《神探王一郎》 第1章 失忆的少女 从窗外吹来了的带着百合花香的微风,砾梦直起身透过窗,可以远远地望见教堂钟楼的塔尖儿。等到她可以完全看到那座生锈的古旧大钟的时候,她已经在这所私人医院生活了九年,只是她本人并不清楚。 一位小姑娘穿着粉红色的护士服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前,让人们觉得她是一位羞涩而美丽的接待,实际上她的脑年龄只有三岁。如果有人向砾梦咨询她就会按墙上的电铃,吵醒正在值班室打瞌睡的胖胖的护士长。 这里来来往往身穿昂贵西服的男性,挽着无论是发型还是衣着无不透露出贵族气质的妇人,最多的则是往返于妇产科。无论是生孩子还是不生孩子,这所医院都是专业的。 砾梦九年之前在这所医院被检查出脑发育异常,这是一种世界罕见的疾病。在听说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时父母都流下了心痛的泪水。当然,这是那胖胖护士长的说辞,砾梦对父母的印象早就在2009年的那一场大雨过后被洗刷的一干二净。 2005年的一个冬天,窗外下着雪,唐宁砾梦呆呆的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私人医院借由昂贵的收费标准把空调开的特别大,砾梦脱掉了外衣,露出雪白的胳膊。 路过一对夫妇手挽着手,看起来十分亲密的样子,他们注意到了独自坐在椅子上的,美若天仙的小女孩。 “快看!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漂亮。” 贵妇人惊喜的瞥了一眼砾梦,从她和她丈夫的容貌看来的话,砾梦确实美若天仙,并且他们的后代也会远不及此。女人走近砾梦的时候忽然蹲了下来仔细的端详,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香水的味道蹭在了砾梦身上,砾梦努着鼻子嗅,却找不出气味的源头,那就好像幽灵一般环绕在身子周围。 走廊上挂着昂贵的捷克水晶吊灯,高跟鞋踩上去也不会发出声音的法国进口高级地毯,洁白又不刺眼的墙壁。说是医院,更像是欧洲皇室的宫廷。 叮!的一声,一位身材矮胖的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护士从走廊尽头的电梯间出来后,一眼便瞥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唐宁砾梦。 “不好!” 胖护士嘀咕了一声,连忙重新按下电梯按键,急匆匆的赶往地下一层停车场。电梯间里,胖护士长的鬓角被汗水浸湿了,仅凭借着女性的直觉,她就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等到护士长跑出电梯间,冷风吹得她一个激灵的时候,那辆白色的宝马早就已经不在了。 “喂?是110吗?我要报警。” 第2章 失忆的少女 待到警察局相信胖胖护士长的话并且立案侦查的时候,唐宁砾梦的父母早就没有了踪迹。 传讯室还算干净,不知是否因为长期没有使用的关系。砾梦坐在镜子对面正对着镜子做鬼脸,此刻的她穿上了名牌的童装外套,这里要比医院冷得多。 对面的警察慈眉善目,倒不是那种谦虚的,而是一种被什么东西所感染的慈眉善目。 “小朋友,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砾梦点点头随即说出了那个地址,那所房子已经有鉴定科的人在执行搜查任务了。砾梦的父亲唐先生白手起家,妻子也是在孤儿院长大,如今砾梦也难逃成为孤儿的厄运,好像上天在故意捉弄这一家人一样。 谈到关于父母去向的问题时,砾梦无奈的摇了摇头。听说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与保姆相处的时间甚至多过父母,砾梦碰巧也在这个行列之中。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另外一名刑警,看起来稍稍年轻一些。 “前辈已经开始了吗?” “恩,不过还是不用太紧张的好,把果汁端给那孩子,我已经温过了。” 说话的是年长一些的警部王一,和年轻一些的日本籍巡查部长一郎,姓柯林。刑警界传出神探王一郎这响当当的名号是在他们辞职之后,据说他们不仅仅是警察,警察维护法则,而他们却维护正义。 有两名警察走出传讯室,相对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她的父母也没有和孩子透露行踪,你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王大侦探?” 被叫做王大侦探的人走出警察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啪嗒一声点了,“他的父母几乎没有什么亲属这给调查带来了不小的困难,不过好在......” “好在什么?” “好在我已经查到了他们曾经打算偷渡到日本接头人,不过据被逮捕的嫌疑人说他们只是给了定金,当天并没有人来上船。”,王一对着蓝蓝的天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天气越来越冷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搜查本部吧,那孩子他们打算怎么处理?” 虽然并不是什么恶劣刑事案件,但针对于涉案人员众多且涉案资金庞大,警视厅还是破格设立了搜查本部。 “还不知道,恐怕是要被送到儿童福利院吧,精神病医院也有可能,听说是一种很罕见的病种。” 两人沿着警察局所在的三好街直走,医院和当地警察局并不远,他们要去的就是位于二者这中间的一家图书咖啡厅,名字叫做侦探coffee。 进到咖啡厅明显暖和了许多,二人的眼镜都开始蒙上一层薄雾。王一戴着平光眼镜但却是一个近视眼,所以他还戴了隐形眼镜。这种奇怪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说好了,是前辈请客。”,柯林一郎脱掉了棕色风衣叠在一旁的椅子上。 两人都是侦探coffee的常客,所以店员小姐换掉职业微笑露出一副温和的表情,这表情里无疑透露出一丝丝的疲惫。 “您还是要喝冰咖啡吗?这样会不会伤胃呢,我还是喝皇家奶茶好了。” 一郎小声嘀咕着,两名刑警的到来给侦探coffee增添了许多气氛,店里有不少喝着咖啡阅读侦探小说的年轻人,这附近有两所大学,a医学院和b帝都大学。 “冬天也要喝冰咖啡,又遇到了棘手的案子了吗?”,店员小姐和柯林一郎都是日本人,所以显得格外亲切。 “纯子小姐今天也是干劲十足啊!”,柯林一郎操着一口地道的关西腔。 “哪有,我也是累的不行呢,年轻人就是要多拼搏不是吗?” 两人寒暄了一番,期间王侦探一直在盯着自己的侦探手册看的入神。余光瞥见纯子走远了方才在咖啡里加了奶和糖。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这样迟早会被......” “所以说前辈您还没有女朋友的原因就在这里,你根本就不了解纯子小姐。她是那种欲拒还迎的类型,亲近你并不代表她喜欢你。”,一郎满不在乎的打断了王一的话,王一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也是半斤八两。 两人之所以能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喝咖啡是因为搜查本部派下来的的人接手了案子,他们只能作为本地知情人员协助调查,总而言之有关三好街地方警局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了。但是对于这一家人,对于那个孩子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王一将侦探手册翻到最前面的电话簿,那里密密麻麻的记载了大量的与王一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的联系方式。紧接着掏出今年新买的智能手机,生疏的操作着将一串电话号码输入了备忘录。 “前辈?” 一郎从洗手间回来恰好碰到这一幕,有点不安地说,“你还打算继续查下去?” 王一搔了搔眉角露出为难的神色,对于他来说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只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理不出头绪。 “没,打算过完年去福利院慰问一下吧,明明父母也是感同身受,怎么还会让女儿遭受这样的命运。” “慰问?慰问谁?” “砾梦呀,不是说得了什么病状,恐怕今后的治疗也没有指望了吧,这个年关还真是难过啊!” 但愿那孩子的病情能有所好转,只是隐约的听护士说是一种隐性失忆,但又不是失忆。护士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倒是谢了顶的主治医生的话让他茅塞顿开。 “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医生急于解释,总觉得有些神乎其神的感觉。” 案发后不久,在没有成立搜查本部之前的前期调查,前往涉案医院的是年轻的警部王一。 王一将警察手册递给了砾梦的主治医生罗翔,罗翔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能有五十多岁。 “啊!不好意思上了年纪眼神不太好,请不要介意。” 王一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完全理解,就算是私人医院也不能随便的将病人信息透露给外人,不过还请您协助我们调查。” “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的记忆力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是这方面的医生,要是自己出了问题可就糟了。” 王一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最近几天忙着调查没怎么打理。 “那么我们就直入正题,砾梦是在什么时候来医院就诊的?” “八号,十一月八号,具体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钟左右。” 王一心想记得还真是清楚,或许是医生对于特殊病人的执着吧,手指控制着原子笔利索的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 “那孩子是和父母一起来的吗?” 罗翔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父母的身份早就已经查明,王一拿出照片给他看,医生也说就这这两个人没错。 “护士长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她的父母丢下她离开的呢?” “大概六点多吧,详细的话你们可以查询电话记录,车子开走之后我们就立刻报了警。” 王一点点头,心里纳闷为什么要他来调查这些,又不是什么杀人案,或许是因为那孩子太可怜,王一还是破天荒的提了提精神。经过了一个小时不痛不痒的对话终于算是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王一起身与罗翔握手,罗翔是个左撇子,尴尬的笑了笑送王一出门,期间也没有请王一喝点什么。 出门之后王一一直端详着本子上记录的那句话,“好像是拒绝接受信息,差不多就是这个症状。” 原本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病,其实说起来就是这孩子从五岁开始,大脑便拒绝储存任何信息,从今往后砾梦每一天的记忆都是完全相同的。 “肌肉记忆还是有的,啊,抱歉和外行人真的很难一两句话说清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下次来之前可以打这个电话。” 虽然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惟独这件事让王一很是介怀,这孩子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呢,怎么想都要比失忆更加严重。王一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前几天下了一场小雪,现已经全无踪迹。 还是先过年吧,王一是这么打算的。 第3章 新年快乐 过年对于王一来说是一件不得不做,又让他十分痛苦的事情,因为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情和家人吵起来。今年也是如此,从前的话题是学习,工作之类的,如今应该就是女朋友和人生价值观了。 王一的父亲很讨厌刑警,听王一的父亲说他的太爷爷是个好心肠的地主。不仅家里没多少存粮,对帮工的长工短工都十分照顾,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在打地主的时候村民全都反目成仇,将他太爷爷绑在村口的石桩子上枪毙了,三妻四妾也全都给贫下中农抢去做了媳妇。 每次一说到这儿王一的父亲就咬牙切齿,对于王一做了刑警也是百万分的不同意,但没有办法,当下工作不好找又是铁饭碗,也就只能听之任之。 吃团圆饭的时候只有王一的父亲这一家人陪着王一的爷爷奶奶,王一的爷爷有三个孩子,王一的父亲王林是唯一的男丁。今年略有些不同,今天连带王一的表妹也在,表妹是超生儿被王一的爷爷抚养长大,逢年过节过来看看家里人也说不出什么,毕竟当初是他们抛弃了表妹。 “王潇潇,吃饭了!” 表妹王潇潇的父亲姓林,但因为当初上户口在我奶奶家所以也跟着姓了王,这两年管得严也没能改过来。 潇潇屁颠屁颠的从里屋跑出来手里拿着报纸,“哥!你看你又上报纸了!” 潇潇指着报纸上右下角的一栏,那上面写着,沈阳市破获重大地下贷款案件。 照片上只有一个不那么清楚的侧脸,忽然看到这张照片不由得有些揪心,抬眼看了看厨房包饺子的父亲悄悄的收起了报纸。 “别当我爹面说这个,从现在开始你记住我不是警察。” “那你是干嘛的?”,潇潇仰着可爱的笑脸。 “卖咸菜的!” 潇潇噗嗤一声笑了,露出两个小虎牙。 鞭炮噼噼啪啪的响,听说城里已经开始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在这鸟不拉屎的农村,人们对于过年的热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有一年遇到棘手的案子王一没能在家过年,那一年王一呆呆的坐在办公室整理卷宗,年就这么悄悄的溜走了。 “过年喽!” 大家出门燃放鞭炮,爷爷奶奶在屋子里煮饺子,表妹今年尤其的开心,小脸儿冻得红扑扑的让王一看的出了神。表妹今年也有二十二了吧,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找不到对口的工作,倒是每天都笑嘻嘻的。对于妹妹的天真王一有着无奈,更多的是羡慕。 还没出正月王一便坐在了三好街警察局那冰凉的椅子上,虽然没什么棘手的案件迫切需要处理。东北冬季的夜来的尤其早,今天轮到王一值班,百无聊赖的烟灰承受不住重力飘落在地面上碎成一阵烟。做刑警这一行忙的时候连口水都喝不上,闲的时候都能数清屋顶灯罩上的苍蝇屎。就是这么没规律的工作能把人折磨的筋疲力尽,工资虽然稳定但也仅够生活,买房子买车交女朋友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奢侈。街灯一排排的亮着,纯子小姐下班之后将多余的咖啡粉顺路送了过来。 今天的小山纯子显得格外放松,或许是店里几乎没有什么生意的缘故,随意披散着头发身穿一件黑色的风衣,和她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以至于王一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脸色这么难看,又和家人吵架了?” 纯子熟练地将咖啡豆倒进罐子里,王一接过去嗅了嗅。 “不是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和心爱的人有多少情话,和家人就有多少矛盾。” “真是奇怪的比喻,前辈今天也要守夜吗?” 纯子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破旧的警局没有地热,只有一只服役多年的热风箱孜孜不倦的吹着,让人多少有些心烦意乱。 “恩。” 王警官将快要燃尽的烟头按进烟灰缸,把砸吧咋嘴,“说句不地道的话,其实我还真盼着有什么案件发生,在这么闲下去脑子都快要生锈了!” “呵呵,不是说刑警都喜欢侦探小说么。” “恩,姑且还能打发一些时间。” 热风箱吹出来的风干热干热的,小山纯子脱掉了黑色风衣,里面穿着一件粉色羊毛衫。两人相对而坐开始谈起东野圭吾的最新着作,两人对这个新晋日本推理小说家都很看好,纯子说他是‘更有人情味的松本清张’。 纯子小姐应该也有二十出头,新婚夫妇两人离开故乡日本到憧憬已久中国生活,结果不久前丈夫遭遇不幸去世了。小山纯子是那种看起来温文尔雅待人和善的羞涩少女,但却总是和家人发牢骚。王一心想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对待那些被害者的家属多么体贴关爱,如果能拿出一半来对待家人的话,想到这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哎,人就是这样,拼命的向家人展示自己多么优秀多么成功,到头来却适得其反。” “其实啊,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才是一家人的愿望不是吗?” 王一送纯子小姐出门,冷风灌进屋子带走了浑浊的空气。 “道理大家都懂,但实际做起来又是困难重重。” 纯子回眸一笑,“就好像侦探小说和货真价实的刑事案件吗?”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望着小山纯子远去的背影,心中想说的却是,未必。随即又为自己的自大而感到好笑,门一直开着热气都跑的差不多,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桌子上放着一条围巾和一罐精致的咖啡粉。 第4章 新年快乐 正月十五那一天原本约了小山纯子去烟火大会,但在早上接到了小山纯子的电话。 “喂?是王警官吗?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恩恩...真是抱歉。” 挂断小山纯子的电话后不久一郎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警局,柯林一郎,姓氏与我经常喝的柯林咖啡完全相同,我甚至怀疑过他是某企业的公子哥。 一郎穿着便服走进警局夏洛克-福尔摩斯同款的猎鹿帽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正月十五这天一大早就开始下雪,下午这会儿雪小了许多,等到夜里恐怕要冻死人。 “一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多请几天假的吗?” 王一将咖啡壶递给一郎,弯下腰从柜子里拿出贴着柯林标签的大茶杯。一郎给自己倒了浓浓的一杯咖啡,两只手搓着茶杯取暖。 “听说前辈早早的赶来,我这个晚辈在家里怎么能坐得住呢?” 王一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燃了一支香烟。这种客套话认谁说王一都不会相信,除了一郎,他知道一郎是一个完全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 “对了前辈,您去看过那个孩子了吗?” “哪个孩子?”,王一问道。 “就是那个叫唐宁砾梦的女孩,您不是说过......” “哦,多谢你的提醒。” 王一打断了一郎的话,从抽屉里取出剃刀开始整理胡须,明明很悠闲却差点把这档子事给忘掉,王一感到自责不已。 “您今天就要过去?” “是啊。”,一郎坚定地点着头,开始整理有些发皱的警服。 “那我也和您一起去!” 一郎起身想要收拾东西,却被王一拦了下来。 “你回来的正好,纯子小姐打电话给我说她身体不太舒服,我想可能的话要你过去看看,说不定是重感冒什么的。” 两人像是东方版的夏洛克和华生呆呆的站在警局门前。“goodluck。”一郎朝王一比了个yes的手势,王一回了他一个白眼。儿童福利院他只是略有耳闻,要怎么去到那边则完全没有头绪,自己开车一定会迷路,王一咬了咬牙还是叫停了出租车。给司机看了手册上的地址,司机点点头发动了车子。外面的雪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在王一的印象中似乎每个正月十五都要下雪,那是中国人对节日的执着,一郎听他说了很多次也没能融会贯通。每到这个时候刑事案件几乎全都销声匿迹,倒是交通事故频发,那些交通警察就连过年都忙得不可开交,想到这里王一长叹了一口气。 “您是刑警?” 上了出租车王一坐在副驾驶,一旁的司机眼睛死死的盯着道路,小雪还没来得及清理,那人上了点年纪开车十分谨慎,但闲聊似乎是出租车司机的固定服务一样。 “恩,您怎么看出来的?” “呵呵,直觉吧,这个时候探望福利院的多半是警察,再加上您的气质不比寻常就猜到是刑警了。” 王一爽朗的笑了笑,“很少有人能区分警察和刑警。” 出租车司机话题很多颇有些万事通的意味,一路上聊得口干舌燥,出租车司机徐辉坚持要和王一同行去看看那些孩子。于是在街边停了车,在一家不起眼的玩具店买了好多彩条拉花。 “这些东西.....”,王一好奇的看着满满一箱子东西。 “哦,反正去都去了,不如开个party吧,别看我一把年纪了可是很讨孩子喜欢的哈哈。况且那地段偏僻很难打到出租车,返程算你半价。” 那人说话的时候神采奕奕,王一诧异的看着面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个子不高却很精干,正处在谢顶的边缘,大概是工作辛苦导致的吧。 “有些事情你们不了解,以福利院员工那些微薄的薪水和每年固定的拨款。” 说着说着出租车司机徐辉竟然开始不停的眨眼睛,王一抽出纸巾递了过去,想必是触到什么敏感的神经了吧。 “年轻的时候去做过几年的志愿者,才知道那种工作是没办法常年保持热情的。那个地方不是年轻人该待的地方,年轻人总是想要出去闯一闯。” 王一抽出一支香烟,由衷的感叹自己不是个孤儿,虽然经常和家里人喋喋不休,但也总算是有一个可以去回忆的地方。如果那个地方变成了空洞,我想人生肯定会变得不完整,非常的不完整。 来到小山纯子的住处,虽然通着地铁但却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虽然偏僻,但也算得上干净,虽然干净,但也有些年久失修的意味。从小区正门进去面对的车库里,停着纯子小姐的红色法拉利599gtbfiorano。 柯林对车子并不熟悉,但从法拉利的品牌和奢华的外观就可以断定价值不菲。意外的是车库门口积雪并不是很多,似乎这几天有人使用过的样子。 一郎敲了敲门楼梯间的声控灯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坏掉了,逢年过节也别指望有人来修,或者他们本就没打算修理。黑暗中仿佛有一双鬼眼在盯着一郎搞得他浑身不自在,真不明白纯子为什么要选这么老旧的公寓楼,一郎自言自语道。不一会儿门的那一边传来了脚步声,一郎崩了崩因为休假松散的神经,挺了挺腰板就听门那边有人说话。 “请问......” “是我,柯林一郎,三好街警察局的刑警,还记得我吗?”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防盗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门缝里往外看。门上还拴着两道防盗链,那种粗细的铁链柯林还是第一次见。 “原来是您,真是太失礼了。” 锁链被一条条的解开,纯子开了门十分抱歉的将拖鞋递了过来。 “是我失礼才对,没能事先跟您打招呼。” 房门开着屋外的冷风嗖嗖的往里灌,不知是那个淘气的小鬼打开了楼道里的窗户。 “稍等一下,我去把那个关上。” 柯林指了指楼梯间大开着的窗子说道,随即虚掩了门下了半截楼梯,柯林心里额纳闷怎么逢年过节的还有人搞这种恶作剧,又要徒增供暖公司的负担。 柯林打了个哈欠想要关上窗子,可是当窗子关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仔细一看滑道里面竟然卡进去一颗纽扣,哗啦,关了窗子。 “爱管闲事的毛病还是没变,您怎么会突然来我这?”,纯子脸上似乎有一些的疲惫。 “做刑警的后遗症吧,还有那个神经质的王警官带着。哦,听王警官说您因为身体不舒服推掉了约会,所以要我过来看看。” 纯子愣了一下,显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也不是什么约会,原本也打算叫上您的,可是听说您要正月十五以后才来上班。” “哦,哦,是这样的,原本是这样的。” 一郎打了个哆嗦,纯子方才反应过来在门口聊了这么多有些失礼,不好意思的把柯林请进门之后便去厨房找一些点心出来。一郎环顾着不大的客厅,客厅贴着淡粉色的墙纸装饰也是满满少女气息,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原本以为是撒了什么香水,后来才发现窗台的花瓶里插着一束不知谁送的白色花儿,一郎对花没什么研究,看着有点像百合,又不太像。 “这是什么花儿,这么香?” 纯子从厨房走出来,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手指有些颤抖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哦,百合花呀,是我自己买回来的。”,纯子说话时不断着眨着眼睛。 两人独自相处便使用日语日语交流,与纯子一起回想在日本的种种生活,一郎的记忆渐渐地清晰起来。屋子里虽然点着灯但并不明亮,昏暗的灯光反倒映出一股温馨,思乡之情不由得涌上心头。但一郎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回忆的,挤了挤眼角不由得苦笑一声。 “屋子还算暖和吧?” 一郎呆呆的点了点头,因为焦虑,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触碰到了那枚纽扣时,他用力的搓了搓。 最终一郎面红耳赤的走出纯子小姐的房间,不擅长与女人交流的他感到门外的空气竟是如此的清新,长叹一口气之后打算回警局值班,至于烟火大会也不那么重要了。 第5章 雪藏的尸体 王一与孩子们开开心心的度过了充实的一天,大家吃了汤圆,稍微大一些的孩子表演起拿手的节目,给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股温馨的错觉。 新的一年有好事也有坏事。 不知哪家的贵族公子哥良心发现,从媒体上得知了唐宁砾梦的经历打算出资医院,组建一支专门研究此类病情的小组,砾梦也可以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和护理。警方经过再三斟酌,针对砾梦的病情向医院和儿童福利院征求了意见,结果显而易见。大家一致认为将砾梦安置在医院里接受观察治疗更妥当,所以打算年关一过就将砾梦接到那所私人医院。 “是叫嘉康的私人医院对吧?那些家伙真的靠得住吗?” 一郎在“热得快”面前等待着壶水的沸腾,王一则津津有味的读东野圭吾的最新作品《嫌疑人x的献身》,如果搁在平时肯定要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好在当下只有这两个活宝在值班室。 正月十五一过,年就过了一半,尤其是在大城市,人们很快的投入到新一年的工作当中。仿佛年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人们欣喜的心情再一次回归麻木。 “那又能怎么样?”,王一放下手里的书。 “那孩子就没有什么远房亲戚?” 王一不由得噗嗤一笑,“很遗憾,我说过父母二人都是弃婴。” 这孩子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王一不由得感叹道。砾梦父亲的公司面临破产,积年累月几乎没有挽回的可能,这个时候又查出孩子身患奇症。索性抛下孩子一走了之,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母,对社会和对孩子都是一样。 “哎,人生如戏啊!”,一郎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总是觉得小说里面写的太过夸张,真实到了眼前又不愿意接受,我看你早点回乡下种地吧!” 就在两人谈笑风生的当口,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一切真相掩埋。 接到报警电话是在案发后的半个月,除雪车无意间发现了一名男尸,因为案发后的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雪尸体迟迟没有被发现。方才有所冷却的搜查本部又一次提起了精神,正是因为雪下得太大,除雪的过程中发现了尸体。 现场的勘察已经告一段落,尸体已经送去法医检验应该不久就会出结果。案发现场围起了禁止通行的障碍物,今天王一带着一郎前来勘探现场,顺便走访附近的住户。 “目击证人,总觉得希望很渺茫啊。”,小区的保安带着王一他们挨家挨户的敲门。 “这就是刑警的工作。” “是啊,不像我们保安,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着那人说话轻松的样子,王一和柯林相互望了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从三栋的六层下来,这小区一共有七栋六层,每一层有两家住户。大部分都是外出的打工仔,穷苦的夫妻或是情侣辛酸的讨生活,相比于前者,后者的房间要显得干净整洁的多。 有时候我也常常想,如果抓紧找一个女人或许我的公寓就不会那么脏乱不堪了。但作为一个刑警王一还是有些年轻,现在正是他努力拼搏的年纪,也常常对自己说男人就算过了三十也不算老。 “正月十五那一天我也在,我的值班室就在案发现场隔着一栋楼的边上,如果连我都没看见的话,恐怕再也没有什么目击证人了。”,保安这么说道。 “那从您的保安室可以看到这栋楼?” 保安摇了摇头,“你们也看到了,那扇窗户的对面就是一片烂尾楼,不可能有目击证人的。倒是有件怪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 王一的神经紧绷了一下,随即问道,“什么事情?” “那辆车...动了。” 保安指的那辆车正是纯子小姐的法拉利,据说在案发当天保安看到车库里几乎不怎么使用的法拉利被人开了出去,第二天下午才回到车库,但保安可以肯定将车子开出去和开回来的不是同一个人。 一郎的手抖了抖,又一次碰触到了那枚纽扣。见一郎愣在原地王一好奇的推了推,问他到底怎么了,就算提到纯子小姐也不至于惊讶成这样吧?一郎并没有回复王一的话,而是缓缓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枚金属质地的纽扣。 一郎颤抖着手想要将这枚纽扣递到王一手上,但就在王一伸手去接的时候一郎又将手缩了回去,朝前面瞥了一眼。 “这纽扣,是我昨天在纯子家门前窗子滑道里面捡到的。” 王一的表情也凝重起来,现场法医鉴定的大致死亡时间应该就在正月十五前后。如此一来当一郎去见纯子小姐的时候被害人很可能已经遇害,而且,王一仔细的端详着那枚纽扣。 “算了,给我。”,王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塑料袋,一郎将纽扣扔了进去。 “如果涉及到指纹的问题如实回答,不用担心。” 王一打了个哈欠跟上保安的脚步,终于还是到了最不想面对的地方,纯子小姐住的七栋,也就是案发现场。或许保安至今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最有可能发现目击证人的七栋要放在最后走访,不过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敲门之前王一瞥了一眼楼梯间的窗子,现在被关的严严实实。 “就是那扇吗?”,他小声的对一郎问了问,一郎点点头。 一郎习惯性的伸手想要去按门铃,可是手到了门前才发现根本没有,尴尬的敲了敲门。小山纯子一脸疲惫的探出头来,一郎这才想到今天是纯子难得的休假日。 “哦?王警官,哦不王侦探怎么有空大驾光临?”,纯子的中文没有一郎流利,看起来病已经完全好了,只是有些疲惫。 “一言难尽。”,王一转过身对保安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有情况我们随时会去找你,至于案发时间确定以后您的行踪,请你回忆一下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吗?有什么发现立即联系我们。” 保安呆滞的点点头,道了声谢埋头下了楼梯。门外也不是很冷,因为今天没有开着窗子,纯子闺房内的清香飘了出来。 “请进吧。”,纯子把王一和一郎让进屋子。 王一扭过头发现了挂在门上的两条锁链,很显然今天并没有上锁,总觉得怪怪的。难道就在刚才有人拜访不成,这种独居的女人既然安了两条锁链内心一定很需要安全感,而以纯子的性格应该不会忘记挂上锁链。他晃了晃脑袋,怎么了,自己这是在怀疑纯子小姐吗,一股奇怪的感觉自心底升腾起来。 “没怎么收拾让您见笑了,你们先坐我去沏茶。” “不用麻烦了。”,一郎对着王一怒了努鼻子。 “要的要的,外面很冷吧?听说这几天还要降温呢。” 纯子对中国茶不甚了解所以买了方便实用的茶包,说是沏茶不过是将茶包放进热水里。但纯子总是说生活需要仪式感,如果每天都大大咧咧的过日子迟早会堕落下去的。 窗台上的百合花不见了,就连瓶子也不见了,一郎心想或许是凋谢了吧。屋子里虽然透着一股女孩子特有的清香,但空气难免有些闷,或许是长时间不开门通风的关系。 一郎正想着要不要开窗子通通风,这样闷下去说不定又会染上什么疾病。王一已经先他一步走到的窗子前,纯子正端着茶具走进客厅王一猛地拉开了窗帘。 哗啦一声杨广照射进来纯子手中的茶具也险些跌落,阳光照射在小山纯子的脸上,愣了好一阵子才缓和过来,这时候王一已经让冷风灌进屋子。 “要多通风嘛,否则疾病还会再找你的麻烦。” 纯子好意的点点头,斜背对着窗子坐了下来,似乎她很害怕这扇窗户,一郎心里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而且直觉告诉他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纯子吹了吹冒着白气的茶水,眼睛盯着他们身上的制服道。 一郎一五一十的把案发的经过对纯子说了一遍,王一一再叮嘱他不要对不相关的人透露案情,不过看在对方是纯子小姐也没多说什么,只当是茶前饭后的谈资。 纯子咬了咬嘴唇,“世事无常啊,不知道今后的房租要怎么算了。” “应该会有直系亲属接手,这一点请不用担心。” “能请你回忆一下,在正月十五前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王一掏出笔记本。 “什么奇怪的声音?具体是指?” “前辈......”,一郎用胳膊怼了怼王一,示意他不要这么不近人情。 王一也笑了笑,“哎呀呀,真不好意思,职业病。”,紧接着解释道,“就是类似于吵架,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受害者当场死亡,从高度推断如果案发现场在这栋楼那么至少应该有四层的高度,如果被害人曾经与人发生口角,这里应该可以听得到。 “没,没听到,您也知道那阵子我身体不太舒服。” 身体不舒服么,王一思索着自己卧床不起时候的情形,那时候他有没有很清晰的听到周围的声音呢。或许当时根本就没有发生争吵吧,王一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先入为主。而且,眼前这位虽然文静又有些风情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杀人凶手。 “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对吧?” “恩。”,小山点点头,“还记得我给您送咖啡的那天吗?那是我最后一天上班,应该是正月十二三,之后因为感冒就没去过。不过正月十五那天已经好了很多,多亏一郎先生来探望我,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呢。” 一郎害羞的点点头,“哪有,是前辈告诉我您生病了我才......” 两人赶回三好街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在纯子家耗费了太多时间,赶回去的时候王一执意要再仔细的观察一遍现场也用去了不少时间。 警视厅的李勇被分配下来协助破案,多了个麻烦的汇报人。这让王一很难受,因为这么一来很多调查就要受到限制,只能听李队指哪打哪。 三好街警局前厅还是一如既往的烟雾缭绕,不仅是香烟还有暖壶里咕嘟咕嘟的白气,水已经烧开了,水蒸气不停地往外冒两人也没空去管。 小组的人都被分配去走访和取证,还有一部分人去a医科大学的实验室取回解剖结果,总而言之大家看起来都很忙,但案件却没有什么进展。 “线索层出不穷,但只会把我们领到歪路上去啊。” 最先被查明的就是纽扣的事情,那枚纽扣真的是出自死者身上,这一点在搬运尸体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因为尸体的裤子掉了,这枚纽扣竟然是死者牛仔裤拉链上的,因为这枚纽扣脱落再加上搬运疏忽,尸体裤子突然掉下来着实让人们大跌眼镜。 一郎因为这件事被上司责备了一通,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产生,但那枚纽扣上的指纹完全不见了,除了一郎拾取时按上去的。 再有就是几乎可以确定死者是从六楼的窗户被推下去,头撞到水泥地颈骨骨折当场死亡。死亡时间大概是正月十四到正月十五这两天,具体时间还要等进一步的化验结果。顺带一提的,除了住在四层的小山纯子,五层和六层都没有住户。 总而言之,纯子成为了第一调查对象,李队要求对小山纯子进行二次取证。原本这件事应该有王一和一郎去做,但为了避嫌也只能交给手下的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至于死者的身份也已经清晰了,死者是这片楼的房东,靠收租为生,标准的楼二代。看生前的照片,如果单从外貌判断这人也算得上英俊潇洒,但经周围人反应此人的品德极其败坏。经常有女房客因为受不了房东的骚扰报警,但没有实际证据,警方也不了了之。时间久了这栋楼就很少有单独的女租客,纯子小姐是这少有的一类人。 “这下麻烦大了,看来纯子这段时间都不会去上班了吧,毕竟是在那种咖啡厅,又遇上那种事情。”,一郎翻看着文件嘟囔道,他为纯子小姐的处境感到难过。 “我觉得纯子会来上班,毕竟这里不是日本,没有相当的舆论压力,不信下班之后我们去喝一杯?” 既然组长请客一郎也没有推脱的理由,现在纯子应该正在被问话吧。一想到在咖啡厅里被警察传讯,一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第6章 雪藏的尸体 在市警署开设了有关于此次案件的调查会议,各个街区的代表警察都聚集于此。 “有没有自杀或者是失足坠楼的可能呢?”,有探员提出疑问。 “有,但可能性非常低。”,李勇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实际上经过这么多天的侦查他也希望这仅仅是一起失足坠楼案件。 “如果是自杀谁也不会选在那种地方,我觉得失足坠楼要比自杀更有说服力,而且我们有他绝对不会自杀的理由。”,王一在一旁摆弄着他的笔记本,这种态度让李队十分不爽。 “哦?那请说说看。” 王一示意一郎把准备好的资料分发给大家,“大家先看看这份资料。” 那是一份针对被害人高冉,也就是房东的亲属朋友进行走访之后统计出来的行程。 “你们看,二月二十三也就是农历正月十五,据我们走访调查在二月二十三之前都没有具体行程,但是在二月二十六,他约了朋友喝酒。” “这能说明什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李队拿起一份调查记录,“那朋友说并没有因为高冉没来而觉得奇怪。” “确实,一个经常不遵守时间的人爽约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王一示意大家将纸头翻转过来,原来后面还印了一行。 “可要是原本约定的时间不是二月二十六呢?”,大家都愣了一下看向纸头。 上面写着:隐约记得很久以前高冉约了我二十二号去他家喝酒,但没多久便改口了,说是要回老家过正月十五,之后又约定了二月二十六号。 “也就是说,被害人高冉推掉了二十二号的酒约,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可他当时没有提起这件事啊!”,负责调查的小周提出了疑问,王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们可不可以假设,二十二号那天被害人与凶手见了面呢?也就是正月十五的前一天。” 从王一提出观点开始会议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直到走出警局大门一郎脸上还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瞒着搜查本部私自调查也就你能做得出来。” “听这语气是在佩服我?”,王一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根压扁的香烟点燃。 “恩,不过是佩服您竟然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侦查上面,就连下班了都不休息。” 王一微微一笑,“要是警察下班了,那些匪徒岂不就可以胡作非为?还有你也要注意,那枚纽扣上说不定有犯罪嫌疑人的指纹,哎,也不能都怪你。这事早晚要被提起,到时候你就等着挨骂吧。” 一郎吐了吐舌头碰巧看到侦探coffee店门打开,纯子在门前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即又钻回屋子里。 “走吧,去看看我的小侦探们有什么想法吧?” 一郎忽然一拍脑袋,好像明白了什么。 店内熙熙嚷嚷聚集了不少人,这里的主题似乎不是安静,很显然大家都在讨论最近发生的那一起案件。就连媒体都不会报道的案件,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最近年轻人的能力真是不容小觑。 “长峰重树也在啊?”,王一看向角落里身穿黑色风衣的少年。 被称为长峰重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王警官,随即耸了耸肩示意他们在一旁坐下。这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大学生模样个子很高,如果把风衣脱掉就不难看出其实是一个很不修边幅的人。 “长峰重树......是那部《彷徨之刃》里面的长峰重树吗?”,一郎操着一口日本方言版的中文问道,语气中透露着日本人特有的诚恳。 长峰抬头打量了一郎然后露出一抹微笑,“最好不要和那个疯子走的太近。”,然后用眼神指了指一旁的王警官。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长峰先生?”,王一不怀好意的问。 “已经认定是他杀无疑了吧?” “恩,你的调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喂?不是说不可以把案件讲给不相关的人吗?” 一郎一边嚷一边说,长峰重树却窜到两个人中间朝一郎伸出手,“您好,鄙姓长峰。” “一郎...柯林一郎。”,一郎愣了好久才伸过手去。 长峰重树当然不是本名,至于本名就连王一都不知道,但他并不是一个神秘人,只要揪着他翻出身份证立刻就能知道,前提是他带着身份证。王一的处世态度是既然不想透露身份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他也没有非知道不可的理由。 长峰重树在一家台球厅工作,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到这里喝杯咖啡,因为是老常客不仅可以免费续杯而且所有饮品打五折,这可是这家咖啡厅的最高级待遇。 “从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这家伙就在这个位子上喝咖啡,也多亏有他这些年给我省了不少麻烦。对吧?” “托您的福,我的生活也不至于枯燥无味。” 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一郎信步走到前台,今天纯子负责收银工作。梳着短马尾的纯子有一股异样的性感,白色的旗袍是她最喜欢的工作服。 一想到案件给小山纯子带来的麻烦一郎就头疼,总觉得纯子会因为这件事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没有被围的团团转吧?”,一郎担心的问道。 “没有,这里的人似乎了解的比我还多呢,可毕竟是一起杀人案,总觉得这样做太儿戏。” 纯子露出了担心的表情,这里的高中生和大学生居多,他们总会在第一时间获得案件资料展开讨论,至今纯子也没搞明白他们比媒体先一步获得资讯的方法。 “呵呵,是啊,这群孩子如果进军新闻界,那些混吃混喝的记者恐怕都要失业了吧。” 纯子忽然惊叫了一声,去看左手的腕表,“哎呀,不好。” “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啦,你能不能......” 一郎百无聊赖的翻阅手中的漫画,原来纯子要他帮忙买最新一期的漫画杂志,是一本中国原创漫画杂志。虽然用中文可以交流,但要想读懂上面的字对于一郎来说还有些难度,汉字有很多奇怪的用法都要请教前辈。 叫长峰重树的男人和王一聊了很长时间,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眼见人走的差不多纯子这才抽出身子走过来拍了拍一郎的肩膀。 “嘿!” “哦,我随便翻了翻。”,其实真的只是翻了翻。 “怎么样?中国的漫画。”,纯子抿着嘴笑,看样子是了解了一郎的窘境故意捉弄他。 “看不太懂啦,倒是纯子小姐你的中文那么好吗?我的中文程度还真是完全不行呢。” 其实我也只是在看图啦,有好多句子也都读不明白,但是我可以通过图画来猜测呀。纯子小姐想这么对一郎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好啦,像我这种漫画迷不光是看日本的漫画,中国的漫画也很感兴趣呢。话说回来,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他们在一起聊天了。” 纯子弓着腰矮下身子指了指隔壁桌的王一,一郎因为嫌他们唠叨索性坐在隔壁桌。 “那个叫长峰的孩子,真是个怪人。” “呵呵,王侦探不也一样么。”,纯子看了看表,“今晚有空吗?要不要送我回家?” 一郎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他也没傻到理所当然的理解为约会。 王一今天还要值班,打过招呼两人在店门前分别。纯子挎着一郎的手来到附近的地下停车场,这是纯子的习惯性动作,虽然常常被误会但她还是坚持。空荡荡的停车场角落里蜷缩着小山纯子的深红色法拉利,一郎从来没有在纯子家停车场以外的地方见到过这辆车。 “睡了个懒觉害怕乘地铁耽搁时间,就把它开出来了。”,纯子眨着眼睛解释道。 纯子打开左侧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一郎搓了搓手他好久以前就想开一次法拉利试试了。后背传来真皮座椅的舒适感,不由得感叹自己多年来误解了奢侈品的定义。 “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纯子从另一侧上车将钥匙递给一郎,因为没带手套的关系纯子小手冻得通红。纯子的手很小,小到让人觉得那是一双孩子的手,纯子十分喜欢用这双手捧着咖啡杯取暖。 车子启动传来一声轻快的引擎声一郎几乎没有感受到车子的震动,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一辆这样的法拉利呢?按照每个月五六千的工资,仔细算算不吃不喝也要几十年,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纯子说这辆车花掉了他们夫妻两人大半积蓄,那时候觉得丈夫还有体面的工作,虽然薪资不高但恐怕也是我这个刑警的几倍不止。原本想着两人风风光光的潇洒十年,然后就把这辆法拉利599gtbfiorano卖掉换一套学区房专心抚养孩子,可惜纯子的丈夫不久前因为急性白血病去世。好在纯子是一个乐观的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从丧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且有了长远的打算。只是十年之后卖掉法拉利专心抚养孩子的计划没有变,纯子说在那之前要活的风风火火,这是丈夫临走时唯一的愿望,并且希望她可以再婚,和未来的丈夫一起分享喜悦。 一郎打心底里想要见见这位亡故的男人,车子开起来四平八稳仿佛是二十二世纪的飞行车,一郎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一幕被纯子逮了个正着,也掩着唇笑了笑。 “喜欢吗?” 一郎满脸不好意思,用力的点点头。 “不过以我们刑警的经济实力这辈子也开不起这样的豪车吧。”,一郎有些埋怨,这让纯子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自己被当成了万恶的资本家一样。 “柯林先生为什么要来中国做刑警?” “哦,那个说来话长。” “不方便的话就当做我没问好了。” 一郎不再说话,纯子也不再问下去,开车果然要比地铁快一些,当然这也得看时间段和运气。 在纯子家吃了纯子亲手煎的牛排,纯子拿出珍藏的小拉菲来款待他。一郎酒量很好,微醺的醉意被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一郎伸手关上楼梯间的窗子朝下面的黑暗走去,眼神无比的从容。 第7章 左膀右臂 重树对着墙壁打了一套华丽的居合十二式,无论是动作还是力道都无可挑剔。重树原本在一家居合道馆上班,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道馆倒闭,想要再开道馆手续变得无比麻烦,而且就连剑道馆都面临生源不足的问题更何况居合道了。 来这家台球厅上班是因为他们有一间空房可以暂时借给他使用,最初打算在那边做一个咖啡厅但又太小,始终被空着。房门上贴了大大的墙纸与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很少有人知道那边还有一个房间,颇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重树将刀具收拾妥当准备开门营业,如果误了时间就会让一楼的收银员小绿等太久,高绿很少敲门。一次重树重感冒,小绿硬是在大雪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重树锁上穿好衣服锁上房间的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快步走下楼梯,一层是与台球厅合营的咖啡屋小绿在一楼做收银员。门外空荡荡的,冲出打开门闩朝左右望了望没见到小绿的身影。 台球厅所处的文萃路对面就是a医学院的后门,朝南走到底可以看到b大学。a医学院的正门对面那条街分布着纯子所在的侦探coffee,左右分布着三好街警察局和嘉康医院。 听说最初a医学院的大门是朝着文萃路这边开的,那时候这家台球厅干的风生水起,几年前校区扩建靠近文萃路这边盖了职工宿舍,所以正门开到了另一面。虽然只隔着一条街,但生意的红火程度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就连侦探coffee那种小店最近两年也翻修了好几次,可见收入十分可观。 自从重树来到这里打工开始,台球厅的老板早就懒得发牢骚,虽然并不红火但也说得过去。一楼有负责收银的小绿,咖啡师赵可儿,以及一位经常更换的服务生。二楼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收银和保养都有重树一个人做,工资也自然而然的高出一截。 一楼贴着还算复古的壁纸,装修也颇为考究,二楼就只有洁白的墙壁,地板倒还说得过去。小绿已经开始在一层打扫了,还没到正式营业的时间。 案发当天重树就已经基本了解了案情,之后没几天果不其然王警官又来找他“合作”,这次让他去走访调查几名被害人亲属朋友。 调查进行的很顺利,没用多少时间就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在会议上帮了王一的大忙。只是这个秘密的合作伙伴并不能轻易使用,因为重树所调查的口供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只是这次的案件王一觉得并不简单,虽然之后王一也找到当事人进行核实,可一旦这件事被上司知道肯定少不了处分。 王一成功的将警方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谋杀上,之后的事情重树也十分感兴趣,这次的案件不同以往,最有可能成为犯罪嫌疑人的纯子与大家关系密切,就连警局的其他警察也都略有耳闻。 “想什么呢!” 重树抬眼原来是小绿,“怎么突然叫这么大声。” “才没有,我从刚才就一直叫你了。” 小绿递过一杯咖啡,几块冰浮在杯子上面,“喏,我请客,谢谢你昨天帮我收拾东西!” 昨天小绿生理期身体不舒服,好在呆头呆脑的重树也没多问只是叫她早点回家,桌椅餐具他会帮忙收拾,昨天打工的大学生没来上班。 “感冒好点了吗?”,重树唯一能想到的疾病就是感冒。 “额?恩啊,好了好多了,那再见。” 小绿红着脸哒哒哒的跑下楼梯,杯子里的冰渐渐开始融化,重树看着窗外堆积的白雪,春天还要多久才会到来呢? 学生们大多放假放假回家,只有b大学的几位老学究还埋在实验室里,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可没过多久,有人踏着阶梯打断了长峰重树的思绪。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来的人正是b大学的教授严石先生,主攻心理学,在b大学做心理咨询师。偶尔也给学生们上上课,可他的心思从来不再课堂上,用他的话说反正也没人听,倒不如大家都忙忙自己事情的好。 “工作室的空气真是太差了,你这里也是一样。”,说着就要去开窗子。 “也亏得你能在那种地方待那么久,你不是常说一旦做了老师,在学术上就会变得毫无进展,就连生活都变得枯燥颓废?” 重树取出球杆,想着今天要怎么不失礼节的把这位老教授打的落花流水。严石脱下外套,并不健壮的他竟然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意味。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十六色球打法,一共十五颗球,一到七号为全色球,八号为黑色球,九到十五号为双色球又称花色球。比赛双方按规则确定一种球(全色或是花色)为自己的合法目标球,在将本方目标球全部按规则击八袋中后,再将8号球击入袋的一方获胜该局。若一方在比赛中途将8号球误击入袋或将8号球击离台面,则对方获胜该局。 “没想到在这里还有开伦球桌啊?” “恩,有很多日本来的留学生和游客说是可以增加这一项目。不过我对开伦玩法不太熟悉。” 严教授率先击球,每次猜拳都是教授胜出,有关于猜拳的诀窍教授始终不打算传授出去。每当别人问起来,他就说是自己研究出的小玩意,没有科学依据,万一被你们广泛流传就很让自己为难了。 “心理学也是科学吗?”,重树后发制人已经领先了教授两颗球。 “和那些社会科学家比起来,心理学更加科学,但我不得不承认心理学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必然的。” “当心理学成为必然科学的时候才是真正麻烦的时候吧?那时候就会有人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如果一切行为都是可控的,那么人也只不过是生物细胞组成的机器罢了。” “难得你能这么想。”,教授走到窗子前点燃了一根香烟。 台球厅靠东面的窗子在重树的隔间,所以早晨到中午的这段时间二楼要开灯。因为开着灯重树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接连几天都是阴惨惨的,昨天说好要来打开伦台球的日本留学生上了二楼。 “看样子要开始忙起来了啊,那我就先撤了,有空再来。” “好的随时奉陪,不过您无论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重树对自己的球技不是十分自信,但用来对付这个老教授还是绰绰有余,收拾桌子的时候才发现方才送上来的咖啡一口没动。因为冰咖啡不会因为放的太久而凉掉,第一次在侦探coffee相遇的时候王一如此对他解释道。 明天是难得的休假,老板会早早来交接,基本只要起床就可以溜之大吉。 重树打算去案发现场看看,虽然他也知道几乎不会有什么收获,但不去实地看一眼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侦探coffee的收银员,从日本远道而来的小山纯子,一年前丈夫去世。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寡妇门前是非多,重树始终放不下心中的疑问。 房东高冉出现在纯子家门前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只是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当事人已经死亡。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做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小山纯子也知道这件事情,只要她不说,案件就会陷入僵局。 “虽然在中国没有十五年的诉讼时效,但往往即使是杀人案,如果警局一筹莫展用不了两三年就会被搁置。” “到时候没能锁定犯罪嫌疑人,也不会再针对这起案件进行搜查,只要罪犯不再惹是生非,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才需要侦探啊,重树抬头对王一说道。 王一喝完了咖啡,冰块在被子里哗啦作响。外面阳光明媚,正是夏日的午后,一年前王一和重树第一次在侦探coffee见面。 “我们局积压下来的杀人案不少,但从来没有人到警局门前闹事,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太累了,那些家属们宁愿扬起脸去接受没有被害人的明天,也不愿意纠缠于往事。” 那时候重树伸出了手,郑重其事的说道,“长峰重树,是个侦探。” 第8章 左膀右臂 终于在家属的同意下我们解锁了被害人的手机,说实话,当我们翻看通讯录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恶心涌上心头。 通讯录按照存储时间排序,除了最上面一行家属电话之外几乎都是单身女性的手机号码,如果仅仅是存储了大量单身女青年的电话就被认定为猥琐大叔的话,那么这个房二代房东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那些电话已经在逐一排查,我要了一份过来。说起来为什么偏偏这种烂人有这么好命,只要按月收房租就可以过上安逸的生活。”,一郎翘着二郎腿埋怨道。 “或许就是因为太安逸了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况且人都已经死了,他的罪孽想必已经还清了吧。” 在这个二十来平米的办公室里埋头苦干已经是第三天了,询问过被害人的全部亲属朋友也没能知道高冉为什么推掉了元宵节前一天的酒约,他在那一天究竟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都毫无头绪。 三天来唯一的进展就是解锁了高冉的智能手机,除了几款当下流行的游戏之外,很奇特的高冉手机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通讯录中除了亲属的手机号码外剩下的几乎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好像什么密码一样。 后来经过警方分析,那些数字和字母应该是女性的胸围,因为往这些电话号码打过去无一例外都是女性,有相当一部分已经处于停机状态。最开始警方还觉得有趣,可是翻到后面搜查员的表情就越来越凝重,因为那些备注的名字不仅仅局限于胸围。 桌玻璃下面压着王一最喜欢的《荒野大镖客》的电影海报,虽然这在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但也没人愿意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高冉的手机通讯录打印出来整整十五页a4纸,就连详细地址都写的一清二楚,大概这些人都是曾经受到骚扰的租客,这也是大部分手机停机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单身女租客再也不会想要和恶心的房东有任何联系,最优先要做的肯定是注销手机号。 最后一栏有高冉存储在手机里的备注,从备注的内容来看有些单身女租客已经和高冉发生关系,而且数目相当可观。备注里甚至注明的具体时间和地点,甚至还有使用过几只安全套,下面还有更恶心的描述,王一不想再读下去了。 “组长,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也能看的下去?” 王一并不是像看那些恶心的备注,即使那里面有着关于案件的线索他也不打算亲自阅读,他要找的是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此刻的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呼!” 王一长叹一口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幸的是纯子小姐遇到那样的房东,幸运的是在这些手机号码当中并没有找到纯子的手机号。王一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外面天开始放晴,让人觉得春天就要到了。 嘉康医院里的砾梦还是老样子,不断地循环前一天的记忆对于砾梦来说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可一想到那孩子的未来又令人忧心忡忡。 仔细想想纯子也到了普通女性应该做妈妈的年纪,在一郎口中听说了砾梦这个不幸的孩子之后,无论如何也想要去看看。 虽然道旁树还是灰秃秃的一片,但还是不难感受得出它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春天的准备,虽说今天侦探coffee的顾客也会络绎不绝,但老板娘还是给了她一天的假期。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纯子面前,开车的是一郎。 “王警官没有一起来吗?” 纯子今天穿了黑色开衫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头发盘在脑后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恩,最近的两起案子都没有什么进展,怎么向上头交代是个问题。” “所以您就是临阵脱逃了吗?” 一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要是这么说也没差,毕竟临阵脱逃的是我,再说什么也会被认为是狡辩吧? “有担当才是男子汉嘛!” 红色的法拉利在嘉康医院的门前停下后立即有人前来迎接,说明来意之后那人带着我们到了接待处等候。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人的表情怪怪的,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接待处的墙壁洁白的让人害怕,至今一郎也不清楚为什么医院的气氛这么诡异,就连医生都让人觉得古怪,给他的童年带来了不小的阴影。身穿粉红色护士服的小姐送来了麦茶,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喝到麦茶。 “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呢。”,纯子盯着手里的麦茶说道。 “大概是没有家乡的麦茶那么浓郁吧,那种浓郁中带着清香的感觉才是日本的精神啊!” 那也是只有日本人才能体会得到的东西吧,纯子想要这么说,但最终没能说出口,敲门声过后护士带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 “辛苦二位了,我就是砾梦的主治医生,罗翔。”,说着,罗翔伸出了左手。 “哎呦,不好意思我是个左撇子,虽然经常提醒自己,但肌肉记忆还是没办法抗拒啊。”,罗翔不好意思的笑笑,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现在就带你们去见那孩子吗?” “哦不,我还有些事情打算请教。” 一郎从大衣里怀翻出记录手册,罗翔的表情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被纯子看在了眼里。 “额?这算是......” “哦,不用担心,只是这位纯子小姐特别喜欢孩子,想要多知道一些砾梦的事情,您不必多心。” 罗翔点了点头,眼神始终落在一郎手里的手册上。眼见着气氛有些尴尬,一郎不好意思的收起了册子。 “哦,不好意思职业惯性,我们这次并不是以刑警的身份来拜访贵院。” “这个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呢?”,纯子问道。 “请稍等。” 罗翔绕道办公桌后面,在一堆文件中翻找了一阵子,终于心满意足的抽出了一打纸递了过来。 “我们一开始认为她和其他孩子一样,患有mr先天性智力缺陷。可是在我们的后续观察中发现,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单纯。” 看了报告的纯子和一郎依旧一脸疑惑,罗翔不得不把对王警官说的话又对他们复述了一遍,可纯子依旧没能理解。 “在你们看来单纯的理解为智力缺陷,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至于怎么解决就是我们医生要考虑的事情了。” 两个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还是那个身穿粉红色护士服的小姐带着他们去看砾梦,砾梦今年已经虚岁九岁了,虽然智力有问题,但也可以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对她来说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所以即使是枯燥的工作也可以胜任。” 虽然听起来有些残忍,但对于砾梦来说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一郎点了点头继续跟在护士身后穿过一条走廊。 “还没请教您的名字呢,我叫柯林一郎,那位是侦探coffee的小老板娘小山纯子小姐,我们都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 听了一郎这番介绍护士小姐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我叫林阳,是刚才你们见到那位医生的远房表妹。” 柯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从刚才的表现还真的看不出来,就连纯子都觉得惊讶。 第9章 搭档 隔着门上的玻璃窗林阳护士朝着里面挥了挥手,砾梦裂开嘴笑了笑,大家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准备室,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医用器材,有不少人围在小女孩身边,见到我们都各自散开了。 砾梦很有礼貌的给大家搬来了椅子,她的工作就是清理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也和其他员工一样穿着淡蓝色的护士服,一郎很诧异从哪里找到这么小的衣服。 “衣服是阿阮给改做的,那姑娘手巧得很。”,林阳解释道。 “这是纯子姐姐,还有这位一郎叔叔,他们都来自日本哦。” “姐姐好!叔叔好!” 纯子打算带砾梦出去玩,事情早在几天前就经过医院的允许。 出了医院的大门,外面虽然晴空万里但也有些凉飕飕的,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自己开车没问题吗?” 纯子的法拉利只安装了两排座椅,所以必须把一郎留在医院。 “没问题,倒是把你扔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一郎摇摇头目送着两人离去,从背影来看就像是一对母女,不知是纯子显得年纪大了,还是砾梦欢快的不像一个九岁孩子。 “林阳,对吧?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您还有别的什么工作吗?” “目前来看是没什么了,今天原本我休假,只是我比较了解那孩子,所以来接待你们。” 一郎点点头说道,那最好不过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打算向您请教呢,先去找一个能安静说话的地方,之后要不一起去吃个午饭,法国料理怎么样? “听起来像是和女孩子约会才去的地方呢,不过我倒是不在乎。” 至于为什么选择了这家咖啡厅,大概是因为纯子不在的原因吧,侦探coffee的咖啡品质真的很一般,虽然装修很考究,但终究不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况且还是带着女生。 王一手里拿着手写的地址乘坐地铁来到了铁西区,之前在房东手机通讯录里面查到的名单进行了逐一排查,虽然大部分女性都表示不想提起那些肮脏的往事,但对方是刑警大多数也都接受了调查。 王一看了看手上的便签核对住址之后迈开了步子,从地铁站出来穿过两条人烟稀少的街道面前出现了一所老旧的公寓楼,王一心想应该就是这里。 短暂的敲门声之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半张脸和蓬乱的头发。 “您是?” “我是之前给您打过电话的三好街警察局的刑警,我叫王一。” 王一正准备翻出警察手册但屋子里的人似乎没有想要看的意思,王一走进玄关处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屋子不大但打扫的十分干净。 “对不起屋子有些乱,咖啡就快煮好了要不要来一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麻烦您给我也来一杯吧。” 王一端详着眼前的人,姓名王瑞,男,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这样的人既不是房东的亲戚,又出现在房东的电话通讯录里让搜查本部的人十分介怀,所以特意安排了王一这样老辣的刑警出马。 之前搜查课的人做了许多假设,但没想到在电话里王瑞就坦白曾经与房东交往,这个王瑞也坦承的说只是觉得刺激并没有想太多。介于二者的关系特殊,特意安排王一过来调查,且出于隐私考虑王一可以选择择情上报。 “牛奶和糖?” “牛奶就可以了,这么麻烦您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客厅算不上狭窄但也有些一览无遗的意味,两人对面而坐,咖啡杯十分讲究。 “倒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没想到那人会发生那种事。” 王一将牛奶倒进咖啡等待二者自然融合,“恩,世事无常,不过那种人遭遇那种事情也算是罪有应得吧。抱歉,身为警察不应该这么说。” “没关系,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我那时候也是一时兴起,而且他又很有趣,对于我来说。”,王瑞说话时候带着一丝丝的羞涩,一边玩着头发眼神斜视屋顶。 眼前的人梳着快要齐肩的短发,有点像日本九十年代女生常剪的布波头,虽然有些蓬乱,但举手投足之间颇有规矩,王一做梦也没想到一个男人竟然可以活的这么精致。而且就房屋的整洁程度来看,说不定比女人还会打理家事,可是性别始终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么我们开始吧?虽说是例行公事,不过这次情况比较特殊,除了十分重要的信息我是不会做笔录的,当然,是否重要由我来决定。” 王一将手册翻了出来,面前年轻人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没看出有什么反感的情绪。 “最近这种事情也渐渐地流行起来了啊,虽然我也是年轻人,不过常说和年轻人之间相差三年就会出现无法逾越的代沟,您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岁,还在念大学。” “是b大学?” “不,是a医学院,别看我这个样子,我的志向可是当一名外科医生。” 王一点了点头,趁着咖啡还没凉掉赶紧喝了一大口。 “那您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高冉的呢?详细过程可以阐述一遍吗?” 王瑞端着的咖啡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一定要详细的阐述吗?” “是的,因为我们不知道哪里会出现案件的线索,包括你们常去的餐厅酒吧还能回忆起来吗?” 王瑞迷茫的点点头,似乎对刑警的话确信不疑,并且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王瑞小口的嘬着杯子里的咖啡,过了好久才缓缓地开口。 “那是约莫一年前的事了吧?虽然日子久了,但印象还是很深刻,毕竟是和那样的一个人。” 第10章 搭档 王瑞和房东高冉相遇是在一年前,也就是零四年的暑假,相遇的地点是在三好街的工人文化宫,当时正在举办比较大型的游戏动漫展。 又是三好街,王一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谁都没能认出这个穿着白色丝袜,长长睫毛,水汪汪的眼睛迷茫的四处张望的姑娘,实际上是个男人。 这是少有的可以光明正大穿着裙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机会,而且还如此的光彩夺目,这种机会就连普通的女孩子都不会放过。王瑞享受着周围咔嚓咔嚓的相机快门声音,和跳动的闪光灯,这种感觉让他无法自拔。不过最让他开心的,是看那些人得知自己是个男孩子时因为吃惊而扭曲的脸庞。 “原本以为会是轻松的一天,没想到今天人依旧那么多呢。” “人多才显得热闹嘛!” 王瑞正坐在休息区补妆,手法娴熟的对着小镜子眨动眉毛分外撩人,很不巧的是这一幕被一个本不属于这里的人看了进去。听说动漫展的里面有很多可爱的小姑娘,而且大多都是高中生,高冉便对这个地方开始心驰神往起来,如今终于得以一见,果然不得了。 “这也算是对那种人的报复吧,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着接下了他递过来的名片的。” 王瑞如此说道,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底。王瑞提议再来一杯,看来他也觉得今天的询问不会早早的结束。王一点了点头,又心不在焉的环视着周围的墙壁装饰,有一样东西印入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台可以固定在墙壁上的刀架,王一记得长峰的卧室也有很多这种东西,可以将武士刀摆放上去,相比于落地式的刀架,更灵活美观。 “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王一指着墙上的刀架问道。 “额,这个,还是被发现了啊。” “因为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又怕黑,刚到这里的时候每天都是开着灯睡觉。买了那个只是想要增加一点安全感罢了。” 说着瑞打算去橱柜拿出那把刀,果然如王一所料是一把很锋利的打刀,完全可以作为凶器。王一拔出来看了看,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就连刀油都是很久之前上的,恐怕这个人也没什么保养刀具的常识。 “如果仅是收藏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千万不可以带到公共场所。你这种情况我也可以理解,没关系,接着说吧,不碍事。我有一个好朋友也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王一将刀交还给瑞,打算继续听他说下去,这时候手边的咖啡又冒出了腾腾的热气。 就在当天王瑞和房东高冉相约去一家中餐馆吃饭,虽然是中餐馆但也颇有艺术气息,与那种老土的大牌酒店完全不同。在一间复古装修的隔间里王瑞脸醉的红扑扑,他没有没想到喝红酒也会醉,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随意起来。王瑞说他可以肯定这时候房东高冉早就已经认出他是个男孩子了,甚至事后觉得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计划失败,没能看到这种烂人满脸沮丧的样子实在让他有些难受,但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原因,竟然稀里糊涂的和房东高冉住进了一家很高级的酒店。之后那人沏茶,茶香多少让酒醒了许多。 “恩了解了,这些倒是无所谓,可以告诉我你们去的那所酒店的名字吗?还有之后去过的,无论次数,只要能记得起名字就可以。“ 瑞双手压着膝盖,小声的说道,“就只有那一次而已,真的。” 王一总觉得继续问下去难免变成一场口味奇特的真人秀节目,所以王一决定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只要向上面汇报房东高冉确实有这方面的嗜好应该就可以交差,这件事应该不会对案件有什么影响。 临出门的时候那孩子送了王一一罐咖啡粉,因为王一称赞他的咖啡冲的特别好喝。 “真是不好意思啊!做了这么多年刑警,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呢。” 瑞送王一到了门口,“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喝不掉的话香气就会跑光了。” “以后有时间的话去我家喝一杯?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好啊,真是万分荣幸。” 就在王一打算下转角的楼梯时忽然听到一声开门声,身后又传来了瑞的声音。 “其实,有一件事我想对您说明一下......怎么说呢,那个人,对我很好。我对他没什么了解,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总之,我所认识和了解的他......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王一还想要问什么,但房门已经被死死的关上,另一侧的瑞满脸绯红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郎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王警官的通讯。 “前辈?” “是我,一郎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怎么样嘛?”,王一看着面前的红酒杯和高级牛排。 “非要说的话应该已经七分熟了。”,电话里又传出了女人的笑声。 柯林一郎挂断了电话,对面的林阳正全力的忍住笑,但是很显然就在刚才已经决堤了一次。 “是上司的电话吗?” “是啊,一位前辈,比我稍长一些,但如果说工作经验可就是老前辈了。” “和你说什么了?还是说,是机密?” 一郎摆摆手,也没有啦,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总之那家伙肯定又以为我移情别恋了呢,倒是让人有些头疼。 林阳对自己决堤的微笑表示十分抱歉,可很显然并不是那种给您带来困扰的抱歉。一郎也表示并不碍事,说这种事情遇到很多次了,但是追求纯子的心是不会变的。 “您还真是斗志满满啊!”,林阳微笑着喝了一口红酒,陈年单宁带来的醇厚口感散发开来。 红酒的甘醇在口中回荡,这种酒和在纯子家喝的拉菲副牌要差一些,在纯子家吃的牛排也很美味,但是当时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呢,一郎开始发起呆来。 忽然一郎一个激灵方才醒悟,那一次的牛排和红酒都显得如此诡异。就着纯子小姐的满脸潮红,仿佛将牛排连同真相一起咽下了肚子。怪不得吃的如此没有滋味,一郎感叹道。 第11章 搭档 再一次来到了纯子小姐居住的公寓楼,但此时纯子小姐应该还在臻探coffee上班,新年过后可能老板觉得店名有些土气,所以改成了臻探coffee可能是从美剧《真探》中找到了灵感吧。 车子停在了纯子小姐居住的公寓楼前,这所破旧的公寓墙皮已经开裂,时不时的会有碎屑掉下来。车子停靠在前门王一神神秘秘的说有事情要办,一郎则在一层的楼梯间等候,心里不免觉得今天的王警官有些阴阳怪气,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好在前辈并没有让一郎等太久,大约十几分钟的功夫王一的车子出现在一郎的视线中,车子停在了楼梯间窗子刚好可以看到的地方,王一下了车直直的朝这边走过来。 从这里看出去斜对着车库,再远一点就是残破的烂尾楼,如果说没什么风景,也总好过满眼的高楼大厦。说不定住在这里反而会觉得神清气爽,一郎也在考虑要不要搬过来这边住,这样不仅可以和纯子小姐住在一栋楼,还可以一起上下班。就在一郎胡思乱想的当口忽然王一的车子被发动了,一郎正纳闷王一明明已经在往自己这里赶,到底是谁在开车呢?车子渐渐地开出了一郎的实现,好奇的他将头探出窗子张望,忽然身后传来了一股力道将他向外推去。一郎被身后的力量一推差点摔出窗外,但他双手紧紧的扣住窗子和墙壁,身后的人见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推出窗外渐渐的松了松力道。 “看什么呢?” 一郎听出了这个声音,王一就站在他的身后满脸歉意的看着他。一郎心里有重重的疑惑,一瞬间也没能反应过来,或者说反应过来了,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前辈?您这是?” 要将一名成年男子从窗口推落,果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王一说着话揉了揉发酸的手肘。 “是呀,多亏了我这双手。” 果然,就算是将头探出窗外,成年男子的臂展足以让他抓住两边的墙体,在这种情况下要将人推出这么小的一扇窗子确实有些困难。 “所以说纯子小姐的嫌疑可以洗清了吗?” “不,我只是排除了推落的可能性。” “你带我到这来就是为了证实这个?” 这会儿车子又停到了一郎能看到的地方,从车子里出来的正是那天执勤的保安。保安正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王一翻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 “喂?对是我,能看到吗?对,我在四层,您在哪里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来。” 一郎知道他是想要确认从那个角度是否可以看清四楼的状况,实际上因为楼梯间很暗就连二层都很难看清。出门和保安交接了车钥匙,王一笑着点点头表示多谢帮助便驱车离开了。一路上王一一言不发好像在思索什么事情,最近他神经有些紧绷,一郎虽然有发觉但也没什么办法。车子驶出了纯子所在的小区一路朝南开,目的地应该是那所儿童福利院。 儿童福利院地处偏僻,门前有一处小区但几乎没什么人,大多居住着还有行动能力的老爷爷老奶奶,门前的超市和菜市场也仅仅能够提供正常的生活用品,至于娱乐设施倒是几乎没有。之所以建在这种地方也是因为地段偏僻节省资金,而且避免了孩子们受到社会的不良影响,虽然有着种种好处,但孩子们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了。 大门漆着红色的油漆,四周又显得有些荒凉,让人不自觉的心里发毛。王一径直的推开大门,这扇门上锁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铁门的吱嘎声客串了绿色环保的门铃。 来接待他们的是从未见过的志愿者小姐,在接待室喝了半杯茶的功夫,院长弯着腰进了门。两人欲起身迎接,老爷子挥了挥手表示不必麻烦二位,紧接着坐在了对面的靠椅上,志愿者小姐端来了茶水。 “还在查那件案子那?能说的我们都说了,那孩子很开朗,只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这次来我们是想要知道有关柴氏集团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砾梦这个孩子的?来这里之后都和您说了些什么,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老爷子似乎开始了艰难的回忆,明明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达到了极限却还要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王一不由得对老爷子的精神感到敬佩,也或许是因为太寂寞了吧,听说现在的老年人都是这样的状态。 老爷子长舒了一口气似乎理清了头绪。 “实际上没有多么复杂,起因是一次企业援助。你们也知道,我们这种慈善机构的拨款很不充裕,很多时候资金周转困难,又要考虑到孩子们的营养均衡。” 一郎点点头,老爷子继续说道,“虽然有很多年纪大一点的孩子选择了打零工来缓解压力,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最直接的援助来源就是大型企业的慈善援助,有很多企业为了营造良好的社会形象,会不惜重金来搞慈善事业,这次的柴氏集团就是。” 一旁的年轻志愿者小姐解释道,大概是老爷子无法应付复杂的手续办理,这些事情应该会交给精通此道的年轻人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也都请志愿者小姐叙述。 “我叫李想,接下来的事情就有我来向你们解释吧。” “请讲。”,王一做了个请的手势,并递了一杯茶过去,紧接着双手交叉做聆听状。 “有关于柴氏集团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近年来做慈善的企业有很多,柴氏集团算是比较大型的企业,听说是和船舶有关的公司,也销售私人游艇。” 看来这位小姐对游艇情有独钟,果然年轻人不可能把一辈子奉献在这种地方,并不是有多么困难,而是感到可惜,不,王一觉得更多的是可悲。李想继续说下去,王一示意一郎做好笔录,同时在征求同意之后将录音笔放在了桌面上,好在李想的叙述并没有受到影响。 “慈善捐款是在你们接收唐宁砾梦之前还是之后?” “在很早之前就确定了捐赠意向,但举行捐款仪式是在那之后,有什么问题吗?” “对不起,我们不能透露太多,您只要说出您知道的就可以了。” “好吧,大约在去年夏季我们和柴氏集团就达成了捐赠协议,他们的要求是我们的孩子配合他们举办一场捐赠仪式,并且举办一次慈善晚会。当然这并不算是什么出格的要求,孩子们也都没什么问题,为了那一次捐赠仪式我们还排练了不少节目。” 王一问捐赠仪式的具体流程是什么,李想咬了咬嘴唇。 “他们说捐赠仪式的视频已经在市政府录制完成,资金是通过政府送到我们手里,毕竟我们也是属于政府机构。” 王一点了点头,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他一下子就清楚了柴氏集团的目的,通过政府肯定会大大增加群众信服力。那些有钱买游艇的人对慈善事业也都很敏感,就算是为了企业社交他们也会选择一家热衷与慈善事业的公司购买游艇。柴氏集团所做的慈善事业,就好像是跟着游艇打包出售,成为那些富豪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您知道吗?我这艘柴氏集团经营的游艇不仅性能良好,而且他们每年都会拿出几千万来捐助贫困儿童,您看过前几天的电视报道了吗?哦哦!就是那个啊,听说他们最近捐赠了一家儿童福利院,看来您也是热衷于慈善事业嘛!呵呵哪里哪里,不过是为社会尽一份力。 王一忽然脑子里出现了这样的一段对话,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憋得满脸通红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柴氏集团的董事长虽然年事已高但并没有退隐的意思,当天来的是柴家的大公子,柴连奉。” “那孩子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但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平易近人,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老爷子补充道。 “柴连奉有一个和砾梦差不多年纪的儿子,那天他儿子也来了,或许应该感谢那个小孩子吧,他和砾梦成为了好朋友。”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王一继续听她说下去。 “虽然当时他们并没有察觉砾梦与众不同的地方,但老院长还是插了一嘴,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碰巧有一笔大型慈善投资。” “慈善投资与捐款不同,投资是需要确实的利益回报,所以他们选择了砾梦。你们也知道,国内对于脑神经的医学研究有着很大的空缺,他们想借着砾梦的病情投资一个医疗科研团队。” “投资医疗团队啊?” 王一思索着,一盒成本只有几毛钱的消炎药可以卖到几十块,就是因为科研成本巨大,但随之而来的回报也是巨大的,听说治疗白血病的药物可以卖到四万块一瓶的天价。这么想来投资医疗科研确实是一个回报巨大的项目,但随之而来的,风险也十分巨大,因为很有可能几年甚至十几年毫无进展。柴氏集团真的有那样雄厚的资金吗,王一对此抱有怀疑。 “对,他们打算的投资金额是,这个数。” 李想伸出手指比了个八的数字,八百万啊,组建一个小的医疗团队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仪器应该会有些困难。 “哦,不好意思,是这个数。”,李想又伸出一根手指,在前面加两个一。 “一千八百万?这些人有钱人真是......” “不不不,是一亿八千万。” 一瞬间王一觉得脑子嗡的一下,一亿八千万,那可能是整个沈阳市所有警察一辈子的工资加起来还不止的数字吧? 王一从福利院出来之后一直埋着头,心里想着凭什么大家都是埋头苦干,别人可以随随便便的支配一亿八千万,而我却开着万把块的二手桑塔纳呢。警察吗,刑警吗,刚刚还在觉得把一生奉献在福利院的年轻人感到可悲,实际上自己才是最可悲的不是吗?每天与生死和时间博弈,拼尽全力的维护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到头来却只拿到四位数的可怜工资。 看着面前黑色的二手桑塔纳,王一真想上去踹它一脚。 第12章 决裂 从儿童福利院出来王一立即收到了长峰重树的简讯,信息这么写道: 有人目击到房东高冉曾经多次进入过尚湖小区七栋,有人看到他带着白色百合花去了七栋,下面附上证人的联系方式,尽快前往核实。 下面附了目击证人的联系方式姓名和地址,思索良久示意一郎将车停在路边。车子靠着荒凉的马路减速停靠后,王一将手机扔给了他。 王一也没有料到一郎看过简讯之后竟然如此的震惊,浑身颤抖了良久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白色的百合花啊?” 还是那个散发着少女微香的房间,但气氛比前几次都要凝重的多,从一进门的时候一郎就在极力的避免与小山纯子四目相对。无论是在孩提时期还是长大成人以后,告密者始终是被人们所不齿的,无论是否站在正义的这一边都是一样,所以一郎的表情十分狼狈。纯子将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虽然凌乱,也被白皙的脸庞衬托出一种随性美。 “终于还是被你们察觉了呀,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刑警的眼睛。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被提起的过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如果和本案无关我们自然不会追究,但是现在的情况对您可以说是非常不利。好了,能和我们说说那束百合花的事情吗?” 听到百合花纯子没有任何吃惊的表现,看来她早就预料到了会被问起这件事情,或许当时一郎询问那白色花朵的品种事就已经感觉到了。如今纯子没有询问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或许是想要让一郎好受一些吧。 纯子长舒了一口气说出了第一句话。 “他是个很可怜的人。” 听到这句话之后王一与柯林同时惊了惊,但他们心里所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情。一郎在思索纯子为什么给高冉一个如此模糊的评价,对于那种人难道还有周旋的余地吗。而王一则想到了前些天拜访王瑞的时候,王瑞也曾经说过相同的话,那绝不是巧合。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吗?” 王一凝视着纯子飘忽不定的眼神收起了警察手册,“看来您是打算说出真相了吗?” 纯子点点头,眼神还是飘忽不定,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害怕面对父母的目光一般躲避着王一的视线。一郎慌了神,难道纯子打算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了吗?明明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的啊,一郎在心底悲哀的呐喊。 纯子眨了眨眼。 “那是我丈夫去世后的半年他就找到了我,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的为人。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西服,喝的醉醺醺的来敲我的门。” 事后纯子才知道那天高冉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高冉说他在高中的时候就没什么朋友,难得有人邀请他结果还是希望他能付账。聚会结束之后又一个人去酒吧喝了很多酒,最后不知怎么的闯到了纯子小姐的门前,而纯子也毫不客气的将那人拒之门外。 纯子抿了一口茶水,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好像在回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往事。 “之后那人便频频的来敲我家的门,我在家的时候是这样,不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有好几次下班都看到他在门前等。” 那之前都没有送过百合花对吧?王一确认到。 “恩,是的。我想他大概是把我当做他的同类了吧,觉得我也是一个没什么朋友的人。实际上是不是那样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的中文还很糟糕,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王一依旧盯着纯子的脸。 “大概吧,总之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有几次甚至想要闯进我的房间。” 说到这一郎坐了坐正,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听接下来的事情。纯子则卖了个关子,端着茶杯去了厨房。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吧,纯子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开玩笑似得说道。 “我们做过几次,很好笑吧和那种人,真是糊涂到家了。或许正是那种孤独把我们吸引到了一起吧。” “在这里?”,王一义正言辞的问。 纯子点点头,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一郎觉得这清香的空气变得刺鼻起来,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就在这个房间里竟然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在纯子小姐同意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让一郎难以接受,说到底面对纯子他无论如何也拿不出刑警的身份。 “也不能说是出于爱情吧,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两个被世界抛弃的人,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但是没多久便会相看两厌,几乎不怎么来往。” “您非常恨那个人吧?” 王一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咬开笔帽,似乎要记录历史性的一刻。就连一旁呆呆坐着的一郎也绷紧了神经,但心底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恩,那种人只是在玩弄女人的感情。”,纯子点了点头,紧接着微笑的说道:“不过很遗憾,我不是凶手。” 听小山纯子说完王一呼了一口气将笔冒重新盖了回去,一郎则是惊恐的抬起了头。今天的问话王一并没有做更多详细的记录,搜查本部那边也流露出了不让他继续接手这件案子的决心,王一这一次决定服从组织的决定。 在门前告别的时候王一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旁的一郎极力想要缓和气氛也于事无补。 “今后可能会有警方来调查您的不在场证明,也许会有鉴定科的人来取证,请您务必做好思想准备。无论如何精神上的压力还是会让您难以忍受,我们的证词也会变得不那么有力。” 纯子点了点头,小山是中等身材,与王一面对面站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脸。不过此刻就算不抬头也知道王一的表情,就在两人转身走下台阶的时候纯子忽然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做朋友吗?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忘记过去,但即使忘记了过去悲伤还是会如潮水一样涌来,好像被恶灵附身一般。” 一郎想要回答当然可以,却被王一拦住,仰起头,纯子正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看不到她的表情。 “如果纯子小姐不是凶手的话,完全没有问题。接下来还请您协助调查,我们暂时应该不会见面了,建议您可以暂时把工作放一放。” 纯子面对着王一微笑着点点头,关上门的一瞬间身体不由自主的瘫软了下来,眼泪如绝提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连死了也不肯放过我吗?你也是,他也是。” 第13章 决裂 毫无疑问如此重大的消息不可能向搜查本部隐瞒,王一将事情的经过如数上报,没多久搜查本部便安排了搜查科的人搜查犯罪嫌疑人小山纯子的房间。 小山纯子应该会被问到很多隐私问题,以及那辆法拉利的行踪,这些都会在稍后整理成卷宗下发到各个部门的刑警手中。纯子说最近不想再和大家见面了,打算请一段时间的假期好好休息一下,这些是从臻探coffee真正老板娘的口中得知的。 长峰重树依旧隔三差五的光顾臻探coffee,倒不是那里的咖啡有多好喝,只是他觉得在那里可以听到很多有趣的事情。王一和柯林在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去过臻探coffee,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上面觉得还不能确定小山纯子为凶手之前要尽力保护个人隐私,至于小山纯子为什么没有上班对外只是宣称回日本老家探亲。 调查还在进一步进行中,小山纯子有着充分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只是关于作案手法以及关键性的证据迟迟拿不到手。上面对于这起案子的积极性也被调动起来,在水落石出之前王一和柯林被分配到了另一宗交通刑事案件当中。 王一驾驶着用了两年积蓄购买的二手桑塔纳,一郎坐在副驾驶。三天前一辆黑色丰田在夜里三点钟迎面撞上了从ktv出来的年轻辣妈,成年女性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她十一岁的女儿当场身亡。丰田车主肇事逃逸很有可能是醉酒驾驶,这一类的交通案件有很多,如果只是为了洗脱醉酒驾驶的罪名犯罪嫌疑人应该会在酒醒后自首。 “这次那家伙恐怕是要逃到底了吧,一想到明明只是因为一场意外就要坐牢被剥夺自由,那种滋味简直比死还让人难受。” 王一喝了一口灌装咖啡将车子停在一所废弃工厂前,两人下了车,虽说已有初春的意味但还是有些凉丝丝的。王一说尽可能的忘了那件事吧,如果纯子不是凶手迟早会水落石出,但如果纯子真的是凶手也必然逃不过警察的眼睛。 从接到案子的那一刻开始王一就确立了行动方针,调查丰田车主孙某近年来的所有行踪,包括亲属,朋友,以及接触过的商业客户,据说孙某曾经开过一段时间的出租车。面前的这一处糖果工厂早在五六年前倒闭,所有设备都被搬了出去,地处偏僻是得天独厚的藏匿地点。 “车子还没开出沈阳市区,虽然不敢保证嫌疑人身在何处,但找到车就一定能摸到线索。” 一郎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警署所有的警车全部出动,王一开了自己的桑塔纳,好在油钱可以报销。今天的风不大所以就算气温低也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两人决定分头行动,目标是搜寻黑色丰田车。两人朝着工厂的两个方向分头调查,忽然一郎从身后叫住了王一。 “前辈!你觉得有没有协同作案的可能?” “放心吧,你能想到的搜查本部肯定也能想到,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其余的不用你来操心!” 一郎答应一声继续开始搜查,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一郎捂着脚趾头做单脚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块带着钢筋的水泥,水泥因为有钢筋的连接没有被摔得粉碎。应该是工厂拆卸机器的时候掉下来的,这种地方从破产的那一刻起人们就知道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性了。 现在人们都喜欢吃巧克力,没走多远一郎就看到了办公楼,虽说是办公楼但也仅有两层,原本小型的糖果制品厂也不需要多少管理阶层。办公楼左右两侧有大铁门,一面的门已经没有了,一层看起来是用作仓库一类的作用,里面没有他们要找的黑色丰田。 从外面看二层的落地窗都已经被拆卸掉了,只有两边的楼梯可以通向二层,一郎觉得没有上去调查的必要。 这几天警方在排查所有与作案车辆相同的黑色丰田,因为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更换牌照,所以还必须与车主联系一一排查,工作量之大可以想象。虽然很多商家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但大多数摄像头都没有拍摄到可疑车辆,即使拍到了也因为像素不足看不清车牌,真不知道这些摄像头的作用是什么。 “你又在这边偷懒?” 坐在办公楼门前吸烟的一郎被王一逮了个正着,一郎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 “你也看到了,一览无遗,你那边怎么搞了那么久?” “打了个电话,走吧,今天还有十几处工厂要走。” 虽然近些年来经济发展迅速,但倒闭的工厂却也是层出不穷,这些无人管理的工厂成为了罪犯们最好的庇护所。因为分布范围广,在整个市区周边都有分布,而且知名度低,很少有人会注意那里有一处多年前破产了的公司旧址,哪怕是动用警局的情报网也难免有漏网之鱼。 “你知道私人加工厂吗?” 一郎摇摇头,两人正驱车赶往下一个搜查地点。 “你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早些年有很多人从海外走私了大批重型机械设备,可以加工各式各样的金属零件。这种工厂一般都是地下作业,虽然占地不小但极难察觉,当初警视厅的那些老前辈为了抓捕这些人废了不少力气。” “你是说那些旧址有可能成为孙某的藏匿地点?” “海外走私机器是极其危险的,一台机器的价值十分巨大,往往这样的私人加工厂有好几个窝点,即使窝点被端了他们也能带着机器跑路。” 王一停车点燃一支香烟,“这里不比日本,搜捕行动往往要投入数倍的警力。” “被害人的母亲对自己的行为也十分懊悔,听说已经因为营养不良住进了医院。可就算再怎么懊悔也没有用了,哪有人夜里唱k还会带着女儿的呢?” 一郎也深表赞同。 “有了孩子就应该有抚养孩子的样子,在那之前怎么潇洒都无所谓,一旦有了孩子就应该把心收回肚子里了。” 王一虽然没有说,但想必一郎也还记得,纯子曾经说过十年之后就要卖掉法拉利安心抚养孩子,只是如今这个愿望还能实现吗? 第14章 决裂 小山纯子凝视着手中的捷克酒杯脸上已经泛起潮红,纯子不太能喝酒,但她十分享受陈年红酒中单宁的口感。如果能配上一块牛排就好了,这是纯子家里最后一瓶小拉菲,虽然是拉菲副牌因为年份的关系也卖到了三千五百元一瓶。 纯子因为证据不足准许释放,只是被要求了随时接受调查,这样一来纯子觉得自己的隐私受到了极大的侵犯,时不时的会有警察前来问话和取证,看来案件进展的还算顺利。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这个声音纯子早就已经听得不耐烦。 “请进!门没锁,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纯子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呆板的警察走进门来,询问是否可以进行一些系统性的搜查,然后自顾自的开始翻翻找找,或者是拿出小本子问一些已经问过的问题。可这一次有些不同,站在门外的人身穿黑色风衣披散着头发,如此不修边幅的人实在不能相信是人民警察。 “您好,冒昧打扰您的休息。” 纯子满不在乎的斜倚在沙发上,将头埋在沙发一角,两只脚自然的伸展开来。 “问话的话可能不太方便,如果是搜查,就请自便吧。屋子有些乱,还请您见谅。” 那人却不动,也没有出示警察手册。 “抱歉您误会了,我不是警察,我叫做长峰重树。是王警官交代我过来的。” 听了长峰的话纯子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个子偏高但很结实,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看起来并不讨厌,而且他说是王警官派他过来,是王一吗,多少让纯子有些介怀。纯子连忙干了杯子里的酒,披了一件外套站起身来,指了指门口的鞋柜。 “抱歉最近被那些警察搞的有些头昏脑涨,如果那个王警官就是我的朋友王一的话就请进吧,还有我方才这副样子千万不可以对他说。” 重树换了鞋子,纯子将坐垫翻了过来递给他,王一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一旁,自己斜对着纯子坐了下来。 “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呢?” “王警官说和红酒最好配牛排,而且他还说您烹饪牛排的手艺是一流的,就好像这瓶红酒一样。” 纯子露出了微笑表示对重树的好感,重树便挺了挺身子继续说道。 “拉菲罗斯柴尔德集团,产地是位于波亚克的拉菲古堡,虽然是副牌,不过口感温润十分适合女性饮用。这个年份的法国雨水很适宜,品质甚至超过了最近几年的正牌拉菲,没想到今天这么幸运,可以喝到这样的红酒。” 纯子被他的认真劲儿给逗笑了,苦笑着摇摇头,心里倒是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坏还颇有些风趣。 “我有说过要请你喝吗?况且在日本向未成年人提供酒水可是违法的行为。” “这一点请不必担心首先中国并没有那种法律,而且一个人饮用红酒实在不是您的风格不是吗?” 重树随即又提起一旁的生牛排,“看在王警官的面子上,劳您费心了。” 长峰嗅了嗅纯子使用过的捷克水晶杯,一股芳香沁人心脾。 “这是家里最后一瓶红酒,您来的可真是时候,好好享受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吧。” 纯子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睡衣,套上围裙就进了厨房,原本十分注重生活仪式感的她也开始随性起来,厨房的门开着可以听到客厅的人说话。 “和您这样的美女一起用餐,恐怕再陈年的红酒也会黯然失色吧?” 要让她心情好起来,哪怕不是凶手,精神被反复的折磨也会崩溃。而且她又是有着那样背景的女人,很有可能在支持不住的情况下顶罪以寻求解脱,那是我无论作为警察还是作为朋友都不想看到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回想了王一叮嘱过他的话,长峰将头发朝后面拢了拢,露出俊秀的脸庞。 请您务必要撑住呀,小山纯子女士。 “哦!你是那个叫做长峰的孩子啊!瞧我的记性,怎么就把您给忘了呢?” 纯子依在厨房门框歪着脑袋,她不仅仅认识眼前的少年而且还很熟悉,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还是说现在的他和在臻探coffee的时候有什么不同。碰巧这时候长峰抬起了头,因为将头发拢起到脑后的关系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着实是一个看起来耿直中透着俊秀的脸。 “没关系,您不记得对我来说才是一件好事,侦探就是要保持神秘感不是吗?” 纯子摇摇头觉得莫名其妙,转过身继续煎牛排。 “要几分熟呢?” “七分熟就好,一会儿可能要狼吞虎咽,为了买这块牛肉可把我累坏了,跑了好几家店。” “放电脑的柜子下面有杯子,取的时候小心点,里面塞了好多东西。” 长峰苦笑着挪动身体,一只就要四位数的高档捷克水晶杯竟然和杂物堆在一起,天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在挪动座椅的时候长峰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电脑的鼠标,因为是台式机并没有因为长时间不使用而进入锁死状态,屏幕上出现了干净的电脑桌面,他小心翼翼的使用键盘操纵电脑,尽力不发出声音。 电脑硬盘里保存了大量的照片,影片和音乐,但这些长峰只能一带而过。通过键盘不断的切换页面,最终画面在打开一个标记有滑轮组的文件夹时停住了,因为这里面密密麻麻的储存了几百张设计图纸,一个普通人家的电脑里无论如何也没有储存这些东西的必要。 “看来你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呢。”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长峰全身一颤,原来纯子把她冰凉的手插进了重树的脖子里。 “不是和您说过了吗?家里能翻的东西早就被翻个遍啦,回去告诉王警官,要是打着慰问的旗号来搜查我可是会生气的!” 长峰连忙摆摆手,“没,是我一时兴起,给您带来困扰万分抱歉!” “您的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姑且算你是小孩子不懂事,快去洗洗手准备开饭啦!” 蹑手蹑脚的走进纯子家的厨房,厨房显得格外整洁,厨房的窗子被隔壁的楼层挡了个严严实实,恐怕一天当中很少能照射到阳光。用厨房的水龙头洗了手,好在没有引起纯子的怀疑,如果再鬼鬼祟祟的恐怕真的会被赶出去,被赶出去倒是小事情,损失了免费的午餐可真的会让他追悔莫及。 虽然要的七分熟但实际吃起来要更熟一些,口感却还说得过去,长峰问纯子在日本的生活,纯子多少有些含糊其辞不太愿意透露,但还是说了一些。 “老家有一套大房子,家里人有老人年金和存款利息,这也都是托我死去的丈夫的福,他是个很厉害的工程师。” “那您最近有回日本吗?” 纯子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回去的打算,无论是现在的处境还是回到日本,生活对于她来说都颇为暗淡无光,曾经追求的东西突然被打碎,就算现在每天可以开心的笑,心也早已经流干了眼泪。有时候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给人的打击并不一定会表现的那么真实,而在内心里留下的创伤却是再也没办法昂扬的面对生命,从而变成了会笑会哭,会悲伤的程序罢了。 用过午餐,纯子并没有多留长峰的意思,最近的她有些精神和体力的双重透支,这顿午餐已经消耗了她最后的能量。 “多谢您能来见我,心情好了很多,代我向王警官问好。” “恩,我会的。” 向小山纯子告别之后长峰翻出上衣口袋里的录音笔,电池仅剩下最后一格,心满意足的拔下储存卡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去的路上长峰一直在回忆那个女人,从体型上来说几乎不会是凶手,但世事无绝对,电脑里那些奇特的滑轮组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东西究竟能用在什么地方呢。 第15章 万有引力 不出所料,搜查本部对于小山纯子的调查陷入僵局,这也在王一的预料之中。只是让王一感到纳闷的是直觉告诉他小山纯子隐瞒了什么,而隐瞒的东西很有可能与案件息息相关,一个丧偶一年的年轻女子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在中国生存下去的呢,那种身在异乡的孤独又有谁能领略得了呢。 王一和柯林两个人准备前往位于帝都大学后门的台球厅,那里正是长峰重树工作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严石老教授也会光顾。而王一有些事情想要请教这个心理学教授,至于伴手礼一郎带了一家连锁店的特色金枪鱼寿司。 简洁的牌匾上写着coffee的英文字样除此之外在没有什么了,看来老板也是一个蛮有个性的人。一楼的小绿在前台收银,咖啡师赵可儿此时并不在咖啡机前面。两人向小绿打了招呼,小绿指了指对着门的楼梯,示意他们可以从这里上去。 楼梯很狭窄,可能是出于节省空间考虑,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二层最初是为了做库房而建造的。上了两叠楼梯正对着的就是收银台,收银台的电脑亮着长峰重树也不在那里。 “来的这么早?我们才刚刚开始,不过结果已经很清楚就是了。” 长峰首先发现了王警官和柯林一郎两个人,此时严石正眉头紧锁的盯着球杆,老教授有五十来岁身体倒是硬朗得很,看桌面上的球的数量这会儿老教授已经落了下风。 “时间紧嘛,总部为了不继续让我们插手那宗案件真是费尽了心机,这不一大早就被派去执行搜查任务。” “警察就是这个样子啊!那看来我得赶快结束这局比赛了,原本还打算和老头儿再周旋几个回合。” 严石与重树算是忘年交,就算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倒是严石老教授当仁不让。 “话别说的太简单,我的球技也是在火热的进步当中,不像你们年轻人取得了一点成就就止步不前,那可不是搞科研的样子。” “照您这么说科研就是个无底洞,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听王一这么说严石老教授好奇的抬起了头,这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是两名警察,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有些发白的头顶。 “目的嘛?要我说的话,科研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不得不停止的那一天。” “听说您最近在研究一个课题,有关于心理学的万有引力,题目就是这个没错吧?” 严石看了看靠在窗边喝咖啡的长峰重树点了点头,“那不过是我自己鼓捣出来的玩意儿,国内很少有心理学的权威,所以就算我这么命题也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您知道南丁格尔效应吗?” 柯林与王一同时摇了摇头,南丁格尔似乎是一位伟大的护士,他们的了解也仅此而已。 “弗洛伦斯·南丁格尔,生于意大利名城佛罗伦萨。” 长峰重树提醒道,这让一郎颇有些不满。 “不不不,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所表现出来的现象。” 严石如此解释道,继续观察二人的表情,似懂非懂的样子让严石尴尬的笑了笑。王一则听得出神,示意严石继续说下去。 “担负保护人们健康的职责以及护理病人使其处于最佳状态,是护士的基本准则。南丁格尔用她的细心、耐心、责任心去照顾她的病人。但由于她用爱去对待每一个病人,导致她爱上了她的病人,所以引申为爱上其病人的效应,即“南丁格尔效应” “南丁格尔效应并不仅仅存在于医生和护士之间,还存在于强者与弱者之间,志愿者与被救助的人。就好像日剧《深夜食堂》中所演的那样,被救助的人爱上了前来帮助他的志愿者。这种南丁格尔效应引申开来,就是老头子所说的,心理学上的万有引力。” 长峰紧接着严石教授解释一番,严石也点点头表示认可,看来两人就这一课题进行过探讨,虽然并不知道长峰重树究竟了解几何。 一郎点点头,似乎想要说已经完全搞懂是怎么一回事了,但立即被严老教授打断。 “这只是表面上的解释,也就是狭义的万有引力,实际生活中你会不会对某个女孩一见钟情?但是你们未曾谋面,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可是你就是觉得他是你的真命天女?” 严教授说的神采奕奕,一旁的长峰咋微笑着看向窗外,看来这些话他已经听过一遍了。 “面部特征也会成为吸引异性的指标,这些东西是被写进基因中的无法改变,总而言之,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吸引是存在着规律的。你们知道拉普拉斯的恶魔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好,拉普拉斯曾经提出,只要知道了宇宙中每个原子的确切位置和动量,就能够使用牛顿定律来推算整个宇宙的过去和未来。而知道这一切的那个恶魔,就是拉普拉斯妖,也有人称之为拉普拉斯的魔女,后者更具有戏剧性。” 一旁在尝试打开伦桌球的人也听得入神,小绿端着咖啡托盘出现在王一面前。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吗?说了这么多想必也口渴了,长峰叫我送过来的。” 长峰正低着头摆弄手机,听到小绿的话错愕的抬起头,小绿朝他使了个眼色。 “哦,呵呵,大家也都口渴了吧?快喝吧,今天我请客,先润润喉咙再说也不迟。” 大家纷纷拿起咖啡杯,今天全是热咖啡,或许小绿不知道王一也有着与长峰相同的习惯,偶尔喝热咖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今天似乎有些倒春寒的意味,玻璃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霜。虽然说了等会儿再解释也不迟,但严石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吹了吹热咖啡继续说道。 “我们无法做到像拉普拉斯的魔女那么精确,不,其实我们不需要做的那么精确就可以实现心理学上的万有引力。” “你是说可以通过某种手段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一郎诧异的问。 “不不不,说爱上有些不严谨,毕竟爱是这个世界唯一无法解决的命题,我们无法,也不想去打破它。但如果说是喜欢上一个人,那还是可以做到的,这并不难。” 严石看了看手表,惊呼道,“哎呀,已经这个时候了,明明计划好了只来玩一个小时。” “实在抱歉耽误您的休息时间了,喝完这杯咖啡我们送您回去吧?” 严石点点头,虽然上了年纪但对于自身的要求依旧很高,比如前阵子体重出了问题,最近都能看到他在这条街上晨跑。 “那真是太感谢了,其实并不远我自己走着回去就可以,但还是想做一次警车呀!” “非常抱歉今天我们开的是私家车,不过既然是在执行任务,姑且也能算是警车吧。” 干掉最后一口咖啡一行人向长峰告别坐上了王一开来的二手桑塔纳,作为私家车实在是有些破旧,充其量可以算是一台代步工具。 “刑警的薪水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啊,教授也是吃惊不小吧?” 严石老教授摇摇头,表示自己的薪水也不是很充足,充其量足够他的生活和娱乐,而且严石一心搞研究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研究室了。 “时间是宝贵的,但宝贵的时间换来的知识却无人赏识,搞科研的人耗尽一生的研究成果被随随便便的拿去使用,有些时候真的不希望那些成果公之于众。” 王一想要反驳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出口,车子用不了两分钟就到了帝都大学,与严石老教授互换名片之后急匆匆的赶往需要调查的废弃工厂,出城的主干道监控都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第16章 万有引力 在一家装修十分考究的法国餐厅的八层一位将近三十岁的女性走进化妆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欣慰的笑了笑,白色的连衣裙和淡棕色的长发很搭调,她十分满意今天的妆容。她在等人,通常情况下邀请女孩子来高级餐厅是不会让女士先到场的,但今天发出邀请的是这位女士,早乙女雪绘。 雪绘试了试香槟的温度,又拍了拍衣角,眼神透过落地窗监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这时候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进入了她的视线,雪绘的体温也随之升高。大约过了十分钟,一位身穿白色西服套装的女性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来到了雪绘的桌前坐下,拢起的头发显得十分干练。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纯子。” 纯子报以温馨的一笑,表示已经完全不需要在意。 “多亏了有你陪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你那边不是也很忙吗?” “还好,前些日子在法国谈生意,前段时间没能照顾到小纯子让我很是自责呢!” 今天搭配牛排的红酒是来自新世界的opusone,也是出口中国的众多品牌中的翘楚,纯子经常开玩笑的说红酒就是她的生命,女人就是为了品尝红酒而生的云云。早乙女雪绘是一家大型船舶打捞公司的副总经理,论起工作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总经理的职位,正因如此才让她代表公司出席各种大型交流会。这一家船舶打捞公司不仅仅负责正常的打捞作业,也有打捞处于公海的沉船业务,公海的打捞物有相当大一部分可以有公司直接所有,利润相当丰厚。但拥有这样强大打捞设备和团队的公司并不多见,雪绘所任职的公司在世界范围内都拥有极大的信誉度。 “我早就和你说搬去我家住,我不是也在三好街给你买了房子嘛?你看你,非要任性,出事情了吧?那种地方的人还是要多小心的好。” 纯子无奈的缩了缩脖子,将切好的肉塞进嘴巴里咀嚼起来。在很早之前小山纯子就和雪绘提起过要自食其力,那时候纯子的存款还很充裕,丈夫也有买保险。但万万没想到纯子竟然过的如此拮据,雪绘便要求纯子搬去自己家里住,纯子因为工作关系推脱后雪绘又在三好街南面的帝都大学附近买了一套房子,虽然钥匙在纯子手上,但她几乎不怎么去那里住。 “你呀就是喜欢把自己搞的可怜兮兮的,所以才这么惹人家喜欢。” “哪有可怜,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富足呀,雪绘姐你知道嘛,就算是当刑警的年资只有这些呀!” 纯子深处双手比划了一个数字,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雪绘,可雪绘对她说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无奈的叹着气。 “小纯子当初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所以我一定要对你负责,你这么任性下去真的让我很头痛。家里的酒快没有了吧,晚些时候我让公司的人给你送过去,喝酒没有问题毕竟你还年轻,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就不好了对吧?” “我都说过多少次啦,我不是凶手。” 雪绘歪着头看向纯子,纯子随机感到了自己的失态。 “抱歉雪绘姐,这些日子被那些警察折磨的有些神经过敏,不过也不全是坏事。” “哦?” 纯子和雪绘说了长峰重树的事情,那个有着日文名字的中国人,不修边幅自命不凡的私家侦探,纯子说的眉飞色舞,雪绘也跟着笑起来。之后又聊了很多,包括那个虽然表面上冷酷但内心十分照顾自己的刑警王一,对自己抱有爱意但又笨手笨脚的柯林一郎。 “看来小纯子的桃花运不浅嘛,这些人当中有中意的吗?” 纯子摇了摇头,“没有,虽然很有趣但没有那种真命天子的感觉。” “是啊,毕竟坂本他几乎是个完美的丈夫,对于那件事我至今依旧抱有歉意。” “这样啊,又不是雪绘姐的错,不要再提了,你把我带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要忘记那件事吗?” 雪绘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烧的焦黑的法拉利和坂本几乎无法辨认的脸,但并不是因为这样才不能接受早乙女雪绘的爱意,她觉得雪绘姐只是想要赎罪罢了。 坂本大河与早乙女雪绘在工作上属于合作的关系,坂本大河所任职的一家电子科技公司专门负责船舶的数控系统,为了能拿到全世界顶尖的科技结晶,雪绘在坂本大河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虽然那个时候坂本与纯子已经是情侣关系,但那种重要的场合并不适合带着未婚妻赴宴。 在大家眼里雪绘与坂本关系亲密,但实际上两人只是一拍即合的合作关系,两人又是郎才女貌所以在新闻界也传出了不少新闻,最终坂本终于扛不住小山纯子的软磨硬泡答应她和早乙女雪绘见上一面。原本以为只是解除误会的一场宴会,宴会地点也在坂本与纯子同居的别墅。结果是不仅仅双方解除了误会,两人也成为了要好的朋友,那时候雪绘的公司总部设在中国两人很少见面,但雪绘每次出差都会给纯子带伴手礼,有时候是其他国家的特产,有时候是昂贵的首饰。 这绝不是单纯的外交手段,因为那些东西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公司外交拨款的几倍不止。虽然坂本与纯子的婚礼因为雪绘不在国内而无法参加,但作为贺礼,雪绘送了坂本大河一辆深红色的法拉利。而不久之后坂本开着那辆昂贵的棺材坠下了悬崖,几乎是当场死亡,原因是入弯时速度过快冲出了防护带,并且检测出有醉酒驾驶的嫌疑。这一起案件被刊登在各大报纸的社会版,就连网上也流传的厉害,着名企业的高官醉酒驾驶坠崖身亡,开的还是另一家企业经理送的昂贵法拉利,无疑给媒体提供了广阔的舆论空间。 雪绘提出了到另一个国家开始新的生活,当时神情几乎崩溃的纯子毫无算计的接受了雪绘的邀请,至于丈夫死于急性白血病,也是雪绘为她编出来的故事。 第17章 回归 一大早就接到李勇的电话让王一十分不爽,但也没有抱怨的资格只能乖乖地起床坐上公交车到市公安厅开会,至于会议的内容大致上就是打算把王一这对组合重新调回到房东坠楼案。大概是搜查总部那边的刑警已经走投无路了吧,那些人总是自以为是的安排搜查方向,到最后把部下们搞的团团转。 王一租住的公寓距离三好街有很长一段距离,要先乘坐地铁一号线从黎明广场出发,再转二号线到市府广场下车,还需要步行很长一段距离,好在天气已经转暖,早晨的空气也算清新。 进到公安厅会议室已经有人先到了,是鉴定科的周然,年青一代的知识分子这一次主要负责坠楼案的鉴定工作。李勇警视正早早的等在门前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王一说,拍了拍王一的肩推着他走出屋子,回身王一关了会议室的门,这间屋子绝对隔音。 李勇抽出玉溪牌香烟递了过去,王一不好意思的接过来点了火。 “第一次来公安厅开会就在走廊抽烟,你也不注意一下影响。” 李勇是直接从警视厅调过来配合侦查的警视,听口音是北京长大的,整齐的板寸头四方脸,有一股干大事的气派劲。 “你抽,我不抽。” 王一两眼一黑,心里骂这老家伙不是东西,“有什么事您尽管说,但是容我先说明,要是坠楼杀人案我可是毫无头绪,最好也别把这案子压到我头上。” 这时候李勇也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似乎王一的决心让他有些压力。但从李勇的表情来看是不会就这算了,最终案子肯定还会落到自己身上,这么说无非是挣扎一下。 “这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搜查总部那边真的是毫无头绪,况且最初提出定义为故意杀人案的也是你吧?” “我现在不那么认为了,不可能因为一个酒约就定义为杀人案,或许那人真的是想不开跳楼自杀或者是失足坠楼也说不定。” “这就是你作为刑警的态度?” 王一依靠在会议室门前的窗台,两只手无奈的摆了摆。 “从一开始就是是你们不相信我,既然你们不相信我现在为什么还要用我呢,还是说欺软怕硬是你们的一贯作风?” 李勇一时间无言以对,确实一开始搜查本部瞒着王一开了几次机密会议,当然是针对王一而言的机密。多方探讨之后还是决定暂时调离警部王一和巡查部长柯林一郎,因为两人与嫌疑人小山纯子的关系错综复杂,案件处于敏感期,总部想要极力避免出现差错。但经过一个月的搜查,不但没有进展反而是进入了死胡同,软性证据过多,案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王一吸完最后一口香烟将烟蒂放进了窗沿上的空可乐罐里,看来今天不只有他在这里吸烟,直直的从李勇身边走过开了会议室的门。 “我会服从安排,但也请你们尊重刑警的工作,毕竟我也算是一个警部。” 啊,这个人是警部啊,李勇莞尔一笑,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到警部呢?如自己所见他不是一个圆滑世故的人,那么他的侦查能力一定相当出色,甚至要超出其他人几倍不止。这样的人或许可以调到警视厅去工作,但又不太可能,那里有太多事情与他的想法相悖,看来他还完全不懂警察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李勇又在门前吸了一支烟后推门走进会议室,这时候已经入席七八成了。 会议顶在上午八点半,按照惯例会议提前五分钟开始,坐阵指导的自然是警视厅派来的李勇。一线刑警有王一,今天一郎并没有出席,三好街搜查本部的几名前辈也在,鉴定科的两名刑警,解剖尸体的法医也在场,看来今天是打算从头理清案件的思路。当调查毫无进展的时候就要考虑是不是源头出了问题,一想到早就熟记于心的资料又要再被翻出来一遍,王一就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案发时间应该是在二月二十一号的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六点,因为尸体发现的太晚已经很难精确死亡时间,但从肠胃食物的消化情况来看当天被害人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尸体在案发后十八天被发现,解剖结果是高处坠落导致颈锥断裂,几乎没有外伤出血量很小,预计坠楼高度应该是三四五层,当然是以案发现场的居民楼作参照。 掌握到的线索有一枚纽扣被发现在四楼的楼梯间,指纹因为警方操作失误损失。证词有高冉曾经在二十二号和二十六号约定酒席,前者因为某些原因推辞,后者因为被害人死亡没能前往,但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纯子家曾经出现过的白色百合花,与目击证人所说高冉曾经带入居民楼的百合花极度相似,但已经被纯子遗弃查无对证。 “高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王一忽然这么问道,大家都冷不防的打了个激灵,不知道王一的用意何在。 “据我所知搜查总部进行侦查已经快一个月了吧?既然打算要我接受案子,至少应该吧你们掌握的消息共享一下吧,或者说,你们根本就什么也没有。” “会议结束之后到三好街的搜查本部会有人帮你整理,还有你目前的案子可以先放一放,让柯林一郎带着另一队刑警。” “不行,一郎要跟着我。” 李勇思索着点了点头,“那你们尽快交接,这边还等着你大显身手呢。” 虽然这么说,但一屋子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反应,李勇捧了个冷场,不自在的继续分析案件。 “关于纯子的家庭状况基本已经了解了,有一些东西可能是你没听过的,或者应该说她骗了你们。” 王一感到诧异,关于纯子的家庭状况王一似乎已经了解的十分透彻,不过如今想起来也都是小山的一面之词,至于这些家伙是怎么打听到底细的,王一有些担忧。 回到三好街的搜查本部,那里装了空调,办案环境要比三好街警察局好得多。屋子里没有人吸烟,在搜查本部大家都在扮演乖乖警察的身份,在一张堆满了文件的办公桌前坐下,立即有人端来了咖啡,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刑警,看年纪应该比王一大一些。 王一接过咖啡道了谢,那女刑警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您不认识的人出现在搜查本部不觉得奇怪吗?还是说您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呢?” 王一心想真是个难缠的女人,女刑警虽然在特殊案件上有着独特的办案思路,但王一觉得自己还没有必要让一个女人协助调查,索性继续埋头翻阅文件。 “没有,只是我这个人比较特殊,您不用在意我,多谢您的咖啡。” “那不是咖啡。” 王一看了看杯子里装的东西,灰乎乎的。 “这是热可可,可能有点甜,第一次做不知道口感怎么样,所以请大家帮忙品尝。” 看来不给出一个答复这个女人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无奈只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可可已经不那么烫,似乎是牛奶放多了可可的味道并不浓郁,好像一杯巧克力味的牛奶。 “恩不错不错,真是手艺精湛啊,看来我也要向您多多学习了,味道真是好的没话说。” 王一并不是有意敷衍女刑警,只是他是在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杯热牛奶。那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的桌子上还有很多,喜欢的话可以免费续杯哦。” 王一抬眼看了一看面前的办公桌,竟然是和自己面对面,忽然觉得头部丝丝作痛。仔细一看桌子上竟然还有立牌,这里又不是咨询场所要那个东西干嘛,王一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楚紫薰,名字倒还蛮秀气。楚紫薰回到座位上,他的桌子上有一部电话,看来是负责这方面的工作,王一没有搭理她继续将面前的卷宗分类。 卷宗大部分都是对小山纯子做出的侦查,而另一方面关于被害人高冉的信息却少的可怜,大概他们觉得没什么必要,但王一很是介怀。王一在初期走访的时候,很多人都曾经提到过一个字眼,可怜的人,他们都说房东是一个可怜的人。这时候他又想到了严石教授曾经说过的心理学上的万有引力,或许高冉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去吸引女孩子。 独自一人居住的女士大多争强好胜,又到了母爱旺盛的年纪,如果这时候遇到一个可怜楚楚的年轻人。王一在脑子里构思着剧本,但却时时找不到出路,究竟哪里可怜了呢?纯子说他朋友很少,就算是同学聚会也只是想要他付账而邀请他,王瑞说他很可怜,是因为高冉对王瑞很好?真是让王一百思不得其解,高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将是他搜查真相所要踏出的第一步,优先搜查被害人是王一的一贯作风。因为他相信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被杀害,任何人也都不可能因为毫无意义的事情杀人,而意义的本身一定与死者和凶手有关,既然找不到凶手,那么搜查被害人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王一作为搜查本部的领导人物当即下达了重新调查被害人高冉的人际关系的任务,关于纯子的那一面暂时没有任何行动,王一打算从被害人入手重新定义案件,所以暂时还不能认定纯子是嫌疑人。 这些天来肯定给纯子带来了不少麻烦,原本打算案件告一段落之后再去拜访,但如今再憋着面子,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第18章 聚变 这一次并没有打算带上一郎,但是一郎听说之后执意要一同前往,一郎破天荒的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买了opusone红酒作为伴手礼,王一则买了百合花。 “前辈你确定这么做没问题吗?” “如果纯子小姐不是凶手,又何必在乎我手里的百合花呢,既然是朋友,就不要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只有真心相待互相理解的才是朋友不是吗?” 一郎摇着头坐在了副驾驶,今天依旧是开着王一的二手桑塔纳,虽然是二手货但也被他们打理的有模有样。车子发动之后沿着三好街往北走,恰好在午饭时间之前,路上的车子并不算多,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堵车的状况就直直的到达了小山所在的公寓楼。 这所破旧的公寓楼根本没有名字,也不能以纯子的名字命名,总让人觉得怪怪的,生活在这种地方好像就是为了被人们遗忘。走在楼梯间还可以看到地上有最近脱落的墙皮,春冬交接的日子墙皮脱落的尤其厉害,走过三叠楼梯来到了纯子家门前。因为事先有预约,所以才敲了几声门便开了,纯子的脸上似乎有了些血色。 “大老远的跑过来真是辛苦你们了,快进来喝杯茶吧。” 两个人换了鞋子在客厅茶几前坐下,之前的暖炉桌已经撤掉了。屋子里还是有着一股清香,纯子将王一送的百合花插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可乐瓶里,可乐瓶的切口十分漂亮,看来纯子下了一番功夫。 “啊呀呀,原来前辈早就和纯子小姐说好了啊,害得我担心。” 纯子端上麦茶,“这个呀,王警官说他要带着这个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呢,又不是探望病人,干嘛要送花呢,不过还是准备了瓶子。” 麦茶的清香又一次侵润了一郎的喉咙,上一次喝麦茶还是在那所医院,话说回来纯子也是在那之后才在家里准备麦茶的吗,一郎想要知道。 “在家里吃饭吗?那样的话我可能要出去买些东西,家里的食材和调味品都不多了。” 虽然王一说可以去黎明广场那边的西餐厅,但纯子执意要在家中款待两人,纯子并没有怎么化妆,一郎陪着她到附近的超市采购。屋子里只剩下王一一个人,这时候想要做什么搜查的话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而且王一肯定不会让纯子看出任何破绽。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呢,王一拉开面前的窗帘,从这里看出去的视线不会被阻挡,现在正好是正午时分,阳光可以直直的照射进来暖洋洋的。 窗子前摆放着百合花,盛放百合花的是一只被剪刀修剪过的可乐罐,可乐罐的头部被剪成了尖刺状,百合花就放在一圈尖刺的中间。就算纯子搜到了房东送的百合花也不是什么证据,最多可以证明纯子和房东曾经有过一段不知是什么心情的时光。就连纯子也被那种东西所吸引了吗,一个可怜的人,到底有多么可怜才能让纯子如此的纵容呢。 仔细想想王一对纯子的底线毫不知情,纯子与其他人上街一定会牵着那人的手,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握着手中的钥匙,他们应该开的是纯子的法拉利,一郎曾经好几次和他炫耀法拉利的舒适感。一郎是日本人,纯子小姐也是,或许她会对他敞开心扉吧,王一这么想着重新坐回沙发上开始品尝麦茶,今天并不是为了破案而来的,王一明确的告诉自己。 虽然极力这么想,但脑子里还是会浮现出纯子将被害人推出窗子的画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只能思考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除了纯子之外还有三个人存在杀人嫌疑,一个是住在二层的单身女孩,对于她,除了没有不在场证明之外不存在任何可疑之处。还有住在三层的一对情侣,两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两人都承认女孩曾经遭到过房东骚扰,被男方强烈警告之后就再也没找过麻烦。如果说作案机会,算上纯子四个人都是平等的,甚至三层的情侣联手作案的可能性更高。但如果说到作案动机,那无疑是纯子的杀人动机最明确,怎么样都不能忽略这一点。 有作案动机的人没有作案能力,有作案能力的人,又没有可以站得住脚的杀人动机。自己究竟是忽略了什么呢,如果将嫌疑人锁定在这所公寓楼的话,这无疑是一个不可能的杀人案。忽然王一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就在沙发的下面,王一哎下身子去看,发现了一个酒箱。里面满满的躺着十二瓶1999年的拉菲,好像听纯子说过这种拉菲副牌非常适合女性饮用。这种酒一瓶就要三千多,而且也说喝的差不多了,可这里怎么还有一箱? 纯子的丈夫早在日本就已经坠崖身亡了,纯子难道是自己来到中国?而且那辆法拉利也有可疑之处,王一查阅了当年的报纸,纯子的丈夫坂本大河超速坠崖开的就是红色法拉利,只是型号略有不同,纯子的着一辆是近年来的新款。虽然坂本先生有很高额的人身保险,要再买一辆新的法拉利,而且还有供应不断的拉菲红酒,而且仔细想想纯子穿的衣服也肯定不是便宜货。 她是从哪里搞到那么多钱的呢?王一陷入了沉思,只是沉思没多久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王警官!开门呀,我们忘了带钥匙。” 慌乱之中王一跑到纯子的卧室,打开衣柜迅速用手机拍了照片,然后慌慌张张的去开门,不懂得使用智能手机的王一光是打开相机软件就废了不少时间。 “啊来啦!” 们一看就看到一郎笑盈盈的脸,看来这家伙今天算是赚到了,应该在为了被纯子挽着手逛街而感到洋洋得意吧。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前辈,我的手都酸了。” “王警官一定是趁我们不在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王一连忙摆摆手,虽然到最后他还是没忍住,但必要的辩解还是不能松懈,表情上也没什么问题。 “哪有,我喝了麦茶,顺便开窗子通通风,方才借用了一下厕所耽搁了一些时间。” 纯子一副被发现了就饶不了你的表情,转身和一郎将采购的食材放进厨房,出来的就只有一郎一个人了。一郎洋洋得意的说,因为带了好酒过来,纯子要亲自下厨做中国菜呢。王一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那一整箱1999年的拉菲,还是决定不戳破的好。 “纯子在日本的时候也是家庭主妇形的女人嘛。” “在日本家庭主妇很常见呀,丈夫在外面辛苦工作一天之后,一想到家里有着美丽的妻子等待着,就连一天的疲劳也都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样的女人如果在中国一定会婆媳不安吧。”,王一担心的说道。 “前辈,家庭主妇也是很辛苦的!” 或许是一郎说话的声音太大,被围着围裙的纯子听到,手里握着青椒靠在门前看向客厅,两个人显得有些尴尬。 “柯林先生将来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呢!” 说完纯子有转身回了厨房,对面传来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一郎被夸的神情呆滞,被王一锤了一头锤之后清醒了很多。 “虽然被这么说心里会很高兴,但确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那是前辈的作风吧。” 对于纯子来说中国菜并不拿手,但好歹也算是一顿丰盛的午餐,一郎负责布置碗盘,王一去电视柜下面取来红酒杯,电视柜下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酒杯。香槟酒杯,红酒杯,还有专门喝白兰地的矮高脚杯。 王一在这三人当中年纪最大,纯子起身给他倒酒的时候像极了日剧中古板的老爸和贤惠的妻子。 第19章 聚变 被害人的身体各部位照片被一块一块的贴在板子上,就好像被肢解了一样,王一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前辈,再怎么看也都是一个裸体男尸吧?不如直接看解剖报告,警官学校不是经常说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吗?” “这!还有......这里!” 王一从板子上扯下两张相片,那是死者的两只耳朵位置的特写。 “给我打电话预约负责解剖的医生,是在,a医学院对吧?” 一郎点点头,“现在就走?” 王一飞也似得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坐上并启动他那辆破旧的二手桑塔纳。 “快快快!” “你先别着急,如果那家伙不在a医学院去了不也是白费工夫吗,我先去里面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一郎很少见王一这个样子,连忙跑去通讯部门找a医学院的电话,从窗子望下去,王一已经将汽车驶出了街角。 从警局到a大学只有不到三分钟的车程,现在打电话也应该没什么意义一郎决定步行过去,如果法医在研究室的话应该会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他也很想亲眼看一看。披了一件刚洗好的黑色西装,检查警察手册和记录本都在便慌慌张张的出了门,从这里走过去也只有十分钟的脚程,但今天走的格外漫长,王警官究竟发现了什么呢。 路上遇到了新华书店老板娘养的两只金毛犬,正衔着篮子去隔壁的鲜奶吧取牛奶,两只狗狗聪明得很只是今天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一郎加快了脚步。 a医学院的科研楼呈现一个凹字形,从中间的楼梯进去是没办法到达处于建筑两边的实验室的,毕竟这里也进行司法解剖。王一向楼梯间的警卫出示了警察手册之后,在警卫大爷的带领下乘坐电梯来到了顶层的实验室,并列的还有物理实验室,这里的设施要比帝都大学好一些。 根据门上的人员行踪表可以看出医学院的副教授汤学正在面前的实验室内,王一敲了敲门过了好久才有人应声,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出头但已经谢了顶的老教授。 “您好我是三好街警察局的,关于上一次的解剖结果,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老教授点了点头将王一请进室内,屋子不大面前摆着一台电脑左手边有一个档案柜,现在被塞得满满的有些档案摞在了地板上。角落里有一台速溶咖啡机,老教授正在接咖啡。 “不好意思,这里只有速溶咖啡。” “多谢款待。” 老教授请王一坐在一张办公桌前,自己则搬了另一只椅子过来,然后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 “打扰您工作真是抱歉。” 老教授用了两只橙色的马克杯装咖啡,不难看出这应该是某一界学生送的礼物,虽然并不高档也有可能是十几块钱的地摊货,但是却着实有用。 “没,在看学生们的解剖报告,最近学生总是想方设法的寻找捷径。您今天来还是为了那次的解剖报告,我记得应该写的很详细了,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 “哦没什么问题。” 老教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王一,如果报告没什么问题他实在是不知道警察要来问些什么。 “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啦,总之您先看一下这两张照片。” 王一拿出了从警察局带来的两张有着死者耳部特写的照片放在桌子上,左右两张照片出奇的贴合在一起却没有五官,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老教授再一次带上老花镜,从桌子上拾起两张照片仔细的端详但却不得要领,王一只好只给他看。 “您看这边的耳垂,还有这边的耳廓可能不太明显,但是应该是同一种,说是伤口不知道合不合适?” “这个?我仔细看看。” 汤学老教授将两张照片对比来看,确实发现了耳垂部位有类似烧焦的感觉,但并没有焦黑,只是稍微有些泛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确实是我们疏忽了,但是这跟案件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很难说,目前我们并不知道这种创伤是怎么造成的,您有什么想法吗?” 老教授摇了摇头,王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股沮丧的表情,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叫门,听声音是一郎。 “我可以把这个照片发给其他专家看吗?他们或许有什么想法,我在日本京都大学有一个专攻解剖学的熟人。” 王一点点头说没问题,喝过最后一口咖啡给一郎开了门,但并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 “那还麻烦您尽快,一有消息立刻联系我们总部,哦,不不不,您直接打这个号码可以吗?” 王一从上衣口袋翻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汤学,两个人相对着点点头似乎交换了什么意见,最后王一带着一郎走进电梯间,一郎还是满脸疑惑。 “前辈?你到底查到什么了?” “你知道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会烫到耳朵吗?” 王一忽然这么问,一郎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开始思考起来。 “我在烫到手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抓耳垂,但应该不会烫到耳朵,而且烫伤应该会起水泡吧,那照片上有什么痕迹?” “有,但不是烫伤,更像是烧伤,我找老教授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不过尸体已经火化,仅凭一张照片也不知道多久会有线索。” 王一提议去酒吧喝一杯,明天难得的有半天的休假,所以不用担心喝酒影响工作,一郎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很早。 “哎?这么早,我们还是先回警局吧,那边还有很多资料没看不是吗?” 一郎说的是那些针对被害人手机通讯录中人物的调查报告,确实应该看一看,不过资料数量庞大,恐怕看完也要深夜了,这种不自觉的加班让王一很头疼。 “好吧,真是让人头痛的工作,你去查一查有关烫伤的资料,也可以直接去医学院问问那些学生们,说不定他们会有什么想法。” 一郎觉得王一说的有道理,两个人边就此分道扬镳,王一回警局,一郎留下来去找医学院的学生,在那之前应该向学校打声招呼,但看了看时间,觉得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第20章 聚变 坐在面前的是来自英国的留学生中文名叫做石阳,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名留学生的中文并不是太好,但专业的知识却是一流的,他在英国本地读完大学后来帝都大学的医学院旁听。 梳着灰白色长发的女生面容玲珑剔透,算是帝都大学的校花之一性格出奇的开朗,这次她能来也是因为性格使然,专业能力并不强势。坐在她旁边的是专修解剖的男生,生着一张大众脸,至于名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柯林拿出自己的名片分发下去,然后开始了问话,他将自己的手机调出被害人有疑问的耳朵特写,大家轮流观看,首先交到了女生的手上。 “这两张照片有一个共同点,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但即使发现了也很难说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你们先凭自己的观察力好好审视一下这两张照片好吗?” 女生盯着手机看来大概三分钟然后将手机递给了石阳,石阳只看了一分钟不到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但他什么也没说,紧接着将手机交给了第三名学生。 “解剖大多是考究内部结构和伤痕,这种外伤说实话我并不是很了解。” “您一下子看出了我说的那个点吗?”一郎不可思议的问,并且使用了敬语。 “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耳垂部位的黄色灼伤吧,右边的耳廓部位也有。” 一郎点了点头,石阳也觉得他说的就是自己所发现的,只有那名女生什么也没说,看来她没什么发现打算将手机拿到手里再仔细的看一次。 “能详细的和我们说说,尸体被发现的情况吗?这张照片的拍摄距离死亡时间过了多久,在那之间尸体是处于一种什么状态?”大众脸的男生问道。 一郎将详细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被大雪掩埋,拍摄照片的时间距离死亡时间应该最少半个月,而且气温很低。 石阳给出了一个思路,但立即就被解剖学的男生给否定掉。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轻微的冻疮,因为尸体死亡导致的轻度溃烂。” “不会的,在那种温度被大雪掩埋就相当于天然的冷冻室,而且冻疮与尸斑发生在一处完全不会是这个样子,肯定要比看到的这个严重的多。” “我觉得有点像是被电流灼烧过的样子,恩,应该差不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手机的女生说话了。 “电流?”一郎疑惑的问,另外两个人也都凑过去看手机上的那幅照片。 “我之前有一个朋友,因为蓝牙耳机没电又临时找不到其他耳机,所以就一边充电一边使用耳机听音乐,或许是因为产品瑕疵充电接口的位置迸出了火花,那时候她被灼烧的痕迹和这个很像。” “蓝牙耳机?那种东西可以一边充电一边使用吗?”大众脸的男生问道。 “大部分的都不行,但运动耳机有一些可以一边充电一边使用,如果是三无的山寨产品也有可能。” 石阳解释道,女生也跟着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种带线的双耳蓝牙耳机,当时火花非常的大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是电池报废掉了。” “但是一面的灼烧在耳垂,另一面是耳廓,那种运动型蓝牙耳机就算出现故障最多也是一边的电池,会那么巧两只同时故障吗?” “我只是说伤痕很像是被电流灼烧过,没说一定是耳机故障导致的。”女生对着石阳娇嗔道。 几人陷入了小范围的争吵和讨论,一郎环抱着胳膊开始思考起来。电流灼烧吗,难道被害人是被电击眩晕之后推下楼的?那一切就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了,就算是女人也完全可以将一米八昏迷中的男子推下楼去。但问题随之而来,为什么会被电到耳朵呢?电击耳朵真的有效吗,而且据王一所说电击枪的威力十分巨大,不可能只产生这么小的创伤吧。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三人终究没能讨论出什么新的结果,只是更加的确信了电流灼烧的观点,石阳建议将照片带到科警研去分析,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给出答案。 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一郎还是将照片通过彩信传给了三个人,并且嘱咐他们一有什么新的想法立即联系名片上的手机号码。 尸体已经被火化不可能重新进行鉴定,还有就是科警研,本国也有那种部门吗,一郎有些狐疑的走出帝都大学的大门,太阳已经西斜了。 收拾好情绪柯林打算回到警察局报告工作,那之后应该可以见到在搜查本部埋头苦干的王警官,虽然已经日渐西斜,但对于喝一杯来说正是好时机,想到这里一郎的心情好了许多。 回到警察局大部分刑警已经归队,有一部分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手里提着西装外套准备回家,不出意料的是王一果然在桌子前面埋着脑袋工作。 “前辈?”一郎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王一抬起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送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你啊,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只有电流灼烧最符合,对了前辈,你听说过科警研吗?” “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一郎挠了挠头,“那边的学生说可以拜托科警研的人进行鉴定。” 王一知道想要调用科警研的力量就必须通过警察厅的许可,而王一本身就很讨厌警察厅的人,至少他肯定不会亲自去办这件事。 “明天开会的时候你去和李队报告吧,至于科警研那边就让他去做工作。” “您不打算出面吗?” 王一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走吧,不是说要喝一杯吗?也到了交接棒的时候了,这些天真是身心俱疲啊!” 一郎也附和着叹了口气,这几天忙着东奔西跑,还要交接那一起交通事故逃逸案件,如果说王一是脑力劳动,那自己可以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体力劳动了,这么一想晚上就算是前辈请客喝酒也无可厚非。 第21章 聚变 见面地点约在位于金座的一家名字叫做睫的居酒屋,这家店虽然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因为蜷缩在小巷的关系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它的存在。睫每天傍晚五点钟开始营业,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在这期间只有九点到十二点供应餐点,其他时间只有酒水出售。一进门就是呈现反凹字形的吧台,或者叫做餐桌,也是开放式的厨房,这家店最多可以容纳十几个人。 睫的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面容和善看起来不太喜欢说话,但实际上却是一根本无法独处的人,每天和店里的人聊天是他唯一的乐趣,客人们也乐意与这位学识渊博的人交流,据说他曾经在英国皇家大学历史系取得博士学位。 今天的睫一如既往的火热,店里已经落座过半,屋子里满满的日式风格装修,给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柯林带着王一推开了睫的门,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大家停止了交谈,转过身看向他们。 “打扰了,成田大叔。” “すみませんが。” 落座的诸位没什么熟人,倒是有一名学生颇为面熟,定睛一看原来正是长峰重树,面前放着一罐黑啤,见王一发现了他诡异的笑了笑。王一和柯林打了招呼在进门之后的靠右手边坐了下来,那边空位子比较多长峰端起杯子和啤酒罐朝这边走来。 “世界真小啊!” “这是我们要说的话才对吧,难得有一天的休假。”一郎抱怨道,但心里并不反感。 “打扰二位的雅兴真是抱歉。”长峰煞有介事的说。 “那也没办法啦,既然碰到了大家就一块喝一杯吧。” 一郎点了黑啤,王一则要加冰的纯朗姆酒。 今天长峰穿着套装西服打着领带,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难怪刚才的笑显得如此诡异。虽然另外两人也穿着西服套装但看起来松垮垮的,丝毫没有精神气。只是早涉世几年而已,气质上竟然已经输给年轻人这么多了,在几个月前怎么看他都是一个邋遢的毛头小子。 长峰看了看表指针马上就要呈现一个完美的四十五度角,索性抬头看了看今天的食谱,一如既往的简洁,倒是酒水新增了不少种类。 今天有炸鸡块、猪排饭、鸡蛋三明治和酱油炒饭,章鱼红肠和土豆沙拉是每天都有的菜色,虽然简单但很美味。 “成田大叔,这里一份红肠和猪排饭。” 成天应了一声长峰往杯子里倒酒,但只到一半酒罐便空了,于是挥手示意再来一罐黑啤。 “听说你又被调回搜查本部了?” “听谁说的?” 长峰翻了翻眼睛,思考良久。 “薰儿,楚紫薰她是我姑姑家表弟的外甥女,也算是个远房表亲。她之前是在警视厅新闻部工作,后来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被调到了地方部门,你们应该见过面了吧?” “很熟吗?” 长峰挠了挠脑袋。 “也,不算是很熟吧,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儿。这次她被调到这里,姑姑家要我帮忙扶持扶持,到头来还是我受了薰儿不少照顾。” 王一盯着手里的半杯朗姆酒,脑子里想着长峰的童年应该是什么样子,猜的话,大概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吧。想着想着不由得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父母经常叮嘱不要去游戏厅,那时候还是那种投币式的游戏机,但王一对那种地方没有任何向往的情绪,游戏机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吸引力,倒是对经常提及此事的父母颇为不满。 王一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摆弄玻璃酒杯,想起了小时候十分喜欢玩具枪,记得有一次过生日家里给了他二十块钱买玩具,最终选了一把标价二十五元的来复枪,回到家朝父母索要五元的尾款。母亲看了那把玩具枪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这种样式的玩具枪很容易出故障吧,但还是给了尾款需要的五元钱。 那种玩具枪确实很容易出现故障,塑料玩具的杠杆部分很容易折断,最后我回到了玩具店但并没有支付尾款,而是换了另一只没有包装盒的,黑乎乎的小型玩具枪,但依然需要十元钱。回到家之后父母并没有因为省下十元钱而感到高兴,倒是父亲觉得这一只玩具枪也有瑕疵,失落的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最后王一哭着向店家诉说父母不让自己买玩具,店家退给了王一十元钱。虽然家里人并没有说明,但那时候王一总觉得他们本意就是如此,自己也不过是按照他们的意愿做了,只是心里的滋味怪怪的。 穷苦出身的王一对于贫穷有着天生的恐惧,所以即使警部的月薪并不充裕也一定要来这种地方吃些好料,想必长峰他也是这样吧。 “前辈?” 王一想的出神,时间已经过了九点钟肚子也开始抗议,今天就要秘制的猪排饭好了,再加一份红肠,王一如此对成田大叔说道。 “还是说回案子吧,有什么新发现吗?”长峰好奇的询问。 “那些资料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具体情况就是那个样子,要说进展的话几乎才刚刚起步。” “外来作案的可能性也在逐步提高吧,那种偏僻的地方,就算是在其他地点作案,再将尸体转移到那附近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王一也这么想,但出现在纯子家门前窗户上的纽扣就存在很大的疑点,如果是外来作案纽扣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又或者说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小山纯子?但如果是陷害的话,应该还有更加毒辣的手段,至少不会做的这么浅显,这种程度的陷害几乎毫无意义。 “如果是外来作案,那就必须确定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将尸体千方百计的运输到这里,运输过程中被发现的几率也是非常大,犯罪嫌疑人冒这么大的风险究竟是为了什么?” 长峰摇摇头,他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思路。几个人在讨论案件,周围的人有些在自顾自的讨论家常琐事,也有些人在竖着耳朵听,但都没有人插话。 “如果考虑外来作案,我觉得嫌疑人的性别可以做优先处理。” 两个人对柯林投以疑惑的目光。 “如果嫌疑人是男性,那么很有可能和纯子小姐有着某种联系,进而想要陷害纯子,而杀害房东就不需要什么明确动机。如果嫌疑人是女性,那么很有可能是相爱相杀进而借此陷害纯子。” “那种烂人怎么会有相爱相杀的情节,你也想的太多了吧?” “不能妄下定论,我记得东野圭吾曾经写下这么一段话。就算是罪孽深重的人,也都是被某些人所深爱着来到这个世上的不是吗?” 第22章 天才与魔王 被某些人所深爱着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于这一观点没有人会产生质疑,当母亲见到孩子的第一眼时,那个孩子无疑是世界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最幸福的人。 王一至今仍然坚信不疑,自己出生的那一瞬间为大家带来了无限的喜悦与希望,那时候他就相信不仅仅是他选择了世界,世界也选择了他。 可那种想法早就在他懂事的年纪就已经被忘却了,从那时候开始世界无时无刻不在与他作对,仿佛像是要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一样。七岁的时候在老家小河的冰面上钓鱼掉进冰洞里,在一旁的表姐将他拉上了岸。八岁的时候爬树摔断了胳膊,也因此休学半年,值得庆幸的是他只爬到树中便掉了下来,如果再高一点很可能性命不保。上小学的时候体质差的出奇,再加上家人的疏忽,好几次都仅仅因为高烧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在高中毕业后考入警校总算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期,但王一仍然觉得世界处处与他作对,只是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威胁更加可怕。 “请问你们是刑警吗?” 一旁的中年妇女模样的人朝这边探过身子,一脸惊恐又抑制不住好奇的询问,她们对新闻有着特殊的敏感神经,是新闻的最佳传递媒介。 “恩?”王一歪过头看向一旁的女人,三名大约三十岁出头,两名家庭主妇模样的女人年纪稍大一些,穿着西服套装的上班族看起来稍年轻。 “哦,打扰到你们了吗?真是不好意思。” “完全没有,不过你们还真的是刑警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刑警哎!”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家庭主妇感叹道,其余的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是这样的话就放心了,我是驻三好街警察局的警部王一,这位日本籍的先生是巡查部长柯林一郎。” “叫我一郎就好,中文名字是一郎。” 身穿黑色套装的女子似乎对一郎并不感兴趣,转而去询问坐最边上埋头喝酒的长峰。 “那个请问这位小哥也是刑警吗?” 王一朝长峰使了个眼色。 “长峰重树,是个侦探。” “哎?您也是日本人吗?” 女人们发出疑问,长峰不作回答埋着脸喝啤酒,一旁的一郎出面解围。 “那家伙只要不是他感兴趣的事情就一点也不想参与,说不定陪我们这些前辈喝酒心里也是觉得迫不得已呢。” “我可没这么说。”说完又埋下了头。 一郎无奈的耸了耸肩,那些家庭主妇模样的女人只得收回游荡在长峰身上的目光,一副可惜的表情。 “还没自我介绍呢真是失礼,我的名字是高花洋家庭主妇,这位是任职小学教师的佟冉冉,那边穿着黑色西服的是上班族夏南洋小姐。我们是在家长会上认识的。” “这样啊,因为孩子在同一所学校吗?” 夏南洋点了点头,羞涩的笑了笑显出两颗玲珑的小酒窝。 “是呀,别看我工作才几年,孩子已经老大了。倒是两名警官先生看起来很年轻呢,应该参加工作不久吧?” “王警官参加工作四年,今年二十五岁。无论是年纪还是资历都算得上是我的前辈,我嘛好像是两年前才做刑警,论资历的算是个新生吧。” 一郎是一九八三年出生在日本,王一则是八一年出生在中国东北。因为身份证登陆错误,王一比同龄孩子早两年读初中,家里人原本以为会留级,但他却以中等成绩考入了县第一高中。在高中时候王一展现出了惊人的运动天赋,最终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被警察学院破格录取,三年之后在警校提前毕业成为一名预备刑警,那时候他才二十岁。 而柯林一郎则是天生的资质聪慧,从小学开始便不断的越级读书,最终考上了警察学校的鉴定科,至于为什么可以顺利的来到本国任职就连王一也搞不清楚。 “哎!王警官今年才二十五岁!” 穿着西服套装头发盘在脑后的夏南阳发出一声惊叹,因为无论怎么看王一都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叔,西服下面隐藏着干练的肌肉,似乎在说明没有任何猎物可以从他的视线中逃脱。 王一不好意思的搔着头。 “哈哈,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看起来也有三十岁的样子了吧,对着镜子我也常常这么感叹。” “不过男人还是看起来成熟一些的好。” “但是年轻的男孩子也很可爱不是吗?”女人们开始讨论起来,似乎早就忘记了方才搭话的目的。 几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峰正在盯着手机荧幕观看,屏幕的荧光中显示着两只阴森森的耳朵。 第23章 天才与魔王 王一从叫做睫的居酒屋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仰面躺在床上,一旁的床头柜上躺着最后一打没有查阅的卷宗,封面上写着,有关小山纯子近十年的家庭状况核查。 他揉着太阳穴从床头柜的最下层取出白兰地,看了看酒标长叹一口气,这是不知哪个被害人家属为了感谢他而送的轩尼诗,不折不扣的假酒,曾经害得他头痛了一整天。 “如果只喝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王一小声嘀咕道,家里出了它在没有别的酒水了,居酒屋的微醺早就在路上散去了。他总觉得不喝点酒就没办法打开眼前的卷宗,一股力量驱使着他将暗黄的液体倒进酒杯。 酒入喉的第一感觉就是辣,辣的出奇,然后一股热流顺着喉咙一直到胃,胃觉得暖暖的,大脑立刻接收到了酒精的讯号。眼前的卷宗渐渐变得迷离起来,王一伸出手触碰到了那冰凉的牛皮纸档案袋,一圈圈的解开缠在上面的封线。 有关于小山纯子近十年的家庭状况核查,第一页除了标题什么也没有。 翻开第二页,一张黑白照片贴在a4纸的最上方,那是从一张日本早报的社会版上复印下来并剪切粘贴在这里的照片,照片上拍的是一辆几乎分辨不出模样的车子,虽然是黑白照片但也能感受到它曾经被烈火包围,玻璃别烧的卷曲。 档案上并没有给出日文的翻译,而是直接进行了调查结果报告,或许是觉得这张照片就足以证明事实了吧。 小山纯子1984年一月二十五日,出生在日本琦玉县,高中学历,配偶坂本大河。坂本大河比妻子小山纯子大整十岁,曾经任职于xx船舶电子技术科技公司。 坂本大河于2002年因交通事故丧生,其妻子继承了坂本的大部分遗产和死亡保险金。 小山纯子于2003年因探访亲友来到本国,并且于半年后获得工作签证。 王一摸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茬,零三年到中国那时候纯子只有十九岁,也就是说纯子刚满十八岁便和坂本大河结婚,坂本大河于婚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意外身亡。 紧接着纯子带着巨额遗产来到本国,然后租下了一间小公寓,找到了一份咖啡厅的工作,用剩下的钱买了一辆法拉利?王一晃着脑袋,怎么想这些事情都颇不寻常,好像在演一出电视连续剧。 没有搜查令就不能申请财务统计,小山到底有多少财产,买车花掉了多少都无从得知。如果非要找到一个突破口的话,就是当初小山纯子的签证信息,签证意愿上写的是探访亲友,也就是说一定有人给她出示了某种证明,签证才能顺利的办理。 得找到这个人,这个人一定和纯子有着莫大的联系,王一如此对自己说道。酒精渐渐的产生作用,王一将手头的卷宗翻到第三页,也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继续向后翻,他有些不耐烦了。 所有的文字几乎都是有关于小山的工作状况和居住地,丝毫没有提到任何其他相关人员的信息,甚至一点调查的意向都没有提到。 说是调查小山纯子,还真的是通篇调查纯子,这些搜查员的脑子都进水了吗?还是说只要能拿到工资,完成自己所必须完成的工作就万事大吉了?明天真的要好好训斥一下警视厅的那群饭桶们,有着那么高的权利却做着不痛不痒的调查。 翻到最后一页终于出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但却是和案件几乎没有关系的调查,无疑让王一更加恼怒,但也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最后竟然附上了那辆法拉利599gtbfiorano的讯息。 599gtbfiorano拥有一系列革命性的先进技术,许多装备是第一次应用在中前置发动机的法拉利双座跑车上,并在操控性、驾驶乐趣和设计方面为同级汽车奠定了新的基准。法拉利599gtbfiorano具有令人震撼的性能:它的6升12缸发动机由法拉利enzo超级跑车的的发动机提升而来,在转速为7,600rpm时可以爆发出620马力的功率,由于采用了全铝底盘和车身,其重量功率比小于2.6千克马力。 法拉利599gtbfiorano的0至100kmh加速时间只有惊人的3.7秒,0至200kmh加速只需11秒,最高车速超过330kmh。 下面还有着两页关于外观的描述,王一实在看不下去,随手翻到最后一张纸的背面,上面标注了它的价格,商家指导价格高达498万。 第24章 天才与魔王 “所有人去给我查三年前陪着小山办理签证的人,直接去问本人也可以!同一栋大楼的犯罪嫌疑人不是有四名吗?都给我去查清楚!还有当天出入小区的人所有嫌疑,名单不是已经列出来了吗?每个人我都要这么厚的一份调查报告!现在就去!快!” “前辈......” 一大早有些人还睡眼惺忪的穿着松垮垮的西服来到搜查本部,王一霎时大发雷霆对着这些人训斥了足足三十分钟,那些刑警好像听和尚撞钟迷迷糊糊的,终于在最后打了一个激灵小跑着出了搜查本部去办事。 搜查本部的大厅里只剩下气喘吁吁的王一,在一旁耸着肩膀的柯林,再有就是通讯部门的楚紫薰在电话机前发呆,他的工作就是向刑警提供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联系人的联系方式并且配合调查。楚紫薰大部分时间还是闲着,原本打算继续精进自己冲热可可的技巧,见王警官这么大发雷霆也不好意思动一动就在那闷着。 或许是闷得太久了楚紫薰终于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西服被向上拉伸露出被雪白色衬衫包裹的纤细腰肢。 “王警官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下恐怕要烧的大家焦头烂额了吧,那帮孩子懒散惯了。” “大小姐您就别在那边怨天尤人了,看好你的电话机,冲咖啡还是可可也没有人管你。” 王一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对着一郎歪了歪脖子。 “我们走。” 与其说是工作倒不如说是漫无目的的游荡,回到案发现场王一就从桑塔纳的后备箱翻出两个小马扎,一个扔给柯林一个自己夹在腰间,翻出手机时间已经是上午就点多了,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但心里却阴惨惨的。 从保安室进门直走三十几米左转就能到纯子小姐居住的住宅楼,也就是案发现场现在已经被收拾干净,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命案一样,就连门口的保安见到他们,一晃神的功夫竟然没认出来他们两个人。 “那我就不跟着您了怪麻烦的,这里大多楼口的门锁都坏掉了,以防万一您还是拿上这钥匙吧。” 王一从保安手里接过一张万能门卡,道了别,铁青的脸终于被阳光所感染显得不那么死板了。 阳光穿过云层照射下来一缕缕的金光洒在大地上,即使是这个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住宅楼也变得温馨可爱起来。原本就是如此,哪怕是墙皮在破败屋檐下的大白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那也是人们的家啊,既然是家就应该是最温馨的地方。 之前从没有感受到的气息向王警官袭来,袭的他有点站不稳脚跟有点头脑发晕,迎面走来了穿着白色洋装的小姐。 “王警官?” 那人试探着的问并不是不认识也不是认不出,而是她不想承认。 “是啊,好久不见了纯子小姐。” “今天也是例行公务?” 王一点了点头。 “算是吧,总之请您不必担心了,之前说了那么多意气用事的话,还请您见谅。” “男人都是喜欢夸下海口又夹着尾巴来认错,不过您好像既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也不是我的至亲自然也没有什么叨扰,警官您多心了。” 纯子走向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前些天似乎刚洗过车身闪闪发亮,启动了引擎车子从王一面前驶过。 “今天也是开车上班吗?” “今天睡得过了,公交车恐怕来不及只能开这个搏个彩头喽。”纯子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然后挥手道别。 车子开出了小区行驶的很平稳,引擎声像是一只大猫在打呼,很难想象这个小家伙可以在3.7秒内加速到100kmh。在回头看看自己的二手桑塔纳,一股无厘头的悲伤涌上心头。 一郎端着小马扎坐在保安室里,手中啪嗒啪嗒的按着计数器,他要计算这个小区的人流量和人流密度,面前摆放着五块计数器也丝毫难不倒拥有天才头脑的柯林一郎,计算和统计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王一的脑子就不那么好用了,所以他去做一些体力活,和那些大学生、打工仔、新婚夫妻或者是大爷大妈拉家常。原本一郎不愿意在警卫室呆呆的坐上一天,但一想到跟那么多人交流他更愿意面对死板的数据。数据也会说谎,但自己的眼睛不会,虽然不善于与人交谈,但一郎几乎可以确认每一个路过他眼前的人究竟是这里的住户还是外来人员,因为他拥有一个每天都呆呆的坐在这儿的保安大爷。 最右边的计数器几乎没有动过,因为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超过六十岁或者看起来超过六十岁的老年人经过,果然这里对于老人来说还是太偏僻了吗,出门买个菜如果不开车就要坐公交或者走上十分钟乘坐地铁。 这里不欢迎老年人,这里是年轻人的坟墓,年轻人在这里经历风风雨雨等到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或许已经成就一番事业,或许已经一筹莫展。这里就好像是一座巨大的灵魂熔炉,没有人知道在这里会发生什么样的情感聚变。 第25章 天才与魔王 王一刚刚从斜对面的烂尾楼上下来,从那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一面的情形,因为太阳斜斜的照射下来。但是那是一座对于城市人来说危险系数大于十的残破建筑,怎么可能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爬那种地方,如果是在农村,说不定会成为孩子们的秘密基地,或者是流浪汉暂避风雨的家吧。 再一次踏上这一边的楼梯,身心似乎经历了从荒野到城市的变迁,从这边望过去斜对面的烂尾楼也是一览无遗,王一的视力非常好,甚至有当飞行员的潜质。这个时间纯子并不在家,身后的铁门紧紧地关闭着,不知最近纯子有没有锁死门上的两条粗粗的锁链。 忽然对面的大楼里闪了闪光,王一看的不是太真切又仔细的盯着看,果然又是一闪,虽然阳光照射过去但还是看不太清晰,不知道另一栋楼的阴暗处究竟有什么东西。就好像是有人在玩小镜子,时不时的将光线折射到这边来,王一记得在初中英文课上他经常这么捉弄女同学。 王警官脱下警服垫在栏杆上迅速的朝下面滑去,栏杆在王一的重压下发出恐怖的嘎嘎声,但好在直到王一落地栏杆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脚踹开面前的防盗门,门锁早就已经坏掉了紧接着朝那栋大楼飞奔过去,面前是一堵三米多高的水泥墙。不费吹灰之力一个鹞子翻身上了高墙,另一面有着四五米的落差,王一飞身跃下的时候就势打了个滚。方才他也是这么过来的,这次也没费什么力气紧接着就是五百米长跑也是小菜一碟,但愿那边的东西这时候还在。 一路上生的满满的杂草,有些蒿子已经长到半人多高,时不时的还有刚刚融化的小水洼王一也来不及躲闪一路狂奔了过去。 距离那地方越来越近了,太阳挂在身后,即使是这样那栋楼还是显得鬼气森森的,阳光从没有窗户的空洞照射进去就再也出不来,所以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王一小心翼翼的靠近,这栋烂尾楼一共有七层,大部分已经完工顶楼立着约莫一层楼高的钢筋水泥柱子,外面包裹着均匀的灰色水泥,好像一块巨大的奶酪。 有光闪烁的地方是在顶楼但不是露天的位置,一个靠东面的窗子里闪烁出来的,从右手边数起第四个窗子,王一抬着头确认方向然后从一旁的紧急通道爬了上去。 楼梯虽然是简陋的钢板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但好在脚踩上去意外的坚固,虽然时不时的发生嘎吱嘎吱的声响却不用担心突然掉下去。眼看到了六层的时候王一放缓了脚步,他想着如果这里面有人多半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能打草惊蛇。 窗子没装自然也没有装门的必要,王一从东面的紧急通道直接进到了烂尾楼里面,虽然已经深春,一股风还是吹得他背脊发凉。从这里进去左右各自分布着房间,王一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尽量不发出声音,实际上也却是如此,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但是没有砂石,走起来十分安静。 一,二,三。王一数着走过的门,前面左手边就是那间闪出光的屋子了,王一本想要直接冲进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行踪很可能已经被发现,贸然闯进去说不定会吃大亏。还是屏气凝神朝前蹑手蹑脚的挪动,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还算是明亮,王一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零星的尘土被风吹得直打转儿,王一走进去四周就是灰突突的墙壁,顶棚上还有裸露的电线,有些地方还有钢筋突兀的支出来。 “呼,是我大意了吗?” 王一心里嘀咕着,忽然他发现脚下有什么不对劲儿,尘土被风吹起来脚印虽然会留下但肉眼却看不清晰,这时候留在地面上的就只有三个雪白的小点儿。 三个小点儿的连线呈等边三角形规规矩矩的躺在地面上,像是用什么利器凿上去的。 “这是什么东西?”王一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用彩信的形式发送给了正在对面小区的柯林一郎。 等待消息回复的时间王一转了几个房间,在其他的几个房间也找到了相同的东西,用力凿出来的三个白点儿。分别是在右手边数起的第二、四、八这三个房间里,而且只靠在公寓这一面的房间才有。 眼看再也没有什么发现王一半坐在窗台上,眼光放到纯子那一边的小区,虽然太阳迎面照射过来但却也不刺眼,朦朦胧胧的感觉对面的城市就好像隐在了大雾之中。 “真是神奇啊,没想到阳光和空气中灰尘的奇妙作用竟然造就了如此的美景。” 王一看的入了神,对面的城市渐渐地离自己远去,不那么真实起来。有一瞬间王一竟然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自己和这栋烂尾楼融为一体了,他能感受得到这栋建在郊区的烂尾楼倔强的心声。 第26章 春困秋乏 在另一栋大楼里,还有一个人抱着和王一相同的想法,只是他们两个人都暂时忘记了对方的存在。 唐宁砾梦,大家都叫她砾梦,这家叫做嘉康的私人医院有一个美丽的花园,花园的一面对着门诊另一面是住院部,呈现一个工字的形状。此时此刻砾梦正坐在住院部的顶楼,身上穿着粉红色的护士服,眼神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花园,冬天的时候大部分花已经死掉了,活下来的就只有人工合成的化合物。 砾梦不需要做什么,想要去帮忙的话就去做些事情,不想去也无所谓,只要不打扰到他们工作即可,在这里她算是一个病人。 砾梦的病房在最里面,一间特殊改建过的隔离室,就算是经常在住院部走动的病人也很少注意到在走廊的尽头转角处还有一间屋子,那里没有窗子只能整天点灯。砾梦觉得闷在屋子里太无聊,就时不时在走廊里闲逛,久而久之就连闲逛都变得无聊起来。 如今等待那些花儿开是她唯一的盼头,等待着那些工人们将带着花骨朵的植株载重下去,再浇上水和人工肥料,然后静静的等待它们开花。只要浇上肥料这些花就会早一个月开放,在还不算暖和的北风中舒展筋骨,砾梦觉得自己也像是被催熟的花儿。 “砾梦!砾梦!你在哪?医生叫你做检查了。” 值班的护士跑了过来,拉起砾梦的小手。 “不是说过每隔三天就要去做一次检查么,你都记不住的嘛!” “呜......” “哦,抱歉我忘记了,你还真的记不住,好吧快走吧,今天有很多市医院的生面孔。” 护士牵着砾梦,其实她不用牵着自己,她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也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清楚在那间小屋子里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清楚自己很快就会忘记,忘记的一干二净,只记得那条漫长洁白的走廊。 砾梦被领进了一间还算大且整洁的屋子,隔着透明的隔断,砾梦可以看到很多崭新的机器。 “医生,小砾梦给您带来了。”护士推开了门,对着面前的传音筒说了句话,这里的玻璃隔音效果很好。 “哦,进来吧,注意脚下。” 推开玻璃门果然脚下堆着不少纸头,一叠叠的摇摇欲坠。砾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是她下意识做出的动作,就好像曾经几十次几百次的这么做过,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会儿有市医院的专家过来想要看看情况,今天的例行检查可以先放一放,一会儿要问她一些问题你交代一下。” 面对着砾梦和护士两个人医生如此的说,然后推了推眼镜鼓捣一旁的计算机,但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砾梦?” “哦?哦啊,恩恩。” 砾梦看着那些白的机器出了神,阴森森的,奇形怪状的,即使披着雪白的外衣还是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一会儿呢会有医生来问你一些问题,你只要像平时那样回答就好,今天的检查可以放一放,如果顺利的话可以提前出去玩,明天是周末阳阳姐带你出去玩儿哦。” 砾梦迷茫的点点头,她不是太记得阳阳姐是谁,但出去玩儿总是好的。 虽然没有记忆,但砾梦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眼前的事物枯燥乏味,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这里就好像是一座巨大雪白的牢笼。她不知道窗外花朵的名字,起初她觉得好奇,每天都要去问路过的护士,那朵花的名字。渐渐的,虽然每天都会忘记那朵花的名字,但最近她不怎么好奇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也没什么兴趣,砾梦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枯燥无味,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砾梦怀疑自己会惹上忧郁症,虽然她也不知道忧郁症是什么。外面的世界是她所向往的,听到到外面去玩儿好像浑身的细胞都活动了起来,精神也明媚了,眼睛雪亮,皮肤也变得水润光滑。 面对着眼前站成了一排的医生好像是长官在给士兵训话,只不过如今完全反了过来,但那一排的医生还是紧绷着神经。最开始砾梦被问到一些模棱两可的问题,她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这多少让她觉得有些无聊。就在即将无聊到极点的时候问话结束了,她终于不用再回答yes或是no了,医生开始问她的家庭状况,问她一些之前的生活问题。 砾梦的心境从无聊变成了愠怒,但又不能表态,只能拉长音调表示抗议。随之而来的是院长的抱怨,对于主治医生砾梦还多少有一点印象,对院长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只知道他看起来很吓人,身边的人都被他吓得卑躬屈膝,只有自己挺直着身板儿,这让砾梦多少有些骄傲的神色。 在这里,小护士给砾梦的印象是冷漠,对于院长无疑是恐惧,对于那个主治医生,砾梦总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作呕的东西,就连看着他的背影都叫自己浑身难受。 天知道他要做什么。 第27章 春困秋乏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嘉康医院的住院部门前,从车子里走出来一位穿着牛仔裤和夹克上衣的女性,褐色的长发梳成了马尾,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 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衫的接待丝毫不敢怠慢,从纯子手里接过钥匙。 “会开吗?” “这是最新款的法拉利559?没问题的,我们受过专业训练,出现损失也都由我们医院全权负责赔偿事宜。” “那我就放心了。”纯子莞尔一笑,朝着住院部正门走过去。 “贵宾室的接待处可以走东南角的电梯,您在那边儿稍等一下会有人送您过去的。” 那人对纯子点点头从腰间翻出对讲机说了什么,接着朝着一边稍稍弯了弯腰钻进了法拉利。纯子觉得住院部的待遇明显要高于门诊,大概是因为这边的客人已经支付了昂贵的住院费的关系吧,这种差别对待搁在平时一定会引起纯子的不满,但今天她处于优势的一方也就不便说什么。 与门诊洁白的墙壁不同,这边的墙壁是看起来更温和的橙黄色,不那么显眼,但却是没有了那股医院的冷清,恐怕就算是躺在这边的病床上都会像家里一般舒适吧。纯子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生病了一定也要来这样的医院,至少她不愿意去面对公立医院那面冷清凄惨的墙壁。 果然在大堂里已经有女接待在等着她了,虽然她这次不是来消费,但因为是院长有请,恐怕费用都要算到柴氏集团大公子的头上了吧,期间到底有多少人从中获利就不得而知了。 贵宾接待处的屋子不大,有两张对面的沙发看得出是很好的皮料,面前一台水晶的茶几显得没什么品味。放在这里似乎是在提醒来者:你才是客人,请不要太放肆。也多亏了这张不入格调的茶几,否则来人坐在这里等待医生的时候,或许真的会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主人也说不定。 令纯子惊讶的是女侍者并没有询问她要喝点儿什么,而是直接拿出了像是菜单的东西,不仅仅标注了饮品的名字,甚至还逐个贴上了实物照片。 “本医院竭诚为您服务,本院有专业的甜品师咖啡师,需要喝点什么吗?小山女士。” 纯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放下菜单一样的东西。 “那就要卡布奇诺吧。” 女侍者点点头退下了,纯子故意叫了卡布奇诺是因为相较于拿铁来说,卡布奇诺拉花更加困难,一般新手咖啡师是不会在卡布奇诺上做太多修饰的。反正闲来无事,自己最近也在学习制作咖啡,而且对于咖啡的品鉴纯子是分毫不让的,借这个机会见识一下所谓的专业到底有什么手段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女侍者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的人答应便推门进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卡布奇诺,果然采用的是雕花技术而不是拉花。 “有劳您了,医生大概还要三十分钟才能过来,在那之前要不要吃些甜品呢?” “还是不要了吧,一会儿还要带着小砾梦出去玩。” 侍者点点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直接坐在了纯子对面。 “小山女士有什么疑问可以尽管提,我是医生的助手刘珑,玲珑的珑,有些拗口。” “您是医生?” “没错,曾经在日本留学,也去过英国私人医院进修一段时间。” 小山纯子茫然的点点头,低头喝一口卡布奇诺,奶泡的量刚刚好,咖啡的酸味被很好的中和掉,应该是蓝山的咖啡豆。从一开始纯子就觉得眼前的人不一般,对于日本人的名字,那些刑警都大大咧咧的直呼“纯子小姐”,这让她颇为困扰。 “医生吩咐我接待您的,之所以邀您提前三十分钟过来也是出于此意,没能及时通知您还请见谅。” “这儿倒没什么问题,我也确实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们,之前还在考虑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完全不用在意。” 纯子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脑子里在整理问题的优先级,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这些问题错综复杂如果理清思绪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很多事情都是在王一和长峰还有一郎那边听说的,她觉得有必要重新再问一遍,如果有什么出入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有趣了。 “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关于砾梦那孩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关于她的研究又是机密,所以我能提供的信息实际上并不多。” “那就从砾梦的父母失踪说起吧?” 因为大部分信息纯子都已经从一郎那里获得过一次,很快她们就将砾梦的身世过电影一般捋顺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有几点没有向纯子提起。 有关于柴氏集团的事情几乎被一带而过,有关于砾梦父母的调查结果则是完全没有提起,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纯子总觉得她在隐瞒什么,因为一旦提到砾梦当今的生活她便开始眉飞色舞,说的话也明朗起来。 时间一过刘珑像是完成任务一般,上一秒还在和纯子聊砾梦有关的趣事,接了一通电话之后立即换上了原来那副冷冰冰的面孔。 “医生他们已经结束了,您现在可以带着砾梦离开了,您稍后我这就去把她带过来。” “哎?医生不见我吗?”纯子感到有些诧异。 “实在是抱歉小山女士,医生临时决定加开一次会议,要到市医院,所以还请您见谅。” 纯子摇了摇头,那就这样吧,反正她对那些人在研究什么也不感兴趣,只要砾梦没事儿就好。珑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将小砾梦带到了纯子面前,虽然砾梦不记得眼前的人叫什么名字,但一看见她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医生已经离开了吗?” 护士点了点头,纯子狐疑的看了看窗外,从刚才开始她没看到一辆车从这边经过,也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是医生模样的人通过这里,对此她有些怀疑,但终究也没说什么。 第28章 春困秋乏 这一天来到搜查本部王一觉得气氛十分凝重,大家脸上带着一股像是悲伤又假惺惺的表情,那表情就好像是在憋笑,完全是一个道理。 只有紫熏依然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座位上坐下,她趁着大家没来的这段时间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但王一知道那完全是徒劳,如果紫熏不是当年警校唯一的警花的话肯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王一迈着惺忪的步伐走过去,今天的西装还算说得过去,上面的烟味儿已经洗涤一空,干洗店似乎还洒了香水。 “又这么早?” “早下班的人自然也得早早的来上班,不然和那些吃干饭的饭桶有什么区别?” 楚紫熏说话的时候脸微微的撇着一旁的探员,虽然说他们是饭桶有点过分,但王一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儿怎么了?看他们都无精打采的,该不会警视厅又下什么命令了吧,他们管的也真宽。” “昨天您不在对吧,我这有一份文件你拿去看了就知道了,虽然很期待您的表情,但我觉得还是回避得好。”紫熏说完吐了吐舌头离开了。 莫名其妙,王一心里嘀咕着手头不敢怠慢,淡蓝色的塑胶封套里面装着三五张纸头,封面一张,结尾署名和日期一张,备用页一张,真正有用的恐怕只有至多三张a4纸。应该是上头有什么指示,王一打开面前的纸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王一想着无非是两种可能,第一是上面决定暂时抽离警力,也就是打算在不久之后放弃这宗案子。如果是第一种,王一虽然不甘心但也打算暂时收一收手了。 如果是第二种,如果是上面又因为发现什么和自己相关的特殊线索将自己调离搜查本部的话,他就打算去大闹京城的警视厅。 一点点的将纸头抽出来,很显然这并不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文件,经过多次传阅已经有些泛黄多少让他松了口气,这下不用大闹警视厅了。 “哎?” 王一惊呼一声,并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忽然有人来收他桌子上的卷宗,那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核对的笔录部分。 “哎?你干嘛。” 眼前的刑警王一并不熟悉,突然做出这么冒犯的事情让他十分恼火,但那人似乎完全不吃他这一套继续低着头收拾王一的东西。 “搜查本部解散了,您看过手里的文件就知道了,应该是警察厅直接下的命令。” 警察厅?王一心里犯了嘀咕,打开手中的文件。翻开封面就只有一张纸,而且出奇的短,没什么拖泥带水,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或者说是一个命令。 “停止所有有关于xx小区坠楼案件的调查,所有事宜交由警察厅处理?” 警察厅能做什么,他们到底能处理什么?虽然警察厅可以调遣和疏通各个警署的警力,相关的重大案件也必须向警察厅汇报,但很少听说警察厅独立办案。论行动力警察厅完全不像样子,如今却如此生硬的将整个案件的搜查权抽过去。 王一摸着下巴,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一个“它”,这个它给警察厅施加了什么压力,要将案子压下来,以后的处理方式就不是王一这种低级刑警可以插手的了。 “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那人摇了摇头,似乎今天就要清空这间会议室。 “李队说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交代,他知道的也不多,你直接去问或许能问出点什么。不过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遇上,如果上头也就是警察厅以上的人,他们不想让你们知道,那你们就绝对不会知道了。” 警察厅以上的人?也就是说施压的人权利几乎可以通天了,恐怕这样的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一个纨绔子弟,一个房东,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能捅出来多大的篓子,以至于不得不直接命令警察厅来压下这起案子。 如果不是被害人,那么难道是凶手?王一不敢想,难道凶手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人? 他知道,法律在极端的情况下也是会权衡利弊的,如果凶手是一位极其重要的人,那么很有可能秘密的逃过法律的制裁,并且这件事将永远的雪藏,万世不得见天日。 自己总不至于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吧,王一敲着脑袋准备去找李勇问问情况。虽然两个人不对付,但在想要查清楚真相这一点上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如果上面突然说这件案子不许他们插手了,并且处理结果也不会通知他们,我想李队也应该心有不甘。 至少先去碰碰运气吧,来个软硬兼施,如果李队真的知道什么就不怕他不说,就怕连李勇这样的人物也是毫不知情。 那可就真的成了无头冤案了吧,王一迈开了步子,身后搜查本部被搞得满是灰尘。 第29章 刑警侦探 再一次见到王一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天了。 这一年里双方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都心照不宣的默口不言。 2007年的春天,大家又老了一岁,砾梦又长大了一岁。大家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奇,砾梦也是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臻探coffee还是原来的样子小山纯子还是那么漂亮,长峰重树还是那么孤单的坐在角落里,叫一杯加冰的拿铁咖啡。 纯子他们唯一知道的是王一与科林不知什么时候被调离了三好街警察局,后来他们才知道王一和一郎都被调到了警视厅的搜查一课。据说薪水上涨了足足三倍还多,听到这个消息纯子并没有觉得诧异,换来的却只是微微一笑,面对着长峰便再不问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便是秘密,黄金可以有价,但秘密确是无价的,长峰完全相信王一和柯林一郎已经掌握的案件的核心,而有些人为了保护这些核心,收买了他们。不,不只是收买,还有威逼,他们不是那种仅仅因为三倍以上的薪水就可以放弃真相的人,长峰觉得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势力支撑着。 “人们都说,成年人的崩溃是从借钱开始的。” 长峰盯着手里的笔记本,那上面记载着王一给他的最后一手资料。 “刑警的崩溃,可能就是从无法揭露真相开始的吧。” 长峰用眼角的余光扫射着周围的人,臻探coffee一如既往的吵闹,唯有他可以在这里将思绪顺着大大的落地窗抛出九霄云外。自从没有了王一的协助长峰对于案件的了解没有任何进展,假装成刑警那一套也渐渐地开始行不通了,就连门卫大爷的眼神都变得犀利起来,他便不再敢频频拜访那所公寓了。 那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知道真相的人屈指可数,这么想长峰还有点同情那个房东,真是莫名其妙的情感。但说回来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就算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就算一场宴会上豪掷千金,那也不过是人家自己的决断,花的是人家自己的钱,钱是光明正大赚来的,自己不过是在眼红罢了。 “那种赚钱方式真的能称为光明正大吗?” 长峰尝试着寻味自己的内心,但最终还是失败了,他还是觉得那种与生俱来的财富是那么的让人作呕,使用它的人是那么的不干净。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撞到了悬挂在门框上面的铜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人,这人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以至于那些叽叽喳喳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嘴巴。 夏天的天气越来越炎热,来人却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齐整整的三七分头略显沧桑。大号的衬衫也不能掩盖他健硕的肌肉,沧桑的黑发下一双锐利的眼睛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下一秒。 “嘿!小山女士,是我啊,还记得我吗?” 众人又将目光齐刷刷的移动到对面柜台前,那里的人早就注意到了来人是谁,身穿着白色高开叉青花瓷旗袍儿的女人莞尔一笑。 “怎敢忘记呢,您还是别来无恙啊!” 长峰在角落里憋着会心的笑,一旁也有人认出了来人是谁。 “您是王警官?您是王警官对吧!” “王警官?那个三好街警察局的警部王警官?不是说被撤职了吗?” “哪有的话,听说是被调到了警视厅的搜查一课了吧?” 咖啡馆里的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王一径直的走向前台,有站在座位前讨论的学生恭敬地让开了一条路,好像是王子在前去接见公主一般。 随着收银机咔哒一声响,纯子踩着不是很高的高跟鞋走了出来,脸上也是难以抑制的笑容挤了出来,连忙打了招呼来掩饰那股情不自禁的笑。 “王先生回来了。” 王一点点头,示意纯子去角落里坐下。 “可儿,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可以吗。”咖啡师赵可儿挥了挥手,继续擦她的杯子。 纯子挽着王一手朝向长峰那边移动,长峰礼貌性的挥了挥手,对面两张座位空着。 “别来无恙啊长峰先生。” 长峰摇了摇头依旧苦笑着,手头的咖啡还剩下三分之一,今天的着装可以说十分大众了,大众到王一在进店的一瞬间竟然没能认出他来。 “这里的人可都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你回来呢,还有你那辆二手桑塔纳被我送进废品回收站了。原本想打电话给您的,可是你换了号码,邮件又嫌麻烦,你知道我的。” “我就是因为知道你,所以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它迟早被你送走。” ‘我已经尽力了,修车师傅说现在出手还能回个本,再开下去就要强制报废了。“ ”随你便吧,反正是送你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长峰耸了耸肩膀不太想回答,纯子起身从可儿手里接过咖啡的托盘,虽然屋子里有冷气但王一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今天我请客,晚上要不要去喝一杯?”纯子提议道。 “还是我来吧。”王一提议。 “嗯纯子姐就让这家伙请客吧,我知道金座有一家不错的酒吧,还有新开的回转寿司和法国餐厅也不错。” “大出血啊。” “没关系,今天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都可以,就当是赔礼道歉吧,突然就离开了。” 那也不是你的错啊,纯子很想这么说,但说了又没有什么意义。 “北京的生活还说得过去吧,工作还顺利吗?” “没觉得怎么样,腰包鼓了却没有机会和朋友一起分享。” “一郎呢?科林一郎,那个毛头刑警。“长峰用搅拌不停地将冰块压下去,倔强的冰块一不注意就又浮起来。 “回日本了,据说在科警研进修,应该不会接触什么案子,主要是学习。” “他不打算来本国工作了吗?”纯子眨着眼睛问道,阔别一年有余纯子的眼睛还是那么柔情似水。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毕竟在日本国那边他也算是顶尖级人才,这次是本国主动将他交了出去,而且还在科警研进修。恐怕就算是一郎想要回来也很困难了,不过我们还是拍档,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神探王一郎对吗?” 第30章 刑警侦探 在北京的事情纯子和长峰早就听说了,虽然版本和大众的略有不同,但也着实振奋人心。 大体上媒体渲染的版本就是王一与科林共同破获了一起重大的科技走私案,就是某国企的科研部门研究项目遭到泄露,据说是有关于战略船舶技术的重要信息。 对于破获这起案件王一也点了头表示确实是他所为,但意外的,报纸上并没有报道更多其他刑警的事迹,在长峰看来这不过是给王一升官制造的噱头,既然王警官都点头承认了,自己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虽然很有可能是单纯的为了给王一一个升官的理由而扣的帽子,但破获重大有关船舶技术信息走私案应该是事实无疑,这起案件绝不是积压许久,也不会是陈年旧案。 也就是说当局想要给王一升官,正苦于没有什么噱头,突然就有这么一宗案子出来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样。长峰骚着脑瓜门儿,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另外半年前也经常报道王一和柯林这对拍档,无论大案小案都有专门人员跟踪报道,俨然成为了全世界刑警的好榜样,人民的好公仆,上司的得力助手。 今天旧友重逢不适合问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大家开心最重要,王一只是暂时请假过来这边,好在最近京都形式一片大好,警视厅竟然批给了他半个月的假期出来。 在金座的煜咖啡厅王一提前三十分钟到达了约定的地点,碰巧在门前遇到了长峰,两人寒暄一番进店先品一杯咖啡,甜点就暂时不用了。 室内的装修有些复古,实际上这是从旧址搬过来的物件,说是复古倒不如说它们原本就是从旧货市场讨来的东西。断了针脚的留声机,历史悠久发黄的连环画,变成装饰的黑胶唱片。这儿的主人在金座盖起来之前就在这里开咖啡厅,金座建起来之后主人的继承人用那笔拆迁款在金座里面又开起了咖啡厅,鉴于主人对这份工作的热爱,虽然营业额常年稳居倒数第一也没有被驱逐出去。在金座的商户每年都要做一次评选,营业额最低的一成只能关门大吉,这和商铺的能力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算是再好吃的甜品,客人总是吃这一家也是会腻的,营业额自然而然的就会降下来。 “据说金座的投资人是一家船舶公司,他们还能留着这家老店也真是难得。” “听说了,因为人们都还残存着对着家店的记忆嘛。今年还可以坚持,明年也没问题,但总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的。” “暂时不让他们离开是为了给他们时间寻找新的出路,就算金座的管理阶层不说什么,不出三年这家店也就会搬走了吧。”王一语重心长的说。 “你觉得老板也是这么想的?”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说话的功夫纯子小姐和林可儿也到了,之前还有一郎陪着小山,如今一郎不在了,纯子提议让林可儿加入他们,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林可儿是个骨感的东方美人儿。 纯子出门依旧是那件黑色套裙,头发梳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精神,可儿穿着破洞的牛仔裤上衣白色t恤配上一件短款的夹克,与纯子的风格完全反了过来。纯子更像是职场女性,可儿则是玩世不恭的问题少女。 “看来我们迟到了?” “哪有的话,我寻思着前辈应该会早些来我怕他一个人无聊所以也提早出了门。” “那就先去顶层的法国餐厅吧,我们已经订好位子了。” 王一想要拿出钱夹付账但是被长峰抢先了一步,长峰笑嘻嘻的说一会您来付大头就可以了。王一收起钱夹也不推辞,有女人在的场合不可能因为几十块的咖啡左右推辞,那种方法比aa还让女人觉得没有面子。 长峰起身的时候瞄了瞄林可儿,或许这一举动被机敏的可儿发现了,林可儿饶有兴致的回敬了长峰一个眼神。 “怎么?看了三年了还没看够吗?” “这么个大美人儿怎么也看不够啊!” “嘴倒挺甜的,下次再来姐姐给你免费续杯。” 去到顶层没有电动扶梯,只能从一层的电梯直达,这么设计也是为了避免闲杂人等扰乱餐厅的氛围,这样一来金座的这家无疑成为全城最高级的法国餐厅。但实际上王一并不喜欢法国菜,长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纯子喜欢法国餐厅的气氛,林可儿则是想来这里长长见识,毕竟免费的高级法国菜不是总能吃到的。 王一吃饭的时候习惯将手肘放在桌子上,被纯子训斥几次之后,纯子终于放弃了要改正王一用餐习惯的想法。反正又不是出席什么重要场合,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朋友之间最不需要注意的或许就是礼节了吧。 虽然吃相也不算太难看,但如果对面的人不是王一的话纯子是绝对忍受不了的,那还不如让她回家去煮泡面吃。 王一今天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件像样的衣服,索性就把在京都上班的时候穿的西装披了出来,这件衣服可是花了他不少钱才买下来的,至少在这种场合完全没有问题。长峰就比较惨了,他平时也不穿西装,借吧?他个子又太高而且还瘦,老板矮胖矮胖的,借他的完全没戏。所以只能找了一间还算的上正式的白衬衫穿在身上,好在最近洗过干净得很。 吃过饭又去酒吧喝了通宵,林可儿一直跟着大家好像已经快要融入这个小团体一样,等到从酒吧出来已经是明月当空,深夜三点多了。 第31章 刑警侦探 林可儿嚷嚷着还要在喝一杯,她的酒量虽然好但实在是喝的太多了,长峰叫了出租车顺路将可儿送回家,王一和小山打算再走走,两个人还算精神。 街灯依旧亮着,商铺的人应该还没起床,最起码也要等到四五点钟,街上还是一片寂静,地铁还没开始运营,出租车也少的可怜,大多停在金座路边等客人上门。司机师傅朝他们按了喇叭,王一礼貌的摆了摆手表示并不需要乘车,司机见是一男一女也没多言语,纯子依旧挽着王一的胳膊。 “还是没有改掉这个习惯嘛,这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嗯,这样会让我觉得有安全感,从小我就喜欢抱点儿什么,走路睡觉都是这样,看电视的时候如果两手空空就会被恐怖桥段吓得不知所措。” “这么说来,纯子一个人来到这边生活还真是勇敢那。” 纯子摇摇头,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两边是林立的高楼,颇有些都市特有的感伤。 “不是一个人,有一个在背后默默支持我的,所以我才能勇敢的面对生活啊。” “啊哈?是一郎么,你们的关系那么好啦?” “阿且!”纯子打了个喷嚏,摇摇头表示并不是柯林那家伙。 该不会是我吧,王一想要这么说,但最终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傻乎乎的抓了抓因为熬夜变得发油的头发,纯子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明天不用去上班,请不要担心我。” “到家记得发简讯给我,那,再见。” 王一朝着远去的出租车挥了挥手,他想要从后视镜里看到纯子的脸,但是并没有,被灯光一晃,王一觉得这一年恍如隔世。 在京都的日子最初还有柯林,等待柯林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王一都郁郁寡欢,他和京都的人谈不到一起,虽然那边的人还算和善,但就是不合拍。之后换了几个拍档也都不搭调,最后王一干脆独自侦查,反正在科警研进修的柯林一郎有大把的时间,只要把资料发过去,一郎就会帮他做分析,案件进展也是突飞猛进。 这一年来破获的案件都是王一亲力亲为,除了当年因为调职的那宗信息盗窃案,那宗案件他完全不知情,之后看了很多卷宗才多少了解了一些。那是一家船舶打捞公司,也承接国家的科研任务,被盗走的正是当下最先进的驱逐舰动力系统,包括发动机和船体的构造图。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于那起案件,以及坠楼案为什么突然要求终止,王一都不敢再去触碰了。上层的世界让他望而却步,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权力,大到足以掩盖一起案件的真相。 王一曾经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但现在他必须想明白,他不是要想明白案件的真相,而是想明白自己能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有时候,刑警真的不如一个侦探。” 长峰曾经这么和王一说,当时王一反驳他刑警可控制的资源数量不是侦探可以比拟的,而且你们侦探自以为是的头脑,和经过专业训练的刑警来说完全是小儿科。当时长峰只是笑了笑,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长峰说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身为刑警的身不由己。 王一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在空旷的城市里顺着街道乱窜,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第32章 侦探 转天林可儿喝的头昏脑涨,无奈臻探coffee只能歇业一天,可儿窝在家里期待着谁能来探望她,但是冰冷冷的铁门始终没有人开起。 昂贵的真皮沙发,镶金嵌银的豪华衣柜里面放着价值不菲的羊毛衫,舒适且不庸俗的貂绒大衣,可以说是精益求精的名牌内衣。就连身子下面压着的双人床都可以轻松的买下一辆工薪阶级家庭使用的代步汽车,谁能想到这些昂贵的东西会聚集在这样一所安保都不是很健全的居民楼里面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走廊静悄悄的有一股阴森的气息,可儿最近才搬到这边来住,因为原先的房东经常无故的推门和她问好,阴阳怪气的大叔被她定义为骚扰的行列。将这件事情和纯子说了之后,纯子提议让林可儿住进雪绘在三好街附近买给她的房子,而且纯子也决定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搬过去住。 在某种意义上,纯子与雪绘达成了一种共识,是在王一被调走之后的不久。雪绘表示不会再向以往那样以悲伤赎罪的心态对待纯子,相对的纯子也会接受雪绘的好意。达成这种平衡的契机是什么,纯子至今不甚了解,只是王一调走之后雪绘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纯子经常往返于市中心探望雪绘,或许就是在这样的角色交换当中,雪绘也理解了纯子不接受恩惠的原因吧。 纯子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情与雪绘关系重大,雪绘在这起案件之中究竟承担了什么样的角色,纯子不得而知,就算是强烈的好奇心也被她生生的压了下去。这是一个恐怖的女人,恐怖到自己无论何时都没法和她针锋相对,她又是一个圣母,一个因上天眷顾而前来救赎她的圣母。 对于雪绘的工作纯子完全不知情,虽然对外宣称是外交部门的副手,但雪绘知道那样的部门就算是贪污也没办法拿到那么多钱。 林可儿决定去厨房手冲一杯卡布奇诺,但是磨咖啡豆的时候手腕酸痛的要命,头痛的感觉随着朝阳渐渐地散去,心情也随之缓和,昨夜的豪言壮语也随之烟消云散。 生于安乐之时作苦难之诗,人就是这副模样,倘若教他们真正的面对苦难准会垂头丧气,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消失不见,一个劲儿的埋头苦干期待着有一天能够脱离苦海,再回首往昔吟诗赋词。 “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 林可儿嘀咕着已经磨好了两人份的咖啡粉,她好像有预感会有人过来,但仔细一想自己并没有将这个住址告诉任何人,不由得苦笑了出来。 叮咚! 门铃响了,林可儿先是一喜又是一惊,最后陷入了狐疑之中,究竟是谁呢? “来啦!” 门上拴着一条防盗链,但林可儿也没有开门,顺着门洞朝外面看,心里松了一口气,那股喜悦又重新涌上心头,都忘了自己之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睡衣就开了门。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啦?”林可儿隐隐约约还是有些头痛感。 “我可是个侦探啊!查清一个人住址再简单不过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搬来了这里,害的我兜了一圈。” 林可儿翻了个白眼儿,目光扫过门前的落地镜才发现自己穿着浮夸,连忙抱着双肩将睡衣向上拉了拉。 “你随便坐,我去换件衣服,桌子上有刚磨好的咖啡粉,要是闲着的话厨房的饮水机可以煮水。” 长峰脱了鞋子才发现鞋柜里面根本没有男士的拖鞋,索性只好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又觉得太小不跟脚只好穿着袜子走了进来,好在地毯很暖和。 “这是小山女士的房子吧,房产证上也是小山纯子的名字,如果猜的没错,这是有人赠与她的产业。” “房子确实是纯子姐的,但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就不知道了,话说你怎么知道房产证上是小山的名字?”林可儿在房间里问长峰。 “因为房产证就在电视柜下面啊,这是老一辈人打理房间的习惯做法,既然你没来之前纯子也不在这里那就必须有人定期打扫,这些昂贵的家具也需要保养,擦窗户扫地,做这些事情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 “所以你就猜到房产证一定在电视柜下面?长大侦探?” 长峰耸了耸肩,咖啡粉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水晶茶几上。 “男人就是这一点叫人烦,女人说的话完全当做耳旁风,自己的女人只要稍微不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就要大发雷霆。” “你又不是我的女人。”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想太多啦!” 林可儿走进厨房准备两人份的咖啡,还好磨了两人份,一想到这儿林可儿有些坐立不安,自己的心灵感应真的实现了。 “别以为自己个子高还有个帅气的脸蛋儿就这么不修边幅,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大叔的,等到那个时候再想要扮酷勾搭女孩子可就难啦!” “我倒是无所谓啦,反正本小姐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 “怎么搞得像是在和我谈判一样。”长峰仰面躺在沙发上,顶棚上挂着丝毫不含糊的吊灯。 “哪有?我只是再和你讲清楚道理,这是为了你好。” 林可儿用清水洗了洗脸,又用粉底盖了盖发红的脸颊,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了才端着咖啡走出了厨房。长峰依旧在沙发上发呆,手头根本就没有什么房产证,林可儿觉得可疑就拉开电视柜的抽屉,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哦......你框我!” 长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可儿有些怒不可遏张牙舞爪的压了过去将长峰按倒在沙发上。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坦白从宽!” 长峰翻了翻白眼表示投降。 “好好好我说,你先松开手,大家闺秀都不注意形象的吗。” “之前我在跟踪纯子姐的时候......” “什么?跟踪?好哇,你竟然做这种事我现在就去和纯子姐告状!” 林可儿翻出手机就要按下拨号键,长峰连忙阻拦了下来。 “哎,你先听我说,只是侦查需要嘛,还是王警官那个老油条让我做的,而且也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啊。” 长峰继续说,跟踪纯子没多久他便发现了这栋房屋的存在,但是没有钥匙他只能趁着保洁打扫的空档从另一侧使用望远镜观测房屋内部。当时他十分震惊,虽然不懂行但也能看出这屋子的装修十分豪华,所以长峰又假装成刑警从当初的销售部门查到了这栋房子的归属人确实是小山纯子。 “你还假装刑警去调查这里?你知道这样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困扰嘛!这件事情如果被邻居知道了该怎么办,你说啊!” 第33章 侦探 林可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如果被邻居知道自己曾经被刑警调查,林可儿简直不敢想象他们今后会如何对待自己。 “抱歉抱歉,当初没想到你会住进这栋房子。” “纯子住进来就可以了吗?” “也,也不是,我当初以为这只是投资的不动产。”说着说着,长峰也觉得没底气,就连借口都漏洞百出。 “你觉得不动产会装修的这么豪华吗?你是榆木脑袋吗,大侦探!” “对不起我道歉,是我的过错我愿意承担后果。” 林可儿嘟着嘴,稍微想了想,觉得事情没必要闹得沸沸扬扬。 “那这件事天知地知,那个销售部的人不会走路风声吧?” 长峰摇摇头表示绝对不会,当初假扮刑警的时候真的把那人给吓得不轻,恐怕就连家人都不会提起,而且这种事情说出去只会影响销售业绩,只要他还有脑子就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那也好,让我帮你保守秘密也可以,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嗯?” “你知道纯子有一辆超级酷的法拉利吗?” 长峰呆滞的点点头。 “我早就想开一次试试了!但是爱面子不好意思去借毕竟人家也是个优雅的美女咖啡师,总之你给我想办法,而且还不能流露出是我想要借车子的意愿。怎么样,不难吧?” 要说不难也不难,以长峰和纯子的交情借车子应该不成问题,但始终需要一个缘由。长峰虽然会开车,但也亲手将王一的二手桑塔纳送进了废品回收站,就冲着这点长峰就觉得有点拉不下脸来,况且自己借车干嘛呢?大家都知道长峰不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可以说面子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那借这么好的车干嘛呢,长峰百思不得其解。 “好吧我去试试,什么时候用车?” “就这个月末吧,我有两天的休假。” 长峰点点头若有所思,咖啡已经凉了一半,还执着的冒着热气。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哎?” “我们可以假装在交往,这样我就有理由向纯子借车子,就说是带你出去兜兜风。你也可以安心的开纯子的车子了不是吗,怎么样?” “呜,那也只能这样啦!不过说好了只是假装在交往奥。” 长峰点点头表示没有假戏真做的意思,端起咖啡杯,入口酸味比较重,可儿应该用了法压壶而且过萃了很长时间,这杯咖啡,酸的冒了泡。 “如果是交往的话是不是会互换情书什么的呀?要是被问到你是怎么表白的该怎么办?本小姐这么温文尔雅肯定是被动的那方才对吧,总之都交给你啦,千万不要露馅啊!” 长峰虽然想反驳说怎么看你都更像是主动的那一方吧,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眼看着林可儿没什么大碍自己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拍拍衣服就准备走人。 “这么早就走了呀,不再多留一会儿嘛?” “我还要去台球厅上班,今天的工作都交给了小绿,那家伙收银虽然没问题但是对桌球可是一窍不通啊 “那你路上小心,小心奥。” 林可儿将长峰送出门,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好像一个被毛线球捕获的小猫儿。 “谢谢你的好意,路不远没问题的,倒是你要好好休息,别以为自己年轻就扛得住,要是累坏了身子臻探coffee可就要歇业了。” 林可儿掐了掐胳膊上没有的肌肉,满面桃花。 “放心吧,本小姐是不会轻易倒下的!” 送走了长峰,林可儿觉得身子一下就垮了下来,连忙拖着疲软的身躯倒在了床上,心里却还是美的乱了套。 王一昨夜回到酒店又喝了不少所以直到长峰早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都一直在呼呼大睡,实际上王一并不打算浪费一天的时间,他的假期还剩下十二天,一分一秒都不应该浪费。 石英钟的指针指在一点三十分的时候王一晃着身子进了洗手间,满脸的胡茬似乎是在一夜间生出来的一般,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第34章 侦探 纯子下午到了臻探coffee,林可儿一天都没有打算上班。王一在下午拨通了长峰的电话,长峰几乎没怎么喝酒,所以现在已经精神多了,台球厅今天营业到晚上九点钟,但只要过了六点长峰就可以暂时离开。 “喂?是长峰啊,抱歉抱歉睡得太死。” “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知道您没被弃尸荒野我就安心了。” “今天打算出去转转,就你和我,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有空?”王一提议道。 “六点钟吧,五点半也行,地点你来定。” “那我就五点半去你们店里吧,现在是,额,还有两个小时,我得好好收拾一下。” 长峰挂断了电话赶紧招呼前来结账的日本留学生,他们是这边的常客,也是专门为了他们才购进了开伦球桌,他们对这家店的服务很满意,结账也很大方。 “您慢走,下次再来!” 客人下楼梯的时候遇到了高绿,互相打了招呼小绿跑到二层来。长峰正在整理电脑里的账单,最近一个月的收入还算可观,老板应该也会搞一个季度员工烤肉聚会什么的吧,这么想着被小绿打断了思绪。 “长哥?” 长峰翻了个白眼。 “峰哥哥?” “随便你怎么说吧,下面的经营那么惨淡吗,还有空过来。”说着指了指脚下,意指楼下的咖啡厅。 “还好啊为什么这么问,新来的咖啡师要好好调教调教嘛,今天我可是闲了一整天奥!” 小绿瞪着眼睛似乎很得意的样子。 “你教我这个吧,我也想玩儿。”小绿指着最里面的开伦球桌,或许是觉得那上面的球比较少又没有落袋所以比较简单。 “这个啊,嗯,我觉得还是先教你基础的撞球姿势吧,至于规则先不着急。” “你有事?” “嗯,六点钟处理完最后一波客人之后,那个三好街的王警官约我出去。” 小绿若有所思,好像对那人没什么印象。这里的收费标准是六点钟到九点钟统统按照最低收费标准计费,六点钟过来和八点钟过来都只需要交一个小时的钱即可,所以只要嘱咐小绿收费就可以了。 “今天又要麻烦你了,反正你也很闲不是嘛。” “让我一个人在你这儿就更闲了啊,总之你欠我一个人情。” 长峰点点头从墙壁上取下自己寄存在这里的球杆,虽然他对撞球颇有兴趣但还没有达到花大价钱收集名牌球杆的地步。这只杆子是一位日本留学生因为身在日本的家族集团变动,不得不回到日本接手家族生意,这只名牌球杆就一直放在这里。之后老板打电话询问处理方式,那人便说将它送给长峰,虽然老板也很想要,但是无奈此人与长峰交情甚好,听说这只球杆换算成人民币要四位数的价钱。 “别那么僵硬,下腰,下腰,哎你别顶我啊,再调皮不教你啦!” 王一站在楼梯转角处,开了窗子吞云吐雾,虽然台球厅没有明确的禁烟标示,但咖啡厅是禁烟的。低头看了看手表,刚过五点钟,王一在酒店里闷得实在无聊想要出来喘口气,奈何又觉得无处可去只能先来咖啡厅坐一会,坐着又觉得无聊不忍打扰长峰和小绿你侬我侬,索性在楼梯间抽烟。 五点零八分,王一翻出智能手机,之前他并不擅长使用但在警视厅又没人和他说话,渐渐地他也变成了地道的低头族。之前经常揣在警服和西装里怀的电话本也由智能手机替代,但这东西一旦没电就变得很让人头痛,可见老祖宗发明的造纸术直到今天也还有着它无可替代的价值。王一为之感到欣慰,随之又担忧起来,万一人们发明了不用充电的手机呢?那时候纸张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高绿在楼梯口出现朝下望见了正在吸烟的王一,两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王一猛吸了一口将烟头顺着窗子扔到了外面,小绿露出了不自在的表情但没说什么,匆匆的跑下楼去。 “我刚刚似乎惹得咖啡师小姐不满了,随地扔烟头确实不是个好习惯。” “因为那扇窗子后面是一个条形的花坛,里面的花儿是小绿种的。” “你怎么知道我仍在那边了?” “那股烟味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飘上来了,那扇窗户开了是为了通风的,今天是西南风当然会灌进来。” 王一双手举过头顶表示投降,长峰没什么可收拾的,披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关闭电脑跟着王一下了楼梯。送王一出门,长峰凑到高绿面前,她正在给新来的咖啡师讲本店的咖啡机。 “刚才那前辈不是有意那么做的,今天的事还要拜托你啦,想要练习的话就拿那只灰色的球杆。” 听到长峰道歉小绿满意的点了点头。 “知道啦,快走吧人家都等了你好久了。” “晚间开桌是不送柠檬水儿的,但如果那几个日本留学生过来还是给送过去吧,毕竟是常客。” 小绿点点头表示完全没有问题,紧催促着长峰出门。 第35章 侦探 “你小子脚踩两只船啊!”王一搓了搓长峰杂乱的头发,弄得他连忙躲闪,这失传多年的铁砂掌他可消受不了。 “哪有!我对她不感兴趣好吧。” “哪个她?” “什么哪个?我可还没打算交女朋友。” 王一翻了个白眼儿。 “我看可儿和高绿对你都有意思,你如果不想选择的话还是尽早说白了的好。” “哎呀,我知道,对了有件事情得和你说了,到时候别给我捅娄子。” 长峰将如何打算从纯子手里借车子的事情和王一一五一十的说了,听得王一哭笑不得,说好像自从自己从三好街离开之后大家的关系更加融洽了。 “您别这么说,自从您走了之后我们联系的就更少了,正因为联系的少了所以大家都格外的珍惜这份友谊。” “地球离开谁都得照样转,你们还能在一起我就很欣慰了,总觉得对不起你们。” “昨天喝酒的时候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依旧是那间叫做睫的居酒屋,老板听说王一回来准备了压箱底的日本清酒出来招待,店里坐着些常客,都说一年不见王一还是老样子。 “好啊!既然王警官来了今天就提前开张吧,所有餐点随便点,日本酒大家也都有份!” “哦!”大家齐呼一声。 “王一这家伙每次案件没有头绪的时候就会往这边跑。”成田大叔笑着说。 “也多亏了成田大叔的专业知识,帮了我不少忙呢。” “我觉得这里的餐点帮的忙要大一些呢。” 大家跟着笑了起来,成田大叔引以为傲的手艺即便是拿到金座顶级的商铺中间也足以技压群雄,倒不是食材多么的讲究,成田大叔有一套密不外传的酱汁手艺,台子后面的几个坛子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酒水是菊正宗家的大吟酿,口感入口清香顺滑不辣口,相较于中国的四十度米酒来说,日本清酒更适合在聚会时候饮用。 两人要了餐点胡乱吃了些又喝了点酒水,约莫八点多钟两个人走出了睫居酒屋,沿着马路一直走就能到一条比较繁华的商业街,紧挨着是一条电器街,再往南横插进来一条动漫游戏街,听说那里有一家十分古怪的书屋。太阳早就落了山,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们渐渐地活跃起来,街道上一片繁荣。 “这里和北京比,怎么样?” “北京嘛,不好说,总觉得没这边过得舒适。” “那你打算回来吗?”长峰抬头看看天,步行街建的很宽阔,即使行人很多也不至于拥挤。 “有这个打算,不过怎么说也要等个三两年吧,不是说调动就能调动的。” “我还在查那个案子,始终放不下。” 王一没有感到诧异,没有了自己的援助相比长峰也应该是处处碰壁,所以直到今日也完全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既然清楚对方没什么进展,那么问就没什么必要了,王一没说话。 “越来越艰难了啊,我觉得我也快要放弃了。一郎那家伙倒是爱说风凉话,说什么遇到技术难题尽管去找他,我需要的是一本警察手册啊。” 长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低下头不再看天了。 “死者耳朵部位的灼烧,一郎应该还没和你说,柯林他到日本不久便发现了类似的伤痕。” “哦?” “您可能没听说过,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电恍仪。” 电恍仪,王一从来没听说过,也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长峰翻出智能手机,在图片库里翻找了许久,终于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一张手机拍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只类似于mp3的设备,但连接的并不是耳机,而是两个小夹子。 “像这样将两只夹子夹在耳朵上,然后这个机器会产生微弱的电流,电流通过大脑就会产生兴奋过度的恍惚感,这种产品也是最近在日本兴起的,但并没有经营许可,所以柯林废了好大劲儿才搞清楚。” “一般来说这种程度的电流是不会灼伤皮肤的,但也有人私自改装增加电流的强度,灼伤耳朵的案例也曾经有过发生。” 王一眼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这种东西看起来很危险啊,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是不小,王一悻悻的说。 “其实并不是,它的危险系数并不高,虽然电流过高会引起无法控制的精神恍惚,但对于人身安全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死者拥有你说的那种电恍仪?” “可能拥有,也可能只是使用过,毕竟这种东西最近才在日本兴起,在本国境内几乎没人知道它的存在。” 王一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这种东西往往被用在情侣开房的时候助兴上,既然不是死者的东西,那么就是女方带来的。电恍仪在本国境内完全没有出现过,就连互联网上都搜索不到任何信息,最后王一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女方与日本国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当然这只是猜测,至于伤痕是不是电恍仪造成的还是个谜,而且尸体早就已经火化,间隔太久了。” “可能性有几成?” 长峰无奈的耸了耸肩,继续翻阅手机的存储空间,不一会儿又翻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耳朵部分的特写。照片是两张耳部特写通过计算机合成到一起的,但可以肯定并不是一个人的耳朵,其中有一张王一还很熟悉。 “这是死者的耳部伤痕和使用电恍仪造成的伤痕对比,虽然只有照片,但一郎觉得是相同原因造成的可能性有七成以上,至于怎么得出来的结论我就不得而知了。” 王一在原地站立了许久,终于释怀的一笑,好像泄了气的皮球。 “呼,是就是吧,是又能怎么样呢?” 王一摇晃着脑袋,似乎不再像提起这件事。 “无所谓啦,我早就无所谓啦,被风这么一吹精神多了看来我还没老啊!走再陪我喝一杯!” 长峰打了个喷嚏,赔笑着说不醉不归。一个喷嚏打的他腮部有点疼痛,最近和严石那老家伙说的太多了。长峰表示想要喝烈酒,于是两个人叫停出租车朝着金座开去。 第36章 一天的傀儡 原本不在打算浪费时间在喝酒上的,可不知怎么的昨天竟然和长峰两个人干掉了两瓶轩尼诗白兰地,好在酒是好酒,哪怕喝了这么多也没有头痛欲裂的感觉,没到中午便从酒店的床上爬了起来。 “回家看看吧,王一这么想到。” 2007年,对于酒庄来说算不上一个好的年份,但对于砾梦来说却迎来了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天。 已经是盛夏太阳晒得人们不愿意出门,板油马路上散发着一股汽车轮胎被烧焦的气味,夏天真是越来越热了。砾梦缩在住院部的走廊,空调开得特别大十分凉爽,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踩着白色帆布鞋,头发短而披散到肩膀,裙子是小山纯子姐姐买给她的,只是她并不记得了。 一如既往的景色虽然没有记忆但也觉得无聊,似乎无聊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所以无聊促使人们进步,也促使人们走向毁灭。 走廊上空荡荡的,病房里时不时的传出欢声笑语,这一层大多是闹了小毛病的大老板或者是大老板家的千金,前来慰问的部下点头哈腰的样子来看,他们确实病的不轻。砾梦早就看腻了,就连那孩子从长廊的一头出现她也没在意,眼神依旧空洞洞的盯着远方。 “嘿!你是叫做唐宁砾梦的女孩儿嘛?”一个与砾梦年纪相仿的男孩站在她的身边,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子里面,淡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皮肤白的吓人。 “我叫伊天华,华丽的华,他们都叫我小花儿。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砾梦盯着蓝眼睛的孩子看了看,嘴角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我姓唐,名叫宁砾梦,他们都叫我砾梦,你也可以。” “我们都有着古怪的名字啊。” 两人相对着翻了翻白眼儿,男孩穿着儿童式的棕色西装套装靠在窗台上面对着砾梦,砾梦相对于早就看腻了的风景,现在对这个男孩子的脸更感兴趣,虽然有着蓝色的眼睛黄色的头发,但那是一张大众到就算不患有失忆症也会立即忘掉的脸。 “裙子,很可爱啊!”小花儿尴尬的说。 “你的也不赖。” 小花儿转过头来再也找不出什么话题,索性看向外面的花园,这风景他也看的腻了,只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让他觉得多少有些趣味性。 “你,喜欢,花儿吗?” 天华一句一顿的问道,似乎这个问题很重要似的。 “喜欢啊!不过,不是这里的花儿罢了。” “喜欢啊!不过,不是这里的花儿罢了。” 小花儿和砾梦异口同声的说,就连语气都丝毫不差。 “为什么?” “裙子是谁给你买的?”小花儿没回答,而是继续发问。 “一个不认识的大姐姐,或许认识吧,只是我不记得了。” “一个不认识的大姐姐,你记得,只是你不记得了。” 这段回答稍微有些出入,但大致的意思却还是相同的,小花儿又说了和她相同的话,砾梦更加的诧异了。即使眼睛一步也没有离开这个带有黄色头发蓝眼睛的男孩的脸,但砾梦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今天是我们的第三十二次初次相见,我叫做伊天花,天花的花,你可以叫我小花儿,真是个丧气的名字。” 男孩叹了一口气,方才的兴致全无,双眼空洞的望着走廊的尽头。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了,气氛异常的尴尬。 “我要走了,我住在后面的重症监护室,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期待着第三十三次相见,心里这么想着却没能说出口,曾经砾梦安慰自己失去记忆并不是一件坏事,而如今她却为了自己无法记住面前的男孩儿而感到悲痛。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只要睡过一觉之后就全都忘记,砾梦知道只要自己从枕边醒来,之前的一切就都会忘记。她曾经想过要坚持住,坚持着不要睡觉哪怕只有一天也好,但当她从枕边醒来的时候一切又都重新归零。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天渐渐地暗下来,有些患者开始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乘凉,砾梦吃过晚饭也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即使到了傍晚依旧残存着些许燥热。 那个男孩还会来吗,重症监护室她从来没去过,但听名字似乎不是那么吉祥,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伊天花,砾梦想要把这个名字写在哪里,但她找不到一支笔,即使找到了也写不出,她想要亲自记住这个名字,这么想着砾梦再一次对明天有了憧憬。明天,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虚无可怕了,她要迎接明天的挑战,直到有一天她可以记住那男孩的名字为止。 昏暗的走廊,一双大手牵着砾梦走,砾梦的屋子在走廊尽头,周围空荡荡的。 今天是主治医师值班,可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砾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恐惧席卷了她的心,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那双大手拉着她进了一间房间,没有窗户,空洞洞的。 新的一天,砾梦从自己的床上醒来,虽然身体有些酸痛但她完全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或许是跑的太过火了吧。吃过早饭砾梦搬了只小板凳坐在走廊中间,时不时的起身看向窗外,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嘿!”,忽然有人叫了一声,砾梦转过头去,看到一头黄发身穿棕色套装蓝眼睛的孩子。 “嘿!你是叫做唐宁砾梦的女孩吗?” 砾梦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嘴,似乎嘴巴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我叫伊天华,华丽的华,他们都叫我小花儿。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那人继续着无聊的自我介绍。 一天的傀儡。 纯子每当想起砾梦的时候脑子里就有这这样一个声音,一天的傀儡。因为只要大脑进入睡眠状态就会清除前一天的记忆,就好像网吧的自动恢复系统一样。 在这一天里无论怎么的使用都无所谓,因为第二天的砾梦又会重置,所以纯子称这种病为,一天的傀儡。 第37章 一天的傀儡 “还想要吃点什么吗,冰淇淋怎么样?” “你们先坐,我去买就好了,砾梦喜欢芒果口味吧?我就吃巧克力的,阿姨您呢?” 纯子也要巧克力口味,正在纯子在手提包里取钱的时候小花已经走开了,朝身后挥了挥手里的钱包表示不用担心,一旁的冰淇淋车散发着冰凉的感觉。 “芒果口味的冰淇淋,还有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请慢用。”小花给大家分发冰淇淋。 “让您破费了小绅士。” “不,是我承蒙您的照顾,好久没能这么痛快的玩了,只是不能坐过山车比较让人觉得遗憾。” 砾梦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舔着冰淇淋,冰凉的感觉浸透全身,一股风吹来舒爽极了。游乐场的长椅热的烫屁股,只有冰淇淋车旁撑起了大大的太阳伞。 “总觉得小花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呢。” “哦?” “因为你总是说一些大人的话啊,像你这个年纪却懂得这么多社交礼仪。” “因为我是被当做家族产业的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啊。” 小花说到这看了看天空,又转眼看了看专心致志舔着冰淇淋的砾梦。 “可惜,他们压错宝了。”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纯子的心头,这句话她曾经听另一个说过,坂本大河。对于纯子来说他是一个好丈夫,对于公司来说他是一个好员工,但却放手了家族产业的继承权。纯子清楚的记得当初坂本说的话,他们希望我继承祖父的医院,但是很可惜他们压错宝了,我对那些东西简直一窍不通。 “小花少爷家里是做什么产业呢?” “钢材,我并不讨厌,或者说我被培养成什么都不会讨厌的类型了吧。” 那为什么说是压错宝了呢,纯子想要这么问,刚要说出口的时候砾梦舔干净了最后一口冰淇淋嚷嚷着还要吃巧克力口味。 “好好好,我的这份给你吃吧。” 小花将手中的冰淇淋递过去,砾梦开心的咧开嘴笑。小花看着笑盈盈的砾梦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纯子心想自己曾几何时也经历过这么纯洁的爱情呢?现在她有点为没有继承坂本的姓而感到后悔了,或许最初就不应该听从雪绘的,忘记并不简单,但忘记了就真的是一件好事吗,纯子开始怀疑起来。 坂本大河的面容再一次浮现出来,久违了的坂本竟然与面前的少年有几分相似之处,真是造化弄人啊!纯子想着,难道是坂本他不愿意孤单的在天堂守候,而派小花来给自己提个醒吗?今天回到家再给大河上柱香吧,那落了灰尘的照片也该擦一擦了。 在这里自己始终是一个异邦人,虽然使用相同的语言相同的习惯,长者相同的黄皮肤黑眼睛,但这里对她来说永远没有家的味道。来这边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一丝一毫对丈夫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渐渐回来了,那种原本温馨的家庭支离破碎的感觉。 仅仅是因为喝多了酒,不熟悉法拉利的驾驶方式冲出了防护带,到最后尸体都被烧焦惨不忍睹,说道惨不忍睹,直到最后纯子也没敢看丈夫那焦黑的尸体一眼,相比那种样子的坂本也不想被纯子看到吧。 说到不熟悉法拉利的驾驶方式,忽然纯子想到了什么,丈夫从来不让自己碰那辆车,因为那好像是一辆定制版的车,就连坂本的同事都不曾借到过。 到底是怎么样的定制车呢,纯子对车子几乎一窍不通,想要知道点什么,或许问问长峰?纯子楞的出神,好久才缓过来带着两个孩子去吃晚餐,结束一天的行程之后再把他们送回医院。把他们送回医院还要面对主治医师那张恭维的脸,明明自己没权没势却把她当做贵宾一样接待。 或许这都是拖了雪绘的福,听说雪绘因为砾梦的事情也来过几次嘉康,而且那种上流社会的公司应该和这种贵族医院有着某种合作吧。有时候纯子觉得这个国家权力和财富最顶端的就只有那么一群人,而且这群人往往互相纠葛,只有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想必在警视厅的工作也是相当棘手吧,如果地方警署遇到难以解决的案件说不定还会被派去协助调查。纯子有点羡慕曾经在日本做家庭主妇的日子了,只要丈夫在外面工作自己就有富裕的生活,在生孩子之前可以尽情的享受自己的生活,完全不用被工作所束缚。 现在的自己,王一,长峰或者是林可儿,都是一个样子。工作,每天起床就是为了工作,辛辛苦苦工作换来的薪水也不过是维持生活而已,富余出来的也仅仅那么多。这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啊,为什么我要生活在如此不公平的世界上,又要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呢?纯子不懂,她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活着。 于这种虚伪的世界比起来,她更能接受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命运,出生为贵族的一生都是贵族,出生为庶民的一辈子都是庶民。这要比出生为庶民还相信这有一天可以成为贵族的人生幸运多了,不用每天为了不可能的事情而奋斗。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条路,要么认命,要么反抗。 统治者给了我们虚伪的第三条路叫做奋斗,这样不仅可以消除反抗,还可以让人们心甘情愿的为他们而付出,这就是本国。 第38章 侦探 长峰噼里啪啦的打着手头的笔记本电脑,右手边的咖啡杯被一双玲珑雪白的小手端走了。 “喂,我还没喝完呢!” “姐姐答应你免费续杯的嘛,大丈夫说到做到。” “那我要少奶多咖啡。” “不可能,比例是固定的。” 长峰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操作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画面上显示着各式各样的豪华跑车,王一已经走了有一阵子了。虽然顺利的借到了车子但可儿并没有就此罢休,无奈长峰只能开车载着林可儿去郊区野餐。林可儿拿着新买的数位相机拍了好多照片,现在全都被贴在了咖啡机一旁的表白墙上面。 不仅如此林可儿每次看到长峰在这边久坐就主动的过来献殷勤,在纯子看来林可儿似乎彻彻底底的被长峰迷住了,但长峰却不以为意,依旧把她当做空气。王一走了之后长峰许久没有案子可以插手,这次纯子教他调查改装车的信息让他又打起了精神。不仅仅借了小绿的笔记本电脑,还走访了好多喜欢车子的大学同学,虽然买不起,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对豪车的型号和数据熟记于心就好像自家生产的一样。 纯子委托长峰调查自己开的这辆车有没有什么改装款式,或者是某种限量版,她说或许自己的车子也是改装过的,出手时候可以抬高一下价格。 长峰不可能联想不到纯子丈夫的死,这部分信息在长峰的软磨硬泡之下王一才对长峰委婉的讲了出来,但长峰也仅仅知道纯子丈夫死亡的时候开的也是法拉利,但具体型号就不得而知。从死亡时间来推算的话,纯子开的法拉利599是近几年的新款车型,坂本先生开的不可能是这款车型。 对于纯子驾驶的那辆法拉利599确实有一款特别型号,那就是最近才宣布亮相的法拉利599xx赛道款,很遗憾纯子购车的时候599xx还没有出现,而且就算出现了也不可能到纯子手上,因为这款车子根本没有拿到上路许可。 看样子可以对纯子交差了,不过长峰心知肚明纯子意不在此,他应该能猜得到。如果坂本先生开的也是一款某型号的赛道款的话,那么冲出防护带或许不是因为驾驶失误,而是车子本身的性能过于强劲本人并不知情的缘故。法拉利599xx采用了碳纤维车身,可以达到720马力,长峰想到了头文字d电影里面的秋名山五连发卡弯。 如果坂本开着拥有极高性能的赛道型跑车,在雨天遇到那样的弯道,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车速,发生意外的概率究竟有多大呢?另外这种高性能的赛道车几乎在日本也是拿不到上路许可的,假设坂本开的确实是一款赛道车,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挂牌上路的呢? 这就不由得想到了一名诡异的女子,那人长峰也曾经有幸见过一面,在跟踪纯子的时候,在金座的法国餐厅里。听说名头是某船舶打捞公司的外交部副部长,但长峰觉得不仅如此,那人绝对是个boss级别的女人。 听说那女人与纯子和纯子的丈夫坂本大河相交甚好,那么有关车子的事情,那个女人是否知情呢,如果知情自己又要怎么撬开她的嘴巴呢,长峰心底里发出一阵阴森的狂笑。 一桩巨大的阴谋即将搬上舞台,长峰决定先联系王一和柯林先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们说一遍,最好自己能去北京和他们会和面谈,长峰觉得热血沸腾起来立即打开电子邮箱准备写一封邮件过去。 是谋杀,如果自己猜的没错就全都说得通了。 这样纯子和板板大河的死,以及那个叫做雪绘的女人就联系在了一起,甚至死在纯子家门前的男子与雪绘和之间也有着某种联系,这样一来案件就完全明朗起来了不是吗? 这么想着打算付诸行动的时候忽然店门前的铜铃发出叮铃铃的声响打断了长峰的思绪,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分红衬衫的男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日本方言版中文的,没猜错应该就是柯林一郎了。 “长峰重树,对吧,没想到又见面了。” “你来的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谈。” 柯林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收拾,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纯子似乎没有发现这个偷偷溜进来的客人。 “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谈,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聊。” 长峰看了看手表,约定好下午五点钟在帝都大学门前碰面。 第39章 侦探 一辆警车停在长峰面前,车窗摇了下来柯林坐在副驾驶示意长峰上车,开了后车门进到座位上才觉得开车的人有点面熟,但凭那伟岸的背影就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们搞什么飞机,回来怎么也不和其他人说一声。” 车子启动朝西方开去,王一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长峰,还是那副老样子。 “出差而已,如果有富余时间再去叙叙旧也不迟。” “这边的案子怎么接到你的头上了?” “毕竟这里是他的故乡嘛,一听说这边有棘手的案子就立即申请了警视厅协助调查。”一郎解释道。 “那你怎么也回来了,你不是在科警研进修吗?他们肯放这样一个尖端人才到本国?” “巧了,我是回来看看小山纯子小姐的,没想到碰上这档子事。” 车子一路朝西开竟然驶出了城区,两旁的高楼渐渐被道旁树所替代,荒凉的程度随着与市区的距离逐步提升。长峰发觉事情不对劲起来,不是说要商量什么事情吗。 “我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案发现场啦,等下还要接个人,还原现场光靠我们三个可不行。” 长峰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自己跟着他们调查,还原现场又是什么概念,杀人现场吗?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车子停在了一栋奇怪的建筑物旁,很难相信在荒郊野岭还有这样的别墅。 “荒山野岭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啊。”长峰对着白色的别墅抱怨道。 车子熄火之后白色建筑物的门立即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名女性身材高挑,其中一个长峰竟然还认识,走在前面的一看就知道是俄罗斯人,身后跟着的是楚紫熏。 “我不是盗墓的,我是搞科研的。”面色雪白的俄罗斯姑娘操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中文说道。 “这栋建筑的后身是天文观测站,我们是大学时期联谊会上认识的。” “我们是朋友,也欢迎你们来玩。” “好啦言归正传,今天的事情还要拜托你们了。”王一催促道。 “哎,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跟着你们跑了这么远只搞得一头雾水啊。” 王一连忙把长峰往警车里面塞,说到了你就知道了,一郎依旧坐在副驾驶。车子启动转了个弯超东面开,看来接她们并不是顺路,目的地在其他地方。 “紫熏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楚紫熏咬着嘴唇。 见大家都没有要说的意思长峰自讨了个没趣,抱着胳膊看着窗外的道旁树,大约过了三十分钟车子才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座破旧的发电厂,大门早就被拆除如今架起了禁止通行的条幅。 车子并没有熄火,一郎下车将横幅搬到一边车子继续开动,渐渐地长峰发现这所废弃的发电站尤其的大,最终车子左转右转停在了一座仓库面前。 “到了,下车吧。” “这就是案发现场?” 王一做了个打住的动作,指着仓库示意众人跟在身后,一郎从警车后备箱里面拿出一个巨大的手提箱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然后又翻出几只手电筒分发给大家。 “里面漆黑一片,跟紧了别掉队。” “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白皮肤的俄罗斯妹子询问到。 “除了黑一点没什么危险,要注意脚下可能有水洼。” 大家开起了手电筒朝着仓库里面走去,箱子看起来很重没有安装滑轮,一郎和长峰两个人抬着也很吃力还要时不时的注意脚下的积水。 进入到仓库之后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被使用过了,通过一条狭长的走廊之后紧接着是平缓的下坡,王一提醒大家注意脚下一马当先的走了下去。长峰心想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而且这手提箱怎么这么重,难道里面装的是被害人的尸体?重现现场要做的这么真实吗,长峰有些毛骨悚然,越发的抗拒手里提着的箱子。 一段缓慢的下坡之后有一个大约不到十平米的空间,对面有一扇大铁门已经锈的不成样子,门已经被打开,王一示意柯林就在门前停下然后自顾自的翻出小册子。 “就在这里休整一下吧,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案件发生的经过。” 第40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总算来到关键的地方了,长峰一屁股坐在那黑色的箱子上也顾不得里面装的是什么,一郎和王一靠在墙边,楚紫熏从身后抱着那名俄罗斯女孩,看起来吓得不轻。 严格意义来说这里算是地下室的范畴了,四周漆黑一片或许曾经有电灯但是如今也指望不上,几个人将手电筒向四周散开尽量照亮更大的区域,门内依旧是漆黑一团看不清里面究竟有多大的空间。 “首先非常抱歉把大家聚集到这里来,不过我觉得如果不重现一次案发现场就不知道谁有作案的可能。那位俄罗斯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雪莉,这么叫可以吧?” 雪莉点点头,王一继续给大家讲述案发经过。 “案发时间是在一个星期以前的深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死者我们暂且称呼他为x,是一位程序员。同行的人算上x一共有五个人,我们暂且用abcd来区分就可以了。” “不是吧?凌晨两点跑到这种地方来,这些人脑子都有问题吗?” 王一摆了摆手示意长峰不要打岔,继续讲述起来。 “你先听我说完,他们五个人隶属于同一家游戏开发公司,因为刚刚研发的网页游戏得到了甲方很高的评价所以大家决定痛痛快快的玩一天。” 当时从公司出来的一共有十几个人,在酒吧喝完酒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这时候x提议大家玩练胆游戏,地点就是这间废弃的地下仓库。 “游戏规则是这样的,算了,还是让你们先看看场地吧,一郎把那个拿出来。” 一郎点点头示意长峰站起来,然后打开了黑色的箱子,里面是一套照明设备。长峰和柯林分别拎着支架灯头以及电池,大家给他们用手电筒照着前方的道路,忽然脚下出现了用白色粉笔描绘的线条,看来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了。 照明设备的使用十分简单,没费多大功夫就架设完毕。其实在开灯之前长峰就隐约觉得这里的空间大的出奇,等到巨大的白炽灯点亮的时候更是吃惊不小,这间仓库竟然有一个小型足球场的大小。白炽灯像是一只小太阳悬挂在仓库的正中央,即使是这样也没办法照亮这里的全部。 “哇!这么大!” “据死者x的同事所说,这里曾经是x孩提时候的秘密基地,所以他对这里十分了解,提出到这里做练胆游戏的也是他。” “但最终自己却死在了这种地方,行凶手法呢?”长峰问道。 “先是让被害人吸入了一种可以使之短时间昏迷的气体,然后使用刀子插进了心脏。先不说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好了,给大家讲一下游戏规则。” 一行人全都凑在一起听起来,因为光线的原因这里并不显得十分阴森,倒是有些潮湿。 “首先所有人将手电筒放在入口,包括一切可以发光的设备。” “那不是伸手不见五指?”雪莉好奇地问。 “所以才叫做练胆游戏嘛。”楚紫熏解释道。 “好啦,游戏开始!” 等到大家安静下来王一开始讲述游戏规则,首先四个人要摸着黑走到仓库的四个角落,每个人大喊一声就位游戏开始,这时候第五个人开始从门那里贴着墙壁顺时针走。 王一在地面上画着示意图,让大家更清楚的明白游戏规则。 “第五个人开始走,沿着墙壁一直到摸到第一个人为止,然后他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从身后的门出去放弃游戏,二是等待下一个触碰自己的人。” “这种地方没有照明设备就算是贴在对方的脸上也不一定能认出是谁吧?”长峰嘀咕着。 “直到所有人心理崩溃出局,最后一个人独自走完一圈确认再也没有其他玩家则代表最终胜利。” “听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楚紫熏满不在乎的说,一旁的雪莉已经有些害怕了,长峰实在不清楚为什么要叫两名女性来做这个现场重现。 根据证词整理出来的顺序是这样的,一共有abcdx五个人,x为第一棒,以此类推分别站着abcd顺时针四个人。第一轮的时候照常进行没有人退出,第一轮结束之后四个点位从门开始,分辨变成了顺时针的xabc,d开始走第一棒。当d走完第一棒的时候d退出游戏,即门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第二轮结束之后,靠近门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之后依次顺时针是xab,c开始新的一轮。 因为c是一名女生,靠近门的d已经不再了,想要拍到下一个人的肩膀就必须越过面前的空位走很长一段距离,这时候c承受不住压力喊了出来,示意自己打算退出游戏,让x直接去找a。 “可是他们并没有听到x的回答,虽然没有回答但是x依旧拍了a的肩膀,结果a去找到b之后和b商量一起退出游戏。” “就在他们商量着怎么在最后一圈捉弄x的时候,x却没有出现在门前,他们大声的叫也没有回应,于是就打起手电筒去寻找。”一郎补充道。 “x倒在了仓库的后半部分,距离墙壁有着相当的距离,但并没有被拖拽的痕迹,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死亡的不会有错。” 虽然架着巨大的白炽灯,但听到这里大家都打了个冷战,究竟是谁杀了他?长峰第一个从恐惧之中反映了过来。 “嫌疑最大的应该a,并不能肯定x触碰了a,也有可能是a逆行遇到x并且杀死了他。d应该没有嫌疑,他在触碰x的时候x还活着随后退出了游戏,x继续前进,之后因为c大喊退出游戏并没有触碰x,也就是说直到x死亡就只有a和x有过接触。” “线索呢,如果是那种情况下杀人应该会沾上血迹,或者带有麻药的手帕?”楚紫熏的声音有些颤抖,很显然她为了不想开始这个游戏在拖延时间。 王一无奈的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abcd都很干净,他们立即报了警而且互相监视,直到警察前来搜查都没有发现任何直接证据。 “作案动机呢?” “还在调查。”王一补充道。 “不过现在a的嫌疑最大,因为死者穿着a的夹克,那种朋克风格带有金属环的。” 大家都投以狐疑的眼神。 “因为大家互相看不见,所以在游戏开始的时候x和a就商量好互相换掉夹克来增加趣味性,如果有人原本应该触碰x却触碰到了a夹克上面的金属环,应该会吓一跳吧。” “有可能是因为沾染了血迹而故意换掉夹克,你们当局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嗯,不过a坚称自己不是凶手,而且a没有明确的杀人动机。如果非要说的话,x在公司的名声并不好。” 第41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怎么样?要开始游戏吗?” 长峰和柯林表示没有问题,虽然这里的照明设备可以开启,每个人也都有手电筒,但雪莉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一旦分散开自己周围就会一个人也没有。 “那雪莉就来扮演第一个出局的d,我来扮演c。”楚紫熏提议道。 “我来扮演x,长峰你来扮演a,一郎你是b。记住,虽然我们可以看见,但是案发的时候是看不见的,所以请你们发挥想象力,杀死我,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大家立即进入了状态,第一圈的时候雪莉站在门口的逆时针第一个位置,王一开始拍长峰,长峰拍一郎,一郎拍楚紫熏至此第一轮结束。 王一翻出对讲机,对大家说道。 “第一轮结束,怎么样,找出可以行凶的空隙了吗?” 大家纷纷表示没有,紧接着开始了第二轮游戏。 代表d的雪莉在拍了王一的x之后退出了游戏,王一开始走,不远处就是长峰,长峰非常的入戏好像真的看不见一样,在听到脚步声之后转过了头。 “嘘!” “你干嘛?” “我们去吓一吓一郎,不对是b。凶手应该可以这么说。” 紧接着王一和长峰交换了外套,并且一同前往b的位置,一郎很诧异长峰穿了王一的西装,长峰笑着拍了他,一郎只能继续走。 没多久,就听到楚紫熏喊。 “受不了啦!我要退出,接下来王警官继续开始走吧!” 游戏继续,直到长峰拍了一郎。 “走吧,走到门前,游戏结束。” 游戏结束,大家集合到门前的白炽灯下。 “这不是和剧本一样嘛!”楚紫熏抱怨道,雪莉倒是觉得好玩起来。 “不,这次我在第二轮离开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之所以x没有回答就拍了a,是因为那个时候x已经被a杀死了,根本不可能回答,更不可能拍的到a。” “利用这段时间我还处理了凶器,也就是那个带有麻痹神经药水的手帕。我想了好久也想不出要把它藏在哪里,只能贴在仓库的顶棚,但是我想当初搜查的时候应该没有那种东西吧?” “我们有作案的可能吗,也就是说c和d?”楚紫熏问道。 “很难,当时的情况是完全没有任何光线,c和d也确实是两位女员工,在漆黑一片的情况下跑到仓库的对面杀死x再返回,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这么一来就只有a可能犯案了啊,不过最关键的证据却没有。” 王一摇着头。 “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们互换一下角色,长峰你觉得还有哪个角色可以杀死x,你再来尝试一次。” 长峰低着头想了想,决定这一次扮演d,游戏继续,雪莉兴致高涨起来。 虽然长峰竭尽了全力但还是没能成功刺杀x,即使有照明设备的辅助也很难完成,没有人能在漆黑一片的仓库里准确的找到x,况且长峰扮演的d还是一名女性。 所有人回到原点开始新一轮的讨论,但不管怎么说a的嫌疑最大。 “凶手从作案的那一刻开始就明确的知道警察会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abcd四个人当中,虽然门是开着的,但这也相当于一起密室杀人案。仓库就是密室,而凶手就在abcd当中,如果凶手是a,你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长峰说出自己的理解。 “凶手是怎么使被害人昏倒的呢?” “根据被害人口腔外侧附着的物质判断应该是毛巾一类的东西,使被害人吸入氰化物,但由于纯度不高并不会致死,凶手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才在胸口插了一刀。” 王一一边解释一边环视四周,这真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大到如果两个人在一侧说话或者使用手机,另一侧的人也完全不会察觉。手机都没放在了入口处,c和d都证实过每个人的手机和手电筒都被放在了入口处的小盒子里。 “还要再来一次吗?” “不用了,基本情况已经了解了,之后在大脑里就可以模拟,不需要浪费时间了。”王一摸着新生出来的胡茬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吧,晚餐就在观测站吃烤肉怎么样?” 观测站的后面有一块很大的空地非常适合烤肉,原本楚紫熏和雪莉约定宴请大家野餐,出来帮忙还原犯罪现场只是个小插曲,但现在雪莉终于明白哪头才是重中之重了,瞬间气的胀鼓鼓要向紫熏发牢骚。 王一见状连连拍手,说自己忙着忙着就把正事儿给忘了,连忙招呼一郎和长峰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一旁的雪莉正死死地盯着仓库深处。 “那边,好像有个人!”雪莉突然幽幽的说道,一股白毛汗从众人的后背上生出来。 一二三四五,长峰数了数人数一个也没少,就连最没有存在感的一郎也还在。 “你别吓人,我们五个全都在啊。” “我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原本就潮湿的仓库如今似乎还能听到水声滴滴答答,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大家同时屏住了呼吸,虽然有灯光照明但对面的东西依旧看不真切,大家似乎都在警惕着四周。就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望着仓库深处,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 “啊哈哈,谁叫你们突然带我来这种地方。” 说话的人是雪莉,大家这才方然醒悟,自己都被这个女孩子给骗了。长峰追悔莫及,原以为这么可爱严肃的外国女孩不会开大家的玩笑,看来他的估计是完全错误的。 “现在心情好多啦,我们回观测站准备烤肉吧!” 雪莉迈开步子打着手电筒,挽着正在发愣的楚紫熏大跨步的走出了仓库大门,留下三个男人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哈哈,大家无奈的笑了笑,都觉得活该自己被吓。 长峰翻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很快那头就被接通了。 “喂,小山纯子吗?我是长峰,一郎有话跟你说。” 柯林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电话听筒里传来纯子富有磁性的声音。 “一郎?怎么回事,你们在一起吗?喂,有没有人在听?” “哦,哦在听,我是柯林。回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我们晚餐吃烤肉奥!”长峰在一旁喊道。 一郎转身出了门留下长峰和王一收拾灯具,咔哒一声白炽灯的光线消失,只留下两只手电筒的光亮,整个仓库一下子隐入了黑暗之中,长峰不由得摒了一口气。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带着任何照明设备玩那种游戏,就算是对于王一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根筋也是个极大地考验,长峰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说是被吓死都会有人相信。 “怎么会有人想要玩这种游戏呢,那群人难道都是疯子吗?” 王一不由得想起了电恍仪的事情,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疯子。 第42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一郎打完电话从正门回来也被屋子里的情形吓了一跳,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再准确不过了。空无一物的地下室没有任何光源,因为从这到外面有一个斜斜的下坡,就算开着仓库大门日光也没办法照射进来半点,更何况是在夜里。 “没想到关了灯以后这么阴森,那群人还真是。”一郎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形容词。 “别结巴了,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一郎说到了观测站他会给纯子发卫星定位,纯子开她的法拉利载着林可儿一起过来,顺便还拜托她带了两瓶红酒过来,当然是一郎付钱。不用说,长峰也在这边的消息肯定是一郎透露给纯子,纯子又告诉了林可儿的,那女孩子正愁着不能与长峰相见哪有不来的道理。 “这么做真的好吗,毕竟雪莉才是东道主不是?”长峰不耐烦的搬起箱子的一角。 “人多才热闹嘛,介绍大家给她们认识不就好了。” “随你便,反正咱们三个都是一根筋,要怪也怪不到谁的头上。” 一郎头一次知道情商低于智商的好处所在,出了仓库的大门太阳还挂的老高,雪莉和楚紫熏在警车前说说笑笑。阳光洒在两人秀丽的脸庞上,活脱脱的世外桃源。 “一会儿小山纯子和林可儿也要过来,是一郎邀请的,那就麻烦紫熏帮忙介绍喽。” 一见面长峰第一个为自己洗白,一郎翻着白眼表示无可奈何,雪莉倒是很欢迎大家。说大家都是好人,不仅人品好懂得又多,能混进你们的圈子是她的荣幸。 这么说来也确实如此,楚紫熏是新闻界的翘楚,长峰是行动派的百科全书,一郎算是半个法医还是科警研的重点提拔人才,数学是一郎的强项。至于王一嘛,雪莉觉得被他打一拳会哭很久。 晚饭暂定在太阳西斜以后,观测站的后门有一盏巨大的探照灯,完全可以支持照明,所以也不必大热天的跑到外面去烤肉。纯子下班的时间是晚上五点钟,虽然收银有人接晚班但咖啡师只有林可儿一个,既然林可儿执意要来咖啡馆就只能暂停营业。 眼看着时钟才将近四点钟出头,距离纯子和林可儿过来最起码还要一个多小时总不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着,虽然这里后身是观测站,但前身是作为住宅来设计的所以内饰十分豪华。王一盘算着雪莉说不定也是哪家名门贵族的大小姐,虽然观测站是国家出资建设,但也绝不会搞得这么豪华。 “来玩牌吧!”楚紫熏提议道。 既然闲着总是闲着,香槟还在冰箱里烤肉需要的材料已经腌制完毕,那就打牌吧,雪莉从电视柜下面翻出一盒扑克。 “五个人要怎么玩?” “就玩二十一点好了,赢得次数最多的人获得一次开香槟的机会,怎么样?” 虽然对开香槟没什么兴趣,香槟是要喝的又不是喷的,王一第一次开香槟的时候是在警校的毕业聚会上,原本打算开香槟来喝结果王一照着电视上的方法摇了摇,结果一整瓶香槟全都被喷了出去。 “好啊我同意,不过千万不能让王警官开,虽然我也不觉得他能赢。” “从数学的角度来讲,只要掌握了概率获胜次数就是可控的。”说话的是一郎,他相信数字的准确与纯洁。 “真正的常胜赌徒不仅仅要相信概率,那种觉得这一回合自己一定会赢的感觉,顺着这种感觉压下自己所有的筹码才是致胜王牌。” 长峰相信赌并不只是单纯的概率论,赌的学问要远远地超出概率的范畴。扔一枚硬币猜测正反面,虽然在无限次投掷之后概率会无限的接近百分之五十,但谁也无法准确的说明下一次投出的硬币究竟是人朝上还是字朝上。长峰从来不敢去赌,严石那个老家伙告诉他,就算是绝对公正的游戏你也完全赢不了一个久经沙场的老赌徒。因为从硬币抛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你的选择就已经暴露给对方了。 游戏开始,长峰坚信着赌徒的直觉摸爆了好几次直接宣告退出领奖台,一郎凭借着概率的计算与楚紫熏不相上下。 “棋逢对手嘛!” “哪里哪里,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最后一盘决胜局,一郎摸到第五张牌的时候嘴角微微一笑,双手将牌摊在桌子上,正好21点。 “看来这次真的要考验运气了啊!” 楚紫熏搓着手掀开了第一张,是梅花十,紧接着一张梅花k,这次的玩法规则是jqka视为1点,大大的增加了凑齐21点的可能。 “牌堆里面还剩下两张10,你觉得我摸到10的概率有多大?” “理论上讲是十五分之一。”一郎不用数就知道牌堆还剩下的母牌的数量。 “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哦哈哈!” 楚紫熏翻开一张牌看也不看就往桌子上一甩,紧接着大家也发出了惊呼声,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翻到了一张方片十,这样就刚好凑齐二十一点,按照他们的游戏规则就是一郎输了。 “啊呀呀,还真是败给你的运气了啊!” 随着大家的惊叹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马路旁,从车子里下来两名标志的美女,一位身穿黑色连衣裙套装,另一位穿着破洞牛仔裤白色短袖,戴着棒球帽的假小子一打眼就知道是林可儿。 林可儿今天看起来颇为开心小脸被夕阳照的红扑扑的,纯子的黑色套裙看起来与周围的事物格格不入但也有着她的风格,两人车子里出来顿时觉得一股热浪迎面而来,虽然在郊区太阳公公的热情也丝毫不减。女人们开始整理烤肉需要用到的食材和炭火,王一带着一郎迎了出来。 “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能找到,原以为你们还会兜几个圈子呢。” “多亏了科技啊,有好几个路口差点转错。” “长峰那小子呢?”林可儿嚷嚷着。 王一指了指后院,林可儿大跨步的走了过去,从这边穿过一条栅栏就可以绕到观测站的后身,因为里面有一些珍贵的器材四周都贴满了禁止入内的牌子。长峰正在帮忙准备烤肉需要的炭火,或许是木炭太长时间没有使用而受潮的缘故,一点起来就呼呼的冒烟好像失火了一样。 林可儿转过墙角就看到被烟熏得灰头土脸的长峰,不由得打心底里咯咯的笑了出来,长峰听到陌生的声音回头去看,不出意料的看到了低着头发笑的林可儿。 “笑什么笑还不过来帮忙。” “好的先生!要我做什么!”林可儿滑稽的敬了个礼,在远处的两个人也笑了起来。 “你去那边把装炭火的箱子搬过来。” 林可儿满脸不情愿的看着长峰,意思是怎么能让大小姐做这种体力活呢。 “或者你来扇这个,直到它不在发烟为止。” 林可儿翻了个白眼儿朝着楚紫熏走过去,楚紫熏曾经有几次来到过臻探coffee但是两个人也仅仅是一面之缘,林可儿想着不能失礼就先去打个招呼。 “紫熏姐我来啦。” 然后转头对着雪莉伸出手。 “我叫林可儿,是个咖啡师。” “xueli,算是天文学家的后代吧,还在见习中。” 外国人习惯把中文的x的音读成s,所以林可儿也搞不懂雪莉用中文究竟该怎么写,反正只要照着发音就没错了。 “看来不需要我来介绍了。”紫熏耸耸肩。 “雪莉?” “嗯?” “这里面装的是望远镜嘛?” 林可儿好奇的指着身后半圆形的建筑物问道,雪莉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勉强的回答。 “算是吧,就是望远镜。但是并不是在这里,这里只是控制中心的分部,可以使用一台空间望远镜,而它的控制总部又在俄罗斯。不过还有一台作为参观展览使用的天文望远镜,那个也可以看得到月球表面。” “哦,那你在这里做些什么呀。”林可儿似懂非懂的问,她不清楚空间望远镜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戴森球嘛?” 雪莉满怀欣喜的发问,但林可儿确实对此浑然不知。 “那种东西你也信。” 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长峰见林可儿没有准备帮忙的意思索性自己动手,碰巧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林可儿更不可能知道戴森球,听得云里雾里。 “戴森,球,是什么东西呀?是一种星球?” “是一种人造天体。” “是科幻小说。” 两个人各执一词,颇有些愈演愈烈的意味,长峰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但他更是一个不会与其他人争论自己并不了解的领域的人。 “我是这么想的,毕竟只是一个假说,况且就算找到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啊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雪莉刚要解释,长峰接过了话头。 “像她这种科学白痴还是我来解释好一点,可儿你觉得阻碍我们发展的最大障碍是什么?” “是水,吗?” “笨蛋,是能源啊!” 长峰对着雪莉耸了耸肩,意思是看吧就是这个样子。 “当文明极度发达的时候就需要极高的能源动力,目前我们所知最强大最直接的能量来源就是恒星,也可以说就是太阳。戴森球就是弗里曼戴森在1960年提出的理论,直径2亿km,包裹整个恒星开采能源,通俗的讲就是一座以恒星为原材料的发电站。” “这样讲我就完全懂啦!”林可儿对着长峰竖起大拇指。 “实际上还是完全没搞懂。” 长峰也不愿意继续讲这个话题,从雪莉的表情变化不难看出她对这件事的执着,戴森球对于长峰来说不过是科幻小说里面的桥段,但对于雪莉来说或许是一生的夙愿。夙愿这种东西,长峰摇了摇头,在自己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的时候,夙愿曾经是他的全部。 第43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夜悄悄降临大地一片祥和之色,残存的天光与日光灯交相辉映,灯下站着正在烤肉的王一和长峰,桌子上放着红酒杯,柯林有些醉醺醺的。林可儿正在饶有兴致的与雪莉谈论天文学,虽然长峰不觉得她一觉过后还能记得多少。楚紫熏和纯子互相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一郎在一旁听着。 夜色迷离只有王一和长峰没有喝酒,王一负责把大家送回家另一辆小山的法拉利长峰来开。做出这个决定的是纯子,显然她和可儿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纯子的车子只能载两个人,不过朋友渐渐地多了起来小山也觉得这辆车不太合心意。 在谈到天文学的时候雪莉见解独到的说,是天文选择了人,并不是人类发现了天文学,就好像不是人类创造了艺术,而是通过艺术家的双手表现了出来。 “我的父亲一直相信戴森球的存在并且持续的观察许多可疑的星体,期待着那些星体某一天被戴森球所包裹。” “虽然这么说很不负责任,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找到戴森球之后要怎么办?接触他们,那可是比我们高出几个层面的文明啊。也许是科幻小说中都不曾出现的文明也说不定。”长峰插嘴道。 “要你管!”林可儿嘟着小嘴,她也喝了不少红酒。 “如果存在那种文明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进化成为游牧星人,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母星完全靠着戴森球提供的能源和巨大的战舰,当然也有可能是比战舰更高级的东西,好像吸血鬼一样吸干了这个星球又到下一个星球去。虽然这些都是科幻小说里写的,但我和我的父亲都坚信不疑,通过科学论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存在。” “那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的话,科学也许就不那么科学了吧。” 王一摇着头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打算加入到这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辩论当中,长峰也觉得索然无味,继续和王一攀谈起在京都生活的事情来,以及那边出现了什么样的棘手案件,京都的风土人情特色小吃。 “听说在那边外来人口经常受到排挤,有这么回事吗?” “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吧,我不怎么与人交流。” “也对,你这样的体型想要排挤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哈哈。”长峰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这边怎么样?” 长峰低了低头叹了口气,哎,咖啡厅和台球厅照常营业,纯子依旧单身。没出过什么意外,也没遇到过什么惊喜,没有拆迁意向,也没有改建的消息。这条街上没了你们俩,还真觉得缺点什么,以往只有坐在咖啡厅里听你们谈论案情的时候才能找到点活着的滋味。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漫无目的的混日子,最后一句长峰没说出口。 王一笑了笑心情沉重,挑着轻松的岔开话题。 “刑警最希望看到的是天下太平,你们却以此为乐。” “你搞错了,不是人们制造了案件。哎对了,你读过伊藤计划的《和谐》吗?本国好像也翻译成《理想国》。” 王一摇摇头,长峰表示我那里有一本台湾翻译版的好书,有空给你拿过去。 “和谐,尸者帝国,虐杀器官。你就是读了太多科幻小说才变成这样的吧。”王一手里鼓捣着智能手机,看样子是在网上搜索了伊藤计划这个人。 “那不是科幻小说,科幻小说讲的是如果会怎么样,它写的是到了那一天会怎么样。” 长峰将最后一盘烤肉送过去提了一打果汁回来,两个人坐在靠椅上收拾了盆盆罐罐的桌子,自顾自的开始烤肉。纯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加入,长峰和王一宛然回绝。 “虽然无论是如果,还是到了那一天,所写的东西都是小说家的假想。”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也更相信后者吧,不然你就不会放弃讨论寻找戴森球的观点了。” “戴森球啊,说白了就是在寻找另一种智慧物种嘛,就好像同性相吸。一个人总盼望着有另一个人来陪,一个物种也总是想要探索另一个物种。”王一喝了一大口果汁,看来是真的渴了,打了个大大的嗝。 “就好像老头子说的心理学上的万有引力,多亏了你的提醒,有关于拿起案子,我有了新的,重大发现。” 长峰刻意重读了新的和重大两个关键词,王一先是一惊,然后又换上了那副面瘫的表情。 “不是叫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吗。”王一苦恼的说。 “你只是和我说不要查下去却不告诉我为什么,还是说你觉得凭你的威信就能说服我?” “还不到时候。” “那你说什么时候才叫到时候?” “明年我就能升警视正,只要努力我觉得五年之内我就可以拥有竞争警视总监的能力。我不反对你搜集线索,只是不要引火烧身,时机到了的时候我还需要你和一郎的帮助。” 王一狠狠的锤了椅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好在另一边正在热烈的干杯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你要是觉得我是为了保全自己才服从调遣的话,那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短短几句话就说到了这个地步,长峰觉得暂时没必要再提起那宗案件了。 “那我们就,以眨眼干杯。” “干杯。” 看着眼前的车子缓缓开动长峰启动了引擎,车子缓缓的调了个头朝市区开去,长峰还在回味王一说的话完全没心情搭理坐在副驾驶的咖啡师。 “回纯子姐在三好街的家吗?” 林可儿听了纯子姐的家心里有点难受,虽然之前也是租房子住。 “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寄人篱下啦!” 还没等长峰接话。 “对呀,本小姐就是寄人篱下!谁叫你们这群臭男人,算啦算啦,开车,外面怎么这么黑啊,真讨厌。” 已经深夜一点钟了能不黑嘛,长峰想要吐槽又害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心想着赶快把这位主儿送回家。车子先停在长峰所任职咖啡厅的临时停车场,明天一早给纯子开去臻探coffee。 “喂,你怎么不喜欢和我说话?” “你在躲着我?” “看吧,你就是在躲着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探望我呢。” 咖啡师说着说着眼角泛起了泪痕,虽然没有抽抽涕涕但也是声泪俱下,长峰与其说是慌了阵脚倒不如说是满不在乎,但这个时候于情于理又不能不在乎。不痛不痒的安慰也是没有用,只能和她讲讲心里话了,长峰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不远有一处亮着灯的园林花圃养殖基地。 车子熄灭了引擎周围静的出奇,只有咖啡师断断续续的哽咽,棒球帽此时被咖啡师抱在怀里。长峰打开车门,虽然是盛夏但夜里依旧凉风习习。没有落叶,也没有萧瑟的秋风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里的一切在长峰看来仍然属于漫无目的的彷徨。 “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咖啡师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车子虽然停在郊区但也依旧嗅不到大自然最本真的味道,咖啡师似乎还能记得大山中最真诚的气味儿,那是在什么时候呢? “呐,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啦。” 咖啡师开始自说自话,虽然长峰觉得她早就醒酒了。长峰讨厌无缘无故的自报家门,到现在,就连王一都不知道长峰的真实姓名。他觉得这个世界人们应该拥有秘密,哪怕是无关紧要的秘密,在关键的时候也会发挥巨大的作用。而随意的泄露自己的秘密,无异于自为鱼肉。 “据说我在山村里出生,五岁的时候被卖到城里有了现在的养父母,其实,无论是生父母还是养父母我都不怨恨他们,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就是生在城市。“ 我害怕被送回到山里,我害怕回到生父母身边,我想要在城市里生活。咖啡师的脸色渐渐地红润起来,微风徐来两人背对着靠在红色法拉利的两边。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纯子姐告诉我,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把自己的秘密全部告诉他,这样他就能领会你的真心了。” 咖啡师点着脚尖,心中万千思绪化作两行泪水涓涓而下。 “可是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你将要去向何处。可是我觉得你就是我的王子,我有那种感觉,你懂吗?” “去向何处这种东西,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长峰叹了口气,仰面去看星空。 “而且,我不想揭露我的过去,也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现在可以走了吗?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虽然这么说,但长峰并没有挪动脚步,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有些人并不是不愿意提起他的过去,而是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过去的样子。如果我是这样的人你也不在乎的话,或许。” “我可以接受!” “我还没说完。壁虎会为了生存舍弃自己的尾巴,雄蛇可以同时与两条雌蛇交配,飞蛾会扑火。” 咖啡师点着头,虽然她不是很相信这些典故。 “每个物种都有它们的个性,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我可以没有过去,也可以没有未来,但我会为了一个目标不计代价的付出,也会在一秒钟放弃曾经对我十分重要的梦想。” “你想要说什么?” “你不可能改变我,更不可能适应我。但愿你可以在我这里获得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上车吧,晨风伤身。” 车子渐渐地驶入城区,即使是在深夜城市的灯光也依旧那么璀璨,街道上星星点点的行人和醉汉。一旁的咖啡师已经进入了梦乡,看来今天的目的她已经达到了,紧接着就把这疲惫不堪的身躯交给身旁的人也完全没有问题。长峰打算将车子开回咖啡厅之后再去喝一杯,或者买一些酒回去也不错,那屋子应该已经被小绿收拾干净了吧。那孩子,总是不打招呼就进别人的房间乱翻,好在长峰屋子里的东西少到只要一只皮箱就装得下。 第44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王一负责调查案件期间暂时住在三好街警察局的临时公寓里,对于死者x与abcd的关系还在进一步的调查当中,自从王一走后三好街警察局已经很久没有设立搜查本部了,原本计划的秋季运动会也随之取消。地方辖区设立搜查本部大部分资金还是由地方警局承担,所以一旦设立本部案件的侦查便提上日程,一旦超出预定时间得不到进展警视厅就会继续调度人员协助调查。在搜查本部宣告解散之前警察厅应该暂时不会介入调查,所以王一暂时不需要担心与那些警察厅的老狐狸交涉,只要在预定时间解决案子就可以了。 王一继续坐镇三好街警察局主持案件,这让长峰的心情好了很多,可以借助王一的头衔继续调查,长峰好像又变回了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相对的在臻探coffee整理文件的时候对待咖啡师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是以排斥或是爱答不理的神色对待林可儿了。偶尔还能与咖啡师攀谈几句,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得出林可儿最近在疯狂的补习有关于侦探小说的知识,甚至还和长峰谈起华尔街的221b。 “重树君?有没有想过去英国旅行呢,听说那里真的有华尔街221b哎,你不想去看看吗?” 长峰依旧低着头整理资料,有关于死者x的调查资料在送回搜查本部之前就被王一复印了一份,偶然间听到咖啡师说华尔街倒是觉得颇有兴致。虽然长峰不是神探福尔摩斯的忠实粉丝,但他十分敬佩小说中福尔摩斯的聪明头脑。所以他也知道并没有什么华尔街221b,现在的华尔街221b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读者们的诉求而建造并还原了小说中的世界。当然那里也不曾住着福尔摩斯,那里也不是什么221b,真正的华尔街221号是一座教堂。 长峰一股脑的把这些事情全都讲给了咖啡师听,林可儿听罢歪着脑袋并没有垂头丧气,倒是有些兴趣盎然。 “哎?我还以为福尔摩斯真的存在呐,原来那只是小说啊。” “夏洛克福尔摩斯,1887年诞生于柯南道尔笔下,死于1893年发表的最后一案。” “那还真是可惜哎。”咖啡师点着头。 “不过由于读者热情高涨,柯南道尔十年之后发表了《空屋》,夏洛克死里逃生再一次登上侦探小说的舞台。” 听到这里林可儿拍着手说,没想到一个小说中的人物与作家和读者之间竟然还有如此的羁绊,也难免我会认为夏洛克真的曾经存在于历史中呢。林可儿在歌颂小说家长峰并不反对,只是长峰知道真正的侦探远远不止于此,没有人能拥有夏洛克那般聪明的头脑和渊博的学识,但棘手的案件还是日复一日的层出不穷。长峰是相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警官永远在想着如何处理已经发生的案件,却从来没有想过案件为什么会发生。虽然调查的时候也经常使用这一手段,即调查案件发生的原因以推测可能的犯罪嫌疑人,但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吗?真理的蝴蝶稍稍扇动翅膀,彼岸的人们便觉得面前的世界开始变得云山雾绕。 ‘关于青山刚昌的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乱步和阿瑟,柯南,道尔,两个人都是着名的推理小说家。顺带一提,毛利小五郎应该是借鉴了江户川乱步作品中的名侦探,明智小五郎。” “你懂得还真多啊,我就完全不行。” 一旁的纯子向咖啡师招手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看着咖啡师远去的背影还颇有些婀娜多姿长峰晃了晃脑袋继续整理文件。刀子已经送去进行细致的坚定,指纹肯定是没有指望,警局盼着可以从上面附着的油脂和皮肤碎屑找出犯人,但是很遗憾刀子上的附着物含量不足以进行dna坚定,长峰想到了东野圭吾小说中曾经使用过的spring-8,于是拨通了一郎的手机。 短暂的盲音之后一郎接通了电话,没有了警官的头衔一郎所能做的也只有利用它优秀的头脑来分析案件,期盼着可以找到逻辑上的漏洞,但是很显然没有什么进展。 “喂?您那边进展的怎么样?”长峰刻意使用了敬语,他与一郎的关系并不算好。 “还是老样子一筹莫展,有一种感觉,像是abcd都是凶手。” “不可能,那样他们就不会报警,考虑abcd都是凶手完全行不通,我觉得bcd是凶手反倒更有说服力。” “还是算了吧,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长峰问了一郎关于spring-8的事情,一郎告诉他在日本确实有一台这样的仪器,也确实像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即使是再微小的粒子都可以检测得到。不过可惜的是至今为止日本都没有启用spring-8在刑事案件上,一方面那种东西并不是为了侦破案件而发明的,另一方面在起诉时spring-8的检测结果并不奏效。 “就连我所在的科警研都没办法调动spring-8,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王一不是给你发了很多资料吗,仔细看看,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在逻辑上讲不通。” 在逻辑上讲不通吗?长峰挂断电话仔细揣摩这句话的意思,但奈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郎到底在指什么,那家伙的逻辑体系不是正常人能够参悟的。一郎觉得万物都是有数字构成,就连人体也可以被拆分为无数个阿拉伯数字表达。 公司员工对于x的描述大体相同,是一个固执呆板,想要与大家打成一片但又笨的可气。多半来说员工是不想要与之交往的,但大家在一起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也只是笨了点,总比那些小人要好得多。 其中一份报告让长峰十分介怀,王一在上面标记了重点,是一名人事部的员工提到的问题。x的业务能力并不强,仅仅是因为他吃苦耐劳所以公司才把他留下来,但是最近他竟然开始在实习生面前显摆自己的技术手段,不少实习生对他的印象都很差。甚至在前一段时间有一位实习生就是因为与x发生了争吵表示再也不想来到本公司任职,那是一位很罕见的高材生,为此上司也批评了x。 第45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那位高材生至今下落不明,因为公司的疏忽只留下了毕业大学的联系方式,而大学所掌握的该学生资料使用了假的联系方式,家庭电话也是假的,至于家庭住址总部已经派遣当地的刑警前去核实。 这人有点意思,长峰觉得应该亲自去会会他,现如今社会大家都在极力的推广自己,而这个人却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不管他是否与杀人案有关长峰都觉得此人并不简单,使用假的联系方式就是在为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准备,有这种想法的人多半对眼前的事物游刃有余。就好像孔子所说的,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长峰摸了摸里怀揣着的假的警察手册,内心已经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因为情绪十分紧张不由得抖起了腿引得对面桌子的情侣十分不满。男的稍微咳了咳长峰才发现自己举止不妥,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顺便去三好街的警察局门口儿看看能不能碰到正在工作的王警官。 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咖啡师跑过来拍了他一下肩膀。 “今晚有空吗?” 长峰想了想,表示虽然有事情要做但也不是太忙,如果见到王一的话大概会互相攀谈一段时间,搞不好还会去咖啡厅坐坐,林可儿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钟不到。 “那去我家吃晚餐没问题吧?今天我五点钟下班,中餐马铃薯炖肉怎么样?” “额,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记得电话联系,食材已经准备好了大概五点半我就能到家,随时欢迎你来。长峰出来店门一股热浪袭来,从这边往南走不远就是三好街警察局,对面是帝都大学。穿过帝都大学对面是文萃路,再折回去朝北走就是长峰打工的咖啡厅台球厅。但是现在长峰并没有回家的意思,他想要看看王一在忙什么,结果到了三好街警察局门口竟然拨不通王警官的电话,好在从里面出来一位还算熟悉的刑警。 “周警官,还记得我吗?” “王哥的朋友嘛,怎么有事儿吗,我还赶着去送文件。” “没什么要紧的,王警官现在在哪?” “那家伙一大早就出门了,应该今天不会回搜查本部了吧,好像自费去大连调查,我也不清楚你还是打电话自己问他吧。” 说完鉴定科的周然一路小跑朝着帝都大学,长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大连,难道是自己去核实那实习生的家庭住址?不对,家庭住址应该已经核实过了,那家伙应该是去做口供,话说回来,那实习生现在也在家里吗? 长峰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一抬头竟然到了纯子姐的公寓,哦不,是咖啡师的家。 门还锁着,看了看手表刚到五点钟,咖啡师应该正翘着尾巴急匆匆的往回赶。今天老板看店自己也有咖啡厅的钥匙,所以今天什么时间回去都可以,只是回去晚了又要开关那扇巨大的卷帘门。情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长峰不知道。他不会给咖啡师制造什么惊喜,咖啡师为他准备的惊喜他又不为所动。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咖啡师这个女孩不赖,甚至还有些喜欢,娇小可爱却又活泼干练。 对于王一所说的还不到时候,以及自己所搜集到的证据无一不诉说着小山纯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长峰身后靠着的这扇门,门内豪华的装修都是纯子的财产,长峰想到了一个词,叫做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的当然不可能是小山纯子,小山纯子的所有财产清算就算搭上坂本大河父亲的产业也不足以达到富可敌国,长峰想到的是另一个女人,一个叫做早乙女雪绘的女人。早乙女这个姓氏也算是少见,在长峰的印象中仅仅出现在影视作品当中。长峰随手将早乙女这个姓氏输入到搜索引擎里面,只显示了四个毫不相关的名字,并没有发现早乙女雪绘。 鉴于咖啡师与邻居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好,即使长峰在这边坐着的时候陆陆续续路过不少住户也没有人对他打招呼,终于长峰听到了咖啡师的哼唱。咖啡师见到长峰蹲坐在自家门口的时候满面尴尬之色,一方面是对自己的欢呼雀跃而感到羞愧,另一方面是让长峰等在门前而感到不好意思。 “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男士优先到场是最基本的绅士礼仪。” 咖啡师一边开门一边嘀咕着要不要给长峰再配一把房门的钥匙,长峰说没有必要,不得不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有自己的方法,一扇防盗门是拦不住他的。 “不要这么严肃嘛,难道我这里还会发生杀人案不成。” 房间内一股清香,不是焚香或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而是那种女孩子生活的房间里各种化妆品和洗漱用品的香精挥发出来的味道,虽然奇怪但并不让人讨厌,倒是给人神经一振的感觉。 这一次作为咖啡师的男朋友或是挚友一类的人存在,他觉得可以仔细的观察观察这栋房间了。非常简单的居民楼就连格局也很朴素,客厅比较大卫生间就相对的小一点但也足够放下一人宽的浴缸,两个卧室的大小几乎相同,一面还空着,一面杂乱无章的放着林可儿的生活用品一台电脑,还有没拆箱的行李。开放式厨房,应该是个人改造,日本人最近非常吃这一套,听那些留学生说租住的公寓因为不是开放式厨房,而觉得烧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太过无聊。 装修就不用说了,所有毛绒相关的全部法国进口,意大利的柜子,所有水晶用具全部在捷克进口。唯一国产的东西大概就是那扇落地窗,应该是交房的时候就已经装上去了。 打开酒柜里面放着各式各样长峰没见过的洋酒,翻了好久才从最里面找到一只1992年的大拉菲,还有同年份的啸鹰。等等!1992年的啸鹰?长峰记得在2000年的纳帕谷葡萄酒拍卖会上曾经拍出了美元的天价,虽然是以慈善为目的的拍卖会,但事到如今1992年的啸鹰应该依旧价值不菲。 “这该不会是假酒吧?” 长峰嘀咕着,一旁在厨房炖肉的林可儿发现了蹲在酒柜旁的长峰,好奇的走了过来,她也没仔细的看过酒柜里面的洋酒,只是外面摆放着的日本清酒纯子姐姐说可以随便喝。 “这酒看起来有年份了呀,虽然很想尝尝看不过是纯子姐的东西。” 长峰盘算着这瓶酒的价值甚至可以与纯子的法拉利抗衡了,这东西如果是真的那一定不会是纯子的东西。 “算啦,今天没什么心情,况且随便动别人的东西本就已经不好了。” “纯子姐姐说上面的清酒可以随便喝,听说也是从日本带过来的好酒呢。”林可儿歪着脑袋说道。 那就尝尝看吧,上一次与王一在睫酒吧喝的日本清酒至今意犹未尽。 咖啡师的炖肉手艺是在糕点课上与周围的家庭主妇探讨得来的,她缓缓的端起酒瓶将酒水倒进小小的酒杯里面,因为日本酒的瓶子太大长峰总觉得她端的很吃力,但实际上林可儿的手劲儿大的出奇。这也得益于她多年来手磨咖啡的结果。 晚餐是马铃薯炖肉,可乐饼炸薯条还有汉堡排,沙拉拼盘味噌汤,主食是米饭。看着眼前不中不洋的晚餐,手里的日本清酒,长峰觉得能有如今这些朋友真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么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和蔼温馨的表情,品一口清酒,这种情绪更加浓重了。林可儿并没有说什么尝尝我的手艺之类的话,而是幸福的低着头,一举一动都很小心生怕打破了这宁静。 “真的很幸福啊,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嗯。”咖啡师点着头。 “可是这幸福是真实的吗?” 长峰望着杯中酒,林可儿慌张的回答当然是真的,她误以为长峰在询问她的真心。 长峰不说话了,心中虽然沉闷但也不必再这个时候表现给咖啡师,那只会招惹她不必要的惦记。 “和我讲讲你的过去吧。” “哎?你想要知道?” “嗯,我想知道。” 搁在以往咖啡师是不会做这种没有回报的交易的,但是现在的她想要把自己讲给面前的人听,无论是想要提起的还是不想要提起的,她都想一股脑的讲给这个人听。 咖啡师姓什么早就不可追述,只知道养父母姓林所以她也姓林,名可儿。后来听养父母说她是一户山村人家卖出来的,山里人生了女娃大多是不想要的,大多想要男孩不仅仅是传宗接代,还为了老来有人照养。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说是山里人家,就连现在的农村大多也都保持着这样的思想,女孩哪怕生长的再漂亮也是改变不了女儿身的本质。所以很不幸,虽然林可儿不知道自己是生父母的第几个孩子,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一个。十月怀胎到底换来了多少人民币,到底换走了他们多少的良心林可儿不得而知。 第46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养父母曾经向当局请求寻找林可儿的生父母,虽然林可儿并没有打算表示感激也没有拒绝,最终还是杳无音讯,只知道是在东北的小山村无疑是大海捞针。 林可儿也早就忘了生父母的模样,虽然被买走的年纪已经可以隐约记得些事情,但林可儿始终抗拒回忆从前,以至于到了现在就算亲眼见到生父母也未必认得出来。咖啡师坦白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她并不对生父母深恶痛绝但也不想与他们有什么关联,既然警察说找不到那就找不到吧,如今可以生活在二线城市她已经很满足了,况且还有纯子姐这样的好友。 对于咖啡师所说的长峰并不讨厌但也不喜欢,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好像炒菜忘了放盐,虽然并不难吃但也食之无味。 饭罢长峰帮忙收拾碗盘,窗外街灯闪烁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生活的县城,那里有一座山从山上看下去正对着一条公路,两旁的街灯和川流不息的汽车。一想到这长峰不由得有些头痛欲裂,酒水染得脸颊绯红但并无醉意。 与她道了别,把咖啡师一个人留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长峰准备步行回家。他想起了王一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从自己一出生世界仿佛就在极力的抹杀他,先是身体上的后是精神上的,有时候真的害怕自己扛不住。 他说想去日本看看,但最终也没能成行。 顺着文萃路一直朝西走就是挂着咖啡厅招牌的咖啡厅,那里有他暂时的居所。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厚重的卷帘门并没有落下,屋内亮着一盏灯,应该是收银台的位置。这么晚了,难道老板还在查账吗?长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指针指在深夜一点钟的位置。 轻轻一推,门没有上锁,屋内的铜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除了右手边的收银台其余的都是漆黑一片,收银台前面趴着一个人身上披着灰色的夹克。走近一看原来是高绿,到底要不要叫醒她呢,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睁开了眼睛。 “哎?你终于回来啦。” 小绿睡眼朦胧的望着面前的人。 “哎呀糟糕,隐形眼镜忘记摘啦,真是的。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小绿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洗手间走去,长峰坐在收银台前的椅子上一股困意袭来,坐垫上还残留着微微的余温。双手放在桌子上触碰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大概是那家伙的口水吧,方才回忆起她的睡相真的很难看。用纸巾擦了擦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小绿揉着眼睛从卫生间出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和朋友吃饭来着,倒是你怎么还在这?找我有事?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小绿翻出手机尝试性的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另一面传来了呜呜的震动声音,长峰翻出手机方才发现三通来自小绿的未接来电。长峰略显尴尬,叹了口气。 “抱歉抱歉,不过,啊且!”长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深夜的空气真的不敢恭维。 “你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也不用刻意等我回来吧......” “哈啊!你忘了带钥匙,真是的,总是丢三落四。” 小绿打着哈欠从手提包里翻出一枚钥匙,因为长峰没有穿钥匙圈的习惯。长峰一摸口袋果然找不到自己的钥匙,无奈只能尴尬的伸出手。 “这个真是抱歉,不过你也不用特别等我回来啊。” “不等你回来怎么办...难道看着你睡在大街上吗?” 你又不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回来住,这么做也太傻了吧!长峰想要这么说,忽然想起了从咖啡师家离开的时候,她说天色不早了留宿的话还有一间空房。 真的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在咖啡师家里留宿,虽然本意只是想出门吹吹风顺便欣赏一下难得的夜景。高绿收拾了手提包准备离开,灰色的夹克应该是老板的,她并没有带走而是挂在了墙壁上的衣挂上。 “先走一步啦,明天记得给我开门。” “天色不早了,还能叫得到出租车吗?” 小绿回过头,可以看出她正皱着眉头,频繁短促的点着头。 “嗯嗯,我想没什么问题,回去吧,记得关门。” 咯,长峰打了个酒嗝去到外面关巨大的卷帘门,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不那么真切。面对着洁白的墙壁内心也是一片洁白,方才到底想到了什么呢。 忽然长峰猛地一震,一个字眼出现在脑海当中,是门。方才小绿在睡觉,因为他在睡觉所以就算有人偷偷的进到屋子里偷东西再悄悄的离开也不会有人察觉。 长峰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犯罪现场怎么都找不到那块用来让死者吸入有毒气体的毛巾,原来是被人带走了。 一定是被人带走了,而在犯罪嫌疑人离开的时候门前看守的人一定处于一种无法发现他出去的状态,要么是像小绿一样睡着了,要么就是同谋。 第47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长峰立即翻出手机想要把他想到的事情告诉王一,但手机荧幕上显示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况且之前打给王一的电话至今没有回复。想到这不由得心灰意冷,将智能手机翻到电子邮箱想要给王一发一封电子邮件,但他发现邮箱里竟然已经有一封未接邮件了,收件时间是今天下午,发信人正是王一。 “长峰先生,这么叫你应该很奇怪吧,接下来的内容请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打开,切记。” 下面贴了一张大大照片,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让下面的内容暴露。长峰用手指拨动屏幕,下面的字出现了。 “长峰,当你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了一个人旅途,我必须追寻真相,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有关于死者x与犯罪嫌疑人abcd的关系我再给你一个提示吧,那就是它,这宗案件一定有一个它,我们暂且叫他y。只有当这个y存在的时候案件才有可能成立,所以我拜托你代替我寻找y。我所说的代替我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的手机放在了咖啡厅后院的花坛,有一个棕色的袋子,里面还有我的警察手册。我要你变成我,动用你的头脑,代替我搜查这宗案件。之后我还请使用邮件联系,我会使用公用电话打回搜查本部,但时间久了也难免引起怀疑,我会尽快做完这面的工作与你回合。收到请回复,王一。” 长峰看罢邮件连忙打开窗子,但是很可惜光线太暗完全看不清花坛里面有什么,这里只是二层,心急的长峰一个鹞子翻身双手搭着窗台然后两脚抵住一层窗子的突起,然后两脚稍稍向后挪动,哗啦一声一屁股坐在了花坛里。长峰来不及检查是不是摔坏了哪里,连忙扫视整个花坛,他开始后悔没有带手电筒了,好在还有智能手机的闪光灯。在花坛里翻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王一所说的棕色袋子,里面装着王一常穿的外套,警察手册,手机,搜查本部和资料室的钥匙等等。 长峰将翻出来的东西重新整理好,忽然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不过转念又一想,好在刚才也没锁门。顺着后街转一圈就到了前面的店门,虽然卷帘门落了下来但是并没有上锁。长峰将卷帘门推起来,进到咖啡厅里面才发现放在收银台的钥匙。 长峰来不及关门立即翻出手机,给王一发送电子邮件,虽然不知道他打算使用什么设备接收,也许是网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是发的越早越好。 “信息已收到,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明天我会穿着你的衣服稍微化化妆去调查走访,被询问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分辨出,最关键的还是搜查本部那边。我打算让紫熏拿着你的钥匙去取一些资料,制造一些你正在忙于奔波案件的假象,至少明天是这么打算的。如果不出意外后天也可以顺利的瞒过去,但是一个人一旦消失超过三天肯定会引起怀疑,之后就得请您自己想办法了。有关于密室杀人案我们想法完全一致,破案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你在调查的东西,希望在可以告诉我的时候全盘托出,在此之前,祝君顺利。” 一声盲音之后邮件发送成功,长峰叹了口气锁上门去到二楼的卧室一头倒在了床上,好久没有这么累了,而且从明天开始还会更累,但总算有点儿活着的意思了,这么想想也不赖。 忽然长峰想到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助王一迷惑搜查本部的视线,但是怎么想却又想不起来那人是谁,朦朦胧胧的进入了梦乡。 长峰梦到了自己变成一条大鱼,在深不见的海洋深处遨游,渐渐地它觉得周围的海水变得粘稠起来,不知为什么好像梦境赋予了他新的感官一般,他就是觉得自己在粘稠无比的海洋中遨游。游着游着仿佛看到了一点光,他朝着光亮游了过去,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可以直立行走的生物,但是他看不到自己的脚也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是知道自己在走。 噗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周围白光渐渐地淡去,他看到一片被冰冻的水库。有几个男孩儿在冰面上玩耍,不远处的冰窟窿了正泛着水花,长峰不敢继续看下去了发出一声尖叫。 天已经大亮了,长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身后的被褥也湿了一大片。抬眼去看时钟,墙壁上光秃秃的,去看手表立即浑身发凉,竟然已经上午六点半了。长峰连忙穿好衣服,急匆匆的跑下楼去,打开玻璃门的锁将卷帘门推上去,果不其然小绿已经等在门外了。 “抱歉抱歉,睡得太死了。” 小绿微微一笑,好像她原本就知道长峰一定会睡过头,和蔼的看着他。 “做噩梦了吧,头发都湿透了。大清早会着凉的,虽然是夏天。你快回去收拾一下吧,这边有我呢。” 长峰点点头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上身套了一件不得体的t恤。 “我今天有事想请一天假,我会和老板说的,哎算啦,我先去收拾一会儿再和你说。” 长峰钻进了二层的小房间,收拾好需要用到的东西装进一个小皮箱,然后稍微洗了把脸,仔细回忆了王一的脸然后刮了刮胡子。在皮箱里面塞了一套毛衣,因为他想到王一那健硕的肌肉。看着厚重的毛衣,长峰盼着今天能下点儿小雨,千万不要烈日当空就好。一切都收拾妥当,下到一层的时候小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虽然客人一般都是在九点左右过来。 “你,这是要去度假?” “没,打算回家一趟。” “这么突然?”小绿并不是很相信,好奇的问。 “嗯,突然就想回去看看,总之这边暂时交给你了,老板那边我会打电话过去的,二层应该会暂时停业几天吧。” “那你多保重喽。” 小绿朝他挥了挥手,长峰一出门就觉得事情不好,大大的太阳正挂在他的视线尽头。这几天他打算住宾馆,这样易容也方便一些,而且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和小绿解释,和她说正在玩cosy刑警的游戏是完全行不通的。 第48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长峰准备先去物色一家便宜且偏僻的宾馆住下来,然后再去找楚紫熏,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紫熏,他觉得以紫熏的性格应该会替王一把守秘密,而且她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不刨根问底就做不成新闻人员,刨根问底就做不成警视厅的新闻人员。张弛有度肯定是紫熏的拿手好戏,等到事情搞砸了再去和她摊牌倒不如直接把真相告诉她,其实只要告诉他王一在秘密的查案就可以了,完全不用说是发生在纯子家门前的坠楼案。 虽然王一没有说,但直觉告诉长峰,王一秘密调查的事情肯定与那一起坠楼案有关。一想到这儿,长峰觉得把王一调到警视厅的搜查一课并不仅仅是升官封口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监视。警视厅,不应该是警察厅的高层人员在监视王一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捅出什么篓子。 在一所体育学校对面的小巷子里长峰找到了一所隐蔽的旅店,隐蔽到不需要身份证也可以入住,破烂是不必说的,没有蟑螂老鼠就算是万幸了。住宿费也是出奇的便宜,单人间只要50元一天,只是完全没有任何客房服务罢了。当然这也顺了长峰的心,不由得感叹这里真是得天独厚的藏匿地点啊。 时间不等人,长峰立即翻出旧毛衣和王一的警服,稍微翻了一下警察手册。发现王一当初拍摄证件照的时候还很稚嫩,别说还真和长峰有几分相似。不过长峰并不打算给别人看照片,只要稍微展示封面即可,很少有人会将警察手册接过去仔细端详。 警察手册在职位调动的时候更换过一次,但不知为什么照片似乎没有更换,现在隶属于警视厅搜查一课。 梳妆打扮完毕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才推开门,翻出王一一早发来的邮件上面写了几个地址,第一个就是那名实习生,名字已经查清楚了叫做阮程东就住在黎明广场西面不远,趁着不是早晚高峰长峰想尽早坐上地铁。 乘坐地铁一号线径直抵达终点站黎明广场,出了地铁口一股热浪袭来,长峰皱皱眉毛挽起了袖口。再一次确认地址之后摸了摸放在上衣口袋的警察手册,左面大衣口袋里放着便携式笔记本。 阮程东的小区并不难找,这一代以房价低廉着称又在地铁站附近,算是低薪上班族的首选住宅区。绕过了几道弯,满耳都是卖炒栗子的套词儿,说什么山里板栗什么样儿的好什么样儿的不好,搞得他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找到了程东的住所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在门前平稳了呼吸按下了门铃。 因为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使用王一的手机预约了时间,声音应该没有问题。没过多久房门开了,面前站着一位长相颇为老成的大学生,二十岁出头,看起来却有着将近三十岁的样貌。 “您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王警官。” 阮程东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怀疑的神色,长峰觉得暂时不需要出示警察手册,阮程东把长峰请进门,屋子里开着空调让他精神了许多。 “百忙之中前来打扰真是过意不去,我想你应该还忙着写毕业论文吧?” “没,不需要了。”阮程东轻描淡写的说,并且示意长峰坐在沙发上,客厅虽然不大但是很整洁。 “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退学,我和清华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清华?为什么退学?” “我必须回答吗?” “那倒不必,只是好奇罢了。” 长峰只听说这人是高材生但却不是道是清华的高材生,既然已经考进了清华为什么还要退学呢?阮程东准备了麦茶。长峰表示感谢之后从口袋里翻出便携式记事本和录音笔。 “我可以录音吗?” “请便吧,不过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 长峰品了一口麦茶,不知所以,如果是一郎的话大概能说出点什么吧。长峰已经将要问的问题记录在笔记本上,就好像考卷上的试题一样,倒不是长峰记忆力不好,只是他不想表现出任何不自然的紧张。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进到公司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有关于离开的详情可以仔细的说明一下吗?” 阮程东喝着麦茶像是在整理思绪又像是单纯的想要润润喉咙,借着开始了回答。 “进到公司应该是在三月中旬,具体日期记不太清了。” “三月中旬是吧,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因为什么离开的?” “应该是五月初吧,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和带我工作的前辈吵了一架,那人笨得要死还处处都想插一手。”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因为在最后的游戏程序检查出现了些问题,实际上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常有发生,但可能是对x日积月累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吧。虽然只要再晚几天离开就可以在制作团队的列表里加上自己的名字,但阮程东还是义无返顾的离开了,并且走的时候嘱咐人事部主管最好赶紧辞退那种笨得要死又破坏公司氛围的人。 “最终公司还是没能辞退x吧?哦不,是刘中凡先生。” “但是听说那家伙已经被杀死了,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不过他死了应该对所有人都好吧。” 长峰想要教训他不可以出言不逊,不过碍于这一身警服也只能暗自的压下火来。既然这样就只好给你来个下马威了。 “请问案发当天,也就是五月二十三号的晚上到第二天清晨,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当然是在家,我没有夜里出行的习惯。” “你确定二十三号当晚没有出门吗?请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的回答将影响到我们对您的调查力度。如果您不想被频繁的打扰私生活,最好还是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长峰说的义正言辞,就连他自己都被这股氛围所感染了,很难说阮程东现在心里正在想什么,不过表情已经变得有些不自然。 “二十三号?” 忽然阮程东站了起来走向一旁的电脑桌,上面用钉子穿着几十张小票,那人从中翻出了一张带了过来。 “出票时间是九点三十分,这是我在超市买东西留下来的,姑且可以当做不在场证明吧?” “案发时间是在凌晨一点钟左右。”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证明我在九点三十分的时候去了超市,而且我不会开车。” 不会开车,确实是一个有力的不在场证明。长峰还没有告诉他被害人x也就是刘中凡先生的死法,但是如果说了他肯定会嚷嚷着嫌疑人一定在abcd当中。 第49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好吧,下一个问题,我这里有四个名字,你来确认一下有没有印象。” 长峰将笔记反倒背面,上面写着a高南b刘春c孙彤彤d高阳阳。阮程东想了想,指着名字说道。 “高南是原画师,算是比较高薪阶层,我对他的了解就这么多,好像不是太喜欢与人交流。” 长峰点点头指着b问,对方也立即给出了回答。 “刘春好像是人事部的吧,我在面试的时候见过,怎么说呢,因为不是同一个部门所以交流起来比较轻松吧。” 紧接着长峰又问两名女性,对于孙彤彤程东表示她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儿,对公司里的人也都很友好。至于d高阳阳,长峰却说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话的大姐姐,个子很高很成熟。长峰想,果然在这种游戏公司大多都是孤僻的人啊,无论是程序员还是画师。正因为不擅长与别人交流,即使自己的利益和尊严受到了侵犯也难以开口,最终达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你觉得他们当中谁最有可能杀害刘先生?” “我觉得应该是高南吧?那家伙经常嘲笑高南的原画笔记潦草,但是原画师就是那样子,姓刘的不懂又经常喜欢瞎指挥,恐怕那家伙最有杀心吧。” 长峰摸着下巴问,其他人呢? “孙彤彤应该不会,刘春和高阳阳之间嘛我觉得刘春的可能性更高一点。怎么怎么问?难道你们已经锁定犯罪嫌疑人了?” 被阮程东这么反问忽然长峰觉得大事不好,这人从一开始就显得各种愤愤不平和笨拙,没想到暗地里还藏着一手。长峰只能硬着头皮,使用推理小说里面常用的说辞。 “请注意现在是我在问您问题,而且这是调查机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紧接着长峰有问了一些公司的人际关系,全部记录在册之后准备起身离开。正要伸手去抓放在桌子上的录音笔,面前的男人说话了。 “不好意思,刚才的对话我也录制了一份,这不违法吧?” 长峰并不是王一,他并没有学过相关的法律,所以只能黑着脸含糊其辞。 “如果您喜欢的话请便,就本人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 长峰收起录音笔走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了,即使外面太阳挂的老高微风一吹还是觉得凉丝丝的,心想刑警这差还真不好当,看了看笔记本上剩下的三个人不由得心里一沉。看来今天回到旅店身上的毛衣肯定已经像是水洗的一般,转念一想到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 接下来要拜访的是被害人的房东,被害人住在距离公司不远的单身公寓,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但依旧没有可以找到女朋友的迹象。像是这种人住在单身公寓一定会被人看不起吧,况且他又不像是严石老教授那样的学究。 约好了房东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长峰先来一步仅仅是为了吹一吹店里的空调,要了加冰的拿铁。冰凉的咖啡浸润了他的喉咙方才觉得这一天的努力没有白费。首先他在脑子里回想了高材生的话,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但是面对刑警的不自然之处尽显。首先从一开始他就板着脸,一般人绝对不会这样对待警察,其次他的回答很有逻辑性,而且他对这一起案件很熟悉显然是做了准备工作。 就算他不是凶手也一定知情,长峰没打算轻易放过他。正想着怎么从氰化物入手,那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手的。 “您就是王警官吧?” 忽然来人打断了他的思绪,面前站着一位大约三十出头的女性,穿着黑色套装头发顺从的趴在肩上,戴着一副棕色的太阳眼镜。 长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百忙之中多有打扰。” 这个女人就是被害人x的房东严查凤,年纪不大却事业有成,也难怪这年头做房地产的有哪个不是富得流油。但好在这位女性看起来并不那么趾高气昂,想必也是其一手打拼的结果,因为从样貌来看就是一位干练的女强人。严小姐点了皇家奶茶,女人果然都不太喜欢喝咖啡,似乎她们更喜欢甜的东西。 “严小姐今天还有工作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请您如实回答我下面几个问题。” “那位刘先生被杀了吗?看起来倒是蛮老实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愿意把阁楼让给他。” “刘先生只租住了阁楼吗?” 严小姐摇摇头,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奶茶喝了一口才说道。 “不是的,因为那栋房子的阁楼空间很大想要单独租出去,不过我看他人不错又一时找不到租客就让他暂时可以随意使用。” 长峰点点头面前的咖啡已经被喝干,他似乎并没有再要一杯的打算,应该是考虑到严小姐还有工作打算速战速决吧。 “哦,这样啊。也就是说x,哦不,刘先生在那里的人缘非常好喽?” “也不是非常好,只是他看起来就是那种老实人,而且也没有邻居抱怨过什么。对了,他总是能把屋子收拾的很干净。” 长峰想着古板的人确实看起来忠厚老实,但他还是拿出照片来给严小姐指认,严小姐说确实就是这个人没错。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不过相貌记得还是十分清楚。 “您平时经常回公寓吗?” “不怎么回去,有些租客甚至会把租金打到我的卡里。” “那么在您的印象中,有没有什么人去刘先生家里做客呢?或者与什么人争吵之类的?” 严小姐思索着摇了摇头,“不清楚,没见过有什么人和他来往。” 长峰又系统性的问了一些问题,对于时间大多数人是模糊的,事实上很少有人会记得自己三天前的晚餐吃得是什么。 “好的,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了,对了在案件告一段落之前还请不要随意移动房屋内的物品。” “可家属那边?” “没关系,家属已经有人通知过了,结案之后警方会支付多余的房租。” “房租就免了吧,祝君一路顺风。”严小姐拿起账单走向收银台,长峰一时间没能拦下。 出了店门屋外的空气热的出奇,似乎汗珠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真是不好意思,应该我请客的。” “这个警方不给报销吧?我觉得你应该尽量减少这方面的开销,这是作为一个会计的忠告。” 长峰与之谢别,接下来还剩下被害人x的一位大学时期的同窗好友,最近与刘先生来往最密切的人之一。长峰想着或许可以从他的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听说对方已经结婚想着要不要带一些伴手礼,不过在思考了严小姐的忠告之后还是径直的赶往地铁口。 第50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尚文峰的家并不难找,作为为数不多与被害人x来往的大学同学个性却出奇的开朗,尚先生是一名漫画家妻子做他的助手,两人以为网站提供原创漫画为生,至今没有生孩子的打算。住址并不难找,算是比较靠近闹市区的住宅楼装修也比较考究,因此来看二人的收入应该不低,如果是漫画迷说不定还认识他们夫妇。 敲了敲门,没多久那边便传来了锁芯传动的声音。门的另一面没有设置防盗链,似乎猫眼也坏掉了,仔细一看才知道后面贴了一张大大的海报。 “我是警视厅的王一,百忙之中打扰您了。” 应门的是尚先生的妻子,或许因为距离截稿日不远王一被领到客厅坐下之后尚先生端着咖啡走了出来。 “新煮的咖啡,您来的还真是时候。”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长峰端起一只杯子示意。 咖啡的卖相不错小杯子里面放着打泡的牛奶还有一小罐砂糖,在别人家喝过这么多次咖啡头一次遇到这么讲究的主儿。长峰毫不客气的端起杯子,面前的人神色看不出喜怒哀乐。 “天气渐渐地热起来了啊。” “没办法,我们代表的是人民警察的颜面嘛。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简单地问您几个问题吗?” “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对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如果非要说接触他的理由,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如今人事已故说出来也无妨了吧。” “嗯?什么意思?”长峰好奇的问,以为这人想要撇清与被害人的关系。大多不想被警方打扰的人都会这么说。 尚文峰叹了口气,“那家伙有背景啊,他有一个远房表姐很疼他,她在一家叫做漫画100的出版社工作,因为很多地方需要她的照顾,所以才不得不多来往。” “话说回来,对方还拜托我多照顾那家伙呢。” “你们见面都聊点什么?” 尚文峰想了想,“就是有关于漫画和游戏方面的,他也是在游戏公司不是吗?” “他没和你提起过什么讨厌的人,或者什么烦恼之类的?” 尚文峰想了想,表示没什么思路,两人的对话也仅仅是寒暄逢年过节尚文峰主动地去串串门。与其说是朋友更不如说是上下级的关系一样。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长峰的注意,刘先生竟然有一位在出版社的姐姐,说不定能在公司待下去也是因为这层原因,他觉得有必要重新回到那家游戏公司做调查。 告别了尚文峰准备暂时回到旅店修整,不知道王一那边的进展怎么样,那家伙究竟在背后搞什么东西? 旅店自然而然的没有空调,只有一台电风扇孜孜不倦的吹着,屋子里没有窗户空气闷得很。长峰拿出从小绿那边借来的笔记本电脑将录音笔的连接线插入,长峰复制了一份发送给远在大连的王一,不管他有没有时间听吧。想了想又发送一份给了一郎,一郎还在三好街的酒店,应该也被拜托了调查这一起案件。 在一郎和王一看来已经确认了外来作案,等等。外来作案? 长峰忽然想到了什么,既然是外来作案那么肯定会留下脚印。留下脚印?对了,有水,仓库外面的走廊里有很多水洼,即使走的很小心鞋子也难免沾上水渍。 该怎么办?王一不在,自己认识的刑警就只有萍水相逢的鉴定科的周然,不行,去找周然并不安全。去问王一肯定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现在现场急需保护,当时没有采集脚印是一个大大的失误,如今很有可能已经被犯罪嫌疑人抹除了。而且上一次众人跑到犯罪现场演习也给坚定造成了极大地困难,虽然希望渺茫不过还是有一试的可能。 长峰拨通了楚紫熏的手机。 “喂?有点事想要和你说,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有时间的话能去金座的那家咖啡厅吗?对,就是上一次聚会去的那一家,好,我等你。” 拨过电话长峰打算先去洗个澡,虽然是公共浴室但他实在忍受不了这一身的酸味儿,洗干净换上一身白衬衫就出了门。还带上了王一的警察手册,虽然这一次并不打算扮演刑警,关键是为了让紫熏相信自己的话。紫熏原本就和自己有亲戚,而且对于王一也还算敬重,他觉得说服紫熏应该没什么问题,重要的是坚决不能让她插手王一正在私自查办的案子。 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紫熏拉下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郎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而且王一也很有可能告诉自己。而且也一定会明确的告诉自己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要退出的话应该也没有问题。关于这一次去大连,长峰觉得王一去找了一个女人,那个外交部长早乙女雪绘。王一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要去的,而且王一说过想要揭露真相就必须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那么他这么急着跑去接近犯罪嫌疑人,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现在不去求证就来不及了,但愿王一能够顺利的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为了多年之后揭露真相,长峰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好像在下一盘棋,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了最后的将军做准备。也只有将了军一切的付出和牺牲才有意义,否则失去再多的棋子也毫无用处。 长峰走在大街上微风拂面,虽然太阳依旧毒辣但好在不用穿着厚重的警服。乘坐地铁到金座附近还要继续走一段距离,长峰觉得打车有点奢侈。 早乙女雪绘这个人看似张扬,无论是纯子家的装修还是多次将船舶制造公司这个字眼塞进警方的视线。虽然看起来很有可能成为破案的王牌,但长峰知道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的弱点是不会轻易暴露给他们的,想要抓住雪绘的把柄就必须仔细再仔细。 不过话说回来,长峰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那家公司了。或者直接去找王一要资料来的快一些,如果自己的调查被发现今后想要取证就更加困难了。这种占据海内外而且还和政府有关系的公司,和他们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有着歪曲真相的能力 第51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进到金座便凉爽了许多,咖啡厅的空调应该会开的更大,信步走过前台楚紫熏正坐在一架古旧留声机对面的位子上。长峰叫了冰拿铁,径直的走了过去。 “真是抱歉,赶地铁花了不少时间,你是打出租车过来的吧?” 楚紫熏点了点头,杯子里的奶茶还剩下三分之一。 “这么热的天,又约到这么远的地方,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如果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会约你来喝咖啡了吧。” 长峰婉转的将王一交代给他的事情对楚紫薰诉说了一遍,不能告诉她的地方也如实的对她讲了。楚紫薰表示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一切都等王一那老家伙回来再作打算,在这之前她愿意帮助我们。紫熏这么说长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之后只要不出差错想要糊弄搜查本部的人就简单多了。 “如果事情像你说的那样,肯定有人在监视王一,今天还好说。” “如果那个监视王一的人明天也见不到王一本人的话事情就不妙了,对吧?” “嗯哼?”紫熏点点头。 “那我们就让他见一见,首先你先去搜查本部摸出那个负责监视的人。你应该有搜查一课的人员名单,只要查一查他们的活动范围应该不难找到,之后再配合我演一出戏。” 长峰又不会易容术要给其他人看到脸无疑是自找麻烦,唯一可以证明王一身份的就是警察手册和移动电话,只要让对方远远地看上一眼,然后楚紫熏负责展示他的警察手册。如果坐在车子里对方肯定会亲自前来确认,必须要在一个对方无法走近确认的地方,这让长峰绞尽了脑汁。这群懒虫,记得当年王一不仅一次提醒过他们要打起精神,这次就等着吃亏吧。 “我早就摸清了搜查本部的摄像头方位,只要我在五点钟之前到搜查本部故意将手机和警察手册忘在办公桌上。重要的是这件事一定要让负责监视王一的刑警发现,应该没问题吧?地方警局的监控只有三百万像素,只拍露侧脸我有信心骗过他们。” “你这是违法行为吧?搁在古代就是欺君之罪,您的胆子还真不小。” “嗯哼?胆子小就不是楚家的人。” 楚紫熏微微一笑翻着白眼,“那你就加油吧,只是这么没有目的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算了,问你也白问,替我向姑姑问声好。” “姑姑?”,长峰翻着白眼想了好久。 “哦,知道了,都给我搞糊涂了。” 长峰拿起账单却被楚紫熏一把抢了过去,“你那点儿可怜的薪水还是留着交房租吧,我也给你提个醒儿,早点找个稳定的活计。” 见到长峰翻白眼儿紫熏不悦的叹了口气,“当我白说。” “一起吃个晚餐吧。”长峰指了指上面的法国餐厅。 “去我家吧,总觉得有很多话想要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长峰点着头手机响了,翻开一看原来是咖啡师小姐的简讯,最近咖啡师总是和他互通简讯。想着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接上话头又要聊个没完不如索性就当看不见罢了。 “不看?”紫熏觉得奇怪。 “不看,不是说要去你家吗,还是原来的房子?” 紫熏摇摇头,“不是了,前些阵子心情不太好和房东吵了一架。” 在青年大街站下车之后有步行了大约十分钟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小区,不过看样子还是新盖起来的楼盘。电梯经常出故障紫熏建议还是走楼梯的好,房间在三层风景几乎归零,只能看到小区的广场另一面是林立的高楼,采光应该不会特别好。 进到屋子才发现异常的局促,正门进去就是餐桌,转向右手边,左面是厨房右边是浴室,继续朝里面是两间不大的卧室。虽然有两个卧室,但这房子的格局十分尴尬,作为家庭房太过局促倒是比较适合合租的年轻人。 “你这儿,真是一览无遗啊。” “别寒颤我了,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你知道我睡觉的时候讨厌噪音。” 长峰指了指下面的健身器材,“广场没人吗?” “偶尔有一些老大爷下棋,基本上天一黑就没人了,虽然有照明设备。看到那边儿的荒地了吧,这里一到了晚上全是蚊子。喂!你把窗户关上!” 屋子里闷得要命,好在装了空调气温降下来之后也不那么烦躁了,紫熏在厨房忙碌这里既没有客厅也没有电视可看。 “去我房间坐坐?左手边的那个,桌子上有一些资料,不过应该没什么用,你看看吧。” 长峰蹑手蹑脚的进了紫熏的卧室,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女孩子的卧室,虽然是个警察。进门电脑桌上果然放着一叠a4纸,上面贴着一些报纸的剪切,大多是有关于高冉的坠楼案件报道。因为警方对媒体进行了限制,几乎都只是短短的几行,最多的不过是借题发挥大论当今社会现象。如果非要说的话也真没什么用处,只是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报道这起案件的后续,恐怕也没有哪位读者对此抱有疑问,原本读报纸的人就不多了。 电脑桌比较复古右手边从上到下有四个抽屉,第一个抽屉上了锁,长峰好奇的翻了翻下面的抽屉。第二个抽屉里面放着,算了吧看女孩子的抽屉不太好。长峰没敢坐床上,电脑桌前面是一只木质板凳没有靠背,估计紫熏经常坐在这里办公为了不让自己打瞌睡才这么办。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应该是一些家乡菜,锅包肉什么的。仔细想想自己好久没吃过家乡的小炒了,长峰不比其他人,他不像王一可以逢年过节回家看看。 “准备开饭啦,去洗洗你的猪蹄子!” “初恋?”长峰在厨房门口晃着一张照片。 楚紫熏回过头来探着头端详了片刻,咬着嘴唇接过照片指着上面的人说,“这你还认不出来吗?是鉴定科的周然,这个是女的也是鉴定科的同事。哎,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把这人看做我了吧?” “啊?不会吧,差距这么大?” 楚紫熏说这是入学的时候拍的,现在看来确实变化很大,回忆起警察学校的课程真是让人头痛。楚紫熏记忆力不算特别好,能进警视厅已经是看家里人的面子。 “还好啦,王警官恐怕变化更大吧,听说他进入警察学校的时候体格出奇的差。” 菜端齐了,三菜一汤,有长峰最爱吃的溜肉段和烧茄子。 第52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两个人自然的碰了杯,紫熏家里只有啤酒,好在提前冰镇过,一般情况紫熏是不会往冰箱里面放啤酒的。 “你知道早乙女雪绘这个人吗?是一家船舶公司的外交部长。” 楚紫熏摇摇头,拿起啤酒罐往杯子里倒酒。 “有一件事我一直搞不清楚,那个人一直在关照纯子,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本国,无论是纯子已婚的时候还是丧偶之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又不是刑侦专业,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咯。” “被害人高冉,警察厅给出的解释是他通过暗网做了买卖重要资料的中间人,最终在黑白两道的双重压力下畏罪自杀。但这起案件本身就有问题,虽然可以解释为涉及到国家科技机密不得不特殊处理。但是我和王警官当然还有一郎,我们都觉得太奇怪了。就好像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小山女士,突然又峰回路转。”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高冉虽然是自杀,但他的自杀又像是故意嫁祸给小山纯子。问题不在于高冉是怎么死的,从哪里坠落,使用什么手段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的这个事实,以及他死了之后带了的问题这个事实,还有案子突然被秘密解决这个事实。 是权力,长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提起了这个字眼。与其说寻找凶手,倒不如是在寻找权力的根源,促成这一起案件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某种权力,虽然这种权力肯定与某个人相关,并且是为了某种目的。 “别想那么多啦,和姐姐说说你的小相好儿,我看那孩子不错。倒不如你们把老板的店买下来,这样也算有个稳定的收入,再加上夫妻搭配干活不累嘛哈哈!” 长峰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不不不,我可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那需求总有吧?” “非常抱歉,也没有。” 楚紫熏叉着手,“姐弟恋?” 长峰叹了口气,杯子里的啤酒已经没有了。心里想着怎么岔开话题,转念一想这两个人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大概是因为是亲人吧,越是亲人就越没什么话可说。世界上最陌生的人就是最亲近的人。长峰从冰箱里面取出罐装的啤酒但并没有坐回桌子上的意思,靠在窗边拉开拉环,果然纱窗上贴着好几只硕大的蚊子。 “我想着这起案子结束,就去四处走走。” “你毕业的时候就这么说了。”楚紫熏拿着杯子靠了过来,在长峰的罐子里倒了些啤酒。 “我终于有些羡慕古时候的隐士了。” 楚紫熏掐了掐长峰肚子上的赘肉,这两年长峰多吃少动累计了不少脂肪,虽然一开始他有意识的减肥但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来。如今再去看那肚子,还颇有些王警官的意味儿,不过那家伙的肌肉要结实得多。王警官是一个不需要让人担心的人,不仅仅有着聪明的头脑体魄也健壮的让人钦佩。 手机转换成为震动模式,这时候翻开来看密密麻麻全是咖啡师发过来的简讯,看看窗外已经昏暗的天光时候已经不早了。长峰起身告辞,虽然还没收拾餐桌,他急着赶最后一班地铁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 “不在这住下吗?明天一起走方便些。” 长峰摇摇头穿上鞋子,“还是算了吧,我要回旅店去住,这段时间都不打算在三好街出现了。” 紫熏执意要陪着长峰走走,一路送到了地铁站才分手,乘上地铁长峰打算先回旅店收拾明天需要用到的东西。明早得早起,而且还要打出租到三好街警局,想要骗过三百万像素的监控摄像头他还要做些准备。 接下来还有分析眼下的案子,只要派人去调查几个关键人物的社交关系可能能找出破绽,破案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调查那名高材生与abcd的关系,以及abcd与被害人刘中凡的还有他的姐姐之间的关系,这些已经通过邮件拜托王一给其他人下达指令了。只要等着所有信息汇总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只是王一那家伙到底去做什么了,不出意外应该是与雪绘有关,难道雪绘就在大连?大连也算是临海城市虽然并不发达,王一这一次并没有带着警察手册,也就是说他要做的要么毫无用处,要么十分危险。 很难想象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手段与什么人勾结,既然可以通过暗网联系买家和中间人,那么至少可以肯定他们在做违法的勾当。但是在权力的庇护之下,只要不抓住决定性的证据就绝不能轻举妄动。 第53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隔天的事情做的十分顺利,当天晚上紫熏查询了所有刑警的行动纪录,发现有两名刑警几乎没有离开过搜查本部。一个叫做查元的,还有一个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刘东。他们两个都听到了王一打过来的电话,王一在大连使用公用电话亭联系到紫熏的手机,谎称手机和警察手册忘在了搜查本部。 接着紫熏将这件事情交给刘东,但她早就已经核查过今天刘东要去调查被害人刘先生的姐姐。这也是昨天王一在电话里商量好的事情,虽然刘东面露难色但也不得不推辞。 紫熏手里拿着警察手册和王一的电话出现在咖啡厅的角落,长峰连忙几步赶了上去。观察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之后,紫熏将这些东西交到了长峰手中。 “没露馅吧?” 紫熏肯定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听说王一那家伙还在电话里训斥了他们一顿呢。” “今天的调查资料想办法给我弄到手,手机拍照也可以,如果进展的顺利几天内就可以揪出凶手。还要看王一那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紫熏点点头准备赶回搜查本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还要去确认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上面派来的卧底。如果情况属实王一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必须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不出意外的,调查员发现了高材生阮程东和高阳阳经常去的一家酒吧,目前已经派人到酒吧核实,据说两人在进入公司之前就已经频繁的来往,关系并不一般。但高材生竟然对长峰说自己对高阳阳的毫无印象,无疑他是想要隐藏什么事实。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大连站的公用电话。长峰接通电话等待对方说话,听到是王一的声音后放松了很多。 “喂,是你吗?” 长峰回答是我,使用声音确认身份是相对保险的手段。 “这边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你那边想必也没什么问题了吧?” “差不多吧,就等着你回来结案了。” 王一今天晚上的飞机,预计傍晚可以到达搜查本部,他想要去露个脸然后两个人在睫酒吧碰面。具体的案情王一基本已经了解,一郎已经认定凶手就是高材生。距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仓库那边应该已经有人去取证了,一旦发现任何可疑现象就会有专门人员展开强制搜查。在本国几乎不需要什么搜查令的东西,只要出示警察手册公民就会乖乖投降。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啊。” 一同前往睫居酒屋的还有柯林一郎,听王一说到上面的话长峰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这么说,但确实给搜查提供了不少便利。如果每一次都要申请搜查令的话破案时间可要大打折扣,你要知道谋杀案的破案率只有六到七成。” “不过在我们手下的谋杀案破案率是百分之一百。” 王一摆摆手,“是百分之一百,减一。” 大家都不说话了,三个人都知道王一所说的减一是什么意思。没有人想要安慰王一,也没有人发表意见,大家都对其他人的想法心知肚明。有人想要坐在一旁的位子上,靠在边上的一郎伸出手。 “不好意思一会儿我们有一个朋友会过来,可以请您稍微让一下吗?” 实际上确实有人要过来,有些事情还得王一自己与楚紫熏说明白。傍晚时分店里的人并不多,有些上班族匆匆的喝一杯清酒便离开了。大叔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靠在门框上,顺着街道可以看到橙黄色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那。”这时候楚紫熏到了,“王警官在里面了。” 楚紫熏到了谢从正门进来,王一他们竖着一排坐到了左手边的位置,店里几乎没有其他食客,现在还没有到食物供应的时间。 “原本以为是法国大餐,结果却是来这里喝闷酒。” “也不能说是闷酒,事情圆满结束要说也算是庆功酒吧。” 楚紫熏挑着眉毛,“这么多人给你打下手,功劳不还是算给你一个人吗?” 长峰给姐姐倒了杯酒,“我们两个干了这么久都没说什么,你也就迁就他一下吧,都是迫不得己不是,况且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不是吗?” 王一点了点头对靠在门前的成田大叔招了招手。 “我们可以上去了吗?” “都准备好了,不会有人打扰,只是菜品有些简单还请见谅。” “没关系,那就多有打扰。”王一起身领着大家穿过后厨,那里有一条狭窄的楼梯。 这家店二层原本打算用作酒窖或者是仓库,但需要堆放的东西并不多。本来开放式厨房就已经占据了很大的面积,况且将食材放到二层取用多有不便。所以二层一直空着,前段时间来打工的孩子住过一段时间。王一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就向成田大叔请求可以不可借来一用,大叔当然是没什么忌讳早就煮好了寿喜锅。 虽然走廊里有一股轻微的霉味,但二层的房间却很干净,有一扇窗户对着后街。王一重新打开电磁炉和寿喜锅的盖子,桌子上简单地放着食材和一些小菜。还是上次喝过的大吟酿,是散装酒口感没的说。 “为成田大叔干杯!” “为大叔干杯!” 楚紫熏摇着头赞叹这里简直是侦探的秘密基地,有点儿小时候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大家互相寒暄了一阵子楚紫熏就迫不及待的问王一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有查了什么事情。 “王哥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搞得这么神秘,你可要知道我们这两天干的事情要是暴露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也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要不先说说我们差的那一起案子?qed?” 一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并没有掩盖住他那自信的目光。 “我不过是对信息进行分析并且提出疑问罢了,你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听一听。” 一郎晃着半杯清酒开始了他的推理,当一郎得知高材生隐瞒他与高洋洋的关系之后就觉得此人一定参与了犯罪计划,或者是有意识的参与了犯罪活动。只要稍加思索就可以得出结论,在当时的情况下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黑暗中藏着一个人也未必能发现。而只要有一个人藏在黑暗之中行凶后离开,一切谜团便全部烟消云散。问题在意这个人是谁,以及有几个人,为了什么。 首先一郎针对被害人刘中凡的人际关系展开的搜索,最先锁定的就是高材生,其次是他的大学同窗两个人都有作案动机。 “只要继续针对这几个人进行调查,我想只要明确了动机线索也会随之浮出水面。” “这么有自信?”楚紫熏问道。 第54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自信是我的专长,除了一次被您的运气击败。” 长峰给大家倒酒,楚紫熏问起了王一究竟到大连查了些什么。王一本想说不能把你也拖下水但楚紫熏执意要听,并且威胁王一不拉他入伙就把这些天的事情全都说出去。大家都摇了摇头。 “你们说吧,我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想要参与。毕竟我与纯子姐的交情不深,我没有参与的道理。” “倒不是小山女士的问题,算了你就在一旁听听吧。” 王一翻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本子,像是小学生写作业用的田字格被放在上衣口袋压得皱巴巴。 “我查了有关早乙女雪绘所在的公司分部,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早乙女雪绘并不是一个人,或者说有同名的人也说不定。” 大家略显震惊,但在这当中只有长峰见过早乙女雪绘本人,一郎对雪绘略有了解,但王一并没有向楚紫熏解释的意味。转而继续说下去,雪绘是挂名的外交官经常奔走于各国的顶尖科技研讨会,但是就在今年的春天和去年的冬天出现了奇怪事情。第一次是在去年冬天,雪绘去法国出差但没有明确的出行记录,之后王一在公司所陈述的机场调查,乘客名单当中并没有雪绘的名字。但是在今年春天的一次同样去法国出差,同样没有出行记录,但王一却在机场查到了登机记录。或许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做的更加周密也说不定。 之后王一查询早乙女雪绘的出行记录,在沈阳和大连机场雪绘曾经频繁的来往于日本,不仅仅是在纯子移居本国之前还是在那之后。甚至在纯子移居本国之后来往更加频繁了,频繁往来的原因不明,如果说是探亲未免也太过了。 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早乙女家在二战时期曾经担任过医疗特种部队的管理官。具体研究事项已经是机密,不过据说曾经的特种医疗部队解散之后还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地下研究,最终迫于美军方的压力之下团队才被解散,解散的团队被改编成了综合医院。最关键的,纯子的丈夫坂本大河没能继承的医院前身,就是那一所特种医疗部队改编而成的综合医院。 “我们现在只能推测早乙女雪绘接近纯子的目的有可能是那所医院,或许雪绘在寻找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雪绘害死了医院的继承人坂本大河先生?”长峰问道。 王一摇摇头,“这样的猜测未免太大胆了,我们还要继续调查那一只医疗部队到底做了什么,这些就要交给一郎去做了。” 一郎咳了咳目光死死地盯着手里的酒杯,似乎是在回味王一所说的话,也有可能是在感叹他怎么突然查到了这么多东西。 “然后就是长峰你,我觉得纯子小姐的处境非常危险。如果雪绘接触他们夫妇二人目的不纯,那么雪绘很有可能坂本大河临死之前把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纯子小姐。” “是钥匙?”长峰问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钥匙。 “也有可能吧,通往秘密宝藏的钥匙。还是那句话,这都是猜测之后还要求证,首先就是雪绘的目的,和她的真实身份。” 长峰叹了口气,“长路漫漫啊!” 大家一起干杯,楚紫熏说所里还有事情要办提前离开了,似乎对他们说的事情不怎么在意,也有可能是在故意回避。楚紫熏走之后大家似乎松了口气,长峰打开窗子换了换空气,天气预报说夜里或许会有小雨大概是没什么指望了。 端着酒杯靠在一旁的窗沿上,望着屋外朦胧的夜色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参与这一起危险的案件了。 “哎。”长峰叹了口气,“一郎,老王,你们是怎么想的。” 一郎转过身将脸对着长峰,长峰并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案子啊,我觉得它已经超出我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了,在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王一敲着桌子,“你可以退出,我......” “我不是说要退出,我,我就是不知道到底在为了什么。” “我为了纯子小姐,就这么简单,如果一旦纯子脱离危险我会考虑退出。”一郎还是那么直言不讳,但这或许并不是他的本意,就算到了那一步长峰也相信他不会退出。 “我。”王一端起酒杯似乎是要干杯,但悬着的手始终没有动作就那么悬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日光灯透过酒杯产生的眩光。 “我在警察学校的时候就被教导,我们要维护法律。外面的人都说警察是在维护法律,而不是在维护正义。” “法律也在不断地修改不是吗?就是因为法律有错误所以才要修改,而我们却在为了维护不正确的法律而东奔西走,把人们送进监狱。” 长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一终于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想向家里人证明警察也可以是为了正义而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少数人的利益,任何人的利益都应该得到应有的保证。这就是我想向他们证明的,警察可以做到的东西啊。” 长峰对王警官父亲的事情略有耳闻,据说王警官的父亲非常反对他做警察。 “长峰先生,有时候我还是很羡慕你的。” “哦?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拿得起放得下,超然物外。羡慕你,呵反正就是很羡慕你的生活,不是还有很多女孩子为你倾倒不是吗?我这样板着脸的老警官可没有那种艳遇。” 噗!长峰一口酒顺着窗子喷了出去,万万没想到这么刚正的王警官竟然还会羡慕桃花运,就算是小说他也喜欢硬汉类型的。 “那些女孩子太单纯,自以为仰慕我的自由自在,殊不知想要自由飞翔要抛弃多少东西。” “就是因为单纯才会做出连你都意料不到的事情不是吗,女人总是会在什么地方给你惊喜。” 第55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还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王一翻着皱巴巴的笔记本,“大体上就这么多,复印件我晚些时候用邮箱给你们发过去,字迹多少有些潦草。” “对了,你没有警察手册到底是怎么调查的?” “谁说我没有?”,王一诡异的一笑从怀里翻出警徽,“这个才是真的。” 长峰翻开手册发现里面正是王一最近的照片,浓重的胡茬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那个是我之前挂失的证件,上面的编号已经失效,不过我总觉得有用就留下来了。”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这东西就先放在我这吧。”长峰挥了挥手里的证件。 “放在你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别随便用,捅出娄子咱们全得玩完。”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长峰从窗边挪了回来,外面看不到月光似乎真的要下起雨来,下面的客人也多了起来,从这里可以听到有人喝了不少在大声嚷嚷。这里的夜不拒绝发泄情绪,大家也都乐意为您分担。 王一干咳了两声似乎是酒喝的太急,转眼去看一旁的一郎正在收发简讯。 “小山?” 一郎抬了抬头,“不是,东京警视厅的同事发来的,据说课题有了进展希望我能早点回去。” “您不在的时候有了进展,现在又要您回去,不觉得有些矛盾吗?” 一郎不削的低着头回答,“目前处于实验阶段,实验什么时候成功不是我们可以掌握的,或许永远也不会成功,只有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在和运气打交道。或者某一天可以证明p=np我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不过这个世界上的总有一些科学极限。” “科学极限?” “是大脑,人类的大脑。就好像在数学世界里每当一个新的理论出现,总会有数学家去证明它。但是出现的理论越来越难以解决,能解决它的数学家就越来越少。如果难到一时没有人能够理解呢?这个理论就会变成定论,等待另一个天才的出现。人类的大脑产生科学极限,就是这个意思,明白了吗?” 长峰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那些东西就让科学家们去解答吧,我的任务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探索科学就是科学家想要做的事情,否则科技是不会进步的。” 长峰笑着摇摇头去抓放在一旁的酸梅汁倒进杯子。 “有件事提前告诉你们怕我一会忘了,你知道上次调查高冉手机通讯录的时候,有一个女装大佬?我原本想去找他再聊聊,结果房东说他已经搬走好久了。” “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那房子装修非常考究,为什么突然离开了?而且你不觉得他的供词有问题吗?” 王一似乎在回味,但毕竟过去了太久,具体情形已经记不清了。 “这个以后再说,一郎我想在你离开之前去探探纯子的底,我总觉得她隐瞒了很多东西。” 一郎叹了口气似乎并没有什么把握,“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吧。” “我可以拜托林可儿试试,她们最近好像打算住在一起。” “还是算了吧,我不希望你的恋爱观扭曲,对于咖啡师也是一样。” 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大家并没怎么醉,又喝了点酸梅汁时间已经是深夜了。长峰打算回到宾馆好好的睡一觉,虽然宾馆很闷但他觉得自己可以睡得不错。一郎回他的高级宾馆,王一也打算回三好街警察局临时给他安排的宿舍。 案件已经告一段落长峰觉得街灯都变得亲切起来,临近旅馆的时候下起了蒙蒙小雨,隐约的可以看到半轮弯月。夜色像是打翻了的染缸,零星的乌云点缀着凄凉的夜空,长峰心里有些释然。可以和咖啡师好好谈谈了,翻出手机密密麻麻全都是林可儿的未读简讯。 “还真有些觉得过意不去。”长峰心里这么想,但并没有想要对咖啡师表达的意思。不过多少还是要表达一下歉意吧,就说回老家的时候把手机忘在台球厅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时候谎言可以掩盖一切,前提是有人愿意相信谎言。 进了旅店一股闷热的气息袭来,虽然没怎么醉但身体已经很疲惫,刚一倒下便睡死了过去仿佛世界都要离自己远去一样。 转天中午十点长峰才到前台退房,好在这里不限制十二点钟准时退房。退了押金老板打着哈哈准备睡个回笼觉,穿过果蔬市场迎面朝着地铁口走去,这段时间上班族减少了许多并不是那么拥挤。长峰穿着白色衬衫手里拎着皮箱,今天打算先回店里,临走的时候和老板请假到明天上午,他打算收拾一下再去侦探coffee看看。 出了地铁没多远步行到了牌匾上写着咖啡厅的咖啡厅,一进屋子顿时凉爽了许多。店里人不多,有几对儿情侣在角落说着悄悄话,小绿在百无聊赖的看着大街。 “我回来了,明天上班。怎么样?这几天。” 小绿回过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似乎长峰这几天老了不少而且没有刮胡子。 “嗯二楼没怎么营业,老教授和那些日本留学生来过几次,老板说都是常客不用收费。” 长峰点点头拎起皮箱去二楼,“手提电脑晚些时间还给你,还有今天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有人来找过你。名字不记得了,女生长得蛮清秀的,短发。我和她说你回老家了。” “她没问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小绿摇摇头,长峰直接奔向二楼,一打开自己的房门发现临走时候忘了关窗子,昨天的雨水虽然不大但是屋子里也是有一股潮气。长峰开了二层所有的窗户,希望可以在今天晚上之前驱逐这些湿气。在路边摊买了炒饭随便的吃一口,又在大众浴池洗了澡,刮了胡子看起来总算不那么邋遢。 翻出手机长峰一边阅读着咖啡师发来的简讯一边朝着侦探coffee走,他打算从南面绕一圈而不是穿过帝都大学。到达侦探coffee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这时候咖啡厅的人不少。正门走进去果然看到咖啡师正在忙碌,长峰在角落里坐下,今天他没带手提电脑也没有纸张资料。 第56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回想起王一昨天说的话长峰翻出手机果然有一封未读邮件,邮件的内容是十几页照片,上面全是王一的手记虽不端正但也看得清楚。 手记右上角标着日期地点甚至对话人的外貌,长峰暗自感叹果然是王一的性格。为了避免有人借用他人身份竟然做到了这个份上,看来姓王的真是谁也不信了。 咖啡师的目光扫过长峰所在的位置略显得惊讶,随即将手头的事情交给新来的咖啡师学徒之后急匆匆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咖啡师神情焦急的坐在长峰对面愁眉不展,“你去哪了?电话也不接?” 长峰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对咖啡师复述了一遍,虽然已经准备好了她刨根问底的准备。 咖啡师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那女人说你总是爱丢三落四我还不信呢。” “哪个女人?” “就是你们咖啡厅的收银员啊,我去那边找过你,不过她什么也没和我说。” 长峰说自己觉得有些口渴,咖啡师对着新来的咖啡学徒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一杯咖啡,然后又做了个拉花的手势代表拿铁,最后又做了一连串放入冰块的动作。 长峰看了对咖啡师感叹道,“在你这里做学徒还真是辛苦。” “哪有,咖啡师说起来也没有那么深奥,很好懂的。” 长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询问咖啡师今晚有没有时间。 “对了,小山女士搬过去住了吗?” “哪有那么快,怎么还得一个月吧。今晚去我家?” 小山在收银台盯着聊天的两个人,长峰抬头与之四目相对,两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是不了,出去吃吧就我们两个。” “好呀什么时候?” “我在这儿等你下班。” 咖啡师撅着嘴点点头纯子亲自送了咖啡过来,“约会?” 手表的指针指在了下午五点钟,距离咖啡师下班还有三十分钟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因为新来的咖啡学徒最近咖啡师都不赶晚班。店里新招人手一来是因为最近客人增多再加上外送,咖啡师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可儿主动申请降低工资,打算退掉晚班,因为她觉得下班之后应该和长峰去喝一杯或者去公园走走。 咖啡师觉得长峰的压力太大,虽然不知道压力从何而来,但总觉得看他愁眉紧锁的样子就很揪心。 长峰与纯子的交情不深但却经常见面,如今听过王一的一席话总觉得纯子的表情不那么自然,具体哪里不自然又说不上来。转眼就到了咖啡师下班的时间,穿着破洞的牛仔裤走了过来,最近仿佛修剪过的短发显得十分精神。 “要带我去哪?” “日式料理?我觉得中餐好一点,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林可儿用小手指点着下巴,“好吧,我是无所谓啦。” “你想吃日料?”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长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出门叫了出租车说一个地址后坐在了副驾驶,咖啡师悻悻然的钻进后座。司机愣了半秒钟释然的叹了口气,想着哪家的姑娘又碰上个死脑筋。 长峰付了钱车子停在小巷一家中餐馆门前,就算昧着良心也不能说是豪华。唯一可圈点的地方就是复古装修,当然也不排除真的是一家百年老店。咖啡师虽然没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也绝对称不上惊喜,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店,屋子里开着空调空气清新带着一股柠檬的酸味儿。 迎面走来的是这家店的老主人孙大爷,长峰一直也没问,不过看着门前的孙记来看店主人应该姓孙没错了。 “二位要吃点什么?” 孙大爷已经有六十挂零,头发丝已经渐白但身体还算硬朗,店铺不大纵向两面排开各四张桌子。桌子是古铜色的木材,洁白的墙壁上挂着晚清时期的卷轴画,装裱用的玻璃已经泛黄。 “您这里没有菜单什么的吗?”咖啡师理所应当的问,那表情就好像一定会得到一个菜单一样。 “实在抱歉,我们这家店开了几十年了从来没用过那种东西。”孙店长说的竟然还有一丝得意。 “你想吃点什么?”长峰问,“鱼,牛肉?还是羊肉什么的?” “鱼么?烤鱼?我很少吃鱼哎,鳕鱼的刺比较少吧?” “不不不,你只可以选择吃鱼还是不吃鱼,至于吃什么鱼老板决定。” 长峰朝着孙店长看了看,店长和蔼的点点头,咖啡师总觉得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最后决定了一只鱼,羊肉和牛肉各一种,蔬菜要两种。至于到底会是怎么一桌子菜,除了老板以外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咖啡师才想起来这家店的名字,奈何庄。 “什么奈何庄啊,分明是无奈庄。” “如果饭菜不可口的话包退奥。”长峰指着墙上的注意事项说道。 原来墙上贴着一张不大的纸头,上面写着种种在本店吃饭的规矩,如果是第一次来的话老板应该会指给他看吧。 “好古怪的店啊,这家菜真的有那么好吃?” 长峰摇了摇头但并不是表示肯定,“好不好吃一会儿就知道了,据说这是在晚清时期的第一人店主立下的规矩,目的是为了磨练自己的厨艺,当然也包括看人的眼光。你刚进门的时候没觉得有人一直盯着你看吗?” “就那几眼就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嗯哼?”长峰耸了耸肩,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筷子。 咖啡师看到了第三条写到,本店不使用一次性筷子和一次性碗盘。再去看看手头的筷子,通体洁白上了一层薄薄的漆工,总觉得这是出自老板之手。其实不光是筷子,就连这里的桌椅板凳和陶瓷器皿都是出自老板之手。 “这里每逢日期三九不营业,那个时候他会乘车到郊区的山上修行。” “听起来好厉害奥!”咖啡师不由得对老板肃然起敬。 这时候老板上了第一道菜,微辣的鱼头锅什么鱼不清楚,老板微微一笑退到后厨并没有上餐具。鱼头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儿,长峰中午就没怎么吃饭其实咖啡师也一样,这时候两个人对着面前的鱼头望眼欲穿。 紧接着上了葱爆羊肉,满满的一大盘,同样没有上餐具,俩人就这么干瞪眼儿。没多久又上了一道番茄肥牛汤,样样都是香气四溢。咖啡师终于忍不住了想要伸手去抓葱爆羊肉吃,这时候忽然出现一个小伙计将碗盘恭恭敬敬的递了上来。 “这......”咖啡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这也是这家店的招牌,那个小伙计一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你一伸手就送碟子过来了。” “哇!这孩子长大了还得了?” “我小时候可比他精明多了。” 长峰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咖啡师的嘴边,咖啡师愣了几秒才嘟着嘴吹了吹咬进嘴巴里。咖啡师心想难道铁树也会开花,榆木脑袋也会转圈儿了? “吧唧吧唧。” “好吃吗?” 咖啡师点点头伸手去夹葱爆羊肉有些不好意思的放进侦探的碟子里,没一会儿老板上了主食葱油大饼还有两个凉菜,说了句您慢用之后就绕到后厨。小伙计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咖啡师好奇为什么方才进来的时候没发现他。 “本国人常说大繁若简却不喜欢直来直去,知道我为什么对这里如此熟悉吗?对这里的规矩,器具的做工,小伙计的用意。” “你之前在这里工作?” 长峰摇摇头将一块牛肉放进嘴巴,“如果我在这里工作过我就不会带你过来了,这就叫做兔子不吃窝边草,虽然形容的不那么准确。” “那是为了什么呀?” 长峰敲着桌子,“你不会动动脑子的吗?” “啊呀呀,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就告诉我吧。” 长峰盘算着从咖啡师嘴里问出一些纯子的事情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57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从中餐馆出来的时间并不算晚,天边还泛着蒙蒙的青色是残阳的余晖。两个人肩并肩走在金座的大街上,街灯老早就亮了起来,这时候倒是没人出来提倡环保主义和光源污染。咖啡师问侦探。 “还在查那宗案件吗?” “嗯。” 咖啡师抬起头顺着街道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大概吧。”长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有需要还请一定拜托我,想到能为你做一些事情就觉得很幸福。” 原本打算去煜咖啡坐一坐但是今天却早早的关了门,或许真的应了王一说的话准备关门大吉了吧。两人最终找了一家陌生的酒吧,围着桌子喝了起来。长峰喜欢喝酒却喝不了多少,属于那种一杯醉的类型。咖啡师酒量很好,实际上很多女孩子对酒精都有很好的抗性,千杯不醉的也不在少数。 两个人在酒吧的角落坐下,陪酒的姑娘识趣的往一边靠了靠。一想到当自己变成大叔,不得不依靠陪酒女郎来找回男人的感觉就不寒而栗。 “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就不能算是男人了,曾经没觉得多么可怕。” 侦探叹了口气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一旁的咖啡师饶有兴致的凿着冰块。 “是《黎明之街》吗?” “嗯,虽然女主角的心思很难揣摩,但总体来说还是阐述了相当的人生哲理啊。我觉得有一天我也会变成男主人公那样的行尸走肉,但又觉得不会。虽然觉得不会但是又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你也是这样吗?” 咖啡师好像并不喜欢这个话题,“我可能还没到那个年纪吧?” 女人的年纪不方便问,侦探是这么想的,丝毫没有把咖啡师是自己女朋友这个大前提带入到情景当中。不过在长峰看来咖啡师的年纪确实不大,不仅仅是玲珑的外表。 “七月十二号,在那之前纯子姐会搬过来住。” “七月十二号?” “是我的生日啊,我和纯子姐约好了打算趁着大家还在一起聚一聚。不过我也是刚刚加入你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唐突了?” 长峰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心里却想着距离七月十二号仅剩下一个多星期,或许在那之前可以看到王警官破案的捷报吧。这些人聚会都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像长峰这种没钱也没什么组织能力的人恐怕全凭着人格魅力吧。别和侦探谈钱,虽然长峰的工资不低但总能被他在月底之前挥霍的一干二净。 长峰不吃什么好料,除非请客否则几乎不去酒吧,唯一比较大的开销就是咖啡,虽然最近去臻探coffee也不怎么需要付钱了。 “你经常和纯子姐谈心吗,总觉得你们两个关系很好的样子啊。” 咖啡师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还好啊,毕竟在一起工作那么久了,你想知道些什么?” “纯子她经常与别人约会吗?” 咖啡师皱了皱眉头,“还,不好说。最近好像没怎么出门了,也许是我不上晚班没注意到。大侦探,你问这个干嘛?” 咖啡师辞掉了晚班并不全是为了随时准备与侦探约会,另一方面最近她也迷上了东野圭吾的小说几乎达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但她在意的并不是案件的推理。 “大侦探”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想起了王一对他的调侃,起初长峰对其自我介绍时候说道:我叫长峰重树是个侦探。之后王一半开玩笑似的对他说,这样如果我辞掉刑警的工作之后应该以什么自居呢?就连你这样的小毛孩都能自称侦探的话,恐怕我就算是神探了吧。 “神探,呵别扯了。”长峰似乎喝多了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苦笑,香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醉人。 “还想喝点什么吗?” 长峰伸出手摆了摆表示已经不需要了,咖啡师的杯子里承着红酒,对于工薪阶级来说也不能算是廉价货。可儿环抱双臂死死的盯着侦探,侦探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 “哇哦,还真是心有灵犀哈。” 见长峰不说话咖啡师又挑起话茬,“喂,你想过出国旅游吗?去日本的奈良,不过你这种人应该会向往秋叶原那种地方吧?话说回来法国也不错,还有泰国有人妖吧?” 长峰想说看人妖不必非得去泰国眼前就有啊,但一转念心不由得一沉,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呢?早知道事情这么棘手当时就应该查清楚那人的底细,这么想来当年查的那些人会不会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呢?长峰想到这里立即翻出手机给王一发了简讯。 “你在干嘛?”可儿看到长峰翻出手机。 “多谢你的提醒,这下说不定帮了大忙。” “哇哦,那你欠我一个人情喽。” 侦探翻出记事本在上面记下一些信息,最晚后天他打算到纯子曾经居住的公寓看看,说不定当年被调查过的嫌疑人都已经不在了,而且这种感觉极其强烈。 想到这长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既然是犯罪嫌疑人为什么没有在当地公安局留下身份信息呢?现在也只能在笔录上找到嫌疑人的名字,别说身份证信息,就连居住地都没有未免有些过分了吧。难道从一开始当局就没打算破案吗?不仅仅没打算破案还在极力的掩盖罪证,上面的人到底在搞什么花花肠子。 长峰觉得气不过,又灌了一大口香槟。 “去日本怎么样?又不太贵,你不是也懂一些日语吗?” 长峰觉得这个不太贵的压力真是太大了,他现在恐怕连机票钱都出不起。 “还是再等等吧,手头的案子还没破。”侦探说的是最近那一起密室杀人案。 心情不太好又提到了不该提的事情,虽然之后两人又谈到了小说电影云云,但最终也只能称得上不欢而散。送咖啡师回家之后长峰依旧漫步在灯光弥漫的街道上,摸了摸口袋钥匙还在,这个时间恐怕小绿已经回家了吧。 伸了伸筋骨发现自己真的混成了当初大人们所说的一事无成,与那不同的是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但还有可以为之奋斗的事情,虽然那些事情被世人不屑一顾。 或许是酒水喝多了脚下有些发飘走路快了许多,没到半个时辰就从咖啡师的家走到了台球厅,抬眼望去卷帘门竟然没有落下来,角落里依旧点着一盏小小的台灯。 虽然不算是深夜,但这一条学生街也早早的关了门,只有少数店家营业到十一点以后。既没有什么客人,又觉得阴森森的,车子都走另一面的主干道。 第58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推门进到屋子里果然看到了小绿的身影,或许是天气渐渐炎热的关系她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现在睡得正香长峰并不想打扰她,但这么睡终究不是个办法。 “喂,起床啦。”长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已经知道是谁回来了,“又回来的这么晚,困死我啦。” “钥匙在我这里啊,你干嘛还在这儿等我?” “如果你失踪了我好尽快报案啊,不说了我回家了。” 小绿在一旁收拾手提包,屋子已经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似乎从一下班开始她就在这儿了。 临走的时候小绿撇下一句话,“你的屋子我也帮你收拾啦,床单挂在院子里,被子也晒过了。” 关门之前他还想在外面坐一会,虽然二楼的窗子也很凉爽但他并不想进去。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四周望过去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小绿会不会害怕。微风拂面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竟然是王警官。 “喂?有什么事吗警官先生。”说完话还不忘打个饱嗝儿。 话筒的另一面似乎并不想和他开玩笑,传来了低沉且疲惫的声音,长峰就觉得事情不太妙。 “我想请你去一趟日本,日子还没定。” “为什么?要我去日本?” 长峰脑子一片空白,刚刚和咖啡师谈过去奈良旅游这边就来送飞机票?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而且他实在想不出王一为什么搞了这一出戏。 “你听我说,不是要你去玩的,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些东西。” “这......”长峰觉得这个任务万分艰巨,首先语言就不通。 “你放心不是什么难题,或许只要到那边的图书馆看看旧报纸就能有所收获。” “请别人去不行吗?” 王一叹了口气,“和小山的案子有关。” 长峰决定接下这个差事,同时他也想带着咖啡师一起去,没准儿和女朋友去奈良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具体时间还没确定但也不会太晚,大约就在七月中旬。说道七月中旬好像是咖啡师的生日,但愿是在十二号之后吧。 王一赞助长峰所有的食宿和旅费,至于林可儿那一份侦探没好意思开口。算一算自己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带着咖啡师去,长峰已经做好吃一个月泡面的打算了。这事还要先告诉咖啡师,因为要提前办理签证,但这么一来肯定会在聚会的时候被大家知道。还是和咖啡师说保密的好,王警官那边等从日本回来在解释也好。 直说自己和咖啡师到日本旅游也没什么不可,反倒是更加合情合理。 长峰又一次拨通了王一的电话,“对了,我打算明天去调查纯子所居住的那栋公寓当年其他的嫌疑人,我总觉得与案件相关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其实王一也有这种感觉,“那你注意安全,明天密室杀人案就可以结案了,我也快被调回警视厅了。” “七月十二号是咖啡师的生日,她打算请大家喝酒的,你不来了吗?” 王一哼了哼“不来了罢,听说一郎也打算回国了,来日方长祝你们玩的开心吧。” 挂断电话长峰不由得有些郁闷,这样一来聚会不就只剩下小山纯子,咖啡师林可儿和大侦探长峰重树了吗?或许可以叫上楚紫熏,那家伙应该会来。不过就只有一个男人还是觉得怪怪的,但他真是黔驴技穷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一个男性朋友了。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没什么朋友啊,长峰哀叹着关了店门。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二层,进了屋子一头倒在被窝里,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小绿常用洗发水的味道。像是杀猪一样叫了几声长峰觉得舒服多了,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王一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刮着胡子,员工宿舍贵宾区还住着另外一名警视厅的管理官,但王一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来。碰巧出门的时候遇见,对方也知道王一。 “王警官这么巧啊,手头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王一看他似乎很闲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承您吉言今天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是交给法院起诉。” “那就只有祝您goodluck了,对了你听说过江南箭侠案吗?” 王一不可能不知道五年前那一起案件,当时几乎轰动了所有警戒职员和学生。 “嫌疑人还没逮捕归案是吧?” “嫌疑人?这不是你的风格吧?” 王一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那宗案件,因为那是一宗离奇到即使看了录像也不敢相信的事情。在江南浙江一带的闹市区发生过一起绑架案,时间就是五年前的夏天。当时人质被挟持在一栋二层建筑的阳台上,罪犯几乎处于癫狂状态,没有任何的要求也没有任何想说的话。警方当即决定击毙罪犯解救人质,但事在人为,警方狙击手在五十米的狙击一枪落空,辅助狙击手的子弹也没能命中要害。 “就在那个时候,刷的一声一支箭飞了过来,贯穿了罪犯的太阳穴当即毙命。”管理官夸张的说道。 “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突然翻到了多年前的备忘录。当年就是我负责的那起案件,当然我不是狙击手。” 王一气愤的甩了甩袖子,“就因为这个?我可是忙得很,您还是一个人追忆往昔吧,恕不奉陪!” 走出宿舍楼到大马路,早晨的天气还不甚炎热。王一回忆起那宗案件,射箭的神秘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推测为男性,当天穿着一身灰色风衣遮着头和脸。武器是一把三十二磅拉力的反曲弓,就是市面上常见的便宜货,神秘人带着手套,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毛发。神秘人将弓箭丢弃在了案发现场,丢弃弓箭的地方距离罪犯被击毙的建筑物足足有三十米,虽然仍然在弓箭的射程范围内,但因为高度差就连职业运动员都很难做到一箭命中。所以这一起案子在警察圈子里散播开来之后人们都称呼那个神秘人为,江南箭侠。 但是至于箭侠的身份至今还是个谜,而且当局并没有追查下去的意愿。但在当时王一就提出来一个理论,如果那个人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是不是警方依旧不能查到蛛丝马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完美犯罪? 在当时摄像头并不完备的时候王一的提议引起了不小的争论,以至于新闻界都请求警方能够找到箭侠。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当地都处于一种不安的氛围里,因为箭侠可以救人,理所当然也有杀人的能力。 第59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王一使劲的晃着脑袋想要把江南箭侠的事情从脑子里驱逐出去,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那个管理官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警视厅和他打过几个照面至于姓名或许曾经知道,现在也早就忘干净了。 负责过江南箭侠的案子,也就是说五年前他很有可能是地方警局的刑警,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混到警视厅的?王一突然犹如晴天霹雳,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敏感的神经。这次案件结束之后一定要好好和这个人谈谈,综合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而且王一觉他不是警察厅那边的人。 话说回来警察厅做的确实有些过分,虽然成分上不同,但也没必要安插眼线到警视厅吧? 王一来到了这起案件最大的嫌疑人阮程东的家门前,敲了敲门立刻就有人应声。 “我是警视厅的刑警,这次来想问您一些事情。”王一翻出了警察手册。 与上次不同的,这一次高材生仔细的查看了警察手册,“您之前来过?” “没,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前些日子也有一个王警官来过,证件上写着,您是王一,也是王警官这么称呼您可以吗?” 王一点点头心想对方应该不会再这个节骨眼上计较这些,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刑警二次拜访一定是案件有了什么进展,而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王一翻出警察手册放在茶几上,与上次不同的,这一次高材生并没有准备什么招待的茶水。眼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王一便有了三分底,眼神也越发的锐利起来。 “那就废话不多说了,这次来我想再向您求证您与高阳阳的关系。上一次你说对她不怎么了解,但我们的调查显示似乎并不是这样,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高材生似乎有些慌张,但说话还算流利“因为是情侣关系所以害怕别人说闲话,如果被人说是走后门进到公司就糟了。” “哦?这样啊,害怕被误会。那么据您上次的证词,您对于没有能力的刘先生十分不满对吧?” 高材生点点头没说什么。 王一拿出笔记本“根据我们的调查显示,刘先生之所以能在公司混下去就是因为有他姐姐的出版社撑腰,他们之间存在合作关系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 高材生摇着头,“怎么会,那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好的,那么下一个问题,您经常与高阳阳约会地点就在不夜城酒吧,有问题吗?” “没有。” “那么案发当晚你在哪里?”高材生刚想要发火,王一立即说道“请注意你的言辞,你所说的话如果与我们的调查不符,那么您将被列入重点嫌疑对象。” 高材生满脸惊恐的看着王一,汗珠一滴滴的落在玻璃茶几上。 “好吧,我承认我去了案发现场。” “哦?去了是什么意思?” 高材生说他在案发当天曾和高阳阳在一个酒吧喝酒,只是他并没有与高阳阳坐在一起而是远远地看着,因为人群中有他最不想遇到的人。 “我只是想要保护高阳阳的安全才那么做的,之后他们说要去试胆我就慌了。” 说起来也真是稀奇,高材生竟然骑着山地车跟在了他们后面,几个人都多少喝了酒,至于酒驾的事情当局还没有起诉的心情。 高材生跟着他们进了仓库,分配好角色之后他便在黑暗中找到了高阳阳。高阳阳其实早就预谋好了杀害刘先生的计划,只是到最后并没能实施。就好像王一所做的实验那样,嫌疑人d并没有机会接触并杀死被害人x,但高材生的突然出现扭转了局面。 高阳阳带了微型夜视仪,在门口的高阳阳为他打开手电,虽然这点光亮对于人眼没什么帮助但有了夜视仪就不一样了。 高材生带着沾有有毒物质的毛巾杀死并将被害人x拖到了案发位置,然后趁着众人大声喊叫的时候偷偷从正门潜了出去。 “那就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吧。” 在地方警察厅审讯室里高材生交代了他知道的一切,但王一还觉得有一些漏洞没有填补。 首先就是高材生并没有使用刀子,那么插在被害人x身上的刀子究竟从哪里来的?就是因为有了这把刀,现在并不能断定就是高材生杀死了刘先生。如果他说的情况属实最多算是杀人未遂或者是协助杀人,这把刀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还有一个不算重要的疑点就是当高材生犯案之后走出仓库的时候究竟有几个人看到了他,作案难度并不小,如果出去晚了,那么嫌疑人c也就是孙彤彤很有可能也看到了他。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说出来呢?长峰忽然想起了《谁杀了她》当中的一句话,或许我死了对谁都好。难道那家伙是自杀?感受到了大家对自己的仇恨纵而自杀,不不不,王一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人。 王一敲了敲楚紫熏的桌子,“我还要去高南和孙彤彤家看看,帮我查出他们的地址和电话发到我的手机上。” “ok。”楚紫熏比了个手势。 搜查本部已经开始结案,很多刑警已经调回到原本的职位上,有几个新手在处理杂物。楚紫熏示意警察厅派来监视他的人也在其中。 “王警官还要去查什么?” “案子还有那么多疑点,算了有这些人也够了,你么去案发地点重新取证,包括鞋印也要和阮程东的做好对比。” 那些新来的刑警点了点头,王一并不是不相信阮程东,他就是想要折腾他们一下,哪有这么随随便便在还没有结案之前就抽离一大半警力的呢。 一出门竟然碰上了在宿舍遇到的管理官,他好像也要打道回府的样子。 王一主动打了招呼,“今天的事多有冒犯,这是我的名片。” 对方将名片接了过去放进皮夹,同时也抽出一张放在王一手里,上面写的是警视厅张铁柱。王一强忍着没笑出来,这人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给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张前辈我还有事,今晚回去咱们好好喝一杯怎么样?” 铁柱点了点头,“那我要准备点好酒菜了啊。” “不用不用,晚些时候我会带回去的,这边也快结案了,估计用不了一下午。” “年轻人,别那么自信。” 铁柱笑着进了警局。 第60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高南的家相对比较气派了,不仅面积大装修也算得上豪华。推门进去高南很热情的打了招呼,眼前站着一个顶着黑眼圈的男人体型算是中等身材。 “您好我是警视厅的刑警,这次来有点事情想要问您。” 高南把王一往客厅请,茶几上已经沏好了茶屋子里有着淡淡的香气。王一在茶几对面坐了下来,高南请茶王一不客气的接了过去。 “怎么样?” 王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太懂茶,我比较喜欢喝咖啡,您也知道刑警这个职业没有清醒的头脑可不行。” 那人点了点头,王一注意到桌子边放着的盒子里面应该是茶饼。盒子上面写着普洱茶饼的字眼,边角已经微微泛黄。虽然盒子已经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放在一旁的茶刀却很新,按道理来说茶刀应该是和茶饼一起买的才对。 “这个就是茶刀啊,我可以看看吗?” “请便。”高南答应了一句。 王一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茶刀样子十分精致,索性翻出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 高南立刻询问“您这是?” “哦,我有一个朋友特别喜欢喝茶,这把茶刀这么好看就想买一把送给他。现在的购物软件只要拍摄图片就可以查询到货物对吧?” 高南点了点头,王一继续喝着杯子里的茶,忽然觉得茶水也不比咖啡差。 “茶刀这种东西我也不太懂行,所以到底是不是好货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我以为您是行家呢。对了,您在公司的收入还算客观吧?” “勉强过得去,毕竟不知什么时候才华就会用尽我也感到很头疼呢。” 王一把玩着手头的茶刀,看起来十分锋利,“听说您和刘先生的关系不太好对吧?就是那个刘中凡先生。” 高南点点头,“嗯,因为他总是对我冷嘲热讽,只要是内行人就知道他说的话完全没有道理。他对艺术简直是一窍不通,但是警官先生不会认为我是为了这些小矛盾就杀人吧?” “对于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叫做阮程东的人您有印象吗?” 高南思索着说,“嗯,也不是太深,因为不在一个部门。” “您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他辞职的那天?好像和那个人吵了一架,就是那个姓刘的,不过最终好像还是实习生主动退缩了。所以他才选择辞职吧,现在回想起来因为这些东西辞职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年轻人就是这样不是吗?” 王一扫视茶几忽然发现了一盒染发剂,盒子已经被打开了。王一翻出盒子,里面装着两只混合ab剂,两只都是全新的。 “您有染发的习惯?”王一看着高南那乌黑的头发,盒子上的染发剂是棕色。 “哦,那个啊,只是一时的想法最终没能付诸行动罢了。” 忽然王一想到了什么便草草的结束了问话,一出门便直接前往搜查本部找到了阮程东作为证物的购物小票,发现上面果然有染发剂。 “就是它了。”王一拿起小票,准备去一趟阮程东的家,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家里也应该有一盒开封的染发剂。 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有预谋的谋杀案,而且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那管理官说的果然没错,人心是不会轻易被猜透的。 紧接着就是去找孙彤彤的家,确认她究竟与这案子有什么联系,不可以放过一个曾经存在杀意的人,这不仅是刑警的职责也是正义的......王一叹了口气,什么正义啊,全是扯淡。 “您好我是警视厅的刑警。” 王一开门见山的亮出警察手册,孙彤彤个子矮小要抬着头才能看清王一的脸,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薄薄的嘴唇被王一吓得颤抖起来。 “抱歉抱歉,突然造访还请见谅。” 孙彤彤闪开身子请王一进来,“屋子里说吧,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见谅。” “不必了,只是想再次向您确认一些问题,很快就能结束。” 王一坐在沙发上,屋子比较小没有茶几孙彤彤与王一并排而坐。 “请您别紧张好吗?” “我没有。”孙彤彤辩解道。 “您一个人住?” “嗯。” “你胆子这么小为什么会同意去参加试胆呢?” 孙彤彤张着嘴巴想了好一会,“别看我这样子,喝过酒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是很容易喝醉的类型。” 王一想要说那您可要多注意安全啊,但最终没能出口,“您还记得当天的情形吗?” 孙彤彤张开嘴似乎是想要叙述,但立即又闭上了嘴巴,咽了口唾沫。 “记不清了,只是知道去了一个黑黑的仓库,然后就发生了那种事情......也许是我喝多了吧。” “那么您对阮程东这个人有什么印象?” 王一注视着她的目光,他肯定在提到阮程东这个名字的时候孙彤彤做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本人并不一定清楚,但面部还是轻微的出现了改变,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实习生,对了他还和刘中凡前辈吵了一架,然后,大概是辞职了吧?” “确实,当天便辞职了。”王一回答道,“而且现在他是谋杀案的嫌疑人之一。” “哎?不可能吧,他不是那种人。” 王一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就是感觉吧,就是觉得他不会杀人。” 从孙彤彤家里出来已经很晚了,果然前辈说的没错,原以为今天就能结案,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在金座的商铺买了酒水又打包了几个小菜乘坐出租车回到三好街警察局的宿舍,不出所料那个检察官早就回到了房间,在门卫处问了铁柱的房间号便走了上去。 房间的门没锁王一敲了敲便推开了门,屋子很小一览无遗。 “呦?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要在等几个时辰呢。”看来张铁柱已经预料到他会碰壁。 “多谢了前辈的提醒,结案时间恐怕要后延一个星期左右了,反正急不来不如先和您喝一杯,听说您也快走了吧?” 铁柱点了点头,“嗯没错,后天就走,明天没什么事打算四处转转。” 王一买了威士忌和国产米酒,张铁柱喝加水的威士忌,王一也对米酒没什么兴趣。 第61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七月十二号,只隔了不到一个月又要请长假,长峰总觉得对不起老板,不过小绿说因为来了新的咖啡师二层的生意她可是暂时帮忙照顾。话虽然这么说,但对于球具的保养小绿一点都不了解,只要长峰一走二楼必定要歇业。这件事和老板说过,老板虽然并不是很爽快的答应但也不算恼怒,他说这段时间自己可以过来看店,反正他也是一个闲人。 老老实实的工作一天,到了傍晚也没见到严石老教授过来,想必还不知道这边已经开始营业了吧。石英钟指在下午六点钟,长峰觉得应该出去吃点什么东西。这段时间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让他一整天也都没什么食欲,就算看到了平时最喜欢的铁板鱿鱼也没多大兴致。 顺着楼梯往下走发现了正趴在窗子上往下看的小绿,原来她是再看自己种的花儿。 “喂,我出去吃口饭,一会儿就回来。”长峰朝她打招呼。 “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浇花儿吧。” 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虽然这么想但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缓慢的走了出去,外面天气渐渐地凉爽起来但也绝称不上舒适。即使如此也比闷热的屋子强的太多,很多不愿意开空调的老人们都纷纷来到街上散步。这段时间长峰也不知道明明是一条学生街却窜出来那么多老年人,倒是学生们要么堆在咖啡厅唧唧我我要么窝在有空调的网吧打游戏。 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店,长峰买了盒装的炒饭打算回屋子坐一会儿。这会儿二楼没有客人,两边的窗子开起来过堂风一吹比空调还凉爽。 “又吃外卖?”小绿感叹道。 “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外卖。” “反正都没什么营养。” 长峰不愿意搭理她,顺着楼梯去二层自己卧室,从窗子望下去可以看到小绿种的花儿。红色的很显眼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从外表来说很像是红色石蕊,就是彼岸花了。剩下最多的是一种白色的花,很大叫不上名字。总之排列的毫无美感。 从这里可以直接洒水下去,前提是周围没什么人,就算水撒到花坛外面也不要紧很快就会蒸发干净。就是发现了这样便捷的地方,小绿今天往长峰的屋子里跑了两三次。窗边还放着小巧的洒水壶,长峰不觉得一壶水可以足够浇灌所有的花朵,稍微的洒一洒就没有了。 炒饭一如既往的不赖大概是因为放了各种不可言说的调味料吧,即便如此长峰也没觉得吃这些东西会损耗他健康的身体,倒是觉得那些斤斤计较的人就算吃着绿色蔬菜也不会长命。 “你们可要好好的长大啊。”长峰一边说着无聊的话一边将手头水壶里面的水洒下去。 “哎呦!谁呀!” 好像洒到人了,长峰连忙探出头去,借着后院的淡黄色灯光隐隐约约看到了小绿的身影,手里还捧着一个巴掌大的花盆。花盆里盛放着一株石蕊开的十分漂亮,也许方才小绿低着头又是傍晚所以长峰没能注意到。 “噗,真不好意思,你蹲在那干嘛?”长峰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懒得理你!” 说完话捧着花盆扭头就走,走进了夜色之中的小绿应该打算绕一圈回到店门前面,咖啡厅的后门几乎是不开的久而久之锁孔都快要锈住了。 小绿把花盆放在了长峰吃着饭的窗沿上,“送你啦。” “哦,彼岸花吗?” 小绿点点头,“嗯,这一株开的特别好看。” “我在大学的时候也种过,直到毕业也没能开出花来。” “您还读过大学啊?学什么呀?” 长峰耸了耸肩,“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长峰吃完最后一口红烧肉眼看没什么客人就对小绿说要去帝都大学看看,长峰曾经在帝都大学旁听所以有很多熟人。熟客就让他们自己上去打,东西回来我会收拾的。这么对小绿说了便朝着帝都大学走去,想着严石老教授应该还在。 帝都大学的校门十分气派,与门卫大爷打了招呼便朝严石老教授的研究室走去,有很多社团在举行活动长峰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愿意参与到他们当中。 研究室门上贴着的人员表格上面的移动磁块显示严石老教授就在屋子里,在帝都大学为了方便大家都将带有自己名字的磁铁黏在门上的铁板上,这样如果要找的人不在也就不必敲门打扰了。但开门的不是老头子,是一位学生模样的人大概是老头子的学生。 “老教授我回来了。”长峰朝着严石的座椅说道。 严石指了指一旁的自动咖啡机,“自己解决,我这边还要再等十分钟,先喝杯咖啡吧。” 仔细听了两人的对话才知道那人并不是学生,看样子像是个门外汉,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前来请教。这一点与长峰颇为相似,当初他就是为了寻味心理学的知识才结交了这个老头子。 没一会儿那人摸着脑袋走出了研究室,脸上一股似懂非懂的意味。 “学生?”长峰指了指门的方向。 “是个记者,想要了解一下心理学的概念,或许和你一样是个侦探也说不定。” 严石老爷子摇着头,自然而然的说出侦探两个字,似乎在他那里侦探已经成为了一个社会公认的法定职业。长峰没有取咖啡,严石老教授端了两杯速溶咖啡过来。 “看不上我们这的咖啡?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我可没那么好骗。” “哪能呢,不过还是不能告诉你。” “一个连过年都不回家的人突然说要探亲,我大概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长峰打了个饱嗝,“随便你怎么猜吧,哎对了,你去过日本吗?” “没去过,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过去玩一玩。” 严石带着满脸不相信的表情,“记得给我带特产回来啊。” 摆弄电脑的严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将显示器转到了长峰这一边,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报告。 “说起日本,前些日子我发现了一篇十分有趣的研究报告。看年份似乎是在二战以后,年代久远了我花了一个多星期才翻译过来。” 长峰并不打算看实验报告,而是直接请老教授简单的说明。 “你听说过致幻剂吗?就是像大麻一样的东西。” 这种人人谈之色变的东西长峰怎么可能没听过,心想这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第62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严石老教授继续说,“报告上写了一种黄色的类似牵牛花的东西,它的种子内部就含有大量的致幻物质。我不研究物理和化学,所以就姑且称之为致幻剂吧。这种致幻剂很特别,你应该知道有一种药物逼供的手段吧?虽然后来心理学家证明疲劳逼供手段要有效得多,但那只是没有找到一种足以与之抗衡的药物。” “这篇报告就是有关于制造那种药物的报告,只是很可惜,它既没有署名也没有实验过程和数据。所以就算说它是某个研究员的假想也不为过。” “然后呢?你想要说什么。”长峰将目光落在屏幕显示的文字上。 “我不觉得它是假的,所以我想拜托你找到它的出处,你不是正打算去日本吗?” 听到这长峰忽然一惊,虽然还没有什么头绪。 “你把你知道都发到我的邮箱吧,不过就算查到了我也不可能立即告诉你。” “为什么?”老爷子狐疑道。 “我总觉得它和我正在查的案子有关,老头子,你要是相信我就别把这件事声张出去。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从哪里搞到这东西的?” 老教授指了指堆在一旁的纸箱,里面装着不少有年头的纸张。 “我们帝都大学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曾经与日本的一家医院有过合作,这些都是当年那些日本研究员留下来的资料。这么一说还真是怀念帝都大学当年辉煌的时候啊。” 老教授笑着说,似乎回忆起年轻的时候有些得意忘形。长峰在老头子面前晃了晃手指,打住了他的幻想。 “老头子你会说日语?” “多少懂一点啦。” “那今后可还要请您多多关照了。那么去打一杆?” 严石也正有此意,在电脑上利落的操作几下将文件打包发送到长峰的邮箱。 一路无话,到达长峰工作的咖啡厅已经是下午七点半,与小绿打了招呼方才知道今天照旧没什么客人。两人乐得清静,长峰趁着咖啡师不注意偷偷使用咖啡机萃了两杯咖啡,他不会打奶泡所以选了两杯底的意式特浓。 “今天我请客,玩个痛快。” 老爷子搓了搓手,“说的好听,在你这白玩白喝我都觉得臊得慌。” “咱俩一个年过半百一个没脸没皮,在乎那些干嘛。不过说好了到时候我去了日本你的帮我的忙。” “什么时候走?” “没定,约莫在十二号以后吧,最晚不超过月底。” 长峰检查了一遍堆放在墙边球杆,从中抽出一根扔给严石老教授。老教授熟练地接过球杆对着桌子比划了两下,嘴角动了动似乎是在笑。 “没问题,有什么麻烦随时打电话过来。只是早就过了樱花的季节,倒是可以去看看富士山还有奈良的鹿。” 长峰摆好母球的位置率先开球,“您也知道奈良?” “当然了,奈良可是旅游胜地。那里的鹿因为长时间与人类接触似乎与人们保持着一种朋友的关系,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有不少人做出了过分的举动。听说本国人在那边非常不受欢迎,到底是不是谣言,这次你去了总算可以真相大白。” 眼看着长峰就要一杆到底,最后一个球稍微走了神,这次轮到老爷子击球。 “你放心吧,不会给本国人丢脸的。” “哎呦。”老爷子才打进两颗花色球一杆失误母球进了洞。 下一盘老爷子开球,他似乎找到了诀窍,不紧不慢的与长峰说着话。 “听说最近经济环境不好,出国旅游应该得不少钱吧?” “还算过得去,在旅游团有认识的朋友,签证和机票都不成问题,还能预定到经济实惠的酒店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盘打的有来有回,最后老爷子一杆收了尾两人战成一比一平局。 “不错啊老爷子,这两天去哪偷着拜师学艺了?” 老爷子从落袋里一颗一颗的翻出球来,“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大概是天气回暖腰疼的毛病缓和了不少。” 两人又打了一会儿一楼的小绿便上来打招呼,似乎咖啡厅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到了夏天咖啡厅中午人最多,过来这边喝杯冰咖啡还能吹吹空调,老板一直打算添加冰淇淋甜点的业务,但看了看惨淡的客流量还是忍住了。多亏房子是自己的才不致于亏本,当然也没什么本好亏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赚的钱倒不如把这里租出去来的多。 “峰哥今天是不是偷咖啡了?” 完蛋怎么被发现了了,长峰心想不妙。 小绿插着腰,“咖啡机一共就两个头你都给用了,用完的咖啡渣还不倒。多亏那孩子眼神好,要不然就成了意式特不浓了。” 长峰双手合掌不断地点头,“抱歉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真是的,想喝咖啡就和我说嘛。”小绿看了看杯底剩下的咖啡,“打泡器也不会用,教授您稍等我给您换一杯去。” 小绿端起杯子就要走,老教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连忙阻止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烦我一会儿就走。”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有人请客,我看我就来一杯皇家奶茶好了。一共七十五,峰哥哥记得付账呀。” 长峰显得有些肉痛但是偷咖啡被抓了现行也不好说什么,老爷子无奈的耸着肩似乎是在说不关我的事。忽然长峰想起了什么,从上衣口袋里翻出钥匙开了自己的房门。 “怎么了?” 长峰环视屋内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只看了一会儿便关上了门,“没什么,咱们接着玩。” 接下来就是小绿靠在窗沿上,喝着免费的皇家奶茶看着两个人打球,一直到夜里九点多才把老教授送走。老教授走之后小绿稍微整理了一下一层咖啡厅,拎着小包准备离开,却忽然被长峰叫住了。 “小绿你等一下。”长峰手里把玩着一只小水壶,“你有我房间的钥匙?” “我怎么会有你的钥匙?难道我是偷窥狂不成,走啦走啦一会儿打不到计程车啦。” 看着小绿匆匆离开的背影,他确定自己走之前这只水壶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方才偷咖啡的时候就觉得诧异,但是后来事实证实自己明明锁了门,心想小绿那家伙搞什么鬼。 第63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调查员果然在阮程东的家里搜到了一盒已经开封的染发剂,鉴定科的人竟然直接将染发剂拿去化验搞得王一哭笑不得。王一很清楚染发剂的成分完全没有问题,它也不会跟任何其他东西反应产生氰化物。 不过了解到这一个关键性的证据,王一在这件案子上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他可以肯定杀死被害人x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案。关键还是在于氰化物的获取,据阮程东所说氰化物是自己通过暗网购买,但王一对此抱有九十九分的怀疑。 搜寻氰化物的源头是关键,对于案件的一切猜想都要重新洗牌,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已经证实了的信息出发重新定义案件的经过,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渐渐地浮出水面。但王一还不能长舒一口气,或许就算案子完美的解决他也不能感到彻底的放松。 王一重新整理思绪,审视案件的经过,相反的这一次他想要尽可能的增加犯罪嫌疑人的数量。 首先明确相关人物有a高南b刘春c孙彤彤d高阳阳,还有被害人x也就是刘中凡先生,以及刘中凡的姐姐和高材生阮程东。 在高南家发现的茶刀果然是今年的新款,而且在高南家发现的那种高级茶饼一般是不会附送茶刀的,也就是说高南之前有一把可以当做茶刀的刀子,但是最近它不见了。 以及在高南家和阮程东家都发现了已经开封的染发剂,王一之所以察觉到哪里不对是因为开封的染发剂里面少了什么东西。 出门的时候碰巧遇到外出采访回到警局的楚紫薰,两人打了招呼。 “王警官早啊,案子快结束了吗?” “遗憾,恐怕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王一小跑着进了地方警局的配车。 楚紫薰有两辆车,其中一辆是日本进口的皇冠说是要借给王一但被他婉言拒绝了。皇冠的耗油量太大,而且王一懒得向当地警察局申报。 车子开到帝都大学转过一个街口,王一开启了导航仪,他打算再去刘中凡的老家看看,好在并不远虽然是郊区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车程。车子使出市区周围的建筑物渐渐地稀缺起来,路过一栋白色的建筑时王一将车子倒了回来。 敲了敲白色建筑物的门,似乎里面的人早就透过窗子看到了王一的到来。 “王警官是吧?一个人?”雪莉穿着白大褂手里掐着一只签字笔。 “调查,刚好路过你这里,这栋白色的建筑物还真是突兀啊,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啊,荒郊野岭的快进来说话吧。” 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这么算来到达被害人老家的时间刚好是中午十一点,碰上人家吃饭可不好,所以他决定先在雪莉这里坐一会再走。 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与上一次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好几张折叠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a4打印纸。 “在工作?” 雪莉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没什么要忙的。空间望远镜的使用权要等到下个月初,所以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整理资料确定下一次的观测目标。” “要控制那么精密的仪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 “恩,大概实际操作了一年半才算熟练掌握,你身后的那间屋子就是控制室,不过太久没打扫了全都是灰尘。” 王一点点头,雪莉提议在这边吃午饭。 “不用麻烦了,我稍微坐一会儿就走,别看我这样其实还是很忙的。” 两个人又闲谈大约一个小时,直到口干舌燥王一才起身离开。上了警车摸着生硬的方向盘,王一的肚子有些咕咕叫,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吃早饭。 使被害人致死的是氰化钾与酸反应之后产生的氰化氢,氰化氢气体极易挥发被害人应该是当即毙命,所以人死了之后再补一刀的说法并不能成立。而且王一觉得懂得制造并控制氰化氢的人不会不知道这种气体的厉害,他完全没有必要再插一刀上去。 昨天晚上,楚紫薰陪着王一购物,王一在警局最熟悉的人就是楚紫薰所以只能把她约出来。王一在超市的购物架上对照着手机图片,找到了与高南家里发现完全一样的染发剂。 “你喜欢什么颜色?”王一挥着手头的盒子。 “干嘛?不知道警察不能染发吗?” 王一缩了缩脖子,“那就选棕色吧。” 出到超市外面大街上没什么人,冷清清的风吹的人蛮舒服,楚紫薰开口询问到,“你买这个干嘛?” “你闭上眼睛。” 王一打开了染发剂的盒子,楚紫薰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眯着眼睛。王一忽然从身后用塑料袋罩住了楚紫薰的头。 “哎呀呀,搞什么嘛喘不过气啦!” “这东西的密封性这么好啊,真是厉害,厉害。” 王一手里攥着方才的“凶器”,一只透明的带有松紧带的塑料袋,那是染发时候用来罩住头发的塑料保温头套。 “怎么?你觉得凶手是用这个把人闷死的?太......” 楚紫薰想要说什么,但她立刻就明白了。 “氰化氢极容易挥发,如果使用氰化氢身边的人也会遭殃。” “你是说凶手将氰化钾和酸性物质放在袋子里,然后用产生的氰化氢杀死被害人?” 王一摇摇头,“如果是那样就没办法摘下头套了。”王一再一次将塑料袋子吹开,套在了自己的头上。 “凶手是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样只要等待三十秒左右氰化氢就会挥发完毕。人在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呼吸,凶手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自己吸入氰化氢。” “而且还有一次性手套,真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可是还有一个疑问他们为什么不销毁剩下的染发剂盒子呢?” 王一无奈的摇摇头,“阮程东想要用超市小票作不在场证明,他销毁了反而会引起怀疑。至于嫌疑人a高南为什么没有处理掉,我就不清楚了。” 这就是所谓的猪队友吧?楚紫薰撇下一句话钻进了皇冠。 这样一来嫌疑人阮程东与嫌疑人a高南算是达成了联盟,但只有他们两个人还不能构成这一起犯罪。 第64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车子行驶大约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刘先生的老家,标准的城乡结合部,沿着水泥铺的路开了不到五分钟便找到了标志性的绿色大门。 因为之前打了招呼,所以车子一停下屋子里便出来一位六十来岁的老爷爷,似乎是刘先生的老父亲。 “大爷您好,我是之前给您打电话的刑警王一。冒然来访还请见谅。” 王一翻出警察手册,但那老爷子似乎没有想看的意思,直接把他往里面请。院子很大,有两排约莫四五间仓库,正对着门的是双开门的大瓦房,农村地大物博但冬天供暖应该是个大问题。 “冬天都住朝南这边的屋子,那边是其实也是仓库,当年原本打算给孩子做婚房的,没想到托她姐姐的福在城里找到了工作。” 老爷子做了自我介绍,屋子里没有别人就他一个人自己在家。刘老爷子性格还算开朗,对于刘先生被害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悲伤,也许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吧。 “那孩子满内向的,不怎么爱说话。”老爷子扯下一张a4纸卷起烟丝来。 “这些我们都大体上了解了,我们想知道他最近回来过这里吗?” 老爷子吧嗒吧嗒的抽着卷烟,稍微思索了一下“回来过一次,好像就是出事的前一个星期吧?具体日子记不清楚了。” “他经常突然回家吗?” “恩,没什么事偶尔也会回家看看,但基本上住一晚就走。” 老爷子说话轻巧,似乎死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那他这次回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说情绪上有什么不平稳?” “没有,他不是那种心理难过会和家里人倾诉的类型。” 王一点点头,“那边的仓库可以看一下吗?” 王一指着窗外排列在左右的两栋房子。 “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他似乎去仓库取了什么东西。不过,印象中好像还是那一间,哎你跟我来。” 刘老爷子带着王一出了房门,左手边的一间仓库。老爷子指了指仓库的门,虽然最近打开过,但已经落了不少的灰尘。 “这仓库是我的一个表亲在用,因为之前开了一家工厂,后来倒闭了很多东西就堆在这里。” 果然有猫腻,王一推开门走了进去仓库里面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这个仓库朝阳的一面没有窗子几乎是全年照射不到阳光。仓库很大,有很多机械设备已经生锈,蜘蛛结了成片的网,地面上的灰尘中零零星星的有几条脚印还算清晰。 “大爷,请您保持仓库的原貌,我现在就打电话叫鉴定科的人过来,应该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 “发现了什么吗?”大爷好奇的问。 “也许吧,还请您配合工作。” 大爷迷茫的点点头,“好,你们可要尽快抓到凶手啊。” 就是这里了,虽然不知道刘家表亲究竟经营的是什么公司,不过直觉告诉他氰化钾的出处一定是在这里。可是又有一个问题随之而来,既然是被害人准备了杀人的氰化钾,那为什么他自己却因为吸入氰化氢而死呢? 阮程东与a高南在物证上达成一致,他们两人一定曾经协商过杀人计划。当然这个杀人计划是建立在熟知氰化钾的反应方程式并且清楚其使用方法,最后他们还必须得到氰化钾和趁手的酸性物质。 高洋洋虽然承认了与阮程东是同谋,但是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他们两个人的资源太少了就算加上a高南也未必能够成功。问题在b刘春和c孙彤彤,他们之中谁为这一起犯罪提供了资源,又提供了什么样的资源呢? 喝了两杯粗茶,真的可以说是粗茶,鉴定科的人便赶到了,看了看仓库之后说最多两个小时就可以清查完毕。王一没有理由不佩服鉴定科的人,与周然闲谈了几句就学到了不少知识。 这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周然,王一准备在晚饭之前再去拜访刘春和孙彤彤的家,虽然觉得不会有什么收获。 坐上警车的一瞬间一个念头席卷了王一的大脑,如果是刘先生打算使用氰化氢杀人,那么他又要使用什么方法呢? 离开孙彤彤的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周然发简讯过来说确实发现了一个被搬走的罐子,至于是不是氰化物还要等化验结果。就算没有查到氰化物的碎屑也有可能是因为包装完好,总之这个点已经成为了搜查本部的重点观察对象。 被拿走的盒子是一个直径将近二十厘米的圆柱体,光凭这一点,被拿走的氰化物的量应该十分巨大。这么多的氰化物到底是如何被放进仓库的,警方已经派人去找刘家的表亲,但他似乎并不确定是不是氰化物,可以肯定的是已经倒闭的mm重工确实曾经使用过氰化物。 回到地方警局并没有看到楚紫熏的身影,估计是因为局里没什么事情出去闲逛。王一摸出手机刚想要打电话给楚紫熏,突然屏幕上闪烁着一个极其陌生的号码。 金座顶层的法国餐厅里穿着超短裙和粉红吊带姑娘坐在自己对面,王潇潇,万万没想到她会来。王潇潇熟练地使用刀叉将牛肉一块块的送进嘴巴里,手头的红酒也喝了半瓶,王一一口也没动。 “我找到工作啦,在s船舶。” s船舶,王一心里反复的念叨着,似乎是s财团下的子公司,与早乙女雪绘所任职的船舶打捞部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哦?什么工作?” “科研部门的办公室秘书,那家的公子哥点名要我。” 王一想要发火但又没什么借口,“不会图谋不轨吧?” “你也太小瞧你妹妹了,放心吧。这种工作不就是长得漂亮的比较吃香么?”王潇潇满不在乎的吃着牛肉,刀叉不停地挥舞似乎永远不会疲倦。 很快吃完饭王潇潇便向哥哥告别,似乎这一次来就是专门为了告诉王一自己走马上任的事情。 王一在心里盘算着,知道自己在调查s财团事情的人。长峰重树,楚紫熏,在日本的柯林一郎,再有就是当事人早乙女雪绘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如果她与小山来往密切那么小山应该也清楚。 这当中,没有一个人认识王潇潇。 第65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的妹妹王潇潇,难道真的是巧合?自己的妹妹突然在一次面试上被s船舶的公子哥看中,总觉得不那么自然。 对于那黑漆漆的屋子,砾梦越发的感到恐惧,似乎只要一靠近就能感受到从地狱散发出来的寒气。 假设死者刘先生从仓库里取出来就是大量的氰化物,王一如此假设道。 “您这样考虑未免太大胆了,我们连仓库中存放的物质都没能搞清楚。”周然反驳道。 “如果能找到那个东西就好了,被害人究竟把它放在哪里了呢?” 除此之外王一还有一个疑惑,按照之前的推理阮程东所组成的杀人联盟是在拥有氰化物,并且使用氰化氢杀人的大前提之下成立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阮程东到底在隐瞒什么? “王警官别泄气,案子的谜团这么多,相信总部也不会像那次一样临阵倒戈草草收场。” 王一自然之道那次是哪次,不过临阵倒戈,王一有了一个想法。 有人临阵倒戈,既然阮程东组成了一个反杀人联盟,那么被害人刘先生很有可能也存在着一个杀人联盟。王一翻出笔记本,思考着有可能被拉拢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姐姐,不过他们姐妹关系很好,如果从他姐姐的角度考虑应该是全力制止。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她制止无效的情况下,迫不得已告诉了阮程东他们一行人。 孙彤彤应该不在考虑范围内,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刘先生也应该不会把杀人计划告诉她。这时候王一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周然打来的。 “有什么新发现?”王一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还真是大发现,你猜我们在被害人的电脑柜里发现了什么?” 王一叫他别卖关子。 “是一本有关于暗网的书,名字叫做《深网》,技术人员已经在解锁他的电脑了,估计下午就会有结果。” “使用暗网会留下痕迹吗?” 周然叹着气说道,“虽然不会留下痕迹,但是我们可以通过他的电脑查出曾经访问过那些网站,我觉得应该会有什么发现。” “好,那你们尽快去做,等你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王一想到了阮程东的供词,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不过在鉴识科查到什么东西之前,王一打算再去一次孙彤彤的家。 时间是下午一点半,王一坐在孙彤彤的面前,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有些惊慌失措,玲珑的面庞毫无血色。 “多次前来叨扰真是有些过意不去,这个还请您务必收下。”王一提着从车站前买的人形烧。 孙彤彤接过人形烧,继续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您知道暗网吗?” 孙彤彤的身体微微一颤,“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没必要掩饰了,我们已经解锁了刘先生的电脑想必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王一并不打算放弃。 “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哎。”王一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表,假装出很着急的样子,“应该快出结果了,我现在把手机关机,给你考虑的时间。请放心,在我走出这扇门之前您说的话都算是自首。” 孙彤彤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十分漂亮。 “好吧,您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 “要和我会局里谈吗?这样也好。”王一点着头。 “这样就免得我再说一次了,不是吗?” 孙彤彤进了卧室,王一急忙抽出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孙彤彤对新来公司的阮程东十分感兴趣,那正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平时也对他多加关注。说道阮程东与刘先生不和,实际上是突然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特别适当的理由所以孙彤彤觉得事情必定有蹊跷。 果然不出她所料,阮程东辞职之后竟然与刘中凡有来往。 听过孙彤彤的供述,阮程东也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阮程东精通网络,刘中凡在与同事们闲聊的时候听说了阮程东精通此道,并且他对暗网上的黑暗交易早有耳闻,所以他才去找了阮程东。刘先生找阮程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销售氰化物。 阮程东知道真相之后不仅没有拒绝,反而与他合谋演了一出戏,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之间闹了矛盾,为的就是以后事情败露不会互相牵连。相应的,阮程东得到的报酬也是相当丰厚。渐渐地“生意”好了起来,阮程东便对刘先生的氰化物罐子打起了主意。 因为随时有可能起义杀人,阮程东早就想好了杀人手法以及氰化物的使用方法。而且他还纠集了另一个与刘先生有矛盾的人,那就是嫌疑人a高南。 孙彤彤虽然知道了阮程东与刘先生之间的秘密,但她并不知道那晚要发生的事情,至少在她看到那一切之前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在一起讨论暗网的事情,而且总是神神秘秘的。至于去参加那个游戏也是出于莫名其妙的鬼使神差,没想到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阮程东最初的计划应该是制造刘先生消失的假象,然后搬动尸体再使刘先生销售氰化物的事情败露,这样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嫁祸给那些购买氰化物的人。 不过,最大的败笔就是刘春捅了刘先生那一刀,尸体大出血,不仅导致不可能搬运尸体,也打乱了之后的计划。 报警的人应该是孙彤彤,这一下整个仓库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死局。最后只有阮程东出面,打算自己接下整个案子,只是临时编出来的作案过程漏洞百出,到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我想身为人事部主管的刘春应该也对这个加塞进公司的人有着不满吧,所以她也选择了隐瞒真相,只是他所知道真相并不是全部。” “是啊,除了刘先生和阮程东,没有人知道全部的真相。”楚紫熏大口的喝着香槟。 “还有一个人知道。” “高阳阳?” 王一点点头,一口干了杯子里兑水的威士忌,“对,不过没有证据。我也不打算继续查下去了,即使是阮程东那样的人也有豁出性命想要保护的东西。况且我也不打算再破坏一个完整的人生,虽然可能已经不是那么完整了。” 现如今知道了真相的楚紫熏回忆起那个巨大仓库,万万没有想到五个人之间竟然存在着那么复杂的关系,人心真是可怕。 因为明确了吸入的气体是氰化氢所以鉴定科并不能明确的说明,到底是被毒杀的还是被那一刀刺死。但当时那间仓库里的四个人,无一不觉得他的死是理所应当。 “嫌疑人全部逮捕归案,让我们为此干杯!” 王一举起酒杯与楚紫熏干杯,另外几桌也坐着地方警察局的刑警。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王一的心里却不是滋味。虽然孙彤彤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但也留下了案底,虽然警方说着不会透露消息,媒体还是嗅到了一些气味。听说孙彤彤已经辞职,打算去新的城市发展,王一想要和她喝一杯也被孙彤彤婉言拒绝。 剩余的氰化物被藏在了阮程东老家的一处废弃的枯井里,警方拿到罐子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半,至于已经销售的氰化物恐怕是追不回来了。暗网交易是网络最可怕之处,但愿已经销售的氰化物不会夺走人们的生命。 高南后悔的说如果当初没带着那把刀子或许刘先生就不会死,也正是那把先是被当做茶刀之后又被当做凶器的刀子迫使整个案件浮出水面,或许这就是刀的善念吧。 整件事情肯定会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被人们淡忘,但这些人的人生却因此彻底的改变了。 如果将来有机会遇到孙彤彤,自己一定要郑重的给她道个歉。王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长着长睫毛的女孩,在另一座城市不得不坚强的活下去。 第66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眼看就到了启程的日子,咖啡师兴奋的不得了,询问自己应该穿哪条裙子去日本已经成为了她的家常便饭。长峰也是一如既往的说哪条都好看,咖啡师便真觉得哪一条都好看。 王一已经被调回了警视厅,自己还要去日本一段时间。最近去拜会了纯子,纯子的气色好多了,似乎也不怎么与雪绘往来。 一切已经告一段落了吧,长峰苦苦哀求。 与此同时,嘉康医院的住院部变得不安分起来。只可惜的是,孩子永远是弱势的一方。孩子永远斗不过大人,大人呢?又永远斗不过自己的上司,有什么想说的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又有人牵着砾梦的手,走向了无尽的黑暗。 阳光明媚,院长却垂头丧气,因为今天那个女人又来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来的这么频繁,但从各种迹象来看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继续这样将砾梦交给她迟早会出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会儿主治医师罗翔与他的表妹林阳带着砾梦来到住院部大堂,在那里等着的还有伊天花那个孩子。小花的父母很忙,纵使孩子患了重症也没能抽时间出来探望,所以当小山联系到小花的父母时,他们很乐意将孩子托付给她并且答应给她一大笔看护费。小山本要婉言拒绝但被小花那孩子按断了电话,小花说如果不收下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放心,在他们眼里金钱是人们行动的原动力。 虽然拿着每个月一万元的“工资”有些不好意思,但确实觉得自己拿了钱就得对小花那孩子负责,心底里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在作祟。纯子将自己的法拉利交给了租车公司,如果有人租的话就有一千五百元每天的租车费,租车公司从中抽出三分之一作为佣金,虽然有些高但纯子向存钱买一辆皇冠。 自己的法拉利只有两人座,现如今对两人世界不再奢求的她又要同时载上砾梦和小花,宽敞的皇冠更加适合居家旅行,而且后备箱非常大。 今天开的是楚紫熏的皇冠,因为她有两辆车,听王一说小山经常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儿便主动提出了将其中一辆借给小山。小山并没有拒绝,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今天的目的地是郊区的天文观测站,早就与雪莉说好要带孩子们过去玩儿,雪莉自然非常欢迎,在那个荒郊野岭的地方除了楚紫熏几乎没什么人过去看她。车子驶出市区孩子们好奇的趴在后车窗上看道路两旁低矮的平房和道旁树。 “从后车窗看东西会头晕的哦。”小山提醒道。“一会儿到了天文站晕头转向可就不好办了吧?” 两个人似乎听明白了纯子姐的意思乖乖的坐回到座位上,小花摆弄着手机查询会晕车的原因,然后讲给砾梦听,讲完之后砾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小花则恍然大悟的叹了口气。 “小花真是个称职的哥哥,你们家人一定也为你感到骄傲吧。”纯子赞美道。 “如果我能从这所医院出去的话应该会吧,要是死在这里他们还有重来的机会。” 小花说的意思应该是他们可以再要一个儿子,纯子严肃的对他说,“别说的那么悲观,大家不也是期望着你能够好起来吗?” 小花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虽然动手术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可以一劳永逸。不过动手术的最佳时间是在二十岁左右,以小花现在的体质撑到二十岁再动手术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即便如此也是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同样是有风险,小花的父母选择了高风险的提前进行手术,在小花眼里他们的意思就是自己死了也无所谓,他们可以趁着自己还年轻再怀上下一个伊家的继承人。 这场手术虽然有着七成以上的成功率,但对于小花来说无疑是残酷的,如果能等到二十岁医院有把握做到百分之九十五的手术成功。让人费解的是小花对此只是微微一笑,不仅没有反驳父母的意愿欣然接受这一次“赌博”,还自嘲的说道,“如果手术成功我便会无疑的成为伊家的继承人,到时候就可以把砾梦娶回家好好照顾她了。这里的医疗设施完全不够看,我要带她去美国治疗,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当听到小花说这些的时候不知怎么,小山竟然一股热流夺眶而出,回到家以后心里不停地祈祷老天爷千万不要抛弃这个孩子啊。 “就算我手术成功,等到坐上我父亲的位置也要十几年的时间,在那之前砾梦就有劳您照顾了。” 小花在皇冠的后座上嘟囔道。 “好好好,只要你好好地接受治疗,我保证把砾梦照顾的白白胖胖。” “妈妈告诉我不能吃太多甜食,不仅牙齿会坏掉还会变胖。所以砾梦不想变胖。”砾梦插嘴道,她似乎还牢牢地记着几年前父母对她说的话,就好像只发生在昨天一样。 “嗯嗯,砾梦怎么吃也不会变胖哒,你就放心好啦。” 小山回头问道,“晚上烤肉准备的果汁和酱料拿上了吗?” “都在呢,出发前就检察过了。”小花踢了踢放在座位下面的书包。 “那今晚就吃个痛快吧!” “呦吼!”两个孩子开心的叫起来。 还有一天就要出发了,老板提前给长峰放了假并且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女朋友,小绿煞有介事的朝着店里的焚香拜了拜。 长峰拎着背包抱怨,“不用这么晦气吧,又不是去打仗。” “哪有,我是在祈祷你千万不要平安回来,跟着飞机一起掉进海里喂鱼最好不过了。” 小绿说完歪着脑袋给长峰开了门,道了句平安便送长峰出门,也没有提到带什么土产云云。今晚长峰打算与咖啡师收拾东西之后顺道与小山喝一杯,然后住机场附近的宾馆,他们定的是明早八点钟的飞机。 长峰原本不打算带什么行李,但是手提电脑还是要带所以索性拎上一只皮箱。皮箱里除了电脑和两件衬衫以外几乎都是咖啡师的东西,即便是这样林可儿还另外自己拎了一只。 第67章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 来到提前预约好的酒店放下行李,小山已经等候多时了,今天两个人都没有上班侦探coffee处于半歇业的状态,只要一个临时员工在送外卖。 “只是放一下行李怎么这么慢?你们俩该不会在房间里做什么坏事了吧?” 咖啡师低着头长峰摆了摆手,“哪有,我们今晚分开睡的。” “哦?我不是说了让你选只有一间房的酒店吗?”看起来小山是在故意捉弄咖啡师。 “哇,纯子姐你真是坏得很。” “呵呵不吵啦不吵啦,晚饭都还没吃呢吧?” 小山提议附近有一家她比较熟悉的中餐厅,还有一位日本老板的居酒屋。最后三票一致同意去居酒屋,那里更安静一些而且不用再往酒吧跑,距离机场附近的酒店也不远。 长峰怕玩的太过火把王一交代的事情忘记,所以临走之前列了一个单子放在了皮箱里,这一次在日本预约了一个星期的酒店,距离东京几个大型图书馆都非常近。听说日本的交通费十分昂贵,所以王一咬了咬牙定了东京的酒店,咖啡师执意要出一半的旅费被长峰婉言回绝。如果她知道这一次旅行都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刑警赞助的话,恐怕心情也会一落千丈吧,长峰到不觉得她会因此看不起自己。只是能开心的旅行还是尽量开心一些,况且这一次的工作在王一看来并不算艰巨,只是自己抽不出身才央求了长峰。 临行之前已经与远在东京科警研实验室的柯林一郎打了招呼,这家伙还是那么不靠谱,最近不做刑警说话更加随便起来。说等长峰到了东京带他去看看日本的风俗店,有他的介绍可以约到歌舞伎町最漂亮的女孩子。 大家都认为他是在开玩笑,闲聊了几句安排下行程,一郎给他列出了几个重要的地点,重点的地方都被标记在地图上夹在手提电脑里。 “一郎那家伙帮了我不少忙,有关于使用氰化氢的作案手法就是他告诉我的。”电话里王一不停地称赞一郎的手段,长峰不由得叹气,难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全都不算数吗? 这些话当然不会对其他人说,只是闷在肚子里有些难受,王一那老家伙帮他干了这么多事情,花他的钱旅游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干杯!” 大家用清酒干杯,一股浓郁的香气润过喉咙整个人好受了许多。 “你们到那边语言不通的话可以打电话过来,姐姐我现场做你们的翻译。” 长峰给小山倒了一杯酒,“那就承蒙您的照顾了,我这些天跟着严石严老爷子也学了一些,应付日常的对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们家长峰真是聪明,短短几天就这么有自信了?” 咖啡师知道小山有意捉弄自己,拍了长峰的后脑勺,“对啊,我们家长峰就是这么利害啦。” 长峰在一旁尴尬不过连连喝酒,不一会儿一大瓶1.8l的菊正宗大吟酿就没有了。纯子还没有喝尽兴打算再去其他酒吧转转,最好是一起喝些兑水的威士忌。 长峰晃了晃已经原地画圈儿的咖啡师转头对纯子说道,“还是别了吧,要不一起去喝杯咖啡怎么样?” 纯子噗嗤一声笑了,“那也好,反正时间还早,我一会儿可以打出租回去。” “你可以和可儿住一间呀,反正是双人床,对吧可儿?” “啊?啊,不知道哎,我没看呀。”咖啡师小声说道,“应该是吧。” “那就方便啦,今晚你和可儿睡在一起,明早送我们上了飞机你再回去。” 纯子看了看天,摇了摇头,“不行,明早还要上班不能送你们,走吧去喝杯咖啡醒醒酒我就回去。” 纯子回过头瞥了一下咖啡师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心想你那点小伎俩我还不清楚。 喝过咖啡送纯子上了出租车两个人回到酒店,问林可儿钥匙放在哪个口袋里她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其实果然被纯子猜中了,咖啡师根本就是只预约了一间房,行李寄放在前台当然不知道房间是不是双人床。 长峰一手扶着咖啡师一手提着皮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到屋子的时候空调已经打开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和前台说好大约九点钟左右回来,他们应该在七点钟就开启了空调。被冷风一吹顿时清爽多了,三个人只喝了一瓶十几度的清酒,而且咖啡师的酒量并不差,长峰坐在床头看着对面椅子上的咖啡师对他吐舌头。 “骗了你对不起嘛,我道歉。但是我真是为了节省嘛,别生气啦好不好?”咖啡师其实根本没喝醉。 实际上长峰也没有生气,摊着双手“无所谓啦,反正到了东京是分房睡,今晚就将就一下吧。” 咖啡师笑了笑对着镜子嘟了嘟嘴,然后开始脱衣服。 “呐我先去洗个澡,你先还是我先,或者......” “哦,我就不用啦,你去洗吧。” 长峰说这话起身就准备出门,“我过三十分钟给你打电话,喝了酒注意安全。” “我......” “对了,冷气别开那么大,容易感冒。”说着按下空调遥控器调整好温度就出了门。 “哎呀!”咖啡师气的使劲儿踹了下门,“气死我啦!” 不行不行,咖啡师心想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纯子姐知道,否则她肯定会笑话死我!啊,一想到今后和纯子姐住在一起肯定会被问东问西就头痛。打开水龙头的时候水温刚刚好,咖啡师从头到脚冲了个遍然后打电话给长峰叫他回来。窗外是一片平原,不远处就是机场,情侣度假的时候能住在这么安静的地方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原本打算不给长峰好脸色,但那家家伙竟然带着热腾腾的瘦肉粥回来了。 “看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喝点粥吧。” 咖啡师心想这还算有点样子,给他比了个小心心,“算你识相。”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机场,隔音做得非常好在屋子里听不到外面一丁点的声音。两个人谁都没提拉上窗帘,长峰睡在靠着窗子的那一侧,咖啡师滚过来抱住了他说是要看星星。 第68章 旅行 飞机准时起飞两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准时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窗外渐渐缩小的酒店,昨晚发生的事犹如梦幻一般。 王一坐在办公室里敲着笔记本电脑做着有关上一次案件的最终报告,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他们应该已经乘上了飞机。回想起在大连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有些惊心动魄,也多亏的已经过了一年,自己擅自调查的事情并没有传到警视厅这边。 虽然心放下了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越是觉得急不来就越是觉得没有把握,时间拖得越久真相便会被掩盖的越深。而且他到现在也不清楚早乙女雪绘接近坂本大河他们一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早乙女雪绘另有所图,那么小山纯子应该知道些什么,或许正是因为她所掌握的重要的东西迫使雪绘暂时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这一起大案才展露了冰山的一角,这趟浑水到底有多深王一不敢想,但他觉得无论是为了一郎也好,为了正义也好一定要让事情水落石出还小山女士一个清白和一段自由的人生。虽然不知小山因为什么嫁给了坂本大河,但坂本这个姓给她带来的负担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坂本一死她就改回了自己原来的姓氏小山。 周围不断有刑警忙的不可开交,吸烟室每天都是烟雾缭绕,在人们觉得自己生活在和平安定的社会中时,无数的案件正在困扰着这些年轻的刑警们。 之所以不扩大警队人数是因为破不了案与人手多少几乎没有关系,有些案件虽然称不上完美犯罪,但出于种种原因就是没办法将凶手逮捕归案。这样的案子在谋杀案当中有着相当的比例,就好像王一之前所说的,与其期望着警方破案倒不如接受现实迎接明天,人总是要活着的。 江南箭侠的事情几乎再也没有人提起,这样一段传奇的故事之所以没在警队传开是因为上面下了命令,在没抓到“凶手”之前禁止讨论。实际上当地警局早就停止了对这一起案件的追查,没有任何线索,随着时间的推移目击证人也变得不那么可靠。在王一看来那人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出现了,虽然这一箭解救了人质,完成了狙击手没能完成的任务,但只要被抓也免不了被以杀人罪起诉。法律就是这个样子,当地警局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这起案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不了了之。 王一想起那位管理官老前辈,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那人应该也在警视厅工作,想到这觉得应该前去拜会一番。有关于当年箭侠的案子,王一想要知道一些内幕,虽然并不打算追查。 员工宿舍虽然有几个但距离并不远,只是稍微询问了一番便查出了老前辈的宿舍住址。推开是在不能说是崭新的铁门,员工宿舍里整洁的不像是住着一名刑警,意外的没怎么闻到烟味。 “没想到王大侦探这么闲啊?”铁柱拿他打趣。 “最近手头没什么案子,上面说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把上一起杀人案的资料准备一下,那种东西两三天就能搞定。 张铁柱打了个哈哈,“我这个人平生没啥毛病,唯一的缺点缺点就是没有好酒什么话也说不明白。” “嘿!巧了,我也有个毛病,不喝酒就什么也听不进去。” “那咱哥俩别在这杵着了,赶紧找地方吧。”铁柱挥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一醉轩,那个日式居酒屋知道吧?” 司机师傅点点头,王一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傍晚七点钟了。想着喝完酒回到宿舍美美的睡上一觉,有时间还打算给长峰发一封邮件问问情况,总之先告诉他不要太拘谨带着女朋友多转转。 王潇潇顺利入职,公司的人还算和蔼,与大家一起喝酒的时候上司还夸她好酒量将来前途无量啊。 潇潇倒是不以为意,她在乎的是s船舶公司的研发部主任,也是s集团老总柴宗顺的三公子,柴心猿。也不知道他爹是怎么了,给这孩子取了个这么古怪的名字,甚至潇潇都在怀疑四公子是不是叫做柴意马。心猿意马,总觉得是在提醒人家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似的。 这一天王潇潇打算约一个研发部的同事出来打探一下柴主任的底细,那人也很痛快的答应了,似乎没什么可忌讳的。 两个人约在一家咖啡厅,打算喝点东西之后去商场购物。潇潇秉承了她哥哥从不迟到的优秀基因,提前三十分钟来来到咖啡厅,手里已经是她点的第三杯饮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面咖啡厅的对手来刺探情报呢,好在对方也是准时到达,王潇潇又点一小杯皇家奶茶,她实在是有些喝不下去。 “来这么早呀?” “是啊小a,今天小b没来真是可惜。” 之所以叫面前的人小a是因为她在公司与另一位女员工要好得像是ab胶一样,所以大家给她们起了这个绰号。虽然才入职不久她们却也不在意称呼她们为小a和小b,似乎是对她们之间友谊的一种认可吧。 “提前告诉你奥,对于柴主任我知道的也不多。” “怎么会,你们不是在一起工作很久了吗?” 小a身材高挑却生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但又给人一种伶俐的感觉,这时候正嘬着手头的吸管。 “我和你说的话可别对其他人说奥,虽然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但被主任听了难免会不高兴。其实柴主任几乎什么都不管,研发部挑大梁的其实是副主任。最近你也应该察觉了吧,那家伙整天闷在办公室里。” “是呀,而且那么大的一间屋子就我们两个人,怪难受的。” 小a点点头,“就是这样,不过你这份工作倒是轻松,只要端端茶倒倒水就可以了。“ “薪水也少的可怜呀。”王潇潇附和道。“对了,你知道那个柴主任和有名的柴氏集团有什么关系吗?” “听说都是柴家的产业,但是其中好像分了几个派别。因为意见不统一,虽然挂着一样的名号但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合作。” “这么厉害啊。” “是呀,富可敌国说的就是他们把。就像主任这样的人都能当上研发部主任,要是能嫁到柴家就好了,听说柴主任还没有女朋友奥,潇潇想不想去试一试?” 王潇潇摇摇头,“算了吧,我可不是那种人。” “主任人很好的,具体来说嘛,就是不拘小节经常请客吃饭。” 王潇潇心想如此的挥金如土反倒成为了优点,富人的世界真是不可捉摸啊。 第69章 旅行 小a还想要再坐一会,王潇潇拍了拍胀鼓鼓的肚子表示自己实在没办法继续坐着了,于是两个人朝最近的一家商场走去,不巧的是因为鸡蛋大减价聚集了不少大爷大妈。 王潇潇在人群之前叉着腰,“鸡蛋大减价真是我听过最可笑的话了!你知道嘛,就算大减价买十斤鸡蛋省下来的钱还不够地铁票钱呢,但是还有不少人被吸引过来,他们的脑筋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嘛。” 可能是小a也曾经凑过这种热闹,怯怯的问,“真是这样吗?我倒是没有仔细的算过哎。” “当然没错啦,我哥告诉我的,这是超市的一种营销手段。” 王潇潇牵着小a的手挤进人群,小a要比潇潇高半个脑袋,被这么牵着走显得有些滑稽。突然走在前面的王潇潇停下了脚步,紧跟在身后的小a刹车不及差点撞翻前面的人。 “怎么停下来了?” 王潇潇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虽然在商场的一层再怎么大声也不会被人察觉。 “你看。”潇潇手指朝上指向三层的扶梯旁,小a怎么也想不明白王潇潇跑的这么快眼睛为什么还是朝上看的,“那个人,是不是柴主任?” 小a被这么一说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扶梯一旁站着一名看起来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那身白色西装确实像柴主任的做派。 “不确定,但是穿的衣服很像,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还是不要打招呼的好。” 两个人在三层的自助餐厅吃饭,王潇潇的食量异常的大所以才选择了这家烤肉自助。别人烤肉都是一片一片的烤,王潇潇则是直接一盘子倒下去,像是炒肉一样。 “柴主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如果是约会的话不应该去高级的法国餐厅吗?要是他那种人的话。” 小a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而且到底是不是主任也说不清楚,毕竟我们都没看到正脸不是吗?你可千万别到公司里八卦奥。” “我又不是那种人,如果是小b的话恐怕都要传到制造车间去了。” 对于小b有人说是因为她长得很像英文字母的b所以才有了这个绰号,但她本人仍坚持ab胶的说法。小b是公司的大喇叭,几乎所有员工的恋爱关系她都能信手拈来。公司的老员工都认为她是不可或缺的调味料,甚至还有人对上司说因为有了小b的笑话员工都变得精神多了,即便如此也并不能阻止人们抱怨公司茶水间难喝的速溶咖啡。 不过就在王潇潇抬眼的一瞬间,她似乎确实的看到了小b,虽然穿着不符合她风格的黑色短裙,但无论是身高和发型都很像。 “对了,小b今天做什么去了?不是一起放假吗?” “听说要去同学聚会,初中同学,所以并没有我认识的人。” 王潇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吃盘子里的肉,王潇潇唯一不相信哥哥说的话就是自己不能把花在自助餐上的钱全都吃回来,为此她日复一日不断地努力着。 “我去弄些羊肉来,小a有什么想吃的吗?羊肉卷还是刀切?” 小a表示自己已经吃了八分饱,王潇潇从椅子上站起来,回了回头发现小a正在摆弄手机方才大胆的朝门外走去。果然不出她所料,扫视了整个商场也没找到他们的身影。方才说主任没有女朋友怎么就和小b勾搭在一起了呢,回公司之后一定要好好打探打探,王潇潇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是八卦这不是八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王潇潇平生胆小怕事,大家都说我是乐天派。什么狗屁的乐天派,那次与长峰的对话让我完全的认清了我自己,我就是一个只要活着就可以的人,而这样的人当今世界要多少就有多少。 回到餐桌上王潇潇抿了抿眼角的泪痕,再一次与小a攀谈起来,说到柴主任的爱好。 “这个嘛,我觉得是写作吧。别看那家伙像是个纨绔子弟,内心说不定软弱得很。他经常喜欢窝在办公室里写稿子,也邮寄给出版社,不过大多应该都被退回来了吧。我还负责过一段时间部门的信件,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封出版社发来的。” “那么说就是怀才不遇喽?” “不能算吧,谁知道那家伙有没有才。” 两个人喝了些免费的啤酒,又说起小a和小b高中时候的事情,王潇潇完全不感兴趣只有小a在不停地念叨。大概是察觉了潇潇的不耐烦小a便提出分道扬镳,时间不早了潇潇准备回到公司员工宿舍,小a说还有点事情要办。 今天的收获几乎可说是微乎其微,出版社吗?潇潇将自己所有认识的朋友搜索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合适的目标,看来这条路也不太能走得通,总之先和柴主任搞好关系,这样就算哥哥任何时候求自己帮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他知道哥哥绝对不会自己来求他,而且要是让他知道了是长峰偷着跑来告密,恐怕那个叫长峰的小子肯定要挨一顿揍。 在沈阳机场出发乘坐cz627的航班型号是空客320,出发时间是上午八点三十分,十二点二十五分准时到达东京成田机场。两人按照旅行手册顺利的来到了一家名叫中森的酒店,报上预约的姓名之后立即有精通中文的人安排他们办理了入住手续。 穿着红色礼服的客房人员带着他们来到电梯前按下了4层,从电梯出来左右手都是房间,走廊并不是很宽敞。客房的服务人员带着长峰和可儿来到了右手边最里面面的一间房,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住在最里面会相对安静一些,当然这也是很多情侣的选择。 客房人员没多说什么,大概是不会说中文的缘故,只递给了两个人房间钥匙,然后鞠了一躬先行告退。两人的房间是面对面的401和415,也就是说整个楼层一共有十五间客房。 “先去休息一下,晚上出门的时候我去叫你。”长峰挥了挥手打开了401的房门,屋子里一股茉莉花的清香。 第70章 旅行 花香恰到好处不仅不会头晕反而起到了提神醒脑的作用,长峰脱下衣服准备先洗一个澡。在那之前他翻出了压在皮箱底下的记事本,这他才发现可儿竟然糊涂的将内衣也塞进了自己的皮箱。 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网络之后按照严老爷子给的网址输入密码下载了日本的地图,与旅游地图不同,这份地图可以根据年代查询,所以体积也相当的大。下载好地图大约需要六个小时,这期间长峰洗了个澡又趴在床上小憩了一下,林可儿便过来敲门。 “这么早?”长峰一边开门一边去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还没到下午五点。 “兴奋地睡不着,你这是在干嘛?” 长峰顺着咖啡师的手指方向,那是正在下载的日本地图。 “哦,不是打算旅游嘛,下载了一份地图。” “你还有真没可爱的手提电脑啊?” 最近小绿的手提电脑贴了hellokitty的贴膜,“在朋友那儿借的。” “哦,虽然住在纯子姐家但我也觉得应该买一台电脑喽,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可不行啊。” 咖啡师确实不怎么经常使用电脑,纯子姐有一台她应该也不用这么着急买吧。长峰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无聊便没再接话,一旁的咖啡师在浴室嗅了嗅。 “洗澡也不叫上我。”咖啡师插着腰。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对了旅游手册在你那吧?晚上准备去哪家吃?” 林可儿叹着气,“都是情侣了嘛,不过说到吃我倒是物色了好几家正宗的寿司店哎!” 林可儿说的正宗不过就是宣传手册上胡扯的那些,即便如此既不想花冤枉钱又想吃到日本特色菜的话旅游手册倒是个好东西。咖啡师一连串说了好几个店名听得长峰云里雾里,最后选择了一家上井寿司连锁店,据旅游手册说当地日本人也经常去这家店。 “你没洗澡吗?” “洗了呀。”林可儿歪着脑袋说。 “怎么没有香味儿?” “笨蛋,那是香水味啦,你稍等我去打扮一下喽。” 与一般的女生一样,长峰大概还要等上一个小时,这段时间他可以上网查一查日本有历史的图书馆,那里应该还存着多年前的旧报纸。 旧报纸是个好东西,因为数量庞大不可能全部销毁,任何一天的任何一张报纸上都有可能记录着重要的信息。日本是一个喜欢读报纸的国家,就连现在的家庭也有订购报纸的习惯。但也正因为数量及其巨大,存放能够存放几十年前的旧报纸的图书馆并不多,整个东京也就只有五家有把握的只有三家。长峰记录下来这些地址之后看了看窗外,抬眼几乎看不到星星,这里的空气甚至比北京还要糟糕。 东京的姑娘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爱,长峰的主观印象是动漫里那些可爱的老婆。虽然并不是个个玲珑,但那股气质却让人很是欣赏,特别符合长峰的胃口,恰逢上班族回家的时间许多白领女穿着高跟鞋搭配短裙的黑色西服套装。长峰的眼睛一直在大街上游荡,却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与国内相比或许东京街头的行人才能真正的被称为低头族吧。 来到了上井寿司,因为有提前预约所以直接被服务员带到了指定座位上,果不其然周围约莫三分之一都是中国人,大概都是看了那份旅游手册吧。碰巧隔壁就坐着一对看起来像是情侣的人,女生特别活泼男生也很大方,两个人探着身子聊了一会便朝这边走来。 “你们也是来这边旅游的吗?” 长峰点了点头,“嗯对,好巧啊你们也是两个人?” 其实长峰觉得一点也不巧,那女人倒是十分热情,看对方两个人的态度似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我叫钟香,他是我的男朋友钟小葵,听起来像是女人名字吧?我们能坐在一起吗?” “那当然啦,欢迎欢迎。”咖啡师让出了靠近过道的两个位子,“我叫林可儿是个咖啡师,那家伙可以叫他长峰重树是个侦探。” “侦探?”正要转身的钟香顿了一下。 “没,大家开玩笑的。”长峰解释道。 双方的餐点几乎上齐了,很显然对方的要豪华一些,长峰给对面的钟小葵倒了清酒两名女士则喝着果汁。 “长峰,重树是吧?您是日本人?” 长峰微微一笑,“不是,长峰重树是我的假名,我不太想让周围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就连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林可儿都没能看到他的真实姓名,林可儿曾经打算翻一翻他的钱包,可是身份证根本就没放在那里。 “是啊,就连我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呢。” 听到咖啡师这么说对面两个人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女方缓缓地开口,“这,这也太。” 钟香似乎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圣的爱情,和你们比起来我们就完全不行了啊。” “哪有啦,我们只是一般的情侣嘛。”林可儿得意的笑了出来。 “那可不,我也很佩服你们呢。对了长峰哥,留个联系方式?” 长峰从上衣口袋里翻出记事本,用随身的迷你原子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 “哦?不是qq吗?” “我不用那种东西。”长峰笑着说道。“对了,二位是做什么工作的?” 钟香喝完了最后一口果汁插嘴介绍,“他是在出版社工作,别看他这么年轻已经是主编了呢。我就不一样啦,我只是个编辑部助理。” “原来是在工作中认识的呀。”林可儿打开了话匣子。“要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在工作中认识的呢,对吧?” 长峰点了点头,”我经常光顾他们的咖啡厅,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朋友。“ 说道朋友咖啡师陷入了沉思,长峰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小山纯子的案件和负责这件案子的王一,他们两个完全不可能相遇相知。这是长峰第一次感悟,这个世界上邪恶的东西也会在不经意之间成就美好。 长峰想起了大学时候经常窝在图书馆,那里有一句他最喜欢的格言,知识如大海,求学需谦卑。现在长峰看来,知识如大海的比喻并不恰当,在所有水系当中大海无疑是最大的,但它并不是无限。一旦承认了知识是有限的便没有了继续追求下去的意义,要我说,知识就好比一架钢琴可以演奏出的曲子。 在短短的82个按键之间谱写出无限的乐谱,这才是人生的意义所在啊。 第71章 杀人蒙太奇 喝完最后一杯清酒大家起身告辞,已经是夜里七点钟对方似乎打算去酒吧再喝一杯,但长峰着急回酒店看已经下载好的地图。 回想起昨天林潇潇发来的简讯,或许在出版社这方面自己能有一些办法,立即回信说不要灰心我会想办法的。虽然不清楚钟小葵到底是任职于什么杂志,但还是拨通了他的手机,带着林可儿来到了一家名叫key的酒吧。 “原本以为你们打算回去亲热呢,虽然酒在哪里都能喝,不过体验日本酒吧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不是吗?” 钟小葵这话说的颇有味道,长峰与他碰了碰杯问道,“还没问您主要负责什么类型的出版物呢?” “就是旅游杂志,你知道一本叫做知日的杂志吗?大概就是那种类型。” 知日是一家杂志社出版的系列读物,主要介绍日本的各种文化。虽然不属于旅游杂志,但低于想要去日本见识一下的人来说也有很大的帮助。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哦,我有一个朋友也喜欢写点东西,是一家企业的大老板,算是业余爱好吧。”长峰回答道。 “哦,那有空一定让我见见,那种人往往对上层社会有着不同的理解,说不定还能写出一些颇具影响力的文章呢。” “好啊,有时间一定让你看看。” 一旁的林可儿似乎在与钟香讨论各自的男朋友,两人不时的朝这边看一眼。虽然长峰不知道钟小葵说的到底是不是客套话,姑且算是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回到客房已经是傍晚十二点以后了,可是对于东京这个繁华的大都市来说似乎夜生活才正进行到火热的部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比先前活跃了不少,大家有说有笑。唯有笑是世界通用的语言,嘲讽的笑还是会心一笑,无论在哪里都是相同的没有任何人来规定。 咖啡师似乎是累了,窝在房间里老老实实的睡觉。长峰点击鼠标唤醒了手提电脑,地图已经下载并且安装完毕。根据王一提供的信息,长峰将地图调整到1940年,画面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很难相信短短的六十年时间日本的发展竟然突飞猛进,完全不像是经历过一场浩劫的样子。 长峰在现如今东京地区,埼玉县与千叶县交界处的坂本综合医院的坐标复制粘贴在1940年的地图上,立刻就显示出了画面。在1940年的地图上那里还是一片开发区,因为战乱搁置所以附近并没有任何有名字的标志性建筑。长峰继续将鼠标向后拖动,直到1983年前后才出现了坂本综合医院的名字。老爷子说的帝都与日本一所医院合作,应该就是在90年前后,就算如此研究员也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将几年前的研究资料搞到中国去。 但也不排除一种可能,或许组织内部有人想要保留下这份资料,所以才将那些旧文件转移到本国。说不定与地读大学的合作实际上只是一个幌子,看来从这份地图上是搞不清楚什么了,长峰觉得至少在1983年以前那所医院就应该已经存在了。 长峰将鼠标停在了东京都立图书馆上,他已经和咖啡师说好要去参观这里,但还是希望查资料的事情不要被她发现,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好办法倒是一股困意袭来。长峰翻出背包里的怀表发现时间已经不准了,但日期应该没错,明天是七月二十一号,星期六图书馆的人应该会多一些。 与此同时王一并没能得到安生,虽然提前完成了报告书,但是新的案子也提前来到了他的怀抱。 “让开让开!”王一没好气的喊道,京都的人也是一样没有规矩。 “怎么回事?”王一询问早些时间来到案发现场的调查员。 调查员当中有一位与王一还算熟悉,一个叫做徐良的山西人,不由得让人们想起三侠五义里面的白眉大侠。小伙子年纪轻轻眼光毒辣,从警校毕业直接分配到了警视厅搜查一课。 “哎我缩你们,怎么就不给王警官让个位置。快闪开快闪开。”徐良偶尔说话还带着一股山西味。 “你也别啰嗦了,汇报情况!” “你来缩。”山西人指了指在一旁作报告的调查员。 调查员带着金丝眼镜手里握着英雄牌钢笔,一边点着笔记本一边说,“案发现场你们也看到了,就是这家电影院。” 地点是在一家小型商场的电影院,按道理来说这里过了十二点就没有任何影片上映了,但第二天工作人员打扫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具尸体。 “很诡异的一件事,死者是一名男性,32岁。已经在联系被害人的家属了。据说是因为工作人员意外的发现放映机在工作,但是到工作室一看屏幕上什么都没有。那人觉得奇怪就跑去放映厅查看,结果就发现了尸体。” “那员工现在何处?”王一问道。 徐良告诉他已经到警视厅做笔录了,凶器是一条两米长的钢丝绳被凶手丢弃在被害人身边。一旁放置着供观影人免费取用的饮用水柜被打破了,瓶装水散了一地,初步分析有可能是在打斗中碰碎了玻璃。 王一用眼神丈量了一下距离,王一站在门口的水柜处,被害人倒在了正数第六排靠近右手边的位置。 “如果是在打斗中撞翻的,被害人为什么不朝外面跑而是往上跑呢?” 王一并不指望有谁能回答,自顾自的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矿泉水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报告,王警官我们在被害人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王一接过密封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张巴掌大的报纸,其实用剪报来说更为合理。把一份报纸喜欢的地方剪下来贴在小册子上,小学老师经常教他们这样做,实际上虽然大家都剪了报纸也贴在了小册子上,但却一次都没有看过。 剪报分两面,一面印着赛马彩票的中奖序号,另一面是被剪成两半的散文小说。在写着散文小说的那一面用红色原子笔写着“丹尼死了,游戏开始。” “丹尼死了?”王一看了看地上的人,怎么都不像是个外国人。 第72章 杀人蒙太奇 在警视厅成立了临时搜查本部,这一次由王一带头,手下的调查员无一不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分明是挑衅!”警视总监怒吼道,“一定要尽快逮捕犯罪嫌疑人,不惜一切代价。” 动员会上警视总监气的鼻子都歪了,王一倒是不紧不慢的说。 “与其考虑抓捕罪犯,我们更应该考虑连环杀人的可能性。” “你这不是废话吗?但是抓到罪犯是第一首要任务,考虑连环杀人只会被牵着鼻子走。” “我要说的是预警,我觉得凶手下一个目标还会出现在影院。”王一信誓旦旦的说。 “你怎么能确定?算了,先不管怎么说,倾尽全力找出可能的犯罪嫌疑人,然后逐个排查,所有牵涉到利益关系的人都不能放过。” 这是最简单的搜查方法,王一心里想到,既然凶手夸下海口就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而且死者是一位三十二岁的上班族,能在他身上榨取的利益也就只有那份意外保险金。考虑到今后的生活,这些保险金是完全不足以让他的夫人过上高枕无忧的生活,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她绝对干不出来。 只有仇杀还算说得通,但这位上班族的交际面并不广泛,非要从中找出一个非杀他不可能人恐怕很难。 如果是一个疯子毫无目的的杀人恐怕又会成为一起无头冤案,因为摄像头虽然拍到了可疑人员但因为嫌疑人穿着帽衫还带着鸭舌帽所以并没有拍到具体样貌。只能从影像分析身高和体型。 王一觉得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张纸条,凶手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杀死了被害人,如果有,那就是为了留下那张纸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凶手为了留下一张纸条而杀了一个人,如此来说的话要么此人是个疯子,要么就是故意伪装成连环杀人混淆视听。总而言之还是要从被害人死亡后得到确实利益的人入手,首先就是被害人的妻子钱婉瑜小姐。 因为大部分的积蓄都用在了长峰身上,又舍不得取出固定存款,所以只能空着手前去拜访。在京都既不算是郊区也不算是市里很尴尬的一个地方,王一找到了被害人曾经居住的公寓。因为听说有警察要来取证,所以被害人妻子并没有着急回娘家。丈夫死了靠着存款和保险金自然是支撑不住这一家两口的开销,所以她们打算先回老家再做打算。 王一出示了警察手册,女人仔细的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递回到王一手里。 “抱歉多有打扰,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女人摇了摇头,“没关系,左右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那人憔悴的样子,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婉瑜小姐看起来很年轻,从外貌来看虽然画着淡妆但估计年龄应该在二十七八左右。大概是看上了丈夫拥有稳定的工作,但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对于先生的死我深表同情,还请您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毕竟,您还有一个孩子呢不是吗?” 王一说着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大概是送回娘家给父母照看了吧。 “嗯说的对呀,孩子已经三岁,今后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了。”婉瑜长叹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伤心的缘故,她并没有给王一上茶,只是请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听说您丈夫为人忠厚,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人记恨吧?” “您是听谁说的?” “我去了您先生的公司,那里的人都说他平时待人很好。” 婉瑜点了点头,“大概吧,他是个顾家的人,光是工作就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考虑孩子的将来。” 现在就开始考虑孩子的未来未免也太早了点吧,王一很想说但并没有说出口。 “您知道赵先生,也就是您的丈夫在案发前的一段日子,有没有和什么人往来,或者是与什么人闹矛盾?” 婉瑜苦笑了一声,“如果说是客户的话,那应该每天都会有矛盾吧。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工作,但似乎每天都在忙着给别人道歉,有时候电话也会打到家里来。” “打到家里?”王一想着就算是售后服务一类的工作也不至于打到家里来吧? “我也不清楚,大概也有上司批评他的电话吧,总之家里的电话隔几天就会响一次。” “不是直接打到您先生的手机上吗?” 婉瑜摇摇头,“不,直接打到家里的座机。” “您先生有手机是吧?” 婉瑜点点头,说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王一在记事本上写下有手机,但是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那就必须要考虑手机里面有什么对凶手不利的东西,而且似乎一时间没有办法删除才选择了将手机带走。 “如果不是仇杀的话,那么冒昧的问一句,您先生有没有和其他女人有过什么不正当来往?” 婉瑜说不清楚但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丈夫几乎每晚都按时回家,出差也都有正当理由。王一心想女人果然是过分的相信爱情,正当理由这种东西简直太不可靠。 “您最后一次见到你的丈夫是在什么时候?” “我想应该是当天中午。他通电话给我说今晚可能不回家了,具体的是什么原因倒是没说。” “您也没有质疑是吗?”王一盯着婉瑜看,被这么一盯婉瑜也慌张了起来。 “因为他当时的口气很差,就好像与什么吵过架一样,所以我也没敢多问,心里觉得大概又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王一点了点头,“那在案发当晚您在哪里?” 钱女士略显尴尬之色,‘这是?“ ”例行公事而已,还请您仔细的回忆一下,与什么人见过面之类的?“ ”没,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照顾宝宝。“钱婉瑜忽然哦了一下,”哦对了,大概下午六七点钟倒垃圾的时候碰到了隔壁的画家先生。“ 六七点钟,王一想着那并不能作为不在场证明。 经过一段不怎么愉快的问话之后王一走在大街上,依旧十分在意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纸条,罪犯选择在电影院下手一定不是巧合。这时候王一的手机亮了,接起来原来是周然使用公用电话打来的。 “喂?您是?” “前辈我是小周,鉴定结果出来了,死亡时间大约是深夜一点到两点。”周然信誓旦旦的说着。 第73章 杀人蒙太奇 “已经确定被害人是窒息而死,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我觉得应该是男性作案。还有就是电影院内部的监控录像被破坏掉了,但外部的商场录像发现了一名身穿黑色带帽大衣的嫌疑人。” “有什么线索吗?” 王一可以想象得出周然叹气的样子,“目前还没有,电影院那种地方本就容易遗落很多毛发,而且购票并非实名制根本无法查证。” 王一挂断电话之后有一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为什么犯罪嫌疑人只破坏了影院的厅内录像呢?或许是因为启动电源就一定会开启录像,那么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故弄玄虚的点亮大荧幕呢?如果犯罪嫌疑人一开始就打算破坏监控录像的话为什么没有顺手破坏商场的监控呢?真的是被忽略了吗,王一并不这么觉得,他要去看一眼那个监控录像的位置。 再一次驱车到达那家名叫和美的小型商场,这商场只有五层,电影院在第四层。因为地处偏远这里一般到了十二点便不再营业,一层偶尔会有看店的珠宝商住在这里。保安只在一楼的入口处巡逻,据推测被害人和嫌疑人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潜伏在了商场内部。从这一点看来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他可以肯定当晚被害人就在这栋大楼里。 案发现场已经被保护了起来,虽然商场一致抗议但也没什么办法,在破案之前电影院只能暂时停止营业。现场值班的刑警给王一带了路,指了指在影院出口处不远的监控摄像头,果然不出王一所料非常的显眼。摄像头就安置在影院正门的左手边,出门的时候只要稍微一不小心就会被拍到正脸,这更增加了王一的疑惑。 “如果你是凶手的话,应该会注意到这个摄像头吧?” 被王一问道的那名刑警点了点头,“是啊,听说厅内的监控都被破坏掉了,怎么会单独漏下这个呢?而且这个摄像头具有夜视功能,到了晚上就只有它会发光十分显眼。” 王一在值班刑警的带领下又一次环顾了案发现场,被打翻的水柜依旧倒着,既然没有反抗的迹象这水柜到底是怎么倒下的呢?王一蹲下来仔细的观察,地毯上有轻微的磕碰大概是柜子倒下的时候砸到了毛绒地毯。瓶装水散落了一地,当时刑警抓起一瓶就要喝,惹来了王一的一顿臭骂。 在深夜一点钟被害人偷偷从后门潜入了这间放映厅,紧接着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荧幕开始播放画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时候犯罪嫌疑人在身后使用钢丝将他勒死,然后披上大衣逃离现场。之后犯罪嫌疑人潜伏在商场里等待第二天清晨趁机溜了出去,只是至今都没能找到那件黑色大衣,监控也没发现有穿着那件衣服的可疑人。 可疑的地方太多了,首先就是被害人为什么会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请他来的人究竟是谁,荧幕上播放的又是什么。凶手留下了字条谜语与水柜被打翻究竟有什么联系,现场已经被搜查的底朝天,可以肯定在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据。 果然还是要从被害人的熟人查起吗,从被害人妻子的证词中得出赵建军似乎对电影并不感冒。如果犯罪嫌疑人说今晚我们潜入电影院偷偷地看一场电影,我觉得被害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吧? “该从哪里入手呢?” 王一嘀咕着翻出手机给一郎发了个简讯,希望他有时间的时候给自己回电话。钻进车子里没多久一郎便回了电话,王一仔细的与一郎说明经过之后,一郎竟然出奇的兴奋。 “电影吗?这方面我可是行家,能不能把那份剪报发给我?”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又不懂中文,我觉得对你没什么帮助。简单地说吧,就是写在一份赛马的简报上,问题是丹尼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话的另一头,一郎熟练地操作着谷歌搜索引擎,在对话框中输入了“赛马”,“丹尼”两个关键词之后按下搜索键。果不其然,第一个弹出的消息就是有关于电影的介绍。 “丹尼,的马?迪克劳瑞,1995年上映。果然是与电影有关,晚些时候再打给你。” “那就祝你好运啦。” 王一挂断电话朝着警视厅开去。果然还是与电影有关,如果真的是这样犯罪嫌疑人没有破坏监控设备就可以理解为故意挑衅,因为警方到现在也没有发现那件黑色大衣。如果能找到的话就可以做dna鉴定,但对于警视厅来说就连那衣服到底还在不在影院内都是个问题。 那天晚上在荧幕上播放的到底是什么呢?王一不由得回想起他太太接受采访时候的表情,她太正常了。悲伤,憔悴,不知所措这些都没有。 再回过头去看他的丈夫,虽然太太说他憨厚老实,但从他的种种行为迹象来说并不能称得上一个好丈夫,甚至有些让人反感。 “喂?紫熏吗,煲个粥怎么样?” “啊?”接起电话的楚紫熏有些不知所措。 “陪我煲个电话粥,今晚几点有空?” 楚紫熏松了口气,“哎,搞什么名堂,下了班六点钟吧,那时候你再打过来?” “好的,说好了,我六点钟打过去。” 接下来王一又拜访了几位同事,无一例外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但有一点事让他十分在意,大约就是被害人打电话给家里之前曾经受到了一份邮件,当然那份邮件早就被销毁了。 “那家伙大概是受了什么打击了吧?急匆匆的打电话回家,哦?说是当晚不回家了吗?不清楚,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情。我还以为是婆媳矛盾呢,听说之前他们婆媳是住在一起的。” 公司至少有两位同事证实了这件事,那时候被害人确实显得有些愠怒,但还没有达到爆发的程度。不过听说了被害人决定当晚不回家,大家又都没什么思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那里做什么。 第74章 杀人蒙太奇 五点钟下班之后楚紫熏匆匆的吃了晚饭便回到家里等待王一的电话,因为之前王一说了要通话很久所以她特意准备了薯片和橘子汽水。 电脑上的时间正好显示北京时间六点整的时候楚紫熏的电话响了起来。 “呦,王警官这么准时啊?” 对面似乎也处于一种很放松的姿态,所以说起话来并不紧绷“是啊,我可是等了有三十分钟呢。” “三十分钟之前我也在等,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打过来呢?” 王一略微一笑不置可否,紧接着他用了比与一郎对话多三倍的时间向楚紫熏介绍了案件的经过,虽然这些信息都被明令禁止不允许外传,但这些规矩在王一身上从来就没有生效过。 “哦,这样啊。”听完王一的第三遍解释之后楚紫熏终于发出了恍然大悟的感叹。 “怎么样有什么思路吗?” 王一着重的讲了与被害人妻子钱婉瑜的对话,仔细到婉瑜的神态动作都交代的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楚紫熏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这就是烂人啦,要是我绝对不会嫁给那种家伙的。” “哎?”王一没想到楚紫熏的语气这么坚决,“家庭主妇不好吗,有固定的开销,除了做家务就可以尽情的享受自由时光。” “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王警官完全是大男子主义。” 被女人训斥了,王一叹了口气。 “如果是那种女人的话就算出轨男人也无话可说,电视剧里不总是那么演的吗?对了你不看电视剧的,小说呢?总有吧?丈夫看起来尽职尽责,实际上完全没有履行做丈夫的义务!” “是这样吗?那就是说他们夫妻实际上不和喽?” “十有八九吧,至少从正常女人的角度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而且那家伙不还是经常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到家里吗?把坏心情带回家是最让女人憎恶的了,我们又没招惹谁凭什么要受这份气呢?” 楚紫熏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咀嚼薯片的声音也消失了。 “还有啊,如果孩子长大了的话就更麻烦了,这样的丈夫完全不配做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影响很不好的。” “但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毕竟还是要工作啊,要不然靠什么生活呢。” “你闭嘴!”楚紫熏好像再训斥自己的丈夫一样入了戏,话音刚落两人静了好久,可见王一也被这股气势震撼的不得了。“抱歉抱歉,有些情绪激动了。” “没关系,你的话对我有很大的启发,不瞒你说整个搜查本部的人都觉得被害人是一个好丈夫,完全没有发现夫妻不和的可能。” “那他的妻子就有了犯罪动机?” “很难说啊,如果是妻子犯案有很多地方说不通,虽然保险金额不低,但一个女人想要勒死一个成年男性是很困难的。” “偷袭也不行吗?”楚紫熏问道。 “不行,窒息需要的时间很长,如果反抗的话女人很容易就会被甩出去。” “我再努努力吧,这件事千万不要对别人说,特别是长峰。” “为什么?” “总之暂时不要和他说就对了,那家伙有别的工作要去做。” “他在日本吧?听说在和咖啡厅的小姐度蜜月?我还觉得那家伙终于开窍了,到头来原来是你指示的啊?”楚紫熏洋洋得意的说道。 “你别多想,我先挂了。” “有事随时打过来,我尽量帮忙。” 挂断电话之后王一仰面躺在宿舍的板床上,面前就是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川流不息的车子和黯淡的月光。北京的雾霾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就连他都觉得屋子里的空气要比外面好太多。 在三好街警察局的时候在屋子里坐久了就难免想出去透透气,现在倒是完全的反了过来。想起三好街,自己最近都不怎么喝咖啡了,不由得想起纯子那张总是笑的忧郁的脸。受伤的女人总是比仙女更美,特别是纯子那苦苦支撑着的样子更让人心生怜爱之情。 王一翻出一个很旧了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有关于纯子和早乙女雪绘的调查记录。至今还没有给案件起个名字,索性王一翻出上衣口袋的原子笔。 《飞蛾计划》,还煞有介事的加了个书名号,拍摄一张照片之后发送给了一郎。 远在日本的一郎一面操纵电脑一面加载王一的邮件,在他看到飞蛾计划四个字的时候不由得笑出了声。 远在日本东京的长峰也接到了柯林一郎的电话,一郎抽不出时间来陪他们所以安排了一位叫做杉江夕子的人来做他们的向导,今天约好了在东京站前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两人推开店门扫视一遍之后长峰将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那边只坐着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士桌子上放着黑色的手提包,那是他们约定好的标志。 长峰走了过去,“您就是杉江夕子小姐吗?” “没错是我。”夕子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抱歉让您久等了。” 长峰拉着咖啡师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长峰点了咖啡林可儿则要了皇家奶茶。因为夕子推荐说这家店的奶茶特别好喝,对方会说中文而且看样子并不像日本人所以大家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 长峰心想这个人会说两种语言绝非因为学术需要,这个叫做夕子的女人应该是和一郎一样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使用的的中文也都非常的准确到位。 “因为家父在中国做生意所以我的童年是在上海度过的,之后因为某种原因回到了日本。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现在应该算是属于无业游民吧,所以你们可以尽情的使用我。” 夕子虽然生着一张大众脸但她说话时的眼睛十分撩人,长峰不由得一愣,对方报以尴尬的微笑。长峰觉得夕子应该十分适合做日本式的家庭主妇,大概她也是这么打算的吧。 “您言重了,我们只是随便转转,听说柯林君有一位十分可靠的向导所以才约您出来的。” 夕子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第75章 侦探夕子小姐 大部分人的酒窝在成年之后就渐渐地淡去了,很难让人相信夕子的酒窝是自然存在的。 “当然,做向导的事情也要麻烦您,只是千万不要与我们客气,夕子小姐。” 夕子摇摇头,“我没有客气,因为我也算是半个中国人对那边的生活习惯也很了解。” 夕子似乎并没有追究长峰对她直呼其名,大概就是因为知道中国人的语言习惯吧。长峰的咖啡杯空了,夕子的也早就只剩下冰块。 “时间不早了,听说你们要去参观东京图书馆吧?”夕子翻出手机,“星期六的话人应该会多一些,不过也还好,就算是日本近几年来对图书的热情也是日渐低落。” “这年头作家很难生活呀,就算是直木奖的得主也很难以此大出风头。获奖作品大卖也还是买不起东京的公寓啊,很多作家都转行做编剧啦。” 出来店门才发现夕子梳着短短的双马尾,虽然不仔细看很难看得出来但还是让她多了几分富家小姐的俏皮。夕子在前面带路在不远处的路边拦下来出租车,对着司机说过一个地址之后司机便启动了车子,之后大家使用中文交谈似乎也没有引起司机的不满。 车子大概行驶了不到三十分钟,东京的道路不是一般的堵塞。不仅如此,有几次在没有交通灯的路段司机在大老远看到过路的行人便开始减速。在长峰看来就算平速行驶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司机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执着。 长峰学着样子与司机到了谢面前就是东京都立图书馆,宽阔的大门前确实没有多少来往行人,原本以为会车水马龙,实际上却安静的要命。长峰甚至都觉得这里似乎是整个东京最僻静的地方了。 “就是这里啦,才想起来今天有洗桥的活动,那些平时来这里查资料和工作的记者应该都去了日本桥那边。” 长峰点了点头,咖啡师张着嘴巴感叹这所图书馆的宏伟。 “一会儿进去之后别掉了下巴,我觉得你帮她托一下会更好。” 夕子似乎是想要开玩笑,虽然并没有恶意但咖啡师听了却十分的不痛快。 “什么呀,我不过是打了个哈欠罢了,这种程度的图书馆我也是见过很多的啦。” 进了殿门豁然开朗,长峰终于明白了置身于书籍的海洋之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顺便也拖住了咖啡师流着口水的下巴。 “好气派。”长峰感叹道。 踏上螺旋的木质阶梯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似乎地板和墙壁都是经过降噪处理,而且一旦被这静谧的气氛所感染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降了下来。 大型的分区都贴着英文标示,几乎都是长峰能够读懂的词汇所以并不需要夕子的翻译。馆内有很多穿着白色衬衫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一层的上座率并不高似乎真如夕子所说这里平时最多的就是记者。 “这里有着日本江户时期最全的史书,大概可以追溯到四百多年以前。” “报纸呢?大概会保存多久?” 夕子被长峰这么一问愣了愣,好奇的盯着长峰的脸,此刻的咖啡师正在观摩实木的书架并没有发现这一幕。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不知道的话就算了。”长峰连连挥手。 “如果是读卖新闻的话,因为曾经连载过芥川龙之介,川端康成这些人的小说,图书馆应该会保留相当长的时间。但并不一定每一期都有保存,如果是十年前的话应该就只有部分重要的部分被保留了吧。” “只有十年吗?”长峰立刻问道。 “对,大部分的图书馆都不会保存太长时间,如果您想要找到更早期的报纸,我觉得直接去出版社是最好的选择。出版社一定会保留他们之前所有期刊的报纸,这是报社莫名的执着。” “您有什么要找的东西?” 突然被夕子这么问长峰有些介怀,想着虽然说是一郎介绍的朋友也不知道是否能够相信。如果什么也不说的话,长峰看着眼前这位古灵精怪的小姐,似乎这场游戏就很难继续下去了。 看着正在远处摸来摸去咖啡师,长峰示意夕子到远处的休息区说话。夕子带着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坐了下来,歪着脑袋等着对方开口,长峰花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 “您知道一郎曾经在中国担任刑警的职务对吧?” 夕子点了低头。 “这就好办了,不瞒您说我既不是他的同僚也不是警察,我是受另一个刑警的委托来调查一件事情。那名刑警就是一郎在中国任职期间的拍档,你也应该知道刑警办案一般都是两人以上的小队同时行动。” 夕子示意长峰继续说下去,但他也不想透露太多。 “有一个案子或许需要用到很久以前的报纸。” “什么事情?” “这我还不能说。” 夕子满脸不愉快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捂着额头似乎在艰难的思考着什么。 “那种事情不会豋在报纸上的。” 长峰猛地吸了口气,“你知道?” 夕子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听一郎说了个大概,是要查一家医院的底细吧?那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报纸上的,不过到那家医院去或许会有什么收获。” 长峰忽然拍了拍脑袋,自己满脑子都想着查清楚那家医院的过去,完全没有想过那所医院现在依旧在营业中。但也有一件事让他十分介怀,他总觉得对面完全不会透露实情,而且两个中国人贸然的出现恐怕连院长的面都见不到。 “坂本综合医院,坂本,对了坂本大河。”长峰差点叫了出来,连忙压低嗓音,殊不知身后正站着满脸疑惑的咖啡师。 “坂本大河?” 长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咖啡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侦探的身后。空气长时间的凝固不利于环节气氛的尴尬,但长峰想不出打破寂静的办法,夕子则是在一旁冷静的看着。 “对不起。” 长峰开口说话了,但立刻就被咖啡师打了一个响亮的大嘴巴。长峰做梦也想不到咖啡师会对自己动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打的晕头转向。 第76章 杀人蒙太奇 空气再一次陷入了宁静,不时的有人回头观望,但也只是草草的望了一眼便出于礼貌的转过头去继续读书。 咖啡师的手指在颤抖,长峰低着头看的清清楚楚。三个人就这样定格了十分钟左右,咖啡师拎起自己的手包转身向着大门外走去。 “可儿你去哪?” “不要你管,你就继续做你的侦探梦去吧!” 因为在图书馆,而且是异国他乡咖啡师并不想招惹麻烦。只是恶狠狠的沉着嗓子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气冲冲跑了出去。 “不去追吗?” “我......”长峰叹了口气,“我,我。” 长峰似乎噎着好多话说不出口,就这么静静地愣了好一阵子。长峰在想或许咖啡师正在门前等着自己追出去,或许她已经走远。但无论如何长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要怎么和林可儿解释,就算追了上去也于事无补。 “恋爱就好像即将坠毁的飞艇,两个人都要扔下对自己来说最宝贵的东西来维持飞艇的平衡。”夕子用手指在桌子上画着飞艇的样子,“但还有另一种方式,为了让心爱的人非得更远,有一方就会奋不顾身的跃下深渊。” 这时候长峰的手机响了,是简讯。 “我想,那位小姐就是后者吧。” 长峰翻出手机,欣慰的一笑,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这是长峰第一次流泪,情绪激动的他甚至控制不知嘴巴的形状,想要说些什么却变成了毫无规律的哦哦啊啊。 “如果是以福尔摩斯的头脑的话,我觉得用破案之后余下的时间来陪我也是足够的。” 短短的几十个字似乎让这个“大侦探”明白了什么是爱,如果说他在一瞬间长大了也不为过。 长峰从夕子手里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情绪依旧很难稳定下来。 “别用我的手帕擦鼻子呀!” 长峰顾不上夕子说了什么,泪水和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夕子见他折番模样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心想今后的调查应该会轻松许多了吧。 或许是长峰哭的太久夕子实在忍受不住,夕子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到长峰面前,此刻他才注意到夕子的手竟然也是这么的精致。精致的手指尖顶着一张淡黄色的名片,设计的十分简约。黑色的日文字体不好分辨,但隐约的分辨出了杉江夕子的名字,下面应该是。 “杉江,侦,屋......侦探事务所?”长峰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猜的完全没错。 夕子用十分干净的手指甲敲了敲桌子赞叹道,“冰狗,大侦探杉江夕子小姐就是在下啦。” 什么嘛,原来这家伙是个侦探,为什么一早不告诉自己呢? “我并没有打算暴露身份,你也不要埋怨一郎,我想他应该也不知道吧,毕竟我们分开了很长时间。” “分开?” “青梅竹马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夕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粉色的回忆脸上挂着情不自禁的微笑,露出的两个小酒窝时隐时现非常可爱。虽然乍一看样貌平平,但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不光是气质,她的身体也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美。 长峰挥了挥手想要将这些无聊的东西打散,“那我就开门见山吧,我希望您能帮助我完成这次的任务。就算是我委托你们侦探事务所好了,我就是委托人,至于费用......” “那就不用你操心啦,我会恨恨的宰一郎那家伙一顿的。时间紧迫,我需要掌握你所掌握的所有信息,然后再决定从哪里入手,可以吗?” 长峰似乎觉得眼前的人可以相信,“好吧,要用的资料都在我的...在那家酒店的房间里。” “事不宜迟,我去开车来。” “什么?” 已经到了中午饭时间,外面的空气简直炎热的让人头晕。来到图书馆附近的停车场,夕子进了一辆白色的日产皇冠。 “昨天在这边查资料的时候喝了点酒,所以车子就停在这里啦。没想到你们也来这边,托您的福回收了我的车子。” “您最近很忙吗?”长峰试探着问道。 “也不是很忙,大多是委托调查丈夫出轨,我觉得应该是打算给离婚申请书增加一点筹码吧。最近日本的离婚率特别高,大概是觉得要趁自己年轻结束一段不称心的婚姻生活吧。” 长峰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望着窗外,惹得夕子一阵笑。 “如果是您这样的人做丈夫的话妻子可就有的受喽,因为既不会出轨,离婚又拿不到更多的财产,所以只能孤独终老。做您的老婆没准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呢。”夕子看了看导航仪,又看了看前方的道路。“哦,前面就是了,我在车里等你。” “不一起去吗?” 夕子摇了摇头,长峰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如果让咖啡师看到自己和夕子进了同一间屋子可不得了。虽然不知道林可儿到底有没有回到酒店,但他还是静悄悄的开了门,又蹑手蹑脚的取了东西。关门的时候总觉得对面的猫眼里有人在看,所以长峰煞有介事的对着对面的房门鞠了一躬。如果酒店的保安人员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相比会觉得十分诡异吧。 出来酒店的大门正对面就是夕子的白色皇冠,此刻的她正将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朝这边观望,见到长峰的身影方才将车窗摇了上去。 “资料都在这里了,希望您看过之后千万不要透露出去。”长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将文件递给夕子小姐。 “放心吧,我还是有职业操守的。” 长峰带来的资料很多,包括在地读大学发现的那篇奇怪的论文也在内。这么不遗余力的提供情报长峰真不想看到夕子眉头紧锁的表情,但看完资料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所以长峰将几段重要的信息指出来给夕子看,不需要的地方就暂时忽略。 即使这样看完资料也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夕子将文件合在一起嘟着嘴说道“基本都了解,我说给你听一下看看有哪些不对的地方好吗?” 长峰竖起了耳朵。 第77章 杀人蒙太奇 “你们要查的是一家叫做坂本综合医院的前身,也就是你们所推测的二战特殊医疗部队。但并不确信?” 长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没错。” “你们觉得这家医院隐藏了什么秘密,而有一个叫做雪绘的人为了寻找这个秘密劫持了坂本大河一家?” “这个也只是推测。” 夕子叹了口气,“这个观点太宏大了,甚至超过了常规政府的管辖范围。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与你们所认为的那家医院掌握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并不为政府所知。如果去掉任何一个条件,调查就会变得完全不可行。” “那你打算怎么办?”长峰试探着问道。 “先去那家医院探探底细,坂本大河有其他的兄弟对吧?你们又认识坂本大河的配偶,叫做小山纯子的人?有了这一层关系,我想见到院长本人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这里面的水太深,我还要在日本常驻,见到院长之后的事情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说着夕子启动了汽车。“但愿你能在院长的嘴巴里问出什么秘密,哪怕说出坂本大河的死有着种种疑点也不是不可以。” 长峰觉得这话说的没错,“如果坂本先生是知道内情的人,那么他应该清楚自己的立场。” “但未必站在你们这边,我觉得你只有两成把握。一成是你的头脑,另一成是你的运气,很可惜二者都不是很靠得住。” 王一盯着那张赛马报纸的复印件,他这一上午把整篇报纸看了个遍也没能发现什么线索。上头一直在警告他不要过分拘泥于犯罪嫌疑人留下来的犯罪信息,一定要从实际出发。 但王一觉得从实际出发很有可能是徒劳,虽然杀死没有感情的丈夫以骗取保险金成为了搜查本部的主要调查方向,但几天过去了案件没有任何进展。与其相关的所有人都有着几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那名穿着黑色大衣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在警察的视野当中,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一般。甚至有人怀疑犯罪嫌疑人至今仍然躲在商场的某处,这种近乎于玩笑的推理真的让王一哭笑不得。 商场的保安采取轮班制,据当时的安保人员说并没有听到过特别大的响动。另外由于商场影院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就算是有人在影院内摔打外面也绝对听不到。 犯罪嫌疑人作案之后只在监控下出现了三秒钟不到,之后便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纸纹和毛发,那件黑色的大衣也再有没有出现过。 等等,王一突然猛地一震。黑色大衣? 王一翻开手提电脑找到从商场监控摄像头拷贝出来的文件,视频被剪辑到案发关键时刻的十几秒钟。等到犯罪嫌疑人走进摄像头照射范围的时候王一按下了暂停键,那是一张黑白照片。虽然监控录像是黑白的,但通过与周围事物的颜色对比可以推断出那确实是一件黑色大衣。 监控录像很模糊,王一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那真的是一件大衣吗? 画面中的人穿着的黑色大衣像是一件黑色运动装,但是帽子很大。王一虽然对着装不怎么感冒但他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穿这种连帽衫,一般情况下帽子都是作为装饰,实际带上去并不舒服。但王一怎么看都觉得画面里的帽子有些比例失调,闭上眼睛试想着将帽子摘下后的情景。 那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一个并不陌生的字眼出现在了王一的脑海中,翼装飞行。 翼装飞行是一种死亡率非常高的极限运动,运动员从山上或是高楼一跃而下像是飞鼠一样滑翔。四楼虽然不高,但对于翼装飞行来说已经有了足够的缓冲余地。 “翼装飞行?你的这个想法未免太大胆点了吧?” 周然笑着说自己并不相信,但他毕竟只是鉴定科的人对于翼装飞行完全不在行。 “我尽力,我有个朋友是体育报社的记者,说不定从他们那边可以找到一些热爱翼装飞行的运动员。” 王一挂断电话,如果这个假说成立的话,那么凶手只要在杀完人之后最晚不超过凌晨两点就可以逃离案发现场。很多的不在场证明就都可以推翻,或许凶手就在那些人当中也说不定。 当初认定犯罪嫌疑人一定是第二天早上走出商场是因为在整栋楼里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安装和固定滑索,索然只有四层的两扇窗子可以自由开合,但没规定犯罪嫌疑人不能用飞的。此刻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四天,王一推测的连环作案并没有开始的迹象。 “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王一已经预想到了警视总监那张满是臭气的脸,所以就算翼装飞行得到肯定他也不会向上级报告。随之而来的,许多曾经被认为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人就要被重新列入嫌疑人行列,这些都要靠王一一个人去搞定,到了现在不由得怀念起有长峰和一郎帮忙的日子了。 纯子最近总是阴沉沉的并不是因为咖啡师不在了,而是因为那个人也不在了,原本约好了见面却忽然改变了行程的雪绘。纯子完全不知道雪绘究竟回日本要做什么,说是工作上的事情但她完全不相信这个说法。时间过得越久,她便越发的觉得雪绘回日本与长峰去到日本有关,但那已经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如今纯子要做的就只有守护眼前的孩子而已,她是那么的天真可爱,无论经历过什么都不会改变她一丝一毫。纯子甚至想哪怕被玷污了的砾梦也可以在一夜之间修复如初,或许失忆症是上天赐予她最好的礼物。 但有人想要利用这份礼物,有人想要研究它以获得医学上的进展,这还算是好的。 砾梦有着天使一般的脸庞,可以想象即便作为一个妻子她也可以每天对你报以最诚挚的热情。 砾梦是天使,天使是不允许被任何人玷污的,纯子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守护住这个孩子,她们的缘分绝对不是仅此而已。 第78章 全民侦探游戏 原本约好了月末带砾梦出去玩,可不久前医院的护士打电话过来说当天有一场医学研讨会,砾梦必须在场。纯子嘴上说着不在乎但脸上难免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咖啡师林可儿也不在身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纯子祈祷千万不要下雨。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客人渐渐地少了起来,纯子摸出手机翻阅可儿发来的邮件,虽然没有与长峰的合影但可以看出可儿玩的很开心。 日本对于纯子来说既是故乡也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国度,与其说是一个让人伤心国度倒不如说是一个没有目标的地方,在那里她看不到自己将去向何处。如今看来,没有目标并不因为地域而改变,是自己的内心深处有着什么东西吧。 纯子只拿走了丈夫的部分遗物以及属于自己的那份意外死亡保险金,对于坂本家的产业自己虽然也有一定比例的继承权,但她实在想不出一所医院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坂本攸一,坂本大河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应该由他继承坂本家的祖产,即使坂本大河活着也是如此。坂本曾经对自己说过他对医院毫无兴趣,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使命感吧,如果弟弟不行他也就必须接管坂本综合医院。小山纯子,那时候的坂本纯子对此并不反对,因为那时候他觉得无论坂本君做什么都是最强的。 “现在我也必须学着坚强呀。” 纯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鼓了鼓气,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回到家如果还有精力的话就烧些菜,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小区前的大排档吃。因为这样买车的日子一再向后延,即便如此纯子也没有打算卖掉那台昂贵的法拉利。 大排档一直营业到夜里十一点左右,纯子是晚间的常客与老板也算是熟络,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今天老板竟然也不在。年轻的服务生靠在复古装修的门廊上,眼睛越过街灯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似乎想要透过乌云看见远方的星光。 “老板不在吗?”纯子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一桌客人也没有。 “回老家了,老父亲快不行啦,毕竟年纪大了。” 年轻的服务生叹了口气。 纯子只叫了一份西红柿牛肉锅,坐在靠门的位置与服务生说着话。 “老板他今年有五十多了吧?” 服务生点点头,眼睛依旧望着门外,“五十五六了吧,手也不那么听使唤了,恐怕再过几年就不能亲自烧菜了吧。” 这里的老板姓石,至于名字纯子并没有问,而是直接称呼他为石老板。石老板也只知道一个叫做纯子的日本女士经常来这家店,并不知道纯子的姓氏小山。 “有一个儿子,是做无人售货的。老板也不想让儿子砸了他的招牌,不过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恐怕到最后也只能兑出去了吧。” “可惜我对中餐一窍不通,也帮不到什么忙。” “您的这份心意我会替您转达的,今晚那位穿牛仔裤的女孩怎么没一起来?” 纯子知道她说的是可儿,“和男朋友度蜜月去啦,年轻真好。” “您也很年轻啊。” “别说客套话了。”纯子用尖尖的筷子插起一块牛肉放紧嘴巴,酸酸甜甜的感觉非常好。 “没在客套,年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就好比我,从来就没有年轻过。” 纯子打量起眼前的服务生来,穿着白衬衫黑马甲头发朝后面梳着显得十分精神。看样子应该在十七八岁,但从说话语气来看已经完全是一个大人了,纯子不难想象她说话的含义。 “工作这种东西,就算再怎么体面也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我也是在工作呀。”纯子满不在乎的说。 “我看得出来啊,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为了生活才要去工作的吧,向我们这种人的心你们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那女孩子攥着拳头,隔了良久纯子才放下筷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钟无艳,你可以这么叫我。” “是假名吗?”纯子走到门外,空气意外的清爽。 “谁知道呢。” 出到门外被街灯晃了眼睛,纯子低着头朝家里走。进到小区转弯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人连忙说了声抱歉便匆匆的走掉了,对方没说一句话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看了看门牌号确认是花昙小区7栋401号然后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屋子里传来一股冷气。因为预约了空调的关系,纯子舒适的脱掉外套随意的扔在沙发上。每一次纯子都在刻意的提醒自己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但她又十分享受这里的生活,仪式感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从玄关处的酒柜里面取出一瓶不知什么年份的啸鹰红酒,最近她似乎也不怎么关注酒的价格了。只知道这个酒柜里从来不会出现低于四位数的廉价酒,虽然对于一个收银员来说三位数也实在不算廉价。 从抽屉里取出漂亮的捷克水晶杯一并放在了茶几上,窗帘没拉着从这边看出去能瞥见对面阳台上的躺椅,这种天气就算是四楼的阳台也不会很凉爽。 随着啵的一声陈年红酒的醇香散发出来,很快就弥漫到整间屋子,纯子用脸颊试了试温度满意的点点头。一边品味着本世纪最昂贵的新世界红酒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日记本,虽然日记本上挂着一颗小巧的锁头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作用,所以纯子并不会去锁它。 日记本洁白的像是刚粉刷完的墙壁,纯子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开始这项工作,因为她总觉得嘉康医院的医生和院长看砾梦的眼神似乎有问题。而且那个叫做林阳的护士最近似乎对自己也产生了抵触,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冥冥中觉得砾梦有危险或者就要有危险了。 契机还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与护士的一次谈话,虽然只是像平常一样将小砾梦带出来,但林阳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犹豫,嘟囔着对自己说,如果砾梦能早些出院就好了。转而有紧锁了眉头,似乎在反思自己所说的话,进而变成很苦恼的样子与自己道了别。 第79章 全民侦探游戏 小山纯子没有向长峰请教究竟要怎样将已知的信息准确不紊的记录在日记本上,只是凭借着感觉将所了解的信息胡乱记录一通,甚至还有自己的猜测。 “如果被长峰那孩子看见了一定会笑话我吧?” 纯子左手摇晃着酒杯用另一只手刷刷的在笔记本上写着,纯子的文字本身就是一种加密,并不是说她写字难看而是她可以使用日本语。在这个全民学习英语的国度,使用日本语记录信息简直是完美的加密手段,一郎已经回国能解开密码的除了早乙女雪绘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况且就算这些东西被雪绘知道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雪绘与小砾梦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大约喝了三分之一觉得舌尖有些涩涩的,看了看时间已经是该睡觉的时候了,索性将日记本装进抽屉。红酒只是塞了木塞随手扔在酒柜里,酒杯也没有心情清洗,就这么进了自己的屋子。电脑的电源亮着,纯子仰面躺在床上伸出一只脚趾按下关机键。 雪绘似乎来过这里,每次雪绘过来之后电脑都是开着的,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她十分不自在。有心想要换锁,但又觉得仅凭借着一颗锁芯根本拦不住那个叫做雪绘的女人。她不清楚雪绘到底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就好像第一次谈恋爱那般受宠若惊和不知所措。 虽说已经可以和雪绘正常的交谈像是一个密友,但纯子对于雪绘的内心世界依旧毫无概念。雪绘的内心仿佛是一片阴沉的大海,暴露在夜空中的海面深沉且有着死一般的寂静。 纯子叹了口气,电动窗帘到达预设的时间自动的关闭,随后床头的小夜灯亮了起来。这一系列的自动化最初让纯子很不适应,仿佛房间里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偷窥一般。但适应了之后,就好像房间里有一位恭敬的老管家,自己仿佛是贵族的大小姐一般舒服自在。 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一旁的香薰开始散发淡淡的花香,纯子祈祷今天也是一个好梦。 楚紫薰非常讨厌警局那些老前辈色眯眯的口气,索性跑到荒郊野岭的观测站来工作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果不是事先和局长打过招呼肯定以为楚紫薰被绑架到了外太空。 因为增加了一个人的饭量所以食材略显紧张,楚紫熏不得不开着她的皇冠到市区去买菜,这对她来说倒是个苦差事。因为是早晨所以空气还不算闷热,即使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也还没热到让人不想离开空调的地步。青菜一如既往的便宜,倒是葱姜蒜花了不少银子。 临走的时候紫熏打算到金座逛逛,这个仿照日本银座建立的大型商业区几乎是全沈阳最高消费的聚集地,即便是高薪的刑警也只能在外围逛一逛。紫熏打算去吃点甜品,甜品虽然下限高但上限也很低,偶尔小资一次也不算什么。这么想着心里美滋滋的仿佛阳光都变得和蔼了起来,在一家名字很拗口的甜品店坐了下来,屋子里的空气带着一股淡淡的奶油味儿。 在这般优雅的环境穿着笔挺的警服简直就好像干练的警花在盯梢一样,高雅而又威严。楚紫熏享受着周围人投来的羡慕的目光,有些小伙子仿佛有着搭讪的意味但迟迟不敢出手,最终还是夹着尾巴溜走了罢。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乐极生悲说的并不是毫无道理,就在楚紫熏美美的吃过冰淇淋朝着地安门外走的时候,忽然一回头原本打算再看一眼店名,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在店铺的另一个角落,方才之所以没能发现是因为中间的几张桌子挡住了视线。楚紫熏正对着店门,左手边大玻璃窗上映着两个漂亮的脸蛋,紫熏连忙回过头匆匆的离开了。 上了皇冠车心依旧怦怦直跳,他看到了纯子的脸,而另一个只要稍加猜测就可以知道那肯定是哪个叫做早乙女雪绘的人。那个王一冒着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危险也要到大连去调查的那个早乙女雪绘,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要不要打电话通知王一呢?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会再呆一段时间呢。” 雪绘最近染了淡灰色的头发,更增添了一些庄严和肃穆。雪绘微微的低了低头。 “因为担心你嘛,一天不在阿纯身边就觉得你会惹麻烦。” “哪有的事,人家又不是小孩子。”纯子咬着银质的叉子说道,表情并没有丝毫放松。 不知为什么,即便与雪绘出门吃饭就好像更衣睡觉那么平常,可一旦真的面对这张脸又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听说有个叫做长峰重树的人,你认识吗?” 纯子忽然打了个冷战,战战兢兢的说,“是我们店里的熟客。” “听说那孩子还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吧?真是让人担心啊。” 纯子愣了好久,脑子里似乎一下子涌现出了无数的疑问。雪绘是怎么知道长峰的?为什要提起长峰的工作?她想要说明些什么?但嘴巴却僵住了,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雪绘用叉子搅拌着冰淇淋,嘴唇微微的动着,“真是看着就让人揪心呀,那么聪明的孩子就这么被埋没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嗯?” “如果,我说你去问问他的意思吧?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到我们公司来上班。” 雪绘顿了顿,似乎为气氛凝重而感到抱歉,但纯子并不觉得她是真心的。 “别让那孩子再玩什么侦探游戏了,如果方便的话请替我转达我的心意可以吗?我真心希望公司能有那么精明的人,那种人才我们正求之不得呢。” 精明和人才两个词雪绘读的很重,有一股嘲讽的意味,但脸上却显出十分诚恳的表情。纯子觉得她简直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可以随意控制自己情绪和魔鬼,仿佛她心中的七情六欲都是可以控制的变量。 “我会和他说的,不过。”纯子顿了顿,“那种工作一般人应该很难胜任吧?” “不会呢,我觉得他会成为我的好帮手。” 第80章 全民侦探游戏 纯子反复的琢磨雪绘所说的话,完全没有头绪。她忽然发现处于问题中心的自己明明应该比谁都清楚,但现如今看来似乎所有人都有事情在瞒着自己。原本最清楚明白的人反而变成了最迷惑的人,无论是长峰和王一他们做的事情,还有雪绘做的事情,她都完完全全的搞不懂。 雪绘姐对自己的爱应该是真的吧,这大概是纯子唯一能相信的东西了。 站在院长室的门前竟然想起了咖啡师,长峰使劲的晃着脑袋想要把这种想法暂时驱逐出去,但最终也是徒劳。无奈只能敲了敲门,屋子里传来一声答应。 因为交流存在问题,身后的杉江夕子充当了翻译的角色。夕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长峰推开了门,屋子不大但却十分干净,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办公场所。墙壁被刷成了洁白的颜色,建筑虽然很老旧但装修非常现代,墙角还摆放着一台美式咖啡机。 “您好,我叫长峰重树,是小山,哦不,坂本纯子在中国的朋友。” 夕子按照原本要表达的意思转述了过去,坂本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一副干练的样子,头发虽然已经有些斑白但并没有做过多的掩饰,或许银发族也是他值得骄傲的地方吧。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真的是纯子那孩子拜托你们过来的吗?” 夕子照本宣科的转述,从语气听来老爷子似乎对这个由头有些不太相信,但又不是完全的不相信,只是有些疑惑。 长峰点了点头,老爷子紧接着又说,“总觉得对不起那孩子,如果她能留在日本的话我们也好照顾她,哎。” “这方面还请您放心,纯子在中国交到了很多朋友都很照顾她。而且纯子小姐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们都引以为傲呢。” 老爷子点点头,“喝杯咖啡吗?看看老爷子我的手艺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夕子只负责翻译,老爷子也没有打听夕子的姓名,就在长峰觉得两人已经完全把她当做空气时,老爷子端着三杯咖啡走了过来。 老爷子与夕子使用日语交流几句之后,夕子转过身来朝着长峰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又板着脸扮演起翻译的角色。 老爷子期待的看着长峰的表情。 “很好喝,虽然没有加奶口感却意外的顺滑。” 听了长峰的点评老爷子拍着大腿笑了起来,“不错不错,听得出来你并不是在恭维。” 长峰笑了笑,咖啡确实很不错,也许是使用了上好的咖啡豆的缘故吧。 老爷子稍微平静了情绪后继续说道,“你们是想要了解大河那孩子吧?” “嗯,纯子小姐几乎没有对我们说过什么。” “那孩子很聪明我非常的看好他,不过大河并不像他弟弟一样喜欢专注医学,总是喜欢偷着学一些计算机上的知识。” 长峰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坂本老爷子毫不介意的继续说下去,似乎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那孩子后来终于还是成为了什么设计师?还是科学家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总之算是有了一番成就吧。不过可惜啊,没想到他会酒后驾车,可能也和我的家教有问题吧。” 老爷子的神情并没有显得十分激动,但多少可以看出并不是那么自然了。 “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开着车带孩子们兜风,偶尔稍微喝了些红酒也不在意。哎,原本还指望他们哥俩可以接手这家医院呢。” “等等,哥俩?您不是说大河不喜欢医学吗?” “管理医院可不仅仅需要医学方面的知识哦,大河那孩子很懂得经营,或许就是太精明了吧才这么短命。”说着说着老爷子竟然笑了起来,“哈哈,不好意思啊,情不自禁的就想要说给别人听,也不顾别人的感受。” “听说这家医院的前身是?”长峰试探的问道。 老爷子楞了大约半秒钟,但并不是那种被问到了死穴的发愣,而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奥,你说接收部队失业人员的事情吧?确实有过,不过那一代人几乎已经全部退休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医院已经和之前的人完全没有关系了?” “是啊。”坂本老爷子用疑惑的眼神再一次打量了长峰,“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听纯子提起过,所以就来问一问,还请不要记在心上。” 老爷子忽然沉下了脸,但也并不表现得讨厌,“前些年也有记者来问,不过因为确实就像我说的那样,那些人已经全部退休很快便不了了之。” “记者?” “是啊,有一些卫生组织的人想要知道曾经部队的研究对象。但是就算是找到那些退休的员工似乎也问不出什么,总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你们也不要再去查什么,不会有结果的。” “请您不要在意。” 长峰又和老爷子聊了些有关于纯子和大河的事情,因为话题转变的轻松愉快老爷子又恢复了乐天派的风格喋喋不休起来,仿佛他十分中意纯子这个媳妇而对自己儿子的死并不怎么感到悲伤。 “悲伤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皇冠车里夕子握着放硬盘,但车子并没有启动。 “我觉得就像老爷子说的,继续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报社也不用去了,肯定不会有什么收获。就算你查出了当初是那一只部队被编入了坂本医院也没有用,核心问题没有解决。” 核心问题就是当年的医疗部队到底研究出了什么东西,而那种东西现在到底是否还存在着。 “你为什么不和老爷子提大河有可能是被谋杀的事情?或许那样他还会帮助我们点什么,我们没有底牌根本没办法与他交涉。” 长峰摇了摇头,“我觉得他儿子死于非命这件事老爷子隐约有什么感受,亮出一张臭牌对我们没有帮助,反而会让他更加的提防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夕子无奈的问。 “我想要先回酒店,今天就到这里吧?” “是为了那个女孩子?好吧,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随时打电话过来。” 第81章 杀人蒙太奇 长峰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完全不知道见到咖啡师以后该说些什么,或许此刻她正烂醉的倒在床上也说不定,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更加的自责了。 实际上自己完全可以不参合,既没有人怪罪他也不会有人因此而感到困扰,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呢?连他自己也完全搞不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远在异国他乡思考这档子事。 话要分两头说的话嘛,自己也不必掺和咖啡师这档子事情,一开始只要不答应与她交往不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吗?想到这长峰想去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反正案子也没什么进展倒不如一醉方休,可他有没办法挪动身体一步,仿佛脚长死在了长椅上。 既不能放弃手头的事情,也不能抛弃咖啡师。两头对他来说都尤其的重要,就好像左右脚的鞋子一样没办法分辨出哪一只更被需要。这样一较量起来仿佛自己的地位就被排到了二者之后,长峰不由得无奈的笑了出来。 最终还是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面没有任何动静,手机一直开着也没能收到任何简讯,倒是老头子发来了问候的邮件,如今也只能回复他没什么进展,结尾不忘了附上一句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嫌屋子里太闷,便又一次徘徊到了大厅的长椅上,大概心里想着咖啡师也许会经过吧。 长峰从很小的时候便清楚了对任何事物都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就连把握也只握有五成便足够了。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只有五成的把握,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所有的东西从本身来看都是有两面性的。 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呢?自从使用长峰重树这个身份已经过了几年,从来没有人刨根问底的追寻过自己的真实世界,这既是他所期望的,也是他所失望的。他希望现在的自己就是真实的自己,但曾经发生过得事情却也不折不扣的发生了,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说什么从新开始完全是糊弄孩子的计俩。 忽然面前出现两条袖长的穿着黑色丝袜的腿,长峰抬起头。 “您坐了这么久,喝杯咖啡吧,请不必客气。” 来人是酒店的员工穿着红色的制服,虽然不知道这里的咖啡是否免费,但他似乎看到了那女孩子的真心。女孩子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远去,与前台的工作人员聊了些什么便不再注视这边。 女孩不算十分漂亮,但却确确实实的给了他十足的温暖,长峰在心底里默默的为她祈福,虽然还不清楚她的名字。 警视总监与王一相隔三个空位不停地吸烟,即便如此也没办法隐藏住他脸上的尴尬和羞愧。例行的会议没有任何的进展已经是家常便饭,无非是听着上司发发完全帮不上忙的牢骚,下面的刑警毫无干劲。 从警局走出来已经是吃中午饭的时间了,王一打算到不远处的面馆随便吃点什么,但在北京这个地方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都让他感到肉痛。 一边吃饭王一一边寻思着整个案件的经过,完全没有看到任何的利益冲突,如果说是情杀似乎更能说得通,但也没有头绪。从报社记者那里得到了一位曾经在国外热衷翼装飞行的中国人,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据说老头子已经七十多岁,不过好在身体还算硬朗。 吃过午餐王一对着店门前的玻璃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带,然后坐进警局的配车准备去找那位玩翼装飞行的大爷聊聊。翻出手机对照了地址之后便启动了车子,驶出城区之后大约又开了半个小时的功夫,车子停在了一栋欧式别墅的门前。 王一摸索着没刮干净的胡茬琢磨着买下这样一套别墅需要他几百年的工资,门是自动的,王一对着摄像头表明了来意大门便应声开启。没等王一开车进去便有人出门来迎接,来人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让人联想到日本七八十年代的管家。 “警官先生。”来人稍微欠了欠身子,“停车场在后面,您把钥匙交给我就可以了,老爷在前面的屋子,您进去之后会有人为您带路。” 王一心想这也有些气派的过头了吧,怎么看都像是小说和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不过王一也没表现出太过惊讶,下了车将钥匙交给了管家,管家指了一条小路说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是了。 因为是在郊区空气格外的清新,小路两旁种着昂贵的花朵和古树,颇有些曲径通幽的感觉。一直走了大概不到五十米便有人出来迎接,来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穿着朴素但丝毫没有仆人的畏畏缩缩,反而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您来了,老爷行动颇有些不便所以未能出门迎接,还请您见谅。” “哪有的话,现在就带我过去吗?” 那女人点了点头就在前面带路,好在屋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王一环顾四周稍微数了一下,即便如此光是二楼也足足有七八间卧室或许还有吸烟室和娱乐室。 一层和二层之间的角落安放有小型的电梯,只能乘坐两三个人的样子。随着女仆走进电梯去到二层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那是朝南的一间最大的房间,走到这女仆便不再往前送了。 王一敲了敲门。 “进来吧。”屋子里传来憔悴的声音。 王一推门进到里面,是一间日式的茶室,与外面的欧式建筑格格不入。屋子看起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正中间的榻榻米上端坐着一位老人,看来方才苍老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没错了。 老爷子姓乔名二,大家都叫他乔二爷,但实际上的断句应该是乔二,爷。还是乔,二爷已经分不清了。 “坐吧,没什么好招待您的。” 王一在对面盘着腿坐了下来,也不知道合不合礼节,总之他是不想要跪坐。 乔二爷咯咯的笑了笑,“三十年了,头一次有人问起这件事,就扯上了人命。” “不是您想的那样。” 二爷摆了摆手,“不用说,大致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我上面有人,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那您觉得......” “别着急先喝杯茶吧。”老爷子将茶碗递了过来,是日式抹茶。 王一虽然很抗拒但还是喝了一口,意外的,口感很不错。 “抹茶粉冲的。” 老爷子嘿嘿一笑颇有些老顽童的意思,搞的王一有些哭笑不得。 “咳咳。”老爷子咳了咳,看的出身体已经不是那么硬朗了。 “商场的一层有几米高?” 被突然这么一问王一愣了愣才回答道,“大概,一层有五六米高,窗子开在四层,一层更高一些。” “那就是二十五米左右?” “差不多吧。” 老爷子似乎在思索什么,见到他这样王一心里也差不多有了答案。这个距离应该是在可以与不可以之间徘徊,否则一位有经验的人是不会思考这么久的。 “我觉得不行,最起码要四十米,而且周围不能有障碍物。” “一点可能也没有吗?” 老头子咯咯一笑,“您知道极限跑酷运动员吗?” 王一摇了摇头。 第82章 杀人蒙太奇 乔二继续说,“极限远动员可以从十几米的高台上跃下,并且毫发无伤,但是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王一摇了摇头。 “就是这个道理,技巧很重要。就拿低空跳伞为例吧,几十米的距离不是不可以,但很少有人会去尝试。” 老爷子似乎说的有些口渴,喝了一口被子里的抹茶,“全世界玩翼装飞行的也就不到一千人,这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极限运动。你需要一个极其强大的技术团队,极高的心理素质,换句话说培养一位翼装飞行远动员的花费远高出一位飞行员。” 王一似乎隐约的听谁说过,培养一位驾驶技术优异的飞行员需要花费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 “放弃吧,国内像我这样的翼装飞行运动员板着手指都能数的过来,而且我也不相信那些人会去杀人。斯~”老爷子吸了口气,“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他们肯定会干的更漂亮。” 乔二爷会心的笑了笑,仿佛是在说如果是像他这种人作案的话,警方就会完全的束手无策。 临走的时候乔二爷送上了足足一后备箱的礼物,也亲自让女仆搀扶着出门送行,这让管家都感到十分诧异。 “老爷子我一生无儿无女,人到暮年颇感到乏味,你能来找我我还是很开心的。” “哦对了,”老爷子转过身,“那些东西就送给你的日本朋友吧,都是拿得出手的东西。呵呵,老爷子我就在这静候佳音了。” 说完话乔二爷便被搀扶着走进小路看不见了,王一好奇的问那管家。 “您家老爷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那管家立即摇了摇头,“不,您不要多心。我们家老爷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富甲一方,几乎体验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乐趣,人到暮年还是静不下心来。” 王一坐上了车子,从车窗问管家。 “您家老爷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管家笑了笑,“这您就不要问了,老爷他既不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只是觉得生活乏味罢了。” 王一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车子驶出大院。坐在驾驶室不住的摇头,心想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悠闲的人,当所有人都在为了什么东西而四处奔波的时候,乔二爷就只是手握着财产纵享天伦之乐。 回到警局望着那块被擦了又擦的白板,上面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是胡乱写上去的,又胡乱的被推翻。 经营医院可不仅仅需要医学知识,长峰不断的回味这句话再也没什么突破,便索性的将这句话发给的身处京都的王一。仰面躺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很少有的开始思索起人生的意义。 虽然不知道咖啡师到底怎么样了,不过长峰满脑子都是案件,那些东西似乎不是他有意去思索的。就好像饿肚子的人满脑子都想着要去哪里搞点吃的,似乎是一种生物本能,他开始回忆白天的对话。即便如此也是徒劳无功,丝毫没有任何突破口,直到王一回了他的简讯要他再去找坂本大河的弟弟,这才稍微给了他一点提示,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可又要怎么去问呢,怎么都想不出什么由头,大哥的遗孀想要打探打探他的消息云云?但又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交情到底如何,再者说随随便便的使用纯子姐的名头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要么说自己是侦探?长峰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就更难问出些什么东西了,搞不好对方甚至会报警,自己是来日本旅游的,被警察抓到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正思索着夕子打来了电话,正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长峰被吓了一跳,接起电话对方似乎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长峰?” “是我,怎么了?”长峰实在想不出夕子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情。 “出来谈谈?” 长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既然不愿意出来我就在电话里和你说吧,简单的说就是坂本老爷子的小儿子坂本攸一想要见你。” “他想要见我?” 长峰的脑子嗡的响起一阵蜂鸣,再加上本身就已经很疲惫,此刻更是觉得天旋地转。 “大概是攸一听老爷子说了你的事情,总之他只是说明天能不能约一个时间见你一面,当然我也会在场。” 长峰点了点头愣了好久,直到电话那边再一次响起询问的声音长峰才反应过来点头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了,不过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你没什么头绪吗?” “没有,不过我觉得事情不简单,而且他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和老爷子说,这你觉得呢?” 长峰一听到不能和老爷子说,攸一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的父亲,并且这件事可能与大河的死有关系?说得通,一定说得通,或许攸一对家族的事情并不是太了解,因为原本就应该是坂本大河继承家业。如此说来攸一应该属于边缘人物,那么如果大哥的死与医院有关系,没有错,他一定有什么隐情无法对任何人诉说。而如今我们突然出现,或许他看到了一丝转机,想要把他知道的告诉我们。 “明天我七点钟去接你,我们先商量一下对策,在那之前就请你好好地睡一觉吧。” 长峰挂断了电话,脑子里不停地架构攸一的形象。一个被家族企业排除在外的小儿子,一个家族如果有着一个不得不保护的秘密,而保护这个秘密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么大哥很有可能充当了抗下整个家族的担子,那么作为小儿子的攸一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世事难料,大哥突然就这么死了。作为小儿子的攸一不得不接管家族企业,但他对大哥的死抱有怀疑。原本并未被培育成家族继承人的小儿子,或许坂本老爷子仍旧不打算将重担交给他。 这么想来的话,坂本老爷子并不想让小儿子陷得太深。但是小儿子又有着二世祖一般的天生好奇心,他好奇大哥的死,并且戒备着隐瞒这一切的父亲,最终还是决定要见我们。 第83章 杀人蒙太奇 这件事如果处理的不好说不定会给整个家族带来不幸,至少对攸一之后的人生会有很大的改变,说不定坂本老爷子会迫不得已的将一切告诉攸一,并且由他承担这一切。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长峰仰面倒了下去,不到一分钟便进入了梦乡。 小砾梦若有所思的端坐在窗前,最近不知怎么了,每天都会刷新记忆的砾梦竟然变得忧郁起来。似乎一些零零星星的记忆仿佛吸油烟机上的污垢一样黏在了某个部分,挥之不去。 做完例行检查之后砾梦的主治医生站在窗子前,眼看着砾梦上了一辆白色皇冠之后扬长而去,那是纯子小姐的车子。前去送行的护士林阳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住院部,面无表情的看着主治医生。 “走了?” 林阳点点头。 “这个月是第几次了?” “有四五次了吧,大概都是每个星期一过来接她。” 罗翔努着嘴深沉的点了点头,朝着办公室走去。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告诉纯子小姐不要经常带孩子出去,最近治疗正处于瓶颈期,这里可不是儿童游乐场。” 林阳哦了一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些人了。这些人即便是私人医院高薪聘请的医生,但也仅仅是在现有层面上的佼佼者。要他们学习和应用已经完备的知识是手到擒来,但是要让他们进行研究和突破几乎是没有任何可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开销越来越大,大概是这些人渐渐地有了胆子也熟悉了情况开始动歪脑筋了吧,团队的账目只有柴氏集团总公司和医院会计知道,再有就是负责交接的林阳,大概是因为有着血缘关系吧,几乎每一笔账单都会经过她的手。 林阳自然是察觉不到账目哪里有问题,她只是知道如此巨大的开销换来的只是砾梦的病情毫无进展,只有年纪在不断的增加。而且最近砾梦似乎有一些沉默寡言,这是之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林阳的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砾梦会患上忧郁症。 “最近小砾梦似乎变得沉默起来了。”小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似乎是在对着纯子说话。 “是这样吗?我觉得她还是向往常一样开心嘛。” 小花在位子上摇摇头,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 “不,我能感觉的出来,她似乎觉得周围的事物很熟悉。之前我每天都和她说相同的话,她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惊讶表现,但最近。” “最近怎么了?” “我们的谈话就好像,就好像是在打禅机。” 纯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咯咯小孩子别想那么多,我觉得可能是小砾梦身体最近不太舒服吧。” “但愿吧。” 车子依旧在同一条道路上行驶,驶向同一个游乐场。透过后视镜小山纯子去看砾梦的脸,似乎真的有一些忧郁,从前在这条路上开过的时候她总是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一次又一次。可是今天虽然砾梦安静的出奇,但纯子竟然没有发现,纯子也不住的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完全没有头绪甚至觉得有些头昏眼花,昨天加班整理账目到很晚今天又碰巧生理期,但是和院长约好了时间如果随意更改还是不太好。早餐大概是随便吃了些小米粥,大概还喝了一碗豆浆吧,她记不太清了。只是朦胧中觉得快要支撑不住想要将车子靠边停下,但是脚下软绵绵的不知踩到了什么。 等到纯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因为从窗子望出去天边已经泛蓝大概是下午六点左右了吧。动了动四肢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她只记得自己在意识恍惚的时候撞上了路边的道旁树,再往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摸了摸额头被缠上了绷带,稍微一用力还有些刺痛,大概终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吧。 “您没事了吗?”忽然从身后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就是一声低沉的问候。 纯子转过头去,面前站着一位身穿西装的男子,男子见纯子小姐迷茫的样子从西装里怀翻出了证件给纯子看。原来他是刑警,纯子更加的好奇了,西装男子将证件反过来看了看,才尴尬的笑了出来。 “哈哈,不好意思,因为交通警察太忙了,所以我被抽调出来负责这起事故。我叫钟勇叫我钟警官就行。请您放心,两个孩子都很安全。” “哦。” “这里是市医院,虽然距离嘉康医院更近。”警察先生摇了摇头,“但不知怎么,那孩子拨打了更远的市医院电话。” 纯子点点头,大概猜出了打电话的人应该是那个叫做伊天花的孩子。 “车子在冲出道路的时候刹车很及时所以冲击力并不大,但因为安全气囊没有及时弹开。听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不过您最好先修养几天。” 钟警官在一旁翻阅着手册,记录在手册上应该是刑警的习惯吧。 “有一位叫做早2女雪绘的人来过,已经帮您预存了三万元的医疗费。” “是早乙女,现在她人呢?” “已经离开了,似乎走的很匆忙的样子。”钟警官点着头说。 雪绘叹了口气,如果自己因为疲劳过度引发交通事故的事情被嘉康的人察觉,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带砾梦出来了。今天的事情真是惊险,不过又有很多事情让纯子头疼。首先是砾梦,她确实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要说的话就只是感觉更加沉默了。然后是哪个叫做小花的孩子,明明才十几岁,无论是谈吐还是行动力和洞察力都远远超出了他该有的样子。 纯子咳了咳脑子似乎还是一团浆糊的状态,向钟警官道了声抱歉之后便有沉沉的睡了过去。 东京的事情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坂本大河的小儿子攸一和长峰昨晚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光是从体格就已经很让他吃惊了,如果说面前的人是举重运动员也会有人相信。 两人端坐在咖啡厅等待着攸一到来,忽然店门被打开长峰转过身去看。只见一名身高不下一米八五,穿着黑色西服套装戴着茶色墨镜的人走了进来,长峰还以为是哪家小姐的保镖没想到竟然径直的坐到了自己对面。 第84章 蒙太奇 那男人摘下墨镜之后长峰才发现以他的面容完全不需要戴墨镜,不戴墨镜的样子甚至更加让人觉得胆寒。 那男人见气氛尴尬友好的咧了咧嘴角,从西服上衣口袋里翻出名片放在桌子上推了过来。长峰拿起名片后发现确实是叫做坂本攸一的人,职业是一家似乎很有名气的医院的特约医生。 那人使用日语说话,夕子照旧翻译给长峰听。 “他说我是坂本攸一,冒然来访还请见谅。” 长峰则很急切的表现出想要知道对方到底要谈什么的态度,他觉得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像打太极一样推来推去了。 “喝点什么?”长峰问道。 “不了,我的时间不多,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但是我不会回答你们提出的任何疑问。” 长峰点点头,面前的人带来的威严感让他不由得也坐了坐正。 攸一将肘搁在桌面上交叉着双手,约莫气氛凝固了五秒钟之后攸一开始说话,但因为需要夕子的翻译,攸一不得不说一段就停下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查什么,我也不关心这些。我能告诉你们的就只有我哥哥的死绝非意外,只是至于到底是被谁所害死,或是因为什么事情自杀,我不清楚你们也不要问我。” 长峰点了点头,刚想要开口问你是怎么知道呢,但随即又想到了攸一方才说的那一句不要提出任何疑问,面对着这么大的块头长峰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继续听着。 “小山纯子随后前往本国(中国)定居。”这里攸一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和父亲的想法一样,我们为没能照顾到纯子而感到自责,但我更多的是觉得她是因为不想被卷入什么是非而离开的。她走的很匆忙,甚至没有告诉坂本家的任何一个人。” “在那之后老爷子跟你们说了谎,曾经有一个女人来过我们医院,也拜访过我。” 长峰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个女人询问的问题与你们询问的方向基本一致,不过她问的东西更加细致。她对我使用了假名,对老爷子应该也使用了假名。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出现在你们的视野里,以什么样的名字和身份,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同一个名字未必是同一个人,反之亦然。” 长峰在脑海里飞速的处理大个子说的话,同一个名字未必是同一个人,反过来就是同一个人可以使用很多个名字?不对,绝不是这么简单的反转。问题在于名字的含义,户籍上的名字是不可以更改的,长峰觉得他说的就是户籍上的名字,因为假名完全没有意义。这么分析的话,户籍上明明是一个人,不如果有两个户籍,但现实生活中的两个人调换了户籍,或者说从外表根本分辨不出那两个人? 长峰打了个激灵,攸一早就已经走出了咖啡厅,一旁的夕子百无聊赖的喝着奶茶。长峰想到这忽然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只是乘坐交通工具当然不需要验血那么麻烦,如果给每一个乘客都验血来证明身份的话飞机就没有意义了。如果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长峰不断的回忆却完全没有画面。如果两个样貌完全一样的人,即便是使用对方的证件乘坐飞机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啊。 早乙女雪绘,长峰不断的念叨着这个名字。中国有没有姓早的呢?如果有早这个姓氏的话,是不是也有名字叫做早乙女雪绘的中国人呢?长峰忽然想起自己的姓氏,不由得觉得好笑,在姓名这个问题上他总是不想要去面对。 “怎么样?有什么眉目了吗?” 长峰看了看手头的冰咖啡已经不那么凉了,冰块已经融化慵懒的漂浮在咖啡表面,“考虑了一会儿不那么重要的问题,他前面说的话也很重要,虽然和我们已知的讯息有重叠。” 长峰站起身付了账单,出门之后并没有上夕子的车。 “就到这里吧,我想要自己走走。” 夕子抚了抚额头前的刘海,“你能搞的定吗?如果走丢了记得打我电话。” 王一急匆匆的赶往商场,听说那边的电梯维修工人有了新的发现。到达现场的时候电梯已经可以正常的运转,被商场的经理带领着来到了接待室,那里坐着两名身穿蓝色制服的人。 “就是他们发现的,因为电梯昨天发生了故障所以叫他们来维修。具体情况您就问他们吧。” 经理说完也不等王一回话便夺门而出,似乎一丁点多余的事情都不想要听到。王一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那么就说是事情的经过吧?你们发现了什么?” 长得稍微胖一些的梳着长发,啤酒肚已经清晰可见,另一个体型还算匀称。 胖维修工指了指墙角一团黑色的东西,“就是那件衣服,被绞在了电梯顶板上。” 王一的目光随着手指的方向转了过去,墙角果然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上面似乎是水和润滑油的混合物。衣服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不过依然可以辨认出这就是那件被摄像头拍下来的黑色风衣。王一戴上手套翻了翻再没什么发现,口袋都是空空如也。 “这东西是怎么绞进去的?” 瘦子维修工说,“如果强行撬开电梯门的话应该会有警报,如果用绳子或许可以将它拉进去。” “拉进去?” “就是人用一根绳子拴住衣服,人在电梯里面衣服在外面,当电梯载着人下去的时候就会将衣服从缝隙中拉进电梯。”瘦子维修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到时候只要像这样切断绳子,就没问题了。” “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电梯门有那么大的缝隙吗?”在王一的印象中电梯门的两扇是咬的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拉进衣服。 “哦对了,还需要有人在上面及时的撬开一个缝隙,这栋楼的电梯如果只是撬开缝隙的话不会报警。” 王一拿出纸和笔示意瘦子维修工画一张图。图很快就画好了,不得不说画的非常生动形象。他画了两幅图,第一幅是一个人在电梯里面,牵着一根绳子的另一端拴着衣服。第二幅画则是电梯下降到两层中间,这时候画面里出现了第二个人,第二个人要做的就是将上一层的电梯撬开一个缝隙。 “画的不错啊。”王一拿起笔记本仔细的端详。 第85章 蒙太奇 “一个人不行吗?” “不清楚,如果使用其他的手法或许行得通。”胖子维修工说道。 王一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会想到这件衣服是怎么绞进去的?一般人不会去思考这些吧?” “额,就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瘦子的表情沉重起来,“因为听说有刑警要来,所以我们就稍微的讨论了一下,即便是刚才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王一点点头,“恩,不错。你画的真不错,你是个画家吧?” “哎?”瘦子维修工转而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因为你画画的时候用小手指垫着桌角,这是画素描的时候为了防止手部蹭到绘画部分的做法,我说的没错吧?” 王一说完盯着瘦子的反应,想要从细节中找到一点什么。 瘦子憨笑着点点头,“说的没错,不过也有容易控制笔锋这方面的考虑。” “至于你。”王一死死的盯着那个胖子维修工。 “啊,啊?” “哈哈没什么,你们忙去吧,这边没什么事情了。”突然王一又转过头,“你们都碰过这件衣服吗?”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王一苦恼的拍了拍门栏。 “那你们留下,稍后有人会来采集样本。” 出了商场的大门随手给鉴定科的周然打了电话,那家伙总觉得自己升迁与王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自然而然的每次找鉴定科的时候就会直接给他打电话。 鉴定工作并没有消耗太长的时间,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衣服上除了那个瘦子电梯工遗留的毛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的dna了,看来犯人果然是在作案之后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了出去。 “很奇怪啊,衣服上竟然没有留下毛发和皮脂。” “怎么说?”王一抽着烟。 “就好像洗过一样,犯人总不会在作案之后又......” 说到这里王一才突然反应过来,犯人有充足的时间清洗衣服。可是既然已经清洗过,为什么又要将衣服塞进电梯里呢,既然无法从衣物上找到任何线索,那么完全可以将它扔掉啊。 在证物上无从下手的时候王一突然想到了凶手留下的字条,翻出手机打给了柯林一郎。那家伙正在科警研做着犯罪心理学的研究,将数学与心理学结合是他们新的研究方向。 另一边传来了一郎富有活力的声音,“一哥?案子怎么样了,已经解决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哎?”一郎惊奇的感叹道,“字条上的谜语还没想清楚吗?” 电话的另一面沉默了许久,王一确实没有搞清楚。 “我们搞错了,丹尼并不是电影的名字。因为凶手是对电影有着很深的执念,所以我就在电影史上最着名的几部中寻找丹尼的名字。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是imdb电影榜的第一页《海上钢琴师》中的角色,丹尼布德曼。” “然后呢,有什么线索吗?” 电话那头的一郎吸了一口气,“电影中丹尼出场没多久便死了,当天饮用水赢得了芝加哥第六场比赛。超过了蔬菜汤两个马位,超过兰基地五个马位。” “饮用水?” “是马的名字,怎么样有什么启发吗?” 王一沉吟了一会儿,“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算了,以后有时间再找你算账。” 说着便挂掉了电话,他急匆匆的赶回商场。好在虽然现场的饮水柜已经被复原,但是出于警方的压力并没有再次开放影厅,所以应该也没有人从这里取走饮用水。王一急匆匆的将饮水柜的玻璃门打开,里面井然有序的摆放着一瓶瓶的矿泉水。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王一一边思索着一边将矿泉水一瓶一瓶的看过去,最后目光落在了矿泉水的生产日期上。 虽然应该是同一批货但生产日期却有着微妙的差异,终于让他找到了一瓶与其他矿泉水生产日期完全不相同的一瓶。二月五号,王一心想就是你了,果然他从瓶底望过去发现标签的背面有淡淡的蓝色墨迹,如果不注意的话还以为是标签上透过来的广告语。 上面赫然用蓝色的墨迹写着,七月二十八日,金源大厦。七月二十八日,那不是昨天吗?王一觉着后背冒出了一股白毛汗,不祥的预感催促着他加快了脚步,急匆匆的冲出门去。 金源大厦依旧是一个地处偏僻的商场,电影院在三楼最近正在重新装修。王一向商场的经理和工程负责人出示了证件之后大部分的工人从三层撤了出去,影厅里工人来来往往不可能有人趁机作案,王一的目光落在了西北角的卫生间。影院这一层东面是影厅西面是一家健身房,在二者中间朝北走是卫生间,现在已经被堆满了建材。 王一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了,卫生间外面的走道堆满了建筑用的木料和钢筋,根本不会有人去到里面。王一从那些木板上踩过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一直到走廊的尽头左手边就是卫生间了,里面还颇为干净。 一扇门一扇门的推过去眼看到了最后一扇,他的心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王一长出了一口气推开那最后一扇门眼前一片眩晕,马桶上正坐着一个女人头深深的埋在胸前,血从马桶坐垫上流到了地下,已经干了用手电一照呈现阴惨惨的黑红色。 在搜查本部里王一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这一次并不是不屑而是深深的自责。推测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的晚上,如果自己能再早十几个小时的话,这个女人是不是就不会死?他不停地这么问自己,虽然做刑警已经有些年头,但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发生。 现场经过细致的勘察几乎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搜索还在进一步的展开中。死者的领口敞开着,怀里抱着一块黑色石头,上面刻着一个英文地名翻译过来就是“巴克斯顿”。到网上搜索了与巴克斯顿相关的一些资料,再也没有什么发现。唯一让王一感到欣慰的是,警方终于开始注意罪犯留下的东西了,这是一起高智商犯罪。 搜查本部被调到更大的办公厅,人员也增加了一倍,只是王一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第86章 蒙太奇 从警察局到咖啡厅的距离让王一有些望而却步,不由得开始怀念起那个靠近三好街警察局的臻探coffee还有那个煮可可的楚紫薰。只是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王一使劲的摇晃脑袋将这些陈旧的回忆甩了出去,面前是一张大大的照片。 巴克斯顿,王一将巴克斯顿作为关键词输入到电脑中,并没有什么收获。紧接着他又将巴克斯顿和电影作为关键词输入,这一次出现了莎拉巴克斯顿和迈克尔巴克斯顿这样的演员。完全没有头绪,看着面前照片上的黑色石头仿佛是一种嘲笑,上一个暗号明明那么简单自己却还是慢了一步。 不,或许只要自己稍微早一些时候给一郎拨通电话,王一不敢想下去。一整天王一几乎都没有做任何的事情,到了傍晚独自一人在附近的超市买一瓶劣质的白兰地,准备回到宿舍。仿佛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从自己的手指尖溜走,相比于对犯人的憎恶他更讨厌自己的无能。对自己能力不足的懊悔甚至超过了他要逮捕罪犯的决心,再这么下去就要病入膏肓了。 意外的,宿舍的门竟然开着,屋子里亮着灯。王一好奇的朝里面张望,自己临走的时候明明锁了门呀?难道连刑警的宿舍也有贼偷,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吧?可是趴着门朝里面一看,屋子里坐着的竟然是那个叫张铁柱的管理官,见到王一回来还显得颇为热情。 “回来啦?看你气色不怎么好。” 铁柱就坐在对着门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几盘小菜和一些啤酒,还有一瓶看起来不错的威士忌。张铁柱的脸红扑扑的,似乎在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 “你怎么进来的。”王一的表情依旧很僵硬。 张铁柱从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块被打磨成钥匙形状带有缺口的小铁片。王一接了过来,发现和自己的钥匙一模一样。 “这种程度对我来说太简单不过了,只要看一眼我就能做出来。不过也有不少失败品,你就当是我的恶趣味吧。” 铁柱从怀里又翻出一大把被打磨过的铁片,这些东西似乎只要一个很小的工作台就可以搞定,而且要频繁的测试,王一觉得那东西就在他的房间里。 “坐吧,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不用来安慰我。” 铁柱愣了一下,王一硬生生的一屁股坐在对面。打开威士忌的盖子,又四处找了找然后起身从冰柜里取出冰盒,在厨房当当当的敲起来。没一会王一就带着加冰的威士忌坐在了对面,满脸的臭气像是刚从脏水沟里爬出来的落水狗。 “如果说几句安慰的话就能让你振作起来的话我也就不用干刑警这一行了,最近比较闲打算调到你们组去工作。” 王一诧异道,“恩?不会吧前辈,你这也太随心所欲了。” 张管理官咳了咳,手里的酒杯已经空了,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也很感兴趣啊,况且我一直在接未成年人犯罪案,我觉得也快要崩溃了。” “那确实是个苦差事。” “所以呢总监说让我稍微转换一下心态,然后就被调到你的组工作,那边不也正缺人手?” 王一点点头,一口威士忌仿佛将这些天的惆怅全部冲散了,喉咙一直被什么堵着的感觉也消失了。 “你能来其实也好,总比那些饭桶来的实在。” “也别这么说。” “抱歉,资料都到你的手上了吗?” 铁柱点点头,“已经了解的差不多,直到今天发现尸体的时候基本上已经交接完毕了。” “有什么见解?” “高智商犯罪。” “什么?” 铁柱从一旁的啤酒杯里倒出一些冰块,一边从酒瓶子里倒出威士忌一边说。 “高智商犯罪指的并不是他的作案过程如何完美,而是他懂得如何让别人觉得整件事情非常完美。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出现完全没有漏洞的犯罪,他只是运用了某种心理博弈让你觉得这也是一起完美的犯罪。” “怎么说前辈?” “就拿矿泉水瓶上的讯息来说,被发现的概率太大了,聪明人绝对不会这么干。” 王一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一半。 “你所破译出来的信息太多了,首先从数字分析,五和二很有可能指的是第五排的第二个座位,你去那个座位后面找过了吗?而你却找到了饮用水没有去想座位号,因为饮用水在前面给了你先入为主的启发。” 铁柱点了支烟吧嗒吧嗒的吸了起来,“我猜的没错的话,杀人讯息并不是在第一次作案之后留下的,很可能是在第二次作案的前几天,凶手又一次潜入影厅留下的。” “你是说凶手不是随机杀人?他是有目标的?” “没错,聪明人不可能告诉你别人作案地点,这不是写小说,如果讯息被你提前破译。”铁柱吐出一个很圆的烟圈,“如果被你提前破译了作案地点,你们甚至可以清空整个大厦,凶手的计划就落空了。而如此心思缜密的人绝对不可能因为你破译了他的作案密码就让计划落空,如果你去猜了,你就真的输了。” 王一不由得回忆起警视总监的话,不要太过分的关注凶手留下的杀人讯息。起初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警视总监毫无作为,甚至是一个没有什么破案头脑的人。 “你还是太年轻啊,真正棘手的案子现在才开始呢。” “凶手不会因为我破译了他留下的密码就被打乱计划?”,王一嘀咕着。 “没错,说到这里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记住。你是在破案,而不是在和凶手玩侦探游戏。你不能陷入凶手制定的规则里,明天重新考虑这起案子吧,或许会找到一些被你忽略了的东西。” 王一想要闭上眼睛回忆整个案子,但是眼睛一闭上似乎就觉得再也睁不开了。虽然没有长时间的工作,但神经的折磨已经让他的精力达到了临界点,就这么在沙发上差一点睡过去。临走的时候从前辈手里抢回来了那把山寨的钥匙,并且警告他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前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就顺着楼梯下去了。意外的从阳台上望出去竟然可以看到闪闪发光的星星,心想这样的天气在京城也着实少见,不由得多看了一会。 第87章 蒙太奇 从阳台踱步到屋子里的时候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大概是因为喝了酒不知冷暖。或许会感冒也说不定,怀揣着如此奇怪的心情陷进了被子里。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七点钟了,想着自己一贯不迟到的作风就要被打破不由得振作了精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冲动,打算回到警局将所有的资料调出来重新整理一遍,或许会有什么让我为之一振的东西吧。 步行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对面已经坐着两位前辈了,互相打了招呼收拾起卷宗便朝着搜查本部的大堂走去。那边有一块白板,估计今天也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意外的,白板那边竟然聚集了不少人,这不是以往能够看到的景象。 “怎么回事?”我分开人群问道。 “案子有了进展,一个年轻人畏罪自杀,就在昨天晚上。总部召开了紧急会议,警视总监说会有人通知你,怎么没有人告诉你吗?” 王一迷茫的点了点头,看向白板。白板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照片,一看他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分明就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个电梯维修工,好像还是个画家。 “这个叫做尚英雄的成年男子,画家最近兼职做电梯维修工人,就是他留下遗书承认自己杀死了第一个被害人赵某。起因是一次相亲,因为搞错了电影院的地址,最终阴差阳错的竟然让赵某与尚某的相亲对象结识,尚某一直怀恨在心最近才动了杀心。这些事情还有等待调查员的核实,包括当时的媒人,还有被害人的妻子,总觉得这事情挺扯淡的。” 一位搜查员对王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听罢王一第一反应就是那个电梯工人或许就是借着维修电梯的空当将带有杀人讯息的饮用水混进了影厅的饮水柜。如果那个画家就是凶手,那么衣服上有他的毛发就再正常不过了,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 “问题在于,如果只是情杀根本没必要做那么多,包括杀人讯息和连续杀人的假象。不,实际上却是已经有人死于连环杀人了。” 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说话,王一回头发现正是张前辈。 “你是说尚某是被人指使的?” 张前辈摇摇头,“不完全正确,杀人或许是他的主观意愿。但是,或许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和他说,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就能帮你脱罪。然后这个人就真的实施了,或者说他一开始并不打算杀人,而是有人推了他一把。” “不过最终看来还是失败了。”王一指了指板子上的人,“这个人完全被那个幕后主使给耍了,最终只能选择自杀。” 张警官从怀里翻出香烟,递了一根给王一,王一伸手接过是那种细长的女士香烟让他觉得很难受。 “哦,这是别人寄给你的,我顺便拿了一盒出来。” “哎?” “算了先不说这个。”前辈伸手点燃了香烟,“你应该还没看过这人的死亡报告,我觉得不像是畏罪自杀。这种情况如果他能指出幕后黑手就算是戴罪立功,这种情况不会判的太重,他是个文化人应该清楚这些。” “你是说,那个人把他给杀害了?” 张警官点点头,“很有可能,我们继续等化验结果吧,或许会有些线索。就像我昨天说的,鉴定科也不是吃干饭的家伙。” 张警官笑着说话的声音很大,很多人都听得见,大家无奈的赔笑不一会就都散去了。 “这回终于安静了,我们把案子从头再看一遍吧?” 王一满头黑线的去自动咖啡机接了速溶咖啡过来,果然大堂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王一和柯林一郎相继离开,最近就连咖啡师和长峰都不在了,纯子顿时觉得生活简直无聊透顶。每天面对着嘻嘻哈哈的年轻人,仿佛更能感受得到生命的流逝。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最多不过半个月,但她却觉得这半个月的时间使自己苍老了许多。 最终嘉康医院还是知道了纯子出车祸的事情,并且短期内不打算将砾梦交给她。医院对外宣称砾梦渐渐地对身边的事物失去兴趣,是一种医疗上的进展,但在纯子看来并非如此。 面前的自动磨豆机不时的转动一下,新来的咖啡师学徒已经可以熟练的应对店里的情况。自从王一走之后就很少手磨咖啡,现在就连咖啡也不怎么喝了,因为没什么人能说说话更没有人能和自己谈一谈有趣的事情。这个时候纯子便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一些有趣的人,有趣的人是这个世界不可多得的宝贝。 咖啡厅真正的老板娘最近来过一次,问纯子有没有打算扩建的意思。纯子并没有怎么思索便回绝了,如果大家都在的时候或许她还能有那个精力,但现在她只想要静静的等他们回来。 好在偶尔楚紫薰会来店里看看,那个刑警似乎真的很闲。只有在出现重大头条案件的时候才会忙上一个星期,而且她忙的东西永远不会见报。再有就是小花的父母了,虽然纯子费尽周章的登门道歉但却没见到任何一个监护人,只是居家的保姆打了电话对方说已经了解情况请纯子小姐不要挂念。 严老爷子偶尔还会去打打桌球,小绿也会时不时的问起长峰在日本的情况,老爷子只能如实的回答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过多的交流。 紧张的气氛似乎在这个事情的起始点凝固了下来,大家纷纷带着自己的紧张与责任离开了,而没有被分配到任何事情的我留了下来。 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局外人吗?纯子思索着整件事的关系,怎么想自己都不是个局外人。 想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雪绘姐已经发觉了长峰的动向,这一点必须要让那孩子知道。纯子索性翻出手机,手机的记事本里面存着长峰的电子邮箱地址。正值吃饭的时间店里没什么人,便和前台的咖啡师打了招呼到后厅去编辑邮件。 第88章 蒙太奇 长峰重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称呼你若有冒犯还请见谅。最近一个叫做早乙女雪绘的人,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她。她托我给你传话,说是十分欣赏你的才能,希望你能够助他一臂之力还叫你不要再掺和这整件事情。对于她的话我不做任何评价,我也不觉得你做的事情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言而总之还请你量力而行...... 长峰合上手机,恍惚之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仿佛面前就站着那个叫做早乙女雪绘的女人。但他又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早乙女雪绘,仿佛被她掌控在方寸之中动弹不得。 忽然有人敲门。 “在吗?” 是咖啡师的声音,听起来既不算是开心也不算是难过,长峰已经可以想象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从椅子上坐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表情,开门之后果然是一副天然呆的表情。 “我能进来吗?” 长峰让开了一个身位咖啡师贴着他进了屋子,屋子里还杂乱无章的放着各种纸头,桌子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现在显示着日本地图。 “你下载地图完全不是为了带我去玩儿吧?” 可儿呆呆的望着电脑屏幕,桌子上有绘画用的纸张,上面被长峰标注了各种各样的信息。他在制作这几年的对照地图,就是将这些年的地图叠加起来画在一张纸上,这样比较方便查阅和标注。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因为这张地图不仅仅是十几年前的样貌,而且完全没有游乐场和名胜古迹之类的标注。 长峰略显尴尬,“你,还生气吗?” “我想回家。” “现在吗?” “等你做完工作我们就回去。” “不要出去玩了吗?时间并不是很紧张,大概最近,其实明天就可以了。” 可儿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既然你的工作结束了,我们明天就回家吧。” 长峰其实并不想那么快的回去,有些事情他还想要再向夕子确认一下,况且这次来的匆忙还没有拜会柯林一郎。毕竟朝他借了人,不去拜访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看吧,你还是有事情没搞定,我最讨厌你这样了。” 可儿说着仰面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反射着各种光线的水晶吊灯傻傻的笑。 “我打算去拜会一下柯林前辈,你也一起来吧?” “我为什么要去?” “你不去的话......” 可儿站起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吧,明天几点钟?” “上午九点,我们先去见夕子然后......” 可儿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但依旧心平气和的说,“可以,我也要和夕子姐道个歉,那么明天见喽。” 说完头也不回的关上了房门,屋子里静的出奇,但长峰似乎松了一口气。并不是那种如释重负的,而是觉得自己又一次受到的咖啡师的照顾,不是很开心但也不赖。 隔天咖啡师穿了黑色的西服套装,走在长峰身后就好像是哪家大少爷的保镖。一郎约好的地点并不难找,但是一家很小店面的料亭,店面虽小但价格却不菲而且还是会员制。出门迎接的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妇人,身穿深紫色的和服给人一种谦逊而又不献媚的感觉。意外的是夕子声称今天有要紧的事情,向一郎发了简讯便决定不来了。 “老爷爷!我们可以去里面吗?” 屋子里有人答应了一声,随后那女人便带着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后面的院子。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枯山水庭院,一郎说这里师父的手艺是从镰仓时代传下来的,长峰并不太懂只能附和着点头,也不知道是师傅的厨艺还是假山水的技艺。来到一间不大的屋子,打开拉门就可以看到对面的庭院,空气也十分的清新,看得出这里应该算是上宾位。 “啊切!” 一郎坐下之后立即打了个喷嚏,“大概是王一那家伙又在念叨我了。” “你们最近有联系?” 长峰与可儿并排坐在一郎对面,看一郎的样子似乎有些犹豫,并不像以往的那么开朗,或许是科警研的工作让他多少对情感世界有些反应迟钝。 “他还没和你说吗?最近有一起特别离奇的案子,不过似乎被我搞砸了。他托我调查一个暗号的含义,但是因为工作太忙就忘记了告诉王一结果。结果,等到他打电话来问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天。” “晚了一天?什么意思。” 可儿盯着长峰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锐利了。 “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在第一案发现场留下了纸条,上面有着第二次的作案地点和时间。” 长峰点着头,如果提前知道了案发时间和地点就可以避免第二次犯罪。 “虽然之后一哥和我说暗号的提示是在凶手确定第二次作案的前一天放进去的,即便如此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算啦今天不提这些,而且这位小姐的脸色似乎不太妙啊。”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两个人互相的吐苦水,各自都有着各自的烦恼。没怎么喝酒因为一郎最近的工作几乎是一天接着一天,虽说不怎么忙但却每天都离不开实验室。对于长峰这个无业游民,也不能说是无业游民来说这样的工作频率是他不能接受的。 乘上返回沈阳的飞机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没什么行李两个人很轻松的在机场着陆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三好街。 一路无话到达三好街之后咖啡师要先回去纯子的公寓,这个时候小山应该还在咖啡店工作。长峰也决定先回去和老板报个到,毕竟离开了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两人分道扬镳长峰从臻探coffee下车并没有进门,而是选择饶了一下再穿过两条街回到那家名叫咖啡店的咖啡店。见到小绿之后小绿出奇的开心,并没有给我臭脸色,这让我觉得颇有些意外。老板也还算ok,说是十分欢迎我会来,这下他终于又有时间可以出去旅游了。 老板还说最近打算重新再开一家店,说是打算让长峰出任店长的职务所有东西都要交给他一个人打理。长峰想了想,还是说算了自己还是蛮喜欢这里的。 第89章 蒙太奇 “我们在嫌疑人尚英雄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已经被删除的群聊账号,如果能拿到这个人的聊天讯息或许会对破案有帮助。” “很难办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正尚某就是凶手,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向企业公司提出这种要求。” “这种事情你们不是最在行吗?”王一不合时宜的插嘴道,但大家也都被这句话叫的哑口无言。 “叫小周的人去吧,记得客气一点。” 可以看得出警视总监的不耐烦,因为不管怎么讨论最后一定都是需要有搜查员去搞定这件事,讨论无非是心理上的一种安慰。实际上只要是稍微有一些嫌疑的人警方就可以要求调查,而这种调查只要警方答应保密,一般的企业机构是不会轻易拒绝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机关想要和警视厅唱对角戏。 “再有就是那件衣服并没有被清洗过的痕迹,应该可以确定就只有尚某接触过那件大衣。”搜查员紧接着报告。 “没洗过不代表没人接触过,这件大衣不是新的,很难想象上面为什么只有尚英雄一个人的毛发痕迹。而且根据尚某附近的邻居证词,说他并不习惯穿大衣,更别提这种黑色的长风衣了。” 警视总监又是满脸凝重的看着王一,与以往不同的是王一并没有那种心高气傲的表情,而是摆出一副与总监共同探讨案情的态度。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祸给尚某,然后为了封口又杀了尚某?”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幕后人杀死了第一个被害人,尚某做了帮凶。而在尚某发现事情不对,发现了幕后人要将整件事情嫁祸给他的时候,幕后人为了封口杀死了尚英雄。”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毫无根据的猜测。佐证就只有那件唯独带有尚某一个人dna的大衣,以及尚某的死亡时间是在警方掌握了对尚某不利的证据之后。”王一摊着双手说道。 “那么幕后第三人指使的观点是从哪里得出来的?”有调查员问道。 “首先尚某并不具备杀人的心理素质和可能,他有着博士学位而且平时为人十分谦逊。其次,如果尚某指使单纯的想要杀死被害人他也没必要留下那么多对自己不利的暗号,那些暗号很有可能是第三人指使他留下的,而作为回报第三人会帮他脱罪。” “这都是你的猜想,等到有确凿证据的时候再拿出来讨论吧。我们接着探讨被害人妻子的证词,小张你来回报一下调查结果。” 警视总监似乎想要结束这一场没有意义的探讨,而王一也确实觉得自己的观点毫无立足之处。无奈只能乖乖的坐下来继续听着他们回报,一旁的张前辈一言不发,只是在关键的时候朝他做个鬼脸让王一觉得倍感煎熬。 第二次见到钱夫人是在她的老家,钱夫人明显要比之前显得更加憔悴。没看到孩子和娘家的人只有婉瑜一个人在家里等候,王一又一次空手而来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 因为是在郊区的缘故虽然装修不怎么样但院子出奇的大,而且处于即将有可能被规划到拆迁户的地区。这是一栋中式的二层建筑,从外面看上去似乎有些老旧但进到玄关却也眼前一亮,屋子里的摆设竟然都很新。 “因为大哥要搬回来照顾爹妈,家里没什么好招待您的还请见谅。” “不不不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其实这次来只是打算核实一下口供,真是太麻烦您了。” 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左手边就是卧室右手边有通向二层的小型旋梯,整个房间的格局非常古怪。王一在沙发上坐下,钱夫人沏了茶也在对面落座。 “可以给您的丈夫上一炷香吗?” “不必了,况且家里也没设佛龛。”钱夫人摇了摇头,伸手去取茶几上的杯子。 “那么您能再叙述一遍您和赵先生相遇的经过吗?” “您是说我和尚英雄相亲那件事吧?” “听说是一场误会?” 婉瑜点点头,“大概吧,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同乡,后来不知怎么的媒婆挑错了人。于是我们还是约定好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吃吃饭,不过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友情。也就是那场电影,尚英雄他进错了影厅刚好他进去的那个厅对应的位子也是空着的,于是他便觉得是我中途离开了。” “那您和赵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呢?” “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和一旁的同事在大声的议论电影的情节。我便出声制止了他们,谁知道他竟然非常有礼貌的给我道歉。我觉得他人不错,长得也还算是和我的口味便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之后他就开始约我出去逛街吃饭,最后我们还经常一起出去旅游。” “那在这期间尚英雄有什么反应?”王一打断到。 “他?”钱夫人摇了摇头,“我们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虽然他也偶尔会给我发简讯,大多也是让我注意安全玩的开心。没想到最后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如果当初他没能走错影厅就好了。”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那么如果我能多关注一下他的感受,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婉瑜瞥了瞥墙上的时钟,似乎她对于时间非常的敏感。王一心里清楚这种下意识的去看时钟传达出来的信息,第一她经常回老家非常熟悉时钟的位置,第二她心里在认真盘算今后的日子,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去看钟表因为那上面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 “我考虑打一份零工,这个屋子总归是要给大哥的。如果能再婚的话,我会考虑。” 王一想大概是因为撇开了嫌疑人的顾虑才敢这么对自己说,不过也不能排除她是不是跟尚某说了什么才导致尚某起了杀人动机。案件逐步的浮出水面,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错综复杂。没有办法猜透陌生人的内心,也就没有办法了解杀人动机。想着今后或许还会来拜访钱夫人,临走的时候便问了她最近的打算。 “您最近一直在娘家住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如果您有事只要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 第90章 蒙太奇 “那今天就到这里,辛苦您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还会再来拜访。” 王一出了门钻进了车子不知该开向何处,哪怕是钱夫人对尚英雄说了什么如今也都没办法查证了。幕后主使是钱夫人吗?感觉应该不会是,如果是的话钱夫人是怎么杀死尚英雄的?而且她也没有杀第二名被害人的动机他们完全不认识,说道动机王一觉得对于第二位被害人的调查已经快要告一段落。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但他并没有饥饿感,直接将车子开到警视厅。 警视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屋顶的吊扇在不停地旋转,就连办公的刑警都转战到街对面的咖啡厅,可见这个夏天是多么的炎热。 进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系统里面应该会有这次案件的相关资料,随手敲了几个密码便能够进入警视厅的安全系统,里面存储着大量的个人隐私信息。 被害人是一位高新科技公司的白领女性,未婚。案发地点就在金源大厦的三层正在施工的电影院的卫生间,死亡时间是七月二十八日的凌晨一点钟左右。档案里面并没有对于那块黑色石头的描述,或许是因为没有必要录入,大概会在下面的相片库里面找到。 王一觉得着又是一个与电影有关的谜题,早早的就将整个案件的经过发给了一郎,但这一次他并没有从解开谜题入手,而是直接将这个线索饶了过去。案发地点有监控但是没有夜视功能,因为是施工期一直到深夜十二点之前都有人看守建材,只有在十二点之后才关闭出入口只留下一个保安。根据保安的口供,说是十二点以后绝对没有人从正门进入,也没有任何特别大的声响。但是因为堆放的建材不稳,偶尔发出木板的噼啪声并不会引起注意。 从目前的来开案发当时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就连对附近经常来商场购物的人员打探也没有人见过这位女子。虽然商场只有三层,但却拥有一台小型的货运电梯平时也用来从商场外部直达影院。所以很难说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是通过这个电梯来到三楼藏匿起来,但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凶手一定与被害人有着某种特殊关系。 首先联想到的就是朋友和亲属,这一点今天一大早就已经有调查人前去问话,想来明天中午的报告会上应该会有结果。 “真是一团乱麻。” 王一仰面靠在椅子上,抬头就可以看到不停旋转的电风扇,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奇想但一瞬间又消散了。到底想到了什么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嫌疑人为什么要留下一个摄像头呢,直到现在也没能想出什么合理的答案。 听说长峰已经回国了便翻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号码,几声盲音之后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咳咳王警官有何贵干?” “听你的口气事情办得不错嘛,怎么样有什么线索?” “一言难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晚些时候我将整理好的东西通过邮件给你发过去,如果有什么疑问只要回信就可以了。另外。”长峰似乎压低了声音,“我身边有她的人,她发现我了。”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对于她王一再清楚不过了。那个有着多身份神出鬼没的女子早乙女雪绘,不仅仅公然和王一作对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似乎根本就没拿自己当一回事。 杀害房东高冉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雪绘,之前在一位电影爱好者那里借到的录像里面有着不是很清晰的画面。即便相隔非常远画面已经几近模糊的程度,但依旧可以凭借这份录像判断被害人死亡的时间段那栋楼并没有任何可疑物体坠落。非常明显的是有人想要嫁祸于纯子,虽然动机并不明确但可以肯定这是某种程度上的恐吓,而那个发出恐吓指令的组织的代言人就是雪绘。 他们想要从纯子的口中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这份信息正是王一拜托长峰调查的东西,而纯子要么心理素质极其强大,要么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富家公子哥娶了一位出身平平的女子,哪怕是再怎么相爱也未必会将攸关家族命运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上,而更有可能的则是交给自己的亲弟弟坂本攸一。 只是这其中还有很多说不清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那所医院,而是费尽周折的想要撬开纯子的嘴巴。不仅仅是那所医院,仿佛在日本的一切都是不可染指的,他们的强大势力似乎在日本并不奏效。 王一伸出手想要去拿桌子上的咖啡杯,这是他在三好街警察局养成的习惯,只是如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再一次拨通了小周的电话,那边似乎还在进行调查过了好久电话才被接通。王一询问了有关于现场摄像头被破坏的情况,这一次对现场的勘察已经接近尾声所有的情况也几近明朗。 “没有夜视探头,摄像头到了深夜就会关闭所以也不会发现手电光,所以只能通过被害人死亡时间来推断作案时间。” “有没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作案之后转移到这里?”王一问道。 “不排除但难度极高,电梯在夜里是不运转的,如果走楼梯一定会被发现。反正我到现在是想不出有什么高明的手法,对了第一起案件的调查已经暂停了,上面的意思大概是定义成犯罪嫌疑人畏罪自杀。就在今天早上已经交代给了宣传部,大概过几天就会见报。” “还有人在逃怎么就能结案呢?况且我还要调查被害人妻子的涉案程度,如果就这样结案那么被害人的夫人岂不是要被判无罪?”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你说的第三人唆使作案根本就没有立足点,而且警力也实在紧张。” 王一挂断电话想要狠狠的锤桌子,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个人让他收住了正锤下去的手。是一位女刑警,貌似是宣传部门的老警员光从外表很难判断年纪,不过怎么说也有三十上下穿着一身还算是干练的警服。 第91章 蒙太奇 “我是负责宣传和新闻部门的陈春他们都叫我春姐,上一起杀人案已经宣布结案。这是结案资料,有需要的话您可以看一看。” 叫做陈春的刑警递过来薄薄的一打纸头,封面很白什么也没有写,翻开来里面写的密密麻麻足足有四五张a4纸。 “这个为什么要给我看?” 春姐叉了叉腰,“有人拜托我,说是要我多帮衬着你。那孩子曾经还是我的上司,不过几年前就调走了,听说调到了沈阳你应该知道吧?” “是楚紫薰?”王一回答道,前些日子她还给自己寄来两条外国烟来。 春姐点了点头,“就是那孩子,年轻人心高气傲,估计过几年想明白了还会回警视厅来工作。” 王一似乎隐约觉得这个陈春的女刑警有些城府,说话并不似那些循规蹈矩的干员。 “行了,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好奇,那个东西看完之后就烧掉吧。” 说完陈春就径直的走了出去,即便王一的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她也不愿意多留一分钟,可见此人真的是一个精明老练的刑警。或许宣传部门的人都这样吧,只要不去了解案子的经过,那么将上面统计下来的资料写成文章发表出去也毫无心理上的压力。 不过一旦清楚了整个案件的经过,恐怕就再难写出那么轻松的报道了。有时候王一在想如果把每一起案件的经过告诉楚紫薰的话,那家伙会不会因此成为一个文学家呢? 结案的资料大体上扫过一眼,被害人的妻子被判无罪,当然也没有针对其妻子进行过任何调查。对外宣称犯罪嫌疑人畏罪自杀,且文件中并没有提到任何有关于两起案件的共同点。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大众只要知道大体的案件经过即刻,而且这种嫌疑人没有落网的杀人案肯定不会刊登在报纸的头条。刊登在头条的就只有警方顺利控制罪犯并且营救人质的经典场面,但这种案件在所有的刑事案件当中只占极小的一部分。 一个人在几近疯狂的状态下警方很难保证人质的安全,而国内特警的武器性能又极其有限,在中距离的移动射击当中很难保证射击的精度。不由得又让长峰想起了江南箭侠的案子,总觉得那神秘人还会再次出现,而他的出现将是对警方人道主义的极大挑战。 暂且不说箭侠的案子,就眼前的问题来说几乎也已经进入到了另一个层面。王一最担心的就是到最后主导了一切的真正罪魁祸首被判无罪释放,因为从眼前的一切情形来看,警方完全无法锁定任何一个可能的嫌疑人。而王一扫视着手头的几页a4纸,心里想着这一次草草的结案或许会为将来的某种巨大阴谋埋下伏笔。 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王一再一次前往案发现场,虽然已经被保护了起来但基本的调查已经完成,现场就只有一位看守的巡查整个大厅也没什么人走动。王一走过去跟那人打了招呼,警队几乎每个人都认识这个出类拔萃的王警官所以也没多做停留,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王一便朝着影厅里面走去,既然又是一起发生在电影院的杀人案这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血迹虽然还没有被清除不过并没有任何喷溅的趋势,隔间的墙壁和门上都没有沾染血迹,似乎是一刀致命也有可能是在被害人无力反抗的情况下流血而死。这些东西稍后都会有专门的报告书提交上来并不需要自己操心,现场应该还有其他值得发现的东西。 王一环顾四周洁白的墙壁,这个卫生间应该平时很少被人使用,如果在观影的途中想要去厕所的话里面还有一个小的卫生间。这个卫生间更大但使用的频率并不高,习惯在观影之前去一次厕所的人也都会选择在检票之后进到里面解决。墙壁很白,这是女厕所以并没有烟味墙壁的缝隙之间有着不规则的水泥,可见这里在建成之后并没有进行细致的打磨。 屋顶什么也没有,没有设置通风孔也没有任何可以供人通过的地方,想要进入这里唯一的一条通路就是踩着那些建材走过来。装修工人当中没有女性,王一询问过那些工人即便是已经确定三层施工不会有任何顾客,他们依旧只去右手边的男厕。综上来看犯罪嫌疑人并不是没有可能在很早之前就潜入了女卫生间,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案发当晚进入。王一尝试着蹑手捏脚的走了一遍,声音是不可避免的但问题并不大,只要稍微留心并不会引起保安的注意。 有一台可以从大楼外面直达三层影院的电梯,王一去看了看应该是小型的货运电梯乘坐上去会发出很大的噪音。如果当晚他们是乘坐电梯来到三层的话恐怕会引起保安的注意,而且当晚保安信誓旦旦的说绝对切断了电梯的电源,因为如果不切断电梯的电源的话就等于商场没关大门。商场的经理也来保证说他经常叮嘱一定要切断电梯的电源,虽然经理当天并没有亲自确认,但他十分肯定的说绝对不会在这里出现问题。 “这些建材他们都翻动过了吗?” 王一询问在一旁抽烟的巡查,明明只是很轻松的活还在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对都翻过了,好像是在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遗留物,不过似乎没什么发现。” “你们没有参与吗?” “都是鉴识科的人在工作,我们被拒之门外。” 王一见从他的身上再也没什么发现便乘坐电梯来到了商场的二层,二层大多是一些居家用品,可以想象得到的就只有奔波的家庭主妇。这里的电梯设计非常人性化,从一层到三层并不需要再在二层兜一个圈子。电动扶梯已经停止运行,在上面走动并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但据保安说在深夜十二点到一点钟他还没睡,应该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从电梯前往三楼。那么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在三层,而三层在施工。一个年轻的女子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去厕所呢? 第92章 蒙太奇 而且据当时的工人说他们正在使用那边的木料所以很多人会在那边走来走去,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有女性的出现,这些工人都隶属于同一家公司互相都很眼熟,如果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从口袋里翻出来一看竟然是小周打来的电话,心里想着难道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了吗? “喂?王警官吗?” “对是我。” 鉴识科周然顿了顿,“那个,罪犯已经投案自首了。” “什么?!” 王一急匆匆的赶到警视厅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审讯了,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那是个面容颇为英俊的青年男子。年龄看起来有二十五六,梳着很常见的三七分头,面容很是憔悴。隔着玻璃可以听到刑警不温不火的声音,大部分是在是对方在叙述而警方在不停的做着笔记,一旁的刑警知道王一稍后还会进行一波审讯。一遍接着一遍重复作案经过对于罪犯来说也是个极大的心理考验,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会选择模糊一些看起来不那么重要的细节。就好比警察开始一轮接着一轮的轰炸,那么当警方问到凶器从哪里来?虽然这个凶器实际上是别人送给他的,但是因为害怕这样说会引来更多的疑问,嫌疑人甚至在心灰意冷的情况下说出凶器其实是在某个杂货铺买的,或者是网上购买的,反正这些地方几乎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警方也不会做更多的调查,但赠与罪犯凶器的人便可以逍遥法外。 所以在最近的审讯当中一般都会等到关键的刑警到齐之后开始审问,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此类情况发生。王一侧着身子在狭窄的屋子里搜寻到一把椅子,在单面镜面前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来的?” 一旁的刑警也在做着笔录,嘟囔着回答道,“有两三个小时了吧,要不你现在进去?” 王一摇了摇头说一会儿他要自己一个人再来一遍,那刑警诧异的看了看王一晃着脑袋继续埋头苦写,估计是苦恼自己稍后又要再做一次笔录了吧。里面的刑警正在例行的询问,这时候有警部级别的人进来说了什么,那些两名审问的刑警便跟着出了屋子。里面的警部与王一碰了头,说总监交代如果王警官回来的话先将犯人交给王警官。最后又补了一句警视总监大概是害怕王警官继续发牢骚吧,话似乎不是说给王一听的。三个人悻悻然的出了屋子,毕竟这里的空间实在不适合五六个人一起呼吸。 王一进了审讯室,身后是单面玻璃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并且警方也有义务告知被传讯的人。那人见王一一个人进了屋子觉得很诧异,但是可以看得出精神并不处于萎靡的状态。一般犯故意杀人罪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还有改造的机会吧。 “就我一个人。”王一从口袋里抽出一盒香烟,“抽烟吗?” “不抽。”,那人摇了摇头似乎是想给警方留下一点好印象,毕竟在最后量刑的时候警方也会出具一定的证明文件。 王一不紧不慢的点燃香烟,这是他的特长之一,让对方觉得自己并不是被审讯。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有人来上门查煤气表,紧张但是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赵天天?年纪和我差不多,家里给联系了律师?”王一挑着眉毛问到。 那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那么麻烦你再陈述一遍作案经过,就从你萌生杀意的时候开始。” “这......大概是半年前吧,我和夏雪互相熟悉应该是在半年前。起初她还没表现的那么过分,但是大概在两三个月以前她渐渐地开始暴露出本性来。我一次和同事去酒吧喝酒的时候碰巧撞见了她,于是我就上去和她吵了起来。就在我们争吵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几个小混混一样的人把我轰了出去,她还在那边抽着烟说男朋友欠管教。” “继续说。”王一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屋子里已经开始有些烟雾缭绕了。 “起初回到家她还安慰我说是场面上的事情面子要给她,但是之后的日子她经常带着一些男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实在受不了她的交际圈就想要提出和她分手,最后却遭到了一顿毒打,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打你的人就是最初你见到的那些人吗?” “不是,那样的男人有很多偶尔也会有女人,不过大多都是纹着纹身的年轻人。” “就这样你就萌生了杀人的念头?”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不只是这样,在那之后我发现她竟然时常和其他男人去酒店,而且每次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不一样。” “然后你就?” “不,就在前几天她提出来想要和我结婚,因为我老家有几套房产所以她可以从我这里拿到很多钱。但是她竟然对我提出的问题毫不反驳,还说结婚之后也不能限制她在那方面的自由。”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还说我根本就满足不了她,但是如果我拒绝的她就会继续叫人报复我。” “你没有尝试过报警?” 那人摇了摇头,“没用的,警察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 虽然不知道他是否曾经付出过行动,但看他的的语气他对警方无法解决问题这件事情确信无疑。 “作案经过呢?你们是怎么进到那家影院的卫生间,还有你为什么要选择在那里动手?” “因为有一次去那家电影院,她说如果能自己包场看一次电影就好了。于是我就骗她说那边的影院正在装修,我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在晚上给我们单独放映。” “你们是怎么什么时候进去的?从哪里进去的?” 那人毫不思索的说道,“我们趁着工人吃饭的时候悄悄的跑到了厕所里,因为我觉得女厕不太会被发现。” 王一有些不太相信,“你们没有被工人发现?”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但是就是没有任何人发现我们。况且就算被发现了,我们也可以以借用厕所为由......” 第93章 蒙太奇 “你再说一遍!”王一啪的一拍桌子吓了对面的人一惊。 “我真的是偷偷溜进去呀,不信你可以去问那里的工人。下午一点左右他们都在吃饭,根本没有人注意堆放建材的那一面走廊。” “我真的会去问,我劝你最好不要说谎。” “我没说谎。” 王一死死地盯着他良久,很平淡的说了一句,“继续说。” “我给她喝的水里面放了安眠药,大概是在晚上九点钟左右她就睡了过去。然后我大概是在十二点前后杀死了她,收拾完毕我一直等到第二天的电梯开通才从三层下去。” “乘坐电梯的时候也没人发现你?” 那人依旧摇着头,“没人发现。” “那块石头你有印象吗?为什么要在她的怀里放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的文字又是什么意思?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石头?”那人诧异的抬起了原本低着的头,想了好久才说,“哦,因为我害怕血会越流越多,就随手将那块石头放在了她的大腿和胸口之间,我觉得可以阻止血液的流动。那时候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觉得血不停的流出来有些害怕。” “你还擦去了刀子上的指纹?” 那人立即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我没有,我当时将刀子裹在了毛巾里,或许是那个时候将指纹蹭掉了吧?我那个时候紧张的要死,只顾着收拾东西离开。” “你收拾的还真干净啊!”王一狠狠地说,“如果不是你来自首警方到早上为止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你敢说你没做任何伪装吗!” 那人只是摇摇头,大概是律师告诉他在什么地方要保持沉默。 王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吸完了最后一根烟,“我们会将整件事情的经过查得明明白白,我劝你还是尽早说出真相。” 关上门之后王一似乎觉得有什么话忘了说,又将门欠开一条缝隙,“如果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话,我能保证你的刑期不会超过十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从屋子里出来之后空气明显好多了,那小屋里没有窗户只有两个不大的换气扇,要是坐着五六个人真的很难呼吸。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他很明显的知道这个人在隐瞒什么东西。难道这个人有什么把柄在其他人手上?为什么他要死死地咬着独自作案的念头不放呢?王一决定先去拜访他的家人,首先王一从调查员那里了解到凶手赵天天有一个亲姐姐,家中父母都还健在,平时和舅舅的来往非常密切。按照调查的难易程度王一决定先从他的姐姐开始,赵某的姐姐已经三十出头在一家电子元件厂工作,领着普通工人的薪水目前还没有结婚。一想到最近的婚恋趋势三十岁没有结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今天不是双休日所以王一直接开车去到一家名叫m紫光的电子元件厂的生厂车间。 车间的噪声非常大即便如此也应该是通过了安全标准审核,不过在如此巨大的噪音下工作对于身体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并不仅限于大脑对于声音的接受能力,还有内脏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这一点已经有科学家在进行深入研究,所以在结果出来之前工厂噪音并没有受到严肃的关注。 工厂的前脸十分气派办公大楼也粉刷的很新,但是一到后面的生产车间便有一种天差地别的感觉,虽然算不上坑坑洼洼,但很多地方的墙体已经开始脱落了。与主管打过招呼便有人带着他来到了一条组装生产线上,那人喊了一声赵姐便有人回应,似乎这里只有一个人姓赵。但也有特殊情况,有些公司里的老员工也会被以姓氏加一个姐来作为尊称,似乎是对其资深的一种认可。 被叫做赵姐的人熟练地将防静电手套仍在置物架上朝这边看了看,应该已经有刑警通知过她最近会有人来拜访。赵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边走一遍将耳朵里的耳塞取了出来。从她可以听到主管的喊话来看王一十分质疑这耳塞的作用。 两个人被带到了前面的接待室,领路的人上了茶水便离开屋子里只有王一和赵姐两个人。 “您好我叫王一是警视厅的刑警。” 王一试探着做了自我介绍并且将名片递了过去,因为从一开始赵姐就没说过一句话外表给人一种很冷峻的成年女性的感觉。 “我就是赵天天的姐姐赵明霞,看你年纪不大?” “今年二十有六,在刑警这一行里确实算是年轻人。”王一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和他们一样叫我赵姐吧,您这次来不会是和我闲谈的吧?” 王一端起了茶壶给赵姐倒了一杯再倒自己的,“算是,也不是。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弟弟的为人,你们经常联系吗?” 赵姐接过了茶杯但并没有打算立即喝掉,而是将茶杯放在自己的面前。 “还好吧,没有多少往来只是逢年过节在家里聚一聚。” “听说他在老家有几套房产?” 赵姐闻言表情似乎不那么轻松了,“是啊,在上海有两套房。一套父母在住另一套租了出去,他的生活费全靠那房子的租金。” “他没有工作吗?” “不清楚,总之家里没留一套房子给我,这次弟弟出了事情恐怕又要不小的开销。” 王一清楚赵姐说的开销并不仅仅指律师费,虽然律师费也是很昂贵的一部分。 “他的性格怎么样?” “他比较内向,小时候经常被欺负。真想不到他竟然回去杀人,对了警官先生我弟弟大概会被判多久?” 王一摸索着没刮干净的胡茬叹了口气,“视情况而定,轻则三到五年重则无期,这还要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什么?他不是已经自首了吗?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赵姐满脸不相信的样子,甚至开始怀疑起王一的身份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我们也不方便透露。需要律师出庭的时候我们会及时通告的。” 第94章 蒙太奇 “这样啊,无期的话是不是这辈子就出不来了?”赵姐试探着问,可以看得出她满眼的期待。 等到王一回复她的疑问时,赵姐不由得松了松绷紧的身子。 “不会,一般入狱期间表现良好的可以提前获得假释。” “这样啊,说什么杀人偿命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嘛。” 看着赵姐有些不受控制的样子王一不厚道的笑了笑,赵姐也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抿了抿已经凉掉的茶水。 “我的意思是说一定要让那小子好好改造,不能再危害社会。” “这就不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了,对于他的异性交往您有什么了解吗?” 赵姐很坚定的摇了摇头,“那小子很少回家,既然你说是半年前交的女朋友我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从工厂出来天气依旧那么炎热王一便再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钻了进去,好在一些必要的资料都放在车子里就没必要再回那个像是蒸笼一样的警视厅了。在三好街的时候也经常往咖啡厅跑,不过那个时候总会有一群孩子投来羡慕的目光,因为他们都知道王一是这条街上为数不多的刑警之一。 在这里显得轻松很多,既没有人对你投来诧异的目光,即便穿着警服也不会引起咖啡师的注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王一屁股还没坐热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王警官,我们发现新的线索了!” 接到电话的王一马不停蹄的赶往警视厅,大堂里面已经聚集了一些刑警,大家议论纷纷王一艰难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来到周然的面前。 周然满脸抱歉的样子,桌子上放着三张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大照片,“是在不远处的大橡树底下发现的,那里没有监控摄像头,目击证人还在搜寻当中。” “大橡树?” 周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盆栽景观植物,假的。那盒子就被塞在花盆的土壤里面,还是一位经常看电影的探员发现的。又是一部很有名的电影,叫什么的救赎?” 肖申克的救赎王一知道那部电影但是并没有去看,所以他也不知道黑色的石头和大橡树有什么关系,不过就结果来看确实是根据电影中的提示解开了谜题。面前的照片上第一张是盒子的全貌,一个已经被严重锈蚀的铅笔盒。紧接着第二张照片就是盒子打开的情形,里面放着一些崭新的钞票和一个信封,钞票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因为第三张图片只拍摄了那封信。那封信展开之后并不长,是打印出来的文字,只有短短的一行,“下个星期日,天堂电影院,谜底揭晓。” “那位热衷电影的探员和我们说了,天堂电影院是一部电影也是那部电影中的一个电影院,碰巧在距离上一个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废弃许多年的放映厅名字就叫做天堂电影院。目前已经派去几名刑警做现场勘探,总监的意思是不要讲注意力过多的放在答案提示的地点。” 王一紧锁眉头咬着舌尖,这一次竟然真的被他们提前找到了线索提示,不过日期的出入很大,为什么要写下一个星期日呢?难道犯罪嫌疑人已经清楚警方会在这个星期内找到埋在花盆里的东西?如果他们下个星期发现会怎么样呢,难道罪犯会在天堂电影院作案吗?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作案时间,他还会出现在那里吗?还是说他有把握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作案? 难道说罪犯原本的打算就是只要警方解开谜题他就会自首?如果提示并不是后来放下去的,那么上一个案子,王一不敢想下去。 “没准是个连环套。” 身后响起了沉闷的声音,像是在一口缸里听自己说话,王一连忙收回恍惚的精神回头去看。 “我觉得这是个连环套,真正的线索不会是这个。” 说话的人是张管理官,如今他协助搜查一课办案而且和王一是搭档关系,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人觉得奇怪。 “前辈你说的是真正的线索还没有放下去?”,嘴上这么说,但王一总觉得是在自欺欺人。 “还不清楚,总之你不要被眼前的东西所迷惑,按照你原本的姿态去判断。怎么了?在我的印象里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是说在三好街的时候?” “我对那时候的你多少有一些了解。”管理官咳了咳,领着王一朝门口走去。“那时候的你可比现在要老练得多,现在反而显得稚嫩了。” 王一不得其中的要领诧异道,“什么稚嫩了?” 在张警官的推荐下他们来到了一家很偏僻的小面馆,面馆的门脸虽然很新不过店面很小,店里只有六张桌子能容纳二十四个人。前辈要了一份日式豚骨拉面,王一也跟着点了一份,至此前辈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到面上了桌。 张前辈挑起一口拉面吹了吹,然后吸溜一下直接全部吃进嘴巴里满意的咀嚼着。过了好久才慢慢的露出笑容,王一也学者样子吃了一口弄得满嘴都是油。 “你干嘛要学着我的样子吃面呢?”前辈问王一。 “听说在日本吃拉面就要这样一口气吸进去,所以就跟着您学起来了。” “可是这里不是日本啊。” “可是我们吃的不是......”王一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前辈哈哈大笑,“哈哈我之所以这么吃面是因为我不会用筷子,如果我一口一口的送进嘴巴里面就会从筷子的缝隙中滑下去,所以不太会使用筷子的我就学会了一口吞面的吃法。这和是不是在日本,是不是日式的拉面没有关系。” 王一点了点头,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污。 “你也是一样,你在三好街有自己的探案方式,那是你独有的且最适合你的方式。你觉得警视厅很厉害吗?你觉得警视厅的人都是个顶个的精英吗?即便如此,你也没必要按照他们的思路去走,我看你啊就是把自己看的太低了。” 第95章 蒙太奇 “从二线城市的小刑警突然调到警视厅工作觉得不适应?虽然你表面上装出不屑的样子,但是内心里却在学习他们的思考方式。” 王一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点着头听着,这有点像是小学时候被班主任批评。虽然自己没有犯错,但是老师就是把你牵出来一顿教导,到了后来王一才知道是家里的人和班主任打通了关系,叫班主任多提点着点。 前辈喝了一口冰镇的啤酒,虽然是在上班期间但似乎也没什么顾忌,“你在三好街上班的时候也会去喝一杯吧?” “下班的时候会。” “在这边呢?” “只有特殊情况会去喝一点。” 前辈叹了口气,“你的拘束使你的头脑僵化了,不妨尝试着把这里想象成三好街,或许会对你有些帮助。” 前辈说完话继续吃他的拉面,王一则不太吃的下去。心里想着真的可以把这里当做是三好街吗?这里和三好街的差距真是太大了,那里有臻探coffee,有纯子和一郎之间的微妙关系,有头脑聪明的长峰。那里有他熟悉的大学,他可以随意的进出拜访那里的老教授。他闭着眼睛就可以走到菜市场,走到早餐厅。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太大了,大到不知罪犯会在哪里作案,不知道作案之后会逃向哪里。在三好街就只有那么几条大路,但是在这里曲曲折折的公路上追踪一辆轿车都很难办到。 前辈还在埋头吃面王一一时间没什么灵光的想法也只能陪着他就这么干瞪眼,瞪着瞪着王一就尝试将这位前辈和三好街的朋友们互相映射,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沉稳版本的长峰。然后他又想到了昨天在警局见过的春姐,她应该是首都版本的楚紫熏。接下来他开始回忆起警视厅对面咖啡厅的小姐,也是梳着一头短发很像那个咖啡师可儿。这么一一对照下去王一嘴角不由得开始上扬,对面的前辈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怎么样?有点启发了吗?” “快吃!吃完我们去勘探现场!”王一满面春风的笑,似乎有什么心结被他解开了。 在他的心里,自从来到首都似乎就被工作这座大山死死地压住。明明曾经自己是将刑警作为一种使命,而渐渐地他失去了这种使命感,转而变成了一种工作一种责任。不过他深刻的知道,刑警并不是一份工作,也不是一种需要付出的责任,而是一种使命,一种天生的使命驱使着他的前进。如今他又找回了这股力量,面前的大路也宽敞了许多。 就如同深陷泥潭的小鹿重获新生一般,王一从那间小小的拉面馆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甚至觉得阳光都那么的和驯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脱掉了已经汗湿的警服。在三好街的时候不穿警服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他更喜欢那身黑色的西装,在王一的心里西装才是刑警的正式着装而非那庄严的警服和警徽。 在转角的自动售货机里王一购买了一盒七星牌香烟,他很少吸烟特别是在工作的时候,不过如今他觉得有必要备一盒在身上。 “我是不是教坏了一个好好刑警啊?哈哈哈。”,前辈摸索着剃的发青的头皮。 “与其说是你教坏了我,倒不如说是我今后要将你拖下水更合适一些。” “那可真是荣幸荣幸,说说吧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在哪里?” 王一拍了拍汗湿的衬衫,“我们应该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再做打算。” 前辈咧了咧嘴跟在王一身后,从这里到刑警的宿舍并不算远路上王一拆开香烟的包装纸猛抽了两根香烟。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合情合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被身边的东西所限制,这才是刑警该有的风范,王一该有的风范。 我王一是一个领导者,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即便是从三好街的警察局升迁到了京都的警视厅,无论是从一个小小的巡查到警视正,他都是一个可以主导整个案件的人。因为这不是一份工作,而是生而来的使命。王一从柜子的最里面翻出了那一件久违了的西装,虽然已经半年没穿但却经常打理所以依旧平整如新。对着镜子照了照帅气的脸庞不失沉稳,老练的刑警气息毕露无遗,这是比警徽更威严的气概。 张管理官则是换了一套灰色的西装,与王一的黑色西装比起来稍显的有些休闲,不过一般的电视剧里面穿灰色西装的一般都是上司。也没差,管理官毕竟也在王一的警衔之上,就是他那一脸贼笑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不够庄重。 “这身衣服还可以吧?”前辈站在王一的宿舍门前,看来他又偷偷的配了王一的门钥匙,大概是想要用他的门来练手了。门如果有思想的话应该会很郁闷。 “都说了别再搞我的房门了,你这么做门会想不开的。” “门想不想开无所谓,只要我想开它就得开。” 看着前辈手里摇晃着的钥匙王一一个猛虎扑食冲了过去,没想到前辈的身手也着实不差,两个人嬉嬉闹闹的发动了车子。从警局大门出来的时候王一还没有决定好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子渐渐地驶出了市区前辈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要往哪里开?我们的案子和郊区没什么关系吧?” “我也不知道,就是直觉告诉我要朝这边开,你有什么疑问吗?” 王一叼着香烟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拿他开玩笑,前辈也只好叹了口气摇下车窗开始吸起烟来。窗外的风景渐渐的开始变得不那么聒噪,汽车的声音也渐渐地少了起来,再过不久就要到荒无人烟的郊外了。 “黑色的火山玻璃。” 王一突然说了这么一个名词前辈一瞬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诧异的目光看向驾驶室的人。 “黑色的火山玻璃并不多见,我刚刚看过了调查员的报告,那个坐落于郊区的荒废电影院附近就有一大片火山玻璃的开采矿场。” 第96章 蒙太奇 “黑色的火山玻璃矿场?” “对,十分稀有。因为这种矿石的开采价值不大很少会有这种矿场,所以想要获得火山玻璃最简单的途径就是直接到矿场采集。” “那我们现在就去天堂电影院?” 王一点了点头吸完最后一根香烟随手将整个空盒子扔了出去,嘴角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只是这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张管理官还不能完全理解。如果长峰或是柯林一郎在场的话,便可以将这笑翻译出来,只是可惜现在他们两个一个人在日本东京一个在沈阳的三好街。 天堂电影院坐落在一处非常偏僻的小镇一角,这处电影院因为建筑问题早就在十几年前停止了放映,如今就连空洞洞的窗子都被红砖砌了起来防止有孩子钻进去玩耍。不过可以看出孩子们的动手能力还是非常优秀,在很多墙角都有着可以搬动的砖块,水泥已经被清理了出来。 “不需要和镇政府打一声招呼吗?” 王一摇了摇头,如果实在昨天他或许会这么做,但是今天的他已经不一样了。欠开了几块墙砖之后便出现了一个仅能容纳小孩子体型通过的洞口,王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砸了咂嘴,然后朝着那个洞口狠狠地踹了一脚。红砖混合水泥并不是很结实,一下子就塌出一个大洞只要稍一弯腰就可以通过。 “穿皮鞋就是不方便啊!”王一还意犹未尽的用脚后跟踢着地上散落的砖块。 侧踢很有学问,是否熟练地掌握技巧对于目标的摧毁程度起着至关的作用。很明显王一是一个格斗术的专家,同样在农村长大的他也知道墙体的哪个部位最脆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找回了那种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爽快感觉。 “进去看看吧!”,王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前辈用脚拨开杂乱的石块打开手电筒走了进去,里面的空气流通很顺畅是因为墙壁各处都有坍塌的迹象,很多光线从屋顶投了下来。一缕缕的阳光照射在地面上,被方才的一脚激起的灰尘稍微一映衬变得更加美轮美奂,颇有些不负天堂电影院的美名。只是如今这里只剩下一桩废墟,这只是前厅并不算大,两个人打开手电筒朝里面走去。穿过一条不长的走道便是后厅,实际上只是为了将影院前的杂货摊隔离开所建设的一道薄薄的墙壁。 “就是这里了吧,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前辈开始扮演起侦探身旁的撇脚刑警的角色,且颇为入戏。 “真正重要的东西不会随随便便摆在眼前吧?” 前辈微微一笑,打着手电筒朝后面的放映厅走去,好在楼梯是混凝土搭建并不担心会因为年久失修而坍塌。不过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任何人走过,恐怕就连孩子们也不打算上这个楼梯了吧。放映室只有一扇铁门虚掩着似乎并没有上锁,走进之后才发现锁头已经锈蚀的断裂被什么人拆了下来仍在了地上。张警官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将地面上的锁头捡了起来,意外的发现锁头下面地面竟然有很厚的一层灰。这也就说明这个锁头是在最近被拆下来的,他将锁头放在一旁然后去推那扇铁门,门在发出吱嘎的刺耳声音后乖乖的打开呈九十度。 在看到里面的情形之后张警官立即发出了一声惊呼,而这一声惊呼也引起了一楼的王一的注意,很快王一也凑到了门前朝里面观看。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赫然的放着一张工作台,工作台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器械,还有不少的纸头散落在地面上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新。 “怎么搞的?不是说已经派调查员过来了吗?” “你还真相信他们的行动速度,这会儿恐怕还在向上面申请搜查令呢吧?而且这破影院的归属权还是个问题,说不定并不是镇政府的财产,恐怕今天他们都不会来了。”王一从里怀翻出手套,“不过这样也好,勘探第一现场是我的习惯。我还是很讨厌那些跑的比兔子还快的鉴识科的,等我先拍照然后再翻看这些东西。” 虽然这么说,不过现场非常的杂乱无章要拍摄到每一个角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并且按照王一这种拍摄手法恐怕事后整理文件的刑警要费一番功夫了。王一看起来很焦急所以草草的拍摄了照片便开始从最显眼的工作台着手,上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灰尘,鉴识科应该可以从灰尘堆积的厚度来判断这些东西被放置的时间。不过问王一并没有这种特殊技能,所以他只能凭感觉来判断,这里不同于外面屋顶还很完好风吹不进来,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堆积这么多的灰尘。 看了那些纸头王一不由得一惊,那竟然是第一起案发现场的平面图!紧接着他又翻开了几打a4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各样的数据,时间地点距离等等,很多很多的专业符号标记在上面。再往下翻看,王一竟然还找到了附近街道的平面图,以及商场的鸟瞰图和平面图,似乎犯人设计了很多条逃生路线。王一从一页纸上可以看出,在第一起案发现场的一楼有一处标着红颜色的地砖,就在靠近电梯门的位置。 “难道是地道?这也太扯了吧?备用逃生通道吗?” 王一一边翻阅一边小声的嘀咕着,“还有这个,这里也有,我怎么没想到!” 第一起案发现场的三十几页a4纸上面竟然记录着四处逃生计划,而且每一个都有条有理可行性都十分的高。王一感叹道自己的学识疏浅,王一一直觉得罪犯想要从保安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过罪犯竟然巧妙的设计了一种类似拖布条的衣服。不仅仅有着偏光的作用还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脚步声音,或者说穿上这套衣服根本就不需要走路,爬就行了。 下一页纸上竟然还附上了在摄像头下的测试效果图,还有10米到50米距离的噪音峰值数据,王一看着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97章 蒙太奇 “有点意思,这样就像是风滚草一样在扶梯上滚下来就可以了,而且那种用来走手推车的扶梯一般都在商场的侧面。” 看着前辈不停的发出与自己相同的感叹,王一忽然觉得这一次的罪犯非同小可。 “什么人会为了一次犯罪做如此周密的计划部署呢?” “问题在于他是从哪里获得了这些专业性知识的呢?有这样好奇心的人要么是作家,要么就是导演和编剧一类的人吧?” 王一想到了这一次罪犯的决绝之处,似乎对嫌疑人的心理形象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测写。王一想要翻出香烟来,不过忽然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外面的大马路也就将打火机收了起来。好在自己早就在几年前改掉了随地吐痰的习惯,否则肯定会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 “这个人在这里蜗居了这么久肯定会留下一些带有dna的东西,我打个电话叫鉴识科的人过来,不能再等了。” 很显然前辈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如此做挨骂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到处分。好在周然说那边的搜查令已经办妥了正在往这边赶,他叫王一赶紧从现场撤出来,自己这边也好圆场。不用遭处分王一自然还是很乐意的,从那个被踢坏的洞口出来太阳已经西斜,天堂电影院拖着长长的影子看起来十分阴森,如果说这里是影院主题的鬼屋也肯定有人相信。 王一琢磨着从警视厅到这边需要多少时间,不过周然并不是从警视厅过来,而是自己开着车子很快的到达了现场。是一辆型号完全形同的警车,车子里除了周然就只有一个副手,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周然下车朝着王一那边打了招呼,“王警官等候多时啦!” “没有,倒是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要等上一个多小时呢。” 周然走上近前,“我们直接从镇政府过来,稍微耽搁了一段时间,其实我们一直都在镇上。这是什么情况?” 周然指着被王一踹开的大洞问,但随即有砸吧了一下嘴。 “嘶,你这也太暴力了吧?” 王一从车子的副驾驶置物箱里摸出半包香烟分别递给了三个人最后再给自己点上,周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一旁的后辈见周然接了过来也没怎么推辞显然他还熟悉的记得在警官学校学到的东西。 “按规定工作期间不能吸烟喝酒。” “这不是还没工作呢嘛,我跟你说一会里面的东西绝对能给你惊喜,先抽根烟压压惊。” 那后辈从车子的后座上取出了傻瓜相机,看来他是负责摄影工作。很多地方都配备了单反相机不过这里依旧使用的是傻瓜式相机,就是俗称的卡片机。不过也没什么差别,只要分辨率足够就可以了,如果说拍摄犯罪现场也能称之为艺术的话作案也是一种体裁。 “这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周瑞,现在由我带着,因为名字很像就被分到我这边来了,说起来也真是随意。” 那个叫周瑞的人上前与王一和张前辈握手,看得出满脸稚嫩的谦逊,“我是周瑞从大连来,叫我小周就行。” “那可不行,我也叫他小周。”王一笑着指了指一旁的周然,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 “一哥以后你就别叫我小周了,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在鉴识科有头有脸的人,是不是?” “行,那么小然进去看看吧。” 说着也不等周然的答应就第一个俯下身子进了那个被踢开的大洞,后面紧跟着周然和周瑞,张管理官最后一个进去。打开手电筒便能够照亮大部分区域,因为没有任何遮挡物不难看得出前厅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紧接着王一带着他们穿过隔断来都后面的放映厅,放映厅也是一样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束天光孤独的散落下来。 没有人说话屋子里静的出奇一直沿着楼梯来到二层的放映厅,张前辈与周然说了那块锁头的事情,不过就现在来看它已经没有什么调查的意义了。屋子里并没有被打扫过的痕迹,灰尘还是积了很厚的一层,只有工作台附近有些现代化的感觉。 周然低头看了看工作台附近的地面,“你们在这里走动过?” 王一点了点头,“走过,不过已近拍了照片。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有脚印。” 周然狠狠地瞪了王一一眼,搞得他也有些心里发毛,随即用不可置疑的口气命令他们两个暂时退出房门。 “两位前辈还是先到门口等着可以吗?” “哎?你......” “你要是再废话我就把你进来过的事情报上去,即便是用笤帚清扫过的水泥地面也会留下脚印的痕迹,虽然肉眼很难发现。你们方才的做法很有可能破坏了重要的证据,从脚印我们至少可以判断出那人大致的体型和性别。” 正如周然所说的那样,王一完全没有辩驳的空间,不过王一不觉得如此心思缜密的罪犯会留下脚印。就算是留下了也很有可能是对警方的误导,因为是犯罪嫌疑人的谜题引领者他们来到了这里。虽然就算没有解开谜题,只从黑色的火山玻璃石判断王一也有可能找到这里,不过警方会来到这里的概率非常之大,犯罪嫌疑人不会不考虑这一点。 这些事情相比周然看了桌子上的图纸应该就会明白,不过那家伙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取证途中很少关注证物所带来的信息。这与搜查一课的搜查方式很不一样,王一的调查方式就是将自己设身处地的安置在情景当中,具体的根据周围的事物进行分析。 或许是因为工作性质的不同导致了这种分歧,周然的做法无疑是最合理最正确,也是最不会出现纰漏的。但是如果每一位刑警都等着鉴识科的报告,手里握着照片去追捕凶手的话,恐怕无法解决的犯罪数量又会增加一成。现如今的破案率已经让人很头痛了,不能再因为这些畏首畏尾的东西耽搁时间。 第98章 蒙太奇 “我还是要进来看看。”,王一坚定不移的看着周然。 周然也反过来盯了他一会儿,似乎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意想要阻止,但看在这么多年合作的面子,以及他对王一的理解就知道想要拦住他似乎是不太可能。而且周然明显觉得他和以往有些不同,似乎更像是那个三好街的王一。 “进来吧,从这边走。” 周然给他指了一条路,王一顺着已经取证过的地方靠近了工作台。紧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激起的灰尘扑了正弯腰在地面上搜集毛发的周然满脸,周然立即就想要发火。 “别说话,我觉得不太对劲。” 前辈依旧站在门口,似乎并不打算朝屋子里面看一眼,只是靠在门栏上。周然被这古怪的气氛感染,硬生生的将已经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王一坐在了一个升降椅上,是理发店那种小型升降椅。 “高度不对?你坐上来试试。” “你这不是逼我犯罪吗?”,周然无奈的摊了摊手,还是被王一推搡着坐了上去。 刚坐上去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一旦将目光转移到工作台上就立即感觉出了诧异,王一很清楚他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是一个只要没有亲自坐在椅子上就没办法感觉得到的一种异样,并不是因为椅子的高低与桌子之间出现的落差。 “怎么了?” 在门口的张前辈朝里面看了看,似乎是对长时间的气氛凝固表示不满。 “你也进来看看!”王一对前辈喊道,虽然距离不远。 管理官揉着眼睛走了进来,似乎是被屋顶落下来的灰尘迷了眼睛。来到王一身边周然给他让开了座位,张前辈坐了上去脸朝着王一他们这一面。 “怎么了?蛮舒服的啊?” 王一咧了咧嘴角,颇有些不可教也的感觉,然后将他整个人转了一圈面朝工作台。工作台的下面拼接了一个大大的木箱,为了方便从木箱里面取出东西,木箱与桌面之间有一个二十厘米宽的缝隙。这就导致了如果像是张前辈这样坐在工作台前面,将两只手放在工作台上写字的时候脚就只能插进那个木箱里。除非那人是长臂猿,要么就是有着严重的心理障碍,否则这么难受的坐姿别说是坐一天了,就连半个小时都撑不下去。 “哦,这个木箱出来了一点。那么......” 张前辈用脚蹭着地板想要将椅子稍微移动一下,不过整个工作台除了放置椅子的那一面都摆满了打磨用的工具和其他零碎的石头和木块。不管怎么看这椅子只能放在有箱子的这一侧,然后像长臂猿一样将手放在工作台上。 “反了,好像放反了?”那个叫做周瑞的人突然插了一嘴。 “什么反了?哦......”王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桌面上的东西放反了,纸头和椅子应该放在另一侧,工具台放在靠近木箱的这一侧,这样无论是想要将废料扫进箱子还是从箱子里取东西都很方便。” 王一将椅子挪开站在工作台前面试了一下,果然很方便,箱子只突出二十厘米不到站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反倒是坐下的时候因为膝盖需要呈九十度角弯曲所以并不能很舒服的作业。 “我还觉得这里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这里就好像是刻意被摆放成这个样子的。” “怎么说?” 此刻的王一不得不佩服起眼前的后辈来,竟然刻意在一瞬间意识到这么多问题的所在。 “这里没有照明设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瞬间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战,之前大家都以为自己打着手电筒这里就理应有光,又或者说曾经在这里作业的人只要打着手电筒就足够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仅凭借着几个手电筒完全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地方进行如此复杂的作业,至少需要点什么照明设备。 “没准那就是一个比较决绝的人呢?或者说比较懒?”,张警官再一次开始扮演愚蠢刑警的角色,他似乎乐在其中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的上扬。 “车床都搞进来了他会想不到照明吗?”王一摸索着下巴思考,“这里被完全封闭是在什么时候?难道在那之前凶手就已经开始考虑作案计划了吗?” 王一想要了一个魔术,那名魔术师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将一个合金钢瓶放进了公园的一颗大树里面。经过几十年的成长,那钢瓶便完全的融入了大树,而后他使用这颗大树和钢瓶里面放置的扑克牌进行了一次魔术表演。虽然最后得到了揭秘,但一个魔术师的计谋可以跨越半个世纪甚至更久,那么凶手在几年前就开始策划今天的案件也不是很难办到。 只是王一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是有着什么样的执念驱使着他做出这一切的举动。即便是血海深仇在时间面前也会变得不堪一击,岁月会带走一切,带来智慧带走仇恨和冲动。但是很显然,时间并没能够带走这个人对于某些东西的执念,而年龄带来的智慧更加辅佐了他计划的实施。 王一满脑子都是又被耍了的冲动,屋子里面的东西再没有研究的价值。临走的时候忘记拿手电筒,黑暗中王一觉得屋顶的亮光里面夹杂着一些不正常的东西,他越发的仔细去看却突然消失了。屋顶很高,即便是四个人叠罗汉也未必能摸得到屋顶。 “你看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王一指着屋子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巴掌大的缺口阳光从上面洒了下来。方才靠在门栏上的管理官听到王一的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出了一条细细的光线和空气中飘荡的灰尘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看到了什么?” 王一砸吧着嘴说,“像是,好像是监控摄像头?有红色的光,晃了一下,我盯着去看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不会吧?张警官夸张的说,“难道犯罪嫌疑人不仅仅把我们引来这里,还要来一个实时监控?” “有可能,我要上去看看。” 第99章 蒙太奇 “上去看看?” 张警官不能理解他说的话,屋子的墙壁四周光秃秃的,难不成王一是壁虎转世? “从外面,我要到这影院的顶棚上去看看,你在下面给我指着方位。” 太阳已经西斜估计再过一会儿就看不见从屋顶投下的光线了,王一立即脱下西服的外套拍了拍裤管开始寻找比较容易攀登的地方,好在有一块墙体已经凹陷变形可以很轻松的攀到一层被红砖封起来的窗户外延。紧接着双手搭在窗子的顶沿用力将这个人向上抬,然后向上高抬左腿跨在窗子的顶沿上,这里距离一层屋顶就已经触手可及了。这影院是一个前厅一层后厅二层的建筑,所以只要上了前厅的屋顶再去攀登二层屋顶就不是问题。青石砌起来的窗沿有约莫二十厘米的突出,得益于这个突出的位置王一可以借力跳跃,很久没有活动腿脚的王一差点从窗子上摔了下去。不过经过一次失败的跳跃之后第二次还是成功的扒到了屋顶的护栏,接下来只要做引体向上的动作将自己甩上去就可以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千万不能刮坏裤子。 虽然在警队学习时候看起来很轻松的攀登,实际运用起来又是另一码事。好在因为一层大厅已经很高,所以二层与一层的落差并不太大,王一依旧轻松的跨越上去,随便找了一个缺口朝下面大声的喊了起来。 “前辈!能听到吗?” “能听到,你在哪里?” 王一从怀里取出战术手电,将手电的光线模式调节到聚光上随便找到一个破洞超下面照射。屋子里很黑,如此高强度的光线在里面看起来特别显眼。 “看见了!你,你朝前走一段距离!” 王一不知道他说的前是什么意思,索性朝着房屋的边缘走了走,因为他印象中的红光就是从屋子的边角处发出来的。 “对!再往前面一点!然后往后退,朝着前厅那边退!” 王一照做,平均每走十步就找一个可以透光的空洞向前辈确认距离,最终花费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锁定了发现红光的那片区域。前辈说可以了,让王一就在那附近搜索。打亮手电筒在脚下摸索了一阵不难找到几个比较大的破洞,出人意料的是屋顶的钢筋混凝土厚度竟然只有5厘米左右,应该是公共设施无疑了。王一将手试探着从几个洞穴探了下去摸索,起初运气不是很好摸了两三个什么不但没什么收获反而划伤了手指,在摸到第五个洞穴的时候王一的手指忽然一滑。 “就是你了。” 王一的手指触碰到了什么光溜溜的表面,从触感来看应该是那种黑色的强力胶带。即便是强力胶也很难顺利的黏在混凝土的表面,即便如此他还是旋转着找了好几个角度才得以将胶带从岩石的缝隙里清理出来。一点点的将整个胶带撕扯下来之后拿到手电筒前面照射,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被黑色胶带固定的圆柱体,上面的红光已经消失了。 从屋顶下来的路程十分艰险搞得王一满头大汗便不再赘述,下到地面之后已经有很多鉴识科的人赶了过来,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飞檐走壁的家伙。前辈也被驱赶了出来靠在一边的砖垛上抽烟,王一朝着他挥了挥手里的东西他才在黑暗中认出了王一。张前辈熄灭了香烟双手插着口袋超这边走了过来,两个人钻进了刑警的配车王一才又一次将那个奇怪的东西翻了出来。 “怎么样?好像是个针孔摄像头。” 张前辈翻出手套接过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仔细看了看,像是一只笔记本上的袖珍圆珠笔,前面有一个小孔但是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仔细端详了好久也没什么头绪,王一在各种网络商城翻了好一阵子也没能发现这样的产品。按照前辈的意思是将这个东西交给鉴识科的人,于是王一将这个小东西塞进塑封袋下了车。这时候周然从影院的破洞里走了出来,似乎是忍受不了里面匮乏的空气想要出来清醒清醒。 “喂!” “一哥?我还以为你们回去了呢。” 王一走向周然将方才的事情对他稍微叙述了一遍,周然一直紧锁着眉头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接过那像是针孔摄像头的东西,只是回过头朝影院里面的同事喊了一句什么。没多久便有人讲一个同样的塑封袋交到了周然手上,里面装着的是与王一找到完全相同的东西,只不过这一只已经破损的很严重,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细小的铜线暴露在外面。 周然将袋子递给王一,“不是摄像头,这么小的东西还要具备短距离传输功能。没有多余的空间容纳摄像头了。” “那这是什么东西?看样子确实是电子仪器呀,而且它还会发出红光。” “那是因为你的平光镜片下面戴了隐形眼镜吧,这是一个红外线报警装置,只要当它光线的反馈距离小于预定距离就会向另一个接收器发出信号。像这样的装置我们发现了三个,你手里的是第四个。” “有人在监视我们?” 周然摇摇头,“算不上监视,对方只是想知道我们有没有来到这里,或者说他是想要确认我们是否发现了他布置的东西。” “传输距离是多远?” “我们在屋子里发现一台无线网络连接器,这个预警装置的信号通过蓝牙发送给那台设备,那台设备通过4g网络发送给远方的犯罪嫌疑人。” “也就是说罪犯可以在任何地方接受讯息?” 周然点点头,王一没有再问能不能通过网路找到罪犯的接收地点,因为他知道如果能的话周然他肯定早就尝试了。周然虽然看起来像是个不靠谱的调查员,不过他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已经获得过多项电子技术专利,他可以不使用外网的情况下通过多台电脑互相转接的方式来藏匿发信人的位置。在网络信息这方面从来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要成功的在网络上追查高智商罪犯几乎不可能。 第100章 蒙太奇 “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和周警官描述的没什么太大出入。我们通过对收发设备的调查发现每一个红外警报器只会发送一次讯号便进入休眠状态,这也是为甚您只看到一下红光便熄灭了的原因。” “还是不能查出嫌疑人是在哪里接收讯号的吗?” 调查员摇了摇头,“讯号被上传到了tor网络上的一个.onion网站,我们没有办法查到那个网站的域名。而且就算查到了也不知道消息究竟被转接到了哪里,不过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嫌疑人十分精通tor网络的使用。” tor网络,王一用指关节敲着桌面,又是这个可恶的tor网络简直就是罪犯的天然屏障。眼看着鉴识科的刑警就要走,王一连忙叫住了他。 “喂!你等一下,那个什么你可以在我的电脑上设置tor网络吗?” 那人狐疑的看了看王一木讷的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要用我们办公室的电脑,您这台电脑有规定不能连接外网。要不您现在过来?我教给您使用的方法,周警官应该也在。” 王一跟着年轻的刑警来到了周然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要比自己的大很多。心里难免觉得有些难受,自己堂堂警视正的办公室都要三个人共同办公,这家伙竟然自己独占这么大的地方。屋子里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电子设备,最多的就是电脑显示器,还有巨大的服务器。 “哎呦一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周然似乎手头正忙着什么工作,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头来,并没有起身过来迎接。 “你忙你的,我有点事情要请教你的手下。” “是有关tor网络的事情,王警官想要看一看。”,后辈解释道。 “那你就用那边的那台吧。” 周然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文件,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后面还有一台pc机。王一坐在电脑前的靠椅上,那后辈从一堆文件中找到两摞比较厚重的叠在一起坐了下来。王一对于电脑和网络多少有一些了解,毕竟是警官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对方所讲述的专业术语并不是很能难倒王一。没多久王一就已经掌握了进入.onion网络的技巧,面对着琳琅满目的负面言论紧皱眉头。 “前辈?” “哦,哦?不好意思溜号了,你继续说,这个服务器是怎么搭建起来的?等等,那个以后再说,你刚才是说这界面上面的所有人都不能追查吗?” 后辈无奈的点了点头,“只要是进入tor网络就没办法追踪位置,只要不在发布的消息中露出破绽,我们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进行定位。” “一哥!怎么样,惊讶吧?” “为什么不查封这个什么tor网络?这东西简直就是犯罪的滋生窝点!” 这时候周然似乎抽出了时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这边走过来挥了挥手,年轻刑警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打了个招呼就从正门走了出去。周然在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拍了拍桌子上的文件,王一这才注意到这些东西都没有标题和署名甚至没有分类。 “tor是一个可以使用p2p传输文件的大平台,因为p2p不经过服务器,所以就成了真正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周然简单的在搜索引擎上面敲了几个英文字母,按下回车之后便进入了一个.onion后缀的网站。 这个网站使用中文,应该可以明确的指认这就是一个由中国人设立的网站。界面非常的简单,只有简单的几行下拉菜单,上面从酒店入住名单到小区业主信息一应俱全,甚至有一些还指定了地区。 “酒店入住名单不只有公安系统才可以查询吗?” “传输的过程中被截获了,每一个酒店也都有文件备份库,黑客想要悄无声息的偷走那些文件简直轻而易举。” “抓不到凶手?” 周然鼓起两腮好玩儿的吹着气,“呼,或许能抓到黑客,但只要他将信息上传到tor网络上我们就再也无法追回了。” 周然转了个圈,正面对着王一。 “这样给你解释吧,因为黑客接触了我们的网络所以我们可以追查到他。但是黑客销售信息使用了tor网络,所以我们不能追查下去,tor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进去的东西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搜查二课的同事们有什么见解吗?这起案件应该已经交到搜查二课的手上了吧?” 虽然王一很不喜欢搜查二课的人,不过在面对网络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还是有些心理没底。 “已经在查了,同时间也向各个高校发出了邀请函,虽然希望不大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王一在听到也不是没有机会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我想去一趟婉瑜那儿。” “婉瑜?” “第一位被害人的夫人,单纯的探望,你也要一起吗?” 周然把自己头发向后拢了拢,“我用不用去做个发型?” 王一满脸嫌弃的从桌子上拿起车钥匙,一边走一边想着带些什么见面礼,既然是单纯的探望就没必要特别的打电话预约了,他是这么想的。来到街角的日式料理买了人形烧和大吟酿的清酒一并塞进车子的副驾驶,周然习惯性的坐在后面,大概是因为最近经常和后辈们一同出警的原因吧。周然把脑袋探到前面好奇的翻了翻袋子,似乎没见过这种奇怪的小点心。 “这是什么呀?我能吃一个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王一心里嘀咕着拍了下后面伸过来的爪子。转而一边开车一边想到婉瑜的处境,如果自己是女人死了丈夫,而家里人又不愿意将地产分给自己。突然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人,就是那第二起案件前来自首的凶手的姐姐,她也说家里并不打算将任何一处房产分到自己名下。明明都是一个妈生的,男女之间的差距难道就这么大吗?虽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在当今社会看来这种情况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只是对于那些老一辈的人来说,儿子负责赡养父母,父母将遗产交给儿子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正因为这样,女儿和家里的关系在成年以后就变得越来越不融洽,甚至有往外赶女儿的意味。 第101章 蒙太奇 “人形烧啊,是神馈赠给善民的食物。” 王一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起源于浅草寺的人形烧如今已经变化得多种多样,就好像方才的料理店似乎还有巧克力夹心的人形烧。形状也由最初的七福神演变成了现在各种各样的动物图案和动漫角色,以至于现在很难找到印有七福神图案的人形烧了。不过人形烧依旧是被作为日式料理流传到了中国,在人形烧大受好评的同事也为日本这个樱花的国度增添了些许神秘的色彩。王一在高中的时候读过一本书叫做《菊与刀》,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对日本的很多东西产生了好奇,以至于在大学时期对无赖学派的热衷都是拜那本介绍日本的启蒙书《菊与刀》所赐。 “神相信每一个人都可以是善良的,所以你才可以吃。” “我可以吃?” “吃吧。” 王一从袋子里抽出一盒红豆馅的人形烧,打开盒子自己先拿出一块放进嘴里随后周然也迫不及待的尝了尝。味道有点像小时候的豆沙饼不过口感要好很多,红豆馅很甜。车子一路朝着郊区开房屋渐渐地少了起来,不过这里即将拆迁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可以看到很多地方有伫立着新建好但没有人住的红顶瓦房。 “都是为了拆迁的时候能多分一点,基本原有的住户都开始扩建了。”,周然一手一个人形烧嘴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那个叫钱婉瑜的人,夫妻财产怎么分配的?没有拆迁房吗?” “什么也没有,就连老家的房子也不打算分给她。她现在除了保险公司的保险金,警方既然已经结案保险公司那边的金额应该可以确定下来了。” 王一想要身手去拿人形烧,不过一只盒子里就只装着四个。自己吃了一个,剩下的三个分别分布在周然左右手和肚子里。王一无奈的吹了吹刘海,周然将两只人形烧在面前比了比,选一个看起来不那么顺眼的递了过去。 “保险金应该不会很高,买房肯定是不可能了。” “说道买房,你最近还读莫言的书吗?” “读啊,怎么了?”,王一从里怀抽出手帕擦了擦手。 “听说那家伙得了诺贝尔奖就只够换一间房子而已,可见现在文学家的日子真不好过。” “他不是有出版很多本书吗?光是那些跟风买书的人都已经贡献了不止一座房子了吧,听说你在大学的时候还得了什么奖?挺有名的那个。” 周然将最后一个人形烧整个塞进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说,“国内的小奖项,不提也罢。” 与婉瑜介绍了小周,对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大概是因为正在做家务的原因头发显得十分蓬乱,汗珠从脖子上留下来。两个人被安排在客厅,婉瑜沏茶的功夫王一发现这屋子里的东西已经搬走了很多。 婉瑜安置好茶具伸出双手拢了拢被汗水打湿的鬓发,“大哥说接爸妈去城里住,这边就等着拆迁消息了。所以屋子里很多东西都搬了过去,现在老屋就只有我一个人在住。” “你有写信的习惯?”,王一注意到了放在电视上面的信封。 婉瑜连忙跑过去想要塞进电视柜,但奈何电视柜已经被搬走了。 “这个,偶尔会写给高中时期的同学,搬家的时候被翻了出来,没什么价值的东西。” “那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婉瑜直勾勾的盯着王一,一时间就好像短路了一样定在原地。 “前辈,随便看人家的信不好吧?” 周然拦在两个人中间以缓解尴尬的气氛,王一对于他这一举动没怎么在意,反而是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不应该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婉瑜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收在一旁的手提包里,最近也打算要搬家的样子。这里似乎很快就要到拆迁的规定日期了,周围已经见不到什么居民。 “屋子装修蛮不错,拆了怪可惜的。” 婉瑜拿出手帕一点点的擦着额角的汗,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茶具也换成了普通的茶壶和玻璃酒杯,看来这栋房子里并没有任何东西是留给她的。 “听说拆迁能给一间百十来平的房子,还有不少的拆迁款和租房补助。我哥说租房补助那部分可以拿出来暂时给我用,不过我,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拿这个钱。” “怎么说?”,王一使用一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婉瑜,婉瑜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如今却透露着一股未成年人的无力感。 婉瑜用手理了理褶皱的衣服,露出一股犹犹豫豫的表情。 “就是觉得不应该拿,从小时候父母就是这么教育我的,现在他们还能给我地方住我已经很知足了。” 王一盯着手里的茶嘀咕道,“现在提倡男女平等。” “但那时不可能的不是吗?重要的工作都是男人在做,过年的时候也要跟着丈夫回家。” “会好起来的。”,这是王一所坚信的。 “新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不是说还要搬进城里吗?” “拖你们的福警方给我开了介绍信,在一家电器组装公司上班。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还在考虑再婚的事情,毕竟我更适合做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吧。” 周然的茶水喝完了便不再能堵住他的嘴巴,在一边好玩儿的说道,“没想到我们办公室在这方面的影响力还挺大的呢,如果哪天我被辞退了的话一哥记得给我也开一份介绍信啊,最好是在女孩子多的公司上班。” “你要是被辞退了我就开介绍信叫他们千万不要录取你,你就乖乖的干好眼前的活吧。” 婉瑜被逗笑了,“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说了这么多好像都是在闲谈。” “察察(以后都这么写了,避免踩雷,诸位见谅。)不能来和老朋友闲谈吗?还是说我今天的这身西装不合适,或许我应该换一身运动装过来?”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很奇怪。” “你能觉得奇怪才不奇怪,我和一哥工作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什么叫见怪不怪。” 第102章 蒙太奇 王一想说就你话多,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跳跃性思维确实有点让人跟不上节奏,能跟得上节奏的一郎和长峰两个人已经不在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王一忽然一抬头目光又盯在了那个手提包上,确切的说是很在意里面的信。因为那上面并没有贴邮票,没有贴邮票? “对了婉瑜姐,你有集邮的习惯吗?” “哎?”,婉瑜摇了摇头,“没有,我对邮票一窍不通。” 看来她是真的不懂集邮,既然没有集邮的习惯就没必要将邮票从信封上面撕下来,那么那封信很明显不是被寄过来。是打算寄出去? “那么今天就先失陪了,哎哟,你看我这脑袋,周然去车上把人形烧拿来。” “不用那么客气。” “原本就是来探望你的,看你的气色这么好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工作稳定之后记得打电话告诉我。” 周然将人形烧递给婉瑜,“真是麻烦你们,等我租好了房子请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用送你回去忙吧。” 将车子从院子里倒了出来并没有立即上国道,而是对着副驾驶的周然使了个颜色,周然下车在胡同的转角望了望没有什么异样。 “老大,干嘛啊这么神秘?” “你派个便衣在钱婉瑜的门前守着,她一出门就跟上。” “跟踪?”,周然在座位上侧着屁股问,“一哥,这么多年头一回见你干这种事啊?” “别废话,快叫人过来,咱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周然无奈的摇摇头不清楚也不敢问,只能翻出手机叫了周瑞那个家伙。虽然是鉴识科的新人,不过相比较与其他的察察(你们懂)周然似乎更相信这个新搭档。一通描述之后给周瑞发了定位信息,那家伙没有车又不能开局里的配车,搞了好一通才借到一辆粉红色的奇瑞qq。 车子从拐角驶出来的时候吓了周然一跳,过了好一会才组织起语言。 “我滴个乖乖,你这目标也太明显了吧?在哪借的车啊?” 周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办法朝女朋友借的,你也知道以我们的工资水平哪里开的上车呀。额,我的工资水平。” “你俩别贫了,你,把车子找个地方藏起来。外套脱了穿衬衫就行,眼睛别老盯着别人看,也别看脚下。”王一打量了一下,似乎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看好了,照片上的人一出来你就跟着她。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记在这个本子上懂了吗?” 周瑞点点头,跟踪虽然不是一门正式的学科,但对于察察这种心理素质极高的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王一擦了擦鼻尖上的汗再一次钻进开着空调的车子,打开雨刷器扫了扫前挡风玻璃,这破车谁逮着谁开又没有人说去洗一洗。缓缓地启动车子上了国道周然就问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王一没有回答满脑子都是想法,车子径直的朝市里开去。 王一腾出右手按了按太阳穴,“等凶手来找我们。” “什么?凶手会来找我们?自首吗?” “不是自首,他想要以一个完全局外人的身份来见我们。没有证据,没有证人,拿他束手无策。” 周然又侧了侧他的身子,“一哥,你总是说有个局外人,不过却连那局外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呀。好吧,我承认在电影院发现的东西确实是有人故意布置,不过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两起案件有一个共同出现的嫌疑人啊?” “你还真是笨。”王一咳了咳,“咳咳,看你给我气的。你做这一行这么久就没有什么直觉吗?” “察察不靠直觉办案。” 王一一副不可教的眼神看着他,“录像机制,你仔细想想。第一起案件中没有被破坏的摄像头。” “可是只有那么一次啊?你觉得是凶手为了拍下某些画面而故意留下的?那摄像头我们已近检查过了,没有做过任何的手脚,录像也绝对是当天晚上的。” “他不是为了造假给你们看,而是给自己看。”王一神情凝重,“为什么第二起案件中的密码讯息被放在了一条街道以外的地方?商场里又不是没有假盆栽。” “为什么?” “他想要拍下我们解谜的过程,和整个案件的过程,就好像一个人同时兼顾导演和摄影师一样。” 周然松了松僵硬的脖子从怀里翻出香烟来,“前辈,你......您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电影院里就不应该只用红外激光,使用摄像头不是更简单吗?” “谁说他没有使用摄像头?” “什么?!” 王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车子的速度也提升了许多,“你打开面前的置物柜,最右面有一个黑色的包裹,拆开看看吧。” 周然照做,打开之后里面确实有一个黑色胶带缠绕的包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彻底的从黑色绷带中解救出来,里面又套了两层透明塑封袋,外面的一层已经被胶带给撕扯的面目全非了。 “这是?” 周然看到了一个足有三根手指粗细的监控摄像头,上面还有夜间拍摄的红外组件。周然惊讶不已,连忙询问这个东西到底是在哪里发现的。 “你说是我的眼镜偏光才看到了红外监视器的颜色,之后我又做了多次测试发现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光线。红外线根本不可能被视网膜所捕获,所以我就觉得我看到的东西绝对不是红外警报器发出的。” 周然继续听着,仿佛这次一哥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很明显发现这个监控摄像头的事情,王一隐瞒了下来。 “之后我又上去检查了一遍,就发现了这个摄像头。红外警报器的目的不是发现谁进来了,而是在恰当的时机开启摄像头。”,王一继续说道,“摄像头需要外接供电,电池的电量还需要供给蓝牙设备,所以肯定不能长时间开启。” “只有当有人经过的时候才会开启摄像机制?” 王一点了点头,“然后信息通过蓝牙传送出去,也就是说,这个摄像头将文件传输给了另一个蓝牙接收器。不过很遗憾,当我追出去的时候车子一惊开走了。” “你见到了凶手!一哥,你这可是大过啊,你你你,哎呀!” 第103章 蒙太奇 如果只是摄像头隐瞒不上报倒是没什么,但如果见到了凶手的真面目还不上报就是大问题。王一虽然平时就喜欢和上面的人对着干,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不对,或许王一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上报。天啊,难道说一哥告诉我这些只是为了让我帮他做事情所必须的,那么他所隐瞒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果不其然,王一开口了。 “我想要让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摄像头,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将信息通过蓝牙传送到了什么设备上,如果可能的话。” 周然心想果然是这样没错了,瞬间觉得眼前的人无比恐怖。之前警视厅之间的内部秘密已经让周然觉得十分胆寒,他很难想象有些人的权利竟然大到可以染指警视厅。如今一睹王一的真面目,发现王一才是真正的幕后大boss,他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我尽力,不过这个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交上去?” “你搞完就把它扔了吧。”,王一淡淡的说。 “不行,你给我吧,我来处理。” 王一改口又说,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路面没有任何表情。周然知道,王一并不信任他,而且他深信如果自己检举王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因为在这辆车上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佐证。只要这个摄像头里面查不出任何信息,王一就无罪,而等待自己的又将会是什么呢?周然不敢想,毕竟自己也是站在王一这边的,虽然他的真面目并不是那么的友好,但周然还是选择相信王一的抉择。 “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啊。”王一突然开腔,“放心吧,我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 正义?周然将黑色的胶带重新缠了上去,心里不停的思索,究竟什么才是正义什么才是一哥的正义。而自己做察察这么多年,内心的正义又是什么呢?说白了,在遇到王一之前他的心里就只有工作,而在那之后他渐渐地觉得有些事情需要有血性有人情味,那便是他的正义了吧。 “对了一哥,你说那个幕后人回来找我们,有什么依据吗?” “你知道蒙太奇吗?” 蒙太奇的范围很广,是根据法语中的构成、装配翻译过来的音译词语。如今蒙太奇被广泛的运用在影视作品当中,利用剪辑、摄影机的角度、演员的位置来做出特定的表达,将各种各样的镜头剪切拼接在一起来实现原本单个镜头所不能表达的新的含义。光是电影中的蒙太奇就包含很多种,包括心理、抒情、对比等等。 “罪犯想要使用蒙太奇来完成一个不可能的犯罪,只是与影视剧不同。这一次的摄影机是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的眼睛,而场地则是我们生活的整个世界。” “那这么说岂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 王一微微一笑,“蒙太奇作为一种剪辑手段,会在影片中产生难以掩饰的违和感,即便你看上去很爽,但却经不起仔细推敲。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美的犯罪,除非是法则本身有着无法弥补的漏洞。” 周然掰着手指想第一起案件的结案日期,“你的意思是说,罪犯想要光明正大的逃出法网?” “有时候智商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相反,钱倒是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犯罪嫌疑人的资金十分匮乏,这是他计划的最大败笔。”王一将车窗摇了下来,大概是想要吸烟,“一会你到地铁口下车自己坐地铁回去,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周然满脸诧异的看着王一,据他所知王一在北京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朋友,每天下班要么去酒吧喝酒当然去喝酒也是极少数情况,大多数时候就直接回到员工宿舍睡觉。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交朋友?即便如此想,但王一没说出对方的姓名也就不便多问。 距离地铁口不远的地方王一停下了车,周然走了出去,天气十分炎热地铁恐怕也是挤的要命。不过没有办法,已经下午一点多钟,再迟疑那人恐怕就要下班了。王一从手机记事本里面翻出一个手机号拨打了出去,对方接起来语气十分沉重。 “下午一点半到俗吧咖啡馆,穿黑色衬衫的就是我。” 王一挂掉电话朝着那个还算熟悉的咖啡馆驶去,说起与那人的相识还要从几天前说起,那天王一刚好去早餐铺买包子。 “我就在变压器上面发现了你贴的广告,真想不到你能爬到那么高。” 面前是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子,看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上下。满脸的青春痘似乎在宣告他的青春活力并没有随着年龄而逝去,直挺挺的身板肌肉并不明显,但从气质似乎可以看得出是一位身手矫健的人。 “贴那么高也不一定要爬上去啊,毕竟变压器那种东西我还是不喜欢与他打交道的。” 王一对他是怎么将小广告贴上去的并不感兴趣,只是很清楚环卫工人对此毫无办法,因为就算踩着梯子也碰不到那么高的变压器。那是几天前的一个清晨,王一洗漱完毕昏沉沉的去粥铺买早餐,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变压器,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变压器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广告纸。上面写着,私家侦探、调查、取证和联系方式。 “拜托你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那人不动声色的从公文包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夹,足足有三大包。穿黑色衬衫的人将三个大包并排摆放在桌子上,一个一个的指过去。 “身份。社会报道。这个,这个是他最近的行踪,很遗憾没什么发现。” “那这里面装的是?” “出租公寓的房东,以及相关人员对他的评价。” 王一想要伸过手去拿那些资料,却被对方拦了下来,黑衬衫堆着满脸的笑。 “察察先生,您还没付尾款呢,这些资料看过一遍就没有价值了。” 王一无奈的将手抽了回来从怀里取出一叠现金,从厚度来看足足有将近一万元,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递给了对方。 第104章 蒙太奇 黑衬衫将钱放进自己的公文包,然后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一点的信封,放在了桌面上。 “附赠的秘密,还有,看您的气势是干这个的吧?” 黑衬衫用手指点了点放置肩章的地方,因为今天王一穿着西装,所以一般人最多觉得他是个比较高层的白领上班族。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这件事情天知地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王一从怀里翻出香烟,“抽烟吗?” 黑衬衫并没有去接王一递过来的香烟,而是收拾了公文包和放在一旁的手机。 “咖啡厅不能吸烟。”起身之后又顺势从王一的手里将烟接了过来,“放心,从明天开始,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王一目送黑衬衫离开,从车子进入这条街开始王一就觉得有问题,这里并不是繁华区,甚至有些偏僻。从一公里以外他就开始注意附近的建筑,几乎没有任何一家大型的超市、ktv、就连洗浴中心都没有。没有这些设施直接导致了附近经过之人的行踪完全不会被监控录像拍到,而且这个人的公文包鼓鼓囊囊的,里面或许还装了一件衬衫。 甚至在聊天的时候,王一发现黑衬衫的发型有问题应该是戴了假发,毕竟是一万元的酬劳,做到如此隐秘也是应该的。只是王一好奇为什么世界上有着如此孤僻的人,私家侦探在中国并不是一个被承认的行业,支付薪资也完全靠着你情我愿。给私家侦探酬劳并不像给服务员小费,这是不被允许的行业。 黑衬衫出门之后立即拐进了一个胡同,在王一的印象里那边是一个死巷子,不过很久那人都没有再次出现,恐怕是翻墙离开的或者决绝一些走下水道也不是不行。这人就好像城市的幽灵一般,不过王一却很佩服他的行动能力,他绝不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天才而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行家。 先不管这些既然这里被那人确定为安全地带,自己也可以肆无忌惮的翻阅眼前的资料了。王一很好奇小信封里面装的是什么,打开一开是一打照片第一张很模糊但可以辨认出是那个废弃的电影院。紧接着第二张拍摄的是影院的全景,如果说前几张只是让王一发出感叹的话最后一张简直就能让他震惊的跳起来。因为在第三张照片上出现了一个人,正在往屋顶上爬。后面还有几张类似的照片,不过距离太远并不能看清那人的相貌,只能隐约的发现他是在屋顶安装什么东西!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委托黑衬衫调查呀,他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下面的一封信给了王一答案,上面如此写道:根据您给我的有限信息我通过网络进行了一些搜索,您也应当知道网络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几乎了解了整个案件的经过,这是一起‘幽灵案件’。之所以称之为‘幽灵案件’是因为整个案子的幕后主使像一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不过如今他也算是现身了。没有错,如果您看完我的调查,您就会发现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您委托我调查的人就是那个幽灵,不过如今幽灵被识破了身份已经隐匿到了黑暗之中。你应该想问我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吧?我根据网上搜索到的第二条线索,也就是那块黑色火山玻璃,我翻遍了整条街的盆栽,终于在另一个微型橡树景观的花盆里发现了这些照片。很奇怪吧?这些照片都是从不同的角度拍摄,也就是说,幽灵不止一个,问题是照片拍摄的时间,我觉得根据摄影机剩余的电量就可以推断得出。那个为他拍照的人,应该已经不在了。 王一委托黑衬衫调查的人正是两位电梯维修工人其中的一个,而另一个现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面前摆放着的资料在王一看过之后,选择了一些具有证物意义的文件保存了起来,其余的全部扔进了下水道的井盖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gps定位,没有任何人知道黑衬衫和王一来过这里,也没有人知道被扔进下水道的是什么东西,更不会有人费尽心机的去打捞起来,就算打捞起来也完全可以推给黑衬衫,而那家伙绝对有十足的把握矢口否认这一切。 开着车子并没有直接回局里汇报工作而是打电话说明情况之后,一路开着汽车到一家比较不起眼的旅店开了一间钟点房。王一将漆着威严条纹的汽车停的很远,今天又穿着西装,店老板并没有什么疑惑的地方。进到屋子里开了灯,王一将怀里的各种资料抖了出来,一一分类。 那个胖子电梯工人策划了第一场凶案,之后在回收旧衣服的时候将瘦子电梯工人的毛发粘在了上面,而调查内容显示瘦子电梯工人正是那个畏罪自杀的画家。之后胖子电梯工人便辞了职,两人本就是找的兼职工作,所以就算是辞职也没什么人会在意。问题是胖子电梯工人当初递交给公司的资料是资深维修工,也就是说他对电梯很了解。不不不,王一觉得他对什么都可以很了解。 之后胖子消失之后又策划了第二起案件,虽然没有拍摄到作案现场,不过案发的第二天胖子电梯维修工在相隔两条街的地方被一家包子铺的摄像头拍了个正着。 紧接着就是埋在大橡树景观花盆里的照片,是犯罪嫌疑人故意为之,其目的应该是要我们发现摄像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不好!” 当王一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响了起来,“王警官吗?你在哪里快来医院,地址是xxx,周然出事了!” 白天的医院并不安静,来来往往的护士与焦急等待的病人乱作一团。在手术室门前王一见到了前辈张察察,前辈的脸色似乎很难看,他与周然没什么特别深的交情,那么看着表情就是在责备自己没错了。 “小周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王一心底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多半是因为那个摄像头引起的。 第105章 蒙太奇 前辈不慌不忙的把王一带着走出了医院,递给王一一根烟,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是你带他去的吧?” “什么?” 前辈又猛吸了一口,“他的报告书上写的是,因察觉现场有异故重返现场搜查,发现摄影机一台,准备拆解分析。” “这件事的原委等到事情结束我再慢慢跟你道来,小周他没事吧?伤的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那台摄影机里面有一颗小型的bow,每一颗螺丝下面都有金属触点,只要拆下任何一颗都会bow。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威力不大又做了保护措施,即便如此还是有一颗钢柱打进了眼睛了。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等一会手术完毕。” 前辈过来拍了拍王一的肩膀,“恭喜你,又找到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 王一苦笑着推开了前辈的手,“回去等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做。如果他醒了,就告诉他,犯人已经被逮捕归案,要他好好休息。” 王一朝着车子走了过去,脚步有些沉重,似乎有一条红线在身后拽着他想要把他拽回到手术室门前,但王一还是像拔河一样渐行渐远。前辈盯着王一的背影看了很久,终于喊了一句。 “你有几成把握?” 王一回过头望着天想了想,“一个小时前九成,现在,又加了一成。” “去吧,别给你师傅我丢脸。” “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 阳光明媚街道上撒着一层金光是方才路过擦水车的浪漫,已经是下班时间长峰还在不停的擦拭球杆,今天严老爷子来了一次已经知道没什么收获的他似乎早就放弃了调查那份报告的想法。两个人忙里偷闲打了一下午的球,不出意外的几乎全是长峰在赢球。 高绿端着咖啡杯从那狭窄的楼梯走了上来,端端正正的放在长峰面前。 “剩了点咖啡渣,不用浪费了。” “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就给我喝咖啡渣啊?” 虽然嘴上不饶但还是喝了起来,拿铁的口感很丝滑很解渴,一杯下去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因为是盛夏三伏天外面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世界仿佛被罩在了一层淡蓝色的保鲜膜里面。小绿跑到长峰的屋子里,从窗沿往下看,可以看得到她种的花儿,只是可惜的是花盆里那朵彼岸花已经在垂死的边缘挣扎。 “你这房间真好,打开窗子就能看这么美丽的风景。哎?躺在这里睡觉还能看到星星!”说着小绿就在靠墙的地方躺了下来,“风吹着好舒服啊!” “你那样睡觉会中风的,对了那盆花你最好拿走,我觉得它快撑不住了。” “不要,我每天都来看它。”,小绿翻了个身子,可以看得到正在擦球杆的长峰。 “要不要去吃点什么,我快饿得不行了。” “没吃晚餐吧?”小绿学着长峰的样子摸下巴,“要不去我家吃吧,你还没来过我家呢吧?” “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奥,你是有家室的人,那好吧,我去叫外卖。”小绿一边嘀咕着一边超楼下走去,“这个时候也就外卖还在营业,要么就是酒吧,哎!哥要不咱俩喝一杯去?” 长峰在上面思索了一会儿,朝着楼梯口回答,“去居酒屋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那你先收拾,我去换身衣服。” “回家?” “在这就行。” 长峰这才想到小绿每一次都是穿着便装来到店里,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就换成了工作服。应该是在一楼的卫生间吧,还有就是收银台下面的柜子里全是小绿的瓶瓶罐罐让老板很是头痛。每次老板回来都开玩笑似的说,这家店都快成你们俩的了,要是你俩打算结婚我就把它送给你们当贺礼。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讲讲这位老板了,长峰对老板的身世也有过一段调查,不过大多数都是他喝多了自己说出来的。 老板三十岁的时候被公司辞退,从一个白领变成了无业游民。手头虽然有些存款不过很快就花光了,于是他向银行贷款买下了这间门市。那时候学生街的行情非常不错,没出十年老板便还上了贷款还有不少存款。这便是他发家致富的第一步,如果你仔细去看他的名片,你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这个名不见经传甚至有些阴阳怪气的咖啡厅竟然有三家分店。分店往往在闹市区和商场,而总店却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板经常说这家店已经不是财产了,而是他的一个里程碑,加油站。 因为孤独,想要和别人说说话所以就开了咖啡厅。这是老板常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小小的咖啡厅竟然越做越大,现在已经不怎么需要他亲自上班处理事务了。三家分店都有聘请的店长打理,自己经常和老婆孩子外出旅游,活脱脱一个现代成功人士的典范。想必家里的父母和老婆孩子也会觉得很幸福吧,如果长峰成家的话,恐怕就是史诗级灾难巨作了。闷油瓶爱喝酒、遇上什么好奇的事情就钻牛角尖,交际圈混乱经常夜不归宿,这样的人不配有家。当然,在长峰的脑子里从来没有构想过家的概念,大概是有着自知之明吧。 “还没好吗?” 小绿穿着一件上白下黑的连衣裙,裙子到小腿的位置,看起来要比以往增添许多女人味。不过话说回来,与咖啡师那个假小子比起来,小绿本就是那种小女人的感觉。而且咖啡师最近发给自己的照片好像还染了绿色的头发,虽然没见面不过长峰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索性不去想那些。 “我们去哪?” “到那你就知道了,之前一哥在的时候我们经常去那边喝酒。” 因为很早以前就亲手把王一的二手桑塔纳送进了废品回收站,所以现在只能打车到成田大叔的店里,算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没去过那间叫做睫的居酒屋了。也不知道成田大叔的手怎么样,前一阵子听楚紫熏说老毛病又犯了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大碍。 第106章 蒙太奇 车子在路口就开不进去了,所以两个人只能在这里下车步行走到店里。好在已经过了上班族下班的时间,店里的人并不多,大叔正在那边与一位穿着黑色小西装的职场女性聊天,见到了熟面孔不由得咧开了嘴。 “长峰啊,多久没来了。” “有些日子,前段时间去了日本。紫熏姐常来,您的病还可以吗?” 长峰朝着大叔指了指自己的手,然后领着小绿在进门靠右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店里依旧是一股浓浓的日式气息。在日本也去过几次不错的居酒屋,大多已经是现代装修,日本人应该很难接受最正宗的居酒屋是在中国吧。 成田大叔朝着灯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仿佛可以看到深处的病灶一般,“还说的过去,医生说应该不会继续恶化。” “还是老样子吧,这位小姐是我们店里的咖啡师高绿,她负责一层我负责二层。” 长峰转过身对小绿说,“清酒没问题吧?就是那种淡淡的米酒,还有一丝丝的果香那种。” “我们老家办喜事都喝绿豆烧。” “那就没问题啦,大叔家的酒和炒面都是一绝呀。” “别在那边吹嘘啦,炒面有什么绝的,不过酒确实是好酒。” 成田大叔在后厨烧菜,因为客人不多所以变得活跃起来。店面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没怎么装修,很多东西看起来还是新的应该是换过,桌子也重新上了漆工。有点像红皇后假说,这个世界上的物种只有不停地进化才能保持原有的位置。这家店也是一样,如果就这样放着丝毫不做打理两年的时间应该足以使它面目全非了。 “成田大叔,还打算再干几年?”,长峰抿了一口清酒。 “打算干到身体不行那天为止吧,现在开店已经成为我生命中必要的存在,就好像每天要睡觉一样,落下一天就觉得浑身难受。” 小绿在一旁打趣,“那如果您哪一天真的退休了会不会失眠呀?” 成田大叔满脸严肃的说,“不会的,到那个时候我可以在梦里开店。” “那就祝您一帆风顺啦!” “大叔您在梦里开分店的时候可别忘了叫我们啊,我把一哥他们叫上给你去捧场。” 大叔笑着走回了后厨,长峰的面前多了一份洒着浓郁酱汁的炒面。长峰用筷子一点点的搅拌均匀,然后像小孩子卷大大卷一样将面条卷起来,最后将筷子递给了小绿。 “尝尝吧,要一口全部吃下去奥。” 小绿长大嘴巴才勉强将面条送进去,满足的咀嚼着。 “好吃!” “那这盘你先吃吧。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是你这种表情,简直好吃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非要说的话就好像不是在吃面条。” “有什么秘诀吗?”,小绿学着长峰的样子卷起面条来。 成田大叔做完了第二碗面从柜子里面找出一个红灰色的陶罐,紧接着从里面乘出一勺黑色的酱汁呈z字形洒在面条上,再加入葱花和包菜一碗面条就完成了。看着成田大叔淋酱汁时候的表情好像是在给面条注入灵魂,惹得小绿发笑。长峰说大叔的酱汁可是不传之秘,就连一哥来要他都不给呢。 小绿一边卷着面条一边抬头问,“成田大叔和王一很熟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他向我请教一些问题,我回答他,就这么简单。” “什么问题?” 长峰在一旁打岔,还显得有些神采奕奕。 “成田大叔可是英国皇家大学历史系博士,过去发生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应付王一那种历史白痴绰绰有余啦。” “面条也堵不住你的嘴。” “我还想吃烤鸡串,老板今天开个特例呗。” 成田叉腰盯着长峰看了好一会,另外的一对食客也说想要吃烤鸡串,成田大叔这才答应了他们。 “估计要稍微等一下喽,今天没准备炭火。稍微等一下吧,谁叫你们嘴这么馋呢,我小的时候只有盂兰盆节才能吃得到烤鸡串。” 食客们一致认为不再想听成田大叔的过往,一起催着大叔赶紧去准备炭火,大叔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后厨的小门可以通到一个小院子,那里有烤鸡串的炉子,毕竟在屋子里生火有些太乌烟瘴气。不过这个设计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了,大叔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食客偷偷走掉,屋子里有一台电脑连接着音响播放一些柔和的旋律,但并没有连接摄像头。 “吃烤鸡串最好是喝啤酒啦,小绿可以喝啤酒吗?” “没问题呀,不过烤鸡串还是第一次吃哎?和烤羊肉串一样吗?” 长峰思索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扯着嗓子去喊大叔,大叔没有回答他。长峰只好假装内行的和小绿解释一番,说的昏天黑地。就好像把炸虾叫成天妇罗,其实烤鸡串在中国也有,就是烧烤店里出卖的骨肉相连。只是大家受到日式料理店铺的简约和雅致感染所产生的一种特殊感觉,实际上比天妇罗好吃的料理中国也有很多。 “换一种口味嘛,日料和中国料理在调料的选择上还是有些差异。以及对料理的理解呀,日本人比较喜欢生吃也是由此而来。” “你懂的还真多。” 长峰满脸黑线的背过头去,差点没笑出声音,他自己都不相信一个对料理毫不关心的人竟然还能糊弄这个小姑娘。自从王一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拆他的台,心里怪难受的。都说棋逢对手才有意思,总是输或者总是赢那么对弈也就没有了意义。强者之所以不断的挑战强者也是出于不甘寂寞的缘故,当你的棋艺已经出神入化的时候孤独便会如同潮水一般向你涌来,只是大多数人体会不到这份孤独。 吃过饭与店老板告别的时候被问到了一哥的近况,长峰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貌似是在处理一宗棘手的案件已经有了眉目。至于大叔问的王一今后还会不会回到三好街来工作,长峰只能回答无可奉告,不过根据‘飞蛾计划’的调查进度,他或许会酌情处理。毕竟案件的核心人物,小山纯子还在三好街的臻探coffee。 第107章 蒙太奇 “有关于第二起案件的侦查工作也已经大致接近尾声,这是上面发给我的资料,你拿去看看吧。” 春姐将资料放在王一的桌面上,办公室里这个时候就只有王一一个人。 “等了很久了吧,等案子结束了我要好好感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说完春姐便要朝外面走,临关门的时候探回头来幽幽的说,“我不站在他们那边,也不站在你这一边。我只是帮老朋友一个忙,这是我和紫熏之间的人情,所以请吃饭什么的就不要考虑了。” 王一还没说什么门就已经被关上了,可以隐约的听到春姐走远的声音。看着手头的资料,第二起案件也要宣告结案,凶手应该很快就要找上门来。只是现在手里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这是王一第一次盼望着凶手晚一些出现。 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至少现在不能够完全的起诉凶手。没有抓到问题的核心,而这个问题的核心已经触及到了制度最根本的东西,因为第一起案件已经宣告结案资料已经入库。王一首要的任务就是阻止第二起案件的结案程序,和证明尚英雄的无罪。 为一个死人做无罪辩护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了,不过在王一看来确是非常有意义的。第一,要为死者的家属证明清白,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起诉真正的凶手确立有效证据。 首先王一拨通了楚紫熏的电话,说有事情一定要她的帮忙最好可以来北京一趟,因为很多事情不是在电话里可以解决的。况且楚紫熏已经不在警视厅工作,她想要影响这边的活动最起码要本人到场。王一知道楚紫熏曾经在警视厅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她离开警视厅的时候也是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理由,这个理由只有王一知道,而且王一知道运用这个理由可以为案件拖延不少时间。而自己要充分的利用这段时间,抓住凶手的狐狸尾巴。 “一切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要不要考虑回警视厅工作?” 对面的楚紫熏似乎窝进了沙发里,娇滴滴的声音叹息到,“我呀,帮了你之后怕是连三好街这边儿都待不下去了。” “你放心,这件案子我有十足的把握,只要你能拖住检察官暂时不起诉,我就有办法将凶手逮捕归案。” “相信我。”,王一郑重其事的说。 “我当然相信你,不过我回警视厅的事情最好不要和春姐说,事情办完我就走。” “这次的事情之后要不要考虑和警视厅和解?春姐她似乎也是想你回到警视厅来工作,你如果能回来的话......” 楚紫熏打断了王一的话,“别说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今天晚上的火车,这边我先请假,你帮我和总监打声招呼,就说小魔女又回来找他麻烦了。” 王一和警视总监并不太熟,而且总监似乎也不知道他和楚紫熏的关系,所以只和总监说了楚紫熏明天要来找他谈谈,但具体谈什么事情并没有告诉他。或许他觉得要旧事重提吧,阴沉沉着脸答应了。王一心底里暗自叫好,没想到堂堂总监竟然让一个小女孩耍的团团转,当然他也不得不佩服楚紫熏的能力,如果当初不是服从分配她也应该去搜查一课。 搜查一课的办公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大家都去自己心仪的咖啡厅办案,只有偶尔存取文件的后辈在大堂里来来回回。虽然警视厅也有中央空调不过开的并不足,王一实在不清楚那些后勤人员究竟是再给谁省钱。好在他的耐热能力还不错,办公室里没有吵杂的人群也达到了一种心静自然凉的感觉。 周然还在重症监护室,听说眼睛是保住了但是留下来一块不小的疤痕,能不能复原还要看个人的体质。王一这一次的失误使他感到内疚,但并没有因此影响到他敏锐的洞察力。第一次案件发生在商场四层的影厅,死亡时间是二十一日的深夜一点钟左右。有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从监控录下面走过,时间正好是在案发前后。在这里有两个先入为主的错觉,第一是大家都以为出来的人一定是犯罪嫌疑人。第二,大家都以为出来的人一定只有一个,实际上通过影院的后门也可以绕过监控离开案发现场。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要从监控摄像头底下堂而皇之的离开呢?这是第一个疑问,紧接着,案发当天到底有几个人在场。答案是两个,或者是三个。 王一在白板上不断的绘制地形图,擦了又画,画了又擦,脑子飞速运转。如果是两个人那么破坏摄像头的人应该就是穿着黑衣服的男子,那么他没有破坏摄这个摄像头的理由是什么呢?再拆分开来分析,如果出来的人是那个幕后主使者,我们暂且称他为x,他为什么没有破坏最关键的摄像头呢?王一想不到任何理由,因为即便是他想要摄影素材,他也应该取走监控室的硬盘才对。 硬盘并没有被取走,那么理由就只有一个。从监控下面走过的人并不是x,而是那个畏罪自杀的画家尚某。将思路引导到两人协同作案上来,如果x破坏掉了大部分摄像头而没有破坏最关键的一个,那么理由就是为了让尚某被监控摄像头所拍下。 但是他的计划失败了,监控并没有拍下尚某的样貌,这一点应该是他在从后门离开的时候确认了监控录像。紧接着他又以被监控录像拍到了背影为由,教唆尚某将衣服卡进电梯的顶板。而从始至终都没有留下x的任何毛发信息,涂抹发蜡并且戴手套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而电梯工人通常都会戴着绝缘手套。 暂且不论他们是怎么离开的,x的目的很明确,他想要让尚某被警方锁定为犯罪嫌疑人但是失败了。失败的后果就是不得不引导警方发现那件衣服,而聪明的尚某察觉了这一切,最终死在了x的手下。 第108章 蒙太奇 目前可以依托的物证还是太少,犯罪现场并没有发现x的任何相关信息,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去过那里。而唯一在深夜见过x的两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间接性的证据还是有,第一尚英雄的体质很差,如果他一个人想要制服三十岁的中年男子,现场应该有更多的打斗痕迹。其次就是连环行凶的暗号提示,尚英雄完全没有理由做这些事情。 紧接着就发生了第二起案件,这一起案件竟然直接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不准确的说是自首。不过这一起案件的疑点更多,首先嫌疑人说他们乘坐电梯趁着工人吃午饭的功夫钻进了一旁停用的厕所。其次,被害人的衣服在后期鉴定的时候发现了挤压痕迹,很有可能是由于打斗和撕扯产生的,并且被害人的体内没有检查出安眠药的关键成分,从化验结果来看应该是感冒药。 至于第二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还关押在警视厅的附属看守所,王一觉得他应该是一个突破口,一定有什么东西制约着他而导致他不能说出实情。再有就是有关于犯罪嫌疑人赵某的陈述,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佐证的信息。从死者夏雪的方向调查,虽然她经常出没于酒吧夜场,但似乎并没有人记得她于什么小混混走的特别近。而且调查他的身份证,并没有很频繁的宾馆住宿记录。 王一确信赵某在说谎,但又没有什么突破口。x到底掌握了他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呢? “一哥!” 就在这个当口,忽然小周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不过不是周然,而是那个好像叫什么周瑞的后辈。他手里拿着一沓资料,没有封皮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就这么拿着资料径直的走了过来,然后平平整整的放在王一的桌子上。 “这是老大叫我给你送过来的。” “什么东西?”王一用手指抿开两页粗略的看了看。 “是老大请律师对赵天天罪行的起诉预估,昨天请的律师今天文件就送过来了,说你对你有用叫我一定送到你的手上。” 王一点着头,“哦,哦我明白了你走吧,对了以后别老大老大的叫注意纪律!” 周瑞嘿嘿的笑着小跑了出去,似乎是在笑王一说最不守纪律的不就是您吗? 眼前放着一沓厚厚的a4纸,王一没有功夫去一页一页的翻阅,直接翻到最后的几页结语他只想要知道结果。结果很简单,只有两页纸其余的不便赘述,王一只看到了一条,最终判决结果有期徒刑五年到七年最多十年。王一摸了摸没刮干净的胡茬,最多十年对于这样一个怀有主动杀意的人来说已经是很轻了。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定罪的性质问题,这一起案件的性质被判断为赵某受到人身威胁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再加上主动自首认罪态度诚恳很有可能只判五年。 王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既然x对于监控那么执着,事情就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王一从警视厅出门右转打车到一条电梯街,在那边的旧货店里买了一盒旧的录影带,封皮已经没有了只贴着一个白色的标签,上面写着神雕侠侣。王一心想就是你了,能作为证物的影像资料最好是胶片和录影带的原本。这一点x一定非常清楚,王一将录影带上面的标签撕掉掂量了一下,心想能不能成就看它了。 来到看守所向警卫员出示了证明,即便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视正必须起草一份探视原因,看来应该是总监下了什么命令。王一翻阅了一下探望记录,除了几位警视厅的干员之外竟然还有几名外来人员,其中赵某的姐姐和父母都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不过律师竟然有两个,这让王一觉得有些奇怪。 “这怎么有两名律师来过?” 警卫员接过表格看了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哦,这个啊,据说是因为第一个律师不太靠得住所以又请了一位,已经询问过当事人家属了。” “没有问题?” 警卫员摇摇头示意他赶紧进去,王一没有立即松口,“那第二位来的律师,是不是有些胖,大概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对对对,是有点胖,个子也不高。” 王一心想不妙这个人竟然胆大包天的冒充律师,不过还是眼前的事情重要,推开两层铁栅栏和一层隔音玻璃王一进到了审讯室。与赵某面对面,他看起来要比刚进来的时候憔悴得多,虽然看守所在罪犯没有被起诉之前的伙食还是不错的,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心情吃饭。虽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依旧没有那股阴霾的气,王一见过太多走投无路的罪犯,他们脸上往往带着一股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但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到。 “怎么样?伙食还可以?” 那人没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桌面,如果是一般的犯人王一早就拍着桌子吼起来了,不过今天他有更深的心机。这也许是x绝对想不到的一招,就算他能够接近赵某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的关注他的行为。 “你觉得最多判几年?”,那人摇了摇头,王一继续说,“十年?运气好的话五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赵某还是呆呆的看着桌面,似乎并不打算与王一交流。看来要使出杀手锏了。 “之前确实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你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酌情处理最多也只能判五年。” 紧接着王一从怀里掏出了那卷神雕侠侣的录像带,当然因为已经撕掉了标签别人不可能从外观上判断出里面出演的节目是神雕侠侣。不过看录影带的新旧程度,确实是有些年头了。王一觉得既然那家伙很早以前就策划了这一起作案,那么很有可能录影带也是旧的。 “不过我们找到了这个,你也应该见过它吧?” 赵某原本是漫不经心的抬起头,但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时立即愣住了,很长时间没能说出话来。王一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确认这录像带是否是真的,不过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看他应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证物吓得不知所措。 第109章 蒙太奇 “怎么样?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吧?” 面前的人还是不说话,王一心里有些开始打鼓。 “还是说你想抵抗到底?对了,那个人来找过你吧?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王一突然想到了这一招,这是他在来这里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如今也只能赌一把,来探望他的第二个律师到底是不是x假扮的。面前的人还是沉默,但这种沉默已经不似之前的垂头丧气,而是一种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沉默,王一觉得应该十拿九稳只要在继续给他施加压力他迟早会崩溃。 “如果里面的信息被公开的话,我觉得至少要三十年起步,你想好。”王一翘起了二郎腿,“哦不对,一定会被公开。不过,你还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现在那位‘律师’先生是我们的通缉要犯。而且我还不吝啬的告诉你,像你这样的案子他之前已经犯下一宗,而且那起案件的凶手已经被他杀死了。” 听到凶手已经被杀死的时候赵天天的脸立刻就绿了,脑袋不停的左右摇摆。 “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而且这录像带怎么会在你们手上?你们抓到他了?” 王一微微一笑,将怀里的录音笔放在了桌子上,“您说的话已经确认属实,那么就请您详细的和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犯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时语塞,王一继续说,“这录像带怎么到我们手上的你先不必管,你只需要说出你知道的,如果对案件的侦破有帮助,我想我们警视厅会出面替你减刑。当然这也要看你的态度,或者说要我把您的亲属也叫过来?” “不用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律师是我叫来的,因为他有律师资格证所以可以通行无阻。” “呦?说话还挺流利啊!我就说,你这种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受欺负!” 王一从怀里翻出香烟,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递给眼前的人,因为王一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眼前的人,之前供述的被女友威逼的事情全是假的,而且还是故意翻转着说,真正的受害者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夏雪。这样的人完全不需要可怜,所以王一再也没给他好脸色,说是帮他减刑当然也只是场面话,王一在量刑的时候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好话。 从赵天天这里得到口供之后王一心底踏实多了,赵天天并没有给出关键性的证物,因为那封一开始x联系他的时候所使用的纸质信件已经被烧毁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人手里也应该有那样东西。不过很遗憾,活着的人信件已经被烧毁,而有可能留有信件的人却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不,不对,那人还活着! 来到一栋二层小楼前,冒然来访并没有和屋子里的人打招呼,不过看外面大门没锁主人应该在家没有错了。王一熄掉车子的引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步行来到玄关,屋子里的人似乎很诧异王一的到来。 “才过了两天又来打扰,真是有些抱歉。” “哪里的话,因为没有什么行李所以搬家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个麻烦事。” 王一在玄关处并没有换鞋子,反而是换上了一副面无表情的面孔,“我觉得应该没有搬家的必要了,钱婉瑜女士。” 钱婉瑜愣了一下似乎也明白了王一话里话外的含义,放下手里的拖鞋稍微的顺了顺杂乱的鬓发。 “我,我先去换一身衣服可以吗?” “对不起钱女士,我必须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王一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放心吧,我不会自寻短见的。” “您能这么说就代表您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想法,对不起,我必须保证您的安全。”王一看了看手表,“这不仅仅是出于工作,作为朋友我也必须阻止您这么做。” 婉瑜身体一颤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击中了一般,犹犹豫豫的问,“我们是朋友?” 王一点点头,“是啊,我还想更多的了解您,您是一位很懂得生活的女性,所以请您一定要活下去。” “那,我现在就要跟你走吧?” “不,您先把那封信给我,之后去警局自首。放心,我这边也会帮您说话。” 看着王一诚恳的眼神钱夫人忽然热泪盈眶,似乎从来没有人这么的关心她,虽然只是给了她一个自首的机会。钱婉瑜万万没有想到这世间有那么多的温情和感动,最终让他流下泪来的却是一句,你可以去自首。 钱夫人擦了擦眼泪但毫无作用,泪水依旧不停的涌出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哽咽的喉咙咽了回去。只能起身来到客厅将那封信从手提包里面取出来交到王一的手里,王一对他表示了感谢并且承诺最后起诉的时候他一定会代表警视厅为她做正面辩护。 “我相信,即便您只是想要利用尚英雄,但您对于他的死也是追悔莫及。放心吧,我一定会为尚英雄讨回公道的,虽然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犯。” “要为罪犯讨回公道吗?”,婉瑜看着高大的王一站在门前说道。 “对,罪犯要为他所做出的事情负责。但也没必要为别人背黑锅,一码归一码,您就在这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人证物证具备现在王一的心里有了七分的把握,但仅凭着七成把握王一还是不希望这个时候犯罪嫌疑人现身。他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而这个人远在日本,不过远在日本并不重要,只要提供给他那个,一切就会成为定局。 楚紫熏如约在第二天到达了警视厅,在一家咖啡厅与总监见了面。只是楚紫熏穿着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着实让人有些大跌眼镜,不过既然不是工作时间也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会面,所以穿什么并不重要。 “堂堂警视总监竟然是公安厅的人,说出去恐怕要震惊整个新闻界吧?李存旭?” 楚紫熏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对面前的男子说话,似乎一点也没有被那股威严的气息所感染。反倒是面前的男子稍微有些沉不住气,叫楚紫熏说话不要这么大声。 第110章 蒙太奇 “也对奥,说不定这里的咖啡厅服务生也是公安厅的卧底呢?嗯?难道被我说中了?” 警视总监满脸无奈的说,“我没时间陪你贫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楚紫熏却依旧不依不饶,“把我赶出警视厅,老友多年没见面就对我这个态度?警视总监还真是威风堂堂啊?” “我的楚大小姐,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也是工作需要,你以为我喜欢坐警视总监的位子吗?” “警视总监有什么不好?呼风唤雨,说一码就是一码。” 面前的男人不说话了,似乎知道自己的辩解都毫无用处。 “我来也没别的事情,金源大厦的那件案子再帮我压几天。” “什么?”,警视总监诧异的看着楚紫熏,没想到她竟然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也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郁闷。 “怎么样?很简单吧?还是说您打算要我旧事重提?”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楚紫熏俏皮的摇了摇头,被这样的女孩握住把柄任谁也没办法。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之压的越久越好。”,紫熏抬头看了看那张疑惑的脸,“放心吧,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总监坐了坐正,“我只知道按照程序办事对我来说没有坏处,不过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再压三天,这是最大限度,否则犯罪嫌疑人家属那边的律师就要起疑。如果起诉我们警视厅的话说不定公安厅还会介入,到时候问题就大了。” 紫熏用勺子当当敲了两下咖啡杯,“三天,够,那么本小姐先告辞了。我们今天在这里碰面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宣传部的人。” “我可没您那么八卦,对了我忘记您就是干这行的。” 总监嘴上还不饶人总想着讨回些面子,楚紫熏也不再和他争论带上鸭舌帽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问了一句。 “王一也是你们公安厅的人吗?” 警视总监愣了愣,“你觉得问我有用吗,他不是公安厅的人我自然不清楚,就算他是公安厅的人我也未必清楚,另外就算我知道他是公安厅的人也不会告诉你。这就是公安厅,这就是我们的办事原则。你最清楚不过了,编号1103。” 楚紫熏转身又走回了桌子前,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你们公安厅是不是在调查这个人?” 总监看了看纸条上面的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很长。 “对不起,无可奉告。” 楚紫熏叹了口气,这一次真的离开了。 为了维护国家的安全而不惜一切代价,这就是公安厅的使命。与警视厅不同的是他们似乎更像是一群隐形的守护者,他们才是更加孤独,更加无所依靠的一群人。所以在楚紫熏发现替换暂时停职的警视总监的人是公安厅的干员之后并没有立即告发这件事,而是单独找到警视总监谈。最终的结果是不欢而散,不过楚紫熏并不打算拆穿总监的真实身份,相对的她也不想再在这个勾心斗角的警视厅做事,所以总监特批她调到三好街。 公安厅的人员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不可以暴露身份,所以有些干员就会寻找一名替他办事的协助人,而协助人也是完全保密的。在使用公安厅提供的信息侦查的时候,一旦协助人被警视厅起诉,那么公安厅就会介入调查,带走被起诉人。 等等!楚紫熏立即拨打了王一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王一似乎有些疲惫,不知他大清早到底干了些什么,“紫熏?你到警视厅了吗?” “已经搞定了,总监说可以再压三天。”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有空回三好街请你吃饭,你也快点回去吧免得引起警视厅的怀疑。” 楚紫熏并不像立即回去,“这个等下再说,你有没有考虑过。” 楚紫熏压低了声音,随即走出了咖啡厅,转过几个街角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个房东。就是有关于纯子姐,那个被警视厅插手的案件。你说,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公安厅的人?或者是公安厅干员的协助人?” “嗯?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这个?”,随即王一又放弃了询问,“算了,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早就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你还是尽早的回三好街吧,我这边的案子一落下来就请假回去。” “那你注意安全。”,楚紫熏一副失落的口吻,自己突发奇想的点子没帮上忙而感到有些沮丧。 “放心吧,回去和长峰那小子,还有纯子姐,就说我马上就回去看他们。” 还有两天时间,王一盘算着应该差不离,关键的证物一定要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搜集到。 王一昨天去用人公司调查了那位胖胖的电梯工人,果然档案上的名字和探望赵某的假律师完全一样,叫做朱子墨。朱子墨就是嫌疑人x,王一如此断定到,于是他彻夜辗转终于查清了那个叫做朱子墨的人现居住处。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搜查,因为那个地址就写在黑衬衫侦探给他的调查资料里面,不过那份资料早就被下水道的脏水给冲走了。王一心里暗自为那一万块钱买来的资料感到伤心,不过当时还真是被那家伙的气氛感染,竟然鬼使神差的给那些资料就地销毁了,如今想起来也是搞笑。 既然知道了地点就没必要在等待,洗漱完毕之后穿上笔挺的黑西装。然后步行到警视厅,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大堂无奈的坐上汽车朝着纸条上的地址开去。这是x所租住的最后一间公寓,几经辗转,在调查了好几家租房中介后终于发现了朱子墨的名字。出租这间公寓的房东在外地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回来过了,房子一直是叫朱子墨的人在租住,不过朱子墨在维修公司上填写的却是另一个地址。 另一个地址也是真实有效的,这就代表了朱子墨这个人同时租住了两间公寓,如此一来他的资金紧张就可以解释的通。包括录影机和一些通讯设备,都能看出是很老旧的型号,应该都是旧货市场淘到的东西。 第111章 蒙太奇 因为有导航所以并不害怕会迷路,穿过了几条未曾谋面的街道之后来到了一处老旧的公寓楼附近。这里距离地铁口很远,但因为附近有蔬菜市场和超市,所以成为了老年人的聚集地。 根据纸条上的信息王一来到了小区一栋住宅楼的18层,因为没有电梯卡王一只能步行上楼,好在十八楼对于一个刑警来说并不算是高层,三下五除二大气不喘的上了18层。到达18层之后王一才发现,这栋楼的18层一共有ab两户人家。朱子墨住在b。而a却是空着的,不仅仅是空着,而且门上的锁都已经没有了,露出空洞洞的两个圆孔。即便如此门还是没办法打开,王一从空洞看进去,可以看到对面完全没有装修的迹象,应该是从这栋楼盖起来的时候就没有人入住。 稍后一定要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整个18层只有x一个人住,那么这里简直就好像一个天然的秘密基地。走廊很窄,只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水族箱,已经没有水了。水族箱上面堆着一些纸壳箱,箱子里什么也没有。 门是防盗门如果用蛮力的话恐怕等到赵某被送进号子都打不开,只能智取了,王一翻出手机拨打了张前辈的电话。张前辈很开心的答应了下来,说要带一些工具过来而且局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车子了,所以王一不得不重新爬一遍18楼去接张前辈。 张前辈穿着一件白色t恤,听说他请了长假,但具体去做了什么却没听他细说,只是说家里孩子想他想要多回家看看。总监对于这起案件似乎特别的不上心,所以并没有为难前辈直接给了他三天的带薪休假。 “哎呦,小王我也真是佩服你的毅力,十八层就这么爬上来了?” 王一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您要不再歇会?” 张前辈一副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子去观察那蓝色的防盗门,约莫三十分钟之后才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得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它给拆下来。王一不带好气的说要是拆开就不用请你过来了,前辈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然后开始去翻他的工具箱。对于怎么开锁王一不关心也不想去问索性走到阳台上抽烟。 十八楼的上面还有一个防水层,所以必须走一段楼梯才能到达屋顶天台,天台的门竟然没锁。王一推开门走了出去就明白为什么没有上锁了,虽然是十八层不过护栏非常的高,王一一米八的大个子还拦到了腰部以上。上面有人家晒的被子,用夹子夹着,王一想即便如此风大的时候也会被刮跑吧。 哎?会有人上来晒被子?也就是说还是会有人偶尔路过十八层?不不不如果是十七层的住户,电梯卡并不能刷到18层所以他们只能走楼梯,既然走楼梯那就没必要特意探出头去看看十八层的状况。大约过了半包烟的功夫,王一实在是闲的不能再闲的边缘终于传来了前辈的呼喊声。 “小王啊!搞定了,下来吧!” 王一喜出望外掐掉正在抽的半根烟急匆匆的跑下去,门已经开了,屋子里散发出一股木材发霉的味道。屋子虽然经过装修但可以看出并没有人长时间的居住,很多东西已经被搬走了,屋子里只有一些很普通的桌椅板凳。但还是不难看出曾经有人在这间屋子里做过什么,因为地面上遗留下了很多形状奇特的印子。有些狭窄且长,有点像是那种木匠用的电刨子。还有一些像是床头柜的方形,电脑桌上原本应该存在的打印机也不见了留下一个长方形的印记。 “这个东西不见了。”,王一点着桌子,似乎他从一开始就在找这个东西。 “这是打印机?你找这东西干什么?” “这你就不要管了,我就是要找到它,它决定了是否可以将犯罪嫌疑人逮捕归案。你觉得犯罪嫌疑人会把这个东西搬到哪里去呢?” 张铁柱不假思索的回答,“废品回收站?或者直接通过网络卖给其他人,现在网络购物十分发达,用户与用户之间也可以通过网络交易。” “不需要见面吗?” “不需要,只要通过快递就可以完成交易。” 王一没想到张前辈对于网络竟然了解这么多,不得不佩服这个比自己还大的老刑警,不过他说的话并不在王一的考虑范围内。王一决定先去查监控录像,虽然觉得不会有什么收获但不查一遍就是不放心。 于是王一做出了一个简单而又高效的决定,他将一张照片递给了张前辈。向张铁柱解释了时间的紧迫之后前辈也没有再犹豫,以飞快的速度从十八层朝下狂奔,紧接着王一就看到电梯一层层的降落到了最底层...... 王一心里盘算着不出意外的话前辈基本会是白跑一趟,这个人这么聪明如果真的想要将东西运出去肯定会避过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如果是趁着夜色说不定可以规避一些没有夜视功能的探头,不过最大的问题是他要把这东西运到哪里去呢?很明显废品回收站是不明智的选择,出售给个人买家也不太安全,因为只要大范围的搜索总是可以找到的。 这么危险的东西他不会轻而易举的交到其他人手上,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东西一定还在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内,到底会是哪里呢? 果不其然,张前辈那边毫无进展,一个下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发现与照片上有一点相似的人。这里的监控录像存储时间是半个月,而且大部分摄像头都没有夜视功能,声控灯一灭就是一片漆黑。 “先去吃个饭吧。” 王一看着那空洞洞的门,无可奈何的顺着十八层的楼梯往下爬。楼梯间里都是灰尘,大概是因为很少有人会傻到爬楼梯的缘故吧。楼梯间里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还有几台自行车落满了灰尘,恐怕它的主人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在一家实在算不上环境优雅的小酒吧两个人在靠墙角的位置坐了下来,王一和张管理官都要了威士忌。 第112章 蒙太奇 “干杯!” 王一瞥了一眼正在喝酒的管理官满脸不开心的说,“案子还没着落呢,就剩一天了,你还真开心得起来。” “那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没有吧?这不就结了,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喝一杯,说不定明天清晨醒来就灵光一闪了呢?” “要是真有那么多灵光一闪我就该失业了,你也动动脑子,想到什么没有?” 前辈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喝过酒之后两个人并没有回员工宿舍而是直接在附近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因为满脑子都是案件王一在掏身份证的时候竟然把警视厅的证件递了过去,搞得店老板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的。 “哈哈,你再这样小心人家举报你仪容不整。” 确实,大半夜的一个小脸喝的通红的刑警顶着一米八的大个子递给你警视厅证件确实有些恐怖,就差最后补上一句跟我们走吧?到局里聊聊,再喝杯茶?店老板很庆幸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王一也郑重的道了歉。 第二天清晨王一早早的起床,他想要再回到那个房间,线索在哪里中断就要在哪里重新被拾起这是他在学校学到的东西。不可以放手眼前的线索,即使它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探索的价值这正是作案者想要看到的。自从学校毕业以来经过王一手的案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差错,虽然也有搁置的旧案不过也不是因为个人能力的原因。 又一次爬18楼,王一觉得这是他最近以来运动量最大的几天了,屋子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门锁已经从里面拆除。因为在物业开具了证明,所以这并不算是私闯民宅,只是拆人家的门锁确实有些过分,这样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前辈再爬一次十八楼。如果再让那个老管理官爬楼梯的话恐怕两顿烧烤都很难解决面子问题,反正这里空荡荡的就这么大的地方,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楼道虽然已经落了一层灰尘不过可以看得出不是那种积年累月的状态,好像最近有人打扫过这里,难道是x?为什么要打扫呢?王一在地砖上一块块的看过去,看到末尾才发现这里是十八层,下面就是十七层的住户怎么可能在地砖下面藏东西呢? 忽然王一的脚尖碰到了墙壁,墙壁似乎近两年粉刷过,因为有水族箱挡住所以都没怎么在意。这一碰王一觉得脚尖传来的触感有问题,虽然穿着皮鞋,但脚尖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回弹的力量。如果是水泥墙壁,踢一脚就只会觉得脚尖生疼因为水泥完全没有弹力,但是现在王一并不觉得脚尖很吃痛。 王一敲了敲水族箱上面的墙壁,确实是水泥表面,至于里面是不是空的感觉不出来。不过等他再去用脚用力的踢方才感觉的位置时,就发现不对劲,特别的不对劲!脚尖传来了很明显的回弹,那种感觉就好像踢在了不是很结实的铁门上。 有门儿,王一赶紧挪动水族箱,水族箱下面有滑轮经过了这些年竟然还可以滚动。没费多大力气就将水族箱推进了屋子里,楼道内的墙壁上空出了一大片白色的墙壁,看起来是最近一年粉刷的,不过仔细看,在缝隙处有重新做旧粉刷的痕迹。王一用力敲了敲那块刮大白的墙壁,传来了铁皮被击打的声音,再用力,边缘的大白便一片一片的落了下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小铁门。铁门要朝外开,但是把手已经被拆除了,所以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并不是很厚重的铁门打开。 门很小,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不过里面的空间确非常大。铁门的里面约莫有一条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通过的缝隙,朝着左右两个方向延伸,里面还有白色的水管和一些杂乱的钢筋和铁丝。这或许是检修防水层的通道,王一对于房屋的结构不是特别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空间从建造这栋楼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或许是因为防水层的防水效果特别好,所以近一年都没有人进去过这里面。 王一打开战术手电朝里面观望,朝左面延伸的通道在不远处就有了尽头,似乎是碰到了左手边房屋的墙壁,但右手边的通道却一直延伸到很远然后出现了转折。 王一脱下西装弯着腰走了进去,因为空间并不狭小所有很快就移动到了走道的尽头,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各式各样的电子产品简直就像是一个废品回收处。 “好小子,你完了。” 王一带上手套在杂物堆里面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那台小型打印机。打印机很旧,而且上面附着了不少的油脂,其产生的原因应该是它被放在了厨房附近,嫌疑人x的生活这么拮据不可能天天吃外卖。 “喂?王警官吗?有件事情想要和你汇报一下。” 打电话来的是看守天堂电影院现场的干员,他似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个男人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坐在影院门口,问他什么也不说话。我告诉他这里是封锁区域禁止入内,他就挪到远处坐着了。” 王一简直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终于还是来了,挂断电话立即驱车前往天堂电影院,他要来一场影视剧级别的较量。 “好啊!你在那边等着,对了叫鉴识科的周瑞过来,让他带上录影机,别问为什么,有你的好戏看!” 既然你这么喜欢影视剧那么我就陪你玩到底,这是王一的做事原则。罪犯越是想要用自己的长处与之对抗,王一越是来者不拒,直接以牙还牙的打回去。虽然在这次的案件上出了不小的差错,不过好在最后的几天终于找回来原来的自信,什么高智商犯罪都是扯淡!不过是一些迷惑人的手法,世界就这么大,想要淫灭罪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犯罪嫌疑人做的就是让你觉得罪证已经不存在,已达到他的目的。 “小周,等你出院了,这就是送你的一份大礼!” 在前往天堂电影院的途中王一吸了三只烟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亢奋,就好像发现猎物的秃鹫飞驰而下。 第113章 蒙太奇 不知何时起了风,微微的吹动王一的鬓发和敞开的西装外套。面前的人一定是带着十足的把握坐在自己面前,但面对如此镇定自若的王一,想必心中也多少会有些动摇。正午十二点三十分,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两个人就这么在太阳底下对峙了足足三十分钟。似乎在内心中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博弈,只等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 或许朱子墨会想到王一大概会说,怎么样啊老朋友?或者说一句,你有几成把握?这样的话来和他打禅机,不过他想错了,王一不是那种在关键问题上会和犯人打禅机的人。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你被捕了!” 或许他还想要挣扎,或许他觉得警视厅没有掌握任何可以逮捕他的证据。但他又一次错误的估计了王一,王一不是那种会因为没有逮捕令就拿对方束手无策的人,先斩后奏是他的一贯作风。 可怜的朱子墨,两期谋杀的策划人和幕后主使者没出十秒钟就被王一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冰凉的手铐上了身,直到这一刻他还是觉得自己并没有输。 “怎么?这就是警视厅的做派?我要起诉你们,我要向公安厅检举!” “随你的便,不过要看你还有没有那个机会。” 朱子墨被推搡着塞进了车子的后座,或许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称呼他为朱某了。 在来到这里之前王一心里也许有着无限的怒火,也许有着许许多多想要说的话,也许在心里演练着与嫌疑人的对峙。但当他见到朱某如此嚣张的坐在影院门前,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也没能控制住自己,所有的想说话便全部转换为了行动力。 接下来嫌疑人x要面对的就是反复的审讯,因为关键性的证物已经齐备。打印机立即就被送到远在日本的一郎手上,在那边可以给出具有法律效益的鉴定结果。 首先有关于第一起案件,作为证人的钱婉瑜女士自首且自愿出庭为污点证人,且钱婉瑜夫人递交的与嫌疑人x的往来信件中含有详细的做按计划,根据此作案计划可以确定行凶的人并不是尚某。虽然信件使用打印机打印,且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信息,但根据朱某家中藏匿的打印机进行对比可以确认是出自此打印机无疑。 有关第二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赵某也愿意出庭作证,指控嫌疑人x就是作案凶手。法庭当即宣判嫌疑人朱某犯故意杀人罪,且情节极其恶劣,判处无期徒刑立即执行。 有关于作案手法,特别是逃离现场的手法王一也早就已经猜到。因为嫌疑人x从事电梯的维修工作,所以他对于电梯的结构十分了解,很多老旧的电梯在最顶层都有一个很大的空间用来安放控制器和拽引轮。这也是犯罪嫌疑人x为什么要挑选这些地处偏僻商场的原因,这些电梯使用的都是同一家安装公司的装配标准,预留了特别大的空间以方便维修。只是在电梯的结构更新之后,很多重要的部件与整个电梯的移动部分整合为一体,很少有人记得曾经的电梯有着巨大的空腔。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空腔里面放着拽引轮和控制器,人在里面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电梯。犯罪嫌疑人就是利用了这种手法,在巡逻警察切断电梯电源之前先关闭了电梯,以造成假象。对于保安人员的疏忽,王一也没有心情另做追究,不过很多细节都被登在了晨报社会版的头条。 对于侦破本案的大英雄王一,难得的,警视厅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争抢功劳,而是将这一切都归功于王一。王一心里觉得应该是楚紫熏在暗中帮忙,这样虽然不能立即拿到晋升的钥匙,但对于将来晋升警视长有很大的帮助。晋升警视长不仅仅要有独到的眼光还要有强大的大局观意识,这一点正是警视厅打算着重培养他的方向。 所以,出乎意料的,警视总监竟然把他下派到三好街地方厅带一批新入职的刑警。这个突如其来的大礼真是让王一始料未及,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感谢总监那家伙就从会议室的后门溜走了好像是在躲着自己一样。 “怎么样?真想要回去?”,周然的眼睛上还缠着纱布,不过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碍。 “想回去,不知道能在那边待多久,总之我还是不适合在警视厅。” “不过你还是要回来的不是吗?回来之后应该就能升警视长了吧?” 周然嘴里叼着香烟,看抽烟的动作似乎还不那么利落,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是僵硬。 “在做到警视总监之前不要谈升职的事情不是早就说好的吗,这是我的决断。” “为什么不去公安厅?那些人可没有烦人的总监管着。” “哼,那个女人挑衅的是我们警视厅,自以为我们警视厅拿她没有办法,我就办给她看,这是我的做事原则。不过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所有的事情完结以后我会考虑你说的话。” 周然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列车也已经入站,王一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站起了身子朝着检票口走去。 “你就在这边好好干,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其实,能成为你的帮手我也很开心。因为和你在一起,生活似乎并没有那么按部就班。” “你是在夸奖我吗?”,王一笑着。 “算是吧,到了三好街记得替我向那边的同事问声好,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王一通过了检票口,在一旁的围栏上靠着似乎想抽完最后一只烟再走。 “没关系,他们可没有你这么有升值空间。如果想我了就回去看看,我给你引荐引荐我在三好街的朋友。” “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像,公安厅的协助员?” 王一将烟头在地上熄灭,外面的天开始阴了下来,一场大雨似乎就要来临。 “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给你们编号,而且协助员反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哈哈不管了不管了,我先走一步。管理官张铁柱,那个老男孩,记得替我向他问好。还有,谢谢你的资料。” “哪里,又没帮上什么忙。” 第114章 家人 坐在高速列车上的王一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从北京城出来就一路在下似乎这片雨云要一直顺着他的回家路延伸下去,天已经完全黑了,王一躺在卧铺的床上看着列车顶部的日光灯发呆。恍惚之间似乎发现灯罩里面有小虫子在飞,眨了眨眼睛那东西竟然还在,王一又起身朝着走道处看了看,那边站着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被看的直发愣。 被一米八的大个子不停的眨眼,光是想想就有些让小女生受不了,王一连连道歉。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眼睛似乎进了什么东西,抱歉抱歉。” 那女生竟然也被逗乐了,从走道的座椅上走了过来,“我给你看看,哪边的眼睛?” “额,右边的,也好像是左边的。”王一左右眼睛换着眨了眨,“对,是左边的。” “左边?” “嗯嗯,啊不对,是你的右边。”,王一将眼镜摘了下来闭着另一只眼镜给她看。 只是感觉眼睛里好像有什么黑色的线还在一跳一跳的,仿佛是什么寄生虫一样,让王一有些在意。女孩看了很久,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那样子看起来异样的清纯,甚至有些撩动王一那颗许久不曾动摇的心。 “哪有,你在故意搭讪吧?” 奈何王一和长峰一样是个万年直男癌,疑惑的嘀咕,“没,真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是飞蚊症吗?你最近用眼过度了吧?” 王一对着墙壁又眨了眨眼睛,似乎越眨眼前的东西就越少,过了一会已经看不太清晰那些黑色的线条了,大概真的是最近用眼过度的原因。 女孩重新坐回到靠窗子的位置,看着窗外的大雨,“飞蚊症吧?如果特别严重的话最好去看看医生。” “哦,多谢提醒。” 女孩并没有转过头,似乎是在透过玻璃窗看王一的倒影。这种感觉有点像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雪国的第一幕就是在前往雪国的列车上,男主人公透过窗子去看一位被灯光映照着的女孩的美丽脸庞。那种美写的淋漓尽致以至于王一多次沉浸其中,不过如今男女双方的位置调换了过来。 没有灯火阑珊,窗外的夜雨增添了些许气氛。 “你戴了隐形眼镜?” “哦,是啊。” “为什么要戴两副眼镜呢?不是很让人费解吗?” 王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摘掉。我说怎么眼睛这么酸痛,真是被一时间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啊。” 女孩也笑了,“你是从事什么行业?” “保护体制不被破坏,伸张正义,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王一绕了个圈子,全然是因为面前的女孩很对他的胃口。女孩婉然一笑,车窗上倒影出她不饰脂粉的嘴唇一动一动。 “保安?你的大个子看起来还真有一些安全感。” 王一摇摇头,这时候他已经不满足在床上看窗子里的倒影了。噗通一声跳下来,穿好鞋子在女孩的对面坐了下来。跳下来的一瞬间似乎吓了女孩一跳,也将视线转移到了王一身上。 “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视正王一。” 王一自豪的从怀里掏出证件翻给对面的女孩看,女孩探过头仔细的观察王一手里的小本本,嘴巴渐渐地张大。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刑警没有目的的向公民展示证件,不过王一本就是不守规矩的人,而且这条规定就好像不允许在车站吸烟一样毫无约束力。 “哇!警视厅哎!不过警视正是什么职位?很高级吗?” 女孩似乎只知道警视厅,但对于刑警的一切都很不了解。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原本刑警就是一种隐形守护者,只要你不和案件沾上关系几乎是全年见不到他们的,就算见到也未必认得出来。 王一将手册收回到里怀口袋里,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西装,“我上面还有警视长、警视监和一位警视总监。” “那就是很厉害的刑警喽,你们最近在办什么案子呀可以讲给我听听?” 王一的脸沉了下来,方才的那股唯美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抱歉,无可奉告。” “我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吗?”,突然转变成一幅小女生的样子。 对于如此的明知故问乘二的回答方式真的是让王一哭笑不得,不过这场浪漫的‘雪国之旅’算是彻底泡汤了,一切并没有王一想象的那么美好。就好像窗外的大雨一样,如果这个时候王一不是在温暖的车厢内,又怎么会有心情去欣赏呢? 窗外的雨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停的有雨点噼噼啪啪的打在车窗上,然后被高速行驶的列车甩在身后。雨水在车窗上拉出一条条的长线,从女孩的那一边拉到王一这一边。王一有些不知所措,没什么话题又不想再爬上去睡觉,就这么看着夜雨哗哗的下着。 心里没有目的地盘算着,女孩在想些什么呢? 女孩却开口了,“我叫陈孟迪,同事都叫我小迪。” 王一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相当于做了自我介绍,如今实在是有些后悔那么做,不过既然女生开口了总不能晾着人家。 “什么工作?” “额,啊!”,小迪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看着四周一时间没能组织起合适的语言,“我,我是,我是哎呀不告诉你。” “也对,女孩子的秘密嘛。” 王一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风华正茂的女孩面对普通人不能说的秘密,但眼前的人让他怦然心动觉得说说也无妨,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还是不能告诉他。那么这个职业就很容易猜想了,一般的公司也很少有前辈直接称呼后辈小迪,这是一种当代公司看起来很不礼貌的称呼,也就只有警视厅的这帮人喜欢用这种称呼。 “回家吗?在北京上班可要注意安全啊。” 王一特意将注意安全几个字说的很重,似乎是在有意提醒对方自己有所察觉,而小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差应该不会是需要谈天的服务业,王一的心里更有底了,对方就是做那一行的吧。 第115章 家人 “嗯,刚到那边还不是很熟悉,还好有前辈们照顾。” “老家在哪?” “沈阳。” 王一哎了一声,“哎?我也回沈阳,这么说是一站下车喽?” 对方似乎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大概是对方才的冒失感到不好意思,王一伸出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让车窗玻璃更加通透,进而可以通过窗子的倒影看到对面女人的表情。 “在北京生活太累了,回家准备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嗯,就这样。” 王一看着面前的女孩眼缘不错,穿戴也颇为整洁干净。主要是带着一股艳而不妖的气质,虽然很久没有回臻探coffee了,不过那里的服务生是经常换的,除了固定的咖啡师和收银员之外偶尔还会雇佣外送和见习的咖啡师学徒。想着眼前的人也不坏,不如帮她问问那边是否还需要人手。 于是王一试探着问,“那,想做什么工作呢?” “还没想好,不过我的学历不高又没什么手艺。”,王一透过车窗玻璃甚至可以看清女孩睫毛的摆动,似乎只要透过车窗看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可以肆无忌惮的,不顾礼数的看。 “大概想要找一个收银员,或者服务业的工作吧。” 王一喜出望外,“哦?这样最好不过了,我在三好街有一家特别熟的咖啡厅。如果你想做咖啡师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问问。” “咖啡师?”,女人摇了摇头,“我完全不在行呢。” “会有人教你的,在那之前你只要做打扫和偶尔外送的工作就可以,要考虑一下吗?” 王一开出的条件似乎很诱人,女孩用手不停的撩着鬓发似乎是在思考,但一时间又没有什么可靠的答案。只能就这么不停的运用动作给对方传递一个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的信号,但愿对方能够理解。 王一自然是理解,毕竟刚回到沈阳一切都还说不定。冒冒失失的给别人介绍工作于情于理都有些唐突,索性王一从口袋里翻出名片,这还是他在三好街办公的时候印的,名头是警部。 “这是我在三好街时候的名片,那时候还是个警部。不过电话没有换,如果你想要来试试的话可以打给我。”,王一将名片从桌子的一头推到另一头。 “不来也没关系,三好街你应该知道在哪里吧?” 女子点了点头,拿起名片看了看塞进了灰色的小手提包里。 空气再度的凝固,这一次仿佛是真的没有什么话题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一觉得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坐着知道列车停靠在站点,不过女孩似乎有些不甘寂寞。 “其实,我是想当一名作家的。” 王一略有些诧异,“作家?” 女孩将挡住眼睛的头发撩开,露出一张非常匀称的脸蛋,“是呀,我想用我的文章感动世人,就像芥川龙之介那样。所以在你说出是一名刑警的时候我的反应才会那么强烈,我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兴趣。” “芥川啊,我也读过一点他的东西。你听听这句。”,王一装出大诗人的样子坐了坐正用低沉的语气说,“我是醉春日之酒诵金缕之歌的侏儒,唯求日日如此天天这般。” “是芥川龙之介的《侏儒警语》!”,女孩喜出望外。 “我也很喜欢这段,你听这个!”,女孩也学着王一的样子坐着,仿佛两个呆呆对视的雕像,“做一事未必困难,想要做的事则往往困难。至少想做足以做成的事是如此。” “是,好像是侏儒警语里面的《企图》,如果我的记忆力还没有衰退的话。” “你很厉害啊!竟然还能记得每一个小章节的名字,有时候就连我都记不清呢。” 女生似乎有些喜出望外,敢问这趟列车上能够完完整整的通读芥川龙之介的《侏儒警语》之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这种概率简直比下雨天被闪电击中的概率还要低上几千倍,女孩对于缘分的感觉尤其敏感,所以显得十分开心和兴奋。 “哇!先生,我觉得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真不知应该如何记录它。” 女孩满心欢喜的看着窗外,依旧是看着窗外,最初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我连高中都没有读过,在我人生的低谷时期,将我拯救的正是那个芥川龙之介的男人。” “但是芥川龙之介自杀了不是吗?” 王一幽幽的说。 女孩发出嗯的否定,“嗯~他是因为太过善良所以才选择死亡的,我们没有他那么善良,当然能好好地活下去。” “不要太贬低自己,其实你已经与他们不同了。就好像在盛开的樱花林下安然走过,你已经可以战胜这一切与他们抗争。” “坂口安吾是吗?!我知道一点,不过他写的东西太过深奥,我总是读不懂呢。” 女孩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红了起来,大概是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就连王一都觉得自己并不是要前往一个吵杂的城市,而是要去往那个洁白干净的雪国。 现如今火车提速,自然是不比当年烧煤的蒸汽机。话题还未谈开就已经到了车站,外面的雨水已经小了许多,大概是雨云还没有飘到这边来。 “趁着雨还没下大,抓紧回家吧。有机会的话可以来找我,就不要去局里啦,打电话给我就可以。” 两个人都没有带伞,王一匆匆的跑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给那个叫做小迪的女孩子,女孩表示万分感谢。 “您今后就在这边工作了吗?” 王一趴在车窗上,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忘了告诉你,我要在这边带一批新入职的刑警,所以大概会停留一年半载。放心吧,尽管打电话给我,就算是闲谈也没有关系。” 女孩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我一会儿发简讯到你的手机上,我叫陈孟迪,记住了吗?” 王一点点头,站了站正,“警视厅搜查一课,王一。” 然后裂开嘴笑了笑,“走吧,天不早了,一会有同事来接我。” 第116章 夜话 “火车上认识的?”,司机看着后视镜启动了车子,漫不经心的问。 “嗯,听说是警视厅的高官,好像还蛮厉害的。” 司机有些不以为意,“现在很多男生喜欢用这招骗小姑娘,你可要注意了哦。” 小迪不开心的摇了摇头,不再与司机说话了。司机自讨了个没趣,点上烟抽了起来。车窗外的雨点渐渐地大了起来,相比于那个遥远的额城市,这里就好像小迪心中的雪国,那么的让人安心。 车窗外的雨水渐渐地大了起来,模糊了视线,窗外的一切看得都不是那么清晰。 远处有人朝着王一按喇叭,紧接着从车子上走下来一个在熟悉不过的面孔。王一一边朝他打招呼,一边朝着车子的方向移动。出了火车站走过广场就看到了他,样子似乎比之前更加老成些。 “长峰!怎么样想不想我?” “哎呀,不好说,看到你之后就没那么想了。” 两个人坐进长峰借来的车子,王一从怀里抽出了香烟。 “怎么?又抽上了?” “没办法戒不掉的,索性不去管它。你们这边都还好吗?” 长峰点点头启动汽车,“都好,你走了之后感觉世界都和平了。听说你在那边遇到了棘手的案件,处理的怎么样了?” “完美,简直能拍成电影儿,多亏了一郎那家伙的帮忙,科技还是第一生产力啊。” 车子绕过两个红绿灯路口一路直行就到了一处地铁站,王一诧异的看了看他。 “看什么看,车子要还给老板,咱们坐地铁回去。” “你小子,这也太没牌面了吧!” 因为没带雨伞,两个人进到地铁站的时候已经被淋了个半湿。长峰不好意思的抱歉,说最近也没什么朋友有车子可以借给他,碰巧老板在车站附近,就借着开了一下。 “你就别想不开了,这次回来干什么?又是有什么案子给你下派过来,你还真好说话啊,和悠悠球似的。” 王一拍了拍西装上面的水渍,“这回不一样,我可能要待上一年半载的。上面准备提拔我做警视长,要我带一批学员,等回去之后就差不多了。” “不错啊,这么年轻的警视长你算是第一个吧?” 王一没搭理他,从地铁站出来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三好街。天色已经不早但咖啡厅似乎还在营业,索性两个人便直接朝着臻探coffee走去。进了屋子纯子满脸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落汤鸡,一旁的可儿也吓了一跳,她有好久没见过长峰了。 “怎么被我的帅气震慑到了吗?” 纯子咯咯一笑,“你们两个就不能打一辆车租车吗?” “能省就省嘛,给我们的王大侦探弄点吃的吧,这家伙恐怕是饿坏了。” 纯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是不知为何最近的妆感觉画的越来越浓了。 “我们也快下班了,要不叫上紫熏出去吃吧。” 王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随便给我弄些吃的就好,一会儿还要到局里报到,否则今晚就没地方睡觉了。” “去我那吧,我那有地方,况且你这么晚去报道人家老大爷还不乐意呢。” 王一砸吧砸吧嘴,“你还真以为哪里的舍管都是老大爷啊?不过你这么说我也没意见,我现在打给紫熏?去哪吃?” “老地方喽,吃火锅嘛,长峰你打电话叫大叔准备一下。我们大概七八点钟过去,那个可儿还要回去换衣服吗?” “大家在一起就不用了吧,又没有什么外人。”,可儿穿着白衬衫黑坎肩,衬着短发显得十分精神,这是她平时上班穿的衣服。 说是要等到下班的时间,不过因为下雨几乎没有客人会来索性早早的关闭店门。纯子依旧是穿着白色连衣裙,这种风格的衣服很适合她,不过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她偶尔会换上暗紫色的和服来纪念远方的故乡。在日本,樱花盛开的季节很少有女孩子会选择颜色鲜艳的衣服,因为与绚烂的樱花比起来任何的服饰都会显得黯淡无光。与其与樱花争艳倒不如穿着暗色的衣服陪衬,这样人们不仅仅会注意飘落的花瓣还会注意樱花树下成熟稳重的少女。 王一注意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纯子竟然是开着法拉利过来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这辆车在王一的印象中好像是放在了出租车公司,因为她想要存钱买一辆皇冠,是想要用来做什么来的?哦哦,对了,是为了接砾梦和那些孩子们出去玩比较方便。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竟然出了那样的事情,自从那以后长峰说再也没见纯子带孩子们出来玩了。而对于砾梦的治疗进展多次的登在报纸的头条,说是有了革命性的进展然后再下面罗列一些人们完全看不懂的医学术语,最终孩子到底怎么样了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听长峰说几乎是没有什么改善,似乎还患上了轻微抑郁症对周围的东西渐渐地失去了兴趣。 因为没有了一郎所以一辆皇冠车完全可以塞下这么几个人,王一开车从三好街出发直奔金座,副驾驶上坐着小山女士。后面的人嬉嬉闹闹,王一有一句没一句的问。 “最近和一郎还经常联系吗?” 纯子点了点头,眼睛盯着雨刷器,“偶尔会打电话给我,发简讯多一些,大概是因为他太忙了吧。” “说是很忙,其实也不是想象的那样,因为必须做记录所以不能离开实验室,但是实际上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纯子一边说着话竟然打起饱嗝来,尴尬的笑了笑。 “还没吃就饱了?” “哪有。” “那就是饿嗝,一会可要多吃点。哎呦。”王一转过身对长峰说,“你快给大叔打电话,我给忙忘了,叫他多准备些吃的,还有好酒。” 长峰侧着身子翻了好久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搜寻通讯录一边说,“我早就该想到你这么不靠谱,回来的时候让大雨给淋傻了?” 忽然长峰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哎?对了,那个和你一起从火车上下来的女孩是谁啊?你还送她上了出租车?” 第117章 夜话 “哎!王警官怎么回事啊?还从北京带回来小媳妇了?怎么不带过来给我们过过眼呀!” 楚紫熏的大脸从后座探了过来一边推搡着王一一边不依不饶的问,长峰没搭话因为他真的不知道那女孩是谁,看着也不眼熟,倒是有点像他的妹妹不过还有点显得太成熟。 “紫熏你坐回去,王警官开车呢。亏你还是个刑警马马虎虎的。”,纯子在副驾驶座位上教训紫熏。 紫熏倒是有些不依不饶,“纯子姐你别这么说我,我这样儿都是这家伙教出来的。哎呀,别岔开话题,一哥那女孩到底什么来历,用不用我帮你去摸摸底?一哥头一次谈恋爱别让人家给那什么跳了,哈哈!” 长峰从后座一把将楚紫熏拽了回来,满脸无奈对她的说。 “你也不动动脑子,跳谁也不敢跳他啊,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呢嘛。” “也对,原本是民事案件,这要是到了一哥这就变成刑事诉讼了哈哈!一哥别灰心,我们支持你,毕竟也老大不小了,虽然外表看上去也有三十多,不过咱们心理年轻啊!” 纯子坐在副驾驶似乎也有些安耐不住,回过头去参加到他们的讨论之中,“哎?王警官没谈过恋爱吗?” 紫熏噗嗤一声笑了,只有一旁的可儿还算安静。 “他这人榆木脑袋,当初不少小姑娘往门儿里送,结果呢,这家伙愣是单身了五年。” “我当年那是专注训练,没时间处理那些事情。” “你看看,纯子姐,他说这是事情。他这样的男人要是不单身就怪了,哎到了到了好久没吃火锅了。” 下车之后纯子翻出烟递给王一,他这一路都没有抽烟但身上却还有一股烟味,纯子立刻就想到他可能是估计周围的朋友所以才忍住没抽。 “怎么?不是戒了吗?” 王一一手接过纯子递过来的香烟,从口袋里翻出一次性的打火机点燃抽了两口才说。 “干我们这行的不可能戒的掉,如果说非要戒烟就等我辞职以后吧。” “辞职?” 王一愣了愣,“不,退休,等我退休以后大概就不会想要抽烟了。不是说人一到老年就开始注意身体了么。” 王一一口气没顺过来在低下头咳了好一会,纯子上前帮着拍打后背,“你也是,要有些节制嘛,你看一郎那家伙不也是戒掉了么,就算不戒烟,少抽一点就当是为大家好。我们可不想等老了那一天,平时最健壮的人变成了病秧子。” “这你就放心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算是生病了也能一个顶你们两个。不说了,进去吧屋里还有好酒呢。” 王一一头扎进屋子和成田大叔打了声招呼朝着二楼走去,这个秘密的小基地真是无比的温馨。狭窄的楼梯仿佛是一条悠长的时光隧道,这一头是现实,那一头是无尽的永恒。一群来自于各个行业,拥有各自不同目的和梦想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家惺惺相惜团结合作。每个人虽然都不是很了解对方的执着,但却无条件的信任对方,帮助对方,这大概就是朋友吧。 “好家伙,这红酒哪来的?” “纯子姐叫我从家里带来的,吃火锅配红酒。” 王一拿起瓶子开始研究起来,看样子是近几年的作品一号,虽然不贵但也应该达到了四位数。吃火锅喝红酒还真是头一回,不过这东西还是当做饭后的甜点更合适。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留到最后啦,来长峰你给我藏起来。” 长峰在空中接过酒瓶,这种高风险传递物品能力仅适用于长峰和王一之间,不过在这种技术成型之前,他们一共摔坏了一郎的两部手机。楚紫熏想要吃饭的时候就喝,但是被王一无条件的驳回。 “趁着锅子还没好,一哥给我们讲讲你前两天接的那起案子呗?好像还挺厉害的,还登上了报纸头条呢。” 楚紫熏像是邀功一般,王一却有些无动于衷,沉吟了片刻。 “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太想提起。” “既然一哥不想说那就别问了,大家又不是非得刨根问底。”,纯子出面解围。 “那我给你们讲一个密室凶杀案的故事吧。” “密室?这好像只是侦探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场面?怎么个密室法?” “你们先吃,一边吃一边听,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是怎么样的密室了。” 王一将密室两个字说的很重,仿佛这个密室并不是物理上的密室,而是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密室。不过到底是哪一层含义上的密室王一并没有说。 那是我刚上任警视厅不久的一起案件,在北京a大发生了一起殉情案,两位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死在了图书馆和图书馆外的篮球场。两人均是相同的氰化物中毒,也都是使用同一种饮料服毒。 “这有什么稀奇的?”楚紫熏插嘴道。 实际上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殉情,如果是殉情两个人至少应该死在一起才合理。两个人喝下交杯的毒酒共赴黄泉,这才是应该发生的合理场面,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经过调查,现场的情况很像是a(男方)首先给b(女方)的饮料中下毒,之后借由学弟c(男)交到b的手上,然后自己回到篮球场服下同样带有毒药的饮料。 “也就是说案件的性质由殉情自杀,变成了a蓄谋杀死b然后服毒自杀?”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王一由监控录像开始了调查。 首先我们来看看案发现场的录像都拍到了什么吧,篮球场并没有监控可以拍摄到,同时那边也很少有学生经过,根本没有人注意放在球场外的饮料瓶。一同陪着他打篮球的同伴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接了一个电话或者是短讯,说要出去一趟。 下面就是监控摄像头拍到的信息:首先a走进大厅,紧接着c接过a递给他的水,这个时候c的手里还提着一份冰咖啡。然后是二楼的监控录像:c将水交给了b。至此直到b的死亡,已经在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第118章 夜话 几乎是在b死亡的同时a也因为饮用了球场边带有毒药的饮料身亡。画面中出现的饮料和a饮用的饮料均为当下最流行的柠檬c碳酸饮料,氰化物与酸发生反应之后会散发出氰化氢气体,即便是没有直接饮用也有可能导致中毒死亡。 “凶手是c吗?他最有可能下毒。” 王一反问,“c从接过水到递给b的过程中被全程监控,在这段时间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毒下到水瓶里面啊。” 楚紫熏又一次陷入了沉思,“那就是a想要毒死b,结果误打误撞给自己的水瓶里也下了毒?” 纯子在一旁嘲笑她,“不会有人傻到这种地步吧?” 王一点点头,“没错,我们设想一下,如果是a打算毒杀b,那么监控摄像头确确实实的拍摄到了他将水瓶交给了c,这岂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或许他想要嫁祸给c啊,只是没料到图书馆里有监控罢了。” 可儿的提议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图书馆有监控应该已经是常识,虽然死者a的脑筋略显大条也不应该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而且竟然还自己搞错了带有毒药的瓶子。如果他只想要杀死b只需要准备一瓶就够了,但是他却准备了两瓶。 “或许他还想顺手毒死c,但是c自己买了水,所以没能下手反而自己误喝了有毒的水。” “真聪明!”王一与楚紫熏击了个掌,“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路来调查,起初我也是有这种新想法的。” 因为死者a很有可能不知道氰化物与酸反应会生成氰化氢气体,也许他只是想要打开瓶盖看一看里面的水是否保持原状,结果却因为吸入了气体而中毒身亡。 “然后呢,你们查到了什么?”,纯子好奇的问,这个时候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只有长峰一个人端坐在原地不停的吃着锅里面的五花肉,面对王一的话似乎无动于衷,王一知道他正准备一针见血的指出凶手。 首先我们查到的信息有,a递到c手上紧接着又转交给b的水来路不明,虽然可以推断是a专门为了毒杀b而特意准备的。不过据那些打篮球的朋友们说他们一起买水的时候他只买了一瓶,并且之后有人去喝水的途中也没有发现多出来的那瓶水,再加上a出去到回来的这段时间,扣除在监控录像下面的时间完全不够再去买一瓶水来。 “问题是这瓶带有毒药的水来路不明,但确实是a带进了图书馆对吗?”,长峰满嘴油嘟囔着。 “没错,确实是‘来路不明’。” 于是我们对这瓶水的从何而来进行了一次调查,我们发现这个生产日期的水在附近只有两家超市出售,但都不是学校的超市。也就是说这瓶水是在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的,之后我们调查了两个超市的监控录像,发现a确实在一家超市买了这个牌子的柠檬c饮料。但同时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原本以为的局外人c也同时在这两家超市购买了柠檬c饮料。 “我们曾一度将目标锁定在c的身上。” “不过没有作案动机对吗?”,长峰幽幽的说道。 “没错,我们没有把握住c的作案动机,他完全没有理由害死那两个人。于是我们抽出一部分警力着重的调查c与ab之间的关系,不过在学校能查到的,除了他们是同一个院系的同学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进展。” “别说了一哥,我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狗血到极点的剧本,恐怕和你的结局别无二致。” 一旁的女士们不乐意,似乎她们正听到兴头上,“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把那瓶酒开了,别耽误我们听戏!” 长峰接受了楚紫熏的建议起身便奔着那瓶红酒走了过去,王一连连叹气,但愿那家伙还能给自己剩下一点。无奈自己开了个头就得由自己来结尾,反正酒也没了倒不如多说一些。 最后我们还是在时间上发现了出入,从b给男朋友打电话叫他给自己送水,到a进入图书馆这段时间明显有些拖沓,明明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赶到,但他却足足拖延了三分三十秒。于是警方便开始推测他是在这三分三十秒之内取到了带有毒药的饮料并且交给了c,但是立即我们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问题在于c的位置,如果当时c不在现场,那么a的计划就会落空,或者说他是准备随便找一个认识的人就可以吗?所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目光还是锁定在了c的身上,虽然没有作案动机,不过我们还是打算按照c有杀人动机来假设。 因为没有办法继续对c进行审讯,所以我们只能利用手头现有的证据来找出疑点,这样就可以与c当面对质。首先我们整理了思路,a接到b的电话,使用的是qq通话所以在营业厅并没有查询到通话记录,但时间确实是准确的。接到电话之后在图书馆的门口遇到了c,这时候我们假设了c是在有意等a。同时间也假设了c的杀意目标同时指向了a和b两个人,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是a将水递给了c,但是b却因此中毒了呢? “等等,王警官是说,这一次的假设是a并没有想要将带有毒药的水交给b,而是c怀抱杀意。但是问题的关键是水来自于a的手上,且在监控录像之下交给了c,但是b却因此中毒了?” “没错,你继续听我说。” 于是我们再一次从水的方向入手,我们彻底调查了a的日常行为路线,争取找到那个a在商店买到的柠檬c饮料水瓶。这并不是不可能,因为我们确实发现了这个水瓶,因为它被a当做冷冻自来水的瓶子放在了自家冰箱里面。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那个空瓶子在a家的冰箱里,但a却又将瓶子递给了c且里面装着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柠檬c饮料。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想必到这里,长峰已经可以根据现有的证据推测出案件的原貌了。 第119章 夜话 很明显那瓶水是被什么人交到了a的手上,再由a交给了c。到底是谁将有毒的水交给了a呢?我们对所有的学生进行了询问,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将水交给了a,那么就很显然了,交给a柠檬c饮料的人就是嫌疑人c。 于是我们找到了一个关键性的证人,那就是给嫌疑人c送外卖的小哥。他回忆到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情,那就是从图书馆出来的c接过外卖并没有直接回图书馆,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那是一条林荫道,可以通到篮球场。 如果怀疑c是凶手,那么取外卖的空当是他唯一可以下毒的时机,再一次确认监控录像的时间差,发现事情确实如此。 “接下来就是警方的不讲道理时间了,我们拿到搜查令之后对c的住处和各种私人物品进行了彻底的搜查,最终在他家的下水道里发现了残留的氰化物。” 说到这里楚紫熏已经明白了大半,反应比较迟钝的咖啡师和纯子还是没搞清楚整个案件的经过。其实这一起案件利用了人的焦急等待心里,和选择恐惧症。 首先我们从c的视角入手,c知道b有叫他男朋友给自己买水的习惯,于是他便在正午盯着b面前的水瓶,在恰当的时机也就是水瓶空了的时候点了一份冰咖啡的外卖。紧接着b便打电话叫a给他带水上来,其实这里有些出乎c的意料,因为太早了,外卖小哥还没有到。这时候c下到一楼在门前拦住了a,与之攀谈,说自己点了冰咖啡这瓶水让a拿去喝。 这个时候a在大厅里并不是在等c而是在考虑要不要将这瓶水直接送给上面的b,因为是别人送的再转交给女朋友有些不合适,况且c当时也在二层读书看到很不好。就在这个时候c已经完成了给a的水瓶下毒,并且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在他的劝说下由a同意c将水带给b。 当然a也乐得这样,既然c没有什么顾忌自己也乐得早早的回去打篮球。于是就出现了画面中的a将水交给c,然后c将水带给b的虚假场面。至于出门的时候c应该是将水裹在了怀里,然后出门不远的地方假装碰巧遇到了a。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外卖小哥来的真是太不巧,按照c的剧本应该是小哥将外卖放在树荫下之后离开,然后自己在没有任何人注视的情况下完成取外卖和下毒。如果小哥晚一些送外卖这计划就会泡汤。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也正因为如此c绕了个圈子到篮球场,等他回到图书馆门前的时候发现a已经在朝里面走了。 于是他掐准了这个时机冲了上去从a的手里拿过水瓶,因为是图书馆就算a上到二层也不能与b亲热,况且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权衡上下a还是选择了将水交给c自己去球场继续打篮球。 “那么作案动机呢?c到底为什么要同时杀死他们两个人?”,纯子似乎很纠结这个点,不过王一对于作案动机也确实只字未提。 王一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这个我就不太好明说了,我们调查了c的身份证登记记录和宾馆的监控录像,所以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哈哈,对,就这样,解释的很清楚吧?” “且!” “现在的大学生也真是,总不至于这样吧?”,纯子抿着嘴。 王一倒是有些见怪不怪的说,“在他们的眼里有很多东西比性命还要重要,尊严就是其中之一。” “身为刑警的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长峰好玩的和王一打趣,手里端着红酒杯似乎喝得心满意足。 “最后那小子因为故意杀人罪被起诉,属于情节极其恶劣,判处有期徒刑三十年。” “这辈子就毁了呀,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世界已经是另一个样貌了,虽然是罪犯,但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得为他担心。” 纯子依旧是那副怨天尤人的形象,和她不同,在座的楚紫熏和可儿都觉得犯人罪有应得。王一转过头去问长峰的看法,长峰并没有喝太多,到了后半段似乎也在关注众人的探讨。 “我比较赞同纯子姐的观点,与其三十年倒不如无期来的痛快。现代社会发展如此迅猛,别说三十年,就算是十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都很难想象。三十年,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几乎是他生命的全部,而从监狱中走出来,他的生命也几近暮年,这样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他在做出犯罪举措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如此下场,我相信他是一个决绝的人,三十年对于他来说或许是另一种是生活。” “是赎罪吗?” “或许是吧,但他大概更加的缅怀死去的女孩,这才是最能刺痛他内心的东西。与冰冷的牢笼比起来,情感上的伤痛更让他一蹶不振。在这种内疚的自我惩罚之下,监牢的也完全没有了作用,就算将他放出来也是一样。” “好感人哦,一哥竟然还能读懂人的内心。”,楚紫熏装模作样夸张的说。 王一转过身去拿长峰手里的红酒,一边给大家倒酒一边说,“别光我说啊,我离开这段时间三好街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吧,大家不妨都说出来听听?” “我知道!纯子姐和一郎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最近几乎每个月都要飞回日本去见那小子呢!” 咖啡师满脸自信且洋洋得意的说道,纯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还没打算公开这段恋情。原本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不温不火,这一分开却又搞得火热,女人的心真是读不懂。 “我没有,家里老人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总不能一次也不会去探望吧?” “探望父母是顺带,我敢打包票纯子姐肯定是去见一郎了,因为每次出发之前都会偷摸摸的打电话。” “那是打给我的父母呀!”,纯子辩解,但似乎对于咖啡师并没有什么功效。 “那你还瞒着我?我跟你们说,她平时打电话大大咧咧的,可一到月末就悄悄的溜出去听!” 第120章 夜话 由此也不难推断纯子与咖啡师的交情还算不错,至少已经达到了好朋友的地步,无论是王一还是长峰都不需要为她们担心。特别是那个叫做雪绘的女人经常接触小山纯子,有了咖啡师林可儿在身边对于纯子的心态多少会有些帮助。另一方面,咖啡师也可以将她搜集到的有用信息转达给长峰,有些事情男人确实不好当面去问。 “可儿你以后可得盯紧了她,一郎不在国内,谁知道这个小妖精管不管得住自己?” 紫熏有些开玩笑似的对林可儿说话,喝了些酒水的纯子也有些不依不饶。 “你说什么呐!人家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倒是你,老大不小还不找对象!” 楚紫熏一摊手表示出很无奈的样子。 “这事儿你得问咱们的大龄男青年一哥,一哥不找我敢找吗?对了,一哥,那女孩......” “就是火车上碰巧遇到的,随便聊了几句。” 长峰坐在窗台上摆弄手机,却没听漏了一句话,“然后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众人立即将目光聚集在王一身上,好像要逼着他说出实情的真相,搞得王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把情况如实的说了吧,大家还有些不信,倒是长峰抓住了重点。 “哥,你之前戴那么久的隐形眼镜也没见你出过事啊?该不会真是眼睛出什么问题了吧?要不明天,正好我明天有空,咱俩去医院看看?” 王一眨了眨眼睛,眼前似乎还真的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那么严重,“其实还好,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去一趟吧,不去看看心理总怪没底的。” “又岔开话题!”,楚紫熏有些愠怒。 “没有,我能交待的都已经交待了,哎对对对。”,王一从口袋里取出便签纸,在上面些了些什么,“有件事差点给忘了,我答应那女孩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你们臻探coffee上班,你们那边还缺人手吗?” 咖啡师在一旁搭话,“缺,不过就是往对面大学送餐,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能做得来嘛?” 纯子在一旁解围,“其实也没那么多外送,大部分时间还是帮忙打理店内的工作,如果她想要来的话就让她联系我吧。” 王一将条子递了过去,“这是她的手机,我怕给忙忘掉,过几天如果这个电话打过来就是她本人没错了。” 纯子将纸条收好,塞进放在一旁的手提包里。 “放心吧,一哥挑的女孩肯定不是普通人,我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啊,如果眼光不好怎么会选上一郎这么个优秀的搭档呢?哈哈!” 楚紫熏有些笑的人仰马翻,大家也都喝了不少酒,已经吃了八分饱渐渐地开始打开话匣子。王一不依不饶的问楚紫熏接触了这么多案件的报道就没有几件比较有趣的,不要那么固执嘛说出来给大家听听。楚紫熏略显尴尬,但还是做状仔细的思索着,寻找了好久仿佛终于挑选到了一件比较好玩儿的事情。 “不过是民事案件,说起来也真是奇葩,你们要不要听?” 王一拍着手说有请楚大小姐上台演讲,今天楚大小姐的演讲主题是世界和平远离刑事案件。楚紫熏戳了戳王一的鼻子,说哪里有那么多的刑事案件叫她碰上,在这里最多的还是民事案件,没看到整个三好街就只有你们两位刑警和几个跟班吗? 纯子连忙催促紫熏赶紧说下去,她喝的有点过了,说话也不太注意淑女的形象。一旁的咖啡师嘿嘿的笑着想要拍一份视频发给一郎哥哥,可是忽然想起来自己并没有一郎的联系方式,悻悻然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楚紫熏说的是发生在约莫半年前的一起民事案件,因为案件解决的非常圆满,所以让楚紫熏做了非常详细的报道,自然对于整个案件了解的十分透彻。这起案件与其说是有趣倒不如说是无厘头,如果非要给它起一个名字的话,或许应该叫一头牛的回家路。 起因是一农家小院儿丢了牛,于是家主人便报了警,我们姑且称呼丢牛的老汉为赵某。赵某在牛丢了之后立即选择了报警,因为涉及金额超过两千块准许立案侦查,并且农家院丢了牛是大事情自然要下派人手去调查。不过说实话,帮着老汉找牛这种案件并不少,而且下派的都是一些没有专业知识的调查员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所以就这样耽搁了三四天连一根牛毛都没找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赵某家的牛了。红白花的大奶牛,之前都养黑白花的奶牛但是红白花的体力要更好,所以很多农家都选择了这种牛。农忙的时候可以帮着下地干活,农闲的时候可以产奶生小牛,一年到头把牛忙的团团转,要不怎么说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呢? 赵某作为农家人虽说对牛感情深厚,但并没有城里人对于自己宠物的那种决绝,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多了一份残忍与冷静。因为无知所以残忍,这句话不知是楚紫熏在哪本小说上听来的。哦,好像是从骆驼祥子里面祥子抛弃虎妞难产死掉的那一段,但好像又不对。也不清楚大意是不是这个样子,对于这些名言她总是说不完全,只按照自己的记忆来。 “老汉家丢了牛?这种情况一般找局里不如自己动员亲戚,丢一头牛和丢一台手机的价格差不多,你见过哪位察察为了一台手机忙前忙后的翻看监控录像?” 楚紫熏也附和,“没错,局里的方针就是按照损失的程度来决定投入的人力物力,完全不考虑丢失财产本人的经济能力。一哥哥这么说我还想起来高中时期的一个同学,那时候记得她花了半年的积蓄买了一台手机,后来丢掉了察察根本就不上心。” “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存半年时间的零用钱买一台手机确实非常的辛苦啊,真想不到察察竟然是这样的态度,自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闷闷不乐的。最后察察只甩给她一句话,说丢手机的多了去了根本就找不回来。” 第121章 夜话 王一噗的一声除了口气,“哼,什么找不到,稍微动动脑子就可以锁定犯罪嫌疑人,之后的追查虽然会费些功夫不过也不是大海捞针。只要动用局里的人面识别系统搜索附近的注册居民,这种低等级的民事偷窃怎么可能逃得出法网?” “是啊,一哥连心思缜密的刑事案件都搞得定更别说这种小毛贼了!他们就是不想出力。” 王一也连带着平息大家的怨气说了些好话,其实也不能算是好话,“这也是局里没办法的事情,报案的人太多根本处理不过来,按照我方才的思路至少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才能将小偷逮捕归案,而搁置不谈就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别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是你继续说,牛到底怎么了?”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牛根本就没丢,至少在心理层面是没有人想要偷这头牛的。因为之前村子里的人都集中放养,轮到谁家就清早起来挨家挨户的收牛然后一起放养,结果不巧的是当天最后放牛人送到赵某家赵某不在,于是就叫十六岁的小儿子给栓到了院子里,农家大部分都不怎么锁门因为那门锁了也没什么意义。 谁能想到这十六岁的孩子还不会系栓牛扣,胡乱的搞了一同结果是个反扣,牛到了夜里听见隔壁村子有人放烟花,大概是正月十五剩下的。牛才一年多,被这么一吓脖子一抖落缰绳便应声而落,之后牛根本就没有跑而是慢慢悠悠的朝着放牛人家里走去。这也赶巧,每次放牛人都是先回自己家拴好自家的牛再去送村尾最后的赵某家的牛,这个时候赵某家的红白花奶牛就在放牛人家门前吃苞米杆子。 “结果牛就这么到了放牛人的家里,第二天原本打算和赵某说一声牛跑到了自己家,今天就让小儿子带着去放。结果一到赵某家里竟然发现来了两辆闪着灯的警车,这下放牛人就慌了,在赵某家与其攀谈了一阵搞得满头大汗。” “直接说是牛跑到了自己家不就行了?这有什么难的?”,长峰不屑的说。 “说的简单,要么怎么说因为愚钝所以残忍呢?” “这和你刚才说的不是一个版本了啊?难道这些年的名言都是你自己造的?” 楚紫熏脸一下子通红,好在原本就红,只是更红了一些并没有人发现。 “道理是一样的嘛!农家人要是搞出这种事情,背地里肯定传放牛人见察察来了就慌了把牛送了回去。您还别不信,我接触的民事案件很多,这种乌龙事件不少!” “成成成,你继续说。”,长峰也不管了,索性坐在窗台边儿上继续吹风。 之后放牛人急匆匆的赶到家连忙从后院将牛牵了出来,然后瞒着他的妻子只让小儿子将牛赶紧牵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这样等警察走了之后,只要解开缰绳牛就算跑到自己家,大白天的肯定也有人看见也就没了什么顾忌。小儿子也很灵性,直接将牛送到了后山的荒地,那里的秸秆没有收割但因为太远很少有放牛人去后山。 牛在后山吃草不到晚上是不会往后走的,所以察察调查了一天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况且他们也根本想不到牛会被牵到后山。他们总觉得是谁家偷了牛所以挨家挨户的找,还询问了交通警察拦截车辆,但都没有发现那头红白花的奶牛。 在赵某已经心灰意冷的时候,第二天局里的人便不再来了,只说实在外围做调查实际上根本没有人员出动,局里的人都在忙着其他案件。在农村丢了牛基本上一天找不到就是被卖到其他乡镇了,世界那么大又是趁着夜色走的便道,根本没办法追查。一天的时间,按照王一的搜寻范围至少应该扩大到方圆几百公里了。 话说两头,我们还得说说那头牛是怎么想的。 “紫熏?你还懂牛语言?你......采访那头牛了?” 长峰夸张的问,竟然一下子还真难到了楚紫熏。 “这,哎呀,这是工作需要所做的必须渲染,报纸上要写,我能不写吗?!” “这世道是真的难啊,都逼着刑警学牛语了。哎哎哎!紫熏姐别这样,别这样啊,你继续说!别动手啊!” 紫熏怎么说也是从职业院校毕业,相比于当代的大学生的身手不知好了多少倍,就算让他一只手都能给长峰制的服服帖帖。此刻的长峰已经被双手压在椅子背后,紫熏用自己的防晒衫给长峰的胳膊系了个死扣,然后脱下袜子仔细的看了看。 “算了,今天就饶你一命,以后见面得天天儿给我喊紫熏姐姐。” “得嘞,紫熏姐姐您继续说,我保证不插嘴!” “你有很乖哦!”,纯子拍着长峰的肩膀赞叹道。 之后虽然也在找,毕竟是农闲时节,赵某一闲下来就去找,结果还真让他给撞见了。因为他觉得最有可能发现牛的地方就是屠宰场,他每天都到那边去转转,结果还真让他给碰上了自己的牛。 哦对了,我们还是从牛的视角来分析吧,毕竟案件的核心还是牛,红白花的大奶牛!奶牛被放养在了后山,因为牛从来没去过后山,而且养过牛的都知道牛并不是特别记得回家路,更别提翻了一座山了。就这样牛不仅仅没有按照放牛人的盘算回到自己家,也没有回到赵某的家更没有回到村子,而是一路边吃边走到了山对面的钟大桥。钟大桥之所以取名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是钟姓氏,于是在建造这座桥的时候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到了那边之后就在人家的地里吃,钟大桥也有放牛人,放牛人领着群牛回家的时候赵某的牛也跟着放牛人回了村子。结果放牛人送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多了一头,然后一查果然有一头牛的耳朵上没有打签。这头没打签的牛就这么跟着放牛人回到了家,这牛还颇为自来熟,吃喝都不在话下。 但这个放牛人也就因此起了歹念,既然没有人来认领不如直接将它给消化掉,反正和自己家的牛也差不离。 第122章 夜话 于是放牛人在家和老婆孩子商量了,趁着没有哪个村庄赶集,街上没多少人的时候赶在大清早把牛拉倒了屠宰场。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放牛人觉得在本村子的屠宰场有些不放心,就牵着这头牛绕了个山头,回到了这头牛的老家。碰巧就遇到了找牛的赵某,让逮了个正着,报警直接给钟姓的放牛人给抓了起来。 在看守所里钟某一直声称自己真的是偶然间捡到了这么一头牛,但怎么说赵某就是不相信,一口咬定就是他到自己家将牛给牵走了,要不然一头不认识路的牛怎么会翻一座山去对面吃秸秆呢? 就这样没有任何的证据和证人,但是牛绝对不会自己翻山越岭倒是真的。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既然牛还在没有实际的经济损失,所以也就不涉及到赔款的问题。但是钟某的行为恶劣,想要私自占有赵某牛的事情属实,最后经过多方调节。钟某归还赵某的牛一头,并且缴纳罚款五百元,拘留七天。 这一下可在钟大桥炸开了锅,大家都议论纷纷,这牛俨然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甜点’。大家都在讨论这头牛的离奇身世,最后一致认为肯定不是钟某大老远的去偷牛,于是大家也就帮着忙出主意。牛是在后山山脚下发现的,那么牛应该是从山上下来的,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对面村子的牛会跑到后山呢?这边的山背阴,就算是本村的人都不喜欢到那上面去放牛,更别提这边坡有多陡了。 钟某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再三思索,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肯定要找到到底是谁把这牛赶到了自家牛群里。 牛回来了,赵某虽然开心但也不敢再和大家一起放了,就这么先在院子里喂着。因为放在后院的牛棚里拴着,外面也看不见,更没人提这件事,放牛人就根本不知道这牛已经回来了。每天还是让自家的娃娃到后山看看,这牛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因为毕竟是自己弄丢的总有些歉意。 这天就在小孩子去后山找牛的时候被钟某发现了,愣是抓着小孩子的手问了半天,给娃娃吓得直哭,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说出来是自己把牛赶到了后山。 “再往后的事情就很清楚了,钟某提溜着孩子去找他爸爸。因为牛确实没有丢,放牛人也就说了实话。” 最后两家人商量了一下,这号子不能白这么蹲了,而且放牛人也不想这件事情被自家村子里的人知道。所以就给了钟某一千二百块钱,蹲号子算是一天一百,加上那罚款正好是一千二。钟某也乐得赚一笔外快,两个人就这么内部和解了。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长峰问。 紫熏摇了摇手里的袜子,长峰连忙哀求,“不会吧?这是属于正规提问,你不能这么对我!” “好好好,算你正规。把这件事捅出来的是钟大桥的村民,有人看不忿就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们。最后呢,钟某必须将那一千二百块钱全数退回,不过放牛人也必须缴纳五百块的罚款,案子就这么结了。” “到头来还真是两头伤啊,这姓钟的也真是惨,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咖啡师这么感叹,一旁的纯子就说要不是他财迷心窍也不会有这档子事情,活该他。 王一和长峰也举手赞成纯子的说法,终于在这个问题上大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除了被绑在椅子上不敢发表言论的长峰。王一试探着问,长峰你怎么看? 长峰连忙摇摇头,“我觉得这样挺好,真挺好的。” “好啦,故事讲完了你们还有什么有趣的料?” 紫熏一边给长峰解开身后的衣服一边抱怨,“你看你乱动,都把我的衣服搞皱了啦!怎么办?” “得嘞紫熏姐姐,我给您洗干净然后用熨斗熨的平平整整给您送过去。” 紫熏将衣服往身上一披,“不用啦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以后有事情记得随叫随到。哎?说到事情,听说纯子姐最近不能接砾梦出来玩了?” “因为上次疲劳驾驶出了车祸,所以医院最近都不让我带孩子出来,说是让我调整一下身体状态再看。” 纯子低着眉毛说,在这里的长峰和王一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最近大家一直在忙都把小砾梦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也不清楚小砾梦现在过得怎么样,纯子应该也很想见她吧,毕竟看她那么执着。 王一摸了摸下巴,似乎又忘记了刮胡子,胡茬已经有些扎手。 “要不这样,明天我代表局里去慰问,这样纯子就能跟着我们一道儿去看看孩子。再有,今后我会和院长沟通,争取让纯子可以继续和那孩子之前的关系。” “真的吗?” “哼!之前的你可不是这么不相信我啊?” 王一是在说发生在三好街最初的案件,也是最棘手的一起案件。那时候纯子流着泪对着王一点头,她是真的相信王一会给她一个公道的说法。 “放心吧,王警官这次是以警视正的身份到局里指导,就算是当地局长都要让他三分。况且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叫叫的,只要一哥带着你过去那个老院长肯定没话说。” “这回你总能放心了吧?” 听了楚紫熏说的话纯子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给大家满上了酒水自己先干了一杯。在纯子的心里,生活在三好街上为数不多的动力之一就是照顾小砾梦,虽然还没有考虑过她的未来。不过但有一天砾梦的病能够治好,对于纯子来说应该将会是又一种人生。 话又说回来,大家都觉得砾梦生病了,生病就要住进医院救治。因为无法储存记忆的砾梦根本没办法独自在社会上生存,所以大家都觉得她病了,可是她真的病了吗?砾梦真的病了吗,纯子曾经无数次的在黑暗之中寻味内心深处的声音,倒不如说是这个博闻强记的世界病了吧? 面对突然陷入沉思的纯子大家有些不知所措,纷纷埋头继续吃菜,虽然锅子已经凉了但大家还是使劲儿的往嘴巴里塞,为了止住不停流淌的泪水。 第123章 夜话 “干杯!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虽然一郎已经不可能回来了,但一哥回来了。为我们重新在一起干杯!” “干杯!” 在一起,这个简单而又熟悉的词语这一刻显得尤其耀眼。在一起对大家来说,对被这个世界所排斥的大家来说,在一起是多么的神圣多么的可贵啊。可贵到不得不举杯欢呼,可贵到可以忘记一切的烦恼和忧虑,大家又在一起了,只要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任何难题都会有办法,并且一定会有办法! 夜深人静了,大家横七竖八的躺在屋子里,成田大叔看不过搬了一些薄被给大家盖了盖。桌子上的的锅子里油脂已经凝固,酒水已经喝得七七八八,酒杯随意的摆放在屋子的各个角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再准确不过了,只是被这么说的狼应该会很郁闷。 大家不约而同的忘记了第二天的工作,什么乱七八糟的预约全部抛在脑后,并不是因为酒喝得太多,只因为大家又在一起了的兴奋与喜悦。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大概就是说的这么一回事吧。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王一才到局里报道,不过王一巧妙的编了一个委婉的故事来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局里的干部自然也是不敢多问,直接给王一安排了住房见了需要他带的几位新进干员。王一终于不用再去住那个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可言的宿舍了,有房子的感觉就是好,就在三好街南面的一个小区,距离警局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非常方便。 王一二话没说先去看看房子,小区的设备非常完善看起来应该算是高级住宅区,王一很好奇在那之前这栋房子是哪个官员在住。不过似乎是问不出什么细节,推开门,屋子是复古的欧式装修。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建材,但说是精装已经完全不过分了,地砖还很亮看来是最近才置办的屋子。 “之前也是给一些下派下来的干部住的,东西一应俱全您只管住就行,保洁每周都会来一次。” 送他来的是一位后辈,看起来也就比王一小那么三四岁,满脸的谦卑态不讨王一的喜欢。如果是其他官员倒还是有可能吃他这一套,不过王一是从基层刑警干起来,而且又很年轻和那些老人员的心态完全不一样。王一没有那种想要被人尊敬被人一声声的叫这叫那得喜好,他只喜欢干事利落的人,干净利落迅捷准确任何一个都是当代新人不可少的特质。 王一挺了挺身板,寻思着既然你跟我来这一套我也跟你掰扯掰扯,还搞不定你们了?毕竟这些人以后也是要留在三好街的,对于这些人可马虎不得,如果可能最好能成为王一的得力助手,如果不能就想办法把他们调走。 “保洁就不需要了,你回去跟上面就说王警官有洁癖吃不消这个。” “行,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您是稍微歇息一会,还是去局里交接一下工作?” 王一跺了跺脚,“回局里,把那几个新人都叫上我要开个会,开会地点嘛,就这儿吧,小区门口的停车场集合。” 面前的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话。 “快!跑步走!二十分钟全员到齐!” “是!” 后辈立了个正朝着楼梯走下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二十分钟不是那么的充足,便改成了小跑。再到门口已经变成了百米冲刺的速度,王一案子苦笑,一个人站到门前的停车场等着人员到齐。王一也不是想要故意搞他们,更不是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是单纯的觉得这边的风景不错,局里的闷热王一可是领略过。 小区门口正好有超市,王一钻进去买了一些冰棍和矿泉水,拎着塑料袋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满头大汗的站在停车场了。清一色的服装整整齐齐,从高到矮排列的也十分规整,胸脯挺得笔直。王一在远处端详,似乎他们还没有忘记在学校里面学到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最多一年就会被他们抛在脑后,曾经决定自己命运的考试科目,在短短的一年之后将会变得毫无用处。 这就是学校,真是个可笑的地方,如果是为了工作而去那种地方,真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立正!” 王一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句,一排的一共五个人立即站了站正,因为原本站的就很利索,所以看起来只是抖了一下。王一走到一行人的面前,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 “我,姓王,单一个一字。想必你们已经听过无数次这个名字,我81年生,今年27岁,比你们大不了多少。” 王一踱着步在他们附近走来走起,就好像当初上学的时候集体训练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教官总是喜欢走来走去,好像在彰显只有自己有移动的特权一般。王一也传承了这个传统,只是学的还不到家,走着走着在一旁的石雕上坐了下来。 “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视正,王一。如果你们觉得我这个年纪可以坐到警视正的位置是因为背景,那就大错特错了!你们可以查一查我接手的案子,或许就会明白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王一指了指最边上的,也是个子最高的一个,“你,你说说,什么最重要?” “纪律!”,那人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就是方才给王一带路的那个察察。 王一不是很开心的从口袋里取出一瓶冻得梆硬的矿泉水,“下一个。” “纪律!” “下一个!”,王一有点不耐烦了。 “责任!” “下一个下一个。” “能力!” 王一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挥了挥手,“下一个吧。” “正义!” 原本王一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但万万没想到最后一个小个子竟然说出来这么一个词,王一喝水的手忽然愣住了。眼睛不停的在面前的小个子身上扫视,此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的有些娃娃脸的感觉,个子不高但也有一米七五左右。头发并不是和他们清一色的板寸头,而是稍微留长了一些。 第124章 夜话 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那种眼神,似乎对自己所说的话有着一百分的坚信。对自己所说的话有着一百分的坚信,就是使命啊,这个孩子竟然以正义为使命! “你,你再说一遍!” “正义!” “什么是正义?”,王一问。 “正义就是正义。就好像水是水,火是火一样!” 王一笑了,“哈哈哈,你小子有点意思,你今后就是我的搭档了。” 因为王一虽然名义上是来带新人,但也要接一些棘手的案件,对于这些案件的侦破能力将决定了他是否能够顺利晋升到警视长。所以挑选副手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虽然眼前的孩子还略显稚嫩,或许在破案的能力上不如其他几个人,但王一一口咬定就是他了,没得选。 “我?我能行吗?” 小个子有点不知所措,王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说你行,至于你到底行不行还要看你自己。” “知道了!我一定努力!” 王一转过身一只手将塑料袋拿了起来,一个一个的将已经化了一半的矿泉水递给站的笔直的调查员。 “你,先自我介绍一下。”,王一手里的水悬在半空,似乎是想等那人发言之后再递给他。 “董鹏,今年二十三。” “董鹏,记得了,下一个。” 王一将水递给那大个子,大个子满脸憨厚的接过来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刘小天,今年二十三。” “陈奇,也是二十三。” “许飞,二十三岁。” “朱亮,今年二十四了。” 王一诧异的看着这个小个子,“没想到你个头不高,年纪倒是不小。” 朱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因为长得小,晚上了一年小学。” “挺好,我就上学早,总让人欺负。” 王一在对面的石雕上坐了下来,面对着眼前的五个人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说些什么俗套的话又实在是说不出口。毕竟王一不是那种过场面的人,他是要实打实的带这几位调查员成长。 “过场子的话就不说了,我也是三好街出来的这你们都知道吧?有一句话我要你们记好了,如果你们觉得我只是一个象征性的领队就大错特错。我在三好街有很多朋友,我也很热爱这条街,你们作为这片的刑警必须要一个比一个出色。这不是我对你们的期望,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王一没有发话,那就继续这么干瞪眼的听着吧? “明天把这身衣服都换了,搞一套得体的西装出来。不穿西装的最起码给我穿的立正一点,别弄什么休闲装牛仔裤出来。” 王一将喝剩下的水瓶卷了卷塞进袋子,“暂时就这么多,回局里交接。我争取争取,看看能不能给咱们的大厅搞一个空调,这大夏天简直就像蒸饺子。” 大家跟在后面都笑了,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有人说就算自己是南方来的,也受不了这边的天气,简直是热的要人命。有人说时间长了就习惯了,也有人说这么热的天搜查非热死不可。 “哦,对了我今天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哎?不用和局长说一声吗?” 王一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整理了一下西装和领带迈开了步子,“没事儿,最多下午四点多回去,如果没回去的话今天应该就不会回去了。你们把资料放在我办公室的桌子上,对了这是钥匙你们拿着,如果实在闲着就帮我稍微打扫一下,谢啦!” 王一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肯定会汗流浃背。车子沿着笔直的一条路朝着臻探coffee开去,今天答应了纯子小姐陪她去看看砾梦,好险就忘记了这档子事情。车子开到臻探coffee的时候纯子已经准备好了,相较于昨天的白色裙子今天的衣着更加简洁干练,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件深蓝色的小西装,下身穿着成套的短裙到膝盖上方一点的位置。画着淡妆,头发蓬松的散在身后,似乎是染了淡淡的黄色看起来和衣着很搭配。 “姐,这么早就准备好了啊?” “那可不,她都等了半天啦。” 咖啡师在一旁刷着杯子,似乎她不打算与王一同去。 “你不去看看?” “我去了谁看店啊?我们又不是开店的,总是旷工老板还不得气死。” “店里就拜托你啦!”,纯子朝着店内喊了声,没有回答,似乎是在忙。 出门纯子领着王一朝停车场走去,最里面的停车位停着纯子那辆红色的法拉利488。在一年前一郎经常开着这辆车带着纯子去兜风,虽然王一总是说他不争气,不过怎么想一个小干员都不可能买得起这种车,就算买得起恐怕也要被群众举报吧? “开这个去不合适吧?”,王一寻思着。 “之前我也这么觉着,不过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觉得它再合适不过了。”,纯子伸出小手拍了拍引擎盖。 总是习惯照顾和考虑他人的想法,纯子处处不讨好,如果一开始就清楚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和医院方面搞好关系。直接确立与他们的敌对与监督关系就可以了,这正是纯子想要做的事情,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任由这所私人医院胡来。 王一特意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坐在座位上思索了一会儿便启动了车子,原本打算坐副驾驶,但不知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就想摸一摸这辆车子。真皮的触感传遍全身王一打了个哆嗦,真舒服啊,有钱真好。 “难得你能这么想,今天就给你露露脸撑撑场子。往后可别说我光说话不办事,我给你打包票,今后你去医院都得有专车接送。” 纯子努努嘴,催促王一快开车,“且,他们那破车我还不稀罕坐呢。” “对,得让他们给你雇司机,哈哈!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听说小砾梦的病情不是很乐观?具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只看了新闻,上面也没有附小砾梦的照片。只是稀里糊涂的登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第125章 王一带队 “我也看不懂,不过总觉得他们是在敷衍我们。待会儿亲眼见到小砾梦你应该就了解我的心了吧,我总是带她出去玩所以对她的变化不能清晰的对比,你这么久没见过,应该一眼就能看出她和之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王一很中意这车子,不好说,反正就是与之前的二手桑塔纳比起来舒服多了。 “到那里你就会知道了,我现在说了你也理解不了。” 王一无奈的耸了耸肩,“可以抽烟吗?” 因为看到烟灰缸里面空空的,纯子虽然也抽烟不过并不频繁,只有在极度郁闷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支。王一觉得她吸烟完全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情感,因为烟不像酒,一旦染上就很难戒掉。所以王一得出结论,纯子并不是真正的吸烟,她只是把烟吸进去再吐出来,就这么简单没有任何享受。 医院与臻探coffee的距离就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路程,期间经过两个红绿灯耽误了一些时间,王一直接将车子停到了住院部。见有人要来迎接王一先从车子里下来,从怀里翻出证件。 “您好,警视厅搜查一课,我要见你们院长。” 面前的小伙子立刻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矗立了好一会,王一才又一次提醒了他。 “现在,立刻叫院长来见我。” 那人似乎也拿不准,“那,那么二位先到接待处稍候,我这就去找我们院长。” 随后那人叫了门前的女侍者过来接见,接过钥匙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为了给停车场降温,有专门的人不断地在附近洒水,天气太热了水一撒下去立刻就变成了水蒸气,不过气温倒是降了下来。 随着女侍者一路来到接待室王一一直带着冷冰冰的表情,这似乎是他在警视厅专门训练出来的一种威严,之前和一哥吃饭的时候倒是没有这种感觉。来到接待室王一点了冰拿铁,纯子要了冰水。两个人稍微坐了一会儿,空调开的很足空气中带着一股花香。院长没多久便赶了过来满脸谦卑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主治医师罗翔,小砾梦也跟在身后。 王一一打眼就发现砾梦和之前不一样了,有些怕生,但并不躲在医生的身后,而是将医生和陌生人一并当做了威胁的对象。那种感觉王一很清楚,那是在一次逮捕街道暴走族的时候他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周围都是呼呼生风的钢管。 “还记得我吗?”王一在小砾梦的面前蹲了下来,这时候的砾梦又长大了两岁,已经颇有些女孩子的模样。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大脑进入睡眠之后就会清空一切信息。”,主治医师解释道。 “这个您之前和我说过,不是说已经有了进展了吗?我怎么看这孩子的状态大不如从前,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王一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对方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并不是十分畏惧,而是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专业术语,大致的意义就是曾经提出了让大脑暂时无法进入睡眠状态的治疗方式。 “并不是不让她睡觉,而是让大脑的某个部位保持清醒,不过最后证明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听着就不怎么靠谱。” 面对医生的解释王一并不在意,他只是直觉的感受到砾梦变得不那么可爱了。 “大概是因为年纪的增长影像了性格,因为脑年龄停留在两年前,或许对身体的变化产生了不认同感。” 王一对不认同感的字眼很感兴趣,转身问,“这个病和心理学有关系吗?” “这个?” 主治医师似乎拿不准,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说出来,就这么看着院长。院长点了点头,罗翔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和心理学有很大的关系,毕竟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手段并不能发现直接的脑部构造异常,我们只能尝试性的去找她的大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不像是修电路板可以拆下某个电容来测试,所以说难度非常大。” 院长也点点头,“我们的科研专家都在努力的提出方案,然后再经过长时间的讨论,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进行临床实验。在安全方面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不可能对孩子继续造成伤害。” 王一嘀咕着,“在这所医院里没日没夜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方才的话似乎是说给院长和医生听,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更多的是在提醒他们注意自己的立场。 “这样,我今天来的目的,纯子将以协警的身份监督你们的工作。而且也不能让一个孩子每天都窝在医院,既然你们没有人手,那么就由纯子小姐每周带孩子出去改善一下心情。” 医生想要反驳些什么,不过被院长拦了下来,紧接着王一又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什么手续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到局里申请,如果不需要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至于之前小山纯子女士疲劳驾驶,我觉得现在她已经吸取了教训,身体也状况也已经完全恢复。” 院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很少说话,这时候开了口。 “其实团队的事情一直都是主治医师在管理,我只是负责调度配合。不过据我所知,警视厅的探员应该不会插手其他辖区的事情吧?即便您是这起案件的最初负责人?” 王一见院长还是要和自己对着干,便推了推领带,正色说。 “我现在作为警视正被下派到三好街指导工作,同时有本地辖区的执行权,砾梦案的归属权还在三好街,所以我理应管理这件事。孩子还小,事情也不明朗,今后社会也会有大批的目光关注这孩子的未来。为了保险起见,今后我们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在砾梦身上,当然我们也会去找到团队的投资人协商,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王一一口气说完院长点了点头,说实话老爷子也上了年纪而且似乎整个团队他真的没有过分插手,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对于警视厅的工作一定予以最大限度的支持。紧接着叫侍者拿了投资人柴氏集团投资人的名片递给王一。 第126章 王一带队 “没什么事情的话今天就到这里,已经下午了就不带孩子出门,你们和纯子小姐商量一下出行的日期。我还要回局里交接一些资料,就不多留,你们商量好了就可以。注意小山纯子女士作为我的协警,她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我的态度。” 院长点点头表示理解,送王一出了医院大门。 从医院出来王一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车子是纯子的自己只能一路走回局里,这大热天真是太考验人了。为了省那几块钱的车费,王一毅然决然的在烈日炎炎的三伏天走了两公里。 一辆公交车从王一身边经过停在了局子附近的马路边,“哎?这儿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公交站?” 满脸懊恼的进了办公室,那个小个子刑警正在打扫却不见其他人。 “怎么就你自己在?” 小个子抬了抬头,停下手里的抹布,“哦,我寻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擦擦。” 王一点点头,“行了挺干净的,这天这么干燥风又大,擦了也白擦。你去把那几个人叫来,去那个作临时搜查本部的大堂,把手头的案子都互相了解一下。” “可是那边有人在用啊?” 王一看了看手表,“没事儿,这个点儿我宁可出去走访调查都不在那蒸笼里待着,去叫人吧。我先去那边看看,到底是什么案子还成立了临时搜查本部。” 径直的穿过前厅到后身的大堂,那里通常堆放着一些不用的资料和一间小的储藏室,有些刑警在冬天的时候喜欢在这里研究一些东西。除了四面墙壁的白板之外还有许多可以移动的板子,紧急会议也是在这里召开,不管你是不是案子的相关人员都可以过来听,不过不可以发表言论。 很多时候大堂是共享的,除非成立临时搜查本部,许多刑警的办公地点就会转移到这里来。一来是为了方便大家交流,二来不至于搞得文件和证物到处都是,所以在临时本部成立之后,不相关的人员是禁止入内的。其实大夏天的,就算是本部的人开会也不太想要久待,这里只有两个不大的换气扇,因为背阴别说是空调就连吊扇都没装。背阴确实是背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开灯,不过并不凉爽反倒是闷热的要死。 推开大堂的门果然连值班的警卫都不在,屋子里还是一股淡淡发霉的味道和一年前没有任何区别,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就连角落那摞文件堆还没有清理,灰尘已经快把它埋成了一个小土包。角落里放着已经落了灰的桌子和白板,貌似只有正面的一块白板有人使用,王一心想这些人的脑子都是cpu吗? 王一从角落里拉出来几块板子围成了一块小区域,出门之后找了老半天才搞到一块快要发霉了的抹布,也不知道最近的保洁工作都是谁在做,这也太不走心了。把几块板子擦干净之后人也基本到齐了,之后大家每个人一块板子仔细的讲了讲自己正在办的案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有两名在接每天的失窃案件其余的三个都在为同一个案件奔波。 “小个子,你来讲讲案件的经过。” 小个子朱亮点了点头,走到最前面的白板,上面贴满了各种证物和现场的照片,有些杂乱所以他又重新整理了一番。 “这是一起入室盗窃衍生的抢劫杀人案,虽然被害人经过抢救已经保住了性命不过犯人依旧在逃。距离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但是就在两天前一家洗浴中心的监控录像发现了犯罪嫌疑人。” 朱亮指着一张人头像,“嫌疑人的身份已经确定。方建军,男,28岁,无业。目前已经发出了通缉令并且封锁了各个高速公路的出入口,但犯罪嫌疑人似乎没有逃窜的意向。” “这么大的目标怎么会找不到?”,王一质问,但没有点名在问谁。 大个子董鹏抢先回答,“犯人应该是趁着夜晚活动,我们推测他应该是顾忌出城的搜查所以没有逃窜。目前局里一半以上的人都改成了夜班,争取在夜里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抓捕。” “犯罪嫌疑人的活动范围呢?只看到过一次?” “只漏过一面,不过拍摄的很清晰,因为他特意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 王一摸索着没刮干净的胡茬,“故意看了一眼?是这张照片吗,看样子是在夜里?” “深夜十二点三十五分,因为是一家小型洗浴中心,十一点钟就关门了,但是监控录像一直开着。” 阿亮点头对大个子的回答表示赞同,王一却觉得事情很奇怪。监控录像在当今已经多到数不胜数,在大街上丢东西的人第一时间也会反映到周围的监控摄像头。一个正在逃窜的犯罪嫌疑人会这么大胆抬头去看监控摄像头吗? “住处,你们对附近所有的宾馆和小区进行走访了吗?” “宾馆已经贴上了通缉令,小区的保安也都积极合作,但是几乎找遍了所有住房都没有发现任何嫌疑人的行踪。” 王一点点头,“那就是桥洞,废品回收站,垃圾处理厂,建材厂,所有能堆放东西的地方都去查。” “已经在查了,不过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已经有人开始怀疑犯罪嫌疑人是故意留下行踪来迷惑警方,我们已经联系了附近的辖区共同搜捕。” 王一在心底盘算着,交通工具彻底被封锁,任何道路都不可能通行,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但是目标又太大。最有可能的是自行车和小型电瓶单车,当然如果嫌疑人体力充沛跑步也不是不可能。但考虑到体力的消耗,再加上犯罪嫌疑人不可能总能找到安全吃饭的地方,每一次与行人打照面都会增加他暴露的几率,所以犯罪嫌疑人应该不会频繁的进入超市购买食品和饮水。 这样算下来犯人应该还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逃窜,从上一次发现嫌疑人的洗浴中心展开来,要尽快的进行封锁和搜捕,特别是要注意朝东北方向逃窜,辽宁最便捷的逃窜方案就是往东北走。 第127章 王一带队 往东北的农村逃窜因为人烟稀少只要进了农村就很难抓捕,但是因为嫌疑人没有交通工具唯一快捷的方式就是打车,但因为这起案件已经在市里闹得沸沸扬扬,想要打车也应该在走远一些。时间不多了,王一寻思着一定要在嫌疑人觉得有机会乘坐交通工具之前将其逮捕归案。 “就当是饭前的甜点吧,你们两个也加入到这起入室抢劫案的工作,我会和上面去调节。最多三,哦不两天时间抓到嫌疑人,这是你们接手的第一起刑事案件吧?咱就给他们看看到底行不行,有没有信心?” “有!” “好,到我办公室去我给你们指个方向,之后有任何问题。”,王一转过身再白板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打这个电话。” 紧接着在办公室里给五个菜鸟分配了工作,基本上就是地毯式的搜捕,只是目标精确到了民宿和一些小型旅店,这些旅店有时候为了赚钱不需要身份证明也可以入住。对于这种小旅店局里也没什么特殊的办法,只能是一出事就去问,老板也不嫌烦。不过没钱装修,价格要的又不高,只能靠着收容一些没有证件但又着急入住的旅客。这些人基本都是后半夜才入住,老板也迷迷糊糊的看不清面貌的时候也多得是。 总之锁定这些小宾馆,挨家挨户的问过去。因为王一看了那段监控录像发现嫌疑人的头发有问题,像是刚洗过的样子,也就是说他最近并不仅仅住在垃圾场和桥洞,还有地方可以洗漱。最简单的就是民宿,不过民宿在本国并不多见,所以只要锁定小旅店一定能有所收获。然后在抽出一半的人去围堵那些不起眼的路口,嫌疑人没有交通工具肯定要走那些小胡同。这部分人先回家休息,等到十二点以后再搜捕,想要逃窜最合适的时间就是深夜。 因为局里采用了最笨但也最有效的人海战术,犯罪嫌疑人的行动一定举步维艰,虽然手头只有三个刑警。但只要巧妙的安排搜捕路线,一个晚上足以对附近的路线行成完美的闭合圈。这样一方面围堵,另一方面搜查各个小型旅馆,犯罪嫌疑人的生存范围就会被逐渐的缩小,等到第二天再派更多的人手去建材厂和大型放置露天堆积物的地方搜捕应该会找到嫌疑人。 就算这些都没有用,犯罪嫌疑人已经逃出了搜捕范围王一也有办法,最近要抓紧联系各个高速公路的进出口,范围要再扩大。嫌疑人一旦有乘坐交通工具的机会一定想要尽可能的往远逃,这时候封锁主干道就很容易抓到嫌疑人。 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那么决绝,干脆一路步行逃窜的话,等他到达下一个补给的小县城时那里当局已经开始搜捕。 “跑不掉了。” 王一盘算着时间不早了,今天早早的睡下,晚上十二点以后准备亲自带队出发。如果运气好甚至可以带着人进行抓捕,这要是得手了在局里的威望就算是又找了回来,王一不在的一年里出现了不少的人事变动。原先的熟人升职的升职,外调的外调,还有一位搜查二课的老刑警竟然退休了。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王一发现自己确实累了,索性步行朝着家里走。小区的保安似乎已经认识了这个一米八多的刑警,还没有翻出钥匙门就开了,里面的大爷笑呵呵的朝着自己打招呼。王一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走进小区左手边第一栋楼就是。房屋在三层所以也就没有乘坐电梯的必要,最近运动量越来越少那就多走走路吧,王一寻思着。 也赶巧正碰到对门的邻居在开门,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从背影看身材姣好,王一上前打了招呼。 “嗨,你住这里?” 那女孩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一身黑西装一米八大个子的王一又是被吓了一跳。或许此刻心里正想着自己到底是欠了哪位大哥的钱,怎么还找上门来了,但是怎么想都没有头绪。王一也发觉了自己得冒昧,连忙摆手致歉。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住在对面的邻居,是一名刑警。” “刑警?”,女孩嘀咕着。 王一从里怀翻出证件给她看,女孩看过之后先是对比了一下照片和本人,说实话不是那么像。然后将信将疑的把证件还给对方,但心里还是有些在意,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又不可能见过。 “我叫黄秋雅,刚搬过来还请多多关照。” “我也是刚被调到三好街,今天是第一天入住,也请您多多关照。” 女孩愣了愣不再想要继续聊下去,又一次将钥匙插入了钥匙孔,“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休息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过来敲门。” 王一琢磨着女孩的表情,按道理来说对门住着的是刑警应该觉得很安全才对啊?一来刑警作为国家的脸面不可能胡来,况且有一位刑警住在对门小偷色狼什么的也不太敢跟过来。但是看那女孩的表情直到最后一刻都带着问号,难道是不相信自己手头的证件?心里这么嘀咕着,想到有时间一定要换一个和现在自己比较像的照片了。 怎么像自己,本来就是自己,王一看着手头的证件开了门。 屋子里依旧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香味来自放在空调下面的香薰盒子。床单被罩都是全新的,地板也擦得干净完全不像有人居住过的样子,房屋足足有五十来平,对于一个人来说足够了。浴室和厨房都很大,有一个够王一支起腿来躺下的浴缸,这倒是个好东西,每天晚上回家泡个澡。一想到泡澡,就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片,好像叫做蜡笔小新。里面的男主人公回到家的时候,女主人总是会准备好洗澡水,这样的家庭主妇王一也想有一个。 如此一来便从日本想到了纯子,再由纯子想到了一郎,那家伙也不知道在科警研搞些什么东西。不过也多亏了他,上一次的打印机与信纸的墨迹对比鉴定就是一郎给做的,这方面国内的技术还不够完善。 第128章 王一带队 王一读过东野圭吾的小说,并且上网查了那台神乎其神的spring-8,确实也有那个东西,不过并不能应用于破案。小说毕竟是小说,写的那么神,到最后还不是在忽悠读者?王一明知道如此,却还是乐此不疲的去追那些新秀小说家,想要从他们的作品中找出一些灵魂,一些真正办案当中不存在的东西。 沙发看起来很新但并不是换过,就算是财大气粗也没粗到没事就换换家具。哎?等等!王一的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为什么有钱在这边搞住房没钱给办公室安空调?不行,有时间必须要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这边的装修明显是个小康之家,再看看局里那就是个贫民窟,设施好像十几年都没有人动过。除了每年粉刷一下外墙,其余的无论是桌椅还是地砖玻璃门几乎全是旧的不堪入目,那扇岌岌可危的门也只能靠着每年粉刷来维护尊严。 凭什么啊?王一越是住在屋子里就越是觉得不自在,索性想要出门喝一杯,方才的疲劳也全然不见。气的王一真想要一脚将门给踹开,但看了看这崭新的防盗门还是压住了这个想法。推开门碰巧又一次遇到了那个女孩,与之前不同的,这一次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此刻正在屋子里换鞋子。那人王一并不陌生,正是那天在火车上遇见的女孩,现在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那么亲切,原来是因为她和自己的妹妹长得很像。 “陈梦迪?”,王一试探着喊了她的名字。 小迪在门里面没有听见,倒是站在门前的秋雅听的清楚,好奇的左顾右盼。 “你们认识?” 听了秋雅的提问王一心里有底了,门里面的人确实是陈梦迪无疑,那个在火车上以外相遇的女孩。今天穿着短裤和白色的吊带手里还拿着一件蓝色的外套,这时候她才抬头来看对面的人,也愣住了。 “您?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小迪好奇的问,她还不知道王一就住在对门。 “我住对面,局里给分的房子。这么巧,你怎么也?” “我在这边合租,准备和她一起去酒吧工作。” 王一点点头,“咖啡厅那边你去过了吗?” “没,我觉得还是酒吧适合我一些,碰巧有一间日式酒吧在招陪酒,我们就一道儿去了。” 两个人锁了门似乎是在赶着上班,所以并没有停留,王一也碰巧出门便跟了下去。 “刚好我也想去喝一杯,要么就到你们店里看看吧。” 王一的耿直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小迪笑着一步蹦下最后两格子楼梯转过身朝后面看。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们刑警该不会下班这么早吧?” 王一看了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半,这个时候确实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不过今天是特殊情况。 “不好意思,具体的事情无可奉告,反正我现在就是很闲,怎么?不欢迎我?” “那怎么能呢?我们还巴不得您能来呢。”,黄秋雅插嘴道。 “呵呵,您可得给我兜着点,要是老板知道我们领了一位刑警到酒吧喝酒,还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王一叹着气,为什么人们总是对自己的职业抱有各种各样的眼光呢。先不说那些酒吧和宾馆,就连超市老板和小商店的老板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双方明明就是顾客与老板的关系,为什么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奇怪呢?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争执也是凭道理说话,但碍于自己的制服和身份,好像别人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想与刑警讲道理。 有时候王一去买水顺便问了问老板有没有注意到附近可疑的人,老板立即就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思考。然后不管有没有线索,临走的时候都会说,别给钱了,您辛苦我们尽点力气也是应该的。 王一想着自己辛苦吗?辛苦!但是辛苦是有回报的,不光是内心的充实与满足,还有民众的纳税。刑警拿到手里的钱虽然不多,但也都是民众门一滴滴汗,一口口米,从牙缝里面抠出来的税款。这些钱交到了刑警手里,难道刑警不应该为民众们办事吗?这是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样,为什么他们总是觉得我们是在无私奉献呢? 王一打心底里瞧不起那些走访民众的干部,明明吃着民众缴税款买来的大米,住着那些买不起楼房的人缴纳税款买的房子,却还要缴纳税款的群众为你鼓掌,为你念叨好话? 反正我王一是不干这种事!我王一生的正直,也有一个好名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马虎不得。王一就是要一清二白,就是要把事情都掰开了揉碎了看,看的真真切切,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么想着也就有了回复小迪的话,只是在黄秋雅面前还不敢直接称呼小迪,总觉得那样显得过分亲近。 “放心吧,刑警怎么了?刑警吃他们家大米,刑警喝酒还能不给钱吗?” 小迪掩面微笑,“呵呵要是他敢要你钱才是怪事呢,别说是刑警,就连附近的民警去喝酒都是一概打七折的。做这行,哪头都得照顾着,要不然真有人闹起来怎么管?还能歇业了不成?” “按规定,发生争斗并且导致人员严重伤亡的就要停业整顿。” 黄秋雅又回过头来加入到两个人的辩论中,她是帮着小迪说话的一方,“要么怎么说不带您去呢?如果因为几个小混混斗起来就歇业,这酒吧也就不用干了,您知道在那种街区的房租又多贵吗?” “这......反正就得按程序来,不想歇业就好好维持秩序。” 黄秋雅耸了耸肩,对着小迪做了个鬼脸,好像在说我是完全没有办法喽。 “就说你死脑筋,不过干你们这行的也都这样,如果变通起来就更难办了不是?” 秋雅有一辆不那么新,但看起来还是很气派的日产车,什么牌子王一没仔细看不过从做工上可以看出也曾经风靡一时。车子里带着一股女孩身上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 “哎呦,我还没给你们介绍呢。” 第129章 王一带队 小迪一拍脑门,“这是我的室友黄秋雅,年龄23未婚,正在找男朋友。这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额,应该也没有对象吧?” 黄秋雅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嘀咕,“您别给撮合,我要是和他在一块指不定捅多大篓子呢。” “哎呦我就随口一说,你看你还上道儿了,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你有心了吧?” “去去去没空管你,开车开车。” 两个人在前后座打闹了一番完全不顾副驾驶上的王一,战斗平息之后黄秋雅启动了车子,对着大爷招了招手但是大爷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而是冲着王一挥了挥手。 “哎,就是有面子啊,连门卫老大爷都照顾。”,秋雅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拿放在车前面的烟盒,然后熟练的抽出一支放进嘴巴里“哎,你说我要是嫁给一哥,是不是也能威风凛凛的?” 小迪在后座玩着手机,眼睛也没抬,“你没看那些警匪片吗?一般都是刑警的老婆被抓走迫害,然后刑警奋发图强抓住凶手吗?” 秋雅打了个哆嗦,“那还是算了吧,小命儿最重要啊。” “我现在可以带着孩子走了吗?”,纯子的眼神中带着一股莫名的鉴定,即便是老院长也得让她三分。 “既然大致的时间都已经定下来了,我们会尽可能的配合你们,如果有特殊情况我们会先行通知。那么今天没什么事情,就带着孩子出去转转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从护士手里接过砾梦,才几个月不见砾梦好像又长高了不少,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小砾梦变得越来越漂亮了。一个十岁的孩子按道理应该已经上小学三四年级,但因为她没有办法储存任何记忆,学习对于她来说便毫无意义,而且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她可以融入到集体当中。 虽然这所医院枯燥无味,但对于没有任何亲人的她来说这里就是她生存的根本和依靠,离开这里就无法生存下去,所以必须忍受庇护所所带来的痛苦。就好像生长在小腿上的毒疮,最开始你拼命地想要将它从你的身体移除而不停的努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渐渐地成为了你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着无数个毒疮,这些毒疮侵蚀着人们的心智但也鞭策着人们活下去。作为苦苦挣扎的人只能祈求在毒疮蔓延全身之前结束生命,或者像是某些哲学大师一样终生为痛苦的思想所困扰。 哲学家是痛苦的,他们巴不得世界不需要他们,但是事实恰好相反。即便是千百年前提出的观点在如今看来也是那么的直指人心,说明了即便是人们已经意识到了毒疮的所在和根除的办法,但人类依旧与之狼狈为奸。如果黄泉下的哲人们有灵,定将承受比十八重地狱更加痛苦的煎熬。 “砾梦最近有没有很乖呀?” 坐在副驾驶上的砾梦特别好奇这辆新车子,东摸摸西摸摸的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好奇心。头发梳成了两条麻花辫甩在身后,大概是哪个别出心裁的护士闲着无聊做的吧。 “我想回家。” “哎?” 在纯子的记忆力小砾梦自从见到自己,再到经常带着砾梦出来玩,不管她是不是对自己毫无印象,却几乎都没有提起过回家的字眼。 “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呢,护士姐姐说明天就送我回家,但是我觉得明天也不能回家。” 砾梦的家么?应该已经被变卖财产了吧,毕竟公司破产老板丢下孩子跑到国外。那些护士大概是觉得只要砾梦睡熟过去一切就都会被她忘记,所以说是明天就带着她回家,或许不算是一种欺骗。 但是对这样的孩子撒这样的谎,真的不能算是欺骗吗?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善意的谎言?这样的谎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个星期一姐姐就带你回家看看。” “真的吗?”,小砾梦立刻表现出非常开心得样子,“我可想家里的大白了。” “哦?大白是什么?” “我家的狗狗,特别可爱,姐姐一定也会喜欢的。” 纯子拨通了王一的电话。 “一哥?你在哪,怎么这么吵?” 长峰这些天也没闲着,不过确实是没有什么进展,依旧还是医院的问题得不到突破,再有就是那个叫做雪绘的女人已经盯上了自己。 他要找出那个插身在周围眼线,最近不知怎么好像害了被害妄想症,看谁都像是雪绘安插在身边的内鬼。不过总是这么盯着别人看还真让他看出一些门道,每天晚上睡觉也都拉上窗帘将被褥朝角落里拉了拉,谁知道有没有个监视狂每天都盯着自己呢?还是保险点好,与王一之间的邮件往来也变得少了起来,经过协商打算大家一起更换邮箱。 自己和王一还好说,问题是远在日本的一郎想要更换邮箱就只能写信给他,写信又害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总之以后的调查,能写在纸上的就写在纸上,能做成录像带的就做成录像带,切断一切网络交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长峰这么想好了便长出一口气打开门朝楼下走去,小绿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见到长峰下来拿起桌子边的一盒东西递了过来,一个蛮精致的小饭盒。 “是饭团,还有一些寿司,没吃饭的话尝尝吧。” “你做的?” 长峰接过饭盒想要打开看看,不过外面的手帕好像系成了死扣,废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弄开。 “放心吧没毒的,况且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蛮自信,女孩子嘛。我先回家啦,记得锁门。” “你路上小心。” 小绿出了门被叫得愣了一下,回头笑了笑开心得跑到街对面等待出租车。就这么看着长峰,长峰也就这么看着她,突然大家都觉得怪尴尬的,出租车便恰到好处的开了过来。 “我走啦!明天见!” 长峰也朝对面招了招手,看了看手里的便当觉得蛮好笑,就在方才自己还怀疑小绿是内鬼。最近的疑心真是太重了,今后只要改成书面交流就算有人盯着也不用担心,姑且就这样吧。 第130章 抓捕 纯子小姐问自己那栋别墅的事情,就是那栋在郊区高档住宅区的,砾梦的父母留下来的那栋。上一次结案的时候好像是给拍卖掉了,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还真不清楚,有没有卖掉又卖了多少钱,或者是卖给谁都不清楚。最后只能告诉纯子最近实在是太忙,等过两天稍微闲下来就去给她查,纯子给了他一个最后的期限是下个星期一,怪有些莫名其妙的。 哎,不管了先睡一觉晚上还有大事呢,这么想着倒在了旅馆的沙发上。 凌晨十二点王一的手机闹钟响了,向来即便是喝了酒他也只是浅浅的睡过去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时间已经是深夜,起床擦了把脸稍微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西装,虽然觉得有可能不太方便但也没时间再去换衣服了。带上手表和狼眼手电筒,检查了口袋里的转轮手枪虽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毕竟带着下属,主要还是为了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在逃的杀人犯是最危险的人群之一,有些时候他们对于搜查员的威胁程度甚至高于一些谋杀犯。因为谋杀是在头脑清醒的状况下完成的,但入室抢劫杀人完全是意外之举,在那之后犯人依旧选择了逃亡。在逃亡的过程中很难保持冷静,面对未知的前路很有可能拼个鱼死网破。 这些新手菜鸟们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虽然在学校也有过专业的训练,但他们毕竟不是武警。刑警的首要任务是搜查和逮捕,对于有威胁的目标就应该交给搜查四课去办。 这时候电话响了,接起来原来是大个子打来的。 “头儿我们已经到您楼下了。” 王一砸吧一声,“呲,我不在家,哎呀,这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你们到三好街那个臻探coffee门口等我。” 王一没想到这群呆头呆脑的家伙竟然还自作聪明的到楼下集合,哎,要不是为了给你们争取空调我也想住大房子啊!收拾了行李,实际上也没什么行李,检查随身的物件卡扣都卡的死死地,再也没有什么问题便走出了旅店的大门。屋外的空气出奇的清新,零零星星的有一些商铺和住户还开着灯,无人收货这时候显得格外炸眼。 一路小跑到了臻探coffee的门前,看到几个红点儿一闪一闪的,“别抽了,还没干活呢先抽上烟像什么话?” “是,头儿咱们怎么走?”,带头的大个子连忙掐灭了烟头。 王一一边教训手下一边翻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无论卫星和科技怎么发展,他们手里的地图永远是纸质的。 “别老头儿头儿的叫,傻瓜刑侦片看多了?叫一哥就行,都是东北人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 “我不是东北人......” “没事,过几天你就是了。你手电筒往哪儿照,这边。”,王一指着已经规划好的路线,“白天让你们去跑地形,都跑的怎么样?” “没问题一哥,跑的满头大汗绝对是连一个小胡同都不放过。” 王一收起手电筒,“开车就行了嘛,也没让你们真的跑。时间不早了,对表,按照时间来一步步推进。谁要是动的早了或者晚了都会出现缺口,好不容易圈出来的包围圈别给我捅娄子。” 王一看了看停在路边的两辆车,“这样,我和朱亮开一辆从洗浴中心往南,你们三个开另一辆,先送人就位然后等我电话。” 大个子他们开一辆车先走,车子里又变得云雾缭绕,离老远就能看见从窗户里往出冒烟儿。王一决心以后得做个表率,总这么抽烟也不是个办法,又不是什么棘手的案件搞得这么夸张。 “一哥咱们现在就走?” “刚才忘了提醒你们,家伙都带了吗?” 小个子点点头,摸了摸腰里的手枪说没问题,弹药都检查过了绝对不会出现臭子。王一在警视厅锤周然锤顺了手,这时候小个子又比他矮了半截,刚好一拳头锤在了朱亮脑袋上。破口大骂,我又不是要你对着人,必要的时候警告即可,如果在夜里随意开火容易引起居民恐慌,到时候有人来投诉当局就麻烦了。 况且在目标不具备威胁性的时候,即便是逃窜也不能对其开火,这是规定,但很多时候看到罪犯眼看就要逃跑还是会忍不住的开火。这一点是他在听搜查四课的一位朋友说的,特别是搜查四课案件更加棘手,每一个都是凶神恶煞的亡命徒。搜查四课的老警员总是隔三差五的带伤却不见新干员有什么磕碰,就是因为老干员已经可以克制住这种冲动,能不开火就尽可能的不要开火。虽然落到搜查四课手里的案件多半不会追究开火的责任,但在那些老刑警的眼里有着和王一一样的某种正义。 “都是妈生的爹养的,谁家孩子能不心疼呢,所以啊,能不开火就不要开火。” 王一见过很多逃犯被手枪击中,如果是腿部还好,一旦击中腹部就很可能涉及到一些器官的修复和切除。器官受损对于生活的影像还是十分巨大的,再加上在监狱里得不到很好的调理,出狱之后多半已经失去了劳动能力,只能靠着亲戚朋友养活,如果没有那就只有等死的分儿。 其实那些亡命徒也有着相当的觉悟,出狱之后眼看自己与社会已经严重脱轨,三十几年的牢狱生活已经彻底的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出狱的犯人并没有为了重获自由而感到愉悦,相反的很多人会选择重新回到监狱或者自杀。一个人一旦不能融入这个社会,对于他们而言监狱才是他们的社会,才是他们可以生存的地方。 “时间不早了打电话向他们确认一下,以每三十分钟为节点向外扩张搜圈,一旦遇到嫌疑人运用人数优势将嫌疑人朝另一队方向追赶,再由五人形成包围圈,都没有问题吧?” 这一次王一破天荒的使用了手机上面的多人语音通话,使用流量,用起来竟然还颇为舒服。自觉地这要比打电话方便多了,但就是少了一种什么仪式感。 第131章 抓捕 大个子穿着休闲装,另外两个人穿着黑和灰色的西装,沿着马路的两侧三个人分成两队逐步搜查每一个角落。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虽然这个时间不算晚也接近了凌晨一点半,因为不是商业区也很少有酒吧,大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大个子的影子被远处的路灯拉的老长老长,好像什么巨人似的站在路中央。大个子知道自己个子高短跑并不是强项,但穿街走巷的障碍跑却有着十足的把握,因为腿长跨越障碍的时候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从资料上来看嫌疑人并不是那种吃的浑圆的当代中年人,其实想一想就知道,被逼到不得不偷窃,身体素质也不会太差。 一说到身体素质,就连很多刑警都已经有了发福的趋势。这一点大个子十分看不过,自以为就算自己到了三十多岁也应该坚持锻炼,绝对不能在体力上掉链子。 照片上的人一惊记得很清楚,衣服、发型、脸型,这些通过特殊训练之后很容易就可以认出一个人。特别是脸型的对比,只要着重的记住几个关键点,其实人眼要比扫描仪还要精准。有一种病叫做脸盲症,大致上就是丧失了区分他人面部特征的能力,从这一病情来看人类区分人脸并不只是单纯的记忆。 最近科学也表明看到和认出人脸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所以只要通过训练强化识别人脸的能力,刑警可以在一打眼的瞬间与照片上的人互相比对从而迅速的识别犯罪嫌疑人。夜色已经非常浓重,月亮被雾霾所吞没,分不清天空中哪里是云朵哪里是天空。月亮偶尔的露出一丝丝浑浊的光芒,但因为没有什么人去凝视它也就显得似有似无。 街道上的太阳能路灯还在孜孜不倦的照射着没有人经过的马路,他们主要的搜查对象就是每个小巷,当然也不排除在大街上打照面的可能性,所以大家尽可能的装作不是在寻找东西,而是急着回家的匆匆行走。 三十分钟已经过去,两边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也在王一的预料之中,毕竟距离上一次发现嫌疑人已经过去了两天,嫌疑人不可能两个晚上只移动了这么点距离。接下来的搜捕一个半小时的搜捕才是关键,随着搜捕范围的扩大,遗漏的可能性也在逐步增加。况且走过三好街北面的时候看到还有很多店面没有打样,甚至有些网吧门口的小吃摊还在营业,周围依旧聚集了不少熬夜打游戏的年轻人在吵吵嚷嚷。 一旦遇到这种小吃摊他们就翻出刑警手册挨个的对照每个人的面孔,光是王一这边就已经搜查了不下三五个小吃摊,多半是集中在网吧门口。对于网吧王一也没有放过,只要碰到就留着朱亮在门外看守自己进去找人,不过很遗憾网吧和小吃摊都路过了不少但都没见到嫌疑人的影子。 只是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在王一拿着照片询问网管的时候,有一位年轻的女孩说好像见过这个人。 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刑警,自知说漏了嘴。因为网吧有些时候为了赚取利益,会选择使用他人的证件为没有证件的人开机,特别是在晚上没有人查的是。 王一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就在他上高中的时候也经常干这种事,所以自然是知道小女孩的顾虑。 “你放心吧,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照片上的人?我们不管这档子事,你只管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对于你手头的这件事我只字不提。” 如果刑警连民警和城管的事情也都一并干了的话,恐怕真是要累成狗。这些事情一般情况任何刑警都不会插手,虽然是不合规定的,但管了难免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况且‘猫’也不会开心的,甚至还会因为办事不利被上方教训,都是同行何必难为同行呢。 小女孩见眼前的刑警说的信誓旦旦,咽了咽唾沫。 “是昨天凌晨三点左右,开了机器就往二楼走,之后一直睡到保洁阿姨叫醒,连机子都没开。” “也就是说。”,王一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一点钟不知该怎么表述才好,“也就是说,倒退十几个小时,他是白天上午七八点钟离开的吗?” “应该是七点半离开的,因为保洁阿姨效率很高七点半之前就会搞定。” “你有没有注意他出门之后朝着哪个方向走?” 小女孩摇了摇头,“没注意,只是觉得他就是想来这里睡一觉,然后走的时候还蛮精神的。” 王一点点头,拍了拍桌子,“没你的事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你看可以吧?” 从网吧出来感觉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待下去的,也难怪门口的小吃摊会那么红火,这要是打游戏打个通宵恐怕都得大脑缺氧。不过在这里得到的消息确实有用,小女孩信誓旦旦的说就是这个人不会错,因为没有老板的允许不能查监控,况且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姑且就当做小姑娘没看错来调查。 叫朱亮给另外连个人打了电话,在附近的一家面馆里面重新制定计划,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钟了,这家小面馆外面架着涮串的摊子。老板说一直营业到晚上四点左右,然后就关门大吉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再继续营业。虽然有些黑白颠倒,不过不用担心客流量,每天的营业额很固定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 王一一边吃着油泼面一边用红色的油墨笔在地图上画着重新制定的线路,不过因为之前没有考虑过以这家网吧为中心,打印的地图有些不够大,画着画着就到了边缘。王一唉声叹气的朝着笔锋的方向甩了甩头,这么甩头也是为了驱散深夜带来的丝丝倦意,因为平时这个时间正在睡觉,所以即便不需要休息大脑还是不断的提醒你应该躺下了。这就是神奇的生物钟,是不可抗拒的东西,就好像经常熬夜的人就会变成习惯,想要睡也睡不着。 第132章 月光 就这么一甩头王一觉得有些不对劲,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穿着驼色外套的青年男子,低着头在不停的大口吃面,那样子就好像饿了一整天的流浪汉。王一刚一打眼的功夫那人就已经有所察觉立即起身朝着门口走,王一心里还在犯嘀咕,那人从王一的面前走过,低着头看不太清样貌。 “你站住!” 王一的一声喊把同桌的几位警员也吓了一跳,那人愣了一下然后立即飞奔了起来,王一连忙推开桌子追了出去。就这么一推桌椅一起身的功夫就比那人慢了不少,等追到大街上的时候就只看见一个人影朝着对面的小胡同钻了进去,王一知道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去追虽然有很大的几率追到目标,不过他又更稳妥的办法。 “朱亮你带着大个子从北面绕,那边有一个天桥去那边堵着。”,然后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人,“你们俩朝南面追,我跑得快尽量把他往天桥那边堵。” 发号施令不过几秒钟,所有人立即马不停蹄的行动起来,面前的胡同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一处废弃的砖厂。十几年前的东西了,或许是因为开发价值不大一直没有被开发商拆掉盖楼。从小巷子一路追过去已经看不到嫌疑人的影子了,只能凭直觉的往废弃的砖厂那边跑,那里有一处掘土坑和一片破败的旧厂房。 从正常人的逻辑来讲一直跑是很不明智的选择,虽然都说逃命的要比追命的跑得快,但实际情况是因为对身后的追逐着感到恐惧,虽然觉得自己很拼命的在跑实际上却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因为恐惧所以不能很好的把握奔跑时候的呼吸节奏,即便是体力相同的人逃跑也是不现实的,更何况对手还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刑警。 从残破不堪的大门进入,厂房残破的玻璃反射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光芒显得鬼气森森。见四周没有居民王一掏出手枪朝天空开了两枪,火光照亮了一大片区域,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 “出来!警视厅搜查一课现在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你!如果继续拒捕我有权利对你开枪!” 空气凝固了很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王一将手枪收到腰间重新打起手电筒朝着厂房前进。视线不停的在四处游荡,没有发现任何人或动物的行迹,四周静的出奇。这时候月亮忽然穿透云层照射了下来一片皎洁的白光,就好像巨大的聚光灯照在了王一的头上,路面的水洼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明亮的月光了。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月光的时候,王一打着手电筒朝厂房内部照射,他并不打算进去,因为只要看地面上的灰尘就可以判断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一间一间的看过去,直到三分之二的地方王一发现了地面上出现了水渍的脚印。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王一依旧没有选择贸然进入,而是翻出手枪。右手握着点三八口径的转轮手枪,另一只手架着手电筒超里面不停的张望,不过屋子很大,很难看清全部。 “我在门前等你三分钟,双手抱头,出来!” 王一朝厂房里面喊了声,厂房里虽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机械设备,但零散的堆放着一些测试用的样砖屋子又很大。王一不清楚屋子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出口,所以没等到三分钟便缓慢的超屋子里前进。打过cs的人都知道行进的过程中一定要照顾到每一个角落步步为营,这在实际搜捕当中也是极其重要的知识,有些时候电子游戏并不是完全没用,包括王一惊人的反应能力就是高中老师那神出鬼没的脸给吓出来的。 整个厂房呈现长方形,靠着街道一面有很多窗户但另一面只有光秃秃的墙壁,窗户虽然破了玻璃但因为是从前的老房子。老房子的窗户都是方块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玻璃,因为窗框还在人就不可能破窗而出。不出意外嫌疑人应该还在屋子里,王一不敢快步走,这家伙不打算自首就一定是想要暗算自己。 大概是因为看着只有王一一个人追了过来,敌明我暗,对方似乎有着谜一样的自信。 “你!” 王一刚要说话忽然门口传来了动静,但王一猛地回头那边什么也没有,忽然身后劲风一起觉得事情不妙。仅仅是靠着本能的反应王一超前翻滚了出去,即便如此身后还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力气很大火辣辣的疼但不知道有没有流血。 没时间管这些,王一赶紧将手电筒朝对面打过去,只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这边再次扑了过来。如此的距离和高度,在王一彻底反应过来之后完全有信心将他制服,索性一瞬间关闭了手枪的保险扔在地上,准备用双手制服罪犯。 砰! 这个时候忽然枪响了,紧接着又是砰砰两枪,嫌疑人的白色衬衫上展开了血雾颓然的倒了下去。 王一立即反应了过来,回过头超身后看去,是大个子站在门前手里的枪口正冒着青烟。一旁的小个子朱亮随后赶到,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也愣住了,三个人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呆的像是三个石头凿成中世纪的雕像。 王一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地上拾起自己的手枪,重新插进了口袋去拍了拍发呆的大个子。 “给局里打电话吧,犯罪嫌疑人逃窜拒捕且袭击刑警,情节极其恶劣,鸣枪示警后已被当场击毙。” “我,我打,总部的电话视多少来的。” 小个子朱亮掏出手机跑到一旁拨打电话,这个时候大个子董鹏被王一一拍才跪倒在了水泥地板上,眼神空洞洞的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犯罪嫌疑人,他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衫,如今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窗外惨白的月光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框照射进来,照在嫌疑人的身上。王一在门前的砖堆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小个子打完了电话有些不知所措,也跟着王一坐在了砖堆上不时的抬头看看皎洁的明月。 第133章 月光 月光像是雨水一样洒在众人的头上,滂沱大雨把人从头淋到脚。又像是大雪,落在头发上雪白雪白的。其余两个人随后赶到为场景增添了不少活人的气息,但依旧没什么人说话。 渐渐地,警笛声隐约已经可以听见,王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已经不是面子的问题了,回去写一份检讨。”,王一摸了摸背后,果然血已经渗了出来,“不用上交,直接交给我。” 之后又嘲讽似的对大个子说,“哥们!多谢你救我一命,别颓着了,起来邀功领赏啦!” 大个子依旧没有挪动身体,似乎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太重太重了。王一清楚,在看到那种场面很容易误解成王一已经陷入了下风,开枪和斧头落下来就只差半秒的时间。王一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只是怨恨自己没有立即起身挡住这一枪。 “谁家的孩子都是妈生爹养的,没了,谁能不心疼呢?” 又想起搜查四课的同事们尝尝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句话渐渐的也成为了教育后辈的法则。只是真正理解这其中含义的人,既带着阳刚的热血,对社会不公道的反驳,和内心的正义。只是这正义,有时候不那么容易保持理智。 警笛声渐渐地远去王一一个人走在马路上,空荡荡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过不了一会儿小吃摊就要摆起来。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刚上任那一会儿,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还记得在三好街的第一起大案,那也是一位老刑警带队。那一次案件虽然没有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导致严重后果,但还是有人受伤了。 总是有人受伤,不管什么事情总是有人受伤,事情并不公平因为世道本就不公。王一钻进那家网吧,网吧的小妹正睡眼惺忪,见王一来了例假抖擞了精神呆呆的立着不知如何是好。 “开一台机器,就要那人坐的位置。” “好的。” 王一翻出身份证和五十元网费交给了女孩,女孩开好机器之后给王一指了指路。王一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开了,每走一步都好像沉沉的踏进了沙土之中,再费力的将腿拔出来,周而复始。 坐到了最里面的座位,保洁阿姨还没有来,王一在机子上输入了自己的号码进入系统。就这么呆呆的望着桌面,什么也没有做,因为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想做什么和要做什么。就好像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一样,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应该带着如此的迷茫吧? 明天会怎么样?他或许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只是想着如何逃,逃得越远越好总会有机会的。他还没有放弃生活,无论其主观行为有多么恶劣,但他始终没有放弃生活,他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但一声枪响之后一切都变为了泡影,枪响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呢?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吗? 想必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吧?那些即便每天怨声载道的人不也是坚强的活着吗?有句话说的,好死不如赖活,如今王一彻底的了解了其中的深意,只有在见证生命在自己手中划过的时候,这句话才显得尤其深刻。 往后面一躺王一深深地陷入了沙发里,是那么的舒服。虽然舒服但并不适合睡觉,这样坐着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朦胧中他换了不知多少个姿势,左面压的腮帮子疼就换到另一面,脖子痛了就往下窜一窜。就这么不知睡了多久,手机也出于关机状态。 期间小个子来到这家网吧找到了王一,不过他并没有摇醒他,而是代替王一向局里请了一天的假。王一太累了,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么疲惫过,就好像那被追捕了一个星期的嫌疑人,也应该是筋疲力尽了吧? 或许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苦苦煎熬的就像是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王一,最后咕咚一声王一滑倒了地上摔醒了。就好像犯人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也应该彻底的解脱了吧? 最终,因鸣枪示警之后犯罪嫌疑人依旧选择袭击刑警,情急之下大个子及时赶到开枪击毙嫌疑人。当局隐瞒之后大个子补上的两枪,不过因此也取消了大个子的荣誉。在嫌疑人停止动作之后不可以继续开枪是铁则,不过鉴于第一枪已经击毙嫌疑人,之后补上的两枪并没有过分追踪。 大个子董鹏和王一都是那么的高,都打出了三发子弹。王一的三发子弹飞向了遥远的天空不见了,大个子的子弹打进了嫌疑人的身体里,有什么灵魂随着王一子弹引领的方向飞向遥远的天空。 王一出现在了成田大叔的居酒屋,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夜色渐浓他足足的睡了一整天,在那完全不舒服的沙发上。大叔还是满脸的胡茬,似乎他觉得这是一种生活态度。上座率很高,看来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收入应该非常可观。王一找了一个角落做了下来,身旁坐着很面熟的白领女士穿着一身得体的小西服。 “刑警先生?好久不见您呢,最近还好过吗?” 王一幽幽的一笑,“不算太好过,如果好过的话就没必要躲在这里喝酒了不是吗?” 王一眯着眼睛示意对方,好像是在说你不也是一样吗?如果工作生活一路顺风又何必到这里来喝一杯呢?如果白天的工作是那么的顺心,又何必来这里消除疲劳呢? 女人叹了口气,眼角的妆似乎有些花掉,但现出另一番韵味,“和你们男人比起来,我们女性上班族才更辛苦。” “和刑警比起来呢?” 女人愣了一下,“那我就不清楚了,大概女刑警会更难过吧。” 王一笑了,说道女刑警他想到了楚紫熏,当年在警视厅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被调到三好街。楚紫熏到底承受了什么呢,她所承受的痛苦难道要远远的高于自己吗,自己不过是在这里无病呻吟罢了? 一想到这里王一便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不仅仅是可笑反而觉得有些可耻,什么大不了的呢?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过去的呢?自己何必堵在这里喝酒呢,于是一杯酒咕咚一声吞下了肚子,热乎乎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第134章 月光 第三天,王一风光满面的出现在三好街警局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和大个子一样要请上一个星期的假,但他似乎连家都没有回就直接来到了警局报道,而且还这么的精神。即便是案件办的不是那么顺利,但大家自此也由衷的对他表示敬佩。 “董鹏呢?七天假?回家养猪吗,最多在给他一天时间,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火车,高铁,不行就飞机机票钱我给报销,让他抓紧滚回来!” 小个子被分到了王一的办公室,因为最近人手增加但办公室的数量并没有增加,于是大个子的东西也被搬到了这里。朱亮拨通了电话王一并不想听直接朝着局长办公室走,他要去讨个公道。 “进!” 王一推开门,屋子里只有孙局长一个人,之前的局长不知道是升迁了还是调走了总之不见了。 “哎呦王一?不错呀,果然起到带头作用,看你气色不错。” 说着孙局长就想要去沏茶被王一给阻止了,看着那高档的茶具王一简直有些作呕,但还是强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 “我不想住局里分的房子了,就给我搬到宿舍住吧。” “嗯?为什么,住着不舒服?” “我寻思着把空出来的房间租出去,然后给我们大堂装两台空调。” “哈哈哈!”,孙局长忽然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要搞这一出!” 孙局长将沏好的茶水放在王一面前,淡淡的白色水雾送茶杯上飘到王一的鼻子尖,然后继续往上就不见了。 “你就放心去住吧,空调的事情我们会考虑。之前上面一直准备将三好街警局拆迁到街角,这样也能相当大程度的降低对居民生活的影像,所以才一直没有装修。” 王一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看那门,那墙,都是上一任局长自己掏腰包粉刷的。下属们不知情难免有些抱怨,但我们又不会专门为了这个事情开个会吧?放心吧,既然暂时不准备拆迁,空调的事情我会向上面提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在王一就要出门的时候孙局长叫住了他,“你住的那间房,是一位三好街的富豪送给我们局的奖励。老早之前就有了,那里面还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呢,有空请我吃顿饭,我好好给你讲一讲!” 王一忽然咧开嘴笑了,“得,有你这句话我住着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一进到办公室就看到大个子董鹏拉着丝瓜一样的长脸坐在座位上整理文件,王一过去笑着拍了拍他。 “还郁闷呢?我都没事儿了,事情总的过去。”紧接着王一也坐了下来开始收拾文件,好多柜子都放着之前的旧文件,王一一边整理一边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局长已经答应给大堂安空调了,以后咱们办公就去那边,对了还要置办几张桌子在大堂。等空调装上那边肯定有不少人,咱们得提前去占个地方,这就交给你去办啦。” “啊?”,大个子回过苦瓜似的脸,“我去哪搞桌子啊?” “你手头这张就不错,先搬过去,然后再围上几块白板。嗯,就写私人物品禁止搬动。” “这样好吗?”,大个子问。 “我觉得挺好啊,反正现在也没人用。哎对了,装空调这事先别走漏风声啊,咱们先去占据有利地形!” 王一说完出了办公室,捧着一摞旧文件朝档案室走。在走廊上刚巧碰到了一位老前辈,已经四十多了头发都有些发白。 “哎,小王,正要找你呢。” “什么事?”,王一面前被高高的文件挡着,只能从侧面去看老前辈。 “高速路上有一起恶性追尾,具体情况说不清楚,你带两个人过去看看,位置一会我叫小刘给发过去。” “追尾?那不是有交通警察吗?我们去干什么?” 前辈敲了敲墙壁,似乎是在确认刮大白的质量,“哎,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是两辆车的车主有什么过节,现在两个人都被送进了医院。前面车的两个小孩没挺过去,所以说挺麻烦的一件事,你带着你办公室的那俩人去看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这是车钥匙。” 王一接过钥匙,一看车都被备好了应该早就想把这事情交到自己头上。这么一分析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不过整个案件没有逃犯,所有涉案人员都在医院躺着呢,倒是好办得多。 走程序吧,让这些新人试着走走程序也不错。王一将手头的一大摞没用的资料随手放在了楼梯口,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大个子在搬桌子,连忙制止。 “哎哎哎,这个一会再搬,你叫上朱亮和我去看一个案子。” “啊?这么快又来?”,大个子有些吃惊。 “婆婆妈妈什么,我在门口的车子里等你们,快点过来,对了穿的立正点一会要去医院,说不定有记者拍照。” 哎呦,王一想到了记者,这下可有的看了,这帮菜鸟面对镜头指不定搞出什么花样呢。还记得王一第一次面对镜头,想要说出心声,又害怕说的不对被上司骂。所以憋了半天,脸涨的跟红苹果似的支支吾吾什么也没说出来。正因为如此,当时报纸头条还贴了一张王一大大的红脸照片,标题是刑警也可爱。 一想起那份老报纸还留在老家的抽屉里王一就觉得难受,老爸说这算是刑警界的一个传奇了,等你功成名就的时候再回来看看这张照片,仔细想想当初你想要说的话吧。 坐在车子里空调开得很大,王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来到三好街接手的第一起案件,那时候刚好是有孙前辈带队,自己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什么也不懂的他经常把家伙带在身上,虽然出警的时候明确可以携带武器,但孙前辈却总是将家伙放在车子里。王一出口询问,他也不回答。 方才的那位孙前辈已经四十多岁,全名叫做孙有全,取了个权的谐音,但似乎混的并不怎么样。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名字,让他对权这个东西感到莫名的抗拒。 第135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有权并不是坏事,但从小孙前辈就被这个名字束缚着。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一定又有更好的更完善的东西可以打败它,替代它。 说道第一起案件,也是轰动了整个三好街和沈阳城的事情,交给这么几个菜鸟还能完成的如此出色,孙前辈受到了莫大的赞誉。虽然赞誉归赞誉,但并没有得到升职的机会,在那之后就没什么大案,升迁也就变得遥不可及。如今四十有五,便也不去想那些东西,只打算等到退休好好地安享晚年,保护身边触手可及的人。 事情发生在几年前王一刚刚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三好街警察局的时候,那时候王一只有二十二三岁,风华正茂血气方刚,体力和反应能力也都处于巅峰状态。所以理所当然的与当时局里最优秀的刑警孙前辈分到了一组,那时候的前辈依旧是前辈,所以前辈的口至今没有改过。孙前辈也乐得叫王一小王,虽然王一现在的官职比他高的多,见了面依旧亲切的叫着。 那起案件被称为一零一案件,因为案件发生的时间刚好是十月的第一天,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环城公路上却上演了一出高速追尾的戏码。如果只是一般的车祸到没什么值得一提,只是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故意伤人致死案,之后犯罪嫌疑人弃车逃窜,公路上的监控摄像头并没有拍摄到嫌疑人的样貌。 如果这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刑事案件也没什么特别的,问题死者竟然是孙警官的姑家弟弟,远亲也是亲孙警官不可能坐视不管,毅然决然的带着王一接下了这一起案件。可是当王一和孙前辈展开调查之后发现事情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孙警官的弟弟为什么会遭到如此残忍的报复。 首先关于死者赵立国,我们姑且称之为赵某的死亡原因。赵某是一名师范大学大三的学生,在同学间的口碑良好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过节,如此说来便不太可能是校园内同学作案。 “前辈,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王一没了主意,在学校学到的东西一旦运用起来便毫无作用,只有经验才是制胜法宝。而这个制胜法宝如今就装在孙前辈的脑袋里,但是因为死者是自己的姑家弟弟,如今的心情也是难以平复。从孙警官对他弟弟的为人来说,当然这话也只对王一一个人提起。在他的印象中弟弟赵某并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此人极其富有正义感,说的直白点就是爱管闲事。 车子是一辆挂了假牌的二手车,出处还在调查当中不过局里的人叫他们最好别报太大希望,车子的型号太旧了,很有可能是已经报废的车辆重新拼装起来的。很难想象这样的车子竟然可以在马路上轱辘这么多年,对于交通警察的搜捕力度王一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孙警官表示调查方针不变,“你还是去走访他的同学,这方面是你的特长,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这可不是我的专长啊!”,看着孙警官关上了车门,王一拍打着车窗,“前辈!我真不行啊!” 车子开远了,王一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可能对这些孩子在行呢,本来就沉默寡言,男孩子还好,与女生交流真不是他的特长。在大学期间不少同事都交女朋友,而且警校的孩子往往比较容易勾搭女孩,再加上旁边就是艺术学院。但是王一从大一到大四毕业的几年当中完全没有过这种想法,他要么是在操场和健身房训练,要么就是窝在图书馆里看书。看书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很奢侈的娱乐活动了,那些文人们的笔墨让他折服,让他沉浸,对于他来说这要比女孩子更加有吸引力。 叹气归叹气,又不能推脱责任,只好先去男生宿舍蹲蹲点儿。这会儿正好是学生中午下课,无论下午有没有课大多数学生也都会先回宿舍看看,王一就在孙某所在班级的宿舍门前堵着。一共有十二个男生,果然师范学校还是女生占多数,没多久便有两个结伴的同学回来。两人径直的去开宿舍的门,并没有注意靠在一旁走廊的王一,王一紧跟在后面也进了屋子他们这才注意到这个大个子。 一米八的大个子,再加上原本就腰杆笔直,如今挺了挺简直像是一堵墙。 “你们是赵立国的同学吗?” 那两个人点了点头,王一继续说道,“我是三好街警察局的刑警王一,这是我的证件。” 两个人并没有看证件,而是直接点了点头,另一个人挪了一把椅子过来,两个人都没说话。屋子很小,摆放了三张上下铺的床边在没有多余的空间了,余下的位置满满登登的放了几张桌椅。 “有关于赵某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多少有些了解了吧?车祸,故意伤人,但没想到车子冲出了隔离带,赵某当场死亡。” 王一面无表情的说着,这是他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地方,那时候的王一完全不会顾虑他人的感受。 “大概知道这么回事,之前也有察察找过我们。” “那我就不比赘述了,大概会占用你们三十分钟,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 两个人点了点头,似乎是没见过这么机械化的刑警。王一掏出了册子,那时候他还是习惯使用大本子。这与众不同的性格是在一年之后才改掉的,主要是因为记忆力渐渐的强化,已经不需要那么大的记事本了。 “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经常去和什么人见面?” 两个摇了摇头,对视了一眼之后染着黄头发的说,“他经常去参加一些社团活动,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和什么人来往。好像是cosy社团,还有摄影登山,轮滑好像也有在参加,不过他本人没有轮滑鞋。” “涉猎还蛮广的啊,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到宿舍来找他吗?” 另一个短发的同学摇了摇头,“就算是社团的人也不会来宿舍找,几乎都是接到电话跑到楼下去见面。” 第136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短发男看了看黄发男,两个人相对点了点头,“没错,他在社团的朋友我们也只是见过几面,都不是很熟悉。” “还有呢?”,王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两个人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黄头发想了想,说道,“其实吧,虽然立国人品很好,和我们也都相处的很融洽。但并不是那种经常一起玩的朋友,我们只有在寝室遇到的时候才会寒暄几句,至于室外活动我们几乎都不在一起。” “打篮球,或者出去吃饭什么的都没有?” “他不怎么打球,我们也很少一起打,吃饭倒是有过几次。寝室的同学过生日我们一般都是一起出去吃,这时候大家都在。” “你能把他参加的社团的联系方式给我写一下吗?社团的名字也好,知道什么就写什么。” 王一从本子上扯下来一张纸递了过去,然后将手里的黑色原子笔也放在了纸上。短发的同学一边写一边询问旁边的黄发男孩,有时候两个人拿不定主意要思考好一会,黄发男孩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和聊天软件的记录,似乎有什么发现。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两个人终于在小桌子上整理出来了一页纸的信息,写的很规矩,大概是因为师范学生的缘故吧。上面密密麻麻的罗列了几个人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有些写的是网名和网络邮箱,看来即便是在社团内也有不使用真实姓名的例子。 王一注意到了一个非常醒目的社团,名字叫做侦探俱乐部,下面只有一个人的网名。长峰重树,后面是他的电子邮箱,在一般人都使用qq号码的年代他竟然独特的使用邮箱联系。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奥?你说这个,还真有些门道。” 黄头发的接着说,“这是一个侦探俱乐部,又一次大家夜里闲谈的时候立国和我们说要是哪天自己失踪了就让我们去找这个人,然后就把他的联系方式发到了我们宿舍的群里。亏得我换手机,之前的旧手机里面的聊天记录没有删除,所以才找到了他。” “说不定会对你们有用,当时他说的信誓旦旦的,好像自己真参加了什么秘密的调查一样。” 王一摸着下巴的胡茬,今天刮的格外干净,摸起来十分无趣。 “哦?我记得了,刚才想问什么来的?对对,他的异性朋友怎么样?或者说和同班级的那个女生来往密切?” 两个人思索了一会,砸吧着嘴,这时候似乎也没什么顾忌了,王一也不那么紧绷着脸。屋子出奇的配备了吊扇,在那悠悠的转着,王一真担心哪天它会承受不住重量掉下来。墙壁还算洁白,大概是因为每四年就一粉刷的缘故吧。 “异性朋友的话,好像是没什么特别火热的,如果说是一般的朋友倒是有几个。大概是因为兴趣爱好?我们也不懂,总之应该没有发展成恋人的那一步。” “嗯,你去女生宿舍看一下,问一下应该就知道。” 王一叹了口气收起册子,临走之前问了一句他出事当天的行程。结果和没问几乎没差,当天赵某没课,但是为什么租出出门,又是为了去见谁或者是要去哪里都是个未知。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不在了,这不是依靠什么能力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接下来王一命令手下的调查员将被害人的所有物品全都搜集起来堆在搜查本部的大堂里,稍后他要回去仔细的研究一番。 之后的事情就很艰难了,他要去女生宿舍找到和赵某走的很近的女生。舍管大妈就是一个严厉的考验,不过王一有刑警的证件,对方也不敢露出什么鄙夷的神色。王一的背脊挺得更直了,生怕露出一些慌慌张张甚至是色眯眯的神态,虽然那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只是慌张导致。 来到四楼,和对面的男生寝室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气味让王一觉得很好受。同样的也是一二三四号寝室为赵某所在专业的寝室,因为女生比较多所以只能一间一间的问,进到左手边的第一间刚好隔壁寝室的女同学在一起聊天省去了不少麻烦。 最外面的女生见到王一先是一愣,然后悄咪咪的走进了屋子什么也没说,但看见王一也跟着进了屋子便显得不那么友好起来。或许以为是推销的吧,有些女神还显出一些愠怒。 “这是女生寝室哎!” 王一没说什么,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去确认对面的寝室已经没有人了,才从怀里不紧不慢的翻出证件。证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直接递给了坐在靠门边椅子上的短发女孩。那女孩看起来颇有些魄力,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班长一类的人物。 “贸然来往多有打扰,我是三好街警局的刑警王一,有些事情想要向诸位请教。” “刑警啊?是赵立国的事情吧?” 短发女孩咬着嘴唇,盯着证件看了好久才还给王一。王一将东西揣进怀里,然后从腋下取出那本大大的记事本,没有多余的椅子便用手肘做了个支架,将本子撑在手肘上然后从上衣口袋里翻出原子笔。 “没错,赵某。”,王一稍微僵了一下,“哦不,你们当中谁与赵立国经常来往?或者说知道他最近的行踪,或者是最近说过的话也可以。” “这个,阳阳你最近不是打算和他一起去登山吗?还有隔壁寝室的彤彤也是,她好像是动漫社的成员,他们好像经常在网上聊一些动漫的东西。” 阳阳指的就是方才站在门口职责王一的短发女孩,说话的是一位长发飘飘但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友好的女生。彤彤在隔壁,所以重点便都落在那个叫阳阳的女孩身上。 “其他人和他没什么联系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只有一个矮个子的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孩说,“我之前与阳阳还有赵立国一起去登山,不过我们并不熟悉。” “没有联系?” “没有,我们没怎么说过话,只是陪着阳阳一起去而已。” 第137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王一点了点头,接着就去问那个被叫做阳阳的人。 “您好,请问您的全名是?” “冉阳阳,冉冉升起的冉。” 王一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然后用规格化的口吻问到,“能不能说一下你所知道的,案发当天被害人的行程?如果不清楚的话,前几天的行程,或者最近发生的些零碎的事情都可以。最好是有什么与以往不同的地方,这对于我们破案很有帮助。” “破案?”,冉阳阳好奇的问。 “没错,这一次的追尾事件涉及到故意伤人罪,我们警方正在调查犯罪嫌疑人。被害人被撞之后头部磕碰导致昏迷,车子冲出了隔离带车毁人亡。肇事司机,哦不应该说是凶手在作案后弃车逃窜。” “是熟人作案吗?” 王一吸了口气,“对不起无可奉告,我说的已经够多了。请您回答我方才提出的问题,你们也回忆一下赵某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或者是见过那些陌生的人。” “陌生人吗?”,女孩们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实际上这些人几乎都与被害人没什么联系。 只有短发的冉阳阳似乎想起了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咱们上周有毛概课吗?” “有啊,大上周没有。” “奥,那就是上周三。”,女孩看着王一说,“上周三的时候我好像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厅见到他了,因为没到里面只是打了个照面,不过看样子对面的人并不和善,但他似乎也没占下风。” “是什么样的人?”,王一一边记录没抬头的问。 “嗯,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正经人,穿着黑色的运动装。” 王一看了看手表,“门前只有一家咖啡厅吗?” 女孩们纷纷点头,王一也点了点头似乎领会到了什么。中午的太阳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即便已经过了三伏天还是如此,屋子里也是安装着吊扇,不过此刻并没有打开,静静地悬挂在那里。 一时间似乎也想不起什么关键的问题,大概的问了有关登山社团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 “你们有听说过一个侦探社团吗?赵某有参加的那个,当中有一名成员叫做长峰重树?” “没有,从来没听说过那种东西。” 一名女生转过头朝着同伴确认,“呐对吧,在社团招新的时候也没有见过。” “没有听说过那种东西,应该是社会上的一些社团吧?”,班长模样的短发女孩对王一说道。 王一用笔尖不断的敲打着那个叫做长峰重树的名字,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时候门前路过了两名穿着奇怪的女生,屋子里的人连忙朝她们打招呼。 “颖,过来过来,这边。” 被叫做颍的人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见到了靠在桌子上的王一。 “有,什么事情吗?” 显然她并不知道王一是谁,门前的短发女孩替他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给王一介绍说,这就是cosy社团的颍。另一个女孩就是方才提到的彤彤,至于姓氏王一觉得没有问的必要,直接切入正题。 “你们最近一次与赵某交流是在什么时候?” “赵某?”,女孩的眼睛一亮,似乎有些反应迟钝。 “就是立国。”,叫做颍的女孩提醒了身边叫做彤彤的女孩。 “哦。”,彤彤这才反应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说着,“最近一次嘛,好像是在上周日吧?” 叫做彤彤的人缓缓的坐在了门前的椅子上,伸出手拨动电风扇的开关。风扇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女孩穿着看起来就很热的汉服,外面太阳毒辣屋子里也闷得慌已经流了不少汗水。女孩没说什么,似乎提起这件事让她的心情很不好,就这么呆呆的坐着像是在回忆又像是无话可说。 隔了好久同学们才纷纷的询问起彤彤到底记得什么事情,但王一并没有插话,好像他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对方的嘴唇终于动了。 “是谋杀吗?” 王一正了正领带,顺便咳了咳已经干燥的喉咙,“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故意伤人导致的被害人以外死亡,嫌疑人畏罪潜逃,可以认定为故意伤害罪。” “和杀人罪不一样吗?” 王一略显出尴尬,“性质并不相同,这还要看后续的调查结果。先不说这些,你有什么消息可以提供给我们吗,这也有利于我们尽早破案。” 女孩头埋的很低,缓缓地开口,“应该是和贷款的人有关系吧?” “嗯?”,王一眼看有门儿,赶紧追问。 “我之前和一些人接了一些钱,是他帮我和那些人交涉,最终只还了本金。” “没有索要利息?” 女孩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利息比本金还要多,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我就去找了他,他说可以帮我解决,因为他似乎业余的时间在学习法律。” 王一点着头,“这样吧,能不能和我到局里走一趟。额,别去局里了,就去学校门前的那家咖啡厅吧?稍微打扰您一段时间,可以吗?” 王一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这么多人,恐怕这个叫做彤彤的女孩也不愿意透露更多了。女孩没有拒绝,稍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率先走了出去。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如果想到什么的话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王一将名片递给短头发的女生,随即跟着彤彤走下楼梯。王一一边走一边安慰女孩,说放心吧我们绝对保密,只要是你和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女孩似乎很相信刑警的保密工作,但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健全。隐私权只在有限的范围内生效,超出了范围,隐私权便不再能保护秘密。而唯一能够保护秘密的不是隐私权,也不是相关的条文规定,最有效的办法只有不说出去。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说出去对她似乎更加不利,因为在刑警调查面前,不说出去已经不是一个人的权利了。 下午一点左右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好在有道旁树一路延伸到校门前。 第138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王一对着门卫大爷出示了警察手册,对方看了一眼之后立刻恭敬的放行,但可以看得出门卫只对王一恭敬,对女孩更多的是一种猜疑和揣测。但愿大爷不要像大妈一样嘴巴像棉裤腰,可这似乎并不是什么现实的事情。 “别紧张,赵某的死是出于个人意志与你无关,况且,我觉得他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切觉悟。” 女孩抬起头看王一,仿佛是在他的眼睛里寻找答案,王一挑了挑眉毛示意到咖啡厅里面坐下说。屋子内的装修很一般,挑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王一点了加冰拿铁,女孩也是一样。 屋顶挂着水晶吊灯照的屋子昏暗暗的,空调开得很大落地窗上面贴了各种各样的贴纸导致光线很少进入。桌子是实木贴纸的,每个桌子之间都有隔断,如今很多桌子已经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学习资料。 王一将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低着头声音不是很大,“这家咖啡厅的生意不错嘛。” 女孩点了点头,这时候服务员端着两大杯咖啡递到两人面前,王一伸手接了过来。顺便问了句你们老板在不在,那服务生有些胆怯仿佛感觉到客人要投诉,但又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虽然很想说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说就可以,但碍于王一一米八的大个子还是到后厨叫了老板过来,老板是一位三十出头看起来颇年轻的男人,微微有些发福。 “客人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王一起身对小姑娘说,“你先在这儿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紧接着王一就领着老板来到门前,刚好看到了前台的监控录像。 “你们这儿的录像保存时间有多久?”,王一指了指老板身后的显示器。 “应该是半个月左右,您丢了什么东西吗?” 王一方才醒悟忘了做自我介绍,翻出警察手册说明来意之后老板才松了口气,比起客人投诉或许这还算是小事情。老板领着王一到了后厨咖啡机旁的显示器前坐下,手在键盘上灵活的操作了几下便弹出几个标有日期的文件夹。王一选择了案发当天的文件夹点了进去,里面是摄像头从一到五的编号代表了店内的五个摄像头所录制的文件。 “哪个摄像头是可以看到整个内室呢?” 老板指了指二号和三号说,“二号就是这个,三号是后面的那个。” 王一选择了二号摄像头点了进去,画面里出现了清晰的图像,看来这家店的监控设备性能非常优秀。老板说这里经常有学生使用笔记本电脑,为了防止丢失什么贵重的物品,所以才狠下心装了这些高清监控摄像头。 王一将录像调整到五倍速,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了被害人的照片开始寻找,终于在下午一点钟左右发现了赶进店门的赵某。王一继续快进直到一段时间后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坐在了赵某的对面,快进依旧没有停止,直到两个人全部走出了咖啡厅王一才按了暂停然后从怀里翻出一块老旧的u盘。 “把这段到这段的监控录拷贝到这个盘里面,所有摄像头在这个时间段的录像都要。” “就这些?” “就这些,之后如果有问题我们再向您请教。” 取走了资料之后王一重新坐在了女孩的对面,女孩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底了,不停的用吸管拨弄剩余的冰块。王一将自己的那份推过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叫彤彤?全名是什么?” “孙彤彤。” “很好听的名字呀,为什么想到和那些社会上的人借钱呢?” 女孩眨着眼睛,双眼皮睫毛很长眨起来非常好看,眼角似乎挂着晶莹的泪光,但仔细看却是点上去的闪粉。女孩将吸管塞进嘴巴里,缓缓地吸着杯子里的咖啡。 “因为想要出去玩,就这样,你不要再问了。” 女孩非常的难过,嘴唇不停的颤抖就好像做错事了的孩子。王一也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是在他初中的时候一次想要保护班级同学而与其他班级的孩子打仗,虽然当时的局面是王一不出手就会挨打,但还是被要求去给被打伤的同学道歉。 有些时候虽然事情是错的,但被逼到那个份上不得不去做。要么让事情更糟糕,要么让事情糟糕,无疑的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糟糕而不是更糟糕,虽然这是止损的做法,但行为本身确是不被允许的。也就是说,对于本人来说做这件事是对的,因为它会为自己及时的止损,但在规则看来这是错的。 “好那我就问一些有关于立国的事情,他啊,使我们警部的姑家弟弟。” 女孩突然抬起了头。 “没错,应该也算是近亲了吧?所以说这件案子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意义重大,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你的感受我还是多少能够理解。” “也不能算是朋友吧,只是他总是喜欢和我搭讪,经常经常的找我聊天。我虽然不讨厌他,不过也不喜欢他。说实话,在我出事之后他说能帮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用指尖搓着吸管,“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拜托他,他没怎么犹豫就说尽量帮我解决。”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早以前了,在那之后他说要准备一些资料就很久也不见他的人影。再到后来他说没问题了,叫我越那些贷款的人来门前的咖啡厅。我害怕所以没跟着去,但是听他回来的时候说很顺利,已经解决了。” 王一问到,“最后你只是归还了本金,并没有支付任何利息对吗?” 女孩点点头,窗外的太阳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了起来,屋子里的灯光显得更加和驯温暖。不过这种天气更让人想要睡觉,甚至不如烈日炎炎的时候有精气神。王一朝着柜台招了招手示意再来一杯咖啡,从几个小时前王一就在不停的说话而一口水也没喝,到现在嗓子都快冒出烟来。 咖啡上来王一将吸管拨到一边,咕咚咕咚的干了大半杯,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第139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你借了多少呢?” “一万,五千块。” “他们要你归还多少?” “三万多,多少我不记得了。我只借了几个月而已。” 王一的钱从来不存银行就算存进去了他也不在乎那点利息,所以对于利率的计算完全不在行。不过既然几个月就翻了一倍那肯定是非法贷款组织,估计也就只会放贷给这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王一在学校也学习过这累的东西,不过因为对此不感兴趣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埋头大睡。不过既然涉及到高额利率的问题或许可以交给搜查二科的人来办,但是三好街的搜查二课似乎只有两位老刑警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如果向上面要人又会显得搜查一课能力不足。所以王一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不要上报,如果有可能将非法信贷团伙抓获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那些贷款的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你是怎么找打他们的?” “短信呀,他们有人发短讯给我,然后我就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没过几天就有人来找我签合同,那些合同我也看不太懂,他们就指着几个数字说利率只有百分之一点几。” 王一摸了摸额头,要是每天一点几那可真是要命。不过很明显,这种合同在法律上是不生效的,所以这属于欺诈行为。如果对方威胁女孩还钱那就属于敲诈,这已经严重涉及到了搜查二课的管理范围。 到底还是要和那两位老前辈说一下,那个时候的王一还不能够独当一面,不过在他上报之前还是下意识的想起了孙前辈,想要先询问他的意见。到底还是初出茅庐遇到什么事情就算有自己的想法也还是要和前辈说一句,这样多少显得有些礼貌,当然也不只是礼貌的问题。孙前辈对这案子很上心,要是把凶手交到了搜查二课他肯定不会甘心。 转头又去问那女孩,“你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有是有,不过已经打不通了。” 王一翻出原子笔,将记事本在桌子上摊开,“没关系告诉我,或许有些用处。” 听到或许会有些用处的时候女孩翻出手机,利索的拨弄着随即翻出了几个电话号码。 王一看了看手机问,“短信和通话记录可以拷贝一份给我吗?如果可以的话,手机暂时交给我们保管好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随即将手机推到了桌子的另一面,王一接过手机按亮屏幕显示着需要输入密码。 “1003,密码是1003。” 王一将密码输入手机解锁,页面上显示的正式短讯栏,里面有短短的几条来往短讯。 “之后你们都是通过电话交流对吗?” 女孩点点头,王一翻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有几个外地的手机号码格外明显。王一将手机放在桌面上让女孩指出那些人对应的手机号码,其中有一位是电话联系她的女生并未见过面。还有两名男子的电话在手机里面,一位是当初来找她签合同的男子,另一个就是之后找她收利息的人主动打给她的。 王一将这些号码分别记在笔记本上,后面标注好对应的名字和备注讯息,有关于嫌疑人的样貌女孩做了大体的描述,不过基本没什么用。两名男子其中之一就是出现在摄像头下的黑衣男子,另一名据说也很高,女孩估计有一米八,但王一询问女孩自己大概多高的时候她说出了一米八九。由此可以推断嫌疑人实际身高并没有一米八,一米八只是女孩的主管判断,王一嫌疑人a后面做了备注。 没有任何面部特征,没有胡子的大众脸,短发也是现在男性的标准配置。区别在于之前的人穿着很正式,后面收利息的男子虽然也穿着西服但并不在意礼节。王一判断前者很有可能是专业的诈骗团伙成员,后者应该是雇佣的社会闲散人员。这样一分析,王一大概的将整个团伙分成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电话短讯诈骗,第二部分是实际签署合约诈骗,第三部分是威胁被害人财产的闲散人员。与前两部分比起来,第三部分的成员最有可能成为突破口。所以王一着重的问了第三名嫌疑人的信息,不过很可惜女孩只见过他一面,之后便把那人的电话给了赵某赵立国。 正要付钱老板却说不用了,王一推来推去老板才好歹收下来,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怎么ok。王一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要付钱的比较好,但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况且还有刑警的脸面呢不是,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收民众礼物总觉得不太好。之前警局门前卖冰棍儿的超市不要钱也就罢了,这几十块一杯的咖啡钱就这么放着不付未免有些太耍大牌。 有些时候几块钱的事情能算是人民给与辛苦工作的察察叔叔的慰问奖励,但要是涉及到几十块几百块那就得算是察察耍大牌,再严重点涉及更高的金额,恐怕刑警自己就要变成刑事案件了。 不管怎么说吧今天的‘室外活动’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女孩没有要王一送自己朝着校门口走去,因为没有车子所以只能打车回警局,打车的钱自然是自己掏腰包。要想上面帮忙报销?也可以,坐公交回来就给报销,这话说的也真是没味。那王一的话说,要是坐公交回来道边捡俩钢镚就够了,还用得着你们费劲巴力的扣那几个硬币吗? 王一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出租车来,一旁的的哥司机朝着他摆了摆手。 “打车吗哥们?” “打,到三好街。” “那,就给五十吧。” 王一心想好像比出租车还能便宜那么一点,索性就坐了上去。的哥们一堆堆的在校门口抽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工,从来没有争坐抢座的现象,看起来倒是挺和谐的。不过在这种和谐之中王一看得出一种东西,他们一定是被哪个主导者管理着,虽然是不被允许的,但确实起到了作用。 即便是不合理的管理,有时候也可以起到顺势的作用。 第140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在这里,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有号召力的人领导,这些人为了争抢生意肯定不能像是现在这样悠闲的坐在一起抽烟。而且没有什么人管理的话,恐怕价格会一压再压,原本就比出租车低廉的价格更加难以糊口。 王一坐在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车子里热烘烘的有些烤人。司机满脸堆着笑,说没事一会跑起来就好了。王一报以不知何意的笑,往身后靠了靠来舒展一天的疲倦,方才的一杯咖啡下肚觉得清爽了许多。回到局里还要整理今天的文件,看了看手表恐怕七八点钟之前是回不去宿舍了。 那温馨的小床时时刻刻在召唤着王一,但是却只能在没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埋头苦干,好在也不是没有干劲。虽然嘴上抱怨,但心里还是憋着不服输的气,这大概就是刑警与其他职业不同的地方吧。又是甚至会想如果真的到了自己老了退休的那一天,是不是会被无聊死。 的哥更是耐不住性子,好像一刻不说话就觉得浑身难受一样,车子才发动便开始找话题,“哥们做什么工作的?不会是来这儿约小姑娘吧,我建议你去前面的枫叶学校,那边的妹子才叫正点那。” 王一举了举双手表示投降,“我可没那个心思,不过老哥,你这活儿倒是轻松哈。” “轻松什么啊?一天能拉上一个活?也就是混口饭吃,你看一会儿回来还指不定有没有生意呢。” “到那边拉不上坐?” 的哥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还得回来,在那边我这嘴又不会说。我要是有他们那口才就去火车站拉坐啦。你这是到三好街哪边?大学?” “哦,不,到三好街警局。” 的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诧异的大量了一下身边的人,再后来脸上就不那么自然了。的哥满脑子都在思考王一到底是做什么呢,会不会到了地方之后被拽下车算账呢?不过这应该不算是什么严重的违规行为吧,自己做了这么多年从来只听说过在火车站拉客的被抓,这种在校门口的网约车从来没出过事情啊。 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情的哥再也没说一句话,盘算着到了地方要不要收钱,不过按理来说自己也没有漫天要价。不过因为没有经营许可,怎么说也不是那么通常,看着面前一米八的大个子越发觉得不安稳。 到了地方,的哥停住了车子,“别给钱了,我顺道回家。” 王一诧异的看了看的哥,努了努鼻子,“顺道?你往哪顺?” 的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王一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看你,实话实话说不就完了,出来干活都不容易拿着吧。” 王一从钱包里抽出五十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扬长而去,的哥也没敢多做停留一脚油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样的小插曲也并非鲜而有之,时常就会遇到一些不那么公正但却必须存在的人或事物,多半王一是不会去管理的。径直穿过前厅朝着大堂走去,给前辈打了电话,电话里说孙前辈在大堂等他。 推开大堂的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前辈一个人黄灰色西装的背影。 “这么闷还关门。”,王一踢开一旁散落的椅子走了过去。 “开门关门都一样,这儿也没有过堂风。给我看看你的成果吧。” 王一裂开嘴情不自禁的笑了,“真有你的,这回收获可真不小,至少今后调查的方向有了。” 王一给前辈解释了下午发生的事情经过,前辈皱了皱眉头说没想到那孩子还有这个能耐。不过人都没了,有什么能耐又有什么用呢。算前辈将有用的信息一列列的用黑色油性笔排列在白板上,因为线索太少所以看起来非常简洁易懂。 首先案件的主线是叫做孙彤彤的女孩向诈骗组织借钱,紧接着是诈骗组织威胁催款,这期间的时间跨度非常大。紧接着女孩将事情告诉了赵某,赵某运用法律知识与对方对峙,至于谈话的内容并不清楚。总之最后对方放弃了索要利息,表面上看似是赵某获胜了,但就在几天之后赵某一次自驾车出行的时候遭到了报复。 或许报复人并不像置之死地,但因为猛烈撞击导致赵某昏厥,之后车子冲出隔离带车毁人亡。犯罪嫌疑人下落不明,犯罪团伙下落不明,有关于通讯信息必须交给搜查二课才能查清电话到底是从哪里拨出的。 “先不用交给搜查二课,我有办法。没关系,目前这些东西就只有我们了解,那边的搜查员我已经给支到其他调查方向。” 王一皱着眉头,“这样好吗?” “两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叫上那些臭鱼烂虾呢?” 前辈用手头的粉饼将白板上的字擦掉,然后拍了下王一的肩膀,说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前辈说他会找人尽快解析出电话的拨出地址,不过因为出了人命整个团伙应该全部处于逃窜当中。目前已知的涉案嫌疑人有四个,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四个人漏网,至于其他成员就看我们的个人发挥了。 王一很顾虑把案子压着不上报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前辈却说这个世界上所有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解决不了那才是大问题。而所有没法解决的问题都是因为当事人能力不足导致的,然后前辈笑眯眯的看向王一问,你觉得我们能力不足吗? 王一只能摇头,“既然您这么说了,我再去办公室整理一下资料,晚点再回去。” “别太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最近去靶场练练吧,说不定会有用。” 孙前辈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离开了,王一摸了摸腰间的手枪从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并不是因为终于可以派上用场。反倒是前辈的举动让他很是在意,平时他总是教导自己不要使用手枪,可这一次却这么说。在王一看来前辈还是很在意他的弟弟的,至少在内心里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为甚好人就是得不到好报呢? 第141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好人吗?王一坐在满是灰尘的椅子上,斜阳的余晖从透气扇的缝隙照射进来,照到王一的脸上,王一看着屋顶的吊灯陷入沉思。有些小虫子不是从哪里钻了进来,嗡嗡的围着白炽灯无意义的转来转去。就好像无数的念头在王一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王一不清楚前辈究竟要做什么,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一定要将嫌疑人逮捕归案,至于为什么则是一片虚无。 赵某与自己从未谋面,见到的就只是那残破不堪的躯体。在得知他含冤而死之后多少有些为他打抱不平,但依旧没有那种至亲之人离自己而去的感伤,或许前辈有吧,自己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墙壁灰突突的四面而立,这里就好像是哪个工厂的地下室一般,因为没有外人来参观,只是偶尔作为特别搜查本部,根本没有人想要给装修一下。 一只小虫子跑进了桌子上的茶杯中,里面还有一些前辈喝剩下的茶水,不停的扑棱着就是死不掉。就这么在茶水里游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泳,就是死不掉,为什么苦苦挣扎的就是死不掉呢?王一一口将茶水喝了个底朝天,至于小飞虫去了哪里,他已经完全的不在乎了。 窗子黑乎乎的砾梦睡不着,但又不清楚自己在等待什么,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恐惧在召唤着自己。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惧,总有人觉得恐惧就一定要有点什么东西出来,但有时候恐惧就是这么横空出世。就好像战场上的老兵常说在自己中弹的前一秒会感受到无形的压迫力,这就是来自直觉的恐惧。当他们知道自己暴露在地方视野之内的时候,那种恐惧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深夜十二点三十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接她了。砾梦本能的想要朝床后面躲,但身体又不知道为何要躲避他们,所以只能被牵起手缓慢的朝走廊的另一头进发。一步一步仿佛踏在地狱的黄泉路上,窗外仿佛盛开着彼岸花,被月光照的闪闪发亮的是忘川河水。 我每天走在这黄泉路上,灵魂早已不在,我不清楚为何它们还要带走我的肉体。我的肉体无法储存记忆,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这里徘徊罢了。世人啊,究竟是什么要你们如此残酷,就连一副空皮囊也舍不得放手。咔哒一声灯开了,屋子里还站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天刚蒙蒙亮王一就从床上滚了下来,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朝局里走,这里的夜晚非常热闹但清晨却出奇的冷清。街道边零零星星的一些人多半是上了年纪的人在晨跑,王一前些日子也经常晨跑,但渐渐地公务缠身也懒了下来。在转角处的小吃摊前买了筋饼卷小菜,一口下去又香又脆。 “前辈!前辈这里!” 王一小跑着到门前看见孙前辈正顶着黑眼圈朝里面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感觉不像是假的,眼眶都凹陷下去了恐怕昨天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觉。王一担心的问他身体到底能不能撑得住,不要这么苦撑实在不行就再加派一些人手过来。前辈看了看王一,说要不是看你灵性我连你都不带着,废话少说有什么思路吗? 王一抓了抓头发完全不顾及手上的油,或许他也是睡得太晚有些思维短路,想了一会才说。 “我觉得有问题。” “什么有问题。”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来到了办公室,此时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闷了一天孙前辈打开窗户通风,一下子屋子里凉爽了许多。清晨的微风从这头吹到那头,让他觉得很舒服精神也为之一振。 “我觉得不能太相信女孩的一面之词,她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佐证。现代社会孩子们都习惯用手机通讯,但她却从来没有和赵立国有过讯息往来,只有几通简短的电话。” 王一看着孙前辈的反应,问他对您弟弟的这种行为有什么看法,但似乎前辈也不是很了解,毕竟孩子大了很少接触。 “不好说,如果说他是个古板的人倒也不至于古板到那个样子。他不是那种拒绝新鲜事物的人,但他对电子设备了解不深倒是事实,因为他家装配电脑的时候还是我帮的忙。” 王一将怀里的档案袋拆开,将几张零散的纸头排在桌子上。 “我仔细的研究了女孩的证词,直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一下子就找到了那个男生,而且对于借钱的理由也是闪烁其词。手机通讯录里面的诈骗电话也没有明显的交涉内容,涉及到点对点交流的就只有一个号码,而那个号码是最新注册的并且已经被注销。” “你是说女孩在说谎?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王一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女孩如果真的说了谎的话,谎言要掩饰的是什么,正因为不清楚她要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头绪。这时候王一翻着翻着翻到了最后一页,是那张写着名叫长峰重树的人的联系方式的那张纸。王一将它拾起来,仔细的端详着这个奇怪的电子邮箱。 现在很多年轻人喜欢用腾讯邮箱,自动开通而且很方便,不过并不安全功能也很有限。但这位叫做长峰重树的人使用了一家名叫fosmail的邮件地址,名字叫做cool。王一记得曾经有一款邮箱的cool名头邮箱地址拍出了几百万美金的高价,如果这位真是什么商界大鳄,王一觉得事情就更加古怪了。 于是王一不假思索的翻出手机,打开邮箱软件开始编辑邮件,发信地址自然就是那个名头为cool的邮箱地址。编辑邮件的时候王一心里怪怪的,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年龄什么行业,甚至连男女说不准。用什么样的开头就非常麻烦,对方完全可以不搭理自己,但又不能失去这个关键的人。想来想去王一还是使用了尊称,原本打算以察察的身份编辑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果这人非同一般,用那种口吻说不定会引起他的反感,还是先稳住阵脚再说。 第142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至于那封邮件的内容至今都被长峰保存在邮箱里,时不时的拿出来调侃王一。邮件非常的简洁,只有短短的几行字:您是叫做长峰重树的人么。我是赵立国的女朋友,他出事了叫我联系你,收到请尽快回复。 咖啡厅里长峰重树穿着一身黑色上衣短裤,黑色的鸭舌帽十分附和他的气质,那时候的他头发只是稍稍长看起来有些像是假小子。看着对面一米八的大个子,长峰不厚道的笑出了猪声。 “您就是立国的女朋友吗?” 长峰重树抿着嘴丝毫没有憋着笑的意思,王一看不下去了,黑着脸从怀里翻出证件。原本以为这个叫做长峰重树但是怎么看都是中国人的小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会消停一些,不过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没有接过去看,而是控制了一下咧开的嘴角将王一的手推了回来。 “咳咳,好了不笑了,我知道你是谁不用拿这个给我看。三好街刑警王一,今年二十五?在调查立国被杀一案,今天应该是第三天了,案件没有任何进展,唯一可以依靠的点就只有那位不知是否确实的女孩证词。” 王一诧异的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此刻正把玩着看起来像是老款的翻盖手机,不过从可以收发邮件这一点来看应该是智能手机。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牙签,一头已经被咬得像是个扫帚头。看着王一没有说话的意思转过身朝着服务员打了打招呼,要了两份拿铁加冰。 在王一开口之前长峰从怀里翻出了一个小本子,封面已经被重新包装,之前的封面似乎不和他的心意。被胶带缠着一圈圈的pvc薄板看起来怪怪的,边缘还卡着一只小型圆珠笔,圆珠笔倒是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那个叫做长峰重树的人在桌子上摊开他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各种各样的像是蚯蚓一样的文字,别说是倒着看,就算正着看王一都不一定看得懂。如果不是早有提前量,说他是学医的王一都会相信,不过话说回来这种自带加密模式的书写也算是一门技艺? 长峰将本子抹平,“我觉得我掌握到的信息不比你们警方少,只是你们一时间没想到女孩为什么要说谎。这就要涉及到一种心理学问题,同样的结果,选择更高尚的。” “什么?” 长峰解释道,同样是死亡究竟是选择做烈士还是做俘虏被残忍杀害?王一没说话,答案大家都清楚,长峰不过是在举例子,虽然不那么恰当。 “有人做烈士就要有人做凶手,你现在找到凶手了吗?” 那个叫做长峰重树的人看起来嘻嘻哈哈弱不禁风的,话一出口竟然好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王一还想要问些什么对方竟然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转身出了咖啡厅。王一急忙追了出去,好在老板认识王一否则肯定被认为是吃霸王餐。 “喂!”,王一在路口叫住了对面的男子,“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在查什么?” 那人回头看了看,“必要的时候我会出现的,只是我不想要让某个人的善意破灭,虽然最终也许还是会破灭。” 王一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稀里糊涂的上了车不知所措。太阳渐渐地升高光线透过茂密的枝叶零零星星的散射下来,照在王一的车子上,照在他的脸上有些晃眼。最终还是启动了车子,并不是他不想要再去找那女孩子对峙,而是对于那叫做长峰重树的人说的话有些在意。究竟谁才是凶手,谁又在保护谁,谁才是护花使者? 到底是英雄救美,还是美人救英雄,究竟是谁撞了赵某的车子,又究竟是谁欠了谁的钱?乱七八糟的思想在王一的脑子里打转,如果不把这个疙瘩打开他是没有办法思考其他事情的,打了个饱嗝之后启动车子,他要去重新研究研究那拷贝过来的监控录像到底有什么问题。刚巧办公室的手提电脑没有人使用王一便拎着它到了最近的一家咖啡厅,那时候还叫做侦探coffee。 “欢迎光临!” 进门之后一位日式美女站在店门前迎接,紧接着他被带到角落的一处坐下被问到要点些什么。王一挨不过面子所以叫了一大杯冰拿铁和一份咖啡夹心酥。夹心酥是两块小酥饼之间加了咖啡奶油,一口咬下去香气四溢酥而不脆,口感非常不错缺点就是太贵。 王一很好奇这家店怎么有一位这样的女服务生,标准的日本美女一眼就认得出来,倒不是外貌有什么特别的,是那种温文尔雅贤淑的气质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是日本人。落地窗外不停的有车子来来回回,但因为隔音做得非常不错,从窗外看出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里的夜色应该也会很美吧。王一趁着服务生送餐来的时候搭了话,对方的中文还算流利,标准的入乡随俗式东北方言版中文。 “你好,你是日本人吗?” 虽然不知道这么问有没有写唐突,但这就是王一本能的搭话手法,或许和职业有关吧,直来直往是他的一贯作风。面前的女人撩了撩鬓发,插着腰仿佛像是小孩子赌气一样看着王一,随后又像是皮球泄了气一样。 “哎,是的,有什么问题嘛?” 王一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只是好奇。” 面前的女孩叉着腰用英语问到,“你从哪里来?” 王一虽然英文很差但是这一句他是非常熟悉的,几乎每一篇课文都会出现这样的字眼。但是王一并不能用英文回答,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使用结实的东北话回复到。 “我从东街的警局过来,是一名刑警。” 王一说话的声音并没有觉得有多大,但鉴于他本就低沉的男中音还是让周围的一些人听的清楚。不时的有人回过头来看,面前的女孩大量了一眼王一,嘴角挂起了微笑。 “呦,大侦探嘛,快向你的崇拜者致意吧。” 王一这才注意到周围的装修,俨然一副欧洲古典风格,门前的门牌上面贴着221b。 第143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如果王一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象征着华尔街221b,着名侦探推理小说《血字研究》中歇洛克福尔摩斯的住所,这也是夏洛克首次在柯南道尔的笔下登场。王一也是个侦探小说迷,不过他更喜欢读社会派推理小说,对于解密类型的本格推理并不是过分执着。 “刑警哎?” “听说最近三好街来了搜查一课的新人,看来消息没错了,你最近手头的案子怎么样了?” “什么嘛,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个男孩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王一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大学生聚集在这里似乎就是为了交流有关于侦探和案件的一些事情。而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刑警就好像是什么稀有动物一般,虽然没有人和他搭话,不过不难想象他们都在悄咪咪的讨论这个刑警的事情。 女子掩面微笑,“您可真是活宝,有了您在这儿生意岂不是蒸蒸日上。” “您可别拿我打趣。” 女子在口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来,王一身手接过上面简洁的写着一些个人信息,甚至连私人住址都写了上去,王一纳闷这样的名片会不会太暴露个人隐私。不过听说在日本互换名片是一种表达己方诚意的表现,王一也有名片只是这会儿怎么也翻不到。 看了看名片上的信息,名字分成两段叫做小山,纯子。小山应该是她的姓氏,纯子是她的名。不过王一并不清楚应该怎么叫,叫小山纯子小姐总觉得有些太啰嗦,小山小姐?纯子小姐?直呼其名会不会有些过分唐突?为了防止叫错名字的唐突,王一选择了唐突的提问。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上面不是写着呢嘛!” “这,应该怎么称呼?” 王一转不过这个弯,纯子也跟着转不过来。王一是真的转不过来,但不清楚纯子是跟着王一转不过来还是语言的理解出现了问题,两个人这么僵持了好一会。 “就称呼为纯子小姐好啦,王先生是我的好朋友。” “长峰?” 突然有人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了王一身后,而他的身后是墙壁这个人究竟是怎么绕过自己的视线跑到身手,王一至今都非常疑惑。那个叫做长峰重树的小子换了一身衣服,鸭舌帽已经不见了,如今穿着一件很不合身的白色衬衫和不搭调的蓝色牛仔裤。 “哦,叫我纯子就好。” 纯子似乎反应过来方才王一提问的意思,不过既然入乡随俗,对于称呼纯子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怎么叫对于她来说都会被当做异乡人的不知所措。不过入乡随俗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其他人的随随便便和不礼貌,并且尽可能的保持自身的温文尔雅与故乡的美好品德。 叫做长峰的男人在对面坐了下来,当然也有不少目光在长峰身上游弋,不过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有些人伸出手来与他打招呼他也不去管。对着叫做纯子的女士笑了笑然后也点了一份和王一一样的餐点,小山纯子点点头回到柜台那边,这时候又进来了一波客人。 王一莫名其妙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不清楚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只见他伸出手搭在了自己西装的后背,胡乱的摸了好一通,似乎撕下来了一片什么东西。拿到桌子前面一看原来是一块黑色的哑光胶布,那种不会反光的材质看起来和西装贴合的天衣无缝,就这么贴着局里的人也没能发现。 关键的东西在黑色胶带的里面,有一块说大不大但绝对称不上袖珍的扁平的长方形电子仪器,外表面金属拉丝有一根细细的天线延伸出来。 “做你们这行的不会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吧?” 面前的男子将拿东西推了过来,其实这种附带信号发送装置的位置跟踪器并不罕见,而且个头这么大一看就是旧款。或许是王一的西装有些紧身,这么重的东西被贴在身后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小孩子把戏。”,王一不屑的说。 “是啊,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会耍小孩子把戏,但也只有小孩子不会被小孩子的把戏耍。” 王一皱着眉头,隔着桌子看向面前的年轻人,没听懂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叫做长峰重树的人拍了拍手,忽然有几个年轻人板着脸走了过来,然后每个人都递出了手机,有些人则是直接使用了拍立得。 一看王一不由得吓了一身冷汗,自己从三好街出来到咖啡厅的这段路程,包括从进门到落座都被拍摄的一览无遗。而且从直觉来看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在店铺里面,他们是怎么拍摄到从警局出来的王一呢? “网络是一个好东西,人人都有。” 长峰找到一只手机的微信程序,按了语音录制案件,“d1任务已完成,可以收队啦。” “什么d1任务?” 王一好奇地问,长峰将那些人的手机一个个的归还回去,只是留下了几张拍立得的照片。那些人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朝着转角处走去,王一记得那边似乎有一块很大的黑板。 “就是监视三好街的新参者王一的一举一动任务,从你来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什么?!” 王一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长峰将那些拍立得一张纸的摊开,其中有一张是王一进门时候的画面,还有王一落座之后和纯子交谈的画面。后面的几张照片还有王一平时回宿舍,以及出门去酒吧喝酒的照片。 “你们真的以为这个城市没有侦探吗?” “这叫什么侦探?”,王一不怀好意的说道,并且喝了一口咖啡。 这时候王一觉得浑身不舒服,方才还没有这种感觉,不过就在刚才就从几分钟前开始王一觉得这家店里所有的目光,甚至连监控摄像头都在监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万分难受,坐着就好像屁股下面长了钉子。 长峰似乎看出了他的难处,歪了歪头,“怎么样,被监视的滋味不好受吧?但愿经历过这些之后,你能有所长进,菜鸟。” 第144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王一差点没气的跳起来,面前这个毛头小子竟然叫自己菜鸟?要知道自己可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如果不是为了离家近一些,他是完全可以选择到京城警视厅工作,为什么偏偏要在这里受一个小孩子的气? 刚想要反驳,纯子小姐端着餐盘朝这边走了过来,王一碍着面子不好发作,只能气鼓鼓的坐了回去。纯子将餐点放在长峰的面前,咖啡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点心明显比方才自己的那一份多了整整一倍!长峰将那一盘小吃推到王一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王一没动长峰也没动,就这么僵持了一会王一终于拿起一块塞进了嘴巴长峰也跟着吃了一块。 “我没有恶意,况且解决这一起案件我是必不可少的关键人物。” 王一依旧满脸不屑。 长峰继续说,“还记得那句话吧?如果我出事了就找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我。” “你除了炫耀你的小聪明和你的狐朋狗友,到现在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讯息。况且我也没有任何相信你的理由,我还有工作要做,如果没有事情我劝你尽快消失,否则我会以妨碍公务和侵犯隐私权的罪名逮捕你。” 长峰举双手投降,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但极快的做出了反应。 “好吧,你想要查那份监控录像对吗?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这是对话的手抄本,摄像头只拍摄到了立国这一边,我对他的说话习惯很了解。”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对照着看,你就会发现我的翻译非常到位。” 王一将信将疑的打开手提电脑然后将上衣口袋的u盘插入usb接口,因为是最新款的笔记本接口所以传输速度很快,王一很快就打开了那份视频文件,视频文件没有声音所以喇叭里只传出了系统叮咚的提示音和沙沙的盲音。 王一将笔记本放在了一个方便自己翻阅的位置,长峰从座位的另一面绕了过来,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显示器屏幕。王一看了看笔记本上的第一行字,一句客套话不过口型对的非常准确,喝点什么? 对面的男子脸色似乎很难看,应该是什么也没说,赵某转身朝着店员叫了两杯咖啡。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仿佛是一种心理博弈,在咖啡端上来之后赵某开了口,当然本子上也仅仅记录了赵某所说的话,对方因为背对着监控摄像头所以每一行都是空白。 “做你们这一行的何必呢,能回到本金不是已经不错了吗?” 这句话稍显的有些含糊,因为赵立国在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莫名的微笑。王一将视频的速度放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对照口型这种事情在王一看来并不难。也正因为觉得不难对错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因为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看起来这段话简直翻译的完美无缺。在王一看来没有任何破绽,只能开始继续播放下一段视频。视频中的赵某空了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应该是对方在发言,从体态来看似乎并不是那么平静,还伴随着一些肢体动作。至于说了什么无法考证,紧接着又是赵立国在说话。 “你们要记住东西在我的手上你们就跑不掉,况且对于你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我劝你们不要再纠结了。” 对方又说了什么,依旧看不清晰,之后的对话就可以将这一段忽略,因为就算对方说了话身体没有太大的起伏也就无从判断。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乖乖的签了收据,那份见不得人的合同就再也不会出现。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这份行当,我不会再插手,只是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这对于你们来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最关键的一句来了,因为这句话被长峰用红色的油性笔做了标记,王一也看的格外认真。 “过几天我要去外省收租,到时候就有钱还给你们了。这件事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提起,就这么办,您意下如何?” 这时候赵立国起身,侧面对着摄像头,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笔记本上还是记录了一段话。 “这就叫做恶有恶报,作为敌人我给你一句忠告,趁早脱水免得陷得太深。” 这句话说得很暧昧不清,以至于王一确认了很久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王一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虽然屋子里开着空调但方才的气氛着实有些奇怪,有什么东西被翻转了过来,又有什么东西依旧那么坚挺。 “这也不能算是有用的信息吧?只要有时间我们也能解析出来。” 长峰无奈的摇着头,全然一副不可救药的表情,“时间就是金钱,当然在某种意义上,时间也就是生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有我来说破吧?碰巧这起案件的受害者与我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我才得到了这么多的情报。”,长峰弯下腰,眼神像是死鱼一样盯着屏幕上反射过来的王一的脸,“换句话说,这些情报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 “所以我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帮助你们,我要得到报酬。对于他的死我非常遗憾,我也有这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在他临死前还是给我留下来一些东西,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王一不得其解,但是与长峰重树合作似乎是他最好的选择。这不是因为王一的能力不足,而是作为被害者的好友甚至是当事人的长峰有着得天独厚的时间优势,与他合作可以节省掉搜查讯息的时间。而时间拖得越久事情败露的可能性就越大,犯人开始逃窜的可能性也就随之增加。 时间不多了,这句话曾经无数次的在王一心底里念叨,包括在警队训练的时候也是一样。时间永远在身边不停的流逝,当你注意到它的时候往往为时已晚。总以为埋头苦干可以忽略时间得到最快的速度,但实际上根据时间的剩余做出变通才是最有效的方法,变通尤为重要。 第145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变通尤为重要,当你无论如何也不能逃离虎口的时候,抛弃背包里面的肉或许是更好的选择。换句话说,与其埋头拿出最快的速度奔跑,舍弃一条手臂也不是不可以。” 长峰再一次踱步到对面的位置,“有时候,你是跑不过时间这只大老虎的,而它将会把你的身躯蚕食殆尽。” 死死地盯着对方,王一不清楚对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外带秀气的剑眉,王一是在想不出这个孩子模样的人脑子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冲动到想要将其逮捕,带回局里好好审讯,只要有时间不怕他不说。可是问题的关键是没有时间了,王一不知道他在刑警的轮番轰炸下可以支撑多久,但他知道,只要答应与他合作只需要一秒钟就可以得到对自己有利的情报。 还是死死地盯着对方,对方倒是云淡风轻的挑着眉毛看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股气势到底有几分是装出来的,有几分是真实的呢?在他们成为密友之后的谈话里长峰重树曾经提到,那时候的他简直慌得不行,他害怕对方人多势众已经掌握到了他所知道的信息。而他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太多太多,也等待了太多太多。从认识赵立国开始,知道赵立国的计划开始,他就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换句话说,他一直在等着赵立国出事情,但没想到一次就这么严重直接天人两相隔。不过就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里,在已经意识到危险的他,对长峰说了句。放开手去做吧,不要管我。 “你想要什么?” 王一似乎终于解开的心结,与此同时他看到长峰正在摆弄手机,手机的页面显示着一张大大的照片,照片正是车祸现场。而下面附了一条新闻消息,再看时间正是今天上午。 “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过我还是不敢向刑警提什么要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峰不紧不慢的说,“你欠我一个人人情,至于要怎么还我还没想好。” “别想着让我徇私舞弊,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知道,就好像拍卖会价格叫在合理的区间交易才能成立不是吗?我有两件事要你帮忙,其中有一件事你可以现在就给我答复。” 王一点点头,合上笔记本电脑,朝着对面示意。 “赵立国是一个英雄。” “什么?”,王一似乎没怎么听明白。 “那女孩极力维护的正是他的形象,一个女孩子穿着朴素甚至连手提包都不是名牌,你觉得她会借一万块去挥霍吗?算了,不说了,我的信息都在这里,你看了会有帮助,希望你能在媒体大肆宣传之前破案。” 长峰在桌子下面摸了摸,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两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里面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资料了。王一有些汗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自称侦探的家伙竟然有着这么强大的行动力,简直就是魔鬼一般的孩子。 最后那个叫做长峰重树的人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说是名片其实是手写的纸条,上面只有姓名和联系方式。 “鄙姓长峰,天涯未远咱们有缘再见。” 说过一通炫酷的话长峰连忙从身后摸出了鸭舌帽戴着头上走出了店门,转过一个街角之后看了看左右没有人,才终于靠在墙上大声的穿着粗气,后背的白衬衫也湿了一大片。 “峰哥还要继续跟吗?” 忽然一个穿着方才长峰穿过的黑色套装的青年出现在了巷子口,长峰挽了挽衬衫的袖口将鸭舌帽扔给那个年轻人,年轻人的身手极好一个翻身接过帽子戴在头上。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武打小说里的桥段。 “都说了多少次别叫峰哥,叫长峰。有时间就继续跟吧,不过意义不大,注意不要被发现。” 长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如果说长峰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前这位小伙子恐怕也就只有十七八岁。小伙子点了点头,巷尾堵着一辆垃圾车,方才他似乎就是从这里过来的。只见他助跑了两三步,双手一搭垃圾车的边缘借力腾空,双手双脚在凹凸不平的车斗上借力攀登,一瞬间越过垃圾车消失在了长峰的视野里。 这些都是三好街的孩子,有些是侦探俱乐部的会员,有些是在各种各样的交际场所遇到的朋友。总之在三好街,长峰作为侦探有着极强的行动力,而这种行动力在之后的日子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依靠着他所创立的侦探社团,在三好街以及周边地区有着无可比拟的情报网。 在之后的日子里虽然侦探俱乐部几次濒临解散,但都在长峰的积极努力下留存了下来。只是社会在不停的变化,侦探这个词语渐渐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就连小说也很少出现。但他们却依旧存在着,存在与你的身边。 长峰侦探俱乐部的标志性话语,如果你仔细的观察,你就会发现你的周围遍布眼线仿佛置身于蛛网之内。事实就是长峰和刑警的做法几乎相同,经常在背地里监视他人,唯一不同的是刑警的监视没有人可以拒绝,而自发的监视却被世人所不齿。 侦探行业之所以没有在国内兴起就是因为人们注重隐私权,但在这个使用手机支付,甚至刷脸支付的社会隐私真的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吗?在长峰看来,只要他想要他就可以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完整资料,详细到就连本人都觉得惊讶。这并不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反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问题的关键是想和不想。 因为没有人想要监视他人所以所有人便都觉得自己的隐私得到了很好的保护,自以为没有监视他人的必要就觉得自己不会被他人监视。实际上真正的监视每天都在进行,并且摄像机对准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行踪全部暴露在这个信息社会的洪流之中,就连逃离街边的监控录像都很难办到。 第146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就好像沉在许愿池底部的硬币,即便水再深,深到看不清池底。但只要有人拿着拴着丝线的磁铁在池子里走一遭,所有的,所谓的秘密便都暴露无遗,没有人可以逃脱。 可是长峰重树,这个不真实的名字,却在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身上,进行真实的生活。这是长峰重树与众不同并且引以为傲的地方,只是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拥有与自己相同的经历,但在多年之后竟然又一次出现了。那个女人,与自己的身世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那个叫做早乙女雪绘的可怕女人。 只是在遇到她之前长峰完全隐蔽在黑暗当中,唯一不被监视的方法就只有将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躯壳抽出灵魂,这不仅仅是改名换姓那么简单。长峰的身世是不能说的秘密,只是他并没有雪绘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要隐秘的生活在这个不公道的世界上。而雪绘想要改变的,却不是他所赞同的。 到这里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雪绘要拉长峰入伙了,因为雪绘与长峰都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傀儡而已。而操纵这傀儡的人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犹如鬼魅飘忽不定。 三好街警察局虽然闷热,也正因为闷热所以比较清静。王一从咖啡厅带回来一杯咖啡和半包冰块,坐在办公桌面前打开长峰交给他的两大包材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份房契复印件,下面还有购房时间的复印件,地址并不在本地。大概这就是赵立国要去收租的原因,从户型来看是一栋两室一厅的格局,算是在比较高级的住宅区。成交金额是八十万,分期付款首付是三十万。 再继续往下看,有着一沓借款合同,不出所料果然都是高利贷的不合法合同,这种东西拿到仲裁庭是不会准许生效的。看来为了维持房屋的分期付款赵某不停的向那些不正当组织借款,之后利用这部分贷款获取既得利益,然后在到期之后利用要挟的手段只归还本金。这样的合同持续了三年,每一年的款项都不低,由此推断赵某利用这笔不义之财赚取了房屋的分期付款。当然,是否属于不义之财还不好判断,双方都存在不合理的地方,用一句古话说就是以暴制暴。 当代社会不允许以暴制暴,虽然他们一直在这么做,就好像只许当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逻辑上是相同的。 王一从另一个袋子里面抽出了几张相片,约莫都是与赵某交易过的人的照片,照片的角度很刁钻,看起来像是偷拍但距离又很近。王一一张张的翻阅过去,数量庞大足足有二十六个不同的人被拍摄进画面。当然背后的团伙究竟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而且王一大概能知道,有时候这些人是可以互相窜通消息的,从这一点上来看赵某每一次借款的目标都不会是在同一个地区。 这种高额利息的贷款团伙往往以小谋大,他们所要面临的风险就是借款人鱼死网破,因为本身就是非法的勾当根本不可能主动起诉。所以这些团伙往往都有一批催账要钱的人,这些人往往也都是五大三粗至少看起来十分威武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形象。 “这家伙还真是......” 王一嘀咕着继续往下翻,看起来很厚的两个档案袋实际上并没有装很多的东西。王一将整个袋子倒立过来,里面的纸头随意的散落在桌面上,一一整理之后又用的信息便浮现在眼前。 首先王一找到了有关于那辆肇事汽车的行踪记录,这非常的可贵,这车子在很多地方经常停靠,对于搜查有着很重要的突破。说不定在这些经常停靠的位置附近就有犯罪窝点,即便不是,也应该是他们经常用来接头的位置,着重调查这几个地点肯定没有错。至于报废车辆的出处并没有详细的说明,只是附录了一句无可查证。 看来那辆破车应该是各种废品回收厂的报废配件组装起来的,能完美的避开检查行驶这么长时间也是个奇迹。不过只要仔细的观察照片就不难发现,照片都很黑,因为发现汽车的时间都是在傍晚甚至深夜。这个时候一般很少有巡查走岗,光靠监控摄像头只要车辆不违规就不会被警方发现。 还有很多重要的资料,王一看过之后将他们提炼出来装进一个袋子,然后给孙前辈打了电话。孙前辈已经查到了车辆的出处,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找遍了几乎所有的汽车修理厂,包括边缘的一些看起来荒废了的厂房。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家不正当改装汽车的厂房,厂房非常破败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它还在营业。 在孙警官的威逼利诱之下那人说出了实情,这辆汽车确实出自他的手,是几年前受到别人委托将一辆原本报废的汽车重新修理,或许叫改装更合适。里面的配件都是新的,车子的外壳也重新上了简单的漆工,从外表来看完全就是一台新车。 虽然孙警官口头说不会再过分追究那人的麻烦,不过在最后起诉的证物证人环节他还是逃不了干系,恐怕两三年的号子还是免不了的。王一觉得孙警官应该提醒他赶紧交待一下后事,准备收拾收拾进号子的好。 “我又不做慈善,没那么多闲工夫,你这么怎么样?” 王一举了举手里的档案袋,“正要去找你呢,大突破啊,很多东西都接近明朗,尤其是案件的真相。” 接着王一一五一十的将今天获得的消息告诉了孙警官,当然也有长峰的事情。不过在对前辈的叙述中,长峰变成了王一的好朋友,当然也没有提长峰要求的事情。只是在叙述的时候着重描写了赵立国的正面形象,让他的行为看起来更富正义感,只是前辈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孙前辈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从王一的手里接过那份资料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不停的感叹究竟是什么人能做的如此完美。 第147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这人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带我见见,早上的新闻看了吗?我觉得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抓紧行动。” 王一应了声但心底里却没有个谱,虽然手头有很多资料但他却很难从这些资料中找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把这些照片复印分发下去,让便衣着重调查这车辆出没的地点。我一会儿再去拜会拜会那小姑娘,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还有你现在就买火车票,要么就开车,去调查一下有关于这房子的消息。” 王一犹豫了一下,“那我们要抓的人是谁呢?” “首要抓捕的当然是肇事者,其余的可以先放一放。” 王一点了点头,重点果然还是要放在实际作案的人身上。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句话用在这里似乎有些讽刺的意味。有些时候一人做事一人当并不是什么豪言壮语,虽然孙警官这么说,但从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判断他绝对不会放走一个相关人员。只是他没有提有关于他弟弟的做法究竟对与错的观点,或许在他的心里也很难有一个衡量的标准。 作为王一的上级,无论王一怎么问得到的答案都只能是错误的,赵某的行为是严重的欺诈行为和投机取巧。不过事情真的如此吗?事情的真相或许远远不止这些,一切都还要等案件明朗以后才能做出判断。 前路曲折,峰回路转但又大雾弥漫,案件峰回路转,人心却飘忽不定。再说那个女孩,王一怎么想都觉得那是被长峰指使的,但是长峰没有说,恐怕也不会给他留下什么线索可以调查。算了,这件事姑且不谈,王一带着手头的照片朝复印室走去,顺便拨打了几个电话叫附近闲暇的探员回来开会。 没想到另一头一呼百应,在查监控的那群人如果再不回来的话恐怕眼睛都要看瞎了。在本部大堂里王一召开了会议,站在白板前面还有些小激动,这好像是他任职以来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多亏了在那些人回来之前彻底的大笑了十分钟,否则这会儿嘴角都得咧到天上去。王一指了指白板上的人物,也就是咖啡厅监控录像拍下来的犯罪嫌疑人正面照片。 “关键抓捕对象就是这个人,不过这里还有二十几张照片是相关人员的照片。这三张尤其重要,你们要重点盯防,还有就是这几个地点每个地点安排两个人。” 下面的人几乎没怎么议论,用心的听着。 “没什么问题的话两人一组过来领照片,我看看人手够不够。” 每个小队都派了一个人过来拿印有地址的档案袋,最后还余下了两组调查员,王一想了想叫他们一个去侦探coffee盯梢一个去师范大学的门前咖啡厅盯梢。临走前还嘱咐一定要付咖啡钱,工作的事情和老板沟通一下免得他们起疑心。 “得嘞王警官,您就瞧好吧。” “王警官事成之后可得请我们吃冰淇淋啊,我们也不吃好的,就来那个几个圈就行。” 一个黑的像是土豆成精的小个子笑着离开了大堂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出去,这群人还蛮合群的,虽然都只是基层巡查但却干劲十足。看得出来干一行爱一行在他们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嘻嘻哈哈,而且工作时候的集中力非常差经常看走眼。这些人虽然抱有热情,但是却不够认真,属于那种在局里火热朝天一出门就掉链子的行列。 但是现在王一也不得不依靠他们,希望至少可以抓到一两个相关人员打开突破口。时间不多了,王一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一定要主动出击,作案之后人嫌疑人会不会关注新闻?王一觉得一定会,这和买完彩票之后看彩票开奖是一个道理,那么现在嫌疑人很有可能已经开始准备逃窜,王一必须按照最差的结果去做准备。 这就是根据剩余的时间变更计划带来的实际运用,变更计划,一定要变更计划。王一这么想着给局长打了电话,一般来说他很少拨通这个电话号码,或许是局长正在开会过来十来分钟才又一次打回来。 “小王?有什么事情吗?案情有进展了?” 局长还是那副样子,总是觉得打电话给他一定有什么好事情,但事实证明打电话给他多半是要找他的麻烦。王一也免不了对他的调侃,不过时间紧迫也没工夫跟他扯皮。 “局长有件事情要求您,您的抓紧通知各个主干道,分配人手封锁,我觉得嫌疑人开始逃窜就在最近两天。” “现在立刻就去做?” “刻不容缓,上午已经有新闻刷出来这起案件,犯罪嫌疑人如果知道被害人已经死亡肯定会选择逃窜。这么久了,想要自首早就来了。”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好吧我就信你一次,我现在就去安排。各个高速公路,主干道全部设卡。” 王一随后又将手头的照片送给相关的科室,叫他们尽快查出这些人的住址分部,有利于堵截犯罪嫌疑人。特别是最近出现的三名黑衣人,同僚很有可能给他提供暂时性的住所。科室对于这份工作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尝试着进行对比,反正死马当活马医王一就这么交待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王一的独角戏了,王一要去相邻的抚顺调查有关于房子的事情,那栋房子应该还有人在租所以应该可以问到相当的信息。包括卖方人的信息,究竟是新房还是直接在购楼中心购买的清水房都值得考究。有关于房子的事情王一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赵某想要利用那些非法放款人员的黑钱来赚取利益的话,买房子完全是一个没有必要的投资,现在的年月居住房涨价幅度并不高。 况且如果再算上按揭买房的高额利息,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个没有任何理由的行为。买房子一定有不得不买房子的理由,那么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呢?这个理由,又会给赵某的正义天平增加怎么样的筹码呢?一切还马上就会揭晓,王一乘坐的高速列车已经发车。 第148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与时间赛跑是王一的强项,不过有时候跑的再快也追不到已经远去了的东西。改变计划,王一一直在想应该如何改变计划,时间不多由搜捕改为拦截主干道可以算是改变计划吗?王一觉得应该算是一种,不过这绝对不足以改变时间不足的事实。坐在高速列车上几乎感受不到运行的颠簸,最近几年科技的飞速发展有些让他应接不暇,往往关注一个领域转头再去看另一个领域的时候已经是沧海桑田。发展并不是什么坏事,但王一有时候就会纳闷这样的发展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就好像智能手机的发明,虽然它的功能很多不过现在年轻人也只是将它作为娱乐和消遣的工具。作为娱乐工具明明已经有那么多,为什么还要继续发明娱乐设备呢?有时候王一也喜欢在手机上刷一刷新闻,不过渐渐地王一发现了问题不对的地方,那些网络新闻的素质特别底下,大部分都是一些喜闻乐见但可有可无甚至毫无用处的新闻。用大众化的语言来说,那种新闻充其量就只是看个热闹而已。所以王一在使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智能手机之后毅然决然的拾起了办公室落满灰尘的报纸,报纸给他一种安心脚踏实地的感觉。 列车一路向北,王一也不清楚车子究竟是在往哪边开,但直觉的就是在朝着北方开。十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凉爽下来,秋色渐渐的占领华夏大地,花朵开始枯萎树叶开始泛黄掉落,人心也随着低沉起来。少了夏日的浮躁多了秋日的感伤,人是一种会为了季节而改变心态的动物,亘古不变。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夏天和秋天的结果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炎热的夏季,萧瑟的秋天。 忽然有人在王一身边坐了下来,王一好奇的看着他。因为列车最近并没有靠站,所以应该不会有新的乘客上车,要么就是他从上一站上车之后就再也没有落座。王一有些好奇的用眼神提问,那人一直盯着一台智能手机好像在对照王一和手机屏幕上的人,又像是在对着手机屏幕照镜子。王一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将头别过去靠在窗户边去看外面的景色,因为全都是倒退着的看的久了便又会觉得头晕,王一只能再次看眼前的那个人。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黑西装打着领带,座位的夹缝里放着崭新的黑色皮包看起来像是跑业务的上班族,但又多了一股什么莫名其妙的气质,或许是个什么小企业的老板。那人也好奇的看了看王一,这一次似乎需要什么掩饰而且还越看越上瘾,再一次翻出了手机对照。 “你......” 王一刚想要口出恶言,对面也开了口。 “您是王警官吧?” “嗯?” 忽然在列车上被人这么叫还真有点不习惯,说是警官呢?实际上他只是跟着前辈做事,警衔并不高,所以实在没有警官的担当,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人从公文包里翻了很久才翻出一沓名片递了过来,名片放在盒子里翘出来一个角似乎是让王一自己去取,王一将那张名片拿在手里端详。柯林一郎,柯林和一郎的中间还隔开了很长的一段空格,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再往下看竟然写着警视厅搜查一课,职位并没有写上去,不过能进警视厅工作说明这人也是非同一般。 可是有一个问题开始环绕王一的脑海,这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难道他也有着和长峰一样的恶趣味吗,不由得感叹自己最近遇到的都是一些什么怪物。王一下意识的在自己身上来回摸,但并没有发现想象中的信号接收器,再看看面前的人王一觉得有可能是微型发讯器所以又在裤脚周围摸了摸。对面的年轻人看的满脸疑惑,但又不好意思发问,或许他还没搞明白方才的提问。 “王警官?您在做什么?” 王一忽然想起对面还坐着一个人,于是尴尬的拍了拍衣服。因为被害妄想症的轻度表现,直到现在他才开始认真的怀疑起对方的身份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警视厅的干员来一趟列车上寻找自己呢?王一越想越可怕,被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追到列车上真不是一件什么开心的事情。或许对方看出了王一的顾虑,开始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我叫做柯林,柯林一郎,是一位日籍的刑警曾经在警视厅工作。” “哦?曾经在警视厅啊。” 王一松了口气,看来名片是在很早之前印下来的,难道这会儿已经被辞退来找自己解解闷?不对,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姓名呢?而且他还对着手机上的照片,王一冥思苦想自己最近应该没上过什么新闻头条,他是怎么得到自己照片的呢? “现在调到三好街警察局工作。” “噗!” 王一一口矿泉水没喝下去全都吐在了那个叫做柯林一郎的人的身上,好在王一才喝了一半连忙拿出纸巾来递过去,对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但似乎并没有太生气的样子,王一安了安心想着这家伙应该打不过自己。窗外的景色不停的飞驰而过,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对方,好像某个着名小说里面的两个傻子在等待着什么。 因为实在是闷不过心里的疑问,王一首先开始了提问,从这家伙一开始就恭恭敬敬的样子来看要么是有求与自己,要么就是被谁派来有什么事情要交待,不过什么事情不能打个电话了事呢? “你怎么找到我的?” 那人用最后一张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开口说道,“我今天刚到三好街报道忽然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任务,于是我就坐上来这趟列车。” “谁给你打的电话?” “好像是姓孙的一位警官,然后局里就通知我乘坐这一趟列车去找一个叫做王一的刑警,应该就是您没有错了吧?” 王一知道自己的火车票是局里的小李给买的,毕竟这公差还是不能自己掏腰包,几百块呢可不是随便说说。 第149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既然这样说他能乘上和自己同一趟火车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既然是同一趟列车为什么不在上车之前就联系呢,而且直接去问信息部门的小李不久可以知道自己的座位号了吗?现在网上订票只有稍微敲动几下鼠标就可以查到列车的开车时间和座位号的呀,王一越发的觉得面前的人是长峰派过来的内鬼,到时候自己要是再被刷一套可就真的丢了大人了。 “手册,警察手册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人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因为今天是第一天上任还没发。” “没发是吗?”,王一打量着面前的人,“那你要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这个时候王一的电话响了,朝对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之后接起了手机,来电的正是孙警官,王一在心底盘算到底要不要询问孙警官这件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面前的人真是警视厅调遣过来的刑警也就罢了,如果这家伙真是长峰那小子搞的鬼,这么向孙警官询问就直接等于报警。长峰那小子对自己不薄,这么搞对方王一也有些于心不忍。 “小王?” “哎。” 王一不知该怎么搭话,心里乱七八糟的。 “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啊?”,王一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时间思考,“有,有也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啊,有一位新派下来的刑警,我叫他上了你那趟火车。因为着急我发给他的座位号少打了一个车厢号,前后差了十个车厢,你现在到5车厢去找找吧?” 王一看了看面前的人,满脸堆着笑,吐了口气,“不用找了,就是他。您也真是的,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对方似乎很忙的样子,随口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王一从电话外的声音来听似乎周围有很多人,好像和一些刑警聚集在了一起,或许有什么新发现也说不定。看着面前的人,王一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真相总算是大白了。 “没想到你还真是刑警哈。” 王一挂断电话之后饶有兴趣的打量面前的人,或许是因为日籍的关系,这人看起来少了一些刑警的锐气,但整体看起来吧有颇有些风度。这人的样貌和性格王一实在是不好评判,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总之就是不那么自然。不过既然是前辈分派过来的自己也就没什么话可说,这家伙看起来有些呆,一会儿要是嫌他麻烦就让他在车站等着。 或许用他当个司机也不错,之前都是王一开车,这一会可以享享福了。不过又转念一想,这家伙肯定连大路都走不清楚,要是他开车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目的地。如果用他跑腿呢?仔细想想几个办公室之间就那么点局里,况且也没什么资料需要穿来穿去的。或许自己的办公室还缺一个打扫卫生的,王一再一次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觉得非常合适,这个年轻人应该最适合做一个清洁工。 当然这些想法在之后的日子里逐渐的淡去,并不是因为相处的融洽,而是因为王一发现此了人在其他方面的才能。只是此人才不外露看起来蔫不拉几的实际上却是个数学天才,以至于后来日本当局费尽周折也要将他调回到科警研主持工作,这样的天才留在三好街简直是暴殄天物,但至于他是怎么来到三好街的,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王一最终也没能搞明白。 “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那人没有伸出手来握手而是对着桌子欠了欠腰,王一也学者样子,“彼此彼此。不过话说回来,前辈怎么突发奇想的安排你过来?” 那个叫做柯林一郎的人摇了摇头似乎他也不清楚其中的各种原因,只是对于刚报到的第一天就被派任务有些难过,行李还堆局里的走廊,真希望一会儿做清洁的人别迷迷糊糊的一盆水泼上去。 “我也不太清楚,孙警官对我的情况比较了解,或许他觉得你比较需要我吧?” 面对面前年轻人的出言不逊王一有些不削一顾,什么叫做能帮得上我。看着他这一副土豆成精的样子就没什么能耐,不过说回来日本人的身高好像普遍都不高,他能拔到这个份儿上应该已经很不容易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局里到站还有七八分钟,王一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拿起桌子上的大档案袋本夹在腋下。 “先去看看再说,到那边去调查的事情你有所了解吗?” “好不清楚,前辈什么也没和我说。” 王一大吃了一惊,“也就是说,这是一起什么样的案件你也完全不清楚,就这么傻夫夫的跟过来了?” “傻夫夫的?” 王一因为吃了一惊说话不怎么利索,大概是这人的中文不是很东北,毕竟是从京都那边过来的。王一没空给他解释什么叫做傻夫夫,索性板着脸看着车门是不是的瞅一眼手表。高速列车向来都是准时的,虽然绿皮车偶尔会有晚点,但高速列车也不会早一分钟到站。列车就好像某些东西的执行力,只会晚点从不早到。 “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王一嘀咕了一句,没想到对方倒还真听到了,小声问,“王警官,什么意思啊?别跟我说文言文啊!” “就让你不要越俎代庖。” “什么事月租代跑?月租?手机通讯费的月租吗?” 列车终于停靠在稳当,王一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再也不想和这个奇怪的日本男人耍贫嘴了,如果这里是三好街自己完全可以把他给甩掉,但这里王一也不熟悉自己都害怕会走丢。索性翻出了手机里面的地图软件,这是王一唯一相信智能手机的地方,不过有时候也会让他抓狂。就好像上一次去朋友家喝酒,朋友住在郊区的高级住宅区,王一按照地图的指使饶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最终竟然与目的地只有一墙之隔,搞得他简直想要摔手机。 第150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导航是傻瓜式的,王一就那么看着面前搞搞的墙壁和墙壁上竖起来的也不知是为了防贼还是防猫的钉子,终于在舍弃地图之后又饶了一大圈才来到别墅的正门。自那以后王一就很少使用电子地图,即便是使用也不会用它进行导航了,干脆就这么干巴巴的看着,自己对照街边的建筑物反倒更加准确。 “一哥不开导航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悠悠的声音,原来是那个叫柯林一郎的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刚买来两罐速溶咖啡。咖啡罐上不停的滴着因为冷热空气碰撞留下的汗珠,王一霎时间觉得喉咙干渴,也就没在意他嘴里的称呼。 “算你有点眼力见儿,我看了看地图不远,我们先去售楼处看看。” 在一旁的垃圾桶旁边王一两三口干掉了一罐咖啡,将垃圾罐扔进了垃圾桶扬长而去,一郎在后面看着两只颜色不一样的垃圾桶好像是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可回收垃圾哪个不是。王一走出很远见身后没有喋喋不休的声音变回头去看,那家伙竟然还在问路人,路人也满脸疑惑随便给他指了个垃圾桶。而后一郎朝路人指着的那个垃圾桶里面看了看,似乎除了可回收垃圾之外还有很多废纸和烟屁股。王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跑几步跟了回来一手拿过一郎手里的咖啡罐塞了进去。 “哎哎哎!这么扔不对吧?”,一郎介怀的看着。 王一拍了拍手上的水渍,“你就入乡随俗吧,你看好了,这上面写的是男性垃圾桶,那边的绿色呢就是女性垃圾桶。得了就这么简单,以后可别扔进绿色垃圾桶了啊,环卫工人会很困扰的。” 一郎知道王一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又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开玩笑。其实但凡一郎不是日本人,他就会明白,这个垃圾分类实际上完全没有作用,几乎所有人都是那边顺手就仍在了哪边。而且话说回来一万遍,中国的垃圾回收机制还没有日本那么健全,所以就算是分类到最后也还是一样全部变成不可回收垃圾。至于为什么搞两个垃圾桶,王一觉得完全是为了与世界接轨,至于接不接得上那就完全是另一说了。 “你就跟着我混吧,在这儿可不比你们日本。” 王一一边从怀里翻出香烟叼在嘴巴上一边将地图展开,趁着一郎不注意的时候王一在路边的报亭买一一份地图,一边抽着烟一边在地图上烫出了几个小点儿。虽然地图便宜吧,但一郎总觉得有些浪费。 “先去这里,打出租。”,王一一拍脑门,“我......我打出租我还买什么地图啊!” 一郎一边笑着快步跑到街边拦下了出租车,两个人坐上车王一稀里糊涂的向司机解释了一通,多亏这司机看起来上了些年纪对于地形十分熟悉,车子启动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来到了心水花园小区的售楼处,因为是近两年的新楼所以看起来还很气派,偶尔有新婚夫妇模样的人来来往往。王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朝里面走去,一郎就这么跟在身后也不清楚应该问点儿什么,总之他对于王一要做的工作是全然不知。 说来也不清楚是叫做柯林一郎的人内敛还是怎么的,王一也是竟然没有和他聊聊案子,就这么让他跟在后面真的把他当成了打杂的跟班。在大厅等待的时候王一出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见到搜查一课的名头的时候那位销售员脸色一变,随即低声的和王一说。 “拜托您别声张,跟我到后面来。拜托了。” 既然拜托了两便,大概是真的害怕刑警来到他们的售楼处会传出一些什么不好的负面消息。虽然还不清楚刑警来找他们究竟有什么事情,但民众就是觉得刑警出现在这种地方就是代表了他们的产品出现了问题。对于销售来说,口碑是影像业绩的重中之重,一个好的口碑可以保证他们的产品热销。 王一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不过还是板着脸跟了过去,各自都有各自的苦衷,在这种地方刑警就好像瘟神一样。一旦有刑警出现在这种地方,说不定第二天就会传出来他们销售的房屋立面死过人的小道新闻,如此的传出去谁还敢买他们的产品呢?人民的想象力是无限的,所以楚紫熏经常对自己说新闻行业是最需要保守的行业。大家都说我们拼了命的去寻找各种各样的热点,实际上并不需要那么钻牛角尖,只要适当的勾起群众的想象力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王一还曾经拿她打趣,说你如果有这个功夫应该去娱乐新闻做一个主编什么的,保准比现在风生水起。楚紫熏也是来者不拒,说自己要是真去了娱乐圈那些混饭吃的编辑都得喝西北风。 对于新闻的摧毁力王一自然是不敢恭维,所以跟着那位销售员来到了后面的贵宾接待室,里面没有人。虽然说是贵宾接待室,但装修也确实差了点意思,房屋的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玻璃展台,里面就是他们售卖小区的鸟瞰模型,至于这个东西具体叫什么王一没去考究。总之就是让你看一看小区的环境,实际上很多东西都是与实际不符的,像是绿化啦,在微缩模型上看起来不错,实际住进去发现绿化简直少的可怜。这倒不是他们在制作模型的时候用来什么手段,而是单纯的人在看大局的时候发现一切都还不错,但具体到了细微之处才能发现其中的不足。 就好像破案一样,追踪的路线图画的非常明白,以至于根据地图逃犯简直无处可逃。但实际上干员出动才发现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光是那些地图上没有的小巷子和可以翻阅的低矮房屋就让他们眼花缭乱,更别提那些错综复杂的下水井盖了。 没有人给上咖啡,只有一位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女性递过来两杯冰水,看来他们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其他饮料了王一难免有些失望。 第151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对不起我们经理正在赶往这边的车上,可能要稍微耽搁一段时间。” 那女人说完话就想要走,被王一拦了下来,“你先别走,有话问你。” 那女人先是一愣,然后极不情愿的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王一看了看他挽鬓角的动作,似乎有些心虚。 “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从这楼盘开售就一直在这边,大概两三年了。” 王一用手指的关节点着玻璃展台,目光投向女子那边,没有问她的姓名,也没有这个必要。 “那么你应该记得,你看看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王一从怀里翻出赵立国的正面照片,这张照片是从家人的相册里面翻出来的两年前的照片,如果她见过这个人应该是在两三年前,那么这个样貌应该会给她一些提示。女子接过照片仔细的端详着,似乎有什么回忆,但又摸不太清。王一紧接着从怀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简短的记录着赵立国购房的小区门牌号。 “他三年前在这里以按揭的形式买下了一处住房,就是这上面写着的那一出,你有什么印象吗?” 女子又接过王一手里的纸条看了看,然后说去拿一些资料来便走出了接待室,屋子里只留下王一和一郎两个人,好在她临走的时候开了空调。一郎死死地盯着那个模型,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模型是最近才清洗过,手法不怎么样,不过看来这处楼曾经有一段时间的低迷期啊。最近不知怎么的又火爆了起来,我方才看了报价表,最便宜的两室一厅大概也要二百多万人民币。” “二百多万?” 王一愣住了,三年前明明还只卖七十万的两室一厅最近为什么突然涨到了二百万?王一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赵某七十万买房的事情其中还有猫腻?难道那家伙还威胁了售楼处,让他们以低廉的价格将房屋卖给自己吗?这样一来这小子的形象又面临着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这可真是太刺激点了吧? “你方才说这里曾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售卖房屋,根据是什么?” 一郎敲了敲墙壁的刮大白,自信的说道,“这里从里到外都是最近才装修起来的,而且你看外面来往的行人,没发现他们很多都是新婚夫妇吗?而且停在门前的车也价值不菲,我对于中国的楼市还是有所了解的,这种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学校搬迁?” “对,就是这个,这里变成了学区房。或许一两年前就已经得到了校区有可能搬迁的消息,所以临时停止了房屋的销售,最近新校址或许已经确定开始动工,所以这篇的楼被加价销售也不奇怪。如果你不信的话,一会可以去问问那个什么经理。” 王一并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这个叫做柯林一郎的人有点意思,竟然注意到了这么多自己都没注意的东西。方才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房屋价格表就摆在自己眼前,而且价目就被大大的印在了封面上。王一不清楚面前的这个日本人中文水平如何,不过学习中国文字可是一门辛苦的工作,看他这么年轻应该不会了解太多。王一凭借着猜测,觉得他推断出二百万一间两室一厅的价格是从数字上推算出的结果。 其实王一当时的判断没有错,一郎对于中文的文字一知半解就连看漫画都成问题,但他对于数字的感觉可以说是得天独厚。数字的排列、设计、大小和段落,他可以通过这些信息来确定数字的用途。可以说他不仅仅是一个数学天才还是一个推理天才,一个可以解析周边环境中数字的天才。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这门学科,不过后来的王一深刻的意识到这个能力在侦破案件的时候是多么的有用。至于一郎大显身手的那一次案件简直精彩到不能再精彩,那便是后话了。 经理的办事效率果然没有让王一失望,见是刑警过来拜访马不停蹄的赶到现场,可能是连胡子也没来得及刮一刮看起来没想象中那么精神,不过肚子倒是挺了出来。不愧是经理,这肚子颇有些风范。 “您好我是范经理,你们先坐,小李去买咖啡过来。” “不用麻烦。” 王一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今天的事情确实挺麻烦,一会儿搞不好还要他领着去看看房。好在范经理也是有见识的人,并没有因为王一的客套再说什么,只是嘿嘿的赔笑。王一也不多和他墨迹,和这种人聊天对于王一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那么我们长话短说,有几个问题要您先回答一下。”,王一从档案袋里取出了一份复印件,递给面前的经理。 范经理挺着大肚子直了直腰板接过复印件看了看,上面还有公司的印章,他点了点头,王一继续发问。 “这是你们这里出售的房屋没错吧?但是我看上面的价格怎么只有七十万?而你们先现在出售的相同规格的房屋却要二百万左右,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范经理打了个哈哈,“哦哦,这个啊,因为去年这里被规划为重点小学的新校址,所以我们这里理所应当的变成了学区房,价格自然就要向上浮动一些。不过对于那些已经售出的房屋,我们依旧按照原先的合同标准收付。” “但是你们这栋楼盘在过去的一两年里是出于不对外销售的状态是吗?这一点怎么解释?” 范经理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表现,大概是一切都在合法的范围内,所以也没那么多的顾忌,“这个是因为去年还没确定是否要在这边迁校区,但是我们听到风声之后决定先等一年再说。结果今年就真的决定这里为新校区的校址,所以说这一年的等待算是值了。” 范经理说的神采飞扬,但又有些疑惑,“不过冒昧的问一下,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王一抖了抖那张复印件,我们要查的东西和这栋七十万按揭出售的房屋有关系,所以我们要知道这价格是否存在着什么猫腻。 第152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范经理摇摇头表示完全没有,一切都是按照正规条款进行的购房手续,包括最近的按揭款项也有准时的从账户扣除。所以这户人家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况且就算是按揭期间也是允许向外租住的,只要手续齐全这方面没有理由过问。 当然在王一来之前这只是一户普通的居民购房只有正常的备案,至于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要等公司的人确认过才能知晓,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个必要,稍后直接去看看就可以了。 那个叫做小李的女性员工端着外卖的咖啡过来已经满头大汗了,看来她是专门跑到了远处的咖啡厅买了这几杯咖啡回来,而且看这样子还没有自己的那份。范经理亲自将冰咖啡端到两个人面前,自己也拿了一杯。王一这时候想要故意考验考验这个新来的刑警,所以将他手头的那一杯冰咖啡拿起来递给那个香汗淋漓的女销售员。 “啊不用不用。” 王一坚持要递给他,手就这么悬着,范经理也不知所措没办法只能叫小李接着。王一不怀好气的说,你们公司的员工还真是唯命是从啊,您这不发话连杯水也不敢喝。范经理连连摆手表示完全没有那回事,女销售员受宠若惊般的蹭着小步子推开门走了出去,这时候王一才看见满脸尴尬的一郎。 “逗你玩呢,方才多谢你的咖啡,这杯算我请你的。”,王一将自己的那一份推到气鼓鼓的一郎面前。 “算你有点良心。” 转过头王一又继续问道,“在当初房屋以低廉价格出售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消息说是小学要迁校址呢?不管是否确信,有没有一丝丝的风声?” 范经理摇摇头,非常坚定的说,“起初在这里建中高档住宅区已经濒临亏损,七十万一户卖出去已经算是我们捡了便宜。那时候根本很少有人买,所以分期付款的利率也压到很低很低。”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得到学校要拆迁的消息呢?” “大概是正式售楼的第二年吧,约莫过了六七个月还没有卖出去几套的时候忽然上面的人叫我们停止销售,因为总公司还算是有些财力,他们就决定先看看势头再说。于是这片几乎是在一半以上没有销售的情况下停止了营销,知道今年年初得到确切消息之后,才又将其包装为学区房售卖。” 一郎在一旁插话,“看样子赚了不少啊?” “那有的话,这两年的维护费用也不低。” 王一一拍大腿,“别管房价了,您有时间的话陪我去一趟这个地址上的住宅。如果房间里没有人空着的话,你出面到物业去想办法开锁会比较方便,而且你也不想要刑警去办这件事吧?” “那是那是,您稍等我这就去安排车。” 范经理笑着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出了房间。王一看了看正在抿着吸管的柯林一郎,颇有种照看小孩子的感觉,可偏偏这个小孩子又总是能注意到一些关键的点。王一想到了那个有名的动画片,里面就是有一个名侦探是小孩子模样。 一款黑色的加长车王一叫不出名字,从范经理的迷茫之处来看他也应该是第一次坐这台车,看样子是从总公司那里借来的。这让王一觉得好受多了,车子的内饰非常豪华,香烟酒水一应俱全只是王一没工夫去享受。车子开动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红绿灯和堵车的情况,很顺利的来到了小区门前。范经理下车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就这么径直的带着王一走进了小区,大概是觉得能不要生事就不要节外生枝。 阳光依旧明媚不过似乎不是那么晒得慌,即便是烈日当空也觉得空气凉爽。一郎指了指小区里面的喷泉,示意说水的降温能力非常强,但是即便凉爽站在太阳底下也会被晒伤。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王一有种小时候看走近科学的感觉,搞了半天原来只是几处喷泉在搞鬼。不过确实很舒服,这样的小区卖到二百万也不算特别过分,只是对于王一来说还是高的吓人,盘算了一下自己工资这辈子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虽然自己的工资没有希望但是加上未来老婆的呢?再加上家里父母爷爷奶奶留给自己的‘住房基金’呢,或许就够了。然后在这么一个地方买下一个学区房,看着孩子每天上学放学的样子,没事儿呢就教育教育孩子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完全不考虑孩子的感受。 想到王一翻了白眼没看清脚下的石头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抬眼去看的时候已经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前。王一上前敲了敲没,没有人回应。 “没人吗?”,范经理问。 “大概吧,不过根据我们的情报说这里应该是被租出去的,按道理来说是有人的。” 王一心底里纳闷又连续敲了几下也没有人应门,不过一郎这时候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只见他指着门楣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地方说。 “你看着儿,是颜料?好像是最近染上去的,这个高度的话......”一郎看了看自己的电子表,“我建议你们再等一段时间。” 时间接近下午一点钟,王一不清楚为什么一郎叫自己等,不过既然他都自信满满的说了也没必要驳回。王一走到一旁的楼梯间踏上两级楼梯吹了吹一屁股坐了下去,一郎也学着样子不过吹了自己满脸灰尘。范经理似乎碍于面子没有坐在楼梯上,而是在一旁的电梯门前靠着。 王一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递过去,“抽烟吗?” 范经理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抽烟,一郎也没有接,王一只能啪嗒一声给自己点上。烟雾顺着楼梯向上飘,随后到了转角处又似乎被什么东西拽着一样顺着扶手之间的缝隙钻了下去。王一看的出神,这时候发现一旁的一郎也在看着这个奇怪的景象,但他的脸上没有王一那种好奇的感觉。 一郎突然发问,“你知道拉普拉斯妖吗?” 第153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拉普拉斯的魔女,那是着名推理小说家东野圭吾的一本小说,里面就曾经提到过一个女孩拥有拉普拉斯妖的力量。不过这本小说怎么看都是虚构的,与其说是推理小说倒不如说是科幻小说,王一对于这本书的评价非常低,甚至将它踢出了推理小说的范畴和东野圭吾作品的范畴。 不过作为一部畅销作品它无疑是成功的,无论是销量还是口碑都很好,书中对于拉普拉斯妖的描述也非常的到位。拉普拉斯曾经提出有过这样一个恶魔,此“恶魔”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能够使用牛顿定律来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以及未来。后来,粒子物理学家、神学家johnpolkinghorne指出,由于电子位置的不确定性,即使相互作用仅考虑牛顿力学,试图计算一个气态氧气分子在与其他分子碰撞50次(约0.1毫微秒以内)后的位置也是无效的。 这些东西都是王一在看过小说之后在百度上面查到的东西,即便如此看过这些资料之后还是发现了一个致命的观点,就是无论如何以现代的科技是没有办法完全否定拉普拉斯妖的存在的。也就是说它是一个超出人类认知的东西,就好像如来,就好像玉皇大帝,没办法否定他的存在,但他也不存在与你的生活中。 一郎继续说道,“我相信拉普拉斯魔女的存在,而且一定是一位曼妙的美女。” 王一觉得他说话有些孩子气,甚至有些可笑,所以也就没怎么搭腔。不过对于方才他说的只要再等一下就会有人来,有点像是拉普拉斯妖的意味,他通过什么计算出了稍后就会有人来的现实呢?虽然还不能称为现实,不过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应该是没有错。到底看到了什么呢?王一想要去问,但又怕事实过于简单暴露出自己的才疏学浅,就这干耗着直到第三只烟抽完,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一开始是一个,渐渐地脚步声多了起来,好像是小学学生放学一样。王一回忆起小学时候大家都跑出去玩只有他靠在楼梯拐角无所事事,然后等到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跟着大家一起跑回去,这样老师就不会总是问他为什么不和那些小朋友一起玩呢?王一不喜欢和他们玩,因为王一一旦和他们玩就会发成不可控制的矛盾。他们不喜欢王一,王一也不喜欢他们,但是事实是他们打不过王一所以集结了起来,如此也依旧打不过王一。 王一小的时候家隔壁住着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大哥,别看二十出头却还是一副孩子气,经常带着王一锻炼身体。他有很多的练习器材,哑铃、拉力器、臂力器,好多都是那个时候王一这个农村孩子没见过的东西。而且他也喜欢打游戏,经常带着王一打游戏和锻炼,家里人也乐得有这么一个邻居。后来上了外地高中于是便不怎么与那位要好的邻居每天在一起,再后来那邻居搬走了,等到王一再想起他的时候那扇铁门已经被锁的死死地。因为地处偏僻,楼房一时间卖不出去,不过王一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那个可爱的邻居了。 王一打断回忆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起身,不清楚为什么他们是从楼梯上来的,于是打眼超下面看去。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第一个带头的出现在王一的视野里,是一位大概三十岁不到的女性带着帽子正开心的朝后面说着话。身后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声和吵闹声音,王一才终于知道这无比接近于小时候上课铃响之后的声音果然是出自一群小孩子。 王一在楼梯上让开了一个空位,带头的或许是女教师吧,看了看王一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和孩子们交流。王一眼看着他们从楼梯间出去,斜斜的可以看到他们开了那扇门,然后老师一个个的领着孩子在玄关处换拖鞋。王一看到那些孩子将手按在门上,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到里面。 “是高度。”,一郎忽然说话了。 “这么多且杂乱的手印绝对不是有意按上去的,那么这个高度就只有孩子,那么这么多的孩子同时到一个居民房里面能做什么呢?我猜大概就只有补习班,不过看样子这似乎是一个绘画补习班。” 一郎看了看门前的女教师身后背着的圆柱形东西,应该是画具,自信的点了点头。王一趁着女教师关门之前跑了出去,将她叫出了门外,孩子们好奇的在门里面观望。 “老师和朋友谈些事情,你们先回去准备画板吧。” 女教师将门关好和王一一起来到了楼梯间,范经理这个时候知趣的超另一面的楼道靠了靠打开窗子看窗外的风景。王一带着女教师来到楼梯的拐角处,似乎这里已经完全不需要担心屋子里的小孩子听见声音方才开了口。 “您好,我是沈阳警局的刑警王一,这是我的警察手册。” 王一将警察手册展示给对方看,对方惊讶的接过去看了看,不过她似乎并不懂得这些东西,只是看着上面写着搜查一课脸色顿时大变。王一连忙回话说你不用担心,我们并不是来找你的麻烦,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问了对方的姓名是叫做董晓春,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女教师,在小学三年级教孩子们绘画。 “这间屋子是谁在什么时候租给你的呢?” 女孩犹豫了一下,“租?不是的,是一个姓赵的人借给我们的。” 王一狐疑的看了看似乎觉得这个女人在说谎,因为赵立国明明亲口说了要到这里来收租,“真的是借给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女人想了想,“大概是一年前吧,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那个赵先生说自己在外地工作,房屋又没怎么装修租出去有些难,所以就借给我们做教室了。” 王一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一会儿仅仅的闭上眼睛一会又去揉太阳穴,让人搞不懂他究竟在思考什么。终于过了许久才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第154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啊切!”然后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最近有点感冒,说道那里了?哦,你们在这儿教学生是违规的吧?现在不是说禁止任何补课,哦您这是属于兴趣班。” “不过你放心,只要配合我们工作,这里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一郎在一旁学着方才王一对范经理的口吻说话,王一听着怪难受的,不过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意思发作只能点了点头。女孩唉声叹气的在一旁楼道里的大衣柜前面靠了靠,大衣柜上落满了灰尘她也不在意。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和赵先生是什么关系?哦不,为什么你要称呼他为先生,据我所知他应该还在读大学才对。” 赵某也就是赵立国并没有将房子出租给这个女孩,而是免费的借给女教师来给孩子们上绘画课,这么一来,仿佛赵某的形象又翻转了过来。不过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差些意味儿,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女孩接下去要说的话震惊了王一,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在演电影,因为演电视剧绝对没有这么快的剧情推进。 “什么?赵先生怎么看都已经四十岁左右了吧?” “什么?”王一吃惊不小,“四十岁?他叫什么名字?” “赵国忠,对,就是这个名字,他经常过来看我上课,不过几乎不进门。” 王一感到一阵眩晕,差点没倒在一旁的楼梯口连忙被一郎扶住,一郎还拿他打趣说他最近血压是不是有点高。最近高不高王一自己不清楚,但现在的血压一定是挺高的,至少他搞不懂这个赵国忠究竟是什么人,和赵立国又有什么样的关系。都姓赵,会是巧合吗?可是眼前的房子产权就是赵立国的呀!不行,必须找到那个赵先生。 “你,你有他的电话吗?”,王一有些站不稳。 女教师摇了摇头,不过转念一想又去翻自己的手机,果然让她翻了出来。因为对方曾经向自己索要过微信号码,两个人没有互通过消息,但是微信号码显示的似乎就是对方的手机号码。王一将这个手机号码抄写了下来,然后又问了女教师一些其他的问题,好说歹说的让她先回去处理学生,等到傍晚的时候再叫她出来。 王一个范经理打了个招呼让他也去帮忙察察这个赵先生到底是谁,不过王一并不对这个胖乎乎的经理报什么希望,只是不想让他闲着又得想个理由把他支开。范经理走之后王一瘫坐在楼梯上,一郎在边上不知什么时候翻出一块泡泡糖,不停的对着窗子外吹泡泡啪嗒啪嗒的响个不停。王一被这个声音搞得有些不耐烦,上去掰开一郎的嘴将口香糖扔了出去。 “喂!你这样很不卫生啊!” 王一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怀里翻出香烟点上,“没空搭理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 “前辈,怎么说我也是来协助您的,多少给我透露一些消息吗?我现在被蒙在鼓里,实际上比您还难受。” 王一实在是被他墨迹不过。 “事情的经过呢,就是一个在读大学小毛孩子在这边买了一栋房的首付,然后朝各个不法放款组织借款,最后胁迫那些不法组织放弃索要利息。利用这些钱获得利益来缴纳房租,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不过最近他在一起恶性报复时间中丧生,我们正在追捕犯罪嫌疑人。” “哦?什么样的报复?” “车祸,两辆车追尾,前面的一辆被撞出了隔离带。当场死亡,根本没有救援的余地。” 一郎也学着样子靠在窗台处,窗子很久没有人打扫从里面看出去外面灰蒙蒙的,楼下不时的有一些家长接孩子上下学。看来虽然学区还没有搬迁就已经有的家长按捺不住提前入住了学区房,从这个趋势来看这里的房租应该会非常高,至少应该足以支付每个月的按揭款。 不过那女教师竟然说是白白的让她使用,而且房东竟然不是赵立国而是另一个姓赵的人,王一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手机里输入着女教师给的手机号码,王一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拨出了电话。电话并没有持续很久的盲音,而是很快的被对方接了起来。 “喂?” “请问您是赵先生,额赵国忠先生是吗?” 对方显得有些不耐烦,“不是不是,不要再向我推销什么产品了,我真不清楚你们是从哪里搞到了我的个人信息。” “对不起,我是搜查一课的刑警。” “诈骗电话?” 王一实在是安耐不住,大声吼了起来,“我是沈阳警局三好街分局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现在您涉嫌刑事案件,请你立刻到xx小区xx号楼来一趟!我们就在您家门前,电话是房间里的女孩给我们的!” 十五分钟之后那个叫做赵国忠的男人满脸愧疚的出现在了王一面前,王一害怕自己还会安耐不住的发火影响到屋子里的孩子们,所以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做了下来。这附近虽然算不上繁华不过可以看得出是高级住宅区,环境非常好,周围的设施也是最近建起来的。咖啡厅非常的安静,大概是因为校区临时搬迁住户还没来得及入住所以人并不算太多。王一照旧点了拿铁加冰,因为心情极度不好王一也没有询问他们的意思,统统的统一口径。 “那个警官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最近被这些广告电话搞得有些精神崩溃。” 王一没好气的说,“我也快被你们搞得精神崩溃了。”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还没等咖啡上桌王一就翻出了册子迫不及待的问话,语气自然也没有那么和蔼,一副审讯官的样子。对方看起来四十岁不到还很精神,但是已经有秃顶的趋势,整个人看起来还算精神,只是那副恭维的神色让人看了很不爽。实木的桌子散发出一股让人安心的气味,周围摆放着的也都是货真价实的植物盆栽。王一十分讨厌的就是在咖啡厅里面放那些塑料景观,他总觉得那些塑料会散发出极其难闻的味道。 第155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因为不是落地窗所以王一找了一个靠里面的位置,虽然人不多但空调依旧开着,咖啡的价格不是很贵一杯冰拿铁只要三十五元。不过对于这些拿着固定到不能再固定工资的干员来说,三十五一杯的咖啡真是不能经常喝。他忽然又想起了三好街的侦探coffee,盛夏的一大杯冰拿铁只要二十块,是真正的物美价廉啊。 “你认识一个叫赵立国的人吗?” 那人点了点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从他那里租了房子。” 王一狐疑的看着他,仿佛都能看到他脸上的不屈不挠的青春痘和雀斑。一旁的一郎咕噜咕噜的吸着杯子里的咖啡,发出一种让人心烦的声音,王一大概是没空管他否则这家伙肯定又要遭重。 “他?租房子给你?多少钱一个月,你为什么要租这里的房子,然后还白白的借给那女教师做教室?” 那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王一还真没看出来这比自己大了一轮有于的老男人还会害羞,王一真相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清醒一下,这也未免太刺激了吧。男人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出话来,还一定要王一替他保密。 “其实我是想要追求那位小姐,已经有一年多了。我就在附近住,她是这附近的小学老师。之前一直没有什么话题,直到听说她在为了孩子们的事情着急,我就想要出面帮帮她。” “于是你就租下了这里的房屋,说是自己的空闲屋子借给她用?还一借就是一年?” 那男人点了点头看向窗外,似乎还有些感伤。王一更加难受了,巴不得赶紧问完话离开。 “那好,联系你的人是赵立国对吧?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你们是在什么时间见面的?他多久过来收一次房租?” 赵先生摸了摸即将光荣退役的头发,嘶哈了一阵子才说,“嘶大概是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因为最近算了算账已经快要租满一年了。至于收租的事情倒是个怪事,那孩子只要现金,无论我怎么说都不行必须要现金交付。不过他每三个月都会亲自上门来收,所以我也就没怎么别扭。” “只要现金?” “对,只要现金,而且是先住后付款。起初我觉得奇怪,但是他说因为签合同比较麻烦所以就免了,我看着那孩子也怪实诚的就没有追究,反正是后付也不担心什么。” 王一心想你就没考虑过那人突然收回房屋那些孩子们要去哪吗?这人要说他脑子有问题吧还确实不假,但为了追女孩子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绝了,临走之前王一这个直男癌重度患者还开导了他一段。 “您啊,趁早出击吧,再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有,房屋最近可能要回收,你尽快找个下家。” “为什么回收?房东没和我联系啊?” 王一走到大街上从怀里取出香烟递给他,“他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只管着搬出去,大概半个月以内会有人来收房子。不过你也可以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如果可能的话或许可以继续租给你。当然这也要考虑这栋房子的购房款的来历,到底能不能归还到被害人手里还是个问题。” “被害人?” 赵先生脸一下子绿了,王一自知说话没兜住也就不再隐瞒,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 “赵立国已经被杀害,相关的事情我不方便说,如果想知道的话多关注一下最近的新闻栏目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这里暂时没有你什么事情了,电话时刻要保持通畅我们随时会联系你。” 王一在这个当口还故意要为难一下对方,谁叫他方才那么对自己通电话呢? “下一次联系您的可就不一定有我这么客气了,最近接电话的时候注点意吧。” 对方连连点头,王一心里寻思要是真让你碰上一个诈骗电话可就好玩了。对方交代了一些事情时候急匆匆的朝着小区里面赶,看来他自己的住房也是在附近一带,把自己追求的女人牢牢地拴在自家门前然后一点点的发动攻势,这男人也不傻啊。说不定是哪家的楼二代,就和之后遇到的那莫名坠楼的房东一样靠着房租过日子。这种人啊,王一心里是一万个嫉妒但又不好说出来,不仅仅不说出来,就连内心也在极力的抗拒。不过嫉妒就是嫉妒,什么用都没有,人家一出生就能靠着房租过一辈子,自己呢? 自己累死累活的有时候还要在生死线上蹦跶那么几回,接拿着可怜的工资没有任何额外的惊喜,最大的惊喜也不过是管理官给买的几块雪糕和咖啡,再没有别的了。都说这份工作苦,家里人也在劝自己,不过谁让王一心底有那么一股使命感呢。在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一块巧克力雪糕咬在嘴巴里,一边走一边翻动手机。 想着这一下形象又毁了一半,最终那家伙还是靠着收租钱来维持事情。他就是想要靠着这样投机取巧的手段来搞到一处房产,而最近这里的房价暴涨更加促使了他达成目的的想法,为了尽早的支付按揭他应该借了相当巨大的金额。就算是二十万,一年之内只要运用得当搞出百分之十的利润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如果这孩子再有些头脑,二十万的本金经过一年的周转说不定可以搞出五万八万来。 这样七十万的房款甚至有希望在十年以前就付清,而且付清之后他将会得到一套价值二百万的住宅楼。在往前了说,这楼价肯定还会一路上涨,到最后学区落成三四百万也不成问题。这栋楼的楼层低,又靠近校区,王一不清楚这人是一开始就知道消息,还是仅仅捡了个大便宜。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没有享受的福分了。 如果运气好一些他的家里人可以接手这套房产,如果购房款的成分出现了问题说不定还要缴纳一部分的罚款。只是对于那二百万的楼来说罚款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这也算是孩子留给父母最后的遗产,全当做是尽孝了吧。 第156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王一嘴里不停的咀嚼着,翻了翻手机,方才给前辈打电话没人接也没有挂断,对方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如今一块雪糕快吃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前辈还是没有回电话,王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忽然电话响了,“喂?”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打招呼,“快!你到附近的警局借一辆车子,从沈抚高速往回开,路上遇到一辆停靠在路边的白色皇冠停下,我们也正在往那边干,嫌疑人应该从高速翻了出去正在朝着抚顺方向逃窜!” “怎么这么突然?你们在哪找到他的?” “等你回来再说,现在立即找车上高速,当地警局已经有人通知了,去晚了有可能被他们抢先一步,总之你们尽快想办法搞到车子!” 王一知道对方的焦急立即说这事情抱在我身上,然后见对方终于平稳了心态说道,“嫌疑人无论是你抓还是我抓都一样,至少要归到我们组里,否则我真没有脸面见我姑姑。” 王一想象着前辈应该快四十了,那么他的姑姑应该也六十多了。这么一个老太太对着大侄子发火,王一不敢想那画面实在是不忍直视,立即在路边物色了一辆黑色的吉利自由舰,车子里的人正准备锁门王一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我是刑警!现在征用你的车,这是证件,稍后会有人联系你取车。” 那人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但还是看了看手上的证件,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拿出了车钥匙。 “民警办案我们自然是要协助,您尽管开,这车马力足的很。”,那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摸着脑袋说道。 “没工夫废话。”,王一接过钥匙顺手将一郎塞进没关的后车门里,“多谢合作,还有我们是搜查一课的刑警!” “搜查一课啊?” 那人一边摸着脑袋一边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心里坚信那两个人一定是刑警。自己的车子被刑警征用,而且还是焦急的追捕逃犯,说不定还能上电视。那人嘴角开始不自然的咧开,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在酒桌上吹嘘的场面。心里暗自回味着方才王一说的话,搜查一课的刑警!哈哈,真帅啊!就这么哈哈的笑着走进了小区的大门,门卫老大爷都有些被笑的不自在了。 车子上有导航一郎在一旁鼓捣了好一阵子,最终以不懂中文告终,王一只能停下车来调整导航路线,从这里到沈抚高速就要半个多小时,在高速路的对面方向寻找一辆停下的白色皇冠车更是难上加难,不过既然有人报警那么应该很快的就会有当地交通警察过去处理,只要注意周围的警戒线应该就不难发现。一路开过去红绿灯并不多,车流量也要比沈阳市里少很多,所以按照导航的规定时间不到三十分钟便上了沈抚高速。 一上到高速路王一便把副驾驶的一郎塞进了后车座,让他仔细看着对面方向停靠的白色车辆,因为是高速路所以不用担心迎面来车,王一也可以专心的观察对面街道的情况。隔离带的绿色灌木生长的颇为茂盛,这是王一头一回觉得绿化做的太过分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一路开过去高速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少,但就是没有发现停靠在路边的,更别提白色的皇冠。 白色皇冠白色皇冠,王一在心底里不停的念叨着期望目标车辆早一些出现,不过越是盼望就越是找不到,开了将近十分钟还是没能发现可疑皇冠车。王一不耐烦的从怀里翻出香烟点上,一边点还一边顶着周围的情况,也多亏王一在队里学习过车辆的特殊驾驶,要他开着桑塔纳飚一圈都不成问题。 “王警官,看前面!” 王一的眼神不太好,因为带着隐形眼镜的同时又带着平光眼镜。这时候王一觉得颇有些阻碍视线,便将平光眼镜摘了下来,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果然发现了一辆白色皇冠车停靠在路边,距离车辆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已经被交通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或许方才一郎看到的就是这个警戒标识,不过这眼神,王一回过头看见一郎手里握着单筒小型望远镜。 “我滴个乖乖,你还真有一套。”,王一将车子停在路边,“你去把后备箱里面的警戒标识放好,我先过去看看。” 因为在高速路旁边没有应急车道,王一看了看来往的车辆一个翻身越过了护栏,对面的人立即朝这边吼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别动!” 王一没有听他们的话,继续从护栏上一个翻身落到地面上,正好那群人也赶到立即就想制服王一,但王一哪有那么轻易就被按住几个闪躲晃倒了两名交通警察,转过身还反手扣住了一个高个子男人的手腕。 “别慌,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这是我的证件。” 看过证件之后对方明显变得友好起来,但那个被崴了手腕子的还不依不饶的说,“哎呦,刑警都这么雷厉风行吗,连个反应的时间也不给。” 王一心想我要是给你们反应时间就被按在地上了,三个大老爷们压上去谁受得了啊?不过这样一来也好,给你们个下马威毕竟是临近的辖区,让你们见识见识沈阳搜查一课刑警的威风也是不错。立即就有人带着他去看车,不过车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是租来的车子一惊在联系租车公司。至于鉴识科暂时还没有出动,稍后会有人将车辆拖走,至于毛发鉴定要看之后的调查进展,或许并没有这个必要。 王一看了看车子里面,然后又朝着隔离带之外看了看,问到,“你们来到这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几名交通警察不约而同的摇着头,说他们接到报案赶到这里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据说报案的人是亲眼看见那人弃车逃跑。 王一哦了一声。 “哦?为什么那么肯定是弃车逃跑?” 方才那位高个子不好气的说,“因为他手提包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你看就连手机都掉了。” 第157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高个子交通警察从一旁的后备箱里面取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台手机。 “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会把手机丢了,这部手机应该被动过手脚,拿来给我看看。” 说话的一郎,一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偷偷的从护栏的另一边翻了过来。搞得王一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那些交通警察也没有过问,还能让人家隔着隔离带办案不成吗?那名高个子交通警察先是看了看王一,等到王一点头之后才将手机交给了一郎,一郎带上手套从他的公文包里面翻出一台微型笔记本电脑,王一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小的电脑。然后又扯出来一根多头的数据线将手机连接在电脑上,稍微操作了几下就说。 “这东西在不停的定位gps,虽然没有解锁不过可以肯定是中了什么病毒,或者是被人安装了什么软件。他大概就是发现自己的手机被定位,才会弃车逃跑并且将手机也仍在了这里。” 王一摸着下巴,鉴定的说,“这件事等回到局里再说,你们三个留下一个人看着车辆,剩余的等到协助的刑警过来立即朝外展开搜捕。” “不用了,朝着回去的方向搜捕就可以。不过出于保险考虑你们可以网式搜捕,权当我的一个建议。” 王一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允许,不用听他的等协助人员到达之后南北全方位搜捕。嫌疑人很有可能沿着高速公路逃窜,所以应该不会离开高速路太远。” “根据报案到现在的时间来估算。”一郎看了看隔离带外面的草地,“这种地形的话,我们在往回开二十公里左右展开搜捕。” 王一点了点头,留下三个交通警察看守车子和后续的孙警官带来的增援,王一与一郎两个人坐上交通警察的车子朝着回去的方向行驶。王一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导航上面的里程表,问后座的一郎。 “为什么你说嫌疑人朝着这个方向跑的概率大?而且不会离开告诉公路太远的结论又是如何得出的?” 一郎在后座摆弄着那部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缓慢的回答说,“心理学。” 王一有些好奇。 “你的专业?” “不,业余爱好。小学的时候读过这方面的书。” 王一满头黑线的回头看了看一郎,一郎还在那儿埋头苦干。这下王一再也不敢轻易相信这个脑神经轻微短路的刑警了,鬼知道他说的话哪句是权威,哪句是小孩子的把戏呢。不过从见到他开始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被他说中了,而且这是在中国很多生活习惯都与日本人不同。他能做到这个地步不知道是老天帮助他,还是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四周的树木此刻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沙沙的响动,仿佛每一颗高大的树丛里面都有可能躲着一位犯罪嫌疑人,可就算王一死死的盯着看了许久也没能发现任何人类的行踪,而一郎更加过分干错直接鼓捣手机不去观察。大约向前开进了十分钟不到看导航上面显示的数字已经行驶了十八公里,王一示意一郎下车然后一拍脑门。 “哎呦,早知道就应该叫人把车子开走的,就这么放在路边也不是个事情啊?” 一郎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我去前后放好警戒标识,车子里有警戒线,多拉几条应该没有问题。这个时间是人最清醒的时间段,就算是熬夜的人也会觉得回光返照。” “这又是你的自学成才?” 王一一时间想不到那个词,只能马马虎虎的用自学成才没想到还夸了他一句。一郎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勺,说了几句恭维的话,王一没空管他手扶着已经被太阳晒得烫手的护栏,双脚用力腾空以一个十分优美的弧线跳了过去。可是万万没想到两面的落差稍微有一些大,王一一个不注意趔趄了一下跑出去好远。 多亏没有摔倒否则可就在这日本人面前出洋相了,一郎非常识相的一点点骑在护栏上翻了下来,脚落到地面上的时候王一已经开始超前面慢跑了。王一确信一郎跟不上自己的脚步,自然也就打算使个坏把他给甩在后面让他找不到路。这么想着王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如今想起来,那可真是小孩子脾气。 不过听说日本小学非常注重孩子们的体能,虽然和战斗民族俄罗斯没办法比,但果不其然一郎那家伙跟的死死地。虽然王一面不改色的情况下一郎已经有些吃不消,但还是一边跑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因为只有靠着高速公路的这一侧生长着植被,植被的另一侧就是一条小土路,大概是农民们用来走牛马车和拖拉机的道路。再往里面有些地方是荒地,有些地方则是种满了高大的玉米,王一一边跑一边凝视着那片玉米地。同时目光也斜视着侧后方看看一郎到底有没有跟丢,不过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即使已经气喘连连的一郎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兄弟你还行不行?” 王一朝身后打了个招呼。 “放心吧,最近都有好好的运动。我在东京的时候每天都有跑五公里,只是最近比较忙一些书面上的东西,所以几乎没什么时间锻炼。” 王一也开始有些气不足,“一日不练十日空,我看你这体格就别硬撑着了,要么你就在这儿等后续的刑警支援,说不定他们还会带交通工具过来。” 王一是指警队的特殊驾驶会用到的特技摩托,在追击逃犯的时候会有一批平时是普通刑警但身怀绝技的人驾驶交通工具,这些交通工具有些是向社会征用,有些则是放在局里的仓库中。不过因为缺乏保养,这些摩托到底还能飙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你这估计的也太不准确了吧?我觉得咱们现在最起码也跑了五公里了,难道嫌疑人也是马拉松冠军吗?” “说不定是跑的太快漏掉了。”一郎加快脚步跑到王一跟前,“你看这片玉米地这么高,藏人完全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这么跑也没什么响动,对方应该不会没事往这里面钻吧。” 第158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沿着高速公路的小道一直延伸很远很远,仿佛这条土路就是为了那些跟着高速公路跑的人准备的一样,弯弯曲曲却又不间断。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什么人影,王一觉得不能再跑了如果再跑的话就算发现了嫌疑人也没有体力追击,所以渐渐地慢下脚步一郎也跟着从跑步变成了走步。 左手边就是灌木丛掩盖着的高速公路,因为落差很大几乎看不见上面的车子。右手边就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连绵不绝,就算王一钻进去恐怕也就只会露出一个小脑袋,不过大夏天钻苞米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体验。一郎或许不知道但从小就帮着爷爷奶奶务农的王一是清楚的,再这样的玉米地里别说是行走了,简直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锋利的叶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划伤你的脸颊和胳膊,还有各种各样的虫子飞来飞去。 一边小声的说着话一边看着前面的路,因为道路曲折看出去的视野并不算开阔,只能这么一点点的往前摸索。按道理来说犯罪嫌疑人应该不会选择横穿玉米地,当然这也要看他究竟有多高的耐心,另一面应该也已经有干员在围堵。没有交通工具的人想要逃掉似乎是不太可能,发现他也许只是时间问题。王一抽出一根香烟放在嘴巴上,打火机的火苗打了好一阵子也没能打起来,就在这个空档一郎从地上捡起来一个东西。 “什么啊?你妈妈没教过你路不拾遗吗?” 一郎没听王一的话,一边走一边端详着。王一凑过脸去看,原来是一根烟屁股已经烧得光秃秃,看来扔掉烟屁股的人并没有功夫将它踩熄灭。 “这是高速路上扔下来的吧?” 王一满不在乎的说道,一郎用手指稍微测了一下风向,又看了看高速路的落差。从这里看上去高速路就悬挂在自己的头顶,高速路与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有相当的距离,毕竟中间隔着一从灌木。 “不会,从上面扔下来的回卡在高速路与灌木之间的缝隙。风会一直带着烟蒂走,但是灌木和高速路之间的缝隙行程了一个避风带,如果你仔细去看,那里全都是各种杂物。”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烟屁股很有可能是嫌疑人留下的?这家伙也太闲了吧?逃命的时候还想着抽烟?” 一郎不和他犟嘴,只说了一句,“你方才不也是抽了吗?有烟瘾的人会下意识的摸出烟来抽,这不是想不想和能不能的问题,只要他手头有烟他就会抽。而且......” 一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水壶,王一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水还是酒,心想着这家伙出差竟然还带着一壶白兰地不成?但是液体从扁扁的小水壶里面倒出来的时候王一觉得有些奇怪了,那是一种紫色的液体有点像是小学时候玩的那种高锰酸钾颗粒,一放进水里就好像滴进去了钢笔水一样瞬间将整杯水变成紫色。 “这是什么水?” 一郎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水一点点的浸透烟蒂,然后等待了大概几秒钟用力的挤压将水挤出来。挤出来的水已经变成了淡黄色,一郎将这些水接住然后用一条黄色的纸条去沾,纸条变了颜色之后又去对照手机上的条形颜色图。 “没差了,应该是最近留下来的。我们得加快脚步,你还行不行?” 王一打了个哈哈,“我不行?这话让你说的,爷们马力全开你这小体格还真不够看的。” 一郎没有理会他开始渐渐地加快速度,一边跑一边说。路边的景色开始飞快的向身后挪移,因为太阳高照又没怎么喝水,之前在咖啡厅喝的咖啡也几乎都变成了汗滴在了大地上,这会儿再跑起来的时候已经觉得口干舌燥。 “无论如何我们一路追过来都没看到什么人,那么扔下烟蒂的人肯定是在我们前面。不管是不是嫌疑人,我们前方肯定会有人。” 王一这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刚才注意那烟屁股是什么牌子了吗?” “我又不懂中文,不过看着好像是一排字,大概有四五个那么多吧。” 人民大会堂?王一心里盘算着种地的农民应该抽不起这种烟,那么前面的人是嫌疑人的可能性便大大的增加了。心里一股无名的兴奋涌上心头脚步也觉得轻快了许多,这和王一小时候测试一千米,心里想着开心的事情结果第一个冲过终点之后又继续跑了一圈。结果计算成绩的时候老师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直领先的王一怎么只跑了个及格,所以王一的小学档案中一千米测试就只有及格两个字。 小学的操场是一圈四百米,王一足足跑了一千四百米,多跑了四百米还能得到及格的分数,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是极其的艰难。王一也觉得纳闷,自己明明已经跑得很快了为何还是被落下了呢?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加紧训练,争取在初中的时候不要再被同学们落下。结果到了初中再一次测试入学成绩的时候,王一一千米领先了同学两圈二百米的跑道,王一将这些进步全部归功于假期的魔鬼训练。 虽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体育老师们都不厌其烦的请求王一加入田径队训练,但是王一打心底里对那种无意义的跑步毫无兴趣,他更喜欢越野赛跑,这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词汇。越野赛跑就是在各种各样的障碍中奔跑,例如后山的无人小径,或者是错综复杂的小巷,看起来平坦的马路说不定哪里就会出现上下坡,哪里就会出现急转弯和抄近路的阶梯。王一用了一年的时间将整个小县城的马路跑了个遍,在他的心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比gps还要精准的路线图。哪里转弯最近,哪里翻越护栏会大大的减少追击成本,从那个时候开始王一做着追捕凶手的梦。 就这样做着梦一直到了高中,在高中依旧显露出极其恐怖的运动神经,不过高中的课程更加的让他喘不过气。 第159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正因为高中的课程告紧王一没有时间再去将这座城跑完,他只能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捏着手表,计算着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家。哪里的行人最少,遇到成群的行人应该如何处理,计算红绿灯的时间来节省体力。就这样过了三年,王一的训练依旧没有停止,一开始他会在校门口买午餐,再到后来他会跑到转角处的小吃街买几个包子。 一年以后的中午他每天都会跑两三公里再走上一段时间到更远的地方去吃午餐,然后大汗淋漓的往回跑。也正是因为路途遥远,偶尔遇到道路不通畅的时候他就会迟到,往往迟到之后他回去校门口的小卖铺买一瓶冰凉冰凉的矿泉水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再往后他就毕业了,毕业之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警官学院。 只是这里和他想象中的地方完全不同,这里不注重训练反而注重文化课,王一对于文化课不只是单单的厌烦,而经过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变成了反感。在别人读书的时候他就去训练,一开始绕着操场跑,再后来朝着大海跑,在海边奔跑的时候他喜欢大声的喊,反正周围也没有人。海风很大,每次在海边跑回来都会搞得灰头土脸,学校的洗澡堂太贵,他就弄了一个大水桶和一个橡皮管子连接的喷头。 喷头的下面有一个脚可以踩上去的踏板,一踩就有水从桶子里面经由管子再从喷头淋出来,就这样王一没花一分钱而洗了一个夏天的冷水澡。秋天还可以忍耐,但到了冬天王一就只能乖乖的到澡堂子缴费。好在冬天流汗不多,洗澡的频率也不高,但那对于王一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王一一边跑一边嘴里不停的叨咕,“我就是大学最后两年没怎么锻炼,结果白白荒废我七八年的辛劳。” 一郎没搭话也许他的体力已经不允许他说话了,王一索性也闭上嘴继续跑,就这么跑了大概十几分钟。一郎忽然慢了下来,王一以为他又发现了什么也跟着放慢了脚步。走到近前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家伙真的跑不动了,这才十几分钟啊,王一打着哈哈和一郎一起慢跑。 忽然王一路过的一块玉米地仿佛有什么动静,王一渐渐的放慢了脚步狐疑的朝后面看,越发的觉得方才这里动了一下。而且看外面凌乱的样子,正在王一打算探头进去看的时候里面忽然发生了变化。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开始疯狂的朝着玉米地深处钻去,王一也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即裹紧衣服钻了进去。一郎跟在后面行动的非常迟缓,人的身体要比苞米杆儿的缝隙小,所以每一次移动都要将苞米杆掰向两侧。 再这样举步维艰的玉米地里,或许从上头的鸟瞰图来说两个人的距离并不远,但想要追上前面的人却要费一番功夫。王一不停的拨开面前的玉米杆,但就是这么十几米的距离渐渐地王一觉得他把人跟丢了。耳畔只有淅淅索索的玉米叶被拨动的声音,完全看不到哪里在动更无法确定那人的方位。这时候一郎从后面赶了上了他已经被挂的满脸口子,一头撞在了王一的后背上才停了下来。 “哎?前辈怎么停下了?追到了?” 王一不管他说了什么灵机一动,使劲按了按一郎的肩膀。一郎也知道王一的意思矮下身子让王一骑在脖颈上,然后一牟劲儿把王一向上面退去,因为王一个子很高体重也很大,才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一郎就有些坚持不住。不过也就是这三秒让王一再一次确定了逃犯的位置,从一郎的脖子上下来之后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你在后面跟紧了!一会说不定还会用到你。” “还来?我说前辈,你总这么搞我有点吃不消呀,实在不行我上吧?”,一郎喘着粗气跟在王一身后。 在前面的王一没有回他的话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压根没想听,就算听见眼下这个状况也不太可能回他的闲话。王一朝着方才定位好的方向追逐,一路看着面前的苞米杆弯倒的程度来休整自己的方向,后面的一郎就连跟上王一的步伐都非常的艰难更别提查看周围环境。就这么跑了大概五六分钟,一郎彻底的跟丢了,面前一片苍茫的玉米地,就连回去的路恐怕都很难找到,即便如此一郎还是按照方才的方向继续往前推进。 钻过苞米地的地道东北人都知道,大夏天往这里边钻简直就是上刑一般的难受,更别提现在正是玉米收获的季节叶片不仅大而且锋利就连衣服一不小心都有可能被割开口子。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算没见到流血,过一阵子也会觉得火辣辣的疼,那是玉米的叶上的小毛刺刮到皮肤上导致的,运气不好的话还会肿上三五天。 王一一路超前面追赶一郎跟在身后,算上逃犯三个人谁也看不见谁就在这一片苍茫的玉米地里面漫无目的的追逐,王一眼见前后都没有了人心底里不由得有些发慌。不进如此王一渐渐地觉得身边的植被变得崭新,丝毫没有人通过的痕迹,难道自己跟丢了?王一忽然停下脚步,仔细的听声音,身后是一郎缓慢的步伐可以隐约的听见,但前面却安静的出奇只有风悠悠的吹。 就这么缓慢的走着王一心里凉了半截,眼看着面前空洞洞的苞米地好像坠入一片大雾之中。忽然脚下一滑踩到了什么东西,王一一个不小心栽倒了下去,但周围都是成片的植被并没有直接倒在地上。立即面前就站起来一个庞然大物,王一知道肯定是嫌疑人藏在这里想要蒙混过关,但是被误打误撞的王一给踩了个正着。 那人正要逃跑,王一被这这一滑耽搁了不少时间,眼看现在如果要是追上去肯定还会向方才一样跟丢。而且从高速路上一路跑过来恐怕已经不下二十里地,在这么跑身体也吃不消,况且现在嗓子已经开始冒烟一咳还有些发甜。 第160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王一想要大声喊但是没有作用,嗓子的极度干燥让他发出来的声音沙哑且无力,就好像垂死的公鸡。王一万般无奈,或许也是因为年轻气盛直接从斜挎着的腰包里面翻出转轮手枪朝天开了两枪。 砰的一声划破天空,王一紧接着又扣动了扳机,又是一声枪响伴随着子弹的悲鸣划破天空。忽然前面淅淅索索的苞米地回复了平静,王一又朝天开了第三枪然后用唾沫润了润嗓子喊道。 “前面的人放弃抵抗!双手抱头!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果然前面的人一动不动了,从嫌疑人开始逃跑到王一抽出转轮手枪也就是两三秒的时间,即便如此嫌疑人也是逃到了王一视线所不能发现的范围。王一穿着粗气手握着转轮手枪超前面走了五六米,就发现一个畏畏缩缩的人抱头蹲在前面的植被从里。从后腰翻了好久才发现就在方才的追击中手铐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好在听到枪声的一郎确认了方位及时赶到。 将嫌疑人拷住之后王一瘫坐在了地上,一郎拨通了孙警官的电话告知他们已经成功逮捕嫌疑人,准备在高速路上进行交接。看着王一渴得说不出来话一郎将方才带有蓝紫色液体的小水壶递了过来,示意他喝这个。 王一报以怀疑的眼神问,“这个是什么水,能喝吗?” 一郎似乎也累得不行,没有回答王一的话直接仰着脖子开始喝起来。原本就不大的小水壶这一仰头就喝下去将近一半,王一连忙把小水壶抢了过来。喝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甜丝丝的又喝了几口一郎才说话。 “这种试剂一般情况是不能喝的。” “你!” 王一刚想要发火,一郎忙摆手,“没事没事,就和你平时吃苦杏仁一样。少吃完全可以被身体消化,吃多了才会有害健康威胁生命。” 王一看着已经快要见底的水壶砸吧砸吧嘴,“还真是在刀口上过日子哈,没想到苦杏仁还有毒。” 嫌疑人坐在地上头埋的很低,虽然看起来嘴唇已经干裂不过他似乎没有心情讨水喝了,王一将剩下一壶底儿的水递了过去,那人没有接王一索性一口干掉。一郎一边翻弄着手机一边说,杏仁中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可以在于胃酸分解之后产生氰化物,氰化物的危害自然就不用再提了,王一听过之后表示这辈子也不打算吃杏仁。 一郎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没有什么问题问一下王一也说可以了,坐在地上的嫌疑人自然就没有了说话的权力,被两个人拽着亦步亦趋的往回走。回去的路途虽然平静但也显得更加遥远,王一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在慌忙之中钻进了这么深,以至于归途的路程整整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那条小路。 一从苞米地里出来大家觉得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起来,方才一直处于缺氧的状态脑子都有些变得浑浊不清,这会被风衣吹身上的汗水开始蒸发,整个人都觉得凉爽了许多。一郎坐在土地上也不顾自己的西装,反正已经被玉米的枝叶刮得不成样子也不差这一屁股土。王一拨通了孙前辈的电话告诉自己已经在高速路下面的小路上,通过社交软件给前辈发了定位之后对方立即开着车子赶了过来。 因为之前就已经通知过,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孙前辈他们的车队就发现了王一和一郎三个人,紧着着逃犯被全副武装的武警押到车子里面送往沈阳市总局。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王一坐在孙前辈的车子里空调开得特别大,后座上坐着已经瘫软的一郎。与王一比起来一郎的体力还是差了一些,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名逃犯的体力竟然也这么好。这么大的体格子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一行,不进浪费了自己浑身的肌肉还让王一好一顿追逐。 孙前辈看着两个人的狼狈样欣慰的笑了笑,冲着一旁副驾驶的王一问,“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这小子还行吧?” 王一摆了摆手,“除了体力跟不上之外还凑合,怎么?想把他和我安排在一组,你要逃之夭夭了?” “我也不能总带着你们,况且你看我这年纪还比不上这小子呢。如果今天和你一起来的人是我恐怕又会给你拖后腿,往后的日子啊我就尽可能的退居二线了。这一次你们能出色的完成任务,已经算是给我的退役送了一份大礼,我这也叫功成身退。人老啦,不能再这么折腾喽,今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啦。” 王一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来点上,孙前辈也要了一根。两个人就这么抽着烟全然没有顾忌到后座上的柯林一郎,不过那家伙似乎真的是太累了竟然倒在了后座上睡了起来。之后王一才知道,那天见到一郎的时候他已经赶了整整一天的火车倒汽车,直到当天的下午五点多钟在车后座上睡着,他已经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对此王一赔偿了一郎一个星期的咖啡钱,不过一郎也是真的硬气,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没有睡觉还能跑的那么欢,竟然还能和王一扯皮。这样的刑警简直就是王一的复制版和缩小版,也是削弱了体力增加了头脑的王一,两个人从那以后关系一直很好。至于出现分歧的地方也有一些,那都是后话。 犯罪嫌疑人被带到警局之后过了很久嗓子才能说出话来,王一和一郎也沙哑了好几天,不过好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突发案件出现。犯罪嫌疑人说出来一个惊人的秘密,顺间又将死者赵某也就是赵立国孙前辈的大侄子的形象翻了个一百八十度。这件事情知道最后王一都觉得赵某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甚至有些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不过王一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个贪图小便宜的人怎么会惹得一个女生如此的爱护,哪怕是和刑警说谎也要维护他的颜面呢? 其实事情捋顺起来就非常的简单,嫌疑人和赵某也有着某种关系。 第161章 跨越时空的重逢 嫌疑人和赵某是在一次抗议活动中认识的,两人都怀着对于社会上不平等和欺凌弱小无知团体感到气愤,于是他们决定报复这些恶性团伙。特别是那些打着正规旗号来诈骗这些刚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的人,他们的计划也非常的简单。 由此次案件被捕的嫌疑人,我们暂且称呼他为黑衣人,因为他就好像许多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黑衣人一样,乍一看是坏事做尽,实际上却是在为了正义的事情而奔波。黑衣人四处求职,凭借着他的口才和身手进入了一些危险的团体和组织,然后由黑衣人收集资料交给赵某,赵某负责整理这些资料之后一举击溃团伙。 至于房屋,那是两个人共同的梦想,他们想要成立一个打击非法团伙的正义组织,那么活动的地点就是必不可少的。不过由于一直没有募集到任何可靠的人,屋子也就只能一直那么空下去。空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所以赵某就将它租给了那名中年男子。如果赵某临死之前知道那名同样赵姓的男子是将屋子免费借给孩子们上绘画课,想必也会有所欣慰吧。 只是人一惊走了,真相计算被揭开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你为什么要开车撞他?” 黑衣人捂着脸,“因为我们计划利用这一次受伤再次向他们索要赔偿,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真是对不起他啊!我只想逃走,逃得越远越好,这样或许还有机会为他的家人做些事情。” 王一将本子合起来,“放心吧,逮捕你的警官就是被害人的哥哥。说他不恨你是不可能的,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坏。总之在里面好好改造,我们会为你争取减刑。对了,之后有关于其他团伙的作案信息还会有人来向你寻求笔录,那就不是我要管的了。” “那房子的款项支付存在争议,因为其中也有你支付的一部分是吧?具体哪部分属于赃款哪部分属于正常收入已经区分不清,不过此次酌情处理,如果你愿意放弃房屋财产的话。对方的家人可以在不缴纳罚款的情况下获得房屋的继承权,你看怎么样?” 黑衣人点了点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实际上这栋楼的整个首付都是黑衣人所支付,不过毕竟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朋友,而且这种知心的挚友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对于他来说,心灵上的打击要远远高于物质和肉体上的打击。 这也是王一第一次开枪,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次平常的鸣枪示警,但是王一心里清楚。当时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罪犯继续逃跑他真的会开火,虽然不会朝着最致命的地方射击不过在这种两米以外就看不见人的地方,谁又能保障对方的生命安全呢?而后王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去射击场,平时总是闷闷不乐的就好像这一次的大个子一样。 他似乎发现了内心中的另一个自己,一个渴望侵占掠夺不择手段的自己,一个强大而又肆无忌惮的自己仿佛要将那个曾经可爱的执着的自己整个吞噬。为了不被这股奇怪的心理所吞噬王一不停的自责,不停的在佛像前静坐,有时候一个发呆就是两三个小时。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渐渐地可以控制了内心,可以将自身放开了去看,慢慢的他开始释怀。他不清楚这种释怀到底是真的,还是虚伪的想要逃脱这种苦行。 总而言之不出半个月那个时而活蹦乱跳时而阴沉着脸的王一回来了,那个警局里唯一的大个子回来了,孙警官也顺利的退居二线。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三好街都是王一和一郎的天下,他们的能力逐渐的显露出来。就好像一个大家庭王一主外一郎主内,而在不远的将来他们还会加入一名新的得力助手那便是长峰。长峰在很多层面上弥补了他们的不足,例如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必须要长峰去做调查,或者是有些连数据库都搞不定的信息长峰却可以宛转周折的搞到手。 论行动力长峰绝对比不上王一,就连百米赛跑都有可能被落下半圈更别提长跑和马拉松了。论头脑就连一郎的十分之一他都赶不上,但是长峰有着十分特别的地方,仿佛他就想一个幽灵可以钻到任何也一个角落看到任何的事情。通畅无阻,往往通畅无阻的前提并不是多么的强大多么的有权有势力,而是什么也没有。风没有形状,没有颜色,但风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长峰就像是风一样,可以去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这是王一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对长峰的评价,不过这个评价被长峰本人否定了。 三个人坐上了车子王一并没有发动汽车,车子里闷得要命简直烤的人屁股都要熟了。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不一会全都出了汗,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吃过中饭的时候,王一才启动了车子。车子出了警局一路到了一家简约的日式拉面馆,王一下车两个人也跟着下次,王一叫了一份日式豚骨拉面两个人也学着样子叫了一份。 店里面的装修似乎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更加崭新,有些帘子不知是洗过还是换了颜色,总之今天看起来没有了上一次的压抑。王一掰开一次性筷子吃起来,王一吃面的方式很特别,先是用筷子横着夹起然后抬起来吹一吹,之后塞进嘴巴里一点点的送,等到了下面一段比较热的地方就直接咬断。这种吃法是王一的独创,因为他总觉得一口吸进去会弄得满嘴油而且控制不好面条的量,经常搞得鼓鼓囊囊一嘴。 两个人并没有学着王一的样子,而是自顾自的吃起来。小个子的习惯和王一很像不过不尽相同,大个子和孙警官一样喜欢一口吃。 王一欣慰的说,“看来你们已经领悟了吃拉面的真谛了啊,既然你们已经这么优秀,看来也就不需要我在教你们什么了吧?” 第162章 回家 大个子有些精神失常没有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面条和桌面,小个子打了个哈哈道,那怎么能行我们还什么都不懂呢,要不是这次一哥出手我们恐怕都要吃处分。王一咽了口口水说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况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种情况还多亏了大个子救了我一命呢。 “喂大个子,我算是欠你一条命。” 大个子无精打采的叹着气,“哎您就被为难我了,我已经在检讨了。” “但还是没有诚信的后悔过吧?你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或者是王警官当时完全可以处理眼前的状况?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内心为什么指使你做了那件事情,真的是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吗?” 大个子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眼前面条里的油星一点点的破碎聚合,王一将自己吃完的碗放在一边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去摸放在口袋里的香烟不过等他摸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在那天晚上抽的一根不剩了,之后这些天竟然一直没抽也没身手去摸如今真是有些后悔。无奈没有烟抽就只能干巴巴的喝了口水,这才注意到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字样。 王一将自己的经历与大个子说了,大个子听的很认真,特别是最后王一朝天开火的那一段。或许是因为那场面对于王一来说过于激烈,所以不由得有些添油加醋听起来就好像警匪大片。 “哎一哥你在追击的时候一共跑了多远啊?” 王一砸吧着嘴,“渍,大概二十多公里?记不太清了,在马路上跑是小菜一碟,但是钻苞米地那就是两码事。对了你也是东北人吧?小时候没帮家里收过玉米?” 小个子摇摇头说自己家是城里人爷爷奶奶虽然有点地不过都给亲戚们种,自从上两辈人开始就不怎么务农,所以自己也没什么农家活的经验。王一用手指点着桌面,说那你的加紧锻炼了特别是巷战追击,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嫌疑人逃得没了踪影,知道怎么跑如何抄捷径才是王道。 在一旁闷声不响的大个子这时候突然问,“一哥,你开枪的时候心里在像什么?” 被这么问小个子自然是没有了发言权,因为他从来没有将枪口对准除了靶子以外的任何东西。而面前的这两个人都是有过真实经历的,至于这种经历,小个子着实不想体验。 “什么也没想,只想着不能让嫌疑人继续逃窜。所以就鸣枪示警希望对方可以停下来,我实话实说,那个时候如果他继续逃跑的话我一定会开火。” “一定会?” “没错,这一点我记得尤其清楚,那时候的我已经进入了一种抓狂的状态。就在我放下枪的下一秒,我才忽然发现我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 大个子晃了晃身子,顺手也将空碗推到一旁,“我,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像什么。如果说是为了保护一哥你的话又有些显得太做作,说是一时冲动我也着实想不出当初为什么就从腰里拔出了手枪。如果非要我说一个理由的话,我觉得大概就是肌肉记忆吧,那个时候的我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有苍蝇在屋子里飞搞得王一有些不开心,不过对于这种街角的小店也不能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旁的食客大大咧咧的交谈就更不用说。王一起身结账走出门拥抱热烈的阳光,但很显然身体机能并不是十分欢迎这份温暖,三个人一溜烟的钻进车子里王一才发动了引擎。打开导航之后朝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郊区的位置开去,两个人在后座上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说要去办案吗?还说要见记者什么的,特意叫我们穿的立正一些。王一没搭理他们将车子一直朝着城区外开,到环城公路的时候王一接了一通电话,走到很远的地方和不知什么人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又坐上车子默不作声的开了起来。之后又开了没多远便看到了一处白色的奇怪建筑,竖立在这个荒郊野岭有些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像是上个世纪的欧式精神病医院。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接个人。” 王一将车子停在马路边,然后下车到房门前敲了敲门,门开了王一走了进去两个人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了。悄悄的,两人也开始议论起王一来。 “鹏,你说一哥到底有多厉害?我记得在学校里面听说想要坐上警视正的位子最起码也要熬上十年八年,而且没有人提拔和杰出的能力也是白扯,怎么我看一哥也就三十岁不到,怎么就是警视正而且还准备晋升警视长了呢?” 大个子在一旁的窗子朝外面看,似乎对周围的荒郊野岭有些不满,但因为有道旁树所以凉快了不少,荒野上吹来的风更加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这时候两个人都觉得在车子里坐着有些憋屈,于是出来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抽烟。 “不清楚,不过,哎,还是那天的事情。我总觉得他一定是有能力对付那人,看他的姿势应该是主动将手枪仍在了地上。” 小个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没错,不仅仅是主动丢在了地上还顺手关掉了保险,因为我注意到他将手枪装进腰包的时候并没有碰保险栓。” “这你都注意到了?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就连是什么情形都记不清啦。” 小个子说这就是旁观者清你不用太在意,“不过确实,事实是一哥想要徒手制服嫌疑犯,虽然有生命危险不过他还是那么做了。关闭保险应该是为了防止对方拾起手枪对自己不利,不不不,我觉得他是害怕对方因为开火罪加一等。至少在现在看来,我可以稍微的摸清楚一些前辈的想法了,而且我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嫌疑犯考虑。” “为了嫌疑犯考虑?”,大个子十分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对方是十恶不赦的逃犯而且还主动攻击刑警,怎么可能还在为了逃犯着想呢。 第163章 回家 小个子仰面望着已经开始掉落的黄色叶片,或许秋天就要来了,秋高气爽也是犯罪的高发期,大家又有的忙了。 “一哥和我们不一样,或许正是因为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才能做到警视正吧,但愿有一天我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大个子还是不懂,也学着小个子的样子抬头去看凋零的叶片,黄色的不知是什么树种的叶子一片片的飞落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不知在什么地方就会有一片叶子飘飘瑶瑶的落在地面上,只要专心的去看就会发现这颗大树无时无刻的不再散落叶片,即使无时无刻的在播散着叶片也不见它有秃顶的趋势树冠依旧那么茂密。夏天里不停飞落的叶片就好像是从虚无终生生出来的一样,永无止境,但只要被萧瑟的秋风一吹一切就全完,整个树变得光秃秃,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威严。 “我们是不是有点拖一哥的后腿啊?” 小个子不置可否依旧仰着头抽烟,看着叶子一片片的落下来脑子渐渐地放空,仿佛最近经历过的一切事情都可以这么过去,今天就是今天了。 “喂!” 王一这个时候从屋子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稍微矮一些的少年不过还是比小个子朱亮要高半头。那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裤子,蓝色的运动鞋头发稍微有些披散让人觉得有些难以亲近。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很健康的棕色,眼神仿佛很坚定且有神,那是一种让人看了就忘不掉的眼神。 王一给两个人做了自我介绍,“这个是长峰,我的得力助手。这两位是局里新来的,我带着。” 长峰看了看两个人伸出手去,“你们好啊菜鸟们。” 两个人霎时有些不开心,不过既然是一哥嘴里的得力助手又搞得这副奇怪的模样,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心里非常的想要打人但还是伸出手去与长峰握了手,紧接着大家一起上车。长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将窗子摇下来一个缝隙,顺手将一个什么白色的东西扔了出去。 “还嚼口香糖,小心咬肌过分发达。”,王一好心的提醒道,最近长峰似乎迷上了口香糖。 “那倒是感情好,以后被绑架了说不定还能用这好牙口要开绳子。” 长峰满脸轻松的说着话,后面两个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们不清楚这个长峰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奇怪的建筑物里面,不由得猜想难道这家伙就像是侦探小说里面的古怪医生和科学家吗?长峰完全没有顾忌身后的两个人,对他们说菜鸟也仅仅是为了拿王一打趣,因为第一次遇到王一的时候长峰就叫了他菜鸟。如今提起来王一也没有接这个茬,大概是不想在新人面前丢脸吧。就在方才和他们两个讲述故事的时候也有意的去掉了长峰这个人,但愿这事情不要让长峰知道,否则以后大家聚会的酒桌上又要新增添一个经久不衰的笑话。 车子并没有调头反而是继续朝着郊区开,后座的两个人越发的有些坐不住,大个子开始出口询问目的地。长峰看了看王一,王一也跟着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 长峰回过头去看两个人的表情,盯着看了一会又转回去,“你们就这么信他?这也怪我,他这招先斩后奏好像是当年我教给他的。” “这是我天生的本领,我还有什么东西要你来教。” 王一不忿的回答,后座的两个人越听越迷糊,心想怎么就先斩后奏了?难道要把我们带到什么秘密的地方一顿胖揍,然后在悄悄的把我们送回来?难道方才和我们说的接手新案子还有见记者什么的都是骗人的?王一在前面含糊的说。 “哦,那案子啊,走程序而已。我带你们去的才是真正历练你们的地方,今天给我好好干,那头我可烧了不少人情。” 长峰不怀好意的搭了句,“他的面子能值几个钱,就光是欠我的面子都够铺一张床的啦!” “喂!不要这么没良心好不好?那一次出门不是我掏钱,你们吃饭的时候出过一分钱吗?” “那是你应该的吧!一走就是一年多不回来,不应该补偿我们一下?” “我又没欠你们什么!” 王一缩了缩脖子,两只手环抱在胸前,淡淡的说了一句,“欠了。” 王一听到之后也不再和他顶嘴只是附和了一句,欠就欠吧总有还的时候。窗外的风景飞速的超身后移动,也不清楚超速了没有,车子一路飞驰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的有些人气。这是一处位于郊区的豪华住宅区,就连本地的王一都感叹这边儿竟然有着这样秀丽的风景。 马路的尽头有一条岔路,也是板油路铺的不过看样子并不是国道,因为在地图上并没有这条路,大概是为了方便住户通行特意铺设的。路面很平,入口处有柱墩子大车根本开不进去,而且这条路只会通往住宅区,大货车又能开进去干嘛呢。道旁树明显的改变了种类,比起之前的树的姿态要显得更加秀丽仿佛一个个亭亭玉立的侍者,道路两旁亮晶晶的应该是夜晚使用的指示灯,就光是马路边足以让王一赞叹不已。 再往里面开就是高档住宅区,要先经过一条环形花园,这里只通车并没有人行路,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车的花园。花园周围有一些停车位,停车位里都是价值不菲的车子,最多的是跑车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加长轿车。像是纯子的那款法拉利488和老款的458就有至少两台,这种车在沈阳受到有钱人的一致追捧。 对于有钱人来说法拉利458或许是他们能选择的最经济型的跑车,既满足了开上法拉利的梦想又不至于太贵,当然不太贵也只是相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句不太贵就要王一一辈子的工资也未必买得起,而且王一知道自己今后也绝不会开得起这种高级跑车,心底里却还是喜欢。 虽然喜欢,但因为价格极大的超出了自身的承受范围,反而觉得有些释怀。 第164章 回家 事情就是这样,又是当你买的起什么东西但又极度肉痛的时候就会怨天尤人,恨不得为什么自己不能赚更多的钱来轻松的买下心仪的商品。但只要这件物品大大的超出了你的能力,或者换句冰冷的话说就是你这辈子也绝对买不起的时候,人们往往就会开始释怀。那时候便觉得这东西虽然好,可心底的占有欲已经彻底归零。如此想开去,春秋时鲁国的柳下惠坐怀不乱是否也是出于此道呢? 车子继续朝着定位的方向行驶,不得不称赞如今的定位准确度要比几年前高级得多,那种隔着围墙到达目的地的耍猴式定位已经不复存在。路过了两三处降温的喷泉之后来到了住宅区,简直是清一色的欧式建筑,外饰大同小异几乎完全相同。来到了定位上面确认好的2b12号,王一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因为他不清楚那些停车位是否是私人所有。按照那些富人的脾气,脏兮兮的轿车停在那里说不定就直接叫拖车给拖走了。 不过王一下车之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子,上面漆着让人有安全感的蓝色条纹,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从他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又那个人敢找这辆车的麻烦,索性就叫小个子朱亮把车子停在门前的车位里面。因为屋子里没有人,一时半会不会离开,挡着路有些过意不去。小个子发现停车位上有对应的门牌号,每个小别墅都对应着三个停车位,朱亮照着门牌号将车子挺了进去,左右的车位都空着看来确实没人在家。 “这就是那栋房子?” 长峰用脚踢了踢门,反馈出来的沉闷声音非常又安全感,这种厚度的铁门恐怕卡车撞都不一定撞得开。墙壁非常的整洁,似乎每年又有人定期的粉刷,王一想着这里的物业费一定高的出奇。光是那些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灌木,还有路面的维护就是一大笔钱。不过那些有钱人住在这里并不只是为了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往往在这里富人们依靠自己的夫人组建起一个有钱人的交际圈,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 并不是说金钱关系建立起来的朋友关系就不牢靠,而是别人觊觎你的金钱而建立起来的关系才真正的不牢靠。这种需要互相维持的双赢关系,要比那些普通的朋友更加稳固,因为他们至少不会为了车子的小剐蹭或者是谁欠了谁几万块钱而记恨对方。往往我们交朋友的时候借到几万块就已经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了,常常会有实在周转不开的情况不得不朝朋友借钱,结果这一借钱抹杀了仅有的几个朋友。 金钱并不是朋友的隔阂,而是朋友的保障,至少在他们破产之前不会因为金钱产生不愉快。生活在这里的太太们也乐得为自己的男主人出一份力,看那边成群结队的夫人们恐怕也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与他们的高贵和奢华比起来那些所谓的青春少女甚至有些俗气。 王一小跑了几步拦住了那些有说有笑的太太们,顺手出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你们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王一,可以耽误你们几分钟的时间吗?” 太太们似乎很乐得与这个叫做王一的刑警谈话,将他带到了距离那栋别墅不远的房子,一位年轻的夫人先是使用指纹之后使用虹膜解锁了房门。王一朝着路边的三个人做了个手势,当然也只有长峰看得懂,正因为看得懂所以才朝着王一比了比拳头,无可奈何的坐在门前的长椅上。 两个人也跟着坐下,他们似乎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栋房子到底有什么蹊跷。 “哎,这家伙总是那么受女孩欢迎。” 小个子打趣道,“这也不能算是女孩子了吧?” “谁知道呢。” 大个子嘟囔着从怀里取出香烟不过已经没有了,抖了抖烟盒小个子也开始翻自己的里怀口袋,终于翻出半盒来递给大个子。大个子又抽出一支递给长峰,长峰没有接,鼓着腮帮子靠在长椅上从口袋里翻出口香糖。这个新出的炫迈口香糖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倒不是因为它又多么好吃,只是因为那小小的包装让长峰很心动,他就是喜欢这种精致的小东西。 有时候就是这种小而且精致的东西突破了原来的本质,因为它小所以人们往往忽略了它并不是那么优秀。因为精致,所以它的不优秀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就好像一米八的大胖子可以搬动二十块砖头,而一米六的女生搬动十块砖头人们就会为之喝彩。却从来没有人真正的想过,或许那个大胖子的极限就只有十八块,而女孩的身体机能可以支持她搬动十二块的砖头。 有些人往往借由较小的躯体和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真实能力,就好像手里的这盒口香糖,它真的值五块钱一盒吗?或许只是因为它的玲珑,有些人也是这个样子,不过由人的角度来说或许可以叫做隐藏实力。 长峰仔细的端详了面前的房子,这就是砾梦曾经的家,虽然依旧崭新但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主人。并且买下这里的人也没有住这栋楼,这次来就是想摸一摸底细,到底是什么人买下了这里。由于是保密拍卖,就连王一这个级别的刑警都没办法查到买下这栋楼的人到底是谁,不过从价格来看应该是比较有钱的人家,这种纠纷楼还能卖到这么高的价格是让然人有些不解。长峰调查了当年的房价,像这种别墅一般是以五百万左右的价格成交,这种纠纷楼一般都会低于正常市场价百分之三十左右,但它的成交价格竟然是五百五十万。 当时的拍卖是一口价拍出了五百五十万,似乎买主打定了这栋楼的价格就是五百万,余处五十万大概是不想要其他人继续竞拍。如果只是正常的价格其他竞拍者当然要选择更加适合自己的地段,所以理所应当的房子被这个人以五百五十万的价格拍到。 第165章 回家 不过问题是自从这栋楼被拍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过,里面的东西也全部保持原样,包括屋子里的一只狗似乎也被这个买主收养,长峰的眼线亲眼看着买主牵走了一条狗,似乎还对它很亲近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人要做这种事情呢?长峰想破了头,就连言情小说中的狗血戏码加了进去也推理不出个道道。 王一端坐在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水晶茶几前,与平常家用的茶几比起来这个要显得更加稳重有安全感,不像是那些偷工减料的东西看起来弱不禁风。有人从茶水间端来了红茶和咖啡分别放到王一面前,其他几个人都只有红茶,大概是不清楚王一喜欢喝什么又不好意思问所以一通的都准备了。不得不说,有钱人在答应客人这方面做得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王一想要将外套脱下来,不过一想到这样肯定又要惹得她们争相献殷勤也就不必再麻烦,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如果再拖沓下去恐怕那几个小子就要坐车开溜,早知道就把钥匙放在自己手里了。王一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意外的口感非常奇特,像是速溶的丝滑但又清澈透亮,王一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最近新引进国内的胶囊咖啡机。胶囊咖啡机制作的咖啡不但像速溶咖啡机一样方便,还有着几乎接近手磨咖啡的口感,这回看来真是物有所值。 王一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从怀里翻出小本子,实际上他不怎么需要记录只是习惯性的拿了出来,两只手搭在腿上开始询问。这些年轻的家庭主妇们一个个像是小猫看到了毛线球似的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王一,原本就不怎么擅长与女性沟通的王一被这么一看显得有些不自在,好像被问话的人是自己一样。 稍微的咳了咳以缓解尴尬,“咳咳,那么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你们,有关于隔壁的隔壁的2b12号住户你们有印象吗?” 王一问完之后盯着这些小公主似的家庭主妇们,她们一个个的开始回忆起来,只有一位穿着蓝色防晒衫的女孩子说道,其实这个年纪如果不是已经结婚被叫做女孩子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户人家你说的是一年前,或许是两年前搬走的那一家吗?我记得他家里有一只特别可爱的狗狗,品种嘛好像是大白熊?” “两年前?那时候我和小雅还没搬过来呢?不对不对,小雅是还没嫁过来,你家先生应该早就住在这里了吧?” 叫小雅的女孩梳着丸子头,满脸疑惑的回答道,“大概吧,或许晚些时候我可以问问我家先生。”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被问到名字的女孩说,“我叫王秋实,她们都叫我小实。那户人家我也不是太熟悉,只是和他们家的狗狗来往很密切,因为它总是会在花园里面乱跑。” “没有人牵着吗?” “有,是他家的小女孩,一个蛮活泼的小家伙。他的家人我只见过几次,模模糊糊的也没有什么印象了。” 王一在本子上做了些潦草的记录,大概就是一年前他们一家还和谐美满的生活在这里,但是为什么夫妇两个人突然将砾梦仍在医院逃之夭夭了呢? “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你们了解吗?是不是那时候已经出现了经济危机,或者是他们家开的车子是什么型号?” “大概是宝马吧?我记得只有那户人家是开宝马的,而且是那种很常见的款式,对吧?” 一个梳着马尾辫看起来年纪颇大一些的对旁边的小实说道,小实寻思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什么印象犹犹豫豫的点着头。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说因为先生要送她一辆车子,不过价格只能在两百万以内,所以她就看了看那户人家的宝马,因为不怎么喜欢所以也没多看,只记得似乎就是他们家。 “你这么说我好想也注意过,虽然比不上保时捷但是从经济的角度来讲还是很不错的,车姿也不错。嗯有印象了,就是就是,我想起来了。” 王一真的搞不清楚这些年轻人为什么对车子有着如此强烈的记忆力,当人对于狗也是,对于小孩子也是,唯独没有人记得那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是什么样子。有人提议给先生打个电话,稍后就有两三名女士纷纷拿着电话到了另一面的小客厅。王一就知道卧室分主卧和次卧,没想到这里的客厅也分主客厅和次客厅,看了看客厅的格局自己应该被奉为了上宾。 屋子里清一色的欧式装修,有些轻微的复古风格但又有着强烈的现代化气息,墙壁上的复古壁橱里燃烧着电子火焰,不过看起来就完全不像一回事。屋顶和墙壁的壁砖也是王一没见过的种类,似乎有着吸音和柔光的效果看起来十分温和,屋顶的吊灯似乎是通过环境随时改变光照程度以始终将屋子保持在一个稳定的亮度,当然白天开灯也着实有些浪费电源,不知是否和门锁有关联。 王一之前见过做高级的家装就是在开门的一瞬间屋子的所有设备进入就绪状态,还有当手机进入特定范围之内开始运转空调。以及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的手机预约空调,那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在王一看来这栋奢华的房子和门前的昂贵跑车一样都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属于自己自然也就没什么眼红和追求,只是觉得挺好的,发出一声可有可无的感叹罢了。 世界在不断的进步,很多高级的生活方式是这些小市民们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就好比我们总觉得电灯是需要开关的,但是在这个屋子里面王一没有看到任何一处点灯的开关,就连声控似乎都已经成为了落伍的东西。 再有就是王一曾经见过一款轿车还特意设置了一个按键,只要按下那个按键车子就会像变形金刚一样开始展示自己的内置引擎等装置,完全只是为了炫耀的设置就足足花掉了几个亿的研发资金足。不过就算是这样,王一羡慕过月薪几万的警视总监,也没有羡慕过每年都能赚几百万的富豪,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第166章 回家 王一可以想象到自己做警视总监的样子,但是他想象不到自己做大老板的样子。想象不到自然也就没有眼红的道理,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这样,超出想象力的东西往往就变成了信仰。 “那个,抱歉。” 三位女士一齐摇着头,似乎他们的先生也都没怎么注意那户人家,只有一位主妇说道他家先生大概是和之后通过拍卖买到了这栋房子的人谈过几句话。大概就是说他本人并不打算住在这里,而每隔一个月就会雇佣专门的保洁来上门清扫,不过那个所谓的保洁他们一次也没见到过。 “不住人但是还雇人过来打扫?确实有点奇怪。” 这时候那个带头的女士在不停的翻弄手机,听了一段录音之后对王一说。 “我家先生似乎与他们有些交集,他现在在公司忙着接待客户,大概两三个小时之后会有时间,如果说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公司找他。地址在这里,还有他的名片。” 王一接过名片笔头刷刷的动着一旁的主妇们便好奇的凑过来看,王一也不拦着,反正这种加密过的‘医生体文字’她们也未必看得懂。合上本子之后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再没有什么收获王一告辞离开,临走时候留下了联系方式,心想着但愿不要给我打骚扰电话。不过对一个刑警发骚扰电话还真是有够胆大的,不过谁都想认识一个像王一这么靠谱的朋友吧,手机里存着这么一个号码总是觉得比较安心。 长峰就不一样了,那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博闻强记的主却把每个人的电话号码都记在心里,如果你一拳头把他打翻在地然后去翻看他的手机,我想你一定毫无收获。 出门之后王一对着那边儿椅子上的几个人招了招手,“过来!” 一行人不情愿的起身然后一路小跑,如果王一再晚出来一会儿大个子就准备到附近找一找超市买包香烟了。王一摸索着下巴看了看周围雅致的环境,这样的地方住起来一定很舒服,买下了为什么又不住了呢?既然不住为什么不再转手卖掉呢?况且最近的房价一直在上涨,说不定现在出手还能把这一年的物业费给赚回来。 王一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另外的几个人叫回来按照之前拟定的办法走,首先安排了大个子和小个子朱亮的工作,要他们去查一查到底是谁买下了这栋别墅,找到之后立即给他打电话。 “一哥,这怎么找啊?您方才不是去问了吗,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 王一叹了口气,“没,你们也可以再去附近问一问,不过那人买下这别墅之后就很少来过。最近半年肯定是没来过,想要在附近找到他的熟人几乎是不可能,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在这里住过。或许你去问问物业,保安和保洁说不定会有所收获,这里每年都会粉刷外墙和栅栏。这些栅栏应该都是物业负责统一粉刷,颜色都是一样,所以你去找找这些负责粉刷的人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干活之前一定会有人通知,而通知的人就是买下这栋楼的人,顺着这条线索去找,如果不行那就再想办法。这不是什么追捕逃犯,买房子的人没必要隐藏自己的行踪,找起来也会非常简单。” 长峰突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道。 “行了行了你们去干活,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 王一用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将一高一矮两个刑警赶走,车子交给了他们因为王一不知道他们今天还有多少路需要跑,不过方才一位梳着丸子头的女士说可以将自家的车子借给王一使用,前提是她应该得到王一的一张名片。因为王一自从离开三好街就没有了使用名片的习惯,所以身上带着的名片还是使用的警部头衔,有些丢脸就没给。 “我说你啊,一张名片换一辆车子开你还顾什么面子,这下好啦咱们开始长征吧。” 看着长峰失望的表情王一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看上去就很高级的车钥匙,淡淡的说,“骗你的,来吧,这边。要不是车子只有两个座位我会把他们支开吗?你也不动脑筋想想,我自从回到三好街还没有好好的款待你呢,想去哪玩还是说吃点什么?” “你可真行,就这么折腾他们?” 王一一边走一边说,“也不是,我总不能一直呆在他们身边吧,有些事情还要他们自己去做。虽然我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要查这栋房子,不过他们只要打电话会总部稍微问一下就会知道当年的案子。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也不是什么机密,所有的档案应该都还存在档案室里面。如果连这点动手能力都没有的话,我觉得他们还不如辞职做保安算了。” 车子是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至于型号王一没有去问,因为从头到尾他都装出一副好好刑警对于豪车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会儿倒是绕着车子开始转了起来,尾部的四根排气管低调的分部在左右两侧,车灯也是与整个车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整体感非常强。流线型的车身让人感受到跑车的高贵气质,前大灯仿佛是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真是完美,相较于之前看过的法拉利似乎更加奢华,至于价格王一就不清楚了,看样子应该不下五百万。 只是王一和长峰在门外观察豪车的场面被别墅二层阳台的少妇们看了个正着,有些人不时的发出善意的暗笑,但又生怕惊扰了他们。阳台上有一个小小的游泳池,非常小大概也就是一个特大号的浴缸。阳台上并排放着几个躺椅似乎是她们方才搬过来的,专门为了看这一场好戏而准备的。悄咪咪的,上面的主妇们有说有笑。 “你看,我就说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车子的。” “就好像女人不会拒绝钻石,嘻嘻。” “不过那个长头发的男孩子也好帅气啊,他也是刑警吗?” “看穿着不太像,不过他们关系看起来好好哦。哦,不好,我又不自觉的开始想奇怪的事情啦!” 第167章 密谋 在女士们肆无忌惮的对下面两个人发表意见的时候长峰早就注意到了他们,长峰想着怎么捉弄一下她们但一时间没想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一摸口袋发现里面竟然装着那个东西。最近长峰迷上了一些小发明,不过这些东西多半是他一时兴起实际上毫无作用的东西。 长峰给王一使了个眼色,王一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挤眉弄眼的方向似乎是让自己上车。在车门边上扣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车门,长峰对着他奇怪的一笑回身朝着阳台上看了看。那边的主妇们也看到了长峰的举动,似乎是觉得突然被发现了有些不好意思开始自顾自的聊起天来。 长峰对着她们招了招手,对方也善意的挥了挥手。紧接着就从口袋里翻出了那个东西朝天上一扔,一个约莫半个拳头大小的纸袋被仍上了天空就在一秒钟之后那团奇怪的东西瞬间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就是强烈的闪光伴随着一股火药味。在长峰和对面阳台之间瀑布似的洒下了一道黄色烟幕,长峰趁机钻进车子王一已经熟悉了驾驶模式一脚油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王一还摸不着头脑,“那是什么东西?” “没看见吗?烟雾弹啊,她们大概是想要看看咱们这些小市民开上豪车的表情,真是恶趣味,给她们一个教训。”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大的烟雾。” 那是长峰翻他的旧玩具的时候发现了一包烟雾弹,就是小孩子经常玩的那种点燃之后会丝丝发出黄色烟雾的炮仗。因为已经受潮所以长峰闲的将这些火药全部倒了出来,晒干之后用胶带做成的小包裹包好,里面有放了一些助燃的材料混合。别出心裁的使用了一块旧手表作为触发装置,手表连接一块纽扣电池。按下手表设定好的时间之后秒针开始运转,秒针转动到55秒钟的时候会将纽扣电池短路,短路铜丝产生的热量点燃火药引发爆炸。 虽然方才那一下火药应该并没有全部燃烧,不过气势也够骇人的,这种东西随身带一个简直是防狼利器。这股火药味直到现在还挥之不去,王一也不清楚这车子有没有通风模式,索性将窗子按了下去。 “你觉得这辆车有谁能跟得上?” 王一默默地说了一句,长峰不置可否两个人将手机都放在了方才公寓的信箱里,这时候两个人身上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今天就是重新整理‘飞蛾计划’的时间,所以车子也使用了根本不可能被动过手脚的车辆,这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好的而是方才两个人同时的灵机一动。 长峰一直在说有人监视着自己只是不清楚到底是身边的哪一个,而且他们之间的通讯消息也不是十分的安全,至少那个叫做早乙女雪绘的女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在监视他们了。或许长峰去到日本的事情也全数败露,所以他查到的东西都是一些不痛不痒,而且在夕子的阻止之下长峰并没有去挨个查询当地的报纸。 “在日本的那段时间每天都熬到很晚,你真的以为我就做了那些事情吗?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夕子有问题,不过也和一郎确认过夕子确实是他的青梅竹马。夕子说不要我去查旧报纸我就越发的想要去查,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要我避开某个人的目光。因为想要查清楚那件事最直接的就是当代的旧报纸,所以雪绘一定安排了人在蹲守,夕子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她为什么不直接的告诉我呢?” 王一回答道,“她或许也在查这件事情,在于我们不知敌友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向我们透露更多信息。而且从你给我的行程和资料来看,我觉夕子很可能早就认识坂本大河的弟弟,他们给你演了一出戏。” 长峰不置可否,车子一路上了高速朝着大连方向开去,并不是特意的想要朝那边开而是随便的选择了一个方向而已。王一看了看仪表盘。 “这边的限速是多少?” 长峰看了看四周的路标,“大概一百二吧?我记得好像用你的二手桑塔纳开过这条路。” 王一活动了一下肩膀将车窗关好,车子以极快的加速度来到了九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即便如此也没有感受到车身有任何的晃动简直平稳的就好像有人在推一样。渐渐地车子的速度来到了一百一公里每小时,周围的景色飞速的向身后划过,即便如此发动机似乎还觉得没能发挥出全部实力。但是碍于限速也只能开到这里了,大概那些富家公子哥就不会顾忌这些,因为他经常在高速公路上看到飞驰的跑车呼啸而过。 车子一路行驶坐在副驾驶的长峰不停的观赏着内饰,几乎全部是原版货没有任何改装,当然对于这种任何地方都一定到达极致的跑车来说改装就是对设计师的最大侮辱。包括车门处的手工打磨,简直就好像坐在自家沙发,不比自家的沙发还要舒服。即便是遇到稍微有些坑洼的路面且在高速行驶的状态下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抖动,仿佛车子是浮在水面上一般流畅平稳且迅捷。 长峰从一旁的置物柜里面发现了冰镇的小瓶红酒,小瓶子上面没有标签似乎是专门为了重新封装而设计的。但是酒塞塞得很紧一定要用海马刀才能开启。王一看了看长峰的举动,这小子的肆意妄为是出了名的。 “喂别动那个呀,搞不好我们三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都赔不起。” 长峰努了努鼻子,将它重新放回了柜子,“又不是没喝过好酒,谁稀罕啊。” “前面的出口就下,看看这是到哪了。” 长峰看着周围的景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撩了撩快要挡住眼睛的头发,“随便找一家馆子吧,开这么好的车怎么也得奢侈一回吧?” “得嘞,今天算是我给你吃犒劳,豪车还有大餐。怎么样,以后可别再背地里说我坏话,特别是对紫熏那孩子,他那个大嘴巴指不定第二天我都能上报纸。” 第169章 密谋 长峰想了想那天楚紫熏的身手,虽然喝了酒但是战斗力依旧今后还是少招惹她的好,今后在三好街恐怕就只有王一一个人可以对付那家伙了。而且听说她这次专门去到警视厅为王一解决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长峰寻思着一会儿一定要问问王一是什么事情还要楚紫熏出面。不,让长峰不解的是为什么身为警视正的王一都解决不了的事情紫熏姐一出面就搞定了。 前面的标识牌显示限速由一百二变成八十,王一不得不早早的结束这场飞车之旅。继续行驶大概十几分钟来到收费站出口,缴纳高速费的时候长峰试探着对着收费员小姐姐笑了笑,叫姐姐也腼腆的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长峰随即缩回头来努了努鼻子对王一说,哎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 王一有些奇怪他的举动,“峰啊?你最近是不是思春了?怎么变得这么活泼。” “有吗?我觉得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呀。” 长峰也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变化特别是和咖啡师在一起之后,不过这种变化在长峰自己看来还在可控范围内,一年没回来的王一倒是察觉出了他的不同。之前他肯定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现在竟然会想要捉弄那些偷笑的主妇,而且还确实的付出了行动。 “一郎我就不说他了他已经老了,你还年轻多追寻一下自己的梦想。” “像你一样?奔三了还没想着处个女朋友,真想着一树梨花压海棠吗?” 王一被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反唇相讥,“我这是以使命为第一位,趁着身体还允许多做一些,总好过那些纸醉金迷的人。” 长峰知道王一有意提点着他,不过他不吃这一套。虽然最近有些时候确实会和可儿说一些在外人看来酸掉牙的话,不过他的内心却从来没有动摇过,这一点手下的探员们可以作证。说到探员最近也是成员锐减几乎到了两年前的一半还少,很多人都离开了这座城市奔向了梦想中的一线城市。 虽然大多数成员还保持着联系,但几乎已经远离这一惊险刺激的行当了。虽然依旧对长峰说着鼓励的话,但内心里却希望长峰抓紧成家立业不要在掺和这些找不着东南西北费劲不讨好的事情。对于这种人长峰只能告诉他们,你们觉得的好未必是我的好,我现在的好已经达到了人生的极限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看起来有些倔强有些叛逆,但这就是长峰的心声。 梦想和追求并不是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改变和消失,从小的侦探梦想一直在他的内心燃烧从未熄灭。 车子停在了一家三星米其林餐厅门前,名字叫做唐阁从外面看起来有一股清幽的感觉,再加上地处僻静装修复古更让人觉得这就是有钱人应该来的地方。当然餐点的价格也是昂贵的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对于偶尔的奢侈还是没有问题的。车子停在门前立即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毕竟在这种地方兰博基尼还是属于豪车的范畴。 并没有人出来接车,当然如果连这种凭借着餐点致胜的餐厅也要专门安排侍者接车就显得太过俗气,王一将车子停在门前的停车位,昂头挺胸的下了车有一股莫名的自豪,不过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股难以掩饰的自卑。之前还说自己不眼红豪车,但开起来就又是另一码事了,一想到自己凭借着借来的车子装阔气就觉得更加无地自容。 好在这种自卑感也只是一瞬间,两个人并排在路人的羡慕的眼光中走进了店门,屋子里的装修就更加考究了,实木的屏风非常又韵味说不定全都是手工制造。屋子里没有大日光灯只有一站站的昏暗小灯,虽然昏暗但又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人感到不适,靠近窗子的位置有些透亮不过玻璃似乎也经过特殊处理,在外面阳光强烈的时候也不会直直的照射进来。 坐到一个靠边上的座位立即有人前来负责点餐,餐厅内部的服务还是非常贴心到位的。长峰非常不解为什么一个做轮胎的会想要和餐点扯上关系,真是有些让人费解,而且竟然还真的得到了广泛的认可。毕竟来这里的主要任务不是吃饭,点了几个推荐的特色菜之后长峰向店员要了纸和笔,意外的还有笔记本电脑可以借。 “能借到笔记本电脑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之前在网吧注册的邮箱也就不用,我们在这台电脑上重新注册。还有临走之前去附近的店里再买一部手机,电话卡尽可能找到不实名的电话卡,最好是两张。” 王一也觉得没有问题,至于日本那边的一郎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他,不过最近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也就暂且不提。怎么说纯子应该算是自己人,只要在纯子去探望一郎的时候捎带手送上一封信应该不是问题。手机、邮箱、电话卡都应该帮一郎做好准备,之后的日子肯定不会那么轻松。雪绘一直咬着自己不放,长峰实在是想不出她在忌讳什么。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最近雪绘一定会有什么动作,而这个动作很有可能会惊动他们,所以提前做好威慑。没错是威慑,无论是对于长峰还是王一都是威慑,之后她还会对王一怎么下手还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雪绘的战略已经从保守派变成了激进派,甚至不惜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他们展开争斗。 “嘿呀,真不清楚自己是在跟什么斗,就为了那个死了的坂本大河留下的东西吗?雪绘为什么会那么痴迷于那个东西,或者说她背后的组织要那个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大概是一种药,或者是一种用于制作药物的原材料,也有可能是一种配房或者计量。这就是我能想出来的所有可能性了,如果是配方和计量完全可以记在心里和软盘里,我觉得配方的可能性不大。” 王一说出了自己的推理,长峰也觉得不会是配方那种东西,配方只要研究总会有突破,况且他们又那么有钱。 第168章 密谋(这是169) 有钱却还要来抢,那就是说这种东西是花钱也弄不到的东西,到底什么东西花钱也弄不到呢?目前就长峰来看除了女孩子的心之外没什么是花钱搞不到的,虽然是个打趣的话但让他想到了初中课本上的卖家市场和买家市场。当货物多到卖不出去的时候卖家便会压价来销售自己的商品,这就是买家市场属于买家主导的市场。但是一旦进入卖家时常就不一样了,这种情况多出现于古玩界,一个热门的古董往往很多人争相收藏,这时候就看谁出的价格更高了。 可古玩这种东西并不像电视电冰箱一定要卖,电视如果三五年还卖不出去光是发霉都足以要了电子元件的命。可是古董不一样,古董放的越久越值钱,放的越久存世的相同物品就会越少,如果这古董是独一件甚至刻上了某个名家的名字就更了不得了。雪绘就好像想要拿到某个卖家手里的古董,但是卖家就是不出货,所以她就只能去抢。 长峰使用梯子登录网站之后注册了一个相对不那么起眼的邮箱账号,虽然不安全,不过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所谓的不安全更多的则是来自于被监听。这些小网站虽然很容易被攻击泄露邮件信息,不过谁也不会想到远在中国的他们正在使用邮箱进行着如此激烈的角逐吧?紧接着是电话卡和手机,两个人用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背熟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电话是黑莓系统,因为这种系统的安保性能最强也最不容易被入侵,之前曾经考虑过苹果手机不过在业内口碑来看黑莓更胜一筹。黑莓手机的特点就是贵而且软件资源十分有限,不过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只要有邮箱软件就完全足够使用,手机也是相对老旧的型号。两部手机均购买了相同图案的手机壳,为的是不被周围的人所察觉,而且今后一定要随时留意新手机不要被发现。手机邮箱可以顺利的收发讯息,包括一郎的手机也已经准备完毕,不过电话卡就要等一郎到日本再做准备。 虽然可以使用无线网,不过无线网络被入侵的可能性更大暂时不予考虑,姑且不要使用手机连接路由器的无线网。乱搞了一通菜已经上的七七八八有些已经开始凉了,被服务员拿下去又拿上来,不知是换了新的还是重新热了热,看色泽倒是十分的诱人让人食指大动。 “你说纯子姐是干净的吗?” 长峰正在往嘴巴里送最后一块牛肉,一边还在不停的操作手提电脑的键盘,王一忽然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会儿。 “什么干不干净?” “你想什么呢,我是问你她究竟知道多少,有关于雪绘想要得到的东西她究竟知道多少。雪绘那女人经常和纯子在一起,我觉得她如果知道些什么应该早就被那魔女给榨出来,但既然如此为何这种关系持续了长达两年之久呢?” 王一用指关节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你是说如果雪绘得到了她想要的就会离开纯子,如果纯子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会离开纯子,但是现在她没有离开纯子。你的意思是说小山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一直咬着什么不说,坚持到了现在?” 长峰不置可否,只是干咳了几声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又仿佛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大概,我觉得雪绘与纯子之间有着莫大的隐情,可儿和我说了一些,她们之间似乎是一种供养的关系。纯子无法脱离那种上流社会的生活,即便是在咖啡厅打工她也经常将自己的全部工资用来购买奢侈品。当然这些钱肯定是不够她用的,更别说她家里的酒水,咖啡还有昂贵的家具。” “这些都是雪绘出钱资助的?” 长峰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就算是纯子拥有他丈夫意外死亡的巨额保险,但两年来这样挥霍也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不光是酒水,如果稍加注意就会发现纯子虽然经常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但几乎没一次都不是同一件。她喜欢买新的东西然后穿几天就再卖掉,卖掉的价格恐怕也就只有全新的三分之二不到。因为长峰曾经注意过纯子家里的洗衣机并且告知林可儿不要使用,连续两次拜访的时间超过一个星期,但一个星期之前长峰贴在洗衣机内壁的纸条还是干的。 一个星期没有洗衣服对于女孩子来说应该是十分难以忍受的事情,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山女士根本就不需要洗衣服。长峰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大概是大人们利用某些传说改编的。 故事说的是有一个少年就快要饿死了,家徒四壁什么也没有只留下了一个祖传的讨饭用的铜钵,于是他就将这口铜钵放在了家门口接雨水来喝。但是某一天天气晴朗,他捂着肚子出门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顺着香气去找就发现铜钵里面装着满满的食物,食物很新鲜看起来像是刚出锅的一样。已经快要饿死的书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开始吃起来,吃过饭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因为之前饿的睡不着觉这一睡就到了深夜。 深夜吃饱喝足的书生出门上厕所,刚出门又闻到了香气,那铜钵里面再一次装满了食物。这一次他没有急着狼吞虎咽,而是开始思考这食物是从哪里来的,于是他找了一整夜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不仅仅没有线索,第二天当他以为铜钵里面还会装满食物而信心满满的出门时,却发现铜钵里面什么也没有。 莫名其妙的书生只得怪怪的回到书房里面,不过已经家徒四壁哪里还有书呢?唯独在心底里默默的背诵那本祖上传下来的歌谣来打发时间,就这样一直到了夜里他又一次闻到了香味儿。这一次他吃过饭便死死地盯着铜钵想要看出它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但是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瞌睡连连也没有任何动静。换来的是又饿了一天的肚子。 之后的日子里书生有些惧怕那个铜钵,他不敢去看它,生怕多看了一眼就会损失掉一整天的食物。 第170章 密谋 直到有一天那个铜钵不见了,书生心急如焚的四处寻找,这时候一位富商来到他的家里手里拿着那铜钵对他说: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家里祖传的歌谣,我就把这个铜钵送给你。 原来书生家有一套密不外传的歌谣,歌颂的是人要辛苦工作不问世事,有人来问书生便谨记祖训闭口不言。只是如今他已经离不开那个铜钵,离不开每天一醒来就有饭吃的日子,一股脑的将那首诗歌告诉了富商。 富商命人解开了那诗歌的奥秘,那是一首指路诗,指向深山里的一出墓地。原来书生家每每出状元郎便会将一部分财产放在那里以接济后人,让子孙后代们不必为了金钱折腰,而专心研读诗书。万万没想到,愚钝的书生还没能解开诗歌的奥秘,财宝便被富商用一个铜钵换了去,而那铜钵里面再也没有出现过食物。 书生伤心欲绝最终吊死在家中,世代的状元郎到他这里算是彻底的终结了。 由此长峰联想到了纯子,雪绘就好像那个铜钵。雪绘会给她很多很多她想要的东西,车子、房子、衣服和酒水。但是如果某一天有人对她说我们绑架了雪绘,如果你不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雪绘就再也不能回到你的身边了。这个时候小山会做如何选择呢?她深切的知道自己失去的不是雪绘,而是雪绘带来的财富、权利和快乐。不过或许她也像那个书生一样没能想明白,自己手里东西的价值要远远的高于雪绘,而且一旦对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雪绘便再也不会给她这些了。 到最后便是真正的人财两空,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猜测,漫天的猜测正是神探王一郎和这个叫做长峰的毛头小子正要做的事情。在天马行空的猜想中找到一丝线索并且加以确定,在确定的基础上开始推理,这是处理这起案件的唯一办法。所谓的案件并没有任何权威机构给出文件证明,而是他们的案件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案件,看似一场弥天大谎实则危机四伏。 吃完了最后一个像是小笼包的东西长峰满足的擦了擦嘴巴,这才有空抬起头去看周围的环境,原来已经坐了这么多人,但大家都很安静就好像整间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似乎是中央空调不过并没有明显的风从上面吹下来,温度是非常宜人但稍显的有些凉爽,大概是为了配合这边的菜品而特意设置的吧。从餐点上到桌子上最佳的食用时间应该是三十分钟左右,一些菌汤则要稍短一些,汤一旦凉了就完全没法喝。 两个人并没有那种昂贵的公主病,所以在服务员再一次打算更换菜品的时候被王一制止了,说你们的服务我们非常满意不过我们更希望有一些安静的时间。对方似乎也很懂得王一的意思,稍稍的鞠了一躬离开了。知道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两个人放松了很多,其实这也是王一喜欢去那些大众的居酒屋而不是昂贵的西餐厅的原因,经常有人来打扰用餐很让他困扰。而且碍于用餐礼仪往往吃的并不是很开心,但又要装出开心的样子,因为你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离开那些服务人员总是要问东问西,无论如何也想要找出让您不开心的道道。 王一心想这种执着的态度要是能被其他行业的工人学习一下便天下太平了,就好比公园门口的售票员和公交司机就总是大大咧咧的,公交车司机的态度经常让日本来的一郎和纯子不满。不过好在纯子几乎不坐公交,就算没有车子也会选择打出租无论局里多远。一郎就不一样了,他上班为了省一块钱的地铁而选择了公交,对于他来说倒不是因为想省钱而是觉得浪费了有些难过。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道,你说一郎真的缺钱吗?相比较与王一来说不知道要富有多少,而且现在被秘密调到科警研工作薪资说不定是王一的十几倍,但据说他还是喜欢坐公交。省钱并不一定是说他真的想要省钱,也不是他的价值观当中坐公交与坐地特完全相同,而是一种生活态度或者说是生活仪式感。 古时候的皇上不也喜欢微服私访吗?大概就是这个道道,有些时候身边的人总是那么一成不变,生活的状况也总是一成不变,生活就没有了意义。虽然原本也没什么意义,但人总是想要换着一种方式让生活看起来有意义,这就是所谓的生活仪式感,但实际上也是毫无意义的麻痹药。 就好像纯子喜欢喝红酒,她真的是喜欢那种昂贵的口感吗?有时候纯子为了灌醉自己会拿起一瓶陈年的啸鹰猛灌下去,直到舌头没有知觉她才觉得开心。只是她离不开雪绘,离不开这个纸醉金迷的生活。同样是灌醉自己,纯子更喜欢喝下去的是昂贵的啸鹰、拉菲和作品一号,而不是中粮长城。同样是出门纯子喜欢穿着昂贵的衣服和奢侈的手提包就不用说了,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就像是日常走秀怎能不精致。 灯光渐渐地暗了下来,原来是长峰在一旁玩着壁灯的旋转开关。嘴里还咬着牙签单纯是因为无聊,大部分的资料已经从内存卡上传到了新的邮箱,最多的则是文字,虽然占用的空间不大但传输比较缓慢。图片资料已经被打印成a4彩印放在了长峰家里的保险箱,那是最新款的保险箱想要不露任何破绽的打开简直不可能。而且长峰还做了手脚,只要有人接触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进而确认究竟谁才是雪绘的眼线。 就眼线这件事来说,长峰不太想去追究,因为他的脑子里浮现出的人物就只有严石老爷子、高绿、老板以及他身边的侦探俱乐部的会员们。他相信侦探俱乐部的会员不会出问题,但也不想去怀疑天真可爱甚至有些冷热情的小绿,好玩又博学的老爷子严石,有着一长串故事的胖老板。这些对于长峰来说虽然不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但也是生活在不可或缺的存在,他无法想象他们会联合雪绘来对付自己。 第171章 密谋 “雪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长峰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嘀咕,王一在做笔录头也没抬的回答。 “你不是见过吗?挺漂亮的,是那种,那种冰山美人的感觉。” “哎?有吗,我都是觉得她是那种大姐姐的感觉,至于冷冰冰我倒是没太大的感触,反而觉得纯子姐有时候会冷冰冰的。” “见仁见智呗,你的笔记本拿来给我看看,你在网上拍的那是什么照片啊都模糊的像是马赛克一样,多亏我近视眼。” 说道近视眼,长峰问他到底在那之后有没有去医院看看,王一说去过但是医生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今后继续观察观察,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脱落的症状不过并不碍事。长峰还是有些担心,飞蚊症长峰也出现过不过并没有王一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小时候没事闲的盯着天空看,结果被太阳晒得一天满眼都是透明的颗粒。 靠在沙发上非常的舒服有种就快要睡过去的感觉,不过晚上还要上班,今天偷偷地溜出来又麻烦了小绿,作为交换长峰给小绿配了自己房间的钥匙。小绿好像把那里当做她的秘密基地了,就想长峰小时候经常把废弃的房屋和野外的掘土场留下的大坑当做秘密基地,之后还有为了保卫秘密基地的归属权而引发的孩子战争,那种事情说来也没什么意思。想必农村孩子都曾经有过秘密基地长峰生长在农村王一也是一样,所以他们有着很多共同语言,也有着很多不需要沟通就可以互相理解的地方。 “对了,你觉得那个严石老教授怎么样?” 王一很少问严石老教授的事情,虽然偶尔也会因为一些必要的事情前去拜访,但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情。王一大概是在说之前老教授给他提供那份报告的事情,他一直觉得这里面有鬼,以正常人的心理既然都费尽周折的翻译了出来,为什么又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 长峰做完了笔录之后开始校对两个人的调查资料,一边打字一边说,“你是说那份资料是假的?是也有人故意给我看,想要测试我们的目的?” “有可能。” 王一将校对好的笔记扔到长峰那边,因为长峰平时没有时间整理所以很多东西王一那边有的他都没有,录入是非常消耗时间的事情,必要的地方还要拍摄照片做好标记。因为没办法上传到电脑,所以只能拍摄照片之后在手机里编号,再在笔记本电脑上的文档中输入对应的编号,一里一外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长峰也有些介怀,“我大概也觉得其中有蹊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总是喜欢找我打桌球,就那么有瘾吗?总之之后我会小心的,之前和他说了不少有关于纯子的秘密,往后我要多加小心了。” “不能和任何人说,就算是紫熏也不行。” “她不是入伙了吗?” “你看她的样子算是积极吗?我觉得她还是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们呢也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免得哪一天她觉得这件事非办不可,搞出破釜沉舟也是她的性格之一。” 长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觉得王一说的没错,别说是破釜沉舟关键时刻把自己给破了可能性都是极大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没有问你,之前紫熏去警视厅帮你,她到底帮你做了什么?你都搞不定的事情为什么她一出面就搞定了?这不和情理吧,她在警视厅工作过我是知道的,不过离职之后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我就不理解了。” 王一那头几乎已经搞定了所有的文件校对,长峰这边还在噼里啪啦的打着键盘,好在最近长峰的打字速度有所提升眼看着也快要搞定。王一似乎是在想着要不要将真相告诉长峰,当然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孩子,只是告诉他对他本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只不过是可以解开他心底的一个疑问。 但是转念又一想,王一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要问长峰了。 “长峰?你认识我妹妹吗?” 长峰一边编辑文档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你妹妹?不知道,不清楚,我不认识她。” “别骗人了,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她现在就在柴氏集团的子公司工作,而且是柴氏集团公子的办公室秘书。” 说到这长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敲打键盘,“哦?柴氏集团,那倒是挺危险的,为什么要去那里?” “别装傻了,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吗?那天她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告诉你我告诉了她什么秘密?” “告诉我她在那家公司上班,而且还说可以帮到我。她根本不清楚我在为了什么而拼命怎么可能会说出帮助我的话?我左思右想一定是你告诉了她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看着王一有些愠怒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也是一起长大的,长峰抬起头盯着王一看了一会儿,继续埋头打字。 “我说过不是我就一定不是我,不过按你所说的确实是有人告诉了她什么。” “不是你?”,王一似乎冷静了下来。 “不是。”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那家伙遗传了我的侦探基因?” 长峰歪歪着不屑的脸去看王一,王一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长峰埋下头继续抄写。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抄写在记事本上之后一切工作几乎全部搞定,手提电脑也光荣的发出了电量不足的声音。王一付过款并将笔记本电脑归还两个人出门坐上车子,一边开一边想着要不要去哪家酒馆稍微喝一杯,但一想到没有第三个人开车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想喝一杯啊!” 王一在副驾驶上发出了悲鸣,即便如此他还是盯着长峰因为他并不看好长峰的驾驶技术,毕竟他可是亲手把自己的二手桑塔纳送进了废品回收站。虽然说那车子马上就要到强制报废的年限,但也总不至于刹车失灵。 第172章 密谋 如果把这豪车撞了的话两个人恐怕要还一辈子外债,不过这种车子一般都有保险自己到底应该拿多少钱来填缺补漏呢?王一心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车子就上了高速公路,王一没有看仪表盘不过车速要比来的时候快了很多。车子的流线型设计使得即使车速提高也不会出现控制不稳的状态,反而是极强的抓地力让人觉得安心,超车的时候也很流畅。 自从上了高速开始王一就想要打盹,车子一路开回去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寻思着那两个家伙怎么没给自己打电话,转念一想才发现自己已经将手机放在了那户人家的邮箱里面。说来也是奇怪,为什么这样的豪宅会配备邮箱这种东西呢?难道是为了方便邮寄合同和律师函,这种东西不都是应该直接邮到公司,不然要秘书干什么呢? “长峰,你说那邮箱有什么蹊跷吗?” “装饰品吧,或者有些喜欢看纸质报纸的老板。当然也有一些古怪的人喜欢读国外的报纸,虽然会晚个几天但也有人按天分发。” 王一心想真是怪人,等等?每天都看国外的报纸,难道国外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总不会为了练习英语或者日语才购买国外报纸,这也未免太奢侈了吧?砾梦的父母听说是逃到了日本韩国一带,但根据船夫的描述应该是朝着日本方向走,可是与让日本方面会晤之后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回复。 最终王一还是没能对这起案件进行跟紧,也着实是因为当初并没有引起他十分的注意,虽然觉得孩子很可怜不过超出边境的事情就已经不归自己管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如今仔细的想想,如果当初自己强行要求加入搜查或许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是那样的话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或者说砾梦现在拥有最好的医疗团队每天的以几万的资金消耗真的是他们父母能给的吗?或许,王一想着或许现在这种状况对于砾梦来说是最好的存在,即便长时间闷在医院里但至少还有治愈的希望。就算是追查到了他们的父母又会如何呢?光是因为公司破产就可以将他们的资产蚕食殆尽,万一出现负债日子就更难过了,虽然拥有丰富商业经验的他们可以找到还算体面的工作,可真的足以支撑砾梦昂贵的医疗费吗? “小砾梦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上心呢?” 长峰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车窗上,这让王一显得有些担心。 “也不是特别上心,只是纯子要我查一查房屋的事情,既然屋子里的内饰没有被动过,我觉得纯子下一步应该会拜托我们查到房屋主人的下落吧。” “她想要带着砾梦回家看看?” 王一想了想大概也赞同长峰的看法,但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与这个比起来王一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房屋从购买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住过人。一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检查一下信箱的折页磨损程度,说不定可以从中知道些什么,万一,如果有万一的话说不定砾梦的父母还在与国内的某个人进行通讯,在这个电子设备并不安全的时候信件的保密性凸显了出来。 与电子设备不同,只要黑客知道你的id就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盗取你的信息。信件就大不相同了,虽然只要拆开信封就可以知道里面的讯息,但如此做必要的一点就是靠近信箱。纸质信息的最大优点就是只要保证运输途中不被任何人触碰,里面的信息就绝对没有泄露的可能。而且寄信并不需要真实的身份讯息,只要支付邮票就可以邮寄,没有身份讯息即使想要盗取信件也没有了方向,甚至不知道信件会被扔进哪一个邮筒。 唯一可以拦截纸质信件的方式就是堵在收件人的门前,但这也需要一个大前提,就是必须知道信件被邮到了哪里。权衡之下,纸质信件的保密性要远远的强于电子讯息,而且电子讯息很难彻底清除,不管使用任何一个第三方服务器都有可能留下痕迹。删除只是相对于自己而言,只要讯息进入互联网的大海你就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被拦截和复制。 现在的王一和长峰已经将之前通过邮箱交流的讯息全部归为已经暴露给雪绘方面的讯息,当然虽然牵头人是雪绘,背后的组织则有可能更加强大,他们不可能只将眼光放在雪绘一个人身上。这样一来调查的难度就大大的增加,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船舶打捞公司和公司的代言人早乙女雪绘,以及雪绘关系密切的坂本家族和小山纯子。 再来就是有关于那一起被封禁的案件,也是导致了王一平步青云的案件,和那一起案件有关联的刑警多多少少都获得了好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有。 “你之前问我紫熏的事情,我现在告诉你。” 长峰很是意外,原以为王一不会再提起紫熏的事情,没想到这会儿竟然主动的提了出来。不过说的极其简略,关键的点全部被一言带过。王一给长峰的版本就只是楚紫熏在警视厅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这个秘密让身为警视厅长官的警视总监都觉得威胁性巨大。为了封住楚紫熏的嘴警视总监说了不知道多少好话,因为这个秘密并不是规则上的必须保密,而是在规则上必须被纰漏的东西。 但是楚紫熏在权衡利弊之后接受了警视总监的建议,为了防止有人调查紫熏,紫熏申请了调到三好街警察局工作。这一次紫熏帮助自己向警视总监申请三天的起诉延期就是因为总监忌惮着紫熏,说是忌惮这么多年以来说不定两个早就成为了朋友,因为在某种利益上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若非如此紫熏不可能乖乖的来到三好街。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所以你不要再问东问西,这事情和你我都没有关系,这是楚紫熏的决断。我们也有着我们的决断不是吗?楚紫熏不遗余力的帮助我们,我们自然也要全力的支持她的选择,对吧。” 第173章 密谋 楚紫熏的选择吗?为什么无论是王一还是紫熏甚至是一郎都有自己的选择呢?紫熏选择了离开警视厅,王一选择了抗下秘密的案件,一郎选择了回到科警研深造。而自己呢?自己的决断又是什么呢,作一个侦探就是自己的决断吗?未免有些太小儿科了吧。楚紫熏完全可以选择根据规则纰漏证件事情,王一也可以选择将他们定义的‘飞蛾计划’上报给警视厅,一郎也可以选择安逸的在这里做一个刑警,当然一郎也可以选择老老实实的待在科警研不管我们。 但是他们都没有这么做,因为某种东西促使他们选择了更艰难的一条路,一条见不得光但又绝对正义的道路。自己呢?自己做了什么正义的事情吗,长峰不由得低下了头看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心里乱乱的。 忽然王一握住了他的肩膀,“不要质疑自己,大家都很看好你呢。” 看着王一鉴定的眼神长峰不知怎么的好像得到了一丝丝安慰,但这种安慰就好像清晨的烟雾一般,定会在阳光升起的时候消散的无影无踪。即便如此,长峰还是振作了精神,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在高速公路上载着两位老男孩向着目的地飞驰。 砾梦渐渐地长大身体的变化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秀丽,穿着粉红色的护士服看起来清纯可爱,只是脸上总带着那么一抹淡淡的忧伤,她似乎在排斥自己的身体。因为她昨天的记忆中自己还是两年前的样子,而一觉醒来却已经长大,经常的在砾梦起床的时候会盯着镜子去看自己的样貌。在脸上摸一摸仿佛是在寻味自己的过去和将来,好在现阶段她只是觉得奇怪,毕竟一个孩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长大了两岁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医生们不得不针对这个状况给出新的治疗方案,因为日复一日的心里折磨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太过严重。即使她每天都会忘记,但也每天都被这种莫名的恐惧折磨着,或许再大一些的时候还会出现不可控制的状况。即便如此也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为此医院专门雇佣了一位专属心里医生专门负责砾梦的心理辅导,经济方面自然不用担心,只要按时发表学术报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流入。现阶段不仅仅是柴氏集团的资助,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社会的捐款。 有关部门成立了为唐宁砾梦找回记忆的捐款项目,在网络上和新闻中大肆宣传,最初的一个月就募集到了将近一百万的捐款。当然其中大多数捐款都来自上市公司,为了营造良好的社会形象而进行的投资性捐助,对于这类的捐助可以理解为双赢,那些无私奉献的小市民才真正值得尊敬。 纯子自从上一次探望过小砾梦之后心情好多了,一直在催促王一调查老房子的事情,不过王一说时间紧迫屋子的住址虽然已经找到但是并没有找到买房子的人。距离周一还有两天的时间,王一说他会尽力而为,长峰也在他的身边不过长峰这几天似乎都没什么休假的机会。 臻探coffee的门被推开了,门上的铜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纯子在收银台前抬了抬眼发现是长峰和王一结伴而行,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着实有些像是默片里的搞笑角色。店里新来了一个服务生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看不太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看样子应该是大学里面的学生,看起来也兼顾送外卖的活计,这会儿正拎着塑料袋朝店门外面走。 王一瞄了一眼那孩子的背影双手撑在柜台前问纯子,“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纯子朝着店门外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人家那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啦,好像是帝都大学的学生,因为十分喜欢我们店所以才过来打工的。” 王一第一次听说因为喜欢一家店所以要来这家店里打工的由头,不过喜欢就喜欢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咖啡师将手头的毛巾放在一旁悻悻然的走了过来。 小手搭在长峰的肩膀上,奶声奶气的说,“二位客官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啊?别看小店儿不大可是啥也不缺呐!” “还是老样子啦,可儿你最近怎么,怎么变得这么女人了。” 长峰一时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没想到一出口就引来了对方的不满,使劲儿的掐了长峰的肩膀然后叉起腰来说自己什么时候不女人了? “好好好,我就这样儿你满意了吧?焦糖玛奇朵要不要来一杯?” “你们这除了咖啡还有别的饮品?” “额,也是咖啡。”,可儿反驳道,“人家可是多才多艺。” “哦这样啊,也可以打折吗?” 长峰从口袋里拿出本店唯一的会员卡晃了晃,那是一张ktv的会员卡。又一次和纯子他们去ktv唱歌的时候纯子喝多了,就从钱包里拿出这张开来递给长峰,说只要你来我们店里所有餐点全部打五折。原本以为是个玩笑,没想到第二天他真的带着来了,而且名正言顺的要打五折。如果说长峰的厚脸皮近年来有所削弱,但是当年可是真的像是一堵墙的厚度。 凭借着这张比猪皮还厚的脸皮他在这里足足喝了两年的半价咖啡,好在老板娘知道他是常客之后也推出了会员制度,加入会员每个月充值固定的金额就可以享受八折优惠。至于长峰老板娘就给他封了一个永久五折的会员名额,只不过会员卡依旧是那张过期了的ktv会员卡。 可儿从长峰手里抢过那张红色的卡片,对着日光灯看了看仿佛是在鉴宝,“你要是跟我回家,我就给你打一折。” “你不是和纯子姐一起住吗?别闹,快还给我。” “没事儿的!纯子姐不在乎,咱们三可以斗地主。” 长峰用眼睛扫了一眼对面的王一,“那再加上王警官,咱们四个凑一桌麻将吧。” 可儿无奈的挤了挤眼睛,将会员卡摔在桌子上转身朝着咖啡机的方向走去,一旁的纯子正对着这边笑。 第174章 密谋 王一并不想去管长峰的家长里短,或许这样的磨合更适合他们也说不定,只是一边看着窗外的车流一边想着事情。信箱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有使用过的痕迹,但是很难从中判断出到底什么时候使用过和使用的频率是多少。因为不属于公差所以并不能调用鉴识科的人来做鉴定,王一正想着给警视厅的周然打电话,但又觉得即便知道了使用的频率也于事无补。 那天被派出去的大个子董鹏和小个子朱亮两个人无功而返,给王一打了无数个电话最终终于是在信箱里发现了王一的手机。王一没和他们解释太多,两个人对王一报以奇怪的目光,仿佛是觉得自己被耍了,因为他们看到长峰和王一开着跑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且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 一个饱嗝对于一天没吃饭的刑警来说是极具有摧毁力的,无奈王一只能带着他们去下馆子吃大排档,他和长峰都没怎么吃也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讨论事情,就这么干坐着。干坐着还不时的埋怨两个人办事能力差,明明已经给出了方向却还是毫无收获,那两个人也不甘示弱的说。 “前辈你说的那几条路全都行不通,人家所有的工人定期维护章程早就卸载购房合同里面了,这算是社区送福利压根就没有通知房主的义务。能查的地方都查了,其实最简单的就是能搞到名正言顺的搜查令,你让我们这样去查和普通的小市民没区别啊?” “吃你的饭别废话,查不到就是查不到,哪来的那么多借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么大的屋子我就不信还找不出房主是谁,最近你们一闲下来就给我查,还有别和局里的任何人提这件事。” 小个子有些不解,“一哥,这是你的私事?” “也不能算是私事,总之你们就别问那么多了,干好了重重有赏。” 大个子明知道所谓重赏也不过是一顿烧烤,早就听说东北这边的古话,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 “你带的那几个菜鸟恐怕是指望不上喽。” 王一也怪难为情,“怪我教的不好喽,不过你白天要上班,两天时间搞得定吗?” 长峰答应了王一在两天之内找出房屋的主人联系方式送到纯子姐手上,但是长峰从大清早就要看店一直到晚上九点钟,他能活动的时间也就只有九点钟以后的夜里,这个时间王一想不出长峰要怎么查。 “当初见面的时候,你觉得我会搞不定吗?” 长峰说的是两人最初见面时候的那一起案件,实际上长峰早就知道了幕后的真相,只是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帮助王一抓捕那个撞死了赵某的嫌疑人。于长峰来说更多的是于心不忍,但是他更想要打进刑警的内部,至少要有交换的条件,王一就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最终,长峰还是给嫌疑人发送了消息,告知他的手机已经被警方所定位追踪。 实际上给他的手机动过手脚的正是长峰,他这么做无疑是将嫌疑人逼向死路。那个穿着黑衣服体格健壮的大个子还曾经笑着和自己说,懵懂少女们的笑容就交给我来守护。两年过去了,想起曾经有可能是自己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就不由得有些背脊发凉。那个大孩子,真的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虽然他会做很多出格的事情,但长峰知道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一个善良的人是不会变坏的,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是那些意志不坚定之人的说辞罢了。 屋子里的灯管只起到了装饰的作用,两个背阳的落地窗撑起了整间屋子的照明,纯子的高跟鞋哒哒声在耳畔响起,今天依旧是白色的连衣裙,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蛮有些日式女人的姿态美。 “那件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纯子送来了加冰的特大号咖啡,还有两小杯焦糖玛奇朵以及一小盘点心。 “都是朋友,哪来的拜托,应该做的罢了。”,长峰依旧装酷。 “我把事情都拜托给这小子啦,他可是夸下海口,说两天之内把房东的联系方式送到你的手上。之后的事情我可就不管啦,当着纯子姐的面你可不能狡辩。” 纯子似乎没有被这打趣的口吻逗笑,而是一本认真的看着长峰,王一见小山这幅表情也不笑了,悻悻然的从托盘里拿过咖啡和小吃。长峰说了句放心吧一切交给自己,又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王一很久之前交给他的警察手册。 “这个东西我还要用一下,没有它事情很难办。” 王一叮嘱的说,“你最好小心点,上一次是迫不得已,一旦被拆穿咱们两个都得玩完。要不这样,你把我现在用的这个拿去,出了事情至少还有的圆场。” 王一从怀里翻出新的警察手册,因为照片是两年前的照片所以看起要比现在的他青涩许多,长峰翻开看了看问纯子。 “怎么样?你看我和这照片上的人像不像?” 纯子从长峰的手里拿过王一的警察手册看了看,皱着眉头,“像倒是不像,不过和王警官也不太像,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年龄上更像长峰一点。” 王一不开心的咧了咧嘴巴,说你是在嫌弃我老了?不过算算年纪王一是八一年出生,到现在已经是二十六岁了,真的不能算是年轻。虽然说不能算年轻,但二十六岁的王一看起来更加老成无论是神态还是身体都显得更加坚定和结实。如果说王一今年三十岁出头,我想有些人也会相信,特别是最近因为工作忙没来的刮的胡子更给他增添了一份苍老的感觉。 偷偷地,长峰用眼睛瞄着周围的人,见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之后将早就准备好的信封从王一的皮包里面抽了出来递给纯子。纯子先是一脸的诧异,接过信封有些不知所措,上面用淡淡的铅笔字写着柯林一郎收。是使用一种非常撇脚的日文写上去的,大概因为那是长峰在网上翻译之后抄写上去的缘故。 第175章 密谋 纯子更加的疑惑了,捏了捏信封里面的东西好像还挺厚的怎么说也得十几页a4纸的厚度,而且封面上还用日文写着柯林一郎收。刚想要发问就看到长峰冲着自己挤眉弄眼,一会眨眼睛一会儿又开始翻白眼,然后说道。 “奥,这是你叫我查的有关车子的资料,之前纯子姐不是叫我查过那辆车吗?真是抱歉隔了这么久才给你拿过来,差点让我给忘记了。” 一边说话一边又是挤眉弄眼的,纯子大概了解了,这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有关于车子信息的资料。长峰指了指封面说就是这个,但是他指的正是柯林一郎的名字,因为是使用平假名写的所以不懂日文的人没办法辨别这到底是谁的名字。纯子大概是懂了,因为得知自己经常去探望一郎,他们大概是想要自己将这包东西送给一郎。 不过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呢?虽然不解但是纯子还是点了点头,对着长峰也眨了眨眼睛表示清楚。长峰松了口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神还在不停的扫视屋子里的人,这里面有两个是侦探俱乐部的成员。除了他们时不时的会注意这边,其余的人都在埋头读书。 长峰早就通过纸条通知他们说不定俱乐部中有内鬼,一时间俱乐部的成员有些热血沸腾,在网络上的信息交流也渐渐地开始减少,大家仿佛都在注意身边的人。长峰是故意把俱乐部搞成这个样子,至少他打算在近期筛选出一些有能力的成员做备用,总之今后的路还很长,这种民间自发的侦探组织究竟能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筛选经营对于俱乐部来说是残酷了一些,不过对于俱乐部的长远发展也有着重大的影像。俱乐部里的一些元老级人物早就已经有些不满,最近还有高中生加入到俱乐部当中引起了老会员们的一致反对。 长峰没有办法制止这些反对的声音,虽然是俱乐部的会长但也没有资格制止人们的自由言论权利。所以这一次清查内鬼,无论是否真的有外人打入到了俱乐部的内部,至少从俱乐部本身出发也要来一次弱肉强食。长峰预计将俱乐部的人数缩减到两位数以内,没有资料的成员直接被踢出了圈子,对外只是宣称俱乐部解散。只要少数几十个人收到了邀请函,没有了网络上的交流所有人几乎都是各自为战。 少数的几位侦探互相拥有联系方式行程了小团体,没有朋友或者喜欢独行的侦探开始一个个的排查长峰身边的人,就连长峰自己也觉得在自身周围活动的侦探越来越多,包括还没有见过面的隐隐约约也可以感受得到。自己建立起来的,甚至可以称之为一种体制的侦探俱乐部就这么瓦解了,只有少数精英可以留下来,对于苦苦经营了几年的长峰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但是为了更大的目标,至少应该保证自身的完全透明,在最近的几年中长峰一直蜗居在三好街。之前的他从来不会再一个地点居住超过一年,为了保持自己的透明他经常更换工作和住所。只是遇到了王一和纯子这些人之后,特别是现在还有可儿,他不可能突然的消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消失会给很多人带来困扰,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为他人着想的感觉。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要怎么查?” 长峰把王一的警察手册收进口袋里,用吸管在桌子上画着图案,如果这个举动被可儿看到了肯定免不得挨一顿骂,所以他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可儿的视线。桌子上写着两个字,律师。 “购买这种纠纷房屋不可能不请律师,所以我打算从律师入手。” “律师?那种人应该很清楚保密协议,大概不会告诉你什么信息吧?” 长峰咬着吸管,“我又不是要他们告诉我,他们想不想说和我没有关系,只要找到负责的律师就可以找到房东。而且当初房东应该也没想过要保密,对于律师他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嘱咐。不过你也知道,与人沟通向来不是我的强项,我更喜欢让沉默的人开口说话。” 长峰的意思王一大概是懂了,他在炫耀自己可以像是美剧里面的卷福神探夏洛克一样通过观察获得信息。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难不成他还能看得出两年前西装上沾着的番茄酱不成?而这种番茄酱只有在哪家西餐厅才有,而那天他恰好和谁谁谁去了那家西餐厅,进而推理出那名男子就是房东吗? 盘子里的点心还是那种咖啡味的夹心饼干,虽然长峰更喜欢其他口味的不过这里似乎是没有出售,而且是免费的自己又能有什么要求呢?焦糖玛奇朵的口感不错,一口全部喝掉感觉非常ok,不过看了看价格表这么一小杯竟然要三十五元确实有些骇人。不过来这里喝咖啡的不就是为了享受宁静的气氛么,咖啡什么的根本就没有那么昂贵,用可儿的话说只要你给我搞一台咖啡机你想喝多少我就给你做多少。 既然王一回来了,那么店里面的每天免费送的咖啡粉就全部没有了。那些磨豆机里面剩下的咖啡粉和豆子全部被纯子打包送到了王一的办公室,平均几天去一次,不过最近王一喝的似乎不多有几次罐子都快满了出来。因为王一经常不在局里,况且单位也给分了房子纯子几乎不能像之前那样和王一在办公室里围着小火炉聊上一会儿,她还是挺怀念那段时光的。 或许到了冬天人们躁动的内心安分下来以后就可以见到王一闲的快要长出蘑菇来,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上的苍蝇屎发呆的样子。不过终究还是要走的吧?虽然不清楚王一这一次能在三好街常驻多久,但终究还是要到警视厅去深造,听说已经准备升职警视长。只要这一次带着新人半年左右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再完美的解决几个大案子基本升职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这是楚紫熏和她说的。 第176章 密谋 说道楚紫熏自从上一次聚会之后就没怎么露面,长峰在观测站的时候见过她一次,正在那里吹着免费的空调埋头写稿子,大概又是什么新的民事交通案件被完美的解决了。一想到那些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文案,长峰便没往前凑合。 楚紫熏说最近局里人手紧张,几乎没什么人再选这个部门只有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伙子又帮不上什么忙。好多家报纸的社会板块需要局里审核通过才可以出版,楚紫熏颇为不爽的是那些编辑竟然还敢催刑警的稿,于是就手机一关躲到了雪莉这里来。雪莉也乐得有人陪她说话,用雪莉的话说如果在没有人来陪陪她恐怕就要丧失语言能力了。 观测站雪莉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枯燥,很久没见过王一的雪莉邀请大家到观测站吃饭长峰草草的答应了,纯子和可儿似乎逢年过节路过的时候会进去看一眼,因为俄罗斯人不过春节,所以即便是烟花漫天的时候她也在观测站。用她自己的话说就好像来到南极探险的科考队,你们都是可爱的小企鹅。 从臻探coffee离开之后长峰还有小半天的休息时间,今天是正常休假所以台球厅关门大吉,严石老爷子最近还是会时不时的过来打打球,不过似乎没有那么多的问题了。两个忘年之交最近总是在谈论有关心理学的知识,长峰逐渐在这方面的知识有了长足的进展,多半可以装成半个心理咨询师了。 王一出门之后奔着局里走,今天依旧是带着几名新人走程序,无非是通知家属和到法庭上处理一些常规手续。看似繁琐实际上并不难办,几天下来大家都估计就已经轻车熟路。即便如此王一也是很少有时间再去调查老宅的事情,索性长峰说他有门道,至于是什么更深层次的手段也就不必要多问,总之警察手册是借给了他最近要注意些不要被局里的人发现。长峰说如果真的被发现就说你不小心给弄丢了,然后被我捡了去,这样至少还能保住你在警视厅的地位。 王一倒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不过既然是为了共同的目的,谁的牺牲都是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即不分你我,只针对于大局来决定问题。 虽然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是事情的进展却缓慢的要死,至少就现在而言几乎没有任何突破口。之前也曾经无数次的提到时间是个大问题,两个人都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调查,所以年底之前几乎是不会有什么大动静了。 至于去找房东的事情还要拜托一下楚紫熏,她应该可以查到当年的档案,如果有可能的话大概可以找到那个律师。而且当年楚紫熏应该和他打过照面,至少在拍卖法庭上应该是有过一面之缘,借着这层关系,他需要楚紫熏和他走一趟。那么去哪里找楚紫熏就是个问题了,这家伙的手机一直关着,似乎是为了防止编辑无聊的催稿。 “只能去观测站碰碰运气了。” 长峰这么嘀咕着又一次回到了咖啡厅,来到前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长峰看了看满脸迷惑的小山,“纯子姐,车子可以借我一下吗?我想去观测站看看,紫熏姐的手机一直关机,我想去那边找找看。” “哦这样啊,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取钥匙。”,纯子走进后厨拎出来一个灰色的手提包,一边翻着一边说,“车子就在对面的停车场,那辆红色的就是你应该见过吧?” “嗯,我知道。” “第一次开可能有点不适应,慢点注意安全。” 小山将钥匙递给长峰,长峰一边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不会给你剐蹭到的。大概长峰是觉得突然向纯子借豪车有些过意不去,借普通的民用车倒也没什么,只是借法拉利,长峰总觉得像是自己有意想开似的。 纯子从身后的座位上取来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咖啡和点心。咖啡一共有四杯看来不是专门为了他们准备的,因为就算加上楚紫熏观测站也只有三个人长峰实在想不出谁还会在那里。 “说什么呢,我是担心你的安全刮了车总比刮了人要强得多。呐,这是客人订的咖啡和点心你给雪莉她们带过去吧,客人的话稍后叫可儿再做一份送出去。” “这样好吗?” “快走吧,一会儿就不凉了,对了替我向雪莉问好,很久没去看望她了怪不好意思的。” 道过谢走出门的时候碰了碰那个铃铛似乎是换了新的,怪不得听声音与之前不一样了,长峰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看来自己的听力还是蛮不错的。出来店门觉得轻松多了,因为一共四杯咖啡所以就勉为其难的先喝一杯好啦。为了防止咖啡洒在车子里面长峰在停车场里喝完了一大杯冰咖啡后座上了车子,插上车钥匙一股温和的引擎声传来丝毫不比之前开的那辆兰博基尼差。一时间长峰的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低落,不过他不像王一,一瞬间就换上了超自然的心情开动车子。 跑车对于长峰来说不算陌生,这辆车之前他也开过一次只是纯子姐可能不记得了。看了看油箱里面的油还有很多,如果不够的话还要给纯子姐加满,不过他不清楚这种车子要用什么种类的油,如果去问纯子姐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这样也好免得搞出笑话,听说这种高级发动机如果加错了油维修费就要十几万,想了想还是不要搞这些不靠谱的事情了。毕竟是市价五百多万的跑车,虽然纯子姐不会真的要自己赔偿,但是人情也足够长峰受的。 车子一路朝着郊区行驶,出了城区之后长峰敢加一加速度了,倒不是为了飙车只是想更早的找打紫熏姐。也不清楚是真的怕了还是怎么,现在长峰就连脑子里想起楚紫熏的名字都会下意识的更改为紫熏姐。大概是被那天紫熏的单手擒拿给震慑,更重要的是那团成一团的袜子让他心惊胆战。 第177章 分歧 装咖啡的袋子就放在副驾驶座位上,虽然长峰的驾驶技术非常烂,但是车子很平稳一路就算过减速带的时候都没怎么颠簸,杯子平平安安的立着。前几天还淅淅索索的落叶如今已经开始泛黄,恐怕再过上几天秋风一吹便会全部落了下来,只是如今它们还在枝头咬牙坚持着站好最后一班岗。 听着车子的引擎声和树叶的索索声很容易让人陷入沉思,马路上的车子很少,偶尔会遇到几个附近村镇小学的学生跑跑跳跳的让他不敢大意。这附近到底哪里藏着一出小学呢?长峰不得而知,只是他小时候蹦蹦跳跳着去上学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几十公里外的地方竟然有着那么繁华的城市,自身却茫然不知。 因为能力有限,所以很多存在于你身边的东西你却发现不了。就如同侦探一样,蹩脚的侦探就算把线索摆在他的面前也无法将它们联系起来,而真正的侦探懂的从线索中推理出那渺茫但又确实存在的绝对可能。没错这是一种推理而不是实打实的证据,但绝对可能就等于已经找出了现实的证据。只是对于绝对可能的定义也是在根据本人能力的变化而变化,就好比上一次嫌疑人利用对电梯的绝对熟悉作案就难倒了几乎所有人。 所以在做侦探的时候尽量去推断绝对可能,而不要去推断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世界上往往绝对可能的事情要多余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判断绝对可能要比判断绝对不可能容易得多。 车子在门前停稳一下车长峰就闻到了秋刀鱼的香味儿,大概是后院又在烤什么东西,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翻过了栅栏朝着后院走。果然转到一个拐角就发现后院冒着浓烟,再一转就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女孩子像是土着人一样围着篝火在烤鱼,长峰努了努嘴对方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他。 “咳咳!” 这时候雪莉才回头,被烟熏得已经有些发黑发黄的脸上露出一排白牙,笑着拍了拍正在啃着秋刀鱼的楚紫熏。 “嘿呀紫熏姐姐好雅兴,好雅兴。晚辈来的真是时候。” 说着话长峰颠颠的跑回车子里将点心和咖啡取回来,冰块已经融化的差不多好在雪莉这里也有冰箱和制冰机。之前长峰觉得制冰机没有什么用,直接放进冰箱不就行了。直到他们店里的冰箱被他搞得全是霜,连门都打不开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冰冻水是会跑出很多水气并且凝结在冰箱的制冷机部位的。雪莉抚了抚眼镜回到屋子里取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烟灰随后递给楚紫熏,长峰一时间竟然忘了雪莉之前是不是带着眼镜。 秋刀鱼还有很多看来两个人方才开饭的样子,碰巧长峰也没出中饭也就跟着蹭一顿,不过这篝火确实有些让人介怀。 “怎么不用炭火呀?这搞得乌烟瘴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失火了呢。” 雪莉操着一口不那么流畅,但又深受东北话的熏陶,“楚说她想要体验一下原始人的生活,我们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老费劲了。” “嗯,老费劲了。” 楚紫熏咬着剃了刺的秋刀鱼眼睛滴溜溜的转,仿佛在说这句东北话就是我教的。而且外国人说这句“老费劲了”的调调婉转曲折相较于东北人的本地发音,其搞笑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楚紫熏是把雪莉当成开心果了。 “紫熏姐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已经快到秋天落叶沙沙的响,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想去听,总之紫熏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咬着那可怜的秋刀鱼。长峰熬不过又问了一句,紫熏才发起脾气来。 “怎么什么事情都来找我呀?找上瘾了是吗,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紫熏娇眉倒竖并没有怒发冲冠的意思,更多的是责备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眨巴着眼睛,嘀咕着什么事情都来找我,我有什么事情麻烦过你们吗,有吗?紫熏确实没有因为什么事情麻烦过大家,在这个团体当中紫熏一直担当着无私奉献的角色,从一开始王一在三好街的时候就不断的找她麻烦,到后来又拜托紫熏到警视厅调解,再后来自己也频繁的向紫熏姐求助。 有时候朋友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有些人总是不喜欢麻烦人所以他们对于朋友是很小心谨慎的,虽然不喜欢麻烦别人但事情找到自己头上又不遗余力的帮助。结果待到遭遇反驳的时候又会堂而皇之的说,我们是朋友嘛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麻烦我呀?可是对方又有什么事情能够麻烦你呢?你又能帮助对方什么呢,不过是你能力不足的一厢情愿罢了。长峰深深地低下了头,似乎觉出来有些不对劲儿。 “我,我是因为纯子姐,一哥也在忙事情又紧张。” “还想推脱给别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长峰连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谁呀,您可是大侦探有什么事情还需要麻烦我吗?” 长峰咬了咬嘴唇坐着的椅子似乎长了刺让他难受,正在处理鱼刺的雪莉看见两个人吵架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不清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觉得紫熏很难过所以帮着紫熏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也就算完了。 他一面埋着头一面想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了这个小团体做了些什么,得到的答案就是全部,这些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团体,为了纯子姐姐为了一哥,从没有一件事情是为了自己而做的。这么一想他也觉得有些不忿,为什么自己是在为了纯子姐做事情,却要遭到紫熏姐的骂呢?这不公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紫熏开腔了,带着一丝丝的哽咽,“我知道,你想说你也是被拜托的人吧?你也是那个为别人做事的人,也是那个团体的奉献者对吗?你不觉得这太假了吧,你做这些事情是心甘情愿,为什么要我也跟着心甘情愿呢?我告诉你们,我讨厌你们的侦探游戏,也讨厌这样的你们!” 第178章 分歧 “知道我为什么从警视厅退下来吗?就是因为我看到太多太多的不合理,你真的以为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维护世界和平吗?别傻了,你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罢了。和王一比起来,你更惨,至少他还有改变的可能,而你什么也不是!” “那,打搅了。” 长峰起身就想要离开,一只脚刚迈出栅栏后面的楚紫熏跟了过来。 “就这么走了?纯子姐的事情你怎么交待?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说我楚紫熏不帮你,不帮纯子姐的忙吗?啊?” 长峰有些近乎抓狂,抓狂的原因他也搞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很难受心底里有一团火烧的自己焦躁不安。他真想要回头给楚紫熏一个耳光,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有这股冲动。他还是硬生生的把这团火给压了下去,低沉的说了一声,我会处理的不用你管。 “我会再想别的办法,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那我岂不是被你看扁了?还要让你这个窝囊废给我保守秘密,不能说是楚紫熏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够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就不该在这,我就该走!” 长峰吼了出来,气冲冲的跑到大街上连车子也没开,看了看将手里的钥匙放在车子的引擎盖上扬长而去。他不清楚这里距离城市有多远,他也不想要再回去那个城市了,明明自己一个人过着流浪的生活很好为什么非要掺和这档子事情呢?好啊,既然你们这么对待我,那我就走,我彻底的走了。 长峰没有行李,那些屋子里的东西他满可以不在乎,他是干净的,干净到除了一床被褥之外在没有其他的家饰。正因为如此他想要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住他!所以他现在就要走,现在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什么道理!凭什么要自己背黑锅,凭什么都来对自己发脾气呢! 沿着马路一路朝着西面走,在城市的另一面有什么他不清楚,他就想要这么一直走下去如果路过村子他可以找地方暂时住一宿。而过了一夜之后他便继续走,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两年前的生活就是这样,现在也满可以继续这样下去,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时的有车子从身后呼啸而过,他并不打算叫一辆顺风车,他就想这么走下去一直走道自己没了力气。秋风就快来了,以往他总是趁着夏季迁移,从南方迁到北方再从北方迁到内蒙古高原,再从高原来到盆地,他去过太多太多的地方,有时候间隔几个月也有时候只是停留几天。他没上过大学,他所有的知识全部来源于书本,那是他最信赖的东西。 他不相信人,当然也不相信人们创造的书本,但终究书本要比人心更加的简单更加的直白。书本上的文字不会变化,人的话可是会变,就连相同的合同在不同的律师手里都会有不同的解释,足以见得人是有多么的可怕。长峰并不害怕人,而是害怕与人们相处带来的疲倦和愤怒让自己丧失理智,就如同现在这般变成不知目的的行尸走肉在马路上游荡。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吃饭又走了这么远的路,长峰干咳了一下差点呕的吐出来,不过这时候就算吐恐怕胃里也没什么东西可吐了。早上貌似就没怎么吃饭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周围的景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看来步行的速度还是差了很多。远处隐隐约约的能看到炊烟,恐怕夜幕降临之前是走不到那个村子了。越是这么想肚子就越是抗议,好在这种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了,抗议就抗议吧反正中午水喝了不少怎么说抗到明天中午不成问题。 到了村子里就可以买些东西,虽说是小村子商店还是有的,说不定还能赶上大巴车,不管去哪里吧总比走着强。路边的景色因为天色昏暗渐渐地变得扑朔迷离,原本吵闹的沙沙声也变得有些让人心惊胆战起来,深夜这里连路灯都没有应该会十分恐怖了,这时候长峰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着手电筒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如果在天黑之前还赶不到村子的话就只能露宿街头了,算了算日子月光不算明朗天空中飘着朵朵乌云,似乎是在昭示着秋天的来临,一场秋雨过后便是满眼的萧瑟秋天就要来了而且就在眼前。 长峰有一笔存款而且钱包里总是放着一千元钱就是为了某一天突然的流浪街头,他有他自己的办法这些钱足够他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他知道在哪里能买到最便宜的早餐,而且知道只有早餐最便宜,顶差的时候早上吃的饱饱的然后饿上一天。晚上就谁在网吧,十五块钱一晚上虽然不算特别舒服但只要熟悉了这种感觉也不是什么难题。况且有些网吧还有连坐的沙发,只要找到这种网吧安安稳稳的睡一觉就不成问题。 任何人都不能低估长峰的生存能力,在这个对他并不友好的世界当中他知道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并且以极低的成本活下去,他知道在哪里可以租到一个月三百元的合租房,他也知道旅店会有一间不那么受待见的房间可以低价月租。那些两层的小旅店往往会有一个小阁楼,那里原本是用作厕所和堆放杂物的地方但是有的店家为了最大化的利用起来便在里面放上一张床。这种小阁楼往往可以以每个月六百块以内的价格租住,虽然小但也干净,一张桌子一张床运气好的话还有空调。 至于吃那就属合租房最为划算,往往三百元的四五人合租房会有厨房和卫生间,虽然不干净但也能凑合。每个月拿着三位数的钱过日子,谁又会在乎干净整洁和体面呢?体面是上等人上等社会的事情,流落街头就只想着如何活着就好,甚至不要去想如何更好的活着。 因为一旦想要更好的活着,那便是一个无底洞,永远没有最好而且也达不到相对好的境界。 第179章 分歧 更好的生活只是一个假象,如果不改变三千月薪的员工再怎么努力吃苦也不会住上豪宅开得起跑车。改变是很重要的,但改变带来的东西往往是人们不能承受的,新的环境需要抛弃新的东西,换来的确是一成不变的金钱。 长峰就是在不断地改变,只是他的改变不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金钱,他的改变是为了找到生命的意义又或者是这个生命的意义。如果说每一个生命都有上天所赋予的特殊意义的话,那么这副皮囊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他不停的追寻想要得到答案,但每每与最真挚的东西失之交臂,从前是这样这一次也是。 对啊,还有林可儿呢?可儿会怎么想,她会来找自己吗会为了自己的“离家出走”而感到疑惑感到抓狂。或者是在某一个清晨突然发现我不在了,然后开始满世界的找我?我长峰对她又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吗? 没有,一定没有,感情这件事没有所谓的仁至义尽。盘算着局里村子还有一段距离眼看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了,索性在道旁的树丛里找一个草窝也能对付一晚上,草窝要比天桥和桥洞子缓和且舒适,唯独怕的就是刮风下雨。虽然街道上已经开始刮起嗖嗖的凉风,但又能怎么样呢,如今只能期盼着雨不要落下来或者是落下来的稍晚一些稍小一些。 终于还是决定等到困得不行再窝到草窝中去,手机还有些电量长峰开启了飞行模式打开音乐软件,一首悠扬的小提琴曲响了起来,是林赛斯特林的曲子激昂且婉转。这是可儿喜欢的曲子,她还喜欢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外国中文歌手克里斯汀,长峰对于这些歌手唯一的印象就是全都是外国人,拉着听不懂的旋律唱着听不懂的歌曲。 他想可儿也应该听不懂英文歌曲,或许她能记得歌词的大意也绝不知道每一个单词的意思,她是在享受旋律。享受旋律是我们这些所谓的音痴阶级唯一的享受,与那些高雅的艺术家们比起来。他们在听音乐,我们也在听音乐,他们享受的闭上眼睛,我们也享受的闭上眼睛。唯独不同的是他们一定要听着斯坦威钢琴的交响乐才会觉得享受,而我们只要流行音乐和电子和旋就足够了。 林赛斯特林是一个阳光甚至有点疯疯癫癫的女人,说她是女人大概长峰觉得她的年纪应该已经很大,实际上林赛斯特林要比王一的年纪还要小上几岁,可以说是年少有为的类型。如今在这种阴森的环境下听起来又是别有一番风味,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呼呼的风声,虽然说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真的很黑。 手机的闪光灯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的照明,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要留下一些电量,所以音乐便戛然而止。有时候,当资源仅仅足够生存,享乐便不在人生计划当中。 他站在街道中心似乎是在等着哪个不开灯的夜车司机装个倒霉,但是这里一辆车甚至连车子的声音都没有,再远一点,连城市的灯光都看不清晰。荒山野岭也不过如此了吧,道旁树之外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说来玉米简直就是东北的象征,无论哪里的田地总是种着玉米。偶尔见到一片土豆和地瓜或者是花生,也仅仅是庄家人的个人爱好,若谈到赚钱首选应该是玉米。 这会儿他靠在路边的树干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出奇的,到了夜里天气竟然变得晴朗起来。似乎是方才的风吹走了那片乌云,否则夜里应该会更冷一些,毕竟秋天就快要到了。鸟儿趁着秋高气爽的时节迁徙人却不是,对于人们来说最好的搬家时间是在春夏之间,因为他们需要足够多的时间来处理后事。当然搬家也仅仅相对于有家可搬的人,四海为家的人又哪里谈得上搬家呢,说是搬人更合理一些吧。 叹了口气缓缓地坐了下来,风还是微微的吹着,不过草窝里似乎渐渐地温暖了起来,就这样过一夜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用一大片树叶做成了枕头,要死死地压着否则稍微一动就会被风吹散。落枕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就好像近视眼的人不带眼镜似乎连听力都会受到影响,落枕之后长峰简直觉得世界都缩小了,他可不想在迁徙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 偶尔的还会想起可儿,自己真的爱她吗?那个俏皮的假小子穿着黑色晚礼服的样子十分可爱,有人说人之大爱莫过于反差,就好像看着虔诚的信徒摔碎佛像大呼过瘾。可儿平时一副男孩子的模样,只对着长峰一个人流露出小女人的可爱。只是自己并不懂得欣赏,也不是不懂得欣赏更多的则是害怕去触碰。一个四海为家的人,并不是没有能力给她一个家,而是四海为家的人不想要有一个家。 固定的生活让他觉得可怕,固定的房子不是家是坟墓,一旦买了房子就好像住进坟墓一般,这辈子就完了。他不想就这么完了,他还有更远大的志向,他想要找到生命的意义,这个千万年来从没有人给出答案的东西,但愿它还是个东西。 朦朦胧胧的仿佛有几辆车开了过去,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去拦了,就这么窝着到明天早晨再走到村子里去吧。虽然心里一直这么想着但就是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回响着楚紫熏的话。凭什么都来找我呢?是啊,凭什么呢,凭我们是朋友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紫熏姐吗? 不能,想着自己多次给紫熏添麻烦换来的却只是一句谢谢,长峰如今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自私。他应该给紫熏支付报酬的,哪怕是单纯的给钱这种低下的东西也是可以,他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请人家帮忙而自己毫无反馈。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他坐了起来,那个树叶堆积而成的枕头也随着风飞到了远方。只是思绪还纠结着,纠结成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 第180章 分歧 这时候远方又有车子开了过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长峰想着大概是开夜车的卡车司机吧。车子开的很慢前车灯打的很亮,缓缓地朝这边开了过来,隐约的长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将头缩了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两只手电朝着这边照了过来。 “长峰?是你吗?” 是可儿的声音,长峰的心跳有些加速。风还在不断的吹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不时的又叶片在马路上滚来滚去像是赶着迁徙的什么动物。车子的引擎声在耳边回荡期待着对方不要找到自己,然而对方也关闭了手电。 “走吧,他不想见我。” 可儿望着远处的黑暗对着身边的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朝着车子的引擎盖上考过去,这时候长峰才听得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他不想见你未必是真的不想见你,有时候人总会遇到过不去的坎。我倒是不觉得他是个爱面子的人,他不见你自然有他不能见你的理由,但是他的心里肯定还是想见你的。”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只是那人操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中文,长峰花了三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是谁。随之而来的疑问在脑子里回荡,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偏偏这么巧的出现在了这里,他又是为什么联系了可儿一起来找自己?满脑子的疑问得不到解决,当然这些问题不面对面的询问是不会有结果的。 那男人的声音不是别人,正式柯林一郎的声音,那家伙在日本呆了一年中文略有退步,但是对于语言的理解却增加了。长峰真好奇他还会说出这么绕口的话,不能见你和不想见你在他的心中又是什么意义呢。 “他会就这么走吗?以他的性格会抛下我们就这么走吗,这样只会让紫熏姐更难过更自责,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长峰在心底里哀嚎。 “他或许只是一时间想不开。” “这话你说了好多遍了,那么聪明的人会一时间想不开吗?” 可儿婉转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来之前伤心了好一阵。虽然不清楚紫熏是怎么和大家说的,不过事情说道这个份上,任任何人也不会觉得就这么随意的翻篇了吧。也许是紫熏的过分渲染,大概可儿觉得今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郎在一旁操着关西腔的中文说,“那家伙可不聪明,至少在我这里行不通。他总是爱耍小聪明倒是真的,实际上什么也不懂遇上事情就只会求助别人,他不是还有一个什么俱乐部吗?以他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做到那种地步,他是一个团体的集合体你不要看的太片面。” 长峰咬着牙靠在路边的斜坡上一动不动,风吹树叶有一些锋利的叶片划过他的脸颊也全不在意。 “还有那家伙的真实身份你清楚吗?你看过他的身份证和登机牌上的名字吗?那家伙也是先甩开你去登机的吧,为了就是不让你知道他真实的名字,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真实姓名。而且你们不是恋人的关系吗?哪有恋人之间不清楚对方姓名呢?你就没有追究过吗?” “嗯。”林可儿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的相爱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既然是两个人的相爱,又何必在乎名字呢?我们又不是在和名字谈恋爱。” 一郎一时间似乎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溜着边儿说些有的没的。 “那以后结婚怎么办?结婚总要知道对方的姓名吧,还有孩子的姓氏,难不成让孩子跟你一个姓吗?还有......” “行了!一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痨!” 见长峰从道旁树的后面出现,被汽车的大灯照着再加上风吹树叶有些挂在了长峰的头发上,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林可儿非常的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柯林一郎倒是嘴角挂着微笑从怀里翻出香烟来点上。 “不这么说怎么引你出来呢?我就知道激将法每次对你都有用,况且可儿也在,哦对了纯子和一哥也在,我现在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不必了。” 长峰从树影中走了出来,直直的立在马路的对面,汽车大灯将他的影子在马路上拉的老长老长似乎永远见不到边际。 “给我一个面子。”,一郎说着翻出手机,长峰并没有制止。 “你又能有什么面子?” 一郎的手不动了,狠狠的出了一口气,长峰很少看到如此坚决的一郎。以往一郎的形象都是有些俏皮,毕竟是日本人,那种骨子里的怪异亲和感很难让他做到像王一那样雷厉风行,所以如今他坚定的眼神有些让长峰发慌。 “你能从日本活着回来就是我的面子,你也一样。” 一郎叼着烟,一边对长峰说一边也对着可儿说。手指不停的拨动键盘不一会电话接通了,一郎又恢复了以往的俏皮模样,说话也带着一丝丝的戏谑味道。 “找到啦找到啦,这孩子还真会藏多亏我曾经也干过刑警,没事儿一会我们就回观测站。什么?观测站的位置,我们一路直着开过来回去也应该不会走丢的。你们放心吧,对了酒要上好的呀,先替我谢谢纯子小姐。什么?哪有的话,我们只不过是朋友的关系,比你们好一些的朋友关系啦。对对对,果汁在我的车子上,大概有三大桶吧?还有一些牛肉,哎呦牛肉应该已经化了。好啦不说啦,我们现在就往回走,大概嗯半个小时就能到吧。” 原来自己磨穿了鞋底就只走出了车子半小时的路程啊,看来人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在这个科技的国度中人唯有思想是不可替代的。只有思想才是人的特质,只有思想才是人可以与机器抗衡的根本,只是很多人的思想有那么一丝丝的僵化。就好像原本应该飞速旋转的齿轮如今因为缺少润滑油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脑子,有时候就是要给它加点料。 第181章 分歧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郎瞥了他一眼,方才那气势已经彻底的消散了,甚至长峰觉得方才是自己的幻觉。 “你不是大侦探吗?大侦探会意识不到身边的危险吗,大侦探会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却浑然不知吗?其实啊,我说你没那么聪明,并不是空穴来风。走吧走吧上车,你看可儿的眼圈都哭红了。” “可儿......” 长峰叹了口气缓缓地朝着车子走去,林可儿依旧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只是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责备,嘴角还挂着幸福的微笑。看着亦步亦趋的长峰朝自己走过来泪水满了出来,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即两个人都无力的跪了下来很久很久。 车子一路朝着回去的方向开,长峰和可儿并排坐在后面副驾驶的位置空着。一郎仿佛比几个月以前成熟了许多,毕竟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了总不能一直吊儿郎当的。不知什么时候长峰看到了街灯,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亮起街灯,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街灯呢?哦,原来是孩子们放学的必经之路,只是小学生而已有必要学习到那么晚吗?大概是他们的家很远吧。 “长峰他唯一的特点就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说一句对不起,不过今天的事情姑且不算你的错,我们应该考虑你的感受嘛。今后我会回到三好街和你们一起,做一个大侦探。或许咱们俩还可以组成一个组合,嗯名字就叫长一郎组合怎么样?” 长峰只听了话的中间一段,问到,“你要回来?为什么?” “那边闹了点矛盾,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就辞职啦。” “说的倒是轻松,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啊切!”,一郎打了个喷嚏,车子似乎也跟着晃了一下,“惊喜嘛,色破瑞斯,我前脚到你后脚就闹失踪。” 长峰附和着说,还真是巧你要是再晚来一步就见不到我了。柯林问他想去哪里,长峰没有回答似乎他本人也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总之是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车子行驶了不到三十分钟就看得见远处的白色建筑物,两三百米以外也能看得很清晰,建筑物的后面架起了聚光灯大家应该都到齐了吧。 长峰挽着可儿随着一郎下车,转过墙角就看见众人期盼的目光,楚紫熏歪着脑袋叹了口气。 “原本是给一郎接风,这下捎带手也给你接回来吧,能找到你算是万幸。” “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长峰低着头有些不自在,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的成为大家的焦点,虽然都很熟络但突然间被大家这么看着还是有些怪怪的。又是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熟悉的晚餐,只是有些东西变了。当初是轻松的人在进行轻松而欢快的聚会,如今更像是因为压力太大而不得不用聚餐来消除这种压迫感。 纯子方才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捧着一盘什么东西,看到长峰站在门前似乎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将盘子放到一边走到长峰的面前牵起他的右手,当然左手被可儿拽的死死地。 “你回来就好啦,今后就让一郎陪着你反正他现在也是个大闲人。” 纯子说着话用眼神瞥了一眼一郎,一郎正靠在墙边吸烟,“哦没问题啊。” “去里面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看你的样子像是逃难回来的。” 纯子伸手帮长峰拍掉挂在头发上的叶子露出了一抹微笑,还剩一天了,似乎对于那件事纯子满可以不在乎,在她的心里长峰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长峰哭了,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哭,可儿见长峰哭了也跟着眨巴着眼睛。一对难兄难弟就这么手牵着手进了屋子,外面的气氛总算是松懈了下来,大家纷纷准备烤肉和炒菜还有汤,一桌子天南地北的大杂烩。有纯子姐准备的寿司和御饭团,寿司是金枪鱼和鳗鱼的看起来十分诱人。楚紫熏擅长的就只有烤肉,但也仅限于不会烤糊而已。王一擅长煮方便面,不过在这种场合之下还是不要大显身手的好。一郎的特长就是吃,已经蓄势待发了。雪莉学了几个中国炒菜,蒸菜厨房里忙着。汤是谁炖的就不清楚了,总之大家一顿忙活之后就发现炉子上放着一锅汤,汤里面有很多的蘑菇还有一些揉碎和葱姜蒜。 经过大家的一致研究表决,这锅子汤是洗菜水熬出来了,不过闻着气味倒还是不错,不知谁将这锅杂碎放在了炉子上紫熏傻夫夫的打开了煤气。这里不通天然气,所以只能使用那种老旧的煤气罐和这边的村子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开着三轮车的老大爷来把空掉的煤气罐收走灌满再送回来。 这个煤气罐看着有些生锈而且还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所以厨房很少有人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炸上天,只有俄罗斯来的妹子雪莉丝毫不顾及,还示范性的踢了两脚说没事儿这玩意儿结实着呢。 在卫生间关了门,可儿想要他洗个澡不过长峰觉得这样太麻烦而且不方便用人家女孩子的浴室,所以只是草草的洗了洗满是尘土的头发,可儿在一旁用吹风筒吹着。两只手都戴着胶皮手套的雪莉从厨房走了出来,看样子新菜品的制作并不是很成功,雪莉看到两个人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不好意思有点糊了,我去外面偷点肉回来不要出声奥。” “来不及了吧雪莉姐姐,方才他们已经在催我们出去开饭啦。” “没关系,火大一点就可以啦,这种事情怎么能难道我咧!” 长峰听的满头黑线,看来是这几块猪肉是逃不过外酥里嫩的归宿了。不过吃生猪肉好像还真没听过,只是听日本人喜欢吃生鱼肉,法国人吃牛排喜欢半生不熟的,猪肉还真没听说过有生吃的先例。但愿雪莉的刀工不会太糟糕吧,毕竟是战斗民族动刀子应该还是手到擒来。 这会儿脑子里想的东西,长峰觉得自己又回来了,感觉有些释怀。 第182章 分歧 “喂我说你呀,今后有什么打算?” 从吹风机的嗡嗡声中钻出来可儿甜腻的嗓音,或许是这会儿没心思假装强硬所用出了最本真的声音,听起来却不赖。长峰一时间被这治愈感爆棚的声音给震慑住没能思考出什么来,就只是觉得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等着可儿吹干自己的头发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既然如此的幸福又何必追求改变呢? “我只是不想要一成不变的生活。” “即便是抛弃我也无所谓吗?” 可儿盯着长峰的眼睛看,手里的吹风机停了下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屋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吵闹。长峰方才的一句话只是把自己最真心的东西说了出来,至于后果则完全没有考虑。他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的感受编瞎话的人,说白了就是自私的表现。 “我这么说,总比那些花言巧语要实际,至于情况到底如何,你可以自己做判断。” 可儿皱着眉头,“我哪有什么判断,只是如果你真的想走的话希望你能带上我。” 没等这句话被否定可儿便打开了吹风机对着已经干爽的头发一阵乱吹,可儿的心就好像长峰的头发一样杂乱,以往的俏皮不见了反倒是更加的惹人怜爱。可儿在小学的时候经常被当做男孩子,其他女孩穿裙子的时候她喜欢穿牛仔裤,倒不是为了个性只是为了方便。可儿并不觉得自己本应该是男孩子,她只是觉得这些衣服,这些爱好不单单是属于男孩子的。谁规定体育课男生一定要踢足球,女生跳皮筋呢? 虽然可儿不会踢足球但她更不想跳皮筋,因为那种毫无运动量蹑手蹑脚的活动简直让她厌恶,经常会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聊的运动呢?可是男孩子又不想教她踢足球,一来是男孩子的圈子容不得女生,二来是害怕一旦惹哭了人家又要挨老师的骂,所以可儿只能蹲在足球场旁边的阶梯上看着。偶尔有一两只球飞过来,她便开心的要死。 “踢足球真是太好玩儿了,只是我从来没有踢过一场足球。” 这是可儿在床上对长峰说的话,明明很期待和他在一起,但一旦真的在一起嘴巴便不停的说起些有的没的。小学的时候男孩子不带她玩,初中的时候想要参加到他们当中就更难了,因为那个时候的孩子对男女有别的情感已经初具萌芽。高中就更不要提了,男生和女生分开上体育课,分成两个操场一个在教学楼的北面一个在南面,就连踢足球的影子都看不见。 即便可儿这么喜欢踢足球但她是不看世界杯和其他足球比赛的,她只是觉得踢足球一定很好玩很开心,但是并不为了别人踢出了一脚好球而觉得热血沸腾。她是一个追求实践的人,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好啦,看看你的新发型,爆炸头。开心吧?” 长峰对着洗漱间的镜子照了照,用手鞠起些水在头发上拍了拍以消除静电。左右看了看大概没什么问题,总之他也不是一个对形象过分要求的男人。回过头去被可儿吓了一跳,她太瘦小以至于长峰没能在镜子里看到她。 可儿正闭着眼睛,“要。” 长峰看四周没有人稍稍的弯下身子对着可儿桃红色的薄唇吻了下去。 “呜呜。” 过了好久才放开可儿娇小的身躯,她大口的喘着气汗珠已经渗了出来。 “今天的事情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嗯。” 可儿报以暧昧的一笑陪着长峰走出了屋子,外面已经搞得热火朝天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楚紫熏在烤肉架旁被熏得不得了,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抱怨天气还是不够凉爽。王一看到两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迎接。 “饭已ok啦出来咪西吧。” 长峰被经常板着脸的王一这么一说笑了出来,“别和我搞这套,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就好,紫熏她也是压力太大了,她已经在反省啦。你说是吧!” 王一朝着紫熏的防线喊。 “是是是!是我不对,谁还不是个宝宝了?”,紫熏在说长峰还是个孩子。 “以后就有我来照顾这个巨婴啦,想一想就是前路迷茫啊!” 长峰仿佛大家都在拿自己开玩笑,有些觉得不自在,“得了得了,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 “行吧,说正经的,大伙儿从来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而且你也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伙伴。楚紫熏的话完全是因为她已经不想要在掺和这个圈子才对你说的,是你理解的有问题。” 楚紫熏也是满脸平淡的说,“是啊,只要不是有关于刑事案件的问题尽管来找我,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只是那些纷纷扰扰的东西千万不要再来烦我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以后谁也别来找我麻烦。特别是你!王一你还笑!” “嘿,你这突然直呼我的大名还有些不适应。” “王一是小时候被班主任叫怕了,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觉得没好事儿。” “一哥,你这是病得治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围攻起王警官来,好在气氛已经缓和了下来大家围着桌子坐成了一圈,烤肉的竹签没有了,所以一盘子大杂烩放在了桌子中间。有香肠、羊肉、五花肉卷金针菇、香菇什么的都放在一起,用烧烤的佐料拌一拌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羊肉的油粘在香菇上特别的好吃。果然雪莉手下的一盘子猪肉算是没逃过外酥里嫩的悲惨结局,大概是因为都累了的缘故,再加上长峰几乎一天没吃东西,就连半生不熟的猪肉吃起来都很美味。 酒水依旧是由小山纯子独家赞助,长峰一郎还有王一三个男人喝兑水的威士忌,女士们喝香槟和红酒。桌子上还算说得过去的就是纯子姐的寿司和一碗汤,虽说这碗汤的原材料是摘菜的边角料,但经过雪莉的一番调理之后竟然变得鲜美无比。看来对于雪莉来说油炸的东西还是少碰一碰的好,顶好的是做汤。 第183章 分歧 已经快要入秋,即便探照灯就这么打着也没有很多小虫子飞来飞去,这个时节果然最适合野外聚餐了。觥筹交错之间可儿喝的有些脸颊微红,她的酒量不错甚至在长峰之上。都说好酒不醉人,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劣质酒几杯下去便觉得头疼欲裂开始后悔喝了这么多,而纯子姐的酒从来都是越喝越好喝,越喝就越想喝大家索性不醉不归。 醉了也就没法归,横七竖八的躺在观测站的沙发上。女士们挤在一起睡在雪莉的双人床上,还有一间次卧的板床也被女士占了去,可儿非要和长峰睡在一起两个人就蜷缩着在沙发上。连沙发也没有抢到的王一和一郎就在车子里睡了,两个人害怕晚上突然胃里不舒服吐出来谁也没敢睡纯子的法拉利。也难怪,吃了这么多的黑暗料理难保晚上不拉肚子。 微风从窗子的这一头吹进来拂过大家的面庞又从另一侧的窗子吹走,荒野里安静的吓人外面只有几个不停闪烁的信号灯标志这里并不是一无所有。偶尔有车子经过第一眼就会发现这个白色的球形建筑,但很少有人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也很少有人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小孩子们不敢将这里当做秘密基地因为它太崭新了,窗子总是被雪莉擦得透亮院子也总是打扫的一尘不染。 雪莉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人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意味,正是因为这样楚紫熏才喜欢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她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和纷纷扰扰,一切都归于零归于那个小小的望远镜。雪莉只懂得观察,她只想要看到而看到之后也仅仅是看到而已。那个戴森球,紫熏听雪莉讲过很多次已经熟记于心。夜里两个人窝在床头谈天的时候总是会说起,如果有那样高级的文明需要包裹太阳作为能源的话,那将是多么高级的智慧群体呀。 宇宙是浩瀚无穷的人是渺小的,甚至比作沧海一粟都不准确,将人类与宇宙比起来是一个无穷大的比例,因为人类至今也没能探索到宇宙的边缘。即便人类如此的渺小却还要每天勾心斗角,说不上哪天外星人一个不开心就把我们的太阳做成了大号的核能电池,到那时候我们就只有冻死的份了。虽然渺小,但却不知自身的渺小,虽然渺小但却总想着在渺小中对比出强大,这样的强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风还在吹,雨水渐渐地落了下来,大家进入梦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三点多钟。约莫清晨的时候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一直到中午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王一振奋了精神,在大家都没睡醒的时候一个人开着车子回到了警局,他要上班的,这就是刑警的悲哀。刑警与侦探比较有差距的不同在于侦探可以选择案件而刑警不能,侦探可以选择自己的侦查方式刑警不行。不过刑警有着得天独厚的信息资源,人力资源,而侦探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一郎被仍在了屋子里的单人沙发上,那家伙真是累得够呛,一直睡到上午九点多钟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哎?” 一郎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仍在了床上身上还盖着一个薄薄的毯子,从屋子里面出来大家围着茶几喝咖啡,楚紫熏似乎还在睡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雪莉穿着淡粉色的睡衣十分好看,再加上金发碧眼棱角分明的脸简直有cg大片里面精灵的感觉。一旁的纯子则是一副日式美女的模样,微微露出的后颈万分撩人。再往右是可儿,可儿就是标准的中国女孩,这会儿睡眼惺忪的倒是蛮可爱。 长峰哭丧着脸在外面收拾东西从窗子可以看得到。 “一哥去上班了?” “你和他睡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纯子问到。 “大概是去上班了吧,我记得是他给我搬到了沙发上,后来稀里糊涂的又上了床。” “您睡得可真死呀。”,可儿双手捧着咖啡杯。 “大清早喝咖啡不好吧?” “不是奥,这是巧克力牛奶,雪莉给煮的。” 纯子从茶几下面取出一个大茶缸,就是那种八九十年代常有人用的大茶缸给一郎倒了一杯,一缸。一郎喝了一口已经不那么烫嘴的巧克力牛奶,看着窗外的人有些踌躇。 “那家伙没事儿吧?” “精神着呢。”,可儿俏皮的说。 “你管不住他呀。” “哪有的事情。” 一郎想要给可儿只招被纯子给制止了,毕竟两个人的情况不一样,长峰那种怪胎怎么可能会听女人的话。而且他真是那种有没有女人都可以过活的类型,纯子甚至觉得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情侣和恋爱的概念,甚至说恋爱的对象是男还是女都没有关系。倒不是说他有什么怪癖,只是觉得他不需要不想要这些东西。 所以即便是可儿维持着现在的关系已经很困难了,稍微一个不注意便会搞得鸡飞蛋打,可儿可不是那种对猎物轻易放手的人,她有她的道道说不定碰巧能治的了长峰这样的人。 “所以啊,你还是什么都不要管的好。咱们家可儿可不是一般人,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你们在一起?”,一郎有些疑惑。 纯子解释说你也没问,况且女孩子同居又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就没和你说,唠这些杂七杂八的像什么话。纯子一向很少谈起有关自己的事情,如果是时事新闻或者身边发生的奇闻异事她倒是乐意和大家分享,一旦谈到自己特别是自己的过去就会显出一副忧伤的样子让人不忍心继续追问。 纯子的自我保护机制就是忘记过去不去回想过去,最近雪绘貌似也温和了许多,和她在一起出门的时候没有了那种压迫感。即便如此也会有那么几次冷冰冰的和自己谈起这些朋友,纯子不清楚雪绘是怎么知道她和王一还有长峰他们来往密切,只是觉得雪绘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雪绘和长峰他们不是一伙儿的,纯子和雪绘是一伙儿的,那么纯子和长峰他们还是一伙吗? 第184章 分歧 “紫熏还在睡吗?这家伙竟然比我还贪睡。” 纯子叹了口气,“紫熏早就回局里上班了,虽然是新闻部也是要按时报道的啊,谁像你。难不成你在科警研的时候也是这么懒散?怪不得人家辞你,我看就是活该呀。” “喂!不是他们辞退我,是我申请辞职的好嘛!那些愚蠢的家伙,和他们在一起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 “好啦,算你厉害,不过没有了研究室也没得刑警的班上,你要怎么赚钱生活呢?” 纯子俏皮的看着一郎,眼神水汪汪的眨巴着似乎是在问,你这么厉害怎么还落得如此地步呢?仅仅因为和别人赌气就辞掉了工作,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矛盾但总觉得不合适,就这么撒手不管一方面对当局不好交代另一方面因为一郎的工作特性很难找到对口的工作。 一郎在科警研做过一些有关于证物细致鉴定的研究,包括类似于spring-8那种高精度仪器的研发和设计,当然因为其不确定性和认可性不高,即便现在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但并不能成为有利证据。即便如此,作为调查的辅佐材料也已经足够了,只要锁定犯罪嫌疑人,日本刑警的连番轰炸绝对能让人彻底崩溃,在这方面国内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也闹过一些乌龙,就好比犯罪嫌疑人像是客人一样进到被害人家中手里甚至还提着果篮,实际上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闯空门。不巧的是被害人刚好在家睡觉正在报警的时候被杀害,然后凶手竟然堂而皇之的接起了电话等待刑警到来后拎着果篮离开了。这是一出非常尴尬的事情,犯罪嫌疑人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被害人的朋友,手里还提着礼物。最后走访了无数个可能的嫌疑人之后才将焦点定位在这名来历不明的朋友身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些关键性的证据。 一人被害整条街都跟着遭殃,虽然说跟刑警打交道还是头一遭但是接连十几天都被问来问去,甚至还带着你就是凶手的口吻询问不在场证明和目击证词的时候,真的有些让人抓狂。 这些都是纯子后来和一郎说的,那时候自己真的是难受到了极点,多亏了长峰经常来探望她,所以她一直很宝贝那个孩子。在长峰到日本的时候也是纯子嘱咐一郎多照顾他,在一郎听到他要去调查那所医院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对。 “有些事情也应该对他说了,不过积压的太久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一哥那家伙也是,怎么就这么放心他去野呢?” 可儿想要问那时候一郎说的如果不是有他我们就会死在日本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一郎没有明说,但回不来了不就是死了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长峰在做的事情有那么危险吗?可儿不担心自己被牵连,担心的事情却与之相反。她想起了那个叫什么夕子的人,姓氏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那个叫做坂本什么的家伙。 其实坂本大河的弟弟根本就没想见长峰,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是一郎在科警研的保镖实际上就是个看大门的,被一郎拜托和夕子演了一出戏希望长峰可以早点回国。身在日本的一郎知道那里是谁都不能染指的地方,就连雪绘都忌惮他竟然直接冲到了院长面前,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及时在他们明白过来之前送长峰回国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里并不受日本当局的管辖,而是与当局相辅相成的一个组织,甚至是和当局对立的组织管辖着。他们在日本非常出名甚至在世界都享誉不俗的名号,在日本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们,那些在当局庇护下的暴徒们。虽然近年来那些西装革履的暴徒们已经开始运营他们的社会形象,虽然在外国人眼中他们已经成为了守法的好公民,但只要涉及过其中更深层的人就会知道,他们比起之前的明目张胆有所收敛但性质却没有任何改变。 推开门外面的空气还很清新,因为是在偏远的郊区又是城市的上风向所以这里简直就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虽然比起日本的乡间还是差了许多但也不能奢求什么。一郎又想起了那本着名的作家川端康成写的雪国,向来也有意境就打算考考那个小子。 “我要回去啦。” 长峰回过头,“啊?你去哪,回三好街?” “你让我这样再坐一会儿。” “哈?你还没醒酒呢?要不我给你沏壶茶醒醒酒?” “不,你留在这。” 长峰呲了一声,“哎,你这怪人。” “让我就这样再坐一会儿。” 长峰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拿着手里的金属托盘去敲一郎的头。 “雪国是吧!”,咣,“川端康成是吧!”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你小子倒是读过不少日本名家的书嘛。” 长峰一边拿起笤帚扫地一边悻悻然的说,“川端康成的书怎么可能不看呢,那么好的作品放着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不过有个心结一直解不开,为什么夏目漱石可以印在钞票上而川端康成没有呢?” “你读过夏目漱石的《心》吗?” 长峰摇摇头继续扫地,似乎扫地并不会印象他们的谈话,沙沙的生意不绝于耳将落叶和食物的残渣一股脑的扫进去。因为地面上浮着一层尘土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食物的残渣会黏在地面上,这大概也是因为农村虽然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但除了尘土之外家里还是很干净的。 “你应该读一读,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夏目漱石要被印在钞票上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比首相低。” “难得有人能这么说,在我们这儿就算真的崇拜哪个作家,或许就连作家自己本人都害怕别人这么说吧。” 一郎从口袋里翻出香烟,最近他似乎又染上了烟瘾,“地域不同国家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总之我在这边也生活了一段时光,算是各有千秋吧。” “你们那边的人太,太井然有序,虽然文明和谐但少了一些生活上的碰撞感。倒不如活的纷纷扰扰,每天为了小事勾心斗角来的更有意思。” 第185章 分歧 一郎哈哈大笑,“哈哈,你小子这话要是让紫熏听了还不得弄死你。” “她早就走了,我看着她走的。” “你们真是怪胎,都不需要睡觉吗?” “只是你最近变懒了而已,难道科警研的人也都像你这样?你该不会是因为经常迟到所以才被辞退的吧。” 一郎打着哈哈说你怎么也不相信我是主动辞职呢?实际上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心思所以一郎才打着哈哈的说,长峰虽然不知道他在那边搞什么研究,不过一郎一点进入研究的范畴就会变得有些怪里怪气,对于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也会极其较真。都说日本是一个动画大国,一郎一旦一门心思的扑到研究上就会变得像个动漫中的人物,偶尔还会冒出一两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来,就比如:加油吧各位!为了美好的明天而战!或者是,同胞们一定要坚守住最后一班岗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话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好像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意味,当然,这也是听纯子讲的。和这么一个怪人最初相处或许还会觉得好玩,时间久了便会觉得身边多了一台动画放映机而且还是三维立体版,并且每时每刻都想要自己参演。长峰想要说教他或许就是因为你这种古怪的行为导致和大家不合群,但是毕竟自己不了解内情,说这个无疑是自讨苦吃。 他更想要问的是日本的那件事,“你说在日本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以后有时间在告诉你吧。” 一郎用脚踩熄了烟头然后拾起来扔进红色的垃圾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明天就是星期日后天就是星期一,是纯子答应砾梦带她回家的日子。一郎表示就算破门而入也要带着她们回家看看,不过能不用这么暴力的手段还是不要用这么暴力的手段,况且那个防盗门长峰真没有信心能搞定。 长峰心里想着的还是约定的时间和解决问题的方法,王一的警察手册还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只是稍微有些冒险。虽说不是心思缜密,但这么乖张的一个买主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对付,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那个别收拾呀,中午还想接着吃呢。” 长峰扭过头投以诧异的目光,虽然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也不至于再蹭一顿吧,况且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吗? “剩下好多已经处理过的肉不吃浪费了,你看这天气半阴不雨的多凉爽。” “那纯子姐的事怎么办?你可别说你不管。” “哦,那件事啊。”,一郎从口袋里翻出一枚钥匙,“就是这个吧,虽然偷人家的东西不太好,不过一哥早晚也得交给你。昨晚他睡得死我去厕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东西掉在车子的座位上,大概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吧?” 长峰拿过钥匙看了看,非常奇怪的形状,与那厚重得出奇的大门颇有些匹配。 “这,不好说吧,这两天我一直跟着他,我们都是一头雾水。而且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都说了你没那么聪明,一哥将事情的经过打电话告诉了我。我呢就稍微的做了一下分析,很简单的就联系上了房主。” “什么?”,长峰诧异的问。 其实那天晚上从豪宅回到局里之后王一就给一郎打了电话,一郎很诧异为什么那栋房子会空着。一郎对砾梦的事情比王一还上心,不管是之后纯子的原因还是之前出于自身的原因,所以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信箱有使用过的痕迹就证明有人和房东进行信件上的交流,而且寄信人只能将信寄到这个地址。寄到这个地址有两个原因,第一点就是他们只知道这个地址可以邮寄信件,第二点就是安全。 所以一郎做出了大胆的假设,这个寄信人很有可能是砾梦的父母。 “寄信人是砾梦的父母?这么说砾梦的事情有后文了?” 一郎摇了摇头,“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让王一在信箱里留下了纸条。纸条是纯子写的,大体上就是她对孩子的宠爱云云,想要带着孩子回家看看。” 于是第二天信箱里就出现了一枚钥匙,只是可惜的除了那钥匙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恐怕自那以后房东再也不会露面,而且那信箱也不会再被使用了。 “虽然拿到了钥匙,不过却错失了找到砾梦父母的线索。今后想要找到房东更是难上加难,大概是出于这层原因吧,他暂时还不想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 “放进信箱的信是房东亲自来取的吗?” 一郎摇摇头,“不清楚,我们当时没想那么多,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肯定会先抓住取信的人再说。” 长峰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问到。 “你说那个房东,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将信件塞进去呢?如果说他是在等候砾梦父母的通信,那么至少不会每天都去翻信箱。一天之内立即就将钥匙放了进去,我觉得收信的一定就是房东本人。如此推断,他本人应该就在距离那栋房屋不远的地方,或者有什么东西......” “监控摄像头。” 一郎提示到,“屋子外面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连接屋子里的无线路由器,将信号通过类似电脑主机的东西传输出去。” “要继续查吗?” 一郎说他觉得没什么必要,甚至觉得查下去会出现不可弥补的过失。王一并不打算管砾梦的事情,既然钥匙到了手里就这么拿着总会有人来找他,房东守着这栋房屋两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钥匙到了自己手上就说明房东很有可能准备与我们交涉,但他似乎并不想与警方交流,所以只能让纯子去试探着看看。 如果房东愿意单独联系纯子的话,或许就能知道房东和砾梦的父母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许可以知道砾梦的父母为什么离开。只是纯子这个点还是个不可控因素,因为纯子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她会权衡之后决定是否应该把真相告诉他们。 第186章 幽灵电话 “就放手让纯子去做吧,毕竟砾梦是她的宝贝,权衡利弊上她肯定是倾向于砾梦的处境。如果她愿意和我们说便说,不愿意说,一哥也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 “这么说今天能休息一天喽?这样的话我要赶在下午一点钟之前回去上班,周末来打球的人不少店不能就这么空着。” “晚点回去不行吗?” “嗯?” “我想要你陪我看看几套房子呢,准备在三好街常住,约了几个房主看房。” 长峰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已经好几天没回店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虽然小绿会帮着自己打理,但就好像之前所纠结的那些一样自己凭什么白白的指使小绿呢?斟酌再三两个人决定暂时不吃中午饭,趁着时间还早开车到三好街去看看几处房东在家的房子,有一处就在王一的分配房附近。车子一路开过去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昨天喝的太多睡得也太晚,早晨刚清醒了一会儿又觉得睡眼惺忪。 长峰在后座打瞌睡开车的一郎就不行了,不过刑警毕竟是刑警点上一支烟振奋了精神,至少开车的时候不能犯困。一路到了三好街警局,看外面的车子一辆都没有大概王一也跟着出警便没做停留,直着朝南开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停了下来。一郎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将长峰摇醒,随即拨打了房东家里的座机电话但是却怎么也打不通。 “怎么了?没人接?”,长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 一郎骚着后脑勺嘀咕着应该在家啊,上一次联系到的就是座机大概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接的电话,难道是临时出门了? “算了算了,上去等等吧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也对,趁着天气凉爽也许出门买菜了,你知道门牌号吗?” 一郎挥了挥手里的智能手机,最近大家都通过软体搜索租房信息,房屋的状况和位置一目了然,比起之前跑来跑去的看电线杆儿上的小广告要便捷得多。一方面为了大家方便,另一方面也为了城市美观做出了贡献。这小区与王一的住房只隔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但确是新盖起来的楼盘,虽然大部分的家庭已经装修完毕但偶尔还是能听到电钻和锤子敲敲打打的声音。 二单元十八楼,应该是顶楼,看手机上的住宅信息还附送一个不小的阁楼,照片上的阁楼很大,有一间精装的浴室和孩子的玩具间。浴室很大里面放了一个足够两个成年人伸展开来的浴缸,隔壁是一个三四块榻榻米大小的空间用来放孩子的玩具。照片里的男孩非常可爱,手里捧着红色条纹的篮球。 因为没有电梯卡所以两个人就这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等到电梯被叫到了十五层,再往上面爬三层就到了顶楼,不过这种十八层还给带阁楼的一般应该都是漏雨严重。看小区的新旧程度还说得过去,这是一郎比较满意的一出住宅,如果电梯不会时不时的闹脾气的话。十八层的楼道非常干净,大概也是因为几乎没有人走的关系吧,十八层只有一户人家,另一户空着似乎是被人买了去但还没来得及装修,门锁没有换上面沾满了刷墙的涂料。 对面这户比较干净的就是打算出租的那户人家,收拾得很干净门前还挂着干巴巴的茼蒿叶子。防盗门和对面是一样的,看来即便是装修也没有奢侈到换门的地步,门锁倒是换过看起来与蓝色的门格格不入。是最新流行的电子锁,不过这种锁因为技术不成熟很容易出现故障所以下面还附加了一个可以插钥匙的锁孔。即便如此,还是有极少数情况因为电子短路导致锁孔锁死,就算要是插进去了也无济于事的尴尬状况。 一郎想要去敲门,但立即就觉出了不对劲,门竟然是开着的。 “没锁门?难道我们前后脚的功夫房东回来啦?” 长峰松了松肩表示不清楚,一郎不好意思直接开门,扯着嗓子朝里面喊,“喂!有人吗,我是来看房的!” 过了一会儿没见有人回答,仿佛屋子里面没人。一郎又翻出手机拨打了电话,屋子里开始响起电话铃声,但依旧没有人接起。两人心想真是怪事,难道主人出门的时候忘了锁门? “哎。”,一郎咣当一声重新将门合了上去。 “嘿!你怎么给关了。” 一郎也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膀,“不关又能怎样?这样进去就算是闯空门,丢了什么东西你负责呀。” 最终两个人决定就在这儿稍微等一下,如果是出门买菜什么的应该过一阵子就会回来,况且不还是有孩子呢嘛?就算是接送孩子去补习班也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毕竟昨天约好了今天见面不太可能出远门。 就这么等着,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阴风,门又之嘎嘎的开了一条缝隙。仅仅是开了一条缝隙,大概是风通过了也就不会开的太厉害,但是这门确确实实的又一次被打开了。 一郎背对着门,长峰看得清楚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去,一郎门又开了。” “什么?” 一郎转过身么也被吓了一跳,门竟然真的悄无声息的欠开了一条缝隙,风从那个缝隙吹出来,吹得一郎有些背脊发凉。说来也是奇怪,这小风吹得还真够阴森的。 “什么情况?门怎么又开了?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长峰不想和一郎打趣,索性将门彻底的打开看了看门锁的位置,锁芯并没有弹出来所以关门也只是暂时的合起来,风一吹就又开了。锁舌没有弹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屋子里绝对没有人了。因为屋子的结构很简单,进门就是客厅,左手边是厨房,前面是卫生间,挨着卫生间左右有两间一样大的卧室。右面是客厅的主体放着沙发和茶几,沙发正对着电视,再往右边是带着落地窗的阳台,屋子是精装修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 “看来真没人啊。”,长峰不由得感叹道。 第187章 幽灵电话 不仅是没人那么简单,地上的拖鞋凌乱的放着仿佛最近家里刚开过一场派对。厕所的门打开着,左手边的卧室也打开着,但风应该是从厨房那边吹过来的。阁楼应该在厨房的转角,那边或许有楼梯通往上面的阁楼但是从门口往里面看因为视线被阻挡所以看不到楼梯口。 “哇,这房子装修的不错嘛,我喜欢。” “嗯,多少钱一个月?” 一郎翻出手机软件看了看,上面写着押一付三一千三百元一个月,对于这种高层来说价格刚好合适,但多了一个阁楼就显得便宜很多。阁楼虽然没有地热冬天用起来不那么方便,但毕竟多了那么大的面积,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夏天漏雨用来养海鲜都划得来。一郎很中意这里,心里想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租这儿了。最起码要在三好街呆上一年左右,出门不远就是地铁上班也方便,反正在日本挤地铁早就已经轻车熟路,这边地铁的拥挤程度简直就是小儿科。 “真想去看一看阁楼呀。”,一郎碎碎念。 “那就进去看吧。” “都和你说了你这种行为是闯空门,要负责任的。” 就在一郎说话的当口长峰忽然不和他贫嘴了,眼睛一直盯着门前的鞋柜说了一句,“有问题。” “什么?哪里有问题,我觉得装修的不错。” “你确定是昨天和房东通过吗?” 一郎点了点头没明白长峰的意思。 “你不觉得他们已经不需要买菜了吗?” 长峰一直鞋柜靠里面的那一侧,把门开的在大一些就可以侧着身子看到那边放着一个白色的超市便利袋,里面的黄瓜因为太长漏了出来所以才被长峰发现。长峰探着身子将脚留在门外往里面爬,扶着鞋柜摸索了一阵就将那个塑料袋拽了过来,打开塑料袋里面的保鲜膜一股食物因为炎热腐败的味道传了出来。 那是一个已经烂掉的西红柿被保鲜膜包着,里面的黄瓜只是缩了水并没有腐烂,香蕉已经变成和黑色虽然还没有发出难闻的气味但肯定是没得吃了。 “就算人再怎么懒也不至于把这东西放这么久吧?” 一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人瞬间被一种恐怖的气氛所包围,一郎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了手套和鞋套准备进去看一看。长峰在外面等着,他先是扫了一眼阳台和左面的卧室都没有什么异样,紧接着打开右手边的卧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右手边的卧室显得更加凌乱,一看就是孩子的房间。 “我去阁楼看看,说不定人不在。” “人不在怎么约你打电话过来看房?这不是开玩笑呢嘛?况且门还没锁,这是恶搞吗?” 一连串的问题一郎也想不出怎么回答索性朝着厨房走去,果然在厨房冰箱的对面有一处小楼梯,楼梯两叠大概十几个台阶的样子就通到上面的阁楼。阁楼有些阴森森的只有一扇窗户,摸了半天没找到灯在哪里,不过因为之前看过手机上的照片,所以借着手机闪光灯的光亮也可以面前看个大概。 上到阁楼之后就是孩子的玩具间,有一些车模和棒球散落在地面上,最里面又一个小小的篮筐大概是用来给孩子玩投篮游戏用的。阁楼并不高,而且是斜着的,往里面大人就必须弯着腰才能通过,以至于到了最里面不得不蹲下来。这个阁楼实在是让一郎有些气愤,为什么不修的一样高呢?这分明就只能当做储物间嘛,就算放一张床进去都觉得压抑。 将玩具间与浴室隔离开来的是一扇很大的玻璃推拉门,不过只有靠外面的一部分可以滑动。推开拉门之前一郎已经预见到浴缸一定也是在低矮的屋顶之下,所以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至此他还都是抱着看房的心情在观察。 只是门一开让他大吃了一惊,相反的浴缸并没有被安排在靠里面的位置而是紧挨着拉门,这样再浴缸里面站起来也不会碰到头,清晰浴缸也会方便很多。只是与这些惊喜相比起来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因为此刻的浴缸里面全是血! 如果说满是血的浴缸很恐怖的话,一郎现在则是更庆幸浴缸里的血,因为在满是血的浴缸里面还泡着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男性尸体。一郎在看到浴缸里面的一瞬间再加上扑鼻而来的气味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他便咣当一声关上了拉门,因为他害怕在多看几秒自己就会将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如果吐在浴缸里,一郎简直不敢想象那画面太美。 “怎么了?” 听到声音的长峰在下面问,似乎还想着进来看看。一郎很长时间没有回他的话,长峰已经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楼梯转角,一郎听见有人上楼梯大概就知道长峰他因为好奇也跟着进了屋子,连忙喊道。 “别上来!” “怎么了?” “打电话报警!快!快出去,别碰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长峰不敢怠慢翻出手机拨打了三好街警局的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女刑警接起电话,长峰描述了一系列的情况之后对方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因为一郎只说了让报警,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奈只能再一次拨通了电话将手机递给一郎。 “我是柯林一郎,我在xx小区的二单元十八楼,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赶快派人过来。尸体被泡在水里,让来这边的刑警做好心理准备。我是谁?我在两年前还是你们局里搜查一课的刑警,顺便把这件事告诉王一,如果他有空就叫他过来,就说一郎出事了在这儿等他。” 挂断电话之后一郎长舒了一口起,将长峰拦在门外,“多亏你没去看,如果你去了绝对会破坏现场。” “我还是有素质的。”,长峰给他看了看自己的白手套。 “我不是说这个,你要是看了那场面绝对昨天晚上吃了什么刑警都会一清二楚。” “有那么恐怖吗?” 长峰缩了缩脖子,这话说的也有些心虚,因为毕竟他只在停尸间见过正常死亡的人。 第188章 幽灵电话 “呼呼,你别问了,我现在一想起那个场面就觉得恶心,多亏咱俩中午没吃饭!等搜查一课的人来吧,恐怕不会是自杀,出血量太大了,光是割腕不可能搞成这样。” “我也想去看看。” 长峰的眼神虽然坚定不过一郎始终没有让他进去,他清楚的知道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那种打击,即使有心理准备也不可能扛得住,哪怕是医学院的学生都很难说。一郎第一次看到面目全非的尸体是在车祸现场,被大卡车压在下面的人需要消防队员用起重机和千斤顶才能清扫出来,没错是清扫出来,因为人已经被压的不成人形了。一郎那时候被派去监督工作,因为有可能涉及到刑事案件所以必须有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监督实施救援。 虽然一郎比消防人员提前一步到达现场不过看到的也只是满眼的沙子和倾倒的卡车,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这辆倾倒的卡车下面压着一辆小汽车,汽车已经被压成了肉饼里面的人定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时候一郎已经有了些许的心理准备,毕竟在鉴定课上也看过不少外伤和内伤的照片,解剖虽然也做过几次但因为身旁有很多女同学所以并不觉得有多么恐怖。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实际上男女搭配能迸发出的能量是不可想象的。 “咳咳!怎么回事?人呢?”,一郎问现场的消防员,大概是想问死者在哪里。 消防员指了指沙堆的下面,那一块被卡车车斗所压住的区域,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山这种情况明显是超载。一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皱了皱眉头,既然消防人员没有立即做出救援行动,里面的人肯定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大概一个小时,就算是闷也把人给闷死了,况且里面的人恐怕连肺都被压扁了更别提呼吸。 不过说句不厚道的话这样一来反倒是轻松了不少,至少不用跑医院等被害人苏醒。面前的沙堆正被消防工人一点点的铲除,小山一样的沙子从车斗里面泄露出来,每铲掉一点就再滑出来一点就这么盯着仿佛一副滑稽的动态图片。一郎不再继续盯下去因为天气太热了,由衷的给那些消防员致以敬意之后偷偷地跑回车子里开起了空调,带来的冰冻矿泉水已经全部化掉不过还是凉丝丝的。一郎旋开盖子猛地灌下去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再去看那堆沙子,仿佛有生命一样陷入了沉思。 为了加快速度周边的公安和交通警察也都加入到了这次“抢救”行动,因为车子很有可能漏油并且遇到明火发生爆炸,大部分的群众已经被驱逐到一百米以外并且设立了拦截线,在两个高速路的出入口也都禁止车辆入内。已经进来的车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消防人员处理事故毫无办法,哪怕是有千万分之一的危险也必须保证群众的安全,因为一旦出了事情就不只是群众安全的事情了,这样的篓子谁也不想捅一捅。 “喂!你!说你呢!出去,没看见拦截线吗?” 那人往后退了退眼神还是不停的朝里面观望,还自来熟的问一郎到,“那斯咋的个喽?” “呀死银喽!快出去!别功夫在这和你贫嘴!” 一郎学着那人的方言给他骂了个呱呱,紧接着去看那边的作业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车子的大部分骨架已经漏了出来,如果那还能称为骨架的话更有点像是小吃摊上拍扁了的烤鸡架。 一郎来到一位消防员的身边,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来递过去,那人虽然在休息但眼睛还是不停的盯着案发现场。接过一郎烟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发呆,过来好久才愣了愣,仿佛不知道自己接过了什么东西。 “哎呦,抱歉抱歉,我不吸烟不吸烟。”,然后恭恭敬敬的把烟递了回去。 “怎么样?” “人肯定是不行了,车子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邮箱碎了,油漏了一地。一会儿先去拆发动机,然后清理油污,解除危险之后您就可以考虑先放行车辆啦,毕竟堵了这么久有些过意不去。” 一郎点了点头将烟收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油的字眼,在这种情况下抽烟总不是那么合适。 “尸体归警视厅负责回收吗?”,那人仿佛有些好奇,但也只是想知道今天的事情要怎么处理罢了,毕竟尸体在那摆着也没办法清理现场。 “正常来说我们会考虑暂时保管,不过上面的意思是如果没什么异样就交给医院和家属处理。医院的车子已经在路上了,家属也在朝这边赶过来,只是车子有可能开不过来。” 消防员搔了搔剃得发青的头皮,“哎呀这下可麻烦了,恐怕得搞一个袋子装,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得体,但也只能这样了。您跟我过来看看吧,您过去看就可以了,我就不过去啦。” 一郎不明白他说的不过去看是什么意思,不过下意识的感觉到那不会是什么好场面。沙子已经清理的差不多,围在周围的只有两位消防员和三名当地民警。其他人要么把头扭到一边,要么走到很远处的路旁隔离带上吸烟。一郎的视线被两个人挡住看不太清晰,那名消防员指了指便不再前进了,也将头扭开。一郎心想方才离得远的时候死盯着这里看,现在又不想看,这是什么脾气呢。后来才知道这名消防员是他们的小组长,朝这边看是因为要监督他们的工作,不敢走近了看,是因为方才他已经吐过一次了,其他战士看不过班长遭罪就让他先到一旁休息。 一郎点着头拨开人群,还没等他说话就已经看到了一片惨不忍睹的东西。真的,那只能称之为东西。 车门被沙子的巨大冲击力给冲开,整个车子就好像被佛祖的如来神掌给横着摸了一下,车体呈一个小学教科书上的平行四边形给抹开来,抹在了路面上。车子是一辆黑色的已经不知是什么牌子,甚至连它是家用的小汽车还是那种越野车都分不清了。 第189章 幽灵电话 一条长长的血线从车门出呈扇形铺在地上,可见在沙子将人彻底掩埋之前血就已经喷了出来,场面的恐怖让人咋舌。最让人难受的还不是这个,因为他看到里面的人也呈现一个扇形被拍了出来,抹在了马路上!真的是把一个人给抹在了马路上,如此的逼真和形象。 一郎连忙捂住口鼻因为他似乎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即便高速公路上的风很大但这股气味还是环绕在车子周围。仿佛车子周围升腾起一股红色的血雾将他们包围在里面,而外面的人只能看着这团血雾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没有提前允许车辆通行的决策是正确的,否则肯定有不少人要吐在车子里面。 因为画面太过真实也不变赘述,只能寥寥几笔的说那“东西”简直就像一块因为炎热而融化发臭的奶酪,被平平的拍在了地面上,然后又死劲的一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郎虽然有些反胃但还不至于呕吐,脚下踩着那些血稍微往后退了退,“我打电话叫人来处理,你们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因为有一些好奇的司机已经在隔离带的外面朝这边儿观望,被一郎提醒之后几个交通警察跑到隔离带那里将围观的人驱散,在现场作业的几个消防员也背靠背的行程一个半圆形,仿佛是在为这片抹平了的奶酪站岗。 整个案发现场被围城了一个半圆形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七八个消防员就这么手拉手背靠着背顶着炎炎的烈日,保护那些不顾警戒线也要凑进来看看的人不被面前的情形吓出昨夜的晚餐。但是就这么站着炎热已经不成问题,光是想想一郎就觉得背脊发凉,仿佛围着什么见不到底的地洞。 约莫过了又一个钟头才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出现在了一郎的视野里,之后就是漫长的清理过程。因为尸体极其的零散,好在有一句话叫做骨断筋连,即便如此说也有一些肢体被砸得与本体脱离。清理工作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才将整个人“装起来”,黑色的真空袋由两个医生抬着,让它尽可能的看起来像是一具尸体然后从车流中穿行而过。 再看看那被拍扁了的车子,似乎还有一些肉沫没有清理干净,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抓紧清理!三十分钟之后放行车辆,你们派两个人跟我回局里做笔录。” “一郎,啊,狼哥?你这半天就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没味儿的故事啊?” “去你的,你不在现场不知道那场面多么吓人。” 一郎一边用脚磨着楼道里没有清扫干净的尘土一面讲述那恐怖的场面,但是因为一郎的中文说实在话只能是一般而描述恐怖的词语似乎还没学会,一边描述一边比划甚至有些好笑。 “既然没见过您让我去看看不就成了?他们估计也快要到了,再晚可就没时间啦!” “不行。”,一郎努了努鼻子坚持他的决断。 “就一眼,真的就看一眼,你要是害怕我破坏现场我找个塑料袋套头上?” “这不是破坏现场的问题,我是害怕你幼小的心灵受到打击。” “不幼小了。” “哎。”,一郎跺着脚,“那也不行,总之就是不行。” 长峰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坐在楼梯上,噘着嘴不停的吹垂下来的刘海。一郎看他这副模样稍微安了安心,大概他也不会继续吵着要参观现场,有些过意不去吗?一郎不觉得,从这么多年为人处世的经验判断不让他看是对的。 “这样吧,等案子破了之后我会偷偷的把资料拿给你看,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谁知道长峰还是噘着嘴,“资料有什么好看的,我就是想看一次货真价实的现场。” “那你就啥也没看。”,一郎冒出来一句带着土腥味的东北话。 “别介别介,那一言为定啊,等案子破了之后把资料给我看。” 一郎连连点头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早就不是一个刑警,这会儿或许是被眼前的情形感染,竟然还以为自己是王一的排挡三好街的刑警呢! 等到刑警到达现场的时候还是将一郎给拦在了门外,说想要进去也可以要等王警官到这边才能让他进去,毕竟已经不是刑警即便大家都认识也不方便放他进去。都是基层的巡查和巡查长,没有人担得起责任。于是一郎也学着长峰的样子坐在了台阶上,两个人噘着嘴吹着头发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进去时候满脸严肃,出来的时候五官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 长峰看到这场面不由得唏嘘,看来自己没进去或许是对的,否则肯定要连夜做噩梦了。或许是过于纠结现场,以至于对于案发经过长峰都没有系统的整理,他的脑子似乎突然短路,下意识的屏蔽掉了思索案情的神经回路。 “或许我没进去是对的。” 一郎点着头。 “不过,你说要给我拿到资料,还得求一哥吧。我说你,刚才是不是把自己当刑警了?” 一郎砸吧着嘴,“呲,你就别别扭了,反正我能给你搞到手。” “你的东北话,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最近一年你也没来本国,纯子姐教给你的?” 一郎不说话只是叹气,那些刑警这回再也没有新的刑警来来往往了,只有皱着眉头走进去,然后更加哭丧着脸走出来的人。毕竟一郎曾经在这里做过巡查长,所以这些刑警并没有驱赶两个看热闹的人。长峰拦住了一名看起来有些面生的刑警,因为看起来是后辈所以问话比较容易。 “先生,哎先生等一下。” 那人回过头,似乎听别人说过这两人的来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态度。 “一哥,那个王警官王一什么时候过来?” 那人看了看周围,似乎是想要请示带头的,但又不见人,只能小声的说,“他一会儿就过来,听说还要带几个人来。我们负责保护现场和拍摄记录,之后就没有我的事情啦,真是谢天谢地,真是太惨了。” 第190章 幽灵电话 长峰似乎还有话要问,但那人看后面又有人走出来便不说了,训斥了长峰一句匆匆的按了电梯。两名刑警尴尬的站了一会儿乘坐电梯下到了一楼,长峰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的电梯卡。不过对于这种善于走过场的刑警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吧,他们到达这里之后肯定第一时间安排人员通知小区的管理人员,然后在各方面打通关系之后再进行勘察现场。不过王一是个例外,他从一开始就喜欢直接冲进现场,有时候连鞋套都忘了带。对于这种不着调的人局长更多的是无奈和好笑,不过既然他没闹出什么更大的篓子也就由他去,况且这家伙的脑子灵光着呢。 一郎最初也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刑警,毕竟刚入职的时候大多被分配走程序的任务,在警视厅入职的一郎更是如此。所以在规矩这方面,一郎有着常人所拥有的震惊和循规蹈矩,也有着关键时刻毅然决然的行动力,在这方面他是要胜过王一的。不过一郎哪方面做的也都不好,或许这就是他不如王一的地方吧。一想到王一站在门前指挥刑警你去干这个你去干那个的场面长峰就想发笑,因为他绝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对于王一他已经摸得透彻,但对于一郎还差得有些远。 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一时间糊里糊涂甚至忘了自己早已不是刑警,一时间又清楚明白义正言辞,让他有些头痛,仿佛一郎有着双重人格。不,应该是三重人格,因为说不定他对于纯子来说又是另外的一个模样。那么在科警研呢?在研究的时候他是不是还要变换一种人格呢,长峰就这么盯着身旁的人,看的他有些不自在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长峰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越来越搞不懂你了。这么多年下来无论是王一还是纯子我都能摸个七七八八,唯独你我怎么也想不出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摸纯子?” 长峰呲了一声,“摸底。” “摸哪里?”,一郎有些愠怒。 “哎呀,你好好学学中文吧!就知道满嘴跑火车,这点话想不明白意思,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你多学着点。” 稍后的对话便显得略有些无聊,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贫嘴也没有什么记录的必要。直到三十分钟以后王一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穿着白色衬衫似乎是从楼梯一路跑上来了,汗水已经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一哥你这是跑上来的?” 王一没时间对付他们,直接奔着拦起警戒线的房门走去,“干嘛?你们怎么在外面杵着?” 因为有王一所以两个人才得以进到屋子里面去看看,长峰四处扫了扫看着那些边边角角的东西,一郎因为已经大体上看过一遍现在死死地收在那个楼梯口不让长峰过去。粗略的检查之后王一问一郎尸体在哪里,一郎指了指阁楼说是在阁楼的浴缸里面,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王一强大的一根筋是出了名的,一郎倒不会担心他。 长峰执意要蹭着王一的面子跟进去看看,不过被一郎拦住了。 “你看看,他总是不让我看。” 一郎苦口婆心的说,“一哥,这事情你得听我的,一定不能让这小子上去。要么您先去看看,看过了再决定。” 王一有些不以为意,“哪有那么恐怖,这家伙也不是泛泛之辈你就让他上来吧。” 一郎还是拦着长峰不让他过去,虽然一郎没有王一的体格但是拦住长峰还是绰绰有余。王一也没了办法,说他自己先上去看看,如果没问题再叫长峰跟上来,一郎答应了长峰也就不再闹。 “放心吧小伙子,一哥看过之后肯定不会让你上去的。” “你就那么肯定?” 一郎不置可否。长峰的眼睛游到了对面的电冰箱上,方才就觉得这里有问题。这台电冰箱看起来虽然很旧但似乎是最近才插电的,因为附近没有插座所以从卧室里面扯出来一根长长的插排顺着墙壁眼神到电冰箱后面。长峰总觉得这台冰箱一开始应该并没有被使用,如果打算长期使用的话不应该就这么扯插排插着。这样不仅会费电,而且这么长的插排难保夜里上厕所不会绊倒摔个跟斗。一天两天还说的过去,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用着,除非那间卧室没人用。 长峰用指关节推开了卧室的门,因为没带手套所以只能用不会沾上指纹的地方去推。们开了,屋子里一股清新剂的味道,桌子上还放着一些书,床铺上也叠着被子以此来推断这房间绝对是有人居住的。电线从门的一角一直延伸到靠门的另一面,书桌的后面有一个电源,插座就插在那个上面。 又一次回到客厅,听了听冰箱似乎正在运转,声音很大看来是比较老旧的型号但保养的很新。长峰对着冰箱的门寻思着要不要打开,方才那些刑警只是草草的拍了照片并没有动这边的东西。 “你别动那个,一会儿一哥下来之后再说。” “我知道。”,长峰草草的答应,心里还是想打开这扇诡异的冰箱门。 虽然有些不合理,但是难保最近想要使用冰箱所以才临时扯了一条线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值得注意的倒是王一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下来,只是看一眼的功夫竟然耽搁了三分多钟。正想着要怎么央求王一,王一便扶着墙壁从阁楼下来,脸色虽然还是那么板正但看得出已经没有方才的神采奕奕了。 “你,还是出去吧。” “哎?” 长峰有些差异,“不会吧?到底是什么东西,连一哥你也搞的神神秘秘的。” “那场面确实有些,有些下不去眼。你还是别看了,看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今后这场面估计也不会在遇到,对你的‘职业生涯’没有什么影响。” 既然王一都这么说了,方才长峰也答应了一郎只要一哥说不许看那就不看,男子汉说话总不能不算数。但是长峰也不会就这么罢休,指了指一旁的电冰箱。 第191章 幽灵电话 “不让我看也行,你把这个给我打开。” 王一看着长峰手指的冰箱门,随便身手就开了,好在他还记得戴手套。 “开个冰箱门还用请示我吗?” 冰箱门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看来这冰箱确实没人用过。王一不耐烦的去开下面的冰箱门,门一开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臭味但又不那么浓重。追寻气味的源头看向冰箱门里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股深寒贯穿了三个人的身体,仿佛凝固了血液一般。 冰箱门被打开一股白色的冷空气从里面钻出来,冰箱的冷冻层很大,但是并没有一排排的抽屉一样的隔层,一郎这才反应过来那些堆在楼梯转角的塑料箱子是什么东西。 冰箱的冷冻层里面赫然蹲着一个男孩! 孩子的面目已经看不清晰,蜷缩着但并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环抱双膝的样子,像是随意的坐在里面。头深深的低下去,没有外伤,霜在他的脸上凝固将五官变得扭曲和模糊。仿佛那些好莱坞大片里面被冰封魔法冻住的村民,只是这孩子的面容已经不慎分明。因为没有外伤所以看起来并不可怕,即便不可怖,却让人的心揪到一块儿,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咣当!王一关上了冰箱门。 “出去吧。” 王一的一句话似乎融化了被凝固的众人,渐渐地,长峰和一郎甚至是身后的王一都像是僵尸一样缓慢的僵硬的走出来屋子。一郎知道这户人家有一个不大的孩子,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以那样的形式出现。 那个照片,那个孩子抱着篮球微笑的照片,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很久以前,那么,昨天和自己通电话的,到底是谁? 尸体被送去做司法鉴定,不过根据王一的经验判断男孩应该是窒息,至于那个男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被刀子一类的利器割伤流血致死,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伤到了致命部位一击毙命。至于到底是哪里受伤才流了那么多的血,王一是在是看不出,因为那人已经被水和血泡的不成样子,脖子肿得像是套了个小号的自行车车圈。 “你冷吗?” “还行,缓过来一点了。” 长峰和一郎蹲在楼道里面稍微缓和了一下便去到臻探coffee坐了坐,两个人哆哆嗦嗦的进到店门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出乎意料的点了热咖啡。因为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喝热咖啡,这俩人又是出了名的万年拿铁加冰今天却点了卡布奇诺,可儿亦步亦趋的走道近前稍微碰了碰长峰的鼻尖儿。 “喂?你们,怎么了?” 长峰没有回话可儿又继续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哈喽?啊呦ok?” “啊切!” 长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差点儿没把咖啡师手里的盘子吹掉,接过咖啡暖了暖手心,可能是因为太烫了又放回到桌子上。对着可儿吸了吸鼻子,但并没有鼻涕。 “见鬼了见鬼了,晚上在和你说,先让我们俩缓缓。” 可儿翻了个白眼将咖啡放了下来,照旧的附送一小盘点心,虽然是昨天剩下的不过又烤了烤,稍微有些烤糊颜色还是说得过去。屋子里依旧没有普通咖啡厅的那种安静,很多人在探讨事情,甚至有人在玩一款叫做诡镇奇谈的侦探桌游,这款桌游最近特别火。但因为每一位玩家都要准备一份基础牌,昂贵的价格也让那些普通玩家望而却步,所以店里购入了一批之后来这里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这会儿有三名玩家在游戏中,四周围了七八个人在观战还有人专门负责抽标记牌和整理遭遇牌组玩的不亦乐乎。长峰看着对面有些人注意到了自己的神情,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不过吓吓他们也好索性装得更加逼真起来。 长峰选了一块中意的饼干在咖啡里面泡了泡塞进嘴里,“你怎么看?” 一郎也学着样子吃了一块,或许是他选的那块有些糊,表情不是那么自然。 “昨天给我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呢?我考虑了一路,觉得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长峰也跟着点头,再一次选到一块眼缘不错的饼干沾着咖啡,“如果是凶手的话不是应该让我们越晚发现尸体越好吗?难道他是良心发现?我觉得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或许是某一位知情人发现了这一幕但又不想惹事上身,不不不或许这人已经牵涉到这件事情当中,所以选择了让作为租客的你发现尸体并且报警。” “那就是同谋?不是凶手但却目睹了这一切,事后觉得良心不安所以才......” “也不太合理,如果是那样的话直接到局里报案不就可以了吗?至少还可以在程序上以自首收场,既然打算让警方知道就不可能逃得掉。” “照着你这么分析。”,一郎似乎又吃到了一块烤糊了的饼干,“给我打电话的人难不成是房东的幽灵?自己太长时间没有被发现觉得有些寂寞,于是给我们打了电话?” “你快别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多亏咱们没晚上去,否则我的小心脏肯定受不了。” 一郎在心底里暗笑你这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当时月黑风高一个人窝在路边儿的草稞子里睡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不过进而一想这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真的看到了那么诡异的尸体谁能不多心呢?而且那孩子,简直就像是被活活的冻死在冰箱里面一样。 根据长峰的分析之前这冰箱应该一直放着没有被使用,而是凶手在行凶之后想要找一个东西保存尸体,所以才从屋子里扯出来一条电线。阁楼拉门的密闭性非常好,以至于一郎在没开门之前完全没有闻到血腥味,阁楼开着窗子过堂风一吹屋子里甚至还有一些卧室传出来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冰箱已经在鉴定了,只要请专业人员来看一眼就知道它是不是最近才被使用的。不过对于案件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第192章 幽灵电话 “问题的关键在于死亡时间,孩子的和大人的死亡时间必须要搞清楚。但是因为时间间隔太久,恐怕很难精确到天。孩子的死亡时间还可以通过胃部的消化程度来判断,但是大人的就很难说了。尸体严重浸水,所有的器官都充水肿胀,很难精确到天。” 长峰看了看盘子里面剩下的三块黑乎乎的东西没敢下手。 “如果孩子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冻在了冰箱里面,那么孩子的死亡时间也很难判断。首先,从时间上我们就吃了大亏,而且拖得越久就越难查清楚具体的死亡时间。没有死亡时间也就没办法锁定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附近的嫌疑人,从这个层面来讲,不是准备自首的人绝不会想要尸体被警方发现。” “你的意思还是幽灵电话?” 日本人总是喜欢说幽灵,本国人则更喜欢用鬼来称呼。两者相比较,长峰觉得鬼更加的可怕一些,幽灵多少还透着一股人气儿。不过女鬼就另说了,恐怖程度应该由轻到重的分为,女鬼,幽灵和鬼,不过现在讨论什么说法更恐怖似乎毫无意义。但还是要说一句,幽灵多多少少有些人情味儿,鬼则是完全的邪恶的象征。 再有就是国外的一些恶灵便不值一提,那些恶灵虽然力大无穷可以驱动烈火和寒冰,但他们至少是有实体的可以被击败的。无形的恐惧才是最高的恐惧,超出人类认知的恐惧是不可避免的,这不是胆子大和力气足就能抵抗的东西。 尸体需要在恒温环境下缓慢解冻才可以获得较为可靠的信息,所以解剖的时间要相对的延长一些,最快也要两天之后才能出全部的化验结果。王一发来简讯说根据法医的经验判断大人应该死于三到七天,孩子的死亡时间不容易推断,粗略的估计一下应该是在一个星期以前。 看过简讯的一郎摸着刮得很干净的下巴,“也就是说孩子被塞进冰箱的时候父亲还活着,冰箱突然被扯出来一条线他不可能不看一眼。很有可能那个时候父亲已经发现了冻死在冰箱里面的孩子。” “是窒息,然后才被塞进冰箱。” 长峰更正道。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那个时候他没有报警?或者说杀死孩子的人就是死在阁楼浴缸里面的男人。” “首先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你这么说也仅仅是根据售楼信息上面的照片推断出两人的父子关系。”,长峰再一次拿起手机翻出那张照片,“况且,我是没有看到尸体,已经泡了那么久你怎么能确定那尸体就是照片上的人呢?” 一郎确实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坎,他也是只看了一眼便急匆匆的关上了拉门,现在去回忆似乎也没那么清晰,到底是不是照片上的人确实很难说。当时被情景震慑很难说不会出现下意识的记忆混乱,不过之后王一应该会派人去请家属来指认,这回家属可有的罪受。 长峰拍了拍头发,零零星星的头皮屑飞落下来一郎就说他能不能多洗洗澡,长峰斜着眼睛用眉梢挑着一郎辩驳说最近用脑太多头皮屑才会变多。 “算啦,现在想也没什么用,你的房子是彻底变成凶宅啦。咱们再出去转转别家?” 一郎点头同意,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马路上,烈日当空,已到暮气的夏日颇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最后再折磨一下忙碌的行人。热气仿佛是从地面下升腾,而后冲上云霄再变成稍微凉一点的风吹下来,不至于总是一味的单调。周围的建筑粉刷着很有安全感的黄灰色,稍微高级一些的小区不甘与这些老旧的居民楼为伍,刷成了独特的暗红色。 接下来就是百无聊赖的看房,无一例外的房子本身都不如网络上发布的那么顺心。有些房屋干脆连装修都懒得装修,卫生间还是灰突突的水泥墙壁,这样的屋子干脆看也不看直接扭头走人。长峰双手放在脑后一副悠闲的样子,说一郎的挑性太重明明没有收入还要找什么好房子,想自己一样家徒四壁不也挺好。 “且。”,一郎不愿意与他辩驳,且了一声按下电梯。 “这是最后一家,再不行的话你就得住宾馆了。” “放心吧,这是我最中意的一家,虽然贵了点不过看样子装修非常不错。原本是两室一厅,其中一间卧室被改成了茶室。” 楼盘很新但是电梯却不需要刷卡,想着送外卖的小哥应该会喜欢这里,外面的保安出奇的是个小伙子,两人来的时候正吹着电风扇手里拿着一本看不清名字的书。房东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单身女性,虽然不清楚她单身的原因,女孩子的房间应该总不至于太过分。 一栋212号,实际上是2单元的十二层并不是二层的十二号。敲了敲门很快的就有人答应,有活人总是好的。 “您好我是来看房的租客。” 一郎对着开门的人弯了弯腰,虽然在之前有所改善,恐怕是因为回到日本这一年又染上了这个打招呼的习惯。开门的女人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多一米七不到,对于东北的女人来说已经属于中等偏下。岁月是把擀面杖,有时候横着擀有时候竖着擀,看来这位小姐应该就是被横着擀的那一伙人。女人的体重不好猜,不过确是属于那种比较肥胖的体型。 对方称呼为齐小姐,为人很和善,带着一郎看了卧室和茶室,长峰很难想象这个女人在茶室里静静的喝茶是一种什么视觉效果。与之前发生凶案的房间很像,进门就是客厅右手边是客厅的主体,摆放着茶几、沙发、电视等等。不同的是进门正对面有一扇日式纸糊拉门,里面应该就是之前说的茶室。厨房与凶案房一样在一进门的左手边,不过要大得多而且是开放式厨房收拾的很干净,大概也许久没有用过吸油烟机都是锃亮锃亮的。 “这边儿是卧室,除了被褥没有之外其他的东西您都可以使用。” 一郎点点头似乎对房间很满意,屋顶的水晶吊灯和周围茶色的墙壁非常搭配,桌椅板凳也都十分考究。 第193章 幽灵电话 看得出来齐女士似乎很中意一郎这个不中不洋的外国人,带着他四处看了看一郎犹犹豫豫的说。 “房租还可以再稍微减少一些吗?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又从日本急匆匆的赶回来。” 一郎一边说一边点着头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对方大概犹豫了那么几秒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这样装修的房屋价格实在是不能再低,况且她也要去到另一个地方工作,需要用这边的房租来抵消那边的房租。一郎着实中意这间房子,不仅仅是因为日式和欧式混合的装修别出心裁,距离纯子姐的房子只有不到步行十分钟的距离才是关键。 “那么就这样吧,一个月的租金是两千元,您这里有准备合同吗?” 一郎贯彻他做刑警时候的雷厉风行,顶好的是当天入住,但是对方表示即便签合同也要等到三天以后,在那之前自己还要住在这里。合同早就准备好,在家里按过手印就算是生效,时间顺延到三天之后,一年起租押一付三。之后房租每个月固定的通过划卡的形式转到齐小姐的账户上,既然已经谈妥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至少这三天还得找个合适的住处。 这一通折腾下来太阳已经西斜两个人还滴米未进,一郎如果不请客的话显得有些太过意不去,两人来到了一家大排档随便要了几个菜和几瓶啤酒。这一撮人包括王一、紫熏、可儿什么的都不喜欢和白酒,也就是那种中国最常见的米酒,相对的果酒喝的多一些比如红酒和白兰地什么的。 菜还没上,大排档屋子外面人来人往,两个人坐在二楼可以从阳台的落地窗看下去,颇有些痞子美景的感觉。 “怎么说?还打算掺和一手?” 说话的是一郎,长峰当然没的说,他是一个闲人。 “我当然要,况且也感兴趣,你呢?” “我也很闲嘛,不过咱们两个最多算是平民,注意点别给人家添麻烦。” 长峰说我做平民做了一辈子,倒是你方才那副自以为是刑警的样子有些让人捉急。不过让长峰觉得意外的是这家伙虽然已经从搜查一课调到科警研,再从科警研撤职,前前后后一年多竟然还保持着出门戴手套的习惯。长峰皱着眉头不敢问,有一个问了也未必会得到正确答案的问题缠绕着他,一郎真的是以平民的身份回来这里的吗? 公安厅之间的跨国联手虽然并不常见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即便是美国的情报特工也会以特殊身份介入到他国的刑事案件当中,特别是当案件涉及到重大利益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如果真的是那样,这次一郎回来肯定有着一个不可以也不可能告诉我们所有人的秘密,那么这个从日本回来的一郎究竟还可靠吗? “这个收到了吗?”,长峰晃了晃手里的黑莓手机。 “收到了,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暗网的网址,你们通过那个网址发送邮件就不用担心被追踪。” “你也懂这个?” 一郎耸了耸肩,大排档的女服务员开始上菜,女服务员很漂亮而且不介意与客人说几句俏皮话,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都会嘻嘻哈哈的应对,不顾言谈也是大排档的特色之一。在大排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过要注意你的话很可能被别人听去,你也可以坐在这里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不过大多数情况这些食客都是胡天海地的吹牛皮,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唯一有些让人不太舒服的就是这里的环境,桌子上还残存着上一位用餐者留下来的烟灰,客流量大擦桌子收拾碗筷的服务生就只有一个。但是在这里吃饭往往会收获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特别好吃的一盘溜肉段、驴肉火烧、特色溜肥肠什么的。虽然不是那么雅致吧,但对于填饱肚子来说还是非常实惠的。 长峰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说,“可儿说让我们去纯子姐那边住,她和纯子姐一间咱们两个一间。” “别麻烦她们了吧?” 长峰打了个哈哈,他并不想去,“好像是小山特别邀请你过去,说是要我们现在就去,她们两个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那这菜怎么办?” 长峰有办法,还没做的菜和啤酒可以退掉,已经上了的直接打包带着走就可以。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常年在生死线的边缘徘徊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太过轻松了。之前念高中的时候总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退掉已经点好的菜,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脸皮的厚度逐渐增加,况且大排档么总是多了一些变通。 两个人拎着一次性餐盒打了个出租到纯子现居住的花昙小区7栋401号,敲了门立即有人来开,可儿正蹲在门前的酒柜前面翻找什么东西。就这么堵着门没一会儿找到两只水晶杯,这才给长峰和一郎让出来换鞋子的位置。 “喂!别穿我的鞋子啦!” 或许是因为纯子的一时疏忽,拖鞋都是一个型号和颜色部分男女,长峰大大咧咧的随便穿了一只。 “你的不是穿在脚上吗?” 可儿插着腰气鼓鼓的踢了长峰的脚踝,然后指了指另一侧小一点的鞋柜,“那是人家出门穿的鞋子,客人的鞋子在那边的柜子里。” 长峰弯下腰从那个小鞋柜里面翻出两双拖鞋一双自己换上另一双扔给一郎,这屋子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所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 “锅包肉配溜肉段,专门儿给你带的。” “打发要饭的呐!” “我发誓一口都没吃呢,从早上一直饿到现在,被你一个电话叫过来啦。” 一郎不愿意看两个人耍贫嘴,来到厨房去看纯子。他的身高明显超出了门框的承受范围,稍微低了低头才进到厨房里面。 “晚餐有什么好吃的?我已经快要被饿死了,从早晨开始就一直没吃什么。” 没等纯子回答,客厅传来可儿的喊声,“对了狼哥,你们中午在店里奇奇怪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94章 幽灵电话 “吃完饭再和你说!” 回头又去看纯子手头的汤锅,似乎是菌汤味道不是特别浓郁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纯子胸前围着白色的碎花围裙,里面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装,今天的打扮看起来非常的干练。纯子总是能在清纯、成熟、干练和羞涩之间随心所欲的切换,仿佛是一个可以换脸的娃娃。 “真是要谢谢你帮忙找回长峰。”说着稍微瞥了瞥客厅的两个人,那边正闹得鸡飞狗跳,“如果说事情的起因还是怪我,我不应该什么事情都麻烦大家的。” “那有的话,我们不都是在互相帮助吗?” 纯子摇摇头,“从来都是你们帮助我们罢了,我们只会一遇到麻烦就央求身边的朋友。” “长峰在帮一哥做事,一哥也在帮长峰做事,大家都在互相帮忙。只是这一次长峰不应该去找紫熏,紫熏虽然是一个可以求助的援手,但他做事还是有些太不谨慎。紫熏不是在训斥他不求付出只求回报,他对于一哥可以说是连命都不要了,紫熏与一哥的关系又那么好,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怪罪长峰。” 纯子好奇的歪了歪头,眼睛还是一直盯着面前的汤锅。 一郎继续趴在她的耳边说,“紫熏和长峰的关系也不一般,她是不想要让他陷得太深。虽然我不清楚,不过紫熏应该曾经被卷入过一起重大的秘密当中,而这个秘密似乎让她很痛苦。”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呀。” 一郎长舒一口气从厨房走了出来,可儿拿他打趣,“一见面就亲热,还知道背着人儿呢!”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可儿鼓了鼓腮帮子去厨房帮忙,今天似乎是中国菜,两个人都饿了长峰已经开始偷偷的从袋子里抓溜肉段出来吃。一郎自然是当仁不让也抓过另一个一次性餐盒,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手指捏起肉来放进嘴里。 “香不香?” “香,就是差一碗汤,嗓子有点干。” “那你尝尝我这个。” 俩人在客厅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个半饱,小心翼翼的盖上盒盖,纯子带着粉色的隔热手套将一锅菌汤端上了桌子。餐桌被挪到了另一侧靠近阳台的地方,这边儿的建筑并不算十分密集,从这里阳台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的星空。 厨房很小只有约莫两个人能转开身的位置,长峰想要去帮忙也没地方站只能帮着擦擦桌子摆摆碗盘,顺便偷喝一口锅里的汤。汤非常汤,一口下去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抓到偷喝灯油的小老鼠啦!” 可儿双手撑在膝盖上看长峰伸出舌头像是哈巴狗一样喘气,“别动我来给你吹吹!” “不用了没那么夸张,不过这汤还真够烫的。” 长峰急匆匆的把舌头放进嘴巴里,纯子姐端着一盘看起来就很有食欲的可乐鸡翅,浇汁的鸡翅看起来酸甜可口还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香味儿。长峰把鼻子凑过去使劲的闻,一天没吃饭的他怎么能经受得住这种诱惑,不过在纯子姐的面前还是不好意思过分嚣张,只能乖乖的等着。 饭菜上齐了直到纯子落座都没有看到酒水的影子,原以为今天纯子又要拿出什么稀缺物件儿,但只见可儿从冰箱里面翻出一大瓶黑色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方才可乐鸡翅的始作俑者。 “纯子姐说啦,今后要戒酒。所以今天就只有可乐喽,来来来给你们满上满上!” 杯子还是捷克的高级水晶杯被满满的倒上了一杯可乐,用红酒杯喝可乐还是头一回。长峰张嘴想要去喝,但总是莫名其妙的想笑,嘴一直在杯边儿上咧着不敢喝。 “哈哈不行不行,我憋不住笑。” “家里没有其他杯子了,有两只威士忌酒杯前两天被可儿弄碎啦,你们就将就着用吧。” “咖啡杯呢?”,长峰问到。 “用来装咖啡豆啦,从店里拿回来的又舍不得扔,结果越积越多。” 纯子看着可儿无辜的表情也吐了吐舌头,与可儿一起生活似乎给原本冷冰冰的纯子增添了一点点的俏皮,这样的小山纯子似乎更和长峰的口味。偶尔高冷的像是冰山美人实际却内心如火,在需要活跃气氛的场合又会变得顽皮可爱。这会儿竟然有些看得出神,连忙收回眼睛将目光锁定在可乐鸡翅上面。 “快吃吧,你们都饿坏了吧?” 两个人头点的像是拨浪鼓,去别人家做客要等主人先动筷子的这一规定,恐怕只应用在有父母存在的小孩子身上,就连父母本人都不遵守的东西却要小孩子来做。况且大家都是朋友,凭借着桌子上四个人的关系,如果非等着纯子姐吃第一口,肯定要被她劈头盖脸骂一顿好的。 既然不需要什么礼节,实际上朋友能够像这样信任就是最高贵的礼节,长峰丝毫不客气的夹起一根带着翅根的可乐鸡翅放进碗里。为了方便纯子别出心裁的准备了两个碗一个碟子,虽然刷起来会费些力气但确实让吃饭的人很舒服。一郎稍微矜持一些,但也是饿坏了,可儿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那个,白天的事情?” “别说!”,长峰连忙叫她打住,但一郎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看来是已经想起些什么。 一郎看到了那被泡在被血浸满了的浴缸和孩子冻僵的尸体,而长峰只看到了那孩子,即便如此,那股臭也不臭的气味还是被激发了出来。恐怕这会儿一郎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尸体的画面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的维持着。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狼哥你怎么啦?” 可儿抱怨长峰吓到了自己。 “没事没事,那件事情吃过饭再说。对了可儿,你怎么一口一个狼哥的叫?” “因为叫一郎有些冒犯吧,叫一郎哥哥又显得有些过分亲昵长峰他肯定不答应啦,所以想来想去叫狼哥最合适不过了。其实咧,叫狼叔也不错,你看起来就比较老成嘛,这次回来更有些显老。我年纪最小,你们就不要介意啦!” 第195章 幽灵电话 咖啡师的年纪,长峰记得不了,或许她告诉过他但是神经大条的长峰是没记住,至少从外表上来看她是最小的,还带着一股天真可爱的味道。 “那我以后也叫狼哥吧,这样显得霸气,我也算是后辈。” 一郎笑他不刮胡子的样子都快赶上王一了,上一次拿着王一的警察手册愣是没被认出来,论外貌年纪长峰绝对不算小,但是实际年龄嘛?据长峰自己说是二十出头,不过怎么看他都像是和纯子一个年纪的人,稍微有点小孩子脾气一郎一直以为是他装出来的。直到上一次去日本,他才明白长峰是真的有些青涩,特别是在情商方面简直就是三岁小孩,不对就连三岁小孩都会讨女人喜欢。 “那我也这么叫。”,纯子跟着抿着嘴说。 “纯子姐就不要了吧,纯子姐就叫一郎哥哥~就好啦!” 可儿的头发被灯光一照显出一丝丝的绿意,看来她是真的染了绿色的头发。 吃过饭长峰和一郎收拾碗盘,洗洗涮涮的忙活了半个钟头可儿已经磨好了咖啡,四人份的手磨咖啡恐怕也就只有常年做这个的咖啡师能够胜任。店里偶尔会来一些怪人指明要喝手磨咖啡,然后翻出一张老旧的报纸或者是日记本之类的东西开始研究起来,这些人多半已经成为了侦探俱乐部的会员。 洗漱完毕,两个大男人满足的在沙发对面坐了下来,面前是热气腾腾的手磨咖啡。 “家里没有打泡器,你们就凑合一下吧?或者像这样。” 可儿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然后将奶一点点的倒进去,大概倒了三分之一便盖上盖子。 “像这样!”,然后使劲儿的摇起来,约莫过了半分钟,“就好啦!不过是凉的。” 可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将起泡的牛奶倒进长峰的杯子里,顺便不依不饶的询问日间在咖啡厅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仿佛是从冰窖里面出来似的。 “他们破天荒的喝了热咖啡,还是在那么热的天气,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不光是可儿不相信,就连当事人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以至于他们到达咖啡厅之后脑子里想的什么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只是觉得遍体生寒急需一点儿什么热的东西解解乏。不过当时长峰为了吓唬一下那几个侦探俱乐部的会员装的确实有些过分,对于演技长峰向来没什么自信。 一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对两个女孩子讲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纯子笑他简直就是名侦探柯南,走到哪里案件就跟着他到哪里。租房子都能遇到这么诡异的刑事案件,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人生如戏。 基本了解了情况的纯子问,“那么有什么眉目了吗?” “尸体鉴定结果要两天之后才能出来,明天应该可以清楚大致死亡时间和两具尸体的身份。” 可儿也发出和长峰一样的感叹,“这么一来认领尸体的家属该多么难过呀,如果是我肯定不敢去看,还是做鉴定的好。” 雪绘说如果是父亲杀掉孩子之后自杀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一郎反驳说从屋子里面的布置来看这家庭的收入还算不错,那孩子怎么看都已经上小学,真的忍心杀死这么大的孩子吗? 在感叹女性脑回路的清奇之余长峰好奇的问,“你们就不想问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吗?” “电话?什么电话?” “方才不是说了吗?前一天房东打电话给狼哥,两个人约好了看房的时间,所以我们才会早早地造访那户人家。哎对了,狼哥要不给你取个中文名吧。” 一郎端起方才被可儿摇晃过的保温杯将里面还剩下的一点奶泡倒在了咖啡里面,似乎是有点受不了纯咖啡的苦味儿。一时间两名女士没有接话,一郎也没说什么,气氛一度尴尬。 可儿吐了吐舌头舔掉嘴唇上沾着的咖啡,“打过电话请你们过来,然后自杀啦?” “都说过已经死了至少三天,打电话是在昨天。” “那也未必是本人打的电话嘛,或许是凶手......” 说到这里可儿似乎也反应过来问题的不对劲,如果是凶手应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而不是让人们发现这两具尸体。长峰忽然灵机一动,或许尸体这个时间被发现恰好对凶手有好处?凶手还有什么布置以至于必须要让尸体在今天被发现,电话约定看房的时间并且故意将房门虚掩着。不对不对,如果不是像长峰这么神经大条的人应该不会发现腐烂的食物,那样就算进到屋子里也不会去检查阁楼和冰箱。如果不检查阁楼和冰箱就不会发现尸体,这一条路看来也说不通。 又或者说凶手已经知道一郎曾经是刑警?故意要他们来看房发现尸体,而这个时间发现尸体对他有好处?也说不通,因为一郎是临时回国,长峰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查阅了租房软件。到头来电话到底是谁打的呢,第一如果是凶手他的目的是什么,两个人怎么也想不出凶手做这件事的目的,而没有目的的事情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心理安慰?第二如果是同谋,如果是同谋的话应该直接到局里自首才对,无论从自首来说还是检举来说对于他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第三就只剩下幽灵了,幽灵太过孤单寂寞所以约了一郎来发现自己的尸体,说出来也要有人相信。 可儿伸了个懒腰,“啊呀呀,座的太久好累呀。”,然后起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我去给你们收拾屋子,你们两个住一间我和纯子姐住一间。” “啊啊,不用,我一会儿回店里睡。”,长峰连连摆手,他不想在这儿留宿。 “什么嘛说好了一起玩儿。” 纯子姐也帮腔,“留下吧长峰,难得我们能在一起聚聚。” 三天,也就是说如果答应下来就必须在这边住上两夜,和一郎睡他倒是不反感,只是两个大老爷们住在女孩子的闺房有些让人过意不去。总觉得怪怪的,心里难受。 第196章 幽灵电话 长峰转着眼珠儿,“既然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那也没办法我就留下来吧。”然后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咖啡罐儿在哪?我去磨。” 纯子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在冰箱上面。” 长峰绕过茶几往厨房走,果然看到冰箱上面摆满了杯子,杯子口用密封盖盖着密密麻麻的足有十来个瓶瓶罐罐。看来可儿是真舍不得这些豆子,打开一罐看了看颗粒均匀饱满,有可能是可儿精挑细选的缘故。找到磨豆机稍微试了一下,粗细刚刚好。其实用来手冲咖啡长峰只觉得是越细越好,但是可儿会根据水温来判断需要多么粗粉。手冲咖啡用八十五度到九十五之间的水刚刚好,煮沸的水要用抹布稍微降一降温,这些都是可儿告诉他的。 一边磨豆一边顺着厨房的窗户往外看,漫天的星星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故乡,那时候仰头看着墨蓝色的夜空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啊切!”,长峰缩了缩鼻子,“你们谁说我坏话啦?” “一想二骂三惦记,打一个喷嚏大概是可儿向你了。” 可儿这时候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我没想呀,该不是有外遇了吧?” 大家都笑了,可儿抱着自己的被褥从屋子里出来,“就只能委屈你们一下睡床垫啦,一会儿记得洗澡,浴巾有新的不过被子只有一条,还有一个毛茸茸的毯子。毯子是我的所以长峰拿去用,狼哥盖被子。” “给你们添麻烦了。” 长峰一边走一边嘎吱吱的磨豆,反正他也闲着就一直磨,没有了就在填一些豆子,不一会儿就装了大半瓶的咖啡粉。 咖啡师搞得满头大汗这时候站在空调下面吹风,“还说你们日间在店里的样子,如果拍下来了就好笑啦。” “店里没有监控吗?”,一郎问。 咖啡师歪了歪脑袋,“其实那个是假的啦,只会插电发出红光。因为老板娘不懂电脑,所以就买了个假的监控探头装了上去,这样也好倒是省电。你们可别说出去呀。” 长峰将手头磨好的咖啡豆交给咖啡师,一边碎碎念一郎不让他进去看现场的尸体,后来竟然一哥也不让他看搞得神神秘秘脑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想法。只是那孩子被冻死的场面着实有些骇人让他暂时收住了去看一眼腐尸的想法,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觉得可惜,毕竟像这样的经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 但他又不好意思明说,“还是说回今天的事情,但愿一哥那边能找到死者的音频讯息让狼哥听听。现在应该已经下班了吧,我打电话给他问问。” 一郎制止了长峰自己摸出手机拨打了王一的电话,电话响过一阵盲音之后被接通了。 “下班了没?”,没有使用任何称呼。 “还没,我在现场,趁着夜色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地板上的血迹之类的。” “有收获吗?” “还没有,地面上干干净净毫无血迹反应,只有床头边有一些,大概是鼻血。死亡原因已经出来了,成年男性是死于割喉,一刀致命身上没有其他的外伤,孩子是死于窒息,脖子上有明显痕迹。” 一郎接着问他有关于两个人的身份,王一说两人大概是父子关系,大约三年前和妻子离婚,孩子被分给了男方这套房子是男方近两年才买下来的。有关于前妻已经派人去调查不过迟迟找不到人,问了家里人,只是说外出工作一年也不会回家几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在家里排行老三,也没什么管她。 一郎又问,“那被害人的亲属呢?没有兄弟姐妹么。” “没有,是独生子,我这边还忙着有时间再说,明天我也在现场你可以过来看看。”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大概是想要趁着夜色未深抓紧完成那边的工作,虽然王一是一根筋也架不住在那么诡异的房间里待到深夜。说道诡异,那房间简直是太诡异了,如今稍微回想一下便觉得浑身透出一股寒意。 一郎说他明天要和王一到现场去看看,长峰要上班所以只能唉声叹气,侦探俱乐部的成员现在正乱成一锅粥也不能指望他们给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不过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应该已经嗅到了案件的气息。 翻了翻手机还没有人来问,大概是都忙着互相猜忌找出内鬼。况且秋高气爽开学季很多高中生被限制了行动时间,当然也是谈恋爱的季节。 但愿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吧,长峰心里面这么想着,但是在案件毫无突破的情况下他总觉得还有事情要发生。说是幽灵电话完全是在吓唬人,既然打电话的人伪装成了房东邀请他们来看房子,那么打电话的人肯定知道屋子里有什么。 打电话的人知道屋子里有什么,这是一个关键性的讯息,只要找到那个打电话的人所有问题便会迎刃而解。等等。 “狼哥,他们是用座机给你拨打的电话吗?” 该死,长峰心里骂了一句,方才急匆匆的竟然没注意屋子里有没有固定点和。一郎看了看长峰,呆呆的翻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又呆滞的说。 “还真是座机,等一下我打回去看看。” 电话被拨通了并没有停机,如果不出意外另一面接起来的人应该是王一。这估计会给王一吓个半死,并且劈头盖脸的骂一郎一顿好的。不过电话盲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人接。 “看来不是那栋房子里的电话,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听,你等一下我打电话给一哥确认一下。” 或许是王一在阁楼听不见电话的声音,一郎考虑到了这一层关系又拨通了王一的电话,可是电话经过长时间的盲音之后竟然也没人接。没有人接,为什么会没有人接呢,王一不是那种会把手机放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的人呀。 “一哥没接?”,长峰询问,一郎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的愣了几分钟。 第197章 幽灵电话 长峰的眼珠转着仿佛在思考,一郎那边又一次拨通了王一的电话,不出意料的还是没有人接。电话打通了但是没有人接,难不成一哥遇到了危险?犯罪嫌疑人再一次回到了房间,狙击了一个人调查的王一吗?长峰想着一定不会,以那家伙的身手来说不可能被伏击,但是使用一些什么手段呢? 比如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那种迷魂香之类的东西?虽然不清楚现实生活中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达到那种效果,但至少使用氰化物就可以在瞬间让人失去抵抗力。即便是受过训练的人突然被堵住口鼻也会下意识的吸气,难不成对方已经把王一给放倒了? “怎么办?一哥怎么不接电话,不会出事了吧?”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纯子也有些着急。 看着两个人不安的表情,女人的猜忌之心更重。 “或许只是没听到或者手机放在了什么地方,不用着急,我打电话给局里问问。” 一郎自然是没有局里的电话,不过他在局里还是有一些认识的人有一些值班的民警和他的关系都不错,电话很快的拨通了过去,果然是他在值班。 “我是柯林一郎啊,还记得我吗?” 对方打了个哈哈说早就知道你回来了,还说着有空一起喝酒,一郎没接他的话茬直接切入正题。 “那个有件事情要问你,王一在哪?” 对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大概是在询问身边的人,约莫过了梁三分钟才回答,“王警官好像已经下班了啊,大概是下午七点钟左右走的,没开局里的车。” 没开车说是下班了回现场的事情没和别人说,一郎如实的对长峰复述道。长峰提议到案发现场去看看,不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去那边看看也不算麻烦,这么搁着恐怕今晚都睡不好觉。 纯子也想要跟着去,被一郎一口回绝,“你们待在家里,我们到那边打电话给你们。” “如果你们是在待不住就去这个地址看看吧,这是一哥的配房,对门的人和一哥很熟悉你们可以问问她们有没有见过王一。” 长峰随手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就连一郎都没发现他是从哪里扯下来的半张纸。出租车还没到换班的时候很容易的拦到一辆,讲明白地址之后起步价没出五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小区外面看不出什么,但电梯已经被禁止通往十八层。电梯里两个人稍显的有些焦急,不过鉴于他们担心的人是强壮的王一也没那么慌张。 王一有配枪如果不是一击致命歹徒完全没有胜算,前前后后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怎么就不接电话了呢?电梯阴森森的,只有一盏很小的灯照明,前面一块液晶显示器在轮播着广告发出悠悠的音乐声。 叮咚!电梯到了十七层,十七层的住户或许出门还没回来,楼道里静悄悄的月光从走廊的窗户投了进来。通往十八层的楼梯被拉起了警戒线摆放着两排障碍物,长峰将障碍物移开之后低下头钻过警戒线。到达十七和十八层的转角长峰觉得空气变得阴森起来,因为担心歹徒还在里面所以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朝上走。来到十八层的楼梯口,门开着可以看到住户的蓝色房门和之前一样虚掩着。 虚掩着似乎对于他们有着特殊的意义,虚掩着的房门要比大敞四开或者是紧锁更加让人觉得恐怖,风不时的从那个缝隙吹出来发出轻微的呼啸声。毕竟是十八楼窗子应该还开着,仔细听,屋子里似乎很安静没有脚步声。 从这边开进去黑乎乎的,可以隐约的看到卧室的门开着大概是鉴识科搜索证据的时候打开就没再关上。两个人蜷缩在门前不敢发出声音,长峰示意一郎拨打王一的电话,一郎照做。 手机发出嘟嘟的盲音随即是彩铃的音乐,唱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在如此安静的楼道里即便是听筒也显得声音巨大,但随即更加响亮的声音传来,那是一部手机的固定铃声。王一对于电子产品虽然熟悉但却喜欢原汁原味,所以就连手机铃声都没有重新设置,现在所使用的正是小米手机的原始铃声。 “怎么回事?手机在屋子里?” 长峰没有回答,手机铃声继续响长峰在听,屋子里除了手机铃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一郎挂断了电话,拨打了那个座机号码,果然屋子里也传来了铃铃铃的声音。怪事!真是怪事,就在和王一通过电话的几分钟之后,王一将手机放在了屋子里然后人却消失不见了? 长峰缓缓地推开门,可以看到电话就挂在电视机的旁边,指示灯正在闪烁红色的光,喇叭里面发出铃铃铃的声音,声音很大长峰示意一郎赶紧挂掉电话。电话被挂断之后屋子里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就连那红色的指示灯也不再闪烁,月光并没有照亮整间屋子,只是隐约的可以看清桌子在哪里冰箱在哪里。 “进去?” “进去,注意看周围有没有人。” 一郎打头阵,毕竟曾经是刑警在有提防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太相信有人能制服他,况且白天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灯在什么地方了。等等,灯?一郎忽然愣住了,为什么王一不开灯呢?但也只是稍微以愣立即想到还是先开灯对自己比较有利,在冰箱的右侧靠近卧室房门的地方就是点灯的开关,因为鉴定科已经做完采集这一次一郎没有戴手套。 啪嗒!灯开了,光线晃得两个人眯了眯眼睛,看向周围,一切和几个小时前一模一样。 两个人都没敢做太大的动作,一郎再一次拨通了王一的手机,手里的铃声便从卧室里面传了出来,之前一直以为是在客厅,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卧室的门开着,声音是从左手边的卧室传出,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手机就放在靠右面墙壁的书桌上。意外的是屋子里依旧和几小时前完全相同,似乎连鉴定科的人都没有翻动过。 第198章 幽灵电话 “难道鉴定科的人还没来过?不应该啊。” 一郎闻了闻空气中并没有什么异味,王一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了什么呢?人却突然消失不见,王一不是那种会把手机随便放在一处的人,打完电话他的习惯性动作应该是将手机收回口袋。 “除非他想要拍照,或者是正在拍照。你知不知他手机的密码?我们翻出来看看。” 其实长峰完全多虑,王一的手机根本就没有设置密码就连滑动解锁都没有,按下手机的电源键直接跳到了桌面。因为并不是原生的安卓系统所以所有的图标都排列在桌面上,长峰翻动手机找到相册软件点开。里面确实拍摄了一些画面,惦记名为相机的文件夹之后就能看到相机拍摄的照片。 前面几张应该是最近拍摄但却黑乎乎的看不清,点开放大之后才发现是血迹的荧光反应照片。还记得那时候王一说没有什么发现,就算是有血迹也仅仅是鼻血,但照片上的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是鼻血。照片很黑,看不清是房屋的哪个部位,但可以看出反应的区域很大,形状嘛,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应该是被涂抹之后产生的痕迹,犯罪嫌疑人在作案之后肯定清洗了地板。据说被害人并没有其他外伤只发现了颈部被刀子切割的痕迹,血从颈部流出来,水应该是热的否则不可能流的那么干净。” 长峰心想泡了那么久就算是冰水都应该流净了吧,不过他在这方面有着知识空缺或许结痂之后就不会继续流血,所以很多人在割腕之后都会将手放进热水里面。 随后又翻找了几张图片发现有一张照片拍摄的是门把手,虽然也有涂抹的痕迹但很明显的能看出有五根手指的形状。一郎在这方面很有研究,仔细的观察后摸了摸下巴说好像是女人的手掌。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 “你玩过cosy吗?” 长峰被这么一问略显诧异,他确实知道cosy是什么东西,但是不明白一郎为什么要提这个,只能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一郎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在长峰的面前张开五指。 “要区分cosy的玩家到底是女孩子还是女装大佬,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看手掌,男性的手掌宽度和手指长度要明显的超出女人,并且你看这里,关节处很细腻,应该是小手微胖的女人留下的。” 长峰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有些棱角分明,不过他也不会因此就相信一郎说的话回去之后要好好的查一下百科。不过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长峰一边研究自己的手一边在卧室走来走去。 “一哥去哪了呢?” “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一哥自己想要离开,但是为什么手机会忘在了这里呢?” 长峰有了主意,“会不会当时黑灯瞎火的,犯罪嫌疑人想要潜回这里探探情况,看屋子里关着灯就进来被一哥撞了个正着?” 一郎不同意这个说法,他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嫌疑人肯定第一时间就被王一逮捕,十八楼的楼梯,一郎不相信有人能跑过王一。如果非要说一哥追着什么东西出门,那么至少在十七楼的拐角处嫌疑人就应该开始逃跑,这样他才有可能跑得过王一。而且外面应该有他的车子,否则就这么在大街上跑还是会被逮到。这么想似乎有些说得通了,王一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上楼梯,所以想要去追,那人提前往下跑...... “不对不对,不可能,障碍物都还在。” “跨的过去。” “我的天!那么高你跨的过去?” 一郎点了点头说以王一的运动细胞肯定没有问题,说回来,长峰跟着王一跑南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展现自己卓越的运动神经。 “就算你说的都对,一哥就这么追出去会不会有危险?要么我们在这儿等他回来,还是出去找找他?” 其实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出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等是唯一的办法,然后继续看看这屋子里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因为手机被好好的放着,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那么王一应该是平安的。这时候长峰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王一的手机并不是没有密码,而是因为方才屏幕处于休眠但并未锁定的状态,如今手动按灭之后就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解锁。 “他是故意将手机放在这儿呢?他拍照之后并没有熄灭手机,而是将手机亮着屏幕摆在了桌子上?” “摆在桌子上?” 一郎学着样子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抬头去看天花板,手机是正着放所以不可能是当手电筒用。看天花板上面有些水渍大概是因为顶楼漏雨的关系,不过并不算大看不清晰,多多少少有些与周围的颜色不同。这时候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就要去翻王一的手机,但是因为已经被锁定无法进入到操作页面。 “一哥手机密码是什么?” “不清楚。”,长峰连连摇头,也去看屋顶立即就觉得不对劲。“有动静!” 一郎竖起耳朵听但是什么也没听见,索性长峰把灯关了,这样对周围的声音感觉会更加的敏锐。两个人大气不敢出,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见,渐渐地仿佛真的有什么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淅淅索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有东西在爬?”,长峰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这么几个字,从表情看他也被吓得不轻。 “别说话。” 一郎继续听,确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屋顶爬而且还很大,渐渐地声音开始远去,一郎跟着走,似乎是朝着走廊的方向移动了。怎么回事?两个人的心里都开始犯嘀咕,屋顶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传来这种声音,是有什么蛇或者鸟儿? 再仔细听便不那么清楚了,又静了一会,长峰忍不住开口问。 “怎么样?像,什么东西?” “不好说,听声音不像是风吹,像是什么动物。这里是顶楼对吧?阁楼在什么位置,我们的正上方吗?” 长峰看了看整个房屋的结构摇了摇头。 第199章 幽灵电话 “不对,阁楼在前面,这里再往上应该是屋顶,有防水层吗?应该没有防水层呀,都渗出水渍了,上面应该就是屋顶。” “屋顶有什么东西在爬?” 这也太诡异了吧?两个人都觉得遍体生寒,先是幽灵电话然后是浸透血的尸体,然后是冻僵的尸体,紧接着还来王一消失,现在又有什么东西在屋顶爬!不带这么玩的吧,要不要这样恐怖啊!难道这是鬼屋吗?所有的东西都是幻觉,都是不存在的,稍后就会有人发现长峰和一郎死在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屋子里,一个钻进浴缸淹死一个缩在屋顶上爬吗? 长峰使劲拍打自己的脸,心里不停的念叨没有鬼没有鬼,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但是屋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缓慢的朝他们这边移动了,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两个人的心脏已经超过了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啊且!” 声音很大,把长峰给吓得一个哆嗦,但接下来两个人都清楚了,上面肯定是个活物而且应该是个人!有人藏在了天花板上面,两个人同时想起了十八层继续向上延伸的楼梯,哪里应该可以通往天台。立即的两个人夺门而出,几步上了楼梯,通往天台的门没锁一推就开。 外面是沥青铺的顶,屋顶很平除了换气扇之外还有两三个可以通往楼顶的出口,看来这里的几个但愿可以从顶楼的天台互相连通。但是,问题是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夜里的风很大,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两个人四下照了照没有任何发现,别说是人的踪迹就连个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都没有。一郎踩了踩脚下的沥青,觉得很厚实但声音有些空,或许这下面就是所谓的防水层。 “没人?藏起来了?从那边的门下到另一个单元啦?” 一郎看了看另外两个突兀的门,“有可能,追应该是没希望了,不过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爬呢?” “哎,没准是咱们自己吓唬自己,淅淅索索的声音......”长峰指了指一旁横在两个单元之间的绳子,“或许是有人上来收衣服。” 这里的天台护栏很高,因为看不到地面所以有恐高症的人也不会过于担心。天台上风很大在这里晾衣服和晒被子最方便不过,就是一定固定好就是了。两个人悻悻然的往下面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郎幽幽的说,“咱们出来的时候,开灯了吗?” 长峰被这么一问,从楼梯转角透过楼梯间的门往外看,确实有一道光传了出来,看样子是房间客厅的灯被打开了。方才因为要听声音所以长峰关了灯,两个灯的开关在一起,所以就连着客厅的灯也关了。跑出来的时候长峰打着手机的闪光灯现在也还亮着,房间里的灯,应该是关掉的啊?! 又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下台阶,们虚掩着,因为电子锁没有密码就不会彻底锁死。光悠悠的从缝隙里照射出来,屋子里似乎有些响动。 “有人趁我们出来的功夫钻了进去?” 一郎宁可相信是凶神恶煞的歹徒钻了进去,也不想看到屋子里什么人也没有。如果这一次进去之后屋子里还是什么人也没有的话,他就发誓这辈子也不到这里来了。但是里面确实传来了响动,似乎真的有人在里面,但并不在客厅应该是在阁楼或者是卧室。 这时候,突然一郎的手机响了! 长峰连忙示意他关上,但一郎的脸色有点难看,因为手机显示着来电人竟然是王一! 叮!一郎接通了电话。 “喂?一郎,有什么事吗?” 虽然很清楚是王一的声音但还是有些胆怯的问,“你,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我?我在案发现场的卧室啊?怎么了?” “屋子里开着灯?” “对啊,你到底怎么了?” “那你出来,走到客厅里来。” 王一显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有人拉开了电子锁虚掩着的门,两个煞白的没有血色的脸盯着自己看。王一带着白手套似乎沾上了一些血迹,西装的裤子被脱掉上衣只穿了一件衬衫,腿上还有些黑色的污渍。两个人就这么盯着王一,王一也呆呆的看着他们,朝着手机喂了一声,对方才有所反应。 哭天喊地的,长峰哀嚎道,“我的个老天,你这是去哪了,不接我们电话,方才我们进屋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一郎的脸色也有所好转,只是看着王一这副打扮有点不自在,虽然里面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裤还是有些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 “我方才到夹层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长峰明白过来,指了指他的白色手套上红色的血迹,“别骗人了,看你这样子不会是什么也没有吧?” 原来王一将手机平放在桌子上是为了用自拍摄像头拍摄屋顶,然后打开录制视频的软件,自己用特殊的灯光去照射屋顶。屋顶有防水层王一早就知道,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渗出了轻微的水渍有些让他介怀,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才发现那不是水渍,而是血渗了下来。因为穿过了一层石灰再加上渗透得不多,所以并没有显出明显的暗红色,而是带着一丝丝像是发霉的黑色。 之所以没看到王一是因为他钻进了上面的防水层,防水层有一个能让人爬行通过的夹层,之前所听到有人在屋顶爬动,那个人就是王一。 很遗憾,在上面发现了第三具尸体。 “女性,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尸体被石灰盖着没有明显的气味,但从腐烂程度来看,估计死亡时间要更久。但最近天气热我也没办法确定具体死亡时间,我已经打电话给总部,他们马上就连夜派人过来。” “您可真是吓死我们了,连纯子姐和可儿都提心吊胆的,我俩更是像走了一会鬼屋。” 长峰拍着胸脯,这次真是给他吓得不轻。 第200章 幽灵电话 顺过来气,长峰忽然想到还没给纯子姐打电话,于是拨通了可儿的手机。 “没事呀?没事就好,我们在一哥邻居的家里,女孩子很漂亮嘛,一哥真有眼光,一会儿来家里坐坐?” 挂断电话,长峰对王一说,“妥了,见家长了,可儿和纯子在你相好家呢。” “什么相好,火车上认识的,后来又碰巧住在对门。” “那您可是真巧。” 王一不再反驳,三个人一直等到鉴定科的人来收拾尸体,交接完工作之后才一路朝着纯子的家里走去,反正时间还不算晚。王一也想要去给大家赔礼道歉,虽然搞失踪不是他的本意但却给大家尤其是一郎和长峰的幼小心灵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转天,长峰回到店里上班,一郎跟着王一走案子,有王一罩着又是曾经警视厅的人,没有哪一位巡查提出疑问。 长峰回到这条街似乎觉得有些陌生了,街道上还是那么干净被风一吹有那么几片不知从何处滚来的叶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车轮子一样在马路上行进。已经入秋,天气不如以往的炎热似乎只是一天的时间,入秋只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便可以将整个夏日的炎热带走得一干二净。 清晨的风甚至还有些显得刺骨,昨晚看着他们打牌一直到深夜又早早的起床,大概是因为体寒吧。太阳还没有越过高楼照射到街道上城市里的阳光来的总是比乡下晚一些。太阳是不公平的,因为乡下人要早早的承受炎炎的烈日,而即便入了秋也没有人专门的欣赏它。 长峰从小在乡间长大,但他却没有乡间孩子们的土气和只想狭隘,他在乡间的时候有的是钱,多到他不知道钱的概念。而这些钱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转变成了另一种形式陪伴着他,一直到现在。 文萃北路的台球厅是越来越萧瑟了,不过好在是自家的房产也没有亏损一说,长峰不再小绿就帮着打理一共也没几个桌子大部分又都是熟人,轻车熟路的甚至不需要长峰这个店员。出乎意料的店门竟然开着,长峰提心吊胆的快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们,担心是不是老板回来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小绿大概在卫生间换衣服,长峰喊了一声。 “高绿在吗?” 果然从卫生间里传来了小绿的回复,“在呢!稍等一下。” 换好衣服似乎还补了补妆,最近她也迷上了干练的白衬衫外套黑色的小马甲,在长峰面前转了一圈满心欢喜的问好不好看。大概是自掏腰包换了工作装,老板懒得要死经常一两个月都不来收账,好在长峰闲下来的时候可以把钱存进卡里,需要采购的东西手机通知老板就会有配送员送货上门非常方便。 桌子上放着小绿的手提包里面鼓鼓的,一旁还放着没吃完的御饭团,长峰不客气的拿起来就想吃。 “等等!那个可能吧,可能有点咸。” 长峰摆摆手,用鼻子嗅了嗅,“没关系,我口重。” 两三口就解决掉一颗打了个不是很响亮的饱嗝,高绿一边将擦好的杯子一个个的放在架子上一边问他早餐没吃吗。其实长峰吃了两碗粥可还是饿,最近他的食量是越来越大了。 “老头子来找过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和你说。” “那个老教授?” 小绿点点头。 “他能有什么好事,不过也着实有些天没见了。店里还好吧,没到我屋子里搞破坏吧?” 小绿做个鬼脸,“你的屋子还有什么可破坏的吗?这两天忙死我啦,上面的电脑要录入,我还得上下的跑。虽然没什么客人,但赶上人多的时候还挺忙呢。” 长峰心里盘算着,这里就只有咖啡卖,连速食的点心都没有怎么可能忙。相比较与臻探coffee这里简直就是失败的典型,当然就算做糕点也有可能面临浪费大量原材料的情况。来这边的客人一般都是图安静,这条街就连车子都很少经过,再加上人烟稀少成了那些刻苦读书孩子们的天堂。 长峰看了看脚下的楼梯犹豫大约一秒钟走了上去,楼梯转角处看了看下面的花儿已经差不多开始凋谢,到了二楼空气十分清新大概是清晨小绿开了四面的窗户。一般情况下中午是不开窗户的,倒不是因为开窗没有空调凉爽,这栋楼也怪阴森,开窗户要比吹空调过瘾得多就是灰尘太大。清晨还好一些,到了中午如果不关窗户说不定沙子都能刮到嘴里。 推开门朝自己的屋子看他吃了一惊,屋子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家徒四壁。长峰这才知道,自己的东西虽然平铺起来很大但收拾起来就只有那么一小堆。在屋子的西北角落约莫不到两平方米不到的地方就放下了长峰的所有东西,这还包括了那厚厚的铺盖卷。走道窗边发现窗沿上的彼岸花不见了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人照顾所以死掉了,用手指摸了一下窗子,很干净没有什么尘土大概是最近才打扫过。既然这么忙,还有时间打扫屋子? 他真想睡一觉,也想要跟着王一到案发现场或者是走访相关涉案人员,但现在他只能窝在这里。很多球杆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做保养,虽然上午客人不多但他也闲不下来。急匆匆的换了身衣服打开电脑看了一下最近几天的收益,还是和往常一样清汤寡水,角落里的开伦球桌似乎成了摆设,大概是那群留学生已经毕业了吧。 忽然长峰觉得这就是生活,一旦离开了王一他们自己就会变得毫无故事,而一个没有故事的人就是在生活。常常有人告诫他不要放弃生活,而生活就是没有故事没有惊喜和意外,那么干巴巴的让人厌恶。 如果非要给说给生活添加一点佐料的话,恋爱大概是个不错的话题,但比起惊险刺激的刑事案件还是差了许多,长峰早就下定决心自己不可能平平淡淡的生活一辈子。 哪怕是犹如白日里的烟花,就算人们看不见自己美丽的绽放,也要让他们听个响儿。 第201章 幽灵电话 “回家喽!” 小砾梦在车子上不安分的拍着手,仿佛对于纯子的依赖已经写入到了她的肌肉当中,她不害怕纯子并且觉得她一定会对自己好。纯子戴着金丝边框的平光眼镜看着面前笔直的马路,一股真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如果砾梦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呀,哪怕她就一直这么天真下去。 或许可以办理收养手续呢?纯子用纤细的食指点着下唇想,如果能收养砾梦的话最好不过,手头还有一些积蓄完全可以支撑他们母女两人的生活。 母女呀!纯子的心狂跳起来,希望、兴奋一股脑的涌上来,她简直觉得立刻就能听到砾梦叫她一声妈妈!。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这样,砾梦没有记忆呀,她永远也不会记得自己的母亲抛弃了她,而纯子永远也无法成为她的妈妈。想到这里,不由得让她有些失望。能守护在她的身边就好,看了看副驾驶上兴奋的砾梦,已经颇有些大人的模样了。 十字的钥匙插进锁孔里稍微一用力便发出咔哒一声响,实际上钥匙内部有一颗被动电子芯片当钥匙被插入的时候第一层挡板会区分芯片内容,否则就算是制造了相同的钥匙也无法打开门锁,更别提那些溜门撬锁的小偷了。屋子里传来一股酸酸甜甜的果香,味道很奇妙不知道是什么空气清新剂的作用。因为开着豪车所以引起了隔壁那些家庭主妇们的注意,这孩子她们还多少有些印象。屋子里没有电灯的开关,房门打开之后屋子里渐渐地亮了起来窗帘自动的升起来,直到阳光刚刚好可以照射到地面而不到沙发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砾梦的家好气派哦!” 纯子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虽然自己的家也实现了基本的自动化但完全没有这里设计的贴心,墙纸虽然已经一年多没有人打扫但还是干干净净的,这里的灰尘应该也很少。屋顶有露天的小型泳池和天台,实际上就是一个特大号的露天浴缸但是应该没有人愿意在外面洗澡。 纯子快速的用眼睛扫描了周围的事物,角落里有一台隐蔽的小型电梯,这种布置现在已经不算稀奇,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房屋空间而且看起来颇为整洁。电梯的外门被设计成龙柱的形状,很小约莫只能供一个人上下行硬是挤进去两个也不是不可以,没看到电梯的按钮纯子敲了敲发现竟然是触控的,随即龙柱便开始向一侧旋转里面约莫有一平方米左右的空间。 “砾梦的房间是在二楼吧?” 小砾梦紧着跑了一段急匆匆的进了电梯,当然因为这是私人电梯不会没事儿的给你关门,砾梦敲了敲指示板电梯门便关上,因为只有两层所以电梯自动向二楼升起。很快便到达了二层,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层的空间好像比一层还要大一些,大概是因为房屋结构整体的向后延伸原因二层竟然有着三五间大房和两个插间。两个小插间是厕所,有两个厕所看来一个是专门为了来到这里的客人准备的。厕所不兼顾浴室,所以要洗澡还得到一楼,一直朝前走是不知牌子的昂贵地毯最前面有一扇落地门,推开一股清凉的风吹了进来。 砾梦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才离开家几天的样子,小跑了两三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门竟然也是电子锁大概是她输入了什么密码门便向一侧缩进了墙壁里。二层竟然还多了些未来科技感的设计,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啊!” 砾梦忽然发出一声喊叫,纯子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跑但是到了近前门已经被自动关闭。纯子有些焦急,她不清楚砾梦到底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因为昨天听长峰和一郎讲了案子,下意识的想到屋子里该不会有一具尸体吧? “砾梦?砾梦你怎么啦?不要害怕,姐姐这就进去。” 话虽这么说但门旁只有一块不能输入密码的电子板块看样子是掌纹,纯子将手放了上去也毫无反应,敲了敲也没什么动静。只是这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了砾梦的笑声,没多一会儿门开了。一只雪白的大狗冲了出来扑到纯子的怀里,那是一只毛发特别顺滑的白色大型犬,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毛色都是赛级水准。 纯子忽然想起来砾梦说过的话,这应该就是她曾经提起的大白吧?不过为什么它会在这里呢,它不是应该早就被人带着了吗?听他们的意思,这里已经一年多没有住过人了呀! “大白?你是大白嘛?” 狗狗听到纯子叫它的名字先是稍微楞了一下,然后歪了歪脑袋。纯子稍微蹲下来抱住这条白色的大狗,狗狗身上没有什么异味还散发着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到底是谁再照顾它呢? 实际上这是一只大白熊犬,大白熊要比萨摩耶大很多,忠厚勇敢聪明并且待人和善。大白熊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罗马时期,作为当时力量最大的犬种受到了贵族阶级的青睐。最初常被作为牧羊犬、猎犬和护卫犬使用,但由于它憨厚的体态和茂密的毛发近年来也有一些人作为宠物犬来饲养。 “大白大白,你可真是太大啦。” 大白一直舔着纯子的双手,纯子也不客气的,每次大白舔完就将口水擦回它自己的身上。这条狗直立起来可以勉强搭着纯子的肩膀,算是大白熊当中比较原始的血统,价值不菲并且饲养价值依然不菲。这样的一条狗光是饲料恐怕每个月就要吃掉小一千块,然后就算自己为它打理毛发也要支付狗狗专用清洗剂的钱,还要定期的剪毛和做身体检查,大型犬的营养一定要均衡否则很容易出现问题。 到底是谁饲养了它呢?又将它放到砾梦的屋子里,问题是为什么那人可以打开这个电子锁呢?大白似乎厌倦了与纯子的嬉戏跑回到砾梦坐着的床边,在砾梦脚下缩成一团不动了。虽然一年多没见过主人,但这条狗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激动和不知所措,真是一条好狗呀。 第202章 幽灵电话 砾梦用脚丫扫大白的毛发,不一会儿便成了一只炸毛的大白。砾梦长大了并且身上满是医院的药味儿,即便大白还是能够一下子就认出它,或许这就是狗受人宠爱的原因吧。 并不是人在养狗,而是狗愿意和人在一起。 砾梦的屋子很干净,满眼的粉红色白色的屋顶上面挂着欧式吊灯。左手边先是白色的衣柜,然后紧挨着一扇拱门是一间小的浴室,虽然小但也放下了一个浴缸,浴室门紧挨着另一面是白色的梳妆台,上面摆着几只可爱的娃娃。正对着门的百叶窗是咖啡色,两扇并排在左手边,右手边是粉红色的书桌和书架,房屋的正中间就是砾梦的双人床。实木地板是淡黄色,整个房间的氛围十分和谐看来是出自专业设计师之手,说不定在某个地方还会写着设计师的名字,因为这房间看起来实在是太美。 小砾梦伸出手在床头柜里面摸了摸,似乎有什么东西与她的记忆不符。 “咦?我的巧克力呢?” 大概在砾梦出事的那段时间抽屉里放着她私藏的小零食,不过这些东西一定是在房屋转让之后彻底的清除,没有人住如果不清理一下会发霉和变质的东西肯定不行。屋子里的空气很不错,摸了摸衣柜也没有明显的灰尘,这里应该经常有人来打扫。 不对劲。纯子觉得有些地方出了问题,一边和砾梦闲聊一边摸着大白她终于想明白了问题的所在。砾梦没有问自己的父母去哪了!之前砾梦也有询问过她父母的去向,尽管医院的人每天敷衍她,她偶尔还是会问上一句。现如今回到了自己家,为什么她却不问父母的去向呢? 纯子朝着浴室踱步砾梦好奇的看着,纯子发现了这个房间唯一存在着些许违和感的地方,那就是浴室里面放了狗食盆和猫砂,或许叫狗沙更合适吧。不过纯子看了看这只狗,心想它真的会用猫砂吗? 狗狗一般是不会掩埋便便的,因为他们习惯使用气味划分领地。而猫不同,猫为了不让天敌发现自己的行踪才会将便便埋藏起来。如果是傻狗,例如雪橇三傻的哈士奇就很有可能吞食猫砂对肠胃造成伤害。纯子蹲下去仔细的观察这盆“猫砂”似乎和以往的猫砂不太一样,大概不是那么的吸水,里面已经有一团便便被裹着,砾梦连忙起身拍了拍裙子。 狗狗是一种很忠诚,甚至有些忠诚到让人觉得有些卑微的地步,这只狗狗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在家里大小便,或许它昨天就已经到这里了。 于是纯子提议道。“我们带大白出去走走吧?大白或许想要便便了呢?” 小砾梦点了点头转身去翻自己的柜子,纯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等她打开柜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衣服都小了一号,因为砾梦正处于发育期身体长高了几厘米,原先的衣服穿着肯定会有问题。 砾梦在在打开的衣柜前站了站,歪了歪脑袋好像有什么事情使她疑惑,但衣柜里面满满的衣服没有任何问题。纯子试探着说就不用换衣服了吧,砾梦没有回答她而是抽出了一件。 “这不是我的衣服呀?” 纯子也随手翻出一件对着砾梦的身子试了试,完全合身!不仅仅合身,稍微翻一下就会发现这些衣服都是新的,有些上面还系着标签。看价格竟然是美元,难道这些衣服是从美国买回来的? “或许是......”,纯子想说是不是你的父母为你买了新的小裙子呢?立即想到不应该提他们,于是改口,“穿上试试吧,砾梦穿这件一定好看。” 毕竟是八岁的孩子,立即被纯子岔开了话题。脱下那件白色的小衬衫,这孩子的衣服都是纯子给买的,没有拿医院的一分钱。纯子挑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腰上有一只大大的白色蝴蝶结,胸前是淡蓝色的十字架线条图案,裙摆双层的蕾丝边儿看起来像是古欧洲的神话里面的圣女。袖子的部分是薄薄的一层纱,看做工是纯手工工艺,在美国买纯手工制作的童装,纯子简直不敢想这件衣服的价值和价格。 纯子走到门前发现房门内侧也只有光秃秃的一个电子面板,只要没有掌纹恐怕想要进入这间屋子是不太可能,既然有人将这只狗送到了房间里那么就必然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或者是这间屋子主人的熟人。纯子想到拍卖房屋的时候砾梦的父母已经逃窜,修改门锁几乎是没有可能,那么换掉门锁有没有可能破坏里面的数据库呢?既然砾梦还能打开房门,理所应当的门锁应该没有被换过,之后她一定要仔细的查一下这门锁到底是一个什么结构和原理。 两人乘坐电梯再加上一只大白显得格外局促,大白只能站着两只脚搭在纯子的肩膀上才能钻进电梯,大白哈哈的喘气将口水都喷到纯子的衣服上,电梯一开门连忙将大白扔了出去。砾梦带着大白一路小跑来到门前打开房门冲了出去,似乎她对这里的环境十分了解,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纯子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已经入秋空气很清新,天的东南角升起朝阳,阳光穿过周围茂密的树林将星星点点的光洒在小路上。 纯子一边追赶砾梦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正门前有一个显眼的信箱和复古的长椅,椅子摸了摸是水泥浇筑的,就算再有钱也不能将实木的椅子放在外面风吹日晒。路边的花草经常有人打理,停车位上满目琳琅都是豪车,偶尔来往的行人男的穿着笔挺的西装女士姿容典雅。 纯子坐在长椅将手搭在靠背拖着下巴望向远处的水潭,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如果能在这里生活该有多好呀。” 这里距离市区最起码有三十分钟的车程,再加上进入市区红绿灯和堵车,从这里上班最起码要提前一个小时出门还未必能够准时到达。所以这里根本就不是上班族的住处,如果纯子住在这儿恐怕上下班的油钱就够她受的。 第203章 幽灵电话 从纯子的左手边也就是她正在注视着的方向来了一位穿着干练的女性,个子很高化着淡妆一颦一笑都很动人。不由得让纯子想到,这里果然是一些富家公子哥儿太太们住的地方,全职的家庭主妇曾经也是纯子的梦想。就这么看着那女人,没想到她竟然径直的朝自己这边走来。 那人真的站住了,“您好。” “嗯?”,纯子有些诧异。 “那孩子?” “你说砾梦?你们认识吗?” 那女人摇了摇头,指着一旁的座位问,“我可以坐下吗?” 纯子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两三年前我经常见到她,那时候狗狗还没长到这么大,她就经常带着狗狗去那边的水潭喝水。没想到两年过去,竟然还能见到她,与当年的情景竟是如此的相像。” “小砾梦生病了,大概在她的眼里一切都仿佛是两年之前,如此看来这里没怎么变呢。” 女人从手提包里翻出名片来,“我叫王秋实,是一位全职主妇,在那之前我是一位摄影师。” “我叫小山纯子,是一名咖啡店的收银员。” 秋实似乎有些诧异,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不动声色的问。 “收银员?收银员怎么开得起那种车呢?” “都是往事,不愿意提起。” “抱歉。” “没关系,正常人都会觉得有些违和。” 秋实心想完全不会,这昂贵的真丝外套行为举止的典雅和那台车子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如果不是亲口说,谁都会相信她是哪家老板的千金小姐。不过秋实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为什么纯子会带着砾梦来,而且还是之前刑警调查过的房间。 “你们是怎么拿到那屋子的钥匙呢?恕我直言,前段时间有刑警在调查那栋房子。” “是王警官吗?是我拜托他的。” “what?” 秋实因为过分惊讶而冒出来一句英文,立即发现自身的失礼,原以为跟着丈夫两年已经褪去了当年的毛躁,没想到还是与那些原本就接受高级礼仪家庭熏陶的小姐差得远。 “抱歉,您是说王警官来调查那栋房子,是出于您的拜托?” 纯子邪魅的一笑,仿佛又变成了谜一般的人物,“是的,是我拜托他的,因为这孩子很想要回家看看所以才拜托他帮忙找房屋的主人,真是庆幸,这里似乎从来没有被使用过呢。我觉得,大概是屋主想要坐等升值吧。” 秋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有密码呀,为什么不用密码开门呢?” 秋实指了指门锁,但那里只有一个锁孔完全看不到可以输入密码的地方。于是秋实带着纯子快步走到自家的门前,因为秋实家没有换过门锁,还是和其他住户一样的开锁方式。秋实用手指按了下锁孔,纯子这才发现锁孔竟然可以向里面按动,紧接着因为锁孔面板与门之间有一个高度差,在这个高度差里面竟然隐藏了一块电子板。电子板从锁孔的上面缓缓的降了下来,面板与整扇门形成一个平面将锁孔隐藏在了后面。 “像这样就可以呼出密码锁,很有趣吧?为了防止出现忘记带钥匙的尴尬,虽然没有指纹识别的功能,但可以设置六到三十位的密码。像我家的这个......”秋实滴滴滴的输入了不知道多少个数字,“就是我丈夫的生日加上我的生日,再加上我丈夫的车牌号码......最后再按三个八,好啦,打开喽。” 随着滴的一声响,锁芯也传出了咔咔咔的三声表示门锁已经被打开了。 秋实再一次锁上门,两个人朝着砾梦所在的水潭走去,一边走一边谈。 “其实我是从乡下来的,遇到我丈夫算是土鸡变凤凰吧,嘿嘿。” 秋实想要借此来问出纯子的身世,不过纯子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对于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谈。欣赏着路边的美景纯子心情好了很多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都被暂时的抛到脑后,随之话也就多了起来。像是有关于日本的习俗和现代日本街头与这边有什么不同啦,日本的小吃和特别划算的旅店啦,说得秋实直言下次一定要和纯子一起去日本玩玩。 纯子没有拒绝,因为她觉得秋实这个女孩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很实在,并且她就住在这条街,最重要的是她“游手好闲”每天除了吃吃喝喝运动健身修身养性之外什么也不做。既然有大把的时间就一定有无聊的时候,她一定能在调查房屋的事情上给到自己最大的帮助,当然利用并不是纯子的本意。 大白在水潭边喝水吧嗒吧嗒时不时抬起头看看纯子这边,似乎大白对于纯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大白熊作为护卫犬很少会对侵入自己领地的陌生人表现出好感,但这只狗狗见了纯子就好像见到老主人一样扑了上去,让她不由得想要去问这两年的时间你究竟在哪里呢? 秋实指了指方才的那房子,“那就是我家,门牌号是224不过因为听起来不吉利被我丈夫拆掉了,我家门前有一只蓝色的水晶风铃,你找到那个就找到我家啦。丈夫很讨厌我自己一个人出门,好在附近有很多聊得来的朋友。您想要买下那栋房子吗?” 纯子确实有点心动,可一来不方便上下班二来手头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积蓄。为砾梦考虑自然是买下来最好不过,如果翻出丈夫的意外死亡赔款或许还可以勉强支付,但如果卖家坐地起价就很难说。买下这里的话自己就不得不辞去咖啡店的工作,在这附近也真找不到什么对口的事情,买房之后余下的可怜存款肯定不够两个人在这里生活。想了想,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想法,不过麻烦事太多,况且砾梦现在属于医院,我还不清楚能不能办下收养手续。” “哎~?你想要收养这孩子嘛?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帮着照顾她呢,这边的太太们都可喜欢她啦。”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纯子并没有要依靠这人的意思,照顾砾梦什么的,必须自己一个人来。 第204章 幽灵电话 因为有喷泉的缘故即便是中午院子里也是凉风习习,热量被流动的水带走,吹过来的风也就变成了凉风,出现温度差风便吹得更加和驯。从这边可以看到保安亭的保安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在读,看来就连看大门儿的也不是泛泛之辈,这里真的有别于其他高级住宅区,多了一些世外桃源的气息。 秋实撩了撩鬓发莞尔一笑,“午餐我来招待吧?你们今天要住在这里吗?” 纯子摇了摇头,因为砾梦晚上还要回医院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吃个午饭,秋实朝着砾梦挥了挥手。 “午餐想吃什么呀。” “想吃汉堡肉和可乐饼!” “好呀,汉堡肉还有可乐饼,纯子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嘛?” 纯子诧异的歪过头嘴唇微微的动了动,“你都会做?” 对方连忙伸出双手在胸前左右摆动,“不是啦,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私房菜,其实家里连调料都没有啦,嘿嘿嘿。” 看来花瓶似的家庭主妇果然靠不住,不过最近对于女性的要求越来越低,仿佛只要漂亮再多一些修养便好。之前所要求的洗衣做饭、做家务、带孩子,现在完全可以交给全自动洗衣机,小时工和保姆。只要掏钱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女人只要想着怎么样保持年轻美貌和新鲜感,不至于让老公觉得索然无味即可。 纯子多少有些看不起这样的富豪式家庭主妇,纯子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全职主妇,毕竟在日本每个女孩子都是以家庭主妇为目标进行培养。小时候经常和母亲学着做一些家事和菜品,毕业之后为了进一步提升能力又报了礼仪课和厨艺课,谁能想到丈夫就这么突然的没了呢? “您在这儿稍等一下,我去点餐。” 已经毫不顾忌的叫做点餐了吗?虽然菜都是上好的食材和大厨手笔,但总觉得像是在吃外卖,让纯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女人似乎和对方聊了很久有说有笑的,约莫一个多钟钟头也就是上午十点半左右便有一辆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箱货开了进来,车子上喷着不着调的图案。送餐的师傅将所有餐点送进屋子摆盘之后才离去,不得不让人佩服服务的周到。 没想到这么一通折腾竟然还真准备出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好在煮饭并不能难倒秋实,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端上了桌。 “嘿嘿,尝尝我煮的饭嘛。” 吃过中饭之后纯子没多做停留带着砾梦朝家里走去,来到门前砾梦蹦蹦跳跳的上了台阶。纯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伸出白皙的手指稍微按了一下锁孔果然也出现了与方才见过相同的密码面板。 纯子低下头问,“小梦,还记得家里的密码么,姐姐的钥匙找不到了。” 小砾梦没说话转过头对着门伸出手指,纯子立即做好了记录密码的准备全神贯注的盯着砾梦的手指,谁知道砾梦在面板上一直按数字八按了足足三十次,咔哒一声门开了纯子满头黑线。仔细想想也没错,让孩子记住繁琐的密码有点不切实际,但又不能让孩子拿着钥匙,况且也不会有人想到密码竟然是三十个八。 房门被纯子推开密码锁的电子版自动的升了上去,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这屋子简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机关。不过房屋内部的装修就五花八门,秋实的房间里并没有电梯而是别出心裁的做了隐藏在天花板上的折叠梯。纯子稍微观察了一下厨房的自来水,放了放竟然没有任何水锈,喝了一口也完全没有问题。正常来说两年没有人使用屋子不可能还这么干净,这间屋子简直就像是从两年前穿越过来的一样。 屋子四角看起来像是壁纸的地方实际上一一条条的灯带,这些灯带还会缓慢的做呼吸式明暗变化,仔细看就好像会蠕动一样让人感到多少有些难受。大白的窝在一楼与客人一样享受一件单独的屋子,不过很小似乎是专门为了狗狗设计的插间。茶几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大概是被收走了,电视柜里面也很空只留下一盒还剩一半的茶饼但没有茶刀。厨房里有刀子,因为是不锈钢所以就算再放三五年也未必会生锈。天然气还很通畅,吸油烟机虽然崭新但也有些许的灰尘和油渍,厨房有使用过的痕迹,看来之前砾梦的母亲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冰箱插着电,但是里面除了两只空瓶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用手指稍微擦了擦边缘,有些许的水珠,分辨不出到底是最近才插电还是两年来一直插着。或许可以查一下电费,这么多的电器就算屋子里没有人两年的冰箱耗电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耗电和天然气的费用都很高那么就证明这里应该是有人居住的,最容易脏的就是吊灯但是吊灯很高根本看不清上面有没有灰尘。 再也没什么发现就只能作罢,砾梦因为玩的太开心所以想要睡一个午觉,纯子送她去了二层的卧室然后回到一层继续她的调查。一层有一间卧室,卧室的装修不算特别个性化,巧克力色的墙纸比较引人注目,即便开着灯也不会太明亮。大概是害怕两人世界吵到二层的砾梦,这里的门似乎做了隔音处理。 意外的,纯子在这间屋子里找到了很多有关于育儿的书籍,还有一些如何教导小孩子养成良好礼仪的书类,看得出砾梦是被作为大家闺秀培养的。既然砾梦已经八岁还没有弟弟,那么他们应该并不打算再要孩子,唯一的孩子得了这种病也应该很让他们苦恼。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接连的碰上这样的事情谁又能有更好的办法呢,况且从实际的结果来看,砾梦得到了最优秀的医疗团队。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砾梦父母的计划,那么这个计划未免有些太成功。不仅公司破产的赔款问题得到了解决,就连砾梦也受到了最好的医疗照顾。无论怎么样吧,只要砾梦好就什么都好。 第205章 幽灵电话 那些医生却不得不防,纯子总觉得那家医院的医生有问题,说是直觉又不仅仅是直觉,纯子觉得他们看自己和砾梦的眼神有问题,特别是主治医师和院长。身为一院之长却总显得贼眉鼠眼,说话也没有气度,仿佛主治医师才是真正的院长他只是一个傀儡。还有那个护士,每次见到她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让砾梦回到医院,虽然明天砾梦会忘记几天发生的一切,但纯子想要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想破了头,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好半天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砾梦不是三岁小孩子肯定不愿意离开家特别是大白。想要让孩子在外面留宿有没有可能呢?想想也不是完全不切实际,于是翻出手机打给王一。 在通讯录里面找到王一的手机拨了出去,接电话的竟然是一郎。 “一郎?你和一哥在一起吗?” “是啊,他在清理防水层里面的......这个不重要,你找他有什么事?” 纯子把事情的原委和自己迫切的希望对一郎说了,一郎寻思了一下。 “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和一哥商量。” 纯子隐约的听见一郎在喊,两个人大嗓门交流了一通,一郎重新回到电话跟前,“一哥说没问题,基本上可以搞定,如果我们不给你回电话的话,你就带着砾梦住在老宅。” “说什么老宅,怪吓人了。一郎你要注意安全,听说那屋子怪吓人,夜里多带些人手。” 纯子还以为一郎是可以指挥三五个人的巡查长呢,但现在他想要进到现场必须掩人耳目,现在屋子里就只有他和王一两个人。这些话当然不用对纯子说免得她担心,只是说了周围很多人在做鉴定,让她放心。那边屋子的主人应该还有备用钥匙,一郎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晚上七八点钟他也会去那边住,免得出什么事情。 纯子仔细想了想有些背脊发凉,对着电话嗯了一声表示确实有这个必要,外面的门有密码锁房主肯定能打开,就算再砾梦的房间里也不安全,毕竟狗从一开始就在砾梦的屋子里。 挂断电话之后王一从防水层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用毛巾稍微的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找了一圈也没什么可以的东西,倒是石灰洒了不少,这些石灰是从哪里来的呢?” “大概是建筑废料,堆在防水层还有防潮的作用。” 王一摇摇头,“不会,这栋楼怎么说也有些年头,不可能是当时的建筑废料。如果从外面运石灰进来肯定会有麻烦,而且撒石灰应该是临时起意,哪里会有石灰呢?” 三好街不大的地方警力完全不够处理这次的案件,三好街警局的地下一层大堂里面挤满了外来人员,对于警视厅的高官王一不在现场大家都感到十分诧异。因为鉴定科的人已经进行了一晚上的调查取证,这面的犯罪现场已经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一些刑警特地回来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提取到的指纹已经送到资料库进行比对,初步的犯罪嫌疑人已经可以锁定,不过王一打着哈哈的说既然血迹都处理的那么干净不可能想不到指纹。如果是熟人作案,王一看了看手里的嫌疑人表格说,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肯定已经开始潜逃了,但是现在这些人都可以联系得上,恐怕凶手并不在他们当中。 一郎从卧室出来,因为这一次借来了梯子使得他可以仔细的观察屋顶的渗透情况,但是很遗憾,这一次完全是因为巧合,渗透下来的真的只是雨水。既然能将尸体藏在防水层就一定知道防水层的存在,那么嫌疑人或许是看到了屋顶的水渍才突发奇想?很有可能,不过生石灰是从哪里来的呢? 法医给出的结论是在血液凝固之前就已经撒上了生石灰,那么也就是说行凶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生石灰。可问题来了,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力气准备生石灰呢?首先,处理尸体的方法,完全可以将这具尸体也放在二层的浴缸里面。再不济,非得放在防水层的话最简单的应该是想到密封袋而不是生石灰,密封袋只要一卷就能放进手提包里,何必费这么大劲搬一袋石灰上来呢? 王一洗了洗手,“你去到下面问问来往的行人,有没有人注意到最近几天有人拎着面粉袋之类的东西进电梯。生石灰的袋子没有发现应该是被带走了,总之就是这么大的袋子,也有可能是行李袋。” “这样问范围有点太大了吧?” “你先去吧,有时候你觉得很难,实际上并不困难。这个世界上巧合很多,不巧的事情也很多,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那是我和你解释数学的时候说的。你不能以偏概全......” 王一推着他朝外走,不得已一郎只能坐上电梯按了一楼。百无聊赖的一郎用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模仿电梯运转的声音,这样子真是要多傻有多傻,电梯门突然打开他还没反应过来,迎面等候电梯的老奶奶用诧异的目光送他出了门。 小区保安表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他经常喜欢埋头看书,以至于他根本不用记住车牌号,一到门前就按喇叭的肯定是小区的常客。至于面粉袋和米袋这种东西,谁家都要吃大米,一袋子大米二十斤经常有人往里面送。保安给他指了指门口的杂货铺。 “看吧,那家店只要打电话就可以免费送货上门,嘿,小伙子可有劲儿了,电梯坏的时候愣是一个人扛上七八楼。” 一郎呲着牙,没想到这人神经这么大条,“你,你真就没,对了给你看看这个照片。” 那是在死者家属手里要来的被害人照片,照片有两张,一张是父亲和孩子,另一张是已经离婚了的母亲。孩子长得很像母亲,一打眼就能认出来他们是母女,但和父亲却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脸型也不太像,父亲是单眼皮他也是单眼皮。 第206章 幽灵电话 保安看了看那张照片似乎对上面的人有些印象,想了很久才说,“这个孩子我经常看到,至于这两个成年人嘛,没什么印象。” “两个都没有印象吗?” “不好说,有人习惯走那面的后门,没有保安,但车子进不来。” 说着保安给他指了指西南角的一个方向,那边有一扇曾经用来运送建材的铁门,大门锁死只有一扇小门可以划卡进入。电磁门非常紧用脚踹也踹不开,所以也就没锁死。 不过对男人没有印象这一点引起了一郎的注意,这人起码在这里生活了两三年,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一面都没见过吧?其实人对于人脸的记忆非常强大,见过的人哪怕只是擦肩而过,再给你看他的照片一定会觉得眼熟。既然说没什么印象,那很有可能是真的没有印象。 很奇怪,难道孩子的父亲并不经常住在这里?这里只有孩子一个人在居住吗,仔细想想,电冰箱没有通电,煤气灶也没有明显的使用痕迹,确实有点像家里没大人的感觉。孩子应该正在上小学,上学放学的途中应该会经过这边,所以保安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很深刻。神经大条的保安到现在竟然都不清楚身后那栋楼里发生的案件,最近鉴识科的人也换了便衣,大概是为了不惊动居民考虑,而且犯罪现场又在顶楼,消息没有传开也不稀奇。 回到局里的时候桌子上一定堆了一沓的a4纸张,几乎所有可能的鉴定报告都已经出来了。王一用一根手指将纸张慢慢的展开,往后翻很容易就找到了被害人资料,三个人果然是一家,死者女性是男性的前妻。男人叫赵忠,女人叫钟国还有一个同姓氏的孪生姐姐叫钟华,孩子叫赵小宝。父母于三年前分居以至于离婚,孩子判给父亲,与之前的所了解到的信息没有什么出入。 之后母亲便下落不明,有人说他们还过着同居的生活,也有人说钟国又找到一位小白脸儿。从照片上钟国的样貌来看,应该是那种再婚前景堪忧的类型,所以对于后一种说法王一并不甚认同。手指继续向后面翻,终于在最后一页纸上找到了死亡报告,根据死亡时间推测。第一位死者是冰箱里面的孩子,第二位是屋顶的钟女士,第三位才是之前推测有可能最早死亡的赵先生。王一用粗糙的手指摸索着胡茬陷入沉思,每一位死者之间的死亡间隔都有两到三天,也就是说这是三起杀人案。 王一收拾了纸头快步走出三好街警局的大门,出门后朝左转约莫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便来到了臻探coffee,推开门朝店内扫视,一郎就在右手边最里面的位置。对方朝他招了招手,王一和可儿打过招呼便赶了过去将手头的文件摊开,一郎迫不及待的开始翻阅。一郎一只手拖着纸头另一只手将看过的资料放在一旁,期间没有发出任何疑问,王一知道他的脑容量之大会在扫描过所有资料之后再一股脑的发问。 一郎得出了与王一完全相同的结论那就是总共有三起案件发生,并且在这三起案件之中一定有凶手已经死亡,也就是说着三具尸体中必定有一到两个凶手,且必定有一位凶手在逃。 “死了的人就不必追究刑事责任,不过在逃的凶手,也就是杀死赵先生的人,应该是一名男性。这里写着是窒息而死,和小孩子的死亡原因相同,这两人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 王一叫了一杯咖啡,这会儿还没做好,“我先说几个疑点,第一杀死赵某和钟女士所用的凶器很有可能是同一把水果刀,大概有这么长。现场没有发现凶器,说明凶器很有可能是凶手自己带来的。第二就是你说的问题,杀死赵先生和孩子都是使用了绳子一类的东西窒息而死。那么我们分析一下,首先我们拟定一个嫌疑人x。” 一郎没有岔开话题一直听着王一分析下去。 “首先水果刀很大可能是嫌疑人x自己带来的物品。那么由此可以推断,死者钟女士和赵先生都是x所为,那么杀死孩子的是谁?杀死孩子的不可能是钟女士,因为孩子被冻在赵先生家的冰箱里,所以就只可能是赵先生自己杀死了孩子。那么问题就......” “等等,这里有一个疑点。方才我问到门口保安,保安说对赵某没有任何印象。” 王一歪了歪脑袋,这会儿可儿已经走过来,大概是被两个人的严肃所感染,什么也没说便走开了。 “不应该是赵某带着孩子住在案发现场吗?”王一摸索着下巴,“难不成照顾孩子的另有其人?” “我只是说一下我的调查结果,不要影响你的推理,你继续按照你的思路说下去。方才说道,赵先生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动机呢?” 王一摇摇头,“我只是从外人不可能作案的角度来考虑,如果调查结果属实,也有可能是一时愠怒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当一个父亲和孩子相依为命,男人多少都会有些阴郁,国外就有很多单亲家庭因为抑郁症杀死孩子后并且自杀的案例。” 一郎点点头手里摸索着热咖啡,大概是因为入了秋纯子叮嘱他不要再喝冰咖啡的缘故,所以桌子上只有王一的杯子凝满了水珠。一郎将已经温掉的咖啡一饮而尽,砸吧着什么滋味。抑郁症他有所耳闻,因为抑郁症杀死孩子的他也听说过不少,这确实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一个观点虽然有些残酷但也必须接受。 “水果刀的下落应该是查不到了,不过根据案发时间应该可以稍微的锁定一下嫌疑人。我觉得在逃的x不可能是小区住户,所以我们只要向外来人员的方向调查即可。门口有监控录像,稍后让小区保安和物业管理人员都仔细辨认一番。三起案件案发当天同时出现的人要更多加注意,还有,走访的事情还要拜托一下你因为我想抽出身子去做些别的事情。” 第207章 幽灵电话 “又是走访调查?”,一郎发出了哀叹,“为什么像我这样的高材生就只能做这些最基层的事情呢?” 王一拍了拍他,“你就在这儿稍微坐一会儿,稍后我会派局里的人把照片和信息送到你的手上。我相信你能从最简单的走访调查中找出问题的所在,我先撤啦。” 一郎用两根手指抓着眉心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这么看着王一出了店门。可儿碰巧有空闲稍微的离开一下收银台朝一郎这边走了过来,一步步的被他看在眼里一边微笑一边不知所措的东抓抓西挠挠。纯子在方才王一的位子上做了下来,一只手撑住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你的样子不开心呀。” “一哥又拜托我给他打下手,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纯子姐说今晚不回来,要和你出去住。” 一郎忽然想起了那档子事情,他终于明白王一要去做什么,心里也感到有些释怀。 “哦,你这么一说,原来他是去医院处理砾梦的事情吧?纯子她说想带着砾梦在老宅住一天,所以王一要去和医院方面沟通,哎呀被你这么一说我舒畅多了,我还以为他又要去偷懒呢。” 可儿一边笑着一边收起王一的杯子,“那就这样啦,加油哦。”然后又回身眨了眨眼睛,“二人世界哟。三人。” 虽然这么说,但是住在别人家始终不那么自在,那天和长峰一起睡就差点没被他一脚踹到地上去。而且他在不熟悉的环境中睡觉总会在夜里惊醒,之后满眼都是日本老家的样子,怎么眨眼睛也挥之不去,最后搞得满身大汗淋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梦呢,还是因为什么产生了幻觉,如果说是梦未免有些太过真实,但如果说是幻觉他又觉得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不算是清醒。 没多一会儿便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个薄薄的档案袋,看来局里的行动效率有了明显的提升,大概也是因为这两年案件频发所有人松散的神经都被绷了起来。其实王一在这儿便会真相大白,这个送文件的人并不是当地局里的人,这家伙是从外地调过来巡查当然要雷厉风行不能输给当局。 不过这都不重要,翻出档案袋里面的照片原本就不怎么会说话的一郎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警察手册啊,一旦被要求出示证件他要怎么回答呢?真是的,王一在临走之前怎么就没把证件扔下,不过转念一想,王一的证件好像是在长峰手里,那么这家伙这些天出警都没带证件? 一郎想起王一那张像是被平底锅拍过的脸和一米八的大个子,点了点头,他大概知道王一为什么不需要出示证件了。 一边翻阅手头的文件一边与可儿打了招呼朝门外走去,秋风萧瑟方才的一杯热咖啡真的给自己续了一命,这会儿出来感觉胃里暖暖的干劲儿十足。打了个出租车对司机说了目的地一路无话,这些年因为手机的普及就连的哥的话题都变少了,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说,而是没什么可数的。要么就是客人在玩手机,哪有人愿意陪他闲聊,久而久之的哥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大概就是顺应了世代的潮流吧,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夸夸其谈的的哥形象。 另一面王一的日子也不好过,一想到那个诡异的院长和主治医师他就头痛,况且这一次手里还没拿着证件。好在他这一次打车过去,医院的大门左右两侧有人行道可以直接通往住院部,不过这一次他不需要朝那边走而直接去了门诊。对门诊部的护士说要见院长并且说明了来意,虽然没有出示证件但凭借着铁青的脸还是昏了过去。 院长在接待室里见到了王一,依旧是好茶好水的伺候着院长那张看起来就很恭维的脸让他很不爽,但不知怎么又生不起气来。那种老奸巨猾,但又有一股抬手不打笑面人的意味。 王一实现准备好了档案袋和几张照片,当然虽然是当局的档案袋但却是他私自拿出来的,反正有没人规定他不能拿一个档案袋用。 将线一圈圈的绕开后,从里面翻出几张照片给老院长看,“我们联系到了当年唐宁砾梦所居住的房屋的房主,房主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答应她们在那里居住一些日子,您看最近的一次重要检查是在什么时候,能不能让砾梦延期几天回来。” “这个......下一次检查是在周末倒是不着急,最近一次会议是在后天砾梦最好能够到场,当然如果警方又多方面考虑的话我们可以做出让步。” 王一用手指尖敲着茶几的玻璃,若有所思的样子,“后天,后天是星期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今后可以让孩子多回家看看吧?我觉得这样对孩子的病情也有好处,我问过大学的心理学教授,经常回忆过去的事情有可能对记忆体产生刺激,以达到预期以外的治疗效果。” 这些话都是王一现场编出来的,他也不清楚回忆过去到底会加重病情还是会有助于治疗,但是无论是砾梦和纯子都想要在那里住下去,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她们争取。 “这个我们还要开会商量一下。” “院长也不能做主吗?” 对方无奈的摇摇头仿佛有什么隐情似的,从一开始王一就觉得他不正常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总之这老头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对劲。 “那我们周三可以把孩子送回来,以后的事情再做打算,你们尽快给出答复。我还有案子要办,先走一步,今天孩子就不回来了。” 对方点点头表示没有什么异议,既然是警方也就不必担心孩子出现什么安全问题,就算是出了事情责任也不再医院头上,责任不在自己头上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 “对了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电话给我,重新回到局里这陈年旧案还归我管。” 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给他私人联系方式是怕他突然着急打到局里就麻烦了。 第208章 幽灵电话 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王一最近几天因为太忙一直没来得及和当局请示,这么毛毛躁躁的说不定会给自己升职造成影响,左思右想还是得尽快找到局长商量。 不过李存旭那个人倒是蛮有意思,好像是最近才顶替之前的警视总监坐上位子,不过之前的总监究竟因为什么下台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答复。李存旭算是那种不下基层的总监,只管着监督,给王一的印象就是虽然有能力但却不上心,对自己倒是颇为照顾。不管这些啦,棘手的事情还在后头呢,没想到和老爷子几句话就搞定但是忘了问主治医师去哪里了。 那个主治医师肯定有鬼,有一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虽然院长说把整个砾梦的团队全权交给他处理,但谁又知道是不是整个医院都交给他处理了呢?有空一定要约几个护士出来聊聊,当然不是为了和女孩子约会,希望可以借此打探到一些医院里面的事情,这个工作嘛,自然而然的就得交给长峰那个老小子。那家伙稍微打扮打扮还挺像个人,至少约出去吃个饭应该问题不大。 出租车停在案发现场的小区门前果然小区保安埋头看书根本就没看到有车子停在了门口,王一只能付了车钱下车,快步走到收发室前面敲了敲玻璃。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大概很少有人会直接下车来敲这块玻璃。看到是之前见过的警官,表情稍微显得有些严肃起来,但那股傻了吧唧的气息还是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进到收发室王一透过窗子往外看,满头黑线,因为收发室的正面对虽然对着升降杆,但行人走的电磁门在后面,从这里根本就看不见。况且这家伙一直埋头看书,如果对方不开车子根本就看不到他来回经过,再加上上下班时间固定,他没见过的人肯定更多。王一敲了敲桌子,从怀里翻出几张住户的照片给他看。 “这些人,把你面熟的都挑出来看看。” 一郎大概还没来过这里,所以保安一张一张的排查,竟然把三分之一的照片放在了没见过的那一堆里面。王一一边看着他摇头自己也跟着摇头,这样的保安还不如装一个电子监控,难不成这家伙是物业管理员的亲戚? “好了好了,你别分啦,没你的事了,多看着点前面ok?” 王一头探出的特别近那人呆呆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给王一开了门,出门以后转过一个弯就是案发现场所在的楼口。不清楚一郎在哪里所以翻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随即接通,两人约好了在楼下碰面。 百无聊赖的在阶梯上坐了下来王一从怀里翻出香烟,刚想要递给一郎却又收了回来,“哦,忘记好好先生已经戒烟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一郎没什么反感的地方,似乎别人吸烟已经勾不起他的兴致。 “光问不行啊,有没有啥更有效率的办法?” “你的脑子呢?” 一郎想了想说,“要我说不应该先找嫌疑人x,应该优先捋顺三个人的人际关系。” 王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要人际关系捋顺我们就知道赵某和钟女士的感情状况,以及赵某的精神状态,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大概就只能这样了。” “刀子,指纹,石灰石的来历,装石灰石袋子的去向,这些都是线索。我们人手很足,我想明天就会有新的消息,总之在那之前就按照你说的来办吧。怎么样,你去查钟女士还是去查赵某?” 一郎觉得查钟女士应该会有些难度,所以他想要去查一查就居住在附近的赵某,首先街边的监控说不定会拍下他上下班的情形。如果监控录像保存的时间足够长,就能推断出他最近上下班有没有出现什么不规律的地方。 哎? “一哥!你等一下,被害人赵某是做什么工作的?人不见了老板也没报警?” 王一在远处看了看他,眼珠左右转了转,“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自由职业者,没有老板,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什么都做,一个月拖拖拉拉也够他生活的。” “真是个怪人。” 一郎一边嘀咕着一边用手机搜索自由职业者,不过没得到什么有用的额讯息,被害人究竟在做什么工作还是一个谜团。至少没有人报警,他应该没什么常客,被害人家里没有电脑应该不会是网上的工作。被害人的体力嘛,看起来还算可以,做按天算钱的泥瓦匠应该没问题。 这边没什么泥瓦匠的摊子,再往远走几个街口就能看到一些骑着电动车的人在大树下面乘凉,电动车前面挂着泥瓦匠之类的牌子,需要装修工便可以去找他们。最多的是刮大白,但最近专业装修公司兴起,这些手艺不怎么样的工人就只能依靠压低薪水来维持事情。即便如此想要维持住生活还是很艰难,往往几天也等不上一个活就得在这儿干耗着。 想要供一个孩子念书,这些泥瓦匠不稳定的薪水肯定不会是他的首选,但出于保险起见还是要去问一问街口的工人们有没有见过被害人。首先就是小区附近的监控录像,监控很多,但能照射到大街的就很少。因为没有警察手册一郎询问的时候显得非常尴尬,被问到出示证件便只能以协警自居。 好在虽然会被为难但没有人拒绝,如果这是在日本恐怕早就有人报警了吧? 一郎等着蛋糕店的老板调监控,眼睛不停的往门外扫视,这里似乎是回小区的必经之路,如果他不是直心眼。监控以四倍速度播放着,老板看了看那人的照片说是没什么印象,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样貌。 但一郎的扫描眼可不是盖的,就在录像以八倍速度播放的时候他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将进度条缓缓地向后拖拽。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个穿着紫色格子衬衫的男人身上,看不太清楚样貌,不过身材很相似下巴都有些消瘦。 第209章 幽灵电话 最相似的地方就是鬓发一直向下延伸连接到胡子的位置,这种特异功能好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一郎看了看显示器上的时间,又调整到其他录像的这个时间,但很遗憾并没有再一次发现他。然后又是无聊的八倍速播放,每隔一两天,有时候是三四天就会出现一次,衣服不同但那伪络腮胡非常的相似。 一郎将这些文件全部拖拽出来打包存到自己的手机硬盘里面,录像只能保存一个月,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半个月之前,再往前翻零零星星的出现了四次。半个月之前,距离他的死亡时间已经非常近了,也就是说死亡是突然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有什么预谋。那么从第一起案件到最后一起案件中间有六天的间隔,杀死孩子的真的是他吗? 抑郁症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呢?一郎的手机有播放影音文件的功能,在下载过解码器之后就可以播放监控录像的压缩格式,反复看了几遍总觉得那神态不像是患了抑郁症。还是拿给大学教授看看吧,王一似乎和那些大学教授还有联系,对了,长峰和一位心理学教授非常熟可以摆脱他去帮忙。 “等等,第一个死的是孩子,孩子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为什么没引起注意呢?” 一郎嘀咕着回忆起方才的文件,终于在记忆深处发现了问题所在。孩子是在一所艺术小学,学校组织孩子们写生半个月,赵小宝为了给父亲省下来两千多元的住宿费没有参加。现在那所小学的学生还在写生,所以对于小宝没有来上学并不奇怪。一郎想着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就遇到了那样的家庭呢?还是说正因为遇到了这样的家庭,所以孩子才变得懂事呢? 答案不得而知,不过一郎继续沿着被害人赵某可能经过的路线一路查下去,最终也没能找出赵某究竟在做什么工作,监控录像在一个转角的杂货店中断了。杂货店的监控录像只能拍摄到店面的情形,至于被害人赵某经过路口朝哪个方向走便不得而知,继而再往远处查了几家的监控也都没有什么收获。 回到街角的杂货铺没想到这条街还有一家这么古老的店,进到店里面老板上高中的女儿正坐在收银台前读书,看的是一本初中必读版的鲁滨孙漂流记。女孩抬头看到了一郎,笑了笑露出满嘴洁白的牙齿和两个小虎牙。 “方才的刑警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一郎在店里面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没什么特别的想和你聊聊。” “我可什么也不清楚呢。” “你放假的时候每天都在这里看店吗?” 女孩点了点头,说爸爸喜欢去对面的棋牌社打麻将,妈妈在做家事所以自己只能出来看店。女孩一边揉着眼角,从桌子下面的什么地方翻出一个大大的保温杯,白皙的手旋转开不锈钢杯盖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一郎扫视四周发现这里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从插排插座钢丝球到花生瓜子小甜品,基本家里能用的上的这里全都有。 “公牛插排有吗?” 从门外进来一位穿着绿色军裤的男人,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一手在胸前搓着泥卷一边对小女孩说。女孩也不客气,压根没打算起身,只是指了指一郎身后的架子。 “那边儿,自己挑吧,公牛的贵点,下面有便宜的。” 最终男人挑选了一只标价三十五元的插座,男人似乎想要砍价不过被小女孩一口回绝了。一郎感叹女孩的处世能力,不过对于要问的事情也多少有了些把握。一郎踱步到收银台前面低下头眼神瞄着女孩手里的书,被一郎这里一看女孩有些不好意思,把书收了起来。 “我也很喜欢这本,在日本的时候买不到译版,只能买英文版的来读。” “这么有名的书日本买不到译版吗?” 一郎摇了摇头,“日本的书太多太多了,所以想要找到一本心仪的并不是那么简单。或许是他们孤傲自大,书店里摆着的都是日本本国作家着作。” “那很厉害呀,日本有那么多厉害的作家,比如川端康成和夏目漱石。” 一郎真想要摸摸她的头赞叹一句孺子可教,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没有这么做,翻出一张名片放在了桌子上女孩拿起来看。名片上很简洁的印着姓名和联系方式,这一沓是在三好街做巡查的时候印的已经有些微微发黄。 女孩指了指名片上的职称,“巡查长是很厉害的刑警吗?” “算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吧。” 女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抿着嘴,“像您这么不着调怕是没什么升职的机会喽。” “只想着升职可不是什么好刑警哦,对了有件事情要问你,你们这儿有烟吗?” 女孩点了点头问,“有,要什么牌子的?” “我戒烟了。” 女孩投来诧异的目光,紧接着一郎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之前也给店长看过,不过还是想要让小女孩再确认一次。因为店里的监控录像只能保存一个月,所以一郎想既然会路过这个地方,就很有可能到这里来买烟。 “这个男人你有印象吗?大概一个月以前,或者更早的什么时候。”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确实有点印象,不过不是这个男人,是这个孩子。” “哦?”一郎哦了一声,示意女孩继续说下去。 “他偶尔会帮爸爸买烟回去,好像是这个牌子的香烟。”,女孩从收银台下面的玻璃柜里取出一盒标价二十元的玉溪。 “替爸爸买烟的小孩子并不多,只要来个两三次我就会记住。因为是小学生所以我卖给他,如果对方是初中生的话我就要考虑一下了。” 一郎心里叫苦,现在的小学生也有很多“烟民”,如果能全民禁烟当然是最好不过,不过作为最大的税收项目,烟民可是为国家的税收事业做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况且烟草不允许私营,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可能说是为了人民的健康就禁止掉。 第210章 幽灵电话 和女孩说这些自然是无用的,她们还没到需要思考这些烦心事的年纪,说了未必对她是一件好事。一郎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晚餐的时间了,从口袋里又翻出一张女性的照片,照片上是那位叫做钟国的被害人。 “这个人有印象吗?” 女孩摇了摇头。 “那么那个孩子在买完烟之后朝着哪个方向走?他一般是什么时候来买,外面有等着他的大人吗?” 一股脑的发问女孩思索了一下,“大概就是朝着东面走吧,从这个方向出门左转。至于什么时候,我想应该不会是清晨和傍晚,具体时间真的记不清,大人是肯定没有,至少没有在门前等候。” 有些带孩子的爸爸为了锻炼孩子的社交能力喜欢让孩子一个人去店里买东西,一般都是买烟,不过这样的弊端就是以后孩子买烟的口令更显得娴熟。一郎就曾经见过一个小学生模样的人进到店里直接拍出八块钱,“来盒白狼,在拿个火机。”,然后从店门出去之后熟练的拆开包装抽出香烟放在嘴边点燃,那种熟练程度简直就像是洗了几十年烟的老烟枪。 在日本是不允许向未成年人出售香烟的,不过这条规定在实施起来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太好的成效。在禁止未成年人吸烟和喝酒的条令,美国要做的更好。之前就有一则笑话说,在美国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名未成年人抢劫了一家超市。超市老板乖乖的把钱交了出去,那劫匪又说要把架子上的威士忌拿给他,老板不同意于是被开枪打死。 这条小笑话说的其实就是美国的规定,未成年人不许饮酒,也不许超市售卖酒水给未成年人,所以超市老板在被抢劫的时候乖乖的交出钱却没有给他酒。因为被抢劫属于自身利益遭受损害,总会有人出面赔偿,但如果向未成年人提供酒水就是自己犯罪,即使对方是劫匪自己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就算再美国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变通,未成年人还是可以拿到烟酒只不过没那么容易罢了。 一郎看了看柜台上的巧克力,有一种包装非常简约的大块巧克力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指了指那块巧克力问。 “这个巧克力怎么卖?” “哦,那个呀是亲戚从瑞士带回来的,听说是很高级的巧克力但是大家都不喜欢吃。所以摆出来卖,您喜欢的话拿走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女孩挥挥手,很大人样的说,“没关系没关系,都在一条街,之后还要请您多多照顾呢。” 一郎拿着那块沉甸甸的黑巧克力,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一下女孩的额头,在皮包里面翻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 “别学着大人的市侩,一百块算是交个朋友东西我拿走啦,可别后悔。” 巧克力厚得像是哪了一块砖头怎么看都觉得不雅观,索性要了个黑色的方便袋,结果只是显得更加诡异。手机传来通讯的铃声接起来是王一,说是一起吃个饭便约好了在文萃路的一家小酒吧边儿上的大排档。 一郎在街角伸出手招呼一辆出租车,绕过两条街来到越好的地点,天色已经微暗,看来是要入秋的迹象。王一在靠门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所以也就不往屋子里面挤,有些稍微喝得大点的客人敲着桌子,大排档就是这幅景象。几个家常菜,锡纸金针菇和辣炒蚬子下酒菜,大排档的特点就是分量足价格低。 一郎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王一指着那块板砖似的东西问那是什么,一郎伸手拨开塑料袋。 “巧克力啦,看着挺有眼缘就买下来,你那边查到了什么?” “离婚的原因大概是外遇,而且是在孩子出生前就已经有了迹象。”,王一从怀里翻出香烟点上。“两个人是相亲认识,所以对对方都不太熟悉,听熟人说即使是结婚之后女方还是有些放荡不羁,直到孩子出生才显得安分一些。” “那她最近在做什么工作呢?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她失踪?” 王一用两根手指抽出一张餐巾纸放在桌面上为了弹烟灰,他扫了一圈也没看见烟灰缸。眼睛一直盯着那块巧克力看,然后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明天你跟我到她的住处一趟就知道了,总之对于女方的行踪几乎是不可掌握。我们只知道她在案发当天来到案发现场,并且死在了案发现场。顺便说一句,案发当天甚至是案发的前后几天都没有发现类似的人从大门处经过。也就是说她肯定走了后门,走后门要么是有钥匙顺路,要么就是单纯的为了不被人发现。” “等别人路过的时候,跟着别人从后门进来?” 王一点点头,“没有钥匙那个电磁门根本就踹不开。” 一郎忽然抬头看了看王一,他倒是没怎么注意自己说的话,一边帮着服务生将盘子放在桌上一边去拿一次性筷子咔吧一声掰开在手里搓了搓。先上来了炒蚬子,虽然不顶什么饿也先尝个滋味王一毫不客气的下了筷子。 “看你的语气,你是踹过了?”,一郎不由得为那扇门感到不幸。 “嗯,简直就和焊死了一样,踹了好几下保安都过来啦。” 一郎说不能是翻墙过来的吗? 王一点点头,“可以啊,当然可以啦,你觉得女生穿裙子也能翻墙我倒是没什么异议。小龙女?不管是翻墙还是走后门,总之钟女士没走正门,没走正门心里就一定有鬼,总觉得她也是杀死其中一个人的凶手。” “现在考虑这个没有意义。” 一郎直接上手掰着蚬子吃,今天的蚬子个头大肉多,但是辣子放的太多,大概是为了掩盖蚬子本身质量不好的怪味。还有一盘长条形的叫做蛏子,点餐的时候王一不知道那个字怎么念说了一句,“来一盘怪子,搞得服务员笑也不是,不笑还憋不住,呲呲呲的好一阵子。” 其实那个字读作“橙”,和橙子的橙是一个读音。 第211章 幽灵电话 “一哥,来尝尝这个怪子,也不错。” 王一一抬筷子把一郎手里的蛏子夹了过来放进碟子里,“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还拿我打趣。” 一郎努着鼻子说白白帮你干活儿吃顿饭怎么了,王一立即辩驳到我可没叫你来帮忙,一郎没了话说。 “行行行,算我自找的,不过有件事还想求你,能不能给我弄个协警当当,最起码有点工资交房租呀。” 王一抬抬眉毛。 “现在知道只出线不进钱的苦了?当初在科警研辞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那点知识出了实验室还有什么用。” 一郎不甘心王一瞧不起他,“说什么呢,就算出了实验室我也比你聪明一倍,你要是不信这案子没我还真破不了。” “有啥破不了的,人海战术调来了那么多巡查我就不信搞不定。” 服务员小妹妹一直嬉笑着劝他们喝两瓶啤酒,大概是因为啤酒盖儿能给提成,但是王一指了指里怀的警察手册对方便不再言语了。一郎很好奇警察手册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王一的手里,这家伙稀奇古怪的像是在变戏法,明明没见他和长峰见过面。 之前打算让长峰到医院约一个护士出来问话的提议被一郎否定了,那家伙灰头土脸的别再受到点什么打击,本来就萎靡不振。 王一将桌子上的烟灰纸团成一个团儿,一抬手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那家伙收拾一下还挺立正的,我们两个都是医院的常客想要问出点什么比登天还难,他去最合适不过。” “你这不是逼着人家犯错嘛,可儿不挠死你才怪。” 王一扔东西的手忽然僵住了,果然他没考虑过可儿的感受,“这个嘛,我去和她说。再说,爱情总是要经受考验。说回案子,今天已经有很多信息陆陆续续的到了搜查本部,我让手下明天整理好给我打印两份过来,看过资料再谈以后要做的事情,今天晚上吃完饭去长峰的店里看看。” 长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之后从楼梯转角出来了两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一面带着坏笑一面朝自己这边走来,不自觉的他抄起了手头的球杆拦在胸前。 “别来无恙啊小哥儿。” 长峰满脸惊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俩来我这干嘛。” 王一举双手投降。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嘛,喝点什么,我请客。” 长峰把球杆往柜子里一插拍了拍手朝楼梯口走去,“到这来了喝东西还能让你掏钱吗,你俩也真是闲,打个电话不就完。” 在楼梯的转角处喊小绿要了咖啡的剩下的蛋糕,今天小绿不知从哪搞来一盒蛋糕说是朋友过生日买多的。二层的台球厅虽然一如既往的荒凉但总不会空着,最多间隔也就不到两个小时肯定有人回来,但又不会因为人多而开不上桌,好像他们都约定好了似的。正因为如此长峰一刻也溜不开,但凡有三四个小时的空隙他肯定要跑去案发现场看看。 长峰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靠在收银台前呆呆的看着两个人准备怎么表演,不过看来他们是打算等咖啡上桌之后再说了。 “老教授还经常来吗?” “来,今天下午还来过,那老家伙最近研究没什么进展,依旧抱怨学生一届不如一届。不过嘛,他是那种看着学生会生气,但又不管他们的类型。” “不是一个好老师呀。”,一郎在一旁插嘴。 “在中国这样的老师已经算是好老师啦,因为他脑子里真的有些东西,虽然不教给你但你专门去问他也不会拒绝。倒不像一些没能力只有学历的家伙,你去问他板着脸,以为是不愿意告诉你,实际上他也不懂。偶尔指点几句,也未必就是对的,稀里糊涂的糊弄学生。” 一郎踱步到窗边看了看亮起的街灯,“看来你对大学老师的成见很深那,你不是没上过大学吗?” “听严石老爷子天天唠叨,就这样啦。我去取咖啡来,你们最好组织一下语言,以便于让我能够接受。” 长峰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迈开步子朝楼下走,眼神不忘了瞄一眼外面的花儿,已经全数凋谢随着风不知被吹到哪里。小绿准备好了咖啡,还有切好的蛋糕,蛋糕切得很精致就好像甜品店里面出售的那种。 “等一下。” 长峰正要端着托盘踏上楼梯,被小绿一叫差点没踩空跌倒,回过头看着小绿要说些什么。 “你,算了,去吧去吧。” 小绿是想要提醒长峰不要再去掺和那些危险的案子,况且经常不回店工作也不是一回事,虽然自己可以帮忙照应,但确实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客流量严重减少。老板对他们不薄,总不能就这么给人家的店撂下吧。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一时间没能组织好语言,只能发放长峰迷迷糊糊的上了二楼。 “哎呦,蛋糕哎,好久没吃过了。” “你手里不是有巧克力吗?掰几块尝尝。” 王一盯着一郎袋子里的东西,那块他花了一百元从杂货铺买来的黑板砖一样的巧克力。一郎将那砖头一样的东西拿了出来,仔细的端详了一阵。 “倒不是我小气,你觉得你有办法把他给掰开吗?” 王一一把抢过巧克力双手一用力,嘿呀一声巧克力被掰成了大小两半,将稍大的那一块包好还给一郎,小块一点的王一又从里怀翻出了一把小刀切成了不均匀的三块。 大块的巧克力虽然看起来很硬不过却是入口即化,一百块买了这么大一块还那么好吃的巧克力,一郎觉得过些日子真的好好歇歇那小姑娘。巧克力和蛋糕也吃完,咖啡也见了底,王一终于说出了拜托长峰的话。 “你能不能帮我们勾搭一个小姑娘?” 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了一旁打球少年的奇异目光,还有一位女同学惊恐的往后面缩了缩。 “啊哈?” 一郎解释道,“一哥觉得医院有鬼,特别是那个老院长,想要让你去察察看医院的底细。他这个有头有脸的人,不方便。” 第212章 幽灵电话 “哎呦,我还以为是手头这起案子呢,搞来搞去还是那破医院,能不能让我稍微休息一下。” “你要是找一个转职解剖的护士,不就和这起案子有关系了吗?来来来,这些照片都给你,你帮我一个忙。” 王一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翻出一个不大的信封,信封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不少照片。 “这是?” “就是那三具尸体的照片。”,王一小声的对长峰说,因为他已经注意到那几个打球的孩子投来奇异的目光,“这些都是机密,我花了好打功夫和面子才搞到手的,看在照片的份上帮个忙怎么样?” 长峰接过信封并没有拆开,信封被放在收银台长峰两只手环抱胸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行吧,不过我不保证能问出什么东西来,时间也不好说。” “只要你闲下来的时候去做就好,不难为你,这也是纯子姐拜托我的。” “你别把事情都推到小山头上好嘛!”,一郎有些难受。 “好好好,算是我的好奇心,我总是觉得那老院长有问题,一看见他就浑身不自在像是起了湿疹一样。” 说着话王一摸了摸衬衫的两个袖子好像真的起了湿疹,然后将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指了指自己的里怀位置。长峰明白的从抽屉里翻出警察手册递给王一,不过被一郎一把抢了过去。 “嘿,这东西怎么还在他手上,你怀里的那个又是什么?” 王一愣了愣目光看向自己的衣服衬衫口袋,然后从椅子上把西服里面的东西翻出来,是一个封皮套着警察手册的小笔记本,看笔记本的样子应该是自己剪裁所以有很多毛边。 “拖警视厅前辈的福,我的diy能力也小有提升。”,王一说的是那位拿自己宿舍防盗门练配锁的孙前辈。“你喜欢就送你啦。” “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这玩意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长峰觉得很有意思一把抢了过去,翻开看了看,“有点意思,给我吧。还是说回你们手头的事情,没什么进展吗?” “虎毒不食子,在考虑问题的方向上局里有了争端。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孩子很有可能是死者赵某或者是钟女士所杀,也有人认为三个人的死亡都是一人所为,并且嫌疑人依然在逃。” 长峰把玩着手头的笔记本,稍微抬了抬眉毛,“电话的事情搞清楚了吗?” 电话确实是由案发现场的座机打出,并且当时三具尸体已经存在,所以打电话的人很有可能是凶手本人。但这里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就是凶手为什么想要事情败露呢?于是局里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那就是有人目击了凶手行凶且很有可能是同谋,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直接投案自首所以选择了打电话的方式。 这一点被一郎否决,作为证人出现在大厅的一郎很明确的说道有关于好奇心的问题,如果不是长峰和自己两人发现,其他人应该不会进到屋子里面。 “嫌疑人的行为确实比较古怪,姑且按照两名嫌疑人来算计比较合理,但是问题是两名嫌疑人目前的关系是怎么样呢?” 一郎有些不解的用眼神扫视长峰想要从他的眼神里得到答案,不过王一先一步给了他回答。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两名嫌疑人当中的一名被挟持情况会怎么样。” 一郎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也就是说,叫我们去看房实际上是一种求救?” “没错,其中一个被挟持的人向我们发出了求救,但因为你去看房的时间太晚,或者他的行为被暴露所以扑了个空。” 一郎回忆起他给房东打电话的时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告诉他晚些时候可以来看房子虽然没约定具体时间。 “我告诉房东当天晚上的飞机落地大概第二天上午去看房,房东说没关系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于是我们约定好第二天的下午看房。但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一大清早就跑了过去,到达现场的时候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长峰摆弄着一郎的手机,再一次翻出那条租房讯息,仔细的端详起来。 两室一厅带阁楼,冰箱空调煤气都齐全,房东负责水电费和物业以及取暖费。等等?在租房软件的页面里有一处高亮的讯息十分引人注目,租房页面有许多图标,其中有一项是水电费。在大部分租房合同中是由租客本身负责水电,因为用多少完全没有固定的数目,房东负责水电的情况一般都是合租,或者出租掉自己房间的一个卧室。这种情况因为同时间租给很多人,所以房租水电便一并算进房租,避免了租客们因为水电不均摊而产生矛盾。 这一间是整租,消息发布于三天前,可现在他们可以断定三天前屋子里面已经有三具尸体了! 因为房东自掏腰包付水电,所以这条消息排在了很靠前的位置。很明显发布这条消息的人就是想要别人尽快发现这里,而且这种软件一般会自动的定位房屋地址,查看了一下定位方向就几乎可以确认讯息就是在案发现场使用手机gps定位发布的。 发布消息的人到底是谁,现在又在哪里呢?三个人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对面的学生仿佛是被气氛感染匆匆的结账离开,整个二层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苦思冥想的空当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声音,楼下还有几名学生要一直学习待到咖啡店关门。 “明天的文件我帮你也打一份出来,你这么闲多看看总能找到些漏洞,我们就去稍微走动走动,有些亲戚还是要拜会一下。” “亲戚?” 王一打了个响指,“又不是孤儿当然有亲戚,走一走问一问说不定会有收获,到时候记得稍微显得友善一些。” 长峰算是比较开心的,总不至于再闲着,这些天一直在借用小绿的笔记本上网打发时间。老板的电脑还是使用最老旧的赛扬处理器,连播放高清视频都成问题只能用来打打纸牌游戏和扫雷。 第213章 幽灵电话 长峰不精通扫雷因为不得要领,所以便觉得这类游戏并不能算得上真正意义的智力游戏,因为有技巧,只要掌握了技巧就能大幅度提升游戏效率的游戏都不能算是智力游戏。真正的智力游戏,或许拼图更适合长峰的胃口,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让他无往不利。 说了些闲话长峰觉得时间不早了大概也不会再有客人便,将手伸到桌子底下关闭了电脑,球杆稍微的收拾一下,将未做过保养的分在一堆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做这些事情。带着王一和一郎,长峰率先走下了楼梯。 “出去?”,小绿问到。 “嗯,打算稍微喝点东西,晚上还会回来的,临走之前记得锁门,打扫就拜托你了。” 关门之后收拾桌椅原本就是小绿的工作,但因为长峰在店里住又实在很闲,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长峰把小绿送走自己一个人收拾桌椅板凳。别看长峰穿着不修边幅像是机车暴走族,但收拾家事却一点也不含糊,桌子擦得锃亮不带一点油渍麻花的地方。椅子摆放井井有条,抽时间他还会把书架上凌乱的书籍分类。 “注意安全。” 长峰没回答小绿径直的从大门出去,就在距离咖啡店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小酒吧,虽然不太入流但也算安静,安静的原因自然就是帝都大学突然前门改后门。仅仅是改了前后门,两条街的营业额便天差地别,即便这边的东西再好学生们也不愿意多走一步,似乎他们身上的能量全部打算用来生养肥肉和脂肪。 如果是长峰的话,他大概会翻墙过来到这边安静的小酒吧喝酒。如果是王一或许会在晨跑和夜跑的时候过来喝一杯,至于一郎嘛,大概就会和那些学生一样,到大门钱的臻探coffee去坐一坐养养自己的小肚腩。王一一直在坚持锻炼,长峰虽然不怎么动但是他的体质就是不会胖的体质,只有一郎最近大有发福的趋势,当巡查长那会儿还好,一进了研究室体重蹭蹭的往上涨。 长峰走在最后面,看着一郎扭来扭去的大屁股说。 “我觉得吧,你应该多锻炼锻炼了,像你这样再过两年都能去美国当警察了。” “嗯?” 一郎不明白长峰说的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长峰是在嘲笑他心宽体胖,拍了拍稍微有些发福的肚子也没反驳,毕竟自己是真的胖了。而且进到科警研这一年来几乎都没怎么锻炼,虽然偶尔会去健身房摸一摸哑铃,但论长跑和短跑未必是长峰的对手。这家伙虽然平时看不到他锻炼,但胳膊上的肌肉却不知从何而来。 “听说你练居合道?” 一郎一边走一边说,长峰在最后面稍微比划了一下,虽然手里没有刀但是动作却点到即止。无刀胜有刀是一件非常难以做到的事情,有时候没有刀反而更难让双手稳定的停在固定的空间当中。因为之前的肌肉记忆是握持重物,突然重物消失了想要在挥臂的时候瞬间停止还要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很难。 一郎在小学的时候曾经参加过剑道社,但后来因为经常与其他小朋友打架被老师委婉的劝退,这件事情直到现在还被家人们津津乐道。 “个人爱好罢了,没什么用的东西。居合道唯一带给我的就是冷静的头脑,你也应该稍微练习一下拔刀道,说不定会对你日益增大的小肚腩有所帮助。”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灯凄凄惨惨的照着路面,没有什么行人来往反倒是能听到隔壁街吵吵闹闹的声音。正因为很有少有人经过,这条街大多是一些箱货车在走,因为不用担心来来往往的行人。这条街很长,有两个位置的斑马线都没设置红绿灯,之前正门开在东面时候的减速带还在。 推开店门酒吧里只有两桌女生,见王一他们推门进来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便招呼他们过去坐,王一摆了摆手表示并不打算与他们谈天。倒是长峰没有顾忌,友好的朝两个女孩笑了笑在前台要了一瓶黑啤走了过去。回头看了看王一和一郎,两个人也无奈的跟了过去,这样一来就不能再谈论有关案件的事情了。 “今天权当放松嘛,况且我还能趁机演练一下。” 长峰回过头眼神向上眺对着后面的王一说。王一要了一杯兑水的威士忌,一郎则是白兰地只有长峰喝啤酒。女孩冰桶里放着一瓶香槟,脸颊微红一边用手指点着嘴唇一边大量面前的三个人。 “是警察吧?”,双马尾的女孩问到,“我前男友也是,冷冰冰的。” “那你看我是做什么的?” 长峰一在另一个女孩的旁边坐了下来,这人稍显的有些内向,黑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是那种典型的中国美人,身高并不高但那丹凤眼着实撩人。曾经有算命先生对他说过,你最好不要接近生着丹凤眼的女人会被够了魂魄,到最后一败涂地。后来长发才知道丹凤眼也分很多种,最明显的自然不必说,还有一些看起来并不突出但确实是丹凤的。而最明显的丹凤眼很难形容是什么样子,但那股神韵只要看见了必然会觉得与众不同,而以一双媚眼给整个人增添了一股妖冶的气息。丹凤眼之美的神韵是难以言喻的,纵然是画,也难以勾勒出那眼睛里所传递的神韵。 所以长峰在看到这女孩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震惊,然后缓缓地坐在了她的旁边,啤酒的泡沫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双马尾的女孩一直盯着他看,长峰也回以凝神的注视。良久之后双马尾女孩才缓缓地移开了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像是警察但又没有那股锐利的眼神。”,女孩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香槟,哈了一口,“哈~你知道嘛,千万不要和做警察的人结婚,那眼神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就是因为受不了这种眼神所以才分手啦?”,长峰一面喝着杯子里的黑啤笑着问。 第214章 幽灵电话 女孩摇了摇头,“当然不止这些,不光是眼神,就连说话和行为举止都很严肃。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是一个被审讯的犯罪嫌疑人,啊哈~那种日子我真的受不了啦!” 女孩轻轻地但用力的摇了摇头,两条双马尾顺从的左右浮动,一阵摇晃之后仿佛是换了一个心情,便不再说男朋友的事情。 “我叫董小秋,她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的同事董小彤。” “该不会是假名吧?” 长峰不怀好意的问,眼神还是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丹凤眼女孩,那女孩似乎注意到了长峰的目光,不停的小口抿着杯子里的酒。双马尾的女孩没有理会长峰的发问,转而询问对方的名字。王一和一郎分别出示了名片,长峰从怀里翻出那个警察手册作封面的笔记本diy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呦呵,还附送亲笔签名。” 双马尾的女孩首先拿起长峰的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名字,长峰当然不会写真名,只是写了四个字长峰重树。 “日本人?” 长峰指了指旁边的一郎,“他是。” “你呢?”,女孩又问。 “我是长峰重树,叫我长峰就可以。” 丹凤眼的女孩小彤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手遮住上唇,以表示对失礼之处的抱歉。 “像你这种人找不到女朋友的。” “那还真是抱歉,我不仅有女朋友还非常的贤惠。” 双马尾的小秋且了一声继续看另外两个人的名片,他们的名片都有些发黄,因为是两年前在三好街印下的。当时一个人的职位是巡查长一个人是警部,当然至于王一怎么平步青云座上警部的位置还另有一段故事。那也是后话了。 “呦吼,还是刑警。” 长峰将两张名片收了回来,“今天不谈工作。”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多长峰朝两个人打了招呼就要回店里,一郎拉着他说不是说好了一起住纯子家吗?长峰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但没有办法,体格比不过对方只能乖乖地被拉近出租车。在小区门口下车长峰极不情愿的翻出手机给可儿拨通了电话,因为一整天都没有消息,又是深夜十一点才回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可儿和纯子似乎还没睡,电梯门开之后看到可儿站在门前张望,穿着一件可爱的粉红色睡衣。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儿对着长峰的上衣领口嗅了嗅,“喝酒啦,还有女人的香水味,老实交代你们去哪了?” 可儿插着腰不让他们进屋门,长峰只能实话实话说。 “一哥下班之后请我们两个喝酒,稍微多喝了一些,和邻桌的女孩子聊了一会儿。” “女孩子啊?” 咖啡师翻了个白眼,“进来吧,先去洗个澡,水已经放好了,别满身酒气上我的床。” 纯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个人进来之后礼貌的打了招呼,眼神继续盯着电视荧幕,眼看一郎靠了过去稍微让出一个位置给他坐下。 电视正在播放的竟然是老版的神雕侠侣,大概是某个电视台负责人情怀大发的产物,实际收视率并不高,况且现在都用电脑点播谁还会蹲着时间去看电视呢。如此一说便回想起小时候看奥特曼的情形,无论在外面玩的多么疯癫总有人提醒大概该回家看奥特曼了。在一郎小时候的那个年代,奥特曼简直就是孩子们的全部。 一郎不太好意思对着纯子的脸说话,以避免将酒味呼到对方的鼻子里,于是眼睛也盯着电视屏幕,两个人之间隔了三十公分的距离。 “一直在等我们吗?” “也没有,最近我都是看完这个才睡的。” 纯子依旧眼神盯着屏幕,纯子不仅中国话说的好,而且对于中文也很了解,至少在最近的一年里学习了不少。之前连熟悉的分辨收银台的操作页面都成问题的她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中文写日记了,一郎依旧是一窍不通,会说,但不会写。其实会说不会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明明从嘴巴里出来,却不知道出来的文字是什么样子。 可儿端来两杯黑色的饮料,原以为是咖啡但实际上是可可牛奶,盘子里还放了两块黑色的巧克力饼干。长峰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身上的酒味已经被沐浴露的香气所掩盖,可儿背着双手身子探出去用鼻子嗅了嗅。 “嗯嗯,这样才好。那边儿有可可牛奶,还有两块小饼干,我和纯子姐已经吃过了。” 长峰用左手擦着头发右手拾起一块饼干在可可里沾了沾,嘴里小声嘀咕着,“扭一扭,舔一舔,再泡一泡。” “我也去洗个澡。”,一郎起身,但被可儿拦住了。 “不行。”然后指了指长峰围在身上的浴巾,“你去把睡衣换了,浴巾只有一条啦。” 在长峰换睡衣的时候一郎喝完了可可吃完了饼干,这次换长峰坐在纯子身边看着神雕侠侣,长峰记得当年家里有一台黑白电视。长峰清楚的记得,小时候自己家是为数不多的“电器家庭”,因为在那个村子一般人家就只有点灯,而且为了节省电费通常是不开着的。农村没有高楼大厦和雾霾,即便是深夜也可以借着月光在门前的大柳树下面谈天,约莫八九点钟大家也就全都睡了。 农村人起床早并不是因为勤奋,其中之一就是为了节省电费早早地睡觉,第二就是公鸡打鸣实在是太吵了。农家人孵小鸡,公鸡虽然占少数但数量也相当可观,况且到了年底家家都养着几只大公鸡预备过年杀了吃肉,母鸡也赶着清晨下蛋。所以在农村只要太阳一升起来,公鸡咯咯咯母鸡咯咯哒,有时候母鸡咯咯哒的叫声比公鸡打鸣还要吵人。 “哎?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公鸡打鸣了呢?” 纯子噗嗤一声笑了,在纯子老家没有人养鸡所以对长峰所说的中国农村景象很是好奇。一会儿问吃饭是用外面的炉灶还是用屋子里的呢?长峰就说夏天一般用外面的,因为农村屋子里的灶台连接着一种叫做炕的东西。 第215章 幽灵电话 炕是东北的一大特色以至于现在依然在农村盛行,虽然有些生硬,但那句形容生活美满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不是随便说说。 长峰稍微吹了吹快要干掉的头发准备回房间睡觉,稍微一动窗帘便自动的拉开可以看到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虽然楼层较低但住宅楼的密度很小可以抬头望见一轮弯月。 一郎走进屋子关了房门,用电脑桌上面的遥控器将空调关得小一点,长峰没有回头背对着他说道,“好久没见过这么明亮的月光啦,你们日本那边能望得见月光吗?” “当然,日本又不是建在海里面。” “还记得在酒吧认识的丹凤眼女孩吗?” 一郎一时间没反映过长峰在说什么,“嗯?” “就是在酒吧坐在我旁边的女孩,一直没怎么说话,她是丹凤眼。” “哦,你喜欢丹凤眼?” 长峰点了点头但一郎似乎没有看到,仰面躺在床上摆弄手机。 “我心动了。” 一郎听完手机摔在嘴唇上一股血腥味涌了出来,仰着头看向窗前伫立着的长峰心里百味陈杂,原本可儿追求长峰的时候一郎就投反对票现在又说为了其他女孩心动,你长峰不是说好了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吗? “只是心动,我说的是那种感觉。很奇怪。你知道么,就好像你走在大街上忽然路过一个人就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但是当你再转过身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于是你就日思夜想的描绘她的模样,最终永远的消失在你的记忆之中。” 一郎扯了扯被子,揉着方才因为坐姿不端正导致酥麻的大腿,满嘴嘲讽的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多情,有那个心怎么不多用在可儿身上。” “你不懂。” 一郎耸了耸肩将手机放在一旁的充电插座上,最近智能手机普及以后充电线大多也都统一起来,给出门的行人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不懂就不懂吧,快点睡觉,明天你不还要回去上班?” “哦,忘了你明天还要去见家长,祝你好运。” 说道见家长,一郎站在王一的车门前久久不能平静,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面对过那种面孔了。那种自己的儿子或女儿惨死却还要强忍着悲痛向警方提供信息的表情,看过一次就再也不忍心问下去,但因为工作和破案的需求又不得不去问。所以这些工作通常都交给最基层的巡查,王一是个例外,王一是一个从不会放过与被害人家属交流机会的人,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怪胎甚至是恶魔。怎么可能有人对那样的家属无动于衷,而又没有任何伤感,直白的问话和做下笔录呢? “一哥我能不跟着吗?” “不能。”,王一脱口而出。 一郎摸了摸冰凉的车门把手还是无奈的打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里面呆呆的忘了一阵,王一开动了汽车,车子朝着车站方向行驶。因为是公差所以局里为两个人购买了高铁车票,在北站下车之后径直的来到进站口乘车。列车上出奇的安静,邻座是一位带着孩子出门旅行的父亲,让一郎看了有些心里难受。 “一个人?”,王一对着隔壁父子问。 父亲稍微愣了一下,看到王一指着孩子便说,“嗯,妈妈工作忙,所以带着孩子回老家玩。这孩子游乐场什么的都不想要去,单喜欢回乡下的奶奶家。” “孩子是在乡下长大?” 男子点了点头,小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窗外,“嗯,是乡下奶奶带大的,那时候我们两个都忙。最近我被公司辞退,闲下来半年多也有时间多陪陪孩子,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真认我,我们爷俩的感情可好呢。先生,你们这是出差?” 王一笑着点了下头,“哈算是吧,算是出差。” “出差真好啊,之前总是窝在办公室里,都有些谢顶啦。” 这人大概是个程序员,王一的直觉告诉他。不,是对方谢了顶的脑门告诉他。 男人便开始感叹起来,“之前经常工作到夜里两点钟,孩子都睡着了我才下班。回到家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孩子出门上学也没能见到我的面,我们俩呀,虽然在一间屋子里,却像是活在两个世界一样。不过呀,即使是这样,孩子还是和我最亲。” 说不清道不明的,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对自己的父亲更亲一点,而对于母亲确实时常的吵架发脾气。所以一般情况来说,法院遵从孩子的意愿情况下一般都会跟着父亲。 王一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于是便回忆起一段往事。 小时候家里穷,如果说长峰的童年没有任何金钱的概念,那么王一也是如此。长峰的童年富有到不知道钱的概念,王一的童年贫穷到不知道钱的概念,老爸还总是嘀咕上辈子大地主时期的事情。 王一家并不在深远的山区,这是与长峰唯一有些不同的地方。王一生长在一个小镇,小镇有两条街,一条繁华一条比较萧条就好像如今繁华的三好街和对面的文萃路行程鲜明对比。两条街之间连通着一条长长的菜市场,瓜果梨桃烟酒糖茶,蔬菜甜点和熟食都有出售。虽然是小镇但物资并不匮乏,即使是物资并不匮乏的地方也有着它的辛酸。 王一的父亲是学校会计,母亲在他还小的时候在比较萧条的街道上开了一家杂货铺。杂货铺就好比那条菜市场,咸菜、烟酒、零食等等,几乎生活中需要的东西全都有售。就这样,一家人过着体面但并不富裕的日子,体面但不富裕是有原因的。因为那时候老师的工资不高,商店又因为地段的原因赚不到什么钱。因为商品滞销,那时候还没有过期牛奶回收的业务,所以王一每天上学都会带着两袋临期的牛奶。 “没事儿,牛奶的日期都是往前写的,就算过期几天也能喝。” 这是王一经常听母亲说的话,听的多了自己也就相信了这句话,也正是因为这些临期牛奶,铸造了王一健硕的体魄。 “谢谢你,妈。”,多年之后,王一对着满是肌肉的自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216章 电话 王一的童年冒着一股酸味儿,但也有着温情。要说的事情是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沉默寡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便很少交流,除了必要的答话之外几乎没有任何闲谈。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父亲不问,王一也不会主动的去找话题。 当时正处于电脑聊天室兴盛的时期,家家户户都买上了电脑,王一家自然也不例外。而且王一的父亲不仅买电脑,还买了当时看来相当昂贵的品牌机,机箱、显示器、音响成套出售的联想品牌,这台机器至今还留在老家的仓库里。那时候电脑游戏还不普及,王一正在上小学三年级父亲便教他用电脑打字,创建腾讯账号和远在北京的大舅聊天。王一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使用电脑聊天时候的激动心情,那种心情后来的孩子鲜有体会。在那个诺基亚盛行的年代,使用电脑是一件多么高级的事情啊。 那时候父亲沉迷于电脑斯诺克和视频聊天室,说道视频聊天室真是当时相当火热的话题,人们聚集在一起,可以是素不相识的人也可以是高中大学时期的同学。所以就这么杂七杂八的进到一个聊天室里面,王一的父亲唱歌是一绝并且是个吉他高手,在聊天室里经常充当麦霸的角色。 这无疑招惹到了母亲的不满,母亲虽然也偶尔使用电脑聊天,最后竟然发展到不得不购买两台电脑,一台母亲使用一台父亲使用,这样的情形在现在看来可能有些不顾及孩子,但当时的人就是这样。最终母亲还是与父亲吵了起来,争吵的原因便是语音聊天室,争吵的内容不明。 那天母亲气冲冲的样子让王一感到害怕,剪断了家里所有的鼠标、麦克风、摄像头的连接线,然后捧着一桶散装白酒开始喝起来,至于喝了多少,王一至今也回忆不起来。只知道那天全家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杂乱的像是后院没经过处理的秋后杂草。 母亲一个劲儿的喊着叫着,家里乱成了一锅粥,父亲偶尔的说上几句,王一所在被窝里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别吵了,孩子在呢。” 王一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没想到多年与自己几乎没有语言沟通,唯一的记忆就是幼儿园时期一起打电视游戏的父亲竟然会先母亲一步说出这句话。在与母亲的争吵之中,父亲竟然最先想着孩子。 哪怕是他是一个控制不知自己欲望每天在聊天室唱k,还是不顾孩子学业只知道和朋友闷头喝酒,或者是为了工作不回家,当然因为工作不回家属于极少数。不管是哪一种的不靠谱,哪一种的不称职,那一句话掩盖了所有的一切。王一霎时间发觉,父亲是真的在乎自己,他们才是真正的一脉相承,任何时候都不能破除的血缘至亲! 孩子对于父亲,父亲对于孩子,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凝聚力,任何时候都是如此。即便本人不愿意承认,即便本人吵嚷着要解除父子关系,在关键的时候还是会挺身而出。王一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父亲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仅是他想不出,任何人也不愿意想出。无论如何,那父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在浸满热水的浴缸里散去了浑身的鲜血。 被害人三人,父亲、孩子以及前妻钟女士。父亲和孩子均因窒息而死,父亲和钟女士均有相同的刀伤。嫌疑人在逃,究竟是谁杀了谁,在逃的人到底有罪无罪,为什么要逃又为什么要引起警方的注意。警方仿佛在迷雾中航行的大船找不到方向,而不知何时又会触了礁。 等回过神来邻座的父子已经和他打招呼下车了,父亲大概长时间不与人交流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但王一满脑子都是回忆完全没听进去,只是朝对方挥了挥手目送父子两个人欢呼雀跃的下了列车。这时候一郎突然开口说道。 “你觉得在逃的嫌疑人,我们姑且称之为x,这个嫌疑人x究竟与他们一家三口是什么关系?” 王一给出了局里讨论最火热的观点,“第一不太可能是钟女士最近交往的男朋友,因为那人已经被找到而且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其次考虑到女性作案的可能,我们也在极力的寻找赵先生的外遇对象。当然除了感情还有可能是工作,但两个人均为自由职业者,女方甚至长时间没有稳定收入。完全不清楚他们在工作和社交上遇见和交往过什么人,只能通过零零散散的信息不断挖掘嫌疑人。” “以在逃者优先对吗?” 找出与被害人赵和钟来往密切,并且近期消失的人是重点,但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嫌疑人已经列出了长长的清单,但几乎所有人都有着与你接通电话时间向符合的不在场证明。电话确实是从座机打出,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嫌疑人一定在案发现场,但第二天却消失不见。 “首先我们要知道嫌疑人为什么要回到案发现场,他绝对不是作案后一直没有移动,尸体的死亡时间太久了。也就是说他行凶之后再一次返回了案发现场,他在找什么东西?” “不要将被害人x设定为杀人凶手,这样很先入为主。” 王一并不在意,这时候车子继续开始行进,车窗外的景色开始飞速的倒退。 “x是不是杀人凶手不重要,我们现在很清楚两点,第一x与整个案件有关找到x就找到了破案的关键。第二x在逃是出于主观意愿,很难说他不是杀人凶手。” 三个人均没有自杀的可能,首先赵某不可能勒死自己之后割喉自杀,处理掉刀子之后再躺进满是热水的浴缸,这连科幻小说都不敢写。孩子也不可能勒死自己然后钻进冰箱,这也有点扯淡。最后钟女士是最有可能自杀的,不过怎么可能会有人捅自己两刀,然后钻进防水层,顺便给自己盖上石灰呢? 无论怎么组合,一定有一个最后存货下来的人**所杀,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第217章 幽灵电话 车子停靠稳当王一从车厢内钻了出来快步穿过天桥来到出站口,一出站他就蒙了,仿佛自己被扔在了大荒原里。这是一处小县城的高铁站,建在城区的边缘,周边就连正在施工的开发商都没有。 王一努着鼻子不紧不慢的从怀里翻出香烟点上,然后看了看来往的行人大部分拼出租车离开。出租车在马路边停了长长的一拍,王一本着先来后到的原则选择了最前面的一辆。 “嘿哥们哪儿去?” 王一从怀里翻出一张手抄的纸条递了过去,司机看了看用嘴巴嘟囔着,“书香里,哦,明白。不拼车走吗?” “不用了。” 原本以为司机会爽快的上车走人,但那人却朝着从另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招了招手,男孩跑了过来。 “书香里,十五块钱走不走?” 学生点头同意坐上了车子,原来这边的出租车不用打表,多少钱全凭良心。王一笑着坐了上去,司机又喊了大概两三分钟再没有人上车便吐了口唾沫坐上驾驶位。车子发动,自然而然的是没有空调,全靠自然风。王一坐在副驾驶上吸烟,车窗开的很大,对方示意王一系上安全带。 “最近查的严,麻烦您了大哥。” 王一没有拒绝伸出左手拉过安全带在卡扣上扣和,问起方才在意的事情,“这高铁站怎么建在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看也有些年头了吧,怎么城区还不往这边扩?” 的哥叹了口气,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掐着烟屁股。 “之前打算重点开发这个县,但是后来上头一句话彻底撂挑子。原本是打算把县城朝着市的级别发展,时代变啦,领导一批接着一批的换。” “你们开出租的倒是方便了啊?” “没那回事,光油钱就得十块八块的,往回拉好拉很少有人往这边走。县城里有客运,出了客运站就私自拉客,五块钱直接到高铁站,找谁说理去呢?干点啥都不容易,先生,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一没明说,拍了拍自己的西装,“出差。” 的哥不再问,估计是察觉出王一的身份有些特殊,车子在一所学校前面停了下来,学生下车司机也不再启动车子而是下车指了指学校对面的学区房,说就是这儿了,从这边下去就是。 “书香里,学区房,你这十二号楼得往东走,进门右转没多远就是了。” 王一付了车钱将钱包重新塞进里怀和一郎两个人顺着楼梯下去,地面上标注着“此处禁止停车”,但“车”字被一辆车给挡住了看不见,王一大笑着说这个标语还真是生动形象。小区里面有鲜奶站看来生意不错,麻将馆人也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当中不少是穿着学校运动服的学生。 运动服是白色的,但就算是女孩子的衣服也都不那么干净,至于原因王一自然是了解,这一件衣服要穿七天只有周末才有时间洗一洗,如果忘了洗那就只能再穿一周。当然,王一是个例外,在高中时期几乎从来没有穿过校服,他的野性是在高中毕业之后才有所收敛。 穿过一条排满了小吃车的街道再走没多远就能看到一栋红色的楼体外墙上刷着大大的十二,看了看门牌号应该是一楼。很特别的是这栋楼的楼体安装有扶手,但走过来其他的几栋楼都没有安装。这个问题在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得到了答案,屋子里有一位行动不甚方便的老爷爷。 王一被一位年轻的女人领着到客厅坐下,女主人沏了茶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阴晴参半的奇怪表情。 “我们是三好街的刑警,之前应该有其他刑警来做过调查吧?” 坐在茶几对面的有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年轻的女人大概是这家的某个外姓亲戚前来探望,一对夫妇便是被害人赵某的父母了。赵某的父母看起来还很精神,父亲是独生子照顾着行动不便的老父亲。因为结婚比较晚所以老夫妇两个人看起来要更加的年老,约莫五十岁出头的样子。 “是的,问到我们很多问题,能说的已经都说给他们听了。” 王一端起茶杯稍微的抿了一口,“好茶,茶好水也好。对于您儿子的死我们深感不幸,不过也不要因此过分的悲伤,我们会尽可能的逮捕凶手。” 被害人赵某的父亲,姑且称之为老赵吧,叹了口气,“抓到凶手又能怎么样呢,孩子孙子都没有了。” 男主人说的话似乎触动了女主人某些神经,于是那个年轻的女人便扶着她朝卧室走去。老赵还是一脸的平静,哀声连连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物件,而不是儿子。 “好几天啦,听说儿子和孙子都没了伤心过度,请了心理医生,今天早晨才稍微缓和一些。有什么想要问的就和我说吧,不要再打扰她啦。” 王一点点头,翻出香烟,“可以抽烟吗?” 老赵从茶几底下翻出一个烟灰缸放在桌子上,然后从王一的手里接过一只摸了摸上衣口袋找出打火机点燃了猛吸一口。两个人想对着吞云吐雾,直到卧室的门被关上。 没想到老赵竟然先发问,双手搭在膝盖上,时不时的伸出右手弹弹烟灰。 “听说,凶手是那个姓钟女人的小白脸?” 王一的烟已经吸完,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不好说,只能说是有可能的作案动机,所以我们才要来问清楚情况。您说姓钟的女人,指的就是钟国钟女士吧?” “也可以那么叫。” “您儿子是为什么和钟女士离婚呢?听说是因为钟女士的出轨,事情是这样吗。” 老赵也将烟头扔进烟灰缸,吐出最后一口烟。 “这还要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开始说起,无论姓钟的那边亲属怎么说,我是不会骗你们,这孩子魔障了,非要娶她不可。当时我们大家都劝他不要娶这么一个女人,但他就是不听,看吧遭了报应。” 事情发生在一个秋天,赵某,当然也就是赵忠与钟国相遇的那个秋天,发生了一些让人介怀的事情。 第218章 幽灵电话 秋高气爽赵忠当时还是一家商品公司的销售,作为销售来说业绩算是突出,没多久便提到了管理阶层。平步青云之后的赵忠便开始他的风流生活,当然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想过要成家,大部分的只是逢场作乐。 因为西装革履所以在赵某进入日式居酒屋的时候一下子就引起了钟国的注意,当时他喝的烂醉在朋友的陪同下来到居酒屋一边喝酒一边吃些东西。陪酒的人自然就是钟国,钟国对这个男人有些一见钟情的感觉,但在赵忠的父亲看来当时她肯定觉得赵忠是一个有钱的大老板。 所以当赵忠寻思着如何回家的时候,碰巧下班的钟国主动提出送他回家,借口是顺路,因为就在言谈之中她已经了解了赵某的大致家庭住址,只要随便编一个临近的地方就能蒙混过关。就这样在众人的嬉笑下钟国搀扶着烂醉的赵某上了出租车,那一晚发生了什么暂且不说,之后赵忠时不时的会独自一人光顾居酒屋。 再往后的两三个月钟国消失了一段时间,大约有几个星期都不见赵忠,赵忠有些心急。也就是在钟女士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两个人开怀畅饮了一晚,并且钟女士直言不讳的说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赵忠也有些慌张,不过因为生活的富足和对于钟女士莫名的喜欢,先是赵忠见了对方的父母,对方很是同意这门奉子成婚。 但老赵全家却一致反对,即便是两个人请了算命先生说他们很有夫妻相,钟女士也极力装着贤惠的样子还是没能赢得赵某家人的同意。就这样,两个人趁着公司人事调动来到了沈阳城。然后孩子便出生,只是结婚孩子出生之后钟女士便变得不安分起来,一来是抱怨赵某经常不回家,二来是抱怨他赚钱太少完全低于了她的预期。甚至有时候直接吵嚷着当初真是看错了人,至于外遇瞒不过赵某,甚至根本就没想要隐瞒。 “因为孩子原因,即便是当初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我和我妻子还是劝他们不要离婚。可是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没能成,可怜了小宝那么小便成了单亲家庭。我说让小宝回来我们带着,他也不听。” 说着说着老赵竟然也有些感触,擦着眼角的泪痕,“他说孩子怎么能不跟着爹,这一点还真是随我。” “也就是说赵忠是因为舍不得孩子,所以才把孩子留在身边的?” “是啊,因为丢了工作生活拮据,我们时不时的会接济他们一把,就这么父子两个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小宝倒是也很乐意跟着他爸爸。” 王一心里琢磨着,没可能啊,如果说父子两人的感情这么深,怎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他还说呀,能有小宝给赵家传宗接代,那个王八羔子也算是积了阴德。”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钟女士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也就是结婚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和我家内人到市里去看他们,还算和气的吃了顿饭,自那以后就只有儿子带着孙子回家看看,逢年过节也不见她的影子。” 一郎又问,“那您儿子最近有没有回过家?或者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没有,什么也没有电话也没往家里打过,这些之前的警察都已经问过啦。”,老赵从茶几底下又翻出一盒烟。 撕开烟盒的包装从里面抽出两根递给王一和一郎,一郎出于礼貌性的接了过来继续问。 “恕我直言,您的儿子和或者是钟女士有没有家庭暴力倾向,或者说孩子有没有说过父母经常吵架,小孩子一般也只会和祖父母说起这些。” “小宝嘛,非要说就是他爸爸总管着他小宝有些不乐意,也是没办的事情小宝不随他爸,对于课本一窍不通。回家的时候阿忠和小宝总是挺开心的,也没有人故意挑起不愉快的话题,原本以为他们生活得很美满,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呢?” 王一环顾四周粗略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指着左右两个卧室说,“如果他们回来的话,住在哪里呢?” “哦,小宝睡沙发,我和儿子一个屋,他姑姑和我老婆一个屋。沙发够大也不用担心小宝滚落下去。” “这样啊。”,王一稍微按了按沙发的坐垫。 “对于儿媳妇的外遇,您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说,您有什么了解到的信息?您儿子对您说了些什么呢。” 老赵皱起眉头。 “那大概是快离婚的时候,儿子说养不起这个臭婆娘气冲冲的回了一次家。之后我们也给他打过电话,说是早知当初就应该听我们的,她结婚之后还是那么的不干净。但我们也得劝着啊,毕竟孩子都老大不能没了妈呀,好说歹说才算是安稳了一阵子。” “没有提到具体的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具体的事情吗?” 老赵忽然点点头,“哦,他总是说她好吃懒做,经常在他下班的时候饭也没做好还满身酒气。还说有一家酒吧的酒保还好心提醒他,说他老婆总是跟一些陌生人喝酒,还谈的很开心。” “酒吧叫什么名字?” 对方摇头表示不清楚,但是对于他提到的酒保王一很感兴趣,虽然已经间隔两三年甚至更久,但并不代表找不到他。只要找到那家酒吧的老板应该能查出酒保的资料,这档子事情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忘记。 最后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王一收起茶几上的烟盒,直到最后两位女士再也没有露面,老赵送王一到了楼道口,唉声叹气的说。 “我知道你们辛苦,但请你们近期还是不要来拜访我们啦。相比较于破案,我更关心内人的精神状况,活着的人总要活着。” 王一点了点头,倒退着出了楼梯口,“放心吧,不会再有人来了。” 一郎翻了个白眼,“怎么办?我可有点受不了,那女人哭的时候好像就是在责备我们一样,我们又不是凶手,况且我们是在帮助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 第219章 幽灵电话 王一靠在楼口阶梯的扶手上,用左手摸了摸锃亮的不锈钢扶手说。 “你知道这扶手是做什么的吗?赵某的父亲虽然看起来硬朗但腿脚已经有些不方便啦,这扶手大概就是为他装的吧。” “是赵某装的?你为什么没问?” 王一用指关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屑的说,“这点事情用脑子就行。他们一家人有很严重的亲血缘情节,并且非常看重这个男孩,所以说赵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况且从话里话外听得出,赵某的精神状态非常好,不可能在一年之内突然患上抑郁症,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那怎么办?现在回去查那家酒吧么?” 王一摇了摇头从口袋里翻出另一张纸条,上面的地址并不在附近所以两个人再一次来到高中门前的马路上,在街边停着的一拍出租车中选了一个比较有眼缘的坐了上去,将地址给司机看过之后司机犹豫了一下。 “十块钱吧,挺远的。” “行,走吧。”王一点头答应,路上王一闲着无聊与的哥搭话,“你们这都不打表?” “刚开始的时候也打,后来嫌麻烦就不打了,道儿近的就五块远点就十块钱。你看那边有汽车站,在那接活下屯子全是砂石路才给三十五十的,小镇哪有城里挣得多?” “小镇安逸呀,在这边做刑警恐怕一年都遇不上几个案子吧?哪像我们要忙着东奔西走,干好了几句鼓励的话,干不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您是刑警?嗯,有点气质。我小时候也想着做警察,不过后来高中的时候跟着一帮孩子野愣是没考上大学,哈哈哈说来惭愧惭愧啊!” 的哥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不到三十岁说话却略显得老成,车子收拾的很干净没有烟味,烟灰缸里面的烟屁股什么颜色都有,可以看出基本都是乘客吸的。这样的孩子说实话有什么不利索的地方吗?可生活就是这样,看起来干净利索的孩子却往往得不到好的工作和生活,那些看起来面目可憎的人倒是做了高官。 想想自己的家庭背景,还真怕哪天被揪出来呢。不过打小就听父亲说,在西门屯有一个大地主叫做西门闹,西门闹虽然家财万贯但生活清贫。生活清贫并不代表他是个守财奴,反而他经常在灾荒的时候放粮给老百姓,有一年闹虫灾十里八乡的人都吃不上饭,到最后愣是吃掉了西门闹三年的收成!不过正因为西门闹附近村子没有一个人是饿死的,每天西门闹家门前都排起长队看不到尾巴,从一大早到半夜都有人在等着粥喝! 就是这样的好地主在众所周知的一次运动中被捆在了大桥边的木桩子上,相亲们不仅不念叨他的好,反而被带头的长工一枪轰碎了脑壳。脑浆洒在了木板桥上,据说那血迹在几十年后也没有被雨水冲刷殆尽,似乎是染红了整片木板。 车子在一出看起来比较破旧的住宅楼前面停了下来,付过钱王一和一郎站在已经只剩下一半的铁栅栏门前感慨万千,这里是被害人赵某的舅家表姐的住址。王一长叹一口气看了看门牌号快步走了进去,楼梯间里面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霉味里面还包含着各种烂菜叶的味道。 到这里来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查询过被害人家里的电话之后,发现赵某经常与他的表姐联系,大概是为了舒缓心中的不快。没有门铃,猫眼的地方用一块创可贴贴着,王一伸出手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应声。 “来啦!”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见王一出示了警察手册友好的将两个人请进了屋子,虽然外面看起来破旧但客厅收拾的颇为干净。沙发似乎是最近才购置的,电视也是最新款的超薄液晶显示器,茶几玻璃有些泛黄,支撑着玻璃的应该是黑檀木的桌角。屋子里有一股女人洗发水的味道,大概是有人方才洗过澡。 果然女主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给王一和一郎上了茶水,茶是一般的散装花茶,不过王一也没什么怨言,有的喝就已经不错了。方才和老爷子说了那么多滴水未进这会儿稍显的有些口渴,拿起茶杯吹了吹稍微吸溜了一口下去。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现在到沈阳的三好街警局督导,负责有关于您小舅子的那起案件。还请问您贵姓?”,王一问对面的男人,王一不清楚面前的男人是不是应该叫赵某小舅子,但这种情况理应还是询问男主人,在中国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给足男人面子。 “我叫林彪,这是我的妻子孙爽。哦对了,你们是问赵忠的事情我就不太了解,万一再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就先告辞了。媳妇我去超市买米,顺便接孩子回家。” 妻子点了点头,目送那个叫林彪的男人到玄关处换了鞋子然后出门,果然给足了面子自然就有了台阶下,呵这就是男人。 王一按照国际惯例翻出记事本,但上面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写,只是凌乱的标注了几个单词。让对方觉得紧张才会认真的回答你的问话,这是王一在学校学到的知识,运用起来颇为得手。况且加上他那一米八的大个子和铁青的脸,任谁也不敢随随便便和他开玩笑。 “我们还是谈正事,你最后一次和赵某,哦不,赵忠通电话是在什么时候?” 女人稍微皱了皱眉,咬着牙似乎很难回忆起什么,“具体的时间真是记不太清,大概是一两个月以前?应该是一个月左右,也许不到一个月,你们等一下我去看一下手机的通话记录。” 孙女士起身去了卧室没一会儿便带着手机出来,依旧在王一的对面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翻动了好一会儿才说。 “就是这个了,是在二十天前,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呢。大概是他又向我吐苦水,说工资不稳定不想要父亲的接济又很难维持生活,零零总总的说了一大堆这样的话。” 第220章 幽灵电话 “你们每个月都会通电话吗?” 孙女士摇摇头,“嗯,但频率不一定,就好像孩子上学的时候他的话就会多起来,大部分是向我们询问应该如何教育孩子,毕竟家里没有女人。当然也会有一些时候闲谈,大部分是他打给我,偶尔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打给他。” “那么最近的通话当中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上一次通话,他都说了什么?” “最近倒是很少提到孩子,我和他说起他也似乎不那么上心,虽然说前段时间放假但之前他似乎不是这样的。还有就是聊聊家里父母的事情,我劝他多回家看看。再有就是我们谈起最近新上映的电影,其他没什么好主意的了。对对对,他还说起最近经常去的一家酒吧,说是遇到了前妻。” 王一神经一阵,稍微坐了坐正,“那酒吧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有印象吗?” “好像叫八零不夜城?好像是有不夜城这三个字,嗯有的。” 王一在本子上记录了不夜城酒吧这个词语,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名称但只要稍微找一找很容易就能发现。 “酒吧是在他家附近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字里行间有没有透露什么?” “应该是在家附近吧,那家伙有一个习惯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回家睡觉。还记得高中毕业那会儿,他们出去聚会大家都睡在宾馆,就只有他一个人走了十多里的路回到了家。问他为什么回家,他说睡宾馆不舒服总觉得会丢东西,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这次换一郎进行问话,挑了几个他觉得比较重要的问题做了记录。另一面的王一看是环顾四周,稍后竟然起身开始四处观望起来,原来这一楼层看起来土不拉几的实际的空间非常大。除了客厅和厨房很大还有三间卧室,卧室的门开着王一稍微朝里面看了看,三间卧室都正在使用。 王一站在洗菜池边上假装洗手,实际上也真是在洗手,漫不经心的朝着客厅的孙女士问,“这房子面积挺大呀,当初买下它花了不少钱吧?”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孙爽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嗯,但因为地段比较偏,当年大概花了三十多万的样子,放在现如今三十万肯定是买不走的。不过,话说回来,十几年前能拿出三十万就连我们都有些不相信呢。” “孩子自己住一间吗?” “是的,边上的那个就是孩子的卧室,今年开学上初三。” 王一稍微看了看另外两间卧室,其中一间看起来稍微规整一点,另一间似乎被当成了储物室收拾的也还算得体。王一不客气的走进去看了看,没什么收获。 “你们夫妻分开睡吗?” 孙女士眼神稍一迟疑,看向王一那边,“偶尔会分开睡,因为经常吵架所以我会到另一间卧室去。那间卧室堆了不少爷爷留下来的旧东西,有几个箱子还有一个大书架。” “你弟弟偶尔会来这边做客吗?” “去年来过一次,就是住在你站着的那间卧室,因为有三间空房所以来客人也还算方便。” 王一点了点头,吹了吃没干的手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两只手悬空着放在膝盖上。女主人要去帮忙找毛巾过来,王一示意说不用自然风干就可以。 屋子里没有座机,虽然家里人都使用智能手机但屋子里没发现电脑,只有电视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支起来三根天线大概是无线网络发信器。在这个年代几乎每家都配备了电脑,更何况既然已经交了网费不用电脑有些可惜。孩子已经初中三年级,就算是基于孩子的教育考虑也应该配一台电脑才对,不过这些话王一不方便讲也就放在肚子里。 王一在那间被当做储物室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是一打车票,车票一共有三张,目的地正是沈阳。第一张的日期稍微早一些,是一个月以前,下面的两张日期非常近就在案发前的几天。 王一并没有拿走那两张车票,而是稍微的将他们的顺序打乱了一下。 “请问,就在案发前的几天里你和你的丈夫都在家对吗?” 孙女士被问的一愣,“嗯,老公他还要上班所以我们都在家。” “案发前的一个星期左右,你们没有出过远门对吗?” 孙女士点点头。 “这样啊。”,王一在膝盖上擦了擦手上剩余的水珠,“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哪有的事。” 孙女士笑着回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追问,从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很在意这件事。 “那个,请问警察先生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王一笑着说,“如果知道的话我们也就不必东奔西走啦,不过大致上已经可以断定是熟人作案,从死亡时间来看凶手应该同时认识赵某和钟某两个人。你们二位恰好附和这个条件,不过既然案发前几天你们都在家那也就没什么了,我们还很忙就先告辞啦。” 孙女士起身送两人到玄关换了鞋子,一郎出门之后朝着孙女士弯了弯腰,说句打扰之后跟着王一朝楼梯下走去。又问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仿佛比来的时候更加刺鼻,一郎加快脚步快速的跑到小区门外,穿过那扇破旧的铁门来到大街上。碰巧街角有家门脸不大的便利店一郎跑进去买了两瓶矿泉水,冰凉的矿泉水还带着水珠。 “光顾着说话,茶水都忘了喝。”,一郎抱怨道,但王一对他问了什么并不感兴趣。 “这女人在说谎,她明明去过沈阳而且还是和丈夫一起去的。” “你怎么知道?” 王一说出了火车票的事情,车票上面只标注了姓氏不过从姓氏基本可以判断是他们夫妇二人去了沈阳。第一张日期稍微早一些的是孙爽一个人的车票,而在案发之前的车票印着孙女士和林先生两个人的姓氏。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那车票带回来?那也是物证啊!” 王一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大口。 第221章 幽灵电话 “嘶哈!”,冰凉的水下肚之后仿佛整个人都清凉了起来,“我自有打算,今天就到这吧,买票回家。” “哎呀?你没买返程的车票?” 王一打了个哈哈,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五十块到高铁站,虽然不打表但小县城还真没有宰客的情况。 说道出租车宰客,王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搞得身旁出租车司机有些莫名其妙。出租车司机问,王一就给他讲了那个故事。那是王一第一次到三好街任职,因为之前没来过沈城所以完全不知道怎么去三好街,在学校的时候很少坐地铁手头还没有智能手机和地图,索性就打算一出火车站就打出租过去。 但事与愿违,一看起来眉清目秀的老大爷看着满脸疑惑的王一走了过去。 “小伙汁,哪去啊?” 王一诧异的看了看老大爷,虽然不清楚老大爷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处于礼貌的回答了一句,“三好街。” “来吧,我顺道,拉你一段。” 王一心想,还是咱们农民大爷有力量啊,感动的不得了。原以为会是一辆破旧的小轿车,但他想的太美了。到眼前一看是一台叫不出名字的摩托车,就是那种看起来像是电动车实际上却是摩托车的那种。王一心想也对,老大爷应该是没是闲着出来溜溜弯,回家的时候捎带手做个好事儿。赶早不如赶巧,就坐上呗。 王一坐在摩托车后座,老大爷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小摩托开的还挺稳当,走街串巷的一点都不含糊。 “小伙纸哪里人啊?” “农村来的,说地名你也不知道。” 王一把自己老家所在的小镇名字告诉了大爷,没想到大爷还真能叫的出来,甚至还提到了周围的几个小城的名字。王一真是倍感亲切啊,一路上话也就多了起来,奈何路途太近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到了三好街。 刚一进三好街的时候大爷脸色就变了,悠悠的说了句。 “这可真不近乎啊,你就给五十块钱吧,乡里乡亲的。” 王一吃惊不小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张开嘴巴啊了一声。 “啊?” “五十不多啦,往常这么远都得要七八十呢。” 王一满脑袋浑浊,但那时候他还年轻,脑子里只想着三十分钟的路程打表得要多少钱。最后王一实在是想不出,但也不能这么花冤枉钱,索性跟师傅说您继续开我给你指路。 “对对对,我看见了,你继续往前开吧。” 王一指着一条笔直的街道,老大爷毫不顾忌的开了过去,路过三好街警局的门口儿王一说,“得嘞,就这儿了,下车吧。” 老大爷也是一愣,没反应过来,开出去老远才停下,王一用老家的方言抱怨道。 “哎呀,我到局里你怎么秃噜出来这么远,倒回去倒回去。” 老大爷有些不知所措,王一从车子上跨下来。 “我今天第一天上任,走进去喝杯茶聊聊?” “那你忙,你忙吧我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着骑上摩托车就想跑,王一笑嘻嘻在后面喊,“你现在跑可算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老大爷刚想要发动的车子停下了,呆呆地看着仪表盘不知该怎么办。 “得了,你遇上我也算是缘分,今天就这样以后千万别再让我逮到。” 老大爷哎一声继续发动车子走远,王一大跨步的走进了三好街分局的大门,虽然有些破旧但也看得下去,以后就要在这里工作啦王一的心里莫名的开心。 一郎听过之后在后车座上叨咕。 “我好想听你说过这段,但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 “是嘛?那你就按这个最新版本的记。” 一郎不依不饶,“我记得当时你说你还挺尴尬的,哪有这么多华丽的辞藻,不过您没给那老大爷一分钱也没逮捕他倒是和之前的版本一样。” 的哥在一旁半开玩笑的说,“您该不会到了地方也叫我下去喝杯茶吧?” 王一也打着哈哈说那倒是不必,如果你想要喝茶就去找当地分局不关我们的事,况且他们现在是刑警,跟交通警察扯不上关系,这种事情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只要不是大坏事,我们刑警一般都不会插手。就好比之前王一查到网吧给没有证件的人开机器,不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过去了吗。 “你们这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犯逃到我们这里啦?” 王一摇摇头,“没有的事,就算有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公民,为了安全着想你们知道的比我们还要快。开你的车,顺便问一句回沈城的车几点有?” 小伙子看了看手表说傍晚有一趟动车,也挺快的还便宜,去这高铁站的一般都是到沈城。这边儿的年轻人想要外出打工或者是找工作也是去沈城,虽然不咋大但毕竟只有三四十分钟的车程,回家方便比什么都好。 “你小子这么点岁数就开始顾家啦?” 的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剃得发青的头皮,“没有,我和我爹两班倒,我开一三五他开二四六,周末全家出去吃顿好的,小生活美满着呢。” “你小子有点意思,咱们如果在别的地方相遇说不定还真能成为朋友,不过在这儿就不行啦,有缘再见吧!” 王一付了车钱下车,小伙子找了他五个钢镚,“得了大哥给您这个,门口儿的自动售货机只收钢镚,咱们也是有缘再见。” 不知怎么的,王一总觉得还会见到这个小伙子,虽然连他的姓氏也不清楚,可如果再让他见一次哪怕只打个照面他也能认出这个小伙子来。手里拿着五个钢镚四下看了看快步走向自动售货机,自动售货机上虽然有纸钞投递口但被人用胶带封住了,下面还贴了一张纸,机器故障禁止投入纸币,一经吞入概不负责。 王一摇着头扔进去五只钢镚,点了一罐三块钱的咖啡,还剩下两块钱买了两瓶矿泉水,趁着一郎上厕所的空当三两口就把咖啡给干了。紧接着当着一郎的面打了一个咖啡味儿的饱嗝,结果被一郎追跑半个火车站。 第222章 幽灵电话 火车上一郎问王一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因为在他看来直接逮捕被害人赵某的表姐是最直接的方法,可一想到王一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不必再提这个观点。 “给她点刺激,她自然会慌张,一慌张自然就会说出一些东西。况且我不认为他们是杀人犯,这其中的条条道道还多了去呢。现在回局里看看他们的调查资料,说不定会有收获。” “这不还要加班了吗?” 王一的目光一直望向窗外,漫无边际的原野。 “你又不是刑警,不喜欢的话自然可以不来,我准备去长峰那儿。没时间给他复印了,咱们三个一起讨论讨论。” 一下车王一就拦住一辆出租,不知是因为升职的关系还是在乎时间,最近王一打车的频率高了很多。之前就连去一趟医院都不想花起步价的他如今说走就走,连地铁都不带考虑。只可惜王一脑子一抽说了臻探coffee的地址,一下车两个人都蒙了。 “我说一哥,你的大脑人工智能单核心单线程cpu是不是有点不够用了?” “哎呦?奇了怪,我刚才是说的臻探coffee吗?”,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朝南走,“老啦老啦,老糊涂了。” 一郎没跟上去反而朝着咖啡店的门走去,“来都来了,我去打个招呼说晚上晚些时候回去,跟你忙了一天都没来得及去房东那交接房子。明天还要到地铁口去签合同和拿钥匙,真是的,还要麻烦她们一天。” 推开店门因为秋风飒爽的关系屋子里空调开得并不算大,纯子今天穿着花格子衬衫让一郎有些惊讶不已,之前纯子是很少穿这种不带着奢华气息的衣着的。 “纯子姐,我来了。” “还叫姐呐!”,咖啡师这会儿也闲着,只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噼噼啪啪的打着电脑,大概也快到了下班的时间,这边下班通常要比长峰的店早一些。 “忙你的去。”纯子一把推开正在擦杯子的可儿,“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还过来。” 一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和纯子说了今晚想要再去借住一天的事情,对方当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乐意的情绪,只是问了什么时候回来。 “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可儿又见缝插针笑嘻嘻的说,“没事儿,明天我有同学聚会今晚不回家。” “和长峰说过啦?他同意你不回家住?” “是呀,您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加油!” 一郎示意纯子不要搭理她,两人走出店门的时候碰巧装上正要进来的王一,王一正踩着地上的烟头见门开了抬头看了看。 “哦,正要进去呢。” 三个人在店门前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不似前些天太阳晒得到傍晚椅子也坐不住人,这会儿已经冰凉凉了。王一自觉地坐在下风向从口袋里翻出香烟,即使王一和他们一句句的聊天但脑子里还想着案件的经过,方才已经让大个子一路小跑送资料过来,碍于面子没打开看。 “那就这样,我们还有事情要谈就先走一步。” 因为一天没吃饭所以两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在小绿满是幽怨的目光中快步走上楼梯,长峰正在擦拭球杆屋子里没有客人。长峰没有回身说了句今天打样了,立即被锤了一拳。 “打什么样,请吃饭下馆子去不去?” “去,哪能不去呢。” 长峰看着王一手里拿的东西想要去抢但没抢下来。 “怎么,不是说好了给我一份吗?” “没时间复印,今天回来的晚,一会儿找个带包间的饭馆一起研究。” “去哪了?”,长峰问。 “去见了几个家属,收获颇丰,不过还没有触及案件的核心问题。” “怎么?” “或许已经找出打电话的人,十有八九是被害人的表姐的丈夫。”然后回过头去问一郎,“你有没有觉得那人说话的声音耳熟?你不是和打电话的人聊过几句?” 一郎这会儿才想起来,但已经忘得七七八八毕竟电话里面的声音和真实听到还是两码事。况且老式的固定电话更加失真,通过电话线的电信号传输很容易失真。王一缓慢的从口袋里翻出一个东西,那是一块像是u盘的小仪器,但比u盘要厚一些没有盖子只有一个小小的usb插口。 “长峰借你电脑用用。” 于是王一将那个u盘一样的东西插在电脑上,几下操作之后拷贝出一份音频文件。将文件拉倒最开始的部分,便可以听到那是两个人刚进到屋子的情形,最开始是敲门声,然后是男主人的答应声。这下听的很真切,并不是声音很真切,而是真切的听到了电话里那男人的声音。 通过录音笔的录制和音响的传输音质同样受到了损耗,这种损耗恰到好处的使声音失去了音色的特殊性,转而从语言习惯上分析,一郎立刻就发现这个人说话与之前听到电话如出一辙。 “没错!”一郎差点跳起来,“就是这个语气,难道给我打电话的就是这个人?” 长峰被蒙在鼓里,但两个人似乎并没打算向他解释。 “对,那两张车票恐怕就是他们夫妇二人的,但问题是他们两人都有工作,为什么会突然到弟弟家去呢?如果说姐姐一个人去看望弟弟倒也没什么,为什么连姐夫也要一起去,这说不通。”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应该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两个人才一起去?那么他们也撞见了尸体?没想到我们还不是遇到尸体的第一发现者,他们夫妇的承受力也太强了吧,我觉得就算是小峰哥看到都得吓个半死。” “别给我起外号。”,长峰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听他们讨论,很显然相比于王一的单核大脑长峰的处理器更加注重多核心运算。 “他们未必见到了两个人的尸体,或许他们只在冰箱里发现了孩子。而且我有一种直觉,他们在去之前就已经知道孩子不在了,他们是要去找被害人,赵忠!但并不是去找他的尸体,如果是找他的尸体肯定会发现二层的浴缸。” 第223章 幽灵电话 王一继续说。 “既然没有去找尸体也就是说他们去的时候并不知道赵某已经被害,屋子里没人,已经预知到孩子死亡并且亲眼所见之后姐姐大概决定报警。但因为自身脱不开干系,所以丈夫选择了这一招,匆忙之中想出来的办法,不料还真的奏效了。” “那你为什么不逮捕他们两个人,就算不是什么大的过失,知情人隐瞒事实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吧?” 王一坐在电脑桌前面听着录音,仿佛单核的大脑又有些不够用,好一阵子才回复一郎的话。 “他们未必只是知情人,说不定还知道杀死赵忠的凶手在哪里。这么急匆匆的就摊牌不是我的性格,能利用的人一定要利用起来。不过还是先吃饭,我快饿死啦!” 需要谈案子,还要有不错的饭食,最好还能喝一点小酒。你猜的没有错,当然就是睫居酒屋啦! 推开门和大叔撞了个满怀,见到是长峰他们大叔也开心的笑,“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啦?” “还要麻烦您,二楼还有地方吗?” 大叔眼珠子转了一会,“有,上去吧,要吃点啥?” “随便什么都好,还要一瓶菊正宗的好酒。” 一般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就会让大叔自己决定,大部分时候就是寿喜锅,就是中国的火锅。稍微有些不一样,不过只要坐在桌子前面的是东北人那就说火锅没错了。楼梯很狭窄最多也不能让两个成人并排通过,所以如果碰上一上一下就必须有一方要退出去,这会儿竟然有一位小姑娘从上面走了下来。 小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眉清目秀,围着紫罗兰碎花围裙手里捧着一瓶没有标签的清酒,满脸诧异的看着三个大男人。碰巧成田大叔从外面回来,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对着上面的人说道。 “小花来客人啦,招待一下,稍微的收拾一下屋子可以吗?” “哎!”,被叫做小花的女孩答应了一声,然后领着他们往楼上走,“你们能在外面稍微等一下嘛?我先到里面收拾一下。” 王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靠在楼梯间成田大叔也走了上来,手里什么也没拿。 “这是在我们这打工的孩子,今年刚满十八岁,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书。我让她住在这,一方面能帮我看店,还能剩下房租。这姑娘勤快着呢,一会儿你们上去看看?保证比之前干净利索多啦!” “那可真是捡到宝贝了呢。” “不敢说不敢说,但挑不出毛病,先让她这么干着以后有了别的活计再说。” “可以啦,请进吧。” 小花从里面推开了纸拉门屋子里立即传出一股女孩子洗发水和化妆品以及香水混杂的味道,这股味道绝不可能是难闻但也不那么让人赏心悦目,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女人的味道。 走进屋子果然让人眼前一亮,之前堆在墙角的纸箱全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仔细看才发现被伪装成了一个个摆放瓶瓶罐罐的架子。有些上面摆着好酒,有些上面放着一些老旧的瓷娃娃和花瓶。地板也被擦得一尘不染,墙角就连一点黑色的污渍都没有,仿佛灯都要比之前亮许多。 王一拿大叔打趣说,“真不知道这地板是黄色的,之前还以为是小叶紫檀呢哈哈!” “我要是有钱装小叶紫檀就不必在这儿开店啦,小花你帮着弄点吃的来,今天就看你心情弄好了,反正占着你的屋子给他们吃什么也不好意思说坏话。” “说的也对,在人家姑娘的闺房里吃饭不太好,弄得满是油烟,要不我们下去吃?”,一郎提议道。 “不用不用,没事的。” 小花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你们算是稀客,一年也不来几次。我在东南角安了个排气扇,权当吸油烟机用,除了你们也没人在这儿吃,一顿两顿的不碍事,就是别喝多了在这睡觉就行。” “没关系,我可以去旅店对付一天。”,小花依旧在退步。 “放心吧大叔,我们今天只谈工作不多喝酒。” 小花目送大叔下楼,已经有两三波客人等再门前了。大叔下楼以后叫做小花的女孩跪坐着转过身问他们要吃些啥,地道的东北话显得格外亲切,有点东北大妹子的实在但又透着一股秀丽和雅致。 “随便的话就炸天妇罗和寿喜锅吧?我还会做一些小菜上来,你们觉得怎么样?” “全听您的吩咐。”,三人一抱拳目送小姑娘关上了拉门。 门一关上三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王一将外套脱了叠好放在一边,长峰直接将外套仍在了箱子上,一郎没有穿外套只是卷起了衬衫的袖子。一边卷着袖子一边催促王一赶紧把档案袋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最上面似乎放了一些照片,因为突出的部分并不像是a4纸。 长峰着急的已经把手放在了纸袋上被王一一把按住,然后从他的手里夺回那个袋子,“你忘了那件事了吗?” 忽然长峰才想到那个幽灵一般的女人,雪绘。但随即立刻松了口气,嘶哈一声说。 “嘶,这事儿和他们有关系吗?” 王一也愣了一下,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拍了一下脑门,“也对,我神经太紧张。” 一郎又拿他的脑子说事,和长峰说现在科技进步了单核的cpu就是比不过多核心,这王一脑袋恐怕再过两三年就得彻底的淘汰。王一不去打理他们,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最近好像的确脑子不太够用,想着一件事的时候总是入迷忽略身边发生的事情。 现在就连开车的是王一都不太敢想案件,生怕一个不留神忘记自己正在开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上一次坐火车从京城回来之后就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连续几天没睡好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一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再状态。虽然肢体在活动脑子也在思考,但这个思考有点像是固化的思考,并不受到他的主观控制。 “快打打开看看。”,长峰拍着桌子催促道。 第224章 狸猫换太子 首先打开纸袋王一将里面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大概有三五厘米的厚度,最上面是一叠大概十几张的彩印照片下面全都是a4纸张。之所以打印出照片是因为需要彩印,否则就算是照片也会被印在a4纸上。 “彩印,有点意思,看看是啥。”,一郎将照片一字排开,没有打乱顺序。 第一张照片看了让人有些不舒服,照片是被害人的颈部特写,有两条很明显的刀伤非常的深,隐隐约约似乎还能看到有一条发青的线。因为被水长时间的浸泡,那条被细绳勒过的地方特别明显。照片上标注了编号,应该会在后面的a4纸里面找到相关的说明。接下来的几张都是尸体的特写,这部分大概是法医鉴定的最终结果,以明确三个人的具体死亡原因和时间。这对于王一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算知道了这些最多也就是推算出作案时间,根据时间查监控和走访调查,但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找到有关于被害人人际关系,或者可以表现其人际关系的调查报告,但很遗憾这方面的资料往往是最少也最不受关注的。 接下来的报告被装订成几份,其中第一份就是指纹方面,在屋子里发现了大量钟女士的指纹新旧都有,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在近期钟女士曾经多次造访赵某的家。现场还发现了许多未知人员的指纹,只不过被害人因为被泡太久指纹已经无法准确采集,但根据当局资料库里面的资料可以进行比对。最后是小宝,小宝应该是和父亲生活在一起无误。 第二份资料是有关于监控录像的调查,这一次又新增了在后门处附近商家的监控照片,发现在几天前这条街附近赵女士曾经出现并且还跟着一位男性,因为一直戴着连衣帽所以看不太清面貌。从钟女士的身高进行比对,对方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中等身材没有胡须,没有明显的疤痕特征。 第三份资料尤其重要,指明了整个案件的作案动机,那是一份血缘鉴定书。这份血缘鉴定书是在被害人家里的水槽发现的,当时已经被撕扯粉碎且长时间浸泡,但根据上面的字样可以断定是血缘关系鉴定书。而后动用多方面的关系在各大医院进行调查,最终发现了被害人曾经到医院进行血缘鉴定。而后警方也对双方的血样进行比对,结果很显然,赵小宝与赵忠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王一拿着手里的血缘鉴定书,那并不是一份真正的鉴定书因为真正的血缘关系鉴定比较繁琐,但根据血型就能明白的判断出那根本不可能是赵某的孩子,“父亲是ab血型,母亲是o血型孩子却也是o血型,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孩子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 楼梯间有动静长峰立即将桌子上的照片收了起来,否则被小姑娘看到还以为是这几个老爷们的恶趣味呢。小姑娘端上来一大盘炸天妇罗还有些杯子,然后从后面的柜子里拽出老旧的电磁炉,从酒柜里面翻出一瓶酒放在一旁。之后小姑娘接连忙活几趟总算是把菜上齐,长峰呼哨了一句叫她尽量不要再上来,小姑娘点点头关了纸拉门。 长峰继续问,“ab和o生不出o血型来吗?” 一郎的回答是肯定的,父母双方只有有任何一方是ab血型就不可能有o血型的孩子,不过现在的父母很少关心孩子的血型,就算是医院的检查报告也很少看只会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安全问题?没有的话就是万事大吉,有再说有的问题。 “多学点科学知识还是有好处的嘛,如果一开始赵某就能注意到说不定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找到了赵某杀害孩子的动机,因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王一点点头,“赵某那么想要一个传宗接代的孩子,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所以当他知道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时候肯定濒临崩溃神经失常。而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想要下杀手恐怕也没那么难。” 一郎举了举手,“我提出异议,这孩子多大了?十一二岁了吧,十多年的养育之情就这么随随便便杀死?我觉得一般人做不出来,况且就算不是亲生的多年以来的养育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呢?” “抗议无效,我们继续讨论。” 王一不想要理会一郎的提议,因为他断定赵某正是因为受到如此的打击才决心杀死孩子。不,在杀死孩子之前他一定是找到钟女士谈了些什么,说不定谈话的内容才是促使他杀死孩子的关键。但钟女士已经不在,这条线索戛然而止。 一郎举双手投降,从身后的旧报纸里面找出一张铺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在抽屉里翻出一只原子笔来。 “我们捋一捋,你说赵某因为与钟女士的交谈心生歹念杀死了他的儿子,哦,也不能算是他的儿子。总之杀死孩子的人是赵某对吧?那么是谁杀死了钟女士呢?赵某又是怎么遇害的呢?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长峰首先发言,因为锅子里面的东西还没煮好大家只能先饿着肚子谈谈自己的想法。 “我很注意凶器,绳子和刀子都不见了,也就是说这两样东西很有可能是那个嫌疑人x带来的。因为害怕被追查水果刀的下落所以才回收起来,儿那勒死孩子和赵某的绳子也应该有着明显的特征。” 王一举了举手,“等等,没有人说勒死赵某和孩子所使用的绳子是同一条,但确实没有留在案发现场。” “好的,从另一方面来说,你们心里应该也在猜测那个潜逃的嫌疑人x是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对吧?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嫌疑人x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接近孩子。而且嫌疑人依旧与钟女士保持联系,说不定就是为了那个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说,有什么异议吗?” 第225章 狸猫换太子 大家纷纷摇头王一催促长峰继续分析,虽然分析的毫无道理。 大约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大雪纷飞路面上的积雪能没到脚脖子,风刮得厉害仿佛雪不是从天上落下来而是被风从地上卷起来的一样。赵忠的表姐孙爽从工厂下班,一天的劳作让她有些精神恍惚再加上大雪纷飞有些看不起路面,勉勉强强的来到了小区门前正要身手去摸门禁卡忽然有什么人拍了自己一下。 孙爽回过头看到一位裹着围巾但却没戴帽子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后,脸被冻得通红怀里还抱着一个哇哇哭的孩子。孙爽有些莫名其妙,等着那人开口说话,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原以为是认错了人孙爽划开了大门她也跟着进来,孙爽进到自家的楼口她也跟着进来,但孙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邻居心里有些疑惑。 终于那女人开口了,“大嫂,我是钟国啊。” “钟国?” 孙爽心里嘀咕着似乎有了些头绪,想了好久也没能想起来。 “阿忠,你弟弟赵忠的媳妇。” 孙爽这才想起来,弟弟结婚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但因为每置办酒席。赵忠的父亲觉得这种丢人的事情不值得置办酒席,再加上当时孙爽正怀着孕也就不清楚弟弟到底是娶了个什么样的老婆。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姿色,于是便让进屋子里来。 孙爽在门前用笤帚扫了扫鞋子上的雪,在玄关处为后面的钟国找了一双拖鞋领着她进门来。钟国坐在沙发上有些神色不安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打量着这间屋子。孙爽沏来热茶放在茶几上,自己则是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对面。 “大雪天的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阿忠那小子?” “不是的大嫂,是我自己找你有事。” “哦?找我?” 孙爽向来喜欢直来直往,虽然看起来有些小女人气但做起事情来毫不含糊。 “您是阿忠的表姐,这话我确实不好开口。”,女人犹豫了一下,“但是我只能来求您给我拿一个主意啦,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钟国忽然泪水涌了出来,用还冰凉的衣袖擦着眼睛越擦越红。孩子被放在一边方才安分一会儿,现在又开始哭闹起来。钟国一边抱起孩子打着悠悠,一边唉声叹气的对面前的女人说。 “嫂子,不瞒您说,这孩子不是阿忠的。” 长峰似乎分析到了死胡同,于是只能红着脸说,“不对不对,全都不对,当我没说我没说,吃饭吃饭。” 一郎噗嗤一声笑了,伸出手先开锅盖一股热气跑了出来。 “所以说,赵某杀了小宝的推理还要考虑,总之在我这是通不过的。” “那你说是谁杀了小宝?现在还有两个选项,钟女士和嫌疑人x。首先不管孩子是谁的,钟女士都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可能杀了孩子。我们再来分析,嫌疑人x如果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他会杀了孩子吗?如果嫌疑人x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杀了孩子呢?” 一郎用长筷子隔着桌子敲了下长峰的脑袋,“分析,分析什么分析,别在这捣乱,没证据的事情不要随便说出口。” “抱歉,我就是习惯先推理后论证。” “那你倒是论证啊!” “行了别吵了,吃饭。晚上到床上再吵。” 长峰连忙摆手,“我今晚回店里睡,我可不去打扰他们俩的二人世界。” 一郎还要用筷子去敲长峰被王一伸手制止,虽然听着两个人的辩论,但王一的心里有自己的一套推理。当然他是讲证据的,血型就是一个关键性的证据。问题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赵某会突然想要做亲子鉴定呢?事情一定与那家酒吧有关,听说赵某最近还去过那家酒吧,说不定那酒保还在,明天一定要去查个清楚。 如果酒保还在说不定就能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促使了他做亲子鉴定,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去怀疑自己的孩子。桌子上飘散出来的香味搅乱了他的思想,一天没吃饭真是有些抗不太住,不由分说的插起两个大号的肉丸子。长峰和一郎也不甘示弱,见王一光动筷子不动嘴,这边也放弃了争吵的念头,将嘴巴用在吃饭上。 风卷残云大家都吃了五分饱之后嘴巴又开始恢复了语言能力,经过长时间的休战三个人的脑子里都堆积出不少想法,但碍于面子谁也没先开口,最后还是脸皮最厚的长峰说了他的观点。 “我觉得你方才提到的那户人家有问题,就是被害人的表姐。表姐关心弟弟我可以理解,但她为什么要瞒着丈夫去找他弟弟呢?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着急,不得不亲自找他弟弟谈?” 一郎也在一旁搭话,“我也有这个感触,那个叫做什么爽的女人似乎有些伤心过度,这是表弟,不应该吧?” “你刚才不还在大谈亲情吗?表弟也是亲戚,怎么就不能伤心。”王一砸吧着嘴,“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临走的时候还问我们有没有抓到凶手,看来他对抓到凶手这件事非常的在意。” 长峰说弟弟死了当然希望抓到凶手,王一却不这么认为,一般来说这么问是想要从对方嘴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因为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清楚肯定还没抓到凶手,否则也不会特地找你问话。 “那女人肯定另有目的,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她只是单纯的发现了尸体,就算是与整个案件有关联我觉得一般人也会选择报警。况且你刚才也不是说了吗?那女人迫切的想要抓到凶手,那她就更因该报警了才对。” “因为她不想和这个案件扯上关系,一旦扯上关系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这件事情我们不清楚。我这么分析没错吧?而且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说不好还会涉及到更多人的利益。” “你又谈利益,能不能别用这么俗的词,人都死啦你还在讨论利益,死者有遗产吗?” 第226章 狸猫换太子 “遗产?” 王一愣了一下,死者有遗产吗?唯一的遗产就是那栋房子,现在应该还能卖个一百来万,但为了一百万杀人未免有点太过分,而且还是杀全家。但如果运用某种计谋,比如说拆穿一个雪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然后让他们互相残杀来达到目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些都是无意义的推理,不同的是这次推理加入了利益的获得者。 如果被害人死了,赵忠的全家都不在的时候谁是遗产的继承人呢?如果孩子活着,那么无疑的孩子将成为房屋的继承人,可孩子不是赵某的呀?这样的话房屋还能顺利的继承到孩子身上吗,应该不太可能,但根据户口本上的记录孩子就是赵某的,继承遗产应该不用做亲子鉴定吧? 继承遗产之后再顺延的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这就是嫌疑人x的计划?然后x带头起义找到了赵某的前妻钟女士和他的表姐,合谋演了一场大戏?王一皱了皱眉头想不太下去,这场面未免有些太过于宏大。 “要不我们去给孩子找找爹?” “去哪找?”,一郎问。 “当然是酒吧啦。” 王一翻出笔记本,上面记录着酒吧的名字,方才已经用简讯通知大个子用局里的电脑搜索,现在已经找到了三家附和条件的酒吧。穿上衣服下楼的时候大叔非常惊讶的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王一先是付了钱然后说有点急事不得不早走,告别大叔之后打上一辆出租车,为了节省时间三个人分别去问三间酒吧的老板。每个人手机里都存了被害人和相关联系人的照片,有关于酒吧的事情也和长峰讲了一遍。 王一和长峰目送一郎上了出租车,站在街边王一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憋着没吸脑子有些浑浊,现在被秋风一吹清爽多了。长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说真是舍不得剪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大老爷们留那么长头发像什么样子。” 长峰努了努嘴,“我是舍不得钱,算了车来了你先走吧。” 王一坐进出租车的副驾驶,把脑袋从车窗里面探出来。 “你在这儿稍微坐一会儿就好,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找对地方再打电话叫你去。” “遵命。” 车子发动扬长而去,长峰重新回到店里坐了下来。老板给他上了一瓶汽水,这可是店里的西贝货。荔枝味的汽水冒着气泡,这种老汽水的名字好像叫宏宝莱,是东北的特产。在长峰生活的山村能喝上这种汽水的恐怕也就只有长峰他们一家了,不过长峰不合群又被逼着跟那些大人学很多东西,所以也就没有时间向其他孩子炫耀。 到后来他才知道,喝汽水并不是最开心的,最开心的是自己有汽水喝而他们没有。 来到城市长峰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在低迷的心境当中,因为他有很多其他人没有的东西但无人欣赏,别人有很多长峰没有的东西却时不时的向他炫耀。车子、房子、昂贵的手表,好在这些都不是长峰想要的所以也无法对他造成打击。对他造成心理阴影的是那些他想要,但又得不到的东西,比如信仰、超脱。 看着那些公园里乐哈哈的大爷长峰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自己不能活得像他们一样呢?那么自然和自在,有便是有了没有便是没有,可后来长峰去公园散步的时间久了才渐渐的发现,那些老人所谓的超脱不过是一种悲哀,也就没那么羡慕反倒是为他们感到不幸。 直到来到三好街之前长峰都过着可有可无的生活,这种生活并不是说对于他人可有可无,而是对于他自己可有可无。这不是常人所说的可有可无但必须要有的生活,他不只是要活着,他想要找到活着的意义,而做一个侦探让他发现了世界上更多的不平等,更多的尔虞我诈和无可奈何。他觉得在这里面或许可以找到生命的意义,和拯救那些无意义生命的方法。 不过,他只是想要找到拯救那些无意义生命的方法罢了。即便找得到他也不会公之于众,就好像真正的哲学家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知识宣讲给他人。宣讲给他人的全都是一些虚假的、无所谓的东西的人是哲学家和文学家,其余的宣讲者恐怕就是那些统治家了,姑且也叫他一个家罢。 女孩似乎忙完了她的事情,来到长峰的旁边坐了下来朝大叔挥舞着双手要一杯汽水,她小心翼翼的将汽水端到面前抿去快要洒出来的部分,然后将被子放在桌子上歪过头看长峰。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被这么问也不是第一次了,最近的穿着比较显瘦,再加上被小绿逼着每天刮胡子确实略显得有些清秀。不过再怎么说也没到达分不出男女的程度,女孩大概是在拿他打趣。 “大概是个男孩吧,我是这么觉得。” “你知道性别认同障碍症吗?我不是说心理上的,而是那种至今科学无法解决的类型。” 长峰摇摇头,其实他是知道的。 “就是说有些女孩子一出生就觉得自己是男生,喜欢穿短裤而不是裙子,喜欢踢足球而不是跳皮筋,喜欢黑色的书包而不是粉红色。再长大一些呢,她就会喜欢女生,而厌恶自己女性化的身体。怎么样,神奇吧?” 长峰也跟着点了点头,但他并不觉得神奇。 那女孩叫什么来着?长峰忽然想不太起来,只是听他继续说,“男孩也是如此,这不是心理的病态而是上帝错误的将灵魂装进了异性的身体。所以这些孩子往往生活得很艰辛,能迈出关键性一步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随着时间的流逝接受了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你说,现在男女分明的社会,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长峰点点头,他确实觉得有些残忍。 女孩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端起桌子上的汽水,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似乎都要插进杯子里,看着汽水的小气泡不停的涌上,爆破。 第227章 狸猫换太子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呢,呵呵这种想法很奇怪吧?” 长峰点了点头。 “哇,你果然觉得很奇怪呀,真是的,没得谈啦!” 然后小姑娘转身去了二楼,鞋子才在楼梯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哗啦一声关闭拉门的声音传过来,长峰转过身去看杯子里的汽水泡儿。 “这小姑娘真有趣。”,长峰对着大叔说。 “是啊,一开始我还觉得她一个人住在这儿会有什么不方便,结果完全是我多虑了。” 长峰看了看老旧的屋子,虽然透着古香古色但那木质地板难保不再夜里发出点什么不安分的声音,对于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来说,住在这里就好像住在鬼屋。况且二楼只有一扇纸拉门,如果是防盗门心里或许还会安稳一些,但这扇可有可无的纸拉门简直就是为了恐怖戏码准备的特设道具。 小时候长峰也一个人睡,但因为恐怖片看的太多经常开着电灯,当然被恐怖片吓得不敢睡觉他是全村头一个,因为其他的孩子家里根本没有电视和cd机。 长峰指向二楼问大叔,“她生气了?” 大叔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长峰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饮料朝着二层哒哒哒的走了上去,纸拉门关着不好意思直接进去,但敲门又害怕给人家敲漏变成凿壁偷光。正当他要对着门里面的人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哦,哦,嗯,我知道,知道,你发到我手机上,十分钟左右吧。” 那边打电话催他过来,似乎王一已经发现了要找的那家店,而且非常凑巧的是当时的酒保还在那边工作。可既然已经到了门前总不能就这么悄悄的溜掉,朝着里面的人说了句。 “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你不要见怪,我就是这么样的人,哦,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晚些时候再来找你聊天。” 长峰波不急待的冲下楼去,路过成田大叔的时候扔下两枚硬币的饮料钱冲出了屋子,随便叫到一辆出租车说明地点之后司机发动车子朝目的地开去。并不算太远但因为堵车的缘故耽误了很长时间,倒不是被车子堵而是每次到红绿灯路口都那么的不凑巧。长峰记得看过一部电影,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未来车子会为你计算最节省时间的路线,不过那时候他就想既然科技已经如此发达为什么人类还用车子呢? 胡思乱想了一阵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想,车子在一家牌面很大的酒吧门前停靠,酒吧停车场里放置着不少叫不出名字的豪车。长峰看了看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害怕自己会因为衣冠不整而被禁止入内,果然搞外遇就要来这种高级的地方才对。这么想着王一已经穿着他那身黑色西装朝他走来,长峰和他打了招呼,似乎他也是方才赶到这里。 被王一带着朝里面走店门前的酒保并没有说什么,这里的气氛很古怪,门前放着粉红色的荧光牌子,牌匾设计成拱形,整体看起来颇有些上世纪大上海风花雪月的感觉。店门也是实木的看起来不是很新,进店之后长峰有些不适应毕竟他很少来这种吵杂的地方。被带着一路朝吧台走去,那边一郎正在等他们。 一郎朝着王一挥了挥左手,另一只手上端着加冰的威士忌。 “这边。” 两个人快步朝吧台走过去,吧台附近的位子空着三个人并排坐下,王一靠着一郎问,“人呢?” 一郎喝干杯子里的酒只剩下一块球形的冰块卡啦卡啦的响,然后用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王一顺着一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人头攒动之间发现一位年龄约莫二十七八的男人。男人穿着上世纪老上海年轻人喜欢的背带裤,梳着干净利索的背头端着托盘在人群之中穿梭。 这时候吧台的调酒师走过来询问他们要喝点什么,王一从怀里翻出警察手册悄悄的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调酒师也很懂得,不动声色的翻开来看了看,脸色瞬间大变。 “您稍等,我这就去叫经理过来。” 这会儿走过来一位看起来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妆化的很厚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看了看吧台后面没见到调酒师,悻悻然的坐在了长峰身旁。女人似乎稍微喝了点酒脸透过厚厚的妆粉显露出一丝红晕,也不清楚是喝醉了酒还是涂了些什么,总之就真没歪着头看着长峰,长峰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稍微咳了咳。 这时候经理急匆匆的从后面赶了过来,快步来到吧台朝着王一他们示意,市侩的样子然人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和他握了手,然后三个人在那女人诧异的目光中随着经理进到了后面的包间。包间非常的豪华墙壁上各种各样的灯和音响,但此刻只有头顶的一盏白灯亮起,将屋子照的通明。 没见到酒保,大概是又回到吧台工作,不知面对那女人的追问他会怎么回答。识趣的话大概会白送给那女人一杯饮品,以让她不要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毕竟酒吧来了刑警对于酒吧的声誉还是有一定的影像,这自然要归功于群众想象力的无比丰富。 包间里面王一再一次与经理握手并且互相交换名片,这一次他使用在京城时候所印制的名片,头衔是警视正。对于这种市侩的人如果给他警部的名片说不定连喝的东西都没有,果然看到名片上印着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视正的头衔经理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他不清楚为什么京城的人会追到这里来。 “那另外两位?” 王一给他们做了自我介绍,当然需要稍微吹嘘一下,不过一个刑警带着两名连协警都不算的小弟办案算什么样子。 “这是三好街搜查一课的巡查长柯林一郎,这位是巡查长峰。” 老板也愉快的与另外两个人握手,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大腿,“哎呦您瞧我这脑袋,三位喝点什么?小周进来!看看警官先生要喝点什么。” 第228章 狸猫换太子 嗓门不大但是外面的人却听得很清楚立即推门进来,王一表示随便什么饮料和咖啡都可以只要不是酒就好,但是一郎那家伙酒精过敏方才那一杯威士忌已经喝得有些脸红。可经理总不能说什么,搜查一课的干员他也见过很多,没有一个是正儿八经办案的。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在正事上不出差错,其他地方稍微有那么一些不修边幅也能忍受。 咖啡上来之前经理还是照例的询问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很害怕有什么嫌疑人钻进了自家的酒吧,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要面临亏损的危险。 王一打算先稍微安稳一下经理不安的内心,于是给他交了个底牌。 “您放心嫌疑人不在您的店里,我们这次来是要找一个人,一个和案件关系非常大的人。” “这人在我们店里?” “当然,否则我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这会儿那个被叫做小周的人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四个精致的咖啡杯和一叠摆放整齐的方糖,一小壶奶。王一取过一杯咖啡稍微加了些奶,一郎和长峰则是扔进去一块方糖,经理没动手似乎没有什么喝咖啡的心思。 王一趁着小周没出门之前将他叫住,“那个,你过来一下。” 那人回过头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好奇的问,“我?” “对,就是你。” 然后转过头对经理说,“让他带着一郎去找个人,一郎,你跟着他去把那个酒保叫过来。” 说完话稍微掸了掸西装上衣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怀好意的问,你们酒吧还卖咖啡吗? 果然老板有些不自在,大概是因为没有咖啡的销售凭着,在王一的印象中咖啡和酒水是要分开进行办理手续的,一般酒吧不会费力气的去搞咖啡的销售凭证。 “改良,改良么,有些客人要总不能没有。” 王一挑了挑眉毛,“看来你也读过老舍的书么。不管怎么改良都不能,你懂吧,哈哈。” 这是给个甜枣再打个巴掌,方才说不管他的事情让他安心,现在提起销售凭证的事情让他知道自己这边不是好惹的,说话办事都放尊重一些。这也是王一在京城学到的处世准则,长峰看的目瞪口呆。 门被打开吵杂的灌了进来一郎带头那酒保也跟着进来在门前找了把椅子坐下,王一示意他先稍等一下,转过身对经理说。 “我要和这位小哥谈点事情,您方便不方便稍微避讳一下?” 王一拐着弯但却说得很直,用词也颇有些不当但他的语文成绩也就到这为止。经理点点头对着门前的酒保使了个眼色,千万不要背对着别人挤眼睛,因为从背影完全可以看得出,这就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背对别人的时候朝另一个人做指使,最保险的方法是抽动脸部肌肉,或者使表情变得冷淡。这种行为都是出于肌肉的自主控制,不会连动其他部位的肌肉。 经理打了个招呼将门关上,王一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放心,与你本人没什么关系,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即可。” 那人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好,在问问题之前,请你先看看这几张照片,有几个是你认识的?” 王一从怀里翻出几张照片并列排在桌面上,很快酒保就选出了两张来,那是被害者赵某和他的前妻钟女士。 “不错,我们就是为他们的事情而来,实不相瞒他们两个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在半个月前两人死于附近小区家中,你对他们印象深刻的起因应该是在一两年前吧?” 酒保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说,“对,特别是这个女人,她是我们这的常客。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有她我们这的生意才格外红火。” 王一诧异的哦了一声。 “哦?这话怎么说?” 事情还要说回到十年前,那时候钟国与赵某还未曾谋面,从之前所得的信息来看他们两人应该就是在这间酒吧相遇的。但是问题出现了不可敷衍的违和感,因为就当时赵某的经济实力,如果是为了钱的话钟女士完全可以又更好的选择。 虽然照片上的钟女士显得有些难以脱手但那毕竟是生完孩子的模样,据酒保说那时候虽然钟女士容貌不算出众但口才极好,她的口才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机遇。人会因为个人的喜好而对一个美人发表不同的看法,但如果一个人的口才极好那么她的魅力便不再受喜好的限制。 “当时她简直就是我们这里的吉祥物,听说她结婚的消息时老板脸色不是太好看,事实也是如此,在那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我们这边儿的常客都不怎么来。” “有这么夸张吗?”,长峰在一旁感叹。 一郎回敬他一句,“有钱人的娱乐世界你别猜,你继续说。” 在酒保的记忆力那是一个冬天,冬天酒吧的生意略显萧条但钟女士的身边还是会围着不少男人,这些男人中不乏商界大亨。而且据酒保所说,当时的钟女士几乎没有一次是独自走出酒吧。所以在那个时候,谁能请钟女士上自己的车子成了那些没什么钱但又好乐子的人的赌注。 他们私下寻么着那个老板看起来更气派,那个老板有可能和钟女士的胃口,但每次钟女士的选择都让他们大跌眼镜。能猜中的属于凤毛麟角,自然也会拿到最多的分红。当然钟女士也不仅仅会青睐那些富家公子哥和大老板,否则也就不会遇见赵某。 酒保记得很清楚,那天那个叫赵忠的人一直在吧台喝酒,与钟女士相隔三四个座位。某家的老板因为商务上的事情离席之后,那些拿着票子下注的客人们原以为今天要以失败告终,没想到钟女士竟然凑到了赵某的跟前。 于是大家的赌注便成了赵某能不能把钟女士带走,当然他们不知道赵某没有车子,赢了的说明明跟着赵某出了门就应该算他们赢,但另一方却说没上车就不算,另一方又反驳出租车也是车。 第229章 狸猫换太子 眼看着愈演愈烈酒保只能出面调解,大家悻悻然的坐下来继续喝酒。但相比于赌局他们更在乎讨论钟女士和赵某出门之后会去哪里,这成了他们从傍晚到闭店的唯一话题和笑料,大家不停的大笑和发表自己的观点。 酒保摊了摊手,“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钟国都没来酒吧,再往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喽。” “那个钟女士第一次出现在你们酒吧大概是什么时候?” “一年左右吧,再往前推一年或许一年不到的时间。” 一郎问,“这一年的时间里钟女士都没有选择配偶,偏偏在那个时候看中了赵某,是不是有点太戏剧性了。”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喽。” 桌面上的最后一杯咖啡被长峰抢了去,顺手将剩下的牛奶加进去一口干了个底朝天。正如长峰所说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赵某交了好运气,但这个好运气带来的后果就是孩子并不是赵某本人的,所以事情也就有了答案。 “查一下孩子的出生日期,赵某有可能是个接盘侠。” “咳咳,记住了。一哥说话注意点措辞。”,一郎小声的嘀咕。 时间回到大约十年以前,那是一个雪后的清晨,钟国从星级酒店出门稍有些觉得头晕眼花,回到家里煮了杯咖啡暖了暖身子门铃响了起来。在那个快递行业还不是特别发达的时候,钟国是少数使用网络购物的年轻人之一。站在门前的快递员带着厚厚的棉手套,围着像是车圈一样厚的围巾,即使如此露出的小脸还是被冻得通红。 钟女士在单子上签了名以后并没有直接打开包裹,关上门觉得一阵恶心,她怀孕了。快递邮过来的验孕棒在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告诉了她这件事准确无疑,她没敢去医院,因为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背靠着冰冷的铁门缓缓地坐了下来,抚摸着还没有任何隆起正着的肚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在体内孕育的神圣与不可思议。 她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但问题是她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于是他开始回忆起最近的活动。稍微有些可能的人她全部列在了单子上,吃过午饭她觉得应该打电话给他们。单子上有四个人,其中三个说不愿意承认孩子是自己的,但愿意支付打掉孩子的费用,因为那些钱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正式因为这种轻浮的话让钟女士更加坚信应该将孩子生下来,他约了第四个男人见面,但很遗憾经过两个人的认真讨论之后,基本排除了孩子是他的嫌疑。 “这是我的名片。” 那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递给她一张崭新的名片与之前在酒吧收到的完全不同,然后年轻人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割下一缕秀发用餐巾纸包了。 “这个你拿着,如果你真的打算将孩子生下来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会负责抚养他长大成人。” “你会娶我吗?”,钟女士还抱有一丝丝的侥幸,但对方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我和我的未婚妻早在八年前订了婚,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你绝不可能成为我的妻子。可我是那样的喜欢你,如果你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并且他确实是我的骨肉,我会将他抚养大并且给他一份体面的工作。” 钟女士有些焦急,她内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连她自身也说不出。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在当时一切都在为了孩子着想。 “那这孩子的未来该怎么过呀!” “所以我说的是,如果你愿意生下来的话。” 男子看了看手表大约是到了下一个宴会场合的时间,一旁的女秘书已经开始急得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 “我的时间不多了,作为朋友给你一个忠告,尽快找一个男人结婚这是唯一的出路。只要孩子出生我就会付给他相当的生活资金,绝对会高于任何一个工薪家庭的生活水平。” “先生,时间不多了。”,女秘书响亮的提醒道。 “那么,再见了。” “再见......” 酒保继续说道,“当时我确实有提醒过那个男人,因为我从心底里是嫉妒他的,所以当时说的话一方面是出于好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他的笑话。况且在那之后,也就是一年以后,钟女士确实又一次出现在我们的酒吧。大概是因为婚姻不和经常喝得烂醉,在那个期间仿佛确实有一个喜欢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送她回家。” “白色西装的男人?” “对,他也是我们酒吧的常客,大约几个月以前还来过。” “有他的照片吗?” 酒保摇了摇头,就算是监控录像两个月也早就过期,不过问一问酒吧里的人应该有人会记得他,说不定还能要到他的名片。那人非常慷慨洒脱,为人和善是一个酒品很好的男人,但已经结婚所以几乎不带着女孩子从酒吧出去,钟女士算是个例外。虽然在钟女士结婚之后就很少再有人议论她,可酒保对她的印象非常深刻经常和她搭话。 多年前经常约钟女士见面的男子会不会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呢?如果是的话找到他一定可以带来不少的线索,至少整个案件的全貌可以水落石出。于是王一打电话给大个子要他明天准备好向搜查本部要一批人,大约十个左右,他要找一个人。因为没有照片所以想要找到这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必须找到他的熟人。 这种混迹生意场的男人不可能不分发名片,目标锁定在经常来酒吧的商业人士,说不定会有人记得他还有人手里有他的名片。同理,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的丢掉任何一张名片,因为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在中国做生意有一个词叫做眼缘,眼缘到了生意就容易谈得多,所以那些秘书才要打扮的干净利落,走路的姿势一举一动都要让人看了恭敬又不失谄媚,秘书很大程度上表现着老板的眼光和能力。 “你,在这儿干了十年,也就是说十年前你才十七八岁?” 第230章 狸猫换太子 酒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抓着头皮,“没有,我刚到酒吧工作是在高中毕业,应该已经十九岁了。长得稍微嫩了点,实际上今年我已经三十多啦。每天都和那些富有活力的年轻人打交道,自己的心态也变得年轻啦。” 王一摇着头说有点意思,不过他还是很介怀为什么酒保对于十年前的事情记忆如此的深,这两个人的遭遇到底是是不是上天注定。如果说钟女士在找到赵某的时候已经怀孕,那么事情或许还可以解释的通。想到这里,或许离婚也是钟女士计划的一部分。 从酒吧出来王一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虽然还不清楚整件事到底是个什么面貌,可线索却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只要有线索就不怕破不了案他是这么想的。 “不再陪我一天?” 长峰摇了摇头,“不了明天还要上班,很多东西还没收拾。” 在大家看来一郎与纯子独处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大概是从可儿空中传出谣言的时候开始的,纯子经常回国去看望一郎两人还经常的互通手机简讯,这些都是可儿的嬉笑之言。小山不是什么圣人,反倒是一郎需要超脱。 街灯会一直这么亮着直到晨曦的光将它取代,街道上没有一刻是暗下来的。太阳结束它一天的照耀便由路灯来换班,路灯结束了一夜的勤劳工作便交班给太阳。人也是一样,人总是要活着,活着就需要感情的摩擦和积累。今天是你,明天就可能会是他,很难说有人找到了终生的伴侣。即便是两人笑盈盈的牵着手踏入婚姻的殿堂,结婚生子家庭美满,但无法摩擦出激烈的情感还能算得上爱恋吗? 回过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情感的两个人怎么能够将婚姻维持下去呢?在一郎看来能够维持婚姻的东西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母爱,当母爱迸发的时候它的能量要远远的大于爱情。当母爱照耀犹如烈日当空的时候,路灯的光芒就显得不值一提。 母爱与恋爱不同的是,恋爱可以给任何人有着无数种可能,但母爱却仅限于自己的孩子,仅限于那个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沿着空旷的街道走了一阵才明白这段路并不是靠走路就可以抵达的,于是他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非常顺口的说出纯子家小区的地址后的哥应了一声车子启动,一路无话沈城的司机仿佛习惯了这种寂寞的旅途。 一路上灯火通明虽说不比日本但也展现出城市残酷的一面,高楼林立人们低着头匆匆前行,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在不停的奔波忙碌。 “小哥?到了。” 一郎稍微愣了一下从对故乡的思念中回过神来,翻出钱包从里面找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了过去,的哥打开车子的顶灯拿出仪表盘上的一沓零钱点了三张十块和一张一块的钞票递了过去。一郎接过找回来的零钱胡乱的塞进裤子口袋里,看了看四楼的灯还亮着大概是纯子依旧坐在电视机前面等着自己回家吧。 刹那间他有一种家的感觉,仿佛这就是自己的家而小山是自己贤惠且温柔体贴的妻子,当然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叫小山纯子而是柯林纯子,虽然听起来比较蠢但却刺激着一郎强烈的占有欲。柯林纯子,柯林纯子,多么动听的名字。踏上楼梯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在外面看起来那种家的感觉不见了,反倒是最近生活的压力朝着他的大脑猛攻。 越是临近纯子的家门这种感觉越是深刻,仿佛自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来到本国投靠纯子,一事无成说的大概就是自己吧。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娶纯子做老婆呢?他就连家都养不起,虽然手头有点积蓄,但没有工作的他是不可能撑起一个家庭的。正如长峰那小子所说的,自己的专业出了科警研就什么也不是,那些所谓的专业知识只能应用在实验室里面。或许在从前他能依靠着某种特殊关系做上刑警,但现在却不行了,况且他也不想再去做刑警。 一郎不想做刑警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王一已经做到了警视正的位置,对于他来说打击有些太大,现在再去做刑警心里总是怪难受的。最初虽然自己的职位只是巡查长王一却是警部,但他们是搭档的关系,如今自己再进到搜查一课很难说还能不能和王一做搭档。 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伸手去按门铃,大概纯子是在沙发上看电视所以很快便来开门。门被打开后纯子歪着脑袋看了看颓然一身的一郎,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笑。 “呵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啦,快进来吧。吃过饭啦?应该已经吃过了吧,不过我这里还有剩下的一些寿司,闲着无聊就做了一些,要不你尝尝?” “那真是太好啦,晚餐没怎么吃好。” 事实确实如此,晚餐约莫只吃了七八分饱再加上一顿折腾肚子已经开始吹响抗议的号角。进到屋子的一瞬间那种感觉再次回归,仿佛自己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而下一秒...... “水已经放好啦,你先去泡个澡吧。浴巾沐浴露什么的就放在里面,我再去给你找一双干净的拖鞋来。” 一郎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长峰那家伙大大咧咧的拿这里当自己家,可一郎一个人的时候叫他去小山的浴室泡澡还真有些不自在。稍微迟疑了一下,说了句还是不要了吧。 “还是不要了吧,怪不方便的,时间也不早了。” 纯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双手在胸前托着粉红色的浴巾,递了过去,“去吧,忙了一天。况且弄脏可儿的床她又要和我发脾气喽。” 一郎呆呆的接过浴巾关上浴室的门,浴室设计的非常大一郎总觉得这里原本应该是厨房,而厨房原本应该被设计成浴室的。另外这房间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小设计就是浴室和卫生间有一扇玻璃拉门隔着,这样就能避免洗澡时候闻到让人不开心的气味。 第231章 狸猫换太子 水带着一股茉莉花的香气,颜色呈现出一种淡绿色让他非常抗拒,但泡进去之后却显得非常舒适,浴缸的大小足以支持他坐着而后将腿全部的伸展开放进水里。水气蒸腾起来香气越发的浓郁一郎打开了装在屋顶角落的一个小小的换气扇,浴缸的一面开着一扇小窗户,一郎换一个面向就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 在这些灯光中是否也有人像他这样注视着自己呢?小时候他经常有这种想法,这就是所谓的借景吧。人的一生有着无数个转折点,如果不是当初遇到了纯子现在也就不会费尽周折的来本国。虽说辞掉了科警研的工作,但以他在日本的名气想要找到一份可以养活一家三口的工作还是很容易的。况且他的能力在于丰富的想象力,有时候他真是觉得自己所拥有的这份能力并不是努力所达到的,可这份能力在日本可以轻松的赚到钱在这里却不能。更可笑的是,在这里他简直一无是处。 “那个,一郎想要喝点什么吗?是不是想要喝点稍微凉快的东西呢?” 一郎隔着雾面的浴室拉门对外面说话,即使就连外面是否有人都看不清,但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在女孩子家洗澡还要被这样伺候着算什么话? “随便来点果汁什么的就好,不用麻烦。” 谁知门外竟然迟疑了一下,“果汁呀,果汁家里好像没有喽,我去到楼下的超市给你买来。” “不用,不用麻烦。” 但纯子的脚步已经远去,一郎想要喊住她又觉得有些不雅索性继续在水里泡着。直接要咖啡不就好,纯子家里不可能没有咖啡,一郎有些后悔但又为纯子此番举动小小的窃喜。事实上两个人并没有可儿说的那么亲密,纯子确实几次回国但几乎然是因为家父身体状况堪忧,看望自己只是顺便。两人时常通电话倒是不假,因为纯子经常有些烦心事向自己倾诉,乐得他又是个大闲人。 从刑警到科警研的研究员这段过程中一郎一度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了废人,在科警研几乎没有时间锻炼,他不喜欢跑步机。一郎和王一有着相同的嗜好那就是在满天星斗的苍穹之下慢跑个十公里,累了就停下来歇息一下,看一看头顶的月光与银河。但在科警研的日子虽然轻松,却没有很多出门的时间,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坐在电脑前喝着咖啡看书。偶尔会有人向他汇报一些情况,他会根据那些资料在电脑上调整机器的工作制程。 感觉泡得差不多了从浴缸里出来用花洒从头到脚淋了淋用浴巾擦干净走了出来,对着客厅的镜子擦了擦头发,赶巧的纯子也从外面赶了回来。纯子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看起来很重的样子,一郎想要身手去接却忘了围紧身上的浴巾,好在他眼疾手快才没有发生不可控制的尴尬。纯子在门前一边换鞋子一边对他说话,样子非常可爱。 “超市关门啦,真是的这么早就打样。好在我和对面饭馆的老板很熟,在他们的店里找到了这个!” 果汁从纯子的怀里递到一郎的手里,然后被放进了冰箱的冷冻隔层,为的是快一点降温。电视还在播放着怀旧版的神雕侠侣,坐在电视前面一郎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在哪,索性一直用毛巾擦着头发。 纯子将手头的东西放进冰箱之后朝着厨房走,从门框里歪出半个脑袋,“因为忘记了你是不是爱吃芥末,所以没有夹在寿司里面,蘸着吃可以吗?” “没问题,我怎么样都好。” 一郎对神雕侠侣没什么兴趣,索性开始打量起房间的布置,简直不敢相信再这样的平民住宅区会有这么豪华的房子。当然对于房屋的来历一郎也是略有耳闻,而且还与那个诡秘莫测的女人有关。 纯子两只手端着盘子,空出来的手指夹着两只杯子,“帮个忙嘛。” “哦哦!” 一郎连忙过去接,但不清楚该怎么接过来所以无从下手,搞得纯子一阵嗤笑。 “呵呵你真蠢哎,先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嘛。” 一郎照做,然后纯子得以用两只手熟练的控制盘子放在茶几上,冰箱里的果汁已经冰得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纯子来到冰箱前将它拿出来,还有事先准备好蘸寿司的酱油和芥末。 桌子上的寿司大多是鱼类,有三文鱼寿司、金枪鱼寿司和鳗鱼寿司,还有一些鸡蛋烧的太卷。从摆盘的状态来看应该是专门为了他们准备的,当然长峰没来是个意外,可也不算是意外。 盘子里的寿司作为宵夜的话大约是三四个人的份,但纯子肯定是不清楚长峰的食量,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却特别能吃。每一次聚餐的时候桌子上总会突然少了谁的声音,环顾四周准能逮到正在埋头苦吃的长峰。 “长峰还有工作要做,所以只有我过来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一郎夹起一块三文鱼寿司在酱油里沾了沾一口吞了下去,纯子没动筷子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没,当然不会。倒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觉得轻松呢,和大家在一起总是紧绷着什么。” “哦?” “也不是见外啦,就是觉得和大家在一起不像是一家人,但和你在一起就觉得很温馨很舒服。” 一郎呆呆的点头说出了他的心声。 “我也有这种感觉,方才隔着老远看这小区甚至有一种回到日本的感觉呢。” “呐!是吧是吧!我也是这种感觉,总觉得你回来就很好,真想要你每天都到我这里来呢。为你准备一些好吃的呀,什么的,原本枯燥的生活也变得充满了期待,这种感觉真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但是你懂得,对吧?” 一郎大概是被芥末呛到眼泪像是水枪一样呲的一下流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接过纯子的手帕擦了擦。 “你是芥末蘸多啦!”,纯子说。 一郎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但不仅仅是因为芥末蘸得太多。他看着面前的小山纯子却不敢一直那么盯着,仿佛纯子是宣纸上的一幅画,稍一用力就会点破。 第232章 狸猫换太子 正因为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他不敢一直盯着纯子看,而是将头歪向落地窗。月亮已经升得老高,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全貌,可以想象关上灯的时候月光从窗外洒进来。 想到这儿他越发的想要关掉点灯,看看月光是否真的可以照亮整间屋子,被月光洒满的屋子会是什么一种景象。但他没能说出口,因为就如同不能长时间盯着纯子看一样,说些破格的话也会点破了这优美的画卷。 “你怎么总是看窗外呀?” 可纯子却不死心,关掉了电视将两侧的窗帘彻底拉开,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月亮。说起了本国的古诗,有一句非常有名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本国人之所以觉不出这诗句的美是因为他们太早的接触了这首诗,在心智还未成熟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流利的背诵,但对于诗句的深层含义却毫无感触。 只有思乡之人才能体会到那种凄凉的美景,月光洒在地面上像是粼粼波涛一般,仿佛只需纵身一跃便可以跨国千山万水与故乡的她重逢。在现今交通极度发达的世界这种思乡之情渐渐地淡了,很少有人再望着月亮发出一声长叹,更多的则是指着它对身旁的人说,看!月亮多圆! 咔哒一声纯子关了客厅的灯,屋子瞬间暗了下来但却依旧能看清周遭的事物。 “很美吧?每逢月圆的时候我都会这样坐上一会儿。” 一郎看着窗外更加明亮的月亮,光从窗子照射进来,照在地砖上反射出亮晶晶的星点。一郎跟着移步到落地窗的边儿上,在餐桌前面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窗外的月光是那么的皎洁,照在纯子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但又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这种白有点像艺伎涂的粉,在纯子的脸上非常好看。 “你,想家吗?” 纯子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着一郎,转而又将头歪过去轻轻的笑着仿佛是一种释怀的笑也是一种无奈的笑。 “家?我都快忘了当初为什么来到这里啦,说实话我也想要回去,但又回不去。” “为什么回不去?” “因为在这里我有工作,有朋友,我什么都有,但我回去就不得不再一次结婚,然后过上家庭主妇的无聊生活。或许还会被逼着生孩子,虽然我很喜欢孩子,但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 一郎点点头,纯子喜欢孩子是显而易见的,因为砾梦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她不是那种想要孕育生命的喜欢,而是那种因为孩子很可爱所以才喜欢的喜欢,换句话来说,这种喜欢并不能严格的称之为母爱,虽然它有可能比母爱更加伟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一郎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有想过收养砾梦吗?” 纯子毫不意外的点点头,目光依旧盯着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她似的,确实的,此情此景很难让人的目光不去看向窗外。在这种情况下看着对方的就只有热恋之中的情侣了吧,可一郎清楚他们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远远高于情侣。 悠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我呀从见到她的时候就这么想啦,但总是拿不出勇气来,如果坂本他还在的话说不定......哎,不说伤心事啦,如果他还在的话我或许也就不会遇到砾梦和你们,他走了却给我带来了你们。呵呵,真是有趣,如果拿这些朋友和坂本君衡量的话还真难拿出个主意呢!这么说坂本他会生气的吧?” 说起从前,一郎又一次想起那一起坠楼案件。最终的调查结果是被害人未必有那么不堪,以至于提供负面形象的人在一年之内都搬离了这座城市。一郎相信纯子不会与一个不入流的人来往,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两年过去了,一郎再也没有重新拾起那案子。 最初碍于刑警的身份不能违抗上头的命令,而后又是调回科警研工作,这一来一回就是足足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最楼而死的房东,但一切却在悄悄的改变,悄悄的将与房东有关的所有信息抹去。恐怕再过两三年,就不再会有人记得这么一个人曾经存在过。 一郎现在有了充足的时间但资料已经不在了,他曾经在科警研的时候问过王一。因为王一被调到警视厅所以可以查阅警视厅的资料,当年这起案子就是被压在了警视厅,但王一怎么找也找不到有关于那起案件的资料。等王一上任警视厅的时候原警视厅警视总监已经离职,新上任的总监表示对于那一起案件毫不知情。 事情开始不了了之是在一年前,渐渐地长峰也发现当年涉案的相关人员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到最后他竟然没有办法联系到任何一个。一想到这里一郎便觉着有些背脊发凉,也就不再敢去想那些事情。 如今虽说没有被提起来,但脑子里已经充满了当年的疑问。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查下去似乎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只有可以被解决的问题才叫做问题,而不能被解决的会变成人的心病。 正如同纯子一般,她想方设法的从悲伤中走出,虽然在丈夫去世以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最近的一年里生活渐渐地安稳下来,一郎明显觉得纯子变得爱笑甚至喜欢说一些俏皮话了。纯子的改变是让他觉得欣慰又始料未及的,那个冷冰冰只会抿着嘴笑的纯子不见了。如今的纯子更加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画面里的什么东西虽然美丽但看不见也摸不着。 “像什么呐!” 纯子见一郎发愣用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月光越发的明亮起来,纯子的脸也更加的清晰,那笑容也更加的温和甜美。意识到自己神经僵硬的一郎连忙用手拍了拍两腮好让脑袋重新灵光起来,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咳咳,抱歉,想到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莫名的有些感慨。” 其实他并没有想到小时候,甚至他自己也不清楚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他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 第233章 狸猫换太子 一郎对于儿时唯一的印象就是被逼着疯狂的学习,这种学习并不是像现在的孩子学习钢琴和小提琴等等,而是铺天盖地的高级数学和电子编程。一郎尝尝会想着如果小时候妈妈也让他学一学钢琴什么的,或许他在钢琴上不会有什么造诣,至少他会成为一个敢爱敢恨的普通人。 如今的脑子被那么些条条框框所限制着总是不能发挥它的最大实力,有些儿时带来的损伤是一辈子也不可能修复的,所以如何养育孩子如何教导孩子至关重要。可在教育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到一个人应该做的事情,他们都不是人,摧残着那些幼小的花朵。一郎想到这里攥紧了拳头,“咳,没事儿,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睡了。” 纯子依旧没有回头,静静地看着月亮。 “你先去睡吧,我再稍微坐一会儿,难得可以见到这么清澈的月光。” 一郎不能再任由脑子胡思乱想下去,只好独自一人走进可儿的卧室关上门打开空调,窗帘关着屋子里一丝光也没有,稍微用手边的湿毛巾擦了擦脸便上床睡觉。做了什么梦一郎不记得了,只是这些梦都没能使他惊醒,那看来应该是好梦了吧。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床边的地板上,又通过地板折射到屋顶上出现一条很亮的线。一郎被手机的闹钟吵醒,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多钟,打开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盘。早餐是油条和小米粥,纯子抱歉的说起床太晚没来得及做好吃的,只能到楼下的早餐店买了这些。一郎很久没有吃过油条,觉得格外的香。 吃过早饭纯子急匆匆的赶去上班,备用的钥匙再一次落在了一郎手里。 女主人不再也不方便在这屋子里过多的停留,稍微收拾一下碗盘便锁门离开,因为找不到王一在哪只能去长峰那儿看看,但愿他们店已经开门。清晨不乏有卖油条咸菜还有豆腐脑的小摊,这些小摊也有很小的门脸,但如果不是习惯早起的人是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早餐店的。一郎从这些早餐店前面穿过,虽然已经是早晨六点但很多门店还没有开门。饭馆大部分是关着的因为很少有人会早上请客吃饭,穿过两条街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一郎没想到这里距离三好街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来到那家叫做咖啡厅的咖啡厅一郎推开了门,屋子里只有一个女孩在收拾桌椅板凳,一郎大概认识这个女孩子所以指了指楼上问。 “长峰在吗?” 女孩点了点头,冷冰冰的说了句,“在。” 一郎本想要点一杯咖啡,想到那女孩大概也不好意思收钱也就作罢,顺着还算宽敞的楼梯走上去就看到长峰站在楼梯口等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只球杆。 长峰回过身子继续他的工作,“你怎么来了?不是和一哥在一起吗?” “没,他还没打电话给我,所以来这儿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倒不如去臻探coffee看看。或许一哥闲来无事会去喝杯咖啡,但看他昨天兴奋的样子应该一大早就到局里报道了吧?还有,他不是说要带几个人去查东西吗?” 一郎靠在最里面的窗沿,因为是清晨所以长峰开了窗子通风,秋天凉爽的空气吹得人神清气爽。一面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面想着今天的行程,不同于上班,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但这种以往苛求的自由自在反倒让他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所以当电话响起的时候一郎几乎是狂喜的接起来,用企盼的语气问了句。 “一哥?有事吗?” 王一简单的说了几句,没有提到案件相关的任何问题,反倒是让他先到局里来一趟。听语气似乎王一正在办公室开会,身边好像还有几个年轻的巡查,不清楚这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会是一种什么场景。 “我先走一步。”,一郎哼着小曲朝着长峰走去,两人击了一掌。 “晚上记得过来坐坐,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 “没有进展就不能来坐坐吗?” 一郎一下下到一楼,长峰将上半身从楼梯护栏处探出去,“当然,不能。” 从这儿到三好街警局还有一段路要走,一郎寻思着今天应该是会和王一寻找那穿白色西装老板的下落,或者是继续查有关于赵爽也就是赵某表姐的事情。所以他怀着十拿九稳的心情推开了三好街警局的大门,门卫新来的刑警并不认识他,将他拦了下来。坐在电脑前的女刑警对那新人打了打招呼,一郎看着面熟但叫不出她的名字,对方却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隔着玻璃一郎说,“一哥找我,他的办公室在哪?” 女刑警指了指身后的走廊,“106室,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大堂开会,你先去大堂看看吧?小赵你去给一郎带带路,他可是我们王警官曾经的金牌搭档啊!” 一郎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朝着那年轻人挥了挥手,“哪里的话,不用,这儿我还熟自己能找到。” “自己行吗?”,小赵担心的问。 一郎已经朝着后面走远,回头说,“没问题,这我熟悉。” 眼看着对方走远门卫才趴在咨询窗口前面问那位女刑警,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李姐,他是外局的人吗?王警官是从警视厅调过来的,难道他也是警视厅的人?” 李姐大概三十岁不到依旧单身,大概是因为刑警的气场震慑了不少追求她的男人吧,梳着干净利索的短发虽然算不上小鸟依人但身高确实不算高,坐在咨询台里面稍一不注意还真看不见她。 李姐朝着一郎跑过去的方向看了看,又将眼神移了回来。 “他呀早就不做刑警了。” “那您还放他进去?” “你还没听说吗?王警官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半的功劳要算在他的头上,前年被日本当局强行调回日本科警研进修,最近不知怎么又回来啦。这样的人才如果局长有心的话应该会留下他,不过似乎上面还没有消息说他会继续回来工作。” 第234章 狸猫换太子 “那您也不能这么大意吧?日本人哎!不行,我不放心,我得跟过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门卫正要走,被李姐一口呵斥住,别看她身高不高嗓门倒是很高。已经快要跑到后门的门卫硬是被这一嗓子给喊了回来,门卫倒退着小跑回来。 “李姐,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了,到时候出了什么麻烦还不算在我头上?不行,我必须得去看看。” 一边说他又要开始超前跑,李姐上下摆手示意他先停下。 “你先别在那颠儿了,一郎要来的事情一哥已经和我说过啦,出什么事情算我的。况且咱们这屁大个地方,就连局长都得听一哥的指挥,哪有你掺和的份,你知道王警官是以什么身份下派过来的吗?” “啊?”,门卫停了下来,瞪着眼睛看李姐,“不是警部吗?我看王警官的名片上写的呀。” “那是两年前,现在他是以备选警视长,现任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视正的身份莅(li)临指导。” 那人长大了嘴仿佛下巴脱臼了一般,“警视长?王警官才三十多岁就已经候补警视长啦?那岂不是有可能坐上警视总监的位置吗?” “你以为那?小毛孩,以后说话注意点,别以为家里有点背景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要是惹毛了一哥小心一辈子都呆在这儿!” 小赵打了个机灵,然后重新回到岗位上站好,“明白,明白,以后还得李姐多提点着。” 一边感叹那个看起来愣头愣脑甚至有些凶神恶煞的大个子原来是这样的高官,一边掰着手指数,如果一年之后成功候补为警视长的话,那么最多再过五年就有可能晋级警视监,以他的年纪说不定下一任警视总监就是这个大个子。怎么想都那么合情合理,年轻有为而且有背景,等等?忘了问这个王警官到底什么家庭背景,怎么可能三十来岁就座上警视长的位子呢? 王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因为他还没到三十岁。 “啊切!” “一哥!这么多人啊?” 王一推开板子看了看走过来的一郎,给他让了个位子坐下,自己站在白板前面,旁边站着大个子董鹏和小个子朱亮,还有两名临时叫过来的巡查。王一给他们做了介绍,大家恭恭敬敬的给一郎敬了个礼,一郎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问王一今天要做些什么。 王一正在白板上写着什么东西,大概是给他们讲一下案子的进展,昨天搜集到的资料大概还没有上报,为了防止一些不相干的人截胡王一改掉了每天下班汇报工作的习惯。 “还是老样子我们去查一查那个穿白西装的男子,顺便再找一找有没有其他可能是孩子亲生父亲的人。我这边儿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要带走两个人,一郎我决定让你去察察孩子的事情。” 一郎有些不理解,最近的调查中孩子并没有被当做调查的中心,如今要自己去查什么呢? “你带着朱亮去那孩子所在的学校走访一下老师和同学,嗯,没错同学是同学。” “啊?那孩子是小学二三年级?” 王一点了点头,“对没错,朱亮可是我最得意的助手,你放心的使唤他,期待你们的好消息。至于大个儿嘛,你带着这些照片去酒吧盯梢,看到嫌疑人立即逮捕,先逮捕再说。对了,别喝酒,先和老板打过招呼。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一郎摸了摸下巴开玩笑的说,“一哥我觉得我更适合做盯梢的工作,你看咋样?” “那可不行,咱们几个里面就数你和朱亮比较有亲和力,对付孩子你们再合适不过啦。” 看了看自己和朱亮的身高,朱亮明显比自己矮但一郎也不高,两个人相视一笑。 “哈哈,也好也好,有人跟着至少不用担心没有证件的问题。那我们先走,有事情电话联系?” “狼哥我先去准备一下资料,您在这儿等我一下行吗?”,朱亮问。 一郎点了点头,小个子朝着办公室跑去,一郎回头问王一,“是你教他的?” 王一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管自己的事情,然后带着大个子和另外两名巡查走出了大厅,临出门的时候喊了句和狼哥再见,另外三个人朝着一郎弯了弯腰说了句狼哥再见,然后哈哈大笑着走出大堂。一郎叹着气将目光投向白板,那挺拔又不失清秀的字真不敢相信是王一写上去的,只是那些道道画的有些不走心。 小个子带着一个大大的蓝色文件夹从从正门跑了进来,朝着一郎行了个礼说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碰巧有一辆车子可以给他们使用。 一郎指了指白板上的字,“这是王一那家伙写的?” 朱亮看了看寻思一会儿点了点头,随即对上了一郎炽热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道道是一哥画上去的,字儿是我写的。” 在车子上一郎坐在副驾驶上问小个子一哥最近怎么样,对方没太明白一郎的意思。 “什么,怎么样?” “就是对你们怎么样啊?平时喜欢说说笑笑什么的吗,我看他今天有点不正常。” 小个子双手握着方向盘身子要尽可能能挺直,因为个子的原因不这么做他就很难判断车轮的位置,虽说无人驾驶有点夸张但他确实是一郎见过最矮个子的刑警了。 小个子挺着身子眼神不停的注视前方的道路,仿佛开车占据了他不少的四维空间,嗯嗯啊啊了好一会儿人才街上话头。 “嗯,一哥他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对我们几个还挺好的。从昨天晚上回来他就特别开心,大概是您回来所以他才这么高兴的吧,以往在局里他很少和我们开玩笑。” 一郎点了点头,将胳膊放在车窗沿上,破天荒的点了一支香烟,因为小个子递给他他不好意思不接。不过他并没有抽很多,只是时不时的抿一口,等着香烟在风吹下自然的燃尽。 “大概是觉得案子有眉目了吧,那家伙比起两年前要沉默得多。之前他虽然总板着脸,但话也不少。” 第235章 狸猫换太子 “您之前和一哥是搭档?”,小个子好奇的问,更像是虚心请教。 一郎点了点头。 “哎呀,一想到和一哥搭档的是这么优秀的人,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啦。” “现在是你做他的搭档?” 小个子点了点头,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路面,上了高速以后才放松下来一只手翻出香烟点了。 “嗯,听局里的前辈们说我是捡到宝啦,如今看来真是这样,希望以后我也能向您这么优秀。” 一郎情不自禁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朱亮有些不好意思。 “您别笑话我呀!” 柯林摆摆手表示歉意,“我没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放心吧你以后肯定比我优秀得多。” “那您可得多帮我说说好话儿,一年以后能调到哪全凭一哥一句话的事。” 一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一哥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况且这家伙也不是一个官面儿上的人从来不会因为杂七杂八的小事情就记仇。唯一能让他记仇的就是那种比娘娘腔还欠修理的官腔,特别是对于那些地方局长有些得罪过他的都被收拾得不轻。这些事情一郎自然是不清楚,恐怕也就只有当事人和紫熏比较了解王一的这个阴暗面。 车子一路行驶小个子一直挺着腰板看得一郎都有些疲惫,最后还是让他在路边停了车换一郎来开,最近不知怎的配车里面破天荒的安装了最新的导航仪,真是让干员门大呼万岁。不过当局的考虑是穿着警服向市民询问地点或许会带来不必要的恐慌,并不是为了刑警们的出行方便。而且最新的导航仪还附加行车记录仪,一并安装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趁着下班的时候顺便去菜市场买菜。 车子在一所小学前停了下来,学校的大门紧闭着似乎孩子们正在上课,教学楼里面时不时的传出老师所使用扩音器的声音。一郎带着小个子朱亮下车立即就看到了门卫大爷,一般来说这种学校的门卫十有八九是大爷。与大爷说明了来意便使用门卫处的固定电话打到了校长办公室,这时候校长正在开会不在所以一位年轻的副校长接待了他们。 被一位体育老师带着来到了办公楼,办公楼距离教学楼着实有一段局里,孩子们来来往往取课本可要辛苦了。办公楼门前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西服套装和短裙的女人,头发披散着看起来像是某个大公司的董事长秘书,带着窄边框的金丝圆眼镜带出一丝丝教育家的意味。 “你们好,我是本校的副校长王淑云,你们叫我小王吧。” 那我们就叫你小王吧,一郎在心底念叨了一边并没有从嘴边流露出来。 “柯林一郎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这位是我的搭档朱亮,本地搜查一课的刑警。” “这是我的证件。” 朱亮将自己的警察手册递了过去,大概对方是觉得这种情况只要让部下出示证件即刻,大概的看了一下便点头带着他们朝办公楼里面走。一楼是两边通透的长走廊,进门之后朝右转一直到底有一个朝下的楼梯。一郎跟着那女人走了下去,来到地下室明显觉得凉爽许多,地下室的空间并不大,有三五个房门,或许更多但一眼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些。 “你们里面请,要喝点什么吗?” 一郎半开玩笑的说,“你们教育机构该不会还有接待室吧?” 那女人笑了,“没有没有,办公室有茶和自动咖啡机。” “咖啡就好。” “那你们里面稍微坐一下,我这就去准备。” 副校长走之后小个子和一郎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朱亮有些不解的问。 “有点过分了吧?人家又不是什么......” “这你就不懂啦,你越是拘谨对方就越是不会对你说实话。你觉得一般人都会对刑警实话实说?错了,他们在明知自身没有牵涉到案件当中的时候会尽可能的模糊观点,以便让自己尽快脱身。一会儿你少说话,我来问。” 之前和王一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一哥开口,现在带着小弟自然是要展示一下,虽然也有一年多没有进行正式的问话,但在科警研的时候也会接触一些嫌疑人。对于嫌疑人的供述他们会予以最基础的判断,例如判断某一件物理事件的可能性,好比如某种烈性毒药的存放时间,来判断嫌疑人是否有包庇他人的行为。 在科警研对证词进行初步判断之后,根据需要会由实验室进行细致的检查来推断出具体的时间,和药物挥发程度以及致命计量。最近在日本少年人作案渐渐地多了起来,也有不少人将罪行推到孩子身上,因为在日本少年是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和公开处置的。一般情况下来说,只要认罪态度诚恳故意杀人罪也就是三年左右的少年管制所,这种程度的惩罚根本没办法起到有效制止少年犯案的效果反倒是增加了少年犯案的比例。 所以在日本,判断是否真的是少年犯案成为了搜查一课的一大难题,因为很多时候案发现场只有两人同时在场,完全没办法证明到底实施杀人行为的是少年还是成人。于是一些心理学教授和物理学教授都纷纷的开始进行相关研究,科警研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重金将柯林一郎请回国内就是出于此方面考虑。 不过遗憾的是柯林一郎并没有如他们的愿,由于发生了那种事情一郎无论如何也不会继续在科警研待下去了。那便是着名的鹰眼计划,也叫做鹰眼系统。 鹰眼系统案发生在几个月以前,当时一郎正在做有关于毛发的dna鉴定,这原本是非常基础的事情,但这一次并不是毛发与毛发之间的比对,而是毛发与数据库之间的比对。 当局在社会广泛的征求人们录入dna数据到机构,以方便管理和控制公民作案,虽然进展缓慢,但基本已经达到了可以投入使用的水平。实际上早在一年以前就已经零零星星的开始使用这台巨大的数据库了,那时候一郎还未曾有所察觉。 中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啊切!” 笔直的马路向前延伸,a城新区几乎一辆车子也没有,两个大男人在红绿灯前接受着暴雨的洗礼。王一揉了揉鼻子恐怕是要感冒,早知道会这样他绝对不会带上一郎这家伙出门办案。一郎使用的是日产索尼牌子的手机,虽然不怎么灵便却防水,在暴雨之下依然神态自若的刷着最近爆火的朋友圈。 “今天是中秋节嘛,你们这边有什么习俗?” 王一拿出防风打火机想要点支烟但烟头立即就被雨水打熄掉,没有点燃的香烟被随手扔在马路边顺着小溪一样的水流流进下水道里不见了。王一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 “习俗就在你手上拎着呢,我劝你趁着它被打湿之前跑回家去。” 一郎看了看手里拎着的黑色塑胶袋,因为害怕被雨水打湿所以特地向清洁工人要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垃圾袋。一郎抬头望着阴惨惨的天空将手伸进袋子里摸了摸,并没有雨水渗透进去。 “放心吧一哥,咱俩被淋透了它都不会有事。” “嗯!” 王一有些气急败坏但因为暴雨的关系不能拿出手机来用,而到长峰的新家需要电子导航。只有在这个时候王一才深刻的认识到日产手机的优势所在,之前一郎和他炫耀可以一边打电话一边洗澡的时候还满不在乎,往长远了想王一觉得有必要配备一台防水的手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无人无车的八车道大马路上等了两分三十秒以后终于亮起了三十秒的绿灯。经常有人批判中国式过马路,但中国的交通灯设计真的有这严重的缺陷,设计者没有把握住大局观,往往过了一个红灯还要在等另一个红灯。就如同现在的两个人,转过一个路口走了不到一百米又要等八十秒的红灯。 “一哥,你说这边的开发区什么时候能繁华起来呀?哎,你说这边儿的房子现在是不是特便宜?我手头还有几百万的存款,要不要投资一下?” 王一仗着人高马大居高临下的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那点钱留着救急用吧,别学他们搞不动产,你真想让他动的时候他一动不动我看你怎么办。” “我又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况且还有你们呢不是吗?” “你别看我,这两年为了破案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长峰那小子去了两次日本,我也跑了几趟长沙和威海。今天过中秋不提这些,紫熏他们什么时候到?” 一郎翻出手机,因为最近大家觉得一款叫做line的软件非常好用于是大家纷纷在line里面建立了账号和群聊。点开手机上方的泡泡提示,那是一条视频消息,一郎点开之后用月饼盒挡着雨水以免模糊了屏幕。 “一哥快看,他们已经开始吃啦!哦不!我的小龙虾!” “吃你个大头鬼!” 王一一把抢过手机飞奔起来,论跑步一郎完全不是王一的对手,只听得手机里传出富有磁性的女性声音:检测到您已乘坐交通工具,已将导航自动切换为汽车导航,请注意小心驾驶! “喂!你等等我啊!” 王一在前面跑得不管不顾反正一百米开外都看不见一辆汽车,他是见了红灯就闯毫不顾忌,后面的一郎没办法只能跟着跑。在这种地方如果跟丢手里又没有手机只有一盒月饼,四周的大厦虽然已经上了玻璃但一看就是空无一人,在这儿迷路绝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狂风暴雨中奔跑的滋味简直不要太过瘾,王一越跑越开心到最后干脆将碍事的西装上衣脱下来在举过头顶,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一郎的位置。 “嘿!快跑啊!才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吗?” 即使一郎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依旧被拉开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但因为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除了雨声就是雨声,两人隔空对话丝毫不受影响。 “你等我会儿!你要是再跑我就把这盒月饼扔进垃圾桶!” “谁稀罕那盒破月饼啊!” “中秋节吃不着月饼看你们怎么办!你再跑!你再跑我可真扔啦!” 王一的脚步没有一丁点的松懈,扔就扔呗,打不了不吃。这么多年过来了,就连中秋节为什么要吃月饼都忘得一干二净,既然不清楚为什么要吃月饼那么吃不吃也就无所谓。 两个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大街上狂奔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王一一抬手将手机扔给后面追赶而来的一郎,一郎为了接住手机朝前一拥摔了个狗吃屎。月饼盒儿从他的怀里飞了出去,王一一抬手抱进怀里。面前是一座约莫三十几层的大厦,商业大厦还在装修恐怕最近一两年是不会完工。 长峰的新家就在这栋大厦的顶楼,因为没有电梯,没装修当然没有电梯,除非能从电梯井爬上去。 两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这里可以稍微的避一避雨,但以两人的湿度已经没有避雨的必要了。 “怎么样?歇会?一会还要爬楼梯呢。” “啥?” “顶楼啊?我刚才帮你数了数大概有三十二层,加油,我先走一步。” 王一拍了拍一郎的肩膀朝大门走去,大门没有锁,里面除了墙壁连建材都没有堆放,自然也是不需要什么锁。长峰与这栋大厦的老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最顶楼有一层宴会厅暂时用不上就以每个月一块钱的租金租给了长峰,合同期限是三年。这里原本打算开一家法国餐厅,但老板临时有别的打算。 三十二层对于王一来说也是个挑战,所以在二十层左右的楼梯间稍微休息了一下,等一郎快要追上自己的时候再动身。可等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就后悔了,腿要比之前酸的厉害。一郎没有休息,缓慢的超过了王一,还不忘了回头嘲讽。 “人老了,零部件也不顶用啦,您老爷子慢慢儿爬,我先上去吃口,要是能有那个剩菜剩饭啥的都给您留着。” “你这小人得志,还真以为我不行那!” 王一稍微一用力小腿就有抽筋的迹象,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一郎渐渐远去。 第236章 狸猫换太子 因鹰眼系统的日趋完善日本当局不仅仅向公众宣布了这一研究结果,并且向广大群众争取录入dna数据,当然各个商业界曾和管理阶层都起到了带头作用,经过半年的努力已经做到百分之三十的录入率。虽然看起来只有百分之三十但却可以检测出超过百分之五十的dna归属,也就是说只要你的亲属录入了dna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你也出于被监控的范围了。 起初对于当局掌握人们的dna群众表示激烈的反对,但经过长达半年的调解和解释,大部分公众已经放弃抵抗。录入阶段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时候一郎便映招回国参与到这一次鹰眼系统的研究中去。 一郎来到实验室的时候系统已经可以准确无误的运转,数据库正在不断的扩大,他所要做的就是完善系统检索数据的快速和准确性。这是一个看起来简单但极其复杂的过程,比对一对dna的时间长达几十分钟是完全不能够投入使用的,在发现犯罪嫌疑人遗留毛发之后如果无法锁定嫌疑人所在区域,那么就只能比对所有数据。按照现在的速度,如果成功比对完毕所有数据至少需要消耗一年多的时间,这无疑是不可行的。 一郎工作的首要任务就是改良系统的软件部分,以及提出硬件需求,使用多线程比对无疑是简单有效的方法,但并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一台足以运转鹰眼系统的架构就需要十亿美金,当然还不包括维护费用和资源损耗,以警视厅的财力没有能力供养第二个鹰眼实验室。所以如何加速比对成为了首要攻克难题,作为数学天才的柯林一郎被当局发现的原因是他留在出生地地方警署的任职记录。 一郎回到日本之后的生活颇轻松了一阵,随之而来的就是疯狂的大脑充电,因为对于鹰眼系统完全不了解,他用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解决掉这部分的知识空白,用他的话说这两个月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之后的一天在研究所主人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黑崎所长,这家伙的名字很奇怪,与着名动漫的主角完全相同,作为一个日本人一郎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五十岁出头的老所长。 “咳咳,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额,抱歉抱歉,恕我冒昧,我发现了鹰眼系统的许多漏洞,这些漏洞很有可能导致数据比对的不准确。另外我觉得架构应该修改,包括数据库的硬件设施,为了应付之后的高速处理应该将存贮介质全部更换。” “这些我们都知道,稍后会有人带你去科研部门,这些都是他们正在着手解决的难题。” 黑崎所长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身后三块巨大的屏幕正是整个系统的主控,最左面的屏幕负责显示数据库的录入状态,右面的屏幕负责显示安全系统的运转状况,中间则是简洁的鹰眼系统首页面。 咖啡机是最新型号的胶囊咖啡机,口感非常不错,当然也只有所长能够享受这种待遇,大堂的咖啡机不仅是速溶而且口感极其令人发指。 “今天找你来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别紧张,尝尝这咖啡怎么样。” 一郎点点头从面前的小型可移动茶几上端起杯子,这屋子非常小,小刀只能容纳七八个人,再多便挤不下了。小的原因是它厚重的电子屏蔽罩,当初设计的时候忘记了安全考虑,最后加上电子防护层之后屋子空间变得出奇的小。警视厅一再强调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如果数据库被盗那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巨大耻辱,甚至警视厅还会被公安厅严厉指责。 “你也看到了,为了数据的安全我们做了这么多的努力,相对应的你也许会好奇之前的三年我们都做了什么。正如你所见,第一年我们确立的实验室的地点和人员配置,以及初步的系统构架。第二年我们开始对系统构架进行研究和开发,这并不是最难的一部分。到了第三年,当局要我们加固系统的安保措施,软件和硬件同时进行。” “你们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做数据保护?” 黑崎所长敲了敲墙壁的铁板,因为四周都是铁板所以屋子里连空调也没有,就算是在冬天也会觉得闷热。而且从一郎的角度来看所长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这间办公室里,看着身穿白大褂的所长他甚至觉得屋子里有秘密通道通到哪个空调房。可是非常遗憾屋子里除了咖啡机、电脑、茶几椅子以及一个垃圾桶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咚咚咚,声音非常的厚实,这墙壁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信号屏蔽层。 “这是不可以被泄露的机密,所以稍后你要接触的工作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一郎点点头,“这个我懂。” 所长立即否定了他。 “不,这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保密协议,而是一种,嗯,不平等的协议。也就是说这份协议会完全的保护我们的信息,而不顾及他人的任何权益。也就是说一旦签署了这份协议,我们将不遗余力的保护数据的安全。” “您确定这份协议在法律上可以生效?” “我们警视厅已经在去年申请通过,如果违反这份协议将受到严厉的刑事处罚,你做过刑警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一郎看了看面前的a4纸,a4纸有五六页,但有关于自身的权益说明却只有半页。 “签署协议之后我还能退出吗?” “只要保证不泄露任何相关信息,你可以随时离开。” 听完所长的话之后一郎拿起桌子上的钢笔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小圆桌转到面向所长的方向,所长拿起a4纸看了看点了点头。 一郎喝着手头的咖啡,“我这个人最讨厌大嘴巴,不过也正如您说的,你们不可以以任何理由阻止我离开这里。” “当然,你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选择离开研究所,我们绝不干涉。” 咔哒,一郎一直紧握着的左手传来了一声机械声。 第237章 狸猫换太子 随后一郎将手里的录音笔放回白大褂的上口袋,拍了拍。 “为了防止你们反悔,这东西我要保存备份,毕竟这里密不透风,在这儿说的话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随你的便,出门的时候会有人带你去实验室,那些人可不太容易相处。” 一郎喝干手头的咖啡站起身,背对着所长活动了一下稍显僵硬的胳膊,“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相处。” 所长按下了桌面上的指纹密码锁门便打开了,这个所长办公室如果所长在里面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从外面打开这里,当然如果所长不在才可以使用外部的密码锁打开。密码锁共有三部分组成,第一是作为钥匙的软盘存储了一串长达3mb的轮换数字密码,第二部分是虹膜解锁,第三部分是紧急状况下才会启用的dna比对解锁。在所长觉得有这个必要的时候会同时启动三层密码锁,这样即使是有人窃取了所长的密码也无法通过虹膜和dna验证。 在研究所的工作其实很无聊,每天面对着成吨的数字和代码,当然如果数字也有重量的话。实际上dna比对就是一串复杂代码的比对,由于数据过于庞大消耗太多的时间,中央处理器的比对频率已经接近世界顶尖级水准无法从这方面进行突破。就犹如家庭版的处理器一样,就算有所突破也绝不是几年内可以做到的。 一郎之后的工作就是修改计算机的架构,让它的工作和比对方式进行变革从而快速的进行筛选。实际上一郎提出的理论是将整个系统的判定标准改变,从之前的比对可能转移到比对不可能,找出两条数据的绝对不同意性。完全比对两组数据的可能需要比对全部数据,但比对两组数据的绝对不可能至少可以节省百分之二十的时间。 百分之二十的时间节约已经算是一种变革,但还不足以让他们沾沾自喜。之后的工作一郎几乎就是在尝试各种新的算法,让计算机通过更简单的途径来解决问题,说白了就是p是否等于np的问题。找到np也就是找到了整个系统的工作核心,找到最快速的np解也就完成百分之九十的工作。 但是向来还有一种声音那就是p≠np,也就是说有些研究员认为在基因比对这条路上是找不到任何一个算法可以使问题在多项式算法内进行解决的。这些研究员致力于硬件的开发,以及对于核心运算能力能提升,更改物理架构以提升多核心运算能力。但在一郎看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np让比对可以通过算法快速进行下去。 就这样一郎在实验室里工作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正如同砾梦的病一样,在没有完全治好之前可以说是毫无进展。虽然说毫无进展,但却出现了漏洞,起因是一郎随手使用的dna信息卡出现了问题。 所长的已经将信息录入到数据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从来没有人进行过检索。 那是一个临近下班的下午,一郎的工作只到傍晚,从傍晚到夜里十一点是测试环节,只要不出意外是不需要一郎亲自到场的。下午六点钟左右一郎被叫到所长办公室回报工作,碰巧这时候公安厅派人下来考察,所长要去安排几个人带着他们走一走。虽然说是例行检查,但还是要所长亲自出面,于是一郎被留在了屋子里。 桌子上放着所长的dna数据盘,作为开门钥匙之一的数据盘竟然就这么被放在了桌面上,一郎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出所长的家在哪。 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一郎闲来无事便将数据盘插进了机器下面的插口,立即读取到了一串名为000001的dna数据,这是数据盘的自动备份名称。因为数据库的高度机密所以无法查询任何未经过比对的数据信息,但一郎大概知道所长的家在哪里,于是锁定了东京的一个区开始检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由于机器连接着实验室的终端所以这边录入的数据可以直接转移到另一面的实验室进行比对。数据上传成功之后一郎连忙拔掉了数据盘放回原位,这样只要等待另一面自己实验室的机器进行检索就可以了。 一晚上的时间应该足够它查出所长的家庭住址,一郎暗自觉得好笑。屋子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这也促使了一郎计划的成功。之后一郎到咖啡机那里给自己准备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等所长回来。两个人按以往的习惯交换意见之后一郎走了出去,一出门不由得笑了出来。 心里暗自念叨,“哈哈,没想到你老家伙也会被我摆一道。” 可是这一次的恶作剧却牵扯出了一宗巨大的刑事案件,这是一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问题发生在第二天的中午,睡过一觉之后一郎几乎忘记了昨天的事情,但摸了摸主机有些微微发烫才想起来昨天所做的事情。反正也要录入数据,稍微用一下所长的dna也没什么关系,那老家伙肯定会哈哈着原谅自己。 一郎来到电脑前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打开屏幕,犹豫系统没有休眠功能屏幕亮起直接显示了检索结束的页面。可这个页面与以往看到的有些许不同,之前都是在数据库中随机抽出一条数据进行比对,所以比对的结果往往是成功。但这一次页面上却显示着检索完毕,没有发现对比度超过百分之30的目标项目。 一郎感觉有些诧异,于是他点开了下面的备选项,备选项里面有几个姓黑崎的人但都不是所长黑崎一护。那几个姓黑崎的人应该是所长的父母和其他近亲,但不超过百分之30也就是说系统没有检索到所长的讯息? 一郎在一起回忆当初工作人员介绍系统时说的话,第一批录入的讯息就是实验室的全体工作人员,自然也包括所长的讯息。作为整个系统的研发者,所长的个人讯息被第一个录入,编号为000001啊!为什么会检索不到呢? 中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砰! 在王一虽然小腿有点酥麻但因为上楼的速度降了下来所以头脑还算清醒,这一声枪响他听得格外清晰,随之而来的还有玻璃散落的声音,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应该是在顶楼。 “一郎!一郎!” 上面久久没能传回一郎的回答,王一不敢怠慢拖着抽筋的小腿一蹦一跳的朝顶楼跑,屋漏偏逢连夜雨稍微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摔倒在二十八层的楼梯平台上。王一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因为衣服已经湿透尘土一站到衣服上就变成了泥他也没心情去管。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跤竟然把他的小腿摔得不那么抽筋了,继续朝上走了两层便看到倒在血泊里的一郎。 “一郎!” 王一扯开一郎的衬衫,此刻他的西装已经被扔到一边,子弹从他的左胸口划过。虽说是划过但也不是擦边弹,弹头还是削去了他胸口很大的一块皮肉,子弹从后背穿了出去,地面上洒出一片锥形的血迹。 一郎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咳了咳,“咳咳,跑的太快大脑缺氧。”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感觉怎么样?” 对方摇摇头,“没事,人朝着那边的商场里跑,他手里有家伙你要小心。” 王一平时出警的手里都是带着转轮手枪的,可因为今天是中秋,虽然不放假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大早就跟着一郎准备到长峰家里吃午餐。联系众人之后才决定玩一整天,因为长峰那边活动区域宽阔几乎涵盖了整个大厦所以大家都朝着这边靠拢。就在前不久紫熏已经到位,并且向他们炫耀手头美味的麻辣小龙虾。 因为枪声在空旷的大厦中回荡,长峰他们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留下纯子他们在房间里反锁了门,长峰和紫熏两个人朝楼下跑。最后两人决定兵分两路,一个走大厦内部还没装好的电动扶梯另一个走紧急通道的楼梯。这会儿紫熏刚好碰到坐在地上的两个人,稍微愣了一下才看到一郎身后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没时间解释了,你把一郎带到长峰的屋子里,让长峰给他稍微包扎一下。” 立即王一就要去追,没有电梯对方就算跑也不会很快的跑到一楼。 “对了,记得锁好门,对方手里有家伙!” “等等!长峰他也在商场里!” 王一稍一迟疑但也只是停顿了几秒钟,“没事儿!你们先回家,我去找他!” “长峰!长峰听到我说话不要动,对方手里有枪!” 一路喊下去,因为大厦没有设置天井他只能一层层的往下追,以长峰的速度应该已经下到了二十层左右,恐怕再过一会就会遇到逃犯。王一没工夫去想对方为什么手里有枪,而且还藏在这栋没有人的大厦里。 砰地一声,又是一声枪响。 “长峰!长峰别追了!你在哪,说话啊!” 除了方才的一声枪响之外大厦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偶尔能听到雨点打在玻璃面板上的刷刷声,长峰始终没有回答王一,王一感觉事情不对加快了脚步。 “长峰!” 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一路跑下去并没有发现长峰倒在地上,虽然他也许没听到自己说话也许听到了并没有停下脚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被那一枪击中。跑着跑着王一脚下一滑,原来他踩到了掉在地上的弹壳,一个不留神从楼梯滚了下去。好在这一层的电动扶梯是用来运送购物车的滑梯,滚下去并没有受伤。 王一不敢迟疑连身上的尘土或是哪里磕破流血都没空去管,撒腿朝楼下继续狂奔,眼看着快要到底只剩下不到十层的距离他又听到了三声枪响,随之而来的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距离很远,看样子有可能是一层的外门玻璃被打碎了。 这时候刚巧楼梯前面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王一不再奔跑而是趴在窗户上朝下看,果然他看到了一辆摩托车在无人的马路上狂奔,立即他拨打的总部的电话。 “喂?我是王一!” 和总部回报情况之后总部立即调动所有正在休假的刑警紧急出动,这些人一接到号召无论是在家中吃团圆饭还是在酒桌前喝得酣畅淋漓,哪怕是已经醉得东倒西歪,接到电话后就只那么一秒钟立即进入备战状态。 “是!” 一位正在婚礼现场拜天地的刑警接到电话,司仪正在说着祝词,台下有着他的几位同僚也都笑盈盈的看着这对新人。新娘更是春光满面玲珑小嘴丝毫掩盖不住笑意,新娘新郎干脆微笑着看向台下的人们。 “张三,王五!总部来电话了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准备车辆随时待命!” “东哥你不用去,我们几个去就行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马虎不得。” 手下立即有人伸出手拦住新郎的去路,新郎丝毫不以为意甩下身上的礼服递给新娘。 “等我回来。” 只一句话,新娘的眼泪刷的一下涌了出来,新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两个跟我走!张三去停车场取车!朝着a城新区方向,嫌疑人危险程度a级注意安全!” 这是他们刑警在民众面前的台面话,在群众面前直接说逃犯手里有枪会引起恐慌,所以a级的意思就是逃犯手中持有武器。没一会儿车子就开来,还没等张三停稳两个人就钻进车子里,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车子便呼啸着驶出了众人的视野。 参加婚礼的众人不知是被谁带头,起初是一两个拍手随即热烈的掌声像是鞭炮一样汹涌而来。新娘也破涕为笑,看着远去的车影咯咯的笑着摇头。 “人民警察就是好样的,弟妹啊有这样的丈夫真是你们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那!” 不停的有人说着赞美的话,一位老伯拍了拍新娘的后背,对着她竖起了大拇哥。 “小东子好样的,我老东家能出这么个儿子,这辈子值啦!” “随时响应号召保护人民财产安全,这就是咱们的人民警察啊!佩服,佩服啊!” 中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地点,飞跃网咖二楼三排四零一号,电光石火之间男子的‘源氏’已经获得了四杀。 “赛点了赛点了!能不能出线就看今天了啊!” 阿强虽然是一名刑警但却有着出色的电子竞技才能,这不,他带领的战队已经快要拿到百城联赛的门票了。突然电话响了,一般来说打游戏的时候阿强是不会开着个人号码的,这时候手机响起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比赛继续,忽然‘源氏’不动了。 耳麦里面传出声音。“强子!强子发什么呆呢!就靠你啦,赛点啊!强子!” 但耳麦的另一头,电脑前的沙发上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强子飞一般的从网吧的正门跑了出去,网吧楼下的老板还以为有人上机不给钱呢,刚想要站起来追才反应过来网吧都是先给钱后上机的。但转念一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偷了显卡和cpu跑路了吧?立即上去检查机器,见到机器没事才长吁一口气,听到耳麦里面的声音他将鼠标拿了起来双手放在了键盘上,冥冥之中一股力量驱使着他这么做。 虽然最后店老板还是没能挽回大局,但已经尽力大家也都没什么可说。阿强一出门便遇到了正在送餐的外卖小哥,还没等小哥问明白是怎么回事阿强抢先一步上了摩托。 “刑警办案,征用你的摩托车!” 也来不及给外卖小哥慢慢的看警察手册,直接将手册扔过去一拧油门直奔现场,周围的车子不停的呼啸略过,他只想着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疏漏耽搁了最佳逮捕时机。 王一从大门走出来看着已经碎了满地的玻璃,台阶上坐着的人正是穿着格子衬衫的长峰,见到王一出来长峰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没伤着吧?”,王一有些担心的围着长峰转了两圈。 “长得丑活得久,承您吉言我还没事儿。” “一郎中枪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已经交给紫熏她们了,一会儿你上去看看,顺便把紫熏的车钥匙扔下来。” 长峰看了看因为大雨滂沱而看不太清的三十二层楼顶,感觉钥匙从那个高度扔下来几乎就宣告了它的死刑,稍微抿了抿嘴觉得这样不行。好在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女子身材十分漂亮,插着腰站在王一身后。 楚紫熏也跟着从上面下来,她已经脱掉了吊带装换上一件白色衬衫,看样子应该是长峰的东西。 “我可不想让你开着我的车乱撞,走吧事不宜迟快上车。” 三人上了楚紫熏的皇冠沿着马路直直的追出去,虽然a城新区还没有安排入住接口的监控设备却已经事先完善,所以这一次追击总部占据了视野上的优势。 “你开车行吗?” 王一有些担心的问,楚紫熏还不在乎的上了驾驶室,“不想来的可以留下。” “长峰上车!” 车子发动,在没有人的马路上飞驰而去,真没想到居家型皇冠竟然还能开到这么高的速度。王一一度担心紫熏会因为雨天路滑控制不好车子的稳定,但经过几个高速过弯之后完全打消了这种顾虑。紫熏说的也很实在,这样的雨天如果是长峰开的话恐怕又要将这辆车送到废品回收站。 一路追过去王一听着总部的电话不停修改追踪路线,虽然只被领先了十几分钟但想要追上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根据总部的指示进行围堵,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从那人的脚力还有开枪的果断和毒辣绝对不是普通人,可渐渐的从休假当中重新投入战斗的刑警门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从外而内的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四层建筑物前,在紫熏的皇冠车前面已经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辆,有摩托也有轿车甚至还有皮卡车和电动车,两人拨开人群询问情况。 “里面怎么情况?人呢?” 此刻正有人对着建筑物喊话,“你已经被包围了!尽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转过头,喊话的刑警对着王一敬了个礼。 “警视长多亏您发现及时,已经确认是临县逃窜过来的抢劫犯,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在建筑物里面。再有三十分钟特战部队就会赶到,在那之前我们最好还不要贸然进攻。” 王一看了看建筑物,“前门后门都有人吗?” “有!” “里面的人有声音吗?” 那刑警挠了挠头,雨水不停的拍打在每个人的肩头涌起一朵朵的水花,“方才还有声音,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没有动静了。” 王一眼珠一转心想不妙,大呼一声,“糟糕!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那名刑警显然是被王一的举动吓傻了,对方是持枪歹徒他竟然就这么冲了进去,连忙在后面大喊但又不知该怎么办。 “长官!长官!” 随后以阿强为首的一干刑警也跟着冲了进去,看众人都热血沸腾想要加入他们中去,负责指挥的刑警拿着对讲机喊道。 “不要冲动,留下人守住前后门!” 听到如此指使后面的人都不动了,只有王一带着五六名刑警冲到了建筑物里面。 “一哥!” 长峰也要朝里面冲,立即被紫熏和两名年轻的女刑警拦了下来。 “长峰!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长峰红了眼。 “太危险了!这是刑警的职责,不是你的!还有,作为刑警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所以你不能进去!” “哎!” 长峰狠狠地跺了一脚,地面上溅起一坨水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枪声也没有喊叫声音,外面的人等得有些冒了冷汗。万一逃犯埋伏在哪个角落里袭击我们的人怎么办?或者说干错对方打算鱼死网破,王一他们冲进去手里连一个可以防身的家伙都没有,哪怕拿个平底锅也行啊! 特战部队赶到至少还要二十分钟,以他们的集结速度已经算是人类能做到的极限,并且他们也是一样放弃了休假的权利。 中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相比于放假的权利而言,对于他们来说刑警的义务更加重要,他们不仅仅是办案的刑警,遇上逃犯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加入到追击当中去。此次出动的不仅仅只有搜查一课,搜查三课和搜查四课,就连负责智慧型诈骗案的搜查二课的人都加入到了追击当中来。如此庞大的阵势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将逃犯死死地控制在了a城新区,没有让他有任何机会朝着居民区逃窜。 长峰在外面死死地盯着却也无济于事,这时候谁也帮不上忙,心想反正也帮不上不如回过头来看看紫熏姐她恐怕也是非常担心。虽然对方是刑警,但相比于长峰来说她肯定是更害怕王一会出事。 “紫熏姐?” “哦?”,楚紫熏稍微愣了一下,她的目光也与众人一样望着建筑物的正门。 “狼哥怎么样了?听说中枪,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紫熏将目光从大门处收回,靠在一旁的皮卡车车斗边儿上。掸了掸白衬衫上不知何时沾染的泥污,但这么做很显然是徒劳的,一块灰色的污点越擦越大。紫熏想了一下回答长峰的话,似乎方才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会儿才重新上线。一郎的伤势看起来十分吓人但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子弹从他的左胸侧擦过,说擦过有些不太准确因为子弹带走了他很大一块皮肉。 紫熏尝试着解释道,“子弹从这里穿了过去,不过并没有伤到器官,肋骨也没有什么问题。看着挺吓人的,被纯子姐稍微包扎一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搞得你满沙发是血,看起来不像是你会买的东西,没问题吧?” “没事,小意思,人没事就好。” 随后长峰又分析到,“既然子弹擦过了肋骨从后背穿出还能打破玻璃,紫熏姐你对枪比较有研究,你觉得这有可能是一把土质手枪吗?” 紫熏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说。 “不是,最起码要有铜皮和膛线,至于是不是钢芯不好说。不过你在追下去的时候对方又开了几枪,没打中你真是万幸。” “可能也不是那么万幸。” 长峰将右手胳膊抬了起来,可以明显的看到腋下那块衬衫的布料被划了一个大口子,手臂内侧有一条长长的红印子但并没有血迹渗出来。 紫熏将他的手抬起来仔细观察,然后用手捏了捏被子弹擦伤的地方,似乎沾了雨水的手有些弄疼他,长峰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都说长得丑活得久,看来这句话说得还真在理。如果一郎再帅气一点恐怕今天小命就不保啦!” “那你可得多为一哥担心担心喽。” 长峰话一出口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再一次凝重起来,看着空洞洞的玻璃门两人又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盯着那扇门期盼着王一能平安无事的走出来。哪怕是垂头丧气的说一句,竟然让他给逃了也无所谓,只要人没事就好。 中秋佳节原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身处异乡的他们没有时间回家看看,只能将几位老朋友聚在一起。可天能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一郎和长峰都从鬼门关前退了出来,那么王一还会如此幸运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声枪响,外面的人觉得过了好久好久,长峰不停的看表但时间却像是趴在晨光下的蜗牛沙滩上的海龟,缓慢的让人想要踢它一脚。 长峰竟然打起了瞌睡,这是他精神极度紧张导致的。大门依旧只有凉风灌进去吹出来,没有任何的人气儿,四周的刑警们有车的将车门打开躲在后面警戒,没有车的半蹲着身子。 “看,出来人了!” 一个念头从长峰的脑子里闪过,一哥出来了?抬眼观瞧确实是王一拧着犯人的胳膊从正门走了出来,之前对着刑警开枪的凛凛威风已经不在,现如今被打的鼻青脸肿不成人形。罪犯被王一一把推倒在地上,随后从后腰里翻出一把白色的沙漠之鹰,枪身闪着寒光。 见到长峰的时候王一挥了挥手里的枪朝他们走来,耀武扬威的样子别提有那么欠打。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初期的marki型号沙漠之鹰,采用铝制枪身空载重量相较于超过2kg的markvii轻了许多,但也仅能使用点三七五马格南子弹并没有点四四的型号可供选择。 王一一边从口袋里翻出手枪,另一面就有人拿着几个袋子朝这边走过来,按照规定搜缴的枪要分体存放。王一一步步的将手里的沙漠之鹰解体,熟练程度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拆玩具。 “十二发弹仓,还剩下几颗子弹。点三七五马格南穿甲弹。” 王一指了指枪头上的银色标记,按照国际通用弹药标记方式,银色代表钢芯穿甲弹、绿色是曳光弹、红色是燃烧弹等等。因为穿甲弹虽然穿透力极强但停止力不足,所以即使穿透了一郎的身体也没有造成巨大的空腔效应,如果是普通弹估计一郎的左肺就不保了。 “膛线很新应该没有击发过很多次,套筒、枪管和枪身三码合一,应该是正品行货。”,王一开了个玩笑,将拆分完毕的手枪残骸一个个的放进袋子里,“恐怕又会是一起惊天动地的大案,这起案件不过是冰山一角,之后的日子可有的忙啦。” 这个时候紫熏才从恍惚中情形过来,迷迷糊糊的原因有一半是被大雨淋得头昏脑涨,脑子稍微灵光一点之后立即去检查王一的身体,前后左右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一哥您还真是大胆,怎么就冲进去了呢?” 王一嘿嘿一笑,“这种小型商场没有开始装修,排水设施一定没有铺设完全,如果被他钻进了地下排水系统就糟糕了。好在我脑子灵光,好啦,回家吃饭顺便看看一郎那家伙死没死。” 回去的路上若有人的心情都比之前要开心得多,长峰问王一胳膊上的伤能不能算工伤。王一撩起他的袖子看了看,子弹真的是从腋窝下面划了过去。 “你小子,叫你不要追,就差那么几厘米你就死翘翘啦。” 长峰不以为意,“死了也好,中秋佳节正好和列祖列宗们团圆团圆。” “别说傻话!” “得嘞紫熏姐姐,您的车技真不是盖的,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紫熏心里琢磨着这小子的嘴真是越来越贫了,抽时间得想个办法给他治一治。不过看在中秋佳节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他吧,风吹过紫熏被雨水打湿的鬓发,冰凉凉的感觉非常舒服。 第238章 狸猫换太子 虽然在一年前就没有办法独立的提取出任何一条讯息,但这条名为00001的讯息确实存在。不过即使它存在也没有办法将它拿出来进行单独对比,数据库有着另一重安保协议,作为实验室工作人员并不能提取任何一个人的讯息。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可以进行比对,获得比对成功人员的简略信息以供测试。 可是为什么查不到所长的讯息呢?一郎不信邪,又一次调整了检索范围,这一次将范围设置到了整个东京,检索时间大约是半个月。这半个月里研究所的电费明显升高,不过一郎在其他地方给出了合理解释。这半个月一郎想了很多,最多的是在考虑系统的漏洞,或许是因为数据太多导致之前录入的数据出现了不可控制的损坏? 之前一郎提出更改储存介质就是因为以目前的存储介质最多支持读取十万次,超过十万次之后就会出现损坏,一旦数据损坏就会出现无法检索的状况。但从研究所成立到现在别说十万次,就连一万次的实验都没有,为什么会检索不到所长的dna信息呢? 所以在扩大检索范围的这一段时间里一郎心情复杂且焦灼,等到出结果的那一天他几乎是怀着必然检索不到的心情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但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机器竟然在之前锁定的区里检索到了所长的讯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郎知道自己所涉及的系统绝对没有任何故障,之前检索不到的讯息突然又可以被检索到非常让他费解。如果是一般人一定会觉得是系统出现了什么故障没有准确检索,但这种系统并不同于普通的家庭安全软件,它是绝对不允许也绝对不可能出现故障的。 于是一郎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所长办公室的门前,正要敲门门却已经开了。 “进来吧。” 所长背对着一郎。 之后的对话就只有一郎与所长两个人知道,但结果却人尽皆知,那就是一郎辞去了研究员的工作。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辞掉工作,只有少数人察觉到他辞去工作的前几天有些力不从心,似乎健康状况急剧下滑。一郎的离去对于研究所有着重大的打击,所有的研究项目不仅仅是停滞不前那么简单,甚至要退回到半年以前。尽管所里已经找到尽可能了解一郎操作习惯的人接替他的位置,但并不是所有人的学习能力都有一郎那么强。况且一郎在接手的时候也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其他研究员就只能重复的做测试实验。 警视厅希望辞去工作的一郎可以到警视厅工作,一郎并没有回复他们而是急匆匆的与家里人交待行踪之后乘坐飞机来到了本国,来到了三好街。恰巧王一也在,于是他打算在这边稍微整理一下思绪,至于当局是否有在一起雇佣他的意思,双方都要认真的考虑。 虽然所长和他说了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却没有明确的说明,不仅仅是因为一郎手里握着录音笔那么简单。但一郎几乎已经可以猜出问题的所在,有一些数据被认为的隐藏了起来。 虽然系统会显示该数据被录入,但却无法被检索系统所找到。这样的数据一郎觉得不在少数,而且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数据,为什么警视厅允许出现这样的数据,他都不得而知。 思绪再一次回到眼前,一郎最近几天因为手头的案子几乎忘了思考,一旦想起来却又不得不搁置。只是这事情他不能透露半个字,包括实验项目也不能对任何人说。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所长的研究室那样的要塞,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绝对不可能被监听的。 甚至还有人在研究超远距离的声波探测技术,虽然有些扯淡,不过他们已经尝试着将声波与光波结合,如果成功甚至可以利用近地飞行物来进行监听。听起来有点像科幻小说,不过对于科研人员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将有可能做到的事情当做科幻小说,在他们眼里科幻小说就是事实,就是人类的未来。 当然这些话没有必要对任何一个门外汉说。大约坐了十几分钟女校长端着托盘从门外走了进来,杯子是应该是私人物品,镶着金边。至于为什么是镶金一郎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种杯子简直就是在炫耀私人学校的财力。 “抱歉让你们久等,等候开水降温稍微用了一些时间。” 女校长撩了撩前额的刘海,优雅的坐在两个人的左手边沙发上,看起来更像是哪个大老板的秘书了。 “你们学校向来都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女校长一愣,“您的意思是?抱歉,我们有什么照顾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哈哈。”一郎突然的大笑吓到了那个面容姣好的女校长,“是太周到啦,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咖啡。” “您过奖。” 一郎喝着咖啡似乎并没有开始问话的意思,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对方大概已经了解,女校长是不是的皱一下眉头大概是在思索可能到来的问题以及回答的方式。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向两人确认保密问题,虽然向来刑警会多少的照顾一下隐私问题,但停在门前蓝白相间的配车却不会说谎。 “那个,两位警官,我们能不能稍微将门前的车子移动一下位置呢?”,女校长终于还是开口了。 “不能。” 对方一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开玩笑的。”,一郎继续说。 “哈哈,您还真是可爱呀。” 随后一郎将钥匙交给女校长,女校长又走出们去,大概是将钥匙递给了什么人很快的返回到屋子里。 “你们刑警都这么喜欢捉弄人吗?” 女校长有些愠怒,但一郎却一改之前的笑态。 “对于你们这些不喜欢说实话的人才这样,好了,言归正传,从现在开始您要为您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当然您也可以保持沉默,在必要的时候。” 第239章 狸猫换太子 小个子朱亮瞪大了眼睛,对于一郎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晕头转向。方才他还想着怎么配合一郎的态度,但现在他选择保持沉默。大概之前一郎和王一搭档的时候,一郎大概也有过相同的遭遇。 “那么请你稍微的介绍一下这个孩子,名字叫做赵小宝,从入学的时候开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当然要尽可能的详细,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郎打开笔记本和录音笔放在桌面上,并没有征求对方的同意,因为此刻的女校长已经完全的被这股气势所震慑,恐怕之前想好的对策已经被抛到了九霄员外。只能将孩子如何入学到之后的各种意外情况说了一边,一般来说像这种家庭稍微有些显得贫困的他们是不推进上私立学校,但孩子的父亲坚持这么做总没有理由推辞。 之后孩子便和其他普通小朋友一样每天上学放学,成绩虽然不是很优秀但也处于中下游没有到达垫底的程度,孩子除了周末都会住校,也可以选择周一来上学或者是周日到学校住第一晚,这都是被允许的。 “王女士请问孩子是每一学年都会重新分配班级吗?” 对方点了点头表示确认,这一点一郎并没有觉得意外反倒是小个子朱亮觉得有趣,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从来没有过重新分配班级的情况。不过在日本,每一学年都重新安排班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么能不能请这孩子当年的班主任过来一趟,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不可以把带过孩子的班主任全都请过来?” 女校长有些犹豫不决,“孩子们还在上课......” “当然我们也可以直接向孩子询问,不过对孩子和孩子家长的影响你也应该是知道的,权衡一下利弊我觉得应该叫老师们过来。” 其实一郎是当真想要与孩子们直接交谈,不过鉴于女校长如此的听话他也做了折中,如果有必要的话只叫几个孩子出来问话即可。既然孩子在学校上学就不可能没有个知心朋友,家里只有一个父亲又不常见到爷爷奶奶,有什么烦心事应该会和同桌说才对,至少一郎小时候是这样的即便他每天都能见到爷爷奶奶。 又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面前出现了两名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师,大概是被女校长做了心里渲染从进门一直到落座都是挺直着脊背。一郎叫他们稍微放松也没什么用,姑且就这么板着吧反正也不是自己累。 “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两人做了官方版的自我介绍在这也就不比提,对于这种看起来就让人浑身不舒服的人,一郎直接用他们的体貌特征代替了姓名。一个稍微有些秃顶的男老师,就叫光明顶吧,一郎做了个连线。然后另一个看起来有些瘦高的女人,满脸阿谀奉承的样子一郎实在是想不有什么好的代名词,毕竟起外号不是他的特长于是在本子上标记了一个1,因为她瘦的就像是一个阿拉伯数字1。 “请问您就是这个赵小宝的现任班主任对吧?”,一郎问那个光明顶。 光明顶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谢顶谢的是真厉害,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大概是被私立学校从其他地方高薪聘请过来的。虽然说丢了铁饭碗,但高出原本工资两三倍甚至是四五倍的工资对于他们来说诱惑力还是非常大的,而且在这种私立学校教学能力和薪资水平是成正比的。教学水平和薪资成正比这些老师们就有了工作动力,比起之前全凭良心的教学要有效率得多,所以这些私立学校虽然生源不如公立,但往往升学率高于公立学校。 虽说是这样但也苦了孩子们,私立学校既然答应了家长升学率就必须保证孩子们的听课质量,加班加点的补课更是不在话下。私立学校的孩子往往更辛苦,但当他们从私立学校走向公共学校的时候便会发现原来自己的学习时间有那么长。 光明顶终于没忍住摸了摸自己已经消失的头发,“对,我就是小宝那孩子的班主任,我姓袁。” “哦袁老师,请问你们这边除了外出夏令营或是写生一类的活动需要额外支付资金,还有什么其他的收费吗?” “教辅材料是需要自费的,当然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已经包含在学费里面,只有在这部分资金不足的情况下才会向学生们收费。因为是私立学校,并没有出现学生反感的情况。” 一郎弯着腰在桌子上写字看了看已经见底的咖啡杯,用笔尖点着笔记本问。 “也就是说小宝除了夏令营以外的杂费都是按时交齐的对吗?是孩子自己带到学校还是......” “是直接从卡里面划出,当然也可以带现金过来。大部分家长选择办理学校安排的银行卡,我们可以直接从银行卡里进行扣费,免去了不少麻烦。” 朱亮有些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宝他们家是?” “是银行卡,但有时候也会带现金过来。” “金额是多少?”,一郎头也没抬的问,“如果收费是三十元或者五十元,他会带一百元的整张过来吗?” 光明顶的记忆似乎有些断档,用他那粗糙的大手,应该是长时间使用粉笔所以几乎每个老师的手都很粗糙。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应该不太会忘记吧?”,一郎补充道。 “这个,我觉得应该是有找零的时候,不过孩子们一般也会有些零花钱吧。” 一郎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女校长,“王校长,你们学校是全封闭管理吧?” 对方点点头。 “吃饭是集体供应对吧?没有超市、没有文具店,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没有,但是钱在学校里好像没什么用呀?我说的没错吧,王校长。” 小个子朱亮像是看电视剧一样看着一郎问话,不时的咽一口唾沫以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确实是这样,不过还是会有的家长觉得孩子出门在外不放心,所以会给他们带些钱,比如周末打出租车回家什么的。” 第240章 狸猫换太子 一郎转了转眼珠点点头,“也就是说除了这一次夏令营之外,小宝的学杂费几乎是没有漏交的对吧?” 光明顶使劲的点头,虽然不关他的事情但也显得有些不自在,大概是那个王校长给他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 “那么有关于小宝的性格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他的朋友多不多,有没有特别要好的伙伴?” “是有那么一个孩子,好像叫什么,什么唐宁冰倩的?现在的父母给孩子起名字简直是越来越离谱,那个女孩子似乎和小宝的关系很好。” “能把她叫过来吗?” 女校长直了直身子,“这个恐怕不好吧,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话......” 一郎的眼神给了她答案,王校长示意那个有些瘦高的女教师去找那名叫做唐宁冰倩的女孩。其实在听到唐宁这个姓氏,准确的说是唐姓加上宁的组合时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这个名字和唐宁砾梦真的是太像了。 女校长似乎看出当时一郎的震惊,可她应该不清楚一郎为什么会震惊,难不成这个唐宁冰倩是他的亲戚? “咖啡还要吗?” 一郎点点头说,“那就麻烦您了。” “哎呦王校长我去,我去吧。” 于是光明顶带着杯子走出门去,一郎还在想唐宁砾梦的事情,难道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巧合?一队父母决定给孩子搞一个不是复姓但是看起来像是复姓的姓氏,而且父亲都姓唐又同时间想到了单吊一个宁字,又同时想到了再补上两个字的名,又同时在一个省被他撞见。这样的概率是多大呢?一郎想应该和被闪电击中的概率差不多,听说一见钟情的概率就和被闪电击中的概率一样,现如今又多了一个同概率选项。 一郎回忆唐宁砾梦的年纪,今年应该是十岁还是十二岁他记不太清楚,但如果砾梦上学的话也应该是小学二三年级的样子,这么说来两个人甚至有可能同岁。太巧了,简直是太巧了,有句古话叫做无巧不成书,但这又不是写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最先回来的是光明顶,托盘上放着四只咖啡杯,很显然他没有带自己的份。 “孩子们还在上课,突然叫出来可能不太好,我们打算等到下课以后再单独叫她。稍微等个十分八分可以吗?” 一郎点点头伸手去拿咖啡,光明顶非常有眼力见的往前松了松,然后也给校长和小个子朱亮的杯子递过去而自己没有碰最后一杯。一郎有些玩兴大发想要捉弄一下这位光明顶,于是出口询问。 “请问这位袁老师,是贵校从公立学校挖角过来的吗?” 王校长点点头,“大部分老师都是。” “那想必薪资一定很丰厚吧?” 光明顶显得有些尴尬,“还说的过去,说的过去。” “贵校升学率怎么样?我亲戚家有一位小号刚巧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他们正忧愁是应该送到私立学校该是去上当地的公立小学。二位有什么建议吗?” 对方大概是不想要让学校与这样一个行为乖张的刑警有联系,但奈何他们天生的推销心理还是不断的说出违心的话。 “小学的话最好还是上私立学校,我们这边的管理一向很严格。无论是教学还是安全方面都做得很好,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带着孩子过来看看。也不必担心孩子们压力过大,我们每隔两天就有活动课和心理辅导课,都是国内知名的心理学专家。” 一郎从侧面的窗子望出去就能看到教学楼阳台上梳着高高的铁栅栏,之前也传出过不少私立小学孩子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学习压力跳楼的事情,这铁栅栏应该就是为了从根本上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吧。一郎看着闪闪发光的教学楼,仿佛哪里不是快乐的天堂而是地狱的牢笼。而将他们送进牢笼的正是孩子们的亲生父母,在这种地方,一定要向他人倾诉些什么,否则压力会将人彻底击垮。 一下子思绪又转到了教育事业上当女教师带着孩子过来的时候一郎差点没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因为稍以愣神的功夫原本要去拿杯子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晃将杯子里的咖啡整个洒在了本子上。一郎连忙把腿向后缩一避免被流下来的咖啡溅到。 “哎呦,没事没事,袁老师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拿两条毛巾过来。” 光明顶离开了可一郎的眼神还是盯着那女孩看,她长得真是太像砾梦,只是她梳着短发皮肤更白皙但眼睛并没有砾梦那么有神。如果说砾梦的眼睛可以用勾人来形容,那么这女孩的眼睛简直深邃的像是无底洞。 “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 原本绷着脸的一郎也变得随和起来,小女孩的出现打乱了他的思绪,以至于方才想好的问题也一股脑的忘记了。 “我能和她单独谈谈吗?” 虽然不清楚一郎为什么这么说,但看着他呆滞的神情女校长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于是小个子朱亮带着另外两个老师出门到另一间会议室等候。看来这底下一层全是会议室,频繁开会也是学校的一大特色,但这里的开会应该是要讨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吧,想必这种私立学校也不会傻到自顾自的走程序。 众人出门之后叫做唐宁冰倩的女孩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稍微松了口气,原本空洞的眼神也有了生气,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变得可爱起来,只是这秀气的面庞与那宽松的校服格格不入。 一郎示意她在一旁坐下,小女孩竟然开始警惕的环顾四周,一郎也跟着看了看,微微一笑。 “放心吧这里没有监控,房门采用阻尼隔音板加上8公分波峰吸音棉双保险,就算在里面打篮球外面也什么都听不见。” “这样就轻松多了,不是吗?”,冰倩笑着转过头来,这一笑更像砾梦了。 “你和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样。” “显得更成熟对吗?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每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非常不舒服,想要跳级但一想到那些学长们也是这副模样也就没了兴致。” 第241章 狸猫换太子 “你可别这么说,我倒是更羡慕你们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呢。” “且。”,冰倩且了一声,非常有大人样子的靠在沙发上,“他们才不是无忧无虑呢,为了取得好成绩竟然学到深夜十二点钟,我们还是孩子哎,需要休息呀。” “咖啡?怎么样?” 冰倩看了看盘子里面的最后一杯咖啡,走过去端了起来,因为已经有些温直接抿了一口,然后再抿一口。 “还不错,校长也就只有在这方面舍得花钱。” “你的意思是说校长他很吝啬喽?”,一郎翘起了二郎腿,这是因为他极度兴奋所导致的。 “是他们,他们简直就是吸血鬼,我家的钱已经不多了,可经不起他们这样祸害。” “哦?你的父母在哪上班呢?” 冰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小皮鞋抬起绕过沙发的扶手横着坐在沙发上,一面品尝手头的咖啡一面悠然自得的说。 “我没有母亲,母亲从一出生就死掉了。我爸爸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由于经济不景气家庭生活越来越艰苦。” 一郎擦着已经湿透的笔记本,好在墨水防水并没有晕开,“现在的市场并不能称为不景气,大概是您父亲经营不善导致的吧?” “不许你这么说他。” “好好好我不说,咖啡喝完了我们能不能谈些正事?” 冰倩心满意足的将咖啡杯重新放回到茶几上,将两只悬空的脚重新规规矩矩的放到前面,两只手坐在屁股下面。 “你想知道什么?” “小宝,和你是好朋友吧?” 女孩思索了一下,“姑且算是吧。” “不错,非常官方的回答。你也应该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吧?” 唐宁冰倩点了点头,比起之前的随性似乎因为涉及到了生死攸关的大事而变得严谨起来,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在表情自由变化这一点上绝不输给纯子,如果一郎是行为习惯大师那么他一定能从两个孩子的肢体动作来找出他们是否有血缘关系。不过血缘关系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的确认。 没等一郎发问,小女孩接着又说,“我也是在最近才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心事,不过因为夏令营他没有参加,之后的事情我也就不太清楚了。” 一郎低头看了一眼洒得还剩下半杯的咖啡,抬起手将它一饮而尽。对于她说的话一郎并没有用心去听,反倒是不停的看着女孩的脸,越看越像是那个唐宁砾梦,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相像。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一郎那就是砾梦的父母究竟去了哪里,虽然并没有继续进行追查但警视厅主流的观点是逃亡海外。当然一郎起初也是很在意流亡海外的观点,因为在国内如此精密的监控网络下,砾梦父母二人的身份信息从那时起便再也没有被使用过。 正因为身份信息没有被使用所以他们判断两个人应该已经不在国内,毕竟在这个连坐长途客车都需要身份证买票的年代,不可能不使用身份信息生活。但这其中也有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或许他们还藏在国内的某个小角落,而依靠着某些人的援助而生活。一郎不是傻子,他见到小女孩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女孩或许和砾梦一家有着某种关系,可他又想不出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毕竟砾梦的身世扑朔迷离,就连起父母也都是孤儿出身,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最绝的是砾梦的父亲,因为他是一个弃婴。砾梦的父亲在几十年前被遗弃在孤儿院,与其他的孤儿不同,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 福利院的孤儿大多都还有着叔叔舅舅或者一些表亲,虽然那些表亲不愿意收养他们,但亲戚毕竟还是亲戚,在这个世界上终归有一个依靠。有时候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是为了身边的人,更准确的说是为了亲人。 可一看到这个孩子就不由得想起砾梦,如果她们之间真的有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砾梦就不会那么孤独了,这是一郎的第一想法。什么破案,什么找出砾梦的父母在他的眼里全都不重要,他觉得最重要的是让砾梦能有一个依靠的亲人,哪怕这个亲人并不是那么的近血缘。 “您怎么不说话了?” “哦哦,抱歉抱歉,觉得你有点儿像我认识的一个,一个小女孩。” “咯咯,我还能像男孩子不成?” 冰倩突然的一笑击碎了一郎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他已经完全的将案件抛在脑后,手指颤抖着一页页翻动笔记本虽然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就是想多看看这孩子,渐渐地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页,因为最后一页白纸夹在了封皮里面所以并没有被咖啡打湿。一郎将那页纸拽出来撕开,“小妹妹,你知道你家里的电话或者是住址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爸爸没和我说过家里有电话,不过我有电话。我家是租房,而且是月租那种经常换,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啦。” “老家不再本地?” 女孩摇摇头一郎不清楚她摇头的意思,随即接过一郎递给他的纸将自己的手机号写了上去,下面还有一串地址。 “我也不清楚爸爸他什么时候就会换房子,所以就算老师也放弃了家访的想法。” 一郎看了看本子上的手机号码,下面一串是地址,距离三好街有着相当远的路程。一郎将纸张叠了三叠放进上衣衬衫的口袋里,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女孩看个没完,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觉得一郎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大叔。但小女孩似乎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或许她也能感觉得到一郎的心情,总之这个女孩看起来不一般。不仅仅是思维能力比其他的孩子敏捷且成熟,就连身世也是如此的让人痴迷。 “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家里的独生女吗?” “没错,至少从我出生以后就再也没有弟弟妹妹啦,至于爸爸他有没有在哪里藏了哥哥姐姐就难说喽。” 第242章 狸猫换太子 一郎看到女孩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大概是在和一郎开玩笑,她应该清楚的知道父亲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此的相像很难让人放弃砾梦和冰倩之间有着某种关联的想法。 “对了,还是言归正传,小宝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有关于家庭的问题?” “他觉得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 如果现在给一郎一面镜子那么他一定会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因为他的表情简直太难看太难看。这个叫做冰倩的女孩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魔鬼,他有些觉得不寒而栗了。 女孩接着说,这时候她已经开始晃悠起小脚丫了。 “这是我猜的,因为他常常和我说自己的性格并不像爸爸和爷爷。虽然我没见过他的父亲,但小宝是那种看起来很软弱,实际却很绅士的男孩。对,就是很绅士,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女孩说着将坐在屁股下面的手抽出来,大概是因为坐得太久两只白皙的小手变得通红。一郎回想起赵某的父亲,说到绅士一郎没有什么概念,但以那老爷子的性格来说相比较与绅士更像是憨厚的农民。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说绅士就好比水浒传里面的宋江,那么赵某的父亲赵老爷子应该是李逵的类型。憨厚老实,但在某种事情上喜欢认死道理,就好像他对亲生儿子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具体是怎么样呢?你说的绅士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举几个例子呢?一郎这么问女孩,女孩则歪着脑袋想起来。或许是因为不清楚该说哪件事,也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无法流畅的组织语言,冰倩思考了好一阵子才支支吾吾的说。 “我记得是小学一年级时候的体育课吧?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 接着女孩说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可以见得男孩的性格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那是一个不算炎热但也绝不凉爽的下午,体育课放在最后一节实际上根本没什么作用,一郎觉得学校这么做大概就是为了不占用学习的黄金时间。 塑胶跑道上还残存着正午当空烈日留下来的热气,如果不是非到这里来不可他们宁可窝在有空调的教室里面。你没有听错,这所小学的教室是有空调的,当然所有的费用都已经包含在学费里面,这不禁让人咋舌这所学校的收费究竟会有多么离谱。 “哎好热呀。” 在体育委员的领导下学生们站出歪歪扭扭的方阵,人与人之间尽可能的相距超过一臂的距离,以防止热量集聚不散。不知为何体育老师总是要晚上个十分八分才能到达操场,如此说来最有范的老师应该是体育老师没错啦。按照以往的经验有些学生偷偷的溜出方阵在前面看台的遮阳棚下猫着,只要稍微一看到老师的大头皮鞋他们就一溜烟的跑回方阵,拥拥挤挤的站回自己的位置。 这一次也不例外,在老师登场的前一秒学生们立正正的站好,如此站好倒不是为了应付日常的检查,其实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争取能让体育老师早一些宣布自由活动。夕阳散发着最后一丝丝热量炙烤着大地,日光越是显出烈火的颜色温度也就随之降低。 体育老师与其他科目的老师稍微有些不同,这些老师多半很年轻。与那些文化课老师相反,他们是先到私立学校任职,在任职期间争取能够去到公立学校。因为体育老师并不需要特别高超的技巧,再加上体育从古至今(其实古代是很注重体育的)就没有受到教育者的重视。即便在初中的升学科目中加入的体育测试,不过也只是及格即可的程度。 这位老师看起来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样子,满眼都是青春与活力,吹着黄色的哨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立正!” 孩子们振作了精神一个个站得笔直笔直仿佛一颗颗小树苗,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所有人目不旁视死死地盯着前方。体育老师绕着方阵巡视了一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向右转!” 学生们便刷的一下转过去,动作虽然算不上标准但也整齐。孩子们没有什么运动细胞,甚至有些孩子连足球和篮球的规则都不懂得,但走方阵却是一流的水准,去哪说理呢? “齐步走!” 学生们大迈步朝前走,为首的体育委员更是走的有模有样,这么走了两三个来回以后,照例的体育老师开始了无聊的唠叨,目的是叮嘱孩子们一定要准备好一个月以后的夏季运动会。虽说在运动会上一二三年级的同学没有什么比赛项目,但方阵表现良好的班级可以获得一面锦旗。 这面锦旗不仅仅会挂在班级的荣誉墙上还会挂在体育老师的荣誉墙上,这对于他们以后求职公立学校有着很大的帮助,没错,只要是公立学校就尽管一股脑的拿出荣誉即可通关。 “今天就走到这儿,一会体育委员带两名同学到仓库取足球来,男生想要踢足球的一排二排分成两组,女生自由活动。方阵走的非常不错要继续保持住,后面的几名同学还要加强练习。” “老师现在就去取吗?” 体育老师点了点头,“快去快回,剩下的同学。原地踏步,走!” 照例来说这样原地踏步直到取足球的同学回来这节燥热的体育课便会宣布结束,甚至在下课的时候都不必再集合,但今天却有些与众不同,或许是因为地月的引力出现了什么问题也许是太阳晒得人发了昏,有些同学交头接耳的声音便大了起来并且很不受听。 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这个体育老师真差劲,早知道就不来这个班了。” 说话的新来的转学生,一名小姑娘生的颇为漂亮,不仅如此就连穿着和学习用品都比别人高出一个档次。所以这样的小公主也更加的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她的桀骜不驯是近一个月一来大家有目共睹的。 第234章 狸猫换太子 与老师顶嘴算是家常便饭,但总能通过她圆滑的嘴皮将事情圆回去,这次也是一样,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老师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或许她更希望老师听到,因为她觉得上学真是一个无聊的差事只有激烈的情绪碰撞才能让她热血沸腾。 如她所愿,体育老师确实听到了她说的话,不过这位老师并不是好惹的。 “谁说的!” 突然他转过身来喊道,声音大的出奇,对于小学二三年级的学生来说有些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 “谁说的?再说一遍!” 那女同学似乎也因为忌惮不敢再搭话了,不过这位年轻的体育老师似乎非要揪出那个学生不可。他看了看那个女孩,觉得她最有嫌疑不过并不确定。 “是不是你说的?” 女孩有些发愣,我想她当时一定是被吓傻了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过这个时候,从后排传来了一个不算响亮但很清楚的声音。 “我说的。” “行啊!走!跟我去找你们班主任!” 于是那个男孩被体育老师气冲冲的拎着消失在阶梯的尽头。 “怎么样?我说的还算清楚吗?” 一郎摸了摸没刮干净的胡茬,“那个为女孩顶罪的就是赵小宝?” “冰狗!”,女孩打了个响指,“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怎么样?非常的绅士吧?” 这算哪门子绅士嘛,大约是那孩子喜欢上了女孩罢了,一郎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却被冰倩一口否决掉。 “不是的,他根本没有勇气与女生交往,只要稍微和他说说话他就会脸红。而且自那以后小宝都再也没有主动地找过那女生,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一郎觉得这种天生嫉恶如仇的性格有点像王一,因为王一从小就对很多事情抱有成见(现在也是这样),现在的人都在为了利益而驱动肉体和灵魂,但王一确是为了心中的正义。他觉得那是正义的便去做了完全不管不顾,而任何人都没办法衡量他心中的正义。这种命犯太极的人往往会抑制不住自身的冲动,而事后又不会为了损失觉得后悔。 这种性格是天生的也很有可能遗传,都说虎父无犬子,小宝的性格确实有些和他的父亲不相同,但这并不能称为什么有利的佐证。既然小宝亲口对冰倩说自己可能不是父亲的儿子,那么他一定有着某种看起来不那么确凿但又让他挂念于心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呢? “好了你要问的问题结束了吗?” 一郎没做答复,因为他一时间想不出还要再问什么。 “如果问话结束的话我就要回去了,如果再不走就要错过午餐时间喽。” 大概是一郎觉得孩子的身体最重要,事后想起来那时候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在纸上写了什么已经完全记不得。甚至放在上衣口袋的地址也是他很久很久以后才想到翻了出来,奈何地址已经被肥皂水泡成了渣滓再也看不清上面的文字。以一郎的记忆来说他是不会忘记上面的文字,不过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一郎只不过是个数学呆子。 从学校出来小个子朱亮去停车场将车子开到门前,一直的扮演着这个并不是刑警的一郎的手下非常尽职尽责。坐在车子里朱亮问到这次去有什么重要的收获的时候,一郎马马虎虎的说收获很大。 “你不是也听着呢嘛?回去好好总结,你这幅样子可做不了一哥副手哦。” 车子一路朝局里开去一郎给对方打电话对方说先回局里再说,车子在三好街警局门前停下的时候王一已经等在门前了。与小个子打过招呼互相寒碜几句之后王一带着一郎出去吃饭,因为吃过午餐下午还有活要干所以两个人来到了一家拉面馆,日式拉面味道马马虎虎但也说得过去。在他们这种不挑剔的人眼中什么食物都说得过去,至今还没有受到过黑暗料理的摧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在拉面馆坐下一郎不清楚王一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他知道有些事情王一不想和别人说,他害怕再像之前一样被别人截胡到最后连案子的真相都搞不清楚。 “下午和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一郎满脸疑惑的看。 “喜欢穿白西装的男子,现在也已经四十出头啦,几年前接手了父亲的公司现在搞得风风火火。据说此男子为人谦逊颇有些大家风范,在商界有着很高的知名度和响亮的名声。” 一郎问王一是否已经和对方接触,在一郎看来最好不要这么快的接触对方以防止对方淫灭罪证,在一郎的心里孩子的真正父亲也就是那个穿白西装的男子很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王一叹了口气,并不是泄气,反倒是有一股不甘心的意思一郎琢磨不透。 “他已经承认自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并且向我们提供了检测资料。”,于是王一给他看了看手机照片显示的一缕头发,“不过他否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对于孩子的死他也很伤心,并且嘱咐我们不要宣扬出去。” “难怪,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可以说是颜面扫地恐怕就连公司也会陷入困境。” 王一点点头,这时候拉面已经上桌,按照老规矩多加醋和辣椒拌了通红的一碗。吸溜一口满屋飘酸,两个人吃的不亦乐乎,第一次尝试吃醋的一郎频频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一边吸溜面条一边歪着脑袋问,“一哥,你觉得这男的是杀死赵某的嫌疑人吗?如果按照我们之前推理的赵某杀害了妻儿,那么他很有可能一怒之下杀死赵某复仇。” “吃你的面吧!他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是赵忠请他到家里......” 一郎用筷子点了点桌面,虽然很不干净。 “你看看,觉出一些不是滋味了吧?我觉得赵某很有可能是打算杀死他们三个人之后自杀,不过万万没想到自己并不是白西装的对手,到头来自己惨遭不幸。” “那赵爽的事情怎么解释?她就完全没有干系了吗?” 第244章 狸猫换太子 一郎歪了歪嘴想要讥讽王一,但因为醋吃的太多这么一歪嘴竟然抽筋儿了,好一会才揉着腮帮子说。 “一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干嘛非揪着人家不放呢?或许他们一家真的只是碰巧遇到,不愿意掺和,或者是他们跟赵某说了什么话导致赵某起了杀人的念头所以不愿意被发现。” 王一摇摇头,“不可能,和平社会言论自由,你觉得他们会为了这点小事隐瞒真相?我觉得不是这样,他们一定是破案的关键,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去盯梢啦,就不用你操心。” 一郎寻思着王一真是有意思,什么人都要先怀疑一遍。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回忆起来的事情太多一郎脑子有些混沌,也许是因为太长时间不做刑警脑子的反应能力有所下降,一郎并不觉得王一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反倒是觉得应该加大力度调查白西装的行踪,从他的行动路线里面找出一些漏洞。 说到行踪一郎问王一有没有确定白西装的不在场证明,王一摆摆手说只是约了个时间见面,什么都还没问。王一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两个人不再耽误,在拉面店里捎带手买了矿泉水之后便上了门口的配车。一钻进车子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毕竟还有一年的时间,一郎提议两个人能不能先买一辆车凑合用着。 王一并不打算这么办,而且自己买车还要上报油钱,他可没那么多的工资可以自掏腰包,上报的手续又麻烦他懒得弄。遇上走动多的时候一天就要跑出去二三百块的油去,这要是一个月下来恐怕那点可怜的薪水真要分文不剩,这么想下来有味道就有味道吧,大不了过几天搞一个空气清新器过来,十几块钱的东西。 可是让王一万万没想到的是,空气清新器放进车子里之后气味更加古怪了,原本奇怪的味道加上清新剂的香味更加刺鼻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一郎摇下副驾驶的窗子将手靠上去,“一哥,能不能在地方警局给我找份工作?最起码能让我交得起房租嘛,这样游手好闲有些难受。” “你当警局是菜市场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在警视厅的备案不好,恐怕想要再回来任职有点难度。说起你的工作,我还没问当年你为什么从警视厅调到这边来?” “啊!你就别问啦,你到底帮不帮,不帮我找别人。” “帮,我尽力而为,不过你别指望薪水能有之前的多,最多也就,也就这个数吧。” 王一伸出三个手指头,一郎夸张的叫,“三位数?太少了点吧?” “三千,够你活着了吧?” 一郎连忙点头。“够了够了,你尽量去给我争取,我这边也加紧把能办的手续办好。” 王一又从怀里翻出香烟叼在嘴边,一只手去摇车窗,“你,你为什么不干了?科警研那边的薪水怎么也得四位数吧?” 一郎摇摇头,“折合成人民币的话大概四万多一个月,加上保密协议以及乱七八糟的补助,这一年大概赚了一百万吧。” 稍微沉吟一下一郎重新调整了坐姿,“一百多万都寄给家里用,手头还剩下当年存下的三十来万,这钱买房还差点说不定等你回去之后我还要到日本找工作。” “回去工作也好,那边的待遇要比国内好得多,存些钱之后怎么办,还打算回来?”,王一揉了揉眼睛随后点燃香烟,尽可能的不往一郎那边吹。 “为了纯子我应该回来,无论怎么说吧我不想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王一点着头,一郎眼睛盯着车窗前面的路面。 “打算回去几年?如果时候一年一百万的话,我觉得三五年再回来你就已经可以富甲一方啦,五百万稍微运作一下每年搞出三五十万的分红应该不成问题。或者买几套房子,做收租公。” “你可别寒颤我,你这么说我又想起那起案子了。” 王一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千万别提,一提起它我就头痛,你还是让我好好工作吧。别净说我的事,刚才问你为什么突然辞职你怎么不说话了?” “保密协议每年支付给我三十万就是为了堵住我的嘴,你觉得我会和你说吗?” “又不是在日本。” “我是有原则的,况且一旦出问题我恐怕后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面读过啦。” 王一歪过头去,“有这么严重?” 一郎一栏正经的说。 “当然啦,这次的计划是绝对机密特别是对于国外,只有和我们有战略合作的国家才可以从我们实验室得到资料。” 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王一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必要,不过王一心里多少有点谱,一郎这次回来非同以往他在躲什么人。大概是那边的人还想要他回到科警研去工作所以才不停的找他的麻烦,为了躲得清静所以才回到了三好街。一郎在他们那里是块宝贝他们不可能轻易的放手,这么一来帮一郎在局里找一份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王一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记得警局旁边有一个拍身份证的地方,姑且给他安排到那边儿去,然后再和局长沟通让一郎陪着自己办案。如此向来确是个极妙的办法,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便对一郎说了他的想法。 车子很快开到了目的地,一郎觉得这么做完全没有问题,便相约着案子结束以后就去和局长提一提。一郎是局里的老资格而且还是王一的手下,这个面子局长无论如何也要给一给。 车子开进一家位于郊区的大型工厂,前脸是很气派的四层办公楼,办公楼的牌子写着某某科技创新公司实验基地。一进门立即有人来接车,带着王一和一郎上了四楼。王一特别注意到从三楼到四楼没有楼梯只能走电梯,大概是四楼的人不愿意被打扰的缘故,到了四楼王一发现了好几个标着某某研究室的房门牌。如此看来这里似乎不光是办公室,还有一些人在从事科研项目的研究。 第245章 狸猫换太子 “前面就是白总的办公室了,请在这儿稍等一下。” 说话的功夫穿着黑西装的男秘书便敲门进去,王一很少见到有公司老总会带着男秘书着实吃惊不小,秘书去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便开门请两人进门。办公室特别大,门前竟然还砌着一块雕花的回壁又让王一吃了一惊。 回壁与回避同音,实际上回避正是由回壁衍生而来。古时候大户人家的房主不愿意别人一眼就看到自家的后院,所以在前门到后院之间砌着一块回壁,其作用于屏风大同小异。面前的这块回壁很薄,雕刻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儿,主体似乎是一块玉石,边儿上镶嵌着黄色的金属不知是不是黄金。 至此王一才明白秘书为什么问一句话要用掉三十秒的时间,因为绕过这块回壁就需要费点功夫。秘书将两人请进来之后朝着回壁的左手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弯着腰自身不动就这么请着,等两个人随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以后男秘书从门口退了出去紧接着关闭了房门,咔哒一声似乎是上了自动锁。 屋子很大所以回壁设计的也很长,甚至像是一条小小的走廊,绕过回壁便得以看清整间屋子的样貌。用王一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宏伟,约么一百多平方米的房间的中央有一处不小的微缩枯山水庭院。 “二位辛苦,白某未能出门相迎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面前站着一位身高不足一米八但却颇为挺拔,身穿黑色盘花扣古风上衣,下穿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脚踩白色千层底布鞋,颇有些仙风道骨。看他也不过三四十岁搞得这么老成,让王一这个后辈觉得有些好笑。但刑警受过训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笑出声来的。 屋顶也是非常的朴素,采用全面板样式的灯阵,整个屋顶就是一个可控的白色荧光板,这样可以让整间屋子模拟出任何一种时间的光影变化。 王一看了看面前的枯山水,“如果不是自然光的话,也有什么意义吗?” “自然光与灯管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唯一不同的就是自然光不可控而灯光是可控的。二位来找我应该不会是为了闲谈吧?虽然我的时间很充裕,但也真不想和刑警畅所欲言。” 对方说的话刺激到了王一的神经,话里话外并没有拿自己当回事,反倒是把他当成了找麻烦的家伙。王一心里想着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多聊聊,既然承认了自己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问题肯定少不了。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里面请。” 跟着那人来到办公桌的后面,那里有一扇纸拉门,纸拉门的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二位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您承认您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没错吧?” 对方点了点头,王一从怀里翻出香烟来点上,那姓白的人立即从身后的办公桌里翻出烟灰缸递了过去。见这人如此举动大概也清楚了方才的话应该是开玩笑,索性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下来。秘书非常识趣的上了茶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一进门就已经可以闻得到看来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白子墨一边看茶一边说着话,神态自若仿佛是在扯家常,“十几年前那女人找到我,对我说孩子很有可能是我的。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当她对我说想要生下孩子的时候,我对她许诺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我愿意支付相当一部分的抚养费。” “实际上您每年支付给钟女士多少抚养费呢?” 白老总伸出一根手指,目光坚定的说,“每年,一百万。” 王一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吃惊不小,他吃惊的不是支付金额的巨大而是这笔钱并没有给小宝的生活带来一丝一毫的改进,难不成钟女士私吞了这些财产? “从孩子出生以后就是这样吗?”,一郎掰着手指头算下来十几年应该也有一千多万,这么多的钱钟女士一分一毫也没给到小宝吗? 白子墨点了点头说没有错,算上去年的零零总总超过了一千万,一千万就算对于他本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是让王一震惊的是这笔钱究竟去了哪里呢?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打给了钟女士,但查询钟女士的生活状况之后发现她完全不像是一个坐拥一千万资产的女人,反倒是像一个为生活所迫的可怜女人。 “钱我每个月让秘书打到一个固定的银行卡号上面,你们可以去查一查,就会明白我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说话的功夫他叫门外的秘书去找打款证明过来给警官们查看,拿到汇款通知单之后上面确实写着对方的姓氏为钟,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钟女士绝对不会是钟国,因为警方已经调查了她所有的银行账户,没有任何一个账户里面的存款超过一百万元。 王一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对方则不客气的说,“这个你们尽管拿走,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一将档案袋收了起来,“也就是说除了打款之外你和钟女士没有任何接触对吗?” “实际上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孩子了,至于今后要不要承认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也还没做考虑,不过他突然就这么没了我也很是伤心,世界上竟然还会有那么残忍的人。” “你是指什么?”,王一歪着脑袋问。 “那个姓赵的家伙呀!他竟然能对与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孩子痛下杀手,真是搞不懂这世道的人心。” 白总连连摇头似乎对于孩子的死非常懊悔,即便是非常懊悔,但他却没做什么自我检讨,对于自己的不是之处只口不提。 王一舒展了一下稍微显得僵硬的脖子,“您始终相信是赵某杀害了孩子?” “是呀!他先是杀害了我的孩子然后又对钟小姐痛下杀手,最后才自杀的不是吗?” 王一叹着气不去回答他的问题,这人的一举一动显得有些夸张,像是糊涂又不是糊涂,可这种坐拥上亿身家的人会糊涂吗,王一不这么认为。 第246章 狸猫换太子 茶是好茶两个人不由得多喝了几杯,现在坐得有些内急。就在急匆匆的跟着秘书去卫生间路过博古架的时候,忽然他觉得有一样东西非常的眼熟,那是一组厨刀。等等,厨刀为什么会放在博古架上呢?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一曾经在其他地方也见过这种厨刀,从刀铭可以看出是一位日本师傅的杰作。 刀一共有四把,不同的长度不同的用途,但每一把的刃纹都烧的格外清晰漂亮。也正是因为如此特别的刃纹让王一对它记忆犹新,不过人有三急,还是先去厕所再说! 虽说人有三急等不得但王一还是领略了一番沿途的风景,这里几乎每一个工作室都做了隔音处理而且隔音效果非常好。当然王一不是在怀疑他们在搞什么秘密研究,倒是觉得一家公司能做到这种地步难免有些让人咋舌。走廊的地板就没有那么考究,采用比较普通的暗黄色地砖,相较于其他的办公大楼这里给人一股压抑的气氛,即便是在白天也没有通透的阳光可以照射进来。 回到茶室两个人似乎是在闲谈,王一顺手将刀子从搁刀木上抽了出来仔细观察,这时候秘书并没有跟着王一进门而是守在了回壁之外。仔细揣摩之后翻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打算拿回去做比对,这刀的刀姿和他之前见过的一套厨刀非常相似。 重新落座王一少许感慨一下公司的阔气,白老板丝毫不做掩饰的开始讲述其资深的成功史。在很多细节上都忽略了他老爸对他的信誉支持,讲的有声有色仿佛一篇成功人士的长篇记录小说。 王一一边听着,其实根本就没听,另一面在手机里翻着照片。终于让他找到了两张人物的肖像,王一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将手机递了出去,悬在对方的面前给他看荧幕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王一问他是否眼熟。 “这个?不太熟悉,没什么印象。” 王一滑动手指,画面上有显示了另外一名男性,“这个呢?” 对方还是摇摇头,这时候王一的手指稍微碰到了音量键画面自动跳转了下一张,这是王一没有预料到的。就在王一想要说声抱歉将手机翻转过来看看到底拨动到了哪一张的时候,他敏锐的神经和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发现对方似乎被什么东西所震慑稍微愣了愣,就那么半秒钟的功夫便恢复了正常。 王一好奇的将手机翻转过来,心想难道是翻到了尸体的照片?不过画面上并不是那句让人看了就想要呕吐的男尸,而是一张全家福,是赵某姐姐一家人的全家福,这是王一在他们家里随手拍到的。 “嗯?” 王一不解的嗯了一声,随即对方给自己倒茶便端起杯子去接。手机放回到口袋里,似乎又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起来。茶水即将倒满的时候对方手一抖水就不会顺着茶壶的口流到茶壶底部,看来这老板的闲暇时光还是挺充裕的。 忽然王一的电话响了,他不得不重新将手机从口袋里翻出来。 “喂?” 电话视搜查本部的座机打过来的,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通知他。 “哦?哦,我知道了,了解。” 挂断电话之后王一看了看面前的人,狐疑的说了一句。 “白先生,孩子不是你的。” 对方也先是一愣然后使用同样狐疑的眼光看着王一,随即有些愠怒。 “什么?这是真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该死!那女人竟然骗了我!” 一郎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被王一伸出手制止,看着对方演戏一样的神态他总觉得是在故意的想要让自己发现些什么,但不知是自己太过灵光还是太愚钝,从他的动作和语言中并没有领会到什么中心思想。 无奈王一只能暂时放弃对白老板的审问,但既然他已经说出自己支付给他们母女资金,那么有没有可能还有另外的人也支付了资金呢?或者是说钟女士打算存储到一定的金额再逍遥国外? 两人起身告退,王一越想越不对劲立即拨打了总部的电话叫他们赶快重新查一下钟女士的资金往来,还有手上的打款明细单上面的账号也要查清楚,必须弄清这笔钱到底打到了哪里。 车子里王一想着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杀死孩子的凶手并不是赵某,如果是钟女士杀害了孩子呢?或许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做好了逃亡的打算,但无论如何也让他想不通的是赵某究竟是怎么死的? 赵某脖子处有明显的勒痕,应该是窒息后被割喉而死,而且最关键的凶器不在现场怎么也没可能是自杀。王一想到了那扇通风的窗子,难道自杀以后将凶器从窗口扔出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自杀应该是割腕,割喉自杀的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从这方面来分析一定要有一个第四人,这个第四人清楚一切并且杀死了赵某,可查过监控以后几乎没有发现任何外来人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郎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一郎破天荒的说出了一个与他之前分析完全相反的假设。 “你说赵某的姐姐一家有没有可能是那个杀害赵某的凶手?” 王一觉得很有趣,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哦?杀人动机呢?姐姐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杀死自己的亲弟弟?” “赎罪呀!或许当时赵某已经杀了两个人,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让姐姐帮着自己了结。” 噗! 话以出口王一差点没让这一口烟给呛死,连忙打了几个喷嚏将车子停在路边,一郎拍着他的后背帮着顺气,好一会儿功夫王一才长呼一口觉得肺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烟雾才开口说话。 “我说您能不能别总是这样,说不定哪天就要了我的老命。我可告诉你,这可属于故意杀人罪。” “别这么夸张嘛,我是认真的,你就没考虑过这种可能?如果按照我说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赵某的姐姐赵爽总是东躲西藏了吧?难道不应该稍微考虑一下吗?” 第247章 狸猫换太子 王一伸出右手比了个中指,“打住,这个想法暂时不予通过。” “这么绝情?” “不过你方才说赵某的姐姐有可能是杀人凶手,这一点我倒是有一些想法,只是零零星星的线索还没有穿成一条线。” 我们还缺少关键的一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绝对不难得到,将这些线索传承一条线的东西到底在哪里呢?王一想着第四人的作案动机,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神秘的第四人策划的话,他的作案动机一定可以将整个案件串联起来。 但摄像头里却没有出现这样的人,利用人海战术总部几乎已经将整个小区的人全部盘问了一遍,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再赵某死后获得利益。而从可观角度来说,赵某的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利益,那么能不能推测赵某必须死的这个矛盾点出现在孩子和钟女士死亡以后呢? 也就是说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赵某的死的直接获利人,是因为我们没有理清小宝的死和钟女士的死?也许小宝和钟国的死直接造成了赵某的死,也就是说赵某必须死的这个条件产生在小宝或者是钟女士死亡以后? 或许我真的应该将调查的重点放在赵某姐姐的身上,无论她是不是凶手在她那里应该会得到不少情报,之前想着赵爽不过是因为害怕不敢揭发,现在看来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那姓白的人也很奇怪,难道他也知道些什么而不敢说出来?到底谁才是善意的谎言,谁又在隐瞒真相呢? 不管了,先回局里看看情况,天色不早差不多该去长峰那边看看,说不定他有什么好主意。这种神经不正常的人,往往会想到一些被正常人忽略的点。想着一郎的工作我就头痛,这家伙真的是除了刑警和科研以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如果打发他去剧团做个搞笑艺人说不定会有出路,但他本人应该不会愿意。 一郎被王一上下打量着有些不自在,催促王一赶紧发动车子上路。 王一心里盘算着明天还要到赵某的表姐家去一趟,有些东西他想要确认一边,有些事情他想要在当面对质,之前没有问过的问题现在不能在给她留情面。一会儿到长峰那边看看,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把长峰那老小子拖出来就不要一郎陪着,一郎虽然很精明但长峰的洞察力更放我放心。 “明天我要出趟门,跟长峰一块儿,你就在家好好待着。” “啊?不至于吧,我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就不带我玩儿啦?” 王一拍了拍方向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带长峰去自有打算,我需要那家伙的眼睛。” “那我也去。” “你留在三好街,局里的人都认识,到时候需要你比对资料也方便一些。” “那我和长峰去,你留在三好街不行吗?” “你还想不想在局里工作了?” 一郎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 “当我没说,不过这也够戏剧化的,两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 眼看着就要水落石出,每个人身上都暴露出无数个疑点,原以为案子会顺理成章的捋顺但这些疑点却又背道而驰完全无法将它们整合起来。这一锅大杂烩三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但并不代表不需要评判三个人的好坏,谁是善良的谁又被逼无奈谁又怀有杀意,这些事情不搞清楚就找不到凶手。 问题是三个人已经天各一方只有冷冰冰的尸体,如果说尸体也会说话的话,法医已经把它们能说的全部告诉了自己。可尸体所说的话语太过有限,还是回到最初的起点去查探一番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突破。王一翻出手机快速的拨出几个号码,对方很快的接了起来。 “长峰啊?有空出来吃个饭?” 对方似乎并不是很忙的样子,两方面的人稍微约了个时间在三好街的一家大排档见面。放下电话之后看时间还不到吃饭的时候,王一将车子停在了三好街警局门前,和来来往往的刑警打了招呼带着一郎进到办公室。有两张桌子已经被搬到了大堂,那边儿虽然有些发霉的气味但很凉爽,再加上有空调想热就热想凉就凉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把大个子董鹏和小个子朱亮打发走之后王一自掏腰包在屋子里搞了一台大号的电风扇,这样就可以独享一间办公室,因为人少了空间大了流通的气息也就多了起来,再加上电风扇一吹比大堂还要凉爽许多。 王一推开门,他没有上锁的习惯,包括个人电脑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进入休眠状态,电脑屏幕上闪烁着花花草草的自带屏保。王一在桌子前面坐下,已经有几打a4纸堆在上面,大概是一些有心的干员送来的搜查资料。 “这些人,都想着在我面前巴结巴结,我又没说需要这些破玩意儿!” 王一满不在乎的将资料摔到桌子对面,吹了吹桌子上的尘土点击空格案件唤醒电脑。一郎注意到电脑的右下角有一个奇怪的图标,这表示这台电脑已经连接上了外网。 “哎呦?被暗网折腾得够呛,怎么自己也研究起来了?” 王一从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两个大茶缸,真的是那种漆工的大茶缸,一郎甚至不清楚他是从哪里搞到了这玩意儿。王一一指门口儿的饮水机和上面的咖啡粉,一郎将它们递了过来。王一不紧不慢的将咖啡粉装进滤纸,而且还是那种特大号的滤纸,或许是因为不相信一郎的手艺,自己站起身来到饮水器前冲煮咖啡。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回答一郎的问题,“哦?你说那个啊,上一次叫同事帮我弄就一直是这样,我没怎么用。” “这就是那个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得不到的情报之神秘网站吧?不过这种网站的延迟还真是高的吓人,如果它能够像正常网络一样运行恐怕又会吸引不少好奇的人去探索。对了,你都用它干嘛?” 第248章 狸猫换太子 王一冲好咖啡将它们分装在两个大茶缸里,然后在饮水机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盒牛奶,将牛奶倒进小型打泡机里面打泡然后倒进咖啡里面。再从一个小型冰箱里找出冷藏的冰块放进杯子里,两杯巨大的冰拿铁就做好了。一郎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在王一的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 一郎接过大茶缸,“一哥,你这生活有点太小资了吧?有没有人举报你铺张浪费?” 王一努了努鼻子,“电费我自己出,铺张什么?一个月一百块的电费钱都是按时到账,喝杯咖啡怎么了?” 一郎举双手投降,心想你老小子真是越来越有牌面了,恐怕再过几年就要变成你之前最讨厌的自己啦。这话自然是没有说出口,一来他相信王一的性格,而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再想办法也不迟。 王一的想法是当官就要有当官的样子,没有官威民则不信,况且这帮手下又都是势利眼,不这么做恐怕很难主持大局。当然对于手下带着的刑警是一百个呵护,从来没有贪过局里的一草一木,就连电费都自己出还要他说什么好呢? “你看这个。” 王一指着屏幕让对方看,一郎正靠在王一电脑前面的墙壁上喝咖啡,此刻将目光聚集到电脑荧幕上,上面显示着两张手机照片。王一的拍照手法确实不怎么样,用手机就不能稍微横过来一下吗?因为竖着所以要站的很远才能拍得清楚,这就让看照片的人觉得很难受。 一郎努了努眼睛,“哥,你想给我看啥?” 因为照片是竖着的,所以上面不仅仅拍到了那搁刀木上面的厨刀还拍到了一些小的古玩,像是香炉什么的都被拍了进去。可立即一郎就明白了,博古架上为什么会出现厨刀呢?厨刀不是应该被放在厨房里才对吗,就算是上好的厨刀也不应该被作为展品放在博古架上吧? 然后是另一张照片,拍摄不是很清晰,但可以明显的看出也是一组厨刀零散的放在刀架上。这一张照片里面的厨刀就显得非常得体,因为它们不仅脏兮兮的而且放在了他们应该在的厨房里。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门道了吗?” “这个?看着有点眼熟,你把厨刀上的铭文放大看看。” 王一拖动鼠标将图片放大,但因为照片过于模糊光线也不是很好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但黑黑的两个主体再加上一些零碎的铭文已经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一郎摸着下巴心里将那些日本有名的厨刀全部过了一边,终于让他想到,于是翻开手机开始查询。 “应该就是那个,你等等我给你找找。” 非常遗憾,一郎的手机在本国并不能上日本的官方网站,不过还在王一的电脑可以登录外网,所以一郎打开电脑在页面上敲了几个字母之后进入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正式的网页。网页的头版闪着寒光的是一把厨刀,但并不与这两张照片上的相同。 这里有必要说明的是,两张照片上的厨刀只是看起来很像,应该是同一名家的大作,但很显然款式不同。 一郎将王一从椅子上赶了下去,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阅网页。这时候有人来敲门,王一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声进来。 “进!” 门被推开之后进来的是小个子朱亮,手里拿着一沓a4纸。 “这是上午和狼哥一起调查整理出来的资料,如果有什么不完整的地方还请狼哥指正。” 王一一把从朱亮手里抢过那几张a4纸,然后就把他往外赶。 “去去去,没看忙着呢嘛!对了,以后别学着官腔,什么指正不指正的,指你个大头鬼,多学学人家手头上的功夫别净想着耍嘴皮子。” 朱亮出门之后就看到大个子在那嘿嘿直笑,朱亮推着他朝后面大堂走去,还不停的埋怨对方出的馊主意。王一顺手扔掉的纸张毫无用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伏笔,那只是从录音笔里面剥离出来的无聊记录,只不过是将语音转换成了文字。在某一个无聊的下午王一偶然间翻出了那一沓纸,顺便将小个子朱亮又骂了一顿。 一郎在使用电脑查询已经过去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在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让他发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哥!来来来看,这个就是这个。” 他将打开了两个网页窗口,第一个窗口展示的厨刀就是王一在白老板家里看到的那种,明码标价是叁万叁仟元一套并不零售。作为一套可以使用一辈子的厨刀甚至还有可能传给下一代,三万的价格并不恐怖。随之而来的疑问就是为什么他要把区区价值三万的厨刀放在博古架上呢?王一估计这几把刀子都不如假山水庭院里面的白沙子值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造型华丽的厨刀让他联想到了赵某表姐家里的厨刀。 一郎将第一个网页拖到后面,另一张图片出现了,“这是另一套厨刀,应该和第二张照片赵某表姐家里的厨刀是同一个款式。这种厨刀是限量版,全球只发布了一万三千套。而且不会单独销售,每一把刀的刀颈里面都刻着编号。” 王一将图片拉大了去看,发现一套厨刀正好也是四把,但在他的印象中赵某表姐家里的厨刀只有三把。再一次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虽然铭文看不清楚但数量总能查的清,很显然整整齐齐摆在刀架上的厨刀就只有三把。 “少了一把?”,一郎问。 王一点点头,将手机递给一郎看。 “确实少了一把,而且这种厨刀非常细很像水果刀,你快看看丢失的那一把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那把刀已经在几年前下架所以一郎只能在各种旧货网站翻找,找了很久终于让他找到了当年出售这款刀具的宣传照片。对比着手机上上的照片和宣传画,一郎摸了摸下巴说。 “画面里缺少的是一把‘正夫’,正夫是柳刃口,确实非常像是水果刀,如果他们对于日本刀具不是很熟悉的话,应该就是当做水果刀在使用。” 第249章 狸猫换太子 一郎给王一看了日本厨刀中的‘正夫’,一把像是水果刀但要比水果刀长很多,也比水果刀细很多,看起来却没有弱不禁风的样子,用东北话说就是很瓷实。 “这就是柳刃,在日本一般用来处理生鱼片。但也有少数人将这种刀作为水果刀使用,不过在名家的手里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你觉得赵某的表姐是名家吗?” 一郎摇摇头,但随即又发出疑问。 “这套厨刀在当年的售价是八万元左右,你觉得在几年前他们一家会花钱去买一套价值八万元的厨刀吗?” 王一心想绝对没有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套厨刀是别人所赠他们夫妇并不了解它的价值。如果了解这种厨刀的昂贵就不可能让刀柄湿漉漉的,即使是上好的木料也经不起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潮湿环境。 想到这儿,王一越发觉得明天必须去他们家看看,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王一身手去摸大茶缸发现屋子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借着手机的亮光找到了电灯开关,因为太过投入以至于忘记了时间。下班的刑警陆陆续续的从窗前经过,大部分人步行到附近的地铁站乘坐地铁回家,也有少数一部分人去到附近的付费停车场取回车子。后者多半会先到酒吧或者是居酒屋喝一杯,然后再优哉游哉的回到住所美美的睡上一觉。倒不是因为后者的薪资水平有多么高,只是他们乐于享受这种生活。 街灯已经早早的亮起丝毫不给这个城市一丝丝伤感的时间,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趁着下班的时间拨电话给最亲近的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人行横道上。王一伸出手在口袋里摸出钥匙,按常理来说公车是禁止私用的,可这种规定在王一这里并不生效。启动了车子奔着文萃西路开去,转过两个红绿灯就到卷帘门已经落下了一半,这种情况就表示已经准备打烊。王一下车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七点钟了。 走进屋子照例非常不好意思的和小绿打了招呼,小绿一如既往的像怨妇模样的看着两人走上楼梯。小绿心想哪天在楼梯上放上几块香蕉皮摔你们个大马趴,看你们还敢不敢来,最近有事没事往这边跑,都快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转念一想这不就是长峰的家吗,长峰邀请朋友到家里玩有什么不对的呢?小绿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努了努鼻子暗下决心今天如果再夜不归宿就有你的好看。 三个人犹如僵尸一般从小绿面前经过,每个人都板着脸不敢去看这个女人。大家都出了门之后长峰才回过头来叮嘱小绿说可能晚点回来,让她不用收拾桌椅自己回来的时候就会搞定。 “对了,记得锁门,不要等我。上面那些学生走掉之后就关门吧,早点回家。” 小绿点了点头,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她有些吃不消。 “知道了,这么冷的天我才不想在这儿多待呢!” 啊!你终于走啦!老娘要在你的小被几上尽情的翻滚喽,快走呀快走呀! “哦,对了。”,长峰盯着小绿看了一会儿,“嗯,没事,你早点回家。” “快走吧你!” 长峰一转身跟着一郎坐在了汽车后座上,车子开动以后他还不停的朝后面看。难不成这小丫头有要搞什么猫腻,从之前开始就觉得她怪怪的。 “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一郎也侧过身子从后车窗玻璃往外看,但他什么也没看见。 “我说,你该不会对这个小姑娘有什么想法吧?我可要向可儿回报了啊!” “别扯,我觉得她有问题。” “啊?”,一郎突然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长峰之前不是跟王一说过身边很有可能存在雪绘的眼线么,如今看来这个小绿真的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小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自己手中拿到了卧室的钥匙,虽然卧室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是会时不时的到自己房间去转一转,这一点他早有提防所以很容易的就能发现自己房间的什么地方被动过。当然被动过最多的就是窗台上的那盆花,最近由于已经枯萎,小绿帮他换成了一盆芦荟。几天前还有蚊子的时候长峰经常掰芦荟的叶去擦被蚊子咬过的地方,还因此被小绿打了一顿。 除了小绿长峰的第二怀疑目标就是帝都大学研究所里面的严石严老爷子,可除了上一次莫名其妙的为自己提供了一份报告之后就再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两个人还是偶尔讨论一下心理学上面的东西,长峰好学老爷子也好教学,严石经常说如果长峰愿意上学的话说不定能成为他带过的最好的一届学生。 一般这种时候长峰都举手表示投降,长峰喜欢学习但并不喜欢学校,光是那要人命的毛概就够他受的。不是记忆力不好也不是脑子不灵光,只要他想学没有学不会的,只是这种东西与他的信条相违背,这就是他没有上学的原因。 长峰虽然没有上过学但他本人并不比那些所谓的大学生差,长峰的知识要比他们广阔得多深邃得多。无论是机修、船舶、艺术甚至是管理学和心理学等等他都有涉猎,甚至在某些学科上的造诣要远高于那些所谓的高材生。可他的知识不是用来赚钱的,他的知识有别的用处,这就是他和学生不同的地方。 所谓的大师任何时候都要怀着一颗学徒的心,而不是怀着一颗学生的心。学校教你怎么圆滑世故、怎么赚钱、怎么获得权力,但它却不能教你怎么成为大师,成为大师唯一的途径就是拜一位大师为师,而不是到学校里去。 当然也不乏自学成才的大师,例如孔老先生,孔老先生学无常师,以万物为师。当然说了这么多废话无疑就是想要吹嘘一下长峰的学识罢了,对于他本人来说既不会感谢我的赞美也不会因为我的吹嘘而更加努力半分。 第250章 狸猫换太子 二楼在玩桌球的是这家店的老常客,一位是附近图书馆的老板还有一位是做早餐摊的小摊贩,俩人都是乐得悠闲自在。早餐摊的老大爷虽然有家里孩子养着,但每天坚持出摊卖点小米粥小笼包什么的,下午有时候去公园下下棋晚上就来打打桌球。 这时候天色渐晚还要准备明天的食材所以两人来到小绿的收银台前,图书馆老板身手去翻皮夹小绿就知道今天大概又是老板输了。接过两张十块钱之后小绿摸了摸还温和的热可可,用一次性纸杯装了两杯送给他们。 “二位慢走,有空常来呀!” 话一出口小绿就打了个冷战,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蹑手蹑脚的将卷帘门拉了下来。这时候局里长峰出门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就算不喝酒应该也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二楼的灯还开着她迈着步子朝上面走去。球杆被整整齐齐的摆着,最近生意似乎不是太好,勉强维持着水电费和两个人的工资已经是这家店所能做的全部了。 店里空荡荡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但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小绿还是点着脚尖来到了长峰的房门前,这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门后面就是他的卧室,与其说是卧室倒不如说是个睡觉的地方和吃饭的地方。将手头的钥匙插进钥匙孔稍微一旋转门便开了,抽出钥匙将门推开。 “呦吼!欢迎来到三室一厅,四合一超级大卧室!” 屋子真的很小这在之前就已经交代过,如果强行将这里划分出吃饭的地方和睡觉的地方的话恐怕就只能侧着身子睡了。进门就能看到窗台上的芦荟蓬勃的生长着,从门道窗台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阳台改造的呢。小绿环顾四周,仿佛这里最初就是阳台。 角落里放着长峰叠好的被子,小绿将被子展开暖暖的有一股太阳的味道。今天阳光很不错,大概是这小子有翻墙上到楼顶晒被子,已经提醒过他很多次在后面的院子里晒就好,但他还是喜欢爬上爬下的说屋顶的阳光比较充足。 “嘿咻!” 这褥子怎么这么重亏得那家伙能抱着它爬到楼顶,将褥子整个平铺之后屋子里几乎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枕头放好剩下的地方就只能放一台电风扇和几包小零食。小绿蹦蹦跳跳的来到一层从抽屉里面翻出中午吃剩下半袋的薯片,又在磨豆机上面敲了敲刚好凑出来一杯份的咖啡粉。她很享受这种零零星星的,凑出来的生活。 走进房门将窗子打开,一股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已经入秋有一段时间天气渐渐地凉了起来,过堂风从这边吹进来在屋子里绕一圈之后又从另一面的窗子吹出奇。她要替这个闷了一天的屋子通通风,咖啡放在窗台上很快就凉了,小绿一只手捂住咖啡杯取暖另一只手去抓袋子里的薯片。 嘎吱吱的薯片咀嚼声此起彼伏,小绿坐在长峰的褥子上抿一口咖啡,望着下面已经凋零殆尽的花朵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一天工作下来几乎没怎么运动,小肚子似乎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吃罢薯片拍了拍手,再将最后一口咖啡一饮而尽。 “好啦!” 这样屋子也通了风晚上睡觉应该会很舒服吧,关上窗子还要打扫一下褥子上的灰尘,然后将门锁好。小绿做好了一切事情之后开心的走下楼梯,看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原本打算再稍微收拾一下一楼的咖啡厅,可转念一想如果碰上那小子回来可能会出现不可避免的尴尬,于是她稍微收拾了手提包拉开卷帘门。 卷帘门一开又是一股凉风吹透了她薄薄的丝质上衣,看来明天要多穿一些才好。关上灯锁好卷帘门,在路口稍微站了一会打到一辆出租车回家去。 另一面两个人在饭馆里和长峰说了一天的遭遇,长峰似听似不听的点着头,嘴巴倒是没停过一盘溜肉段很快就见了底。 “嗯,嗯嗯,我觉得还行。” “我说你明天陪我走一趟,别吃了!” 长峰抬起头,嘴巴里还咀嚼着什么东西,“我没说不行啊!你先让我吃饱饭好嘛!又不是你请客,是不是狼哥。” “快吃你的。” 话说到这儿王一不再言语,倒是长峰这边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似乎要说什么。 “你说那个姓白和赵某的,的表姐的一家有关系?是这个意思吧?” “只是猜测。” 长峰又一次拿起筷子,“死了孩子还能这么镇定自若,说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可能会花费一千万去养活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你是说钱的去向还在调查对吗?钟女士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世,一千万的资金竟然人间蒸发,如果钱不在钟女士手里,那么就应该在真正的白老板的孩子的手里。” 王一大吃一惊,“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吗?性白的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么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里。而且还有一个人知道孩子在哪里,那就是钟女士。狸猫换太子,这个典故用在这里有些不恰当,但你可以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有人用自己的孩子换了钟女士的孩子,我这么分析应该没有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孩子换钟女士的孩子?”,一郎问。 “当然是因为钱啦,如果有人对你说,只要你把自己的孩子和我的孩子交换,我就每年给你一百万。而且作为交换,我们也会尽可能的照顾好你们的孩子,怎么样?有诱惑力吗?” 王一点点头,虽说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但交给别人抚养终究不那么稳妥,一百万真的能让一家人将孩子交给陌生人吗?王一觉得有可能但可能性并不高,一百万虽然很诱人但母爱就只值一百万吗?每年。 “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你们只要查出死掉孩子的亲生父亲就可以了,他的父亲就是交换孩子的始作俑者。” 第251章 狸猫换太子 “我们当然在查,可是就是查不到,我们几乎找到了当年和钟女士交往的所有男人......” 长峰用筷子点着盘子里的锅包肉,“那是因为你们觉得孩子的亲生父亲有可能在那些人里面,虽然一样是在查孩子的亲生父亲,但搜索的范围却大不相同。”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一的单核大脑又有点转不过来弯。 “明天我跟你走一趟再说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现在也不敢肯定。对了明天的车票能算公费吧?” “我给你出,你们两个现在都没有正式身份,别说是公费就连带着你们办案都是违规的。等这案子落下来以后我打算给一郎在局里找份工作,虽然薪水不高起码能付得起房租。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这样行动起来也方便。” 一郎也是这么想的,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做一个什么工作也没有的无业游民。但长峰不这么想,呲着牙对一郎说如果我要是你就吃老本过一辈子,一年就赚那么几个钱至于不至于。 一郎想要辩解,但又没什么好的辞令,只能耍无赖一样的说,“我就是不能闲着。” “你爱拉车?” “啥?” 王一在一旁提醒,“骆驼祥子。” “我又没读过。” 长峰摊了摊手,“全当我讲了个冷笑话吧。” 一行人没怎么喝酒,长峰在夜里十二点之前回到了咖啡厅,卷帘门锁着屋子里的灯也关着,唯一让他有些介怀的是二楼的窗子竟然是开着的。 大概又是小绿帮忙通风忘了关,这家伙告诉她多少次不要进自己的房间就是不听,恐怕今天晚上她又在那间小屋子里尽情释放了一通。拉开卷帘门,好样的桌椅板凳一样都没收拾,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刚过三十分不到。 “我滴个龟龟,连地板也没擦。” 长峰有些难过,虽然很疲惫但这些活却不能落下,最起码要把桌椅板凳擦出来,否则等到客人投诉就麻烦了。原本就没几个人,再因为环境不好丢失几个可就真的难以维持生计。进门之后回身将卷帘门再一次拉上,屋子里漆黑一片长峰顺着墙壁一直摸,摸了好久才找到电灯的开关。 打开灯看了看收银台倒是归置得很干净,咖啡机也被擦洗的亮晶晶,小绿有时候会偷懒唯独对于咖啡机不会松懈,这一点小绿和可儿的行为如出一辙。 在卫生间的洗手池里面擦了抹布按照顺序一个个的擦过去,桌子大部分都很干净,偶尔会有那么几个人将零食渣掉在上面,稍微用力也就擦掉了。椅子重新归位,然后就是拖地板,地板千万不能马虎特别是收银台前面人来人往一定要擦干净。等到这些都收拾妥当长峰才锁上卷帘门关上灯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朝二楼摸去,来到二楼没有开大厅的灯,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关了窗子就去开自己的房门。 房门推开按下左手边的开关,屋顶上有一盏不太亮的白炽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有几次老板和他说把这个换成节能灯吧,长峰总是拖着不换其实他是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 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小绿位置铺好的床铺,用手摸一摸,应该还在自己的床上吃了薯片,打鼻子一闻应该是乐事美国田园风味。用衬衫扫了扫床上的渣滓看了看窗台上还留着一只咖啡杯,里面空空的只有一点点干涸的黑色污渍,这是小绿在自己的房间喝掉的咖啡。 他不清楚小绿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他一度想要将这房间转租给小绿。 带着乱七八糟的想法长峰门也没关就这么进入了梦乡。梦里他梦到好多人在追赶着自己,都是一些陌生的人不明不白的追赶着自己,他在梦境中不断的逃窜,从一个城市逃到另一个城市。 接着他便被这光怪陆离的梦境所惊醒,屋外开始下起了雨,没有电闪雷鸣但风很大,风从窗子的缝隙吹进来发出诡异的咝咝声。门也被这过堂风吹得一开一合,老旧的折页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门靠近折页的地方贴着壁纸也发出摩擦的声音,整个屋子仿佛在上演一场交响乐。 一摸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看了看手表竟然才深夜两点钟,连忙整理好了一切,让这些东西不再发出奇怪的声音。听着雨点哒哒哒的敲击声又一次睡了过去,在到达天亮的这段时间里他做了很多梦,多数是噩梦却记不太清了。 “起床喽!” 小绿瞪着眼睛站在长峰的床前,原来就在前不久小绿配了一把大门的钥匙,所以不需要长峰每天早晨给她开门。偶尔也会出现小绿到店里但长峰还没有起床的情况,可进到自己屋子这还是第一次。 长峰被吓了一跳,看了看昨晚因为睡得太急而忘脱的衣服说,“你怎么进来啦?” “你又没锁门,我看屋子里没人还以为你昨天在外面睡呢!还有还有,你看下面的地板你是怎么拖哒?” 隐隐约约长峰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已经锁门了呀?因为下雨刮风门一直响个不停,那时候他迷迷糊糊的起床已经锁好了呀。难不成自己是在做梦?长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窗外看去,地面有些湿漉漉昨夜应该是下了一场雨,但从花坛的积水情况来看并不是很大。 “难道我做梦?”,长峰自言自语。 “起床啦,时间不早了。” 长峰突然想起了什么,满脸期待的看着小绿。小绿被这么一盯有些不自在,嘴角稍显的有些抽搐,过了好久才问。 “你,你要干嘛。” “我今天有事,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一天的店?” “又来!” “求你啦,最后一次,我保证晚上回来请你吃好吃的!” 长峰双掌合十祈求小绿能够打赢自己的请求,不过就算她不答应长峰也会离开,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那就最后一次啊!晚餐我要吃麻辣小龙虾,吃到饱的那种。”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那今天就麻烦你了。” 第252章 狸猫换太子 说完话长峰抓起小绿的手强行击了一掌起身准备梳洗打扮,其实也就是稍微洗了洗脸刮一下胡子,衣服换一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绿在二楼的收银台前准备打开电脑,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长峰还不忘嘲讽一句。 “你的衣服真是两件换着穿,总有一件比较干净。” 长峰抖了抖稍微有些发霉的衬衫没有回她的话,另外从房间角落的小箱子里翻出钱包,从里面找出几张百元钞票放进口袋。 “要不我帮你洗?”,小绿在一旁问到。 “不用麻烦你啦,熟客就让他们自己算着时间就好,我先走,电脑有些老旧不要开网页否则会卡死。” 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碰巧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接起电话王一已经等候在门前,但车子停在了局里店铺很远的地方长峰不得不步行走上个三五分钟。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街道上,恍惚间才明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晨光。总是窝在屋子里一觉睡到大天亮,就算是偶尔早早的起床也要投入到工作中去,看了看渐渐鼓起来的腰包,他觉得或许是时候休息一段时间了。虽然和老板有着深厚的感情,但他并不特别看重这份工作,和自由自在比起来,他更像做一段时间的无业游民。 最多再等一年,再等一年存下来的钱怎么也够花三五年啦,保命的存款不要动。嗯,最多一年,自己就要重新做回无业游民,又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泡在图书馆,光是想想就激动不已。 “早啊!”,长峰敲了敲车窗,“怎么不开过去?” 王一并不想平白无故的招惹小绿的记恨所以将车子停得很远,一大早悄悄的让局里的小姐姐悄悄地定了车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发车时间是上午九点半,现在距离开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先去吃顿早餐,因为他已经预想到午餐有可能没得吃,如果再不吃早餐恐怕又要饿一整天。 清晨的早餐铺有很多,不过喝粥并不是他的首选,他得找点儿能顶饿的东西,终于让他找到了一家开门很早的熏肉大饼。走进店里没什么客人,偶尔有来来往往的外卖小哥在接送单子。要了简单的主食和紫菜蛋花汤王一很担心他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在身旁的冰箱里找了好久才从最里面翻出两罐咖啡。 “昨天没睡好?怎么看你有些朦朦胧胧的,来把这个喝了先。” 长峰接过咖啡罐,拉开拉环灌了一口下去。 “做噩梦,其实也不是特别困,我在想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我明明记得起身关了窗子和门,但今天一早小绿来我房间说我并没有关门。小绿手里虽然有我房门的钥匙,但她应该不会和我开玩笑。” “说不定是你在做梦。” 长峰晃了晃脑袋,“也许吧,大概是我想多了。车票给我看看,到哪去?” “一个小县城,赵某的表姐就住在那边。还有,一会儿这个得给你看看。” 王一想要给他看的是白老板的打款账号,那个账号虽然也姓钟但并不是钟国而是另一个姓钟的人,并且这个人和钟家毫无关系。警方已经派人过去查证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如果王一猜的没错那个姓钟的人应该是一个接头人,钱打到她的账户里然后再想办法转给需要的人从中获得利益。 长峰看着报告,那是昨天放在王一桌子上的东西基本没什么有用的,但长峰脑回路有点清奇竟然直接翻到了最后一份。最后一份是大个子董鹏教唆小个子朱亮将录音笔里面的对话转换成文字的部分,看到最后,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哎?这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叫做唐宁冰倩?” “什么?” 王一也楞了一下,和一郎的对话中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而且这名字的姓氏又是那么有穿透力。a4纸被王一从长峰的手里抢了过来,看到最后果然有人说了一句,那是一位与被害人相处很好的女孩,名字就叫做唐宁冰倩。 “看吧?狼哥没和你说?” 王一摇摇头,“没说,因为这边的问话几乎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一郎那家伙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信息就不会对我说。有时间我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宁冰倩真是个奇怪的名字,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巧合?” “或许不是巧合哦,这孩子的年纪算起来和砾梦差不多大,甚至有可能是同一年出生。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吗?再加上狼哥没和你提起,大概是想要自己调查。今天你不带着狼哥出来,他肯定要去查这个孩子。” 王一紧皱眉头没想到一郎他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起初提起不带他去的时候一郎非常反感,但没过多久似乎也就不继续墨迹这件事了。如此想来大概是他第一时间没有反映过,等到他想起可以利用这个空档去查一查那个神秘的女孩的时候才放弃跟着王一一起调查的念头。 “狼哥在科警研的这两年长了不少心眼儿嘛,你也是在警视厅学了不少东西,我都快赶不上你们堕落的脚步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不想这样,但有时候就是会莫名其妙的搞出一些形式主义,我也没学,自然而然就这样我能怪谁。” 长峰吃掉最后一块肉,不屑的挑着眉毛说,“孔老先生也说过,洁白的美玉是染也染不黑的,看来一哥你还不是什么美玉。” 王一谈了他一个脑瓜崩叫他赶紧吃完出门准备去车站,长峰看了看剩下的两张大饼没舍得扔直接叫服务员打包装进塑料袋,出门之前悄悄的塞进口袋里不让王一发现心里想着等一会馋死你。 车子朝着高铁站防线导航,王一又习惯性的从怀里翻出香烟,但出奇的今天被长峰制止住。 “别抽了,本来我脑子就不清醒,你再这么一熏我非得晕车不可。” 王一看了看长峰思索了一阵,把已经从盒子里翻出来的香烟放在仪表盘上就此作罢。 第253章 狸猫换太子 “得嘞!今天都听您的,您说啥是啥。到地方儿可别给我掉链子。” 长峰也不依不饶的给自己开脱,“你就说带我去看看,看什么你也不说,现在又给我这么大个包袱。” 王一转念一想长峰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他还是对那几张车票有些在意,为什么会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如果两个人真的与案件有关联那么应该早就将车票销毁了才对啊?而事实是他们不但没有将车票销毁还放在了桌面上,似乎就是在等着王一发现一样。 长峰琢磨着那间屋子的样貌,一间被当做储物室很少使用的屋子,而后桌子上摆着两张车票。于是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间很少被使用的屋子,就好比书房。 王一不懂,“书房?什么意思?” “古装剧里面一般密谋什么事情不都是到书房去吗?因为古时候的书房一般都建在僻静的地方,在僻静的地方才好商量一些狼狈为奸的事情嘛。你再想,你小时候在家写作业,你爸爸突然要和某个人商量事情,于是他们就去了你们家最安静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书房’。”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有什么人到赵女士家里商量事情,顺手将车票放在了桌面上?” 长峰噗嗤一笑说你简直比狼哥聪明太多,只要给你个线头你就能拆一件毛衣。不过这也正附和王一一根筋的特性,在思考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总是能展现出绝顶的思维能力,不过也正和他的名字一样,单核的处理器并不能纵观全局。在纵观全局上面长峰有着明显的优势,这大概来源于他多年的漂流生活。 来到这站前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停车位,倒是找到了另一处警局,与当局的人说明情况之后车子便停在了当局门口。两个人步行过人行横道来到站前,王一一个不注意竟然把长峰给跟丢了,四下找了一会儿才想起拨通手机。但无论如何对方就是不接电话,一看手表已经快要到检票的时间王一不得不先进到候车室,在候车室的电梯上长峰正微笑着朝下面看。 “不好意思,售票员告诉我只有候车室才有卫生间。” 看着长峰手里摇晃的车票他知道那上面一定有他的名字,不知怎么的今天王一好奇心特别重一把将车票抢了过来。但看到车票的那一刹那王一吃惊不小,因为上面明晃晃的印着四个大字,长峰重树。 长峰伸出两根手指将车票从呆滞的王一手中重新抽了出来放在口袋里,王一的脑子一片混乱,没想到这个家伙的真名竟然果真是长峰重树。怎么回事?王一的脑子有些混乱,难道他姓长名峰重树?这样的名字也不是不能取,那岂不是和唐宁砾梦如出一辙?可长峰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二十多年前什么人能想起起这样的名字呢? 就在惊讶之余车站响起了请到a16检票口检票的警告,长峰看了看手中的车票讯息对王一摆了摆手示意准备乘车。对方显然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隐约中他仿佛觉得长峰是姓金,但又不怎么确定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如今看来他竟然真的姓长,名字则是长峰重树。 “怎么啦?我没骗你吧,我都说啦我的名字就是长峰重树,你惊讶什么呢?” “不对不对,肯定不对,你不可能姓长。这个姓氏本就很少见甚至可以说没有,只有一部分姓长孙的人改性为长,之后又一次人口普查中大部分改为了常姓氏。现如今依旧姓长的只有几个少数民族才有,全中国不超过六万人,我听说你是汉族人把?” 火车就要开动两人因为不在同一车厢所以也不可能跟边上的人换座位,所以座位暂时由王一坐着长峰则是靠在对面的靠背上。因为火车上的人并不多,所以即使窜了车厢检票的列车员也没说什么。就算有什么说王一也会出面解决,所以列车员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这家伙不可能姓长,那么难道他是日本人?或者说他的父亲是日本人,而他的姓氏真的是长峰而不是长姓吗?这么说来,难不成平时觉得最神秘的长峰重树竟然一直是以最真实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我们全部错怪了他,其实他才是最真实的人,这未免也有些太过翻转了吧。 不过还有更翻转的事情在后面发生,因为长峰微笑着从口袋里翻出那张被列车员划过的车票。 “好啦,不捉弄你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车票这种东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然后就在王一的惊讶之中将车票撕碎,然后将带有名字的那一部分放进嘴巴里吞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哦?你是说桌子上的车票有可能是假的,不过这和你的什么有什么关系呢?” 长峰叹了口气,原本一根筋的王一竟然还会联想,但很明显这次联想并不到位。 “当然有关系。”,长峰从口袋里又翻出了一张车票,上面的名字正是长峰重树。 王一张大嘴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但为时已晚,印有长峰真正名字的车票最关键的部分已经被他吞了下去。这家伙故意给我看这张假车票,其实这张车票简直假的不能再假,就连日期都是几个月以前。王一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再看的仔细一点,如果再看的仔细一点说不定就能从这家伙身上搜出真正的车票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事情你却猜对了,我一直觉得那种车票应该会被第一时间销毁,而后来放在桌子上的车票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火车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长峰所说的我们这种人大概就是那种隐瞒身份生活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确实会出现这样一种人,为了开始新的生活而在另一个城市使用另一个身份生活。 不过在王一的印象里,这种使用新的身份生活的人,一般都是见不得光的逃犯。 第254章 狸猫换太子 “你想什么呢?” 长峰看王一许久不说话大屁股一挤在旁边坐了下来,王一咧了咧嘴挑起眉梢。 “我在想你要怎么回来。” 长峰心里苦笑双手合十,“你这么说我肯定会在某个时间消失,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三好街。” “你口袋里肯定有身份证。” “我用临时的,已经被我撕掉了。” 王一心里琢磨长峰这句话的真假,大约过了三秒钟,他长叹一口气。 “算了,我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追究,既然你喜欢,那就这样活下去吧。” “感激不尽。”,长峰放松的靠在椅子上看着车顶的白炽灯罩上落满的苍蝇屎。 想到身份越来越难以隐瞒长峰有些不自在,如果王一再追究的话恐怕就必须要逃离这里,王一大概也清楚长峰的觉悟所以才戛然而止。知道长峰的真面目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讲是这样的。但人总是有好奇心,特别是对身边的东西有强烈的好奇心。人们虽然会好奇老虎的皮毛摸起来是怎么样的,但不会有人真的到动物园去摸一摸。可如果你好奇你家猫的皮毛是什么样的,你大可以伸出手去,最多被抓一下罢了。 长峰到底是猫还是老虎呢?王一不清楚,所以在不清楚之前他决定先不要去触碰他的底线,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通天的能耐。光凭他这一身随心所欲的态度就足以证明他从不担心自己的生活状况,当然疯子也不在乎,可他既不疯也不傻。 列车经停两站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地点之后平稳的到达了终点站,正如长峰所说下车根本不需要凭票出站,而上车时因为人多也可以走人工检票口。王一不是质疑检票人员的眼睛,但仅凭眼睛是没办法分辨出普通票和印刷票之间的区别的。只要不走电子口就完全没有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早些年票贩子层出不穷的原因。 近年来新增了电子检票口,不过因为检票速度太慢大部分车站依然使用电子检票口和人工检票口同时检票的方案,且粉红色车票没有可识别磁条只能走人工检票口。 “所以说,想要混进火车真是太简单了。” 看到荒凉的车站长峰并没有像王一那样吃惊,看了看停在马路边一排排的出租车,指了指。 “是打车走吧?” 王一做了个请的手势跟着长峰来到第一辆出租车面前,将地址说给司机之后发动了车子。一路无话,当车子停在那破旧的小区门口时长峰倒是大吃了一惊。 摸了摸只剩下一半的大门,有擦了擦手指上的灰尘,长峰嘀咕着,“这地方有年头了啊?” 王一在前面带路。 “夫妻俩的工资水平不低,屋子里装修倒还不错。” “那为什么不卖掉换一栋呢?这儿离学校可不算近,你说他家里有孩子吧?在哪儿上学?” 这王一当时倒没问,回头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一会儿可以自己问。然后两个人互相通了气,牌面上就说长峰是三好街警察局的刑警。长峰稍微整理了一下衬衫,但怎么看也不是那么利索。 敲门,里面很快有人应门,开门的赵女士看来丈夫不在家。 “您是上次的刑警?” 王一伸出手,“正是,还请原谅没打招呼就贸然拜访。” 对方一时语塞没有去接王一伸出的手,过了好久才将两个人让进门来。 “不麻烦不麻烦,额拖鞋,你们随便坐我去沏茶。” 长峰和王一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后面突然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原来是长峰打开了的手机的闪光灯。光线照射在鞋柜的顶部,长峰手指伸进去蹭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抬头对着屋子里问。 “赵女士,请问您家的鞋柜分主客吗?” “不分的,你们请便!” 长峰给王一使了个眼色让他看自己的手指,手指上非常干净什么也没有。长峰心里清楚鞋柜虽然经常清理但很少有人会打扫鞋柜的顶部,经常使用的鞋柜顶部一定会有灰尘,现在这么干净而看柜子又很老旧。 “没什么,先进去再说。”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女主人端来茶水依旧坐在对面的小椅子上,心情焦急的问是不是案件有了什么进展。两人眉头紧锁给人一股不自在的感觉,长峰因为是第一次来,眼神环顾四周。 “还不是很明朗,这次来还是有些问题想要向您再次确认一下。”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在相册里面搜索一会儿翻出一张厨刀的宣传片给对方看,对方看过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和自己家的厨刀很像。 “确实很像,非常的像,不过有些地方却稍显不同。” “哪里?” “因为您家里的厨刀少了一把。” 长峰没想到王一这么快就亮了底牌,不过既然话已出口不妨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只见那女士不慌不忙的走到厨房将那组刀具找了出来,一共三把连着刀架并排的放在茶几上。 “这厨刀买来的时候就只有三把,您看这个刀架是我丈夫手工制作的,当初就是为了放这一组厨刀设计。您看这三把刚好可以放进去。” 王一看了看那刀架,刀架的样子很奇特像是一个模具,刀身横着镶嵌进去然后刀尖朝下,把手的部位正好卡在卡扣上。看这个刀架也应该有些年头,恐怕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按照三把刀而设计的。 “那么您家的这组刀具是从哪里购买的呢?” 赵女士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约莫三十秒的功夫方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想起来啦,是我丈夫从海外的网站上买回来的。他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买回来以后就兴冲冲的做了那实木的刀架。” “价格呢?” 钟女士稍一思索,“大概要上万吧?我当时问他,他支支吾吾的不回答,可我听别人说这组厨刀至少要几万块。后来我们还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不过用起来倒是非常顺手。” 用来杀人也很顺手吧,长峰在心底嘀咕。 第255章 狸猫换太子 “你们聊,我四处看看。”,长峰起身,不管女主人是否同意就朝着厨房走去。 因为对方是刑警女主人着实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任凭这个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刑警大摇大摆的观察自己的家。 “那个?请问为什么要来查我的家呢?我丈夫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们怎么可能和案件没有关系。王一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手头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随便搜查私人住宅的,但好在当今国民的自我保护意识薄弱,以为只要是刑警就可以不需要手续和理由的搜查。当然王一想要找到一个理由或者是申请搜查的手续不费吹灰之力,可当今的世道给他省下了不少麻烦。 一郎在日本的同事经常和他抱怨明知道证据就藏在目标家中,但没有明确的搜查理由无论如何也申请不到搜查证。 来到厨房之后长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原先防止刀架的印子还历历在目,手指沾上一点洗洁精擦了擦完全无法擦除。按道理来说确实像赵女士所说的刀从一开始就是三把,但并不能代表真的就是三把。或许当时这三把被选出来做厨刀,还有另外一把被选出来用作水果刀也说不定。 在厨房里四处翻了翻,一共找到刀具三把,一把开罐头的罐头刀、一把薄刃的水果刀、还有一把厚刃的普通菜刀。最后又在柜子的最里面发现了生锈的厚背菜刀,应该是用来切排骨一类的东西,刃口很不锋利并且已经生锈。将这些刀具一一排列整齐,拍照,然后归位。紧接着他在两间开着门的卧室左右扫了一眼,找到那一件堆了很多箱子的卧室,进门右手边有一方桌但桌子上什么也没有。拿出手机对照,这里应该就是王一拍摄照片的所在位置。 “不见了?” 长峰摸了摸桌子很显然最近被擦过,上面一尘不染。紧接着目光投向一旁的双人床,同样用手指蹭了蹭,有些尘土近期似乎没有使用的迹象。低下头看床底,原以为会惨不忍睹满满的灰尘但却出奇的干净。 于是长峰探出头去朝客厅问,“请问,您家里最近有过大扫除吗?” 女士点点头,“嗯,几乎每年过年都会清扫,偶尔我丈夫他也会心血来潮的打扫打扫。” 每年都进行大扫除,长峰心里嘀咕着打开书柜的门。从里面找出一本平时不怎么会用得到的书,翻了翻,尘土满天飞。又看了看暖气,外侧非常干净只有薄薄的一层,但螺丝的交接处很明显的有水渍浸湿的痕迹。于是他有去问最近一次清扫是在什么时候,对方的回答是在几个月以前。长峰做到心里有数,打开闪光灯拍摄了照片。 随手翻看几个箱子之后又朝着孩子的卧室走完全没有顾忌女主人的想法,进到卧室的一瞬间长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鼻子特别灵敏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一股老人味。味道很淡,但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的感觉出来。 “赵女士,请问您家最近有来过什么亲戚吗?” “没有,怎么了?” 长峰把脑袋从卧室探出来,赵女士的脸还朝着另一面。 “家里就只有你们一家三口常年居住吗?” 女主人找到了长峰发出声音的位置,对着另一面点了点头。长峰心里有数不管怎么看这个房间都不像是一个男孩子的房间,还记得长峰小时候家里有电视机,经常在电视上面看到各种广告,也憧憬着可以得到广告里面的东西。例如各种卡通图案的贴画和圆圆的票夹,其实这个‘票夹’在东北的正式发音读作‘pia叽’。不管怎么说,这个房间光秃秃的,现如今小学生用手机打游戏已经司空见惯,街边的小店又都有一块钱一张的海报出卖,作为一个小学生怎么能不心动呢? 再去看床头也是干干净净,门也是、窗子也是,整个屋子里没有一分一毫的动漫气息。没有哪个孩子会拒绝动画片,所以长峰断定这间屋子之前的主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这里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破绽,长峰继续走来到夫妻俩的卧室,这间卧室稍微显得正常一些。因为是夫妻卧室所以不方便翻箱倒柜,只是粗略的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地板看起来像是实木实际上是木纹的瓷砖。 出门之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夫妻俩的门轴竟然是上了油的,大概是为了防止它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长峰又一次检查另外两间房却没有给门轴上油。难不成真的是这样?长峰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看了看家里确实没有电脑也没有安放电脑的地方,这样一个新时代高收入家庭为什么会不用电脑呢? 于是长峰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翻出手机,“打扰一下,我们这边有几张照片需要您确认一下,能不能加一个联系方式,我们整理之后给您发送过来?” “哦?那邮箱可以吗?” 长峰假装思索了一会儿,“腾讯可以吗?我对电脑一窍不通,邮箱地址什么的不太明白。” 对方很愉快的添加了长峰的联系方式,对于这个不怎么规矩的刑警还是言听计从。 如果事情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恐怕这对夫妇平时并不住在这里,而且很有可能将这边租了出去。不不不,应该不会是租赁关系,如果是租赁就不能随时收回房子,应该是暂时借给什么亲戚朋友居住。而且这位亲戚或是朋友的家里没有小孩,有至少一位老人,有年轻人。 种种迹象表明这房间有一部分很少被人使用,至少那间放置书柜的房间就很少被人使用,因为很少使用所以书柜上的书满是灰尘,灰尘渗透进了书页的夹缝之中慌忙打扫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为了应付警方才突然回到这里居住,到底是为什么呢?看着客厅的赵女士,越发觉得这人不简单。 第256章 狸猫换太子 长峰抬手想要去拿茶几上的茶杯,但一伸手的功夫穿过透明的茶几面发现茶几底下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相册的封面里插着一张大照片,那是赵女士和他丈夫的合影。长峰毫不顾忌的将相册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擦了擦。 “请问可以翻开看一看吗?” 赵女士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请便,我再去沏壶茶来。” 相册被翻开,前半部分大多是老照片应该是夫妻二人热恋时期的照片,照片有些是黑白有些是彩色,黑白照片保存的还很完好但因为当时彩印技术并不发达所以彩印照片已经有些失真了。王一在旁边碰了碰正在翻看相簿的长峰,小声问。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长峰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目光继续盯着厨房的方向,“他们一家原本应该不住在这里。” 什么意思?王一这么问但长峰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赵女士从厨房出来给二人倒茶,一边倒茶一边看着长峰手头的相册给他讲说过去的故事。女人总是会在关键时刻沉浸到情绪中去,赵女士也不意外,方才还紧张的脸竟然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对面的女士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我丈夫上学时期的照片,那时候可比现在帅气多啦。” “哎,你看这张是不是和王警官特别像!” “我老公他那时候也是想要做刑警的,我也特别喜欢......哎哎哎,你们别走啊。” 两个人木棍一样立在大门前,长峰斜着眼睛看了看右手边的王一,瞥了瞥嘴。 “一哥,结了婚的女人都这样吗?” 王一也撇着嘴,“我又没结婚。” “说的就好像你是女人似的。” “嘿!你个小兔崽子!” 一阵的追逐打闹心情轻松了不少,跑了大概十几分钟两个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了。长峰挥挥手表示要暂时休战,毕竟没吃午饭肚子有点扛不住,忽然想到还有早餐打包的大饼。原本想要趁着王一不注意偷偷的吃掉,没想到刚一拿出来就被逮了个正着,大饼被王一攥在手里。跑得太累有些口干舌燥,长峰无奈只能摆摆手到附近的超市去买饮料。 “要冰镇的!”,王一隔着马路喊。 这小子脑子还挺灵光,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但一家人原本并不住在这里的观点应该是正确的。一家人原本并不住在这里并且隐瞒了这个事实,也就是说他们有新的去处。这个年头房价蹭蹭的往上涨买房虽然是一种很稳定的投资,但买房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凑的出来。 而且要投资一定要投资新房,如果面前这栋老爷楼是王一的财产,他肯定要趁着他还不是那么岌岌可危的时候卖掉然后加点钱转买新楼盘。可是这户人家并没有这么做,以他们两人的工资只要将老楼卖掉,每个月按揭的金额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不卖楼一定有不卖的理由,要先查查他们名下有什么房产,这并不难。 “风怎么这么大?” 王一嘀咕着风大是因为肚子已经有些不舒服,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公共厕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概是吃凉掉的大饼导致了胃里的不安分。于是翻出手机给长峰打了个电话,叫他买水回来以后在原地稍微等他一下,自己要去找个公厕。 等他从公厕出来,又一次回到那个路口的时候,冷风依旧却不见长峰的人影,猛地一拍脑门。 “这家伙!” 原来长峰趁着王一上厕所的功夫打了一辆出租车先行离开了,打出租到公交站,公交站发车很快并且这种小县城不需要证件也可以购票。王一想要追他到高铁站完全没戏,就算追到公交站,等他到达公交站的时候长峰已经乘车离开了。 王一万万没想到长峰还有这一手,虽然已经说好不再追究他的身份,但那家伙身上应该还是有身份证的,所以为了防止万一还是偷偷地溜走了。如今想来这大饼也应该是长峰早就计划好的,秋高气爽,跑了几公里又急匆匆的吃大饼怎么能不拉肚子。再往前想,说不定那时候他拿自己开玩笑然后狂奔几公里也应该是计划好的,这家伙是个人精吗? “哎。” 王一长叹一口气拦下一辆出租车奔着高铁站驶去,一路上不停的反思自己的行为,那时候长峰拿出车票似乎就是在试探自己,而自己依旧没能忍住好奇心。好奇害死猫这话说的是真不假,明明很早就决定不再去追究这个怪人的身份,但东西摆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得到的时候还是伸了手。这一伸手没抓到不要紧,还丢失了朋友对于自己的信任,真是懊悔莫及。 在火车上想了很多但长峰似乎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这从他在桌子对面打着哈欠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夕阳西下,长峰再一次忘记了答应小绿的晚餐,不过好在已经叫了外送回去。 长峰摆弄手机将一些无关紧要的照片发送给赵女士,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显示已经在线接受文件,长峰打了个响指。如果对方使用手机登录的话即使是十几兆的文件应该也会提示是否接收,但如果是电脑登录几十兆以下的文件就会自动传送到系统硬盘无需点击允许。 “果然赵女士原本并不住在那里,他们或许买了距离学校更近的学区房,而今天是休息日我们却没见到孩子和父亲,究其原因大概就是父亲已经接孩子到他们原本的住房。” 王一掸了掸手里的a4纸,“这边也有消息了,钱被汇到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钟姓女士的账户上,打款人承诺每个月给他十万块的好处费。而后她将这笔钱取出之后转交给一个男人,起初是现金后来则是划卡,而卡号的主人正在调查当中。” “交易地点呢?” “我看看奥,嗯,就在那座小县城的周边。如此看来他们夫妇二人是脱不了嫌疑啦,不过到底为什么会把钱转到他们的账户上呢?” 第257章 狸猫换太子 “因为那男人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王一拉长了下巴,“什么?可是在钟女士怀孕之前并不认识赵某他们一家呀,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巧合。” 长峰摆了摆手,说出了自己的假设。 “你们没有给孩子和母亲做鉴定对吧?也就是说孩子和钟女士有没有血缘关系并不清楚,那么孩子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的。” 最初做出狸猫换太子假设的就是长峰,冥冥之中他觉得白老板不简单,这么一个人不可能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况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白老板还未生子。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准备让这个私生子成为自己的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人绝对不能在那种家庭接受那种教育。 “于是他们决定用一招偷天换日,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但姓白的肯定脱不了干系,他一定对真相非常清楚。” 根据长峰的话王一稍微弄清楚了一些,从他的话里话外,意思就是赵女士用自己的孩子换了钟女士和白老板的私生子。而死在赵忠家里的并不是白老板的儿子,那竟然是赵爽的孩子? “还是为了钱?” 长峰点点头,“当初你说即使是一个月一百万也不会胜过母爱,但如果孩子被交换之后并不会落入外人手里,而是自己的表弟抚养,想必心里负担也会减轻许多吧?大概钟女士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将两个孩子做了交换,白老板也能让自己的孩子理所应当的受到良好的教育和优越的家庭条件。” “可是这和杀人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长峰的想法与之前王一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虽然长峰也认为孩子是赵某杀死的,但杀死钟女士和赵某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个孩子的真正母亲赵忠的表姐赵爽。从头到尾都在讨论母爱的伟大,那么这个时候母爱作为论据终于可以登上舞台。在自己的表弟因为孩子不是自己亲生而一怒之下将其或是谋杀或是错杀之后,阔别多年的母子之情促使她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钟女士和他的丈夫赵忠全部杀死,而且还是那么凄惨的死法。 但这里有几个问题稍微显得有些说不通,第一点就是赵某是因窒息而死,赵女士并不算是那种很健壮的女人,以她的力气完全不是赵某的对手。其二就是在案发当天她并没有出现在小区,如果不是一早就谋划好的临时起意她为什么不走正门呢? “我的想法就是赵某或许是在一怒之下错杀的自己的孩子,在他冷静下来之后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了两个人。第一就是孩子的亲生母亲钟女士,第二应该就是他的表姐。两个人的反应可谓是大相径庭,钟女士因为清楚孩子不是自己的并没有太过慌张,她第一反应应该是如何将这件事情圆滑的过度出去。而同样清楚的赵女士则是怒发冲冠,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表弟杀死的其实是自己的孩子。” 王一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一下,我把一郎叫来,这么精彩的推理他可不想错过。” 长峰耸了耸肩似乎并不觉得这是推理,只是按照常人的思考方式去猜测,但这种猜测一旦加入警方的无条件搜查就会变得非常容易证实。 等人的空当小绿打来了电话,说小龙虾已经收到原以为他也会回来吃特地做了很多好吃的,长峰苦笑着说没有办法公务缠身。说的道貌岸然实际上是个无业游民,挂掉电话之后一郎也很快的感到,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大概真的去调查了那个唐宁冰倩,长峰也不见外直接问了他。 “狼哥,你是不是去查一个叫做冰倩的人呢?” 对方一愣,“啊?什么冰倩?” “在学校,你和朱亮一起的时候,不是有一个小女孩叫做唐宁冰倩吗?你还单独的和她谈了,这些全都被那小子写在报告上啦,对亏我眼疾手快这份报告才没有被递交上去。” 如果这份报告未经修改的就交到搜查本部一定会炸开锅,小个子朱亮欠打算不清楚一郎已经不再给警视厅工作,所以大摇大摆的将他的名字写在了报告上。 听到冰倩这个名字的时候一郎先是愣了一下,过来很久很久等到另外两个人提起唐宁这个姓氏他才一拍脑门,两只手在上衣口袋里面翻了好久才翻出一团口香糖似的东西。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洗衣服的时候竟然忘记拿出来。完了完了,上面的地址和手机号码全都没有了。” 长峰用筷子头儿捅了捅那团东西,油墨已经被水晕开就算能够完整的展开也看不清楚里面的字。一郎不信邪一点点的将它展开,但展开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支离破碎,一股阴风吹来在大街上打着转儿消失不见了。 一郎唉声叹气,“白玩喽,白玩儿喽!” 长峰不清楚怎么回事,问他到底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东西。一郎如实的对他们讲了那天的遭遇,以及那女孩如何如何的与众不同,两个人听得格外入神。 饭菜上桌长峰一边大口的咀嚼着锅包肉一边思索那个叫做冰倩的女孩,从一郎的只言片语中他几乎能够勾勒出女孩的样貌和脾气秉性,如果非要拿什么人来对比看看的话,大概有点像纯子曾经提过的小花儿。 那男孩子因为注定要成为父母产业的继承人而展现出比同龄人更精明的头脑和智慧,唐宁冰倩的遭遇也许同样如此。与一郎不同的,长峰并不觉得这个唐宁冰倩与医院里的那个唐宁砾梦有什么关系。大概就是一个惊天的巧合罢了,有时候人们往往会被巧合击垮。 “对了,我还有这个!” 一郎从口袋里翻出一只迷你钢笔,这只钢笔是他在科警研工作期间准备的,携带起来非常的方便。两个人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睛盯着他的手。只见一郎将笔帽拔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旋开钢笔的下半部分,非常的小心。 “啊切!”,因为天气太冷长峰打了个喷嚏。 第258章 狸猫换太子 “我去!” 一郎喊了一声回头去看地面,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钢笔也并没有因此掉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一郎发出了一连串近乎崩溃的喊叫声。 王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胳膊问。 “怎么了?” 一郎两只手在空中比比划划了半天,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冷静下来。原来一郎在临走的时候拔了一根女孩的白头发,当然是经过本人同意,可私自保存起来就未经允许了。这头发原本是打算留着和砾梦做一下dna鉴定,看看两个人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就夹在钢笔的内胆和笔筒之间,方才小心翼翼的打开被长峰一个喷嚏给吹得不知所踪。 长峰用餐巾纸擦了擦鼻涕,“狼哥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抱歉抱歉,改天我再帮你揪一根过来。” 一郎将钢笔重新组装好放回口袋,依旧恋恋不舍的看着地面希望能有奇迹出现,但奇迹并没有再一次降临。 “说的轻巧,你连警察手册都没有学校的大门都进不去。” “谁说学生一定要在学校里面?得,这事儿是我的不对,以后肯定帮你补上就是了。”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快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说完他又埋头大吃,两个人都知道在长峰吃饱之前是不会再说什么了也跟着吃了起来,不过这么冷的天还吃露天大排档怎么能不喝酒呢?一郎破天荒的叫了两瓶啤酒,大概是因为天气真的有点冷了,平常他是不喝啤酒的。 如果真的像长峰所说的那样,赵女士背负着两条人命还能那么从容自在吗?看她在说起自己丈夫年轻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背着人命债,人一旦杀了人就会对未来的前途感到迷茫从而精神不振,这并不源于谋杀本身,而是源于谋杀所带来的后果。虽然赵女士看起来与案件有联系,但应该还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王一是这么想的但种种迹象又表明杀人凶手只能是赵爽。 思路太多王一已经没有时间一个个的去想,只能暂时揪着赵女士的这条线往下搜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以外的发现。这时候长峰吃了七八分饱,嘴巴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我觉得一哥最近比较护人了,狼哥发现没有?每当我们指认谁有可能是凶手一哥就第一个站出来否认,之前的他可不是这样奥,你觉得呢?” 一郎抬了抬眼皮,“我倒是不觉得,大概是我们的脑神经跟不上王一的思维了吧,或许赵女士真的与本案无关。” “那你能解释她做这些事情的原由吗?不过也好,明天就能查到钱究竟被打给了谁,恐怕就是赵女士的丈夫本人。”,长峰一拍桌子拂袖离去,看似帅气实则是兜里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不想付账罢了。 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景,长峰已经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走了无数个来回,从最初的学校送外卖到后来去学校找严石老教授探讨案情,再到最后频繁的来往于三好街臻探coffee。他在这里居住了太久太久,久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可以闭着眼睛走回家去,当然他也曾经这么做过。 两年前发生的那一起案件长峰曾经在黑夜中蒙上双眼,在面前漆黑一片的情况下从帝都大学摸回家。不少人嘲笑他,不少人给予他帮助,那短短的几公里路程他走了将近三个小时。那个时候他才确实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举步维艰,以庆幸自己的双眼没有被无情的命运所夺走。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已经有些微微的发凉,没想到秋天的夜里降温这么厉害,连忙裹紧小衫朝店里跑。到了学生街之后就没怎么见到行人了,这条前学生街如今的学校后街已经荒凉的一塌糊涂,说不定在这边开一家酒吧或者是夜总会什么的会有销路。一路径直的朝前跑长峰觉得暖和了许多,去年的大衣不知忘在了哪里看来秋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离老远看到店门半关着,屋子里亮着灯,有一位学生模样的人正朝外走长峰觉得有些不对劲。 “喂!” 因为看他手里什么也没拿的从店里出来非常奇怪,如果是打球不应该一个人来,如果是买咖啡带走小绿应该不会拒绝。被长峰一喊那人一溜烟似的逃走了,两难之中长峰还是率先跑到了店里。小店非常安静,桌椅板凳擦拭得晶莹透亮,最前面的桌子上放着粉色的便当盒子。 “小绿?你在哪?” 喊了一声没人回答,绕过收银台看了看没有什么异样。嗯?小绿难道不在店里,赶紧看看收银机有没有被动过,好在收银机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难不成是自己多虑了?那人只是进门看看是否营业吗,为什么要跑呢? 忽然他看到厕所的灯开着,虽然没有毛玻璃,但一丝丝的光从门下面透了出来,因为卫生间的灯泡也是很早以前的白炽灯所以很容易发现。长峰拉了拉门,锁着。 “小绿?你在里面吗?” 长峰的手去拉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刹那间对面传来了一声女高音,“别进来!” “这?”,长峰有些不知所措,“原来你在啊,那我就放心了,方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朝外面跑,那人是谁?” “不知道,我,我不认识他。” “那他为什么跑?” 对面传来蚊子一样的声音,“不,不清楚呀!你别问啦,堵着女孩子在卫生间很难为情哎!” 长峰心想也对,忽然想起了什么,顺手将监控录像里面的硬盘抽了出来,因为老板的朋友网咖倒闭所以搞到不少的固态硬盘,这些监控也得以换成高清录像模式。 长峰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放在上衣的大口袋里面,回头看到了粉色的盒子便当,没忍住又问了句。 “便当是给我准备的吗?” “是的呀!我还以为你要回来陪我呢......谁知道你没来......” “今天陪着一哥办案他要请客,我这人嘛有小便宜当然要贪啦,哎?你怎么哭了,不至于吧?” 第259章 狸猫换太子 小绿从卫生间走出来眼角还挂着一抹泪痕,头发有些蓬乱所以用水打湿了稍微梳理一下。 “你怎么了?” 长峰走过去两手捧住高绿瘦小的肩膀,他很少会盯着女孩的脸看,所以即便是这样的看他也没能从女孩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小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地推开了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嘛,人家好心好意的等你,你却不回家不难过才怪哩。” 破天荒的坐在小绿身旁安慰她,“对不起啦,我保证下次带你去吃好吃的,还要玩上一整天。” “真的嘛?” 长点点头拍着小绿的肩膀,指着桌子上的便当说晚餐还没吃饱刚好做宵夜。又稍微的坐了一会儿,在门前叫了出租车送小绿进了后座长峰两只手搭在车顶。 “注意安全,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你也是。” 看着渐渐远去的出租车有握了握手里的硬盘转身回到店里,摸了摸便当盒子已经凉的像是一块铁。走进卫生间看了看打扫得还算干净,小绿没有洁癖但也经常打扫卫生间。四下扫了一眼,以他惊人的洞察力不可能看不到马桶座底下粘着的某种包装袋的一角。粉色只有小手指大小的一角,长峰将它扔进马桶按下了抽水按键。 长峰面沉似水来到店门前关了卷帘门,走到收银台的电脑前面拆开机箱的侧挡板将硬盘插在硬盘接线上。 一个小时以后,长峰编辑了一条短讯给王一,里面如此说道:对不起,我要消失一段时间,不要打我的电话也不要来找我。末尾又补上一句,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发过简讯之后长峰觉得脑袋很沉不知是不是陪着一郎喝了一瓶啤酒的缘故,就这么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小绿站在窗玻璃前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就这么一直盯着,似乎有一股魔力将长峰从睡梦中惊醒。 一醒来就看到一张大脸盯着自己难免有些惊悚,长峰被吓了一跳,看外面的天光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小绿隔着玻璃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然后用手指敲了敲说昨晚不小心把钥匙弄丢了。 清晨的玻璃已经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小绿用嘴巴哈了一口气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长峰拉开卷帘门扭过头去看,小绿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大衣却露出两条大白腿,提着咖啡色的手提包站在长峰的面前。 “你......”长峰犹豫了一下,“你不太适合这么穿,不好看不好看。” 小绿气鼓鼓得推了长峰一把从店门进去绕到收银台后将手提包放好,“就知道你不会说话,你怎么在那儿睡着了,不怕感冒吗?。” 长峰抽了抽鼻子似乎还真有感冒的迹象,连忙去问小绿有没有感冒药,小绿在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翻了一会儿,盯着药看了看了说是不清楚生产日期啦。 长峰说药一般都会将截止日期印在铝箔的塑料板上面的,于是他就得到了一把被剪成一粒粒的私人定制小药丸。 “你这个习惯得改改,不过看样子应该没问题。” “你别吃啦,我再去给你买。” 长峰摆摆手朝二楼走,“没事儿,药不死我,我命大着呢。” 到底要怎么查呢?对了,侦探俱乐部已经乱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结果,如今正是利用他们的时候,倒不如把照片传给他们这样也不必自己动手。 于是长峰翻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了几个人的电子邮箱编辑了一条邮件发了出去,大致的意思就是仔细调查照片上的人。侦探俱乐部的几位元老级人物发来回信,大多是问为什么突然要查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当然也有人认出照片里的地点就是长峰所工作的咖啡厅。 长峰叫他们不要问太多,能查就查,不能查的也不怪罪他们尽力而为就是。其实这件事非常容易搞定,侦探俱乐部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锁定了嫌疑人。目标在帝都大学艺术专业的二班,不仅如此就连课表和学生讯息都查的一清二楚。学校的信息库几乎没有任何安保措施,简直比贴在门口告示栏上的公告还容易查阅。 长峰看了看手头的资料,心想该拿他怎么办呢? 另一方面已经明确查证出白老板的资金流向,最后的每个月九十万确实转到了赵女士丈夫的账目上,虽然还没有下令逮捕但他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再一次见到赵爽已经不在那座小县城,而是在三好街的搜查本部。 王一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别来无恙啊赵女士,孩子现在在哪?” “暂时住校所以不用担心。” “对的,至少暂时不用担心,那么现在能和我们说一说整个案件的经过了吗?我想您应该是最清楚不过啦。” 赵女士低着头说出了钟国曾经来找她希望可以收养他的孩子,她提出希望可以互换两个孩子的时候赵爽简直满头雾水。钟女士和她说出了实情,孩子并不是赵忠的。 “当时她说和赵忠结婚不过是想要给孩子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我也为弟弟打抱不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我来说这些。” “之后钟女士就和你提了抚养费用的事情对吧?每个月一百万的抚养费?” 对方点了点头,当时钟女士提出交换孩子让赵爽抚养这个白老板的儿子,作为报酬他们会支付每个月一百万的抚养费,五十万用在孩子身上另外五十万可以由夫妻二人自由支配。在当时一个月一百万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那时候两个人的工资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万出头,省吃俭用也未必能剩下多少。 赵爽说夫妻二人为了孩子每天省吃俭用一年也才能省下十万,而如果选择收养这个孩子一个月就可以白得一百万。 “一个月的抚养费就顶我们辛辛苦苦工作十年!一个月就顶的上我们工作十年啊!” 赵爽有些不服气的吸了吸鼻子,“这样的诱惑谁能拒绝的?况且对方还是我的表弟,把孩子交给表弟抚养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我们就答应了她的提议。” 第260章 狸猫换太子 之后按照赵女士的说法经常有一位秘书模样穿黑西装的男人找他们交涉,最后决定由一个也姓钟的女人按月将钱打给他们,最初是现金之后是银行转账。每次转账只有九十万,剩下的十万块由钟国钟女士给私下补齐。 对于杀人案一事两人也交了底,但与预期并不相同。 “我们没有杀人,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因为孩子的死就记恨我的弟弟,更不可能杀了他们啊。” 赵爽的证词是他们确实看到了屋子里空无一人,看到了冰箱里的孩子,于是他们发布了房屋租赁信息并且拨打了电话希望有人发现。这都是一个姓钱的男人叫他们这样做的,说都是为了孩子好,如果让孩子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父母对方就不会再支付每个月一百万的抚养费。 况且就算事情被揭发出来,夫妻二人每个月收人家一百万的现金也让他们觉得心虚,在金钱的诱惑下他们按照那个姓钱的男人所说的做了。但当时在屋子里的确实是赵女士还有他的丈夫,另外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表明他们和一个姓钱的男人有过接触。 王一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经过毛发对比发现你们夫妻二人确实曾经去过被害人的家,而且你们也承认电话是您打出来的。并且你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或者是你们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姓钱的男人,这个人在我们警方的眼里并不存在。” 赵女士极力辩解说真的是一位姓钱的男人,穿着黑西装身高不到一米八但看起来很魁梧的样子。可无论她怎么解释,就是没有办法拿出一丝一毫的证据证明这个人的存在。但从她的话里话外,这个男人应该是在为白老板做事。 “我们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啊!” 赵女士眼泪流了下来,近乎抓狂的拍着桌子,但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提过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要那笔钱才好。可见直到现在无论他们夫妇二人是不是凶手,他们都不想要放弃那笔钱。 “这样吧,如果能够证明确实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做,或者说你们可以拿出案发当天的不在场证明,你们就可以脱罪。在那之前,还请你们配合警方工作。” 王一起身对身后的刑警说,“今天就先到这里,跟下面的说按照赵女士的意思查一查,能不能找到白老板和一个姓钱的男人有什么往来。” 忽然一打眼,王一发现登记表上面的名字是孙爽。回头看了看那女人,心里一个咯噔。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他赵女士的呢?因为她是赵忠的表姐,所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胡乱的称呼她为赵女士。但她为什么没有一丁点的反感呢? “赵爽!” 王一对着孙爽喊了一句,对方立即抬起头看着王一。王一重新坐回到桌子前,狐疑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您姓孙?” 对方僵硬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王一话里话外的意思。 “但是我称呼您为赵女士的时候您却没有纠正我,这是为什么?” 紧接着,对方说出了一个自己绝对不可能杀害赵忠的原因。 其实她是赵家的超生子,当初为了要一个男孩想尽办法将自己给了别人家抚养。于是她就从赵忠的亲姐姐变成了赵忠的表姐,长大之后的赵爽已经改姓为孙爽,明白了这件事情之后对于自己的亲弟弟更是关爱有加。 “没想到,您叫我赵女士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我竟然还以为我是赵家的人呢,这个世上就只有弟弟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所以警官先生,我是绝对不可能杀死我的亲弟弟的,您能理解吗?” 王一点了点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背着双手离开了审讯室,之后的几天里只能拜托赵女士或者说是孙女士暂时住在三好街警局的临时宿舍,以便随时审问。因为夫妻二人希望有一个能照顾孩子,所以丈夫林彪本人并没有到只是在地方警局做了笔录。两人的口供没有什么出入,所以王一至少有三分相信他们说的话,但剩下的七分依旧和长峰站在同一立场。 在警局门前抓了抓头发头皮屑漫天飞舞,拍了拍结果越拍越多仿佛根本拍不完。有心开车去找白老板但时间已经不早索性打算到案发现场看看,即使注定没有什么新发现他也不想就这么闲着。给一郎拨通电话之后一郎对那间屋子有着本能性的反感,千说万说对方还是决定不要跟王一走这一趟。 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开车到案发现场,小区保安还是那副傻了吧唧的样子就连王一都没认出来。护栏升起之后王一并没有将车子发动,看着保安室里的保安盯着书本一直看了好久,然后一抬头看到王一的警车愣了一下。 “您是王警官?” 保安从小窗子里面探出头来喊,王一噗嗤一笑对他点点头。王一下了车对方也从保安室走了出来,大概是坐的太久怎么看他相较于上次见面都胖了不少。 “你就这么干保安?” 虽然是保安但也算是从事社会安保行业,王一看他这幅样子有点不高兴。如果每个保安都照他这么干活还不如不用保安,大活人还不如一个感应监控摄像头。 “实在是不好意思,看的太入迷。那个,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王一心想这家伙还不害臊,给个杆子就往上爬,这又不是学校看书看得入迷还有理了?也没时间和他计较,王一看了看保安室后面的小区。 “门卡借我一下,我要到案发现场去看看。” 对方毫不在乎的将万能卡递了过去,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十分欠揍。你可真幸运,你要是到三好街警局工作不让我打的满地找牙才怪。 “您慢走,我晚上十点半下班,如果保安室没人您就抽时间在来还钥匙也可以。” 王一回答一声知道了朝着小区防盗门走去,防盗门很厚不过这时候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了一下。 第261章 狸猫换太子 小区楼道口的防盗门虽然很厚重但来往的住户却不愿意给它上锁,因为这东西不能用电子卡开只可以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如此一来进进出出耽误不少时间。所以有些聪明的市民就将门虚掩着,轻轻的一靠锁就不会锁死。 王一叹了口气,如果当时这扇门是上了锁的或许凶手就不会那么容易的作案,这就是报应啊。报应没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总是图方便,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会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谁又能有办法呢。正如长峰所说的这个世界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固若金汤,人们被思想所禁锢,用不恰当的话说就是一旦尝到甜头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是可以做的。 乘坐电梯来到顶楼,这一次门锁的死死地。手里还有这户人家的钥匙,开门之后屋子里传出一股发霉的气味,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关着窗子的缘故,因为这个月没交电费屋子已经处于停电状态。王一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环顾四周和上一次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手机被放在茶几上顺便用茶几上的烟灰缸和一本书夹住做成一个小台灯。虽然照明范围不大但屋子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忽然他发现窗子折射出来的光线中有两个很亮的点,其中一个是手机的闪光灯,那么另一个稍微暗一些的是什么呢? 王一回过头,但因为角度不对只能看到刺眼的白色手机闪光灯,他盯着刺眼的白光换了几个角度之后终于找到了另一个光点的所在,是在沙发扶手的夹缝里。 “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不对,应该是折射了手机的闪光灯,难不成? 王一的手往沙发扶手的缝隙里面一伸,立即一股刺痛传来中指和食指被斜着割开了一条口子,王一立即将手缩了回来,血滴滴答答的流了满地。刀?王一心里扑腾顾不上手上的伤,一搬扶手将沙发扶手放下,一把刀子夹在了扶手与沙发本体的缝隙之中。刀尖上的血迹是王一的,刀身处很干净但可以看到刀柄里还夹杂着一些没有处理干净的凝固血块。 王一在口袋里翻出手套一只戴在左手,另一只用右手攥着伤口。戴着手套的左手将刀子拿了起来仔细的观察,鉴于有可能在上面发现指纹,王一并没有触摸刀柄而是捏着刀尖的部分仔细观察。刀身非常细应该就是一郎所说的柳刃刀,不过这种刀太长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想要用它做水果刀,光是看着就怪让人难受的。 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刀子在这里?难不成是鉴识科的人疏忽大意没有检查沙发缝隙吗,按道理来说这种地方应该检查过了呀。不管了先放进袋子里,趁着鉴识科的人还没走干净,让他们临时加个班吧。 说到加班王一看了看窗外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坐在沙发上按着流血的右手有了一瞬间的空洞感,真是可笑在这种地方竟然想起来思考人生。我真是太累了,干这一行没有粗壮的神经果然还是不行,案件已经渐入尾声如果在刀子上查出他们夫妇二人任何一个人的指纹的话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案。没想到真是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着袋子里还沾着血的厨刀王一陷入了沉思,虽然解剖课上王一也有积极的参与,但用这样一把寒光四射的刀将人杀死真的能够轻轻松松的做到吗?王一曾经听长峰说过,人类经过千百年的进化已经丧失了杀人的冲动,即使手里握着刀子内心也是向着善良的一面。驱使他们杀人的正是无比深刻的仇恨,只有当仇恨深到刻骨铭心他们才会将刀子插进仇人的躯体。 “王警官?王警官在吗?” 屋外有人喊,王一起身开了门,“进来吧,就是这把刀子,夹在沙发的缝隙里还给我的手划了个大口子。” “那我就先带走了,有什么吩咐打局里的电话,今天恐怕又要加班了。” 王一对他挥了挥手说走吧走吧,然后一屁股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屋子里依旧只亮着那盏闪光灯。这么多年过来王一渐渐地失去了对案件的感慨,最近他总觉得处理案件就如同将冰淇淋倒进甜筒里面一样。 右手因为按得很用力所以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手套被干涸的血黏在了伤口上,稍微一用力伤口便再一次裂开。王一觉得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理得了的了,转身拿起外套和手机准备到医院看看。 无巧不成书,在医院他竟然看到了长峰。长峰鼻青脸肿的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穿着一身黑色夹克外套王一差点没认出他来。看他的样子虽然有些惨但应该不至于来看医生,难道是陪着谁来? 王一往那边凑了凑,大喊一声,“嘿!长峰!” 对方先是一愣然后转过头看了看王一,那分明就是长峰的脸,但他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王一想要去追,但下意识的感觉自己是否认错了人呢?等他走到医院门口决心上前询问一番的时候,人一惊不在了,四下看了看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完全不见方才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 “搞什么鬼?” 或许是因为天色太暗王一看花了眼,那副样子如果真的是长峰的话下一次见面肯定还能认得出来,那鼻青脸肿的可不是两三天就能恢复。护士给王一上了药又用纱布仔细的包扎好,小护士的动作虽然不是很熟练但轻柔得很,让王一有一种享受的感觉。包扎完毕对方叮嘱三天之后一定要将纱布拆开重新上药,王一点点头从医院的正门走了出来。 很快就接到了鉴识科的电话,电话里说在刀柄和刀身的部位发现了一小块皮质,应该是使用刀子的时候不小心擦过食指而留下了一块皮。根据这块皮质他们已经开始比对,最晚明天一早就会出结果。如果皮质的dna与孙爽夫妇的dna相附和,局里将会暂时扣押两人并且进行彻底搜查。 第262章 狸猫换太子 终于到了尾声,如果刀子上残留的皮质真的是孙爽夫妇其中的一人,这将成为极有力的证据,甚至有可能成为起诉的直接条件。王一太累了,这些天忙前忙后还要帮着一郎准备工作如果再不结案他真的要累得休克过去。好在一片乌云散开真正的凶手就快浮出水面,如此想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说不出来的哪里不对劲儿。 在路边的烧烤摊儿上叫了些烤串和啤酒,这一次只有王一一个人坐在桌子前,他觉得这样吃饭轻松很多。回忆起往昔几乎没有一个人吃烧烤的经历,但真的自己一个人坐在烧烤摊前面捧着啤酒,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自从遇到一郎之后他的生活改变许多,原本可以一眼看到底的人生也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变得浑浊不堪,现如今就连几年之后的样子他都已经不敢去猜。 凉风习习一杯啤酒下肚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烧烤师傅笑嘻嘻的和一旁出来醒酒的人们打趣,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引吭高歌好不快乐。 如果我没有进入警校而是学一学其他的什么科目,例如,例如?忽然发现除了做刑警之外他似乎没有想过自己能做什么,开店嘛?以他的脾气肯定少有回头客,开饭馆又没有本钱,做出租车司机说不定可以。再想想与体育有关的行业呢,例如最简单的体育老师,不行不行,王一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师。 烧烤摊家的服务员看王一一个人喝酒趁着闲暇的功夫也过来坐坐,在这儿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会觉得他大概是一位落魄的上班族。 “今天怎么一个人呀?” 女服务员将手头的一小碟子毛豆递了过来,又伸出手在碟子里摸了两颗。王一原本不想和她搭话,但小姑娘年纪不大生的天真可爱让人不得不回她的话。 “是呀,大家都忙着工作哪有时间来陪我?” “这么说您是被炒了鱿鱼喽?我们后厨正好缺一个串串儿的,要不你来试试?工资不高也不耽误事儿,干完一天的活儿该干嘛干嘛去,多自在。” 王一抬眼皮看了看姑娘,将握着酒杯的右手放下,掀开西服的里怀给她看,口袋的地方别着他的警察手册。女孩看过之后大吃一惊,竟然天真的以为店里出了什么事情,悄咪咪的问难不成是有逃犯到他们店里来啦? “您这里安全得很。” “那我就放心啦,不过您这个人还真不会聊天。” 王一摊摊手,“啤酒没有了,能麻烦您再上一瓶吗?” 长峰一整天没有出门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过侦探俱乐部却炸开了锅,因为他们之前调查过的那名学生竟然因为腿骨骨折而需要住院将近半年的时间。因为群聊已经被解散,只有零零散散的人聚在一起探讨,但毫无疑问的都是满脸疑惑。 “你听说了吗?那人被打的简直不成人形,肋骨断了一根双腿骨折,恐怕半年以内都没什么站起来的希望了。” “是啊,不过似乎那家人并没有打算起诉,就连报警的消息似乎都没有。小a你这几天一直盯着三好街警局,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被叫做小a的人靠在墙上手里掐着烟卷儿,红色的烟头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有些秘密基地就连长峰本人也不清楚,这些小崽子总能在城市里找到最僻静的地方。 “没有消息,完全没有打算起诉的意思。而且据小b说,有一个长得特别像老大的人在医院出现,听说就是他把那个打的半死的家伙送去医院。之后被三好街的王警官发现,说来也奇怪不清楚为什么王警官也受了伤去医院包扎。” “然后呢?”,有人迫不及待的问。 小a将快要抽完的卷烟一弹,火星打在墙壁上炸开一朵小菊花,“被王警官发现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穿着黑色夹克和黑色牛仔裤,我们的人也是一晃神的功夫就跟丢了。不过昨天我一直盯着老大,老大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台球厅半步!” “这也太诡异了吧!” 小a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老大做的,老大没明说,但我们还是不要查下去的好,还想在俱乐部的人就老实点吧。” 大家纷纷点头,没有人愿意因为这奇怪的事情离开俱乐部,毕竟很难再找到这么一个紧张刺激的户外团体了。小到谁家丢了猫猫狗狗,大到老公偷吃荤腥,俱乐部总能从各种各样的地方接到委托。最近俱乐部里还兴起一股猫狗猎手,并不是捕猎猫狗的猎手,而是帮助别人寻找猫狗的猎手。 他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搜索猫狗走失的寻物启事,然后通过联系猫狗的主人获取第一手情报。通过这种办法他们将所有的寻物启事聚集在一起,总能有那么几个被人找到以赚取既得利益。 这些对于长峰来说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他们喜欢玩儿就让他们玩去好了。面前放了一盆热水,热水里面泡着一串钥匙,钥匙上沾满了血迹长峰不得不将它清洗干净。放了很多很多洗洁精还是很难将那些缝隙里面的血块擦除,最终他终于发现是因为水温的关系,所以偷偷用小绿的咖啡机弄了点热水出来,但愿机器不会因此造成什么损坏。 起初他想要用打奶泡的那根蒸汽管子来注水,因为他看到小绿用那根管子插进牛奶里面,没一会儿牛奶就变得热气腾腾。可他不懂得使用的要领,一开阀门蒸汽喷出来将热水溅了他满手。 在热水的魔力之下血液很快就溶解开,在加上一点点的洗洁精稍微清洗一番简直和新的一样。长峰将钥匙擦干净放进口袋,小绿出门吃晚餐碰巧从正门回来。 “诺!你的钥匙,不要再搞丢啦!” 小绿满脸惊恐的看着长峰,嘴巴微微的张开看样子吃惊不小。两只手僵尸一样的悬在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 “你这是......你在哪儿找到的?” 第263章 狸猫换太子 如果实话实话这小姑娘肯定受不了,倒不如打个禅机来的实在,让她明白也就算了。 于是长峰打了个哈欠,“哈呀,累死我了,我先去睡一觉。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早点关门,明白了吗?” 小绿在身后点点头,琢磨着长峰这家伙明明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为什么能拿到钥匙呢?小绿心里清楚,这钥匙串明明已经被那天的歹徒给抢走,并且还威胁自己不能说出去。可是为什么它会这么离奇的来到长峰的手上,并且怎么摸起来还有些烫手呢? 既然他不愿意对我说我就不要问了吧,他到底做了什么我也完全不在乎。事到如今,这是越来越羡慕那个咖啡师了,那个叫做什么可儿的咖啡师,竟然能这么幸福的拥有他。 “有人吗?要一杯拿铁少冰带走,哎?你怎么哭了?” “没,没有啊,您那边稍微坐一下马上就好。” 接通电源蒸汽管就开始咕噜噜的响,转眼一看才发现蒸汽阀门没关。小绿努了努嘴朝着二楼喊,长峰你小子是不是又偷着用我的咖啡机啦!声音响彻云霄,奈何长峰睡得太死什么也没听见。 转天经过鉴定刀子上的皮质dna与孙女士的dna比对几乎吻合,但孙女士对此表示怀疑希望可以见一见王警官,无奈三好街警局只能再次请王一出面。经过一晚的好睡王一精神了许多,大清早洗漱完毕迎着朝阳来上班却听到了这样既在预料之中又有些失望的答复。 “恭喜你王警官,经过dna比对几乎可以确认就是孙女士曾经使用过这把厨刀,我们已经对他们的住所进行了查封,包括夫妻二人名下的三处住宅。” “哦?有那么多,也难怪毕竟一千多万的资产。” 穿着笔挺警服的鉴识科刑警随后说道,“不过孙女士提出想要见一见你,她本人似乎并不打算认罪,可我们怎么问她就是什么也不说,要不您过去看看?” 专门要见我?这是何必呢,我又没有什么特别照顾她的地方,跟着面前的刑警来到审讯室孙女士已经坐在里面了。看样子从早晨到现在她的日子并不好过,王一稍微挥了挥手示意做笔录的人可以暂时离开一下。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怪怪的,王一甚至感觉得到满屋子的怨气。 “您,我和您说过,凶手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 “哦?怎么说?” 孙女士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看来最近没怎么睡觉,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梳理像是浸过水一样趴在脑后,两只手扶着桌角像是很用力的样子。 “那黑衣男子来找过我们很多次,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从我们家里偷走了那把刀子。对,一定就是他偷走的,然后他用这把刀行凶作案又嫁祸到我的头上!” “那您又怎么解释那块皮肤残片呢?” 对方摇了摇头,仿佛真的什么也不清楚,“我不知道,大概是我在用它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割伤拇指粘上去的吧?等我们发现刀子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在案发之后,之前黑衣人还向我们确认了放假时间,看来他就是盯紧了要嫁祸给我们。您一定得帮帮我啊,我不是杀人凶手!” 王一靠在椅子上,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对方,“您口口声声说有一位黑衣男子与您接头对吗?可是我们查了很多,无论是监控还是走访甚至连指纹都查过,完全没有发现您所说的那名男子的行踪。如果他之前曾经与你们交涉,那么能否找出一两样可能印有对方指纹的东西呢?例如赚钱的信封或者是公文包之类的东西?” “那些东西全都被我们烧掉了,因为对方说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几乎所有的东西全都被我们销毁了。” 王一扶着额头,简直就是个活宝,这样的话到底应该相信还是不应该相信呢?典型的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嘛,不过好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夫妻二人就是杀人凶手,说不定还有机会。 “这样吧,我尽力,你把你们之前所有的接触时间和目的都和我说一遍,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经过了一上午的描述王一终于大致上明白了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首先身高不足一米八国字脸浓眉毛肤色偏黑,当然这些信息对于王一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下几点,首先他从来不会提前预约,就连送钱来也是突然登门到访。说是突然登门,却没有发生过一次走空门的现象。 第二,这人习惯带着白手套看来目的就是为了不留下指纹。每一次送钱过来都会叮嘱对方销毁装钱的牛皮纸袋,当然夫妻二人也都照做。没有开车,夫妻二人从来没见过他开车进院子,无论是在几年前的老屋还是几年后的新房都是一样。第三这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是作为白老板的代言人而来,有些时候也会替钟女士传一些话,看来这名男子与多方交涉。 于是王一决定先从钟女士身边的人入手,看看钟女士身边又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身高一米八不到的黑西装男子,然后命令小个子朱亮重新翻看一遍小区监控录像,着重的找出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子。特别是在作案的前后几天有没有相同体貌特征的男人出现,等待结果出来之后王一决定造访白老板。 书说简短,很快小个子朱亮就锁定了几个可能的目标,将照片打印出来以后拿去给孙女士指认。摄像头并不清晰,看了几遍之后孙女士才颤颤巍巍的指出一张。 “这个人很像,他见我们的时候一直穿着西装,换成休闲装以后不太能确定。肤色和眉毛都很像,您能不能找他过来说几句话?如果是声音的话我应该能够认得出来。” 王一看着孙女鉴定的眼神,将照片再一次收起来,“好的,我们会安排指认。到时候会有几个人背对着你说相同的话,如果你能通过声音指认出照片上的人,我们就可以初步认定此人的作案嫌疑。” 第264章 狸猫换太子 孙女士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扯,不过局长还是同意了王一的想法。找到那名男子并不费什么功夫,似乎也是一位无业游民,大周一的竟然在他家里找到了本人。王一之所以认为此人嫌疑不大的原因是那名国字脸的男人并不是突然造访,他在几年前就买了这里的房子,可以说是这栋小区的老住户。 不过测试的结果出乎意料,孙女士想了很久决定让他们每个人都说一句“千万不要让孩子知道这件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等到国字脸男人说话,才说了半句孙女士突然回头指着他说,就是他! 国字脸的男人姓邓,那邓先生被突然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 “什么?我怎么啦?” “就是你!就算你改变了口音我还是能认出来,就是你到我们家偷走了厨刀!” 邓先生转过头对王一他们解释道,满脸的慌张,但在慌张之中又带着非常气愤的神态,“警官先生,我完全不认识她呀?我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参加测试的一共有十几个人,其中有三名是照片上的可疑男子,另外全部是三好街警局的刑警。为了混淆视听,特意将可疑人员放在最后,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孙女士还是能准确的指认出该男子的话,那么就证明此人确实有嫌疑。 王一毫不客气的给这位邓先生锁了起来,交给一旁的人带到另一个房间审问。 不过只要男子不主动承认警方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在案发现场完全没有发现任何与该男子相吻合的遗留指纹,另外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该男子与孙女士以及白老板有关系。即使该男子与孙女士他们一家有来往,也可以说是做的天衣无缝,从表面上来看几乎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就在王一一筹莫展的时候鉴识科的刑警找到他,拿着一张a4纸上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小白点儿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鉴定匆忙注释原因被用蓝色的原子笔写在照片下面,王一不想去读因为他怀疑这位刑警之前是学医出身。 “这是什么?” 对方推了推眼镜,或许是因为一晚没睡油光满面眼镜不停的往下滑,对方指了指照片上的东西说是一种白色的沙子。 “这是一种白色的精致石英砂,像这种800目左右的沙粒我们发现了十几颗相同大小。有些夹在刀身与刀柄之间的缝隙里,在刀樋的位置也发现了一些。” 白色的沙子?王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似乎在哪儿见过这种白色的细沙。哦,想起来了,是在白老板家的枯山水庭院里被当做水流的那一部分。王一问如果找到这种沙子的出处可以认定这两种沙子有确定的关联没有,对方给出的答复是可以认定为同一批次,但鉴于这种八百目的细沙非常少见几乎可以作为证据。 王一不敢继续拖延穿上外套在门前的警卫处拿了钥匙,开车朝白老板的公司开去,不管他本人在不在一定要想办法进到他的办公室。路途遥远碰巧一郎打来电话,于是兴冲冲的跟着一起,车子开出市区已经日上三竿。一郎因为无事可做看起来颓废了许多,全然不像之前那个干练的搜查一课刑警,倒是有几分像是小区门口看门的老大爷。 虽然看起来颓废但嘴上却没少了说,“光凭这个没办法证明白老板就是幕后主使吧?” “走吧,我自有办法。” 车子一路来到那还算熟悉的工厂,王一下车就看到有人出来接见。抬头看了看最顶层的办公室依旧紧紧地拉着窗帘,说明来意对方有些犹豫。 “鉴于你们老板的失信行为,我们有权强行搜查,所以今天无论他在不在我们都要进他的办公室,那么就麻烦您给带路啦。当然,我想他本人也应该会非常乐意接见我们。” 男秘书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王一他们来到办公室门前,稍微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声,大概进去三分钟不到的功夫王一他们也被请进屋子。 今天屋子里的环境灯仿佛是一片血红的残阳,“呦?没想到这几盏破灯这么厉害。” “那当然,过来喝杯茶?” 回壁后面传来声音,王一绕过回壁之后发现整个回壁就是一面灯带,红色的光从回壁里面发散出来就好像夕阳就在回壁的另一端。整个屋子因为环境灯的照射,虽然外面太阳高照,屋子里确是一副夕阳西下的景象。 王一毫不客气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白老板,我觉得您大难临头了。” “怎么说?” 对方一边沏茶,还穿着那件功夫装。夕阳打在他的身上白色的衣服显得有些暗红,两人之间隔着三五米见方的枯山水庭院也被照的通红,唯独王一这边没有被回壁覆盖的角落有些黑漆漆的看不分明。 “夕阳西下正附和您现在的处境,恐怕您的公司也要因为您的所作所为夕阳西下喽。之前您骗我们说对于打款人毫不知情......” “那是害怕你们走路风声,我可不想媒体知道这些事情。” 王一对他的辩解报以冷笑,心里清楚对方到底在像什么所以才会发出这种情不自禁的冷笑,就连坐在一旁的一郎都打了个机灵。 “恐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吧?白老板,您骗我们说对于打款人毫不知情并不是为了掩盖什么,反而是想要我们发现什么。” “哦?”,对方停住了倒茶的手,回过头来,“那您说我是想要让你们发现什么呢?” “如果我们没找到您就不可能发现孙女士一家与整个案件的关系,更不可能发现孩子被掉包的秘密。而在那之后您与我们见面,再一次将不利于孙女士的信息透露给我们,让我们顺着打款人的账号逐渐发现孙女士的罪行。” “就算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也是帮助了你们破案,为什么还要兴师动众的来我这里问罪呢?” 王一定了定神,“因为我们发现有人想要嫁祸给孙女士,您可能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孙女士实际上是赵忠的亲姐姐,所以她不可能杀害自己的亲弟弟。” 第265章 狸猫换太子 “哈哈,好,不错的推理。” 白老板拍着从桌子上拿起来的白纸扇,“就算凶手不是她,你们为什么要怀疑我呢?难不成是我杀死了他们一家人,刑警说话可要讲证据否则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只见王一浓眉倒竖一拍大腿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白老板。 “好,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说话间向前迈步白老板被吓得连连后退,但王一并没有朝着白老板的方向走去,而是朝着枯山水中的一块细白沙围城的小潭走去。脚尖插进沙子里感觉了一下,猛地抬起脚,竟然从沙子里面翻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刀子。 沙子飞溅白老板连忙伸手遮挡,刀子呛啷啷几声打在办公桌前的木板上。王一咬着牙从沙坑里面走出来,蹲在白老板面前从怀里翻出手套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刀子拾起来放在桌面上。 “您当初送给孙女士一家的厨刀只给了他们三把,为什么呢?因为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已经做好了杀人并且栽赃陷害的准备,出乎您意料的,孙女士的丈夫竟然在网上买到了这套厨刀缺少的那一把。于是你只能冒险将刀子偷出来,可是偷出来的刀子并不能直接使用因为刀身上刻着编号。” 王一在桌子上找到一只圆珠笔,对着刀柄处的目钉敲了一下,目钉落下之后很容易的就能将刀身拆卸出来。 “因为刀柄有着严重的使用痕迹,你更换了刀柄却也将您办公室里的白沙掺杂了进去。之后就发生了非常戏剧化的一幕,虽然我们发现的刀子的刀身编号与他们家的厨刀一致,但正因为一致所以才引起我们的怀疑。孙女士的丈夫向我们出示了购买记录,这就足以证明他们所购买的刀子是单独一把,不可能与自家的厨刀相同编号。” “我......” 王一对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吧,还有,您最好给您的手下通个电话,因为他现在还在我们看守所扮演着愤愤不平的良好市民让我们非常头疼。” 夕阳西下,在郊区的工厂水库堤坝上和一郎两人并肩而行,方才局里的押送人员已经来过并且还伴随着一大帮记者。就算这家公司后继有人,恐怕也很难维持,这水库里面养着的鱼倒是什么也不清楚。 白老板并不是一心想要杀害赵某一家,只不过他们家世代经商,有句话叫做无奸不商。商人做生意总要留着一张底牌,而这张底牌就是用在赵忠想要揭发一切的时候。当赵忠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并且将其杀害的时候,白老板启用了这张底牌。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能让孩子知道真相,哪怕是会有很多人因此丧生。 “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赵忠先是出手杀害了孙女士的孩子,这种事情一旦暴露出来公司也会面临破产。他不光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自己,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钱卖命。” 一郎有些不明白,问了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部发来简讯,那个黑衣男子一口咬定是因为邻居之间发生口角,所以才一怒之下杀害了赵某夫妇,与白老板本人无关。而且监控录像似乎也确实拍到了他曾经与赵某发生争吵,大概都是白老板安排好的。” “那怎么办?姓白的岂不是要脱罪?” 王一摇摇头,在堤坝上抠下一片水泥侧着身子扔了出去,力气非常大水泥片在水面上弹了七八个水花落在对岸的草地里。 “无病呻吟罢了,如果动手的真是那黑衣人的话刀子就不会留在白老板家里,放心吧,总会有结果的。” 坐在堤坝上两只脚可以刚好垂到水面,一些鱼儿大概误以为有人前来喂食不停的吐着泡泡。对面就是血惨惨的夕阳照着两个人的脸,一股微风从湖面上吹过周围异常的安静。王一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个深思熟虑的白老板坐在办公室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这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章程,就好像高中时期的王一上了一节数学课一样不起眼。 “你的工作定下来了,下个月三号来报道,整个局里就只有我和局长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对外就说是巡查。往后有你跟着我工作大概会轻松很多,好久没和大家聚一聚觉得怪空虚的。紫熏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次的案子恐怕又是大新闻,到底她会怎么写呢?” 一郎也在堤坝上扣起一片水泥学着王一的样子打水漂,跳了两三下就落到水里不见了踪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王一想了想对一郎说。 “那个叫做雪绘的女人,你在日本查到了什么?” “才想起来问?我都快把她给忘了,你们两个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呢?我劝你还是尽早放手吧,还有,别让长峰那家伙乱跑,那边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安全。在日本拿钱办事的亡命徒多得是,长峰他那身手说不定哪次运气不好就得横着回来。” 王一倒是不觉得长峰的身手有问题,虽然他看起来瘦不拉几的还真能跟自己过几招,况且因为体型匀称跑步也是强项。对于雪绘最近真的是有些销声匿迹的感觉,似乎也不再缠着纯子不放。 “也好,只要纯子不出事雪绘的事情倒是可以先放一放,不过我还是对最初拿起坠楼案耿耿于怀,为什么突然就被警视厅接手了呢?” 啪嗒,又是一块石头落进了水里,一郎对于打水漂并不精通。小时候很少被允许出门玩儿,以至于在十几岁之前他都只在童话书里面看过打水漂这种活动,对于打水漂的理解也仅限于物理层面。 等到他真的拿起石头朝着湖面扔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些物理现象并不是那么容易再现的。即使你按照书上说的去做身体也不会跟着你的大脑做出相同的动作,计算好的角度和力度完全不受身体的控制。有些事情光会想是没有用的,当然除了科学实验和那些无聊透顶的数据分析。 第266章 蜡笔画 “差不多该回去了。”,王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大地由深黄色变成了深蓝色。 “又一个可怜的孩子,你说这孩子应该怎么判?是继续由孙女士抚养,还是判还给白老板的家人?” 王一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任何一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就要由孙女士和白老板协商决定了。但是从二人的根本利益出发的话,基本上是听白老板的意思,孙女士他们一家只是将孩子当做赚钱的工具并没有什么真挚的感情,这一点恐怕孩子也会有所感觉吧?如果是白老板,王一觉得有很大概率会选择让孩子继续留在孙女士家中,毕竟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总不能让孩子知道他有这样一个父亲。 “我倒不这么认为,白老板的父亲还健在他们一家完全有能力抚养孩子。白老板这一去恐怕就要几十年,按照老一辈的想法不可能不要孩子。” 王一没有反驳,“我不是说他们不要,我是觉得在他成年之前应该依旧由孙女士一家抚养。虽然他们一家人隐瞒事实,谎报情况,没有直接作案应该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如此一来,只要隐瞒得当一家人还是可以团团圆圆的。” “孙女士才是最大的赢家嘛?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一个为了钱宁可抛弃自己亲生儿子的母亲可以得到好报?” 王一心想也未必是好报吧?那些非法所得的财产要全部没收,即便是白老板自愿赠与也属于非法赠与,之后如果白老板的父亲不给于他们帮助恐怕生活要一落千丈。但一郎的愤愤不平也不无道理,可是世道就是这样,如今越想孙女士的脸就越觉得来气,索性一脚油门将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也就罢了。 车子进驶市区首先要去给长峰报个好消息,顺便请小绿出来吃个饭。王一一直觉得对不起这个叫做高绿的女孩,每次叫长峰出来都要拜托她看店,于是特意邀请她来参加几个人的秘密聚餐把她当做了三好街刑警小队的一份子。 小山纯子因为要见朋友所以没来,大概又是那个雪绘,虽然有些介怀但也没什么办法。楚紫熏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因为结案之后整个系统运转到了新闻部,她要连夜赶稿所以也没来。到场的还有咖啡师可儿,高绿、王一和一郎、长峰还有那个叫做小花的学徒。现如今大家才知道她的本名叫做花无且,一个古怪的名字。 原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干杯然后不醉不归,不过今天小绿在,大家不方便玩的太晚。如果小绿和长峰两个人都醉倒了恐怕第二天店面就要关门大吉,或许是因为长峰身体不舒服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为了保证明天正常上班今晚他没有喝太多。 “好香啊,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呢。” 咖啡师林可儿一边发出感叹一边用手去擦地板,没有人穿鞋子进屋自然也就一尘不染,“哦?地板也换过?” 长峰打了个哈哈,之前他也以为是地板换过,后来才搞清楚是因为地板太脏误以为是小叶紫檀被小花清洗之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角落新添了一个看起来古香古色的柜子里面放着小花的被褥衣物,听老板说这个大衣柜是小花在旧货市场淘来的,没花多少钱但因为太大小花竟然把它拆掉之后在屋子里重新组装了起来。 长峰好奇的捏了捏小花的胳膊,“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的力气这么大。” 一郎最近经常和长峰拌嘴,这会儿自然也不能放过。 “说到人不可貌相,好像你长峰才是这方面的典型吧?如果不是咱们熟悉,我都还以为你是天桥底下要犯的呢。” “当初老板就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的吧?” “小绿你就别拆我的台啦,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名叫咖啡厅的咖啡厅’首席咖啡师高绿!这里就数她年纪最小,大家叫她小绿就好啦。” 高绿努着嘴,“这话应该我自己说吧?” 大家哄堂大笑,其实所有人对小绿这个人都有所耳闻,王一和一郎自然不用说,可儿也是知道自己男朋友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儿咬着嘴唇这是她思考问题时候的标志性动作,心想个子不高也算不上苗条不过看起来倒还挺顺眼,说话嘛也蛮中听的。小绿发现可儿盯着自己看发出了一声憨厚的笑,可儿觉得只要她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就还能做朋友。 说着话可儿凑到长峰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宣示主权,另外的小花坐在长峰的左手边,往后依次是王一和小绿一郎挨着可儿。因为说好要邀请小花所以她不能上菜,大叔就只好多运动运动。 “羊肉新鲜的,特地帮你们在隔壁火锅店要来的。” “哦?谢谢大叔,这位您见过,我们咖啡厅的小绿。” 送走大叔之后可儿不怀好意的问长峰大叔为什么知道小绿,长峰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说出了实情,可儿表现出难得的气度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可儿眼睛一转说我们正好三男三女,不如趁着锅子还没热先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王一和一郎第一个表示不愿意,长峰表示无所谓。女生当中小绿觉得可以玩一玩,小花也点了点头。少数服从多数,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的少数和多数,不过游戏顺利的开始了。小花仰着头以一个妖孽一般的身体柔韧度向后弯过身子,然后用那细腻的小手把抽屉拉开一条缝隙,摸了一会儿从里面翻出一副扑克牌。 长峰就坐在小花旁边,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简直是一览无遗。如果用飞机场来形容真是一点也不过分,腰向后弯胸脯自然就向前挺,即使弯到了那种地步小花的胸前还是平平的,真是应了那句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小花今年也十八九岁了吧?记得十二三岁就已经有些女孩发育得非常超前,这已经成年的女孩怎么还这么平? 第267章 蜡笔画 扭过头又看了看黏在自己身上的可儿,虽然可儿也是个太平公主,但还是能看得出来明显的女性特征。不对,这个小花儿哪里都像女生,就是胸平的不自然。 “嘿呀!扑克牌!” 小花儿回过头将扑克牌放在桌子上,可儿兴冲冲的在里面翻找大小鬼完全没有注意长峰的眼光落在了什么地方。直到小花儿发现长峰盯着他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礼,连忙也低头傻笑起来。大家不明白怎么回事,也帮着可儿翻找大小鬼,没一会儿六张扑克牌放在了众人面前。 “好啦好啦!大鬼算赢小鬼倒霉,来抓牌抓牌!” 可儿兴冲冲的看着周围的人,眼睛眯得像个月牙,“来嘛,动手吧,我最后摸。” 大概是因为被可儿的兴奋带动一郎第一个摸了牌,两只手攥着放到眼前瞄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翻开一看原来是一个二,于是众人发出扫兴的声音继续摸牌。王一摸到一张广告牌没什么用,长峰抽到大鬼悻悻然的耸了耸肩,最后小鬼被高绿抽到游戏结束。 “小绿选哪个?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哎?”小绿想了一会儿,“那就大冒险好啦。” 王一和一郎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看着锅子里的肉,小花觉得很好玩儿眼巴巴的看着长峰。 “额,大冒险的话,小绿抱抱可儿吧。” 可儿方才还锐利的眼神缓和了下来,长峰深呼一口气庆幸自己是如此的机智。不过看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没什么问题,可儿虽然偶尔会吃醋但也不是那种患得患失的人,况且大家心里都清楚,在场的众人里最有觉悟的就只有长峰一个了。 可儿心里还有一个打不开的心结,那就是与长峰的原则相比自己永远是第二位,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生活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自己,并且是毫无顾忌的离开自己。 “别玩了,吃饭吧我们都快饿死了。” 王一提议道,大概是觉得这个游戏并不适合在座的诸位可儿也不再坚持,只有小花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和周围人不熟小花儿双手抱着双腿下巴放在膝盖上盯着众人,好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时不时的露出傻笑。如果仔细去看小花儿真是可爱,并不是那种妖艳的美可以比拟的,五官精致不说玲珑之间还透着一股刚毅,这种脸型一般多生于混血家庭。 大家觉得有些太过于忽视小花儿,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小花问题。比如从哪里来呀,老家还有什么姐姐妹妹没有,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呀,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逛街种种。很快小花就和那些女生打成一片,王一和一郎凑到长峰的身边开始倒酒。或许是因为长峰经常往小花那边瞄,所以他也觉得小花总是看着自己,每次四目相对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笑一笑。 一郎举起杯和王一碰了一下,“感谢一哥收留,从今往后我又是三好街的刑警啦。” “你也得小心点,你的案底毁誉参半能不能转正还不好说,不过我努努力应该没问题。” 大概是觉得一郎在局里的威望不减当年王一也觉得他应该可以再三好街混下去,再说当初看好的小个子朱亮有点让他失望,这小家伙有点太体制化,必须得给他点刺激不然不能成才。 大家都不愿意做体制内的人,在座的诸位无论是我还是素不相识的小花儿,从一言一行之中就可以看得出大家都是向往自由,心里有着属于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这样的人能够聚在一起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王一的单核大脑这个时候似乎屏蔽了周围的所有声音,将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看过去。 一郎,这个突然出现在三好街的刑警帮了我不少忙,至于他为什么会从警视厅调到三好街又在警视厅工作了多久全都是个谜。虽然看起来一郎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但只要稍微一推敲就会发现他的迷离程度不亚于长峰。首先没有人知道他在科警研做了些什么,其次他是怎么入职到警视厅,又为什么从警视厅调到三好街都没人清楚。 长峰,他自然不必说简直就是一个幽灵的存在,两年的时间对于熟悉一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但在这两年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弄清楚他的真实姓名。他从哪里来,他的童年是什么样子?长峰自己说过很多个版本,但这些版本错综复杂甚至有些互相矛盾,大可不必相信。 目光继续顺时针移动来到了小花儿的身上,嗯,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特别的女生。然后就是可儿,可儿这时候正笑的前仰后合,真没想到长峰竟然被她搞到手,这孩子身世也很悲惨大概是引起了长峰的共鸣吧。最后就是小绿,自己和小绿算是结下了深仇大恨,往后相处恐怕要艰难得多。 看过一圈才发现长峰正用筷子在桌子上画着什么,于是好奇的问。 “我的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吗?” 蘸着酒水的筷子在桌面上留下痕迹并不是很清晰,但经过灯光的折射还是可以勉强看得清楚。王一用大拇指锤了锤自己的额头,明白了自己清楚长峰的身世和不清楚他的身世毫无分别,鸡蛋好吃何必认识母鸡呢?于是伸出两根手指在桌子上蹭了蹭,将那层水渍蹭掉。 然后将湿掉的手指在餐巾纸上擦了擦,“前些天的事情我表示抱歉,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追问你的身世了。” “难得你能这么想的开。” 一郎正在和小花儿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人的对话,酒过三巡大家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笑声渐渐地代替了说话声。长峰并没有试探王一的意思,如果这一次他想要知道那就将自己的姓告诉他也无妨,在这座城市住了这么久,总应该留下点什么。 王一不合时宜的问,如果有一天你出了车祸横躺进太平间,该由谁来认领呢? 第268章 蜡笔画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就只能麻烦你们帮我凑一份火化尸体的经费,然后将骨灰随手扔进垃圾桶就好。” 长峰相信鬼神,而且非常相信鬼神的存在,但他并不在乎自己死后会去哪里也不在乎人们怎么处置他的尸体。 原本想要少喝一些,但大家簇拥着你一杯我一杯就是停不下来,最后三个男人商量一下打车回家两个女孩子可以暂时和小花儿住在一起。出了店门成田大叔帮他们叫好了出租车,因为地段和时间的关系出租车并不容易叫,所以三个人准备一路回家。先送一郎回到出租屋,然后是长峰的店,最后王一决定稍微走一段路醒醒酒。 “你没事吧?” 王一背对着长峰摆了摆手,虽然步伐有些凌乱但还不至于到摔倒的地步。 或许小绿的柜子里还有她存下来的零食,关上卷帘门摸黑开了灯。绕道收银台后面那里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放着小绿上班穿的衣服和一些零食,翻了翻果然让他找到一瓶红茶。听说红茶能解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口干舌燥的灌下去大半瓶,躺在床上心想但愿明天能够按时起床。 窗子还开着冷风一直往里面灌,夜里醒了两三次去厕所都觉得昏昏沉沉头痛非常,大概明天又要旷工了。 另一面可儿也是被折腾得不轻,最近觉得自己有些发胖开始控制食量,晚饭又吃得太多肠胃有些不太受得了。夜里连着去几次厕所,楼梯地板一踩上去就嘎吱吱的响让她非常不自在。走上楼梯的时候还带着满脸的坏笑,一开手电筒刚巧看到小花儿那傻乎乎天然呆的脸仰面朝天的睡着。 嘿嘿!爱妃小可爱我来啦,噗通一下倒在小花身边一把搂住像是夹着抱枕一样夹着小花睡觉。让可儿没想到的是小花竟然比自己还要娇小许多,看起来就像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这么抱着还觉得蛮舒服,心里念叨着明明很舒服嘛,为什么那家伙就是不喜欢抱着我睡呢。 整晚睡得都很舒服,清晨的时候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夹着的小花儿似乎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转念之间她才察觉出异样所在,起初以为小花儿只是没有发育好所以比自己还要平,可这是怎么回事?小花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松垮垮的,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只有男生才有的特征,特别是在清晨的时候。 “小花儿是男生?” 可儿默默地嘀咕,不敢再去确认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地板上呆呆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小花儿终于揉了揉眼睛睡醒过来,小绿因为不胜酒力还硬撑着陪大家喝酒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小花儿睡眼朦胧之中仿佛觉得自己被谁拉了一把,踉踉跄跄的跟着那人来到了走廊,哗啦一声拉门被关闭,他这才认清面前的人。 “你是?” 小花刚要开口看了看衣袖,慌张的坐了下去,“哎呀呀,姐姐,嘿嘿。” “别遮掩啦,我都看到了,你是男孩子对吧?” 面对可儿的逼问小花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这突如其来的楚楚可怜把可儿给看傻了连忙上去安慰,触碰到小花身体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孩子竟然是个男生。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要怎么安慰呢?难不成告诉他男孩子其实也蛮好的,或者说不要因为身单力薄就放弃做男生? 这不对劲呀,我不清楚小花儿为什么看起来像个女孩子,也不清楚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花说她今年十八九岁,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怎么会不长喉结呢?另外这柔弱到风吹就倒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可儿姐姐,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嘛,我是男人这件事。” 小花似乎放松了语气,说话声音也没有以往那么好听,难不成她之前一直坚持模仿女性的声音吗? 可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要装作女孩子呢?” “因为我觉得我本身就是女孩呀,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这么觉得。” 小花用她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可儿,可儿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请求,于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总有一天你要和我说清缘由,好嘛?” 小花儿点点头,屋子里传来了小绿的惊叫,打开纸拉门小绿一边快速的穿上衣服一边在嘴里不停地嘀咕。 “完啦完啦,真是的怎么睡了这么久,上班要迟到啦。” “没有呢姐姐,那个钟坏掉了现在是上午六点钟。” 小绿再一次回头看放在床头的闹钟,发现上面的指针一前一后的跳动,大概是没电了。小绿长出一口气原来虚惊一场,自己可是号称上班绝不迟到的三好员工,无论是刮风下雨两年来从来没有一天旷工。 大叔要傍晚才会来店里准备食材,所以一早就由小花儿下厨准备早餐,然后两个咖啡师乘坐一辆出租车与小花告别。一路上可儿满脑子都在想小花为什么是个男孩子,大概是思索过于深刻表情凝重,小绿提了几个话头都没能延续下去。 车子到了三好街的臻探coffee两个人同时下了车,朝阳从街的一头照到另一头,路面上没有多少车辆正是晨跑的好时候。 “你也在这儿下车吗?” 小绿点了点头,“嗯,我走过去就好,长峰恐怕还没睡醒,我没带钥匙进不去门。” “那家伙还是这么懒散,你要替我好好教育教育他。” 可儿挥舞着拳头迎面刚巧碰上纯子姐,三个人打了招呼小绿朝着另一条街走去,心里酸酸的。来到店门前果然不出所料长峰肯定还在呼呼大睡,不过她轻轻的一推卷帘门竟然没有上锁,内门倒是锁了好在她有钥匙。桌子上放着半瓶冰红茶,看来长峰那老小子又偷吃我的零食。怀着报复的心理摸了摸冰红茶的瓶身,冰冰凉的刚刚好,于是小绿蹑手蹑脚的来到二楼准备对他实施打击报复。 “啊!”,一声惊叫过后,三好街又恢复了往日的鸡飞狗跳。 第269章 蜡笔画 我是一副蜡笔画,不,不是小孩子信手涂鸦的那一种。我身价百万,只因为我的后面带有迪迪客凯伦的亲笔签名,大画家的启蒙作品,他人生中的第一幅画作,在他死后被以三百五十万的价格成交。 而我现在就被挂在某家别墅旋转楼梯的墙壁上,每一个经过楼梯的客人都会对我加以赞美。可虽然我身价百万,出自名家之手,但就画面本身来说真的是一文不值。 这一天,屋子里来了一个高个子刑警,浓眉高鼻梁薄嘴唇面如杏黄,上穿一身黑西装目光如炬的盯着我, “这幅画很贵吗?为什么要把它挂在这里?” 身后的老管家名叫徐福大家都叫他徐叔,虽然叫他叔叔但他已经在这个宅院里工作三十多年了,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腰板也没有当年那么挺拔,唯有言谈举止还是那么体面大方。 徐叔抬眼观瞧,动了动嘴唇,“哦,那是名家迪迪客凯伦的处女作,是他人生中所创作的第一幅画,老爷当年为了拍下这幅画花掉了三百多万。” “凯伦?哦,好像听说过,那是一位漫画家吧?” “也画油画,我们家老爷就喜欢收藏这种独一无二的作品。” 王一点点头,从墙壁上的画作不难看出这位老爷着实没什么审美修养,很多画风完全不相符的东西摆在一起,仔细看画框上还有钢印的数字,仔细看过才知道那是当初购买这幅画的价格。 完全的暴发户的炫富,这些画毫无欣赏价值不过是孩子的随手涂鸦罢了。于是王一便不再去看这些稀奇古怪的化作,来到二楼左手边一共有四五间房间,然后在另一面右手边还有两间,在那两间房的外侧是另一侧的楼梯,依旧挂着价值不菲的画作。 从王一上来的这一侧楼梯的对面还有下去的楼梯,另一侧的楼梯朝下延伸到后院,后面有卫生间和储物室以及一扇锁的非常牢固的大门。另一侧则只有一条楼梯,老管家指了指带有蜡笔画一边楼梯的另一侧示意王一跟他下去。 老管家在前面带路,楼梯用暗红色的地毯铺着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墙壁左右有激光定位孔代替了声控灯。一路下午电灯逐个开启,正对面就是后门现在被锁的死死地,右手边是一条宽阔但不深的走廊。 走廊左手边是卫生间,卫生间的对面空着,再往里有两间很大的储物室堆满了各种昂贵的杂物。 “老爷当时就倒在这里,当时大门反锁,这扇门只要在里面上锁从外面是没办法打开的。” 王一拧了拧门栓果然锁的很死,地上用白色粉笔画着非常夸张的人体描边。打开门后王一发现这扇门的外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而从里面上锁也不需要钥匙,但却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然后讲门反锁。也就是说凶手作案以后绝对不可能从后门逃跑,或者说凶手逃跑以后另外有人把门反锁。 凶器就是放在两个楼梯之间走廊处的青铜鼎,小鼎不大但是非常沉重,并不是什么古董。被害人范老爷名叫范南山,年轻的时候再海外开投资公司赚了不少钱,如今在国内过着安稳无忧的日子。虽然坐拥几亿身家对孩子们却非常刻薄,范老爷一共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已经三十出头在一家上市公司担任总经理。最小的也已经十六岁,假期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住在别墅二层最里面的房间,范老爷出事当天范小姐也在。 “案发当天屋子里都有谁?”,王一发问。 “老爷孤身一人,偶尔会有些女友人来家中做客,不过当天并没人拜访。家里只有我和老爷,还有小姐和她的一位同班同学。再有就是最近因为公司窘迫前来寻求老爷帮忙的袁二爷和袁太太,他们两个和老爷的感情很好,所以当晚老爷很爽快的答应借钱给他们。” “哦?他们打算借多少?” 徐叔一般不问老爷的公事,虽然老爷已经赋闲很多年但这个习惯还是被他保持了下来,老爷谈工作的时候他就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所以当王一问起对方打算借多少钱周转的时候徐叔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 徐叔闭着眼睛寻思了一会儿,皱了皱眉,“一般借几百万周转的话应该不会亲自拜访,但也不排除老爷盛情邀请,他们的关系很好。非要我给一个数目的话,恐怕最低需要一千万。” “怎么说?” “当晚他们喝了很多酒,谈话也之间面看二爷满心欢喜应该是解决了燃眉之急。二爷精于算计,有些时候并不是真的一筹莫展才找老爷借钱,他是为了省下那点利钱。” 徐叔说着似乎他能把这个袁二爷的心思给看透,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大概他是始终觉得老爷不应该结交这样的朋友,但无奈二爷马屁拍的好非常得老爷的喜欢。 老爷的私交下人自然不能过问,即便如此就连年纪最小的小姐,范晚樱都看得出来那袁二爷的老奸巨猾。 “嘿嘿,小姐和二爷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二爷喜欢拿孩子开玩笑但小姐可不吃他那一套。老爷也拿小姐没办法,只要二爷一来小姐准闭门不出。你看见没有,那边其实有一个隐藏的电梯,二爷来的时候小姐连楼梯都不走,就是为了不和二爷碰面。” “你们家小姐现在是高中生了吧?怎么这个时候放假呢?” 老管家摇摇头,似乎很惋惜的说,“一家四个孩子个个都有出息,唯独小姐不怎么喜欢上学,公立学校考不上老爷就给她上了私立学校。隔三差五的往外跑,后来老爷给那学校疏通关系,小姐现在是想什么时候放假就什么时候放假,而且看老爷的意思,这些财产全都打算留给小姐呢!” 王一看了看墙上的那些画,每一幅的价格都在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心里盘算着范小姐可谓是有恃无恐,家大业大就光凭这间别墅就够她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了。 第270章 蜡笔画 “老管家,您在这儿每天都做些什么工作?” 老管家嘿嘿一笑,“什么都走,忙时帮忙,闲时帮闲。老爷不在了小姐也不打算留着我,不过按道理我是不能拆东家的老底。不过您要问,那就是另一码事,时代不同喽,听我给你慢慢道来吧。” 老管家带着王一进到一间卧室,这个卧室只给平时来这里做客的客人们使用,装修也完全没有主人卧室那么豪华。现在有必要说一下房间的卧室安排,首先靠着左手边的一间就是老爷的卧室,他要每一次出门都能看到自己所购买的昂贵画作才能安心,紧接着往前数是两间客卧,再往前有两间装修精良的主卧。在最里面的主卧对面本应该是管家的卧室还有一间娱乐室,不过小姐性格孤僻一直住在那里,老管家就在老爷旁边的客卧住下也方便照顾。 房间一共有两个卫生间,都在整栋别墅的北面,也就是靠着昂贵画作走廊和老爷房间的那一面。其中一个要经过一层的餐厅,这个卫生间使用的频率较高,小姐平时也是从另一侧下楼穿过客厅、大堂、餐厅去厕所方便,为的就是不要见到他的老爹。还有一个就是另一面仓库位置的卫生间,这个卫生间老爷似乎也记不清为什么要建造了,或许一开始那两间屋子并没有打算做仓库,后来东西越来越多特别是小姐的东西,堆了满满一整间屋子。 王一对这些昂贵的垃圾没什么兴趣,继续听老管家讲述他在这里三十年究竟都在做什么。范老爷在这三十年里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即便在他生意场的末期也是声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共娶过三位太太,其中两位因为感情不和选择了离婚,最后一位可以说是最长情的一位太太比老爷大了八岁因病去世。 这小小姐就是这位太太所生,夫妻二人老来得子对于小姐是格外的照顾,故此给她取了个晚樱的名字。范晚樱自从一出生就成为了这个家庭的核心人员,无论是在外工作的老大老二老三有多忙,逢年过节都要回来看看。老爷说看不看我无所谓,你们得回来看看你的小妹妹。也正因如此两位哥哥一位姐姐,除了老大以外都不算特备亲近这个晚樱妹妹。再加上听到老爷要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晚樱,更是一个个的红了眼。 老二范忠华和老三范华仁就开导他的老父亲,说是家里生活怎么怎么艰难,总要给他们留一些以备不测呀?每逢这个时候老爷就面沉似水,指着小姐范晚樱说,你们要真是有什么磕磕碰碰揭不开锅就去找你们的妹妹晚樱好啦! “老爷曾经和我说过,只有晚樱是三太太生的孩子,名字呢也没带着华字。毕竟是现代社会了,不兴什么中华啊钟国啊什么的了。老爷是怕一旦财产均分以后没有人照顾晚樱,就算几个亿分成四份也不一定够晚樱用一辈子的。这样把钱都给了晚樱,那么大哥大姐们要是和晚樱处的关系好呢,晚樱就接济他们一下。老爷安的是这份心,说到底还是关心小姐。” 虽然老爷万般的关爱小姐,或许因为年纪差别太大,小姐总觉得有这么一个老爷爷似的爸爸很丢脸。虽然没有明着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不过在同学的口中范老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甚至在小姐初中的时候就有人用’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样的暗喻来讽刺小姐,小姐不明白什么意思回家请教老管家,老管家也着了慌只能搪塞过去。 一来二去的小姐渐渐地不太看好这个父亲,觉得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是一个耻辱。 徐叔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窗外的爬山虎,“老爷时常对我说,真是后悔生了晚樱,可一看到那可爱的小脸即使是生气的样子也那么可爱,就觉得一切都值得。哪怕是晚樱到自己死都不认自己做父亲也值得,老爷是这么对我说的。” 即使是客卧也收拾得非常干净,无论是地毯还是窗帘都非常考究,整个屋子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阳光在傍晚的时候可以斜斜的照射进来,屋外的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如果是在盛夏这里还会开起各种各样的花儿。如今已经是深秋,只有一些藤蔓还翻着绿色做最后的抗争。 王一前天出差到郊区的一出小县城取资料,路途遥远便决定暂时在小县城住一晚,没想到第二天小县城周边的一出别墅竟然发生了谋杀案。 死者是当地有名的富豪范老爷范南山,死者在清晨被老管家徐叔徐福发现。被害人因后脑被钝器敲击致死,凶器就是摆放在案发现场的一个青铜小鼎。虽然是一击毙命但敲击的次数可能不止一次,最后尸体被拖到后门卫生间门前遗弃。 当晚正门和后门都是上了锁,虽然窗户没有锁但并没有被闯入的痕迹。屋子里的人有老管家徐福、被害人范老爷、四小姐范晚樱以及前来借钱的袁二爷和他的妻子。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袁二爷名叫袁世华,二爷的妻子叫做袁西华,两个人是同姓的表亲关系。正因为名字和这家孩子的名字都犯一个华字,所以两人关系特别好,更是因为袁二爷的马屁拍的响当当。 “也就是说当时屋子里的人只有袁二爷的嫌疑最大喽?” “我不敢乱说,但是小姐她虽然和老爷关系不好也不至于对父亲下手,我这一把老骨头,哎,要我说什么好呢?” 王一看了看,徐叔话里话外正是觉得袁二爷是杀人凶手,毕竟这里除了徐叔和小姐就只剩下来借钱的袁二爷夫妇。无论从哪个方向分析,袁二爷的嫌疑固然最大。 不过问题在于袁二爷没有杀人动机,范老爷一死原本答应借给他的一千万也吹了,不过根据遗嘱所有的财产全部归四小姐所有。老爷一死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四小姐,但四小姐才十六七岁,她怎么可能会想到谋杀老爷呢? 第271章 蜡笔画 然后就是这个老管家徐福,王一觉得他的嫌疑最大。既然他跟了老爷三十年,说没有什么小偷小摸的王一不太相信,这样的大家业随随便便就能捞到不少好处。或许是因为什么事情的败露,导致了徐福不得不杀死老爷,这是如今最能说得通的结论了。 “这样吧,当地的刑警还要一阵子才能过来,不妨和我说说老爷年轻时候的奇闻异事?” 范老爷年轻时候叱咤风云没有时间娶妻生子,直到三十岁出头才娶了第一位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在临近五十的时候又娶了第二位妻子生了老三是个女孩,没几年离婚又娶了位太太。与之前不同的是以往都是老夫少妻,这一次的太太竟然比老爷还大了几岁,虽然大了几岁但也是风韵犹存,看起来还是老爷年纪更大一些。 “然后四小姐就出生了,老爷特别喜欢这位太太又是老来得子,因故给四小姐娶了个新时代的名字叫晚樱。晚樱上小学的时候呢太太患病去世,自那以后老爷对晚樱小姐更是疼爱有加。” 王一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为什么四小姐取名用了晚樱,而不是什么华呢?” “之前不是说过了嘛,老爷说新时代啦取名字不能按旧历。不过按照正统来说呢,范家的孩子男的都是啊什么华,女孩呢就是华什么。” 忽然听到走廊传来开门的声音,老管家从房门探出头去碰巧和小姐撞在一起。四小姐只是听说爸爸遇害并没有亲眼见过尸体,清晨的时候在房间里哭了一阵,又将袁二爷他们赶走,现如今才眼眶红肿着准备去卫生间。看到屋子里的王一她先是一愣,然后摆出一副富家小姐不屑的神情。 “这就是刑警喽?” “哎,这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王警官,临时到这边指导工作。这位就是我们家的四小姐范晚樱,小姐快来见过警官先生。” 王一指了指房间的东北角,“临时出差到镇上,碰巧这里发生案件所以临时派我过来,冒然来访来请见谅。” “碰巧吗?那还真是不巧哦。” “哎,小姐。” 晚樱瞪了王一一眼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在转角处稍微愣了一下,大概因为想要避人耳目的去后门卫生间但立即想到父亲就死在那里,转过身又朝着餐厅走去。 老管家推了推老花镜一手扶着栏杆朝一楼看,最里边叨咕着,“小姐就是这个脾气,和谁都这么说话,不是对您有什么意见。” “明白,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我们还是坐下说话?” “刚好小姐也起床啦,我去煮咖啡,您也来点儿?” 每天早晚喝咖啡是小姐的习惯,所以老爷特意从法国买回来一台咖啡机,从那以后徐叔就多了一份制作咖啡的工作。 王一点点头看着老管家绕了一圈从另一侧的楼梯下到客厅,一楼的布局从北到南依次是卫生间、餐厅、大厅和客厅。一楼没有任何隔断,约莫有一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地方,老管家正在客厅的西南角操作咖啡机。那是一台大型商用咖啡机,王一双手伏在栏杆上看着老管家熟练的操作,也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还要学这个。 忽然想到什么问题,朝着老管家摆了摆手,“老管家,您家没有别的佣人吗?洗衣做饭怎么办?” “哦,是有一个佣人,也是按月给工钱,但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她住,所以老爷不打电话通知的话她就不回来。您看我给忘了,要不我现在就叫她过来?” “哦,那倒不用,一会儿本地刑警过来再决定吧。其实我不应该负责这起案件,只是临近所以提前过来保护现场。那个咖啡要拿铁可以吗?我不太喜欢喝意式特浓,不打泡也可以稍微加点奶进去好吗?” 老管家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老爷特意给我报了个进修班,一个月下来什么都会个八九不离十,要说他不疼小姐那是扯淡。” “他疼我就不应该生我,年纪一大把了还不安分,就没见过这么不守本分的老人!” 这时候小姐从卫生间出来穿过大堂,这时候王一才注意到她的穿着。长发染成了灰紫色梳在脑后,五官端正最突出的是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身上穿着一条哥特风白连衣裙,一条丝带从左胸前绕到后颈打了个一个叉来到右胸口。裙子左腿到膝盖以下右腿处在膝盖以上,左边有三个黑色的蝴蝶结装饰。裸露的后背被紫色及腰长发遮盖着,两臂是白色蕾丝腕套。 四小姐走路的姿势非常端正,挺胸抬头两手置于小腹。在老管家的手里接过咖啡后从另一侧的楼梯回自己的房间,来到二楼走廊的时候朝王一这边儿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对王一说话。 “您还蛮大方的嘛?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承蒙小姐关照,在下只是奉命看守现场。稍后相关人员到达之后就会离开,在那之前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还挺会说话,你不用走了,帮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父亲。” “这可不有我说了算,我不是本地刑警无权插手您父亲的事情。” 四小姐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我说你有权你就有权。” 扔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四小姐推门进了闺房,王一傻笑着摸着后脑勺,虽然小女孩有些傲娇却不让人讨厌。这么一个活宝难怪范老爷会如此的爱护,虽然刀子嘴但心却不恶。 老管家端上咖啡示意王一进屋说话,回到客卧老管家将咖啡放在床头柜上,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椅子王一就坐在床上。老管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愁眉不展,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老管家?” 徐福身体一震,才发现自己愣了好一会儿,擦了擦鬓角的汗伸出手给王一端咖啡过去。 “小姐方才说的话,哦,没事没事,也许是她一时兴起不用在意。那个方才说道哪里了?说老爷年轻的时候娶过三位太太是吧,哎呀真是造孽呀。” 第272章 蜡笔画 一说到老爷的三位太太就让徐福头疼不已,二太太还好拿了钱拍拍屁股走人,大太太却经常来家里叨扰。一会儿又说是当初给她的钱不够多,一会儿又说想要把儿子接到她哪里去。不过老爷虽然经常和那女人拌嘴,偶尔也会将她留宿,大概那女人想要再给老爷生个孩子以便她继续索要财产,但断断续续两三年也没什么音信。 因为老大是个明事理的人,所以有他在中间调解大太太闹得还不算凶。 夫妻生活如此混乱生意上却恰恰相反,虽然徐福不清楚老爷是做什么工作,但每次有人拜访无疑不是笑着来又笑着走从来没有哪位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老爷是个靠义气做生意的人,结交了不少好友。这不,老大老二在创业的时候都帮了他们不少忙,但到了老三就不行了。也许是因为换了夫人,三小姐做生意几乎是处处碰壁,起初老爷还扶持她后来干脆就让她别开公司收拾收拾去上班好了。” “那么现在三小姐已经放弃做生意的想法了吗?” 徐福点点头,“两年前就破产了,老爷给她买了房买了车给她找了个好差事,最起码衣食无忧也算对得起她。毕竟是女孩子,又不像四小姐这么得宠,三小姐那脾气是真的很差,混到现在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范家老大是比较超脱的,对于父亲如何分配财产完全不伤心,自以为利用老爸的人际关系开了一家不小的上市公司已经非常满足。所以当老爸提出要将财产全部交给晚樱的时候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说晚樱还小,这份财产能不能先由律师代理保存等到晚樱成熟一些以后再转交给她。 老爷也是这么觉得,每年给她一千万的零花钱和几栋房产直到晚樱二十一二岁以后再将全部的财产交到他的手上。但是老二和老三明确反对,如此庞大的资金如果运转得当可以产生不少利益,就这么全部交给律师未免有些太浪费。所以老二和老三觉得这些财产应该暂时由他们代为保管,等到晚樱成人以后再交给她。 老爷自然是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等到自己过世以后将这些财产想方设法的搞到自己名下,那时候晚樱岂不是一分钱也拿不到。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生意,这些事情不可能不想清楚。所以当二哥和三姐这么说过以后当时就被老爷骂了个狗血淋头,往后他们两个虽然也是不是的提起,但老爷子也不生气。说反正遗嘱已经写好并且交给了律师,只要自己不改变想法谁也别想拿走晚樱的一分钱。 这话老爷不敢当着晚樱的面儿说,害怕影响了晚樱和哥哥姐姐之间的感情。徐福有心,偷着将这些事情全都讲给四小姐听,四小姐才多多少少对于这个父亲有了一丝丝的好感。 去年年末老二几乎已经放弃,毕竟他也有自己的公司,虽然眼红老爷的几个亿但也害怕老爷子嘴角一歪歪就连现如今的合作伙伴都会丢失。老三范华仁却不依不饶,生要从老爷的口袋里再拽出几个钱来。老爷口口声声的说几百万的房子给你买了,几百万的车也给你买了,现在每个月不还是给你打钱买衣服吗? “老爷说老三要是真想要钱也行,给他生个外孙子说不定还有商量。但是老三那娃娃根本就没往哪方面想,还总是说老爷老顽固。其实我都懂,陪在老爷身边的有谁啊?就只有四小姐嘛,人老了总的有人陪着说说话,哪怕是拌嘴呢不是?” 四小姐得宠,但四小姐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待在家里,大部分的时间就连老爷本人都不清楚她去了哪里。 所以老爷还有一个不太好的嗜好,那就是喜欢往家里带女孩子,还都是年轻的女孩子。短的几天,长的呢也就是几个月,自从三太太死后就一直是这样。还在他这份功夫和他做生意一样从不拖泥带水,除了四小姐就再也没有过私生子,更没有哪个女人死缠烂打。 “东家过世了,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自从四小姐出世以后老爷就做了手术。有时候陪着老爷喝茶,老爷就和我说从今往后晚樱就是他的掌上明珠。这一辈子风风雨雨过来了,到老让女儿管着,感觉挺好,活着有滋味。” “小姐平时夜不归宿老爷也不管吗?” 说道夜不归宿等到老爷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女孩瞒着家里偷偷从学校跑出去,办法她可是多得是。就拿初中来说,只要给舍管阿姨打点好了,别说是夜不归宿,阿姨查寝室的时候眼里根本就没有小姐这么个人。一开始老爷也想过请保镖,但哪有那么多称职的保镖呢? 有些被小姐贿赂,有些跟着跟着就跟丢,到最后请保镖的念头也打消了。好在小姐虽然经常不回家,但听那些保镖们说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偶尔去喝点酒也都独自到酒店睡觉。跟踪了大概两年也没有发现小姐有什么不轨的地方,更没有什么交往男朋友的消息。 “那还真是有点意思哦,所以老爷就放心啦?” “不放心也不行啊,老爷是没办法,总之只要女儿不出什么意外就好。” 徐福私下里清楚,小姐虽然不愿意去学校却学了很多知识,她手里有老爷的副卡所有的消费账目老爷全都清楚。小姐不仅去报名过西点课程、礼仪课程、舞蹈课程,甚至连电子入门和编程入门这种课她都报过名,至于有没有学到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这些研修班只管收钱,来了就教给你不来也无所谓,他们没有教学的义务。不过借由昂贵的收费,往往这种教学机构的教学成果非常优秀,毕竟花了钱,总觉得学不到什么很吃亏。 人这种生物,白送的总是不去珍惜,可无论是什么一旦贵起来就争先恐后的巴结。就好像墙壁上这一副乱七八糟的涂鸦,完全没有任何艺术价值,它唯一的优点就是贵。 第273章 蜡笔画 说道这种奇怪的画作,果然客卧里面也挂着两幅,至于价钱王一没有仔细去看应该也是价值不菲。窗外的植被看来也是经常有人打理,于是就问徐叔是否还有专门打理庭院的工人。 徐叔又是一拍脑门,又忘记了。 “对对对,您说的没错,瞧我这记性。有一位姓白的年轻小伙子,据说是什么设计专业出身,老爷请他来打理庭院。不用请,到时候他自己就会来。这小子能耐不大,薪水却比我还高,呵呵还是年轻人喽。” 听徐叔抱怨薪水低,王一又是一个咯噔,更增加了徐叔是谋杀犯的怀疑心理。徐叔身体还算硬朗但个头不高,从背后悄无声息的举起重物砸个头很高的范老爷有些吃力,考虑作案可能性应该是袁二爷夫妇更有可能,当然也不排除协同作案。 最先要查清楚的就是作案动机,这一次范老爷死亡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晚樱小姐,首先要查清楚晚樱小姐是否急需使用这笔钱,或者说晚樱小姐的男朋友起了歹念。袁二爷应该不会为了钱的事情杀死范老爷,当然或许他们还有其他的借款项目,这些也要查清楚。之前说过的徐福也有可能贪赃了范老爷的财产,这也要查。主要的人员查清楚之后还要考虑外来作案的可能性,毕竟窗户没有上锁,如果早有预谋说不定也能瞒过刑警的眼睛。 排除掉所有利益所得者的作案动机之后就要考虑仇杀的可能性,在王一看在这起案件仇杀的可能性非常大,使用身边摆放着的青铜小鼎作案应该是临时起意。 不过王一并不打算细想太多,因为这起案件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稍后地方刑警到达做好交接他就可以溜之大吉,这两天三好街虽然没有什么大案子却总是要出差他的身子还真有些吃不消。外面响起了警笛声王一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宣告结束,起身和老管家打了招呼两个人并排走出卧室。大堂处门铃响起王一率先一步打开那扇两米多高的大门,门外站着两名四十岁出头的刑警。 其中一位长得比较有特点,三角眼鹰钩鼻还长着一张大嘴,说话一股山西味。另一位中等身材身高一米七出头,和王一面对面要仰着头说话。那位说话带山西味的刑警姓李,另一位和王一同姓,做了自我介绍以后王一打算就此作别。虽然脑子里有一些对于案件的初步分析,在别人的底盘自然也不便插嘴,刚要分开二人朝外面走忽然被山西人叫住。 “哎我缩王警官,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王一一回头,“我只是负责保护现场,现在任务完成我该回三好街了啊?” “可是我们刚刚接到电话,丧面说有一位王警官要配合我们工作,缩的应该就四您吧。” 这满嘴的东北方言版的山西话让王一听的别提多难受,口音没变但是说话的用词却是一股东北味儿,看来这位老哥刚调过来没多久,还没有受到东北人的熏陶。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一段传说,只要寝室里有一个东北人,那么整个寝室就都是东北人,由此可见东北话的感染力有多么强大。不过这位说有人协助他们调查,还说是一位姓王的警官,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王一自然是不觉得这位王警官是自己,因为他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就在这个时候王一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看原来是局长打来的,用的还是办公室座机。 “王一?” “嗯,对是我,有什么指示?”,王一一边打电话一边打量那两位刑警,愁眉不展。 “什么?为什么?您这人情帮的也太离谱了点吧?行吧,您可得说好了,这案子破不了我可不担责任。” 局长腆着啤酒肚在办公室里点头哈腰,“王一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办,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不会给当局丢脸的!” “得嘞,承您吉言,还有一件事,你得把一郎给我调过来。” “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他开车过去。” 王一挂断电话之后打了个唉声,看着那两位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知所措的刑警感到有些可笑。就在他想要发问的时候四小姐的房门开了,现在已经不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了。四小姐紫色的长发在后脑梳成一个丸子上戴一黑白绿三色的鸭舌帽,上身穿着苹果绿色的吊带装下身一件黑色的短裤。现在正在楼梯口朝着王一招手,另一只手还握着一只手机。 四小姐朝自己打招呼王一立刻回礼,今后还要和这小丫头长处,“四小姐,早啊。” “本小姐说过让你留下没有食言吧?”,说着话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只要你能找出杀害我爹的凶手,这栋别墅就归你啦。” 两名刑警听过后大吃一惊,王一立即拱手相让,“不敢当,王某人尽力而为便是。” “当然啦,如果查不出来也别怪我不客气,一个电话就炒了你的鱿鱼。” 四小姐在咖啡机附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翘着二郎腿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那意思大概就是在说想问什么就赶紧问,本小姐可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王一给两位年纪大自己快要一轮的刑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靠近四小姐的位子让给自己,另外两个人也没敢多说什么。王一摸着下巴看向左手边的四小姐,没想到近距离观看五官轮廓也是这么精致无可挑剔,那副小嘴露出一副无时无刻都在生气的样子十分可爱。 四小姐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边,“别一口一个四小姐的叫着,老让我想起那几位倒霉哥哥,你就叫我范小姐或者干脆叫晚樱好了。” “那么晚樱小姐,您能大致说一下您为什么生的这么漂亮吗?” “噗!” 范晚樱一口白开水吐在了茶几上,然后一边擦嘴一边笑着说,“您能别开我的玩笑吗?我可是很严肃的哎!” 王一摆摆手,用老管家从来的毛巾擦了桌子,“缓和一下气氛嘛,那么现在晚樱小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第274章 蜡笔画 看着小姐脸上有了些笑容管家也很开心,“老夫很久没见小姐没这么笑过了,看来你们两个人很投缘。不过老爷在天之灵没散,大家还是先以找出杀害老爷的凶手要紧,你们先聊,我去煮咖啡。” “不用麻烦您。” 跟来的两位刑警大概觉得自己太没有存在感,这会儿插了一句。 “要的要的,不麻烦。小姐今天也是不加糖吗?” “当然啦,我最近在减肥不要给我吃甜食。徐叔一会儿要是有人送快递记得帮我签收一下,如果快递员不能送过来麻烦您开车到镇上取一下。” 经过方才的一通折腾小姐的脸上似乎没有那么僵硬了,而小姐本人一看到王一的脸就情不自禁的想要笑出来,无奈只能背过脸去看着右手边的大门。另外两名刑警只得将录音笔里面的信息删除重新录制,对于王一并没有一个太好的印象。也难怪,在不清楚王一的办案能力之前就见识到了他强大的搞怪功底,任何人都会觉得这位刑警简直太不靠谱。 在警视厅的那段时间王一已经变得非常的体制化,奈何方才回到三好街几个月就重新变回了这副天地不怕我行我素的模样,并且比之前的王一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更加的不守规矩,搞怪的花样也多了起来,得益于他这张看起来十分严肃的脸,每次突如其来的搞怪都能圆满成功。 “快递不能送到这里么?” “想什么呐,快递只送到镇上,这边山上就只有我们一家。” 说到这里王一才想起,这栋别墅在一座小山包的背阴处,四周树木林立只有一条水泥铺的道路连接到外面的板油马路。一般来说这种地方只适合度假,但范老爷性格孤僻不问世事,所以几乎常年住在这里。小姐如果当天回家,那么头一天她肯定没有去学校,因为从这里到学校至少要走半个小时的水泥路转两个多小时的大巴车。 老爷自己能开车小姐又不需要他车接车送,所以老爷虽然有几辆车子停在车库却没有专门雇佣司机。如果在外面喝酒就会在那之前请一位代驾司机,或者干脆住在外面,老爷子一辈子不能说完全的遵纪守法但酒后驾车的情况却是一次也没有,大概可以理解为有钱人的惜命心理毕竟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王一眼看窗外,门前只停着王一的车子和方才两位刑警的车,于是开口询问。 “晚樱小姐您是怎么回家的呢?” “坐大巴车到镇子上,然后叫出租车送我过来。” “出门的时候呢?” “打电话呀,实在没有的话我会自己开车出去。” “您还没有驾驶证吧?” “有没有人来查,怎么样,你还要逮捕我吗?” 王一耸了耸肩,“我不是交通警察,这事儿不归我管,还是说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小姐经常很晚才睡,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屋子里做什么。正因为睡得很晚,所以在清晨案发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听见。唯一能够提供的消息就是昨晚老爸和那个袁二爷聊了很久,应该也是在十二点以后才陆续回到房间睡觉。老爸一喝酒就喜欢跟别人吹嘘,袁二爷喜欢拍马屁自然也跟着他看那些画。 “十一点钟左右的时候他们在我门前议论,吵得我难受所以开门骂了他们一句,所以时间记得很清楚。之后声音小了很多,大概一点钟我去过一次卫生间,那时候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在一点钟左右各自回房间睡觉对吗?” 四小姐想了一会儿说,也不一定。范老爷虽然不精通桌球但十分喜欢桌球,老管家有事没事也要陪着他打几杆,家里来女客更是要打到很晚。那时候的大堂没有开灯,也有可能是到他自己的屋子和姓袁的打桌球啦,你可以问问徐叔,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徐叔闻声赶来,给众人上了咖啡端坐在一旁,王一再次对他发问方才的问题。 “哦?一点钟吗?老爷确实和袁二爷打了一阵子,但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了。如果小姐记得没错的话,那就应该是一点钟左右。” “他们大概打了多久呢?” “不长时间,因为袁二爷的老婆要回房睡觉,大概一个小时不到吧,当时老爷还说没能尽兴呢。” 王一点点头将一块糖放进咖啡里,四小姐瞥了他一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两点钟才入睡,案发时间是清晨的四点钟左右,那个时候众人应该都在睡梦当中。如果老爷是临时想要去卫生间,会那么巧合的遇到凶手吗?这完全是随即事件,虽然推测有可能是临时起意,两人相遇的概率又有多大呢?怎么想都不应该是突然想要去卫生间所以才遇害,那到底凶手用了什么办法将老爷叫了出来呢? 四小姐的咖啡黑黑的既没有放奶也没有放糖,另外两名刑警因为没有特别需求所以做了拿铁。大概是觉得自身存在感有些过低,那个说话满嘴山西味的刑警突然问道。 “那个,四小姐,从您入睡到清晨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吗?” 还真是怪事儿,方才闲聊的时候一股山西腔现在问话的时候反倒是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都说了别叫我四小姐!还有,他们实在是太吵了,看那边的走廊了吗?那几幅画就挂在我的门前,他们一直在那里吵吵吵的,所以我带了耳塞,一直到清晨徐叔叫我的时候什么也没听见!够了吗!” “四,额,范小姐,请您不要这么激动好吗?我们只是......” 王一伸出手将桌子上的咖啡给那位山西人递了过去,希望能够堵住他的嘴巴,“这样,徐叔您能不能带着这两位警官,将您之前对我说的事情在复述一遍?方才没想到我要接手,所以也没做笔录,如果被当局发现我们偷懒可就不好啦。” 王一转过头悄悄的对四小姐眨了眨眼睛,对方会心的一笑。两位刑警借坡下驴,跟着老管家到二楼的客卧做笔录。 第275章 蜡笔画 晚樱又翘起了她的二郎腿,这会儿脸上已经满是得以的神色,“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儿,要不要做我的保镖?你也看到了,我爹一死他几个亿的财产全都要归本小姐,我是不会少付给你薪水的喽。” “承蒙关照,我对保镖不感兴趣,不过我有个朋友倒是可以来试试。” “且,不来就算了,本小姐还不稀罕呢。有什么话快问,问完小姐我还要去补个回笼觉。” 王一嘿嘿一笑,这边要问的可比那些刑警要多几倍。 “那恐怕您的回笼觉要稍微延期啦,我想知道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经常到这栋别墅的人除了之前提到的,还有谁能不能帮我列出一个清单呢?写在这里就好,这是笔。” 王一将自己的笔记本和原子笔放在晚樱的面前,晚樱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拿起原子笔在茶几上敲了敲。稍微做了思索状,然后在本子上写下了之前已经了解到的袁二爷等人。除此之外还有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和二哥已经结婚但几乎都不会带儿媳妇回家。大哥的孩子也已经四五岁,却很少带着回家。 除此之外就是之前提到的园丁,经常接小姐的出租车司机以及负责洗衣做饭的女佣,按照惯例女佣应该要来家里做饭,毕竟小姐在家。不过王一已经叫徐叔先让女佣稍微等一下,最后再询问。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有几个圈,四小姐画的格外认真,然后点着这几个圈对王一说。 “一,二,三,四,差不多四个吧,老爸的小情人儿,她们也经常来家里。不过好在她们还算懂规矩,拿了钱就走的狗而已。” “那么,都谁有家里的钥匙呢?” “我和我爹,徐叔有一把,哦对了我妈也有一把不过被她带到棺材里面了。” “是后门的钥匙吗?” 晚樱啊了一声,“啊?那扇门的钥匙好像就只有徐叔有,从外面打不开也关不上,就只有徐叔倒垃圾的时候会走那扇门。” 哦?后门的钥匙就只有徐叔一个人有,如果想要利用后门做手脚的话就必须有徐叔参与其中才可以。如果是外来作案而后徐叔叔将嫌疑人放走后关了后门,这样一来就可以将嫌疑推给屋子里的众人,而不会有人怀疑除了这间屋子以外的人。 鉴识科的人很快也到达了现场,小姐嫌他们太吵把王一带着上了二楼。 “来,到我的房间问吧,真是的吵死了。” 王一心打唉声,一会儿鉴识科的人肯定还要来搜查她的房间,如果不事先委婉的告诉她肯定还要大发脾气。不过该怎么告诉她呢?最后王一想尽了办法,还是让那些鉴识科的人来背着个黑锅吧,反正他们经常做这种搜查工作应该也早就习惯了。 这次来的鉴识科人员都是当地的刑警所以王一一个也不认识,协同作案是最麻烦的事情,稍后还要到他们当地的警局报道,一想到这儿他就头疼。马上就要看到那些循规蹈矩的刑警们,甚至还要和他们共事,局长到底为什么要答应,拜托他的人究竟是谁呢? 随着小姐来到右手边的楼梯,王一试探着问她,“晚樱小姐,你方才给哪位熟人打了电话?” “我大哥,这个家也就他还有点良心,除了大哥都是眼红我爹的财产才来巴结我,我可清楚着呢。” 来到这个小姐的房间真是出乎他的预料,原以为会是粉色系的小房间但他想错了。屋子里满满的巧克力色,就连梳妆台都是咖啡色,紫檀实木地板头顶是一盏现代化的照明电灯。床上还散着皱皱巴巴的白色条纹被子,四小姐一屁股坐上去指了指对面梳妆台前的椅子。 “就只有一把椅子啦,我是不喜欢别人坐在本小姐的床上的。” 王一真的没想到富家小姐性格竟然这么开朗,完全没有把王一当做一个正在办案的刑警。不过这也是好事,这样问话比较轻松,并且比较容易得到王一想要的东西。大部分的仇杀案都可以从情感纠纷之中找到元凶,这次也不例外,国人的仇富心理是非常恐怖的,只要稍微煽风点火即便没有利益可图也有可能让他痛下杀手。 这就要考虑到小姐的两位哥哥和一位姐姐了,从小姐的口中分析大哥并不在意父亲的财产,从徐福的口中得知老三非常在意老爸的财产分配。所以从作案可能性来说,老大最没有嫌疑老三的嫌疑最大,当然也不能排除老二和这位坐在面前的四小姐。 看四小姐的样子并不在乎从她父亲的手里得到什么钱,但她每个月的开支来源都是他的老爹。如果老爹有一天真的改变想法重新分配财产,或者说想要将财产交给袁二爷暂时保管,王一觉得这种情况下四小姐绝对有可能痛下杀手。况且从小姐的语气中可以得知,她对于父亲的感情并不算深厚。 这么盯着小姐看了好一会王一才开口说话,他的单核大脑有些吃不消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这种事情还是长峰和一郎比较在行,而长峰现在正在台球厅无聊的工作一郎也在赶来的路上。 “您和袁二爷的关系不怎么好?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四小姐沉了沉脸,方才的笑容灰飞烟灭,看得出来并不算生气。 “哪有什么为什么,那一家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贼眉鼠眼的。三言两语的拍着我爹的马屁就能从这儿拿到不要利息的借款,天底下哪有比这再好的事情?不过我讨厌他们还有另外的原因,那个女人曾经勾引过我爸爸,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家人都是疯子,为了钱不择手段的疯子,要我说凶手肯定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也许两人都有份。” “可是杀死范老爷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啊?既拿不到约定好的钱又会遭到怀疑,小姐您也说过他们很精明,您觉得他们会做这种蠢事吗?” “这个?”,四小姐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第276章 蜡笔画 “姑且算你说的有道理,你继续问,总能抓住他们的马脚。” 王一非常能够理解四小姐的心情,小时候王一家里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人,看起来贼眉鼠眼。那就是他的姑姑,他总觉得姑姑想要在他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所以直到几年前还一直对姑姑爱答不理。不过事实却是父亲继承了老一辈的全部财产,虽然捏把捏把也没几个大钱,可身为同一家的姑姑应该也多少有些介怀吧?在重男轻女的时代财产理所应当的由长子继承,可在这个新时代有着太多变数。 普通家庭通常能够和平解决,谁困难了就多拿一些谁家富裕就少要一些,这都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但是范家不一样,范家的财产只要存到银行里每年也有及其庞大的利润收入,更别提将这些钱运作起来了。几个亿的资产全部交给一个最小并且还是女孩甚至还未成年的人身上,老大能够如此超脱实在是让王一感到佩服不已。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王一知道要倒霉,连忙接口去卫生间推门就跑。后面是小姐的气冲冲的咒骂声,从卫生间出来小姐还靠在围栏上等候,不知是在等那些人处理完毕还是在等王一。打门外进来一个人,鉴识课的人来来往往没关门,一郎毫不客气的从大门走了进来。 刚巧看到二层走廊的王一,伸出手打招呼,“嘿!一哥,我来啦!” 四小姐打眼儿观瞧心想怎么还来了一位,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刑警拍档?四小姐只在电视里面见过刑警办案,至于是不是真的必须要两个人一起行动他也搞不清楚。总小姐的角度分析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所以才需要两个人一起吗? 一郎心想这大宅院虽然地处偏僻但也真是气派,就光这么一个两人多高的大门就足够给拜访者来个下马威。呦吼,再看看这咖啡机比店里的都大,长峰咖啡厅里面的商用咖啡机也不过是两个头,这家话足足比那大了两三倍。清一色的珐琅彩杯子擦得干干净净,真想看看是谁生活在这样的世外桃源。转念一想房屋的主人应该已经遇害,还是不见得好,免得晚餐又没有食欲。 王一朝着我们这打招呼,但是脸色好像不太妙,怎么了?哦,还有个小姑娘,这姑娘生的真是俊俏。 “一哥!忙着呢?” “没,大致的问了些问题,那边鉴识课还在作业不方便打搅他们。坐下来喝杯咖啡怎么样?咖啡机你会用吗?” “咳咳!” 王一抬头看到靠在栏杆上的少女脸色不太妙,立即转过身对一郎介绍这位四小姐。 “这位就是范老爷的四,额晚樱小姐,一会儿我再和你说。这位是我的搭档,曾经也在警视厅工作的刑警科林一郎。” “您好小姐!” “哦?不好意思,本宅不欢迎日本人,请你的朋友出去吧!” 四小姐一转身进到一件客卧里关上了门,一郎熟练的使用咖啡机做了两杯拿铁,端到茶几上的时候顺便不好意思的和几位来来往往的鉴识课人员打了招呼。王一眼神始终盯着二楼,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一郎将咖啡放到王一的面前,在对面的沙发上拍拍屁股坐了下来,“这小姐好脾气呀,刚进门就下了逐客令。” 听一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拿这小姑娘当回事,但王一提醒他必须和这个丫头处好关系。 “当初我也不愿意插手这案件,着小丫头一个电话就把我留住啦,我看你还是小心点为妙,毕竟你的工作来之不易。” 一郎闻言惊恐的站起身子想要趁着小丫头还没出门之前溜出去,宁可不帮王一的忙也不能丢了差事,如果不能做刑警恐怕连保安也做不成。正如同四小姐所说,小区保安见一郎是日本人也都不愿意雇佣他。本国人对日本人的成见还是非常的根深蒂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 不行,风紧扯呼,虽然不清楚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来历,我的铁饭碗可不能再丢了。一郎起身就要走,被王一一把拽住,一拽之下竟然没拽住,一郎一溜烟的跑到门外。王一也跟着他来到门外,外面空气格外清新,院子里用黑白相间的鹅卵石铺着地。仔细看可以发现这些鹅卵石的排列非常讲究,最下面用琉璃一样的东西固定着,这些纹路错综复杂最终汇聚到庭院四周的排水渠里面。半山腰建造的房屋排水一定要做好,看来这里雇佣的园丁也并不是只知道吃干饭,隔行如隔山王一只能感叹。 眼看出了大门一郎才停下来等候王一,双手合十低了低头,“一哥这次我真帮不了你了,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们在三好街等你结案回来,庆功酒我请了,吃什么都好说。” “你怂什么呀?方才不是还说那是个小丫头片子呢嘛,怎么又像个缩头乌龟似的。” 王一拉着一郎就往屋子里进,这时候四小姐也来到了门前,插着腰两腿微微的张开站立。不知什么时候又将鸭舌帽取下,紫色的及腰长发再一次披散了下来,就如同卡通片里面走出来的少女一般。 “呦呦呦?还敢说本小姐坏话,我现在就让我哥炒你鱿鱼,科林一郎是吧,我记住了!” 四小姐看眼就要拨电话,王一抢步上前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四小姐刚要发火王一两手一摊将手机奉上。 “小姐小姐,您给我个面子,一郎他是个好人,您大人有大量总不能因为他是日本人就歧视他吧?” “看你表现喽。”,四小姐从王一手里拿回手机,撩了下鬓发,“进来说话吧。” 一行人有一次在茶几前落座,四小姐毫不客气的拿起一郎的咖啡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点了点头。这会儿的场面仿佛不是两个刑警在审问嫌疑人,而是千金小姐在教训两个不称心的手下。 一郎心里也有了底,知道这姑娘本意不坏,只要好好说话还是能够想出的,于是也就松了口气开始拍起马屁来。 第277章 蜡笔画 “晚樱小姐这咖啡怎么样,还对您的口味吗?” “勉强合格吧,看这帮人搞得地板脏兮兮的,一会儿他们走了以后你负责给本小姐全部擦干净。” “晚樱,鉴识课会搞定这些事的。”,王一好心提心她。 小姐鼻子一歪,“我就是让你打扰,你现在就去把卫生间打扫干净,我不想看到你!” “不至于吧?” “至于!” “得嘞,一哥,卫生间在哪我现在就去。” 王一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并且告诉他千万不要到后面的卫生间去,那里是案发现场鉴识课的人还没有到那边取证。一郎连连点头朝着餐厅走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王一真后悔把他给叫来,谁能想到小姐竟然对日本人有着这么深的成见呢? 坐在靠南面的沙发上可以看到大厅最里面的电子壁炉,王一记得在那部影片里面见到过这种壁炉,仔细回忆之后才发现是一部叫做《后天》的灾难电影。电影里面男主人公被困在一所老旧的图书馆就是使用这样的壁炉取暖,还记得当时为了寻找燃料烧掉了不少书籍,在濒临冻死的时候就连耶稣的信徒也烧掉了他们的圣经可见人的求生欲要远大于信仰。 “这壁炉蛮有意思得嘛,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四小姐顺着王一的眼神看过去,满不在乎地说,“那是我的生日礼物,冬天可以凑过去取暖。小的时候憧憬动画里面一家人坐在壁炉前温馨的画面,可真的到了那一天总觉得怪怪的。看着像是爷爷奶奶的父母,我却从没见过我的爷爷奶奶。” 王一心想有事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呢?不过王一没有发现四小姐对他的感觉与其他人格外不同,如果是那个山西刑警这么和她说话恐怕早就被调去交通岗站大街了。你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小姐的脾气?因为我是那副蜡笔画呀,每时每刻都注视着整个大厅任何人的行为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正如那天夜里,小姐并没有安稳的睡在卧室一样。 那天夜里,除了小姐之外还有很多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有人仔细的端详着我,还发出一连串的赞美之词让我越发觉得飘飘然,之后的事情就有些记不清了。哦,那女人还尝试着触摸我,好在老爷给我装备了这身玻璃保护罩,才得以幸免于难。 “咳咳!” 怎么又咳血了?难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吗,看来要赶快拿到那笔钱才行,否则这幅身体可能撑不了多久。千万不能让这个臭刑警看到,原以为是个傻大个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精明,看来是我的失算,但愿不要出什么漏子吧。那个叫做一郎的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得尽快把他赶走,不过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既然做到这一步就没有退缩的理由。 活下去是亘古不变的主题,无论是穷人也好富人也好,大家都在拼命的活下去不是吗?所以我想要活着又有什么错呢,但愿上天可以原谅我吧。 王一觉得再也没什么话可说于是开始研究起靠近大门的几扇窗户,靠近餐厅的那一面有一扇落地窗,其余的也都是一米以上的大窗,想要推开窗子钻进来毫不费力。落地窗上了锁,没有办法从外面打开。 “辛苦了您,有什么发现吗?” 被王一问到的刑警先是一愣然后问了句,“您就是那位警视厅的王警官吧?失敬失敬,久闻您的大名。” “都是噱头,这边怎么样?” 王一说话间手指着窗户,意思是问嫌疑人有没有可能从窗子进来。 “不好说,地板上没有发现任何泥土的痕迹,窗台却有擦拭痕迹。没有水渍所以很难推测出是什么时间啦,这个一会儿还要问那老管家,这就不是我们的事情啦。如果嫌疑人是从窗子侵入的话一定是做好了周密的准备,如果直接穿鞋进来会沾到屋外的尘土。最近空气湿度很高鞋子不可能一尘不染,从这里到外面无论如何都会踩到泥土。” 的确如这位刑警所说,虽然停车场是用水泥堆砌起来的,但从停车场到大院门前并没有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这里要提一下,这栋别墅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清一色的鹅卵石铺路,四周植被茂密非常适合躲藏。停车场在大院以外,只要老爷的车子可以开进院子里的车库,车库位于后门不远的位置。 我的车子也是停在外面,从停车场下车以后至少要走三五十米的土路,鞋子上沾泥是必然的。如果嫌疑人没有做任何准备直接侵入到房间里必然会散落院子里的泥土,但现在屋子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不过还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穿着制服的鉴识课刑警手指窗外,“这里有泥土的痕迹,一般来说不会有人站在窗子的外侧才对。这扇窗子虽然很大但是想要进来呢,还是要像这样猫着腰,和钻洞没什么分别。不过那位小姐或许干过这样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问她。” 王一抬头去看,这时候小姐已经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如果是四小姐说不定真的会因为没带钥匙而钻窗子进来,可是老管家一直在,只要按门铃就好了啊?小姐和管家徐福又没有什么过节,或许是为了不惊动她的父亲?这么想有些说得通,现在四小姐正在气头上不能贸然去问,还是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一回头视线落在了那副蜡笔画上,从这个距离去看那副画甚是诡异,仿佛一只黑色的大头婴儿。实际上这幅画画的是冒着黑烟的火车,画面上有一大块黑色涂抹痕迹,从远处看着实有些渗人。王一凑过去,就能看到细细的长长的面条一样的火车开在乡间的铁路上,火车头部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黑烟将这个火车头都掩埋了进去。 “真是欣赏不来这种艺术,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不能算是艺术吧?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的随手涂鸦,颜色和构图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第278章 蜡笔画 一郎一手拿着水拔子另一只手拎着一瓶洁厕灵站在自己身后,原来正在打扫厕所的一郎听到王一上楼梯的声音也跟着出来看,手上的脏水差一点就滴在昂贵的地毯上的时候一郎一溜烟的跑回卫生间,擦干手之后再一次站在那副蜡笔画的面前。 “三百多万哦,别随便碰。”,王一提醒道。 “三百万?疯了吧!哦?哦!我记起来了,这是那位叫做什么凯伦的油画家的处女作对吧?那场拍卖会在雅虎上传了好一阵子,我说怎么看的这么眼熟。” 王一感叹一郎的消息精通,隔行如隔山他连一个油画家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一郎竟然能够记得清。 “也分时候。” “什么时候?” “当这个画框上打着钢印的时候呗。” 一郎指了指画框左下角的钢印,上面印着画家的名字和作画日期,右下角是买下这幅画的金额。为了凸显这幅画的昂贵,钢印金额的那一部分打了好多个零,甚至还点了个小数点后面再凑上两个零。看着这一大串零王一陷入了沉思,怪不得老爷喜欢带着人看这些画儿,原来只是在炫耀自己的财富嘛。 不过王一转念一想,这么简单的图画想要仿造一幅应该非常容易吧?就这个画面来说,或许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可以复制出来,对于油画大师来说复制一个孩子的蜡笔画应该轻而易举。所以说,这幅画昂贵的地方在于背面的本人签名,以及不知放在何处的鉴定证书。据说这幅画是经本人允许进行拍卖,这种消息如果传到本国记者的耳朵里肯定又要大放厥词,指不定写出什么杂七杂八的新闻来。想到这,王一倒是想问问紫熏的想法。 这幅画到底是不是真的呢?王一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于是他伸手去摸相框上的尘土,想要稍微辨认一下。忽然身后一声尖让他缩回了手,原来是小姐又插着腰从屋子里出来了。 “喂!不要随便碰别人家的东西啦!你知道那副画要多少钱吗?” 王一缩了缩脖子转过头去,小姐已经快步来到了自己身边。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王一留了个心眼瞄一眼屏幕显示的东西,密密麻麻很多文字,看起来像是某个搜索引擎的页面。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幅画是否被换过。” “没用的,我爸爸吩咐老管家每天都擦一遍,每个月都要拆下来彻底清扫,那上面一尘不染。” 小姐靠在护栏上开始翻弄手机,似乎打算出门充当监工以免两个人动了什么不应该动的昂贵物件。也不清楚四小姐出来是为了炫富还是单纯的为了刑警着想,毕竟这样一幅几百万的画作不小心被弄脏的话这些小刑警捏把捏把也凑不出来那么多钱。小姐眼睛盯着手机,嘴里还嘀咕着。 “不知道偷看别人手机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吗?你们想要调查什么现在就调查吧,我在这儿看着你们。毕竟现在整栋别墅的所有权已经归了本小姐,现在本小姐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四小姐频繁强调老爷子的财产归了自己,如果四小姐真的是凶手恐怕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如果为了财产杀害老爹,就算不表现出悲伤也不会总是揪着财产不放,仿佛在说真的是太感谢凶手了,如果不是他杀害了老爷我一时半刻还拿不到这些财产呢。 “后面的仓库能看吗?” 四小姐想了想,“跟我来吧,有些私人的东西,不过你不能跟着,卫生间打扫完了就去擦地板好啦。” 一郎朝着王一一摊手表示无可奈何,脸拉的老长准备到卫生间找一找拖把在哪里,但愿不要因为用错了拖把遭到小姐的一顿臭骂。这王一也真是够朋友,大周末的把我拉过来干家政,干家政也就算了还是这么大的别墅。看着比自己家大了十倍还有余的客厅长叹一口气,看来最近走背字抽空得到天桥底下找个算命的给破一破。一天两天还行,要是天天这么干活还真不如去做家政,做家政可要比这个小挂名刑警赚的多太多啦。 嘴上不饶人手头却还是规规矩矩的擦地,地面原本就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这得益于门窗的密闭性和四周的植被,虽然别墅建在山间外面绿色植被就好像一堵天然的防尘网,再加上门窗的优越密闭性这里连续几个星期不擦地应该也是没问题的。一遍擦拭地板,一郎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被拖成了长长的一条。 拖把沾了水在地面上拖动,忽然有什么红红的东西被拉长。一郎低头去看,原来是一个大大的血点儿被拖把拉得好长好长,一郎心想大事不好到底要不要告诉那些正在工作的鉴识课刑警呢?今天还真是倒霉带冒烟儿的,随后拖个地板都能因灭罪证。 “喂!兄弟,能不能先到这边来看一下?” 立即就有人回头看,见是一郎招手两个穿着制服的刑警小跑着赶了过来。一郎不好意思的抓着鬓角,尽可能的把责任推给四小姐。 “范家小姐让我拖地板,没想到发现了这个血迹,应该不耽误你们取证把?” 鉴识课的刑警愁眉紧锁,两条浓眉都快拧到一起了,立即有人拿出相机拍了照片。两个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勉强采取了血样,看了看只带有一丁点的血迹试纸叹了口气。 “朋友,您也是刑警出身,这种时候怎么能这么干呢?好在您发现的及时,看这个血量做鉴定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一郎口打唉声,连连摇头,“我也不想呀,如果不按四小姐的话做指不定明天我就得卷铺盖走人。你不清楚吗?王警官就是被那个小姐一个电话叫过来的,你们就知道王警官是警视厅的人吧?我跟你们说,他在警视厅的职位是警视正,这次到三好街带完一批刑警就准备升警视长。这样的人都被一个电话叫了过来,你们好好想想吧,我一个小巡查还敢和人家顶嘴吗?” 第279章 蜡笔画 那两名刑警点着头似乎非常理解一郎的处境,相互一抱拳,“您保重,我们这边的工作就快完成了,稍后处理一下最关键的案发现场所在的卫生间就可以收队啦。” 两名鉴识课的刑警听了一郎的话大概是想要快点结束工作,连忙派人来处理案发现场的调查事宜,接下来的作业他们明显安静多了。隔得很远也不敢大声吵嚷,大概是害怕小姐背地里给他们打小报告,指不定今年的奖金就没有了。辛辛苦苦大半年也没几个钱,可得千万小心。鉴识课不比搜查一课,只要认真工作一般不会遇上什么麻烦。 一想到今后还要和他们一起共事一郎一个头就有两个大,不过这种程度的谋杀应该暂时不会设立搜查本部,但愿可以尽快解决。 “喂,一郎那家伙跑哪里去啦?不是说好要帮忙的嘛?” 臻探coffee又一次迎来大装修,这一次老板娘打算换掉全套的桌椅,之前的廉价桌椅已经不能满足学生们日益高涨的审美需求。最近咖啡厅竞争激烈,附近接连开了两家,如果说猫咪咖啡还能让人忍受的话,那么这个鸭鸭咖啡是怎么回事!进到屋子里就被嘎嘎嘎的声音覆盖,追根溯源就会发现站成一排在店里游走的白色鸭子。不同于普通的鸭子,这种鸭子看起来,更圆一些,没错就是更圆一些羽毛也更加柔顺。 装修工人只负责将桌椅板凳搬运到屋子里并不负责装配,看着满地的零部件可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长峰说有空就来帮忙,一郎说清晨会赶过来。结果到现在一个也没来,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那两个人的鬼话。 可儿拨通了长峰的电话,希望他能尽快赶来,明天就要正常营业现在这幅样子可是完全不行。 “喂?长峰吗?你在......” “嘎嘎嘎!”,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串鸭子叫。 “你在鸭鸭咖啡!你不来帮忙竟然去喝鸭鸭咖啡!你等着别跑我现在就过去!” “怎么啦?” 纯子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也不关她的事一样,双手环抱胸前看着满是尘土的店面和满地的桌子腿。可儿正准备穿衣服出门,顺手还在钱包里拽出了一张百元钞票放进上衣的小口袋里面。 “长峰那家伙说要帮忙结果却跑去喝鸭鸭咖啡!我现在就去把他抓回来,一郎出了什么事?” 纯子伸出右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也从柜台后面找到自己的手提包,两年过去,纯子依旧保持着这种优雅的行为举止。 “听说被王一叫去做家政,恐怕是指望不上啦,晚上我们三个努努力吧。那个鸭鸭咖啡我也好想去,咱们一起?” 于是两个人关闭店门,原本今天老板娘说还要接外卖的单现在也没空去管,听说老板娘最近打算再婚对于咖啡厅甚至有些刻薄起来,不清楚是不是信任丈夫搞的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儿得提醒提醒老板娘千万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如今竞争者越来越多小气能赢得了一时可并不长远。猫咪咖啡已经司空见惯,营业额比较客观但也就止步于此,倒是这家鸭鸭咖啡店面非常大却经常出现需要排队的状况。 这时候纯子与可儿已经成为了无所不谈的密友,毕竟两个人一同上下班又住在一起怎么可能不亲近。长峰得以借此观察雪绘的动向,让他吃惊的是这样的人物竟然会隔三差五的约纯子吃饭,两人甚至有些时候还会一起逛街买衣服。最近纯子姐倒是有些老僧入定的感觉,对于任何事情都是那么的漠不关心,有几次甚至因为忘记交水电费而导致家里大停电。 闲下来的纯子兴趣爱好也广泛起来,至少在可儿看来是这样的,咖啡厅的工作每个星期只有一天的假期,这一天因为客流量特别少所以只送外卖。纯子利用这一天的闲暇时光学了拼布和陶艺,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只要用心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勉强过关。最近纯子又在学中国菜,学艺师傅自然就是门前小饭馆的大叔,也不清楚她还能撑多久。 出租车停在某商场侧边的一个小胡同,一张实木条纹的牌匾上用圆圆的字体写着鸭鸭coffee,最后还浮雕着两只憨态可掬的鸭子。两扇落地窗擦得锃亮,在这条小街上这里也算是最大的店面了。推开门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随之而来的就是鸭子们开心的叫声,或许是因为客人太多的缘故,鸭子们稍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在房屋的东南角可儿发现了那个可爱又可气的人,原本怒火冲天见到本人以后竟然出奇的冷静。碰巧那边的桌子只有长峰一个人,大概是别人不想被这邋遢的人扫了兴吧。那厮竟然也学着别人将一直鸭鸭放在桌子上,鸭鸭实在是太累了在桌子上乖乖的趴着连头都不想抬一下。 “嘿!看这只鸭子多么可爱!” 长峰明知道大难临头故意岔开话题,可儿见到他本人气已经消了一半又看到这么可爱的鸭鸭竟然露出了笑容,可儿和纯子并排坐在他对面用手抚摸鸭子的羽毛。说是羽毛其实更像是容貌,并没有那么硬硬的感觉手感一级棒。 长峰的面前放着三杯咖啡,原以为是为了她们准备的,但自己观瞧每一杯都被他喝了大半而且是三种完全不同的咖啡种类。 “老板叫我过来试喝我也没有办法,方才满屋子的鸭子叫,这会儿他们总算是安静下来了。真是抱歉,原本打算在这边喝过咖啡就去帮忙的。” 纯子一摆手说没关系三个人一起的话几个小时就能搞得定,然后朝着服务员一摆手叫了两杯皇家奶茶。鸭子非常听话的趴在桌子上并没有因为人们的谈话产生强烈的反应,可儿摸摸它也只是睁开那黑色的小眼睛看了看。 “你觉得怎么样?”,纯子问。 “嗯?你是说这里的咖啡吗?感觉还不错,只是这些鸭子精力太过旺盛清晨的时候有些吵。” 第280章 蜡笔画 纯子掩面微笑,“那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店里要不要也养几只鸭子?” 长峰扶着额头,指了指脚边,仔细看那里有一坨小小的绿色的东西,原来是鸭鸭的便便。绿绿的,纯子只看了一眼就讲头转向了落地窗的那一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什么也没看见,否则一会儿肯定什么也喝不下去。 “鸭子不比猫,就这个你能受得了吗?” 说话的功夫以为专门收拾鸭屎的员工委婉的用纸巾擦干净,然后用拖把稍微擦了擦让地板重新恢复原样,但那绿绿的一小坨始终在纯子的脑海中萦绕不绝。猫咪咖啡已经是咖啡店能做到的极限了,至于什么鸭鸭咖啡还有稍显鬼畜的‘哈士奇咖啡’简直能让经营者崩溃,如果是哈士奇的话说不定连客人都会崩溃。金毛咖啡倒是可以试一试,老板娘家里的金毛刚好生了一窝小狗,说不定可以要来一只放在店里。 纯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被可儿第一个否决,可儿说总不能把金毛一个人,哦不,一个狗放在店里过夜呀。 “我不让它一个人的,一个狗的。我们可以将它带回家呀,我们可以在阳台给他放一个狗窝。” 长峰点点头,他也喜欢这些小动物特别是狗狗,“我觉得纯子的提议可行,如果是小狗的话应该比较容易熟悉环境,如果最后真的养不好还可以还给老板娘不是吗?” “老板娘最近脾气不好,搞砸了的话嘛。如果知道是你出的主意,恐怕你的终身会员卡就要取消喽。” “那当我没说,不过你看这只鸭子倒还是蛮可爱的。除了会随地大小便,清晨比较吵之外还算是个合格的宠物。要是我们偷偷地抱走一只会不会被发现?” 可儿连忙制止了他这种无聊的想法,皇家奶茶上桌以后两个人都没动,似乎脑海里还萦绕着那坨绿色的东西。终于可儿壮了壮胆子抿一口奶茶口感出乎意料的丝滑,纯子最后选择了放弃将奶茶推到长峰的面前。长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砸吧着嘴觉得还不错,或许他们店里也应该退出奶茶的业务。 可儿觉得时间不早,拉起长峰准备打车回店里收拾东西,长峰问起一郎的时候纯子没敢告诉他在处理案件,否则这家话又要溜掉。 另一面的一郎站在门前喷嚏练练,鉴识课的人已经做好了基本的取证工作准备乘车回到镇上汇报和分析。 王一这会儿也从正门出来,看了看身后没有跟着小丫头一郎才长出一口气陪着王一上车。因为开了两辆车过来,所以他们准备先回局里一趟,毕竟两个人这样也不好交流。一郎跟在王一的车子后面一路来到三好街警局,下车以后直奔局长办公室将正要去吃饭的局长堵了个正着。 “嘿!局长留步,今天早晨的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局长听到王一喊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哎呦,这不是王尔摩斯嘛,怎么回来啦?” “我回来送车,你别岔开话题,今天你必须告诉我到底是谁让我留在那边的?” 局长稍显得有些为难,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一句话。 “一起吃个饭吧?边吃边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告诉你呢。” 看局长的样子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王一难得的服从命令。局长请客当然要选贵的吃,王一挑了一家老牌铜火锅店,这里的铜锅简直可以说是全城一绝。众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包间,大概是因为局长穿着制服,服务生在点菜的时候没敢多插一嘴。按照平常这些服务生肯定要说个没玩,不断的给你推荐各种各样的菜,你要一盘他非说不够吃要你再来一份。 早知道这身衣服这么管用下次吃饭我也穿着,免得听这些服务生耍嘴皮子。另一面一郎稍显的有些拘谨,他能不能在这里继续工作就是局长一句话,没想到一年以后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因为工作期间不能喝酒只叫了一份鲜榨果汁,也丝毫不比酒水便宜。 果汁很快就榨好了,局长亲自给王一倒了一杯,“大家别客气,私下里就当我是朋友。” “那是那是。” 一郎学着本国人市侩的样子,双手端着杯子恭恭敬敬的递过去,王一可不吃这套,就算是警视厅的李存旭他都不放在眼里。况且李存旭那家伙有把柄在紫熏手里,想要在警视厅一路高升不仅凭实力还有有人脉。 王一一仰脖将果汁干了个底朝天,擦擦嘴说,“局长还真拿我们当朋友,这是把我们王虎口里退嘛。您可得跟我说说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那晚樱小姐张口闭口就要撸我的官到底有什么背景?” “你真想知道?” 王一点点头,局长也跟着点点头。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和你说了吧,对方是警察厅的高官。电话是警察厅的秘书打过来的,我怕你又钻牛角尖就没和你说,不过这件事你好好办和警察厅的人处好关系对于你以后的升职也有好处。一举两得的事情,你就当卖警察厅一个面子,也当卖我一个面子不是?” 王一翘着二郎腿,“我看主要还是卖你的面子吧?对方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放心,结案以后我肯定给你参上一本,不过我还没问,这次的案件你有几成把握?” 一提到案件王一大脑就不受控制的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回想起今早的勘察,紧锁眉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和局长实话实说,破案的可能性非常大,但王一心里有一个疙瘩。这一起案件牵扯到的人一定不少,到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谁也不清楚,四小姐还未成年他不想走程序的办案。如果整个案件真的与四小姐有关系,无论她是不是凶手,王一都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判断。 于是也就直白的对局长说了,“破案应该没问题,但这位四小姐我另有打算,稍后您还得和那边通通气,要我带队。” 局长大嘴一咧,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第281章 蜡笔画 “包在我身上了,你就大胆去做,我相信你的判断力!咱们三好街能出你这么一个刑警真是百年不遇,来来来在满一杯。” 王一小手指一弹将被子推了过去,局长满上果汁以后菜基本也上的七七八八,吃饭之前王一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局长。看局长方才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出口询问。 “局长,您应该还有什么话想说吧?总不会就因为这么一件事请我们俩吃大餐,虽然也不过分,毕竟一郎这家伙在那儿做了一上午的家政。哎,对了您之前就说请我吃饭,这两顿可不能捏在一起啊!” 局长清楚的记得那一次的原话是要王一请他吃饭,王一明显可以看到局长的嘴角在抽搐。王一挥了挥手表示开个玩笑,不过请你吃饭的事可没有了,您有什么话赶紧说。 局长咳了咳打算边吃边说,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王一却很想要听一听,那就是自己住的房子究竟是怎么来的。之前局长搪塞他说是以为富豪的捐赠但并没提富豪的名字,更没提是为了什么要捐赠给局里一间房子。按照当年的市场价这房子足够一个工薪阶级勤劳工作十几年,出手这么大方应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王一毫不客气的夹起一片羊肉在锅子里稍微涮了一下,沾上酱料放进嘴巴咀嚼,一郎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一只等到局长下了筷子才放开了吃。 “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听上一任局长讲给我听的。” “您这故事别是人家编出来的吧?” “我拿脑袋担保!” 局长一挺胸脯。王一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那时候案件频发破案率却低的要死,追查不到凶手的案件更是数不胜数,有些超过两三年的案件完全无人问津。那时候人手也不知,只要过了一两年就算凶手在警局门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都未必有人能认得出来。 “其实这间屋子原本是给那位刑警做灵堂用,再到后来交给他的妻子使用。最后呢这位刑警的妻子改嫁,房屋顺理成章的归到了三好街警局名下成为了干部宿舍。你们要问那刑警到底是谁,说名字你们或许也有所耳闻。” 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三好街就出现过一位杰出的刑警,他的名字叫做王凯旋,那年他也就像王一这么大的年纪,说不定还要比王一小几岁。当时他的警衔是巡查长,在刑警搜查一课工作了三年有余。期间也曾经破获几次重大案件,但因为功劳并不突出所以也没获得什么升迁的机会。一般来说三年升为巡查长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所以当时局里并没有格外的看重这个满腔热血的少年。 王一看局长说的声情并茂唾沫星子都飞到他脸上了,心底里就有了三分相信。毕竟自从他到三好街警局就没有听过这样的传说,而且两年前这栋房子并不属于警局。 “那是一年冬天,你们还记得吧?那几年的雪特别的大,有时候都能没过人的腰。” 原以为瑞雪兆丰年,这样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天气不会再有什么突发案情,搜查一课的干员们在整理一年以来的陈杂旧案,突然报警电话响了起来。屋子里开着小太阳,照的办公室呈现一股暗红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电话接起来,打电话的是一位女性,生成丈夫已经两天没有回家,家里人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到各处寻找都不见踪影。 正常情况下成年人失踪四十八小时并不会引起搜查一课的注意,但是由于真的是太闲,王凯旋主动申请到报案人家里勘察情况。局长没有驳回,就这样王凯旋一步一个脚印的徒步十六公里来到了保安人员的家,进到家门的时候简直都快成了一个雪人儿。衣服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灌满了雪,头发上的雪融化滴进后脖颈里面搞得衬衣湿漉漉的非常难受,即使如此他也没有随随便便的在别人家脱下警服外套。 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轻女性,可以看得出是一位潮流妈妈,孩子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但也不小了。屋子很乱,客厅茶几上摆满了东西,沙发上也都是两个人随手扔的衣服。看到这种情况王凯旋一皱眉,看来又是一位新时代的夫妇,说不定是老公在哪儿玩的太尽兴忘了回电话,恐怕今天又是白跑一趟。 王凯旋是这么想但对方却不这么想,这个女人名叫柳永,和那位风流的大诗人同名同姓。丈夫叫做高申,据说两人青梅竹马一起来到城里打工,现在女人是一家酒店的前台收银员,丈夫是一家酒吧的酒保。 柳女士说道,“我老公他这些年从来就没有不打招呼就消失的时候,现在已经两天不见人啦,手机也打不通。” “您别着急,先和我详细说说情况。” 按照柳女士的说法这个高先生几乎每天都按时回家,因为在酒吧工作所以回家的时间一般在夜里一点以后,柳女士并不是每一天都等待丈夫回来。如果高先生回来之后发现妻子已经入睡,他就会到另一间卧室去睡。王凯旋抬眼看了看另一间卧室,只有一张床和白色的墙纸,几乎没有怎么装修,柳女士说这间房子是打算以后给孩子住的。 事情发生在两天前,柳女士因为有些伤风感冒早早的睡了,原以为丈夫会在夜里悄悄的到另一间卧室去睡。但当柳女士起床以后发现玄关处并没有丈夫的鞋子,一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两点钟,柳女士觉得奇怪就拨打了丈夫的电话。 “那时候电话还能打得通,只是那边似乎有好多人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吵吵嚷嚷的,好像还有很多人在笑。我家先生说是老板请客吃饭,所以要晚一点回家,也许明天中午再回去,因为他觉得吃完饭老板有可能请他们去浴池泡澡。然后我就挂了电话,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我丈夫他就这么消失啦!” 第282章 蜡笔画 最后一句话差点没把王凯旋逗笑,强忍着笑问,“噗,咳咳。那个,请问在打过那通电话以后,再一次拨打电话是在什么时候?之后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还是无人接听?另外,您到您丈夫上班的酒吧找过了吗,那里的老板怎么说?” 柳女士再一次拨打电话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因为她要上白班,丈夫夜班一般是九点左右离开家。高先生八九点钟离开家,柳女士六点钟到家,按照常理来说柳女士应该可以见到躺在家里休息的丈夫,但出乎意料的屋子里完全没有来过人的痕迹。于是柳女士在想是不是丈夫在外面住所以没回来,期初他甚至还在怀疑丈夫有了外遇,但当他拨打电话的时候就傻了,电话竟然关机。 柳女士从下午六点钟一直时不时的拨打电话直到深夜十二点也没有人接,紧接着等到了深夜两点丈夫竟然也没回家,到这个时候她开始慌了。原本打算立即报警但心里又没有底,第二天柳女士早早的收拾行装去拜访丈夫工作的酒吧。好在酒吧正在卸货所以后门有人,问了卸货的小伙计,小伙计说老板根本就没有请客,而且丈夫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去上班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然后我就拨通了报警电话,您这不就来了嘛。您快帮我想想,我丈夫究竟会去哪呢?电话也不接,真是急死我了!” 王凯旋心想您丈夫去哪了我怎么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您丈夫有生命危险,或者是有什么被侵犯人身安全的迹象我们搜查一课是向来不管的。毕竟成年人,一赌气关掉手机离家出走几天真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您好好想想,你们夫妻最近有没有吵架,或者说您有没有什么惹您丈夫不痛快的地方?或许他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家出走了呢?” 王凯旋这么想柳女士却义正言辞的说绝对没有可能,坚称丈夫是老实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为了随时能够接到自己的电话,高先生上班的时候手机几乎都不怎么摸,就是为了时刻保持充足的电量。王凯旋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但至此他依旧没有帮助柳女士搜查高先生的意思,打算做完笔录就先回局里。 柳女士坚称与丈夫的感情非常和睦几乎很少吵架,王凯旋无奈只能说先去到他老公工作的酒吧了解一下情况或许会有什么新的进展,稍微问了问,这位柳女士对于丈夫有什么样的挚友都不清楚。 “您先别着急,这种情况按道理是不能立案的,除非您还有什么可以确证您丈夫,额,非本人意愿失踪的证据。如果没有的话需要等待七十二小时以后我们才会立案侦查,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我就先替您跑一趟问问再视情况而定吧。” 从柳女士家里出来以后风渐渐地停了下来,除雪车基本已经放弃了工作,这么厚的雪只能用人工。太阳拨开云层照射下来,阳光在六角的雪花之间互相折射整座城市仿佛变成了一块雪做的蛋糕。马路上的积雪比较容易清除但路边的积雪已经无处堆放,有些勤快的店家已经早早地像是挖战壕一样将门前的雪清除干净。这样的天气除了超市以外的蛋糕店,熟食店,咖啡店的生意都不怎么好。生意虽然不好但店老板们却乐得休息几天,在门前堆起了大大的雪人儿。 没有出租车王警官只能暂时步行,好在酒吧并不算太远,一路上欣赏沿途的风景,人与人之间似乎也变得熟络起来,大家互相微笑着搭话。偶尔有追逐打闹的小孩子,一边扔着雪球嘴里还不饶人。 就这样一路来到了酒吧门前,前门照例关着只能去后门碰碰运气,但他的运气似乎不怎么样后门也关得死死的。原以为今天又是一无所获,打算回局里等着柳女士明天继续拨打报警电话。忽然后门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位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几个年轻人推开后门先是一愣,然后一个个显得有些慌了神。 “请问,你们是这里的什么人?” 没等几个年轻人回答,后面出来一位也是脸上通红的中年人。 “嗯?他们是我的朋友,店里生意不好约出来一起喝喝酒,警官先生这不犯法吧?” 王警官点点头说当然不犯法,按照您这么说您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些事情想要向您请教,看您是否方便? 对方上下打量了王凯旋,对着几个年轻人交代几句之后,他们便来到路边等了一一辆公交车,一股脑的都上了去。中年男子吧王凯旋请进门,后门进去以后没多远就是一间包房,王警官跟着他走了进去。 包房很干净,中年男子在一旁的冰箱里翻出两瓶冰红茶一瓶扔给王凯旋,王警官伸手接过放在桌子上。看着中年男子咕嘟咕嘟喝完一整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看起来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就是说话还有点飘。 “鄙人,胜新太郎,中文名字新胜。五年前在这儿开了一家居酒屋,后来因为经营不善改行做了酒吧,不知您此次前来拜访有何用意。” 王凯旋拧开桌子上的冰红茶润了润喉咙说道,“我是本地的刑警,我们接到一起报案,说您这里有一位员工最近失踪了,报案人就是他的妻子。” “哦!我知道,她来找过我,碰巧那天我也在,是一位姓柳的女士对吧?那男人是我们这的小工,平时帮着擦擦桌椅板凳,偶尔也负责管理酒窖。额,是叫高申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看这位的中文水平应该是从一出生就在本国居住,恐怕连证件上也是本国国籍,但又以日本人自居,真是有些让人费解。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能记得那位失踪的员工。 “您能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吗?” 对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王凯旋,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物件似的。 “怎么具体?就是没来上班嘛,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没准儿是和媳妇吵架了呢。” 第283章 蜡笔画 王凯旋稍微咳了咳,“咳咳,嗯,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请问在两天前或者更早的时候,高先生有没有什么行为反常的地方,他经常会没和您请假就不来上班吗?” “反常?我不知道你说的反常是什么意思,但在我看来那男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况且两天前我没在店里,昨天有一批酒送过来我才回店里看看。这不,今天就约了几个朋友试饮一下。” “他没给您打过电话,或者柳女士来过以后您没有找过他妈?” 店老板不知什么时候翘起了二郎腿,一只手抽着烟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拨弄手机,鉴于他确实有些醉醺醺王凯旋也就没和他计较,毕竟自己冒然来访没有预约。 店老板听到问话以后抬了抬头,吐出一个烟圈。 “没,我这里也没他的电话。最近生意不好,他不在也忙得过来。” 从酒吧出来可以说是一无所获,除了手里的半瓶冰红茶。心想着既然高先生骗妻子说和老板吃饭,没准是被哪个狐朋狗友带走快活去了,最晚明天也许就能回来。怀着这样的心情,王凯旋一路小跑回到了三好街警局,一进门他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原本在办公室烤火的刑警全都不见了。 这时候王凯旋与一位前辈撞了个满怀,王凯旋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拉住这位老刑警问。 “前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了?” “出事了,除雪车铲到一具尸体,脸都被砸烂了,十根手指也全都不翼而飞。现在已经有人赶去回收尸体准备做坚定,对了,你上午不是接到一起失踪报案吗?安全起见,叫那位保安人员来确认一下尸体身上的物品。” 不会这么巧吧?王凯旋心里想着,一路小跑来到办公室。叫办公室职员查清报案电话以后亲自打了回去,不过王凯旋并不清楚死者身上都有什么东西,只是叫她先到局里来一趟。电话的另一头可以明显听出有些不安,说是将孩子暂时交给邻居照看立即赶到三好街警局。 王凯旋就一直在办公室坐着直到门卫将柳女士领进门,王凯旋连忙让出了靠近暖炉的位置,这会儿外面又刮起了大风,这位柳女士也被吹得像个雪人。 “我丈夫呢!我丈夫的遗体在那?” 柳女士大概是有些过于慌张说话也不那么在逻辑,不过王凯旋十有八九能明白他的意思。 “柳女士您先坐,只是有人报案说发现一具尸体,还不能确定就是您的丈夫。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请您过来辨认一下。” “那,尸体在那?” “哦,去现场的刑警恐怕还要进行一系列的现场取证,您稍微坐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王凯旋将柳女士留在办公室里,示意门卫帮忙倒杯热水过去,这大雪天打不到出租车恐怕柳女士也和王凯旋一样一路小跑过来的。 今天值班的巡查推开门将热水放在柳女士面前的茶几上,柳女士心急如焚的问是否有她丈夫的消息,无奈巡查只能摇摇头。王凯旋给前辈打过电话,局里已经开车将尸体送到了医院化验,有几张拍立得的照片马上就有人送到局里,当然还有几样随身物品。 王凯旋不想再回办公室,就这么站在警局门前等。雪似乎已经不怎么下了,因为已经可以透过薄薄的云层看到太阳,但是大风将地面和楼顶以及树冠上的积雪吹起来,打在人脸上也是生疼生疼的。 就是在这样的大雪天竟然还有几位老者带着他们的狗狗出门散步,顶着风的狗嘴被风吹的合不拢,龇牙咧嘴的样子非常可怕。除雪的工人也躲在屋檐底下,有些人拿出手机用冻得通红的小手翻阅着什么。 一辆蓝白相间的车子停在警局门前,从里面下来两位拿着相机和公文包的刑警。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等候的王凯旋,两个人在门前咨询台上将拍立得照片递给了他。王警官一看眉头紧锁,照片上的人简直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恐怕只有司法鉴定结果出来以后才能知道这些手指是在活着的时候断掉的还是死亡以后。 死者的双手没有手指,头部被钝器所伤,颅骨几乎呈现爆裂状。其他部位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上衣穿着一件加绒的白衬衫外面是一件保暖马甲,并没有穿外套。下身是一件黑色的裤子,没穿鞋和袜子。 两位刑警虽然只负责拍照,但就他们的经验判断遗弃尸体的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至于死亡时间还要等到坚定结果出来才能确定,另外一位刑警从公文包里翻出几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一些东西。 最上面的是一个黑色的皮夹里面应该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然后是一个金色的手表看起来价值不菲,一串钥匙,这个应该可以作为关键性证据。 “那个,柳女士请问这个。” 话还没说完,柳女士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这钥匙正是他们小区的钥匙,上面带着的一个蓝色的小型手电筒和柳女士钥匙扣上的粉色小手电刚好凑成一套。 王凯旋叫她先别急万一这人是个小偷偷了您丈夫的东西也说不定,稍后他又选了几张看起来不是那么残忍的照片给柳女士看,对方说完全没有错,丈夫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出门的。 这会儿王凯旋的头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这起案件性质非常恶劣,作为第一知情人他必须加入到搜捕当中去。这么一来他就不能回家看望自己的妻子了,明明答应她一放假就回家的,如今之后拨通妻子的电话给她打个预防针。 电话里妻子的语气非常和蔼,但他能感觉得出妻子并不痛快,或许她已经想好了要准备些什么菜或者是穿什么样的衣服给自己一个惊喜。无论做了什么准备,过年之前,他大概是回不去了。 今年过年依旧是回男方家,除了第一年去见岳父之后每一年都是带着妻子回自己家,如今想来有些怪对不起她的。 第284章 蜡笔画 “如果今年不出意外的话,我和你回家怎么样?” 地方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你不用这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没关系,我也想见见我的老岳父啦,等我这边的案子一放下了咱们就准备过年的事情好吗?等我升了职就不会这么忙啦,倒时候再考虑要孩子怎么样?” 王凯旋的妻子比他小几岁,这么一说对方有些怪难为情的,脸一红挂断了电话。王警官对自己的这一通电话感到十分满意,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全身心的扑到案子上去,被害人的死状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到底是为什么会遭此毒手? 按照柳女士的说法,高先生是一位为人平和甚至有些胆小怕事的人,这种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到底是什么血海深仇要一个个的隔断手指呢?手指间的骨缝非常小,一般的刀子根本没办法割断,唯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斧头劈。王凯旋不敢继续想下去,做鉴定的医学院距离三好街警局并不远,他打算徒步过去问问情况。柳女士已经哭成泪人只能派一位巡查等她哭罢以后送她回家,因为死者有孩子,所以只要与孩子做亲子鉴定应该就可以判断死者的身份。毕竟指纹已经不存在,面部特征也遭到了严重破坏,这时候血缘是唯一可以准确确认被害人身份的方法。 屋外有车子王凯旋摸了摸手里的钥匙,然后转过头将它仍在了咨询处的床前,里面的女刑警一抬头。 王警官对她说,“一会儿小刘送那报案的女人回家的话,让他开这辆车,大雪天别给人家动着。” “那你怎么办啊?你现在是要出门?” 王凯旋没会她的话推开了三好街警局的大门,一股风直往里面灌,在他的印象里这场大雪早在三天前就开始下,一直到昨天才有停下的迹象。大雪伴随着大风,这样恶劣的天气被害人为什么会死在马路上呢?碰巧,因为那一段路平时就没什么车辆,积雪经过一夜的沉积已经将整条路堵死所以直到除雪车开过去才发现这尸体。将尸体仍在马路上很明显就是没打算藏匿,如此说来那个时候道路应该还没有被大雪封死,按照时间来推断应该是前半夜。 风吹着雪沫子直往他的脸上打,虽然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他足足走了一倍的时间。医学院的门卫认识王凯旋,两个人互相打了招呼他便继续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a医学院要比帝都大学稍微老旧一些,设施也不够完善但是这里有一个隶属于地方刑事课的解剖实验室。实验室有两位老教授负责主持解剖工作,同时也会请到本校的教授和学生来帮忙。 这一次事发突然,主持工作的是两位本校的资深老教授。来到实验室的门前已经有两名巡查在看守,见王警官过来给他开了门,屋子里静悄悄的。解剖台上放着那具尸体,隔着玻璃孙前辈和两名搜查一课的刑警正在朝里面观望,是不是的还朝里面喊几句。 “那个,有什么进展吗?” 里面隐隐约约的传出声音来,是一位苍老的大伯,“咳咳,不好说,身体有多处摔伤不过并不算严重,大概是从车上掉下来翻滚导致的。肘部和膝盖处有明显的擦伤,脚踝以下有严重的烫伤,应该是在活着的时候造成的。” “死亡时间能大概的推测出来吗?” “应该是在前半夜以前,具体时间要等到明后天才能出结果。” 孙前辈一转身看到方才进来的王凯旋,两个人握了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原本想看看尸体,但这时候老教授正在开腔,想了想还没有吃晚饭王凯旋收回了好奇的目光。转过头去看孙前辈,前辈愁眉不展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您怎么了?” “哦?没什么,后面这两位是搜查四课的干员,你们互相打个招呼吧。” 怪不得看这两位如此面生,原来是搜查四课的人。这些人早出晚归也不与搜查一课共事,即便是有过几面之缘也完全不记得对方姓甚名谁。不过为什么搜查四课的人会来到这呢,难道这起案件这么快就已经定性了吗?按照常理来说,这起案件应该有搜查一课接手,在确定为有组织的团体作案之后才会转交给搜查四课,这时候搜查一课会派一名专员过去协同破案。 “您好,我是搜查四课的刑警钟祈,这位是我的部下徐汇。” 王凯旋有些不理解,“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尸体被发现以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其他几个部门,其中搜查四课的人立即就辨认出这与之前一起团体作案的行凶手段完全相同。切掉手指,脚步有明显的烫伤痕迹,头部遭到重击致死。 那位姓钟的搜查四课干员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两个月以前我们就接到一起报案,当时发现的尸体与这一具尸体的状态几乎相同。所以我们立即准备与你们汇合,我觉得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团体作案。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结果,他们的杀人目标完全是随机的,也没能锁定犯罪嫌疑人。不过我们发现了曾经用来运送尸体的面包车,面包车来自于广东,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线索了。” 所以这些人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打算从搜查一课的手里抢走这一起案件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倒是轻松多了,不过既然两个月都没有消息,就这么将案子递交给他们搜查四课心有不甘。 其实孙前辈也是这么想的,搜查四课也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请几位搜查一课的干员协同破案,搜查四课对于智慧型刑事案件缺少侦破能力,他们所接手的案件一般都是有目标的作案团伙。这一次与以往不同,这一次虽然是团体作案但作案团伙扑朔迷离完全没有路出马脚。 搜查四课的钟警官伸出手来跟王凯旋握了手,另一位搜查四课的刑警还在看着解剖过程。 “孙警官提议由您协助我们破案,您是王凯旋同志对吧?” 第285章 蜡笔画 王凯旋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做自我介绍,但看这位的样子并没有太介意。倒是王凯旋很纳闷,搜查一课和搜查四课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部门,怎么可能要自己去搜查四课协同破案呢? 孙前辈站起身来搂着王凯旋来到门前,小声的对他说,“搜查四课搞不定这案件上面非常恼火,因为最近又有人失踪,不是后面躺着的那位。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还会出现第三名被害人,管理官责怪搜查四课办事不利会议上提出借助搜查一课的力量。这次协同破案早就已经定了下来,他们这次来是来确认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前些天失踪的男人,但是很遗憾,并不是他。” “啊?还有人失踪?” 王凯旋说话声音稍微有些大,孙前辈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 “咳咳,别声张给他们点面子。这位失踪人员可不一般,上有手腕下有财产,搜查四课扛不住压力才同意我们加入的。只要你能搞定这起案件,我保证你今后的仕途一路顺风。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考虑考虑以后的日子。” 确实是这样,方才也想着过两年从巡查长升到警部或者警部以上的职位就可能有更多的闲暇时间,他不想成为电视剧里面那种过节连家也不回的爸爸。况且以他现在的工资水平完全养活不起妻子和孩子,孩子以后上学还要钱,升职是他唯一的出路。 “行,我答应,不过我能不能再带些人?” 孙警官摇了摇头,“其实应该由我带着你,不过最近我要去警视厅开一个会,所以千斤重担就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另外,这件事千万不能张扬出去,对搜查一课内部就说给你放了假。” “那也就是说,就算破案了也不会有我的名字对吗?” “那是当然,你的加入是完全机密的。不过你放心,他们会想办法给你升职的。现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破案,第二件事就是保守秘密,二者同样重要。另外,这个你拿上。” 孙前辈从腰带里解开一个黑色的匣子,那是刑警的配枪,一般他是不会带出警局的。 “搜查四课面对的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注意安全,必要时候就开枪,千万不要犹豫。” 王凯旋看了看手里的转轮手枪,这手枪应该也是搜查四课的东西,到时候如果鉴定膛线发现是搜查一课的手枪就会非常难办。看来这一次的保密措施做的万无一失,搜查四课在面子上还真是下足了功夫。与此同时,他也担心起来,搜查四课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一幅冷冰冰的脸上似乎透出一股寒气,搜查四课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游走在生死线之上,同时他们搜查四课也是所有刑警之中伤亡率最高的部门。到了最后干脆也不去统计受伤的人员,因为在搜查四课工作想要不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王凯旋满头黑线的和另外两名刑警打了招呼,好在天下刑警是一家即使不在一个科系也不会显得僵硬。 孙前辈两手往后一背,“那个,凯旋啊,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回局里了,他们搜查四课在三好街有临时搜查本部。今晚的火车,我要回去准备资料了。” “等等!我住哪啊?总不能还回员工宿舍吧?” 那个叫钟祈的刑警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双打手满是老茧让人望而生畏。王凯旋嘴角抽搐着扭过头,王凯旋个头不算矮但是距离这么近却还要抬着头看对方。 钟祈笑呵呵的对他说,“放心吧,我们给你安排不会亏待你的。前辈您走好,这孩子就交给我们啦!”,说完抬起头对着孙警官挥了挥手。 王凯旋扭了扭肩膀示意对方放手,钟警官不好意思的松开那满是老茧的大手两只手掌在一起搓了搓。搜查四课的薪水几乎是搜查一课的一倍,大概正是因为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刑警最多在抓捕的时候需要一对一的追击能力,可搜查四课不同,搜查四课要面对的往往是比己方多几倍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格斗术就很难起到作用了,这时候他们会选择把枪并且不需要鸣枪示警直接攻击对方腿部和肘部。 面前这人腰里没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王凯旋知道他们这种人一般会自己买一种类似坎肩的背包隐藏在腋下到腰间的位置,这个位置非常有利于拔枪。而且他们上衣的扣子几乎是不扣在一起的,为了应对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报复性打击就连下班买菜都要提起十二分的警觉。 “王凯旋,请多指教。” 对方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过来看解剖过程,王凯旋心里是不想看的,不过对方邀请也不能给搜查一课丢面子。这看起来是在协同破案其实两面都在憋着气较劲,这位刑警的沉闷肯定也是暂时装出来的,可以这样二十四小时板着脸的刑警现在还在读书呢。解剖已经接近尾声,各个脏器基本已经检查完毕,头部被重物击打导致颅骨碎成了一片一片的,老教授将它们一片片的放进托盘里面一旁的助手捧着笔记本在做记录。 钟警官手指点着玻璃发出当当当的声音,“你觉得一个勤勤恳恳的酒吧员工为什么会被这样凶残的作案团伙盯上呢?” “有什么隐情?或许对方是贷款团伙?这个今后是我的调查方向,你们那边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查他没有用,相信我。作案团伙的目标是富豪,作案目的是为了钱,可怎么看他也不是一个有钱人。哦对了,有关于第一起杀人案的记录稍后我会整理出一份卷宗交到你的手上,搜查本部就在距离三好街不远靠近帝都大学实验室的一个社团活动室。” 王凯旋听到这差点没惊掉下巴,搜查本部竟然设立在帝都大学的社团活动水,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紧接着对方给出了理由,因为帝都大学根本就没有启用那一排学生活动室,大概是学校想着图方便。 第286章 蜡笔画 王凯旋心想也是,在本国完全不关注学生们的社团活动,大部分的学校更是连社团活动室都没有,这帝都大学虽然有这样的预算也不想白白的开放给学生。开放给学生做社团活动室一来对校长本身没什么好处,甚至还要请专人看管活动室,因为钥匙都在学生手里鬼知道他们会在里面做什么。倒不如交给这些搜查四课的刑警也能送个人情,大学就是这样唯利是图,当然这也教会了学生们在社会里唯利是图,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王凯旋心里问候了帝都大学管理人员的全家之后他想到这次工作结束一定要匿名举报他们搜查四课。搜查四课原本就是一个高危部门,这样的部门经常出入大学肯定会给学生们带来危险,大学可不止有门可以让人进入,门卫只不过是个摆设。 想起方才钟警官的话,王凯旋问道,“如果目标是富豪的话,为什么要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呢?” “杀鸡儆猴。” 对方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解剖过程,仿佛想要从尸体里面发现什么一样。另一位搜查四课的刑警也是如此,两只手插着腰不时的去摸口袋大概是烟瘾又犯了。虽然面前的玻璃是全封闭的,但就这么一边看着教授解剖一边抽烟总是不那么靠谱,那位刑警只能干瞪眼一只脚不停地点着地板。王凯旋想要离开,但他又不清楚该去哪里,一会儿还要被带着参观搜查本部和住处,今天晚上的工作大概就是查阅他们发给自己的资料。 当然,王凯旋没指望这份资料能有多么详细。一来他不相信搜查四课的办事能力,他们向来都是指哪打哪的行动方针,属于那种敌人在明处的类型。而搜查一课不一样,除了前来自首的罪犯以外都是老奸巨猾,想要抓住他们简直难比登天。另外他们搜查四课很少借助其他科系的力量,例如搜查一课经常会和其他科系进行合作。可以说在这些各式各样的刑警里面,搜查一课、搜查二课、搜查三课以及搜查共助课和鉴识课等等就好像是一个可以共事的大家庭,但搜查四课不同,搜查四课是相对比较独立的部门。 搜查四课也会从其他部门获得信息,但从来不会借助其他部门的力量,当然他们也不太需要这份力量。他们的工作就好像是当地公安处理小孩子的集体斗殴事件,只不过现在这些小孩子变成了成年人,性质也上升到了刑事层面,这就不是保安可以解决的了,于是搜查四课应运而生。 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几个小时老教授终于抬着两只手出来了,钟警官问对面拿了一份简要的解剖报告胡乱的塞进上衣口袋。老教授似乎是习惯了他们的工作习惯,只是那位递纸头的学生满头黑线的看着老教授。和教授告别以后从医学院的后门出来,一辆越野车停在门前。越野车漆着非常有安全感的颜色,钟祈一开车门示意王凯旋上车,对方也没客气,另一位搜查四课的刑警一上车就从口袋里翻出香烟。 “真是憋死我了,那个新来的来一根吗?” 那人从后座将烟递了过来,王凯旋不好意思拒绝伸手拿了过来,另一只递给了驾驶座上的钟祈。 “有火?” 王凯旋从怀里翻出打火机,顺便给开车的钟祈点了,“有,来。” 对方猛吸了几口香烟以后也打开了话匣子,这会儿已经没有方才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了。后面的刑警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方才那具尸体和之前发现的尸体有如何相同之处,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同一团伙所为。钟祈只是微微一笑,转过头问王凯旋有什么看法。 王凯旋心里清楚这些人对于伤痕的鉴别堪比鉴识课,所以只能挑搜查一课的特长来进行分析,当然这么短的时间他所掌握的信息又十分有限,只能模棱两可的推测一些。 “信息太少啦我也说不出什么,非要说的话,我觉得这伙作案团队应该不会再市中心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 “哦?怎么说?” “你们所说的那位富豪失踪多久了?” 后座的刑警插嘴道,“从报案到今天已经快半个月了,如果说具体失踪的时间要更早一些。” “这么久,就算手里有人质他们要怎么拿到钱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被害人放出来,然后让他想办法从公司里搞些钱出来。鉴于被害人的亲属已经报案,这一过程实施起来就会非常的麻烦。” 王凯旋一拍脑门,“我明白了,我得给局里打电话,抓紧调查被害人的亲属和秘书!” 王凯旋正从怀里的口袋往出掏手机,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王凯旋没系安全带差点没撞在前挡风玻璃上。王凯旋不知所谓,有些愠怒的转过头看,这时候才发现两个人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就好像发现盯着猎物的豹子一动不动随时准备发动进攻。王凯旋小心翼翼的将两只手从口袋上移开,另外两名搜查四课的刑警也泄了气,重新坐到座位上,车子也被重新发动。 钟祈叹了口气,“不能给搜查一课打电话,需要调查什么只管和我们说。” 这会儿王凯旋才想起之前孙前辈叮嘱的话,耸了耸肩膀,“你们有这样的人?最好是便衣,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在完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问话。方才你说杀鸡儆猴给了我启发,杀鸡儆猴不是给被抓走的人质看,而是给被害人的亲属看才对。” “哦!厉害啊!哈哈,头儿我现在就打电话。”,那人刚兴奋了一会儿立即又泄了气,再一次将脑袋探了过来,“头儿?这事儿让谁去办好点?” 王凯旋口打唉声,心想他们这些人里应该没有一个能够胜任。有句话叫做相由心生,这些每天和各式各样歹徒搏斗的刑警天生带着一股煞气,如果说便衣刑警突然被路人认了出来,那么他一定是属于搜查四课没错了。 第287章 蜡笔画 听后座这位说话的意思,这个叫做钟祈的人大概是他们此次行动的带队队长。后面这位大概是刚入职不就的刑警,毛毛躁躁,不过看这样应该也是继承了队长的优良传统。 队长嘴巴发出斯哈的声音,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我和搜查一课那边在通通气,看看能不能再派几个人过来。如果不行的话,就得有劳您的大驾,帮着我们处理一下。不过毕竟是您提出的理论,由您自己去实施最合适不过了吧?” 如果不是打不过对方王凯旋真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常言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鬼知道这位富豪有多少远亲紧邻。远的不说,就拿妻子和家中父母来说就不是一个手能数的过来的。这天寒地冻秘密调查一个人就已经是很辛苦的工作,如果把他们全都查完恐怕被劫持的那位早就升去极乐世界逍遥自在了。 这样可不行,工作量大不说还容易暴露。只要一暴露被劫持的富豪多半命是保不住了,必须从他们中间选出几个来协助自己。于是开口询问。 “这样,你们有多少人,我看看能不能挑几个。” “大概三十人左右,比较靠得住的有几个,一会儿我打电话把他们叫回来给你看看。不过我事先说好,他们可都不太容易相处,让他们便衣走访我觉得不太可能。” 那也没有办法呀,搜查一课的精英虽然不多但挑出几个可以秘密调查的人来还是不成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不能联系搜查一课。还要从监控录像下手,如果能找到那辆抛尸车最好不过。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不能联系搜查一课?我们一课也经常和其他科系合作,为什么单独搜查四课不行?” 对方闭口不言看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奈只能这么干坐着。车子大概行驶十分钟左右来到了帝都大学,有些道路堵塞又是车祸高发期,饶了几条路才最终到达目的地。从后门进去以后左拐右拐到了一处看起来十分阴森的二层小楼,从小楼一层的窗户看进去黑漆漆的不清楚里面装了什么。 钟祈下车后一指面前那扇被风吹得来回忽闪的门,“就是这里啦,看起来有点像鬼屋,不过听说在十几年前这里曾经是学生宿舍。后来因为实在太偏僻变成了社团活动室,社团学生在这里不干好事儿,最终还是废弃了。” 不干好事?王凯旋翻了个白眼,自己大学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如今想来还真有点后悔。当初在警校只顾着读书和锻炼,同学们都去泡妹子的时候他也在锻炼,虽然算不上帅气但一身结实的肌肉让他颇具女人缘。不要以为刑警都是八块腹肌的纯爷们,大多数的刑警看起来和平常人一模一样,锻炼不是刑警的必修课。 在学校的时候也不会安排必须得锻炼,只有格斗技巧课会教授一些必要的擒拿格斗技巧,如果真的打起来未必是那些散打学生的对手。刑警目前来说就是这么一个状况,只有长跑和擒拿是必修课,其余的也都无所谓。再加上一旦入职就很少有机会锻炼,一旦座上总指挥的位置肚子也渐渐地发福,大概局长的啤酒肚就是这么来的。 不亲自带队,只是坐在局里发号施令,再加上经常参加各种各样的酒席宴会怎么可能不发福。 从小门进去以后屋子里尘土飞扬,原本就没人打扫再加上过堂风一吹简直比外面的灰还要大。顺着楼梯一直往二楼走,就看到楼梯口有人站岗手里拿着电子书不知在看什么东西。眼见队长回来,起身打了个招呼。 “回来啦?这位就是搜查一课的刑警吗?” “就是他,大力和小铜锣他们都在吗?” 王凯旋不清楚这到底是代号还是他们起的外号,实际上也没啥区别。使用代号是所有刑警的共同点,代号的作用非常大。最基本的,不会被敌人轻易的锁定,代号经常更换的情况下对方完全没有办法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代号所代表的的人。使用代号来代替名字的情况一般发生在具有高度危险性和机密性的案件当中,所以搜查一课很少使用代号来称呼别人。个别喜欢搞些花花肠子的刑警会使用固定的代号,不过代号固定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坐在椅子上的刑警点了点头,王凯旋心里清楚接下来他就会看到那些个被叫做‘小铜锣’和‘大力’一类的人,或许他能通过外貌特征认出他们,不过他想错了。进到屋子里一共坐着七八个人,桌子上散落着几厘米厚的a4纸。地面上也有很多纸,被带着雪水的鞋踩得稀巴烂。原本王凯旋以为小铜锣应该是一个短小精干的刑警,至于大力应该是体格比较魁梧的类型,但这两个人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让他大吃一惊。 “大力,小铜锣你们俩过来一下。” 两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前。这两个人可以说是那种大众到不能再大众的脸,如果不是长期相处真的找不出这俩人的脸上有些什么明显特征。那个被叫做大力的人稍微有点鹰钩鼻,其他的地方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单眼皮厚嘴唇。另一个叫做小铜锣的人一开腔王凯旋就明白这外号的来历了,嗓门不仅大而且清脆。 “头儿!有啥事,喝!这就是搜查一课的前辈吗!” 王凯旋头一回听到疑问句不带拐弯的语气,真不清楚他的普通话考试是怎么过的。这俩人春风满面还带着笑容,不像是钟祈说的那样不近人情,王凯旋稍微放松了心情伸手去和他们握手。但对面的两个人还是笑盈盈的看着钟祈,完全没那他当回事。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的话是对钟警官说的,他在这好像个物件。 王凯旋心里有点不舒服,也为了不给搜查一课丢面子,大声的咳了两声把头一歪歪就要口出恶言! 第288章 蜡笔画 “搜查一课来帮忙你们就这个态度吗?那你们忙着,我先走一步!” 王凯旋虽然看起来蔫巴巴但骨子里是一个经不起亏待的人,方才听过孙警官的话心里已经是一肚子的窝囊气,但孙前辈毕竟是帮着自己没什么可说,他们就不一样了。王凯旋心想你们不伺候爷,爷也不伺候你们,拍拍屁股走人看到底是谁吃亏大。 对方似乎也被他这么一股横劲给惊住了,不过并没表态,只能有钟祈来打圆场。王凯旋说完话就要朝外面走,被钟祈一把拉住,转过身对着方才的两个人喊。 “干嘛呢!搬个椅子过来啊,一天天真不让我省心!” 钟祈像变脸似的有转过身小声对王凯旋说,“我不是给你打过提前量了嘛,您就担待着点,他们也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还刷什么脾气,怪不得你们搜查四课没人帮。” 钟祈脸一黑,转过身把王凯旋按在椅子上。 “那和这个没关系,咱们言归正传,这两位就是我给你推荐的人选,小铜锣和大力。这位王凯旋同志是搜查一课的精英,你们要多配合人家工作。” “得嘞,搜查一课派来个指挥官。” 大力两手环抱胸前靠在墙上看着天花板,那个叫做小铜锣的人稍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上来给王凯旋道歉。 “对不起,使我们做得不对,平时野惯了,您多担待。” 说完话也环抱双手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抬着头,不说话了。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也全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有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女刑警朝这边走,手里还拿着一份厚厚的档案袋。 来到钟祈的面前,将手里的东西打开检查一遍,递了过去。 “钟警官,这是您要的资料,包括笔录在内都在里面了。对了,里面还有一块u盘,里面是剪辑的录像和录音。” 那女刑警又对着钟祈耳语了一番才转身离开,这会儿王凯旋才看到角落里有一台大脑袋电脑,那位女刑警似乎就在那里办公。在普遍使用液晶显示器的当今很少能看到这种老古董一样的机器,没想到搜查四课还在使用。如此想来,王凯旋才记起之前闲谈时候和其他刑警聊到的话题,据说他们的经费全部用在了射击训练场和交通工具上面,以至于连一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如今看来确实如此,这大脑袋显示器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说搜查四课的刑警个个都是射击高手,每年的比赛也总是四课拔得头筹,如此一来王凯旋也稍微松了松筋骨,神经没有方才那么紧绷了。 “这个资料你回去看一下明天正式投入工作,今天我先带你四处转转吧。那个小刘,把备用的手机拿来。” 那位女刑警从抽屉里翻出一只老旧的诺基亚,让王凯旋不敢相信的是这手机竟然还可以收发短信。王凯旋从女刑警的手里接过,稍微掂量了一下然后点亮屏幕。两根大拇指大小的屏幕上显示着运营商的标志,通讯录里面什么也没有。 钟祈带着王凯旋从正门出去,一边低声说,“从明天开始你只能使用这部手机,哦对了,电池给你。” 说这话钟祈从上衣口袋里面翻出好几块饼干一样的手机电池,王凯旋数了数一共有四块,对方也数了数交给王凯旋三块最后一块又被他重新放回了上衣口袋。这时候王凯旋才弄明白,原来他们这帮刑警都是使用这种老掉牙的手机通讯,心底里不由得一酸。 钟祈摸着板寸头,哈哈大笑。“哈哈让你们见笑了,几年前采购的设备,最近我们又自掏腰包在旧货市场收了几块电池,用个三五年应该没问题。得了,我也别跟你在这酸啦,带你去看看后面的训练场。” 后面应该是羽毛球馆,有一处非常宽阔的大厅。在里面底部窗台在肘部位置,可外面的确实落地,由此可见这里应该算是半个地下一层,夏天也不会太热确实适合作训练场。这个所谓的训练场被几块装修废料隔开,最里面就是射击训练场,每一只手枪都配备了消声器从外面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 地板上还散落着一些弹壳,从弹壳的长度判断应该不是转轮手枪,或许是某个型号的自动武器。说到自动武器,配备给搜查一课的自动武器简直就是刑警的灾难,卡弹率高达惊人的百分之五。不清楚他们搜查四课使用的是什么型号,不出意外应该格洛克一类强调高稳定性的手枪。 啪啪! 耳畔传来两声子弹击中靶子的声音,绕过一块蓝色防水布隔开的走廊以后面前豁然开朗。射击台上散落着一些还尚未打扫的弹壳,地面上也有很多,站在最里面射击位上的人侧脸非常清秀仿佛偶像剧中的男明星。那名清秀的男刑警转过头,面如浮粉柳叶弯眉长发覆颈,薄薄的嘴唇抹平了最后一点性别的界限。 “钟警官?” “怎么样?这次的比赛有没有把握,我们搜查四课的面子可就靠你啦!” 钟警官咧开嘴大小,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是钟警官太用力一拍之下那男刑警竟然向前趔趄了一步。那人用右手的小手指撩了撩快要挡住眼睛的刘海,眼神转移到王凯旋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小意思,就算定点打靶能和我混个平手移动射击也绝对不可能赢过我。” 说着他抬起手右手单手持枪左手放在腰间的备用弹夹上,啪啪啪,一连串打出十一发子弹然后迅速的退掉弹匣将备用弹匣换上。这一次他使用双手瞄准隔壁的靶心,因为存在一定的角度所以射击难度有所增加,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成绩。十一发子弹再次打出以后按下电钮,悬挂靶子的传送带将靶纸传送到众人的面前。 一共二十二发子弹均匀的覆盖在八环以内,有三颗子弹打中红心将红心的红颜色全部变成了孔洞。钟警官将靶纸扯下来看了看,一手捏着对方的肩膀不住的点头。 第289章 蜡笔画 “好好好,不错不错,有他的保护我想你再也没什么话说了吧?” “什么?”,王凯旋和那名眉清目秀的年轻刑警同时发出了疑问,并且将目光投向钟警官的脸。 钟警官手一摊心里想着大概也只有他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了,除了他以外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和搜查一课的刑警和睦相处。况且此人精通枪法和格斗术,当这位的保镖应该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如果这位特派员出了什么事情上面可不好交代。再来一说也应该锻炼锻炼他了,最近一直忙着比赛的事情没有让他参与任何案件的侦破该到他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 王凯旋这边倒是觉得面前这位刑警有些弱不禁风,虽然枪法了得但看他这个体格打架肯定不会占上风,无论是个头还是体力他无疑都照人家矮了一截。王凯旋心里是七十分的不愿意,剩下的三十分大概是觉得面前这位年轻人比较容易相处,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 这位刑警的来历就比较特殊了,今天二十三岁,名字叫做伊天明也是正宗的东北人。此人在入职以前曾经拜嵩山少林寺高僧为师,苦练一年零八个月学成武艺方才来到地方警局报道,因为报道时间稍晚了一些,所以没能安排到警视厅工作。今年是他在三好街的最后一年,明年就准备调到京城警视厅搜查四课九系工作。 伊天明又一次上下打量着站在面前的王凯旋,凯旋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去,对方出言不逊。 “就这位?我觉得我没那个能力保护他,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话一抬手就要去摸放在桌子上的弹匣,看来他还打算接茬继续练习射击。钟警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光死死地盯着伊天明的眼睛,从他那鉴定的眼神当中不知伊天明看出了什么稍微松了口气。 钟警官从腰间摸出一把转轮式手枪递给王凯旋,使劲儿的拍着他的后背,王凯旋现在才知道那刑警为什么向前趔趄了一步,“给他露一手!别给搜查一课丢脸,六发子弹咱们就,就先打个六八四十八吧!” 我靠!王凯旋心底里问候一声钟警官的亲人,手里拿着沉甸甸装满子弹的手枪,心想别说六八四十八就连六七四十二都是难上加难。不过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对方单手射击的成绩都在九环以上如果现在认怂那就是给搜查一课丢面子,以后他们搜查四课再与我们合作恐怕还不能给好脸色。没办法只能拼一下了,手枪是他非常熟悉的统一制式手枪,转轮可以向左面推出更换子弹所以又称为左轮手枪,并不是手枪击发的时候轮子朝左面转。 王凯旋摸索着手里的转轮手枪,打开枪身上的保险,里面装的是橡胶子弹。让王凯旋感到意外的是,按照常理来说搜查一课都会直接装配实弹,为什么搜查四课的手枪里是橡胶子弹呢?这会儿可没时间想这些,橡胶子弹的装药量非常小所以后坐力也非常小,即使如此为了获得更好的成绩他还是选择双手持枪。 “你瞄准用两只眼睛?” 伊天明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这位搜查一课刑警奇怪的姿势,用两只眼睛瞄准大多用于移动射击,固定射击的情况下双眼完全没有必要。之前在电影里面倒是没少见过用两只眼睛瞄准的戏码,大多是影视渲染。只见王凯旋两眼瞪得圆圆,双手死死地扣住把手,一言不发。 砰砰砰!伊天明或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刑警竟然以如此惊人的速度连开了三枪,只见枪口冒着青烟由于没有消声器巨大的响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一时间伊天明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抬头去看靶子。 就在他抬头去看靶子的时候又是接连三枪出了枪膛,啪啪啪,对面三声可以确定子弹确确实实的打在了靶纸上。 “呼!哈哈,老了老了。”,谈笑间王凯旋按下电钮,靶子一点点的向他靠近。 “这?” 伊天明将靶纸从夹子上取了下来,弹孔呈一条直线分布,从上到下分别是上八环、上九环、两个十环、下九环、下八环。一条直线排列的十分整齐,就算用尺子去量也是笔直的一条线。况且真是三连发射击,连发射击能做到这种程度可见他双手的力量有多么大。 王凯旋将靶纸从伊天明的手里拿过来沿着边缘处折叠,一张正方形的靶子被折成了长方形,出乎意料的是圆圆的弹孔被折叠之后左右边缘竟然惊人的重叠在一起。伊天明的额头渗出了汗珠,看着王凯旋将靶纸一次次的折叠直到不能再折叠,每一个半圆都惊人的与另一面的半圆重合。 “好!好枪法,怎么样小子?” 钟警官在身后拍着手,伸出两根手指将靶纸从王凯旋的手里夹过转交给伊天明,伊天明愣了好久重新将纸张展开,弹孔还残留着烧焦纸张的温度。这人竟然如此之恐怖,为什么他没有参加射击比赛呢? “在下佩服,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您的枪法这么精湛,为什么不去参加警队的射击比赛呢?” 王凯旋哈哈一笑,心想我要是去参加射击比赛还有你们露脸的机会吗? “哈哈哈,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除了必要的训练之外我可不想开枪。那种感觉,一旦爱上就会无法自拔。我也说过,我们是搜查一课,能不开枪就不要开枪是我们一课铁一般的规矩。我们和你们不同,我们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杀人惯犯,我们相信他们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我们不会轻易开枪。” 伊天明只比王凯旋的年纪稍小两三岁,但如今一席话说出来就连钟警官都觉得这位刑警不一般,他绝对可以充当搜查一课的脸面! “好!怪不得孙警官要派你过来,搜查一课有你这样的人才可谓是如鱼得水,今后也要对你们刮目相看啦!你说呢,天明?” 第290章 蜡笔画 “伊天明,搜查四课三系刑警,请多多指教!” 伊天明对着王凯旋深深鞠了一躬,王凯旋连忙搀扶他起身。原本想着不要如此张扬,但事到如今也不能不露一手了,非这样不能让这个伊天明心服口服。想必今后这小子应该也会服服帖帖的跟着自己工作了吧,这家伙人不坏,说不定今后我们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一想到这里,王凯旋还从来没有带过什么后辈,既然孙警官提到了升职的事情,那么姑且就拿他练练手。 伊天明是一位性格内向但只要对他的胃口就会喋喋不休的人,这不,已经开始盘问王凯旋的射击技巧了。钟警官看两个人相处完全没有问题,这个天明非常聪明好学,在去到警视厅工作以前和这位搜查一课的刑警多学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后钟警官扬言有会议要他去参加匆匆的离开了训练场,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王凯旋谈了一些有的没的钟警官打电话过来。 “嗯?哦,知道了,您放心吧我都收拾好了。” 王凯旋问是什么事情,对方说是要带着你去看看新宿舍,宿舍一共是三个床位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居住。一边伊天明从口袋里翻出一枚钥匙递了过去,大概正是那房门的钥匙。出了帝都大学,同样的从后门离开,可以看到后门停车场的遮阳棚里面停着清一色的三台黑色越野车。叫做伊天明的刑警翻出车钥匙点亮了其中一台,王凯旋跟着坐在了副驾驶。 伊天明开车驶出校园,一边从车子的仪表盘处翻出半包烟,“抽烟吗?我不抽。” “那我也不抽,我没有这个习惯。” 伊天明哈哈一笑,“哈哈,干我们这一行不抽烟真是少见,看来我们是有缘。这个鬼天气真是让人心烦,你喜欢冬天吗?” 冬天?王凯旋对冬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冬天对于刑警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和谐的天气,如果是夏天盯梢简直就是刑警的噩梦。冬天虽然冷一些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夏天的炎热真是会熬死人的。有些小巷的积雪已经有十公分左右一般的车子很难通行倒是这辆越野车如履平地,搜查四课的管理官果然不是吃干饭的,把能利用的资源全部用在了刀刃上。反观搜查一课呢,虽然看起来也是穷兮兮的,却从没有给刑警们配备什么新式装备,就连防弹背心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 王凯旋盯着这少年有些出神,车子停下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 “到啦,小心脚下有点滑。” 车子停在一处老旧小区的后门,跟着伊天明一路朝里面走暗红色的墙皮已经开始脱落露出惨白的颜色。楼口的防盗门早就失去了它的作用,它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告诉你这里曾经有一扇门。门锁不知被谁拆掉,两扇失去控制的门在狂风的拍打中一会儿大敞四开一会儿又咣当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使劲儿的将门拉开一股风从楼梯口冲了出来,没有电梯只能步行到三楼,楼道还算干净只有一些尘土。 门前还挂着不知哪年留下的红葫芦和茼蒿,咔哒一声门锁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色大狗伸出的红色舌头。这是一只银狐和萨摩的后代,体型比萨摩略小继承了银狐犬的进攻性,一开门就对着王凯旋狂吠。 “阿依!别叫阿依,乖宝宝。” 白色的小狗冲进天明的怀里没一会儿似乎对王凯旋不再那么反感,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屋子不算小客厅里放了一张长条桌。桌子上同样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档案袋有些已经摇摇欲坠,进门左右手各有一个卧室,左面的卧室稍微大一些,右面的稍微小一点,各有一张双人床,如果说这里是员工宿舍的话未免有些太豪华了。 阿依在天明的引领下开心的吃起狗粮来,天明带着他来到稍微大一点的卧室去,进到卧室才发现阳台边上靠着两张折叠床。屋子的正中间有一个玻璃质地的小茶几还算干净,天明从一旁的置物柜里取出茶叶。暖水壶看起来也年纪不轻,一股茶香从茶壶的口儿里冒出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屋子稍微有些闷,天明打开窗子的一个缝隙通风,没一会儿就觉得很舒服了。 “您喝茶。”,伊天明从茶几下面翻出两个玻璃杯,一人倒了一杯。 王凯旋环顾四周,除了乱一点以外房屋还算干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舒适谈不上,但很有感觉。 “这里环境不错呀?就住了你一个?” “嗯,其实这里是老钟两年前买下来的,当初说是为了投资,后来就给我们做宿舍啦。” “老钟?” “钟祈,钟警官,就是带您来的那个人。虽然我也算是新来的,但老钟为人真的很不错,说我是富家子弟住不惯大宿舍,所以就把我放在这儿啦。现在你来了,我的抓紧收拾收拾,怪乱的。” 王凯旋看了看客厅的长条桌,难不成这些文件都是他一个人整理出来的? “哦对了,我去给你找这几次案件相关的文件。他们给你的那份或许不完整,你跟我过来,茶水也帮我端过来吧,谢谢。” 王凯旋将茶水放在桌子的一角,如果不是因为一摞文件倒塌在地板上裸露出了一角他甚至不清楚这桌子是什么颜色。伊天明似乎也有些晕头转向,在桌子前转了几个圈似乎是在找一个月以前自己办公的位置,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找到了,在这儿呢,所有的文件都在这里。”,伊天明指了指靠近外门的位置。 王凯旋提着椅子凑了过去,桌面上凌乱的放着厚厚的一层照片和a4纸,有些已经装订成册王凯旋不敢随便翻动。a4纸里面夹着照片,稍微一乱动照片就送里面滑出来,想要再把它们归位就很难了。看着伊天明整理,很快将这些文件归整的井井有条,高度足以挡住坐在座位上伊天明的视线。 第291章 蜡笔画 “大概就是这些啦,我今天也很闲你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吧?这样,您现在这看着,我去准备晚餐要用的食材,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我就可以。” “你还得大致跟我说一下案件的经过,这样我再看这些文件比较有头绪。” 伊天明咬了咬嘴唇说了句好吧,开始诉说起一个月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是一起报复性杀人案,被害人是一家披萨连锁店的店老板,买凶杀人的嫌疑犯已经自首,但通过此人提供的讯息依旧没办法锁定犯罪嫌疑人。至于他为什么要自首伊天明没说王凯旋也没有好奇的去问,总而言之在伊天明的印象里这是一伙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作案团伙。 三起案件都发生在a城却迟迟找不到凶手,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犹如凭空蒸发一般。无论是指纹,皮质和血迹,甚至连毛发都没有留下,被查获的面包车里也只有被害人的血迹而已。曾经一度被认定为是高智商犯罪,但搜查四课的长官钟祈坚信作案团伙一定有什么强大的后盾,这是一起特大型暴力团体和有组织犯罪的案件。 伊天明一摊手,“老钟不清楚是怎么了,执意要我们接下案子,并且不许对外声张,最近几天我们的工作也都是在秘密进行中。表面上这只是一起不起眼的恶性杀人案件,实际上我们暗中以连环杀人勒索案来办理。出于这一层关系我们可以调动的刑警并不算多,加上我在内也不超过十个人,方才钟警官和你说三十几个是在骗你。” “什么意思?”,王凯旋有点蒙。 “也就是说,这起案件目前只有我们十几个人清楚内情,上面对此一无所知。怎么?您有什么问题吗?” 王凯旋眼珠一转,这和孙前辈说的不一样呀,孙前辈说是上面的人特意安排搜查一课协助调查。如今看来自己帮助搜查一课做调查完全是出于孙前辈的一面之词,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道,孙警官为什么要这么做?先不管这些,既然事情是这样那么孙前辈答应自己的升职加薪恐怕也是空口无凭,但在王凯旋的印象中孙前辈不是一个办事不靠谱的人。或者说,在王凯旋的记忆里孙前辈从来没有骗过自己。 孙前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是给他打个电话稳妥一些,可孙前辈他真的会告诉我实情吗?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伊天明大概是觉得他在思考案件没去打扰。不行,怎么样都得打电话问一问。 王凯旋给伊天明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我去打个电话,茶水放在桌角别碰洒。” 推开房门一股冷风把王凯旋朝里面吹,或许是天台的门没关风从上面灌进来又从下面吹出去,似乎是个天然的降温体系,但在这个寒冬这么降温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王凯旋一边拨通电话一边顺着楼梯往上走,一方面防止伊天明偷听,一方面他想要关上天台的门。脚踩在楼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楼道内回响,窗子开的很小只有一条天光照射进来,窗外乌云密布,稍微眼神不好一点的或许就看不清楼梯。来到顶楼发现天台的门关的死死地,这时候电话也被接通,索性蹲坐在最上面的一层楼梯上。 “喂?凯旋?” “前辈是我,我有事情想要问你。之前您说合作破案是骗我的吧?上面根本就不清楚这件事,是您私自把我骗了出来,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面似乎早就料想到王凯旋会这么问,稍一沉思电话里传来了孙前辈低沉的声音。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事情结束以后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否则你大可以将这件事情披露出来。” “是局长让你这么做的对吧?否则我不可能这样平白无故的矿工,是那个姓钟的人吗?” 不管王凯旋怎么问对方的答复就只有你不要问,仿佛这是一笔交易,王凯旋替他们破案孙警官答应自己升职。交易结束以后所有的证据都会被抹除,仿佛整个案件从来没有发生一样,搜查四课顺利的解决了一起连环杀人勒索案。当然这是在王凯旋可以帮助搜查四课破获杀人案的前提之下,即使是这样他的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满。 理由不够充分所以没有干劲,如果这只是一笔交易的话,难不成其他高升的刑警当中也有人充当了自己的角色?这算什么东西!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尽力去办。还有,注意安全。” “我知道,如果我死了搜查一课会很难办把?呵呵。” 王凯旋呵呵一笑挂断了电话,他觉得目前首要任务不是破案而是查清到底为什么自己被派到这里来。反正无论自己怎么行动搜查一课都无法干预,索性大干一场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如此向来这位向他透露内情的伊天明说不定会是个好帮手,他未必站在搜查四课那边,必须从他的嘴巴里问出点什么来。 如此想也就如此做了,回到屋子的王凯旋并没有着急看那些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的文件,转而去找天明。伊天明在卧室里喝方才沏的茶,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开着,似乎在看什么新闻频道。 “天明啊?能喝点酒吗?” “啊?您要喝酒吗?家里可能没有了,您稍微坐一会儿我晚餐的时候再去买可以吗?” 王凯旋靠在门栏上,一只手扶着另一面,“晚上咱俩喝点,电磁炉有吧,整个火锅子,我出去买肉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牛羊肉、墨鱼丸什么的,家里有麻将吗?” 伊天明被王凯旋的这一出惊了一下,但一想到今后就要朝夕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吃个入伙饭也不为过。这么想,伊天明也就没什么更多的顾虑,说了句不需要继续看他的新闻。王凯旋和伊天明交换了手机号码,伊天明并没有使用那种老旧的诺基亚,这更加坚定了王凯旋的看法,这小子有可能告诉他一些重要的讯息。就算不是什么关键讯息,他也能从中推测出一些东西来。 第292章 蜡笔画 外面还是在刮风恐怕最近几天都不会消停下来,王凯旋裹紧了警服大衣按照之前手机导航上的道路跑步前进。伊天明看着新闻觉着有些冷,忽然想起来忘了给王警官车钥匙,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有些过意不去。有心打电话去接王警官又害怕对面嫌自己多事,就这么一直等在家里,期间也想了很多事情。 从根本上来讲搜查四课因为工作需要向搜查一课借几个人完全没有问题,钟警官也不是好面子的人。虽然才入职一年左右从未听说过钟警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记得今年夏天钟警官就曾经亲自去二课三系咨询了有关于电子技术的问题如今历历在目。为什么这一次不光明正大的去搜查一课寻求帮助呢? 只要向搜查一课提供资料他们应该会派人去进行搜查,完全没有必要专门派遣一位刑警过来指挥工作。倒不如这么说,钟警官现在做的事情要比直接向搜查一课求情,更丢脸。暗地里请一位搜查一课的精英来指挥整个搜查四课,如果传出去真是颜面无存。即便如此钟警官还是这么做了,也就是说钟警官这么做一定另有隐情。 这个另有隐情到底是什么呢?伊天明一边想着一边从抽屉里翻出练习用的模型手枪,过几天就是警队的射击比赛了,组装手枪的速度就是对枪械零件的掌握程度。组装和拆卸手枪的速度越快,就代表他对于手枪的各个零部件更加了解,在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更可以从容应对。 刚拆下套筒一股凉风就从门外灌了进来,桌子上的纸头一阵抖动恢复了平静。玄关处站着满身是雪的王警官,两只手都拎着大大的购物袋,购物袋的上层也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仿佛天然保温袋。王凯旋稍微处理了一些身上的积雪,将大衣抖了抖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换了拖鞋这才大跨步的走进屋子开始抱怨风实在是太大。 “都快给我吹傻了,早知道会这个样子就开车出门啦,不过因为出门购物的人不多超市大减价,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这里面的肉放进冰箱里免得一会化了,那些资料帮我搬到房间里好吗?” 伊天明对于王凯旋的突然热情有些不知所措,“额,其实我没有冰箱,阳台还有地方,要不先放外面吧?您的屋子我还没收拾,您在客厅稍微坐一下我现在就......” “不用你麻烦,你收拾一下这些菜吧,抹布在哪?我自己可以搞定。” 伊天明给他指了个位置,在卫生间找到了两块抹布打了一盆热水,来到侧卧看了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一张双人床只有床垫没有被褥,墙角也是靠着两张折叠床,这个大小或许叫做折叠躺椅更贴切。地板还算干净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尘,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有很多烟屁股,看来曾经有一个特别喜欢抽烟的人住在这里。 看两层的拉窗中间夹着很多烟灰就知道这个人只在窗边吸烟,大概是为了不让烟味儿冲到客厅里面。还有很多地方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有很多人居住的迹象。例如玄关有很多拖鞋,从数量来看围着客厅的方桌开一个小型回忆也是足够的。厨房有很多副碗筷,电饭煲也是王凯旋没见过的超大号电饭煲,这种电饭煲恐怕一般的五金店都没有出售。 去卫生间换水的时候碰巧遇到天明,就顺口问了。 “天明?你们这里经常来人吗?” 伊天明正带着塑胶手套洗菜,这会儿长长的刘海又挡住了眼睛,他用胳膊肘去撩了撩,“偶尔有需要执夜班的刑警会过来睡一会儿,那些折叠床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会在这里交接,算是个秘密基地吧,哈哈!” “原来是这样,我来这儿住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吧?” 对方连连摆手,“不会不会,常来这里的就那么几位,现在都不负责这起案子。所以您在这儿的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来住,这里就连搜查四课本局都不知道,您在这儿绝对安全。” 王凯旋有点受不了这位总是‘您您’的叫,就感觉自己多么德高望重似的,有心想要提一嘴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仿佛一说自己更像是耍大牌万一人家就有这个习惯呢。王凯旋在卫生间换了干净的热水,出门看到伊天明就坐在客厅的角落里洗菜,也是一个大到出号的钢盆。 “有关于案件的事情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你。” “哦,什么时候开饭?” “一会儿就吃吧,午餐没怎么吃,你呢?” 伊天明也没吃午饭,原本打算到大学食堂去蹭一顿刚巧碰上这么一档子事。之前老钟也和他提起过,但没想到这次事情这么严重,自从那位姓王的富商被劫持以后搜查四课的气氛就非常凝重。这一次竟然又遇到了相同的作案手法,整个搜查四课一致认为那名富商早就被杀死而后扔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 可是根据犯罪嫌疑人一贯的作案手法,死者一般都会被仍在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仿佛就是在告诉他家这人已经死亡并且死亡的非常惨烈。根据第一起案件投案自首的犯人来说,对方答应只要钱到手一定会杀死被害人,至于怎么通知和怎么行凶则完全没有消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使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然后通过新闻拨出的方式通知了主使人。 换句话说,这些杀人团伙将第一具尸体仍在显眼的地方就是为了让老板清楚此人已经死亡,从而从他的手里获得第二笔待支付的现金。说到这里,伊天明在洗菜的时候和王凯旋诉说了为什么他会来投案自首。 “他是来寻求保护的。” “什么意思?” “当时犯罪团伙要求的金额是一百五十万,那人只支付了五十万的定金却没有钱支付一百万的尾款。于是被那伙人威胁,迫不得已才选择了自首。” 第293章 蜡笔画 王凯旋点点头,“有点意思,看来杀人和勒索都是犯罪嫌疑人的强项,很难说这后两起案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话说回来,那位富商手里大概有多少钱?” 伊天明看了看天花板,幽幽的说,“算上海外资产,应该有几个亿的可流动资金,现在都在警方的监控之下。” 王凯旋心里一个咯噔,警方监控这些资产完全没有意义,这种人手里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现金或海外账户。犯罪嫌疑人不会蠢到动明面上的钱,他想要得到的是那些见不得人的资产,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下手如此毒辣的原因,这笔钱一定不少。这种大公司每年漏掉的税款就是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这么想来或许这位王富豪的家属真的把这笔钱给了歹徒也就能换回被绑架的王老板。而且是不为人知的换回王老板,无论是家属还是本人都不会向警方提供任何讯息。 “天明?那位雇佣凶手杀人的家伙是怎么联系到他们的,他们是怎么让对方相信自己并且付款的呢?”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当事人只是说对方是当地道儿上人推荐的,我们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不会是东北本地人,哦对他们应该至少有三个人,这是鉴识课的人调查面包车以后给出的结论。” “案底呢?” 天明好奇的看着他,“我们连凶手的样貌都不清楚哪有什么案底?” “我是说面包车是从南方开过来的对吧?查一查最近有没有从南方逃窜到东北的杀人犯,人数在三人左右,逃窜时间在一个月以前。嗯?” 天明嘴里含着茶水,隔了好一会儿才咕噜一声咽了下去,一拍大腿说我怎么没想到。王凯旋口打唉声这不是搜查的最基本常识吗,调查范围应该适当地扩大,既然没有引起当局的注意就算有案底对方也许不清楚凶手到底往哪里逃窜。不管对方是从哪里来,至少在干完这一票以前他们还没打算离开东北,对方手里有五十万的现金生活和购买车辆完全不成问题。如果对方是被通缉人员就不可能乘坐交通工具,要尽快封锁高速公路,可又不清楚对方的相貌单纯调查可疑的三个人范围未免有点太大了。 没有对方的相貌照片和身份讯息对方就好像隐身人一样,就算是大摇大摆的走在刑警面前也毫无顾忌。王凯旋不敢想象这一个月他们搜查四课都做了什么,对方在凶手的控制下已经一个月之久并且使出了杀鸡儆猴的手段,想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擦抹完毕距离晚餐还有相当的一段时间,于是坐在长桌前开始翻越搜查四课准备的文件。 大部分都是些没有用的报告,在这方面搜查一课也是一样,很多刑警不愿意将自己掌握的讯息分享给别人从而降低了破案效率。搜查四课不仅仅是不想分享给别人,就连自身都没有什么发现,唯一觉得有趣的事情就是他们的行动力。从一份文件来看,追查到这一辆面包车可不简单,如果是搜查一课的说不定就会漏掉。 面包车在一处废弃的维修工厂被发现,起因是某位刑警在调查快递邮件的时候发现最近一处已经无人使用的废弃修理厂频繁接收大型快件,这些快件经查证都是一些汽车修理配件。 “呵呵,是谁想到要查快件的真是个好点子,身份信息不能使用的情况下快递是最方便的选择。” 往后翻a4纸上的讯息更加令王凯旋震撼,这部车完全没有备案和挂牌,这是一辆完完全全的组装车。各种零部件都来自于不同型号的报废车辆,有些通过网络邮寄,有些出处不明的或许是在废品回收站偷得。这样一部车挂了一块假牌子开在马路上完全不可能被追踪,如果不是那别出心裁的刑警关注大型快递的去向就连这面包车都发现不了。 伊天明似乎也做完了手头的时候,拉把椅子坐在王凯旋身旁,“哦,你在看这个啊,那时候我们蹲了整整三天也没能发现他们。最后我们进到工厂里面的时候发现面包车的发动机和一些关键的零部件已经被拆卸不知所踪,所以我们判断他们应该已经重新组装了一辆车子。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彻查使用假牌的车辆,虽然所获颇丰但并没有可疑的人和车出现。” “从车辆下手已经没有出路了吗?” 王凯旋自言自语,下面很厚的一叠纸都是追查面包车的下落,似乎毫无发现,面包车的车玻璃上贴着反光膜监控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嫌疑犯的行动也十分谨慎,尽可能的绕一些没有监控录像的小巷子,从头至尾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如今看来只能在以往的逃犯当中查一查或许能有所发现,但这些逃犯的数量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三人团伙也是一个很庞大的数目。说是一个月以前,但也有可能是两三个月甚至半年前的逃犯,这样搜查起来难度更大。 想到这里,王凯旋有了一个想法。抛尸是一个及其危险的举动,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抛尸呢?苦思冥想许久王凯旋得出一个不是很靠谱的想法,那就作案团伙与当地某些帮派有着龌龊的合作,并且双方的关系不怎么好。 提出这个观点王凯旋有着自己的理由,首先就是冒风险抛尸,为什么会想要抛尸。原因大概是对方不能联系到雇佣他们的老板,为什么不能联系大概就是因为有中间人,他们害怕中间人会暴露他们的讯息,所以宁可选择抛尸。这样想来他们又有了一条追查的方向,那就是彻底调查当地的地下组织,虽然不比日本,但地下党也是暗潮汹涌。 就a城当地来说几年前就出现过所为的铜钱会和花翎会这种不入流的团伙,虽然不入流但也因为人员众多成为令当地民警头疼的一大难题,后来经过整治销声匿迹,但也不代表他们并不存在。 第294章 蜡笔画 这些所谓的铜钱会,有些经营游戏厅和网吧有些经营台球厅之类的娱乐场所,表面上是好好公民但背地里也借着这些公共场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人员众多有抓不到什么关键证据,警方一只对他们束手无策,刑警这方面也是一样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放任他们自由。最近有一些人开始打起了从海外代购商品的主意,开始雇佣大批帮派成员甚至开起了网络店铺。 这些都在合法范围内警方无权干涉,只是他们这样聚众让警方非常头痛,这些从无业游民聚集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口角演化成斗殴。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这些所谓的团体内部发生了质的变化,他们渐渐地开始形成体系,开始有了等级和规矩仿佛明清时期占地一方的土皇帝。他们越是形成体系赚的钱也就越多,越是有体系和规矩就更加的放肆大胆起来,出事以后往往只需要小弟顶罪,而这种为了钱坐牢的人要多少就有多少。 王凯旋和狱警也聊过很多,这些为了顶罪进到监狱里面的人一般都会受到很高的敬仰,甚至在监狱内部也形成了体系让他们也十分头痛。甚至有些人进去以后每天都有小弟给按摩,最离谱的还有人组成了相声团队专门为他们服务。这些人哪里是去劳动改造分明就是去享福,甚至有些人觉得他们的生活比外面某些工厂辛苦做工的人还要舒服。 王凯旋手指伊天明,“你明天去给我差所有的地下团伙,查这个你们应该是强项吧,就交给你们了。” 伊天明拍拍胸脯说没问题,这些所谓的团体在他们当局都有明确的备案,只要去人就能查得到。甚至和他们的头目对话都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是他们的行动力,这些人肯定不会白白的告诉你们消息。 “动动脑子,别搞砸了。” 伊天明说他明白,王凯旋也不清楚他是真的明白还是假装明白。如果调查以后什么讯息也没能发现,他王凯旋也只能望洋兴叹,在这里他最多可以充当一个指挥官的角色。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的地毯式搜查是没有用的,他没办法相信任何一个搜查四课的人,总觉得他们会有遗漏的地方而自身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挨个排查。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以后王凯旋发现目前能够做的就只有相信这些搜查四课的刑警们,如果不相信他们自己在这里也就没有了意义。想到这王凯旋伸了个懒腰,因为天一直阴沉沉的四五点钟的功夫屋子里就已经看不清东西了。索性两个人开始收拾桌子准备晚餐,客厅的长条桌王凯旋是没有信心将它收拾干净,这桌子就好像一块多米诺骨牌,稍微一动就会有一大堆的照片从a4纸中滑落出来。 饭桌上王凯旋和伊天明扯起了家常,几杯酒水下肚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王凯旋想要从伊天明嘴里套话的初衷也被酒水冲淡了,胡天海地的说着没用的东西,“听说你去少林寺学过武?最近网上都在打假功夫大师,你真的学到了本事吗?” “当然!我在少林寺待了一年多,结合之前学过的格斗术还学会了打飞镖暗器,不管他们怎么打假我师父肯定是有本事的。” 王凯旋晃着脑袋,“我不信。” “爱信不信吧,不过您的枪法真是太厉害了,六发子弹就那么打成了一条直线。” “你打你也行,唬人用的。” 伊天明不相信他说的话直以为他是在谦虚,实际上王凯旋确实没有谦虚,只要射击频率固定枪口上扬的幅度也是固定的。他所需要做的就只有瞄准两个点分别打出三颗子弹,这三颗子弹就会垂直的分布在靶子上。如果他的射击技术真的那么出神入化早就到比赛上给搜查一课增光了,如今搜查一课在警队的比赛当中只有长跑拿过第一,可谓是整个警队最憋屈的部门了。 “明天我就让他们去调查那些地下团伙,我们两个去走访王老板的家属。这边统计了一下,近亲一共有十二人共分为五家,远亲以及能够接触到被害人资产的秘书一共有七个,秘书有两个会计有两个。我觉得我们应该优先调查可以直接接触到被害人资产的会计和秘书,其次就是近亲家庭,例如妻子和父母,他们有可能掌握着被害人的海外资产。” 王凯旋点点头,“你小子有点东西,就算如此也是一个庞大的数目,一两天肯定查不完我们时间不多了。” “那应该怎么办?我再去交些人来帮助我们吗?” 王凯旋不相信这些人,特别是调查被凶手监控的亲属一定不能露出马脚。一旦被发现被劫持的王老板就会有生命危险,作为搜查一课的队员他宁可让家属交出赎金以后再做打算,这是最保险的方法。想到这里王凯旋又有些不想要行动,既然如此不如先让被害人家属交出赎金?不行,说不定犯罪嫌疑人得到赎金以后会逃到海外那可就亏大了,一旦在没有任何讯息的情况下逃到海外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千百倍。 又到了刑警这辈子最大的难题,到底应该冒着被害人被杀害的风险追捕凶手,还是等着交还赎金以后赎回被劫持的王老板,最白白的放走杀人如麻的凶手。不仅仅是因为王凯旋喝了点酒,哪怕是不喝酒他们搜查一课的人也会选择冒着风险抓捕凶手。这里有两个原因要讲说明白,为什么要冒着被害人被杀害的风险抓捕凶手。 第一凶手很有可能在获得赎金以后加害被害人,说不定赎金一交出去被劫持的王老板的生命也就画上了句号。和罪犯相处一个月不可能没见多对方的样貌,这样罪犯想要潜逃海外就不可能放了人质。况且只要得到赎金,释放人质和杀死人质对他们来说杀死人质更加有利,从之前杀鸡儆猴的举动来看他们完全不在意多杀一个人。 第二点就比较隐晦了,这是就社会舆论来说的。 第295章 蜡笔画 如果警方选择交给凶手赎金会是什么结果呢?第一点有可能对方会选择释放人质,但与此同时警方也就失去了逮捕罪犯的机会,这样的舆论很显然是不利于警方的。首先人质的家属蒙受了相当的经济损失,另一方面柳女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媒体一定会在柳女士和他的丈夫身上大做文章。第二点,万一交了赎金人质没能生还呢?而且这个概率是非常的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赎金交到凶手的手上。 想到这里,王凯旋觉得明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秘密的通知所有人质的家属千万不要交出赎金,一旦赎金交出去家属有可能成功营救被绑架的王老板,但警方就是彻底的输了。从这方面来讲,他们宁可选择拿被囚禁的王老板的姓名赌一把。而这种赌注未必是更冒险的选择,考虑到交赎金之后王老板依旧有被杀害的可能,不能说警方是在轻视王老板的生命甚至是在保护王老板的性命。 “这样,你尽快给我找出所有被害人家属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尽快行动。有手机的我现在就编辑短讯发送过去,对方不可能监控他们的个人手机。没有手机只有固定电话的,我们明天再去想办法。” “那行,我现在就去准备,您先吃着一会儿就搞定。” 伊天明打开客厅的吊灯又围着长条桌转了两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因为椅子在卧室索性他也就坐在了地板上,屋子里不是地热而是暖气地板非常的凉,王凯旋给他搬过来一把椅子。 伊天明抬头一笑,“谢谢王哥。” “我是怕你冰得拉肚子影响明天工作,我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搭档了。” “您这么相信我?” 王凯旋皱了皱眉头,“我只是不相信其他人罢了,如果有搜查一课的同事我也不会选择你。” 伊天明稍微显得有些丧气埋头整理文件,伊天明对于文字和逻辑特别感兴趣,在这一点上稍微和王凯旋有些不同。王凯旋很少看着白板上的关系图思考问题,他习惯将所有的东西存进脑子里,然后开始构建他们之间的联系。通常这种情况下思考出来的逻辑关系只能由他自己使用,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局长和队长根本就不相信。 没有证据是做刑警最头疼的一件事,没有证据无论是刑警内部还是对外都非常的棘手。即便是王凯旋敢打一百万分的包票也没用,只要没有证据搜查本部就不会相信他的话。搜查本部不相信他的话就不会抽出警力来协助他,王凯旋很苦恼做队长的也很苦恼。 “你要拿出证据来啊!你这样我也很难办的!我以本人的名义绝对相信你,但我们是要走程序的啊!走程序就必须拿出证据,没有证据不能搜查!” 这是王凯旋听队长说过最多的话,孙前辈、张前辈、赵钱孙李反正只要是带过他的无一幸免都说过类似的话。王凯旋的报告更是简单,基本一整个案子下来书面文件就只有几张纸还是用铅笔胡乱写出来应付了事的,虽然功劳不浅,但没有实际的文本证明就不算有功。所以这些年下来他还只是一个巡查长,或者说能做到巡查长已经算是局长开恩,因为在书面文件上他简直就是历年以来最笨的刑警甚至还有被驱除搜查一课的可能。 局长知道他是一个宝贝,不停地叮嘱他多做做书面文章,哪怕不用夸大其词只要将你想的东西写出来我就敢打包票两年以内绝对能座上警部的位置。每一次局长这么说王凯旋都无奈的回复他,我脑子里的东西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子,与其说是文字更不如说是图形。你要我将这些东西写在书面上真是太为难我了,就算写出来你们也未必看得懂呀。 局长不相信他说的话但又没有理由不相信,因为王凯旋一直以来都是在努力的争取升职机会。现如今妻子还能做些零活,但如果有了孩子呢?为了照顾孩子妻子就不得不做一个全职主妇,这样一来一个巡查部长的薪水是完全不够的。就算以后妻子能够继续工作,孩子上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巡查部长的薪水还是会显得吃紧,况且房屋贷款还没有还清。 正在想着事情伊天明从客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三页a4纸。字体非常娟秀像是个女孩子,上面记录了亲属的电话手机和家庭住址以及一些重要的备注。如果是一家人伊天明就会特殊的标注出来,这样一整理王凯旋发现拥有手机的就占了一大半。不过他还是只给秘书和会计以及一些年轻人发送了编辑好的短信,至于他们相不相信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在简讯里王凯旋写的非常清楚,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稍微走漏风声王老板就会有生命危险。或许是接着酒劲,或许是因为这一次行动根本没有人管,所以他才这么大胆的给被害人家属们编辑了短讯。如果在他们当中真的有人接到了来自凶手的威胁,那么他们应该会选择回复短信给自己,所以只要等到明天早晨或许就会有结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押宝给没有手机的被害人亲属长辈了。 “简讯已经发出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消息?这个时间年轻人应该不会睡觉,没有回复消息是怎么回事?” “或许凶手联系的人并不是他们,这种黑钱很有可能掌握在被害人的父母手里。不过有几点需要实现提醒你一下,老年人迫切希望用赎金换回儿子或许不会听从我们的建议,这就非常难办了。” “那个......王哥,恕我冒昧。这些都是您的推测,有什么关键的证据吗?” 王凯旋听了以后有些头晕眼花,甚至觉得这小子是局长派过来监视自己的内鬼。翻了个白眼赶紧岔开话题,他不想在和这位刑警重新描述一遍他的心理历程,反正现在手里握着指挥权没有必要和他们解释。 第296章 蜡笔画 “算是刑警的直觉?你也可以理解成搜查一课不想讲关键性的证据告诉你们,既然这件事并不是上峰指派,没有底牌我不会帮你们办事的。” 伊天明也不清楚老钟为什么要这么干,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是我们钟警官怕丢,丢面子什么的吧?我们没有恶意,大家毕竟是一起工作嘛。” “和我们搜查一课共事很丢脸吗!?还是说你们的能力比搜查一课要强,你这话说的我很不开心啊。” 王凯旋无意为难他,所以话说道最后又拐了个弯。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我也不清楚老钟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现在听你的,至于老钟怎么想,等到案子结束自然会有结果。”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问东问西了。” 王凯旋夹起最后一块土豆片放进碗里,火锅升腾的蒸汽闷在屋子里出不去,伊天明起身将窗子开了一个小缝隙。屋外凉爽的空气吹进来酒醒了三分,看了看面前的伊天明不由得笑出声来。面前这个小伙子还是初出茅庐凭借着一股干劲儿不输给这些老刑警们,一旦过了这个阶段就是漫长的低迷期。到那个时候就会开始质疑自身的价值和意义,开始质疑自身犯下的错误,开始质疑上面的命令是否正确。 那是做刑警最难熬的时候,王凯旋已经经历过所以他不害怕会因为原则问题而放弃任务。这小子会吗?当初他无论如何也拼命的要自己相信上头的指令是正确的,以至于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依旧不想要家属交出赎金。 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局长突然插了一嘴,“这里我必须说明一下,王凯旋同志的直觉非常准确,事情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 王一不怀好意的质问,“你是说他猜对了交出赎金凶手就会杀人灭口?” 局长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继续讲下去,没有搭理提出问题的王一。 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所发送的简讯没有一个人回复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秘密调查上。在这之前局长说过王凯旋的想法没有错,所以王凯旋在秘密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歹徒的勒索对象正是被害人王老板的父母,这对老夫妻已经年过六十老父亲也因为遭到歹徒的恐吓而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出于安全起见,王凯旋在绝对不可能有监听设备正常运转的ct工作室里回见了二老。 两位老人都姓王是小县城王家庄的青梅竹马,对于这些老年人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自然不必多提,两位老人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已经憔悴不堪眼窝深陷没有精神。虽然老爷子差点没因为突如其来的噩耗背过气去,但经过一个月的调理,老爷子的接受能力明显是强于老太婆的。所以在王凯旋问话的时候老爷子还能保持相当的理智,这时候他才清楚二老为何迟迟不交出赎金。 “我们也想交,但是我们真的不清楚儿子的钱放在什么地方。对方只给我们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要一千万的现金,虽然儿子经常往家里寄钱也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呀!现在我和老太婆东凑西凑也没凑出来五百万,对方一直没有消息,只是有人打电话提醒我们千万不能联系警察。” 不能联系警察大多数情况下是歹徒用来迷惑被害人的招数,在这个时候报警是最安全的选择。当然,这些都是做刑警这一行必须认同的事情,除了一个人,当然这个人也正在听着这个故事。在王一的问话当中有一半的歹徒生称他们会选择在得到赎金以后释放人质,在杀人犯当中有三分之一的人会选择释放人质。而由于警方的激怒而导致歹徒情绪紧张杀死人质的案例却不在少数,或许对于家属来说交赎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身为刑警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在某一层面上也就剥夺了被害人家属交赎金的权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很多被害人家属选择不报警而是私下凑齐赎金。 由于问话的时间不多,对方没有露过面王凯旋很怕有人在监视二老,所以在正常做完一次ct的时间后他们必须出去。手表上的倒计时还有五分钟,王凯旋必须抓住最后的时间。 王凯旋看了看手表,抬头问二老,“他们给出的最后交出赎金的期限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的十八号。” 王凯旋心想现在是十一号刚好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时间还很充裕。 “他们用什么办法与二老交涉?” 老爷子扬了扬头,似乎是颈椎有些不舒服,“第一次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纸条,之后有几次都是不同的电话打过来。期初我们以为是广告电话没有注意,但他一直打个没完没了,而且每次来的电话号码都不一样。” “也就是说二老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的相貌对吧?那么根据口音,您觉得他们是哪里人?” “有一个口音特别重的,好像带着一点山西味,几次打电话过来的人都不是同一个。” 时间还有两分钟,王凯旋的脑子仿佛被浆糊堵住了一样完全想不起来应该问些什么,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下次问话至少也得在四天以后,四天以后就已经非常接近歹徒索要赎金的最后期限了。到底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想起来呢?突然王凯旋一拍脑门有了想法,这次一定要抓住他们的马脚。 从ct室出来以后王凯旋依旧扮演着医生的角色,对于医生王凯旋毫不陌生所以装起来也颇有几分样子,一边和二老告别一边用眼神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很遗憾他没能找到什么可疑的人员。问护士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护士想了好一会儿无奈的摇摇头,在他的眼里这些人都挺可疑的。不做医生或许不知道,护士们总是清楚的看出来这些人来到医院时候的表情都非常不同寻常,有的像是做贼有的像是欠了他多少钱一样总而言之没有一个看起来心平气和泰然自若的。 第297章 蜡笔画 “真是这样吗?” 王凯旋对着那位年轻的女护士摸了摸自己的脸,女护士噗嗤一笑,“您像是个讨债的,不过您假装医生的功夫倒是蛮到家的。” “哪有哪有,今后拜托您多帮忙留神王家二老身边的人,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情尽管打电话,发简讯也可以。” “任何时候?” “那当然!不过要注意,除了你和主治医师以外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院长在内都不可以。” 小护士点点头目送王凯旋从医院的正门走出去,一路上王凯旋眼神一直盯着那些等候挂号的人想要从他们之中找到形迹可疑的人,但是非常遗憾并没有这种人。之后王凯旋又利用搜查一课的网络账号调查了医院的监控录像,同样没有发现任何一位不看病也不探望病人但却在医院长时间逗留的人。与伊天明约定好在一家稍微偏僻的居酒屋见面,伊天明要比自己这面悲惨得多,不仅仅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差点害的人家报警。 伊天明手里握着酒杯不服气的嘟着嘴,“真是的,竟然还有人质疑警察手册,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能发生。您是不知道那老爷子拎着擀面杖就出来了,当我脑子里想的就是完了这下肯定暴露了。不过好在,事后才搞清楚他们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我这边有进展,已经可以确定是勒索,但二老并没有接到消息说是对方为了威胁二老而杀人。也就是说,对方杀害柳女士的丈夫可能另有原因。” 无论如何搞出杀鸡儆猴这样的举动不可能不让对方知道,按照现如今的逻辑推断作案团伙杀死柳女士的丈夫与本案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而杀死柳女士的丈夫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利益可图。没有利益为什么要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且手段极其的残忍呢?王凯旋怎么想都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从柳女士的丈夫上下班的路线来看与之前两起案件的发生地相距甚远,柳女士之夫的死还要画上一个问号。 一千万或许并不难凑齐,对方一定是清楚他们一定能够凑齐一千万才劫持了这位王老板,但问题是他们不清楚对方将这笔钱放在了谁的手上。既然不在二老的手上那么就很有可能在两位秘书和会计的手里,他们不回复自己的简讯或许是害怕这是歹徒的试探简讯,如此想来他们有必要再去探访两位秘书和会计。 “还要来?我可受不了,老爷子我还能躲一躲,年轻人非得把我扭送到警局不可。” “放心,年轻人有分寸你不是还有警察手册呢嘛?这样,你去找这两位秘书,我去会会这两名会计。钱的事情很有可能和公司会计有关系,如果不行明天我们再换过来尝试一遍,总之一定要找到歹徒想要得到这一千万究竟在谁的手上。” 伊天明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对王凯旋说,“前辈,我有个假设。” “说。” 伊天明挠了挠后勃颈,“歹徒一定是从王老板的口中得知某个人可以凑到某个数目的钱对吧?您有没有看过古装片?在古代没有手机,所以想要传达一个人的意愿给他最亲近的人,往往会带上什么信物,见到了信物他们的亲人才会相信来使所说的话。” 王凯旋有些摸不着头脑,抿了口清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如果歹徒从王老板的口中得知了钱在哪里,那么王老板为了尽快得救恐怕也会给歹徒什么信物。那么,另一面手头握着王老板资金的人就会非常快速的将钱转交给歹徒。” 但是现在歹徒并没有能够顺利的拿到现金,也就是说歹徒很有可能手里并没有王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歹徒劫持了王老板手里又没有王老板,那么也就是说王老板已经死了? 伊天明摇摇头,“还有一种非常罕见的可能性,王老板有可能在这一个月里逃跑了。” 王凯旋啪的一下给伊天明的后脑勺一个耳光,心想这小子真会天马行空,如果王老板逃跑也应该有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还不联系警方,难道王老板被劫持到了神农架野人沟了吗? “哎呦您打我干嘛,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前半段还能听,后半段纯属扯淡。王老板一旦逃出来肯定第一时间联系警方,还是说你觉得现在的通讯网络覆盖不够发达,以至于一个月都没有消息?” 伊天明仔细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方才考虑事情的时候没有加入时间因素。对啊,王老板被劫持已经有一个月了,如果有信物早就交了出去,为什么到现在歹徒也迟迟得不到钱呢?王老板身价怎么说也得过亿,拿一千万买条命,他应该不会这么吝啬吧?有钱赚没命花算什么东西,别说是一千万,这个时候就算歹徒要他的全部资产他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歹徒迟迟拿不到钱呢?伊天明的工作经验也不算丰富,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问问其他科室的人比较好,可如今这种情况又能去问谁呢? “我在警察学校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在警视厅工作,要不要问问他们有什么想法?他们绝对是铁哥们不可能走路风声,况且我以搜查四课的名义咨询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嗯?”,王凯旋想了想,“可以,你现在就去办。” “打个电话就行,你稍等我出去一下。” 王凯旋没想到伊天明这么爽快,天明出门拨打了几个老同学的电话,将案件改变成了一个非常暧昧的夫妻出轨案件,对方饶有兴趣的给他举了几个例子。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但对于海外资产这一块对方明显比自己了解的更多一些。想要将国内的资金转移到海外需要及其复杂的手续,特别是不留下痕迹的转移只能使用现金,但一般的入境携带过多现金会引起怀疑。 对方给伊天明透露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消息,听过以后伊天明恍然大悟,立即冲回了居酒屋。 第298章 蜡笔画 看着伊天明兴致勃勃的样子王凯旋就知道有了消息,王凯旋给他倒了一杯清酒让他喝了。 “前辈,我知道为什么歹徒到现在还没有释放王老板了。资金悄无声息的从国内流向海外并不是没有可能,但需要特别多的人手,我想这段时间被歹徒联系到的会计就在做这件事。” “那么向被害人的父母索要赎金只是一个烟雾弹?” 伊天明不这么认为,“不不不,我觉得这是两伙人所为,另一伙人虽然知道王老板被劫持但并不清楚钱在谁的手里。所以他们选择向最有可能的王老板父母索要赎金,实际上他们手里并没有人质。之前您说电话里有山西口音,您能不能找到那些电话号码,或许我们可以通过电话号码查到些什么。” 电话号码!对啊,电话号码虽然频繁的更换,但如果对方并不是行凶的歹徒只是中间人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更换了手机号码而已,只要追查号码就能找出对方的确切位置。只要找到了当地的接头人,就不难发现这伙歹徒的真面目。 这么想来那个所谓的最后期限也是假的,只要歹徒联系到的会计或者是秘书顺利的将资金转移到歹徒手上,那么王老板的生死就完全仰仗着歹徒的好生之德了。这伙歹徒杀人成性,王凯旋不觉得他们会释放王老板,所以时间还是非常紧迫。 “你现在就去查,动用你们所有人马一定要查到这伙接头人,抓捕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惊动他们。” 伊天明点点头,他决定先去联系搜查本部调查手机号码的定位讯息。这伙接头人的行为并没有行凶歹徒那么严谨,无论是第一次给王老板二老递威胁信,还是之后的威胁电话都破绽百出。如果运气好就能在附近的监控中查到那位递交威胁信的人,只要抓住了其中任何一个之后的东西都会一连串的浮出水面。 只要抓住一个头就可以,王凯旋心里在犹豫。伊天明的那一面进行得如火如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得到一些实质性的收获。自己这方面呢,到底要不要冒着打草惊蛇的危险去调查两位会计和两位秘书呢? 王凯旋难得的犹豫了,在进入搜查一课的这些年里他犹豫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向现在这样犹豫。事关生死他不敢轻易下决定,但目前来说可以下决定的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上级的指使和命令,做了有可能导致人质被害,不做也同样有可能害死了人质。权衡两者之间哪一个更有可能抓捕歹徒并且营救人质,而且这一次的营救和逮捕行动只能由搜查四课指挥,最后事情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子王凯旋心里一百个没底。 摸了摸腰间的转轮手枪,由于天气转凉而变得冰冷,他实在是不想再一次使用这种东西。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对方手里极有可能拥有远距离杀伤武器,逮捕和营救任务极其艰巨。另外的,在非必要关头他们肯定不会选择动用武警支援,这也是让王凯旋头疼的问题之一。 在居酒屋喝过酒以后王凯旋并没有立即投入工作,在公司门前徘徊了好久也没能拿出主意,最后只能在附近的一家拉面馆坐了下来。要的一碗拉面一口也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公司正门忽然让他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马路对面王凯旋在这辆面包车身上发现了一些猫腻。首先面包车的大灯有问题,从外面看几乎和普通的五菱宏光没什么区别,但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车大灯被换过。在仔细看车顶盖和车身的新旧程度也不是那么相符,车身的后半部有明显的缝隙修补痕迹。虽然重新上了漆工,但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车牌非常的新,这种面包车如果是一辆正常的车辆最起码也有三五年的寿命了,车牌不可能这么新。想到这里王凯旋向店里的老板娘问了句,老板娘看了看说没太注意,那个地方经常有车停在那里。王凯旋心里不安分非要去打探个究竟他才能安心,于是付过钱以后出了店门朝着白色面包车的方向走了过去。越走越近王凯旋的心跳也就越厉害,因为他可以肯定这台车经过一次大改装,车玻璃都贴着单向贴纸,远距离完全没办法看清车子内部的情况。 王凯旋实在想不出谁会费尽周折的去改装一辆快要报废的五菱宏光,看了看车轮下面的积雪,他觉得这辆车停在这里至少也有一个上午了。如果是吃饭那么早就应该开走,所以它停在这里非常的可疑。局里面包车只有十几米的距离王凯旋忽然觉得面包车动了一下,这种面包车稳定性非常差里面稍微有人挪动外面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肯定面包车到底是不是动了一下,好奇心驱使着他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走上近前摸了摸排气管的位置,冰凉凉的没有一丁点温度。王凯旋不清楚怎么确认汽车最近是否被使用过,不过按照常理推断排气管的位置应该是温热的。也就是说这辆车并不是最近几个小时停在这里的,恐怕从一早就在这儿了。 “有点意思。” 王凯旋一边嘀咕着一边去检查车子的各个结合处,果然让他发现了很多经过补漆和修整的地方,不仅仅是前引擎盖换过就连后车门都不是原装的。左右两个车门的外把手全部脱落,不清楚是原本就没有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就在他想要趴在侧车窗玻璃上想要朝里面看的时候,车门忽然哗啦一声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来。那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胳膊上的肌肉都是成块成块的,忽然被他这么抓住了领口刚要喊另一只手也跟了上了。只听碰的一声,那人用另一只手朝左使劲一推王凯旋的脑袋就撞在了车门上,由于力气太大王凯旋觉得天旋地转。 第299章 蜡笔画 虽然有些头晕但他并没有失去意识,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他已经没有能力反抗和呼救了。只是觉得有人用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嘴,嘴里全都是血腥味,然后头也被什么东西给蒙住。隐约间他感觉到车子被发动,以一个非常高的加速度转了个弯不知朝着什么方向行驶。 王凯旋心想这下完了,难不成他们就是那些杀人如麻的凶手?现在他终于明白柳女士的丈夫为什么遇害了,或许他也是和自已一样不小心发现了这么一辆诡异的面包车,好奇心害死猫啊!虽然自己不是猫,但当时如果不是好奇心使然他应该通知武警部队,最不济也应该联系搜查四课的刑警过来帮忙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过去探查情况。 如果对方是在盯梢,这么天寒地冻的肯定是待在车子里面啊!王凯旋后悔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了呢?现在倒好,自己也变成了人家手中的筹码。转念又一想,或许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份,或许他还能从内部化解? 化解个屁!警察手册就在自己的上衣口袋,对方不可能不翻自己的手机这样很容易就可以搞清自己的真实身份。另外来说,警方监视被绑架人质的家属一事也会暴露。完了,彻底完了,这下可谓是全盘皆输,当初就不应该听孙前辈的话来帮他们这个忙。如今倒好不仅仅忙没帮上自己还身陷虎穴,这种歹徒对于刑警简直是深恶痛绝,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比柳女士的丈夫好哇! “呜呜呜!” 王凯旋并不是有意发出声音,车子的急剧晃动和嘴里的鲜血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或许是觉得太吵想要将他打晕,不过打了两拳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王凯旋的呜呜声音变成了呻吟。对方似乎很满意的停下了手,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对方有什么交谈,大概是在使用手势交流。没跑了,这伙人绝对就是绑架王老板的真凶,自己这回恐怕要栽在这儿喽。 王凯旋甚至想到了搜查一课会怎么公布自己的死讯,想了很多种可能,任何一种都不是那么光彩而自己的真正死因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不过也好,或许能看看这个所为的王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是什么人害得他这么苦。如果有机会两个人在地府里相见,我王凯旋肯定要好好修理修理这个家伙。就这么天马星空的想着,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王凯旋渐渐地昏睡了过去。 车子一路行驶出了城区转了一个弯又从一条小路饶了回来,七拐八拐的绕过了很多监控摄像头最终来到了一处废弃的钢铁车床加工厂。工厂里面一股铁锈味,王凯旋似乎是被冻醒的,睁开双眼的时候面前一片漆黑。如果让王凯旋来说,空气中除了铁锈的味道还有一股冷风的味道,没错就是风的味道说明此刻他的脑袋非常清醒。 即便如此他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伸手不见五指,起初他以为头上套着什么袋子所以才看不清。可他的双手有被捆在身后没有办法王凯旋伸出舌头舔了舔,舌尖儿并没有尼龙袋的触感,反而是舔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又一次伸出舌头舔了舔,并不像铁和水泥那么冰凉,舌尖稍微用力还能感受到它的弹性。就在他舔的不亦乐乎,不停的猜测到底舔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忽然就在面前不远的地方发出了声音。 “别舔了!还舔上瘾了!” 王凯旋心里一惊终于明白自己舔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一个人的脸。不一会儿对面又一次传来人的声音,但这一次明显没有那么响亮。 “醒啦?要不是我把你拉到这边来恐怕你已经被冻死啦,不过活下来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这人是谁?听口气不像是坏人,稍微转念一想他大概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人应该就是失踪了一个多月的王老板,听面前人说话的口气不像是被摧残得体无完肤那种。王凯旋稍微往后靠了靠发现后面是水泥墙,地上似乎有一些干草仔细感觉一下才发现是冻得生硬的棉被和杂草梗。由于吸入冷风王凯旋打了几个喷嚏,终于开始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温度。 虽然很冷但没有风灌进来还在穿着衣服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这儿可真冷啊!” “你习惯了就好,不过可能没有那个时间了。看你的穿着家里应该没几个钱吧,没钱就完喽。” “怎么这么说?” 对方咳了咳,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喉咙你卡住了一口痰,咳嗦几下以后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绑架你?要钱啊!没钱就得遭罪,哎算你小子运气差。” 王凯旋直起身,“您倒是看得开。” “我怎么看不开,他们说了只要我能凑齐两千万就放我走。”,而后那人又爬到王凯旋的身边小声说,“你放心兄弟,我最晚后天就能凑齐,等我出去一定给你报警。” “呵呵!” 王凯旋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这一声冷笑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发出来,大概的原因就是明知某件事绝对不可能而对方却说得信誓旦旦而发出的嘲讽。对方不知是没有听到这一声冷笑还是完全不在乎,又重新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整间屋子似乎是完全密封的,没有任何一丝光亮照射进来,王凯旋相信即便是月光也足以让他们看个囫囵,但这里什么也看不见。 许久两人无话,对方似乎是明白了王凯旋的意思。 “没有灯,我在这儿住了一个月了。这里似乎是以前炼钢用的炉子,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亏你没疯掉。” 那人咯咯一笑,“呵!我外面还有几个亿的资产呢,我怎么舍得死。金钱,女人,权利呵呵!老弟,你要是能从这儿出去就是吉人自有天相,我高薪聘请你做我的保镖,什么也不用干权当给我提气哈哈!” 第300章 蜡笔画 王凯旋心里问候了这位王老板的全家,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这生活态度未免也有点太乐观了吧,不过你现在乐观等到交完赎金的那一天可就笑不出来了。如果说我没进来之前他们还有可能放你走,这下把我抓到咱俩算是一窝端,你的钱一到他们手就是咱俩的死期。这么想着也没什么话说了,有什么想说的黄泉路上有的是时间。 他这么想王老板可没这么想依旧在一旁喋喋不休,王凯旋觉得他有些烦就想要岔开话题。 “现在几点钟?” “刚吃完晚饭,晚餐是速食三明治虽然有点凉。” “你被捆着怎么吃?” “谁说我被捆着了?只有你被捆着,你看我完全没事儿啊!” 说着话王老板伸出手啪叽给了他一个嘴巴子,王凯旋恨不得起身咬死这个烦人的家伙,但手脚全被捆得死死的想要做起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王凯旋仰面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张着嘴,“老哥,帮帮忙做好事帮我解开好不好?” 空气中可以感受得到王老板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王老板自然是不想帮着这位松绑,万一被那伙人发现了还以为他要潜逃呢。王老板是个惜命的人,并且惜命到可以不顾他人的生命,况且只要交出两千万就能平安的离开,他不想节外生枝。 “不是我不帮,我帮你解开了也没多大意义,倒不如您帮帮我平安的送我出去以后我再想办法救你。” 王凯旋又是一阵冷笑,“您还真以为他们会放你走?” “怎么不会!我看他们挺好说话的,只要给钱,我有的是钱!怕什么!” “您就别给自己心理暗示了,只要对方以拿到钱咱俩都得玩完,您要是还想多活两天就别急着付钱。花钱催命还真是头一回听,真是长见识啦!”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个没完,在外面看守的人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铁门。 “吵什么吵!再吵先拿你开刀!” 咔哒一声,大概是那人点亮了屋顶的点灯,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王凯旋才得以看清楚整个屋子的全貌。屋子很小大约只有三四张榻榻米的大小,一个只能供着两个人打个十字躺下的面积。屋顶的灯是后接上去的,发出耀眼的白光,王凯旋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得以适应。四周全是水泥墙壁,唯一的大门上有一个小小的洞。 王凯旋心想哪里会有这样的地方,这完全就是监狱牢房呀! 这时候外面的人有说话了,“后天如果交不出钱你就得死,交出钱我们包管你平安到家,咱们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有你,别以为做刑警就有两把刷子,在这天王老子也不好使。你要是想给他松绑就松吧,反正也逃不出去。” 王老板这时候也适应了灯光的亮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过来给王凯旋解绳子。王凯旋这时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标准的国字脸看上去一脸正派,浓眉大眼与之前黑暗里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这人在生意场上应该给人的感觉是庄严且肃穆,但在这种地方本性暴露无遗。 王凯旋这时候扯着嗓子对外面喊,“这里这么黑,你就不怕给我松开以后趁着开门的时机暗算你们吗?” 王老板被这么一喊突然停住了手,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歹徒,竟然处处为他们着想。门外的人丝毫不以为意,大概他相信王凯旋不是他的对手,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王凯旋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王凯旋的体术原本就处于中下游,再加上最近两年根本没怎么训练,别说是面对至少三个人的团伙就连一个他都很难对付。被拽上车的时候王凯旋清楚地看到那人胳膊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和他们起正面冲突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即便如此王凯旋嘴上还是不饶人,反正已经大难临头还不让人说了吗? 对方似乎点燃了一根香烟,王凯旋听到咔哒一声打火机的声响,紧接着那人也说话了,“你们这些刑警真喜欢自以为是,慢说你一个,就算你们整个中队都来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呸,你进来咱俩练练。” 对方心平气和的说,“我可没那个功夫陪你玩,反正你也活不长了,不过这东西要怎么用啊?为什么扣不下去?” 在门外的人正是将王凯旋拽上车的那位,胳膊上的肌肉撑着塑型衣显露出明显的体块感,此刻他手里正握着王凯旋的转轮手枪。大概是因为手枪的保险栓没有拨开所以不能击发,大概他就是在为了这个发愁。另一边的王老板帮着他解开绳子,王凯旋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以免对方突然冲进来对自己不利。 门外似乎还在好奇的摆弄着那把转轮手枪,非常不得要领,“喂!那小子,这玩意儿要怎么用?” “我凭什么教你?想学进来啊,老子手把手教学!” 外面的人似乎在用手枪的木柄敲打铁门,发出当当当的声音。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原来是那人拉开了铁门上的小窗口,这么看来这里真的好想一处废弃的监狱。从小窗口往外看,外面是昏暗的走廊,走廊里亮着红光大概是电暖风的光线。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速食食品,因为门很矮所以桌子上的东西看的很清楚。另外还能从小窗子里看到外面人健硕的肌肉,如果说他能一拳打死自己王凯旋是一点也不怀疑。 只见那人在桌子上翻了一会儿找到一袋真空包装的板鸭,左右颠倒着看了看然后朝着房门这里走了过来。 “这样吧,我给你吃饭你教我怎么用这东西,怎么样成交吧?” “想得美,要不您就进来咱们手把手的教学,否则想都别想!” “激将法,没用的,你就饿着吧,我可要吃了啊!” 说着那人左手拿着转轮手枪,右手拿着板鸭的袋子用牙一咬,扯开了包装袋,一股香气散发了出来。那彪形大汉不仅一边吃还一边将骨头扔进小屋子,真是有够让王凯旋火大。 第301章 蜡笔画 从出生到现在也有二三十年的光景,他王凯旋哪受过这样的气,捡起骨头渣就往那人的脸上扔。那彪形大汉也不生气,躲到王凯旋仍不到的地方继续吃,骨头还是照旧一块一块的飞进来。 王凯旋心想这人咋就这么贱呢?于是口出恶言,一句更甚一句,最后直骂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方才停下嘴巴。这会儿似乎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中午喝了点酒在拉面馆点的拉面也一口没动,现在应该是半夜七八点钟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饥饿并没有影响王凯旋的思考,因为他发现屋子里没有厕所,想要方便肯定不能随地大小便,否则王老板在这儿待一个月肯定早就被自己的排泄物熏死了。 王凯旋小心的来到那扇小小的窗口前面,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人正坐在地上鼓捣那只手枪,“哥们,我想要方便一下。” 坐在地上的人看了看王凯旋,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来径直的走道桌子前翻了一会儿,将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然后将塑料袋团成一个团儿扔了进去。 “就用这个吧,袋子不多了最好一次性解决。” 王凯旋一把抓住塑料的,展开一看塑料袋子上果然写着超市的地址,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在王老板的公司附近购买的,换句话说他们的脸也一定被超市监控录像拍到过。但拍到了又能如何呢?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群好好公民,就算是出现在超市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挑选货物然后付账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王凯旋将塑料袋扔在一边他完全不想要用这个东西大小便,对着门外喊了句,“我不做马桶拉不出来,你给我想想办法吧!” “对不起,没办法。” 王凯旋心生一计,“活计,你给我弄点吃的再给我找个马桶让我舒舒服服的上个厕所,我就教你那东西怎么用,怎么样?我又打不过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对方没说话,非常认真的考虑王凯旋的提议。当然对方也不是傻子,那人百分比的肯定王凯旋肯定要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搞些小动作。所以他在考虑的是自己能否制服这个家伙,但是怎么想他都觉得对方完全没有打赢自己的可能。 “成交,你往后退我给你开门,别耍花招。” 王凯旋心想这人未免有些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怎么说我也是在警校历练过的。王凯旋给身后的王老板使了个眼色,对方有些犹豫但也明白了王凯旋的意思,即使这样他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坚信只要听从歹徒的话交换赎金自己就能平安出去。 王凯旋使劲儿的朝他挤眉弄眼,但没有办法,王老板就是不为所动。眼看着门就要被打开,王凯旋实在是没有办法心想只能靠自己了。门打开以后他才看清那人的全貌,穿着一身特种战斗服腰间插着两只明晃晃的匕首和战术手电。两只靴子里也插着短刀,但作为进攻武器来说未免有些太短了。除此之外那人还挎着王凯旋的战术背心,手枪就放在腋窝下面的口袋里。 此人板寸头剃得发青,身高至少也有一米八浑身的肌肉十分干练,王凯旋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显得颇为弱不禁风。开门之前王凯旋有心和他拼一下,但开门以后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哪怕是对方站着让自己打也未必能够打得动人家。就这身肌肉抗打击能力肯定是一流的,想要制服他除非能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 “出来。”,那人一歪脑袋,两脚侧步让开了一条路。 王凯旋从屋子里出来以后发现这是一条完全密封的走廊,两边都深不见底,脚下有一点点的光亮仔细看是一个个的小孔,很多都被胶带封住了。凉飕飕的风吹着王凯旋的脚踝,脚踝以上倒是没什么风吹过,走廊被电暖风烤的暖洋洋非常舒服。那人一抬下巴示意王凯旋朝着左手方向走,王凯旋走在前面那人跟在身后,王凯旋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这种距离想要突然发难几乎没有可能,王凯旋坚信现在只要自己稍微做出弯腰的动作就会被对方一脚踹飞出去。至于能飞多远,王凯旋掂量掂量自己的体重觉得十几米还是有的。 那人在身后锁了铁门又将那小窗户也上了锁才催促着王凯旋朝前走,刷的一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刀,刀比小手臂还要长一些在他两只大手之间上下翻飞耍着刀花。 “小子,你最好别想耍花样,弄死你对我们没有什么坏处,留着你对于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王凯旋一歪歪嘴,“哼,那你们为什么还留着我?哦,我明白了,你们是害怕我们警队搜过来,有我做人质比较好谈判对吧?” 那人用刀尖轻轻一捅王凯旋的后脊梁骨,王凯旋后背一凉紧接着一股血染红了白衬衫,心想你这小子手真黑啊! “别废话,快走!他奶奶的,一会儿你要是不教给我这玩意怎么用我当场就废了你!哦对了,想必你们警方已经发现了那两具尸体了吧?如果你不想变成那样最好老实一点,我没有那个恶趣味。” “你说那不是你干的?”,王凯旋稍微回了回头想要看看那人距离自己有多远,只瞥了一眼立即就死心了,对方距离自己最起码有三米。 “和你没有关系,往前走就是厕所了。” 一直往前走出了一扇门面前豁然开朗,王凯旋看到了天上的月亮高高的挂着,这里果然是一处废弃的工厂。王凯旋好奇的回头看,这完全是出于本能的,他看到自己从一扇非常不起眼的小门走了出来。现在正站在一处破旧的车间,一直被催着往前走也没来得及多看,只是从外貌来看废弃的时间并不算太长,窗子上竟然还有一些完整的玻璃。 往前走有一间小房子,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是一处卫生间,看来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大型的工厂了。卫生间一共有十来个坐便器,王凯旋走进去就想要关门,但门怎么也关不上。 第302章 蜡笔画 一回头,王凯旋看到那人脸上带着一股诡异的笑正看着自己。 “嘿嘿,不好意思,我得看着你拉了。” “我靠!”,王凯旋脱口而出,“你这也太恶趣味了吧!” 那人把刀一横仿佛是在说这里没有给你讲条件的余地,王凯旋只有尴尬的坐了下去。最让他生气的是那人竟然一直盯着他看,竟然还低下头看他不该看的地方,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王凯旋不停的翻着白眼,对方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从怀里翻出香烟给自己点上。 王凯旋也伸出手,“伙计,见面分一半,给我也来一根!” 那人打眼看了看,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和自己的香烟堆在一起吸了一口将它点燃,然后两根手指一弹朝着王凯旋飞了过来。烟头带着火星他不敢去接,烟落在了衣服上烧了个洞,好在没有烧到皮肤。接过香烟放在嘴巴上吸了一口,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真有意思,没想到我王凯旋竟然能落到你们手里。你们干完这一票打算往哪里逃?还是得出国吧?境内可没有你们能待的地方。” “我劝你最好别问,我这个人经不起软磨硬泡,万一真的告诉了你,你可就活不了了。”,那人挑着眉毛看王凯旋。 王凯旋举双手投降,“得,不问了有卫生纸吗?总不能让我用手扣吧?” 对面的人全身上下都是口袋,摸了好半天才从膝盖处的一个口袋里翻出一包面巾纸扔了过来。王凯旋伸手接过,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别人的注视下完成大便的全过程。 对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的双手只要稍微一动他立即就有反应,唯一可能发难的时间就是在对方伸手关闭铁门的时候,但我真的能打过这家伙吗?理智终于在寒风的猛吹下占领了制高点,全身上下可以使用的工具就只有方才抽剩下的半个烟屁股。口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一干二净,就连上衣口袋里面的口香糖都没留下。 很快就要到达那扇通往监狱一样小屋子的铁门了,到底要不要在此发难?这扇门没有门锁,对方伸手关门只有一秒钟不到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我能做些什么?一路过来路面平整没有一个趁手的工具,对方手里有刀,其实就算没有刀自己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咣当一声入口处的铁门被关上,从里面有一个搭扣似的门栓同样被他咔哒一声搬了过去。 “磨磨蹭蹭的想什么呢?整个走廊就只有这么一扇门,你想要逃跑首先要过了我这关,外面方圆十几公里都是荒无人烟的草地,就算你能打死我逃出去也会被我们的人追上。” “我可不想和你动手。” 王凯旋趁着说话的功夫稍微做了一些动作,让对方以为自己平时就是一个爱做小动作的人,这样有利于放松对手的神经。果然这一招非常奏效,彪形大汉已经从最开始的精神紧绷状态中颓软了下来,现在王凯旋插着腰或者是将手插进口袋里已经不会引起对手的注意了。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顺利的到达了那扇带着小窗户的铁门前,王凯旋被踢了一个趔趄摔了进去。 对方正要关门,被王凯旋伸手板住了门,“大哥,我去拿点吃的不碍事吧?” 王凯旋用下巴指了指铁门对面折叠桌上堆成山的速食品,大汉稍微想了想松开了关门的手,王凯旋顺利的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三两步跳到桌子前挑了一袋猪鼻子一袋南京板鸭和一大袋切碎的猪蹄子,最后又在地上的啤酒箱里摸了两瓶啤酒。 “谢了哥。” “快进去!” 说着王凯旋觉得屁股一疼被踹进了小屋子,由于本能性的想要护住那两瓶啤酒所以没能刹住车,一个头槌撞在了王老板的怀里。王老板似乎正在对着塑料袋小便,这一撞搞了个大满怀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王老板就更惨了搞得满衣服都是尿骚味。彪形大汉在门前看得真真切切对着两个人大笑,王老板也不生气,口打唉声蹲在墙角将外套脱了下来。王凯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来到门前央求对方帮着烤一下被尿浸湿的衣物。 那人龇牙咧嘴的看了他一会儿,从怀里翻出那把转轮手枪,“来,你先教我怎么用这个,然后我帮你烤衣服。” “你先帮我烤嘛,也不耽误事。” “别废话!” 王凯旋耸了耸肩将衣服仍在地上,脑袋从小窗户探出去用手点指枪栓的保险,两个保险同时打开以后击锤就可以击发。这款转轮手枪不需要手动搬动第一发,只要稍微用力扳机就可以拉动击锤击发子弹。对方稍微用了用力发现击锤确实有向后移动的意思,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扣回保险栓插进上衣口袋里。 对方对于击发手枪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并没有急着进行试射而是从小窗户里接过王凯旋递过来的衣服,用两根手指夹着仍在了小太阳一旁的地面上。被火一烤那股尿骚味瞬间弥漫开来,整个走廊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实在有些受不了,那个彪形大汉开始一个个的撕开贴在通风孔上的胶带。胶带被撕开以后通风口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热空气和难闻的气味被左右两端的通风口像换气扇一样吹了出去。 “给你吃吧。” 王凯旋掰了两块猪蹄分给王老板,心里想着如果我不是刑警我才不会管你死活。王老板厚着脸皮一边啃一边将骨头重新仍回袋子,这家伙还挺有洁癖!王凯旋气的吃不下东西,可因为太饿肚子开始抗议最后不得不吃掉一整袋的五香猪鼻,一边吃一边心里纳闷这家伙为什么总跟猪过不去桌子上有关于猪的零部件基本都齐了。 说不定这一桌子上的零部件还能拼凑出一头猪来呢,你看那猪头肉那么大一袋子,恐怕两三个猪头的量都有了。王凯旋纳闷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赶紧拍拍脸颊将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从脑子里拍出去。 第303章 蜡笔画 可是他不管怎么拍就是管不住脑子的天马行空,恍惚间他才想到现在已经是深夜一两点钟了,以往这个时间早就进入了梦乡。再从小窗户探出去看外面的人,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本精装版巴掌大的书看了起来。 王凯旋试探着问了一句,“伙计,看书呢?没人跟你换班吗?” 那彪形大汉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真想拽出来揍他一顿,但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此时此刻他正被川端康成笔下的女性美所感染,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曼妙的身姿和忧郁的眼神没工夫管王凯旋吵嚷什么东西。 时间继续推移似乎对方也稍显的有些疲乏,终于在王凯旋快要坚持不住,王老板呼声连连的时候对方睡了过去。王凯旋趴在小窗户上看着,从一个小时以前他就这么看着,虽然对方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但也睡了过去。没一会儿,屋子里王老板和门外彪形大汉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王凯旋稍微推了推王老板,低声说,“醒醒!快醒醒。” 王老板睡得也不是很死,大概他一个人无聊经常睡觉的缘故,一推之下王老板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王凯旋生怕他搞出什么动静用右手捂住了他的嘴,左手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对方不要大声说话。王老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狐疑的看着王凯旋。 王凯旋带着王老板来到小窗户钱,门外的大汉睡得依旧非常死。 “我现在带你跑,别出声,搞砸了咱们都不好过!” 对方似乎依旧坚信着到了后天就可以‘刑满释放’,有些犹豫的看着王凯旋,“要不你逃吧,我在这儿等等也能出去。” 王凯旋眼前一黑简直要吐血,这老家伙到现在还想着美事。 “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走后天必死无疑!你现在跟我走还有一线生机,你觉得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还能活得下去吗?他们说拿到钱以后立即放你走,那么他们就没有机会潜逃出国外,你想什么呢!” “我,我这,哎。” 王老板干着急拿不出注意,整个人急的团团转。 “没时间了,人在刚睡熟的前半个小时最不容易被惊醒,想要逃走就只能趁现在!”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张口就问王凯旋要怎么逃。王凯旋嘿嘿一笑,稍微一碰门栓,咔哒一声,门锁竟然开了。虽然门锁开了但门外还有一道门栏横在外面,从小窗子伸出手没有办法触碰到那根用来卡门的刀子。王凯旋有办法,他将之前留下来的一袋南京板鸭拆开,利用鸭脖子的一个弧度拨弄了一阵子,很轻松的将刀子挑了起来。 因为鸭刀非常锋利卡在了鸭脖子里面跟着王凯旋的手一起提到了小窗口里,这样也能够避免刀子落地发出声音。门已经开始有向外开的意思,因为风吹所以必须用手拉着才能使门不咣当一声打开。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门开启一条缝隙的时候突然两人手上一吃力差点摔倒出去。王凯旋扎着马步一点点的推开铁门,两人成功的来到了走廊。 “小声点,从这边走!” 王凯旋给他指了一条路示意王老板到走廊尽头的铁门处等候自己,王凯旋有心用手里的刀子结果了这家伙,但这彪形大汉的睡姿非常保守。侧卧在椅子上,头深深地埋进胸前,想要一击致命非常困难。索性王凯旋放弃了这个想法重新用刀子将铁门挂住,跟着王老板蹑手蹑脚的来到走廊的尽头。这一扇铁门没有门锁只要拨开搭扣就能出去,但门一旦被打开一股冷风就会灌进屋子很难说不惊醒那人。思索再三,王凯旋用手感受着脚下的风,在风即将到达最小的时候拉开了铁门。 一个冷风直吹脸庞,两人飞快的钻了出去一回身王凯旋将铁门关闭。王凯旋想要找一些石块钢筋一类的东西顶住铁门,但奈何铁门朝里面开,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就让它这么开着。即使有风吹进去,但只要不发出巨大的声响也好。 两个人出了龙潭虎穴一路奔跑,就看见前面有一辆面包车,王凯旋指了指那边,“走!去那边看看!” 王凯旋以一个非常快速但脚步很轻的跑步方式到了面包车前面,手扶着车窗玻璃朝里面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稍微拉了拉车门,他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车门栓。只有驾驶室的一扇门的车门栓还在,王凯旋拉了拉纹丝不动。 “车子能开吗?”,王老板突然从身后探出头来,吓得王凯旋一愣。 “嘘!你小点声!这里面也许有人!” 王老板听到里面或许有人吓得一所脖子,也趴着玻璃朝里面看,由于夜色正浓车玻璃有贴着反光贴纸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四周只有呼呼的风声,里面到底有没有人谁也说不清。王凯旋心想就算没有人搞开这个车门也不太可能,看周围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王凯旋想到先给车胎放放气再跑或许更有利。 说做就做,工厂里面有很对水泥和木板上带着钉子,随便找了几个。先给车胎放气然后又用长钉子扎了几个孔,这一下这台车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了移动能力。做完这一切王凯旋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些,此刻抬眼朝四周望去,心里又是一沉。四周打眼望去都是漫无边际的草地,先不说搞不清楚方向,在这种的地方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谁!出来!” 忽然身后打过一条光线照在面包车上,王老板被吓得差点叫出来。王凯旋连忙捂住他的嘴,此刻他们距离面包车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两人正躲在工厂外墙的阴影里。方才正要准备翻墙,被这样一声喊两人的境地非常尴尬,身后的水泥墙呈直角,两人躲在夹角处月光找不到的阴影里。 王凯旋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在警校的时候这样吓到过不少女孩子。这样的光线夹角非常黑,外面的人不管怎么看也发现不了阴影中的人。 第304章 蜡笔画 打着手电筒的人似乎发现了面包车的异样,一边喊着一边朝面包车那边移动,随后又在工厂不知什么地方冲出来两个人。这样一来三个人渐渐地向面包车围拢,没一会就传来了骂声。 “他奶奶的!有人黑我们!快去阿龙那看看人质怎么样了!” 立即就有人小跑着朝曾经关押他们的那扇小铁门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朝着身后喊,“门开了!人可能跑了!你们快追,我去看看阿龙什么情况!” 从声音的浑厚程度来看这四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光一个王凯旋就已经不是对手现在又来了四个。 “出来!你们跑不掉的!” 王凯旋清楚对方是在炸胡所以没有出声继续隐藏在黑暗之中,不过继续这么躲着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对方很快就四散开来打着手电筒在工厂里面搜索。王凯旋此刻一个脑袋两个大,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只有两个人在工厂里,如果一会儿那人叫那个阿龙出来事情会更加不受控制。 犹豫就会败北,现在必须拿出一个主意来,趁着对方的手电没有打过来,两个人缓慢的向一旁的水泥管移动。 王凯旋身子夹在水泥管道和水泥墙壁之间暂时算是安全,“两个人都逃是没多大可能了,这样,你知道那边有一个公共厕所吗?” 王老板点点头,已经是满头大汗。 “一会咱们两个一起朝那边移动,你悄悄地溜进厕所里,第三个门后面的墙壁被砸开了一条缝。从那里进去后面就是化粪池,你藏在那里面等待救援。我想办法出去寻求增援,无论如何不要出来,至少在你饿死之前不要出来。” 说完话王凯旋忽然发现手里还握着那只烤鸭,不由得发出咯咯一笑,“这东西给你做干粮,学会利用循环水,能不能活命就看着一搏了。” “那你去哪?这样的平原跑不出去的啊?” 王凯旋拍了拍王老板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放心吧,带着你是累赘,他们没有车追不上我的,你只要等上两三天一定会有救援队来解救你的。” 说完探头出去看了看外面的人,从这里可以隐约的看到那扇小铁门,此时正有两道手电光从里面照射出来。一边那个叫做阿龙的人的声音他非常熟悉,现在正骂骂咧咧的从怀里翻出手枪。王凯旋眼看着他拨开保险朝天开了一枪,巨大的响声震得他耳朵发麻。 过了好一阵阿龙才喊起来,“出来!再不出来我开枪了!你们跑不掉的!” 王凯旋心里暗自感叹,转轮手枪的动能消耗非常大射程不会超过五十米,这么大的工厂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想要打中自己简直是难上加难。一边和王老板沟通了一下行动路线,两人趁着他们在外围搜寻的时候挨着身子各奔东西。 “您保重!” 王老板拍了拍王凯旋的肩膀,由于厕所距离两人的位置非常近,最多也不会超过一百米,所以王老板率先弯着腰朝厕所小跑。王凯旋在背后暗笑真不愧是生意场里的人,弯着腰走路的样子颇像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看着王老板一路小跑没有发出声音的钻进了公共厕所,之前王凯旋看过那厕所,缝隙虽然很窄但可以通过一人。后面是化粪池,这个天气肯定已经被冻得梆硬,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藏在那里。 眼看着王老板基本上算是安全到达王凯旋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紧接着他用了一手调虎离山之计重新回到方才关押他们的房间,在那里他找到了一把短刀自己的证件和自己的手机。摸了摸铁门的锁孔,王凯旋嬉笑着从里面翻出一枚已经被压扁的烟屁股。 一边拨通电话一边把玩着被压扁的烟屁股,心中暗自感叹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就在王凯旋扒门索要食物的时候将它塞进了锁孔里,之后他一直扶着门直到对方用短刀当做门栓固定完毕才松开手。又一想外面的门栓距离小窗有一定的高度所以特意留了一直烤鸭没吃,王凯旋拨通了孙前辈的电话,心中暗自感叹这一次的经历简直足够拍成电视剧。 电话接通,另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凯旋?你在哪?你出什么事了?” 王凯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说一遍然后给孙前辈发送了手机定位,对方立即准备武警官兵空中部队驾驶直升机赶往现场,最快三十分钟就能到达。 “前辈,这次回去可别忘了给我升职。” “你放心吧,只要你能平安回来保证职位不会在警部以下,你快想办法隐蔽千万不要别发现。” “我是吉人自有天......” 孙前辈的手机忽然没有了信号电话里只传出嘟嘟嘟的声音,老先生愁眉紧锁亲自乘坐直升机赶往现场。另一面只听到走廊里发出一声炸雷似的巨响,王凯旋右手的两根手指连带手机以及耳根处被一颗子弹打得血肉横飞。 “靠!” 王凯旋甩了甩手上的血,对面站着的正是那个他在熟悉不过被歹徒团伙叫做阿龙的人,此刻他手里正握着那把转轮手枪步步紧逼,王凯旋也被逼着步步后退眼看就到了墙角。王凯旋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对方一手持枪另一只手打着手电筒逼了过来。 “你小子无师自通啊!打得挺准嘛!” “废你妈的话!” 说着一脚踢在了王凯旋的小肚子上,这一脚差点没给王凯旋踢晕过去,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热乎乎的似乎是踢破了什么内脏器官。紧接着又是几脚,只踢到王凯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对方才缓缓地蹲下来与他交涉。 “电话打给谁?王老板跑哪里去了?快说!”,对方揪住王凯旋的衣领,从他的身后有冒出几个彪形大汉。 “电话?什么电话,哪来的老板?” 王凯旋不是故意这样,他被踢得真有些精神恍惚,特别是踢在肚子上的那几下,他可以肯定断掉的肋骨刺破了什么器官现在疼得要命。 第305章 蜡笔画 那个叫做阿龙的人似乎还想要动手但被另一个人拦住了,那人挥了挥手,“小伙子挺横嘛?”,然后那人站了起来,将手上的麻布手套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就算你报了警,警察到这边最起码也要一个小时,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把他给我拖走!” 后面的两个人闻言架起王凯旋就往外走,肚子剧痛再加上被打断了两根手指王凯旋看东西已经不是那么真切,但脑子似乎还清醒的很。疼痛的感觉一丝丝的从指间传递到大脑,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一张嘴就有血渗出来。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感觉身子一沉大概是被仍在了地上。地面没有那么冰凉,咳出一大口血嗓子稍微舒服了一些眼睛多少也能看到些事物。 王凯旋勉强的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的地上一片暗红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稍一思考他大概就能明白这些气味的来源了。大概自己就要成为那两具尸体的追随者了,两人使劲儿给他拖到了椅子上然后开始用一种非常不熟练的方式捆绑起来。 王凯旋嘴角一歪,眼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如果你们现在逃跑或许还有机会。” “找不到王老板我们是不会走的,我劝你还是告诉我们王老板藏在哪儿了,或许我们还能考虑给你个痛快的。” 说着那人从阿龙的手里拿过那只转轮手枪顶在王凯旋的额头上,相比于接下来要承受的,王凯旋一点也不觉得头顶的转轮手枪有多么可怕甚至期盼着它能稍微走个火了解了自己。但他的运气已经在方才用的一干二净,转轮手枪没有走火而是被那人收回了上衣口袋。 “武警有直升机的,从这儿往外跑方圆十几公里都是草地,你们如果现在不逃可就彻底没有机会了。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我今天一个人的命换你们四个,也算值了,来吧,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王凯旋牙崩碎了说半个不字就不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来,来啊!” “好小子,有你的。阿龙,去把他的牙给我一个个的掰下来!” 说着话那个叫阿龙的人满脸坏笑朝这边走了过来,因为王凯旋没有什么修牙的经历所以还没怎么害怕,仰着脸喷了对方个满堂彩。之后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王凯旋终于明白那句‘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到底是如何的一回事。 紧接着又是容嬷嬷那老掉牙的招数,用针扎他的指甲缝。不过王凯旋右手被打断了三根手指,这点痛感对于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可怕的。然后那个叫做阿龙的人不知从哪搞来一个煮豆腐的酒精锅,将他的两只脚放进去不停的开始加热。 王老板躲在厕所后面的化粪池里,隔着老远都能听到王凯旋的惨叫,就这么持续了约莫二十几分钟忽然隐约的他听到了直升飞机的声音。顺着墙壁的缝隙看出去,有一道道的光束打了下来,伸出手指一查约莫有四五台直升机正浩浩荡荡的朝这边开过来。即使如此王老板也没敢动地方,看着那些光柱一点点的靠近声音也渐渐地大了起来。直升机来到工厂前面的空地时刷刷的扔下几根绳索,飞快的就有几名武警官兵顺着绳子滑了下来,刚一落地立即从背后翻出武器开始警戒四周。 不一会儿的功夫武警官兵几乎包围了整个工厂,大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打着手电筒三五成群的开始搜索。王老板眼看着一小队人员朝自己这个方向前进,他才高呼着救命从化粪池墙壁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王老板对着武警官兵一阵高呼,“救命!救命啊!我在这!” 王老板刚一喊出声就听到几声枪响,子弹打在了他附近的围墙上。王老板此刻脑子竟然出奇的清醒,连忙卧倒寻找掩体。武警官兵与此同时也发现了工厂里面的歹徒,带着人马包围了过去。 “同志您没事吧!” 王老板拍了拍身上的土,腿还在不停的颤抖。 “没事没事,啊!你们快去救那位警官先生!他快要不行了,应该就在那亮着灯的屋子里!快去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王老板一边喊一边眼泪跟着流了下来,王老板听着王凯旋的惨叫声愣是憋了半个小时也没敢发出一声,到现在获救以后所有的情感全部涌了出来,再想说话嘴巴已经不听使唤了。 “c队c队去八点钟方向亮着灯的屋子看一下,其余的人继续缩小包围圈!”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有一位武警官兵照看着王老板,无线电里面不时的传来指挥声,但王老板已经听不真切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就这么昏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仿佛做梦一般,王老板伸出双手捂住脸庞,床边围着一圈至亲至信的人。王老板什么也没说,医生害怕他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一直在一旁询问问题。 “先生?先生您说句话,您还能说话吗?” “我对不起你呀!” 哇的一声王老板又哭了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摸不着头脑,倒是护士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病人的精神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稍微恢复一下体力就能出院了。” 护士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出了重症监护室,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只有王老板的哭声和哀叹声,大家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哭了好久好久才缓过神来。 “警察呢?我要见警察!快带我去见警察!” 王老板的母亲抓着他的手安慰说,“他们就在门外,说有话要问你,我们这就叫他进来啊,这就去。三儿啊,你去把警官先生叫进来吧。” 王老板看着缓缓打开的门,一位穿着咖啡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来到床边笔直着身子朝他敬了个礼。 “您身体如何?如果身体不方便的话我们稍后过来,您放心歹徒已经全部逮捕归案,您的人身安全不会再受到任何侵犯了。” 第306章 蜡笔画 “我,我没事,我就是想知道那位警官到底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你认识他?你是他的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孙警官有些头昏眼花,只能哀叹一声坐在床边,嘴巴里有一股酸味仿佛是眼泪倒灌进了口腔一般。 “王凯旋同志,昨天夜里经抢救无效,已经不在人世了。” 孙警官鼻子一酸,而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连鼻涕带眼泪一块喷了出去,立刻就有人递过去纸巾给他。孙警官接过纸巾擦了擦,稍微恢复了以往庄严的神态。 “他说......他说,让我给你捎个话,以后做人别娘们唧唧的。” 说完孙警官和王老板都笑了,晶莹的泪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染湿了一大片,这时候看热闹的人才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什么,也跟着低下头去。 局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你们就不敢动吗?多感人,你们听听。” 王一靠在椅子上抽烟,一郎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大口大口的吃肉,没有一个人估计局长的感受。那老家伙大概是觉得没人搭理他,吸了吸鼻子也不哭了,毕竟是十年前的事情再怎么回忆也有脑补的成分大可不必全部相信。王一擦了擦嘴对局长说了句告辞准备再次开车奔向范家大宅,原本打算稍微休息一下但一想到晚樱小姐的脸一郎就催促他快点上路。 一路无话,四周的景色从钢铁之城渐渐地变成了绿色森林,又在水泥铺成的小路上行驶一段时间后终于到达了那所隐蔽在深山之中的宅院。由于没有导航两个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条通往大宅的水泥路,水泥路是范老爷自掏腰包铺成的所以gps上并没有显示,这条路也为附近上山下山的村民提供了便利,也算是积了阴德。但就是这么样一个老人还是难逃一死,无论多么的家财万贯无论多么的仁慈善念,死亡来临的时候人人平等。 大门紧闭似乎今天并不打算见客,当然这深山老林的可能也没什么客人可见。有些爬山虎企图越过栅栏被园丁们无情的用篱笆拦在了外面,好在爬山虎逆来顺受,沿着篱笆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绿色围墙。鹅卵石晶莹剔透脚踩上去非常的舒适,院子被打扫的很干净让人想象不到这是在一刮风就能刮一嘴沙子的山间。 “一哥,你去叫门吧?” 王一回头看了看一郎,虽然还有些胆怯但总比之前要好一些,大概是局长的故事给他壮了胆。来到两扇欧洲哥特风格的不对称大铁门前,或许是触动了什么电子设备,大门一侧的水泥墙上露出了一块电子屏幕。右上角的水泥柱子上雕刻着一条腾飞的巨龙,在巨龙三分之二的地方悬挂着一只电子摄像头。王一朝着摄像头挥了挥手,对方立即打开了大门。 王一对着一郎做了个请的手势,一郎毫不客气的走进门去。进门以后依旧王一在前一郎在后,来到房门前老管家已经等在那里了,或许是因为家里出了事也没心情做什么家务。况且当地的刑警应该已经告诫过他们尽量不要破坏现场,王一带着一郎进了客厅,与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桌子上的咖啡杯被擦洗干净重新放回了它们原来的位置,地板似乎也被重新擦过,大概是这个老爷子一辈子忙惯了闲不下来的缘故。 一抬眼就看到晚樱站在那副奇怪的幼儿画前面似乎没有注意到王一他们的到来,徐福找到诸位在客厅暂坐,晚樱小姐正看的那副画出神。 “晚樱!” 被王一喊了一嗓子四小姐回过头来,“回来啦,要不要先洗个澡再吃点东西?” “那就不必了。” “既然这样就快给本小姐查出凶手!磨磨蹭蹭的,如果三天之内不能破案的话我就要请侦探,听说有一位黑衬衫非常有名。” “啊?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哦,有人贴名片在我家门上,就在你们离开以后不久。” 王一眉头紧锁,这人之前曾经帮过自己但并不能肯定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之后也问过长峰,他似乎对这个黑衬衫的存在毫不知情。之后的一段时间王一再次来到那个路口,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贴有他名字的招贴广告了。王一当时就断定自己看到那广告绝非偶然,而是那黑衬衫故意为之。到底是为什么,事到如今他也想不明白,现在他又出现只有王一知道他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又有什么办法能和他见一面呢? “名片在哪?” 晚樱的短裤没有口袋,上衣也穿着绿色的吊带装但却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个非常小巧的皮夹,里面放着两三张百元钞票和几张银行卡,她就是从这个小皮夹里面找到了那张名片。 晚樱在楼梯上一甩手名片打着转儿飞过来落在王一的脚边,王一低头拾起,是一张用打印机打印在相纸上的名片。应该是为了应付这件事临时准备的,不会有哪一家打印社愚蠢到用相纸来印制名片。王一稍微摸了摸后面,竟然还是那种拍大头贴的相纸,后面有一层不干胶现在被一张白色的a4纸覆盖住大概是晚樱的杰作。 正面写着他惯用的大号黑衬衫,至于真是姓名也是和长峰一样深藏不露。中间是黑衬衫后面紧跟着侦探两个小字,下面的地址不出意外还是上次见面的那个咖啡馆,有手机号王一翻出笔记本记录了下来就再也没什么有用的讯息了。一想到名片上有可能残留对方的指纹,但对着光线一照王一就发现了不可能。他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使用相纸了,这种纸的正面非常容易沾染指纹,大概就是为了提醒王一不要去做无用功。 “放在茶几上了,这家伙很古怪我劝你不要联系他。” 晚樱和一郎都是一愣,一郎也好奇的问,“你认识他?” “不能说是认识。” “王警官真是神通广大,哪儿都有朋友。本小姐今晚有约就不陪你们啦,你们两个绝对不许进本小姐的房间知道吗?” 第307章 蜡笔画 转过身晚樱又对着徐福老管家说,“我明天中午回来,如果找不到车子给你打电话。” 老管家对着小姐点了点头,不知什么时候门前已经停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晚樱对着门前的镜子照了照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白色手提包出了门。老管家一路送小姐到大门前上了出租车,一路上小姐似乎嘱咐了些什么徐福频频点头。看着出租车渐渐远去一郎总算是松了口气,心想着这个小祖宗可算是走了,否则还要搞一下午的家政。 一郎伸了个懒腰仰面躺倒在沙发上,回过头问王一有没有什么想法。 “初步判断凶手很有可能是那个所谓的袁二爷,有关于他的事情我打算明天再去查,今天我还要在看看这栋房子。毕竟和密室杀人有着一些共同点,你觉得是蓄意杀人的可能性大一些还是临时起意的可能性更大?” “我还什么都不清楚呢!到这儿就开始做家务,你也没和我说清楚。” “抱歉抱歉,事情是这样的。” 王一利用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和一郎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一郎听过以后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王一抓住这个机会赶紧问。有时候人的第一感觉非常准确,那是经过非自主思考的精确结果,就好像做选择题第一眼看到就是觉得答案是它。那是因为在你的大脑深处已经不自觉的进行了一遍非常精准的演算,当然,这需要你拥有足够多的知识作为前提。 一郎寻思了一会,跟着王一再一次来到二楼,从这里的走廊可以俯瞰这个一楼大厅,“我觉得临时起意的可能性更大,而且我也觉得那个袁二爷和他的妻子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利益呢?” “你没听局长讲的故事吗?” “没怎么认真听,好像是一位刑警英勇殉职的故事?” “问题不在这里,是海外的黑资产,你不是说这个范老爷曾经在海外开投资公司吗?既然国内的经济情况这么差,他一定有相当一部分的海外资产,我觉得那个袁二爷的目标有可能就是这个。” 王一一拍脑门,“对,有可能,打电话给搜查本部让他们去查。” 拨过电话以后王一询问了鉴识科的进展,大约今天晚上所有鉴定结果都会一五一十的呈现出来。一郎站在那副画的前面盯着看了很久,身后的王一站在袁二爷所在的房门处。根据老管家所说当天那个袁二爷住在紧挨着自己房间的客卧里,从那副昂贵的幼稚画开始往前数,依次是范老爷的卧室、徐福的卧室、袁二爷的卧室。然后紧挨着两间主卧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其中一间曾经小姐在用,但最近小姐搬到了最里面的小房间。最后面一间的卧室曾经有晚樱小姐的亲生母亲在住,她过世以后出了徐福偶尔打扫以外就再也没人进去过了。 小姐住在最后一间主卧室对面两间小房间最里面的一间,这房间两面都有窗户采光非常好,最近还打算加装一个阳台。隔壁原本是娱乐室,里面放着跑步机和桌球一类的娱乐设施,因为晚樱讨厌吵吵闹闹,最近也有些演变成仓库的意思。 “如果袁二爷有心就会一直在这里等着范老爷出来,可是他凭什么觉得范老爷一定会出门呢?” 王一打开卧室的门,他发现这扇门非常厚要开到一个很大的缝隙才能从中窥探到整个走廊的全貌,而且这样窥探非常容易被小姐和管家发现。或者袁二爷就这么在门前站着,有人出来就装作碰巧遇见?怎么想这都是一个非常碰运气的想法,老爷子喝了酒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概率非常大,蓄意杀人应该不会这么碰大运吧? 一郎还盯着那副画再看,仿佛看的出了神,想要从中找出什么有意义的艺术价值。这时候徐福大概做完了事情顺着对面的楼梯上到二楼,王一趁着这个机会对徐福问了些事情。 “老管家,你们家老爷有没有夜里去洗手间的习惯?” 徐福摇摇头,“没有,老爷很少在夜里起床,倒是我经常会夜里去一趟厕所,但我多半是去前面餐厅北面的那个。” “如果范老爷夜里从房间出来,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呢?” “看画吧?心血来潮想要看看这几幅画,可是老爷那天喝了不少酒应该不会突然想要出门看画。老爷的酒量虽然不错,但是那种喝过酒就会非常想要睡觉的类型。有几次醉醺醺的带着女伴回家倒头就睡,可能也是人老了精力也不太行喽。” “袁二爷方才来过了?” “没,那些刑警说是打算亲自到他们家里拜访,也不算太远就在镇上。您如果想去我给您写一个地址,您只要照着这个地址找就能找到,一栋非常复古的房子很好找。” 王一问徐福袁二爷为什么叫二爷,难不成是家里的老二? 徐福把脑袋一晃说不是这么回事,袁二爷是家里的老大,至于有没有其他的兄弟他就不清楚了。为什么叫二爷大概是因为他的出身不高,刚出世的时候在别人手下做工,因为经常扮演嬉皮笑脸的角色大家拿他取笑说他二,于是就有了二爷这么个外号。当时叫二爷是拿他取笑,后来他发达以后也就成了尊称。 “老爷子真是风光一世啊,如今就算走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了。” 王一看了看老管家,一郎在楼梯上搭话,“他本人恐怕不会这么想吧?一哥你看这幅画,你觉得它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王一不想要和他继续探讨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跟着老管家来到了案发现场的卫生间门前。按理来说被重物击中头部应该会流很多血,事实上地面也有很多血迹,但走廊的楼梯却非常的干净,只有第一次重击后喷溅出来的血点洒在墙壁上。犹豫人体内的血液是无法估计的,但不管怎么说,将一个人拖动这么长的距离而不洒掉一滴血,很显然对方采取了什么措施。 王一坏笑着叫一郎站在那里不要动,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第308章 蜡笔画 一郎感觉事情不妙但为时已晚,一郎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单脚一个扫堂腿然后往后拉,就像是拖死人一样把一郎朝后面的卫生间拖去。一郎也非常的配合,双手一耷拉死沉死沉的就算是王一的力量拖动他也很吃力。东北话说什么东西死沉死沉其实是由原有的,拖一个活人远不如拖一个私人要沉,都说人死后灵魂出窍会比活着时候轻零点几克,但伟大的劳动人民得出的实践经验是拖死人要比活人难得多。 虽然一郎已经像个吊死鬼一样挂在王一的手上,但脚还是处于保护性的用力撑着地。王一可以说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郎顺利的拖到目的地,两手一松一郎站立不稳摔了个屁蹲。 “一哥你这又在研究什么玩意,别这么折腾我啊,我这身子骨也不太利索。” 王一示意他不要说话,咬着嘴唇,“衣服,凶手的衣服上一定会沾到范老爷的血迹。老管家,袁二爷来拜访不会自己准备换洗的衣服吧?” 徐福点了点头,“袁二爷穿着一身白西装,我记得非常清楚,里面应该也是白色的衬衫。” “离开的时候也是穿着这件衣服吗?” 徐福点点头,“一大早就走了,确实是这套,至于血迹我觉得应该没有,看起来挺干净的。” “为什么这么早就走,怎么不留下来等刑警?” “好像说是有什么紧急的业务需要他们出面办理,确实是有一位自称是律师的人打电话到府上的座机。” “没有打袁二爷的手机吗?” 徐福又是频频点头,一边回忆着什么,“对对对,袁二爷昨天晚上提到过手机没电的事情,由于府上没有对应的充电器所以一直没能充电。夫妇二人的手机是同一个型号,大概都没电了吧?” “所以对方的律师就找到了范老爷的固定电话,这应该说是巧合呢?还是故意设计好的呢?袁二爷一走说不定带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物,如果是沾血的毛巾一类的东西只要烧毁就可以了。”,一郎信誓旦旦的说。 可在王一看来中途离开是非常不明智的,这里四面环山想要处理掉一块带血的毛巾之类的东西简直太轻松,况且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如果有毛巾一定是范老爷家里的东西,到时候只要查一下毛巾的数量就会真相大白。范老爷为什么要早早地离开呢,难道真如他本人所说的那样有重要事务需要处理吗? 范老爷突然死亡最关心这件事的应该就是袁二爷,没有袁二爷的资助他的损失应该最大。转念一想,又想起了不知是徐福还是四小姐对他说的话,有时候袁二爷来借钱并不是真的周转不开,而是贪图没有利息的借款。一想到这里或许借不借得到钱对于袁二爷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最好还是调查一下袁二爷的公司资产,这只要打电话给当地刑警支队拜托他们就可以。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徐福快步跑下楼梯,开门一看原来是上午的那两位刑警,至于姓名王一早就记不得了。只见他们风尘仆仆的浑身的灰尘,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果然您还在啊,今天我们正准备收队,结果在后面院子不远处发现了这个。” 那名黑色皮肤的刑警从手提箱里面翻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有一条粉色的毛巾,毛巾上沾着非常大面积的血液。由于时间太久血液已经由鲜红色变成了暗紫色,两名刑警将毛巾递了过去。王一接过来看了看叹了口气紧锁眉头,从血迹的量来看并不像是作案工具,如果用这块毛巾垫在胸前拖动尸体不应该只沾到这点鲜血。 后脑遭到重击血一下喷涌出来,虽然只有第一下会因为撞击而出现喷射的状况,其余血液会像是泉水一样缓慢的流出。但是看这块毛巾上的血迹,最多也就是个流鼻血的量,如果想要防止血液透过毛巾沾在胸前,至少也应该是浴巾那么厚的东西才行。毛巾是吸水物品血液非常容易浸透,就算之前的假象是正确的也不应该是这么一小块像是手帕的东西。 王一口打唉声将粉色的毛巾扔了回去,“拿回去鉴定吧,别抱太大希望。” 两名刑警满脸狐疑似乎不太相信王一的话,小心翼翼的将那块毛巾放好打过招呼就准备回当地警局报道,王一看天色还早想要继续进行一下模拟实验。他想要研究研究究竟有没有可能是外来作案,毕竟窗户开着谁都有可能在夜里悄悄的潜入。从没有痕迹这一点来看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但还是方才的问题,对方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已经熟睡的范老爷出现在走廊里呢? 或者说对方有什么确定的理由,以至于足以肯定那个时间范老爷一定会在走廊里。 “一郎你对这个比较专业,你觉得犯人会不会从窗户进来?” 一郎在科警研的曾经从事过细微痕迹调查和取证的研究课题,对于细小的痕迹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不过想要从外面潜入并且不留下一丁点的痕迹是不可能的,至少会留下鞋印。窗沿上没有擦拭的痕迹,如果有人想要从这里潜入一定会留下鞋印,虽然肉眼不可见但鉴识科的人一定有办法采集到。方才工作的时候鉴识科并没有着重处理窗台,大概那上面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整间屋子的一楼很少有窗户,除了四周的落地窗意外屋顶再没有什么天窗。询问老管家以后也是同样的答复,屋顶也没有什么通风管道可以进到屋子里。所以整间屋子只有在清晨和中午不需要开灯,等到下午两点钟太阳渐渐西斜就需要打开屋顶的吊灯。当初老爷说想要提前感受夕阳西斜所以才做了如此的设计,四五点钟的时候阳光可以从另一侧照射到餐厅。 “二楼的窗户呢?所有的窗子都是紧锁的吗,还有那一间我们没进去过,之前是谁再住?”,王一指着最里面的一间房。 第309章 蜡笔画 老管家抬头看了看,推了推不知什么时候带上的老花镜。 “那是三太太临终前的卧室,平常和老爷住,生气的时候就去另一侧的房间住。太太死后就一直空着,有一段时间小姐说经常听到隔壁有奇怪的声音,后来就搬到了对面的房间了。” “你是说四小姐?” “是啊,晚樱小姐之前就住在三太太的隔壁,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小时候?三太太是什么时候没的,王一觉得自己需要一份族谱,这个家族的人未免有点太多了。都说一家三口,这一家恐怕十三口都不止,光是老婆就有三个,王一真害怕从哪儿冒出一个私生子来。再三的向徐福确认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徐福才拍着胸脯打包票老爷绝对没有私生子。 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从王一手里没有收到任何纸质资料这一点来说,地方刑警的办事效率非常的差。不过也情有可原,从这深山开车出去来来回回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那边估计是想要等所有结果都出来以后统一到这边集合。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了吃下午饭的时间,老管家非常热情的邀请两人在家中用餐。说是小姐吩咐的,两个人也不太敢违背。 从这里到镇上最近的餐厅也要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老管家还说小姐说你们可以住在宅子里,靠着小姐之前的卧室也就是中间的那个房间里面有两张双人床足够二位使用。王一和一郎互相看了看虽然不清楚两张双人床是什么用意,但这种户型的房间确实不会经常使用。一郎和王一倒是无所谓他们都是一个人住,从三好街到这里开车要三四个小时,想了想还是姑且住下的好。 一郎一边模拟尸体被拖动时候的情况一边对王一说,“一哥,这小丫头该不会在夜里搞我们吧?” 王一摇摇头,眼珠一转,“应该不会,我看得出她的诚意,但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执着。” “我倒是觉得她对我的恶意是真的,不管怎么说我还得提防着点,虽然死了爸爸但我看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她想要抓到凶手肯定另有原因。” 王一正在测算想要从房门内观测整个走廊需要的开门角度,听一郎这么说心里有些不痛快,小丫头对他还是挺好的。一面用手指摸索着栏杆下的灰尘一边说,“你怎么还怀疑起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了,就算她有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啊,光凭个头来说就很难作案。” “我没说怀疑她,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手头没什么讯息光是勘察现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一郎也直起身靠在走廊靠客厅一面的栏杆上,映入眼帘的又四个淡紫色的梁柱。柱子很粗一人很难环抱从一楼的大厅直直的顶在屋顶的天花板上,这回儿王一才发现天花板的吊灯距离地面非常高,和一郎研究很久才搞清楚这大吊灯并不是用来照明一楼的客厅,客厅的照明有这四根大柱子上的led灯阵负责。 一郎抬头看了看吊灯,就算是在二楼也觉得非常高,“挂这么高开和不开也没什么区别了吧?看这样子还没有滑索,清洗这玩意儿恐怕还得请专门负责的人来。” “您就别酸了,这屋子里就数咱们俩灰尘最大,整间屋子的空气流通一定是经过严密设计的不可能那么容易沾灰。” “也对奥。” 一郎一抬头看到了最里面的房间,指着那里对王一说,“那个房间你进去过吗?” 一郎指的房间正是晚樱早已去世的母亲的房间,对面晚樱的门上煞有介事的挂着闲人免入的牌子和一些小玩偶,而对面的房间却干干净净。据老管家说这房间除了他偶尔打扫以外几乎没有人进去过,房间里面的东西也都保持着和老妇人离去时候一模一样的位置。想到这里王一也对这间房子产生了好奇心,既然老管家经常进去打扫,那么他们进去调查调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探讨该不该进去需要十几分钟开门却只需要一秒,王一握着门把手稍微一用力门竟然没开,再用力发现也是徒劳。这会儿在一楼坐着的老管家看到了,连忙快步走上楼梯从腰间翻出一串钥匙,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间房子的门钥匙。 一边开门一边对两个人解释,“这个房间的门锁早就坏了,总是会莫名其妙的上锁,老爷去找他们公司人家说过了保修期。哎,老爷就喜欢搞这些高科技,结果一赌气就这么扔着。有时候半夜突然上锁,咔哒一声还会吓人一跳呢。” “哦?这不是普通的门锁?” 老管家点了点头,拿出钥匙给他们看,指着钥匙十字花上的纹路说,“您看,这不是纯铜的,里面夹着一块电路板,就算是相同的钥匙没有电路板也打不开房门。” “后面的门也是一样吗?”,一郎插嘴道。 “哦?后面的不是,那门锁是盖房子的时候就存在的了,后来老爷害怕不保险索性就把外面的那部分给拆掉,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王一对于门锁不是十分精通,就算听老管家这么说也不清楚是一个什么样的原理,为什么原本两面都可以上锁的门就被拆成了只能从内部上锁。不过有一个人对于门锁大概非常精通,当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对于门锁精通还是对于记忆钥匙的形状很精通,但是这种十字花的钥匙只要有照片就可以复制出来。 在科技技术如此发达的世代利用3d打印就能轻松的复制出任何一个形状的钥匙,所以更多的人开始使用电子锁,但电子锁也不算安全,懂得程序的人稍微运作一下打开民用电子锁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王一摸了摸那钥匙,感觉比一般的钥匙还要轻一些,“这东西是几十年前的玩意,真是不敢相信,直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既然没有大范围的推广,想必它的实用性也不会太强。” 第310章 蜡笔画 说着话王一将钥匙插进锁孔稍微一用力,门应声而开,屋子里传出来一股茉莉花的香气。老管家每隔几天就要在夫人的房间内点燃熏香,熏香是日本一个非常出名的牌子,光是一只就要十几块。夫人生前有这个习惯死了以后老爷说就继续按照她的习惯做吧,哪天老太太的灵魂路过这里想要歇歇脚也说不定。老爷不迷信,但对于三太太后事却做的非常足份。 每年清明还要请专门的风水师傅去到墓地看风水,似乎生怕哪条河流改道坏了流年。或许正是因为处于对三太太的喜爱所以对于晚樱也是格外的宠爱,不过家大业大的几乎所有的事情放任四小姐自由也没太大的关系,随便从老爷的资产里翻出一部分存进银行就足够晚樱小姐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了。 “前些天殡仪馆打来电话,风水先生说最好尽快处理后事,所以二位警官抽空能不能帮着问一下,老爷的遗体什么时候能送回来呢?哦,那风水师傅就是给我们太太选墓地的那位,人称山西活神仙不是本地人。老爷生前早早地就将这些事情委托给了那人,账面上的开销都在我这里走,遗属里面也写的很清楚。” 王一点点头,将门推到最大,“这个我知道了,如果只是因为重击导致死亡应该很快就可以领回遗体,不过从破案的角度来讲我们的意见是等到案件告破再领回遗体。不过现在这个家说话算数的应该就是四小姐了吧?或许您应该问问她的意见,你说呢?” “明白明白,我会尽快请示小姐的。” “您在这的工作到什么时候结束?” “按道理来说,老爷死后会预支给我十年的工钱,在这十年里我都有责任管理老爷家的事情,所以一时半会儿我是不会离开的。” 王一点点头走进门去,屋子里虽然有一股熏香的气味但空气十分浑浊应该和长时间不开门窗有关系。王一来到窗户边缘朝外面看了看,这里正贴着东面的围墙,围墙非常高身手灵巧的人只要纵身一跃就能攀到窗子的边缘。外面有一个小小的阳台伸展出去,阳台上已经落满了灰尘,老管家虽然负责打扫这个房间但也并不算是尽心尽力。毕竟老妇人已经去世太久太久,想要按照生前的样子打扫房屋未免有些太过了。 王一伸出手轻轻一推窗子竟然应声而开,回过头老管家满脸抱歉的样子,说这扇窗子原本设计成只要一关闭就会自动上锁,大概是因为太长时间不打扫锁扣进了灰尘不那么灵便了。王一顺着窗子朝阳台看了看,阳台非常高和窄,老管家说这是专门为了给夫人养花儿设计的。王一稍微比划了一下,如果是高度五十厘米左右的花盆放在阳台上,那么从屋子里就刚好可以看到盛开的花朵,而不至于看见煞风景的花盆。 阳台上的灰尘非常的整齐没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用手一碰就会发下这些灰尘已经形成了一个硬硬的外壳,风很难把它们吹走。 “一哥看这里,八音盒哦?” 王一转回身去发现一郎正盯着一个翡翠颜色的蛋,那颗蛋看起来像是鸵鸟蛋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整个蛋壳晶莹通透。老管家从门边走了过来,从抽屉里面翻出一个细长的像是簪子一样的东西,从蛋中间的一个小孔里插进去,随即这颗蛋缓缓地打开。发条转动播放着悠扬的隐约,老管家说小姐最近换过里面的机芯,之前老爷送给夫人的时候并不是这一首音乐。 一郎对这个东西非常感兴趣就想要伸手去碰,王一拍了一下他的手,对老管家问。 “这东西想必也价值不菲吧?” 老管家稍一迟疑,“老爷没说,但听说这两面的蛋壳都是由一整块翡翠打造的,大概是取永不分离的寓意吧?” 虽然王一不清楚这么大的一块翡翠要多少钱,但从这个晶莹剔透的程度来看应该不会低于六七位数,所以还是奉劝一郎不要轻易动这个东西。两人在这个大宅子里面总觉得处处是危险,鬼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有多么高。不过就从外观来看,经过这么多年颜色依旧非常鲜艳基本就可以断定它的价值了。 王一从一进门就觉得这房间与其他的房间有什么不同之处,想了好久终于被一郎提醒道,“这间房子没有挂着什么奇怪的画作哦。” 对啊,这间房子没有一幅画,整个大宅除了两面走廊挂着昂贵的画作以外,大堂的壁炉上、餐厅的墙壁上、后面仓库的走廊里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但唯独这里没有。 老管家恰到好处的给出解释,“太太觉得那些画太渗人,和老爷吵了一架以后全都给摘掉了。我记得当时挂在这儿的是一副特别昂贵的画,后来老爷一气之下转手卖掉了。那副画大概挂了三年,转手以后的价格大概翻了一倍。” 真是有钱人买什么都是投资,想要赔钱都难,这就叫有钱的越来越有钱,钱生钱嘛。王一忽然觉得嘴里泛起一股酸味儿不敢在继续想下去,好在现如今自己的薪资待遇也已经到了四位数,还有什么好酸的呢? 再一次环视整间屋子,似乎颇有些成熟女性的气息,墙纸是温润的白色有些轻轻的泛黄。地板应该是昂贵的小叶紫檀,王一对于木料不是很熟悉,只要是紫色的他都觉得是小叶紫檀,至于小叶紫檀是不是适合做地板他也不清楚。后来王一咨询了专业人士差点没被骂个狗血喷头,对方说什么十檀九空想要搞到那么大块的木料几乎不可能,如果真的能搞到恐怕一平米怎么也得一百万。王一稍微思索了一下,一平米一百万踩在脚底下那可比直接踩着钱还昂贵不止一点半点,至于那到底是什么木料到现在王一也没搞清楚。 抬头去看屋顶,也是和墙壁一样的颜色,屋顶利用木板做了几个向内靠拢的夹层,夹层里面有十几个乃至几十个环境灯。 第311章 蜡笔画 老管家看王一看的出神,指着这些等说有一些是老式的钨丝灯有些是现在用的节能灯,还有一些是用来装饰的小夜灯,晚上打开以后又淡淡的星空效果就好像睡在露天的环境中一样。王一记得他曾经买过一只小乌龟,小乌龟的壳上面有很多小星星,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点亮那些小星星就会映照在墙壁和屋顶上非常好看。但是后来的后来,大概是被母亲送给了那个亲戚家的小孩,虽然很珍惜的使用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老管家插话道,“如果二位有兴趣的话,晚上我可以带着你们过来看看。只有太太的房间里装了这种灯,老爷的房间其实是最简陋的。您二位先看着,我去准备晚餐,小姐说要好生招待你们两位。” “随便弄些就可以,我们中午吃过了。” 老管家弯腰出了门一郎一顶他的肋骨,“好不容易吃顿好的,看你说的什么话呢?” “你现在不怕四小姐啦?” “怎么能不怕呢,不过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姑娘有什么问题?” 王一不清楚他说的是哪一点,在王一看来这个小姑娘浑身都是问题,按道理来说家父不幸身亡而且还是一起谋杀案,怎么可能优哉游哉去参加什么派对呢?一郎注意的点倒是和王一稍微有些不同,他注意到的点从来就没有在王一的脑海里出现过,换句话说他从来不会关注的一方面。 “四小姐的身体可能不太好,上午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捂着胸口,我当时在一楼拖地板稍微一打眼的功夫,看到她的脸色非常不好。” “你怎么还关心起小姐的身体来了?难不成你真想要做她的保镖不成?” 一郎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一会儿你去问问老管家。” 王一压根没把这个问题当一回事,小姑娘正值青春期说不定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原因,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刨根问底。四小姐的性格如果让她知道了王一这么问恐怕又是一起劫难,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提起。四小姐就算真有些什么严重的病也和他本人,和这一起杀人案完全没有关系。 看完了房间的整体色调再去看房屋立面的家具,可以说是堆得满满的几乎看不到墙壁。双人床依旧摆放在进门的右手边,右手边有两扇大大的落地窗采光非常不错。房门的正对面是梳妆台镜子上照着一层可以推拉的木质小拉窗,大概是为了防止夜里突然看到镜子里面的东西不自在吧。不过这样的设计王一觉得更心惊胆寒,万一哪一天睡迷糊忘了是否已经关闭镜子前的拉窗岂不是倒了大霉。 紧挨着梳妆台的是双开门的白色衣柜,里面的衣服还在,打开柜门也没有闻到发霉的气味,大概老管家时不时的会把这些衣服拿出去晒一晒。作为三太太的遗物说不定以后四小姐还会想要,所以也就没扔掉。况且每件衣服不说价值连城也绝不是便宜货,一来扔了可惜,而来卖死去亲人的衣服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太太。大概是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再加上以后小姐说不定会想要穿也就留了下来。 一郎拉开梳妆台下面的首饰盒,里面零零星星的还有一些金银钻石的饰品,就这么闪闪发光的一颗恐怕就得上百万,现在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躺在这个抽屉里,而且还是在窗子完全没有上锁的房间的抽屉里。 “你最好别碰,万一丢了点什么你可赔不起。” “你还真别说,几百万我还是能拿得出来,不过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钻石吧?” 一郎正拿着一块看起来比黄豆粒还要大的钻石项链,最大的钻石两边还镶嵌着好多小钻石。夕阳的余晖照射上去闪闪发光,如果是钻石恐怕这条项链会价值连城,但一郎说的也不无道理。 “就算不是钻石也不会太便宜,你说的也没错,如果是钻石的话应该不会这么随便的放在这儿。” 盒子里还有一些耳环和戒指,这些大概就是真金白银和真的钻石了,假的东西没必要做这么小,而且还是在这样的豪宅里面。王一对于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他虽然也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但并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毕竟搜查一个老天太的房间对于他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他想要找点东西,想要找一串钥匙,因为他觉得老管家虽然精明但女人也有可能自己备一份钥匙,说不定就是有人得到了那串钥匙利用它进行作案。 王一重新考虑了一下,案发地点不一定非要在走廊的尽头,出血量并不多想要伪装案发现场并不难。 王一的考虑是这样的,与其等待范老爷自己走道走廊的尽头,然后从身后拿起青铜小鼎砸下去。倒不如趁着老爷熟睡的时候偷偷前途他的房间更加方便,之前老管家曾经说过这种房间的钥匙非常不同寻常,只是单纯的模仿外观是无法打开房门的。 王一从二楼的栏杆探出头去刚好看到忙碌的老管家,于是问道,“徐叔,这里房间的钥匙一共有多少把?每一个房间的钥匙数量都相同吗?现在它们都在谁的手里?” 老管家沉吟了一会儿,“之前我怎么说来的?你这一问倒是给我搞糊涂了,后门的钥匙目前应该只有我和老爷手里有,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至于每一个房门的钥匙我就不太清楚了,老爷当时交给我的大概是每个房间三把,后来分发给每个使用房间的人。因为钥匙中间夹着芯片所以非常容易折断,期间又重新配了几把我也不太清楚了,总之每个房间至少应该会有三把。” “那么老爷房间的三把钥匙现在在哪里呢?” 老管家摸了摸下巴,“一把在我这里,一把在老爷手里,还有一把之前是在三太太手里,因为她如果夜里出门的话有时候会突然闯进老爷的房间看看他在做什么。” 第312章 蜡笔画 老管家嘿嘿一笑,“说起来也有意思,老爷和三太太经常吵架但老爷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太太的事情,老爷这么风花雪月也是在太太过世以后。那把钥匙我想想,太太走的时候原本打算带进棺材里,但风水先生说这样不利于三太太的安眠。后来嘛,哦,我记起来了,在四小姐手里。” 四小姐手里?老爷房间的钥匙在四小姐手里,问题的矛头竟然又一次转到了晚樱的身上,于是王一出口询问为什么钥匙会在小姐的手里,小姐和老爷的关系并不好,她要老爷的房门钥匙干嘛呢? “四小姐?就是晚樱吗,她为什么会有范老爷房间的钥匙?” “嘿嘿,大概是某天老爷和小姐吵了一架,小姐说他不检点,于是老爷一气之下就说你小丫头真是随你妈妈,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代替你妈妈监督我好啦!然后钥匙就到了小姐手里,几年前的事情啦,我都有些记不清了。说不定小姐也不清楚那把钥匙扔到哪里去了,小姐从来就不关心老爷的私生活,只是讨厌那些来家里的女人叫她‘四小姐’罢了。” “她为什么这么讨厌被叫四小姐?”,王一靠在栏杆上问。 徐福也放下手里的菜篮子插着腰和王一谈论起来,一副很清楚事情原委的样子,毕竟他也是看着晚樱长大的人。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家里来亲戚,那时候过年可热闹了。晚樱小姐比较孤僻,每逢过年有不好意思不在家,大家四小姐长四小姐短的叫,另外还叫另外几个孩子大公子啊、二公子、三小姐什么的。并不完全出于想要区分她和三位哥哥姐姐,四小姐说被叫到‘四小姐’,简直比数学课上被叫到范晚樱还要让她头痛。” 王一清楚这种感觉,王一就很讨厌别人叫他的名字,因为从小学到高中基本被叫到名字准没好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到了现在冷不丁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名字还会稍微一缩脖感觉心里难受一下。不过四小姐对于这个称号的反感未免有些太大了,或许是富家的小姐就喜欢这样,非这样不能展现出她尊贵的身份吗?如此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如果四小姐什么脾气也没有的话谁还会觉得她是个小姐呢? “呵呵。”,王一突然笑了出来,对着下面的徐叔打了个招呼让他继续准备晚餐。 回到屋子里,一郎又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仿佛这家伙是在老妇人的房间里寻宝。那是一个袖珍的笔记本电脑只比王一的巴掌大了那么一圈,当然王一的巴掌也比一般人的巴掌大了一圈。上面印着索尼的标志,在当时应该属于非常昂贵的产品,外观看上去有点像大号的眼影盒子。一郎尝试开机,不出他所料电池早就已经没电了,如果几年没有充电说不定电路已经腐蚀就算再充电进去恐怕也不会开机了。 一郎之所以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是因为它被放在了一个抽屉的最里面,而这个抽屉是用来装化妆用的棉块的,将这个东西塞在里面,一郎能想象到的唯一动词就是‘藏’。夫人将这个东西藏在了抽屉里面,大概徐福只负责打扫也没有认真的清点老妇人的东西,所以这个袖珍笔记本电脑一直没有被发现。一郎对于电子设备非常感冒,毕竟他就是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才。 “这种型号的电脑在当年要卖到几万块,如果猜的没错这种电脑的主板很容易拆卸,你等等我找个螺丝刀。” “嘿!你拆它干嘛?” 王一有些不理解一郎的举动,身手去阻拦。 “我想要看看它的硬盘里面有什么东西呀,或许这里面就有破案的关键呢?” 看着一郎那好奇的眼神王一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看了看门外老管家并不在二楼,“那你就先收起来,这儿也没有这么小的螺丝刀,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地方刑警过来的时候再朝他们要设备。” “别让四小姐看到对吗?” 王一点点头,既然这东西是三太太藏起来的,恐怕家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它的存在,虽然这么做算是偷东西,但为了不惹四小姐不开心他们还是打算这么做了。至于能从这里面获得什么文件王一倒是没报太大的希望,谁没有个小秘密呢,况且也未必是秘密。三太太去世的时候这款笔记本电脑或许已经过时,随手扔在柜子里面也说不定。 问题是四小姐手里的钥匙,从作案可能性来说入室作案是最有可能的选项,但问题又随之而来,为什么鉴识课没能在老爷的房间里发现异样呢?王一从走廊的一端顺着斜阳朝另一侧望去,清楚的看到整个作案经过的就只有那副画了。那副画端端正正的挂在了走廊一面的墙上,虽然不大却足以彰显它在这个家中的尊贵位置。 “如果画也能说话就好了,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就只有它们最清楚。” 一郎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两个人无所事事的站在走廊里,王一有心出门吸烟一郎也跟着来到了院子里。大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沿着一条小路绕道房屋后面才发现这个大宅还有自己的菜园,虽然已经入秋还是竖立着几根翠绿的大葱。 菜园非常大用一条条小路分割成了八块种植着不同的作物,那块带血的手帕应该就是在这后面发现的。菜园的对面就是一个斜斜的上坡,为了防止下暴雨的时候大量水流下来特意做了防水堤和引流渠,水从坡上流下来以后经过引水渠绕过范家大宅继续朝着山下流去。 “去后面看看?” 一郎指了指防水堤坝后面的一条小路,那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顺着上坡绵延不见。王一也很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条小路,两个人从菜园两旁的路快步来到堤坝前,一弯腰穿过那些杂乱的枝条面前豁然开朗。 原本以为会是一直向上的小路,拨开树木的枝丫才发现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第313章 蜡笔画 一条蜿蜒的小路笔直且平整的向前延伸,最前面竟然有一处小亭子,小亭子对面的树木已经被砍伐殆尽可以从这里朝下望到整个小镇。小镇不大,从这里望下去两面都能看到边界,这里前面有美景后面绿树环抱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王一伸手去摸亭子四周的几根红色水泥柱,怎么看都不太像是近代的东西,抬头一看亭子的顶棚上竟然有四大金刚的彩绘。当然,王一也不太清楚四大金刚是什么样子,在他看来只要查一查好像是四个人那就是四大金刚没错了。小亭子里面有四五个用水泥做成木墩形状的椅子,以及中间一张桌子都是用水泥堆砌的,从水泥的新旧来看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王一想要坐在亭子里,但屁股一落他就后悔了,水泥墩子冰得要死在这儿坐一下午非要拉肚子不可。 一郎方要和王一搭话,忽然后面的绿林里面传来了沙沙的响动。一开始一郎以为是什么野生动物,虽然这里不是荒山野岭可出现野猪应该也不算稀奇。一郎小心翼翼的盯着身后树丛,不一会儿没有动静了,王一还在摸索着桌案。 “一郎,你看着上面红色的是血迹吗?” 血?什么血?一郎回头看王一手指的地方,确实水泥桌子的材质并不算好血液很容易渗透进它们的缝隙里风吹雨打也很难洗涮干净。一郎朝水泥桌子上吐了口唾沫,用手指装模作样的蹭了蹭可没有任何结果,指尖只是沾染了一层泥灰。 “或许是血,大概是海参人参吃多了流的鼻血。”,一郎又用手蹭了蹭,“最起码也是几个月以前的东西了,和我们要调查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 王一也这么认为,围着小亭子转了几圈忽然发现从这里透过茂密的树枝可以隐约看到房屋的灯亮。 “嗯?” 那灯应该是太太的房间,大概是因为临走的时候忘了关灯,这时候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房屋上亮着黄色的光点。忽然那黄色的光竟然熄灭了!嗯?难道是老管家关了灯,不应该呀,老管家不清楚我们两个去了哪里应该不会这么手欠随后关灯吧?这么大个宅子还要关灯省电吗,未免有些不自然,王一拉着一郎抓紧弯腰从枝丫中穿过绕过菜园子再一次来到范家大宅的门前。 老管家似乎也是方才从屋外回来手里握着两根大葱,看到王一他们两个人有些诧异。 “哦?你们去哪儿了?” “我们去后面的小亭子转了转,真是世外桃源呀,您方才也在菜园吗,我们怎么没碰到?” 老管家指了指大门前的一块空地,原来那里也种着一些大葱和白菜,“我在前面,后面那些已经老了不能吃啦。你们说那亭子?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夏天夜里老爷宁可被蚊子咬也要去坐一坐。小姐也喜欢去那里,哈哈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王一问老管家那亭子是不是也跟着这大宅一起建造的,老管家摇摇头说那亭子老早就在那儿了,你们看那几颗杉木那么高知道房屋建造完毕都没发现那小亭子。后来因为一下雨山水就冲进院子,老爷命人修筑堤坝的时候才发现了那小亭子,然后稍微改造了一下砍伐掉了一些树木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们看亭子后面的树木也和周围不一样吧?那是专门为了防蚊虫种植的香樟、橘子树、柚子树,不过后来有多少成活就不清楚了。 当他问到屋子里的等是谁关掉的老管家稍微迟疑了一下,幽幽的说方才一直在门前摘菜并没有关灯,不过从侧面往二楼看那里的灯确实已经被关掉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大概是小姐回来啦?老管家觉得有可能是小姐突然回家路过那间房子顺手关了灯,毕竟是去世母亲的房间就这么大敞四开的难免有些不合适。 王一和老管家进了房门,徐福对着四小姐的房间喊了一声,“小姐!小姐您回来了吗?” 没人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徐福才缓缓地挎着菜篮子走上楼梯,在小姐的门前敲了敲屋子里似乎没有人。这就奇怪了,老妇人的房门依旧大敞四开但屋子里的灯已经熄灭了,看了看开关确实关着并不是因为哪里断路而坏掉。王一咔哒一声有将房间的电灯打开,黄色的灯光照射在淡黄色的墙壁上整间屋子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从屋子东面的窗户往外看确实隐约可以望见凉亭的影子,但多半被隐藏在树丛之中不注意确实很难发现。这会儿一郎还在研究那电灯,想着会不会是开启的时候没有按到底离开以后自己跳了回去。一郎再三尝试发现这种电灯开关的质量非常好,按到底的时候电源才会被接通,而按到底以后没有外力的作用根本不可能跳回去。 两个人正在好奇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四小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身后,幽幽的说。 “找什么呢?” 王一被这样一声幽灵般的女声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就看到四小姐还穿着那件绿色的吊带装,这会儿他才想起来傍晚降温她大概是想要回家换衣服了。房间的灯应该也是她关掉的无疑,想到这里王一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否则在这么诡异的大宅里过夜还真有点渗人。 四小姐一甩手里的手提包扔在床上,然后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身体向后仰两只手在后面撑着,胸脯虽然向前迎着却也是一马平川。 “随便进别人的房间是你们刑警的特权吗?还是说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必要的线索,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可饶不了你们。这屋子里凡是反光的都是真金白银和货真价实的钻石,如果丢了些什么可就不好办啦。” 一郎这才想起首饰盒里面的那串大到夸张的钻石项链,原来那竟然是真的钻石,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竟然还以为那是合成水晶。不过在一般人的眼里,判断钻石的真假一般是根据对方的财产数量,真正能用肉眼鉴别真假钻石的人少之又少。 第314章 蜡笔画 所以在一郎看来那些贵妇人就算带着假的钻石项链别人也会以为是真的,那些普通的小市民带着真的钻石项链别人也会以为是假的。一郎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直到王一捅了他一下才抬起头看着四小姐。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他一条,那串项链就戴在四小姐白皙的脖颈上,两边镶嵌着钻石的白金链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打造,竟然服服帖帖的趴在两侧微微突出的锁骨上。 四小姐微微一笑,歪着头说,“怎么?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姐还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钻石,你们这种贫困人口真是喜欢大惊小怪。来来来,本小姐给你们掌掌眼,凑近点儿。” 说着四小姐挥手让他们靠近一些,然后伸出右手三只修长的手指在脖后稍微一用力就将项链摘了下来。一郎看到项链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更下绚烂的光彩,拿在四小姐洁白无瑕的手掌上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不它本身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王一并不是真的好奇,为了迎合四小姐的口味只好搬来一把椅子和一郎一人坐一半,好奇的盯着四小姐手掌上的钻石项链。 晚樱指着几颗钻石当中最大的一颗说,“这是一颗大概十克拉左右的普通sv1钻石市场价也就是在二百万左右,周围的小钻石就更便宜啦,大概就是那种小市民家庭结婚戒指上一克拉大小的样子。” “哦!”,王一和一郎发出了久违的哦声,王一记得上一次他发出这种声音还只是为了迎合班上的数学老师,如今却要对着几百万的东西哦让他压力有些大,但还是哦得非常到位。 四小姐弯了弯腰,指着大钻石两旁的红色小钻石,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这里竟然还藏着两个小一点的钻石。之所以没能发现是因为它们并不是正对着正面,而是稍微有一个倾斜的角度,似乎是为了将光折射到中间的大钻石上面。 “这个是浅红晶石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红钻石啦,这两颗钻石和中央钻石的角度是经过专业校对的,在阳光下可以折射出非常漂亮的颜色。至于价格的话它们也是最贵的,虽然两颗钻石都不大,但近年来的行情好像已经达到了九十万美元一克拉的程度。这里有两颗,那就是一百八十万美元的样子。整条项链的总价值大概在五千万人民币左右吧。” 听晚樱小姐说出一百八十万美元的时候两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还在线,但听到晚樱小姐的转换价格五千万人民币的时候差点下巴就被惊到掉下来,五千万就被她这么随随便便的扔在首饰盒里面啦?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吧? “怎么样?本小姐戴着它漂亮吗?” “漂亮,简直是绝配!” 一郎忙不迭的拍马屁,没想到一下子拍在了马蹄子上。 “就知道日本人没什么审美,本小姐去换套衣服你帮我看看合不合你们这些小市民的胃口。奥,对了那个小日本你去帮着徐叔打打下手,干好了有赏钱奥。” “您穿这件就蛮漂亮的嘛,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王一是直肠子说话也没有遮拦,四小姐朝他一瞪眼,“你是想冻死本小姐嘛!真是的,在这儿乖乖坐着等我,别乱动我妈房间里的东西!” “大宅前面也没有出租车,你是怎么回来的?” 范晚樱稍一迟疑,抬头看了看王一嘴角带着一抹奇怪的微笑,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凉亭说。 “从后山绕过来的啊,出租车停在那边我顺着小路就过来了。” “哦?我为什么没碰到你?” 想到这儿,忽然记起那个时候一郎突然觉得树丛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四小姐钻了过去?晚樱没有回答王一的问题,一转身来到对面自己的房间将钥匙插进钥匙孔稍微一转动打开门锁,头也没回的进了屋子。王一愣在原地有些事情他想不太明白,那个时候王一的目光正盯着屋子里的灯,想要从王一的身边绕过去起码也要经过菜园子两边的小路,为什么那时候自己没能发现晚樱呢,又或者说还有其他的路可以绕道大宅的正门吗? 整个大宅好像被建造在一个半包围的盆地里面,雨水从后山流下来可以通过引水渠绕过宅院,所以即便是在盛夏雨水充沛的时候这里也非常的干燥。整个大宅在建造的时候利用鹅卵石铺路制造了一个巧妙的坡度,这个坡度加上鹅卵石之间的缝隙形成了良好的排水系统。 大宅的东南角紧挨着山石,往上十几米都是不可攀登的悬崖峭壁,晚樱穿成这样如果从那边绕的话肯定会被枝丫刮得体无完肤。晚樱的皮肤非常白皙,只要有一丝的红色划痕非常容易就能被发现,但在王一方才的打量中并没有这种情况。这小丫头难不成是在骗自己,她到底是从哪里钻回来的呢? 正在这个当口晚樱飞快的换好了一套黑白相间的小西装,紫色的长发有一次被盘在脑后,这次她给人的感觉有些像是老上海电影里面的女特工。晚樱的个头不算很高,即使穿上这身衣服也没有职场女性的那种市侩,再配上紫色的两柳头发梳在前面,微微一笑真让人心驰神往。 “怎么样?这身衣服还符合你们的审美观吧?” 黑色的小西装袖口处有一朵紫色的蝴蝶结,领口可以看到里面的小衫上也带着蕾丝边,深v的衣服刚好可以露出那价值五千多万的昂贵项链。在日光灯的照射下反射出一丝丝的红光映得晚樱有些‘珠光宝气’仿佛是自带闪光的仙女登场。 紧接着四小姐又转了个圈,浑身上下没有一块不利索的,袖口的扣子紧紧地扣着脚下踩着一双黑色圆头小皮鞋。双手插着腰露出一块淡粉色的小手表,另一只手上戴着一串红色为主的五彩线。 王一拍手叫好,“好!不愧是晚樱小姐气质与美貌并存的小公主,再没有人比您更适合这身衣服啦。” 第315章 蜡笔画 王一故意装作莎翁戏的强调对小姐做出评价,小姐似乎很吃这一套,嬉笑着转过身翻出手机拨打了出租车的电话。大概是因为第一位出租车司机距离大宅有一段距离,四小姐破口大骂,不过这叫骂声听起来也比以往悦耳一些。 “本小姐说好了付你三倍的薪水叫你全天等着本小姐,你竟然趁着空闲去拉别人!好哇,既然你这么闲不下来就别给本小姐开车啦!再见!” 回过头又对王一抱怨,“真是的,说好了付他三倍薪水,这可比他两天累死累活赚的钱还多呀!这些人真是贪得无厌,你说是不是?” 王一有什么办法,只好对着四小姐频频点头。小姐又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很会说话,小姐开心的挂断以后靠在栏杆上盯着王一的脸看。看了好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王一是不是觉得本小姐特别不孝顺? “这个嘛,其实小姐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四小姐眼神冷若冰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摆弄手头的电子设备,长长的睫毛不时的动一下以表示她残存的生气,“说实话,或许在你们看来我不是一个孝顺的人,可在他们当中我即是大孝子啦。” 他们?应该指的是四小姐的三个兄弟姐妹吧,说实话从老爷身亡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白天,除了四小姐以外其他三个人无一露面。虽然已经有刑警去到他们家里进行实地调查,但总不能一个人也不回家看看吧?四小姐今年还不到十八岁,放着这么一个妹妹独自一人在家里应对潮水一般涌来的刑警也亏他们想的出来。 很快四小姐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大概是出租车已经到达了预定的位置,四小姐招呼也没打直奔一楼大厅。在门前换鞋子的时候才想起来与王一对话,大概是因为今晚不打算回家做一下最后的嘱咐。 “喂!大个子!今晚本小姐在外面过夜你们两个给我规矩点!明天一早我就回来,奉劝你们早些起床做事。还有,地方刑警说晚上会过来一趟,你们准备加夜班核对资料吧!” 四小姐的声音不大但王一听的很清楚,对着一楼玄关的小姐挥了挥手,“放心吧晚樱小姐,顺便说一句您的名字真好听。” “这还用你说。”,虽然嘴上不饶人脸上却已经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友善的对着王一摆了摆手关上那扇看起来很重的大门。 后来王一才知道那扇大门也是电子门,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自动关闭和开启,看起来古香古色的房间到处都是科技感十足的机关。稍微在大堂里站了一会儿老管家就准备好了晚餐,一看手表已经是傍晚,屋外已经是一片墨蓝色。看到二楼右手边第二房间的灯还亮着王一快步走上去,点灯的开关就在门边,伸出手关了。就在王一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由于屋子里的漆黑一片隐隐约约的他竟然看到凉亭处闪着一个白点,似乎是手机的闪光灯。 什么东西?王一心里冒出一个疑问,但也只是一瞬间透过玻璃没准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再去仔细看,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方才没有在前门听到汽车的声音,或许小姐依旧打算从后山绕一下。 晚餐不出王一所料非常的丰盛,他甚至不清楚老管家是从哪里变出这么多新鲜的食材。老管家还一个劲儿的说食物稍微有些不太新鲜请诸位见谅,餐厅的正中央是长条桌,人多的时候会请两位女仆过来给众人上菜。不过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三荤五素都放在一起大家围着桌子吃了。吃过晚饭没多久门外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从正门进来的是两位尚未谋面的刑警。 “哦,看来我们需要的资料到了。” 晚樱从正门出来以后穿过一条黑暗且狭长的地下通道,这里年久失修或许压根就没有修理的必要,很多地方生出一条条绿色的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根,有些地方已经发了黑色的霉。即使如此由于当时建造投入了大量的红砖和水泥,所以并没有任何渗水的迹象。打着手机的闪光灯走了三五分钟面前出现了一条向上的楼梯,另一侧还有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 在向下延伸的楼梯尽头有一扇铁门,铁门的另一侧是一个酒窖,虽然里面已经没有太多值钱的美酒,但最近它们有了新的朋友。 一幅蜡笔画,一幅看起来像是小孩子涂鸦但却价值连城的蜡笔画静静地躺在酒窖里面。四小姐想要伸出手拉那扇铁门看看后面的情况,就在指尖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像是触电一样收了回来。 “好险,在那到来之前我还不能打开你。” 紧接着晚樱走上了向上的楼梯,最上面有一块铁板稍微一用力就能推开。外面是漫天的星斗,四周被草丛掩盖着,这种草的耐寒性非常好而且即使干枯了也不会被风随意吹跑。当初购买香樟木树苗的时候顺手买了一些,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顺着坡道一路向下面前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车里面坐着一位穿着黑色衬衫的年轻人,看年纪应该也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梳着遮颈的长发有点像几十年前的古惑仔,不过一身正装又使他稍微融入了当代的气氛。 四小姐方才从山坡上走下来,车门便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张笑嘻嘻的脸,“气色不错嘛晚樱小姐,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呢?哦!看这项链真是太美了,让我猜猜它的价值好吗?” “你的话太多了。” “好吧我闭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晚樱,小姐?” 晚樱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用直尺横平竖直的写着一个地址,黑衬衫看了看晚樱的脸,稍微一笑发动了车子。 “晚樱小姐真是谨慎,您放心我的车子里没有录音设备。况且我也是收了您的钱,如果我将你推出去恐怕这笔钱也会跟着一起消失,我可不会跟钱过不去。你说对吧?晚樱小姐?” 第316章 蜡笔画 “我不是什么晚樱小姐,请你叫我的名字,范华仁。” “好的好的,华仁小姐,我们距离目的地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您可以稍微睡一会儿。虽然是老款的桑塔纳不过座椅却是真皮的呦,本车还提供饮料服务,拿铁咖啡怎么样?虽然是罐装的,不过我已经冰过,哦对了华仁小姐似乎不太能喝凉的东西......” “闭上你的臭嘴!” 穿着黑衬衫的青年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便不再说话了,黑色的桑塔纳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平稳到连晚樱都不敢相信这是一款十几年前的老爷车。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上下班的人们提着菜篮子匆匆赶路,偶尔有小摊贩推着手推车到广场出摊,一副田园小镇的温馨迎面而来。晚樱小的时候非常喜欢到小镇的广场玩儿,同样在这里她也认识了不少好朋友。晚樱邀请他们到家里玩,他们对晚樱都非常的友好。 直到她离开小镇,直到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到初中一年级a班,一切都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男孩子被晚樱的玲珑貌美迷得死去活来,经过一两个月的追逐后也渐渐地放弃了她。但是好在这种情况在第一次家长会以后彻底的改变了,因为晚樱的父亲范老爷应邀来到现场并且在当天送了每一位前来参加家长会的家长一个小小的纪念品。 从那以后晚樱身边的朋友又一次多了起来,但这一次她并没有像对待那些小朋友一样对待他们。这也让她深刻的感受到了为什么当初在小县城自己那么受欢迎,而一旦脱离的父亲就会落得这副田地。晚樱从一方面讨厌父亲对她的娇生惯养,以至于她的心高气傲完全没办法融入到这个小集体中去。另一方面,她也认清了这些小集体让人恶心的地方,她更加的不愿意参加到他们中去,而更加迫切的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晚樱一方面讨厌父亲,一方面又不能够离开父亲。晚樱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与三位哥哥姐姐们的不同,三位哥哥姐姐都是在独立的环境中长大,甚至大哥在创业时期已经完全脱离了范老爷。他们能够通过自身的能力来获得生存所必须的东西,金钱、人脉、阿谀奉承和趾高气扬都是他们的强项,而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只能依靠父亲才能生存。 虽然表面上对父亲并不友好,但背地里晚樱还是在通过各种手段增强自身的能力,不求真的有一天父亲反悔将财产均分,只是为了今后的生计买一手保险罢了。但范老爷的心却从没有改变,范老爷虽然年事已高但脑子并不糊涂,他很清楚自己娇生惯养对晚樱造成的伤害。好在他还有可以弥补的办法,如果当初不娇生惯养以晚樱的聪明一定能够成为他这样的成功人士。现在虽然晚樱没办法像范老爷那样叱咤风云,但范老爷可以给她叱咤风云的资本。所以范老爷一方面觉得自己有愧于晚樱,另一方也觉得自己足以弥补她的损失。 “娇生惯养又怎么样?看看教室里的那些孩子,他们日以继夜的读书就是为了以后买上更好的房子更好的车子?这些我都可以给晚樱,我可以给晚樱世界上最好的房子,最好的车子!所以,你不要再干涉晚樱的学习了,她不需要学习!” 范老爷曾经对学校教师说的这番话一方面没有什么错误,另一方也暴露出了严重的弊端。好在晚樱是个好孩子,她利用翘课的时间在图书馆里博览群书,她喜欢看书而且一点就透。多亏了她的机敏和学习庞大的图书馆,晚樱才没有因为放弃学习而变得品行不端。相反的,与那些体制化教育出来的人相比,晚樱更加明事理一些,或者说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的晚樱要比那些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孩子更加像个人。 车子最终在一处虽然不是很起眼但也是装修非常豪华的别墅前停了下来,这里是四小姐的二哥范迁华的别墅,一般来说二哥并不住在这里只有当他有闲暇时光才会来这里度度假。平时住在这里最多的二哥的老婆和情人,至于有了老婆以后情人住在哪里晚樱就不清楚了,虽然身边的这位侦探说可以免费帮她调查,但晚樱真心没有什么心情想要了解她二哥的私生活。 “晚樱小姐?晚樱小姐?” 喊了三声以后晚樱才渐渐地睁开眼睛,或许是这一天太累了的缘故躺在座椅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来我的驾驶技术很有长进嘛,晚樱小姐睡得怎么样,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啦,范家二公子范迁华的豪华别墅。” 四小姐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车窗一侧的别墅,别墅的一楼没有开灯二楼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不知是谁的房间。虽然车子停在范二公子的门前但晚樱却没有进去的意思,万一现在里面住着的正是二哥和他的情人,说不定还有些什么恶趣味不适合小孩子观看。晚樱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恶心想要呕吐,这么想着喉咙竟然真的有些不舒服起来。 稍微一用力,晚樱觉得嗓子有些干呕,咳了两声,“咳咳!就到这儿吧,你在车子里等我。” “晚樱小姐,您流血了。” “什么?” 晚樱摸了摸嘴角,方才睡得太死嘴巴里感觉不到什么味道,这会儿才觉得嘴里有什么东西咸咸的。将手放在灯光下一看原来是血,虽然不算太多但咳血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用你管,就当没看见懂了吗?” “明白,我就在这儿等你,要不要我把车子藏起来?毕竟连续两天有同一辆车停在门前或许会引起怀疑,如果你们范家人都像您这么聪明的话。” 四小姐点了点头推开车门,后面的黑色衬衫对他指了个方向,然后在车子里比了个手机的手势。意思是我将车子停到另一侧,稍后需要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第317章 蜡笔画 四小姐对着车窗挥了挥手,桑塔纳的发动机启动缓慢的向前行驶。晚樱看着黑色的桑塔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伸出手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放在口袋里,眼神盯着二楼的窗户看了好一阵才迈开步子走向别墅一侧的阴影中去。 看着手头的文件两人紧锁眉头,很多事情出乎他们的预料。首先就是血迹的问题,鉴定报告给出了明确的推测范老爷死亡以后出血量非常大,用不恰当的比喻来说可以说是血如泉涌。这么多的血与案发现场发现的血迹有着明显的不符,也就是说有人将这些血收集起来并且带走。说收集起来可能有些不太妥当,大概是有人在搬动范老爷尸体的时候大量血沾在了那人的身上,可经过对整个宅院的细致调查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大量沾染血迹的衣服除非使用汽油清洗否则很难彻底清除,使用汽油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掩盖气味。 附近也没有发现任何烧毁和遗弃衣物的迹象,也就是说带血的衣服被某个人带离了范家大宅。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晚樱和老管家的话属实,沾染血迹的衣服不会是范家的东西。那么前来做客的袁二爷并不具备这个作案条件,因为袁二爷临走的时候衣服非常干净。但那个叫袁二爷的人走的非常匆忙,引起了王一的注意。 一郎从成堆的a4纸里面翻出一沓仍在王一面前,“一哥看这个。” 那是一个有关于门窗是否有可能被侵入的鉴定报告,根据报告上的鉴定结果来看大堂正门靠左边的窗户有擦抹的痕迹,如果犯人有可能是外来作案那么一定是从那扇窗户侵入的。并且可以肯定的是,犯人在侵入大宅的时候做好了充分准备,没穿鞋子应该是可以肯定的。 “现在看这个没有用,还没有任何确定的证据表明是外来作案,你把有关于袁二爷的调查报告给我整理一下。” 王一正在看有关于大宅的历史,包括建筑图纸和建筑年份都在里面,大概是警方的人找到了当年负责建筑大宅的设计公司。这种设计公司一般都会保留一些作品的样张和图纸,范老爷如此大手笔对方肯定拿这种户型作为招牌保存的。 让王一感到吃惊的是整个大宅的建筑费用,人工费设计费包括建材费用加在一起竟然只有三千五百多万,或许是王一最近两天看了太多天价的东西对于金钱的敏感度有所降低,他竟然觉得三千五百万比较廉价。如果是几天前他绝对不会这么想,如今一想到小姐出门带着价值五千万的钻石项链,对于金钱的界限就更加的模糊了。 “四小姐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银行嘛,一哥你看这个,竟然还有这个。” 王一拿过一郎递给他的一沓a4纸,原来是范老爷当年的拍卖纪录,第一张印着一张大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正是那款价值五千万的钻石项链。虽然是黑白照片但看起来依旧那么光彩夺目,两块红色的宝石被特殊标注了价格,整条项链的拍卖价格最终定在了一个离谱的价格。虽然价格高的离谱,但范老爷那张获得拍卖品之后的笑脸却让王一觉得他是发自真心的。 按照晚樱的说法这条项链是她母亲的遗物,不过照片上拿着项链的却只有范老爷一个人,难不成是打算给夫人一个惊喜?不过这种情况不应该带着夫人一起参加拍卖会才更显得有排面吗?还是说当时范老爷不确定是否能够拍下这条项链呢?无数的疑问绕过他的脑海,右下角有拍卖会的日期,但由于不清楚范老爷是什么时候与三夫人结婚所以这个日期也没什么作用。 紧接着王一继续往后翻,果然翻到最后发现了那副蜡笔画。那真是一幅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蜡笔画,任何人都能轻松的将它复制出来,没有任何艺术价值。唯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那副画后面的亲笔签名,和那副画后面的一句话,写的好像是法文,没有翻译王一也看不懂。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这一沓东西加在一起怎么也有一两个亿,这些东西貌似现如今都装点在这栋大宅里面。” 王一想到了那些画,因为心里清楚的明白了它们的价值,不由得也对这些东西肃然起敬。原本觉得毫无意义的东西,如今也开始思考起它们的艺术性来。想着这一笔画的简直出神入化,那一笔有多么多么的到位,这一块那一块的色彩有多么的绚烂。 不过这幅画不同,唯独这一幅画是真的被所有艺术界的人认为毫无艺术价值,甚至有些人觉得应该把它翻过来装裱更合适。 那副蜡笔画,如今正是背面朝天面朝大地的摆放在地下室。虽然周围有很多美酒散发出的木塞香气,但它还是想要回到那个走廊被众人敬仰,如今竟然被一个冒牌货顶替了位置真是让人觉得火大。如果蜡笔画也能说话的话,我一定要将他们所做的事情全部拆穿!真是的,我还要多久才能重见天日呀! 这么想着忽然门被打开了!一道明显是手电筒的光芒照射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这副画上。虽然我背对着那人,但可以感受得到他身上的寒气以及他的冷笑,他将我翻了过来。是他!竟然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快走,快点离开,不关你的事情! 紧接着他果然将我轻轻的放了下来,我可以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这人真是毫无防备竟然连手套也不带。他离开以后桌子上、相框上、以及门把手上全都沾满了他的指纹。不过那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在怀里摸了好久但一无所获,索性用衬衫在铁门的把手上擦了擦。 这一回铁门上什么也没有了,干净的像是一面镜子。他有将那副画擦了擦,也擦得像是一面镜子,桌子和反向的门把手也没逃过衬衫的魔掌,整个地下室干净得仿佛从没人染指一般。 第318章 蜡笔画 那个男人离开了,他既没有带走我也没有将我偷偷地换掉,我依旧平安的躺在这个空荡荡的地下室。唯一不同的,这一次我不再是背对着屋顶了,但仰着头似乎也没给我增加什么趣味性,反倒是那些红酒嘲笑我画面的凌乱毫无艺术价值,气得我想要背过身去。但愿能够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我的外快是真空全密封但在这么阴冷的空气中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哦,天气真是太冷了。 男人顺着水泥走廊一直朝前走来到了凉亭,在凉亭里稍微坐了一会儿又顺着崎岖的山路下到环山水泥路上,水泥路边停着一辆灰色的宝马。男子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屋子里左右各放有一张双人床,这间屋子大概是整个大宅最简陋的单也比五星级酒店高出一头。一面的床上铺满了资料他们两个似乎把这里当成了临时的搜查本部,一郎大概是从餐厅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梳妆台前面给这些信息进行分类。 忽然王一从床上坐了起来由于太过于疲惫他侧卧着身子在检查一郎核对过的讯息,当他看达到那个袁世华的时候发现此人真是特征明显,不是因为别的,倒是一副光头特别突出。照片上袁二爷的头剃得锃光瓦亮,下面好几页都是有关于袁二爷在警视厅备案的资料,这其中就包括一台灰色的宝马车。似乎是早些年的型号虽然照片上看起来很新但与最近新推出的车型截然不同,王一越看越觉得这辆车眼熟。 于是王一起身问一郎,“一郎,你看这辆车是不是很眼熟?” 柯林拿过纸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不眼熟,这车看起来挺老大概是几年前的款式吧?” “我总觉得今天中午我们回三好街警局的时候在小镇里见过这辆车,当时我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好像就停在环山的水泥路边具体在哪个位置倒是记不清了。” 柯林指了指a4纸上的讯息说,“袁世华居住的临时宾馆就在小镇上,你看到他的车子也不算奇怪吧?” 袁二爷住在镇山本身就很奇怪,按道理来说袁二爷是因为公务为由才早早地从大宅离开,既然从大宅离开为什么不回公司反而住在小镇的宾馆呢?另外来说在王一的印象中这辆车就停在局里大宅十分钟不到车程的山脚下,袁二爷的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因为灰色的跑车很少见当时还可以减缓了车速应该不会认错,只是当时急着回三好街也没注意车牌就连牌头的归属地都没怎么注意。 深山的水泥路很少有车辆来往,一辆跑车停在那个位置肯定有原因明天应该到小镇上走一走说不定还能碰上那辆车。袁二爷迟迟不肯离开又不愿意出面背后肯定有某些隐情,这么一想当晚住在大宅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正常。首先袁二爷就不用说,按道理他应该等到警方抵达现场再行离开,袁二爷非但没有等候警方到达并且之后一整天的时间都没有路面。其次就是袁二爷的妻子,调查资料上明白的写着并没有见到袁西华本人。 其次就是老管家,老管家徐福似乎总是在说袁二爷一家和老爷的好话,似乎老管家坚信他们两伙人不会是凶手一样。有关于调查方面,徐福虽然看起来很积极但只要不是王一问到点子上他是闭口不言。就拿太太那条昂贵的项链来说,屋子里有这么昂贵的东西老管家竟然一句话也没提。然后就是四小姐了,四小姐直说晚上准备赴宴但并没有说是什么宴会也没有说要到哪里去,扬言叫出租车但出租车并没有直接开到大宅门前。 “我去个厕所。” 王一大概是晚餐咖啡喝得有点多,这会儿不住的往厕所跑。出了门朝着右手方向又一次看到了那副蜡笔画,蜡笔画和之前见到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显得那么幼稚和呆板。原本想要去餐厅侧面的卫生间但转念一想却朝着右手边仓库的方向走下去,沿着楼梯王一可以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为什么要在这里修一个卫生间呢。 卫生间的对面是一处凹进去的空地,这里明明可以再建造一个仓库或者是别的什么,但它就这么空着让人觉得怪难受的。往里面走就是两间仓库,其中一间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品,好多礼品盒的包装还没有被拆开就稀里糊涂的堆在一起。角落里有两个白色的大衣柜,王一伸手打开里面散发出一股茉莉花香,用手机的闪光灯一照发现都是各种各样的晚礼服。从长度来看应该都是晚樱小姐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一个衣柜里面大概挂了二三十套的样子这样的衣柜贴着墙壁一共有两个。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同样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裙子。 这间屋子大概都是晚樱小姐的东西,王一这么想着准备先到另一侧的仓库去看看,既然歹徒费尽周折的把尸体抬到这里应该有他的目的。这么想着王一迈开步子很开到了对面的仓库,不知为什么在墙壁的四周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电灯的开关,无奈只能打着手机的闪光灯一路看过去。闪光灯一开面前出现了一幅巨大的青色狐狸,这个东西早在几个小时前就见过一面但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吓了他一跳。这是一幅日本浮世绘风格的青眼狐狸,长宽都比一人要高大约两米左右的样子,由于结合处非常细致所以离远了看不出什么,但只要稍微贴近就能发现其实这是一幅巨大的拼图。 两米乘两米的巨大拼图王一粗略的数了一下大概横向有五十多片,纵向看样子也应该是五十片出头,这样算起来整个拼图足足有三千多片。两米见方的拼图分成三千片每一片拼图的大小还是十分可观的,王一绕过像是屏风一样的拼图后面发现这拼图是一块宽半厘米左右的木板雕刻出来的,背面刻着从一到两千九百一十六的数字。 第319章 蜡笔画 拼图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拼图后面的东西就显得有些离奇了,鲁班锁自然不用说,整整放了三四个不同版本和大小的鲁班锁。后面一面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智力玩具,很多都是王一闻所未闻的类型,别说怎么玩就连怎么形容它都成问题。 不仅仅是智力玩具,在房间的角落里王一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牛。那是一个高不到五十厘米见方的黄色木质小牛,牛的背上有一个方形的空洞可以窥探到内部的木质结构,这应该就是后人复刻出来诸葛亮的木牛流马。 “我靠!” 王一再往里面看又是被吓了一跳,后面竟然放着一直造型之分夸张的弩箭,小心翼翼的矮下身子才看得清楚,原来是战国时期三床弓弩的缩小模型。听说这种弓弩的威力巨大需要几头驴一起用力才能拉得开,为什么范老爷会收藏这些东西呢? 就在王一看得出神的时候屋子里的灯亮了,王一先是一愣然后回头就看到徐老管家站在身后。依旧是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虽然看上去很和气但也觉得有些鬼气森森让人不舒服。 “王警官这么晚了还不睡呀?这些都是老爷年轻时候的玩意儿,舍不得扔就全都堆在这儿啦。” “哦?” “老爷对这些巧簧机关非常感兴趣,就拿这大宅来说吧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呢。例如这房间的灯,正常人都觉得电灯开关应该在触手可及的墙壁上,但这个房间的电灯开关却在地面上。” 王一顺着老管家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地板上有一块凸起的地方,老管家用脚一踩灯便熄灭了,再一踩灯又打开。不是什么非常隐蔽的机关但却反着常人的思维行事,没有人能想到开关不在墙壁上而是在地面上,所以王一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有点意思。” “这些东西都是老爷请国外的设计师设计的,后来设计师回国以后除了老爷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大宅里究竟有多少机关啦。不过四小姐应该也清楚,记得有一次四小姐被关在仓库里面出不去,老爷深知事情的严重大概是把这大宅所有的机关全都告诉了她吧。” 徐福一边笑着点头一边说,王一越看这张脸越觉得来气,于是板着脸问,“这些事情为什么之前不说?” 老管家嘿嘿一笑,“嘿嘿,您也没问呀,我觉得这些机关与老爷的死没什么直接关系。” 机关?王一回忆起警方在建筑公司拿到的图纸,似乎确实有些地方与大宅原本的样子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他还说不太清楚要见到图纸对比以后才能清楚。范老爷对机关埋伏很有研究并且还专门为此请了国外的设计团队,那么这一起案件有没有可能和这栋房屋的特殊构造有关系呢?或许老爷不是被人从走廊拖到这里,而是某个机关把他的尸体运到了这里,或者说是只要一踩哪块砖头老爷就会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虽然有点扯但王一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性,走廊飞溅的血液很少不能排除有人伪造现场的嫌疑。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有人想要制造出作案现场在走廊是为了什么呢?第一,有可能当时凶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个位置,这样就足以洗脱他的罪名。其次案发现场设定在走廊尽头,走廊尽头的置物架上就放着那个青铜小鼎,可以将蓄意杀人伪装成临时起意杀人。如果案发现场在走廊尽头的话,整间屋子里的人,四小姐、老管家以及袁二爷夫妇都有嫌疑。 综上所述的话,制造如此假象的人一定不会是大宅内的人。除了本宅的人还要熟悉大宅建筑结构,特别是有可能知道房间的各种机关埋伏,并且可以从中获利的人。王一的脑海里出现了三个人,那就是范老爷另外的三个孩子,老大范忠华、老二范迁华和老三范华仁。 于是王一回头问老管家,“老管家,你说这里的机关大概只有四小姐最清楚,也就是说有些机关连你也不了解?” “是啊,当初房屋改建的时候老爷给我放了一个多月的假让我回家看望家人,还特意给我买了车票。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来了不少外国人。” “外国人?” “对,就是他们负责改建了这栋房屋,前前后后大概两个月的时间。如果非要说当时有谁来帮忙的话,好像老二和老三回来过。老二说是想要帮忙撺掇着老三一起回来的,据说被老爷臭骂一顿好像第二天就被老爷赶走了。” “老二?” “对,老二迁华,拆迁的迁。额还有那个老三,老三叫华仁,仁义的仁。再就是老大,老大最务实老爷也最喜欢他,叫范忠华,精忠报国的忠。” 王一心想这一家子称呼还挺拗口,一家三口全都犯一个华字,偏偏赶上袁二爷也犯一个华字。无巧不成书,袁二爷和他的妻子其实是同姓的表亲关系,真是巧都凑到一起了,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呢仔细想想这样的巧合也不算特别奇怪,在那个年代取名字都喜欢犯一个华字,意思是美好的中华。那个时代的人取名字一般都是什么,中华、中国、建国、建业什么的,或许是那时候的人们寄托于孩子美好的未来期望,但更多的是希望他们的名字可以给他们的仕途添砖加瓦。 到了二十世纪以后科技和思想都飞速发展,外国的新潮思想疯狂的涌进本国,特别是西方的开放思想渐渐占领了主要潮流。以至于那些什么建国建业的名字显得有些老土了,倒是像晚樱这样富有诗意的名字更加得人们的青睐。给晚樱取名字的范老爷也因此被冠上了先知的称号,拍马屁的都习惯这么说,说老爷真是有先知的能力,如果当初随大帮给晚樱起了个建国可就让现在人所耻笑喽。 范老爷也十分喜欢范晚樱这个名字,以至于到了后来他甚至觉得这个范姓有些拗口。 第320章 蜡笔画 久而久之人们跟着范老爷一样只叫晚樱小姐,叫的多了就没有人注意晚樱小姐的全名其实是叫范晚樱。就好像叫一个人的外号叫多了,突然问起他的本名是什么脑子会突然一片空白。 目光再一次回到仓库中,王一回过头问老管家,“这屋子里还有什么机关,你都知道哪些?” 老管家嘿嘿一笑带着王一从仓库出来到后门,王一很好奇不清楚老管家的用意。这扇门老管家已经介绍过,只能从里面上锁,从外面不仅仅打不开而且还锁不上。当时鉴定科的人也已经检查过这里的门锁,虽然锁芯经过特殊改造但还在他们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这个宅子只有两个门,一个是前门一个是后门,所有窗子都可以从内部上锁。” 王一点点头,在他看来也是这个样子无疑,老管家继续说。 “如果有一个人在屋子里反锁了所有窗户,前门和后门,那么外面的人无论如何也进不来吧?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能进来,你看就是那扇窗户。” 老管家手一指正门左侧的窗子,正是那有被人擦抹痕迹的那一扇窗子。王一和老管家两个人来到窗子前面,很显然这是一扇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锁,非常简单且安全。 “虽然能进来,不过要费点劲。” 说着老管家带着王一来到了外面,外面天已经是大黑,周围的森林鬼气森森甚是怕人。老管家来到窗子前面让王一观瞧,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一扇窗户哪里有蹊跷,索性上下左右都推了推但微丝未动。又在窗沿的四周找了找还是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就问老管家机关到底在什么地方如何才能从这扇窗子进到屋子里呢? 整个窗子有三部分构成,左右两面是上半部不可开合下半部可以开合的小窗子,中间是上下均不可开合的大透明玻璃,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机关的样子。只见老管家用手指去扣窗子底下的防水条,也就是黑色的一个胶皮条。王一原以为这东西应该是黏在玻璃与铝合金窗框之间但事实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只见老管家将中间透明玻璃的防水条整个扣下来以后,里面出现了一条金属卡扣。 老管家再想要用手指去扣就不行了,索性从腰间取出钥匙串一个个的将卡扣搬开,在搬开最后一个金属卡扣的时候玻璃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是玻璃与铝合金窗框之间夹杂的沙粒的摩擦声,听起来格外的刺耳。在刺耳的吱嘎声中只见玻璃换换的向下落,一直到窗户中间露出了一个宽不到一米的缝隙,这时候王一才明白老管家说的费点劲是什么意思了。由于中间的玻璃整个向下落导致上面出现了一个宽一米多但高度不到一米的长方形缝隙,如果是在下面的话应该能够轻松的钻进去,但缝隙开在上面想要进去就必须先登上狭窄的窗台。 老管家嘿嘿一下,“老爷经常把钥匙忘在家里,大门的电子锁不需要钥匙就能上锁,为了这件事我没少从这儿往里钻。” 说着老管家就要给王一做示范,王一连忙搀扶着徐福从窗沿上下来,这老爷子今年也五六十岁如果真一个不小心摔进去就得骨断筋设,这老身子骨还是别折腾的好。王一到时对这个很感兴趣顺手脱掉了西服外套,紧了紧裤腰带。 “我进去试试。” 说着王一脱下皮鞋穿着袜子踩在阳台上,由于王一个头很高站在窗沿时玻璃下沿已经在他的腰部以下,所以只要弯着腰轻轻一跨就能钻进去。另一面距离地面的高度与外面相同,所以不费吹灰之力王一就翻了一个来回。玻璃是双层,大概是为了方便攀爬玻璃的边缘做了钝化处理摸着也不是很割手。 “这个你为什么也不和我们说?” “这个是小姐的意思,小姐说只要你们不问就什么也不让我说。” “小姐?”,王一皱着眉。 “就是四小姐晚樱,晚樱小姐是这么交代的。我跟了范老爷这么多年对于主家人的话还是习惯了听之任之,所以只要您不问我就什么也不会说。况且不说也不能算是犯法对吧?” “还有哪里有机关都带我去看看。” 果然如同老管家所说的一样只要王一问他就回答,所以带着王一来到了老爷的房间,之前并没有怎么仔细观察如今来看这间房要比其他几间都大一些。正中央放着一个斯诺克桌球案子,正对面的墙上挂着昂贵的桌球杆,至于为什么昂贵大概是王一觉得范老板的东西没有理由不昂贵。家具方面就比较简洁了,整个屋子呈现咖啡色的主色调,衣柜也是咖啡色唯一不同的就是书架洁白如雪。书架上寥寥草草的放着基本从外观就让人很头疼的书,大概范老爷也从来没有翻动过这些东西。每一本书都足有两三块砖头的大小,硬纸壳的封面烫金的书腰。 按照影视片里面的规律机关大多数应该出在书架说,说不定只要搬动哪一本书整个书柜就会翻转过去展现出另一片天地?但事实并没有王一想的那么离奇,书柜的后面并没有特别大的空间,想来也对,虽然这间屋子正对面没有窗户但从老妇人的房间来看书柜后面的墙壁也不会太厚。 老管家指了指桌球案子,“机关就在这里。” 说这话老管家从挂着的几个球杆中随便取下一个,对着桌角的一个落袋插了进去。随着老管家球杆一点点的深入到桌案,床头挂着的画缓缓升起露出一个方形向内延伸的空间。外面用实木镶边,里面几厘米的地方有一个合金的保险柜,宝箱使用三个表盘的密码锁,每一个表盘上都有两个数字。 “四小姐手里有一串价值连城的项链之前就放在这里面,不知哪一天的生日老爷一高兴就把那项链取出来送给了晚樱小姐。” 哦?原来那项链是晚樱放在母亲的抽屉里的,看来价值五千多万的东西范老爷还是不想随随便便的扔在哪里。 第321章 蜡笔画 晚樱小姐大概是觉得这条项链原本就是妈妈的东西所以才把它放在了母亲经常使用的首饰盒里面,看着面前的保险箱王一用指关节敲了敲仿佛敲在一块铁托上,恐怕这保险柜就算用什么特殊手段切割也得费一番功夫。 “现在这里放着什么?您知道吗?” 老管家沉吟一声,“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密码只有老爷一人清楚,如果非要说还有谁知道的话。嘿嘿,也就晚樱小姐和故去的老夫人有可能清楚。除此之外,就算是最值得老爷信任的老大范忠华也不清楚保险柜的存在。” 这个家庭还真是奇怪,似乎这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反倒是对立的关系。其实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虽然是一个父亲所生但终归不是一个母亲,老大忠华的母亲还建在,按道理来说他们和范家已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家庭了。老爷之所以还这么照顾老大恐怕也是出于血缘关系,在本国血缘对于亲情有着很深刻的重要的凝聚力。 “我们得想办法把它打开。”,王一摸索着下巴对老管家说。 “可四小姐未必同意啊。” “如果小姐知道密码最好不过,就算她不知道或者不告诉我们密码,我们也会想办法打开它。” 老管家嘿嘿一笑闭口不言,大概他是清楚王一和小姐的关系,以这层关系来看他是固然不会强硬的要求小姐打开保险柜,当然如果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最好不过。可他也不能忘记老爷曾经说过的话,老爷说他有一个秘密至今也没能和四小姐讲清楚,有生之年他是没有这个打算所以把所有想对小姐说的话都写在了遗嘱里面,但愿小姐在他过世以后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老爷是这么说的徐福也是这么听的,不过遗嘱已经交给了律师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对四小姐说的话,所以徐福老管家就想那封写给晚樱小姐的遗嘱会不会就锁在这个保险柜里面呢?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恐怕小姐也不清楚保险柜的密码,毕竟是打算死后才对四小姐说,如果被小姐提前发现怎么得了。换个角度来说或许老爷还没来得及补充遗嘱,以老爷的身子骨恐怕再活个十年八年也绰绰有余。 顺着老管家的手指方向王一又看到地板发生了偏移下面露出一大块空白的区域,约莫有三十厘米深的巨大空间。空腔开在桌球案的下面所以不怎么需要害怕被人一脚踩空,下面有凉风吹进来老管家打开窗子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通风系统。当然王一不会愚蠢到认为这仅仅是用来通风的,但具体有什么作用还真说不清楚。空腔虽然很大但人想要钻进去还非常吃力,勉勉强强可以让一个不是很健壮的成年人藏在里面。 老管家一翻白眼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这个地方同样只有老管家和老爷两个人知道。不过不同于王一的预料,这里确实是用来装人的,但并不是为了什么光明正大的目的,仔细想想把人藏在地板下面任谁怎么说也不会光明正大。 “嘶,老爷过世不久真不该这么揭他的短,但小姐说只要您问我就回答您。哎呀,没有办法,该怎么说呢?这是老爷的一个恶趣味,偶尔呢老爷会带女伴回家来,然后五花大绑的塞进去,有时候塞几个小时有时候一两天。咳咳,我这么说,您应该懂了吧?” 王一赶紧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得!别说了,我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 虽然不感兴趣但王一有些在意的是这里确实可以藏下一个人,如果当天晚上某个人藏在地板下面?对啊!只要有人藏在地板下面就可以知道老爷什么时候起床出门,可真的会有人愿意这么干嘛?先不说会不会被发现,就这么蜷缩着腿在黑暗的夹层里,虽然通风但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或许可以让一郎试一试,但代价应该也蛮大的,况且就算藏了进去不从外面转动机关也打不开这扇门对方是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的也成问题。 “这房间里还有什么机关?” 索性王一不去管那看着就让人作呕的夹层,老管家又将球杆插进另外两个落袋的卡扣里面,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机关是怎么样运行但这一次似乎只插一根球杆不能开启。第一根球杆卡住以后同样的根据第二根球杆缓慢的深入墙壁上也随之出现了变化,由于房屋本就很空旷所以书柜有充足的空间向两侧移动,滑轮隐藏在地板下面搬动机关整个地板跟着平移。在书柜的后面出现了一面洁白的墙壁,墙壁贴着瓷砖瓷砖上用吸盘固定着各式各样的展示架,大部分都是一些古刀,还有一些奇怪的怀表之类的小玩意儿。 说这里是博古架也不为过因为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古老的物件,但大多数都是冷兵器,从胁(xie这里应读二声,而不是肋。)差到太刀和打刀,还有雉刀、手里剑、杖刀一应俱全,还有一些小的飞镖、苦无和飞镰。再往两边看还有古唐刀和宝剑,最左面还有一些欧洲的细剑王一叫不出名字。虽然是古兵器但保存得相当完好,王一随手拿出一把试了试刃口还非常锋利。 老管家恰到时机的插嘴道,“上面这些都是后配的刀条,真正的古刀条在后面的一间恒温恒湿的仓库里。” “还有仓库?” 老管家点点头,在卫生间还有一处暗门可以通往位于餐厅北面的密室,那里恒温恒湿有一些特别需要保存的古刀剑和字画都放在那里。不过那个地方很多人都知道,包括这四个孩子在内还有很多前来慕名参观的客人,袁二爷自然也是知道的。 除了我们警方不知道,王一咬牙切齿,看来明天还得继续叫鉴识科的人过来调查。包括掉落在这几个密室里面的毛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例如,如果袁二爷的毛发出现在了那个让人作呕的地板夹层里,恐怕袁二爷就难逃嫌疑,王一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范老爷的口味有这么重。 第322章 蜡笔画 “还有呢?” 老管家稍微思索了一下,幽幽的开了口,风从桌案下面的洞里面吹出来吹了王一一个激灵。 “整个大宅都有监控录像。” 话一出口王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扯着嗓子问,“什么?整个大宅都有监控?为什么不和警方说,害的我们查了这么久!” 声音很大以至于隔了一间房的一郎也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整个房间都有监控录像的时候也是浑身一个激灵开始环顾四周的墙壁,但无论怎么看也找不出任何像是监控摄像头的东西。只是稍微扫了一眼没什么收获,一郎推开门来到范老爷生前的卧室把这门框朝里面看,老管家正摊着双手对王一解释什么,于是也侧着耳朵去听。 “和你们说了也没有用,因为录像早在一年前就不怎么使用了,老爷出事的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开启。” 说着老管家又翻出一串钥匙,带着王一出了们。在过道和一郎打了招呼三个人顺着北面的楼梯下去一路朝前走穿过餐厅来到卫生间,老管家一推卫生间朝西的墙壁,那面镶嵌着黄色瓷砖的墙壁顺势被推了进去露出可供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缝隙。老管家、王一和一郎一次进去,老管家顺手关闭了房门。刚进到屋子里王一就觉得皮肤有些发刺不太舒服,老管家说这是一种隔绝静电的手段对身体没有影响,还没等两个人适应老管家又继续朝前走推开了另一面的墙壁。 原来并不是只有卫生间这一块在大宅的北面突出,而是沿着东西走向有着一连串的密室。再进去王一感觉皮肤稍微可以适应这里的空气了,屋子里黑漆漆的老管家打开了电灯,这下就能看清满屋子的电子设备。老管家打开仪器,大概是仪器的年代有些久远反应稍显吃顿,过了大约十分钟陆陆续续在荧幕上出现了画面。 “这里已经几个月没有使用啦,最初的时候老爷还专门雇人管理这些设备。后来渐渐地发现根本没有人靠近大宅监控我安全是个摆设,约莫一年前就不再使用啦。有几次老爷在大宅里开晚会,为了向朋友们炫耀才重新开启过一次。你看这里的录像截止日期是......” “是什么时候?” 老管家摸着所剩无几的头发,发出疑惑的声音,“怎么回事?” 王一也好奇的走了过来但并不能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有几块硬盘并排插在裸露在外的硬盘架上。不过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最下面的硬盘不见了,大概老管家就是在疑惑这个。 “丢了一块空的硬盘?我记得这里一共有五块硬盘现在只剩下了四块,不过最后一块应该还没有存任何录像,或许是老爷有什么急用给拆走了?” “范老爷没和你提起吗?” 老管家摇摇头,“老爷对于电子设备也非常精通,只是拆走一块硬盘没必要告诉我。老爷经常进出前面的储藏室,所以什么时候拿走一块硬盘也不意外。或许是老爷在公司里组装电脑临时拿走了吧,没关系不耽误。” 王一点点头,老管家熟练的操作界面,画面里出现了一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贵族宴会场面。一共八块屏幕显示着三十二个摄像头,几乎涵盖了大宅的每一个角落,最下面有两块屏幕八个摄像头是黑白,大概是放在外面的夜视摄像头。 “这好像还是上一次老爷做慈善捐款时候的录像,看看日期,已经是四个月以前啦。” 王一也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但就在四个月以前王一可以清楚的看到画面中还没有那副蜡笔画。于是开口询问老管家那副蜡笔画之前挂在哪里,老管家看了看摄像头嘿嘿一笑说当天很多贵重的画作都放在了老爷的卧室里展览。 好嘛,就连卧室都变成展览馆啦,真是少见多怪。 就在老管家切换监控模式为当前的时候,忽然一块屏幕黑了。王一和一郎同时一愣,指着那块屏幕问。 “这是拍的哪里?怎么黑了?” 老管家也非常纳闷只得重新调整到之前的录像,对比一下发现这颗摄像头所拍摄的正是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 老关机抬头看了看,“坏了?” 王一也顺着老管家的目光看过去,但什么也没看见。监控台前面有两把椅子,老管家想要将椅子摞起来上去看个究竟被王一拦了下来。王一的身高要比老管家高一个头还多,只需要踩着一个椅子一抬手就能摸到天花板,于是王一踩在椅子上按照老管家的指引开始摸索。终于让他找到了一块稍微可以活动的瓷砖,让王一大吃一惊的是这块瓷砖的花纹有一处是镂空的,里面是一个比五毛硬币还小的摄像头。 老管家对王一说,“顺时针旋转就能拿出来。” 王一按照老管家说的去做果然很轻松的拆卸下了监控摄像头,后面是一个类似于老式钨丝灯底座的螺旋。摄像头拿在手里非常沉重,从外观看不出什么但应该不会是国产货,至少这些年王一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摄像头。 王一弯腰想要从椅子上下来,谁知道老管家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个全新的摄像头递了过来示意王一安装上去,王一照做,不过这一次没有将瓷砖重新盖上去。因为他不清楚这块瓷砖到底是用卡扣扣上还是用不干胶粘上去,搞不好就会摔个稀巴烂。 王一一只手拿着摄像头一只手拿着瓷砖,回到地面上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是带电作业,心里问候了老管家的亲人后重新看向屏幕,果然那块原本已经黑掉的地方重新显示的画面。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画面中的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还真是摄像头坏掉了,之前也坏过几次,大概是长时间不用有些受潮。前面恒温恒湿的房间所排出来的气体会经过这里的通风管道排放出去,大概因为湿气太重损坏了这个摄像头。” 王一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一郎,一郎看了看指着镜头上的一圈小字给王一看,上面写着马来西亚制造。 第323章 蜡笔画 “马来西亚代工的东西,应该是美国货。”,一郎将那块坏掉的摄像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说道。 王一看了看那块坏掉的摄像头问过老管家以后让一郎暂时揣在怀里有时间鉴定一下它是怎么坏掉的,这些事情对于一郎来说纯属小儿科,这种圆柱形摄像头一般使用螺纹固定不需要螺丝刀也能拆出摄像头的电路板。到底是因为撞击导致掉键或者是因为电流过高击穿了某个电容电阻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湿气过大电路板上一定会出现明显的霉变。 “今天就到这儿吧。”,王一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明天小丫头还要闹腾,好好珍惜这五个小时的安稳觉吧。” 一行人再次通过那恒温恒湿的密室,不过这一次王一依旧没什么心思观摩这些富有历史考古价值的稀世珍宝,不过将密室设计在卫生间后面确实有些让人觉得难受。从卫生间出来王一从饮水机顶部取下一次性纸杯接了杯热水端到房间,虽然是一次性纸杯却不是纸质的,要比纸硬的多而且双层设计拿起来并不烫手。 两人住在老管家隔壁也就是二爷夫妇曾经住过的房间,房间只在最南面朝东开了一扇小窗户,不过这里的通风非常不错即使没有光照也非常的干燥并没有什么潮湿的感觉。由于另一张双人床上铺满了a4纸,两人没空整理只好胡乱的睡在一起,王一只脱了西服外套靠在床头打算就这将就一晚上,在陌生的地方睡觉王一几乎从来不脱衣服,一来是觉得不雅观,二来他多少有些被害妄想症这样方便他随时冲出门去。 四小姐在小县城的酒店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看看手表已经是清晨八点半。昨晚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两点多,再加上又恶心了好一阵子才睡着,临睡觉的时候喝了点红酒吃了一片有助于睡眠的药这才睡过了时候。手机上显示两个未接来电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起床梳洗打扮来到酒店大堂已经是上午九点多。穿着黑色衬衫的人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和酒店前台的小姐姐说笑,看晚樱从电梯口出来连忙过去接行李,说是行李其实就只是比书包稍微大一点的行李箱。 四小姐虽然还穿着那件花里胡哨的小西装但头发已经顺从的铺在了脑后,俏皮的齐刘海下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位仿若天仙下凡的少女竟然跟着这位玩世不恭的黑衬衫大叔上了一辆不知是几手的桑塔纳。就在众人惊讶之余车子一惊开走,酒店服务生这才想起来昨天订酒店的人明明是这个黑衬衫出来的却是这位小姐,查询所有的住房记录也没能发现这位少女。虽然有失规矩但这种事情常有发生,特别是某些有名气的人出门住酒店基本都不用身份证的。最近一些老板也玩起了这个花样,出门都是让秘书订房间,真不清楚他们搞的这么神秘有什么意义,徒给酒店增加麻烦。 黑衬衫似乎方才吃过早餐接连打嗝,四小姐有些看不下去在一个急转弯突然“啊!”了一声,吓得黑衬衫差点儿没直接从环山水泥路上冲出去。 “靠!”,黑衬衫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句,随后立即感到有些失礼,“抱歉,小姐您这是唱哪出,要不是我驾驶技术高超现在拨120都来不及。” “听你打嗝心烦,没想到打嗝治好了嘴巴又不闲着。” “承蒙您照顾,我以后尽量少说话。”,黑衬衫瞟了一眼四小姐,“小姐,您的项链呢?” “别废话!开你的车,以后你每问我一个问题我就扣你十万块的薪水!” 黑衬衫连忙举双手投降,四小姐吓得大叫,“开车!握住方向盘呀!” 大概是被黑衬衫气的,四小姐觉得昨晚的疲倦一扫而空,邻座的黑衬衫也恰到适宜的停止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车子在环山水泥路的一个转角停了下来,四小姐看看周围没有其他车子拍了拍西装的裤腿下了车。 “行李放在你那里。” “别是栽赃给我吧?大小姐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搞我你会后悔的。” 四小姐一甩紫色的长发,转过身去,“本小姐没空搞你,不过你记住就算你暴露了也不能供出本小姐,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最后几个字四小姐是咬着压根说出来的,对方听了个真切连忙点头称是将车子从环山水泥路上开下去。四小姐沿着没有路的山坡朝上走,约莫爬了两三分钟地势渐渐平缓,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小凉亭。小凉亭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静,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仿佛天地之间就只空余了她一人,在抬头朝下看又仿佛自己变成了主宰万物的上帝。 “为了包庇一个谎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还能回到过去吗?” 虽然青空白日下这么伤感有些显得矫情,但此刻四小姐却真的险些落下泪来,顺着地下通道朝着大宅方向走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了看地下室的门把手死死地关着,用脚尖踢了踢也没什么问题,门锁的非常牢固。四小姐有心开门检查屋子里的东西但手头没有什么可以当做手帕垫在把手上的东西,铁门的把手又非常紧两根手指夹着根本搬不动分毫。伫立在门前思索了一会儿四小姐还是放弃了重新检查里面东西的想法,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面了,如果真的有人动过里面的东西就该着自己倒霉吧。 这么想着四小姐顺着水泥筑成的四方走廊一路朝着大宅走过去,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翘起了一块地砖,然后顺着向上的阶梯走了出去。环顾四周没什么人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小镜子,稍微看了看自己的脸色,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才信步出现在一层的客厅里面。 “王警官!” 一嗓子喊下去并没有人答复,倒是过了二楼传来了老管家的声音,“小姐回来啦?小姐稍安勿躁,王警官一会儿就回来。” 第324章 蜡笔画 原来是上午原本要来的鉴识科刑警迷了路,王一和一郎开车到山脚下接他们所以正好和四小姐错开了时间,有关于鉴识科为什么还要过来的事情小姐问了老管家,老管家只好实话实话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还带他们看了哪里?” “就这些,哦对了他们说是要开老爷的保险箱就是藏在画后面的那个。” “让他们开去吧,给我弄点吃的快饿死本小姐了。还有,今天叫打扫卫生的过来好好收拾一下房间,看他们给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老管家按照四小姐的吩咐下厨房做菜,四小姐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找出一串镶嵌着两颗红色钻石的项链戴在脖子上。为了这个双保险要做的后事真是太多了,早知道那人如此干脆就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周折,不过也好。 仰面躺倒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没有睡意,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并不像睡觉,而且她也很清楚如果现在睡过去只会越睡越昏昏沉沉,最好的办法就是扛过去,只要扛过这段时间精神就会稍微好一些。但当下的头痛让四小姐有些焦躁,在床上来回打滚,原本柔顺的长发变得杂乱不堪。 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怎么躺着都难受索性去厨房和老管家说说话,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可以缓解现在的头痛症状。老管家正在着手收拾一天新鲜的海鱼似乎是一大早在镇子上买的,海鱼到达小镇路途遥远不得不冷冻保存,即使如此小姐也没空责怪老管家。 一面用防静电的梳子理顺杂乱的紫色披肩长发一边问老管家他们都看了什么地方,老管家一五一十的对小姐说了,当他说到监控摄像头被那个日本人带走以后脸色有些不好看。王一和一郎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一郎有心给小姐带些零食但又不清楚大家闺秀是否不食人间烟火,水果又不缺所以两人空着手往回赶。 后面的车子里坐着两名鉴识科的刑警,这一次来的是两位女刑警,大概是小姐对上峰抱怨导致的结果。不过这两位女刑警颇有些亲和力,两人个头都不算高年级约莫三十不到,高鼻梁五官端正穿着警服就好像一对孪生姐妹。 终于可以放开了吸烟的王一觉得精神了不少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边注意四周有没有出现那辆灰色的宝马,遗憾的是一路过来别说是宝马,自从上了环山水泥路就只见到一辆二手的桑塔纳。 由于那辆二手的桑塔纳和之前被长峰开进废品回收站的那辆出奇的相似便多看了几眼,车子上贴着反光膜看不清楚里面,从发动机的声音来看保养的非常好。 “如果不是长峰那小子一头给我的桑塔纳撞进了废品回收站我还挺喜欢那辆车的,长峰那小子也真是,开三四手的桑塔纳还那么不小心。” 一郎靠在座椅上从后视镜盯着后面的车子以防她们跟丢,“听说是那破车的刹车片出问题,你应该庆幸长峰那小子没跟你的车一块进回收站。” “我还想买辆车开,二手的也行。” “紫熏不是有两台吗?反正也是闲着。” “哦对奥,纯子最近好像也不怎么开紫熏的皇冠啦,但一借就是一年半载的真有点不好意思。抽空让长峰去问问,对了,上一次拜托他帮忙调查医院的事情还没给我回复,这小子怎么这么懒散了呢?” 一郎听着王一的抱怨觉得有些好笑但又不好意思直接笑出来,回到三好街的这段时间虽然忙一些偶尔还要帮着拍身份证照片,薪水低的可怜但总算是有点活着的意思了。闲下来可以去臻探coffee看看纯子他们,偶尔也能去长峰的店里打打桌球,除了存款一丁点也没有增长以外生活还是不错的。 车子在宅院前的停车位上停稳后面两位女刑警也跟了上了,在王一的带领下开始她们的工作,进到客厅以后才听见背后的声音,原来晚樱小姐站在咖啡机前面万一没有注意。 “怎么?见了本小姐都不打招呼?” 四个人都回头去看声音的发源地,晚樱小姐这会儿换上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正在手磨咖啡粉。王一示意一郎带着两位鉴识科的女刑警先去老爷的房间里检查,自己则悠闲的踱步到四小姐近前。 王一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四小姐厌烦的推了他一把,四小姐的力气自然不必说这一推就好像推在一块钢筋混凝土上一动不动。 “你快走开!到外面把外套脱了再进来!” 王一提鼻子问了问外套感觉不出有什么味道,不过他还是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口袋里的口香糖也顺便拿出一片放在嘴里咀嚼。 “昨天玩的开心吗?”,王一并不打算再靠近四小姐,免得惹她不开心。 “什么?” “您昨天不是去什么宴会了吗?还喝了点酒?” 四小姐手里端着圆柱形小巧的磨豆机,回过身好奇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喝酒?” “您能闻到我身上的烟味我自然也能闻到您身上的酒味,女孩子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案件有什么进展?” 王一眯着眼睛说道,“不能说是毫无进展,线索很多但不能串成一条线,有件事情我想要问你。” 说着王一从怀里翻出一个圆柱形的摄像头,摄像头已经拿给鉴识科的女刑警看过,女刑警说上面的指纹已经被他们破坏很难检查所以王一就这么随便的拿在手里。 问题是一郎昨天晚上发现的,虽然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但拆开摄像头只需要几分钟的功夫,他对于电子设备有着莫名其妙的痴迷。于是在王一仰面靠在床上思考的时候一郎将摄像头拆开,从手机里拆出了五伏的电池再用从工具箱里翻出的保险丝短接摄像头的主板,刚一接上电源就传出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一郎很纳闷,就算是电路板短路被烧糊也不能是这样的味道,像是一股烧焦了塑料袋的味道从小小的电路板上传了出来。 第325章 蜡笔画 一郎很纳闷于是将电池拆下来仔细检查电路板上发烫的位置,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短路的供电芯片。由于主板是黑色的所以没能及时发现,原来这个小小的电容被一块紫色的胶状物包裹,大概就是这个胶状物导致了电路板短路。 由于高温那块胶状物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一郎擦在手指上用鼻子闻,竟然有一股指甲油的味道。然后将手指上的东西在一旁的a4纸上蹭了一下,果然原本的暗紫色变成了非常显眼的紫色。 王一也似乎也闻到了这股怪味,歪着头问,“你把什么东西烧焦了?” 一郎就把这些东西拿给他看,两个人经过一番研究,都觉得这一坨东西就是紫色的指甲油。 王一将一张带着紫色痕迹的a4纸从裤子的口袋里翻了出来,展开以后放在四小姐的面前,四小姐的头发是紫色所以应该也有与之相同配色的指甲油才对。四小姐拿起那张a4纸看了看,紧皱眉头。 “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你有这个颜色的指甲油对吧?” 四小姐愣在原地王一伸出手去抓她的手,因为王一看到她指甲的颜色正式这种紫色,只是涂在指甲上要比涂在纸上更显得明亮。四小姐似乎并没有因为王一的失礼而突然发作,只是缓缓地抽出白皙的手指放在面前看了看。 然后缓缓地点头,似乎有些恍惚的说,“哦,好像是我的,你跟我来。” 说这话就带着王一从靠近四小姐房间一侧的楼梯上去,房门没锁晚樱小姐一推房门走进屋子,被子和枕头都胡乱的扔在地上除此之外还算整洁。四小姐没空管那些随手扔在地上的枕头和被子,从梳妆台的最下面翻出一个白色铝合金的小箱子,箱子打开里面展现出几层口红眼影指甲油一类的东西。 晚樱在最下面的一层翻了一会儿,一瓶一瓶的将翻出的指甲油放在床上,整整三十多种颜色,王一以为指甲油这种东西十几种颜色就已经算多,没想到再一次突破了他对于颜色的认知。当然,他还没有看到晚樱衣柜下面的几百只口红。 四小姐在一堆小瓶子里面找了一会儿,好奇的拿起其中一瓶已经快要见底的指甲油,“应该就是这一瓶,这种颜色我用的最多。” 说这话就把指甲油递给王一,似乎她对于指甲油为什么会出现在摄像头的电路板上毫不知情。王一将盖子旋开,发现确实已经见了底。 “这个颜色我买了好多,这瓶已经用完了。”,然后她又在梳妆台的镜子前面翻了一会儿,“咦?我那瓶新的指甲油去哪了?” “不见了吗?” 王一废了好大劲儿才从瓶子里搞出一些擦在a4纸上,颜色基本相同,这一瓶的颜色似乎更淡一些,但能看出是一个种类的东西。 就在两人各自纳闷儿自己的事情时门外传来了一郎的喊声,“一哥!你快来看!” 王一将手头的东西放在四小姐的屋子里转身出了闺房快步从走廊的一头跑向另一头,进到屋子里发现两位女刑警正带着白手套蜷缩在台球桌案下面,一郎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密封袋看不太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由于地点实在局促两名女刑警鬓角已经被汗水浸湿,一位跪在夹层里另一位打着手电,两人分工合作那种细致的劲头让王一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王一的目光重新回到那个透明密封袋上,里面似乎装着一些木屑。 “好像是紫色的指甲油,就是在地板下面的夹层里发现的,大概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说着一郎用手轻轻的搓了搓密封袋,王一就看到有些紫色的东西呈现在了密封袋壁上,王一连忙制止他这种行为。 “别搓了,稍后鉴定成分还用得到。” 然后从一郎的手里拿过那透明的塑料袋仔细观察,由于量不大所以很难说是什么东西,只能判断是以中国紫色的东西,但怎么想都会和那紫色的指甲油联系在一起。 “这应该也是那种紫色的指甲油,大概是凶手......” 一郎话说到一半不说了,王一觉得背后寒气逼人,一转身才发现站在身后的正是怒气冲冲的晚樱小姐。晚樱对一郎怒目而视仿佛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大跨步走上前去用手指点着一郎的前胸。 “你是在怀疑本小姐吗!好啦!从现在开始你被开除啦,不要再出现在这里!滚啊,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晚樱......” “你?” 晚樱歪着头去看王一,王一比一郎还要高所以就算四小姐抬着头也看不太清楚王一的表情,只是看着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四小姐的左眼皮有点跳,“你们出去,我要静一静。” 说完话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她的房间,哎呀一声以后搓着头发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只听房门咣当一声震天响,王一和一郎同时一个激灵然后大出了一口气。 两位女刑警看的傻了眼,好奇的问,“这孩子?” “别问啦,多亏你们没说话否则也得被轰出去,赶紧做好取样这里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啦。” 一郎一摆手示意她们继续工作,果然女刑警就是比男刑警干净利落,这一点与日常生活中的八婆形象正好相反。 王一和一郎悄咪咪的从房间里钻了出来,顺着背面的楼梯下到后门,一郎仰面靠在铁门上长呼短叹。 “一哥我现在有点后悔跟你过来了,我觉得还是在三好街给公民们拍证件照比较适合我。” “你现在后悔是不是有点晚?况且你不觉得这案子特别有趣吗,似乎有人在故意栽赃陷害。” “我!一哥,你怎么还向着那丫头说话,你这是被她给收买啦?要是一两百万咱们不缺那钱啊,咱们先撤吧。” 王一皱了皱眉让他戏份别这么足,然后取出口袋里的摄像头问一郎是不是只要短路其中的一个电容就能让摄像头瘫痪,一郎实话实说并不一定因为有些滤波电容就算被拆掉也无关紧要,能够直接瞬间导致主板损坏的大约占三分之二左右。 第326章 蜡笔画 “你觉得一个小丫头能准确的找出一个电容让摄像头短路吗?” 一郎晃着脑袋似乎还沉浸在如何逃离这里的幻想当中,“或许能吧,就算蒙概率也不低呀。” “好,那么我们换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四小姐做的她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傻子也能回答上来,肯定是有人悄悄的启动了监控录像,想到这里一郎打了个激灵。之前他以为录像是上一次聚会的时候搞坏的,如今想来完全不是那个样子,况且还丢失了一块空白的硬盘。 一郎咬着嘴唇想,如果某个人将空白的硬盘插在机器上损坏监控室的摄像头,然后又录制了视频最后将硬盘带走。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假设和这一起案件有关的话,录像很有可能收录了整个作案经过。 也就是说有人预知了范老爷的死亡并且在监控录像上做了手脚,那么目的很显然应该是为了威胁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王一手里拿着那个黑色像是手电筒一样的摄像头,“我们不妨假设一下,有人预知了范老爷会死在这里于是打开了监控录像,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想要利用监控录像来获取某些利益。” 一郎接着说,“四小姐家财万贯绝对不会想要用这招获得钱财,而四小姐又很有可能是被勒索的一方。一哥哥,你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啊!之前还一个劲儿的说不会是四小姐,现在怎么又绕回去了?” 王一咳了咳示意他小点声,“我说指甲油不会是四小姐涂上去的,并没说凶手不会是四小姐。那么问题来了,很明显有人在摄像头上使用四小姐的东西做手脚,目的是将我们的目光引向四小姐,这是个悖论!” 这确实是一个悖论,如果某人预知了四小姐会杀死老爷而录制了监控录像,那么为什么还要将矛头指向四小姐呢?反过来说,如果设置录像的人真的是四小姐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总不能是为了勒索钱财吧? 既然四小姐不是为了勒索钱财而设置监控录像,那么她为什么不把刻录有案发时间的录像交给警察逮捕凶手呢? “你不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吗?” 一郎噗嗤一笑,“有点意思,也就是说包括录制视频的人在内至少有三股势力参与到了这次谋杀当中,我说的没错吧?” “如果只有三股势力未必会这么棘手,所有的证据都是凌乱不堪的,我觉得至少要有四到五种为了不同目的的人知道真相。” 一郎翻着白眼,感情整个大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而唯一不清楚真相的人竟然会警视厅的刑警!这可真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再也挑不出比这更滑稽的事情来了。 王一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清楚真相,或许有些人不清楚真相而又必须保护某个人,或许有些人被虚假的东西所误导,或许有太多的或许。线索非常多王一需要一个巨大的空间来铺设他们,从明天开始他要一个不漏的亲自走访这些所谓的嫌疑人,看看他们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从现在开始王一不打算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包括四小姐在内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这是本案最棘手的地方。徐福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忠心耿耿,但不要忘了范老爷生前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徐福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肯定有自己的算盘,而且他这种人一旦认了死道理就算是打崩了牙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很难办啊,徐福是范老爷的忠实后盾,四小姐又是范老爷的掌上明珠,徐福绝对不会做出对四小姐不利的事情。其他三个孩子就算老爷不喜欢也是范老爷的亲生骨肉,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个袁二爷。” “怎么说?”,一郎问。 “你不觉得整个大宅的气氛很古怪吗?他们之间不仅仅有利益的关系还有血缘的关系,虽然徐福不是家庭成员但他们这种人对于主人的尊重程度丝毫不亚于亲生儿子。他们可以为了血缘关系包庇任何真相,而唯一与这个大宅没有关系的就只有袁二爷一家了。” 如果袁二爷是凶手这个家庭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将他绳之以法,从方才推测的很多人有可能清楚真相这一点来看,如果袁二爷是凶手那么现在肯定已经被逮捕归案。袁二爷现在毫发无损并且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的话,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袁二爷不是凶手不代表他就什么也不清楚。整个大宅所有人就好像一个个保险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说出口,而在这些保险柜当中最容易撬开的就是袁二爷。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正午,两位鉴识科的刑警做完了有关于老爷房间的以后顺着楼梯来找王警官。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刑警站在楼梯最上面问,“王警官,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哦,你稍等。” 说这话又指使一郎给他们带路,王一照旧来到四小姐的门前,目前能够应付四小姐的就只有他了。不管怎么样先把四小姐的情绪稳定下来,王一觉得四小姐不是坏人,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或许能够在字里行间中察觉得到。 有句古话叫做言多必失并不是空穴来风,当然如果你只是与之胡天海地的闲聊也没什么用,王一的“话疗”可以说是小有所成,特别是经过纯子和紫熏的特训以后对女儿的性格多少有了些了解。 话疗固然很重要但他还没有疯狂到去查什么心理学书籍的地步,在王一的眼里心理学简直就是一门反人类的科学,当然似乎心理学也不是科学。总而言之王一相信心理学的力量但并不赞成,他心里有一个奇怪的道德底线卡在那里。 王一站在四小姐的房门前,趴在门上听了听,或许是因为房间的隔音效果太过于出众他什么也没听见。 第327章 蜡笔画 于是王一敲了敲四小姐的房门,用几乎从来没有过的和蔼语气说道,“晚樱小姐,把门打开好不好。一郎那家伙多有冒犯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方便和我谈谈吗?” 屋子里寂静了好一会儿,只听房门咔哒一声响,四小姐探出头来,紫色的长发杂乱不堪像是个老巫婆。 “进来吧。” 进到屋子里王一简直不敢相信,首先他不敢相信屋子竟然会突然变得这么乱,其次他不敢相信这里的隔音效果这么好。这一次不仅仅是枕头掉在地上,连着被褥床垫全都飞到了窗户上,把窗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四小姐拽掉,大概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所以四小姐一怒之下把床垫和被褥全都扔了过去,果然有大小姐风范。 “坐这儿可以吗?” “你随便,我要躺一会儿,麻烦您帮我收拾一下床好吗?。” 范晚樱似乎折腾得有些疲倦了,正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椅子上发呆,房间本就不大她坐在那里王一很难施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厚厚的床垫铺好,真是搞不清楚这小丫头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还没铺床单四小姐就裹着被子一头倒在了床上,由于倒下太急连着咳了两声,娇滴滴的嘟囔着,“咳咳,好舒服呀,你想问什么小点声说话奥。” “小姐你还是这个样子最可爱。” “今天我太累啦,麻烦您把门锁上好吗,我不想别人看到我这样,特别是那个讨厌的日本人。我叫徐叔叔做的午餐你们吃掉吧,不要给我留我现在不怎么饿。” 看来小姑娘是真的累了这会儿再逼问她什么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王一脱掉了外套搭在梳妆台上,晚樱看他这个举动稍微裹紧了被子。 “你要干嘛。” “和你聊聊。”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呀,明星,科学,自然动物天气什么都好。” “我累了,不想说话。” “那我讲故事给你听?” “随你的便。” 于是王一就把最初发生在三好街有关于砾梦的案件讲给了她听,包括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离奇死亡的房东和被栽赃陷害的纯子小姐甚至是案件莫名其妙的被警视厅和公安厅接手。 起初晚樱听得有些发困,但越到精彩的地方越精神,到最后干脆坐起来听,但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太累只是偶尔点点头并没有问什么问题。 晚樱抱着膝盖靠在床头,方才凌乱的头发也因为静电散布到空气中而乖乖的趴了下来,水汪汪的蓝眼睛永远是那么富有生气。两只白皙玲珑的小手环抱着,一会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睛向上挑着,一会儿又仰面靠在床头看天花板,耳朵却一直在认真的听。 最后一直说到长峰这个老小孩的时候突然引起了四小姐的注意,张着嘴巴问,“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哎,本小姐今天累了你先出去吧,不到晚上六点不要叫醒我。” “要不要量量体温?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说话音声也是,别感冒了。” 四小姐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眯着眼睛说,“谢谢你,我没事儿你出去吧,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范老爷的死对她的打击不小,再加上这两天没怎么休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会感到疲惫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样也好,这个小祖宗睡熟以后我们就可以大胆的调查,原本打算今天去走访住在附近的袁二爷,以及刚好在小镇上度假的范老爷的二公子,但难得好机会王一想要彻底了解一下这个房屋的构造。 由于手头拥有房屋建造最初的设计图,范老爷对房屋的改造是在建筑完成以后,所以只要和最初的设计图纸有出入的地方基本就有机关和密室。但这也仅限于对房屋造成体积和结构上改变的地方,例如某些藏在墙壁里面的空间就很难被发现。综上所述,王一决定将两位鉴识科的女刑警暂时留下来,对于毛发的鉴定可以暂时延后,毕竟凶手的目标范围几乎可以肯定不用担心畏罪潜逃的问题,首要解决的还是作案手法的问题。 王一伸出手拦住了正带着两位鉴识科女刑警朝外走的一郎,“抱歉两位小姐,能不能赏个脸在这儿吃个午饭?” 一郎双手插在口袋里满脸疑惑的看着王一,两位女刑警连忙推辞但并没有什么用,被王一推着后脊梁骨一手一个按到了客厅沙发上。 “留你们吃过午饭帮我一个忙,你们也看到了吧这满屋子都是机关,你们是这方面的专家,鉴定的事情不着急或者你们打电话叫人来取也行。” 其中一位女刑警稍微犹豫一下,“这方面我们也不是特别熟悉,不过既然您这么说我们就留下来帮忙,对吧?” 另一位女刑警也点头答应,王一拍了拍手表示欢迎然后到厨房和徐叔说加两个人的饭菜,还有就是四小姐想要睡一觉说是晚上再叫醒她。老管家表示明白,锅里正闷着鲤鱼汤盖子一开香气四溢。 王一拿出一支烟递给老管家,最近和大宅的人相处熟悉以后放开的许多,老管家也没有忌讳的接了过来,自嘲的说老爷在的时候决不允许他在厨房抽烟。 “小姐不管吗?” 老管家摇摇头,“晚樱只挑剔我做的食物不对口,没有挑剔做的不好的时候。” “那是您手艺好,哎对了老管家,最近怎么也没见其他三个孩子回家?” 老管家唉声叹气,一边把手里的烟灰弹在垃圾桶里一边眯着眼睛,从厨房的左手边窗户可以隐约看到大宅前门停车场的位置,老管家歪着脑袋似乎在看什么,王一也凑过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不是说了嘛,一个个的都是狼崽子,早就知道老爷过世他们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之前老爷在的时候他们勉强逢年过节回来看看晚樱,现在老爷不在了谁还来呢?来了说不定还要打官司,老三也就算了老大老二都是有产业的人,哦对了,老三说最近要回来看看。” 第328章 蜡笔画 “老三,就是那个大丫头,不务正业净想着从老爷这儿搜刮点什么东西。恐怕这次来也是奔着老爷的遗物来的,小姐说如果拿几幅画就能打发了就给她几幅画,四小姐她还挺仁义的哈哈。” 王一将烟头在水槽里熄灭也扔进垃圾桶,两只手背靠在水槽上和老管家一起看着锅里滚开的汤,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什么话题就来到客厅,这时候一郎正在炫耀自己的咖啡机终极使用技巧。两名女刑警大概是碍于情面不停的夸奖他,王一清楚的知道现在她们心里一定在想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刑警,用别人家的东西还自夸自擂。 王一有心解释但一想到肯定会越解释越乱索性也就对一郎喊了声,“一郎给我也搞一杯,额少放糖多放奶。” 转过身坐在二位女刑警的面前问她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其中一位将地上的蓝色箱子拾了起来放在茶几上,从里面开始一个个的拿出几乎肉眼不可见的证物。王一虽然视力很好但那里面几乎都是一些毛发和碎屑看了也是白看,袋子上用记号笔标注着阿拉伯数字,另外还有一个记事本上面对应着那些数字的意义。 原以为两位女刑警会给王一讲解一些专业性的知识,但她们两个却说出一个让王一很诧异的问题。 “您之前还请别人调查过这里吗?” 王一瞪了瞪眼,摸了摸后勃颈,“没有呀,怎么说?” “很多地方我们都发现了被清理的痕迹,有些是用锉刀有些大概是裁纸刀一类的东西,另外我们在一些地板上还发现了喷洒血液反应剂的迹象,虽然已经是几天前但依稀还有残留。” “哦?”,王一摸着下巴想到了那个黑衬衫,难不成四小姐早就暗地之中联系了那位黑衬衫? “王警官?” “啊,是啊,家里大概雇佣了私家侦探,额这个你们暂时不用向上面汇报。” 两位女刑警有些犹豫,这时候一郎端着咖啡走了过来,“呦?聊什么呢?” 王一见缝插针,一边接过咖啡分发给两位女刑警一边若无其事的说,“哦对了一郎,那天你是不是带着那个侦探来做鉴定了?就是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那位,额对就是他,没错,穿着黑衬衫的那个男的。” 一边说话一边故意拖延时间给一郎思考,好在一郎聪明绝顶连忙点头称是。王一回过头来再一次和两位女刑警商量,这一次看起来比较严肃。 “你们也清楚这里小姐的脾气,当初我们在三好街工作她一句话就把我们哥俩留了下来,就算她想要请侦探我们也制止不了。所以呢你们二位还是少生事端,劝你们不要汇报啦,有我们在不会让小姐和侦探乱来的。再说,大家都是为了尽快破案,四小姐的心情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两位女刑警紧皱双眉不知如何是好,两个姐妹花似的刑警互相探讨了一段时间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暂时不汇报,王一松了口气。不过到底是谁再暗中调查呢?明明这两天我和一郎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如果说对方是在这个时候进行调查显然是不太可能,但如果说有人在老爷被害前就开始调查大宅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王一抬头看了看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或许这个晚樱早在老爷被害以前就给那个黑衬衫打了电话?方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其实他心里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那个黑衬衫私家侦探诡异的要死,包括上一次也是一样,明明自己还没有委托他,甚至在那个时候警方都没能掌握罪犯的犯罪动机,为什么他能第一时间获得线索呢? 这一次也是一样,在老爷身亡以前他究竟感受到了什么才开始对大宅进行细致的调查呢?另外鉴识科的女刑警说他利用小刀提取了一部分的残留物,难不成他有能力做这么高级的鉴定工作吗? 黑衬衫,王一不记得上一次他的化名是什么不过叫他黑衬衫肯定比那化名要更加贴切,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王警官,准备开饭啦。” 吃饭的时候徐叔一直在门外浇花,因为园丁已经被辞退老管家又觉得任凭这些花朵枯萎有些不甘心,于是端着水壶到外面给这些面临秋风摧残的花草浇了浇水。就算如此恐怕再过一个月他们也会全军覆没,大概是为了不尴尬所以老管家才借口到外面浇花,老管家虽然隐居深山但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范老爷的得力助手。 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大,非要说的话范老爷可能稍微大一点,二三十年前作为马仔来到范家大宅的徐福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和老爷相处二三十年,老爷最钟爱的孩子是哪一个,老爷死后无论如何也想要保护的人又是哪个他一定心知肚明并且极力保护着她。没错,在外人看来四小姐无疑是最受关照的一个,王一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是跟随了范老爷几十年的马仔,那么老爷死后就算拿自己顶罪也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 这种事情一般人有可能做得出来,但像徐叔这种人,王一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来。假设,王一假设四小姐是凶手,徐叔这么袒护她真的是帮助她吗?她真的会感恩徐叔而改过自新吗?刑警不是一个可以打赌的职业,将罪犯绳之以法并且力求他们改过自新是刑警的最终使命,虽然两种方法都有可能达到目的,但刑警肯定会选择后者。 可是针对这一起案件王一并不像做一个普通的刑警,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选择酌情处理,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掌握手中的证据不外流到当地刑警的手里。虽然他们明天也会派遣专员过来调查,但只要不和他们说老管家也不会给他们介绍那些密室的所在,就让他们闷着头调查好了! “王警官?王警官您像什么呐,你看你饭粒都擦到脸上啦!” “对呀,哈哈,真可爱。” 第329章 蜡笔画 大概是之前的气氛过于紧张,王一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不小心将筷子戳到了脸上引得两位女刑警大笑,这么一笑倒是让王一觉得她们和楚紫熏没什么不同,虽然是刑警但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女性。对于女性美的理解王一不慎精通,但王一觉得只要善待她们的话她们一定会回报给你微笑,女人就是这样的物种。 对于女性的分析呢王一就只能分析到这里了,他既不愿意分析也不懂得怎么分析,毕竟大脑只有一个cpu核心还得全部用来处理案件呢。如果把王一的大脑比作处理器的话那么他的图形显示卡可能不太好,即使两个女孩已经放开了笑王一还是板着脸思考,没一会儿饭桌又一次恢复了寂静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场王吧? 吃过中饭四小姐似乎没怎么睡,朦朦胧胧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脑子里乱作一团,为什么事实会出现偏差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黑衬衫真的可以相信吗?为什么那里会出现我的指甲油呢?好在虽然是同一个颜色但品牌并不一样,四小姐看着手里还剩下一半的指甲油长出了一口气。多亏上一次出门的时候把它放在了手提包里面,否则这一次肯定要露馅,到底是谁再陷害我? 四小姐眯着眼睛朝楼下看,只见四个人分部在大堂四周敲敲这里摸摸那里不知在干什么,但很明显触动了四小姐敏感的神经线。 “喂!你们在干嘛!” 四小姐大喝一声四个人全都停住了动作,如果是男刑警的话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发火了,但这两位女刑警表现出惊人的修养,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王警官。王一示意她们继续工作,同时也对一郎挤眼睛示意他最好不要出现在四小姐的视线里,一郎非常明白的一溜烟钻进了厕所。王一拍了拍生硬的脸颊挤出一个不是那么自然的微笑朝四小姐走来,四小姐站在楼梯的最顶端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居高临下的望着王一。 “抱歉抱歉,我们在调查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机关,您也知道,老爷死的很离奇我们必须弄清楚老爷具体是怎么遇害的才能进一步推断凶手。” 听到这里四小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对下面的女刑警说,“你们小心点,打碎了什么东西就凭你们拿点薪水可包赔不起!还有那个日本人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碰我家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说完话重新将目光落在王一的身上,脸色也稍微和缓一些,低声说,“怎么来了两个丫头,你可得盯着她们点可别丢了东西。” 王一知道四小姐这是气话,哪有刑警办案还捎带手偷东西的。一边安慰说他们也是迫不得已,这不全是为了帮助晚樱小姐您找出杀害老爷的凶手吗?如此云云说了不少好话四小姐总算有了点笑模样,看来方才睡了一会儿心情好了很多。 “本小姐要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两杯份送到我的房间来。” 王一搔着后脑勺,满脸尴尬,“我不会用咖啡机呀。” 四小姐一耸肩,这会儿似乎精神多了,“那我教你,过来。” 说着伸出一只手给王一牵着,两个人就这么滑稽的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两名女刑警极力憋着不笑。来到咖啡机面前四小姐熟练的操作,一边将咖啡粉一点点的压实,一边对王一说。 “你也跟着做,那边还有。” 说着也给王一找了一个萃取头,王一稍微有些不一样,四小姐手里拿着的有两个嘴而他手里拿的只有一个。学着四小姐的样子将咖啡粉用一个圆形的铁块压实,然后将萃取头卡在出水口的位置。 四小姐安放好自己的那一边,朝王一伸出两只纤细的胳膊,两只手握在王一的大手上稍微有些显得力不从心,一边侧着头一边纠正他的动作,“这里一定要卡紧,卡不紧的话水就会从其他地方渗出来。” “四小姐还真是......” 话一出口王一的身子忽然一颤,怎么就嘴滑了呢?大概是最近和老管家说话经常四小姐长四小姐短的,这会儿被四小姐的手一抓有些面红,不小心说漏了嘴。看四小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隔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声音,手还是那么搭在自己的手上。 “你们背地里经常这么叫我吧?” 说着话四小姐按下咖啡机上面的萃取案件,机器来时工作,但由于忘了在下面放咖啡杯,咖啡一股脑的洒了出来飞溅到四小姐的衣服上。 “呀!” 随着四小姐一声惊呼王一连忙拔掉了咖啡机的电源,然后从咖啡机的顶部取下毛巾递了过去。 四小姐一边擦着淋在胳膊上的咖啡一边苦笑,“呵呵你这个人真傻,如果我的哥哥们也能像你这样就好啦,有时候聪明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你说对吧?” 王一连连点头,四小姐示意他重新将咖啡机的插头插上,然后重新在萃取头里面放好咖啡粉。一边等待着咖啡不断的从咖啡机里面流出来,一边缓缓地且温和的对王一说。 “其实我知道他们背着我的时候都叫我四小姐,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特别的反感,只是觉得有些不自然罢了。” “我知道那种感觉,就好像......” 四小姐打断了他的话,“咯咯,你又知道了,我就喜欢你这种傻乎乎的样子。” 王一一耸肩不再辩解,晚樱小姐的心情总算是由阴转晴今后的工作也应该会顺利很多。四小姐将咖啡杯从底座上拿了起来,示意王一也照着她的方法做,同样王一也获得了一杯特浓咖啡。嗅了嗅咖啡的香气真是沁人心脾,之前经常喝拿铁,拿铁对于王一来说就是一杯饮料并不能称为真正的咖啡。如今这看起来黑得晶莹剔透的液体倒别有一番风味,王一用鼻子深深的嗅了嗅。 “好香。” “对吧?咖啡就是要这样喝才好,你尝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啦。” 看着四小姐的小脸,王一觉得自己总算活了过来。 第330章 蜡笔画 一杯咖啡下肚以后觉得温暖了许多,外面已经有了秋风的萧瑟,恐怕再没有两天就会满树枯黄一副凄惨的景象。如今烈日当空也有些微微的寒意透了进来,老管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踪影,后来问四小姐才知道大概是去准备过冬用的暖炉了。 这里没有地热只能自己烧锅炉,后院地下室有一个大大的锅炉房和装煤的库房,王一没有看过,和四小姐打了招呼以后从客厅离开,按照四小姐手指的方向朝着后院走去。 “本小姐就不陪你啦,乌烟瘴气的。” 就在王一起身的时候四小姐问,“好想喝蜂蜜呀,王警官能不能让她们两个其中一个去跑个腿?” 四小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空旷所以三个人都听的非常清楚,没等王一开口其中一位女刑警就说。 “我去,那个,额小姐?” 四小姐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看,“地址一会儿我写给你,要最新鲜最贵的,你说是晚樱小姐要用他们家就会明白。回来的时候帮我买两只鸡,要活的年轻的,本小姐想要喝鸡汤。” 年轻一点的?王一头一次听说买鸡还可以选择年轻一点的,大概就是那个意思或许是老母鸡的肉不太好吃,女刑警心领神会将手套收起来揣在上衣口袋,和王一打过招呼开车朝着山脚下的小镇而去。路过山脚水泥路和板油马路交接的位置女刑警看到一辆破旧的二手桑塔纳停在路边,一个穿着黑衬衫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正在后备箱里面范什么东西,由于职业的本能女刑警多看了几眼,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在整理一个小巧的行李箱罢了。 今天清晨稍微有些发阴但到了中午以后阳光开始明媚起来,相较于前几日的阴冷似乎有些回暖,女刑警开车一路问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王氏蜂蜜,和店老板提起范老爷的大宅对方心领神会,从架子的最上面取下一瓶,让女刑警感到吃惊的是这么小小的一瓶竟然标价一千五百多。女刑警心里打鼓她口袋里似乎不够这一瓶蜂蜜的钱,原以为最贵也就几百块的样子。 正在女刑警翻钱包的时候店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胡须有些发白,看了看桌子上的蜂蜜又看了看站在柜台前面的刑警。皱了皱眉投来诧异的目光,似乎是不觉得这位年轻的女刑警会买这么贵的蜂蜜。 于是大叔开口问店员,“这位是?” 大概因为这种特别珍贵的蜂蜜有人常年预定,如果存货不是特别多的时候大概不会随便卖给陌生人。店员小姐低声和老板说明了情况,老板看了面带尴尬的刑警嘿嘿一笑。 “哦原来是这样啊,您不用付钱的,范老爷的管家每个月末会到镇子上结账。” “啊哈?您这话什么意思?” 范老爷的大宅在整个镇子上都非常有名,偶尔还会有人收到邀请参加派对,特别是那些地方官员和大型商户都会接到邀请,届时会有专门的车接车送。而且广场的维护和健身器材也全权由范家负责,所以老爷对于小镇上的人也算是仁至义尽,在小镇上有着不错的口碑。 看店的小姐解释道,“范家有很多佣人啦司机啦,他们偶尔会帮小姐家带些东西回去,所以小镇上的商户一律记账,每个月的月末老管家回来镇上一次一并付齐。” 女刑警点点头,拿起蜂蜜看了看装进袋子里,“那我就先告辞啦,稍后我会和老管家说的。” 女刑警刚要出门,被店老板叫住了。 “听说范老爷不幸去世了?您就是来调查这件事情的吧,四小姐也真是孩子气竟然还指挥刑警出门买东西。” “我只是顺路。” “您就别解释了,案件有眉目了吗?” “对不起,无可奉告。” 说这话女刑警急匆匆的出了店门,将蜂蜜狠狠地摔在副驾驶上,立即又拾了起来看看没有摔破发动车子朝着农贸市场开去。这店老板也真是不近人情,哪有这么说话的,难不成小镇上的人都染上了范老爷家的坏毛病不成。没学会人家赚钱的道道,倒是学会了人家大户人家的脾气。 想到这里就觉得四小姐还算是温和,虽然喜欢差遣人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说这话就来到了农贸市场。小镇上的农贸市场几乎全天营业,从早上到夜里都有人在卖生禽。女刑警对于怎么挑选母鸡没有什么心得索性看上了一只小公鸡,农村母鸡有可能留着下蛋公鸡一般不会留太久,就算有那么几只成年以后也会立即被带到市场上卖掉。 “这只小公鸡活了多久呀?” 女刑警话一出口给卖鸡的大妈听了个闷的,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蹦出来一句,“没病,都是活蹦乱跳的,你看看精神着呢!” 女刑警连忙解释,“大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只鸡额,他,他......” 女刑警一只手指点着公鸡脑子里不断的组织语言,但平时就没怎么接触这些东西怎么组织也组织不起来,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并不算低沉的男低音,听声音大概三十岁不到的样子,而且就在自己耳旁。 “我看这只鸡也就一岁不到的样子,买回去煲汤最好了。” 女刑警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回头,看到一幅黑色的墨镜,由于距离太近女刑警连忙直起身。 “你是谁?” “我?我路过,煲汤的话买这只鸡就可以啦,他还很年轻。” 说完话戴着黑眼镜的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吹着口哨走远了,女刑警看了看那只昂首挺胸的小公鸡心里竟然起了怜悯之心,奈何也只能对着大妈说,“那就要这只好啦。” “现杀吗?连杀带退毛就给二十块钱。” 女刑警摆摆手说不用,小公鸡被绑上了翅膀和两条腿撞在黑色塑料袋里交到女刑警的手上。带着红红鸡冠子的鸡头露在外面,眼神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忧伤,也不叫,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女刑警觉得它怪可怜的,也看了它一会儿。 第331章 蜡笔画 看罢,女刑警将那只不满一周岁的小公鸡扔进了汽车后备箱,忽然想起方才那戴着黑色眼镜的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又想终究没能想起来,只好开着车子回范家大宅复命。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行驶,对面突然开过来一辆灰色的宝马,水泥路是双车道的设计但在转弯的地方也要多加小心,两辆车子打了个照面,女刑警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人会走这条路。 在女刑警的印象中这座山上除了范家大宅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要说是登山的游客为什么要开车上去呢?只是稍微怀疑了一下继续行驶到了范家大宅的门前,可以看到停车场依旧只有她和王警官的车子并无其他人拜访。从后备箱翻出小公鸡,小公鸡似乎被闷得有些打蔫儿,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在塑料袋里面打了个响亮的鸣声。 有人开门,女刑警一看原来是王警官,上前去躬身施礼将手里的蜂蜜和小公鸡交到他的手上。 王一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唏嘘道,“真是辛苦你了,这边也有不小的进展,晚餐一起吃过再回去吧,晚樱说想留下你们。” 女刑警朝屋子里看了看没什么人,小声的问王一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历。王一也是闲着,虚掩了大门两个人蹲在门外,王一和女刑警讲了晚樱的事情。包括整个案件发生的经过,到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半,但对于嫌疑人和作案手法依旧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你这么一说,我好想确实见到一个穿着黑衬衫的人,就在山脚下还开着一辆破旧的桑塔纳,黑色的。” 王一吃了一惊,“就在刚才?” 女刑警点了点头把从下山遇到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到后来菜市场与自己搭讪的男人说了,期间不忘抱怨一声小镇店老板的失礼之处。由于当时女刑警的注意力在鸡身上所以并没有太注意那个与她搭讪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开着黑色桑塔纳的人,但凭直觉应该就是那个人,无论从身高还是年纪来说都比较符合。 王一低着头思考,不停地舔着因为秋季来临而干燥的嘴唇。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全都是假设,假设和现实混杂在了一起有很多东西就会产生悖论,想要清除这些悖论就必须搞明白哪些是真正发生的、哪些有可能是发生的、哪些是自己的假设和推理。王一可以很容易的将自己的推理与现实剥离开来,但哪些是真正发生的和可能发生的就很难区分,特别是在这样一起每个人都有所隐瞒的案件当中,他甚至不能相信任何人说的话。 王一忽然站起身来,“我还要去拜访一个人,等我回来以后再探讨这些事情,在那之前不要走路风扇。对了,我不在的时候最好不要激怒四小姐,如果四小姐不允许你们继续调查的话就暂时退出来,有问题打我电话。” 女刑警想要阻拦,但王一将袋子放在地上以后小公鸡不听话的蹦了出来,无奈女刑警只能去捉鸡,“那您早点回来呀!”,然后继续追赶一蹦一跳的小公鸡,好在小公鸡的腿被拴在了一起并跑不快,女刑警三两步一个猛虎扑食将它压在身下。 “你们刑警真是好手段,嗯,不错不错,一会儿到后面杀了留着晚上煲汤吧。” 忽然从头顶传来悦耳的女声,女刑警抬头一看原来是晚樱小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听从王警官的建议,一只手提着公鸡一只手拿着蜂蜜进了屋子。头顶有喊起来,女刑警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进来!把身上的尘土打扫干净!还嫌弃屋子里不够脏嘛!” “好的好的!知道啦小姐姐!” 在玄关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由于鉴识课出身所以女刑警对于灰尘和痕迹尤其敏感,在换拖鞋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玄关处鞋柜上用英文贴着主人的鞋柜和客人的鞋柜,客人的鞋柜里面男人和女人的拖鞋又是分开放的,就在一个粉色的拖鞋上女刑警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那是一块深色的斑点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如果不是颜色经过长时间的凝固变得暗红几乎和上面的花纹融为了一体。 女刑警小心翼翼的将拖鞋拿到眼前看了看,期间她非常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手指碰到可能沾染指纹的位置,然后用手指稍微沾了些口水擦了擦,果然指尖呈现出一股暗红,放进嘴巴里舔了舔果然是血液那种涩涩的感觉。 为什么这里会有血迹呢?女刑警起身来到客厅中间的茶几上取出工具准备将那块血迹收集起来,随即又取出了一个大一号的透明密封袋准备用来装那只拖鞋。一切搞定以后才发现手头的小公鸡不见了,虽然两只脚被绑了起来但还可以蹦蹦跳跳,这会儿不知蹦到了哪里去。女刑警在大厅里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那只小公鸡,不过让她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在靠着火炉位置的玻璃面板下面竟然隐隐约约有暗红色的东西顺着玻璃横向凝固成一条线。 大概是什么东西从里面渗透了出来,遇到密封的玻璃面板以后开始朝着左右两面眼神,由于渗透出来的液体不多所以到达壁炉中断的时候就终止了。女刑警趴在地上用手指擦了擦,没有任何变色的痕迹,看来这些液体并没有穿透玻璃面板。 “奇怪,这是什么?” 女刑警下意识的觉得是血液,于是用手电筒去照射点子壁炉的内部。这是一个假的壁炉,外面的玻璃面板并不是普通的玻璃,可以通过电子投影形成逼真的火焰效果,其壁炉本身是一个电暖风一样的设备。虽然也会发热,但实际的使用效果并不良好,如果在冬天想要取暖恐怕就要整个人趴在上面才行。 看了一会儿女刑警又觉得这里大概是做工不精良导致某些封胶溢出来,还是找小公鸡重要!女刑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开始继续寻找那只不知跑到何处的小公鸡。 第332章 蜡笔画 穿过大厅来到餐厅终于在餐厅的角落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小公鸡,女刑警喜出望外,“终于找到你啦!” 王一驾车一直朝着山下开直到山脚都没有看到女刑警所说的黑色桑塔纳,当然之前他也见过这辆车只是没有特别的注意。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由于小镇地处偏僻只能一步步的问过去,好在镇上的人还算热情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一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宅院。大概这就是袁二爷的别墅了吧?从外观上看起来并不算十分气派,只能说不是平民的住宅罢了,与之前见过的豪宅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 即便如此恐怕建筑费用也在一百万上下,王一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对方立即接了起来,看来就是那位所为的袁二爷了。 “喂?哦,我到您家楼下,现在,对对对,我是外派出来的刑警王一。” 没一会儿就有一位穿着睡衣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的光头开了门,说是光头实际上还留有一丁点的青丝,看起来与周围的皮肤有一个不甚明显的界限。对方很热情的和王一握手,屋子里除了他以外似乎没有别人了。 “您好您好,我是袁世华范南山的好朋友。” 对方说道范南山的时候王一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范老爷的本名就叫范南山,因为不拆一个华字所以差点忘了死者的名字。王一也伸出手两人做了自我介绍,对方对于王一的身份非常好奇。进门以后就是一个不算狭窄但也绝不宽阔的玄关,正对面就是客厅,当然客厅也不算大,看来这栋房子只是为了他们一家人而设计的。像范老爷那种人物,大概房屋的设计理念就是不停的会有客人造访。 换过拖鞋以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前面是一台巨大电视机房屋的四角都悬挂着立体声音响,茶几下面摆放着ps4游戏主机和几个游戏手柄。在电视柜右面堆放着的大概是一堆蓝光的电影光碟,有些空盒子零散的放在电视柜上面。电视柜的抽拉柜里面有两块键盘,最下面是两台电脑主机。如此全面的影音设备王一还是头一回见,看来袁二爷对于游戏和电影颇为痴迷。 没一会儿王一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袁二爷的光头随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不知为什么光头总能给人留下及其深刻的印象,但在王一的印象当中绝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无疑。此人看起来虽然不算老但也绝对不能说是年轻,大约估计一下的话应该也有四十多了,没有头发所以自然也没有白发,但看他脑袋上残留的头发茬如果生长起来应该也是灰白的一片。 “没什么好招待您的,我也不太懂茶叶都是朋友送的。” 说着端起紫砂壶给王一看茶,“不懂装懂,总有人说你懂。” “您还真舍得自嘲,这么好的东西用来招待刑警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袁二爷一愣,继续倒茶,“哪来的话,您可是我的贵客。” 两人相互寒颤了一顿觉得牙根子开始冒酸水儿于是纷纷开始低头喝茶,茶确实是好茶,王一的评价就是好喝,嗯就是好喝。但碍于面子和牌面又不能直接大呼好喝!而是会心一笑,莞尔一句,好茶!显得文艺多了。 “我这次来,打算向您再请教一次当晚发生的情况,您应该还能记得清楚吧?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只是我不理解您为什么不能等到警方赶到现场以后再离开呢?” 袁二爷眨了眨眼睛放下手里的茶碗,“昨天刑警已经做过笔录了嘛,您可以......” “我现在想听您再说一次,我这个人比较认死理,况且我们又不是同事,我想要亲耳听您说一遍,可以吗?” 王一一字一顿的说完了这句话,袁二爷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实际上他有拒绝的权利,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自己在掩饰什么。于是换上一副笑脸展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做沉思状,许久才开口。 “是说重点,还是要听全部的过程呢?” “您倒是很配合,从您到范老爷家开始能记得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王一看了看手表,从现在开始到晚饭怎么也得有四五个小时,昨晚已经几乎将袁二爷的口供背了下来,如果有什么出入他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可即便有出入对方也可以以记忆不准确作为理由,口供不符不能成为怀疑他的前提。但王一可以根据他的表现来决定未来破案的方向和突破口,光靠假设做不了刑警没有假设同样做不成刑警。 “大概是下午四点钟左右吧,很早以前我们就约好要聚一聚,所以当晚我们夫妇二人驾车来到范南山的家。” “是开着那辆灰色的宝马对吗?” 二爷点点头继续说下去,当天晚上和老爷聊了很多有关商业的事情,范老爷在这方面可以说是行家里手,他的一句话可谓是价值千金。正如同和股神拉斐特对话一般,同范老爷对话也有同样的作用,所以袁二爷经常请教范老爷有关经营和管理的问题。范老爷之前底子也不干净,他知道该怎么管理那些基层员工,知道哪里该紧一把哪里应该松一把,这一松一紧就能把员工牢牢地掌握住。 两个人大概聊到了六点钟左右开始到餐厅吃饭,当然不会像他们这样吃大桌饭,当晚还专门请了一位佣人来端菜倒酒。两人喝得非常开心,酒后又开了一瓶香槟和一瓶白葡萄酒,喝到深夜受邀到范老爷的房间打打桌球,然后两个人便准备睡觉。 “我睡得很死,一点钟左右应该还在睡梦中,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响声,当然房屋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好。” “第二天早早地起床是因为老管家要和您说老爷已经遇害,那么是徐福叫您起床的吗?” 袁二爷摇摇头,说那个时候他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出门洗漱,他想来都是很早起床。但王一看他今天这幅打扮,穿着一身睡衣来给自己开门,怎么也不像是个会早早起床的人。 第333章 蜡笔画 “那么您平时几点钟起床呢?您是起床健身,跑跑步?” 袁二爷笑着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哪有,我要早早的到公司组织例会。” “每天都有例会吗?”,王一对公司的运转并不太了解。 “小公司,每个部门都要我亲自指点,所以基本隔三差五就会早起,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说实话我也不愿意每天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可老板也不是好当的不是嘛,有时候我还真觉得干错做一个员工来的舒服。” 袁二爷一边点头一边这么说,王一盯着他的眼睛似乎也没看出说谎的意味,但那副一直眯着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带着笑意的眼睛,他总觉得不那么自然。如果将袁二爷的声音从画面中移除,那么这副脸应该就是恐怖片中的男主角没错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神态和外貌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在人群之中不由自主就能被注意到的人,或许这种人在生意场里也比较有人缘。 王一脑子里忽然有了画面,在一个盛大的商业宴会里某个大老板正在寻找投标的对象,忽然人群之中发现了一颗对着他笑的光头。只见王一的两个肩膀颤了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方被这一笑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是无心之举并且有些失礼节,但对方这一慌张让王一抓了个正着。他心里有鬼,他说的话未必就是真话,王一如此想到。 “那您的太太呢?当晚您太太应该也喝了不少酒吧,从十二点以后到凌晨一点左右的这段时间你们全都在房间里睡觉吗?” “是的,我和我的太太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那么你和你太太最后一次去卫生间是在什么时候,是去的餐厅那边的还是后门那边的呢?” 袁二爷稍微思索了一下,似乎之前并没有想到王一会这么问,犹犹豫豫的说,“大概是临睡觉以前,也就是十二点吧,去前面的卫生间。” 深夜十二点左右袁二爷在范老爷的房间里打桌球,两人打得旗鼓相当约莫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最晚不超过一点钟袁二爷从房间里出来。徐福的证词是当时只有袁二爷一个人出来,老爷则是直接在房间睡觉,自那以后徐福也回房间。直到第二天清晨再也没有见过范老爷,同时虽然徐福住在范老爷的隔壁,但他本人说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声。 至此和袁二爷的证词基本相符合,没有人知道袁二爷和范老爷到底在房间里做了什么,徐福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也不会去开老爷的门。毕竟是老管家没有老爷的命令随随便便开门实在是有失体统,据徐福所说最后一次见到老爷大概是在吃过晚饭,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喝咖啡和香槟。大家有说有笑,这时候临时的佣人已经回家去,由于山路崎岖佣人临走的时候叫了出租车,大概是十一点不到佣人乘坐出租车离开了。问到老管家临时的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管家想了一会儿只说是个男人,个子不高不矮挺标志个小伙子。 “给人感觉很和蔼,但并不是那种十分有修养的感觉。” 老管家是这么评价这位佣人的,之前原本打算邀请经常在范家大宅做活儿的女佣,但女佣声称临时身体不舒服所以另外叫了个人过来。问女佣是怎么认识那人的,女佣说是在法国礼仪的进修班上,说是进修班其实只是一个兴趣班,但用来对付家庭宴会已经足够。所以很多准备去城里餐厅上班的年轻人都会提前学一些,有了这些底子也比较容易找到工作。 非常遗憾的是小镇法国礼仪进修班连营业执照都没有,王一没有查封他们的意思,但让他非常失望的是所有人都没有那个佣人的照片,如今想要找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先不管那些有的没的眼前希望尽可能的从袁二爷嘴巴里问出点什么来,一想到对话这么僵硬王一打算缓一缓话题反正时间有的是,于是他指着沙发前面的电视柜问。 “这套设备得不少钱吧?” 袁二爷也跟着抬眼看了看随口说了句,“不贵,看着唬人,孩子放假在家的时候陪他玩一玩。” “哦?家里几个孩子?” “就一个,独生子男孩马上上高三了。” 王一掐指一算马上上高三?要么袁二爷就是老来得子,要么就是这个人看着老成一些,正值秋高气爽恐怕孩子还在学校当然就算他在也没什么意义。别人家有孩子就总想着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就在方才王一也有这么一个冲动,但稍微以思考就发现这是毫无意义的。但中国人就有这样的习惯,从小只要家里一来客人王一就被逼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叫着心里却想着早早出去和孩子们做游戏。 以至于就算是现在二十多快奔三的人了还是不清楚自己出了几个近亲的叔叔舅舅意外还有什么亲人,不清楚他们的名字也不清楚他们住在哪里,就算在大街上遇到恐怕也行同路人。 但这种亲戚在某一个时间会突然的冒出来,那就是过年的时候,每逢年节王一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叹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多亲人。小时候自己曾经又一次在墙头上摔下来,王一记得很清楚由于那时候还不流行按揭买房所以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用在了买房上面,当时家里没钱临时在医院又急等着用。其实也就是轻微骨折,王一的父母慌张的来到外地大医院结果忘了带钱,正好附近有几户亲戚。王一永远也忘不了父亲那愁眉不展的样子,从了几家亲戚竟然连五千块都没借到! 五千块虽然在那个时候不算小数目但也绝对不多,最后谁也没想到是一位出租车司机帮忙垫付了三千块钱,不仅这样还给王一买了很多零食水果。当时王一年纪小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看到母亲一个劲儿的说好话感动的不成样子。 那位出租车司机,王一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如今想起来和这位光头颇有些脸缘。 第334章 蜡笔画 但当时那位出租车司机就已经四五十岁的样子,而那时候王一也才仅仅七八岁,只是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介怀。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擦了擦鼻子打了个温和的饱嗝。 “哦,水烧开了。” 趁着袁二爷取水的功夫王一再一次打量了这栋别墅,似乎最近非常流行这种小型电梯的设计,这栋房子也同样没有楼梯只在角落里设置了一个小小的或许说是升降梯更加贴切的东西。虽然房间很小但正中央也有一个天井的设计,从这里可以看到二楼的走廊,二楼大概有三四个房间的样子,可以肯定每个房间都不会太大。 袁二爷端着茶壶再一次出现在王一的视野里,将目光从二楼天井收回来,“这小楼的格局满别致的,是您自己设计的吗?” 对方一边笑着一边说,伸手去取茶碗,“哪能呢,这栋小楼和范老爷的大宅是同一家设计公司设计的,只不过我另找了建筑团队,毕竟范老爷的大手笔咱们还是比不了。” 想到这里王一大概是明白了范老爷的用意,当时范老爷请了国外的设计师团队搞定了整栋房屋的机关埋伏和监控系统,这部分的费用肯定是高之又高,况且这样机密的事情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太可能告诉他。 袁二爷抿了抿嘴,“范老爷喜欢搞点小玩意儿我是知道的,您看这小电梯就是范老爷给设计的,最初这里是一个螺旋式的楼梯。” 顺着袁二爷的手指看上去确实在客厅前面空出了一大片区域,如今这片区域放了一张白陶瓷的方桌,再往前就是落地窗。打开落地窗可以看到一条木质走廊,头顶上有雨搭不担心雨水会浸坏木头,如果是盛夏蒙蒙细雨坐在这里喝茶想必又是别一番风味。再往前是一处不大的庭院,院子里整齐的生长着小草。 这种户型让王一想起了一部动画片里面男主人公的家,到底是哪一步动画片倒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但这不中不洋的建筑结构最近也比较流行。 “您和老爷的关系这么好,我觉得您应该留下。” 王一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翻出香烟,“抽根烟不碍事吧?” “不碍事,起初我也想着去看看,但我家内人说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做打算,况且目前家主四小姐似乎不怎么待见我们。” 咔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王一紧忙吸了两口,一股青烟顺着天井朝上飞去。 “哦也对,范老爷一死遗嘱立即生效,现在所有的财产都在四小姐名下。所以想要从范家搜刮财产,大概也就只能从四小姐身上下手了吧。” 袁二爷丝毫不为所动,同样的从睡衣大口袋里面翻出香烟点燃,吧嗒了两口仰面靠在对面的椅子上,“是啊,包括范老爷的海外滞留资产也会想办法回国,只是要交一大笔的税款。” 倒是王一愣了一下,原来海外的那部分资产也被范老爷写在了遗嘱里面,有关于范老爷的遗嘱王一倒是没有任何了解,听说目前在范老爷生前委托的律师手里。大概等一切手续办完就可以公布遗嘱,或许是因为程序的问题或许是因为范老爷的临终的规定,遗嘱目前还处于机密状态。 “这您也知道?” “当然,那天晚上范老爷还说想办法把年轻时候在海外投资的资产搞回来,让我帮他想想办法。” “想办法?” 袁二爷嘿嘿一笑。“就是利用进口货物来最大限度的降低税率,刚巧我们公司需要采购一批电子设备,我这次去就是为了和老爷谈这件事。他们说我打算向老爷借钱对吧?实际上是我在帮范老爷的忙,否则他也不会开十几万一瓶的红酒来款待我不是?” 范老爷在海外大约有一个多亿的资产由于经营不当最近十年都没怎么变化,所以范老爷就打算想办法将这笔钱转移到国内来发展,碰巧这个时候袁二爷想要订购一批电子设备,所以范老爷答应以一千万作为酬劳让袁二爷使用他这笔资金在国外订购产品。由于在国外订购价格要比国内低得多,即使需要交纳一部分税款总的来说也是双赢。 所以当晚两个人拍板了这件事,范老爷虽然口头上做了答应但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纸质合同。 “哎呀,所以范老爷一出事我立马就慌了,我承认我不应该这么办,但我急于向律师询问当晚我们的承诺是否能够继续生效。我总不能和老管家实话实话吧?于是我就编了个谎言,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小镇上等候消息。” “那么律师怎么说?” “只能等案件告破以后,如果财产被分配给了四小姐,那么我就可以和四小姐商量这件事情。可是现在律师根据遗嘱的意思是直接将那笔钱取出来转移到国内,可是这么做至少要损失两千万不止,我现在也是火烧眉毛。有心和四小姐谈,但我恐怕她宁可损失两千万也不会与我合作,这些天我一直在愁这件事。” 王一想到了四小姐对他的评价,再综合四小姐最近几天的行为,确实可以肯定四小姐宁可亏损也不会和袁二爷做生意。不过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虽然律师准备将那笔钱转移到国内,但并不清楚是怎么分配。 老爷口头说将所有财产全部归到四小姐头上,目前的大宅还有所有的遗物以及现金和部分存款已经划到范晚樱的名下,剩下的一部分律师说存在一定的纠纷要等到案件告破才能再做定夺。王一尝试询问未分配的资产还有多少,对方有些犹豫但面对刑警还是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数字,这时候王一才知道范老爷的几个亿资产仅仅是指他的活动资产,只是他财产的冰山一角而已。 “现在划到四小姐名下的大概占全部资产的十分之一,包括他的两家珠宝公司还有一家投资公司以及大量的股票都还没有进行估值。我们只能等到案件告破以后再做打算,遗嘱也是同样的暂时不能够公布。” 第335章 蜡笔画 “我很了解你们的处境,但我是范老爷的委托律师,我必须严格按照范老爷的遗嘱来行事。当然我的薪水也不低,在处理遗嘱这方便我可以说是全中国的权威,所以我不会欺骗你们刑警这一方你们也不要像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破格的信息。最后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一定鼎力相助。” 虽然和律师的谈话不欢而散但王一也掌握到了一定的讯息,首先就是那五千万一条的项链虽然昂贵但对于没有什么价值观的四小姐来说,她以后至少能拥有十几个亿甚至更多,这五千万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其次就是袁二爷每次向老爷借款几百万到一千万左右,以两人的关系和已经打算退隐山林的范老爷本人来说,不算利息的一千万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袁二爷确实从范老爷这里得到了不少好处,但这些好处相比于范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四小姐已经快十八岁对于家里的财产应该也有了一定的概念,她应该不至于为了几十万的利息和袁二爷怄气。 王一半开玩笑的和袁二爷说,“四小姐为什么和您这么过不去啊?四小姐和我说您总贪他们家小便宜,该不会就因为这件事情记恨你吧。” “那哪能呢,说来也没多少钱,老爷说的话要比那些钱值钱多了。”,袁二爷把手里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大概是小时候我经常逗她玩吧,哎呀我其实是好心,谁知道还遭到了这小家伙的记恨。” “看您也不是那种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的人吧?” “您说对了,我和老爷子不一样,我是把一分一毫都看的很重。不过逢年过节也没却了四小姐的礼物呀,说实话老爷最宝贝的就是这丫头。圣诞节、生日、新年红包,哪一个不得给四小姐做足了面子,给四小姐不能亏待那给老爷总不能比四小姐少吧?我和你说,都说我贪他们家的小便宜,您是没见我逢年过节送礼钱。” 说着话袁二爷从电视柜里面翻出一个泛黄的小笔记本,一页一页的翻着。一只手掐着烟另一只手翻来翻去,是不是的还嘶哈一声,过了好一会才将小本子放在茶几上,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 “您看,去年给小姐定做了三套衣服花了十三万五千,给老爷两只球杆花了七万,一块手表花了三万五这可是日本大师亲手打造的没人脉还真买不来。这是去年的大件,小件几千块的就没记账。您在看前年,看这,前年我家内人不知怎么送了小姐一条项链,这是二十三万六千。” “哦?那还真是大手笔,您送礼四小姐也照收不误?” 袁二爷噗嗤一笑,被烟呛了一口,“咳咳!嘿呀,那丫头不仅要还寒颤我送的礼不够重。不过大家也都是一笑了之,小丫头挺喜欢我送的东西,当下流行的裙子啦,游戏机啦,今年原本打算让我太太帮忙挑点儿化妆品和香水,毕竟晚樱也大了。不过范老爷出了这档子事,今后晚樱还能不能见我们还都不好说。” 袁二爷真心是这么想的,今年怎么说也是最后一年,老爷去世了对晚樱还是要仁至义尽。逢年过节还应该去看看,虽然对方有可能不待见,但也得说几句客套话安慰安慰,范老爷生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老爷最宝贝的女儿自然也得多多帮忙。 袁二爷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不想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在大家眼里他就已经是一个喜欢拍马屁的小人了。对于王一来说也是这样,即使王一看到了他每年花在范老爷家人身上的钱不是个小数目,但却被认为是获取更多利益的必要手段。 王一清了清嗓子转过头来问他有关于另外几个孩子的情况,毕竟跟了范老爷这么久应该有所了解。 于是王一开口询问到,“您对范老爷的另外几个孩子怎么看?就是晚樱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对吧?” “对对对,老大老二是男孩,老三是个丫头。哎呦,这三个孩子可有的说了,您稍等一会儿我弄点吃的过来,一上午没吃饭可把我饿坏了。”,刚起身转过头又问,“哎呦,您不忙吧?你看我聊着聊着忘了您的身份了。” 王一连连摆手说不碍事,对方准备到厨房找些糕点出来,方才不觉得饿这一顿茶水下肚之后倒是觉得有些扛不住。端着两盘精致的小点心和两倍速溶咖啡,约莫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光头又重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糕点是那种看起来像蛋糕但吃起来很硬里面似乎还有花生,总的来说有点像那个叫做‘士力架’的零食。虽然花生很脆但其他部分入口即化,并不像之前吃‘士力架’的时候把腮帮子都咀嚼得生疼。 速溶咖啡似乎也有点来历,上面浮着一层看起来像是奶泡的东西,用咖啡勺拨开发现下面的咖啡奶色十足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袁二爷毫不客气,“我就是这样的人,自来熟,您别介意。您也尝尝,这咖啡是我太太从巴西带回来的。” 西方人喜欢喝咖啡,似乎巴西的咖啡豆也比较出名,什么阿拉比卡还是别的王一记不清楚了。喝起来确实不错,与那种拿铁的丝滑不同,这份咖啡喝起来比较有饱腹感,早餐来一杯这样的咖啡再配上几块饼干确实不错。 王一还惦记着方才的问题,催促着说,“您给介绍介绍这范家的这几个孩子,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他们,除了四小姐在家意外他们都没回来。” “没有人去找他们吗?” “本地负责的刑警去过,也只是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他们似乎还没有回来的意思。路途遥远,我总不能一个人跑来跑去吧?” 袁二爷点点头,嘴巴里还咀嚼着糕点,“说的也对,这仨孩子离得都不近,不过老爷没了怎么也应该回来看看吧?老大就不说了,毕竟老大现在也有后爸。老二和老三怎么也应该回来吧?” 第336章 蜡笔画 说着话袁二爷又把咖啡干了个底朝天,“嘶哈,再再说就算老二不回来是因为工作忙,虽然那家伙也没啥工作可忙的。老三怎么也该回来吧?我听说老三现在连一个正经的工作也没有,光用着老爷给她的零花钱过日子。” “哦?”,王一端着咖啡的手稍微停了一下。 “是呀,老三最没出息,啥都做不好。之前老爷原本想打发她到我的公司做事,嘿嘿,那次可把我折腾够呛。后来老爷也不怎么管她了,给她留下一笔钱说省着点用这辈子算是够了。” 王一噗嗤一笑,“什么叫这辈子够了。” “一千万存银行就算吃利息也算是小康家庭了吧?况且现在有担保公司,比银行的利多得多。老爷大概就是这个打算,房子车子都给她买好,然后给她一笔钱也算是仁至义尽,我觉得老爷这么做没啥挑剔。” “这个三小姐真有这么不堪?听说最近三小姐想要回来看看。” 王一似乎也掉进了这个怪圈,和袁二爷说两句话竟然真的被他带了进去,还真感觉自己和袁二爷就是忘年交。可王一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得到,袁二爷有很多话说的模棱两可,似乎是在故意迎合自己。不由得增加警惕。 袁二爷一龇牙,“呵,这丫头肯定又想捞点,几十亿的资产她就捞到一千万?她可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恐怕呀她还得和四小姐干一架,说不好还得打官司。我和你说,别看四小姐这么漂亮,三小姐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您说生的不好也就算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的,那个相由心生。赶明儿您见着三小姐就明白了,一看就不是善茬。” 袁二爷边说边笑似乎是在谈论自家的事情一样信手拈来,紧接着王一又问他老大是怎么回事。就是那个离婚以后跟了母亲的大哥,似乎在徐福和四小姐那里口碑还不错。借了范老爷不少光,但也没做出什么得寸进尺的事情,看样子是一个不错的人。 老大名叫范忠华是范老爷的第一个儿子,虽然自古有立长为太子的习惯但老大却是个意外产物,两人没有夫妻缘分没几年也就离婚了。老大最初决定由两人共同抚养但基本上也只是范老爷的单方面经济援助,所以大公子从小就非常自立,在上高中的时候几乎已经脱离了父母的管教独自生活。拿着父亲每个月固定的抚养费老大在高中辍学跟着一位食品企业高管做销售,三五年以后老爷给了他第一笔启动资金,从那以后大公子的业绩蒸蒸日上,可以说唯一继承了老爷做生意天赋的就只有大公子一个人。 老二虽然也开着小公司但和老大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光头摸了摸后脑勺,“我是不会想要二胎啦,都说养儿为防老我可不想到老了那一天和他们置气。不过话说两头,逢年过节范老爷家还真是热闹,虽然说四个兄弟姐妹脾气不和但也毕竟是兄弟。” “这样啊?哦,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接起来以后对面是女声,“请问您是王警官吗?” “对,是我,您是?” “我是地方辖区的刑警,我们在案发地点发现了重要的线索希望您能来看一下。” 王一稍微皱了皱眉头,“那好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话王一心里还在想到底发现了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叫我回去,于是和袁二爷打了声招呼驾驶车子朝山上开去。身后的袁二爷站在自家二层阳台上,看着渐渐远去的警车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能不能逢凶化吉就看这一招了。 沿途风景秀丽王一没有时间去欣赏约莫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他就开到了范家大宅,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急匆匆的赶到大门前有人给他开了门,一看原来是上午来的两位女刑警之一,大厅里空无一人不知一郎跑到哪里去了。 女刑警咬了咬嘴唇,“您跟我来,有大发现。” 王一不明所以跟着女刑警来到与晚樱房间的隔壁,这里没有人住摆放着一些健身器材。就在房间的西北角有一个一平米见方的地砖被翘了起来,下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朝里面看去不慎分明但可以感觉出非常的深。好在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深坑而是有人估计设计成这个样子的,所以有一条木质的楼梯向下延伸,王一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当做手电筒第一个走下去女刑警紧跟在王一身后。 王一隐隐约约感觉到楼梯是在向东延伸,也就是朝着过道对面房间的那一侧。楼梯到底以后一直向北延伸了十几米二十几米的样子就出现了转折。王一小心翼翼的通过这条秘密隧道,期间他没有感受到一丝风和光线。在密道的尽头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以后又朝南延伸,这一通走下来王一几乎丧失了方向感,好在面前不远出现了光亮有一条楼梯向上延伸,但这楼梯并不算长只有两三个阶梯。 “小心前面就是出口了。” 王一稍微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只要稍微直起身子就会碰到头顶,只能弯着身子从那个不到一平米见方的小洞口钻了出来。面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虽然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门口透过一丝光亮,但他已经知道这是在哪里了,面前是印着青眼狐狸的巨大拼图。 “一哥,回来啦。” 一郎蹲在王一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将他从洞穴里拽了上来,紧接着也把女刑警拉了出来。看到周围的环境王一不由得有些疑惑,于是开口询问。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条隧道的?” 只见一郎指了指那位女刑警,女刑警不好意思的说,“我在捉鸡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壁炉玻璃面板上有什么液体渗出来,起初没注意后来这位警官将玻璃面板拆了下来,我们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丝血迹。然后我们继续往里面拆就发现血迹是透过水泥和木质地板的结合处渗透出来的,于是我们就沿着水泥墙壁一直敲下去,最后找到了这里。” 第337章 蜡笔画 一郎拿出一张a4纸想要指给王一看,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未必能说明,就带着王一来到大厅。那闪烁着电子火焰的壁炉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最里面透露出一块灰色的水泥墙壁。可以隐约的看见有一丝丝的血迹从水泥墙壁的最下面渗透出来,虽然血迹的主人还没有坚定结果,但几乎可以肯定范老爷的尸体曾经靠在这面墙壁上。 “真是怪事,难不成老爷是死在了晚樱小姐的隔壁不成?” 女刑警补充道,“那间屋子已经检测出有血迹反应,如果密道里面的血迹属于被害人,那么应该可以确定被害人的真正死亡地点就是那个房间没错。只是有一点我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初做鉴定的那些人没有发现血迹,而过了一天以后我才发现有血迹从玻璃的下面渗出来呢?如果是血液应该在八个小时以内就会凝固,当时没有发现现在也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呀?” 王一也破天荒的咬着嘴唇思考,一边对女刑警说,“先别管这些,搜集到的东西先拿回去做鉴定,争取晚上出结果。” 其实当案发当天晚樱发现监控录像被别人偷走的时候就觉得事情已经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果不其然,意外的情况接二连三的发生。每一件事情都超出了晚樱的预期,不仅如此她竟然完全想不出这些状况的发生预示着什么。 “对不起了二哥,现在我也不能继续包庇你的行为,即使没有证据。” 晚樱咬着嘴唇心里这么想着打算和王一谈谈,说着话她从凉亭的椅子上坐了起来,忽然发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窜动,四下看了看早已不见踪迹。 血迹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发现确实是老爷的血液,至于为什么血会在两天后渗透出来是因为有人在打扫房屋地板的时候将水洒了出去,顺着地板的缝隙一路流下去将血液再一次冲刷。如果非要说罪魁祸首的话大概就是一郎,一郎毛手毛脚的最容易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一郎据理力争绝对没有将水洒出去,最多就是拖布没拧干净罢了。后来徐福老管家说他在昨天擦过二楼的地板,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将水渗了进去,徐福习惯将地板打湿然后再一点点的擦过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如果不是血液没发现这条密道还真的瞒过了我们。” 王一点点头,“楼梯是螺旋的,从后面卫生间到最前面的墙壁距离估算错误,中间出现了不到一米的误差应该是有人故意这么设计的。” “那设计这条密道的目的是什么呢?从二楼的那个位置一直到后门,有什么意义吗?” 王一心想的是这条密道应该可以说是整个房屋最合理的设计了,从大厅进来以后只要不上楼梯就不可能发现藏在晚樱小姐隔壁房间的人,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只要有人在这里想跑是肯定跑不掉的。所以范老爷想了个办法,从这个房间直接通到后门,不管是偷晴还是其他什么理由都可以轻易地逃过不速之客的眼睛。 只是这些他没对一郎说,脑子里想着如果老爷是死在这里,那么又是谁把老爷引到了这里,老爷又为什么要去到这里呢? 一切还要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做定夺,有几个地方留下了明显的指纹还有待鉴定,另外地方当局准备派遣大部队过来彻底搜查整个房间的密道,晚上四五点钟的时候整个屋子里已经布满了刑警和民警甚至就连附近的小区保安也被叫了过来。 人多力量大,人们拿着橡胶锤一顿乱敲以后再老爷放置古文物的恒温恒湿房间发现了一条通道,通道十分阴冷。王一作为当地最大的指挥官立即被叫了过去,看着呼呼刮风的洞口第一个钻了进去。说钻其实有些不妥当,因为即使是王一这样的高个子也可以轻松的通过,或许是因为隧道挖在地下的关系,只要稍微低着头就能通过。 整个通道要比想象中长得多,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整个通道笔直且向东方延伸,不知走了多远,不过肯定已经出了大宅的范围,王一觉得怎么也得一百米左右。忽然手电筒出现了反光,隧道到头了。 “小心点,前面到头了。” 王一警告后面的人放慢脚步,虽然理论上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但也难保范老爷那个家伙在哪里设置要命的机关,一想到这里王一不由得浑身发麻生怕脚下一空落到满是刀子的陷阱里面。好在一路到了台阶处也没出现什么陷阱,右手边有一扇铁门王一带着手套去搬动门栓,稍微一用力门开了里面吹出一股阴冷的风。 随着阴风出来的还有一股酒香,“是个酒窖?” 王一打着手电筒第一个迈步进了酒窖,身后跟着三名鉴识科的刑警一面提醒王一应该如何注意不要破坏现场。不过王一没有那个心情听他们说话,进到酒窖以后就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画儿。不看则可一看吓了她一跳,这竟然和范老爷挂在走廊的那副画家凯伦的画作一模一样,相框的北面不是全木质结构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窗,露出签在画作后面的画家名字。 王一左右翻了翻在手里感觉了一下,和范老爷挂在客厅的那副简直如出一辙,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倒是这相框可能比较新。 一郎也凑了过来,打眼一看也是一个吃惊不小,“什么?还有一个,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两个人端详一会儿将画作交给了身后迫不及待的鉴识科刑警,只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捏着四角将画装进了密封袋然后放进那个蓝白相间的箱子里面,王一好心提醒他们如果这幅画是真的那么应该价值几百万。听完以后几名刑警都打了个冷战,最后面的刑警也将单跨肩的箱子换了个姿势斜斜的挎着。 除了一幅画以外这里再也没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了,王一拿起酒水看来了大约都是几千块一瓶了知名红酒,虽然年份不错但也不算价值连城。 第338章 蜡笔画 角落里放着两个橡木桶,酒香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王一走到房间的东南角嗅了嗅橡木桶然后将盖子打开,里面果然是满满的一桶红酒,陈年红酒开封的味道散发出来,其香气不言而喻就连王一都有尝一口的冲动。但即使主人同意他喝一口他也不太敢,这个地方诡异莫测谁能打包票酒里面没有毒呢。 从酒窖出来正面是向上的楼梯,最上面有一块铁板,王一身手推开缝隙处的尘土洒了他满脸。拍掉衣服上的灰尘走出来就会发现这里四周都是茂密的植被,稍微前面一点似乎有人正在朝这里看。已经是傍晚看不太清楚,索性王一朝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方才拨开高草就发现那竟然就是之前来过的小亭子。而此刻站在亭子里朝这边观望的人正是范家的四小姐,晚樱还穿着那件紫色的晚礼服,不过脱掉了最外面的一层快要拖地的裙摆,里面竟然是一身比较干练的小短裙。 上身的绸缎交叉在胸前呈现一个v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最显眼的就是戴在她白皙脖颈上的钻石项链,在手电筒的照耀之下闪耀出柔和的星光。 “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啊?” 四小姐一转身坐在了石椅上,桌子上放着一些小点心,这么冷的天亏她有这样的雅致。王一没有埋怨她之前为什么不和自己交代这条密道的存在,因为他终于明白了那天晚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并且关闭了电灯。大概晚樱一直在这里观察对面的房子,当王一带着一郎朝着边走的时候晚樱通过底下的密道回到房间关闭了电灯。 王一在晚樱的对面坐了下来,一郎带着鉴识科的刑警在检查密道和酒窖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血迹反应立即就能做出结果。 四小姐示意王一坐到她这边,王一照做。 “看啊,从这儿能看到远处的小镇呢。” 王一抬眼发现确实如她所说,整个小镇尽收眼底,四周环山小镇仿佛在一出盆地里面。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车子的红红的尾灯在街道上闪烁,远处施工地的红色信号灯最亮,不停的闪烁。 四小姐从盘子里取出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小时候我最喜欢和小镇上的朋友玩儿,每次都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回家。”四小姐指着下面,“或许十年前我这会儿还在广场上租溜冰鞋呢。饿了就买些烤串,还有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如今让我想却又想不太起来了。” “四小姐真是多愁善感。” 四小姐瞟了他一眼说,“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呢。” “没办法,我还是习惯做最真实的自己,你不也一样吗?” “我不明白什么叫真实的自己,那个时候我是真实的,可身边的朋友却不是。如今我假装是个平民出身的女孩子,身边的朋友倒还算是真实的。要么是我欺骗别人,要么是别人欺骗我,我宁可选择前者。” “有点像是曹操所说的,宁我负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负我。” “不一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们,可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很难再这样过下去,难免有些难过。我明年就十八岁啦,一旦过了十八岁就是大人了,大人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透了。” 王一眨了眨眼睛,大概意思是四小姐觉得我也很讨厌喽。四小姐也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看向远方,王一不明所以只能跟着欣赏美景。即便景色有时候会勾起人的回忆,但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小凉亭一直待到太阳落山难免有些觉得体寒。 四小姐最先站起身来,“天气凉起来了呢,扶本小姐回家吧。” 刚站起身看了一眼那个灯火通明的大宅,四小姐又站住了,“再等一下吧,那些讨厌的人还没有离开。” “您最近精神不太好呢,总是说胡话。” “大概吧,脑子有点乱。” 王一想要问她是否清楚隔壁房间通往后门的密道,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记得之前小姐说过因为范老爷说话生意太大戴了耳机,就算是隔壁有什么动静她也听不见。这一点与她之前的证词有着完美的契合,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四小姐的精心设计。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大概聊了半个小时,桌子上的点心被冻得梆硬已经不能入口。就在恍惚之间可以看到远处一轮圆月的时候王一接到电话说那边的刑警已经准备撤出大宅,搜集到了不少指纹讯息最晚明天中午就能出鉴定结果。 王一示意四小姐可以回家了,四小姐就挽着王一的手从菜园子两旁的小路回到大宅。不知怎么的王一总觉得四小姐彬彬有礼的样子非常好,这个非常好他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解释,或许心里想着能有这样一个女儿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回到客厅以后一郎给他们准备了咖啡,四小姐破天荒的从壁橱里面翻出一瓶看起来非常昂贵的香槟。叫来徐福让他将酒水冰到合适的温度,仰面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眼睛盯着顶棚上发着暗淡光芒的吊灯。吊灯并不刺眼大部分是水晶折射出来的光芒,犹豫挂的太高基本上成为了装饰品。屋子被这些人弄得乱七八糟,虽然也戴着鞋套但屋子里还是随处可见堆积起来的灰尘,用笤帚一扫乌烟瘴气。 “呵呵,老管家等到事情结束就把大宅卖了吧,现在它这幅样子看着就让人恶心。” 老管家徐福在厨房熬鸡汤,一边答应着小姐的话一边安慰说,“其实也不麻烦,请家政公司的人做一次彻底除尘就可以了,大概一万块就能全部搞定。” “还是卖掉吧,事情结束以后。” “那也好,这段时间您再考虑考虑,毕竟是老爷留下来的产业,况且这个地段就算卖也卖不贵。说句不吉利的,毕竟老爷死在这里,不大有人愿意买。” 四小姐翻了个身,蜷缩在沙发里面娇滴滴道,“那就拆掉,事情结束以后,你看着办吧。” 第339章 蜡笔画 “听小姐您的吩咐,那么就尽可能卖掉,如果实在卖不掉的话再做打算。” “就这么办吧,鸡汤稍微清淡一些,我最近胃口不太好。” 说着话四小姐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在沙发上打个盹儿,屋子里还不算太缓和王一索性将警服大衣脱下来盖在四小姐身上,四小姐没有拒绝的向上拉了拉,也没说一句谢谢就这样睡了过去。 大概睡了一个多时辰老管家做好了饭菜,于是王一厚着脸皮去叫醒四小姐。 “小姐,饭做好啦,起床吃饭啦。” 王一喊得很小声,如果睡觉的是一郎就不用这么客气了,直接大被子一掀就算完事。四小姐似乎也没太睡死,稍微睁了睁水汪汪的大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吧,快去洗洗脸准备吃饭啦。” “让我再睡一会儿。” “还是先吃饭吧。” “那你扶我起来。” 吃过晚餐王一和一郎两个人反锁了房门一郎坐在梳妆台前面大口的吸着烟,烟雾从开着的窗子散发出去,外面的冷空气也开始一点点的浸透进来。凉爽的空气让人头脑清醒,一郎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小马扎坐在地上靠着床脚边摆放着成堆的文件。原以为是事情会平安无事的解决但两个人已经是第二天睡在这里了,到明天清晨就是整整两天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虽然发现了很多可以被称之为证据的东西,但这些证据就好像上帝丢掉的零钱一样找不到主人。 明天一早被称为范家最难缠的三小姐就要回来,方才吃饭的时候四小姐嘱咐大伙尽量不要搭理这个疯女人。虽然没有说明来意不过应该能看出来者不善,最起码不会是真心为了父亲的死而赶来的。 一郎靠在床边对王一说,“我说一哥,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这个叫范南山的人所拥有的财产实在是太多了,无论谁想要害死他都有可能从中获利。所以说从他的四个孩子,到好朋友袁二爷最后再到老管家徐福都有可能作案。” 王一点点头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任何人都可能为了利益杀死范老爷,如此想来做一个有钱人也怪麻烦的还要时刻提防身边的人。不过在这里必须提到的是有两个人完全不可能亲自作案,第一个大公子范忠华,范大公子最近去了法国和酒商协商准备为自家的酒店采购一批红酒,甚至还上了法国某个日报的图片板块。第二个不可能作案的就是即将到来的三小姐范华仁,三小姐不可能作案的原因就是案发当天她正在做流产手术,整个医院的人都可以为她做不在场证明的见证人。 除此之外有作案能力的就只有二公子范迁华,听说范二公子最近碰巧也在山脚下的小镇上。包括四小姐晚樱、老管家徐福和袁二爷夫妇在内,当晚有五个人可以实施杀人计划而后逃之夭夭,只是有些地方让王一不能理解,那就是为什么犯人要费尽周折的将尸体移来移去。 “明天所有可能作案的人就会在这所大宅里齐聚一堂,除了老大赶不过来以外,我觉得还得邀请袁二爷夫妇也一起过来。” “你是想要对口供吗?”,一郎问。 “四小姐是这么吩咐的,听她的口气好像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准儿她掌握了什么关键的讯息。” “您还真相信那个小丫头片子?” 话一出口一郎连忙捂住嘴巴生怕声音太大被四小姐听了去,紧接着又说,“这样也好,那副画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是真画,走廊里摆着的那副画才是赝品。” 说着一郎从小马扎后面翻出那副赝品画作,端详了许久才发现这幅画与那副价值连城的蜡笔画毫无分别,用一模一样来形容最贴切不过了。大师的画作之所以难以模仿只因为有些神韵是不能被复制的,可这一幅小孩子的简笔画对他们来说可谓是手到擒来。一郎很想知道某个油画师傅在复制这一幅简笔画的时候心情是什么样的,明明毫无价值的东西竟然可以拍卖到几百万,是否会让他觉得怀才不遇呢? 或许是四小姐晚上多喝了点起泡酒的原因口头答应将这幅赝品送给一郎,两人还借着这幅画互相攀谈了几句,似乎四小姐对于一郎也没有之前那么反感了。一郎像是抱着宝贝一样用大衣将这幅画包了起来,就算是赝品最起码也有些纪念意义,碰巧家里的墙壁有些空荡荡的。 王一在一旁不怀好意的嘲讽,“说不定范老爷就是看着这幅假画被人杀死的,灵魂说不定已经被附在了上面,你还想把它挂在客厅吗?” 一郎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手里的蜡笔画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重新将它包裹了起来大概是已经打消了挂在自家客厅的念头。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却看到王一盯着什么东西看,走过去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瓶紫色的指甲油,看上去很高级的样子但却是全新没有开封的。 一郎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开口问,王一说这是他方才在后门厕所的洗手台上发现的。从那些刑警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那里,不知是谁放的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放在那里。紫色的指甲油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秘密明天揭晓,注意收件箱。 “我问过老管家,外面确实有一个信箱不过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 “what?疯了吧,这是谁的恶作剧?”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那个黑衬衫搞的鬼,只是他为什么要向我们提供这些东西呢?起初王一只是觉得小姐邀请了他来调查案件,如今想起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王一隐约觉得在案发之前黑衬衫就已经了解到了什么讯息。 王一长叹一口气说了句等明天吧,明天一早三小姐和二公子都会过来,在这种情况下三位兄弟姐妹见面恐怕免不了打嘴架,还是好好休息为明天的麻烦事做好准备吧。 第340章 蜡笔画 黑衬衫在远处的凉亭里看着屋子里的灯光熄灭,手里拿着两盘录像带和一块机械硬盘,只要将这些东西放进信箱里一切就都会有个结果。最初的委托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想着他将范老爷最后的话写在了纸条上贴在录像带上面大踏步的走进了密道。 我是一幅蜡笔画,在拍卖会上紧张的凝视着众人,这是我第一次被拍卖。虽然是压轴好戏但创造我的主人似乎并不觉得我会卖出一个好价钱,所以就连拍卖会上手握击锤的讲说都没有为我精心准备赞美之词,潦草的介绍之后拍卖会开始。 起初有人举起二十万的牌子,说明他想要以五十万的价格购买这幅画。 “五十万!” 我的底价已经预示到了我的结局,除了那位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举了一次牌子后十几秒的时间里都没有人再跟价。这时候我可以隐隐约约感觉到我的主人发出了一声不屑的笑,大概是在说看吧你就值这几个钱甚至不如我大作上的灵妙一笔,甚至不如莎士比亚的一个眼睫毛。 我心灰意冷,虽然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有心介绍我的来历,但我确实没有什么艺术价值。经过漫长的介绍重新开始拍卖,这次情况似乎稍微有些缓和,渐渐地有人加到了一百二十万的高价,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冷场。我的主人似乎看到有机可乘,站起身来介绍我的身世,不得不说他不仅仅是个绘画天才也是个播音天才,如果他进军播音界的话说不定也会小有成就。 “二百万!贰佰壹拾万!” 拍卖会已经接近尾声,最终价格稳定在了二百三十万,我的主人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就在他准备起身宣布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忽然我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情感,就好像一波波的热浪冲击我的内心。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角落里有人举起了牌子,那是一位看起来颇有些道骨仙风的老人,当然我绝不是因为他开了个高价而赞美他。 “三百三十万!” 黑衬衫坐在凉亭的石头凳子上感受着从下至上的冰冷,桌子上放着一幅画,那是一副非常非常幼稚的画作。这副蜡笔画已经尘封了不知多少年,前一阵子从仓库里面被翻了出来重新装裱,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实现它的人生价值便落到了黑衬衫的手里。黑衬衫拿起那副画从裹进大衣里面顺着小路来到了环山公路,乘上那辆黑色的桑塔纳一路远去。 两盘录像带和一封信静静地躺在范家大宅的信箱里面,黑衬衫原本想要再留下更多讯息的,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惹是生非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要紧。那个叫做王一的侦探着实引起了他的注意,车子在一座破旧的仓库前面停了下来黑衬衫拿起副驾驶上的文件看了看,那上面满满的全是王一从毕业到现在所有在警视厅的网络备案。 “哼。” 黑衬衫看完将那些资料一股脑的扔到车窗外面任凭风将它们吹到任何地方,然后开着车子一路朝城外行驶,车子的后备箱还有两桶油应该足够他开到下一个陌生的加油站了。 一大清早王一被不知哪里来的鸡鸣吵醒了,朦胧之中想着昨天中午的那只小公鸡不是已经变成大补鸡汤了吗?起床之后看了看窗外,果然墙头上站着一只昂首挺胸的小公鸡,再仔细看公鸡被人用一条绳子拴在了信箱上面。王一立刻一个激灵,起身穿好衣服冲下楼去,打开大门以后穿着拖鞋就跑到了信箱前面。 果然信箱的锁已经被翘了起来,没有锁扣住的信箱被胶带粘着,王一将胶带撕开轻轻往外一拉便看到里面的东西,那是两盘黑色的录像带和一块机械硬盘。机械硬盘是那种没有任何商标贴纸的硬盘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看样子和监控室里面的如出一辙。 一郎还没有起床王一自己一个人朝着监控室走去,一路上忐忑不安的握着手头的硬盘,到达监控室以后更是大吃一惊,不知什么时候桌面上放着一个usb借口的小型录像带播放器。众所周知录像带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淘汰,所以市面上想要读取这种老旧的录像带就只有买这种usb接口的小型读写机。此刻的读写机正接在电脑的插口上面,开启电源以后电脑自动跳到了winodws7的操作界面。 “真是见了鬼。” 王一对了对方向照着读写机上的指示灯方向将录像带插了进去,桌面上立即弹出了一个播放窗口,甚至都不需要点击开始立即就开始了播放。同样的,电脑下面的音响里也传出了一个诡异的声音。 “别来无恙啊!王大神探。” 声音非常的尖锐并且没有任何语调,就好像手机上面自动阅读软件所播放出来的声音一样,但只要仔细去听就会发现还是有一些情感因素在里面,大概是有人故意装着这个样子录了一段话然后利用某种手段进行加工。 虽说是录像带但并没有画面,不是那种被某种物品遮挡或者是在深夜的那种黑,而是根本没有任何画面的黑。果不其然就在几秒钟以后桌面上弹出了一行小字,上面写着无画面。虽然没有画面但声音还是不停的从音响里传出来,王一不听则可听过以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没有幽闭恐惧症在这个小房间里待着也显得非常不自在,事情竟然有这么的诡异莫测。 “一哥!一哥!” 一郎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好在范家的二公子和三小姐都还没来,四小姐已经洗漱完毕对着一楼大厅的镜子照着,似乎在训练面对那两个哥哥姐姐如何严肃的表情。听到一郎的喊叫四小姐黑着脸转过身来,仔细听对方是在叫王一,四下看了看也没有他的影子。 “你喊什么呐!” 一郎见四小姐转过头来,趴在栏杆上朝下面看,“一哥不见了,窗户开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栓了一只小公鸡。” “小公鸡?”,四小姐好奇的看着一郎,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第341章 蜡笔画 一郎从靠着大门一侧的楼梯下楼换好了鞋子,约莫五六分钟的样子便抱着一只小公鸡出现在了四小姐的视野里,这只小公鸡和昨天吃掉的那一只如出一辙,但仔细看又不太一样。 小公鸡因为受到了惊吓不停的在一郎怀里扑腾,一郎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的两只翅膀别在了一起,开口问到,“您又想喝鸡汤啦?这小公鸡看着这不错,就是一大早打鸣有点讨人厌,小姐您稍候片刻我这就让老管家给您解决了它。” “哎,你等等。” 四小姐连忙放下手里的口红快步走到门前,小公鸡两只翅膀和两只脚都不能动弹,只有一个小脑袋不时转动看看这里看看那里颇有些可爱。四小姐或许是被它的样子吸引了站在一郎面前用手气摸他的头,火红的鸡冠子高傲的立着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对一郎说话。 “这不是我买的呀,本小姐哪吃得了这么多带油的东西。你把它放在院子里吧,到后院去问问老管家,徐叔叔在菜园子里摘葱。” 难得四小姐今天心情不错从一郎的手里接过小公鸡坐在玄关抚摸起来,一边摸还一边不停的嘀咕着什么,一郎这才想到这个家里竟然没有养着什么小猫小狗、鱼和鸟儿也没有养。 “那您少坐片刻我去问问怎么回事,这小公鸡蛮可爱的暂时养起来也不错。” 一路小跑来到后院果然徐叔正在处理那最后的一撮大葱,抬头看了看一郎打了招呼。一郎问他那只小公鸡的事情,徐叔说不是他买的一早就拴在那儿信箱还被撬开啦,大概是昨天晚上有人搞的鬼。 一郎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王一和他说的话,那纸条上写着注意收件箱,难不成王一在收件箱里面发现了什么东西?那么现在一哥人去哪里了呢,信箱里面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就在这些疑问困扰他的时候一郎想起了打王一的电话,睡得太死竟然忘了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王一的电话号码以后。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what?” 一郎满脸疑惑的听了一遍英文版的不在服务区这才确认王一的电话确实打不通,到底是没信号还是关机了呢?重新回到大宅的玄关发现小公鸡被四小姐解开了绳子此刻正在院子里啃咬那些植被的叶子,似乎是有些饿了吃的不亦乐乎。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人大声说话,走进房门才发现四小姐正在和另一个女人吵架。 四小姐的个头很矮,另一个女人起码要比她高半个头,四小姐无奈这样脸对脸的吵架会落下风于是来到了二层走廊。两个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虽然没有吵架的势头但话里话外也都不饶人。 方才一进门就听到四小姐带着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腔调说,“你要是识相的现在就跪下给我磕几个头,说不定本小姐发发慈悲还能接济你一把,不过呢看你这幅样子也不是什么富贵命,哦对了前些日子还去打胎了对吧?呦呦呦,是哪个公子哥儿的冢啊?咱们家不缺那十万八万的,都是兄弟姐妹,我也不能看着你这么糟践自己不是?” 下面的四小姐似乎还没有酝酿好情绪,只是回了一句,“你别得意,爹死的不明不白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爹可是把所有家产都给了你就连大哥都没捞到一毛钱,你就这么对咱爹?” “别和我套近乎,现在本小姐不想和你吵,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等二哥回来你们一起来吧,本小姐先去睡个回笼觉。” 转眼,四小姐又看到了门前的一郎,“那个!你去把那只鸡给我杀了,这就叫杀鸡儆猴。大姐您来的真巧,今天早上不知道从哪跑来一只小公鸡,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你准备的啊?哈哈哈哈!” 没等那个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三小姐回话四小姐一溜烟的观赏了房门,门前站着不知所措的一郎和三小姐对视了一眼。这三小姐确实没有四小姐那么天生丽质,虽然穿者打扮都还超出平常女性但可以看出五官并不精致,眼睛很小所以不得不画上重重的眼线,眼线画得重也不打紧,脸型还不是那么得体颧骨有些突出,这么一来徒把外貌年纪拉大了好几岁。以一郎的眼光来看,这个女人如果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叫阿姨都不为过。 一郎寻思自己也别这么干杵着,说杀鸡应该是四小姐的气话看她那么喜欢那只小公鸡如果真给杀了说不定还会和四小姐结仇。索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来到三小姐近前,三小姐虽然生的不算漂亮但说话颇为得体,并非像四小姐说的那样不堪。 一郎来到近前伸出手,“您好,我是三好街的刑警我叫柯林一郎,您叫我一郎就可以。” “哦哦,您是刑警啊,真是抱歉方才还以为您是新雇的管家呐,真是多有冒犯。那丫头就是这幅样子,被我爸惯坏了谁都得听她的话。” “也没那么娇气,其实四小姐人不坏。” 对方也唉声叹气的重新坐在沙发上,并且示意一郎坐在对面,“您做。这丫头还没成年连高中也没怎么上,我怕他处理不好家里的事情所以特意回来看看,没给您添麻烦吧?” 一郎心想这个小丫头精怪着呢,说他是个三五十岁的老妖婆都不为过。但是当着三小姐的面又不能这么说,这家里的人全都是惹不起的主,凭着她敢和四小姐正面对峙就能看出绝不是什么善类。 一边和三小姐阿谀奉承着一郎一边想王一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昨天晚上两个人工作到很晚确实有可能忘了给手机充电,但这家伙一大早就去拆信箱到底看到了什么呢。车子还在停车场停着,也就是说王一最远也不能徒步下山,如果是没信号那么应该在密道里面?昨天那么多人都检查过了,现在他又跑去密道里面检查什么呢? 第342章 蜡笔画 三小姐的话还真多,不时的从侧面打听四小姐的情况,一郎秉承着旁观者清的态度和三小姐如实交代的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三小姐惊讶的问已经三天竟然还没有抓到凶手?一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用刑警的那套话来套三小姐,好在三小姐没有应付这方面的经验,被一郎这么一说还真觉得事情扑朔迷离。 只见三小姐皱着眉头,“这么说来,我爹就死在那丫头的隔壁?为什么那丫头没听到声音?” “四小姐说她当晚被袁二爷吵得烦,所以一直到入睡以前都带着隔音耳机,外面有什么声音她全都听不到。” 三小姐有些不屑的样子,伸出手去拿桌子上的咖啡,老管家还在后院摘菜看来这杯咖啡是她自己搞定的。两个人愣了很久三小姐才突然从僵硬中回过神来,问一郎要不要喝点什么她去准备。一郎哪里敢让三小姐端茶倒水,连忙到咖啡机前面做了两杯咖啡送过来,心里想着他们大概都继承了范老爷的优良传统。 两个人又坐着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期间徐叔从外面回来说二公子也快到了可是原本请来的佣人突然有事不能到场,所以午餐要稍微推迟一点时间。继续尬聊大概十多分钟,突然有人敲门,老管家去开,进来的正是范家的二公子。 来人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打着黑色领带,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了看沙发上的三小姐,嘴角一扬,“哎呦,来的挺早嘛。” 三小姐不为所动,抿了一口咖啡,“你也不晚,听说你最近一直都在小镇,怎么没有我罩着不敢来了不成?” “哼,要不是您怀胎三月耽误了时间我也不至于等那么久不是?” “放屁!我那是流产,你可积点嘴德吧,留着你的话去对付那个小丫头片子。” 两个人似乎很熟络的样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一郎觉得没有他什么事情起身去院子里找那只小公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上一次小公鸡带着女刑警发现了残留的血迹,说不定这只小公鸡还能带着自己发现点儿什么呢?如果业绩突出搞不好还能转正,每天拍身份证照片的日子真是让人受不了,为了案件四处奔走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来到阳光底下他才恍惚间发现自己很久没像这样漫步在乡村的院落里面,那种草木的香气混杂着清晨的露珠,虽然有些寒冷但又使人神清气爽更能勾起人多愁善感之心的莫过于秋季的乡村庭院。麻雀似乎不懂得迁徙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特别是在秋天树木枯黄只剩下残枝烂叶的时候它们喜欢成群结队的落在枝头与干枯的树枝融为一体,人一旦从下面经过就会惊起一大片的鸟儿飞向四面八方。 如果是度假无疑是个绝好的去处可现如今的处境恰恰相反,一只小公鸡在院子里优哉游哉的散步仿佛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它的新家。一郎走过去小公鸡就非常谨慎的跑开,即便如此一只鸡的奔跑速度还是逃不出人类的魔掌,三两下一郎又一次将小公鸡捉了起来。为了防止它捣乱一郎又把它拴在了大门钱的信箱柱子上,重新回到大宅二公子和三小姐又吵了起来似乎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替老爷吵架的。 就在这个当口王一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来,从餐厅一路来到客厅。 “诸位不要再吵了,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一小时三十分钟,珍惜兄妹相逢的这段时间吧。” 四小姐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楼梯上漫步到了大厅,与此同时袁二爷也带着他的妻子从正门走了进来,一郎看的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众人全部向大厅的茶几靠拢然后个子在四面沙发上坐了下来,四小姐坐在对门的上座对面就是袁二爷夫妇,左手边是二公子和三小姐,右手边暂时空着。 王一和一郎两个人站在空出来的沙发后面看着所有人,“看来大家都到齐啦?在争吵如何分配财产问题之前,能不能先配合我们分析一下案情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味道,四小姐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翘着二郎腿一改之前的文雅倒是三小姐座得端端正正,大概是因为案件本身与三小姐毫无关系的原因所以三小姐的表情还算轻松。除开三小姐以外的几个人包括一郎都紧皱眉头的看着对面的人,这时候从门外进来几位刑警,其中就包括昨天的那两位女刑警。由于事发突然能够差遣的刑警也就只有暂时住在镇子上的两位女刑警了,这时候她们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 其中一位女刑警趴在王一的耳朵上说了些什么,王一拍了拍手,“不错,关键的证据都已经到手了。那么下面就请诸位跟着我一起复原当晚所发生的事情吧?” “哦?有意思,这可不关我的事。” 王一带着众人迈步走上楼梯,回头对三小姐说,“三小姐您可以扮演范老爷的角色,这样也解决了我们人手不够的问题。” 三小姐耸了耸肩并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或许她也想知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首先从南面说起,王一带着大家依次辨认每一个房间。从最南面说起,靠西面有两个房间,最里面是晚樱小姐的卧室紧挨着的就是一间被暂时当做仓库的健身房。 “西面就只有这两件房间,现在可以公开的消息是老爷很有可能就死在靠楼梯的这间仓库里面,我们在这里发现了血迹反应和一条密道。” 说到密道的时候王一注意大家的表情,除了三小姐有夸张性的吃惊以外其他人都还算冷静。二公子顺着王一手指的地方看下去,朝着黑漆漆的洞口观望一阵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大家说。 “老爷子喜欢搞这些玩意儿,我的屋子里也有这么样一个洞。” “要不是你当年附和老爷那让人作呕的癖好也不能拿到那栋别墅吧?怎么样?难不成您真好老爷这一口?”,三小姐虽然和二公子表面上站在同一阵营,但还是少不少对二公子级讥讽。 第343章 蜡笔画 “哼。” 二公子干哼了一声,王一带着大家从房间里出来。对面靠东一侧的房间从南面数,依次是三太太生前的卧室、晚樱小姐曾经的卧室、客卧也就是当天袁二爷夫妇居住的房间,然后就是老管家的卧室,最后靠着最北面也是最大的一间是老爷的卧室。顺着老爷的卧室有两条楼梯,一条通往前厅另一条通往后面的仓库。 顺着东面的楼梯下去以后依次左手边就是案发现场的卫生间,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是第二案发现场了。对面有一处空地,再往前就是两间仓库,靠着右手边的仓库就是密道的出口。至此基本与案件有关联的房屋构造就已经介绍完毕了,王一带着众人再一次回到晚樱卧室隔壁的房间。 “首先我们再来核对一下证词,从管家徐叔开始。” 老管家的证词是从十二点范老爷准备和袁二爷到五十打桌球开始就准备上床睡觉,而后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发现尸体都没有走出过房门,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然后是袁二爷夫妇,你们呢?” 袁二爷的证词与之前所说并无出入,与老爷打完桌球以后去了个厕所回房间睡觉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唯独没有更正的就是袁二爷妻子的证词,据她所说曾经在一二层之间来往过几次,有几次去厕所还有几次去取咖啡,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您说的没有异样是指的什么呢?”,王一问。 袁二爷的妻子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儿,听说两人是同姓的表亲,“就是没有异样嘛,平平常常的。” “没见过范老爷出来?” “没有。” 王一拍了拍手,“好的,晚樱小姐的证词就不用说了,从吃完饭开始就一直在卧室里听音乐,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什么没没听见,包括老爷死在了隔壁这件事情也是一样。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老爷为什么要从卧室到这间仓库呢?这里徐叔来做一下说明,老爷有深夜健身的习惯吗?” 徐福摇了摇头,“要我说的话老爷确实没有理由深夜跑去健身房,虽然那里有些健身器材但是老爷平时都不怎么用。再加上晚樱小姐住在隔壁,老爷几乎不去那房间的。” 这时候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发言权,唯一比较有讲话权利的就是四小姐,但现在她似乎想要保持沉默。四小姐想要说老爷确实不经常到隔壁,说出口又害怕遭到另外两个兄妹的围攻索性闭口不言。 “范老爷平时不会随随便便来到晚樱小姐隔壁的这个房间,那么今天他突然要去是为什么呢?我想这绝对不是偶然,因为凶手就在房间里等着他,换句话说正是凶手将范老爷引到了这个房间然后才准备行凶。也就是说在你们当中有人说了谎,十二点以后按照你们的证词是全部在房间里睡觉,可事实上却有人离开了房间杀害了范老爷。” 这时候三小姐举了举手,用手指着范家二公子,“我说刑警先生,也不排除有其他人入室行凶吧?如果从那扇窗子钻进来的话......原本住在小镇上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他也有嫌疑。” “喂!你过河拆桥吗?” “我只是说一下客观事实罢了,窗子的秘密是你自己愿意告诉我的。” 王一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站在众人之间,“好好好,不管诸位谁都有作案的可能,那么不妨来分析范老爷为什么会走出房间来到这个房间呢?” “只要趁着老爷上厕所的时候,随便什么人在那里招招手,老爷应该就会好奇的走过去了吧?” 王一点点头肯定她的观点,随即又提出了疑问。 “确实如三小姐所说的那样,如果是简单的打招呼任何人都可以做到,那么我们就要思考为什么犯人要把老爷带到这个房间行凶呢?” “大概是害怕弄出声音吧?”,袁二爷插嘴道。 “对,很有可能。在走廊行凶很有可能被任何一个房间里的人听到,但如果是在房间内部声音想要传递出去就要经过两层隔音门。”王一说着话用手摸着房门,“可这又说不通,因为隔壁就住着晚樱小姐。那么凶手又两种可能性,第一是知道晚樱小姐一定会戴着耳机并且大声的播放音乐,那个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以后晚樱很有可能已经摘下耳机睡觉,这时候行凶危险性未免有些太大了。” 王一转了个身目光盯在范家的二公子身上,“除非有人不知道今天晚樱在家,以为隔壁没有人。如果那人自以为隔壁没有人,那么这个房间就是绝佳的行凶地点。” “喂!你看着我干嘛!” “满足了解房屋并且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大概就只有你一个,况且我只是看看你何必慌张呢。我们继续来分析,既然凶手在这里杀害了老爷为什么还要伪装第一案发现场呢?我们在走廊拐角位置发现了血迹,而尸体却出现在楼梯下面的卫生间门前。” 一郎觉得不能让王一唱独角戏,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有底气,也插了一嘴到,“如果密道不被发现的话,第一案发现场就是成立的,这样一来自然就把目光引向了居住在大宅里的人。” “没错,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清楚窗子可以开合以及密道的话,按照正常的思路分析可以理解为密室杀人。凶手无疑就在袁二爷夫妇、老管家、以及晚樱小姐之间。这样犯人就可以彻底的洗清自己的嫌疑,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还是可以逃脱嫌疑人的行列,你说对吧?范二公子。” 王一本想说二公子但又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加了个范字,这么一加竟然直接读成‘犯二公子’,终于有几个人没忍住笑了出来。二公子有些愠怒,怒斥道。 “凭什么说我?没准还是别人栽赃陷害呢,在座的诸位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和我相同的事情吧?再说,如果凶手是我就不怕翻窗的时候被人发现吗?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杀害我爹呢?这老家伙也没说给我留下什么财产,我杀他有什么目的呢?我没有作案动机呀!” 第344章 蜡笔画 “别说了二哥!原以为你会自首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执迷不悟。” “什么?”,范二公子转过身看着说话的人,原来是一直靠在最里面窗沿上的四小姐。 “你偷了那副画对吧?” 众人将目光聚焦在四小姐身上,只听她继续说,“之前你就和爸说过想要复制一张这样的画太简单了,之后还被爹臭骂了一顿不是吗?听说后山的酒窖里面发现了真画,那画儿上应该还有你的指纹吧?” 二少爷先是一愣然后义正言辞的插着腰,指着四小姐的鼻子说,“画上有我的指纹又怎么样?我不能摸吗?” “那酒窖门把手上有你的指纹怎么说?是你把画藏在酒窖里面的吧?” “哈哈,四小姐可真是天真,虽然我不怎么喝酒但酒窖里有我的指纹也不奇怪吧?之前老爷子进的那批货还是我帮着搬进去的,上面有我的指纹很奇怪吗?” 四小姐眉头紧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二少爷得意的靠在栏杆上和三小姐攀谈,说什么四小姐大概是疯了,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应该给她请个心理医生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 四小姐当初确实想要利用这一线索来指认对方,可她竟然没想到指认的人正是范老爷的亲生儿子,作为亲生儿子在父亲的宅院里留有指纹原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时候王一钻进了人群之中,对一位女刑警说了声,“把那个拿出来吧。” 众人听到王一说的话非常疑惑的看向女刑警,只见女刑警从箱子里面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密封袋,里面赫然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钻石项链。正中央一颗硕大的钻石两侧镶嵌着两颗昂贵的红钻石,四小姐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竟然和它一模一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王一从女刑警手里拿过项链,然后又示意四小姐摘下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一条,两条放在一起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四小姐真是不小心,项链竟然会被掉包。” 四小姐大吃一惊看着两条完全相同的项链问,“这是在哪里发现的?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偷走的?” “我会偷......” 没等二公子说完,王一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抱歉这就是在您家卧室里发现的,确切的说是在您夫人的首饰盒里面,当然也未必是您夫人的首饰盒。” 二公子将那项链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不知怎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啊,黑吃黑,反过来咬我一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掉包我的项链?哦?难不成是在刺杀老爷那天晚上?” “你别在这假惺惺的,肯定是你从我家的密道钻进了卧室栽赃陷害,我说那天晚上怎么听到一楼有动静原来就是你这丫头片子在捣鬼!” “我会去你......” 两人吵架的趋势愈演愈烈渐渐地有动手的趋势,王一连忙示意一郎把两个人拉开。三小姐在一旁看热闹觉得挺有趣,此时正靠在墙上听的出神,袁二爷可以说是汗流浃背眼睛都有些发木。 王一拉开两人之后再一次站在众人之中,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说过现在只是稍微整理一下案情的经过不要胡乱的指证。” “呵,这刑警真是个怪人,那您说说凶手是谁?” 这时候从方才就不见踪影的徐叔突然出现在了一楼大厅,朝着众人喊,“王警官,可以用餐了。” “哎,我们这就下去。” 转过身有看了看满脸疑惑的众人,王一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众人说了句,“先吃饭吧,吃完饭一切便都会见分晓了。” 又对老管家说,“徐叔,麻烦您到镇上取一下快递,我猜应该有范老爷的快递到了吧?” 徐叔点头答应开着王一的警察朝山脚下的快递收发点开去,王一带着众人来到餐桌,那方桌已经被撤掉从仓库里翻出了一张不大的圆桌。众人围绕圆桌坐在一起,菜品非常丰盛,王一一边给众人盛饭一边说。 “让你们一起吃顿饭只是想你们今后能稍微团结一些,互相体谅,等到你们老了那一天就会明白兄弟姐妹的重要了。” 袁二爷笑着说,“这话应该我说最合适,看您年纪也不出三十吧?” 王一嘿嘿一笑最后给袁二爷盛了满满一碗大米饭然后回归本座,右手边是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一郎,左手边就是皮笑肉不笑的袁二爷。王一心里清楚在座的诸位每个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个人也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愿意对别人说。 “吃饭,吃饭。” 王一也不说话了埋头吃了起来,看王一开始吃众人也动了筷子,只不过大家都没什么食欲。没过一会儿开始有人说悄悄话,一开始三小姐和二公子说,袁二爷夫妇说,到后来演变成众人的讨论。在即将演变成口角之争的时候徐叔从正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方形的包裹长宽约莫半米,扁扁的不知里面包的什么东西。 经过一个多小时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王一擦了擦嘴巴似乎是准备揭晓谜底。但谁也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直接到让人咋舌。 “整个案件的经过想必你们都心知肚明,四小姐杀害了范老爷。” 这一次吃惊的人就只有一郎,一郎干嘎巴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其他几个人则是闭口不言。 王一长出一口气继续说,“二公子,从你开始说起吧?你接到了四小姐的邀请,想要你帮忙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得到一大笔财富。或许你对亲生父亲没什么感情,又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所以才答应了晚樱小姐。” 二公子点了点头,从方才开始他就想说出这一切事实,从他的角度来说,即便是这种程度的犯罪也不至于获刑。 “晚樱小姐想要让你帮忙制造出袁二爷杀害范老爷的假象,所以她将沾着范老爷血迹的浴巾交给了你,然后你带着浴巾从后没逃走。而后晚樱准备好一切事宜,你却没有将沾血的浴巾栽赃给袁二爷。” 第345章 蜡笔画 王一转回头看了看袁二爷,“相比于晚樱二公子似乎更相信您一些。” 袁二爷嘿嘿一笑,“两个毛头小子。” “确实是两个毛头小子,因为晚樱也和袁二爷做了交易。当晚案发的时候袁二爷并非不知情,为了让晚樱更容易得手袁二爷特意多灌了范老爷几杯酒,我说的没错吧?” 袁二爷耸了耸肩,王一继续说,“晚樱对袁二爷说想要将罪名嫁祸给二公子,证据就是这块硬盘里面的录像。”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一块硬盘,晚樱看过后大吃一惊脸色苍白,手指都有些颤抖。这块硬盘原本应该在晚樱的手里,因为这里面的录像是指认二公子为凶手的关键证据。晚樱并不觉得密道的事情可以完美的隐瞒过去,倒是她觉得可以利用录像做一些手脚。 “这里几乎是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监控,但有一个地方却没有。” “坏掉的那一个?”,一郎找回了一点存在感。 王一摇摇头,指了指餐厅正对面大门处的楼梯,“之前我在调查录像的时候发现两边的走廊没有挂着画儿,老管家给出的答复是画作全部挂在老爷的房间里展览。但是仔细想想,挂在楼梯的转角不是更好吗?后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因为监控录像少了一个。” “什么少了一个?不就是坏掉的那一个吗?” “不对,少的那一个是正对着晚樱房间一层楼梯处的那一个,之所以我们没有发现异样,是因为那块屏幕上所呈现的图像是翻转的。也就是说,两个摄像头本应该分别拍摄左右两条楼梯,但是现在只拍摄了一面,而另一面则是利用翻转后的图像做伪装。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系统不仅仅在时间上做了延迟,而且老爷还刻意的将画全部撤掉。” 也就是说,在案发当晚监控录像虽然开着却看不到晚樱房间那一侧的情况,从楼梯到二层的尽头,再往里面所有的情况都不在监控的掌握范围内。 王一举了举手里的硬盘,“也就是说,监控录像拍下的事实是这样的。第一,老爷走进了监控死角,然后尸体出现在了一楼卫生间。第二,二公子从窗子钻进来以后也去到了一楼后面的卫生间,然后带着沾染血迹的毛巾再次从窗翻了出去。顺便一提仓库是没有监控录像的,所以监控只拍到二公子将范老爷的尸体从仓库里拖了出来。” “你这家伙!” 二公子听完指着四小姐就想要骂,但这时候四小姐脸色苍白,干咳了几声越发严重竟然开始干呕。 “小姐您没事儿吧?” 徐叔上去拍四小姐的后辈,过了一会儿众人惊讶的发现四小姐捂着嘴巴的手竟然开始渗出血来,虽然不多但也蛮吓人的,不过四小姐本人倒是觉得没什么大碍。 四小姐扶着徐叔,勉强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我没事,你继续说吧。” 王一清了清嗓子,“咳咳,不过四小姐发现监控录像竟然不见了,当然这是后话现在不需要提是谁偷了监控录像。而后袁二爷与二公子想要联手对付晚樱,但奈何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为二公子开脱,想必袁二爷这些天一直愁这件事吧?还有,酒窖里的指纹也是您擦掉的没错吧?” 袁二爷点点头,“是我做的。” 二公子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大半,为自己洗脱罪名而感到清新,转过头又疑惑的问,“我说四妹为什么要杀老爷?难不成老爷说好的财产不打算分给你了不成?就算是这样,我说句心里话我们怎么说也是一个父亲的亲兄妹,就算父亲再不厚道也不至于杀人吧?” “你就别在这儿假惺惺的了,之前和爸争财产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现在四妹四妹的叫起来啦?” “我的立场不变啊,我可不跟着丫头站一边儿,我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杀爸。如果爸真的想要改变财产分配,那么我们几个就应该平分老爷子的财产,之前的遗嘱不能算数!” “你闭嘴吧!”,三小姐喊道。 王一来到四小姐近前,晚樱半闭着双眼整个人都虚脱了,拍了拍晚樱的肩膀,“小姐先回房间休息吧,徐叔叔你把那个拿给小姐看,她看了应该就会明白了。” 徐叔叔带着晚樱回房间,一只手扶着晚樱另一只手里拿着那个包裹,大家又重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王一。 王一指了指三小姐,“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你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 三小姐也是唉声叹气愁眉紧锁,“其实,四小姐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吃惊不小,特别是二少爷简直整个人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四小姐在小的时候就查出有非常严重的疾病,晚樱的母亲从小就和她说千万不能泄露这个秘密以后她会想办法为晚樱治病的,可是奈何晚樱的母亲一病不起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当初发现这种遗传病的时候晚樱母亲也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她患病,而是因为这个病是从另一个男人身上遗传过来的。目前国内治疗这种抗体缺失只能做骨髓移植,可只要到医院做鉴定立刻就会暴露四小姐不是范老爷亲生女儿的事实。 “晚樱她从小就生活在恐惧之中,这个对她万分宠爱的父亲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旁,这么多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 三小姐噗嗤一笑,“其实那条项链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掉包了,真的项链一直在我这里,算是她母亲收买我的脏物吧。不过我真心觉得晚樱可怜,所以在她的母亲去世以后一直是我在暗地里帮助她。” 二公子瞪大了眼睛,磕磕绊绊的说,“你,难道你,难道你和我们争财产又与晚樱不和全都是装出来的?” “怎么?你看我就是那样的人吗?都说亲兄弟血脉相连,没想到你们两个做哥哥的谁也没看透。” 忽然王一插了一句,“唯一看透了的,大概就是范老爷吧。” 第346章 蜡笔画 这时候王一再一次取得了话语权,“其实老爷在几年前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晚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接受了。不仅如此,他还亲自找到了晚樱的亲生父亲,虽然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做了交谈,但似乎关系并不算坏。” “还有这种事?” 王一点点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到京都第一医院,那里面保存着一份骨髓样本,那就是晚樱亲生父亲留下的。这么多年范老爷一直在努力寻找能够和晚樱骨髓配对的捐献者,就在几个月以前范老爷真的找到了一位契合度非常高的骨髓捐献人。” 这其中的曲折故事太多太多,范老爷生怕未成年的晚樱接受不了这些,所以想要等她稍微成熟一些,也就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向他说明一切。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爷惨死在四小姐的手中。 “对了一哥,徐叔带走的快递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 王一回过头嘿嘿一笑,“一幅蜡笔画。” 范老爷当初为什么要买下那幅画,没有任何价值又不是范老爷欣赏的画家,甚至连画家的名字也不清楚。唯一让他心动的理由,任谁也想不到当他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想到了晚樱。晚樱小的时候和范老爷的关系非常亲密,范老爷虽然自己不会画画但也胡乱的教着晚樱画,就是在那个时候晚樱画出了一幅蜡笔画,被范老爷煞有介事的装裱起来挂在客厅。 对于范老爷来说那段时光是非常珍惜且难忘的回忆,当他在拍卖会上发现这幅画竟然与当初女儿所画的蜡笔画如此相似,不自主的就举起了手里的加码牌。自从晚樱开始疏远范老爷以后他越发觉得孩子不在身边的苦楚,一想到晚樱的亲生父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别人怀抱中撒娇心中升起无限的感慨。 “范老爷生怕自己年迈苍苍管不住你们这些孩子,一旦宣布晚樱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们几个人会排斥她。所以范老爷虽然嘴上说着要将所有的财产留给晚樱,实际上他还是做了精密的打算的。” 律师手里的遗嘱并非像老爷生前所说的那样,虽然也不是均分但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四小姐多拿一些是因为她基本没有什么赚钱的能力,况且大吃大喝的惯了留给她这些财产足够她享用几辈子。大哥是个慷慨的人所以拿的最少,二公子最不服气所以也给他相当多的一部分,三小姐算是性情中人,只要和四小姐处好关系范老爷不愁她的生计。 不过事情在一个月以前发生了变化,四小姐的病情急转直下不得不准备长期住院治疗,就是在这个时候四小姐萌生了杀害范南山的想法。而后她找到一位穿着黑衬衫的自称侦探的人来帮助她完成这个计划,殊不知这位黑衬衫正是老爷派去的眼线。 “按照那个黑衬衫所说,范老爷原本想要借着这件事情和晚樱肃清原委。老爷是这么对黑衬衫说的,所以黑衬衫按照老爷的吩咐帮助晚樱设计了这个杀人计划,只是最后不清楚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晚樱竟然真的杀死了范南山一切都按照黑衬衫的计划进行下去。” “等等,你说的黑衬衫是谁?” 不仅仅是二公子,除了一郎以外的所有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王一只能无奈的诉说实情,一位自称侦探的家伙,不清楚他从哪里来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总之今天早上给王一留下这盘录像带以后就消失不见了。 黑衬衫原本想要引导晚樱去自首,所以在各个地方都留下了对晚樱不利的证据。晚樱被偷走的指甲油以及丢失的硬盘全部都是黑衬衫搞的鬼,这些他全部记录在了邮寄给王一的录像带里面。 最后由于晚樱未满十八周岁,属于未成年所以暂时决定不予追究刑事责任,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其余参与到这一起案件当中的人,由于整个案件的幕后主使人是范老爷,所以大多也只是追究了罚款再没有其他后文。 终于可以重见天日的三小姐似乎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沧桑了,二公子听到可以获得一部分财产以后态度也缓和了下来,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家人最终在范老爷合理分配财产的情况下重归于好,由于三小姐的病情急剧恶化所以三年有期徒刑只能暂时缓刑,如果三小姐治病期间表现良好的话应该不会继续执行。 “所以一家人和谐美满?只是范老爷死的有些冤,四小姐那么矮的个子怎么可能砸死有防备的范老爷呢?” 两个人坐上警车,四小姐不在的这段时间委托王一和一郎照顾老宅被他们婉言谢绝了,不过四小姐还是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原本打算卖掉的房子被留了下来,老爷的坟墓就设在后山的凉亭附近。每逢佳节这些兄弟姐妹们约定好回家看看,徐福也不至于失业只不过薪水有所变动,他们不再的时间里徐福负责将这里出租给镇子上的人做临时的宴会厅。无论是谁家结婚还是有什么喜事都可以过来这里,隔三差五的大院灯会辉煌。 高速公路上王一不停的吸着烟,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冷不丁的说了句,“范老爷或许是自愿死在晚樱手里的吧。” 一郎先是一愣,然后叹着气说。 “如果范老爷不因为这次的事情死去,恐怕那些孩子们又会争执不休。可现在范老爷一死,死人最大,这些人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所以说,那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范老爷和晚樱小姐两个人独处了一个多小时。” “什么?” “硬盘啊,从硬盘里面的录像可以看得到,两个人在房间里独处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如果四小姐一进门就置范老爷于死地,恐怕也不会耽误这么久,他们肯定说了什么。” 一郎闭了闭眼,想象着一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父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会说些什么呢? 第347章 蜡笔画 由于范老爷已经为四小姐找到了骨髓配型所以只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开始手术,由于发现得及时持续使用药物控制所以手术成功率非常高,四小姐又高薪聘请了国外的专科医生进行探讨研究应该已经是十拿九稳。这些日子四小姐和三小姐聊了很多,两人其实关系一直不错只是不能对外表现出来,如今脱掉了那层枷锁两人觉得格外轻松。 只是对于范老爷的死大家选择了遗忘,仿佛范老爷并不是死在晚樱手里一样。 车子继续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王一的烟已经抽完了,吐出最后一口云雾,“你觉得真相真的如我们所见吗?无论是范老爷怎么想的,一切真的都如同我们所见到的一样无二吗?” “这就要取决于那个黑衬衫所说的话了,他所提供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他说的话。” “可是无论我们还是刑警总部都相信了不是吗?” “或许大家觉得这样的结局所有人都能接受吧?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车子开进城里并没有直奔三好街,王一调转了车头朝着市图书馆开去。一郎好奇的问要去哪里,王一说最近脑子有些僵硬想到图书馆挑本书看看。接连两三个月都是棘手的案件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抽出时间来读书,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变成废人了。 更让王一觉得可恶的是一郎给他的手机里装了一个新闻软件,上面的新闻全都是一些没有营养但却很有趣的,无非是一些天灾人祸喜闻乐见的事情。即便心里清楚事实却是如此王一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去看,因为太方便了,每天都会翻出手机看一会儿。就算不想看,手机上也会恰到时机的弹出一个对话框。 索性王一随手拽出手机扔给了副驾驶上的一郎,“你给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卸载掉。” “怎么能叫乱七八糟呢,关心家家大事有啥不好。” “去你个蛋,都是些边角料新闻,拿来下饭还差不多,给我都卸载干净免得耽误我时间。” 一郎咯咯一笑,“那是你的定力不够,看来您的修行还浅呐。” 一路嬉笑来到图书馆两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虽然说没有从四小姐那里捞到什么好处但也没什么损失,至少以后他们是再也不想和这个小丫头打交道了。图书馆出奇的安静,除了一些溜溜达达的老年人意外几乎座位全部空着,来到文学作品的专区看了一会儿选择到一本莫言的生死疲劳。 一郎对中文有些头痛所以什么也没选,看着王一手里的书,“生,生什么?” “生死疲劳,我们中国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莫言的着作。” 柯林微微一笑,“和川端康成比起来谁更厉害?” “都没你厉害!头一次见别人比较文章还能比出谁更厉害的,你今后可得多读书免得让人家笑话。” 一郎耸了耸肩,原以为在这里买不到日本语的书籍,可就在出门的一家小书屋竟然真让他找到了日本语专柜。专柜已经落满了灰尘,稍微没有落灰的就只有原版漫画的一块,大概是被人买回去做收藏的吧。 碰巧书柜上也有川端康成的雪国,一郎买了川端康成的三部曲,日本语的原版书要比国语书贵好几倍。 “反正我也是闲着,你读一本我就读三本好啦。” “熊瞎子劈苞米。”,王一没好气的说。 “那可不会,我怎么说也是......” 一郎想说自己是文学生的翘楚,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是理科毕业,虽然喜欢读书是日本人的优良传统,可到了高中以后几乎就和数字代码较上劲文学作品看的还真不多。 车子继续朝着三好街行驶,今天交差以后一郎就可以等着转正,这段时间里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他们处理。王一回到局里以后还得带着大个子董鹏和小个子朱亮几个人也不轻松,所以安排吃饭的事情就交给了一郎。虽然这次破案并没有长峰或其他人的帮忙,但只要破获一起大案之后聚会吃饭还是他们的传统。 况且最近又新加入了一位姑娘,那位在睫居酒屋打工的小女孩。原本以为事情会这样圆满的结束,今后再也不用和范家有任何的瓜葛,可事情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一回到局里就发现三好街警局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大堂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值班室里还坐着一位女刑警。 王一凑过去问,“怎么了?人都去哪儿了?” 值班的女刑警看到是王警官不敢怠慢,指了指后面地下一层的大厅,“都去后面开会啦,您没回来这两天家里可出大事啦,您过去问他们我不方便告诉说。” 王一心想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呢?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一郎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一只手机给他,原来方才将手机甩给一郎这会儿手机还在他那里。之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新闻软件的界面,王一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不是让你卸载了嘛怎么还看起来没完。 王一刚要口出恶言,“你这小兔......” “一哥,你先看看这个!” 王一被他这么一说也盯着屏幕看起来,一郎握着手机的手晃来晃去王一怎么也看不清楚上面的字,索性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放在面前观看。不看则已看过之后王一出了一身冷汗,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新闻页面的正中央有一张大大的照片,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小个子朱亮,这都不是问题,刑警接受记者采访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张照片有点与众不同,看了好久王一才回过神,那竟然是一张黑白照片。 标题很长,用稍微大一号的字体写在最前面:三好街分局刑警为拯救人质壮烈牺牲,让我们为人民好警察默哀。 什么?朱亮死了?王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三好街也经常发生谋杀案,但就算是谋杀案也不至于威胁到刑警的生命,如果是具有危险性的目标不是应该交给武警官兵和搜查四课吗? 第348章 小钢珠 王一百思不得其解将新闻向下面拉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渐渐地看不清手机上的文字了。索性擦了擦眼泪径直朝后面大厅的临时搜查本部走去,一郎急匆匆的从后面跟上,也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才的疲劳感还没有消退又急匆匆的跑了一通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大厅门前,门没关已经可以看到有些刑警小队正在布置任务。似乎方才开完会王一进来的时候看到好多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最里面的白板前面站着三好街警局的局长,此刻正挺着啤酒肚朝这边看。 王一对他招了招手,对方也很热情的打了招呼,王一快步来到近前躬身施礼。 “局长,这是怎么回事?朱亮出事儿啦?” “一言难尽那。”,局长给王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办公室说话,于是一行人走出大厅来到局长的办公室。 桌子上摆着还没凉透的茶水王一毫不客气的端起来喝了一口,一郎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局长在对面坐下王一却怎么也坐不住索性就这么杵着。局长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按到沙发上,王一叹着气职责局长关键时刻还耍起老母猪肉劲儿。 局长给两人沏好了茶才坐到两人对面,长出一口气,“人还没死呢,你们急什么。” “人没死你们发什么讣告?” “所以才让你们别着急嘛,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嘛,总之朱亮现在嘉康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听我慢慢说好不好?” 事情发生在一天前的深夜十二点,朱亮带着一行人查封一家违规棋牌社以后正准备收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说起来还有些让人觉得哭笑不得,一行三人筋疲力尽工作一天正准备发动汽车的时候朱亮觉得不对劲车子开起来有些吃力。于是朱亮下车检查,原来是有后面的车轮囊了下去,原以为是扎了钉子可事实并非如此。 小个子朱亮好奇的检查车轮发现地面上洒着一把小钢珠,仔细一看车轮的内侧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个大口子,扒开朝里面看竟然满满一车轮全是那种黄豆粒大的小钢珠。另外两名刑警从车子上下来,看到小个子手里拿着的小钢珠再看看车胎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局长用手比划着约莫不到一厘米,“就是弹子房的那种小钢珠,这么大,有点像轴承里面用的那种。” 当时小个子朱亮并没有联想到弹子房毕竟在国内特别是东北这面几乎没有这种娱乐设备,弹子房在日本比较盛行,听说近年来在韩国也有很多弹子房生意兴起。当时小个子朱亮只觉得这是轴承里面使用的那种小钢珠,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往警车的车轮胎里面塞小钢珠呢?要么这人是个精神病,要么就是吃饱了撑的,就算是恶作剧也不应该选择警车吧? 一行人议论纷纷天色已经很晚车子是不能再开,于是众人打出租车各自回家,小个子坐在出租车上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诡异莫测,恐怕他是世界上第一个车胎里被塞满小钢珠的人。一想到自己就要怀着这种诡异的心情入睡就觉得十分不舒服,为了防止失眠他叫司机调转车头来到距离宿舍不远处的一家小酒吧,酒吧门面不大到了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上座。在吧台最里面小个子坐了下来点一瓶啤酒,通常来酒吧他都是坐在最里面一来是职业习惯二来是老板也不愿意让别人发现自己的酒吧里坐着一名刑警。 虽然这名刑警并不打算关注这里的客人,但有警察在身边总觉得不舒服就连说话都受拘束,况且这些人还习惯性对各种职业的人吐吐苦水。小个子方才入职不到一年便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没等店家老板提起他就自动的坐在了最不显眼的地方。只是今天怪异事情频发,一位染着淡金色头发正值芳龄的女人坐在了他的身边,女人要了一杯白兰地。 “帅哥一个人喝酒?” 女人一边从包里翻出香烟放在桌案上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朱亮并没有和她搭讪并且聊上一阵子的想法,索性敷衍了一句。 “嗯,喝完就走。” 两人为了避免尴尬目光都盯着吧台对面的一副油画,油画十分诡异有点像上世纪欧洲哥特更风格的不对称建筑,装裱的画框还带着一股浓重的工业朋克风简直是乱作一锅粥。朱亮不愿意与她搭讪是因为现在满脑子都是小钢珠,睁眼闭眼全都是小钢珠,这么诡异的事情怎么就让自己碰上了呢?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说不定会给他带来终身的心理阴影,但查又无处可查。 当时车子停在小巷里面不仅仅没有监控摄像头就连路过的行人都少的可怜,再加上巷子黑的吓人根本就没人会注意里面的车子更不会注意里面有人,但就是这种情况下对方还是精准的找到了一辆警车并且塞进去小钢珠。朱亮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大概在什么轴承工厂上班,这种看起来很精致的小钢珠小时候被孩子们当做玻璃珠玩儿。 女子抿了一口白兰地,被呛得咳了两声,“咳!好辣呀!” 朱亮侧过头,原本不想和她说话但如今朱亮只想要将脑子里的小钢珠驱逐出去,于是好心提醒道,“用手掌稍微温一下再喝会好一点,看你的样子平时不怎么喝酒吧?” “不怎么喝酒,吸烟不介意吧?” 女士晃了晃手里的女士香烟,大概是外国货有点像印度的文字朱亮叫不出名字来。朱亮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女士非常熟练的翻出煤油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气吐出一条细细的烟线。 “我叫杉江夕子,叫我夕子就可以。”,女人侧过身面对着朱亮,朱唇微启距离之近有点让他不知所措。 朱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突然市侩的伸出手想要和对方握手,手一伸出去立即觉得不对劲连忙抓了抓头发,尴尬的说,“啊,呵,嗯,我叫朱亮。哎?你是日本人吗,听你的口音不太像。” 第349章 小钢珠 对方眉毛一挑对着朱亮说了一连串的日本语听得他云里雾里,看对方的样子确实有着日本女人的那种韵味,如果非要让他说到底是什么韵味大概就是眼睛小吧。日本女人和中国女人站在一起总是能很容易的将她们区分开来,但又不清楚是因为什么而区分开来的。 这时候不清楚是谁开了一下后门一股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看了看还剩下半瓶的啤酒也没了什么兴致,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儿干掉就准备起身离开。屁股刚从椅子上挪开身旁的女人忽然伸出手将他拉了回来,朱亮满脸疑惑但这么站着未免有些太显眼,于是坐了下来面朝这位女士。 “小姐您有什么事?” 女人喝掉最后一口白兰地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舔了舔,暧昧的问,“小哥儿,你是三好街警局的刑警对吗?” 小个子朱亮点点头,不明白对方什么来意,只听她继续说,“你们局里有一个日本人,叫柯林一郎的,你认识吗?” 朱亮又点了点头,更加疑惑了,这时候对方就问一郎的下落。朱亮提高了警惕,但转念一想两位都是日本人难不成是一郎的朋友?一郎经常跟在王警官左右所以朱亮也算熟悉,一郎被调到临县处理谋杀案一事他也清楚只是不能这么随便的告诉她。 于是朱亮再一次落座,将剩下的半瓶啤酒倒进杯子,侧着身子一只胳膊撑在吧台上,“您和一郎是什么关系?找他做什么?” “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想必你们也不是很熟吧?如果他在中国的话,是不是和那个刑警王一在一起,身边还有一个叫做长峰重树的中国人?” “哦?王一是我们带队的头儿,长峰什么的我不认识,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谁?” 女士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水单上,漫不经心的说,“都说了是朋友嘛。” “那你找他做什么?” “老朋友叙叙旧不行嘛?你告诉我一郎现在在哪里,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朱亮刚想问突然面前的夕子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枚小钢珠,哒哒哒在桌面上弹了几下滚到朱亮的面前,原本就神经紧绷的朱亮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一颗小钢珠与车胎里面的被别人恶作剧的小钢珠一模一样,可朱亮立即就反映了过来。 压低声音说,“你跟踪我?” “我可没跟踪你,只是碰巧遇到你罢了。想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就快点告诉我一郎在哪,反正又不是什么机密白赚钱的买卖你还不做吗?” 朱亮一想也对,王一和一郎到临县办案整个警局都知道,王一不在的这段时间警局轻松了不少,这样的大人物离开任何人都会有所感受。于是就一五一十的将范家大宅的地点和夕子说了,顺便还附送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他们是怎么被叫到范家大宅又是如何遇到了困难。 一口气说了十几分钟然后干掉了最后半瓶啤酒,朱亮酒量不是很好已经有些晕晕乎乎,就问这小钢珠到底有什么来历。那叫做夕子的人却只是微微一笑抛来一个媚眼,嘴唇轻轻地动了动。 只听她对朱亮说,“不要管这件事,明天偷偷地到修理铺换一只轮胎。”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不要我管?” 女人起身要走,正在从钱包里取钱,一边应付说,“我说过会送你一份大礼,又没说会告诉你它的来历。不过小哥儿,照我说的做对你绝对没有坏处,况且你就算调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候女人已经付过钱,吧台上整整齐齐的放着零钞原来方才她是在看酒水的价格。 那女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后仰,那倒着的脸朝他笑了笑,原本可以说清秀甚至有些美艳的脸竟然变得如此恐怖,只听她说了句,“再见。”。夕子轻松的直了直身子再一次用那温柔典雅的笑脸看了看他,最后背对朱亮摆着手走出了酒吧正门。 朱亮心想前几天朋友圈刷到的美女的脸倒过来像是个老太婆今天碰上个现实版的,不过着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听到这里王一疑惑的看着一郎,一郎也听得云里雾里,连连摇头,“夕子没来找过我呀?况且我也不清楚夕子什么时候来了中国,那丫头隔三差五两面跑明明问到了地址却不来找我是做什么呢?” “没准儿是朱亮记错了?原本夕子想要来找你,但是打电话不行吗?” “我觉得那人应该不是杉江夕子,夕子一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都会先发邮件过来,况且就在半个月以前我们还通过电话。” 王一觉得还是不要瞎猜叫一郎给夕子拨个电话看看,一郎照做可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所拨打电话已关机的警告音。没电了?不应该吧,夕子是一个比较有强迫症的女人每次出门都要充好电池再带上足够她用两天的充电宝才觉得安心,一郎有些不安好在他还有身在日本的朋友。 其中一位和夕子非常亲密的,一郎波通电话,两人用日语交流了一阵子,看一郎的表情似乎不太顺利。 “对方说夕子要出一趟远门,好像一个多星期前就出发了。” 王一拍拍手,对着局长说,“好吧,我们就暂且相信她是杉江夕子......” 局长却翻过脸来说,“她不是什么杉江夕子,她是日本公安厅的干员。” “靠!你不早说!”,王一自觉有些失礼,转过身又问一郎,“那真正的夕子去哪了?” 一郎耸了耸肩,“大概是去哪儿旅游了吧?或者接到什么案子,她经常玩失踪。” 来的人确实不是杉江夕子,但从起名声来说丝毫不亚于杉江夕子。事情的开始要从三个月以前说起,起初是在日本国本地发生的一起离奇的案件,在一家情人酒店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死状尤其诡异引起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注意,只是在一番搜捕之后并没有掌握太多证据,只是猜测凶手大概是黑种人,至于国际不得而知。 第350章 小钢珠 死者三十二岁,女性,职业是一家手工艺业余课程的教师,专门教那些闲着的家庭主妇一些陶瓷手工艺。虽然已经三十二岁但至今未婚,过着放荡自由的生活,案发时间是在深夜十二点到凌晨四点之间,具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凌晨四点,至于为什么长达四个小时说来让人毛骨悚然。 情侣酒店一般是在上午十二点退房,大部分的情侣选择在入住期间付款第二天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这样也能避免尴尬。最近网上预约酒店渐渐地多了起来,只要经过认证就可以办理房间,在前台使用身份证兑换房卡后就可以入住。这种情侣酒店一般都有两个门,前门直通前台后门则是直接通往停车场,比较害羞或者是不易露面的情人一般会选择由一人到前台领取钥匙,而后带着女伴从后门入住。 因此十二点清点房间是整个酒店最忙的时间段,大约有三分之二的人选择不办理手续等待十二点以后员工自行收拾房间。就在一位酒店保洁人员打扫房间时发现了这具奇怪的尸体,尸体被捆绑在椅子上从外面看不出任何伤痕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可就在保洁人员好奇的询问并且迈步走进房间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个屁蹲,保洁员揉着屁股发现地面上散落着无数小钢珠,就是那种弹子机里面常用的那种。 “哎呦!摔死我啦!” 保洁员被摔得有些愠怒虽然语气稍显的强硬但还是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去拍打椅子上的人,当然在情侣酒店出现这种被绑在椅子上的情况并不奇怪,只是男方去了哪里呢? “女士?女士醒醒?” 保洁员轻轻地推了推女士的肩膀忽然从她的嘴巴里喷出不少小钢珠,小钢珠再地上乱蹦女子的头深深地埋在胸前。保洁员心底里已经有些畏惧,但还是仗着胆子扬起了女士的头,只见女士嘴巴周围全是血迹,两个腮鼓着里面全都是这种小钢珠。保洁员吓得妈呀一声坐在地上,接着有人闻声赶到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赶到以前有人给女士做了检查,发现身体已经冰凉。刑警赶到以后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准备将尸体暂时运走,可就在搬运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尸体特别的重两个人抬着都稍显吃力。死者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很厚的款式所以看不清身体状况,刑警只是简单的清理了死者口中的小钢珠。 “怎么这么重?” 一边的刑警觉得事情不对劲将尸体放在地上,看了看死者的脸,虽然算不上苗条但也说得过去,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体重最多也就是五十公斤出头怎么会这么重呢?另一位刑警见后面的人松了手也跟着将尸体平平的放在地面上,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样东西从死者怀里掉了出来,那是一个给小酒壶装酒的小漏斗,白色透明塑料材质也就小半个巴掌大小。 “这是,漏斗?” 两位刑警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萌生出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不约而同的去解尸体的衣服,一旁的管理官看到二人这般动作不明所以。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 管理官一边小跑从房间里来到走廊,其中一名刑警报告说,“尸体太重了,我们怀疑尸体里面有什么异样,所以想要检查一下。” “检查的事情交给验尸官!你们赶紧把尸体抬走,放在这里万一被客人发现了怎么办?” 万般无奈的两名刑警只好搬着尸体从电梯下到停车场,来到停车场将尸体放在车子的后座,两个人依旧对此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他们不顾管理官的告诫解开了死者的衣带,外面一层连衣裙脱掉以后露出了死者的小肚子,只见死者的小腹出奇的大仿佛怀胎三月的孕妇。 两人在黑漆漆的地下停车场里打着手电,其中一个就去用手按压死者的小腹,从轻轻的按压到用力按发现尸体小腹硬得出奇,再一用力忽然从死者嘴巴里渗出了鲜血。 “哎呦不好,别是按破了内脏吧?你下手轻一点。” 另一名刑警正在纳闷,“我没用多少力气呀?” 这时候他将手电筒的光线照到尸体嘴巴附近,发现随着血液流出来的不仅仅是血还有几颗小钢珠。嗯?刑警心里纳闷,又去按压死者小腹这一次眼睛死死地盯着死者的嘴巴,只见到血液再一次渗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颗颗反着红光的小钢珠。 “不会吧?”,另一位刑警将尸体的嘴巴掰开,白色的手套已经被血染得通红。 只见方才已经清理干净的尸体嘴巴里面又出现了一些钢柱,还有一些在死者喉咙里面被血液连着没有滑出来,另一面只要对着小腹用力按压喉咙里就有血液和小钢珠一起流出来。这下两个人终于明白尸体为什么这么重了,原来尸体的身体里塞满了这种小钢珠!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将尸体运回解剖室解剖,解剖结果出来以后更是吓了他们一跳,尸体的体内竟然塞进重达十三公斤的小钢珠!虽然塞进了大量的小钢珠但胃并没有因此破裂,所以两人稍微用力小钢珠就随着食道重新滑落出来了。这件事情引起了当局的高度注意,这是一起极其恶劣的谋杀案立即成立了临时搜查本部并且协同当地刑警共同破案。 可事与愿违,出现在监控录像下的人就只有被害人一个,她到前台用一个人的身份证开了房间入住,随后一名身材高大的人带着帽子进了被害人的房间。男人进入房间是在晚间十点半,离开房间是在第二天的凌晨五点钟,期间两人没有一次出入房间。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嫌疑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身材魁梧,右撇子没有明显的行为特征走路时候习惯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由此搜查一课的刑警推测对方可能是白种人或黑种人,从头至尾都没有露出皮肤大概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从身高和体型来判断最有可能是黑种人。 第351章 小钢珠 由此警方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包括周围所有商家的监控录像,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后来经过调查被害人的通话记录和亲戚朋友发现此人有可能是被害人在网上认识的网友,两人没有文字对话只有互相来往的语音通话,通话频率很高。根据被害人密友的证词两人似乎是第一次约会,并且没有人见过这个所谓的男友。 当然也不排除那种快餐的关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凶手盯上被害人的那一刻起就起了杀心,而且专门设计了这么一个离奇的作案手法。当局分析对方很有可能为精神分裂或人格极度扭曲,为了防止对方再次作案下达临时指令给每一个酒店。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使如此高警惕的情况下案件还是再一次发生了。第二次案件发生在一家酒吧的包间,这一次非常清楚的看到了嫌疑人的面部特征。 局长从饮水机顶的茶叶罐里翻出一包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茶叶,漫不经心的说,“日本当局没多久便接到了美国国际警察的通知,双方洽谈以后确定这位杀人狂魔来自于南非曾拥有美国国籍,在美弗罗里达洲多次作案。” “所以现在他又来到了本国?那名朱亮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被那家伙盯上?” 局长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挺着啤酒肚坐在沙发对面,“你听我慢慢说,你着急也没用。” 这一次来到本国面对我们松懈的治安犯罪嫌疑人更加猖狂大胆,所以才策划了这一公然向警方挑衅的行为。对方的计划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从头至尾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所以朱亮想要调查也是无从查起。就算朱亮真的听从公安厅干员的话乖乖放手对方也没有放手的打算,于是朱亮从酒吧出来以后再一次乘坐出租车来到案发现场。 车子的右后车轮被塞满了小钢珠,朱亮想要从后备箱里面找个什么袋子将这些小钢珠装起来,但万万没想到对方正躲在后备箱里面等他。于是朱亮被套住头捅了两刀仍在后备箱里,或许是朱亮命大虽然失血过多但经过极力抢救还是挽回了一条命。为了不让朱亮再一次陷入危险,当局拜托新闻记者撰写了这么一条虚假新闻。 王一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也就是说凶手一天不被逮捕归案,朱亮就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喽?” “基本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就算是被群众发现应该也没什么大碍,问题的关键是我们这次要面对的对手非常棘手,可以说是三国联手。”,局长咳了咳,“咳,你要作为我们本国警视厅的代表参加到案件的侦破当中。” “啊?”,王一挤了挤眼睛,似乎还有昨晚没洗掉的眼睑。“局长,我可没处理过暴力杀人狂魔的刑事案件啊,这种案件应该交给武警官兵或者搜查四课以及公安厅处理吧?” “哎呀,你急什么,听我说完。公安厅当然会派人过来,不过作为本地知情人员你又是警视厅的高官怎么能不管?你从小在三好街长大对这里的环境应该再熟悉不过了,今天你先回去休息,明天美国情报总部会派专员过来以及那位日本公安厅的女刑警还有一部分本国的公安厅干员要听你的发言。” 随后局长在抽屉里翻出大概十七八张a4纸交给王一,“这是本次案件的相关资料,你仔细读一读。” 王一心想这哪里是休假一天明明是加班,说什么本地知情人员我也是外地调过来的好吧?如果说本地知情人员在局里工作了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刑警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了呢? 虽然这么想,但王一对于这起案件却格外的感兴趣,骨子里那种不服输和好奇心占据了思维高地。 王一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看,抬头想了一会儿,“我尽量熟悉,不过明天开会的事情我主要还是听听他们怎么说。” “没关系,今天好好休息,这是场硬仗不仅仅关系到你个人的荣誉还关系到我们警视厅和公安厅的荣誉,说的再大一些如果这次你能成为破案的关键,恐怕下一任的警视总监就是你了!” “您太抬举我了,我尽力,不保证。” 也没等局长再说什么王一就拉着一郎的手匆匆跑出了办公室,来到走廊一股凉风吹得他很舒服,一慌神手里的纸被风吹散了一地。王一有些血压不正常所以这么一起一落头有些晕,一郎连忙跑回去用手拢地上的纸头忽然一只高跟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只暗红色的低跟高跟鞋黑色的丝袜微微透着肉色。 一郎一抬头吓了一跳,这人和杉江夕子简直就是一个妈生出来的一样,“你?您是?” “我叫杉江夕子,哦?哦?您就是柯林一郎先生吧?多有冒犯。” 说着话也蹲下来帮忙搜集地上的纸头,纸头不算多三两下就归拢到一起,两人站起身各自给对方相面。一郎怎么看这张脸都非常像杉江夕子,可杉江夕子要比她矮一些,另外杉江夕子的腿绝对没有这么漂亮。从以上两点一郎可以判断此人绝对不是杉江夕子,更不可能是杉江夕子的亲兄妹。一郎和夕子是青梅竹马的小朋友,夕子有没有姐姐和妹妹他最清楚不过。 对方也在大量一郎,只不过对方并没有好奇的上下大量而是盯着他的脸在看。身后的王一推开一郎的肩膀去看那女人,那女人见到王一也是吃惊不小,眼睫毛快速的眨了两下。 王一好奇这女人的来历,对方穿着一身橘色的呢子连衣裙腰带系成一个蝴蝶结,一副黑色的墨镜此刻正握在手里,暗红色的长发梳成一个马尾辫。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个子在女性之中应该算中等身材,腿很长又穿着高跟鞋所以给人的感觉比较高挑。 “您是?”,没等一郎回话,王一抢先一步不客气的问到。 第352章 小钢珠 对方没有着急回答王一的问题,而是反问过来,“您就是王一王警官吧?二位大名轰雷贯耳,如今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别跟我扯文辞,你到底是谁。” 大概对方也是被王一的钢铁直男属性所折服露出了沮丧的神情,伸出手在公文包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两张名片给他们递了过来,王一伸手接过两张然后分给一郎一张。一打手王一就发现这个女人不简单,虽然双手看起来纤细白皙可虎口部分肌肉异样发达这应该是长期进行单手握持手枪射击训练的结果。另外公文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像是只装了纸质文件,王一一边斜着眼睛大量对面的女性一边看手里的名片。名片是日文他根本看不懂,隐约看得出貌似对方姓岛田后面的名用片假名写着他看不太准,再往后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更看不懂了。 一郎趴在王一的耳朵上小声说,“她叫岛田兰,是日本公安厅的干员专门负责到本国处理国际案件,看她中文说的那么好说不定就是在本国居住。” “我靠,这不是间谍吗?”,王一听到在本国长期居住先是一愣,然后脱口而出。 对方被王一这么一句话逗笑了,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在本国长期滞留是经过当局允许的,而且我也不止一次与警视厅合作,这一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王一被呛了一口非常难受,对方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继续瞪着眼睛看向二位也没打算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王一才抿了抿嘴,从一郎的手里抽过a4纸留下一句话。 “明天九点半开会,别迟到。” “那个......” 王一回过头去,没好气的说,“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提。” “那个......先生,您的拉链开了......” 两人在秋风萧瑟中步行前往王一的家,道旁树已经有了些许秋色再过不久应该就会下雪了吧,方才的尴尬还残留在王一的脸上,一郎拼命地憋笑但每逢戳到笑点就会咯咯咯的乐个不停。一路上王一沉默不语,心里想多亏当时没有外人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要被这些刑警一代代的传颂直到分局解散的那一天为止。进到小区大门的时候出奇意外的遇到了之前在火车上见到的女孩,好像是叫做陈梦迪。 先是对方认出了王一,兴高采烈的招手,“王警官!” “哦?陈梦迪是吧,好久没见你去哪儿了?” 对方手提着两只购物袋,“方才从老家回来,家里人催我抓紧找个好人嫁了。呵呵,没想到一晃我已经这么大年纪啦。” 王一噗嗤一笑身手结果两只沉甸甸的购物袋,两人在前面并排进了楼口,“你还年轻呢,结了婚才是真的老啦,趁着年轻应该多奔一奔自己喜欢的东西。” “承您吉言,最近本打算换一份工作,但那些点头哈腰的餐厅服务生我是真的干不来,所以还是找了一家酒吧。” “酒吧也不错,哎到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女孩朝他们挥挥手,“不啦,晚上还要上班我得睡一觉,困死我啦。” 王一与女孩挥手告别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屋子里三天没有通风空气昏沉沉的。整个客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就连沙发王一都没怎么用。自从住到这里以后几乎天天到帝都大学的食堂吃饭,回到房间也没时间看电视稍微冲个澡就回卧室睡觉。在一郎看来这么好的房间给他住简直是暴殄天物,来到冰箱面前原以为会有什么好吃的最不济也得有两瓶啤酒吧? 冰箱门一打开一股怪味冲了出来,虽然里面没什么东西但那股味道还是让人不舒服,连忙关上冰箱门发现冰箱根本就没插电。厨房也是干净的一塌涂地,似乎这家伙压根就没用过燃气灶,排油烟机就像新的一样。再去看水槽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吃了一碗泡面,已经发霉并且已经蔓延到了泡面桶的外面,一郎一阵恶心冲出了厨房。 “一哥,你这家也太乱了吧?” “啊?” 王一做在客厅的椅子上正在整理方才被吹乱的资料,资料一共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是当局提供的另一份署名是日本公安厅的女刑警岛田兰,听说还有美国国际警察要加入到小队当中。如果是个女刑警就好啦,一想到美国人五大三粗的样子王一就浑身不自在,虽然在亚洲人当中他已经算是比较健壮的了。屋子里唯一与之前不同的大概就是角落里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书架,书架是那种网上花几十块钱就能买来的组装版本,由几根空心钢管和帆布组成看起来摇摇欲坠。书架上放着落满灰尘的书籍看来王一最近一些日子真的没有时间读书,随手抽出一本翻了翻完全看不懂上面的中文。 “我说一哥,要不我搬来这边怎么样?” 正在埋头翻阅资料的王一随口答应了一句,“行啊,不过没有行李。” “那都是小事,对了你这有网吗?” 王一平时除了发邮件很少使用网络所以并没有安装无线宽带,可以说是在当今信息高速发展世代比较稀有的物种了。当然王一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网络的地方,办公室电脑有警视厅的内网基本可以满足他的需求。他又不喜欢看什么网络剧,就算是看看电视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一郎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发现王一的生活里几乎没有什么娱乐设施。 就连旅游都很少去,虽然做刑警但偶尔也会有三五天的休假,大部分刑警都会趁这个机会出去旅旅游缓一缓紧张的心情,王一则不同除了请大家吃饭他想不出更好利用假期的办法。 这时候一郎提议到,“我说一哥,等手头的事情忙完带着大家去旅旅游怎么样?” “行啊。” “去哪儿?” “你决定吧。” 看着王一心不在焉的样子一郎也凑到近前,虽然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东西但他有一张喋喋不休的嘴。 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以前,日本地方当局经过紧密的排查发现嫌疑人很有可能已经出境,与韩国方面交涉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 第353章 小钢珠 就在这个时候美国手眼通天的情报总局告知日本当局嫌疑人很有可能已经潜逃到本国,所以公安厅方面旁敲侧击的派遣了几位刑警来到本国调查,确认嫌疑人已经入境后决定与本国公安厅暂时交涉。在此期间就由刑警岛田继续在本国进行追踪调查,最后再三好街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 日本当局的刑警岛田兰一路追踪嫌疑人的足迹到三好街,最后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被动过手脚的警车,于是岛田跟踪小个子朱亮一路到酒吧。为了提醒一行人注意安全岛田兰旁敲侧击的警告小个子朱亮不要轻易调查,可朱亮偏偏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就在他再一次回到案发地方的时候遭到了对方袭击。 这一次挑衅式的袭击三好街当局为了稳住嫌疑人暂时对外宣称朱亮已经死亡,并且在各个新闻频道加强报道。 “当局的意思是嫌疑人如果发现挑衅奏效肯定会着手准备后续作案,而不会继续盯着警视厅的刑警不放。这样想来岂不是把矛头指向了人民群众?我虽然不清楚你们的国情,但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好。” “当局的意思是暂时拖住凶手,在他进行下一步作案之前将其逮捕归案。” 一郎大吃一惊,“一哥!如果,我说如果咱们没能在那之前及时制止凶手的话,一旦这件事传出去可怎么办?” 王一挑着眉毛,“放心吧,我们作战失败就不会有人知道其中的内情了。在封锁信息上我们警视厅向来非常拿手,况且我们还有楚紫熏那样的新闻写手,咱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锁定凶手,只要给凶手不断施加压力他就不会轻易作案。按照他的性格绝不是那种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的类型,他一定会策划好完美的逃跑路线才会作案,呵,真是个惜命的人。” 一郎被王一说的话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诧异的目光投向对面。 “呵!骗你的,看你那副模样。” “什么骗我?新闻不是已经写出来了吗?” 确实,小个子朱亮已经死亡的新闻被打了出去,这样最起码可以暂时稳住凶手。这次与以往不同,凶手不仅仅连续作案甚至可以说作案地点遍布了全世界,凶手的能力不容小觑只是不清楚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新闻确实写出来了,不过我觉得就算朱亮没死他也不会继续下手了,相比较于挑衅警方直接对平民下手更加容易。之前在美国和日本作案都没有发生勒死的警告情况,看来他对我们本国的刑警非常不看重啊?” 虽然明天会有三国的精英齐聚一堂但对于本国的国情和三好街的地理环境只有王一最熟悉,对于凶手的作案习惯和相貌王一却毫不知情,所以明天的会议特别重要。三国会晤应该要使用英语交流,虽然王一过了英语四六级但交流起来完全是个无头苍蝇。所以明天他打算请楚紫熏做翻译,紫熏的英文水平相当不错,虽然一郎也可以但王一不是特别相信他。 手头的资料非常有限,只能从侧面说明凶手大概是走黑货船偷渡到本国,之后在本地兑换了大量的货币。对方使用的货币是美元,一共兑换了人民币三十万。这些在滨海城市大连已经得到了准确小心,大概凶手为了掩人耳目从才临海城市深入到内地。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旅行并不顺利,警方成功找到了载他来到本城的黑车司机。 虽然也废了不少力气但好在警方与黑车司机之间存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虽然黑车司机在最近两年已经可以通过打车软件顺利上岗,但为了逃掉税款一般司机还是采取线下收费的方式。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对此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在需要黑车司机提供破案信息的时候,他们也会积极的向警方汇报情况。 这一次非常顺利的在黑车的交流群里面问到了一位曾经载过黑人乘客入城的司机,最后给他辨认画像也成功指认出就是那位国际杀人犯。最后警方将凶手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整个东北地区,并且秘密的调遣警视厅的干员下派到各个地方分局只会工作。 “像这样的案子并不少见,只是如此棘手的倒是头一回。” 王一盯着手里少之又少的文件就知道此人行迹极其严禁,这次暴露行踪也许是他故意为之。并且此人体力非常好,就算是骑自行车或者跑步都能在一天的时间里移动相当长的距离。头脑也是他的优势之一,虽然王一不想承认,但如果将此人换成自己王一绝对没有信心到现在还不被抓获。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对方手里有着大量资金,虽然来源不明但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三十万能在本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对方来自南非似乎经历过战争,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身高一米八三以上,黑色皮肤肌肉发达,这样的人走在街上应该特别显眼。” “所以只能夜间活动?” 王一点点头,“一般棘手的杀人狂凶手大多其貌不扬,就算是坐在你的身边也未必能引起你的注意。” “可这位长得未免有点太破格了,简直就是个移动的聚光灯。我说一哥,这次让我们搜查一课直接介入调查大概会给我们配备一些武警官兵吧?看这哥们儿的体格咱们未必是他的对手啊?” 说实话就算是武警官兵介入也未必对抓捕起到什么至关作用,虽然目标大但对方实力也非常强劲,无论是头脑还是体力全都在王一之上。在之前的案件当中论体力王一不输给任何人,论头脑更是出类拔萃,但这一次的对手未免有些太棘手。 王一从怀里翻出香烟点燃,一郎坐在桌子对面已经可以看出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太兴奋还是恐惧,总而言之王一的脸色并不好看。一郎和王一相处了这么久好像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沉默,以往就算是再棘手的案件也会和自己讨论,如今他却一个人沉思。 第354章 小钢珠 一郎不害怕王一提出多么棘手的问题,因为只要王一提出来就说明至少还有解决的办法。可现在王一一声不响,一郎心里清楚这是因为即使王一说了也无济于事,两人完全那他没辙。 过了好一会儿万一才泄了气,“呼!但愿别演变成凶手挟持人质的情况。” “你在担心这个?” 王一点点头,凶手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挟持人质无疑是最棘手的情况之一,江南箭侠的案子已经充分证明了狙击手想要击中一个挟持人质的暴徒并不容易。别看那些狙击手在各种比赛里能打多么准多么远,甚至比赛里的移动靶和实况模拟训练也都没有问题,可现实中是另一码事。当你枪口同时对着人质和凶手,枪口有所保留就会有一枪落空的危险,枪口无所保留就会有击中人质的危险,而且如何隐蔽更加考验狙击手的头脑。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狙击手都会选择有所保留,即使没有击中凶手也不会击中人质,只要不击中人质狙击手就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不过即使是这样,一枪落空以后人质的存活率也会大打折扣。 王一双腿伸直身子向后仰,椅子被欠起了两个角,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你听过江南箭侠的事情吧,那个用反曲弓在五十米的距离一箭射中凶手的案子。几年过去了还没有找到那射箭的人,我敢断定如果没有那一箭人质肯定不在人世了。不过就弓箭运动员说,在那个距离使用反曲弓而不是复合弓,命中率不足三成,况且对方还不是登记在册的奥运会弓箭运动员。”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如果当时那箭射中了人质,现在又会是什么一种呼声呢?我当时提出这个假设,正要进行讨论的时候警视厅封锁了全部消息,整个案件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方才脑子一热又想起来,或许我们可以重启这个课题。” “如今风头这么紧张你就不要乱来啦,这次行动事关三国上头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听我的呢咱们只管好好配合能办则办,不能办就想办法推脱责任,毕竟人家fbi都搞不定的人我们搞不定也不算丢人。” 只是王一心里还是不服气,正如同方才一郎所说的,如果不能尽快逮捕凶手必定会出现受害者,并且从杀人犯以往的作案频率来看至少要死两个人他才会考虑收手。 不过仅仅凭借手头这些资料想要逮捕凶手依旧是非常的不现实,鉴于对手昼伏夜出的行动习惯恐怕今后的一段时间要到倒时差了。王一揉了揉眼睛,在范家大宅消耗了太多体力如果现在不抓紧睡一会儿恐怕往后也没什么机会了。 一郎倒是很精神,毕竟这两天他除了打扫房间什么也没做,这会儿提议到,“有段时间没见长峰啦,要不要通知他一下?” 王一从椅子上站起来躺倒在沙发上,侧着脸嘟囔,“别找他啦,怪麻烦的,那家伙这么多眼线如果他感兴趣自己就会先上门来。但愿别在我睡觉的时候过来。” 话音未落真的有人敲门,两个人对视一眼一郎明显看到王一的嘴角在抽搐。看王一的样子应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一郎起身开门,事先朝门洞里看了看,是个女人。 开门一看原来是隔壁的邻居,手里提着水果篮子里面装着切好的哈密瓜。 “唉?王警官呢?” 一郎让开神位一指沙发,“可能太累了不太方便,您有什么事?” 女孩一仰头,“没什么,切好的哈密瓜给你们送过来尝尝。” 送走女孩一郎原本想要将水果放进冰箱但转念一想冰箱没插电,打算和王一吃了吧,一抬头的功夫他已经睡死了过去。无奈一郎只能从卧室找出一条毯子给他盖上,盖好以后自己也觉得头有些发昏,吃了点水果也到卧室睡了。 另一面长峰每天过着百无聊赖的生活,虽然很平静但也并不无聊。与咖啡师相处渐渐的和谐起来,虽然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却更懂得对方的想法了。两人似乎跳过了感情的磨合期直接升华成最完美的情侣状态,既不互相叨扰又彼此挂念。 小绿还是原来那副样子,每天开开心心的上下班仿佛只要让她活着她就很开心。小绿很少抱怨,大部分时候还是会神经大条的闯进长峰的房间。有时候在那里睡一觉,毕竟工作辛苦偶尔睡个午觉长峰也不排斥她。 这天正直入秋感冒多发期,长峰也不例外的加入了感冒大军,小绿想要进他的房间睡午觉被长峰拦住了,嗡生嗡气的对她说。 “没看到我感冒了吗?快下去,我一会儿开窗户通通风。” “吃药了吗?”,小绿一边被推着下楼一边回头问。 “吃啦吃啦,你好好工作今天不要来二楼了好吗,晚上早点回家。” 送走小绿以后长峰把所有的窗子全部打开,秋风没有夏风夹杂那么多的灰尘,索性就这么一只开着。 没多一会儿也就是吃完中午饭的功夫,帝都大学的老教授严石挫着手走上楼梯,一见到长峰这副模样呵呵直笑。 严石老爷子脱掉外套挂在窗边的衣架上,“感冒啦?” 长峰点点头,“来两杆?” “这也没别人啊,正好你陪我说说话。” 两人从架子上各自取了球杆打得你来我往,期间聊着聊着严石提出一个有趣的问题。 “我说长峰,如果某人被逼到自杀,警察会怎么断案?” 长峰停住正要击球的手,将球杆杵在地上思索了一会儿,“那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大部分来说不会承担刑事责任。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们在做一个有关于心理承受能力测试的课题,研究表明人类从原始部落到文明社会心理承受能力成倍增加。” “呦吼?这是好事啊。”,长峰又一次抬起球杆对准了最后一个黑球正要打,另一面的严石老教授嘿嘿一笑,笑得长峰出了一身冷汗一杆白球也跟着进了洞。 第355章 小钢珠 严石老爷子紧跟着说,“心理承受能力越强,人对于情感的反应能力也就越弱。举个简单的例子,你不觉得女孩越来越难追了吗?” 长峰原本打算怼老爷子一下,因为这个例子举的特别没有水准。一抬头看老爷子还要继续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真的以为心理承受能力越强人类社会就更加进步吗,实际上并不能完全这么说。这要从人存在的意义说起,人不是机器,对于任何事情不会固执的选择最优解。” “听不明白,说清楚点。” 严石老爷子只好换了个比较易懂的说法,也就是说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越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就越不容易发怒,原始人经常会因为很小的不愉快大打出手,正如同今天的动物一样。人越是进化就变得越加和睦,这种和睦并不是真正的和睦,而是因为这种和睦带来的利益远大于它带来的弊端。假设一位壮汉与一位瘦弱的年轻人的车子发生了剐蹭,如果是原始社会肯定会以壮汉暴揍对方一顿了之。可当今和谐社会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商量解决对策,最终每个人承担各自的损失挥手告别。 长峰皱着眉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这是最优解,而给出最优解的不是人性而是法律。说些你容易懂的吧,你了解电脑对吧?电脑程序的运行是不是有一个固定的逻辑,在这个逻辑下电脑会无休止且不出差错的运行下去?那么法律就是这个逻辑,人们在积年累月的生活当中越发的对这个逻辑深信不疑,当人们完全依靠这个逻辑行事的时候,人就和电脑没有任何区别了。” “你胡说什么。” 严石双手一拍,捶胸顿足满脸写着不高兴,“什么叫胡说?你想想人类和机器人有什么不同,人类会选择个人最优解,而机器会选择规律最优解。不同的人遇到相同的事情会给出他所认为的最优解,就拿方才的例子来说,如果壮汉觉得揍那人一顿很过瘾他立即就会大打出手而不会考虑后果。这是个人最优解,因为这会让他觉得很愉快。但法律的出现和思维的固化让他放弃了个人最优解而选择了社会最优解,也就是说在法律的框里,任何人都会选择社会最优解,这样一来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没有任何的不同啦!” 人与人之间没有不同这句话似乎在老早就听过,可真的能做到人与人不同吗?长峰从来就不相信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人与人没有区别只是某些喜欢凑热闹的人胡乱发表的言论完全没有理论依据。可如今听严石老爷子的一番话,仿佛真的是在某一件事情上,正因为规矩的出现人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相同的解决方法。 不过他还是不能完全赞同严石老爷子的说法,擦着鼻子问,“好吧我承认在某件事情上人们会变得没有区别,可法律所限制的范围非常有限呀?例如你出去买菜、你去旅游、你去买房子。你大可以选择你想吃的东西、你去的地方、你买什么样子的户型不是吗?” 老爷子嘿嘿一笑,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踱步到窗前,吹着风似乎很舒服的样子。 “猪肉的价格超过牛肉你还会吃猪肉吗?旅游景点人山人海,人挤人挤死人,你还回去吗?豪宅要价几千万你还会卖吗?你真的以为这些事情完全可以由你做决定,实际上你能决定的事情太少太少了。都说干一行爱一行,虽然我不是一行,但是这样的观点是非常不正确的。” “呵,你可真不擅长讲笑话,融不进年轻人的圈子就别硬挤啦。我倒是觉得您像是个诡辩主义者,听起来倒是蛮有趣。按照您的说法,我想起来一部作品,好像叫什么《和谐》,里面所讲述的世界大概和您说的差不多。” “哦?《和谐》?给我讲讲,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和谐社会?” 长峰不太会讲故事,于是只能暂时替他整理一下言辞否则真的没法听。当然不涉及到剧情,这本书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它的剧情多么紧凑而是因为它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所以这本书虽然不畅销但却成为文坛的热点议论话题。类似的还有一本书叫做《大逃杀》,后来很多游戏厂商根据其中游戏规则设计游戏出百人竞技游戏,同时也有很多电影纷纷效仿。那本高见广春的着作,长峰曾经在二手网站上花了三百多元才拍卖下来,后来被小绿一杯焦糖送上了西天。长峰尝试性的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希望能够融化焦糖,不过整本书也跟着散了架。随即引出一个疑问,当年西游记里面唐僧取到的三藏真经纸质真是没得挑。 写下《和谐》的正是日本作家伊藤计划,没听过这个笔名并不奇怪,因为伊藤三部曲既是他的处女作也是他的成名作,同样也是他的最后一部作品。虽然一生中只有这三本书留存下来,年仅三十便驾鹤西去,但人们还是记住了他的名字。 他的三部曲当中最出名的便是那一本《虐杀器官》,其次就是这本《和谐》。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本和谐应该是三部曲当中的最后一本,故事背景已经不重要了,故事的开头插入了一小段倒叙讲述人类已经到达最和谐的阶段,可这种和谐并不像我们所说的没有纷争没有喜怒哀乐。 《和谐》故事背景中的社会也存在喜怒哀乐,虽然人类被植入一种健康芯片可也会笑会哭只不过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设计好的冲突、设计好的突发奇想、设计好的惊喜。在这样的社会里人类可以高枕无忧的生存和繁衍,作为单独的个体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样的哭,一样的笑,只不过那些都是被设计好而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这家伙和你的想法一样,剥离了自我思想的美好还真的是美好吗,这样的疑问很少有人提出,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丧失了控制自我思想的能力。这么说会不会有点矫情?” 第356章 小钢珠 “完全不会,反倒是正在面临如此考验的我们要反思的问题,之前我不是说在进行课题吗?呵呵,实际上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要不要加入?” 长峰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不不,我觉得这样挺好,如果您有什么新的进展我倒是愿意洗耳恭听。毕竟除了我以外大概也没人愿意听你这个疯子说话了吧?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最后一杆你要是能赢了今天就算我请客。” “你这话跟没说一样。” 果然严石老爷子一杆落空被长峰以三分的优势获胜老老实实的交了十块钱,长峰一边将钱放进收银机一边翻出震动过好几次的手机。抬头看了看严石老爷子的背影,这家伙大概也到了退休的年纪。老爷子曾经说过人只要放弃思考一下子就会变老,他可不想和那些老头儿在公园里下棋!遛鸟! 被老头儿这么教训过后长峰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反思自己是否真的不学无术,每天跑图书馆的次数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原本想要自己买一台手提电脑但看过昂贵的价格还是没舍得掏腰包。最便宜的款式也要一万元左右,对于随时有可能流落街头的长峰来说存钱当然是越多越好,于是他成了附近网吧的常客,也是唯一一个去网吧不打游戏的人。 “走啦,改天请你吃面。” “哎呦?这么阔气?” 老爷子嘿嘿一笑,“人生难得一知己,最近怎么不见那位王警官?” “大概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吧,你们还有交情?” “算是吧,不说啦改天见。” 送老爷子都门口儿,一楼的生意还算不错小绿正在忙着擦杯子。角落里缩着情侣和孤僻的阅读者,在靠近正门的地方有三个人正在玩一种从没见过的桌游,整张桌子都摆满了卡牌。小绿抬头看了看长峰问他感觉怎么样,是否需要到医院看一看。 长峰伸出手在桌子里拿起卫生纸擦了擦鼻子,“没事儿,估计明天就会好啦。反正也没什么客人,我明天打算出门一趟,帮我照顾一下二楼好不好?” 小绿稍微犹豫一阵,她知道长峰这次出门准是和王警官他们有关系,憋了小半个月没出门现在终于路出马脚来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就算拒绝了他还是一样会离开,这个怪人要不是遇到了如此心慈面软的老板早就被辞退了。 索性小绿也打算卖他个人情,不由得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听说那帝都大学的学生已经退学了,长峰到底做了什么至今还是个谜。结局虽然还算圆满心里却不是很舒服,两个人态度稍微怪异了一阵子最近才有所缓和。 “那你早去早回,天冷了别在外面网吧睡。” 长峰有个习惯那就是只要出门在外能睡在网吧绝对不去旅店,正因为如此在网吧感冒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每次被小绿抓个现行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仿佛那些在网吧被父母揪着耳朵的孩子一样。 长峰走上楼梯,“没关系啦,我就是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兴许下午就回来。” 也兴许不回来,小绿心里嘀咕着,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位穿着黑衬衫的男子,带着墨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小绿心想这么冷的天竟然只穿一件衬衫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不过这人体格这么好,应该也不太怕冷。 正在胡思乱想也忘了问好,直到对方开口,“长峰重树,在这里上班吗?” 小绿被问得云里雾里,对方似乎不是要买什么东西。 “额,在,我现在就帮你叫他。” 说着话小绿颤颤巍巍的来到楼梯楼,抬头朝上面喊,“长峰!有人找你呀。” 长峰听的很清楚,顺着楼梯栏杆滑了下来。小绿和长峰同时看向门口,只见门开着冷风嗖嗖往里面灌,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哎?走啦?”,小绿歪着脑袋抓着头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长峰连忙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满大街扫了一眼没见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回过身问小绿,“谁找我?”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人,还带着墨镜,好吓人的样子。” “黑衬衫?”,长峰心里一个咯噔,拍了拍小绿的肩膀,“没事儿,我的一个朋友,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他就好。” 小绿迷惑的点了点头,看着长峰一步步走上楼梯脑子里回想那人的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黑衬衫吗?长峰心里犯嘀咕,确实听过有这么一号人,似乎在一郎的嘴巴里也听说过有这么一位诡异的侦探,似乎曾经在王一的手里赚了几万块的讯息费。当时长峰还说早知道王一的钱这么好赚让他来赚好不好呢,王一只是不屑的且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一是刑警,刑警借助侦探的力量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况且长峰又不是同性恋,王一想找哪个侦探他又管不着。只是这个黑衬衫给他的印象特别深刻,上一次用了化名,在侦探团里面也流传着这么一位诡异的侦探。之前他只是当成一个传说,甚至认为是哪个不着调的人从小说里面杜撰出来的角色。黑衬衫,唯一的特征就是黑衬衫,身高一米八左右,这是他听过所有有关于黑衬衫侦探的共同点。 一楼门口有监控录像,不过上一次插拔硬盘后不知哪里搞错烧坏了一块,长峰又犯了懒骨头一直没换,所以监控虽然开着却不能录制文件,一旦录制文件不出两个小时系统盘就会被塞满。 嘶哈,长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后悔没有及时把硬盘换上去,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人大白天的四处跑想知道他的长相并不难只是不清楚他的目的。明天见到王一得好好问一问,这个黑衬衫突然来找自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长峰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开真巧正是那个不着调的柯林一郎,自从他从科警研辞职回来脑子似乎有些生锈,倒不是分析事情不清楚而是他压根就懒得分析。 第357章 小钢珠 接起电话长峰礼貌性的问好,对方一下子就听出他口音不太对。 对面一郎问到,“怎么了小哥儿?流感了?” “还好吧,你找我什么事?” 一郎平时不会给长峰打电话,两个人说实在话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又不是什么好朋友,就算是一起帮着王一分析案情俩人还是经常站在完全不同的两方面。一郎给他打电话多半是王一的指使,这么一问果然是这样。 只听一郎在电话里说,“三国会晤的大案,要不要来?” 听到这儿长峰稍微振作了精神,“啊?一哥叫我去的?” “他没说叫你,但又怕你捅娄子说晚上一起吃个饭,正好大家汇总一下这两天发生的情况。还有,今天有没有一个穿着黑衬衫的人找你?” 长峰点点头,点过头对面又问,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点头没有用。 “啊?啊,是是是,只问了我在不在这里扭头就跑了。” “我们这边也是一样,这黑衬衫来历不简单,晚上七点半到睫,我们好好聊聊。明天还有会要开,这次不喝酒就不要叫上纯子她们了。” 长峰又对着电话点了点头,“好,我准备一下,七点半是吧?” 今早在新闻上看到有一位刑警死了似乎是三好街分局的人,王一接手的案件十有八九和这人的死有关系,不过虽然发了讣告却没见灵堂另外也没见警局门前有人送花圈纸马。在长峰看来这个人的死有蹊跷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警方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宣布此人已经殉职,实际上朱亮只是腹部被刺中三刀好在没有伤到任何器官只是肠子遭了殃。经过一番输血和缝合基本上已经能下地走路,轻微的蹦蹦跳跳也不成问题局里带人去慰问顺便看了看小砾梦,砾梦相比于之前更加高挑身材也更加丰满,只是那傻乎乎的气质已经和这具身体完全脱轨,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砾梦在这所医院接受治疗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虽说如此偶尔搞出些不痛不痒的医学报告也能对付投资方继续慷慨解囊,之前社会舆论产生的热度已经渐渐淡去,除了这些相关人员以外再也没有人记得砾梦的存在。无论如何随着砾梦一天天的长大治愈的希望也就越来越渺茫,对方不会一直支持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砾梦未来的道路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个子朱亮在医院的这些日子和砾梦相处得非常不错,期间纯子来过一次代替王一慰问了朱亮随后带着砾梦到天文台做客。随着砾梦年龄的增长对于外物的新鲜感也在逐步降低,虽然医院说这是好现象,但砾梦的记忆能力并没有一丁点的进展。依旧觉得昨天还在父母的怀抱当中,不好的消息是当她看着这幅身躯映射到昨日的记忆中时就会出现非常强烈的违和感。这让砾梦非常头痛,有时候会开始疑惑昨天的记忆是否真实开始抑郁甚至抓狂。 纯子十分着急,期间找医生谈了几次也没有结果,对方只是说还在不停努力。医生的话就好像放了个没有味道的屁,纯子只是听到个动静便被搪塞过去,带着砾梦出来的这段时间她也开始摸索起砾梦的行为习惯。 “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就好像数独游戏一样或许可以找到规律。” 砾梦这么对可儿说,可儿觉得她对砾梦着了魔。 值得庆幸的是那叫做小花儿的男孩手术非常成功,虽然还在手术后期的观察期但基本已经算是大功告成。小花儿松了口气纯子也不必再替他担心,虽然是孩子但和纯子很聊得来,谈吐只见颇有些成熟男子的气概。 这一天小花儿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着静静坐在椅子上的砾梦,砾梦低着头对窗外的景色丝毫没有兴趣,两只手搓着腰间的安全带。小花儿似乎比一年前更加成熟,个头也高了不少穿着一身灰色的小西装文质彬彬的样子。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小花儿的父母,与小花父母相处得这段时间简直突破了纯子的世界观。 由此纯子从可儿那里引进了一个新的中文词汇,中国式家长。可儿还煞有介事的将多年前的新闻翻给纯子看,就是那两位把几个孩子打进清华北大的“虎爸”和“虎妈”。纯子看过手机里的新闻报道先是一阵嗤笑,而后又觉得浑身冒凉汗,不由得提小花儿担心。事实证明纯子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小花在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各种音乐、文学、算数等等的学前教育。这还不算,包括贵族家庭的礼仪、击剑、哲学都有专门的老师教授,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噩梦,纯子觉得自己五岁的时候和大人熟练的交流都成问题。 看着身边穿着咖啡灰色小西装的男孩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原本想要问,你从小吃这么多的苦觉得值得吗?或者是说你觉得你的人生应该这样,还是说羡慕普通的孩子愉快的童年呢?其实不用纯子问,从他对砾梦的关爱当中已经可以得到答案,他对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空气长时间凝固,终于小花儿开口了,“纯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能力照顾砾梦?” “嗯?”纯子歪了歪头,“你还是孩子嘛,照顾砾梦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等你长大以后再来接替我也不迟呀。” “不,你觉得我长大以后会反悔,因为这不过是小孩子说的话。在过三年五年或者十年以后,我还会是这个样子吗?纯子姐,我家有很多很多的钱多到一辈子也花不完,可为什么我的父亲还是那么执着的赚钱呢?” “因为要留给你呀,况且小花儿也会有孩子,如果不努力的话总有一天会花完的嘛。” 纯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在纯子小时候也曾经想过多年之后的自己还会是现在的模样吗?多年之后会不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这些疑问也曾一度困扰纯子,不过那已经是她读高中的时候了。 第358章 小钢珠 如今这个孩子这么问起来纯子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复,纯子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个孩子却是事实,即使她觉得小花儿很成熟可毕竟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的?小时候纯子不也是幻想过哪天嫁给心中的白马王子吗,可真的到了结婚的年纪又开始顾忌起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问题会引出很多很多问题,而一个孩子往往只看到了问题的一面,当他真正成长起来以后才发现世界是多么的复杂。 就小花儿提起的照顾砾梦一辈子这个提议,首先办理收养手续就是个问题,更别提今后小花儿还会娶妻生子,这样畸形的家庭要怎么维持下去他大概都没有认真的想过。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把我和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作比较。” 纯子再也没说什么,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对付这个男孩。 长峰一边喝着汽水儿一边和身边的白领女士聊天,两人正聊到猫的话题王一带着一郎从外面走了进来。三人照旧来到二楼用餐,虽然是花无且的卧室但小花儿也不排斥他们,毕竟论先来后到王一要比小花早了好几年。小花儿跪坐在门前,王一抬眼一看小花儿不知什么时候染了火红色的头发。白皙的脸庞配上这个颜色给人一种妖艳的感觉,如果深更半夜出现在别人面前肯定会被吓个半死。 “你好呀,今天这么闲。” 小花儿还没开口先打了个喷嚏,“啊丘!呜,我有点感冒,大叔说让我休息一天。房间已经通过风啦,就是稍微有点消毒水的味道。” “没关系啦,我们兄弟几个没那么矫情。” 一郎说这话看了看身后的鼻涕一把的长峰,补了一句,“除了他以外,这小子指不定哪天又去网吧通宵啦,早就和他说自己买一台可就是不听。” 长峰在后面瓮声瓮气的说了什么一行人来到桌子前面,简单的炒了几个菜,小花儿晕晕乎乎的靠在懒人座椅上,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原打算让小花儿稍微避讳一下,看她病的不轻谁也没好意思开口。长峰指了指放在柜子里的铺盖,问小花儿要不要睡一会儿。 “要不你睡一会儿吧?我们小声说话不会打扰你的。” 对方朝身后靠了靠,娇小的身躯一下子就缩进那种可以放在地板上没有脚的椅子里,“我这样就可以,你们不用管我,啊呀呀头疼的厉害让我睡一会儿。” 长峰起身打开柜门,小花儿突然直起身子想要制止但为时已晚,长峰这才突然想到随便开女孩子的柜门显得有些不妥。可开都开了也就顺手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褥子靠着墙壁铺在地板上,然后又伸手在柜子里翻出一条枕头,整个过程小花儿呆呆地看着羞得满脸通红。 “呐,你还是睡一会儿吧,我们小点声说话,要喝水吗?” 小花儿摇了摇头钻进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看起来要比方才坐着舒服很多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见小花儿睡得熟了三个人才放开话题,对方讲述了前两天发生的事情着重介绍了那黑衬衫做的好事,而后长峰提出一个疑问,或许四小姐让王一留下也是黑衬衫的意思。虽然没有明白的问过四小姐,从事后分析应该确是如此。 “这就怪了,这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却又不愿意暴露身份不觉得很违和吗?” 王一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如果对方真的打算与自己打交道不可能一直藏着不露面,另外这一次如果不是四小姐手眼通天警方肯定会调查黑衬衫。至少黑衬衫不可能这么顺利的逃走,范老爷的死他也必须负一定的责任。可这次事情就这么简单的掠过地方刑警本部未免有些太显得神经大条,整个报告做出来以后任何人都没有提起黑衬衫的加入。 “至少也应该把这个人找到吧?听你们这么一说他算是这起案件的重要相关人员,这样草草收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昨天刚刚回到三好街就接到新案也没时间过问,看这次的阵势恐怕是没机会了。等闲下来以后找局长谈谈说不定能有点结果,不过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公安厅我不熟,趁着这次机会多了解一下吧。” 长峰因为感冒嗓子不太舒服所以很少说话,就连菜也吃的很少,偶尔才插一句嘴。没喝酒桌子上摆着荔枝味的汽水,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香这会儿闻起来反倒有些呛人。小花儿在熟睡方才通过风这会天色渐晚气温也在降低,虽然有心开窗子但又怕惊动了小花儿,所以众人只好在这样的空气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王一和一郎睡了个下午觉还说得过去,长峰不仅仅睡得晚而且还感冒,这会儿脑子已经不是很清晰了。 胡乱的问了句,“啥?公安厅也要来?” “那是自然,毕竟是国际案件公安厅要第一个出面,其实我们只是外卡选手,表面上是协助办案实际上说不定就是个打杂的。” 王一喝着茶水,“打杂的也好,这样可以避开他们的视线做一些我们想做的事。那个小个子朱亮是个杀手锏,关键时刻还要他出面才行。这种杀人犯往往很执着......” “朱亮?那个死了的刑警?” 长峰不解的问,一郎这才和他重新讲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包括在日本发生的事情和在弗罗里达洲发生的额事情。一股脑的讲述完毕长峰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凶手真的是那个杀人狂的话,为什么小个子朱亮没有被灌满小钢珠呢? 最后经过解剖,死者往往没有明显的致命外伤,大部分死者是因为被塞入小钢珠的时候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还有两名死者因为内脏破裂导致大量内出血而死,总而言之没有一个受害者是因为重击或是刀伤致死。 “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或许对方没有时间?” 长峰摇摇头,他不觉得对方会因为没有时间而放弃一贯的作案手法,而是另有它图。 第359章 小钢珠 “我觉得不会是这样,如果没有时间凶手为什么要躲在后备箱里面等待朱亮?换句话说,如果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呢?虽然凶手体格魁梧但要对付三五个训练有素的刑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再换个角度来说,他是怎么知道小个子朱亮会回来呢?” 一郎紧皱双眉,正在夹菜的手也停了下来,“那你说杀人狂为什么这样做?” 长峰舔着嘴唇,“我觉得凶手并不是在等朱亮回来,他想要将那警车作为第一案发地,这样的挑衅相比于在车轮里塞满小钢珠是不是更有效果呢?在车轮里塞满小钢珠只不过是为了让车子暂时停留在小巷,等待刑警离开以后再伺机作案。” 王一点着头觉得长峰说的很有道理,在警车的车轮里面塞满小钢珠算是哪门子的挑衅,相比于前者长峰的观点更有说服力。可随之而来的疑问还有为什么对方不拿朱亮开刀而是直接将他塞进了汽车后备箱呢?按照长峰的说法对路人下手肯定不会有直接对刑警下手来的更加直接,对方为什么放弃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呢? 听过王一的疑问之后长峰也陷入沉思,“呼,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觉得朱亮快要死了?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因为被塞满了小钢珠导致死亡的吗?又或者说他害怕刑警的其他队员也在附近?” 经过众人的一顿分析,似乎朱亮能或者回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因为对方有太多个理由可以要了他的命。最后众人一致认为对方没有杀死朱亮是出于无所谓,也就是说对方并不在意朱亮是活还是死,虽然朱亮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但对于他来说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警方极力封锁消息但这个杀人狂的传闻还是在各个小道媒体中传开,到最后恐怕就连那些大的媒体也会刊登这篇新闻。 对于记者来说能博得群众的热度就是他们工作的目标和动力,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向群众转达事情的真相也是记者工作的信仰之一。制造恐慌,对方的目的就是制造恐慌,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货真价实的杀人。至于什么时候杀人,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一种形式都是未知数,不,或许杀人的形式已经可以确认。 用一个类似漏斗的东西插进喉咙然后不停的塞小钢珠直到内脏破裂或因为压迫呼吸道窒息而死,这种死法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令人意外的是,既然要用漏斗一样的东西插入喉咙为什么被害人不喊叫呢?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被击晕,可那样就没必要将对方捆得那么结实。唯一的解释就是每一次案发地点的隔音效果都非常好,况且在情人旅店女人喊叫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王一想要抽烟被长峰一把握住了拿着打火机的手腕,用眼睛瞄了瞄熟睡的小花儿,“别抽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儿,怎么到警视厅工作一年变得这么浮躁。” “嗯?我记得到警视厅以前就抽烟吧?” “没这么频繁,不说这些了明天你们几点钟开会?” 王一看了看手表说,“大概七八点钟的样子,今天晚上美国的国际刑警大概能到三好街。美国会派什么人来?难不成是fbi吗?” 众人一齐翻了翻白眼谁也不清楚在美国是什么人在处理国际案件,经过影视剧的熏陶以后只要提到美国警察第一印象就是fbi也就是美国联邦调查局。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会议如何决定调查方针到底由谁来指挥,或者说像美国大片里面那样fbi一甩袖子说一句,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长峰听了一郎的描述哈哈大笑,“哈,你可别扯了,从美国逃到日本最后又逃到本国,就算是fbi恐怕也没这么大的底气了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本国公安厅领队,日本公安厅和联邦调查局协助调查,最后就是你们两个本地人员协助调查。” “嗯,我觉得也是这样,主导权肯定在我们公安厅的手里,只是我对于公安厅几乎没什么了解。” 长峰问,“紫熏呢?一哥之前不是说过紫熏和公安厅有过交情?” 王一斯哈了一声示意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并且告诫他们千万不要向紫熏求助,公安厅的事情他会想办法解决。毕竟自己也是警视总监面前的红人,在与公安厅的交涉方面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况且在这一次行动当中王一拥有一定的主导权。最明了的王牌就是他们对于三好街地形和人文的了解,当地有哪些偏僻的旅店,哪些地方最容易藏人王一都了如指掌。 本国公安厅肯定也是想着抢在日本和美国刑警之前将凶手逮捕归案,这关系到三国警力的颜面问题,相信公安厅对此也是高度重视。在王一看来,如果明天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有本国公安厅的人来找他,希望他能尽量少的向另外两国刑警透露讯息。 “这一次又陷入了那个怪圈,我们这边公安厅肯定不希望我协助另外两国的刑警,这样一来他们在三好街的行动就会举步维艰。”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郎问,长峰似乎也在等他的答案。 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尽快破案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和大家共享讯息,只要王一单方面隐瞒那么从另外两国刑警手里得到的讯息也会大打折扣,大家都想握着手里的关键讯息第一个逮捕凶手。这样看来王一和本国公安厅占据了地利的重要条件,而另外两国干员手里也掌握着至关重要的信息,不管天时怎么评判,只要三国刑警不能做到人和恐怕迟早会有人死在杀人狂的手里。 王一想了很久,其实回到家的时候王一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我觉得还是公开讯息比较合适,不过我不会再会议上公开,表面上我还是闭口不言,私下里再把讯息交给他们三方面。” 第360章 小钢珠 长峰噗嗤一笑,喝干最后一口汽水,“一哥,你这是打算三方面讨好喽?” “是啊,我想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理由不和我合作。” “这样一来我们手里就掌握了三份重要讯息,至于要不要将这些讯息公布出去视情况而定。” 王一点点头,“差不多就是一郎说的这样,所以关键时刻我还是想要你来帮忙,这样运作的话只要日本和美国互相信任那么本国公安厅就会落下风。最后如果我们能率先破案就可以卖公安厅一个面子,这样一来在公安厅也就有了立足之地。” 虽然这么说,但王一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毕竟他用来博弈的筹码是人民群众的安全,如果在这场博弈中有人丧生无论是王一还是公安厅都逃脱不了责任。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王一能够想出来最优的解决方案,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的选择。当然他可以选择不顾及公安厅的面子直接和日本美国两方面交涉,如果王一还是巡查或许他会这么做,可现在他是堂堂的警部未来的警视总监,这种事情没有选择的余地。 和公安厅合作是他唯一,且必须做的事情,“公安厅不是好惹的,只要和国际案件挂钩他们都可以获得优先管理权,虽然公安厅和警视厅表面上互不干预,但在处理国际案件上公安厅永远站在主导位置。” “维护国家安全啊,从名字上来讲就比你们警视厅高一个层次嘛。” 长峰一句话引得众人沉默不语,许久小花儿才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宁静,“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做梦了?” 大家看着小花紧闭的双眼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梦话,长峰距离小花儿最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好,有点发烧啊,要不送医院吧?” “呜。”小花儿缓缓地睁开眼睛朝外面看了看,“不用啦。” 长峰似乎另有打算,皱着眉头朝王一借车钥匙想要自己带着小花儿先去医院。怎么说先打个点滴说不定会好一点,正值秋季感冒高发期看样子还是挺严重的。 “我们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回来,正好我也得打一针明天说不定还有的忙。” “我们开警车过来的吧?”,王一扭过头看了看一郎,继续说“我说小哥儿你可别再给撞了,要不我陪你们去?” 长峰拍了拍小花儿的肩膀给她使了个眼色,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花儿还是钻出了被窝,在衣柜里找了一间秋衣穿在身上跟着长峰走出们去。屋外很冷两个人一溜烟的钻进车子,小花儿坐在副驾驶上蜷缩着长峰并没有着急发动车子。 车子里似乎比外面的还有冷一些过了好一会儿长峰才渐渐地适应,汽车发动缓缓的驶出小巷,设置好导航以后才发现附近就有一家小诊所。车子开得很慢,长峰终于说出了那个心中的疑问。 “你是男孩子吧?” 小花儿先是一愣并没做太多隐瞒,“被你发现了呀,是之前的姐姐告诉你的吗?” 长峰摇了摇头,“没,是我的感觉,另外你不是也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吗?” “哦。” “身份证上面的讯息还是男性吧?” 小花儿点点头,长峰继续说,“或许我能帮你,只不过你得暂时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哎?什么意思?” 长峰给她解释道,在日常生活中需要采集指纹和血样的频率是多少呢?必须采集血样的频率几乎是十几年一次,采集指纹的频率大概是几年一次,亲子鉴定只有当事人才能发起。也就是说两个人想要互换身份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困难,唯一困难的点就是要找到另一个愿意与你互换身份的人,好在长峰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收容这些可怜的孩子并给他们交换身份的机会,让这些被性别困扰的孩子们可以愉快的生活。 车子在诊所门前停了下来,“如果有兴趣的话联系这个人,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着话长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手写的名片,名片抬头还是他的名字,小花儿虽然很好奇依然收在口袋里。在诊所挂点滴的时候两人又聊了很多,大部分是有关于交换身份的事宜,小花儿很感兴趣但也没有立即表态大概是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美好了。回到居酒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长峰总算有了点精神打包两个菜跟着王一他们回到了三好街。 车子在长峰打工的店门前停了下来,王一对着他挥了挥手,“好好休息,说不定什么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忙。” 长峰做了个ok的手势将钥匙插进卷帘门的锁孔,轻轻一扭门便开了,推开里面的玻璃门进到店里。一楼的桌椅板凳被归置得井井有条,桌子上放着便签纸,上面写着二楼窗子被小绿打开通风睡觉的时候记得关好。 怪不得这么冷,锁好卷帘门也没开灯直接打着手机闪光灯来到了二楼,窗子果然开着,还能隐约看到远处的街灯。有一把椅子被放在靠近窗口的位置,长峰坐了上去双手撑在窗台上朝外面看,风吹打在他的脸上非常舒服。由于没有开灯屋子里漆黑一片,隐隐约约长峰觉得背脊发凉有一股不对劲的感觉直冲上他的脑子。 “谁?”,先是小声的叫了一声,而后起身打开闪光灯照射周围的环境,“谁再那!”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可方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呢?卧室的门开着大概是小绿为了给他通风,房间里的被褥也已经铺好大概都是她的杰作。仔细环顾周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心里那种毛刺刺的感觉也消失了。重新开灯,时间还不算太晚长峰准备先收拾好球具再睡觉也不迟。就在他关南侧最里面的窗子时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仔细听,还有哒哒哒的声音。 哒哒哒,持续了几声就好像小时候玩儿的玻璃珠顺着楼梯滚落的声音一样。 第361章 小钢珠 一楼点灯的开馆在大门位置,说实话长峰真的不想去下面找什么东西,虽然他平时对于鬼神是丝毫不相信的,今天或许是因为感冒总觉得不舒服。就在他关上窗户想要去关下一扇的时候,又是哒哒哒的几声,然后是急促的一连串的哒哒声。这一次他听得非常清楚,就是那种玻璃珠在楼梯上滚落的声音。 连续被这么搞长峰又害怕又气愤,但更多的还是气愤,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定是某个人的恶作剧。 于是高声骂了起来,“谁这么缺德!你奶乃的有种出来!出来啊!” 微风从靠着马路一侧的窗户穿堂吹到另一侧楼梯中央开着的小窗户,咣当一声长峰的房门被风吹得摔在了门框上。又等了一会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长峰这才大着胆子开着手机闪光灯朝一楼走去。闪光灯的灯光照射在地板上很显眼的出现了一道反光,仔细看是一颗很小的小钢珠落在楼梯转角处的地板上。 “什么东西?” 长峰自言自语的给自己壮胆,拿起小钢珠看了看一阵背脊发凉,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身高一米八的黑人的画面。朱亮和三好街刑警有关联,王一和一郎恰恰又是三好街最杰出的刑警,今晚他们又是开着警车,难不成那杀人狂盯上了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长峰心里这么想立即跑到二楼关闭了所有窗户。 该不会那人已经藏在了一楼厕所里吧?小钢珠是从哪里弹出来的,难不成对方想要把自己引到一楼从暗中下手不成?不会吧,对方身手了得如果想要抓我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我还是先去开灯看看吧。 “谁再那!” 一边号子给自己壮胆一边朝着一楼走去,忽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抬起脚一颗同样的小钢珠超前面滚去。正想要去追没成想忽略了最后一级楼梯,一脚踩空身体超前冲去,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对楼梯的方桌上。小钢珠一直滚啊滚,滚到了大门前停了下来。长峰揉着肚子来到门前,这一摔倒是让他的胆子大了不少。 捡起小钢珠看了看,圆滚滚的有小手指盖大小,说是轴承里面的小钢珠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四下看了看安静的不能再安静,打开点灯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状况,颤颤巍巍的来到厕所门前。卫生间的门是朝里面开的,长峰拧开门锁朝里面一推,卫生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乎?大惊小怪。” 这时候只有靠着和自己说说话来缓解紧张的气氛,重新将小钢珠拿到眼前来看,这才发现这种小钢珠的工艺并不是非常完美。说它不是很完美的长峰知道想要做轴承的滚珠对于工艺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只要稍微有一丁点的瑕疵都有可能让轴承的耐久性大打折扣。肉眼当然不能分辨出小钢珠的工艺是否完美,可钢柱上刻着字母就有些过分了。 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小钢珠上面刻着c2的大写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拿起另一只小钢珠也是同样刻有这样的字母。如果刻有字母的话应该就不会是用于轴承的滚珠,这让他想到了日本一种非常流行的变相赌博方式,小钢珠也就是弹子机。 在日本虽然明令禁止赌博,可还是有一些人想到了另外的办法,那就是使用小钢珠来代替。玩家可以使用货币购买小钢珠,可小钢珠是不能用来直接兑换货币的,所以玩家们必须使用小钢珠兑换等价的货物,再用出售货物的方式来获得货币。相较于赌博来说,更多的则是用于娱乐,很多家庭主妇或是职员无论年龄大小都喜欢到弹子房来消遣娱乐。 小钢珠可以兑换等价的商品,有些人也会将这种游戏的金额扩大化以达到赌博的目的。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峰想到了这种小钢珠的来历。国内弹子房并不多,想要在全a城内找到几家应该不难。如果某一家弹子房批量购进的小钢珠上面印着c2防伪标志的话,或许能够找到这种小钢珠的出处。 想到这里长峰翻出手机就要给王一打电话,忽然觉得门外有人敲门,只敲了一两下。长峰因为感冒再加上熬夜神经有些不那么灵便,这么当当的两声听的不是那么真切,倒是卷帘门的晃动声比较特殊。 “喂!不要搞我了好吗?黑衬衫,是你吧!” 在明知道有人的情况下长峰冒险的猜了猜对方的名字,从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对方很有可能是那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如果是黑衬衫的话他反倒觉得稍微安心一些,至少黑衬衫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又是浑身起着鸡皮疙瘩来到了店门前,拉开里面的玻璃门一股冷风从卷帘门的下面吹了进来,稍微往上一推卷帘门就有一张名片从缝隙里被吹了进来。 长峰抬起脚一下子将名片踩住,只见上面写着黑衬衫侦探到此一游几个字。卡片是一种贴有不干胶的相纸,字体是往上那种不着调的圆体,对方的意思大概是告诉长峰黑衬衫准备参与到这起案件当中来。外面的风很大长峰朝着左右看了看也没见什么可疑的人,别说是可疑的人就连人影都没有,鉴于对杀人狂的恐惧心理长峰还是先锁死了卷帘门。 看了看相纸在闪光灯下映射出自己的指纹,他这才明白对方的用意。相纸非常容易沾染指纹,对方用相纸的意思大概就是告诉你们不用费劲周折的进行指纹鉴定了。指纹鉴定虽然是一个非常高效的鉴定手法,但只要对方稍有提防也是可以轻松的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喂?说话啊?” 长峰这才想起拨给王一的电话早就已经接通,因为屏幕熄灭一直没有注意,这才重新将电话贴在耳边。 “一哥?是我长峰,我跟你说一件特别诡异的事情,我接到了黑衬衫的‘邀请函’。” “什么?”,电话那头可以听得出王一很吃惊的样子。“什么意思?什么邀请函?” 第362章 小钢珠 长峰一五一十的将从自己进到屋子,一直到听到小钢珠落地捡起小钢珠到最后有人敲门,在门前捡到那张写着‘黑衬衫到此一游’的卡片的一系列事情完完整整的和王一说了。 听过长峰的叙述以后王一稍显迟疑,重新向长峰确认到,“你确定两颗小钢珠上面都印着c2的标记吗?非常清楚?” 长峰又看了看,“是啊,很清楚,用手还能摸到纹路呢。” 王一此刻正趴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看神雕侠侣,一郎准备暂时和王一住在一起,毕竟两人一起行动更方便一些。其实一郎的真实想法却是害怕那个杀人狂,对方既然已经盯上了三好街分局,很难说不会再一郎回家的路上实施劫持。这种话当然不能和局长说,难不成还要告诉局长,最近杀人狂有可能抓一个刑警开刀,请所有刑警结伴出行? 先不说局长不同意,就算是手下的巡查听到恐怕也得笑掉大牙。初生牛犊不怕虎,大鹏展翅恨天高,很显然一郎已经不在这个行列里面了,他很清楚对方的作案习惯,所以选择和王一结伴同行至少在破案以前先这样对付着。 王一将长峰发现的事情说给一郎听,一郎听过以后想了一会儿。 “大概是重量吧?c2是出厂钢珠的重量不同,弹子机识别小钢珠是根据重量来计算,不会有人一个个的检查小钢珠上面的字母。” “你确定吗?” 一郎皱了皱眉,“也不能一概而论,或许有其他地方也会用得到这种钢珠呢?比如弹珠汽水、小孩子的玩具等等好多东西都会用到这种小钢珠,而且不是用于轴承的钢珠生产起来并不困难,就算是小作坊也可以生产。哦对了,还有一种老式的猎枪也用这种钢珠,滑膛枪对于小钢珠的大小要求并不苛刻,所以这种大小也能塞的进去。” 王一和一郎对于小钢珠的大小只有一个粗略的概念,至于小钢珠到底有多大他们只是在照片上见了两眼。正好那份文件就放在靠近阳台的桌子上,王一叫一郎去帮他拿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郎喊了一声。 “一哥!你快来看!” 王一好奇的转过身只见一郎指着窗户玻璃,立刻就是一身白毛汗因为他在玻璃上什么也没看到。 颤颤巍巍的王一就问,“一郎?你,你看到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长峰也被吓得不轻,就在这个时候听电话另一面的一郎说话,方才让众人的神经缓和了下来。原来在窗户玻璃的外面贴了一个正方形的纸条,或许从大小来看应该叫它名片更合适。上面同样用圆体字写着黑衬衫到此一游,只是这一次相纸被贴在了窗户玻璃上。一郎打开窗户将纱窗从窗户框上面拆下来,伸出手想要将那张纸条撕下来,但尝试了几次发现粘的特别牢固。 “不行不行恐怕不用点特殊手段是撕不下来了,这个黑衬衫到底是谁?爬这么高给我们来个恶作剧,直接放到门前不是更简单吗?” “监控。” 王一幽幽的说了一句,对方大概是害怕被监控拍下画面所以才选择贴在玻璃上,不过正如一郎所说这么高的楼层他是怎么上来的呢?大白天的爬楼应该会引起很多人注意吧?就算是在夜里爬楼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后来他终于想到了无人机。 还是一郎首先提出来,“大概是用了无人机吧?几个月前还有无人机的发布会,民用无人机基本都能飞到这个高度,而且价格还不算贵也就是几千元的样子。” “听到了吗?我们这边也收到了那个东西,看来叫做黑衬衫的人是铁了心要插一手。” 黑衬衫想要插手倒是无所谓,只是王一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从第一次破案来看黑衬衫肯定早早地盯上了王一。到目前为止在王一的印象当中他已经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是那一起蒙太奇口味的连环杀人案,第二次就是前几天的范老爷被害一案,紧接着现在又主动找上门简直一次比一次猖狂。 现在王一脑子里有两个念头,首先杀人案迫在眉睫每耽误一分钟就会增加一分出现被害人的可能性,其次是黑衬衫到底想要干什么。从两方面来说要不要派人去查清黑衬衫的身份,搞清楚他到底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帮助他们破案。从上一起案件来看,黑衬衫这个人不仅仅帮助刑警破案还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出现。 动机不明,上一次范老爷遇害王一不清楚黑衬衫是否早就想好了让王一加入,如果是真的,那么范老爷的死他就要负至少一半的责任。如果不是,如果对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让王一加入,而是想要让范老爷自己处理与女儿的关系,那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钱吗?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长峰上眼皮搭着下眼皮,高烧似乎更加严重了,“喂?没别的事情我先挂啦,我得赶紧睡一觉,我快扛不住了。那个明天开会就别叫我了,等我感冒好一点儿就去找你们。” “你不来?” “不来啦,老啦,你们刑警的事情就让刑警去办我还是看好我的小店儿最要紧。拜拜,不啰嗦了。” 说完电话被挂断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王一和一郎互相看了看心里明白,又少了一个得力助手。这会儿一郎正在桌子前面拿着一沓a4纸看,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都快贴在纸上。 王一关闭电视机也凑了过去,碰了下一郎的肩膀,“看啥呢?” 一郎指着a4纸上面的黑白照片说,“这些小钢珠上面都没有刻着c2的标记,所有的小钢珠都是完美无瑕,这和长峰手里的小钢珠不一样。” “不一样很正常吧?如果黑衬衫只是想要通知我们他的加入,说不定随手从哪里搞来的,别在意。” 一郎咬了咬嘴唇也只能这么办,明天还要开会今晚要抓紧搞出一份演讲稿,说是演讲稿什么ppt其实也就是在对方面前吹吹牛而已。 第363章 小钢珠 一郎从局里拿来了手提电脑开始制作ppt,说道ppt的制作能力一郎还是要比王一差了一大截,本国人制作ppt能力如果没有顶棚拦着都得上天。王一修修改改,将几个原本很保守的词汇夸大几倍添了上去,然后又天花乱坠的不知从哪里截了一大堆文字,反正投影仪就那么大王一也不相信他们会认真读。 一郎一边喝水一边拍手,嘴里不停的赞叹,“一哥,妙啊,您这吹牛的能力真不是盖的。” “都是大学里面学的,名师出高徒么,别喝那么多咖啡明天还要早起呢。” 说着话王一准备回卧室睡觉,一整天都在做着腿脚有些不太灵便磕磕绊绊的回到卧室,一想到要和一郎一起睡王一只是简单的脱了外套躺倒在床上。关上床头的小夜灯之后非常自然的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立即像是被闪电打了一下。 “哎?我怎么养成了这个坏毛病了?” 手机被放在一边,王一满满的睡了过去,为了明天能早早的起床所以没拉窗帘。一郎比较勤快的洗了个澡大概是觉着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这个功夫,洗完澡大跨步的走进房门才发现王一正在床上摆大字,索性将沙发靠背放下来在客厅对付一晚上。 清晨六点半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将近七点钟的时候两个人洗漱完毕准备好会议上需要用到的文件急匆匆的出门,徒步赶到三好街警局的时候才发现门前已经停满了车子,除了几辆警视厅的配车还有两台黑色不知名的轿车,甚至还有一辆红色的跑车大概是保时捷百万元级别的款式。 王一摸了摸那辆红色的车子,“不错嘛,是那日本刑警的座驾?” “不会吧?昨天不是还没有,你还关心起这个了?” “随便问一下,这些人来的还真早。昨天我说几点来的,我记得好像是说八点半开会对吧?” 一郎满头黑线,在后面推了推王一,“你是说八点半开会,可我看局长的意思不是让你主持会议吧?” 两个人对视着翻了翻白眼突然闯进门去,大厅空荡荡的只有咨询窗口坐着一位女刑警。王一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个健步冲到柜台前面趴在窗口前面问。 “同志?办公室的人都去哪了?” 女刑警诧异的看着两个人,“今天成立临时搜查本部呀,早上六点钟开会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我还以为您早就到了呢。” 还没等两个人唉声叹气已经有人从后面的会议室出来正准备朝外面走,局长走在最前面一旁是两个翻译官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见势不妙王一抓起一郎的上衣领躲进右手边最近的一间办公室,之前这里好像是茶水间,原本刑警工作就比较繁忙再加上茶水难以下咽几乎就荒废了,这会儿倒是给两人提供了绝佳的隐蔽地点。 一郎顺手将门反锁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喘气,一郎对着王一喘,王一也对着一郎喘。 一郎喘着喘着突然对王一开始挤眉弄眼,王一不明白什么意思,气喘吁吁的说,“你干嘛,叽咕什么呢。” 直到一郎用下巴指了指王一身后,王一才转回头去,只见原本并排放着三个饮水机的地方变成了一张办公桌,桌子前面坐着一位身穿黑色小西装的女人。昨天穿风衣时候还没觉得这么丰满,如今看起来简直就是少男杀手。 多亏王一对这种女人有天生的免疫力,即使一回头两人就相隔不到半米还是镇定自若的咳了咳,“咳,你怎么在这儿?” 岛田兰一皱眉,“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们为什么在这儿,哦我知道了,今天开会你们迟到?那你们可躲错了地方。” 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岛田兰起身来到门前双手扶着一郎的肩膀将他从门前挪开。紧接着就开了门,门外是局长带着一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这人从皮肤来看和钟国人差不离,但眼窝深陷眼睛闪着蓝色的光芒,白皙的皮肤高高的鼻梁并不是亚洲人的特征。 局长先是笑着和岛田兰打招呼,随即看到屋子里王一和一郎两个人愣了一下。 诧异的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气氛一度凝重,岛田兰恰到时机的说道,“是我请王警官过来的,相互交换一下信息。” 从局长的表情来看并不是不相信,反倒是有些不理解,眼神中仿佛在问王一为什么私下和这个日本刑警来往。王一只能对他耸耸肩,大家互相打了招呼,方才的会议只是互相交接一下人员和文件。具体有关如何破案的相关讨论在后厅的大堂举行,为了给三好街分局撑面子昨天晚上连夜刮了大白又通了一天的风,所以站岗的刑警今天才没来上班。 王一和一郎两个人趁乱躲到门外,屋子里局长和另外两个人交代了什么也跟着走了出来,屋子里只留下了岛田兰和那个看起来像是美国人的男子。局长站在两人面前明显矮了半头,互相看了一会儿局长四下望了望没什么人才小声的对两个人说。 “你们搞什么飞机?不是说好了不要和外国刑警私下交涉吗?” “我们只是闲谈。” “我管你们闲谈不闲谈,一会儿公安厅的人要见你们,说话有点分寸特别是你王一,这关系到你今后的仕途问题。我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一会儿我要去县里开会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王一连忙抓住话头问,“交给我们?他们来了多少人,那个男人是谁?我都不懂你怎么交给我啊?” 局长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一会儿你们可以去问公安厅的人,当然如果你们能拉下面子的话。这次从米国派过来的刑警就只有这一位,在他们看来此人既然是来自南非就应该由南非的警方出面主持,碍于面子才派了一个人过来。日本方面目前也只有岛田兰一个刑警,虽然说有需要还会加派人手,不过既然不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对方似乎也不想插手太深。 第364章 小钢珠 目前的局面大概就是霓虹国(日本)方面有岛田兰代表,米国(美国)方面由罗温艾金森主持工作(开个玩笑),本国(中国)方面的代表当然不会是警视厅的警视正王一,而是有公安厅下派的专员徐恒徐警官指挥。 局长还是给王一留了面子,“那个男人就是米国派来的专员,叫罗温艾金森和憨豆先生同名不过这也不那么重要。还有这次公安厅的代表徐警官一会你就会见到,公安厅人手不多最近又是案件多发期所以很有可能由你带队,能不能立功就看你这次的表现啦。” “这话让您说的......” “你先别急着嘲讽我,你立功就算是帮了人民群众的大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如果你搞不定也别想着就这么一拍屁股走人。当然,如果你愿意把功劳算在我的头上我也不介意收下,总之就是这样,时间不等人你现在就到后面的搜查本部看看吧。” 临走的时候局长扭回头来,“新刮的大白,你们小心点儿,挺贵的。” 局里这么多闲人不用你找外人刮疯了吧?王一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这么说,还是恭恭敬敬的送局长走人,屋子里岛田兰操着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和米国代表聊得火热,那白人小伙似乎被岛田兰给迷得不轻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原本想要留下一郎在这儿听听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讯息,可一郎执意要跟着王一看看后面搜查本部新刮的大白。 “刮大白有啥好看的,你就留在那儿多好。” 一边抱怨两个人跟着气味儿就来到了搜查本部的大厅,大厅早就变了样,原本像是底下停车场如今还真有点儿会议室的意思。四周刷白的墙壁和顶棚,四周都是从仓库里面找来最新的桌椅板凳,白板也翻了个面儿,这面干净的一般他们都不用只有领导检查才想起翻过来。仔细一看原本像是幽灵一样的小灯泡也换成了大号的节能灯还煞有介事的套了个罩子,唯独地板没办法修饰,水泥坑坑洼洼的。 正前面的讲台上什么也没有,既然局长要他主持会议起码得有点什么由头吧? “先找找公安厅的人吧,你去那边问问,这里除了我们的人应该全是公安厅派下来的。” 一郎走过去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好捏的柿子问,没一会儿兴高采烈的小跑回来。 “在二楼203,他们那个徐警官的临时办公室,咱们现在就过去?” “过去看看吧,否则一会儿开会也不知道说什么。” 来到二楼203两人先是一愣,门前站着两名警卫板板正正的站着。王一嘴唇抽搐一下,说明来意之后其中一个警卫进去报告,没半分钟的功夫便请两个人进去。进到屋子里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全新的办公用具简直就好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他还看到了原本放在茶水间里最新的那台饮水机。心想好嘛局长把整个三好街分局最好的东西全都集中到这儿了,哎呦,我办公室那张桌子该不会? 一打眼,果然在。桌子下面还压着施瓦辛格的海报,多亏搬桌子的刑警没把这玩意儿给扯坏,一边想着怎么把海报拿走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桌子。 直到对方在对面坐了下来,王一才开始打量起这位徐警官,“您好您还,我是警视厅的王一,这位是我的助手曾经也在警视厅工作。” 对方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西装看样子年纪已经四十来岁,头发有些花白整个人却给人一种精神劲十足的感觉,个头不高但也有一米七八左右。对方的热情让王一有些没料到,局里除了王一的办公室就没有第二太咖啡机,打眼儿一瞧果然也都给搬了过来。 徐警官不清楚内情非常客气的请王一和一郎两个人喝咖啡,王一也得非常感谢的接过来,喝一口果然就是臻探coffee的味道还是上一次可儿送给他的正宗阿拉比卡中粒咖啡豆。 造孽啊!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的东西竟然就被这么糟蹋了,不喝白不喝,咕咚咕咚就干了一大杯。 “还能再来一杯吗?”,还没等说话先干了一杯咖啡。 对方笑着接过王一手里的杯子,“哈哈,早就听说有那么一位年轻的警视没想到本人这么幽默,之前是我多心了,还以为你是个难碰的钉子呢。” “我也是一样的心情,想不到公安厅下派的管理官竟然这么平易近人。” “哪儿的话,公安厅和警视厅互不干涉自然是要互相尊总,分工不同嘛。” 王一接过咖啡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也清楚他的意思。嘴上说的分工不同,实际上就是简单的工作全部有公安厅去做,繁琐的破案和抓捕全部有警视厅去做。功劳全部算在公安厅的身上,一旦出了差错准得追究警视厅的责任。 徐警官一拍大腿,“我们也没办法嘛,不过这次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这次公安厅一共派来十二位干员,其中三位曾经在警视厅工作,还有四位曾经在武警部队工作。为了应付这棘手的案件公安厅的警力投入可以说是空前的,所以有些事情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你说吧,我听着。” “第一呢就是我们公安厅希望可以避免他国干员的过分参与,米国那方面自然不用担心,就是十一区(也是日本,为了避免和风螃蟹的进攻)那边的人不好对付。你们掌握的情报第一时间向我们回报,当然我们公安厅也会给你提供关键情报,力争在他们之前抓获凶手。” 大概是咖啡机的过滤口没调整好,王一吐了吐嘴里的咖啡渣,“不是应该力争在凶手作案以前逮捕凶手吗?我不知道你们公安厅怎么办案总之我的原则就是尽全力逮捕凶手,这您没的说吧?” “当然当然,你说的都对,只是在这些条件之后要尽量保证由本国处理。当然,如果由十一区的那个,什么岛田兰抓到凶手的话,凶手恐怕就要被带回日本问罪。” 第365章 小钢珠 “之前你们三好街分局也出事了吧?听说有一位年轻的刑警牺牲,你也不想凶手就这么被带去十一区吧?” 王一有些动摇,虽然很清楚小个子朱亮并没有死,但对方的行径未免有些过分。 只听对方继续说,“只要你们能逮捕凶手并且交给我们公安厅处理,我向你保证起诉的时候你王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怎么样?这个条件不赖吧?” “听起来还不错,公安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王一琢磨了半天也没想起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么,哎,你说吧有什么条件。” 徐警官噗嗤一笑,双手拍着大腿,“王警官果然不是一般人,年少有为一点就通。这么和你说吧,十一区已经准备增派人手,小道消息大概一次会来三十人左右。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样势在必得,上面的意思是先逮捕凶手再说,千万不能让凶手落到对方手里。王警官,现在屋子里没有外人我也就和您说了,你们已经死了一名刑警当然也不排除再次出现受害者的可能性,如果凶手被十一区的人带走,这些责任恐怕都要算到你的头上。” “哦?” 徐警官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封皮的记事本,上面别着一根蓝色的小钢笔,“听说前两天你擅离职守帮助临县刑警破案?听说还在被害人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什么?”王一稍微慌了神,“不是你们的意思吗,我还不愿意去呢!” “当然是我们的意思,不过没有文书证明,是不是我们公安厅的派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总而言之,能否抓获凶手关系对你来说事关重大,这是一会儿开会需要用到的资料,我不会亲自到场搜查本部就教给你来指挥。” “你不带队?”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对了这间办公室也归你好啦,施瓦辛格的海报不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找我的话就联系站岗的警卫,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打发他们去喝茶好了。” 我靠!还有这么悠闲的差事吗?王一咬着牙看着徐警官大跨步的出了办公室,门前的两个人警卫朝屋子里看了看随即关上了房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原本就不太想要掺和这件事如今却被公安厅硬是栓住自然不舒服。一郎还在翻看堆成小山的资料,索性一咬牙既然对方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从一郎的手里夺过资料,“别看了,我给你找个明白人。” “什么明白人?” “咱们去找岛田小姐,既然公安厅这种态度咱们也不能坐着等死。我们也不是没有外援,找岛田合作想办法从她那里问出十一区为什么这么想亲手逮捕凶手。” “你不打算和公安厅合作?” 不是不和他们合作,他们提出的条件王一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拒绝,只是方式和他们说的稍微有些不同。如果在根本利益上可以和岛田以及十一区方面达成一致的话,对方有三十多位国际刑警对他们的帮助非常大。至少先商量好如何合作,至于凶手逮捕归案如何处置还有商量的余地。 来到茶水间,这里大概成为了岛田的临时办公室,所以两个人事先敲了敲门。里面应声后才推门而入,那位米国代表已经不知所踪只有岛田兰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面噼里啪啦的打着电脑。 “有什么事情吗王警官?”,岛田兰的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是满园春色。 当然王一不是那种人,所以在对面坐了下来示意一郎关好门,其实就算不关门外面这会儿也没有来来往往的人。对方大概察觉到来者不善,抬头看了看王一伸手扣上了笔记本电脑,双手环抱在胸前等着王一说话,被她这么一挤更显得丰满了。 “额,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说吧。”,岛田兰抬头看了看窗外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知道我不是公安厅的人吧?” “知道。” 王一松了口气,“您也应该知道公安厅和警视厅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对吧?” 岛田也点了点头,这一次没说话,一郎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 “你们打算增派人手是在什么时候?” “最快明天,我们会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 王一想着要不要在和她墨迹一阵,这么干练的女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往,等一会儿把话题聊臭再谈合作就晚了,索性开门见山的问。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增派这么多的人过来,这个人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 “必须带回十一区吗?” “我想应该是的,当然如果您能赶在我们之前逮捕凶手我也没有办法,当然我会再想办法与你们公安厅协调。” 王一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等等,你是说就算凶手被我们逮捕,你们也能够想办法从公安厅手里要到人对吗?” 岛田兰诧异的看着王一,有点不可思议,“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还没行动就开始问逮捕凶手的后事,你们国家办案都是这个样子吗?” “当然不是,这关系到一点私人问题。” “您是想和我谈私事?” 王一点点头,岛田兰非常无奈的吸了口气,“私事的话等我下班以后再谈好吗?” “其实也不能算是,也算是,哎呀总之现在我就想得到您的答复。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要逮捕凶手,为什么非要抓到凶手本人带回十一区呢?” 女刑警岛田摸了摸小腹,眉头跟着皱了皱,“这样吧,你们先出去,晚上,晚上再谈好吗?” 岛田投来祈求的目光,对方急着赶人王一似乎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犹豫之间岛田兰从手提包里翻出一沓名片随手抽了几张交给王一。 “你拿着这个,等六点半下班以后打给我,到时候想怎么谈都随你好吗?” 王一也抽出名片放在桌子上,“好,那一会儿的会议你还?” “我就不去了,会有人替我去,你们不用担心。” 第366章 小钢珠 王一倒退着出了门,两人来到警局后厅的走廊,只听一郎小声问,“怎么回事?这人好奇怪,屋子里也没有外人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下班以后再谈呢?还有,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吗,一会儿谁代替她开会?” “大概是那个米国人吧,女人的事情你别问,既然她答应我们晚上谈那就等她到晚上。现在到后厅大堂看看,准备一会组织动员会,全都是公安厅的人你给我把西服穿立正点。” 一郎扯了扯衣领,“我今天下午得去拍证件照穿的警服,你忘了我的真实身份啦?要不一会儿你自己去开会,我正好去那边和大妈打声招呼看看她一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 王一这才想起来一郎的本职工作是拍证件照的临时工,仔细想想面对这么多陌生的面孔一郎不再身边还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警服就警服吧总比休闲装好。 “我搞不定你还得跟着,主要还是听听他们的汇报。” “怎么就能确定凶手依然在我们三好街呢?”,一郎好奇的问。 “这就不是我们要管的了,我倒是巴不得他跑到别的地方。” 王一对着反光的玻璃拉了拉领带拍了拍原本就不是很平整的西装,衣服虽然已经有些旧但裤子却很新,并不是王一特别小心裤子而是配套的裤子已经换了三四条。每次出任务总是一甩西装上衣就冲上去,总不能关键时刻脱裤子吧,就算王一能忍逃犯都不太能忍。所以每一次王一去到商场买西装都选最便宜还能选购多条裤子的那种,久而久之衣柜里的裤子基本就是一个样,哪个破了洞哪个开了裆如果不仔细选一选还真容易穿错。 距离开会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决定先到大厅看一看,这时候已经有陆陆续续的人开始往那边赶。搜查本部就设在后厅的地下大堂,楚紫熏最近应该也会回来,毕竟在新闻舆论的控制方面还要她帮忙。这家伙最近真实什么东西都写的出来,整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听着音乐就把工作做完,不仅做完而且还得到了领导的一致好评。 从警局的正门进入穿过一条走廊就到了后厅,后厅左手边有一个向下的楼梯,从这里下去就是地下一层大堂。推开门屋子里三五成群的聚集了十几个人,正对面左手边的角落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堆起来的a4纸像是个小堡垒,堡垒后面坐着一位面目清秀的女孩。王一走了过去从堆成小山的a4纸头上看过去,那是正在整理文件的楚紫熏。 紫熏一抬头被吓得不轻,“哇!前辈,你要不要这么诡异。” “早啊紫熏姐。”,一郎也跟着过来了。 “你看他,突然把大脸摆在我的面前吓死我啦。哎我说一郎,你多大,应该叫我姐吗?” “先别管那个,这儿什么情况?” 楚紫熏稍微给王一介绍了一下,那个美国人老早就在另一个角落里落座似乎不太想和别人交流一直噼里啪啦的打着电脑,哦对了就在几分钟以前还叫了一杯咖啡,老美可真会享受。楚紫熏双手环抱胸前继续扫视大堂手指一直门前白板处拥在一起的几个人,他们就是公安厅的高官有几个我还认识脾气都不怎么好。 “那边儿的都是小喽啰不介绍也无所谓,总之就这么点儿人,局长的意思是怎么说的?” 王一摸着下巴从邻桌拽出来一个黑色圆顶的小板凳坐在楚紫熏身旁,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这倒不是他故意装酷而是这几天都没有机会碰剃须刀。从四小姐的豪宅回来以后就忙来忙去,黑衬衫又不恰时机的给他们添麻烦,一直到几天早晨洗脸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刑警稍微留点胡茬还挺有味道,特别是像王一这种大高个子。 “局长跟我搪塞一大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估计是公安厅觉得我在这里直接把局长给pass掉了。倒是最后公安厅的徐什么玩意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总之带队的是我,出事也是我,功劳是不是我的还为未可知。” 楚紫熏噗嗤一笑,“咯咯,你还真能揽活儿。” “又不是我想揽,我巴不得躲远点呢。” 楚紫熏又看了看坐在进门对面右手边和紫熏位置相对两角的美国人,小声的对王一说,这个人不简单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虽然公安厅接到的消息是只有一人,但是今早从他的车子里下来四个人,他一直在那噼里啪啦的打电脑大概就是和那些人在联络,说不定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按照局长和公安厅徐警官的说法米国是最不关心的一方,从现在的形式看来他们还没打算放弃竞争,毕竟是国与国之间刑警的较量就算是无名小卒也会燃起一股莫名的烈火。 王一再次向楚紫熏确认,“你确定是四个人吗?开的哪辆车?” “就是那台红色最显眼的跑车,一共两男一女算上他一共四个人。另外两个男人比较不容易辨认,但那女人长得很有特点有点儿亚洲人的血统,披肩长发是咖啡色到灰色的渐变色。” 王一不清楚灰色到咖啡色的渐变是什么颜色,从字面理解就是一半咖啡色一半灰色,再加上多少有些米国血统应该不难辨认。 “穿的什么衣服?” “清一色的运动装,只有这位穿着西装。” “运动装?”,一郎好奇的问。 楚紫熏解释说,“就是那种像是高中校服的运动装,白色带着黑色条纹的那种,三个人全是一样的打扮。” 王一点点头,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来到本国匆忙购买的衣物,米国fbi果然非同小可明明来了四个人却只上报一个人。这样一来不仅仅迷惑了对方的视线还可以尽可能的扩大己方的搜索范围,如此想来十一区代表岛田兰的作风可谓是光明磊落。 “那个岛田兰怎么样?你对她了解多少?在你们这个,这个新闻圈里面算不算是有一席之地的人物,听说她经常活动于a城市附近,应该有所耳闻吧?” 第367章 小钢珠 楚紫熏缓缓地点头目视前方,朱唇微启王一听得不太清楚,“胸大无脑。” “什么?” “胸大无脑呀!” 楚紫熏低声喊了一嗓子,虽然大厅很空旷但力气掌握的非常到位,然后她用下巴指了指大门。只见岛田兰又换了一身衣服仿佛布料相较于方才又有所减少,真不清楚她到底是来办案还是来走秀的。 王一并非出于恶意,只是好奇的看了看紫熏的前胸,“额,别生气,你还有机会。” “一哥说得对。” 楚紫熏瞪了一郎一眼,“我现在挺好,这个女人自从来到我们分局就一直在勾搭各个部门的刑警,你看你看,又去找公安厅的人啦。这家伙和米国佬一样不是好东西,总之这一次王警官你如果不刷点心机很难赢过他们啊。” 抬头一看果然岛田兰正和那几位公安厅的高官谈话,岛田兰虽说不是那种妖艳的类型但笑得花枝乱颤确实有失体统,对于工作作风向来死板的楚紫熏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王一抓着额头表示无奈,楚紫熏在女生堆里面算是比较清秀的类型,与这位岛田兰比起来仿佛还差那么一点儿,也不能说是烂泥扶不上墙但也别把着不放。 “难说,没有我们的协助他们的工作也不会太顺利,三好街有很多旧教堂和废弃的展览馆,隐蔽的天桥和商业街都很难发现甚至不在谷歌地图上。与其和他们斗智斗勇,我倒是更像知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非要抢在我们前面逮捕凶手,徐警官也是非赢不可的样子。” “具体内情我是不知道啊,如果我方逮捕凶手的话,新闻圈肯定会给另外两国渲染得体无完肤。” “就只是为了舆论压力?” 楚紫熏一耸肩,“谁知道喽,别看我们人少却直接听命于警视厅,大众舆论有时候比逮捕凶手还要重要。哎呀呀,都说了不想这些,我现在就是个工具人好吧?别和我提这些了,你们不是想要讯息吗,快去和那个什么岛田交流交流我想她不会拒绝您这个大帅哥吧?” 王一给一郎使了个眼色,一郎非常不情愿的挪开椅子朝岛田小姐走去。 “你不去?”,楚紫熏挑着眉毛问。 “他们都是十一区的人交流起来比较方便,况且我对这种类型不感冒。” “那你是对我这种类型比较感冒喽?” 说着话楚紫熏挺了挺肩膀,侧着身子斜眼看王一,“我说一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我帮你介绍介绍?” “还是不要了吧,我在照顾女人这方面没什么心得。” “啊?你喜欢男人?”,楚紫熏用眼神的余光瞟了一眼柯林一郎,头凑过去低声对王一说,“喂,纯子姐能同意吗?” 哒,楚紫熏的额头被敲了一下,“想什么呢,我只是说还没做好准备。” “也对,跟着你们三人组的两个女孩已经够辛苦了,我可不想做第三个。” 王一歪着脑袋看了看楚紫熏,心想难不成这丫头真有这个意思?不不不,还是别这么想的好兔子不吃窝边草。抬头看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快到了主持会议的时候,得好好想想开场白。人一惊来的差不多,至少关键性的公安厅高官、十一区代表岛田兰、米国fbi代表憨豆先生已经到齐。憨豆先生,噗嗤,王一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哎我说,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紫熏对王一抛着媚眼,只是更多的还是戏谑的意味儿王一也就不比当真,说心里话嘛楚紫熏这孩子不错年纪嘛应该比自己稍微小一些,好像是和长峰同岁。原本就没想过交女朋友就更没想过和楚紫熏交往,皱着眉头看了一阵拿不出什么主意。 楚紫熏一拍他的肩膀,“算了吧,不难为你,时间差不多啦上去演讲吧。” “你别给我拆台啊?”,王一站起身,讲台就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 “我一句话也不说。” 有些人看到王一上了演讲台稍微朝这边靠拢过来,渐渐地,虽然王一一句话也没说这些体制内的刑警也全部习惯性的向中央靠拢。有些人找到椅子坐在前面,稍微靠后一点的就站着,也有一些人靠在桌子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被长官怼了一下后腰无奈的将手环抱胸前。 看着台下的人全部集合完毕,除了那个在角落里敲电脑的“憨豆先生”,如果是局内人王一肯定大喊“憨豆先生”惹群众嬉笑给他个下马威,可对方是fbi他也必须给足面子。索性不去管那个米国人,对着台下清了清嗓子,虽说是演讲谈也就是一块突出的木板前面放了两张桌子。 “咳咳!请各位稍微安静一下。” 果然刑警队伍要比那些企业人员好管理得多,台下没到五秒钟就只剩下了敲击键盘的声音。米国佬肯定也听到了王一的话摘掉一面的耳机,似乎并不打算转过头来听,王一也没空管他,就算是交换情报这一方面也早就放弃这个“憨豆先生”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警视厅的王一,目前临时在三好街分局主持工作。这次呢主要由我们本国公安厅来主持工作,之前徐警官也找我谈过暂时由我来带队,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 台下一片静悄悄,公安厅的人不说话本地三好街分局的刑警自然也是没话说。 “那么,我也不搞那些虚的,大家各自分享一下手头的讯息,上台之前麻烦先做个自我介绍大家还都不太熟。” 那位看起来像是公安厅高官的人放下手里的茶水杯走上演讲谈,王一给他让出位置找了个椅子坐在第一排。 “额,我是公安厅的张辉,本次行动中徐警官的二把手,现在由我给大家分享一下我们公安厅掌握的线索。首先是关于国际形势,在这里希望搜查一课的干员可以配合我的工作尽量不要打断我的发言。” 这个叫做张辉的人先是介绍了一下国际大趋势,大概的意思就是能否顺利逮捕凶手事关整个本国警察在世界人面前的形象这种没味儿的屁话。 第368章 小钢珠 再然后就是一些鼓励的话,什么相信我们搜查一课的精英一定能够出色完成任务云云,诸如此类啰嗦了半个小时,如果不是看在徐警官的面子上王一真想上去踹他一脚。在角落里原本摘下耳机的米国佬也重新戴上了耳机,似乎不屑与我们这些人同流合污。当然,张警官的讲话完全是面向我们这一方的人员,米国佬不爱听也是情有可原,倒是站在最后面的岛田兰听得很认真。 簇拥在岛田兰身旁有三五名刑警正不厌其烦的给她解释复杂的词语,岛田兰一面微笑着点头答应眼神却一直盯着演讲台。漫长的演讲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结束了,看着张警官从档案袋里翻出牛皮纸袋王一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快说点,快多说点儿,王一像是个小孩子等待圣诞节礼物一样期盼着。 张警官清了清嗓子,“这个呢就是我们掌握的全部资料,我在这儿做一个大概的讲解。” 首先是关于凶手的个人讯息,已经查明凶手是一位来自南非索马里国的高材生,曾经在英国就读高等院校。毕业以后前往米国并且长期居中,就在两年前成功获得了米国的长期居住证明,第一起案件的发生时间也是在一年以前。地点是米国的第二大州弗洛里达,案发时间是在一年前的七月十号,有关于案件具体讯息已经记录在档案袋里这里不需要详细赘述。 王一举了举手,提高了嗓音,“请问在此人的姓名从头至尾都没有更换过吗?” 说话间王一斜着眼睛看了看坐在一旁的fbi,张警官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概王一是想要提高嗓音给这位米国刑警提个醒,免得以后背地里对他们指指点点。 “没错,身份讯息上的名字是可米吉尔,汗。值得注意的是这并不是他们国家的命名习惯,从他的讯息第一次出现在我们视野里的时候就是这个名字。” “他是怎么游走于各国之间的?” “偷渡,他很有钱,虽然不清楚这笔财产的来历。” 王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紧接着凶手,我们暂时称呼他为可汗,取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称呼起来比较方便,仅此而已。可汗在弗洛里达作案后偷渡来到十一区,期间并没有引起国际警察的注意,米国也仅仅朝向南非方向调查并未留意凶手已经潜逃的可能性。就在之后的两个月里接连在十一区出现了两具尸体,米国警方主动联系日本当局双方互通资讯。 就在即将展开联合抓捕的时候,十一区当局得到线索凶手很有可能已经逃往韩国以及本国一带,从现如今已经掌握的证据推断凶手大概是从韩国周边上岸来到朝鲜,而后并未直接从陆路进入本国而是选择了更绕远的水路。米国弗洛里达在西班牙语中的意思是“鲜花盛开的地方”,同样在十一区的两期案件同样发生在樱花最先盛开的名古屋到福冈一带,这一次来到三好街目的不明。 “如果凶手执着于‘鲜花盛开的地方’这句话的话,那么我们三好街并没有任何与花有关的标志性地点,相反想要赏花应该在滨海一带更为适宜。再说花都应该靠近南方一带,当然也不排除凶手有可能继续朝南方运动的可能性,所以我觉得我们公安厅的首要任务是查清嫌疑人的行踪。” 王一举了举手,“嫌疑人在国内没有合法手续,就连稍微正式一点的长途巴士也不能乘坐,我觉得在考虑嫌疑人的行动范围时候可以作为参考。另外,我们也必须考虑到凶手拥有合法车辆的可能性,毕竟他有那么多钱,搞到一辆挂牌的车子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觉得应该向周边的各个加油站发布讯息,期望能在加油站获取凶手交通工具的第一手线索。” “王警官说的没错,如果对方多次出现在加油站我们就可以推断出他的行动路线。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既然凶手已经对三好街地方警局下手我们就必须考虑到凶手在本地作案的可能性。稍后散会的时候大家可以到门前领取这个档案袋,里面有我们公安厅掌握的全部讯息。下面有请三好街地方刑警代表讲话。” 说什么三好街警局地方代表,其实就是王一,局长不在除了王一在没有第二个人有发言权。可转念一想,王一又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孙前辈好像也在人群当中。果然,朝后面一打眼就看到了他,于是王一挤出人群来到前辈面前躬身施礼。 “孙前辈您也来啦。” “嗯,过来看看。” “要不您上去讲两句吧,给他们讲讲三好街的地形,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点。” 孙前辈想要推辞,但后辈求到身上又不好意思拒绝,直到王一小声对他说,“没事儿,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公安厅有所保留我们也不能和盘托出。” 孙前辈点点头来到演讲台,清了清嗓子开始胡说起来。虽然是胡说但也头头是道,尽是那种听着很有意思但真仔细琢磨却毫无用处的话。就这样胡天海地的讲了一个小时,从教堂的历史如何如何悠久讲到天桥的建设如何如何不合理,讲了哪里到哪里尽是小胡同的商业街,哪里的无证旅馆最多。这些虽然谷歌地图上没有但说了也等于白说,因为这些小旅店别说查不清,就算真查清楚恐怕也得动用上百人。 再者一说对方未必住旅店,网吧、浴池、车子和桥洞对于他来说能过夜的地方太多了。况且就算是在十一区那种管理严格的地方他都能悄无声息的溜进高级酒店,在本国如法炮制更是手到擒来。一般的酒店是不会过问进入电梯的人员有没有开房间的,所以只要有人替他开了房间他拿着房卡去住警方也毫无办法。想要挨个查房?别扯了,这么几个人恐怕光是一个中街就能累个半死。 “好了,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有关于我们本地能够提供的资料稍后也会放在门口的位置,需要的可以随时去取。” 第369章 小钢珠 其实孙前辈就是这么一说,到时候随便在那里放几沓刑警们临时绘制的地形图也就算完事儿。之前调查小旅店的时候有心的刑警绘制出不少地形图,哪里有民宿,哪里的小旅馆容易出事都做了标记,这些东西就算拿给他们看也无所谓。毕竟是合作关系面子上总要说的过去,给他们一些不痛不痒的也就算完事。 王一信步走上讲台,扭过头看了看米国佬大概觉得他是没什么希望了,直接对着岛田兰说,“下面有请来自十一区的公安厅干员岛田兰小姐发言,岛田小姐您的中文没问题吧?” “好的王先生,我可以使用中文。” “麻烦您了。”,王一一闪身来到演讲台侧面找了个椅子坐下。 美女效应果然不同凡响,岛田兰上台以后原本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fbi也转过身来,翘着二郎腿朝这边观望。从正面再次大量这个米国佬发现并不像之前那么讨厌,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那么桀骜不驯多少的也有些认真的样子让王一觉得欣慰。 兰着重讲述了凶手如何来到十一区又是如何离开十一区,对于作案的经过一笔带过没做更多停留,相比较于这些不痛不痒的消息王一甚至有点怀念孙前辈的单口相声。即使如此台下的看官们还是提高了兴致,岛田兰貌似还是单身这一消息早就在他们之间传开并且个个儿都信心十足。做刑警这一行的目空一切是其他行业的人员比不了的,这不仅仅源于家庭背景和雄厚的关系,还有社会人员对于刑警和警察的本能性畏惧和尊敬。其实在王一心里,他觉得自己真是不值得人民群众去尊敬,因为一个国没有从根本上教育好人民而不得不动用刑警,在悲剧已经发生之后再做无谓的挣扎。 岛田小姐的演讲非常干练约莫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便走下太来,王一距离她最近可以看出她的表情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女人特殊的时期给她带来了这种苦楚。说实话警队中女刑警一般不会负责搜查和逮捕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还是不乏有这种女强人做出头鸟不断的给刑警大队增添一些桃色新闻。 岛田兰信步走下演讲台王一再次上场,没什么可说的,吩咐一声大家各自工作明天早晨八点钟来本部汇报也就算我完事。 “到此为止我们三方的讯息交流基本就是这样,哦对了,那位罗温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no,please.” 对方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然后毫不客气的扣上耳机,王一拿他没有什么办法,总之他只要不捣乱就算是万事大吉。 “这样,明天早晨八点钟到这里开会,期间有什么重要的讯息交流也可以到本部来。当然,除了这位fbi以外的公安厅、搜查一课、十一区方面都要留下专人联络。那边儿给你们准备了办公区,请大家各自挑选出一位联络员全天在搜查本部负责联络和沟通讯息。” 王一朝着台下众人看了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散会,二楼的几间空房可以作为你们的临时办公室,公安厅四个、十一区和fbi方面三个,一会儿搜查一课的人会带你们过去。” “王警官我能和您一组吗?”,这时候岛田兰忽然举起手来。 岛田兰突然要和王一分组引来不少人的仇视,既然是出自岛田只口也就没人敢反驳大家都等着王一的回复,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肯定会是选择接受。王一稍微思索一下脑子里不断地权衡利弊,对方主动提出想要和自己分组目的非常明确,这个女人不简单肯定是想通过什么特殊的手段从自己这里获取情报。斜着眼睛看了看一郎,一郎这个人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对女人更是没有抵抗力,再加上两人在某种意义上是’老乡‘关系就更危险了。再者一说十一区的人和fbi一样不好控制,能把岛田兰留在自己身边可以最大限度的做到掌控大局。 思前想后王一舒展了双眉,自嘲的一笑,“岛田小姐赏脸,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好了,时间不等人,大家散会。” 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哀叹接二连三的走出搜查本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刮大白的味道让人有些头晕脑胀,虽然临时装修还算说得过去,可那两个小小的排风扇完全没有办法将刮大白遗留的气味驱逐出去。岛田兰更是愁眉不展,从第一排的椅子上站起身凑到王一跟前。王一斜着眼睛,果然看到楚紫熏那要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只听岛田兰小声的说,“我那个来了,想要请一天假,可以吗?” 面对岛田兰如此直白的诉说王一只好答应,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岛田兰的肩膀,“好吧,你先回去休息。” “那就麻烦您了,这是我临时的住址,您晚上七点下班以后可以过来一下,我亲自下厨。” 岛田兰拿出一张新的名片,大概之前的那张是为了应付官面上的人,这一张才是私人名片。上面印着的职业竟然是油画师,对于油画王一不太感冒对于蜡笔画倒是有点发憷,这让他联想到了一些感觉不太舒服的往事。 “这样不好吧?您还是好好休息,等你明天再来?” “我还有话要对您说呢,不是吗?” 终了的时候还给王一抛了个媚眼,这种职业性的抛媚眼在王一看来倒是没什么,一旁的楚紫熏可有点坐不住如果不是一郎拦着恐怕早就一个健步冲上来给她两巴掌。即使楚紫熏的身手并不一定在岛田兰之上,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趁你虚要你命,看她这副模样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送走岛田兰以后王一搓着双手来到楚紫熏的面前,这会儿紫熏的脸色已经紫的像是猪肝,仿佛是个炸药包就等着王一一句话给她点着了好借题发挥。 说话呀!有能耐你说话,只要你一开口我就骂你个呱呱,干嘛和那女人唧唧我我的还咬耳根子说悄悄话真是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啦! 第370章 小钢珠 王一伸出右手想要说话似的,转眼又看到一郎不停的对他叽咕眼睛,这才放下了举起的右手抓了抓后脑勺被一郎拽着离开了搜查本部大厅。楚紫熏作为搜查一课的联络员坐在房屋的东北角,和她相隔不到十几米的地方坐着虽说不太合群但也算是人中翘楚的帅小伙,还是个外国人。 楚紫熏的英文非常好又正在气头上,索性朝另一侧的办公桌走去,刚想要开口原本戴着耳机的美国人先说了话还是一句中文。 “有事吗?” 中文说的非常不流利,大概就是那种临时中文速成班教出来的学生,其实根本不清楚每个字的意思,单纯的知道想要问对方问题的时候要说这句话而已。楚紫熏用英文和他交流有些让他吃惊,不仅仅是语法挑不出任何毛病就连口音都非常像是正宗的美国人。 “我可以说英文的先生。” 楚紫熏笑着看他,对方也回以一个不那么自然的微笑,用英文问,“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美国人先是一愣而后又泄了气,无奈的一笑,“小姐,我很忙的。” “你在忙什么呀?”,说着话楚紫熏就要去看他的笔记本电脑,楚紫熏并没有恶意,甚至没有想要真的看笔记本电脑上面的东西。 对方的反应却出奇的大,一下子扣上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将耳机摘了下来,出口便说了句好听的。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楚紫熏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打转儿,对方总算是心软了一些,“好吧好吧,小姐我真的很忙,如果您不喜欢我在这里我现在就可以走。” 话音未落便开始动手收拾笔记本电脑耳机还有一些表格纸,全部装在一个包里还有富余全都拿在手上,对着呆呆的楚紫熏说了句再见急匆匆的超外面跑去。 “啊啊啊!我这是招谁惹谁啦!干嘛都这么对我呀!呀!呀!” 屋子里还有余下的几名公安厅干员,也全都被楚紫熏这一嗓子给喊了出去。紫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暗自叫好,走吧都走吧,走了我一个人好清静反正也一个人习惯了。 想了一会儿她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喂?过来陪我!”,等到对方询问为什么的时候楚紫熏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啊!不要问啦,过来陪我啦!呜,警局一楼后院地下一层大厅,进来的时候提我名字就好。还有,给我带三大杯咖啡过来,要多放糖,记住啦多放糖!” 长峰挂断电话以后觉得听力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接连两天都是降温孩子们大概还没做好入冬的准备所以一上午连一个客人都没有,索性来到一楼小绿这里的情况也不太乐观,角落里坐着两对情侣唧唧我我个没完似乎是打算一杯咖啡喝到晚上六点。小绿正在摆弄她的手提电脑,小绿为了防止长峰隔三差五的跑网吧也就顺手将电脑放在了长峰的卧室,所以这会儿没什么事可做就拿出来看一些不那么有营养的电视剧。 长峰之前也是对美剧情有独钟,可到了后期发现电视剧和电影比起来还是差一点,电影和书籍比起来又差了一大截,所以一有时间他就看书拼命地看书,从量子力学到家猪的养殖方法他全都感兴趣。 看着小绿眉飞色舞的样子今天出门是大大的有希望,于是双手撑在柜台前面,“小绿?我想出去一趟可以吗?” “出去呗,这大冷天的有客人才怪哩。” “能帮我做三大杯咖啡吗?要多加糖,记在我的账上月末一起算。” 小绿歪了歪脑袋,“又去见那个什么王警官?” 长峰摇了摇头,“不是啦,是一个新闻部的女刑警,不知为什么突然叫我过去还突然对着我吼。哎呀,我就过去看看没什么事情就立马回来,求你啦小绿绿。” “咿!你别这么叫,好难受啊!喏,等着吧一会儿就好。” 小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发走长峰以后开始准备三大杯咖啡,由于被剧情吸引忘了多放糖这个事,甚至一丁点糖都没加。长峰和王一他们平时喝咖啡除了加奶就没别人,有时候连奶泡也来不及打随便怼进去就开喝。 电视剧正演到精彩的部分,也没看长峰在哪里随口喊了一句,“咖啡好啦!” 长峰见小绿真没认真也没想要打扰她,拿起柜台上的三杯咖啡一推门来到大街上。原以为今天气温会回暖可事与愿违,今天虽然没有下雪但却比昨天更冷了,融化的雪水在清晨的时候再一次凝固,整个路面像是给手机贴了膜一样带着薄薄的一层冰。有些成群结队的大学生将这儿当做溜冰场,偶尔滑几步摔个屁蹲大家笑一笑也不多做停留,只有附近商家的小孩子们一直在冰面上划过来划过去的。 人一旦成年以后便会对很多东西失去兴趣,之所以觉得人生无聊大概就是懂得越来越多感兴趣的东西越来越少,其实也不见得懂得东西越来越多,人世间有那么多的道理和行业一人所知的也不过是千百万分之一。通常来说大部分人了解的事情并不算多,他们甚至不知道冰是怎样凝结的,冰在重压状态下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能量是怎么转移的,冰花是怎么产生的。 虽然他们不懂但是他们选择性的忽略,如果说人的成长是对周围的东西失去兴趣的话,倒不如说人的成长是在逐渐的忽略感兴趣的东西。原本是孩子的时候长峰经常会对着夜空问自己,地球的外面是什么呢、太阳系的外面是什么呢、银河系的外面宇宙的外面又是什么呢?那时候虽然还没有相对论、引力、时间维度等等观念,但他就是固执的觉得任何东西都得有一个边际,而边际的外面一定有更大的什么东西把它装在里面。 成年以后这些疑问随之烟消云散,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却总是将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然后堂而皇之的说着我真的很忙啊! 第371章 小钢珠 实际上你并不是很忙,而是真的很懒,人越是懒惰就越是繁忙。总有人说着自己如何如何没有时间,这些人大可以看一看手机后台程序的运转情况,这样你就会发现你有多少的时间被这些娱乐设施堂而皇之的偷走。 正值晌午路面上的冰晶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无论如何是没有融化的迹象的,即使太阳照在身上觉得非常暖和,脚下的冰面也没有丝毫的动摇冷气还是从脚底板直冲到身体上来,让人不禁感叹夏天的美好。 人总是在夏天的时候盼望冬天,身在冬天又盼望夏季,讨厌春天肆意散播的花粉也讨厌秋天卷起沙土和落叶的狂风。人总是不满足眼前的环境,即使稍微有些满足,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觉得浑身不自在。满足于眼前的事物也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正因为不满足人类才会不断的进步,正因为不满足所以科技才会不断的发展。如果人类只满足于现状恐怕就不会成为地球的霸主,正因为人类不满足成为地球的霸主如今正在极力发展航天事业。无论人类的科技水平怎么进步都没办法拜托我们是三维生物的这一缺点,正如同我们三维世界看待二维世界一样,一张纸上的图案无论如何也不能变得立体它只能在纸张的依附下生存。 试想这样一个二维生物,我们在二维生物的眼里犹如天神下凡,他们看不见我们却可以被我们的行为所左右。例如一只二维生物想要从纸的这一头移动到另一头,他能做的就只有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身为三维生物的我们将纸片进行了一次对折,这个二维生物在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的情况下仿佛超时空传送一般来到了目的地。 我们也是一样,我们看不到四维空间的生物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存在,也不代表他们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说了这么多无疑是想要表达人生其实能做到的事情非常有限,而就在这非常有限的事情里还要不断地限制自身想象力,岂不是暴殄天物? 穿过文萃路从帝都大学的后门打个穿堂再从前门出来,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三好街警局,警局门前停着几辆比较有特征的车子,当然最显眼的要数那红色的跑车。也没想太多拎着三倍咖啡就往里面闯,门卫大概因为刮大白劳累过度今天一整天都没来上班,看来想要应付上级检查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坐在咨询台里的刑警姐姐认识长峰,两人互相寒暄了一阵长峰一溜烟似的来到地下一层大厅。 大厅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进出,推开门发现里面也是如此,除了两三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桌前叠纸飞机在没有其他可看的。房间的东北角坐着一位老熟人,楚紫熏正写着什么东西。 长峰的到来并没有惊动原本安静的空间,大跨步的来到楚紫熏近前,稍微往堡垒似的纸山里面看了看,“姐?” 楚紫熏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了看他,“这么晚才来,都快吃中午饭啦。” “您要的咖啡。” 楚紫熏点咖啡不过是气话故意捉弄长峰,如今看着三个出了号的咖啡杯有点发憷,指了指右手边的几位刑警说分给他们吧。长峰照做,对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外卖表示非常喜欢并且向楚紫熏道谢。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下午一点钟,早上没怎么吃饭现在肚子有些开始抗议。 长峰虽然没怎么吃但也不是很饿,最近出了坐着就是在门前扫扫雪,不运动体力消耗自然也不多。可紫熏姐既然提出来请他吃饭又哪好意思拒绝呢,原以为随便找个小餐馆了事,紫熏却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非常诡异,是长峰经常去的一家饭馆之前也有介绍,正是那有些怪异的孙店长开的百年老店奈何庄。 “哎?紫熏姐你怎么知道这家餐馆?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没有带您去过呀?” 楚紫熏一回头,“你不知道吗,这家店上了新闻最近特别火,如果不是提前预约根本就抢不上座。” 长峰摸着下巴想最近确实没去奈何庄,一来是那边的消费水平稍微有些超出预算再来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宴请,老爷子不仅古怪而且非常固执,怎么会让新闻转播他的店面呢?抱着这种疑问出租车很快就来到了奈何庄,好在今天的天气寒冷前来吃饭的客人并不算多,即使不多上座率也高达百分之八十好久两人才找到一处刚刚空出来的座位。 楚紫熏熟练的点了菜长峰一直往后厨看,大概是因为人太多老爷子没时间到前厅来,准备一会儿人稍微少点的时候去后厨和老爷子聊聊。这么想着可却忘了面前这位小祖宗,楚紫熏不怀好意的掐了他一把疼得他嗷嗷直叫。 “啊啊!紫熏姐你快放手,啊夭寿啦!” “我说你发什么呆?” 长峰一指后厨,神秘的说,“这店长是我的老熟人,我好奇他这么乖张的老爷子怎么会上新闻。” 其实老爷子本人没上新闻,只是最近自媒体搞得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大概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吃瓜群众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不仅大吃特吃还发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开短视频软件上,小店跟着短视频一起火了起来,虽然收费昂贵但客人依旧络绎不绝。不仅仅是为了体验新潮的点餐方式,老爷子的中国菜古法手艺也是无可挑剔。 即便如此却让孙店长非常苦恼,客人多的时候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还不断地涌进来,就算客人少的时候也要营业到下午七八点钟。这还不算什么,原本的休息日也变成了工作日,收入成倍的增长老店长的抬头纹倒也是成倍的增长。最近老爷子似乎在考虑搬迁的问题,原以为过一两个月人们好奇心过了也就算完事,玩玩没想到一个月以后全都是回头客。 本着来即使客的服务宗旨孙店长又不能把客人往外赶,日子一天天过去,孙店长越发的想要关掉这家店找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僻静地点重新开张。 第372章 小钢珠 可就在孙店长想要出手店铺的时候,自媒体竟然又发视频说是奈何居濒临破产希望大家能够伸出援助之手,这下好嘛,自媒体蹭了一波热度不说来这里吃饭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长峰抿了一口茶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考究了,附近商店买的茶怎么能和老店长亲自炒的茶相提并论。筷子也换成了一次性方便筷,大概老爷子亲手制作的竹筷已经供应不上洪水一般的人流。 “这家店本就不该被世人所熟知,老爷子乐得清静赚钱够花即可。紫熏姐,你能理解那种心情吗?以孙店长的手艺和秘方就算开一家像是全聚德那样的连锁店都不成问题,甚至有可能开的比他们还要好,但老爷子一生只想要独善其身平平静静的生活。” “我不想要和你聊这个好嘛,今天心情真是超级差。”,楚紫熏用手指甲弹玻璃杯发出叮叮叮的声音,“你怎么没跟着王一呢?不是说这次要处理的案件特别重要吗?” “还好吧,主要是不太感兴趣。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窜来窜去,就算是棘手的对手也没什么特别吸引我注意力的地方。” 除了那个黑衬衫,相比较于肆意妄为的杀人犯长峰更想要找到那穿着黑衬衫的男子,目前仅听小绿口头描述,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峰心里还没有准确的定位。从掌握到的消息来看对方大概上属于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孤僻侦探,几个月前联系到家财万贯的范老爷应该足够他豪赚一笔。长峰也想过做这种侦探可接到的活计无非都是一些丈夫出轨、丢猫猫狗狗、甚至还有的父母请侦探调查儿女的私生活,这些事情并非无趣只是单纯的没有任何意义罢了。 调查丈夫出轨的活儿一般都在几万块到十几万不等,如果能抓到现行自然会多赚一笔外快。找猫猫狗狗也不便宜,虽然猫狗并不昂贵但也是有人开出四位数的天价。最离谱的就是有些父母请他调查女儿的私生活,要求大概就是几乎二十四小时的盯梢,去网吧啊、早恋啊、抽烟喝酒唱k啦,真是想不明白那些父母为了什么。 回过头来楚紫熏又问,“你说王一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啊?没觉得,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越来越有距离感了,真怀念几年前的时候,工作又不忙又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烦心事。” 长峰头往前一探,做了个痛苦和不解的表情,“姐姐?您这是怎么了,咋还突然伤感起来啦。您非要说和一哥的关系吧,其实我们都这么觉得,从头至尾都没有完全的敞开心扉。” “怎么说?” “就是那种感觉,不光是你,我和一郎啦纯子啦都有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我们只是官面上的朋友,而不是那种......”,长峰突然想到一个比较恰当的词语,“对!就好像在拍戏,我们都是剧本里面的角色,在这个剧本里我们是要好的朋友,可一哥的演技似乎并不算太好” 楚紫熏挑着眉毛问,“你是说我们的关系就想演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我们和一哥的关系就好像在演戏。” “你是说王一并不是真心和我们好?” “那也不是,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至少在表层意识里我们的关系就好像是在演戏。” 楚紫熏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了,这时候长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原本用来翻阅新闻的手机安安静静,反倒是口袋里面的另一只手机响了起来。楚紫熏诧异的看着长峰,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搞两只手机。 “嗯?什么?”,对方似乎很急切的样子,“这个不好说,我尽量吧,地址发给我。” 挂断电话以后紫熏问是谁打来的,长峰如实的回答说是王一和一郎两个人,打电话的是一郎,他们说在三好街附近发现了尸体想要他也过去看看。虽然说是发现尸体但长峰去与不去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只是鉴于朋友关系可以让他来看一看第一案发现场。 “我一会儿再去也行,这会儿估计鉴识科的人还在作业我就算去了也会被拦在外面。” 这时候大概是新雇来的女服务生来上菜,紫熏插话道,“既然你这么忙的话,那个服务员还没做的菜就不用上了。” “这儿点的菜是不能退的。” 长峰知道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已经很久很久了,可这时候女服务生突然说话,“不不不,能退能退,我现在就去告诉后厨。” “真的?你确定后厨的人是孙店长?” 女服务生满脸惊讶,“是呀,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没事,就听这位小姐的,没做的菜就退掉吧。” 女服务生点了点头面带迟疑的退了回去,楚紫熏也是非常好奇的看着长峰纠结的表情。长峰心里很清楚这里的规矩,别说孙店长不知道来人是长峰,就算是长峰本人和孙店长说他也不会退,因为从客人点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菜。在孙店长的脑袋里,只要客人点餐结束就仿佛给他设定好了程序一般,什么时候洗菜、什么时候下锅、什么时候上菜全都像是程序一样设定在了他的身体里,退单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概是女服务员和孙店长说了什么,这会儿又匆匆的跑了出来,躬身施礼后对长峰说,“长峰先生我们店长说他非常想见您,能不能和您约个时间喝茶,嗯,他是这么说的。” 看着一边咬着嘴唇一边仔细回忆的女服务生,长峰稍作思索,“这样吧,你就这么和孙店长说,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你这么说他就明白了,还有替我向他问好,我也很想和他聊聊。” “就这些吗?那句话叫什么来的,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嗯,记住了。” 女孩似乎在嘴巴里一遍遍的叨咕,缓慢的走开了。楚紫熏很好奇为什么长峰要这么说,字面意思谁都懂,她想知道长峰想要表达什么含义。 第373章 无言的挑战书 长峰嘿嘿一笑,长出一口气,“这是我以前常和他说的话,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那时候我就经常劝他要多存一些积蓄,他不听,每次出门采购银行卡里面的钱就没超过五位数。哎,长袖善舞,多钱善贾,这句话在他这儿似乎不是那么管用。” “噗,你哪儿听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能叫乱七八糟,这可都是金玉良言,虽然我也不怎么相信就是了。” 长峰确实不相信什么‘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但他也确实会存一些积蓄,他存这些积蓄并不是为了什么突发状况,而是为了一定会发生的状况。长峰的钱不是为了应付天灾人祸,而是为了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喜欢当下的生活环境,他可以用这笔钱做“迁徙”。虽然大体上有那么一些相似,但如果仔细论起来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不相信还说。” “我不相信不代表别人不相信,只是没想到老爷子也不信。” 楚紫熏放下筷子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长峰问,“你不是已经有可儿了吗?就算不为你,也应该为可儿存些积蓄吧,况且以后结婚买房子都要钱啊。” 长峰倒是表现得很无所谓,“可儿是孤儿没有父母更别提亲戚了,即使这样我们也未必会结婚结婚也未必会买房子啊。” “哇,你这么说,不怕我打小报告?” “我也是这么和可儿说的,哎你快吃吃饱了好回去工作,今天不是你的休假日吧。” “不是呀,我是被王一气出来的,和你聊聊天觉得心情好多啦,如果我摊上你这么个男朋友才叫真的倒霉呢。” 紫熏对着长峰翻了个白眼,长峰催她赶紧吃饭自己也抓紧扒拉几口。原本没有出门的打算现在王一叫到自己头上又不好意思不去,提不起兴致,到达案发现场也不过是看看尸体的死亡情况。凶手虽然作案手法诡异、隐蔽能力极强算是个优秀的对手,可长峰想要的不是这些,他迫切的想要一些可以触及他神经的东西。 稀松平常,一个杀人犯无论手段再怎么残忍、杀人再怎么多、再怎么精通逃跑之法对于长峰来说也不过是稀松平常提不起兴致。他想要突破自身思维限制的东西,急切的想要有什么东西打破他固有的世界观,他将这称之为进化。科技和身体的进化固然重要,可思维的进化更加神圣,仿佛圣教徒经过洗礼后焕然新生。 这使他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接手的一起案件,使他对爱情有了新的定义,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三好街也不认识什么王一和柯林。 多年前的某个夏天,正值盛夏太阳晒得板油马路油光锃亮水撒上去立刻就变成了水蒸气,而丝毫没有降低路面的温度。这个小镇的夏天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安静,长峰收拾行李准备到b城度假,在那里他找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民宿。民宿主人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两人在旅游群里面聊得不亦乐乎,在得知长峰是一位侦探以后非常盛情的邀请他来北方避暑。 以长峰的性格最多坐卧铺火车当然大部分他都是买站票,并不是因为没钱而是想要混进高铁车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普通列车的粉红色车票可以不走电子检票口,但高铁是没有粉红色车票的。这一次也不例外,通过各种奇怪的途径混进车厢以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靠着,七个小时的车程对他来说并不算长也绝不算短。 好在那时候他还年轻,十七八岁的年纪七个小时的站票还能算什么事情。由于站错了方向沿途倒退的风景使他头昏脑涨,转过头靠在玻璃窗上感受一丝丝凉意。那时候长峰还没有什么积蓄,花费都是从家乡带出来的不会增长的存款,所以在各个方面他都必须能省则省。 这时候检票员在长峰的车票是划了一道,好奇的问,“长峰?您是日本人?” 长峰摇了摇头,“不,我姓长。” “最近四个字名字真是越来越多了,我叔伯家孩子也是单姓四字,叫起来怪拗口的。你全名叫什么?” “长峰重树。” 列车员点点头,“奥,这听着多少还有那么点意思。” 也没打招呼列车员继续朝着下一个车厢走去,中途几乎每隔三五分钟就会有人推着手推车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行,简直苦不堪言。经过七个小时的煎熬长峰总算在b城的火车站下了车,从出站口出来找一位带着红色鸭舌帽的少女,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她的身影,之前两人互相交换照片所以辨认起来并不困难。 女孩伸手接过长峰的行李搞得他怪不好意思,就这么跟在女孩身后来到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车前。女孩一抬手将大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拍了拍手示意长峰上车。 坐到副驾驶关上车门可以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车子几乎没有什么内饰。小姑娘都喜欢在车子里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不把车子填满就没有安全感一样,在后来长峰才明白为什么这辆车看起来那么干净。 女孩非常热情,带着满脸的笑意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锁骨很明显的露在外面,身材说不上丰满看上去却非常得体。一头褐色的长发带着微微的卷儿顺从的像是瀑布一样散落下来,没带眼镜左手倒是带着一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表。 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女孩突然问,“原以为你会坐高铁,怎么样身体还舒服吗?” “啊?哦,没事没事,我觉得非常好。” “我车技不怎么样害怕你晕车,要不咱们先去吃个晚餐怎么样?” 长峰点点头,“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 车子开到一家装修非常考究的中国菜餐馆,或许在女孩看来这里已经算是非常随便的地方了,叫了两菜一汤也不算太贵总共才花了三百多块。吃完饭长峰本想要借着去卫生间的功夫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这里是女孩家里的产业所以不需要他付账。 第374章 无言的挑战书 回到座位看着女孩忍俊不禁的样子长峰大概就已经猜到对方猜到了什么,尴尬的耸了耸肩。 “咯咯,没想到你还会玩这招,早就老掉牙啦!” “你又没和我说明白。” “好啦,怪我喽,已经七点多啦,一会到外面清醒一下就回家去吧。” 长峰没有任何异议。女孩名叫狄白月,一开始长峰以为是秋白月,看了好久才发现那个字其实是狄仁杰的狄。女孩今年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比长峰长了六七岁,所以在她看来长峰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突然耍这一手让狄白月非常不高兴可又没办法生气。 屋外一轮圆月,b城的空气甚至比长峰家乡还要好,皎洁的月光依稀可见照在马路上代替了路灯。说来也是奇怪,这里的路灯竟然在夜里七点钟还没有开启。 长峰问白月是为什么,白月故意开玩笑的说,“大概是没电了吧?呜,不好笑嘛。” “没,就是坐了一天火车不太舒服。” 其实是站了一天火车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泡个澡再睡个觉,可毕竟是人家女孩子的房间随随便便用人家浴室总不太好,打个折扣能好好睡一觉也不错。 “那我们就回家,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啦,虽然有点小不过新装了空调。” “不用这么麻烦,这边的天气比a城要凉爽多了。” 白月点点头,“是啊,凉爽多了。” 长峰没有注意到白月的慌神一闪而过,两个人坐上白色的保时捷一路朝着郊区行驶,好在车站距离郊区的高级住宅区并不算太远。车子经过一条幽静的林荫小道面前豁然开朗,两座闪着乳白色灯光的喷泉映入眼帘两侧建筑着各式各样的房屋。 有些比较中式而大部分则是偏向欧式,尖尖的屋顶圆圆的窗子,忽然长峰脑子里对中式建筑没有了什么印象。如果非要他想象出一栋中式别墅,还真是给他出难题。车子在一栋哥特式极其不对称的房屋前停了下来,女孩下车以后从后备箱里翻出长峰的行李,她完全把长峰当成小孩子看待了。 长峰想要接过皮箱,白月毫不客气的说,“不用啦,你歇着吧累了一天。” 房间的钥匙是正常的十字花形和车钥匙拴在一起,推开门发现防盗门并不算太厚属于中规中矩的标准,玄关处只有两个鞋柜看来女孩的鞋子并不算很多。其中一个鞋柜放着拖鞋,似乎并不区分主人和客人,白月随手翻出两双粉红色的放在地上。皮箱就被仍在玄关,白月换好了鞋子去开卧室的灯,离着老远对长峰说。 “这就是你的房间,嗯,我住二楼。要喝牛奶嘛?还是果汁什么的?” “额,不用麻烦啦。” 换好鞋子方才发现这栋小别墅并不算太大,玄关进来就是客厅再往前右手边有一处隐蔽的楼梯通往二层,左手边是电视、茶几、沙发等等日常家具用品。右手边比较诡异的放着一只大大的水族箱,全封闭的水族箱散发着绿色的光芒让人有些不自在。整个房间说不上舒服,完全不像是一个花季少女房间该有的样子。壁砖是那种速溶咖啡稍微有些泛黄的颜色,水晶吊灯有黑色的装饰整体发出白色稍微带着一些黄色的光,楼梯口位置很黑不清楚电灯的开关在哪里。 来到楼梯口长峰觉得有一股阴风不知从哪里吹出来,就在他想要仔细感觉的时候灯被人开了,开灯的正是狄白月。狄白月趁着长峰不注意换上了一身白色带着黑条纹的睡裙,领口和袖口像衬衫一样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白月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怎么?还想去参观参观本小姐的闺房嘛?” “不不不,我只是四处看看。” “呵,果然侦探就是侦探,那我可要透露给你一个秘密喽,其实呀这栋房间里藏着一具尸体呐!” 白月话音未落所有的灯全都咔嚓一声熄灭,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那股无名的阴风又不知从何处吹了进来。长峰起了一身白毛汗,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什么对策。 “停电了?” 对面没有声音,白月仿佛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长峰好奇的去翻手机,就在他想要打开闪光灯的时候所有的电灯忽然又一齐亮了起来。只看见白月咧着嘴手里拿着相机,似乎正打算拍下一些劲爆的画面。 当她看到泰然自若的长峰时,脸上的表情由兴奋换成了扫兴,“哇!小弟弟,你这样子会找不到女朋友哒!” “啊,啊?”,音阶由低到高的啊了两声表示不知所措。 “多少要装出一些吃惊的样子嘛。” “你是怎么关掉电灯的?” “嘿嘿,秘密,不告诉你。” “那个,你的水族箱貌似停电了哦。” 长峰一指白月身后原本冒着泡儿的水族箱,这会儿虽然亮着灯但供氧设备似乎已经停止了运转。狄白月急匆匆的赶到水族箱前面从顶部的滑盖里面翻出一个像是遥控器的东西,操作三五下以后气泡又重新缓缓地从底部向上生起。 “呼,好险好险,每次停电都要重新设置。” 白月叉着腰大量水族箱,长峰也凑到近前,水族箱里面能分辨出来的就只有那种像是小丑鱼而又不敢肯定的东西。其余的还有几只与世无争的寄居蟹,死死地贴在水族箱壁上的清道夫,这种清道夫似乎是特殊品种看起来要更加小巧身体带着一丝丝白色。 “好漂亮。” “你想要就送你啦。” 长峰摇摇头,如果给他照顾这些鱼最多活不过一个星期。 白月用手轻轻的锤着太阳穴,无奈的说,“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还是比较适合老年人养啦,就算伸手去摸恐怕手感也不会太好吧?去看看我的小咪咪吧......糟糕,今天早上把小咪放在宠物之家,忘了取回来喽。” “明天再去吧?” “也只能这样啦,大白在邻居家一会儿你在家喝点东西我去取大白回来,大白会咬人给你准备一些好吃的喂他就好啦。” 白月一边说一边从水族箱下面的柜子里翻出狗食罐头,“就是这个啦,大白可喜欢吃了。” 第375章 无言的挑战书 白月将长峰放置在餐桌前面,桌子上放着一块三明治和一杯果汁,三明治大概是狄白月的大作不吃有些过意不去。趁着白月出门的功夫长峰就坐在椅子上看电视,不管再怎么昂贵的电视依旧只会播放那些不着调的电视节目。 白月一出门长峰就抓起桌子上的三明治一边吃一边参观房屋,虽然说参观女孩子的房间有失礼节,可礼节在长峰这里似乎不是那么重要。如果连自身的处境都不了解清楚他恐怕睡觉也不会安稳,特别是楼梯口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让他万分介怀。 再次站到楼梯口,忽然发现那股风不见了。 “搞什么嘛,神经兮兮的。” 为了防止狄白月再搞突然断电长峰将手机闪光灯开了起来,顺着楼梯来到二层才发现这栋哥特式建筑非常的特别。从外面看别墅面积不算小,可是客厅面积却比预料之中要小得多,来到二层长峰总算是解开了这个谜题。原来整栋房屋采取了一种三段式结构,整个空间呈现一个倒立的u形,从正门进来是客厅,客厅可以通往二层,而从二层的另一面下去可以来到另一个一楼夹层。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层空间从三分之二的地方分割开来,客厅占三分之二另一面的插间占三分之一。 二层的插间像是一个密室,通往插间的楼梯设置在白月的卧室里,别问长峰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要怪就只能怪白月没有关门的习惯。即使没有关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去还是有些说不过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被白月发现。 拆间很黑,长峰的手机闪光灯由于运行太久进入了休眠状态,就在他想要再次打开的时候指尖却触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原以为推开门左右会是墙壁,要么是水泥材质要么就是壁纸或者瓷砖,可从手感来看很明显不是前面几种之一。 “什么东西?”,长峰自言自语,很快又重新开启的闪光灯。 左右之所以摸起来怪怪的是因为墙壁采用了一种凹凸不平的青砖,光线照射出去参差不齐,大片的阴影出现在墙壁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长约十几米宽约两三米的长方形空间里竟然放置着满地的微缩模型。 感叹之余背后又是一股凉气袭来,一个声音幽幽的说,“是贝克街。” 很明显这不是现实生活中的贝克街,如果这真的是贝克街的话应该是根据柯南道尔某一部作品复原出来的景象。果然,长峰在整个微缩景观的中段找到了家喻户晓的贝克街221b号。墙壁每一块石头的凹槽里面都放着类似棱镜一样的水晶,灯光无论从哪个角度照射过去都会有很大一部分被折射到街道上,仿佛整个大街有恢复了往日的生气。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橡胶人偶,终于在一处高楼的顶楼找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一幕曾经出现在神探夏洛克的迷你剧中。 “看啊,当你凝视贝克街的时候有没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 女声悠扬且清脆,从身后不远的地方传到长峰的耳朵里,面前所展现的画面正是黄昏下的贝克街。随着灯光的变换贝克街由黄昏渐渐地隐入黑暗,挨家挨户都点起了灯火,黄黄的一块一块的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没过多久灯光开始渐渐地熄灭,不是缓缓地熄灭而是快速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到了最急促的时候一下子就熄灭好几盏灯,终于整个贝克街完全进入了黑暗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长峰回过头,白月正用一种悲哀、忧伤、空洞虚无的眼神看着他。 “白月?抱歉,我是说很抱歉,抱歉突然闯进你的房间来。” “没关系,你是个侦探嘛,歇洛克也经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 “你怎么突然变得哲学起来了。” 白月吃惊的用手捂住嘴巴,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咦?我有嘛,这是我哥哥留下来的东西,他从小就喜欢侦探所以我也算是耳濡目染吧。” “充满好奇心不是什么坏事,你说对吧?” 长峰正想要甩下一句酷酷的话从楼梯走下去,突然面前冲上来一只白色的大狗,大白!长峰原本以为大白应该是萨摩、银狐、大白熊之类的狗,就算体积比较庞大对于人类还是比较有好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大白它竟然是一只雪獒!一只成年的雪獒就这么晃着尾巴冲了上来,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吓得尿了裤子。 即使是长峰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不可能是雪獒的对手,况且这一只吃得膘肥体壮恐怕得有一百多斤的体重,扑杀一个一米八不到的瘦弱男孩简直是手到擒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长峰一扭头,双手抱头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心里想着你想咬就给你咬屁股吧,只要不把脖子露出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大白!” 白月喊了一嗓子,白色的雪獒一个猛子没刹住车噗的一声撞在了长峰的脊梁骨上,虽然雪獒没有下死口牙齿还是深深的嵌在了肉里。 “松口啦!大白!”,白月冲上去拍打大白的胸脯,没几下大白就放了口。 “没事啦?” 长峰畏畏缩缩的回过头来,那被叫做大白的雪獒对他依旧兴致不减。长峰从小就对藏獒没什么好感,前段时间某些狗贩子为了炒藏獒的价格疯狂吹嘘藏獒的进攻力,导致长峰对于藏獒的危险性估计错误。这一口下去虽然血没怎么流却给他留下了两个血窟窿,筷子头那么大好在也不算深。 就这么僵持了大约半分钟,雪獒终于嗷呜一声坐了下来,吐着舌头哈吃哈吃的喘气。秋月抱了抱雪獒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亲,雪獒的毛发保养的非常好,一身白色的皮毛健硕的肌肉让人望而生畏,说它可以和狼群搏斗也不为过。 “好啦,大白已经认错啦,来摸摸它。” 长峰可不敢摸,他生怕这一摸就给自己摸掉几根手指头,藏獒的咬合力他不太清楚,但就凭着这么大的脑袋咬断手指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第376章 无言的挑战书 长峰一个劲儿的摇头,只敢稍微回过头来看一眼大白,大白对他依旧不是那么友好。 “还是算了吧,你先把它带走好吧?” 白月倒是一动没动,反倒是用一种责怪的口吻说,“嘛,我把它带走你那一口不是白挨啦?这就叫不打不相识,来来来和大白握握手。” 说这话白月就用手去掰大白的爪子,雪獒是何等的有力气白月用两只手才将它的爪子抬起来放在长峰的肩膀上。这么一来长峰连头也不敢回了,一回头就会和雪獒鼻子贴鼻子,这一口下去还得了? “没关系啦,大白可乖了,来舔舔他。” 雪獒竟然真的伸出舌头来舔长峰,这会儿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戒缓缓地回过头来看这只白色的大狗。白月一个劲儿的催促长峰摸一摸大白,无奈即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伸出手稍微碰一碰它的狗头。狗狗竟然显出非常开心的样子,在长峰的印象中藏獒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白月站起身领着大白走进卧室,让大白趴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去翻找药箱,“大白在小时候就有专门的训犬师训练,虽然是雪獒但性格却超级棒,为此特别申请了大型犬特殊额什么饲养许可。” 白月一手拿着镊子从瓶子里取出酒精棉球,长峰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嘀咕,“看来也不是那么听话,如果不是你拦着我这条小命恐怕就交代在这儿了。” “谁让你擅自闯进我的房间啦?大白把你当做坏人啦,我常带着他去附近的公园玩儿,大白和人们相处得可好了。” “不是说这种狗的智商不高吗?” “不许你侮辱大白!”,白月只是想作势稍微用点力气,没想到一个不注意镊子的尖头插了进去,“额......”,镊子拔出来棉球却没拔出来,“额,嘛,你稍微忍耐一下哈。” 长峰只觉得后背一疼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白月收拾好消毒用品,“下面的冰柜里面有狂犬疫苗,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帮你拿来。” “连这个都有?” 白月没回答他一路小跑消失在了楼梯尽头,屋子里就只剩下趴在床上的大白和坐在床边的长峰,长峰回头看了看这只狗,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爪子,雪獒伸出舌头来舔他,长峰忽然觉得大白没有那么可怕反倒觉得好玩儿起来。摸摸它的狗头似乎也没什么反感,虽然看起来还不是完全的信任至少不会突然脸酸咬自己一口,看来这种大狗狗还是满有素质得嘛。 “这是独苗犬,所以比较温顺,天生没有兄弟姐妹。” “哦?” 白月非常熟练的从小冷冻箱里面取出疫苗和针筒,“这是我舅舅家自己繁殖的雪獒,不是有句话叫做双猫独狗吗?就是生了两只猫和一只狗的崽儿不能卖,所以舅舅就把这只雪獒放在我这里啦。”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选择养一只这么凶猛的宠物,如果说萨摩、哈士奇这种狗狗算是大型犬那么阿拉斯加应该就是巨型犬,这么排过来这只雪獒要比巨形阿拉斯加还要大上一圈。这种狗应该要吃肉的,想要保持毛色和肌肉光凭借照料和训练远远不够,食物是决定大型犬品质的关键因素。长峰估摸着,这只雪獒的饲养经费应该不会比一个成年男子的日常开销低,甚至远超过他们。 白月对着不是非常明亮的灯光弹去针筒里面的气泡,药水从针头部分一滴滴的滑落,忽然白月扭过头,“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吧。” “你能搞定?” “搞得定。”,说着长峰接过疫苗针在胳膊上比划一下,一咬牙扎了进去。 白月歪着脑袋看,“你这样紧绷会很痛吧?位置稍微有些偏下,没问题吗?上臂外侧,肩峰下2~3横指处,我记得说明书上是这么写的。” 缓慢的推送药剂白月帮他取出一只棉球,注射非常顺利棉球按上去交给长峰自己按着。 “有时候不比太相信说明书,我自己扎那么高的地方很吃力所以稍微低一点也没问题。你要知道有些药品即使过期三五年依旧拥有它原本的疗效,而标注三年的保质期大概是为了让病人重新购买药品以增加营收吧,毕竟没有人会想要吃过期的药品。” “那就是说这些药即使过期了也能用喽?” “也不是全部,这便是他们的精明之处了,你没办法分辨什么药品过期之后可以使用什么药品过期之后不能使用,所以你也不得不全部按照过期即不可使用来处理。” “好深奥啊。”,白月歪着脑袋,“下一针是在一个星期以后。哎呦,不行,你还得再来一针。你看这里写着,最新的接种方式呦。” 无奈长峰只能复制一遍方才的动作,以长峰本人来说是不打算接种疫苗的。首先前些阵子闹出了假疫苗事件,几乎三分之二的狂犬病疫苗都是没有用的,从这个情况分析开去长峰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狂犬疫苗未必管用,就算是接种了也不过是浪费钱罢了。第二那些接种了假的没有效的狂犬疫苗的人至今也没有发病,并不一定是被咬了就一定会感染狂犬病,而且可以说被感染的概率非常低。 白月收好冷藏箱,看着手里的说明书说,“还有两针,七天和十四天,也就是说你必须在我家住半个月喽。” “啊?不不不,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 “这样你就跑不掉啦,嘿嘿。宵夜要吃点什么?” “方才吃过三文治。” “现在不饿吗?” 长峰挠了挠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热情,有些不好意思,“不饿啦,我稍微收拾一下就去睡觉。” 白月一直认为应该让大白陪着他睡觉,白月说这样长峰会觉得比较有安全感。长峰看了看哈吃哈吃喘气的大白,用脑子想了想斯哈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 大白跟着白月上了楼梯,长峰的房间就在楼梯的对面,白月对着他招了招手,“晚安,好梦哦。” 第377章 无言的挑战书 “晚安......” 长峰小声嘀咕了一下白月小时在楼梯的尽头电灯也随之熄灭,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这个叫做白月的人让他有些心动?长峰拍了拍太阳穴将这种疯狂的想法从脑子里排除,屋子虽然不大但也算是五脏俱全,在房间的东南角还有一个小的浴室。仅仅是浴室,没有卫生间,长峰原本打算洗个澡可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稍微舒展一下筋骨便钻进了被窝。 房门反锁着经历了这么多的长峰绝对不相信这扇门是从外面打不开的,他找了一把椅子顶在门上以免明天遭受惨无人道的叫醒服务。他还算是半个自来熟,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所以睡得也尤其香甜。 半梦半醒当中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靠近门把手的位置似乎有微弱的光照射进来,或许是因为还没睡醒总觉得那光特别遥远。门是全封闭的没有一块玻璃怎么会有光呢?长峰起身踩着拖鞋一步步朝光线的方向迈步,由于睡得太死他忘了放在门前的椅子,脚踢在了凳子腿上一个跟头摔了上去发出一声巨响。再去看门上的光发现已经不见了,这会儿他倒是觉得窗帘在微微的浮动似乎有风吹进来,突然后脖子一凉又是那奇怪的凉意。 检查房门窗帘以及窗子完全没有异样之后再一次入睡,再想要睡就没那么安稳了总觉得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游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睁开眼睛看看那扇门。什么时候睡熟的他已经不清楚了,最后一次看手机时间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接着就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 “起床喽,在吗?” 长峰沙哑着嗓子回答,“哦哦!起床啦,稍等一下。” “早餐准备好啦,我在客厅等你。” 怎么回事?昨天难不成是做梦?有点像是做梦可那种感觉真是太真实了,嗓子有点干想要喝水,嘴巴里不太舒服大概是昨晚忘记刷牙的关系。精神到还是不错没有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光着上身是因为昨天外套被咬破了,看了看胳膊上打针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凸起。门前有镜子长峰对着镜子看了看身后的伤口,只是两个非常小的洞不仔细看很难辨认出来。 看在昨晚也是虚惊一场,原以为会被咬得鲜血淋漓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多亏在短袖外面套了一件外衣否则应该会比这严重得多。挪开门前的椅子发现门锁依旧牢牢地锁着,大概是多疑了吧? 出门以后发现门口的垃圾桶里面扔着昨晚用过的酒精棉球和针筒,像是注射器这种东西还是稍微处理一下再扔掉比较好,于是长峰从垃圾桶里面将两只注射器翻出来打算到外面的水泥路上打磨一下。 白月在客厅看电视,似乎是早间新闻频道,“你醒啦,先去洗个脸吧我去准备早饭。” “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不用麻烦。” “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长峰诧异的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 “啊就是疫苗呀,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长峰松了口气,“哦你说那个啊,已经没问题了,咬得不深今天早上已经结痂不用担心。大白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它?” “被小区专门负责遛狗的带走啦,我可没时间天天带着他乱转。大白是巨型犬如果不运动的话肌肉会萎缩,养它可费劲呢。” 看着镜子里的微微的胡茬长峰想到行李箱还在门口放着,一边擦脸一边朝玄关方向移动,完全忘了毛巾不是自己的。粉色的毛巾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不是那种洗发水的味道。拎着皮箱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被白月叫住,大概是指着他跨在脖子上的毛巾。 “你,你你你用那个啦?” 长峰低头看了看,拿起毛巾问,“这个?” “对,你用啦?” “额,抱歉抱歉,睡得太死没注意,用它擦了脸,那个我一会儿帮你洗。” 白月满头黑线的转过身去,幽幽的说,“那条毛巾是我擦脚用的......擦脚用的......” “啊?啊哈哈,没事没事我不介意。”他只能表现出尽可能的礼让,毕竟用了人家的东西,况且对这个女孩真是没办法生气,“没关系,挺香的,呵,呵呵。” 长峰的皮箱里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还有各种消毒药品,日常必备的感冒药消炎药,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防身用品。几年前的长峰还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甚至有些被害妄想症的孩子,所以皮箱里面放着两根伸缩棍全都是德国进口的精钢打造,一把长十几厘米像是筷子一样的飞针。长峰从小就擅长这个,在家里也拿飞针当飞镖玩,打得不算太准带着它单纯是为了安全感。 这些东西几乎是完全用不上的,至少从长峰把它买回来再卖给收废品的老大爷这段时间里它们从来没有派上用场。除此之外还有火石和一小罐煤油以及一段可以做燃心的绳子,仿佛长峰不是来人家做客而是到山洞里求生一样。 把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全部收起来以后就只剩下两件欢喜的衣服、一双拖鞋、及条毛巾和牙膏牙刷等等。还有一包口香糖以保持他的神经紧绷,咀嚼口香糖可以很好的抵抗睡意。一块打火机,虽然他不抽烟但火是人类进步的根本他相信总有什么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真是抱歉,之前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擦脚毛巾随手挂在了洗手间。其实也还好啦,我平时也没怎么用,真的没怎么用啦你要相信我奥。” 长峰举双手表示完全不用在意,桌面上摆着一只撕碎了的烤鸭、两碗小米粥、面包还有两个煎蛋。煎蛋用模具煎成了心形看起来比较有食欲,烤鸭肥而不腻作为搭配小米粥的早餐非常不错。 “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啦,真是麻烦您,那我要开动啦。” 煎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大概是加了一点盐的缘故显得有些咸不得不就上小米粥吃,当然也许也不是一点。 第378章 无言的挑战书 白月有在小米粥里加糖的习惯,几勺糖下去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煎蛋涂抹一些芝士夹在面包里咸淡刚刚好,看来长峰是误解了这些食材的使用方法。吃过早餐大白也被送了回来,长峰坚持要帮着收拾碗盘白月也不必回绝,带着大白吃了它的早餐。 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窗外一副和谐景象,鸟儿栖息在枝头三两只猫成群结伴的在公园里游荡,喷泉在清晨七点钟准时开启惊扰了驻足的麻雀。麻雀一飞而散有的飞到枝头上有的飞到人家的屋檐上,还有一些惊慌失措的穿过密集的树丛不见了踪影。原本是和谐平静的一天,或许这里真是度假的好地方好去处,原以为可以和狄白月和平相处度过美好的时光。 警笛声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两名刑警穿着黑色和淡蓝色的西装从车子里走出来,在两人面前稍微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开口询问。 “您就是狄白月小姐吗?” 白月点点头,“没错是我,找我有什么事?” “您被指控谋杀,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 长峰很明显的看出狄白月的脸色变了变,原本的笑容消失不见只留下满面的疑惑。对方丝毫不留情面,其中一位刑警伸出手弯着腰请在那里,让人不得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 白月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那个,我弟弟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刑警看了看手里的小册子,抬眉问,“我们可没听说您还有一个弟弟。” 话一出口长峰就清楚的知道这绝不是一场误会,至少从侧面证明了刑警已经调查过她的家庭背景。狄白月说长峰是她的男朋友,刑警盯着长峰看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 “大白怎么办?”,长峰问。 “哦,就让它在家里吧,它对我的家具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白月弯下腰摸了摸大白的狗头,“你要乖乖的哦。”,然后转身锁上了房门。 两个人跟着穿着黑西装的刑警进到警车后座,车子很快的朝着市区开去,看来所为的杀人案发生在b城市区而非其他临近的小镇。从这阵势分析对方应该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可以质控白月就是凶手,这两位刑警贸然请他们到警局喝茶,应该不在他们的权限范围内。既然与案件有关联,长峰也想去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所以也就没喝刑警发生表面上的冲突。 一路无话,倒不如说没什么话可说,两个人都蒙在鼓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坐在副驾驶的刑警突然回头问,“身份证带了吗?” “我也要吗?” “你不用,这位小姐带了没有,如果没带的话现在我们回去取。” “我的在,诺。”,白月像是变戏法一样翻出身份证。 “现在不用,一会儿到局里登记会用得上。趁着还有一段时间,我和你们说说事情的经过吧,多少你们心里也有个底。” 事情发生在昨天夜里,b城地方警局接到报案,狄白月的哥哥狄风已经失踪超过三天了。报案人自称是狄风的女友名字叫做许馨月,这个叫做许馨月的女人带来一份沾血的字条,用碳棒写着“白月要杀我,快来救我。”的字样。 “就这些?” 刑警回归头,“字体经过鉴定确实为狄风本人所写,另外今天有关于狄风需要出面的重要会议他并没有到场,再加上本人已经消失三天我们有理由认为狄风已经遇害。” 狄风是一家食品公司的销售部长,这一次会议的缺席直接导致他丧失了整个南方地区的市场,总计亏损约在一千万上下。作为刑警他们没有理由认为狄风会拿一千万来和警方开玩笑,虽然没有成立专案小组也算是派出了当地最有声望的两名刑警。稍微高一点的穿着淡蓝色西装的叫做高财产,高警官今年已经三十多岁,武警出身的他做事秉承雷厉风行的态度。另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刑警叫做孙坚,孙警官是警校的高材生属于年少有为的类型。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讯息刑警没有向他们透露,到底那自称是狄白月的哥哥狄风的女友的人,她究竟是从哪里发现了带有血迹的纸条呢? 随着汽车的轰鸣声一路来到b城当局,警局门前左右各停着崭新的四辆警车,带头的高警官与门卫打过招呼带着一行人来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坐着那位自称是狄风女友的人,许馨月满脸焦急的等待着似乎是在等候鉴定结果而不是事关一个人的生死,推开门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对方竟然还非常客气的和白月握了握手。 “事情的经过你们大致已经了解到了,目前所有的线索就只有那一张纸条。馨月小姐,您是通过邮政信件获得到那张带血的纸条对吧?” 许馨月点点头,看着桌面上的a4复印纸,“没错,我今天早上接到的信,原以为会是什么快递包裹没想到是这个东西。” “那么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狄风失踪的呢?能不能再详细的复述一遍?” 最近许馨月一直没和狄风联络,一直到接到那封信件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立即拨打了狄风的电话,电话另一面提示已经关机。于是许馨月找到他们公司,公司说狄风请了三天假期今天是最后一天,也就是说三天前就再没有人见过狄风了。 “他们说见到阿风的最后一面就是三天前在公司请假的时候,今天是第四天所以公司的人也非常着急。我把受到纸条的讯息和他们说了以后,他们叫我尽快报警,于是我就来了。” “你们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所以现在叫你们过来一下,能不能稍微陈述一下这三天的时间你们都在哪里做了些什么,有没有见过这个失踪人员狄风呢?” 白月咬着嘴唇,另一面的许馨月似乎并不在乎谁是凶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这些天我都没见过他。” “那么上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两三个月以前了吧?总之很久很久了,我和哥哥并不经常来往。” 第379章 无言的挑战书 这时候穿着淡蓝色西装的高警官从抽屉里取出一沓彩色复印纸,大概是某个小区的监控录像,仔细辨认以后方才觉得和白月家小区大门附近的景象有些许相似。 “这是在你们小区门前监控录像发现的,三天前狄风开车进到了您所处的小区,并且车子一直停在入口处的停车场。也就是说我们大致上可以分析为狄风这三天一直在小区内,当然也不排除他从后门或围墙翻墙而出的情况,只是没有道理。” 白月摇摇头,“我没见过他,我昨天才带着长峰回家,之前几天我都住在城里。” “长峰?”,刑警好奇的看了看一旁坐着的男子。 “我的男朋友,姓长名峰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 这是长峰在网上随口的调侃没想到白月用在了这里,刑警并没把长峰放在眼里,一张纸的将面前的a4纸摊开。从监控录像来看白月确实只有昨天晚上开车进到小区内部,上一次离开小区是在一个星期以前,那时候的监控录像已经被新的录像所替代无从查找。 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十二小时,根据眼前的证据来看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就是狄风的亲妹妹白月,所以一大清早高警官向上级提出了搜查申请,在申请证明没有下达以前率先控制住嫌疑人白月,确实是老练的手法。长峰心想现在可能已经有一波刑警带着搜查证去到白月的家,一想起那条大白狗不由得为前去搜查的刑警担心。随后对方又试探性的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长峰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是在拖延时间,果然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后接到了一通电话。 原以为可以脱身的白月试探性的问,“那个,刑警先生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非常抱歉狄白月小姐,现在还不能。” 自从接到电话以后那人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似乎是掌握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一般,仿佛胸有成竹的侦探面对走投无路的凶手一般。 “我们在您住宅里发现了失踪人员狄风的尸体,初步判断死因是头部遭到撞击具体死亡原因还要等稍后的鉴定结果。我们的鉴识科人员已经准备前往现场取证,恐怕最近的几天里您不能回到那所住宅了。” “什么意思?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尸体?我哥哥怎么可能死在我家里?” 白月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只见高警官穿上外套,“好啦,我们现在要赶到现场调查,在那之前你们可以离开警局但必须随时准备接受我们的传唤。事情就是这样,你们暂时可以离开了,请务必留下住址和手机,手机请保持常开状态。” “在那之前我们会封锁您的个人讯息,也就是说火车等交通工具将不能够使用,直到嫌疑解除。”,黑西装的刑警补充道。 白月没有做任何无意义的反驳,反倒是开始沉思起来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长峰也在尽力的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几乎看遍了整个房间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一具尸体呢?就算真的有尸体大白会发现不了吗? 长峰和白月两个人从警局出来以后随便找了家比较偏僻的咖啡厅坐下,白月极力的装作镇定依旧掩饰不住因为内心焦躁不安而产生的小动作。长峰要安慰她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首先他就连那个叫狄风的人都未曾耳闻,所以只能试探性的问一些问题。 长峰从前台端来咖啡,“你没和我提起过他呢。” “谁?” “你的哥哥呀?聊了这么久从没听你提起过。” 白月简单的和长峰讲了讲有关于他哥哥的事情,狄家是当地非常有名的企业家族,白月父亲那一辈一共有十六位兄弟姐妹到了他们这一代就更多了。作为众多子孙当中并不出彩的狄风被他的父亲强行安排到了自家公司的销售部门,狄风虽说不算有天赋,但凭借着父亲的财大气粗很多人愿意与他们公司合作。 “其实他也没有我说的这么不堪,我们的关系不算坏但也不会经常来往,父亲他身体不太好一直要哥哥照顾我,呵,虽然我们都老大不小了但谁也没结婚。” 面对白月的语无伦次长峰只能挑有用的来听,听来听去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白月觉着身体有些疲惫提议两个人到附近的酒店开间房稍微休息一下,长峰没有拒绝两个人在当地警局做了备案后到达了酒店的房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候警方传讯,虽然不清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关键时候长峰应该可以为白月做无罪辩护。至少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这段时间里白月不可能作案,当然要排除长峰睡着的那段时间。长仔细回想,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大概从十二点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长峰并不是一个贪睡的人相反他经常失眠,即使坐了一天的火车比较疲惫长峰也不觉得自己会睡到那么晚。 大概是那两针狂犬疫苗起了作用吧,一摸口袋发现那注射狂犬疫苗的针筒还在自己的口袋里,原本想要做一些处理后扔掉没想到给带到这里来了。随手将针筒放在床头柜上,白月开了一套家庭房长峰住外面的一间白月再里面的房间休息。电视播放着老早些年黑白的抗战片儿,长峰没有心思看只是想要听个动静好加速他的思维。 房间不算大几乎每个角落都看遍了,唯一有可能藏匿尸体的地方就是冰柜。家里有两个冰柜其中一个是正常的立式,另一个卧式冰柜被用来储存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狂犬疫苗。长峰想着那里面大概是冰冻着用来喂食大白的肉吧,如果想要放进去一个人,不肢解恐怕有些困难。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凶手真的是白月她有大把的时间将尸体转移出去,小区内部没有监控录像只要趁着夜色背上一个行李箱想要扔到哪里就扔到哪里,为什么要放在冰箱里等着被查呢? 第380章 无言的挑战书 很显然长峰对藏尸没有太大的兴趣,相比较之下他更想要弄清楚那个叫做狄风的人是什么时候死亡的。在这个天气如果死亡时间超过两天肯定会弥漫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长峰到别墅一直到今天早晨已经过了十二小时。如此推算今天是星期五,那么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星期三到星期四这段时间里。凶手杀害了狄风然后藏到了白月的家里,那么凶手应该有白月家的钥匙才对。 先不管昨天晚上我有没有做梦,如果死因是脑后的重击那么双份肯定进行过一波缠斗,我怎么可能一丁点声音也没听见呢?从不到凌晨四点开始我就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如果凶手是白月那么行凶时间就只能是在我睡熟的十二点到凌晨三点钟,只要鉴定结果不在这个时间段内几乎可以从侧面证明白月不是凶手。 可问题又来了,就算白月不是凶手尸体到底是怎么进入到白月家中的呢?来之前长峰就仔细的端详过防盗门,那种十字花的钥匙孔想要撬开并不算难,那么凶手安置尸体的时间就只能是在长峰没到白月大宅的前两天。 事与愿违很快就从警局通讯部传来了噩耗,这一次长峰没有真个白月一起走,因为这一次出面对方应该会准备记录他的个人讯息。 长峰临走时嘱咐白月到,“白月姐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不过你千万不能把我拉进去。” “放心吧,其实我的事情你不用插手的。还有,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你明天就坐车回a城吧,怎么样?” “我不能不管你。” 白月留下一个微笑推开门走了出去,从落地窗往外看到白月打了一辆出租车朝着警局方向驶去,长峰心里乱七八糟的。第一他害怕牵扯太深警方会咬着他不放,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必须了解整个案件的经过,到底为什么白月会成为凶手,被害人又是什么时候遇害死因又是什么。于是他翻出了还不算太成熟的蓝牙监听模块,白月走后不久长峰也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距离警局一百米多米的地方下车步行。 蓝牙模块的通讯范围大概在三十米左右,如果有障碍的话大概十米就是极限了。所以长峰不得不贴在警局的外墙,翻出手机搜寻信号,虽然不太强,勉强也能连接。白月的上衣口袋被长峰贴了一个大约三分之一个u盘大小的监听设备。监听设备并没有存储功能,它只能通过蓝牙模块将音频传送到另一部接收器上。 “初步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凌晨一点到清晨六点钟之间,具体的死亡时间还要等进一步的鉴定结果。那个狄小姐是吧?能不能和我们说明一下从昨晚的凌晨一点钟到清晨六点钟之间你在做什么?” 来的真是时候,大概审讯室就在房屋的东南角所以长峰手机上的蓝牙讯号还保持着满格,虽然隔音效果很不错但并不会屏蔽电子信号,就算能够干扰手机的通讯也不会影响到蓝牙的近距离传输。想当年在屏蔽器大发神威的考场不也是有人使用特殊的传感器作弊吗?道理是一样的,虽然长峰没有他们那么精通专业,绕过简单的屏蔽器还是完全没有问题,况且主要针对手机讯号的屏蔽器也不会全覆盖所有频段。 有一些老式的屏蔽器并没有设置屏蔽电信手机讯号的屏蔽频段,长峰还记得在他上学的时候为了作弊很多学生专门购买了电信手机。当然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还记得长峰虽然带了手机却从头至尾也没有使用,对的,他已经懒到连作弊都懒得做的地步。当然他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所以上了一所并不理想的大学,好在这些并不理想的大学有一个共同的优点。 长峰的志向有两个,要么就上顶尖级大学要么就上最烂的大学,很显然他选择了后者。前者拥有国家的扶持,拥有最全面最大型的图书馆,这是那些普通大学所不具备的。而后者,那些所谓的最烂的大学,他们凭借着昂贵的收费也建立起非常强大的阅读系统,无论是实体书还是电子阅览室都要比那些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学校好得多。 长峰并不觉得他的选择是错误的,因为最烂的大学图书馆几乎二十四小时空空如也,上课完全不用顾忌老师的脸面,他可以学任何他想要学习的东西。就是在这样无拘无束的大学里,长峰虽然没有完成规定的学业,但他学到的东西是那些所谓的毕业生远不及的。 正因为知识的积累让他能够贴在警局的后墙听到审讯室里刑警与白月的对话,长峰细心的听着并且将手机开到了录音功能,打算一会儿如果有人过来就将手机藏在草丛里逃之夭夭。好在并没有那么多闲着蛋疼的刑警巡逻,只听得目前的情况及其不妙。 首先作案时间正好是在长峰熟睡的时间段,只听对方说明到,“死者的死因是通过肌肉注射了一种氯化钾的化合物,初步判断是动物收容机构用来给动物执行安乐死所使用的药物。” “嗯?” 长峰心里一个激灵,肌肉注射?这不是昨晚方才经历过的事情吗,不由得想起那两针狂犬疫苗,难道造成被害人死亡的药物也被存放在白月家的冷冻库里面不成? “我们在您家中的冷藏柜里面发现了剩余一半的狂犬病疫苗,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哦,我的男朋友被我家狗咬伤,所以我给他注射了疫苗。” “那么请问您家中的疫苗是从哪里来的呢?” 虽然音质不好但审讯的刑警是男性屋子里只有白月一个女性,长峰还是可以明确的判断两人的对话。 白月的声音比较纤细声音也比较小,“我舅舅在医疗机构托人购买的,因为养了大白这种狗所以很可能随时用得上,我舅舅他是给自己准备的,那时候大白还没有经过训练。” “你说的大白?” “哦,是一只雪獒,就是白色的藏獒。” 第381章 无言的挑战书 刑警咽了口唾沫,“它好像蛮乖巧的。” “嗯,大白在训练机构待了一年多,没有主人的命令绝对不会咬人。当地的机构已经批准大白作为宠物饲养,证件也全都是齐全的。” “这个不重要,我们在您的冰柜里发现了这个。” 长峰不清楚他发现了什么,大概是给出了一张照片的样子。房间的空气沉默了大约一分多钟,白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冰柜一直以来都是舅舅在用。” “那你能找到狂犬疫苗?” “那上面写着呢,我舅舅用黑色签字笔写上去的。” “该怎么说呢,您的男朋友很幸运?就在这一盒狂犬疫苗的下面,另一盒子里狂犬疫苗被换成了带有剧毒的安乐死药物,只要半只就能让一个成年人在三十分钟内死亡。具体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你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有谁动过,哦我忘了你的舅舅对吧?” 听到这里长峰打了个激灵,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烈日当空晒得板油马路滋滋作响,这一句话还是让他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小时候到商店买零食总是想要拿最下面的,妈妈也告诉说去市场买菜要选最下面的才新鲜,哦长峰忘了自己没有妈妈大概是在某种奇怪的书籍上学到的知识。这是一种心理博弈,买菜的小商贩博弈与人们会选择上面看起来新鲜一些的还是下面看起来新鲜一些的,往往有着这种心理的人会觉得下面的果子更完美,实则不然。 多亏这位小姐的父母不需要有那种奇怪的癖好,所以也没有教导这位小姐应该如何挑选蔬菜。假设,算了还是别假设了,抓紧听听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喂!你干嘛呢?” 嗯?什么意思,白月做了什么?紧接着又是一声,“说你呢,戴耳机那个。” “啊,啊?”,长峰这才明白声音不是从耳机里面传来,一位刑警站在他的面前。“我女朋友在里面问话,我在外面等她一下。” “进去等?”,刑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似乎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朋友,简直就是一颗大白菜让猪拱得稀巴烂。 “没事儿,我在这就行。” “那我给你搬个小马扎吧,估计还得一阵子。大热天的,来吃个冰棍吧。” 说是冰棍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冰棍,就是那种小时候一毛钱一个的糖水冰块,这会儿咬在嘴巴里竟然格外的好吃。至此长峰也没说出一个谢字,刑警倒是没什么忌讳陪他扯了一会儿乎其麻瓜的扭头回了警局。 真是耽误事,长峰心里这么想嘴巴上还舔着冰凉的糖水冰棍。长峰讨厌刑警,有时候也觉得刑警满可怜的,总是这些奇怪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导致他实在是不愿与刑警打交道。如果非打交道不可的话长峰一定会将其演变为交易,与刑警做交易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个笑话,在他这里却是一件不得不做而又不愿意做的事情。 刑警的性格大多乖张,他们不会像民警那样墨守成规也会在固定的事情上认死理。所以和刑警打交道就必须明白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不是他们所迫切需要的东西,即使曝光给他们也无妨。例如在一次缉毒行动当中,刑警完全有可能对抓到的抢劫犯不管不顾,只要对方提供给自己有用的讯息,那么大可以放了他们。这是一种暗地之中的交易,没有证据没有证明,全凭借双方的诚信。 当然这个诚信也并非人们所常说的诚信,人们大多所说的诚信是不包括流氓之诚信的。例如,流氓说我明天一定会来找你麻烦就真的来找你麻烦,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这是诚信。可在刑警看来他们需要的正是这么一种诚信,他们需要对方提供给自己有用的讯息,而所谓的诚信就是让一个刑警放走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十分重要的涉案人员。 无论这种所谓的诚信是不是诚信,对于人的一生来说是尤其重要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黑白两面的,包括极其正义的事情也会有它不光彩的一面。人就是一种矛盾的生物,人创造了语言以来就从未有过真正的黑与白,人们用文字明确的规定黑与白却从没有认定什么东西就是黑的,而什么东西就一定是白的。 想了这么多长峰对于屋子里的对话也是听一半不听一半,烈日当空晒得他脑子有些不那么灵光,索性坐在小马扎上将手机仍在草丛里,靠着警署的墙壁头望着天。由于背对着太阳所以这么看上去漫天都是洁白的云朵而不至于被太阳灼伤了眼睛,就在对面有一所小学,孩子们在大楼的另一侧吵嚷玩耍偶尔也会有几个孩子跑到他这一侧来。 长峰一向是讨厌孩子的可今天有些不同,看着那些孩子天真的脸他犹豫了。如果只是这么看着的话这些孩子是足够的天真和洁白无瑕,只要稍微换个角度想一下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孩子总会做出一些让你意外的事情,当然这个意外大多是不那么让人省心的。正犹如砾梦,砾梦也犹如孩子,虽然她已经看起来像是个大人了。 虽然那时候长峰还没有认识砾梦,我们只能说现在。现在的长峰对于砾梦依旧抱着既不讨厌也不喜欢,在不讨厌和不喜欢之间夹杂着一些怜悯之心,这就是他对于砾梦的所有情感。她是那么的洁白和纯洁,她已经发育得像是个成年人这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大概因为大脑给身体发送了错误的讯号以至于让她的身体有了奇妙的变化。 他喜欢砾梦的洁白,洁白的就好像天使一般。但长峰没办法和砾梦做朋友,并非长峰本身污秽而不应与纯洁为伍,而是她,这个砾梦不具备作为朋友的关键性条件。智商,或者说一个聪明的脑子。长峰总是会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你们在聊着星星或许他已经想到了银河、黑洞、四维空间和量子力学。普通人尚且难以与他交流,更别提连正常交流都很吃力的砾梦了。 第382章 无言的挑战书 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突然隐约的听见有刑警说话,“诺,你的男朋友在那边等你那。” 长峰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与那年轻刑警说的话,白月一转弯就看到蹲在角落里的长峰,长峰尴尬的对她笑了笑。白月半脸的吃惊更多的则是无奈的表情,两个人相视一笑白月拉起坐在小马扎上的长峰。 “你在做什么呀,真是,不是叫你在酒店等我吗?” “你让我在酒店等我怎么待得住呢,怎么样没事吧?” 白月皱了皱眉,心里想要说没事可又说不出口,毕竟也不是真的没事。 “还好,先酒店再说。”,白月只能这么敷衍一句。 出租车不愿意在警局门前停车两个人又往前“出溜”几十米才叫到车子,问司机为什么不在前面停车,司机只说在那个地方停车不吉利,至于为什么不吉利大概是的哥之间传出来一些不着调的传闻罢了。 的哥剃着锃明瓦亮的光头,一边抽着烟一边说,“我宁可在火葬场停车也不愿意在那前边停车,这不是信不信鬼神的问题,这叫什么,这叫民不与官争。我们说的不吉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图个清静,谁也不愿意掺和那档子事。” “你们俩这是?”,司机用一种暧昧的眼光看着后座的两个人。 “我弟弟打架,没什么大事。” 司机点点头不再言语了,从警局到酒店并不算太远只是白月忍受不了烈日的暴晒。白月的胳膊在外面露着是不是的碰一下长峰的衣服,偶尔还会挎着他的胳膊,这都让那个时候的长峰领略到一种别样的刺激。两人的关系说不上亲密只是在网上比较聊得来,大概持续了半年的时间,可谓是无所不谈。白月欣喜的发现年龄并没有成为两人交流的障碍,她对长峰的博学有着特殊的兴趣。 当然这也得益于白月的哥哥死去的狄风,白月曾经对长峰说他与她哥哥年轻时候很像,当然狄风有着名校毕业的文凭,但他似乎对于毕业的专业一知半解。相反的在其他领域,特别是世人看起来毫无用处的领域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了解。特别是有关于佛学,风看起来不着调可对于佛学有着异常的执着。不仅仅是佛学,同样是文字对于文学他也颇为感兴趣,文学作品就好像是他专注佛学之余的放松。 车子停在酒店门前长峰付了车费两人牵着手回到房间,白月准备洗个澡长峰这会儿倒是不怎么困了,翻出手机里面的通话录音准备再听一次的时候耳机里传出花洒淋水的声音。长峰有些害怕他的作品会被水打湿关闭了录音功能,认真的听起手机里录制好的对话录音。录音经过存储变得更加不真实,有点像是在打电话。 “那个,我哥是在哪儿被发现的?” 很显然这是白月的发问,尸体就藏在,当然也不能说是藏。尸体光明正大的摆放在一层的插间,也就是长峰所见到的那摆放着贝克街景观缩影的狭窄的走廊。尸体靠在西北角的墙壁上,由于光线的原因很难发现,另外那边有一个凹陷放置着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的置物台。置物台上放着一些手工工具可见这些景观有相当一部分是在这个小桌子上诞生的,长峰想象着当晚入睡的房间,确实有那么一个凸起的墙壁。 起初长峰认为那是为了遮挡阳光而设计的,在原本应该放置床头柜的地方突出一块墙壁,在墙壁上粘着一些突出的置物架以充当床头柜的作用。如果尸体靠在那个地方的话,长峰想了想,或许当时他和尸体只隔了一堵墙的距离。 具体的死亡时间呢?长峰仔细听着。 由于安乐死药物属于缓慢生效,所以并不能肯定注射时间到死亡一共用到多长时间,想到得到具体的数值就必须清楚他一共被注射了多少药剂。盒子里少了一整只的计量,如果注射范围在半只到一只之间的话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个小时以内,如果是在半只到四分之一的话死亡时间则会推移到四个小时左右。另外由于死者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身体的虚弱有可能导致他提前死亡。 “所以我们几乎可以得出结论,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一点钟到清晨四点钟这段时间,请问这段时间......” 长峰关闭录音开始思考,也就是说在长峰睡熟以后这位叫做风的男子死在了与自己仅仅相距一墙之隔的地方,凶手是谁呢?首先这位叫做风的男人头部遭到重击,虽然不清楚使用了什么样的工具,但可以肯定被击不轻很有可能导致昏迷。长峰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讲一个人敲晕和敲死所需要的力量相差无几,只要稍微用力很有可能直接把人打死。也就是说敲晕风的人已经下了杀手,继而害怕风再一次苏醒给他注射了致命的药物,而药物的来源不得而知。 当晚房门上了锁,当人不排除有溜门撬锁的能人异士,凶手想要将尸体拖到那个地方无论如何也会惊醒白月。这么想来要么白月是凶手,要么白月是凶手的帮凶,要么凶手用了什么不会惊动白月的方法。等等!大白还在屋子里! “不对不对,大白,大白还在。” 长峰忽然想到那只白色的大狗,如果大白在的话不可能让陌生人堂而皇之的将尸体拖到密室之中,姑且算它是密室吧,因为长峰正在尝试给白月做无罪辩护只能这么认为。有什么办法能绕过大白和白月成功的将尸体转移到密室之中呢?白月的证词是从凌晨十二点左右她入睡,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完全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假设白月睡得很死,那么凶手也一定不会在大白的攻击范围以内,换句话说,大白认识这个人。 不对,还有一种办法。或许有办法能让大白睡着也说不定,不过什么药物可是让狗狗暂时睡眠而不产生副作用呢?长峰想不到,另外大白那么灵活和凶猛,要怎么给他喂药呢? 第383章 无言的挑战书 大白受过专业的训练,扔给他食物肯定是行不通的。在想到让大白昏睡过去的办法以前长峰只能考虑对方是大白熟识的人,那么有几个呢?首先训犬师和每天负责遛狗的人应该不在大白的攻击范围内,不过也不排除他们在不正当的时间接触大白会遭到攻击。训犬师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如果是负责遛狗的员工应该不会选择冒险,狗狗是一种领地感特别强的动物,在外面不咬人不代表在家里不会咬外人。 白月的哥哥狄风应该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另外就是白月的舅舅,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白月的家人。从利益角度来分析,白月的舅舅完全没有行凶的必要,反倒是白月有理由杀了她的哥哥。说句实话,白月也是那种毫无生存能力人,好在她算是大家闺秀无论是谈吐还是行为利益都无可挑剔,再加上白月纤细高挑的身姿想要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完全不是问题。 可白月有杀害她哥哥的理由,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孩子,按照传统即使哥哥在怎么无能为力财产也应该顺延到她哥哥的头上。公司,公司财产几乎就是老爷子的全部,除此之外能够留给白月的实在是九牛一毛,或许可以分给她一些公司的股权。之前似乎挺白月提到过父亲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好,这么想来如果白月有心是存在杀害哥哥狄风的可能性的。 “白月不会是这种人。”,长峰小声嘀咕着。 这会儿白月围着白色的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水从发梢流到锁骨,顺着优美的y字型曲线一路流下去。白月看起来湿漉漉的似乎因为空调开得太低而打了个喷嚏,与长峰打过招呼一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拍了拍脸颊怎么有一种面红耳赤的感觉呢?对着镜子照了照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心里总是觉得毛刺刺的,这会儿长峰竟然想到的是大概自己的修行还不够吧?谁能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想着怎么找借口到对面的房间,而是想到了夏目漱石的《心》这部着作当中的主人公k。一想到k那句“我有的就只有觉悟而已啊”,他不由得振作了精神强压掉心头的无名火继续听耳机中传来的声音。 可往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了,无非是刑警一如既往的软硬兼施,先是苦口婆心的劝告而后演变成警告,想要不费吹灰之力的逼凶手就范。可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算是自首,哪怕是认错态度再好也没办法改变杀人和藏匿尸体的事实,这种情况下谁不想抱着试一试的心里呢?即使没有用刑警门还是一如既往的说个没完。 房门突然开了,原本镇定的长峰又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白月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天气怪热的。” 白月说话时带着笑似乎她完全不在乎整个案件的走向,甚至在白月的笑容里长峰感觉到就算最后被诬告为凶手她也不在乎,这就是白月传递给他的讯息,而长峰不确定自己接收到的讯息是否正确而露出狐疑的表情。白月还是那么平静,起初与白月见面或许是双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往往说话声音很大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儿大家熟悉便开始展露出原本的模样,而白月原本的模样正是这般的平静,犹如不见微风的湖面。 长峰还是不能理解这份平静究竟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白月就是凶手已经做好了被逮捕的准备?还是说白月根本就不是凶手,她完全不在乎刑警的调查,内心里觉得刑警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的说法?又或者,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无论她是不是凶手,无论她是否要承担责任她都不在乎?千万种情绪和猜想在长峰的脑子里像是一群小鸟叽叽喳喳个没完,原本觉得稍微清醒的头脑又痛了起来。 “我,我不用了吧,被空调一吹凉爽多了。” 白月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呵呵听说你家里没有空调,你说出来我还不信呢,怎么在那么热的天睡觉呀?” “开窗喽,不过开窗就得被蚊子咬。” “纱窗呢?” “会挡住很多风啦,原本风就不大。” 白月捂着嘴笑,“那你的生活还真是艰苦,没想过上班吗?” “没想过,偶尔有些需要帮忙的......” “侦探工作?” 长峰摊了摊双手,“差不多吧。” 白月说他的哥哥也曾经痴迷于侦探,不过阿风并不局限于侦探这个概念,他想到了更多,想到文学性和社会性甚至是哲学上的一些东西。狄风曾经在一本杂志上连载过小说,之后由于大整改所有不合规矩的小说全部被下架,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露骨的肢体描写,狄风的小说也算是先天夭折。听白月说他哥哥对于小说不能出版尤其的在乎。 “我没想到他那么认真,总觉得他是在写着玩。” “我明白那种感觉。” “你也发表过小说嘛?”,白月瞪着眼睛凑上前,长峰只好将头扭开。 “没,只是,也不算是小说啦,写过很多东西,我大概能明白那些自己所写的东西被不正当的东西否定是一种什么感觉。对,就是那种明明正确,却还要被不正确的东西否定,那种感觉真的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白月缩回身子,两只手环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听起来好深奥哦,我好想吃冰淇淋。” 长峰愣了一会儿,到最后也没能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大概是真的很想吃吧。长峰穿好鞋子出门买冰淇淋,虽然家庭房有冰箱但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附近有几家超市长峰可以随便逛一逛,白月打算稍微小睡一下。就算表面上平静如水,被刑警这么乱搞一通也会觉得疲惫吧? 从酒店大门出来长峰有些后悔,虽然b城比较靠北正中午的太阳依旧不容小觑,一向节省的他伸手叫了出租车让司机随便开到哪个商场都好。 “白月真是个怪人。”,长峰这么想不停的摇头,他想不明白白月那种表现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384章 无言的挑战书 想到最后的结果就是除非智商有问题,什么人会在被指控杀人,尸体就在自家被发现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仿佛整个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呢?甚至还想吃冰淇淋,甚至还能优哉游哉的睡觉以及同长峰胡天海地的聊天?这白月的心理素质未免有些太过强大了吧,长峰想到了如来佛祖,想到了老僧入定那种处乱不惊的感觉。 商场还是一如既往的开着冷气,在炎热的夏天冷气成为了商场吸引顾客的必要因素,想着家乡的小超市开一开空调大概会亏得血本无归吧。小时候课本上学到的卖家市场和买家市场,想一想家乡的小超市应该属于卖家市场,因为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一家。来到冰淇淋的专卖店,长峰从来没有买过这么贵的东西可给白月买总不能挑廉价货吧? 两盒冰淇淋花掉了长峰小三百元,原本是打着省钱度假的算盘过来结果腰包一天比一天空。只带着两盒冰淇淋回去又不太好意思,长峰将商品寄存在店里转身准备再买些零食。 “真凉快呀!” 门外一对看起来不是那么讨厌的俊俏情侣蹦跳着走了进来,女方给人一种非常呆萌的感觉,男方嘛,说实话男人有男人缘要比有女人缘更占优势。有些男人是那种让别的男人看了就讨厌的类型,跟着他们的姑娘就算再怎么大家闺秀也不会招人待见。相反的,如果男方是那种看起来和善宽厚的类型,女方就算有些小脾气也会得到路人的原谅。 当然长峰不是在给那些没有女人缘的人辩护,只是在行为举止上很容易透露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这会儿男方一把搂住女孩小心的说了句“别闹,小心走路,会碰到人啦。”,而后两人手牵着手从长峰身边经过带起一阵洗发水的香气。 “呼,心情好多了。”,长峰继续开始他的旅途,一个与陌生人还算不错的相遇,姑且祝你们和谐美满吧。 忙里偷闲从来都是新时代青年的优良传统,可长峰似乎也不怎么忙,叫了一杯加冰拿铁在座位上随手拾起一本周刊。三十七度女人?似乎不太合长峰的胃口,于是碎碎念的来到存放报刊的柜台,柜台已经落了灰不仅仅没有人取用就连老板都懒得打扫。吹去表面的浮土以后发现大部分期刊都是几年前的东西,从店铺的新旧程度来看应该只是摆在这里做做样子。 “既然这样的话,新闻类就不看了。” 于是长峰开始翻小说和散文类,突然他发现了一本名叫荒屋的小说杂志上印着狄字,问过店老板这是一本只在当地发售的推理小说期刊前年因为资金短缺倒闭。 老板摸着下巴,信誓旦旦的说,“虽然说是资金短缺可这本杂志的销量很好,突然停更。你看,其他的杂志全部是我淘旧货淘来的,唯独这一刊是我花全价在邮局订购的。” “既然不是资金短缺,那是因为什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吧,这种事还是少问。” 店老板指了指门前贴着的红对联,一开始长峰真的以为那是一副对联,后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勿谈国事”。老裕泰啊?长峰心里好笑,看来这家咖啡馆也是改了良,可不管怎么改良这四个字却从没变过,“勿谈国事”有点意思。 那是一位笔名叫做狄仁杰的小说家,作品的名称叫做无言的挑战书,因为是连载作品长峰只能从最早的一期开始翻。他的运气还算不错,翻了大约半年以前的杂志终于让他找到了最初的第一话,叫做荒屋的期刊每月四刊,《无言的挑战书》刊登在每个月的二四刊也就是所谓的旬更。每一刊大概六千字左右一共更新了十四期,算起来也就是十万字左右。 长峰抿着手头的咖啡从第一章开始读,原以为会是玄乎其玄的侦探题材,或者是悬疑小说之类的东西。简单的翻了两章以后发现这竟然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乡土气息浓厚的传记体小说。故事讲述一位名叫陈平福的人,陈平福原来在一家国有企业工作,虽然收入不多,但有着较为稳定的生活。随着他所在国有企业破产,他不得不另谋生路。年过半百又有心脏病,找工作到处碰壁,只好在兰州街头拉小提琴献艺谋生。这在文明的社会,应该是正常的现象,但在我们这个时代,他被列为流浪乞讨人员,不但不受法律保护,反而要受到有关执法人员百般凌辱。 他通过他的博文,告诉人们,中国的普通百姓是善良的,是富有人情意味的好人:“在我人生中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我没有从政府那里得到过丝毫的同情和帮助,善良的民众才是我的救星”。他说,为了生计,他终于带着小提琴开始在兰州大街上卖艺乞讨了。起初几乎每天都要遭到城管、保安、警察的驱赶。“每当我被执法人员围困时,就有很多人帮我解围。记得有一次,一个年轻人怒斥城管,差点和城管打了起来”。(以上两段来自于某位网友之博客) 真的有陈平福这个人吗?长峰翻出手机查了查,不查则可一查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真的有一位名叫陈平福的人。略微翻阅一些有关于陈平福的报道,大部分已经被删除了,至于陈平福现如今过的怎么样更是不得而知。 不管陈平福如何如何,长峰不在意这些,一个社会底层之人可能受到任何阶层的压迫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问题是这个笔名叫做狄仁杰的人所想要表达的诉求,他究竟是想要表达些什么呢? 长峰继续读下去,渐渐的他发现这不只是有关于陈平福的故事,整个故事在中段急转直下演变成许多许多小分支。借由陈平福帮助他人打官司来续写更多的分支故事线,总而言之,全部都在诉说冤假错案和某些不合理的地方。有些地方言辞非常激进,由于是本地期刊没经过严格的审核一并被发表了出来。 第385章 无言的挑战书 长峰不太相信他所写的陈平福就是现实生活中的陈平福,当然他也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这位狄仁杰为笔名的家伙到底是谁,会是狄风吗?如果他真的是狄风的话,为什么要写这些呢? 随后长峰又翻阅了一些其他小说,虽然打着侦探小说的幌子,实际上全部都是一些非常贴近现实生活的东西,笔锋更是直指人心毫不遮掩。如果说鲁迅的文章也能叫做笑里藏刀的话,那么这种文章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人,而且骂的狗血淋头。 “这样的期刊还能发布半年之久也真是难为它了,我说老板,这种期刊还有吗?” 店老板抬头看了看长峰桌子上厚厚的一摞书,摇了摇头,“没啦,从第一刊开始约莫也就是一年光景就倒闭了。” “他们出版社的住址在哪儿您清楚吗?” “期刊的北面没有印吗?” 哦也对,一般期刊的最后一页都会写上联系地......嗯?最后一页是空白的,除了一串电子邮箱账号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讯息,甚至连出版人员的名录都没有。再去看所有小说作者的笔名,竟然全都是小说中的人物!狄仁杰小说的真正作家是一位荷兰人,下面还有迪林汉应该是出自欧亨利小说“麦琪的礼物”。再往下,欧亨利小说中的人物还有哈维麦克斯韦尔、波利辛普森,全部出自欧亨利的小说。再往下还有一些日本人的名字翻了几本书以后突然发现一个让他震惊的名字,长峰绘摩! 长峰绘摩是小说家东野圭吾作品“彷徨之刃”当中长峰重树的女儿,至于小说的细节不必多说,长峰重树的女儿长峰绘摩遭受一群男孩子凌玩致死是整部小说的开篇,同样促使了长峰重树执行法外正义的决心。这本小说深深的打动了长峰,所以长峰决定使用长峰重树作为自己新的名字,以警示自身将来的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长峰绘摩这个名字出现在这里并不算特别惹眼,翻到正文那一页是一片短篇小说,小说的名字叫做“孤独的灯塔”,笔锋稍显轻快明亮。虽然是一出悲剧读到最后并没有让他黯然伤神,颇有感悟切入点非常刁钻但笔文功夫并不优秀。这样的一篇文章除了笔名之外并没有哪里引起长峰的注意,可在这样的一本杂志里面完全没有涉及任何出版方的信息,该从何查起呢? 咬着吸管长峰抬头看了看店老板,店老板这会儿也抬头看他两个人目光相对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长峰站起身来到前台,支支吾吾了半天指着手里的期刊问,“老板,这本书能不能借我用一段时间?” “哦?用倒是没关系,你喜欢上面的文章?” 长峰摇了摇头,他不太想和老板说谎,甚至还想要从老板的嘴巴里问出些门道。所以大门敞开的对老板说想要找到这家出版社,或者是找到这家出版社当初的成员,虽然两年过去了总不能一个也找不到吧,就算找不到人多少还能找到当初出版社的地址。老板想了半天也没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只是说当初订购杂志的汇款单上或许有他们杂志社的地址,因为汇款是直接汇到个人名下而非银行自动划款。 “不太容易找得到,我好想分了两次付款,哦对了由于他们杂志社关门大吉。我想想,最后一次退款,你等一下。” 店老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转身去到收银台,在收银台下面的柜子里翻了好一阵子终于翻到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满是灰尘似乎已经有些年月。老板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那是一栋小区居民楼。 老板将信封递给长峰,“你看,就是这个,虽然不是报社的工作地点多少应该也和报社有点关系吧,需要的话就拿去。” “我拍个照片就行,这些书你还得借我。” “没关系想要就拿走吧,这些书放在那里已经有些年头了。”,店长晃着手里的智能手机,“在手机普及以前我看能静下心来看一阵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有空闲时间第一反应就是翻出手机。” “大家都是这样,我还有事,那么这几本书我带走啦。” 临出门的时候遇到街角有卖的小摊贩,长峰翻了翻口袋摸出两枚硬币买了一只。彩虹色的有两个头那么大,长峰已经有好些年没吃过了。叫了出租车回到酒店,一推门碰巧撞上正要出门的白月。 “哎?你怎么才回来?” 长峰擦着鼻子,“我在外面稍微坐了一会儿,冰淇淋还有。” “我正要出去找你,你就回来啦,还以为你走丢了呢电话也不接。” 长峰这才想起口袋里的电话被切换成了静音模式,翻出手机看一眼果然有三个未接来电。这个时候除了白月长峰想不出还会有谁给他打电话,那个时候的长峰几乎没有一个现实生活中像是王一这样的朋友,那个时候的他更像是城市的幽灵。 说到城市的幽灵,就算有着小圈子又能怎么样呢,在高塔上俯瞰大地才会确实的感受到自身对于这个城市来说的微不足道。记得有一位日本作家大概是叫做春上村树的人曾经写过一本小说叫做“如果世上不再有猫”,起主旨大概就是当身边看似不重要的东西一个个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正是那些看起来不重要的东西组成了你生活的全部。 白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两罐咖啡,放在电视柜前面已经空了,前一阵子她大概也出了门吧。这会儿似乎比方才的白月精神多了,正在翻阅长峰带回来的几本旧杂志。 “你从哪里搞到这个?”,白月晃着手里的杂志给长峰看。 “我去喝了杯咖啡,在店家的书柜里发现的。上面有一位叫做狄仁杰的小说作者,作品是......” “无言的挑战书对吧?我哥哥曾经和我提起过,只是一直没有拿给我看,想想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啦。原来是在这个上面出版呀,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正式的杂志呢。” 第386章 无言的挑战书 “没错这种杂志只在b城才有出版,而且早在两年前就被查封了。” “被查封?”,白月掐着书本的一角皱着眉抬起头看向长峰。 有关于杂志社到底因为什么关门大吉长峰并不算十分清楚,从店长的话里话外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约莫是杂志上面的文章触及了某个重要人员的利益而被查封。当然这都是长峰的一厢情愿,想要搞清楚具体原因最好是能找到杂志社最初的创始人。 长峰只能敷衍说咖啡店的老板是这么说,具体情况还是不清楚,还说只要看了上面的文章白月大概就能明白。其实不需要读太多只要稍微看一看就能明白这本杂志根本就不像介绍的那样,虽然封面上画着稀奇古怪看起来像是悬疑小说,翻开内容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白月稍微看了下,重点翻了翻他哥哥所写的无言的挑战书,越到后面越是紧锁眉头似乎有些疑惑而后又变得释怀。 “确实像我哥哥的风格,他是个怨天尤人的小子能写出这种东西也不算意外啦。” 白月翻了个白眼将杂志仍在床上起身去拿冰淇淋,长峰在谷歌地图里搜索信封上的地址没一会儿就有了结果,b城虽然繁华却不算大信封上的地址距离他们所在的酒店只有三五条街的程度。长峰对于出版并没有什么了解,杂志是怎么样印刷之后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运输到顾客手中,他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但也并不算完全。如果只是在公寓楼这些工作大概是没办法正常运转,将印刷工作外包出去倒是可以节省放置庞大印刷机的空间。 无论如何还是要到这里看一看,作为为客户退款的最后工作地点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为了什么呢?长峰方才抬起腿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就算弄清楚杂志社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搞清楚了狄风曾经给这家叫做荒屋的杂志投稿,又能怎么样呢?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栽赃陷害给白月的嫌疑人,还是说从内心里已经认定了白月就是凶手呢? 杀死狄风的直接受益者就只有白月一个人,除此之外就是公司里的一些人,可这些人全都不具备作案条件。长峰从没有想到一条狗竟然会成为洗脱嫌疑的关键性证据,当天大白就趴在白月的脚边怎么可能绕过白月行凶呢?就算人有可能一早就被藏在密室之中昏迷不醒,注射药物的时间也是在凌晨十二点以后,这个时间有谁能够进到密室里呢? 怎么想最有可能作案的凶手就只有白月和他的舅舅两个人,白月的舅舅也算是家财万贯杀死狄风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从作案动机角度来想就只有白月有可能做到。可是白月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人凶手的样子,不仅仅是直觉,她的种种惊讶反应也都是货真价实的。不管怎么想长峰还是得去查一查那家叫做荒屋的杂志社,除了这家杂志社外他想不到任何可以摸清狄风底细的途径。有句话叫做死马当活马医,长峰如今也只能碰一碰运气了。 做好了决定就和白月打招呼,白月正在吃着冰淇淋看电视,挺着肩膀回了回头问,“你要出门?” “嗯,出去走走。” “要我陪你嘛?”,嘴角还沾着粉红色的奶油。 长峰将外套搭在胳膊上,拧开门把手回头对白月说,“不用,我晚餐之前回来,如果不回来的话给你打电话。如果刑警找你的话,也拨电话给我。” 从酒店出门直接叫出租车很快就能到达信封上写着的地址,看寄信日期已经快两整年了原本寄信的人到底还住不住在这里也是个未知数。地址是十三楼,没有电梯卡的长峰只能一步步的爬上去,小区门口的保安对他倒还是蛮客气。长峰说是要见朋友,磁吸式的小区门被保安一脚踹开随后长峰灰溜溜的钻了进去头也没敢回。 房门前还挂着茼蒿和红色折纸葫芦,门前的鞋架上面也放着两双雨靴看样子最近有人居住。没有门铃只好敲门,漆成蓝色的铁皮门在敲过三声之后朝里面开去,从对面探出一个肥胖的女人脸。从年龄来判断大概三十岁左右,黄色的齐刘海马尾辫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您是?”,那女人上下大量着长峰,房门的缝隙开得不是很大。 长峰没有隐瞒的说明来意,对方果然就是曾经帮助荒屋杂志打款的人。那人给长峰相了相面将他请进屋子,屋子不算整洁空气还算流通得不错,进门右手边就是厨房,冰箱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似乎一碰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崩塌。客厅非常小只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纸和笔但没有什么带有文字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宅女吧?卫生间的门关着从地板状况来看似乎是没怎么打扫,长峰被请到靠北的一间屋子是一间与客厅差不多大小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只茶几和沙发,对面又电视机和鱼缸,鱼缸里面满是绿藻看不清有什么。虽然女主人端来了茶水,但看着绿油油的鱼缸长峰总会有不好的联想,所以茶水他一口也没喝。 “你叫长峰是吧?真是奇怪的名字。” 女人做了自我介绍,她的名字叫做双复姓语文长峰叫她双姐。提起两年前的事情双姐有些犹豫,似乎不太想提起曾经的往事。 直到长峰说出,“那个,有一个笔名叫狄仁杰的作者您还记得吗?” 双姐叹了口气,“大概是阿风的笔名吧,其实当年算我在内,荒屋的作者只有三个人。” “只有三个?我看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大概有,有十几个?” 双姐闭上了眼睛,“那都是我们三个人以不同的笔名发表的文章罢了,印刷和邮寄全部由我们独自完成。自己排版、自己印刷、自己付邮费邮寄到读者手里。” 虽然不清楚两年前的邮费什么标准,如果是物品的话最低也是八块钱起步,荒屋的售价是五元光是邮费就是一笔巨额亏损。说到这里长峰已经明白,这本杂志的出版并不是为了利润。 “每卖出一本杂志我们大概会搭进去十七块钱,每一本亏损十二块,每个月大概两万块到三万块。” 第387章 无言的挑战书 “也就是说,订阅量大概是五百份?” 双姐点点头拿起手里的茶壶续茶,绿色的茶水从生锈的茶壶嘴里流出来让长峰觉得很不舒服,或许换成红茶能好一些。当年的荒屋一共有十几个人组成,除去三名负责写稿的作者以外还有专门负责邮寄和印刷的人,双姐在当时兼顾负责财务。每个月除了净亏损的三万块还要付给这些人工资,虽然已经压到了最低水平依旧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当时我拿了每个月五千块,其他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也就是说一个月阿风大概要支付十万元的资金来维持报社运转,当然这些钱对他来说并不算多。” “阿风?” “就是狄风,我没和你说吗?报社的创始人就是狄风。”,双姐挤着她那双小眼睛看着长峰,另一只手将暖水瓶里的热水倒进茶壶。 长峰打了个冷战,荒屋杂志的创始人竟然是狄风,他为什么要搞这样一本杂志?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么深的怨念虽然很欣赏他的做法可他是为了什么呢,长峰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面前的双姐。 “您清楚这个叫阿风的人为什么要搞这样一本杂志吗?” 在一起工作半年不可能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就算一次两次不回答总不能一直隐瞒下去,多少这些人还是要知道一些内情。据双姐所说的这些来看,这本杂志或许已经不能算是出版了,但它还是堂而皇之的销售将近一年的时间,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夭折了呢? 叫做语文双的女人似乎没什么顾忌,大大咧咧的就说出两年前的事情。之前的闭塞大概是害怕某些人旧事重提,左思右想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也不应该是刑警,于是话渐渐地多了起来。这人似乎和茶水有仇一般一杯一杯的喝,最后一直喝到没有颜色又从茶几下面翻出一袋茶包,用手指弹了弹扔进茶壶里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带着棉线的标签在外面。 随后又无所顾忌的点燃一支香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烟雾在她的头顶聚集飘散,“那是几年前,那个叫狄风的人在推特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当然你不必在意那篇文章是什么,总之我们这些人全部被它所吸引了。” “是那种文章?”,长峰不知该怎么比划,手舞足蹈了一阵子最后指了指手里的杂志。 “没错就是那种文章,即使文笔非常烂却能直抒胸臆很痛快的将想法表达出来。”,双将吸完的一支烟放在烟灰缸边缘随手又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子,对着点燃以后才将烟头熄灭,“我们在line上建立了讨论组,当时一共在国内的就只有十几个人,后来杂志社的主要成员全都来自这里。” 起因就只是一篇文章?未免有些太过戏剧化了吧?长峰想要这么说可又觉得这么问不是很得体,对方无所顾忌的告诉自己真相却还要瞎猜忌显得自己这边太没有度量。于是他换了一种说法,问除了这篇文章以外狄风还做了什么事情。 双很清楚长峰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可当时他们真的就单单被这么一篇文章所打动,那是一篇虚构的现实主义题材小说。小说通篇讲述了一位不愿与世界合作的少女在现代社会中痛苦挣扎的故事,狄风并没有老套的在小说中加入男主人公,他所写的尽是一些生活的心酸。为了不与这个社会合作少女首先想到了村庄,渐渐的开始挑战镇子和城市,最终当她觉得已经可以完全在城市中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时,回头看看自己的过去,每一个举动都泛着极其鲜明的社会性。 “那是一个现如今看来也是非常前沿的问题,脱离社会究竟能不能生存,能不能脱离社会,或者说应该不应该脱离现如今的这种生活方式。那是阿风的处女作,可是后期阿风突然笔锋一转变得更加犀利,正因为这份犀利断送了荒屋的前程。” 双半闭着眼睛似乎回忆起当初的岁月,“他是怎么死的?” 长峰突然将思绪拉回现实有些不自然,结巴了一句,“额,哦是,还没定案,大概是谋杀。” “谋杀?”,双摸索着下巴似乎不太相信长峰的话,“那家伙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却不太容易结仇,怎么会是谋杀呢?” “还在调查当中,据说是死在了他的亲妹妹家里,当然他的妹妹也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不可能的,别说笑了,那家伙。” 长峰问他什么意思,双于是说出阿风经常在出版社提起他的妹妹,在他最初的作品当中女主角正是他妹妹的缩影。他说妹妹是个无惹红尘的人可社会总是找她的麻烦,我们都猜他的所作所为大概和他的妹妹有关吧。你说,这么要好的一对兄妹怎么可能自相残杀呢? 双已经抽到第四根了,烟雾将整个屋子笼罩了起来,“也就是说不管阿风的妹妹想要什么他都会帮她搞到手,房子、车子、衣物首饰。阿风经常死皮赖脸的求他的老爸,看起来很败家实际上这些钱大部分都花在了他的妹妹身上,他自己还是开着二手的奥拓,那辆车至今还停在我家的车库里。” “他们的关系真有那么好?” “那还用说,我们全报社的人都知道。你等着,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双站起身朝着卧室走去,很快的再次出现在长峰面前手里多了一沓照片。双将没吸完的半颗烟叼在嘴巴里,腾出两只手来翻阅相册,“这是他们两个出门旅游的照片,之前呢一直挂在他的办公室,报社倒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阿风没有再出现这些东西我也就代替保管。” 看照片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位男性穿着黑色夹克带着墨镜,偶尔有露出脸的照片确实与白月有几分相似。狄风和狄白月正是取自千金记中“恋功名水上鸥,俏芒鞋尘内走,怎如明月清风随地有,到头来消受。”,可见老爷子对于兄妹二人感情和谐美好的寄托。 第388章 无言的挑战书 长峰咬着嘴唇一张张照片看过去,看到最后一张是两人的合照。说是合照倒显得有些过分,狄白月穿着洁白婚纱另一面的狄风穿着白色西装打着棕色领带,背景是一间日式的小屋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拱门上装饰个色彩斑斓的花朵沿途亦然鲜花盛开曲径通幽。 “这张照片?”,长峰指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心里多少有些好奇。 “哦,这是一次日式婚礼体验,不过好景不长这家婚庆馆似乎在去年倒闭了。” 明月清风,长峰心里念叨着这个在熟悉不过的词语,两人正如明月与清风一般如影随形不许要他人的打扰。为什么白月要对自己隐瞒事情的真相呢?白月和阿风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他们真的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吗?若是涉及到感情的纠结倒不是长峰的强项了,在爱情特别是畸形的爱情当中究竟会酝酿出怎么样的杀意他不得而知,这会儿仿佛大雾渐渐浓郁看不清眼前的道路了。 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再去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复姓语文的女人倒是蛮精神的样子喋喋不休的诉说着报社往事,在长峰看来这些讯息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抓住两个关键的点,第一是狄风与白月的关系,第二就是狄风为何忽然之间要写出那样的文章。若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恐怕也犯不上劳民伤财的创办荒屋,荒屋这本杂志出生即预示了它的灭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阿风和我们一样想要指出这个社会不公道的地方,我们的文字功底太差,没办法像文学家那么转着圈儿说话,所以荒屋被查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阿风从一开始就要我们别太在意,可荒屋突然不能出版的时候大家心里也怪难受的,特别是我们三个写手两年过去了依旧沉浸在幻想之中。” “幻想?” 双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当初每个人都幻想着荒屋会变成举世闻名的杂志,甚至是改变世界的杂志。”,双觉着太阳穴有些疼痛,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没办法,我们人少、缺乏资金、没有人脉,最后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对于往事双想要提起,提起以后又觉得倍加感慨不愿继续说下去了。仿佛手持圣经的信徒忽然发现所信奉的东西全部都是虚无缥缈的,头脑短路似的停住了对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喝水。毕竟只有十几个人,毕竟他们只有三个吊儿郎当不入流的写手,仅凭借着这些微不足道的信仰怎么能够改变人们的认知呢。 “可你们已经卖掉了五百份不是吗?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啦,你应该感到欣慰。” “太少了,时隔两年已经不再有人记得荒屋。对于阿风有一个人比我更了解,那时候我兼顾写手和资金两方面的工作很少和他们打交道,大部分时间要么闷在屋子里写东西,要么就是去银行打款。你可以去找小天,我给你写个地址到这儿就能找到他。” 当年写手三人组的最后一个?或许我应该去见一见,“好吧,多谢。这些照片我可以拿走一些吗?” 语文双眯着小眼睛看了看,朝着长峰摆了摆大手,“全都拿走吧,原想着什么时候还给阿风,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不如交给他的妹妹吧,我想她会明白如何处置的。” 长峰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将这些照片给白月看的准备,白月向他隐瞒了什么事情这一打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等等,不对,照片?长峰从口袋里翻出牛皮纸袋,一张张的照片展现在他的眼前,有些在城市有些在乡村,无一例外的使用了四分之三偏左的取景方式。所有的照片人物绝不在正中央,只要有便宜人物一定是靠左,这大概是某个刚入门的摄影师固执的拍摄习惯。 这些照片全部出自一人之手,这个人跟着他们一路旅行,这个人是谁?还有一个人清楚白月和狄风之间的关系这个人或许正是破案的关键,长峰想要扭回头去问复姓语文的女人突然手机响了。原以为会是电话结果却是一条短讯,短讯没有显示姓名长峰却记得这事白月的手机号码。打开简讯更是吃惊不小,有什么事情他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没明白,迷迷糊糊的走回到酒店。 简讯很长,这样写道。长峰先生,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吧,当你见到这段简讯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在准备接受警视厅的起诉了。无论你查到了什么,无论你了解到了什么我都希望你在看到这封简讯以后离开b城,从此以后不要再记得我。对于警方的起诉我没有半点否认当然也没有承认任何事情,如果警方起诉失败我会想办法找到你,如果我没有去找你那么大概是进了监狱吧。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来找我,对你对我都是这样不是吗? 落款着重标注了亲爱的长峰先生,大概对于长峰不愿透露身份的事情白月已经了如指掌。 如果说在接到这封邮件以前长峰还在犹豫白月究竟是不是凶手,可在他接到这封邮件以后更加坚信了,白月绝对不会是凶手。种种迹象表明白月绝对不会杀死他的哥哥,可凶手究竟是谁,白月又为什么想要承担如此的责任呢? 仰面躺倒在酒店宽阔而洁白的大床上真的想就这么睡过去什么也不要管,一大清早起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离开这座城市。更希望在某个时间白月开着她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出现在在自己面前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可这些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他想要喝点酒,阳光已经渐渐地暗淡屋子里没开灯,昏暗的环境让人屈服他还是睡了过去。 做了什么梦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清楚的明白起床的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钟,太阳透过落地窗照射在他的脸上非常不舒服。今天是星期六阳光明媚,退房的时间是十二点他还有充足的时间睡一个回笼觉,回程的火车是在下午三点钟期间大概还能吃一顿不错的午餐。 第389章 无言的挑战书 起床对着镜子照了照,使用卫生间里一次性的剃须刀刮了胡子随后冲了个凉水澡。清晨的太阳晒得屋子里暖洋洋整理好衣装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临出门的时候右手在空气中抓了抓,皮箱呢? 再伸手到口袋里,照片?桌子上摆放着白月整理好的荒屋杂志,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使命的召唤吗,不我是来度假的可是假期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昨天发生了什么,有人死了吗,死的是谁,白月在哪? 不对不对,我不能这么走我必须查出点什么来,有什么真相必须要弄清楚。长峰忽然甩掉外套,从里怀翻出钱包到一层大厅准备续交一天的房费。挎着装有照片和杂物的外套,这件外套被他当做手提包来用,飞似的跑到一楼大厅。 酒店服务员带着毫不谄媚的微笑看着电子屏幕对他说,“您好先生一共是一千二百块。” 长峰翻着钱包的手突然顿住了,“刷卡可以吗?” “好的先生,您是哪家银行呢?” “邮政可以吗?” “可以的先生。”,长峰极度不情愿的交出绿油油的银行卡,或许找一家便宜的酒店是更好的选择,这会儿脑子一抽划款单已经被递了过来,“您好先生一共收您一千二百块,押金是五千块白月小姐已经垫付过退房的时候记得取回。” 长峰抬起的腿突然有落在了原地,转过身问前台的服务员,“你认识白月?” 服务员点点头,“对呀,白月小姐是我们酒店的高级会员。”,说完掩面一笑,“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作为一个酒店员工长峰已经给她打了个大大的差评,不过现在不是纠结保护客户隐私的问题,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请教。伸出右手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总不能直接问白月有没有带着其他男人来开房间?就算是假装成白月的男朋友对方也未必回答,悬在空中的手就这么晃了一阵,穿着红色制服的酒店员工歪着脑袋等着。 忽然长峰攥了攥拳头,伸出一根手指对服务员小姐说,“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噗嗤!”,与女员工站在一起的同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最里面的男员工瞪了她一眼立即收住了笑声。 那名女员工倒是没怎么惊讶,紧了紧领口的蝴蝶结,“我十二点交班,你可以到对面的咖啡厅等我,这样好吗?” “好,好,我去那边等你。” 长峰说话时手都在颤抖转身快步出了酒店正门,酒店对面隔着一条街有一家名叫亚马逊的咖啡厅长峰一路小跑。店面装修还算说得过去毕竟这里是整个b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里可以看到酒店的正门。叫了标价五十块的拿铁不加冰长峰从口袋里翻出那一沓照片,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情侣出游,说是兄妹嘛,长峰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阳光从玻璃窗照射进来斜斜的打在照片里白月的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他觉得这些天的白月有点假,仿佛身边的白月和照片里的白月是两个世界的人。白月只有在风身边才会露出这种笑容吗?那仪式感极强的笑容并不会给人以不愉悦或是奇怪的感觉,只是与她最本真的笑容比起来,那些莞尔一笑显得不值一提。 长峰坚信他所见所听的那个白月绝不是真正的白月,白月与狄风的死绝对脱不开关系,只是一想到这里面前犹如一片布满迷雾的大海,除了汹涌的波涛依稀可见再也没有其他可以观察的东西。闲来无聊,距离约定好的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长峰将这些照片大致的按照时间顺序开始分类,时间跨度很大最早的一张照片里白月约莫只有长峰这般年纪。 眼看再也没有什么收获,所有的照片里都没能找出任何可以指明真相的蛛丝马迹,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穿着红色制服的酒店服务员站在了马路对面。由于没有红绿灯那女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踩着高跟鞋穿过马路,长峰隔着玻璃对她招手,对方很显然认出了长峰。 与之前在酒店的打扮没什么区别只是摘掉了小礼帽,头发不长不短的趴在肩头,侧着身子坐在长峰对面的椅子上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风好大啊,要喝点什么?” “方才喝过咖啡就要奶茶好了,你呢?”,长峰站起身准备到前台点餐。 女人用食指点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皇家奶茶就好,不要加盐。” 重新回到座位女人正在打理胸前的蝴蝶结,眼神盯着长峰摊开在桌面上的照片,见长峰坐在对面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让您久等了,这是白月和他的男朋友吧?真是个大帅哥呢。” “这是白月的哥哥。” “哥哥?” 女人伸出手拍了拍胸前的蝴蝶结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拿照片,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是兄妹嘛?我记得他们经常来我们这儿开房,那个男人偶尔也会带着其他女人来,不过白月倒是从来没有这样过。” 对于八卦女人向来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力,长峰总觉着这么肆无忌惮的聊他人的隐私有些难为情,“额,请问您怎么称呼?” 女孩端起奶茶吹了吹,“熏儿,叫我熏儿就好他们都这么叫我。” “那么叫我长峰就好。” 自称熏儿的女人抬起头,用手里的小勺子指点长峰,“您没再我们酒店登记对吧?”,熏儿想要将勺子咬在嘴里,大概是金属味道太重又将它抽了出来不停的搅拌杯子里的奶茶,“按照规定必须由白月小姐亲自登记您才能继续住下去,不过看在白月小姐的面子上,也就没难为你喽。” 长峰用眼神问她是什么意思,熏儿继续说,“之前也是只有白月一个人开房然后带着那帅哥儿回来,久而久之大家就熟络啦,那帅哥儿也是经常带着白月小姐的身份证来登记的。怎么?你们是情敌?” 第390章 无言的挑战书 叫做熏儿的女员工大概是为了打听八卦才和长峰说这么多,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长峰讲了一个男朋友吃醋调查女友哥哥到最后女友和她的哥哥搞得不明不白,这样一大圈就连长峰自己都觉得狗血的情节故事。 没想到女孩听得眉飞色舞,用小勺敲着杯子问,“呐呐,你们是怎么相遇的?是白月小姐追求的您嘛?白月和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我记得前不久他们还一起来酒店住咧!” 长峰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双手环抱,“那他们最近经常到酒店去吗?” “也不是啦,最近两年都很少来,最频繁的时候大概是一两年前,几乎每个星期都来一次。”,熏儿也装作很隆重的样子说道。“不过还是藕断丝连啦,人家毕竟是兄妹你又能说什么呢?我看你还是忍一忍风平浪静,他们兄妹是不会有结果哒!” “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哎姐姐您还能不能记起那男人都到了那些女人来酒店?” 熏儿咬了咬嘴唇,“记不太清了,不过他的口味倒是蛮独特的,高矮胖瘦全都有除了白月小姐以外没一个漂亮的。” 长峰翻动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给面前的女人看,那是趁着语文双不注意的时候偷拍下来的。熏儿看过以后瞪着小眼睛手指手机屏幕说有这个人,大概一两年前经常出入本酒店,只是当时还没这么胖。前台小姐姐继续说,当时那女人喜欢穿一些朋克风的夹克,染着红色的头发不伦不类的绝对不会认错。 “您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语文双吧?我记得蛮清楚,因为比较特别。” 嗯?长峰愣了一下,如果没听错的话面前酒店前台的断句应该是“语,文双”。长峰随手从上衣口袋里面翻出一只微型圆珠笔,将照片翻转归来递到熏儿面前示意她将名字写下来。由于长峰只是听过发音并不清楚具体的文字写法,等到熏儿落笔以后才明白这个女人姓宇宙的宇才对。 熏儿将照片递了回来,指着上面的字,“喏,宇,文双嘛,怎么听着是不是像复姓?我们酒店前台的服务器是按照名加姓显示的,所以在我这边看就是文双加上一个宇字。” “那有没有一个叫什么天的人和他来过酒店?”,长峰急着又问。 “没有,或许是我不记得,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登记,嗯,没什么印象。要么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帮您照顾一眼,嗯,要么给我留个电话吧?” 长峰在想这个宇文双和他所见到的那个宇文双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呢?如果有人冒名顶替看到这样的名字第一反应肯定是复姓,所以当那个女人随口说出这个复姓的时候就有可能暴露了他的身份,当然也不排除本人喜欢按照复姓来称呼自己。面前的酒店女员工不停的追问,长峰只能无奈的告诉他那个男人再也不会来了。 “那男人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杀人啦!?” “不是我,总之跟你解释不明白你就不要问了。” 忽然长峰发现方才从口袋里滑落出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名叫小天的人的家庭住址,哦,差点忘了这个。急匆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照片,一边对着女服务生说,“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女服务生想要拦住长峰不料被冷风一吹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再抬头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什么嘛,咖啡钱还没付啦!人家一天的薪水又泡汤,哎哎哎烦死啦。” 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地址给司机看了看,司机有点远远视眼伸直了胳膊,推了推眼镜,“这,起码得小一百挺远的,走吗?” “走!”,长峰毫不犹豫的回答,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阔气。 “得嘞,反正也没什么活就不收你的返程费了。” 车子发动一路出了城区,b城是一个地位十分尴尬的城市周边大多是耕地所以很难扩张,自从b城出来满眼都是绿油油的玉米地。道旁树生得非常粗壮和高大似乎早在几十年前就矗立在这里一样,田地里偶尔有野鸡一样的家禽猛地飞起来又一个猛子扎进地里去。正值晌午天气却格外凉爽,这会而乌云已经从天的东南角压了过来,看车尾的城市已经被乌云所笼罩,他们则像是被乌云赶着跑一样。 司机师傅也看了看后视镜,“小伙儿,去朋友家?” 长峰点了点头,司机又说,“看来雨水不小,有地方住呀?” 这次长峰摇了摇头,“那就还得回来?” “回来,就是去见个人。” “那边打不着车,要不我等等你?返程就算你一半价钱好了。” 原想要拒绝可看外面渐渐暗淡的天光他连一把雨伞也没有,正在犹豫的当口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随之而来隆隆雷声,长峰缩了缩脖子决定听取司机师傅的建议。很快天已经像是被墨汁染过一样的黑,风还在刮着,长峰明白等风过去以后就是瓢泼的大雨。 但愿趁着大雨没下之前赶到目的地,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车子驶入一条林荫小道。嗯?长峰忽然觉着非常眼熟,又经过一道拱门长峰更纳闷了,保安对着出租车司机敬了个礼升起了拦路杆。 “到了。” 看着面前的房子长峰愣住了,这不是白月的家吗? 一声霹雳仿佛打在了他的头顶,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颤抖着对出租车司机说,“回去,到b城警局,不不不,先回酒店得先回酒店,不行不行先去警局。” “到底去哪?怎么不见朋友了?” “不,不见了,先往回开回b城,你先开着。” 司机发动车子调转车头,雨天路滑来时候大概花了一个小时回去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左右,长峰并没有催促司机。小天就是第三个攥稿人,小天就是白月,白月是荒屋的写手之一,白月写了什么?我一定要找出白月写了什么,哪些笔名是白月,哪些笔名是狄风?一定有人知道,谁知道呢,到底谁知道呢。 第391章 无言的挑战书 “宇文双!”,长峰突然叫了出来吓得司机一个激灵,立即长峰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地址交给司机让他朝这个地方开。 如果是宇文双的话一定知道他们的笔名,不对,这个宇文双一定不是真正的宇文双。我必须找到那个真正的“宇,文双”,或许那个女人能告诉我些什么,真正的宇文双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假冒宇文双,假冒宇文双告诉我这些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既然白月就是小天那么白月邀请我来到他们家绝对不是偶然,或许白月认识我也不是一个偶然,她的目的是什么呢?难不成白月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狄风的死?长峰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白月邀请自己到她们家里做客再到狄风的死亡以及他发现了荒屋,这一切究竟预示着什么,这些线索又指向了什么,长峰完全搞不清楚。 渐渐地狄风的死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或者说想要弄清楚狄风为什么死就必须弄清楚狄风到底在做什么,荒屋被查封以后他们似乎还没有打算就此收手。在荒屋夭折以后他们又做了什么呢?原本想要挨个询问狄风公司里面的人,可是他下意识的感觉到已经没有那个周旋的时间了,他必须赶在白月的签署判决书以前查清事情的真相。 说到底还是在为白月做辩护,难不成真的爱上了白月,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甩掉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城内的大雨已经渐渐停歇城市的排水系统不是很优秀有些路面已经淤积了没过脚脖的雨水,车子左绕右绕的停在了熟悉的小区门前。再一次来到宇文双家门前长峰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只是他没有时间在意这些,法院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敲了敲门,屋子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来了,别敲了!” 房门打开长峰满脸堆着笑,“抱歉又来打扰。” “哎,怎么还来,我能说的都说了。” 长峰眯了眯眼睛,“您不是宇,文双吧?” 对方先是一愣,随后小声嘀咕着原来这个名字应该这么读,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长峰请进屋子。不必说明来意对方毫不顾忌的交待了一切,宇文双早在两年前报社倒闭的时候因为抑郁症住进了精神病疗养院,在今年的一月份吊死在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前。 “宇文双因为什么自杀?”,长峰好奇地问。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宇文双和阿风关系非常好,如果没记错的话报社成立初期他们就在一起了。宇文双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我们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她的孩子就已经不在了,至于是怎么死的我们不得而知。我呢,前段时间被阿风委托,如果有人来问就按照他说的这些回答,所以你来了我就把他交待的东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你。” “就这些?” “就这些,当时我在荒屋杂志社做出版工作,就是协调地方出版部门争取出版机会。依靠阿风的人脉做起来并不算困难,嗯,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那个叫做小天的人其实就是阿风的亲妹妹狄白月。” 长峰点点头表示这些他已经完全了解到了,只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做宇文双的人会住进精神病疗养院,为什么回自杀呢?这个叫做宇文双的人自杀究竟和狄风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难不成是狄风造成了宇文双的死?既然是这样狄风为什么要对面前的女人交待这些,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他呢? 想不明白,长峰怎么也想不明白狄风到底为了什么做这些事情。如果狄风与宇文双的死有关系,难不成他是自愿被某个人杀死?是愧疚吗?就算是愧疚也不应该由白月来做这个替罪羊吧,长峰想到某个人为了替宇文双报仇杀死了狄风,而他的妹妹为了保护这个凶手资源做了替罪羊。这是目前长峰所能分析出来最完整的剧本,只是这个剧本的漏洞太多,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以作为佐证。 “宇文双在哪一家精神病疗养院您清楚吗?” 女人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说,“在b城里,一座天桥附近,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 “天桥附近?” “对,就是在天桥附近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座非常古老的疗养院。狄风带着我去过一次,当时我还抱怨疗养院怎么会这么靠近市区马路,光是车喇叭声音就足够让人发疯了。” 胖胖女人表示这是他所清楚的一切了,对于狄风也算是仁至义尽对于荒屋也是仁至义尽所以叫长峰不要再来打扰她。关闭面前的防盗门以后长峰来到楼梯口,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一出门就会踩到没过脚脖的积水。想了一会儿长峰迈开步子,来到小区门口一脚踹开了铁门拦下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似乎是很讨厌这个落汤鸡坐在他新铺的凉席座椅上,不过根据法律他没有理由拒绝顾客。 无奈司机只能开口问,“去哪啊?” “精神病医院,在城里,额一座天桥附近。” 司机点点头车子再一次被发动,“知道,诚信康复中心是吧?”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是在一座天桥附近,额,听说有些年头了。” “是是是,估计有个三五十年的历史,不远一会儿就到。” 车子停在了路口,司机指着右侧车窗外,“看到没有,就是那儿你过条马路就是了。” 长峰没空和司机拌嘴,付了车钱在毛毛细雨中横穿过马路,期间有几辆车子差点儿撞到他身后传来阵阵骂声。这是一个双向四车道的十字路口,靠西面的路口通向疗养院的正门,大门朝南开门上的黑漆已经脱落过半露出红色的斑斑锈迹。 大门门没锁,也没关着,从正门进去以后直直的通往一座六七层高的小楼,小楼一层设有大厅不过这会儿大厅一个人也没有。进门右手边值班室也是空空如也,在值班室的玻璃上贴着平面图,每个房间也都有挂着门牌。 第392章 无言的挑战书 顺着平面图的指使长峰直接找到院长室,院长室在顶楼最里面的房间,期间遇到几名看起来像是护士一样穿着白大褂的人,只是好奇的看了长峰一眼并没有多问什么。或许是因为恐怖片里面过分的渲染,长峰总觉得走在精神病医院里有些毛骨悚然,只是那些所谓的精神病人他一个也没遇到。顺着楼梯爬到六楼一直顺着走廊朝西走,尽头的房门上正贴着院长室字样的门牌。 长峰正要开门突然门朝里面开去,一位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女人惊讶的看着长峰,从门缝中长峰也能看到一位老者坐在办公桌前似乎整理着什么文件。穿护士服的女人没问什么,长峰搭了一句院长在吗?护士服女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长峰进到院长室。 院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吓了一跳,长峰敲了敲半开着的门,对面穿白大褂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人抬起了头。 “你是?” “您就是本院的院长吧?”,长峰将滴着水的头发抹到脑后,又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水。 “您是病人家属?怎么称呼?” 老院长似乎有些戒备的站起了身子,事后长峰才明白原来院长把他当成了本院的精神病患者。好在长峰及时的解释化解了这场矛盾,对方从老旧的晾衣架上取出一条白色泛黄的毛巾递给他。 “原来是这样,你先擦擦雨挺大的。长峰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吕,吕申本院的院长,叫我吕院长就行。” 长峰接过毛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上包着的红棕色皮革已经开裂露出白色的网格以及里面的海绵,在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用铁丝围起来的架子上面放着坑坑洼洼的铁盆,长峰上一次见到这种洗脸盆架子还是在他五六岁的乡下。 “您这儿挺艰苦的啊。”,长峰没有意义的寒暄道。 对方笑着回答说,“我们这不是私人机构,所有维护费用都要等上面拨款,包括这个护士的薪水也都在这里面出,我想着能省点就省电,多给她们开开工资吧。” “您倒是挺有心。”,长峰侧过身看着吕院长。 “哪来的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长峰擦完了头发老院长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得出来他也快到了退休的年纪,或许是没有人愿意接这个苦差事他还一直在这儿坚持着。长峰摸了摸下巴问他一年前是不是有人吊死在疗养院的门前,老院长皱着眉头很久不说话。 “是一个叫做宇文双的女人,大概在这儿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您不会没有印象吧?” “你确定是在我们的疗养院?” 长峰明显看得出老院长在动摇,他这是在明知故问。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专门过来见您。” “好吧,你等一下。”,老院长站起身来到门前,推开门朝左右看了看,然后将门反锁。 “一年前确实有一个叫做宇文双的犯人死在了我们疗养院。” 长峰突然身体一震,怎么宇文双是犯人?于是他开始询问老院长为什么宇文双是犯人,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吕院长说他也不清楚当时为了保护个人隐私并不会告诉疗养院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不过吕院长还是很清楚的知道押送宇文双过来的正是当地的武警押送车,既然是押送那就肯定是罪犯,至于到底犯了什么罪吕院长至今也不清楚。 “没有报道吗?”,长峰问。 院长摇摇头,“没有,报纸新闻上全都没有。我们按照正常的精神病人接收,可是,不清楚该怎么说,那个病人很奇怪。抑郁症虽然也是精神病的一种,不过看她的状态应该还不至于被送到疗养院,大概是和上头打通了关系吧,总比在监狱里面强得多。也正因为她的精神并没有受到重创,所以我们看护人员轻松很多,只是我们万万没想到她会自杀。” 长峰又问宇文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经常有什么人来看望他,老院长突然开始疑惑起来,似乎对于长峰的来历有些怀疑。没办法长峰只能潦草的将事情的经过和院长说清楚,隐去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吕院长听完之后点点头继续说。 确实有一个男人经常来看望宇文双,这个男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狄风,听老院长说两个人见面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说几句安慰的话。男人大概每隔半个月左右来看望她一次,每次来都带上很多吃穿用具,到后来还专门给她申请了独立病房。据护士说在宇文双上吊自杀以前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仿佛一副挂在墙壁上的画突然掉在地上一般,宇文双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在大门前上吊自杀了。 “就在自杀的前几天那男人还来过,死亡之后的几天有刑警来取证,调查持续了一个多星期。额,在那之后刑警就再也没来过了,总之警方说我们疗养院不必负责任。” “那男人之后来过吗?” 院长摇摇头,“没有,出事以后来问过我们一些事情,自那以后就再也没出现了,所以我连他的名字也记不得了。如果你想要问清楚的话,当年照顾宇文双的护士还在,一会儿帮你联系一下?” “那真是麻烦您了。” 院长站起身去拿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一边问,“小伙子,听你这么说这个叫宇文双的女人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那样的?哎呦,这可麻烦了,时间太久远而且当事人已经自杀。就算你想要起诉那个男人的话恐怕法院也不会帮你说话,就算是搜查一课恐怕也没有多余的警力帮你调查。” “所以我才会想要自己调查,能得到您的帮忙真是感激不尽。” 长峰为刚才编造的故事暗自叫好,这些年编瞎话的能力真是步步高升,说不定哪天真的山穷水尽他还能去当个剧作家。长峰不清楚院长用固定电话打到了那里,总之很快的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出现在了门前,看起来三四十岁已经是满脸的皱纹,或许是因为工作太过辛苦说不定实际年龄要更小一些。 第393章 无言的挑战书 吕院长给做介绍,并且让女护士在长峰的旁边坐下,“这位是白护士,在我们这工作有,有六七年了吧?” “六年了。” “那个,这小伙子叫长峰,他有点事情想要问你。就是一年前死的那个精神病人,长峰是她的远房表亲想要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长峰万万没想到这老院长对着外人又编了一套,真是谎言接着谎言,指不定这女护士又会怎么对她的同事讲述今天所经历的事情。不过这些对于长峰来说都不重要,只要弄清他想要的东西就足够了,至于别人怎么理解怎么想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白护士似乎有些不敢说,院长大大咧咧的嚷着他们又不是什么黑院有什么就让她说什么,这时候白护士才多少放松下来。毕竟看着眼前这不满十八岁的少年也不会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或是什么部门的检查员,说是和颜悦色又显得讨厌起来大概是因为长时间面对精神病人的缘故吧。面对精神病人要比自身成为精神病人痛苦得多,精神病人已经接受了他们本身的世界观,而要一个本不是精神病人的人理解他们的意思未免有些太难为人。 “你们聊着,我去个卫生间。”,老院长伸了伸懒腰。 待老远征关上门以后那个姓白的护士突然探过头来问,“小弟弟,您和院长是什么关系?” “啊?”,长峰连连摇头,“没,我们不认识,没什么关系。” 白护士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重新坐回到沙发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咽了几口唾沫似乎是在考虑应该从何说起。自从宇文双被押送到精神病疗养院开始就有白护士专门看护,说是看护其实还有监视的意思。 “是抑郁症吧,准确的说不能算是很严重的精神病,我只是个护士对于病理什么的不太懂啦。总之,她和院里其他病人不一样,她只是很少说话不愿意和别人交流罢了。” 精神病有很多种,表现不同发病的原因也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这种疾病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但抑郁症不一样,抑郁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算是精神层面上的缺陷,和自闭症相同完全可以通过外界情绪的疏导而得到缓解。名叫宇文双的女人进入疗养院时候患的正是抑郁症,按照白护士的说法医院从来没有接收抑郁症的先例。 “抑郁症通常都会请专门的心理医生,或者让病人在家调养。在我们精神病疗养院管什么事呢?我们又不会逗她开心,所以她就像是个木头桩子一样整天坐着。日常的洗洗涮涮啦她倒是可以自理,不过要有人提醒她,就连睡觉也是一样,如果你不提醒她该睡觉了她能就那么坐一晚上呢。” 白护士渐渐地开始眉飞色舞起来,人们总是喜欢讲述自身经历的往事,将往事与他人分享的时候总是会带着一种自得的神色。即便是不愿意提起的往事,只要有人愿意倾听,他们的表情也会是愉悦的。只要你有一个好故事,还有一个愿意倾听的人,你就永远不会完蛋。长峰记得不算太清楚,这句话出现在海上钢琴师电影的开场白。 可以倾听宇文双故事的人大概就只有狄风一个,所以狄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望她一次。白护士说两个人经常一坐就是好久,有时候说说话有时候则是完全什么也不说的坐着。下雨的时候病人的心情往往会好一些,仿佛阴郁的天气映照着她阴郁的性格,二者显得稍微合拍一些。 “下雨天的时候她会搬一把椅子到楼前的雨搭下面坐着,每次都是。” “她有没有提过自己的孩子?”,长峰突然开口询问。 “孩子?没有,她有孩子吗,从来没听说过。” “没有提起过孩子吗?那么丈夫呢?她有提起过吗?” 面对长峰的催问白护士果断的否定,“完全没有,我都不清楚有这回事儿啊。” 宇文双有一个五岁的孩子不清楚因为什么原因过世,或许在孩子去世以后夫妇也就离婚了吧,宇文双的发病是在荒屋被查封以后,那么有没有可能和死去的孩子有关呢?想要查一个成年人很容易查一个孩子却困难重重,五岁应该还没到上幼稚园的年纪,不过五岁也仅仅是那胖女人的说辞如果有个七八岁或许可以在幼稚园留有讯息。可就算留有讯息对方会乖乖的交给长峰吗?他绝应该不会,就算是刑警在没有正式的搜查手续以前也有很大难度,不可以随便公开未成年人的讯息是基本准则。 这个时候长峰的手机突然响了,原以为会是白月的电话号码结果却是一个陌生的数字排列。对着白护士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长峰来到靠近窗户的脸盆架附近按下了接通按键。 “长峰是吗?” 嗯?听声音好像是酒店的女服务员,那纤细的嗓音即使经过讯号的有损传输还是很容易的被分辨了出来。 “您是熏儿?我是长峰,怎么了?” 可以听得出对方压着嗓音,似乎周围有她不愿意被听到的外人,“刚才有两个刑警来我们酒店说是要调查白月小姐的房间,他们好像还带走了一些东西,听我们经理说好像有两只注射器。我是不清楚你们年轻人做了些什么,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说话很快挂断了电话,长峰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两只注射器?我怎么就好自为之了呢?哦!原来是昨天放在口袋里的那两只疫苗注射器,到现在长峰还记得那蓝色细小的针筒,原打算做过处理以后再扔进垃圾桶最后被他带到了酒店。长峰记得好像把那两只针筒仍在了酒店电视柜上面,长峰明白对方带走它们的原因,可刑警为什么会突然来调查酒店呢? 长峰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身后的白护士突然问,“那个,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工作了。” “哦,抱歉抱歉,我想问的暂时就只有这些,真是麻烦姐姐了。” 第394章 无言的挑战书 听到长峰叫她姐姐白护士觉得非常舒服,对长峰笑着挥了挥手,“哪有的话,要是还想问点什么的话来一楼一零三找我就行。” “好的好的,真是麻烦您了。” 白护士一推门碰巧遇到正在开门的吕院长,两个撞了一鼻子灰,说明去意之后白护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吕院长笑着问长峰了解的怎么样,长峰又一次询问院长是否清楚宇文双丈夫和孩子的事情,非常遗憾老院长对此并不知情。 “那么今天多有打扰。” “没别的事情啦?”,老院长推了推老花镜起身从长峰出门。 从疗养院出来雨水已经停歇路面的积水也顺着排水渠流得只剩下东一块西一块的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终于拨开乌云阳光再一次照射到大地上,这会儿长峰才发现时间还早得很。看了看太阳翻着刺眼的白光,心想着该去哪里呢?如果能查清宇文双的住址或许可以从邻居的口中问出孩子的事情,家庭主妇多半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烂熟于心,大概她们的脑子进化出了专门的一块区域用来做这种记忆。 顺着马路一直走没想到在城市里也能感受到这么清香的空气,大概是因为临近城区边缘周围种植着各种各样的作物,飘来的风中带着一股与城市截然不同的香气。又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清醒让长峰觉得恍如隔世,真相一摊手买上一张车票回到家里暖暖和和的睡上一觉。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面前有一辆警车特别熟悉,怎么看都像是他之前坐过的那一辆,车子里没有人长峰准备走过去仔细看一看。 来到车子前面不远的地方已经可以清晰的看清号牌,虽然记不清到底是怎么样的顺序排列,可最后两位数却和他的记忆完全吻合,这正是那穿着蓝色西装刑警的配车。如果长峰的记忆没有出现严重偏差的话,这应该是那位高警官的车子,他不是到酒店取证了吗?怎么这么快有来这儿做什么呢,抬头一看,车子前面正是地方检察院,长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这时候从检察院门前走出一行人,其中就有穿着淡蓝色西装的高警官正在和身边的人高谈阔论手里握着卷成一卷的a4纸。那不成已经允许起诉了?长峰将身体缩进建筑物的凹陷,其余几名刑警有的步行离开其余的坐上了一旁的大巴车,高警官自己一个人来到警车前面在怀里摸来摸去似乎是在找车钥匙。 长峰见机不可失一个健步冲了出去,“等等!” “嗯?” 对方一抬头发现来人并不陌生,在里怀翻找的手也停了下来,“你是嫌疑人的男朋友?” “没错是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高警官看了看手里握着的a4纸卷,另一只手摸出车钥匙,“抱歉我没有向您汇报的义务,如果你想要知道内情的话就到地方警署去问吧。” 说着话高警官就要钻进汽车,长峰抓住机会一个闪身也进了车子。高警官一回头伸出手就准备抓坐在后车座上的长峰,长峰有心躲闪可车子就那么大的地方,一下子被对方揪住了衣领。对方手劲非常大长峰被拽着半站了起来脑袋探到了高警官面前,高警官给他相了相面有一把推了回去。 随后点燃了一只香烟,“好吧我告诉你狄白月虽然没有承认她就是杀人凶手,但所有的证据表明当天使用钝器敲击被害人并且注射氰化物致其死亡的就是狄白月,方才我们已经汇报检察院,检察院已经允许我们进行起诉。” “什么?”,长峰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座位上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所以你就死心吧,估计一个星期以后就能出判决结果。当然,如果你能给你的女朋友请一个好律师,而不是在这儿堵着我问没有意义的问题。好了,没什么事情可以请您下车吗?” “不对,肯定哪里出问题了,凶手不会是白月。” “你这么说没有意义,完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是清白的。” “不对......” 高警官明显有些不耐烦,突然打开车门,“快下车!否则就这跟我到看守所,你自己选吧。” 不对,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会突然起诉白月难不成对方掌握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针筒,没错,是针筒吗?从针筒被搜走到现在还不足一个小时鉴定结果肯定还没出来,不,如果有白月的证词完全不需要鉴定针筒。是钝器吗?对方找到了用来敲击被害人的钝器吗?很有可能,钝器是什么呢,没错那些微缩建筑物,贝克街的微缩建筑物完全可以作为钝器使用。 现在要怎么办?下车吗?长峰突然脱口而出,“宇文双的孩子,宇文双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就在前一秒钟所有的信息在长峰的脑子潜意识的融合在了一起,所得出的答案就是宇文双孩子的死绝对和刑警有关,否则他们不可能写出那样的文章。对,没有错,纵观荒屋的所有文章似乎都在明确的指出一个观点那就是管理阶层的无能。在长峰的印象里,荒屋有很多文章中都有刑警冤枉好人最终虽然冤狱得雪却已经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样的文章数不胜数。 为了什么?荒屋、宇文双、狄风等等这些人写出这样的文章绝对不是为了一个人的突发奇想,因为有人牺牲!一定有人死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冤狱之下,所以他们才会创办荒屋!没有错,长峰全都明白了! 高经过忽然身体一震,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刑警来到近前,“前辈?前辈我们先回警署,文件可以先交给我们吗?” “好。”,高经过将那一卷卫生纸似的a4纸叫了过去,只说了一个字。 “这位是?” “啊?哦,嫌疑人的家属,你们先回去吧。” 送走穿着黑西装的行迹以后高警官关闭了车门,车子缓慢的发动朝着城区外移动,期间高警官没说一句话长峰明白他绝对问到了点子上,宇文双孩子的死绝对不简单,甚至有着他们搜查一课见不得人的地方! 第395章 无言的挑战书 车子行驶大约三十分钟的时间来到一处小镇,说是小镇其实也和村子差不多的样子,在一家羊汤馆停住了车子。羊汤还兼顾烤羊腿羊排,店老板剃着光头正在对着一片羊排洒胡椒面,高警官和他似乎很熟悉相互打了招呼带着长峰走进店内。小店虽然不大装修倒还算说的过去,二楼没有客人只有两间不大的房间高警官进了靠近街道的那一间。 “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吧。” “您请我来吃饭?” 高警官叹了口气,“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说话,陈年旧事你是怎么查到的?” 长峰将它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他是如何找到荒屋杂志社,又是如何从杂志社的成员中问出宇文双和狄风的事情,只是他选择性的忽略了狄风所交待给胖女人的一些讯息。对方听过以后似乎明白了长峰所明白的事情,原本就凝重的脸更加凝重了,长峰知道他在想如何处理自己。长峰看着高警官,高警官皱着眉不知在像什么,约莫一碗茶的功夫高警官终于向后仰了过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一种无奈的苦笑,仿佛被什么远不及自己的东西逼上绝路的苦笑,仿佛被羚羊群逼上悬崖的老虎发出最后的咆哮。 “好啦,我去看看几天有什么好吃的,算你小子有口福,这么好的羔羊可不是常年都有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长峰运气不错,歪打正着的问到了这件事上,不过羊排还是在半个小时以后香喷喷的上了桌子。等待羊排的这段时间高警官似乎在组织语言,不时的将眼睛摘下来用小手指弹去上面的灰尘,一会儿又对着镜片哈气再上餐巾纸擦。长峰也在想着事情不停的咬着已经破裂流血的嘴唇,对方推过来一碗茶水,看得出他是在假装镇定长峰也毫不客气的回礼。 “你今年多大?” “十七。” 高警官眯着眼睛,“你叫长峰?” “怎么,不相信?”,长峰也眯起眼睛问。 “不信,不过现在也不由得我不信,因为你接下来要听到的事情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 “嘴巴长在我的身上你管不着。不过,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长峰吸了一口气,“那样的话我会亲自查个水落石出,你应该清楚我的实力。” 高警官突然笑了一声,“呵,这可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对刑警说的话。” “你邀请我到这里来说明你很像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对吧?” 对方翘起二郎腿,这会儿似乎轻松了很多,“没错,我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破坏我的计划,所以我只能打赌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那要等你告诉我以后才清楚。” 面对长峰的不依不饶对方有些无可奈何,谈话再次陷入僵局长峰转回身从走廊的手推车里翻出两套餐具。没一会儿的功夫光头的店长用铁签子插上来一扇不大的羊排,长峰叽咕着眼睛用眉毛梢问了一句这么点能够吃嘛? “放心吧,吃一半就够腻死你的。” 废话不多说烤成金黄色的羊排一滴滴的往外滴着油,用小夹子夹住一端以后顺着肋骨的纹路稍微用力就能很轻松的切下一条排骨,小盘子里有可以蘸着吃的干料,高警官却说不需要蘸料羊排被炭火一烤就很入味。万万没想到一块羊排下肚以后果然不怎么想要再提刀,恰到好处的光头店长端了羊汤进来,两人分着用小勺盛到碗里喝了。 一边喝汤长峰觉着是说话的时候了,于是关上房门开口询问,“我说高警官,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高警官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吸溜着羊杂汤不愿意多说话,支支吾吾几声以后又动刀子开始切割羊排。长峰无奈只能等着他吃完,期间他喝了两碗汤吃掉了三块羊排以及半杯白酒,长峰没喝酒也没点饮料喝了几杯茶水。 “咳咳。”,高警官清了清嗓子,原以为他要说点什么,“去个卫生间。” “您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长峰扭过头问。 对方没回答,去卫生间的时间也不算太长十分钟左右高警官再一次坐到了长峰对面。歪着脑袋看了他一阵子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包已经被压扁的软包香烟,香烟已经不那么整齐了从盒子里取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碎末掉出来。 淡蓝色西装外套被他披在椅子的靠背上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您知道未成年人保护法吧?” 长峰点点头,虽然有很多诟病在这里长峰也没有必要和他争论,只是说了句,“知道。” “就在这座小镇的南面不远处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水库,曾经养殖过鱼和贝类。哦对了,你是农村出身吗?” 长峰点点头,“在农村长大,水库什么样子我很清楚,你继续说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会打断你的。” 事情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宇文双的儿子那一年七周岁刚好到了上小学一年级的年纪,正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活泼。因为他们没有受到义务教育的摧残,没有背上沉重的书包和思想包袱,没有读不完的功课和写不完的作业。宇文双的丈夫同样姓宇,所以孩子小名就起为宇瞻,意为向远处眺望,夫妇二人期望孩子长大能够好高骛远不要局限于这小镇。 宇瞻和几个同年级入学的孩子经常会到水库下游摸鱼,水库放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河沟,在河沟的尽头水不深孩子们可以挽着裤脚下到水里摸蛤蜊。不知哪一年放水被冲出来的蛤蜊积年累月已经长到拳头大小,孩子们用脚丫在水里感觉着,只要有圆圆的滑溜溜的东西就是了。这个时候只需要脚趾稍微用力插进泥里向上一提,整个蛤蜊便被提到了水中,弯下腰去就能轻松的拾起。 河水里还有小鱼小虾,每逢水库放完水大人们便第一个带着欲望到河里走一遍。透明的小虾最大的也只有小手指大小,即使这样捞起来的鱼虾足够它们吃好几顿。 第396章 无言的挑战书 “可恶!虾子都被它们捞走了!” 宇瞻望着被大人们打捞上来而后又从小水桶中蹦到地上的虾,虾子非常小透明的身体藏在泥地里很难被发现,虾子一蹦一跳的想要重新回到水中。他们抓的蛤蜊不能吃,虾子却是可以吃的,所以他们迫切的想要抓一些虾子回去给父母看。 来抓蛤蜊的一共有三个孩子,大约都是同样的年纪,其中一个叫做小文的男孩,名字很斯文实际上却是个大胖小子。小文开口说道,“我家里有纱窗,咱们可以拿纱窗当渔网。” 一个女孩子年纪比他们稍微大一点,名字叫做王雨晴的反驳道,“虾子都被他们捞干净啦,如果还有的话他们怎么不继续捞了呢?” 事实确实如雨晴所说的那样,由于水库放水而流出来的虾子已经被他们一网打尽,这个时候再下网去捞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那下次我们赶在他们之前。” “可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水库放水呀?” 是的,那些大人似乎清楚水库什么时候、哪一天、那一分钟放水一样,只要水流稍微平缓下来他们就骑着摩托车三五成群的过来捞虾子。每个人都带着西瓜大小的红色小水桶以及可以横跨整个小河的渔网,两个成年人一人拉着一头从小河的这一边走到另一边,一抖手渔网收了口就是慢慢一水桶的虾子。再往里面就没人敢去了,只有靠近岸边的方圆十几米可以站人,再往里面走就会没了头顶水深至少也超过两米。 看着虾子成桶成桶的被那些穿着跨栏背心的大人们捞走三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十分不甘心,如果不是他们将成群的虾子全部捞上去的话就算是用手抓也能抓到不少,三个孩子捉一下午的虾子还不够装满一个小水桶吗? “哎你们看那边好像还有!”,突然小胖子用手指着水比较深的区域。 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似乎真的有些虾子跃出水面然后重重的摔下去,“你别过去!那边儿深着呐。”,雨晴提醒小胖可是小胖无论如何就是不听,走道水快要没过脖子的地方回过头朝着另外两个人笑。 “最深的地方就到这里啦,没事儿的你们快过来。” “你快回来!”,说着话稍微年长的女孩雨晴便急匆匆的往小胖所处的位置趟水。 七八岁正是小孩子长个子的年龄,虽然雨晴是女生但她比这里所有人的个子都要高半头,她想要把小胖从渗水区域拉回来。小胖自以为女孩是在和他开玩笑,一边朝着雨晴拍打水花一边往后退。 “你别过来!你站住!” “小胖别闹了!快回来!”,雨晴有些着急,一只手挡在眼睛前面迎着激起的水花朝前走。 就在两个人嬉戏打闹的时候忽然雨晴觉得面前的水花没有了放开遮罩眼睛的手掌才发现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什么也没有,雨晴有些慌了急匆匆的往前赶上几步,忽然水面开始翻涌沸腾起来。被水流出的浅滩呈阶梯形小胖刚好退到了阶梯的边缘一脚踩空滑了下去,方才滑下去的时候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想起上下翻腾。 雨晴有些不知所措,小胖在距离她只有一个胳膊远的水面上下翻腾连喊救命的空闲都没有,可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河水,雨晴可以感受到脚下空落落的。雨晴稍微往前试探了一脚果然前面是不见底的深水区,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觉得胸前有一股力量猛地将她拉过去。雨晴脚下一滑呛了一口水,连翻腾都没有翻腾,头顶没过水面再也没有出现在宇瞻的视野中。 可小胖突然从水里探出头来,原来小胖在就要沉下去的时候猛地抓住了雨晴的上衣,借着这股力量将身体移动到了浅水区在水里闷了一会勉强站了起来。 “熬的妈呀!吓死我了!”,小胖咳着嘴里的污水快步朝岸边走来。 岸上的宇瞻早就被吓傻了,目睹了一切的宇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三个人当中胆子最大的要数小胖其次就是雨晴,在他们下水摸蛤蜊的时候宇瞻就站在岸边等,就算下水宇瞻也仅仅只敢在浅水区摸一些小的蛤蜊,只要弯腰胸贴着水面就可以摸到水底淤泥的地方他才觉得安全。 就在雨晴沉入水底的地方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冒出来,是的就连一个气泡都没有。小胖似乎还没有意识的事情的严重性,或许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对着发呆的宇瞻喊了一句,“宇瞻!雨晴姐呢?” 宇瞻的眼神空洞洞的,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年纪的孩子竟然能有如此的心机。让他深刻的明白到这一点的是小胖接下来的举动,只见小胖回头看了看闪着白光的湖水,“哎呀!雨晴掉水里去了!” 小胖作势想水中跑,可他只跑到水没过小腿肚的地方便不再跑了,转过身对发呆的宇瞻说,“雨晴淹死啦!” 这句原本已经成为事实的话如今从小胖的嘴巴里说出来犹如晴天霹雳,不仅仅是因为雨晴姐姐死了,小胖的表演能力更让他叹为观止。喊过以后小胖似乎也觉得演的太过火,也许是他真的慌了神开始眼巴巴的哭了起来。小胖一哭连带着宇瞻也哭了,两人在湖面上又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才各自回家去。当然没有人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直到警察找到他们头上以前两个孩子都还是一言不发。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淹死的人不是宇文双的孩子呀?” “急什么,咱们有的是时间。”,高警官不紧不慢的继续往下说。 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正是刚入职没多久的高警官,那时候他还仅仅是巡查长的身份。按照正常的思维方式来说刑警是不会插手这种案件的,问题出在了雨晴的死亡责任上面。 小胖回到家以后一口咬定是宇瞻将雨晴推下了水,高警官皱了皱眉,“当时那个胖小子的证词是这样的,他说三个人在嘻嘻打闹的时候宇瞻不小心将雨晴推到了深水区。” 第397章 无言的挑战书 “宇瞻的证词就是我之前所讲的一切,当然这也不一定是真实的,你要听到最后才能明白我说话的意思。” 一方面是嘻嘻打闹之中将女孩退落水中,另一方面是戏剧化的胖小子落水雨晴施救结果反被拉进水中。由于地处偏僻完全不存在第三个见证人,所以对于责任的判定只能根据刑警的经验选择折中的方式。 最终警方断定由两家共同承担责任,两个孩子被送到少管所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教育,每家各赔偿雨晴家属人民币三十万元。在那个时候三十万已经是一笔巨款,可相比较于这笔巨款让孩子进到什么少管所更让父母痛心。(日本少管所仅收容十二岁以上的少年犯,此处有出入。) 两家人各自根据孩子的证词据理力争,争论迟迟没有一个结果小胖子父母一方甚至一度想要提出诉讼,由于没有关键性证据被当局一度拒绝受理。就在这个时候让人更加痛心的一幕出现了,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宇文双的儿子,宇瞻从少管所的二楼阳台跳了下去经抢救无效身亡,在他死之前曾经无数次的对教导员谈起他说的都是真话。可教导员完全不管不顾,你也知道,这种机构不管什么情况他们大概都会说,就算事情像你说的那样你也要负责云云。” “狗屁理论。” 高警官瞪了瞪眼睛,“什么狗屁理论,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是成年人旁观者也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好好好,你继续说。”,长峰举双手表示不愿意与他争论。 “我知道这么说会对孩子的内心造成损伤,即便是像你这样的公民也觉得宇瞻不应该负责不是吗?就是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宇瞻跳楼自杀了。” “也就是说,几乎可以确定宇瞻所说的就是事情的真相了吧?” 高警官点点头,这一次他没有反驳长峰的话,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将烟雾吐到窗外。抓耳挠腮的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着头说,“从我们警方的角度来说并不能就此肯定,但不管是谁都会相信他的话了吧?用生命去证实一句话,大概也只有小孩子才能做得出来。” 如果是成年人的话就会乖乖的熬过三个月然后重新回到生活的正轨,只要没有人提起就完全不会在乎,只要不涉及到自己身的利益就完全不会在乎。可这个七岁的少年为了证明自身的清白,或许也是出于身旁人员的压迫,他终于还是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长峰终于明白荒屋为什么存在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荒屋要发表那样的文章,明白狄风是为了什么而创办荒屋,一切的谜团终于全部烟消云散。 狄风为了帮助宇文双,或者说为了帮助宇瞻伸冤创办了荒屋,或许是在职责也或许是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荒屋在狄风的财力支撑下勉强度过了半年时光,终于还是在一次大搜捕当中被彻底查封。查封杂志社的时候警方重点关注了当年留有案底的宇文双,其余人等可以想办法脱身但宇文双不能,所以她被判了一个什么扰乱秩序罪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在第一年里宇文双就患上了抑郁症,经过狄风的多方面走动终于勉强将宇文双从劳改所送到了精神病疗养院。即使如此也没能改变宇文双的病情,任何人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想的非常清楚。明明是为了不让这种悲剧再次发生,明明是为了宇瞻而伸冤,到最后怎么样了呢?到最后不仅仅荒屋不能出版,不仅仅是狄风被判处巨额罚款,不仅仅是给大家带来了麻烦。 最重要的是宇瞻的母亲也死在了相同的压迫之下,为什么奋斗就为什么而死,或许这就是在宇文双自杀之前所想到的吧。 “一尸两命啊?” 高警官瞪了他一眼,长峰摆摆手将手中的茶杯放到嘴边,“我没有嘲讽你们的意思,现在我大概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结合我的调查得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 “哦?” 高警官嘴角上扬似乎早就料到长峰会这么说,放下手里的酒杯等着他说什么。长峰的结论非常简单,那就是白月和狄风全都是这起案件的牺牲品! 如果说宇瞻自杀一案是一个悲剧的话,之后宇文双的死、狄风的死、白月的入狱全部都是为了将这个悲剧扩大再扩大,大到足以让世人看到它的真是面目。如果说宇文双的死是个悲剧的话,那么狄风的死既是飞蛾扑火也是火上浇油。 “白月不是凶手吗,您也清楚吧?”,长峰摇晃手里的茶杯等待对方的回答。 高警官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说,“不好说,狄风似乎复制了最初的案件,只是这一次场面更加宏大,涉及到的刑事责任也更加复杂。这么说吧,如果不是白月在最后亲口承认,你也可能成为杀人凶手。” “白月承认了什么?!”,长峰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承认了她就是杀害亲哥哥狄风的凶手,作案手法与我们所掌握到的证据完全符合。” “放屁!” “你坐下!”,高警官突然一拍桌子,桌子上架着的羊排被震起来老高,随后又平稳的着陆在烧烤架上。 长峰气喘吁吁的坐下猛地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样完全对!这不仅仅不是事实的真相,对于白月来说也没有按照她的意愿发展。不出意外的话白月和狄风的计划是,白月完全不承认而被警方诬陷为凶手,白月有什么后招长峰不清楚。可是现在由于警方开始怀疑长峰,甚至有可能将长峰定为凶手的情况下,宇瞻的角色突然由白月转换为了长峰。 在他们的剧本当中应该有白月来单人宇瞻的角色,虽然由长峰来担任宇瞻的角色这出戏会演的更加顺利,可白月没有那么做。白月宁可放弃这个计划,宁可放弃这么多人为之努力,甚至已经有很多人付出生命的计划,只是为了保护长峰吗? 第398章 无言的挑战书 一股热泪从长峰的眼角流了下来,长峰本人没有感受到任何情绪的变化,嘴角没有抽搐眼泪就这么像是水一样从心里流了出来。长峰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可他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就连他本人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过了好一会儿长峰才用餐巾纸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重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面前的高警官。 “我要去查个水落石出,必须还白月一个清白。” 高警官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掐着半只香烟,“你先坐下,既然我请你过来就没打算向你隐瞒,之所以请你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来我也不会代表搜查一课和你对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代表搜查一课,也就是说你有别的想法?” “我想让白月把这场戏演完。”,高警官的眼神非常坚定的看着长峰,似乎两人在某一个心灵层面上达成了共识。 几个小时前审讯室里乌烟瘴气,即使明文规定在审讯嫌疑人的时候不允许抽烟,可对于刑警来说不抽烟简直就是要他们的命。两只小小的排气扇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排出房间内烟雾的一半,白月连着咳了好久终于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淡蓝色西装的刑警,打着棕色领带里面穿着白色衬衫,头发向后梳着给人一种十分精神的感觉。 “干嘛呢,干嘛呢!要不是我路熟还以为上天庭了呢,都给我出去出去!” 被蓝西装刑警推推搡搡好几个人连带做笔录的刑警都退了出去,穿着蓝色西装的自然就是高警官,高警官没有关门似乎是想要等待烟雾散尽。空气一流通似乎换气扇的作用也大了很多,约莫十几分钟的功夫屋子里就只剩下排不掉的淡淡的烟味儿。 高警官伸出手关上门,回头看了看单向玻璃,“没事儿,那边没人。” “我能说的都说了。”,白月显得有些憔悴,不清楚是不是咳得太厉害所导致。 高警官将他在酒店搜到针筒的事情和白月说了一遍,虽然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化验但在针筒里面发现了微量的氰化物反应,也就是说这一只针筒曾经注射过氰化物。高警官说的正是白月用来给长峰注射狂犬疫苗的那两只其中的一个,在白月的印象里这些一次性针筒全部没有塑料袋包装,它们被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小盒子有分装盒子,每一个盒子里有两只,白月正是拿了最上面的那一盒。 为什么给长峰注射狂犬疫苗所使用的针筒里会有氰化物的残留呢?白月的脑子有点儿不太清晰,就在这个时候高警官又说出了一个让白月头晕目眩的鉴定结果。 “如果鉴定结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先注射了氰化物后注射了狂犬病疫苗。换句话说,在注射狂犬病疫苗的时候多多少少给被注射人带入了一些氰化物。但是这些氰化物含量非常微弱,最多会给人以吃多杏仁的感觉,具体表现为神经恍惚甚至有可能出现呕吐等症状。” “什么意思?”,白月似乎真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焦急的问。 高警官站起身绕到她的身后,插着腰,“从这里我们大概可以分析出两个关键点,第一被害人从注射到死亡经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他死得很痛苦。第二,给被害人注射氰化物的最大嫌疑人有两个,狄白月和那个叫做长峰的人。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们就只能从长峰那里下手。目前搜查一课也认为既然知道针筒内含有氰化物的你应该不会再使用它给长峰注射狂犬病疫苗,这么分析下来长峰的嫌疑要远大于你。” “我记得你的证词当中有这么一段,你离开了家有一段时间,在你回来的时候长峰正在你的房间通往密室的房门处朝里面观望。这样的证词对于长峰来说极其不利,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正是他趁着你外出的这段时间行凶。” “可是他没有作案动机啊?”,白月转过身,看着高警官。 “当然,我们也会考虑协同作案。毕竟他是你的男朋友,为了女朋友的利益杀人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最害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宁静,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过了很长很长时间白月终于开始承认她就是凶手,随后也做了相应的笔录,白月所说的几乎和证据百分百附和,所以检察院才会这么果断的通过起诉申请。 “所以,你们到底又说了什么,事关一个人的性命白月不会为了妥协的。” 高警官看着不服气的长峰,嘿嘿一笑,“呵呵,怎么?不相信女孩子会为了你而妥协吗,也对,像你这样吊儿郎当的人怎么可能呢。” “别废话,到底怎么回事,我没工夫和你扯牛皮。” “我和她说。”,高警官在桌子上敲了敲烟灰,“嘶。我们达成了协议,这么说吧,我会帮她把这出戏演完并且演的更好。” 长峰心里清楚只要白月自己认罪想要翻案简直事比登天,白月为什么会答应这家伙呢?长峰觉得这出戏想要唱完无论如何长峰和白月直接要牺牲一个,可现在就算真正的凶手出面作证,只要他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是自己而不是白月,那么白月的牢狱之灾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如果白月认罪,就算真正的凶手出面,只要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也不能释放白月。”,长峰盯着高警官说,“你这出戏可能要演砸了,这些天我考虑过所有的情况,几乎没有办法能证明白月是清白的。” “所以我才来找你。” 原本瞪大了眼睛的长峰更加狐疑了,不明白对方说话的意思,现在他来找我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要让我出面顶罪?确实,只要长峰出面很有可能顶替白月的罪名,因为两人是恋人关系,并且长峰作案的可能性要远大于白月。首先长峰和白月的哥哥没有感情,其次长峰完全可以为了女朋友做出杀人的举动,最后,白月不可能给他的男朋友使用含有氰化物的针筒注射狂犬病疫苗! 第399章 无言的挑战书 不会吧?长峰心里想着这个高警官该不会是想要让自己出面为白月顶罪?这样一出戏可以说是演的非常完美,可是这样完美的一出戏有什么用呢?就算长峰含冤入狱,没有任何人觉得长峰是愿望的,难不成要长峰像宇瞻一样自杀? 不不不,我可不能自杀,我不可能成为下一个宇瞻。哎?我在害怕什么呢?只要我不承认他们也拿我没有办法,主导权还在我的手里,他紧靠这些东西就想要说服我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 只听长峰继续问,“那么,你找我来做什么呢?高大警官,可别是让我出面顶罪吧?我可不愿意做替罪羊,我也没有宇瞻那股自杀的勇气,你把我扔进去这出戏也算是搞砸了。” “放心吧不要你的命,我需要用的是你的脑子。” “怎么说?” 高警官将一只新的看起来比较整齐的烟在桌子上敲实了,放进嘴巴里,“你还没仔细检查过案发现场吧?根据白月的证词,密室你只看过一眼。” 长峰点点头,对方继续说,“我打算带你到案发现场去看看,说不定狄风留下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白月是他的亲妹妹,两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并且狄风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肯定留下了什么重要的讯息来指明真正的凶手。” 忽然高警官觉得长峰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光心里已经有了三成把握,果不其然长峰同意和高警官走一趟。狄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长峰不得而知,毕竟算上他自己已经有三个人牺牲了,白月如果不能脱罪至少会是二十年牢狱之灾,对于花季少女来说二十年的监牢与死亡没有任何区别,更何况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可谓是人前的凤凰。 就算白月愿意为了这些付出二十年的生命长峰也绝对不允许,这并不是长峰多么的喜欢白月,而是人类本能对于美好事物被毁灭的根本保护欲。 车子已经出了城区距离白月的家并不算太远,一路上两个人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些,长峰手里还拿着打包出来的羊排,一边啃一边问,“如果真能找到狄风留下来的证据,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抢在检察院起诉以前递交出去,指出真正的凶手。”,作为搜查一课的刑警他不得不这么说。 “那么就算我发现了能够证明白月清白的证据,我也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你。” “我就跟在你身边,没有我你根本进不去豪宅。” 长峰漫不经心的说,“你们看了那么多遍也没发现什么,你觉得跟着我再看一遍就能有收获吗?” 刹那间车子里只听得到嗡嗡的发动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高警官才吐出两个字,“未必。” “不用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就算真的被你发现了,你觉得当年宇瞻的死你们搜查一课不必负责吗?你觉得狄风的死和宇文双的死与你们搜查一课,甚至与你本人无关吗?” 长峰并不是真的想要让高警官负责也不是想要追究搜查一课的责任,他想说的是目前这种不合理的状况何时才能得到解决。当然这么多年以来对于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说法有很多,有人觉得不应该过分保护他们,也有些人觉得即使有这样的保护法还是会对一些孩子的心里产生巨大的不可弥补的阴影。对于被害人家属来说,自己的孩子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而对方几乎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任何孩子的父母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相反的对于宇文双的家庭,明明不是孩子的过错却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而遭不白之冤,宇瞻也因此坠楼自杀,这又该找谁去说理呢? 或许当时警方认为让一个孩子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疏导教育并不是什么坏事,他们甚至觉得就算是没有犯罪的孩子接受教育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他们从没有设身处地的喂宇瞻想过,没有想过一个孩子在承受如此委屈,而每天不得不听着让他作呕的言论,会产生多少的仇恨与怒火。可宇瞻仅仅是一个孩子,就算他不是一个孩子对于警方又怎么能发泄怒火和仇恨呢?最终他只能选择最决绝的方式,将所有的真相以死来展现于所有人的面前,可就算是宇瞻死了,这些真相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宇瞻的死没有为他赢得尊严,没有警醒世人。为了不让宇瞻白白的牺牲,所以需要更多人死!这就是宇文双和狄风的决绝,这就是荒屋的决绝,也是一个人为了能够唤醒世人良知的决绝。宇文双的死是无奈的,作为一个精神病人上吊自杀甚至不会被刊登在报纸上,甚至没有记者来做采访。所以狄风必须死,狄风必须死的更完美,因为他死后荒屋再也没有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了。 看着高警官坚毅的脸庞长峰相信狄风一定留下了什么线索,狄风与白月的关系几乎可以算是恋人。作为恋人甚至比恋人更亲一等的关系,白月愿意帮助狄风,而狄风一定不会再死后看着白月再监狱里孤独终老。 狄风要比长峰精明得多,从他嘱咐胖女人的话开始长峰就知道在这场博弈里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从他在白月家一楼床上醒来,在狄风的脑袋边上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只是这一次他心甘情愿作为输家,因为赢过狄风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赢过狄风就连他心中的良知也会觉得过意不去。车子很快来到了豪宅门前,虽然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却没有刑警看守现场。 “下车吧。” 高警官将车子随便停在门前的水泥路上,水泥路很宽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挡了别人的路。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已经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表示,两人只好打开手电筒顶着狂风从车子里出来。钥匙在高警官手里他快步的跑到门前插进钥匙孔使劲儿一推,门开了从里面跑出一条白色的大狗,见到长峰以后飞快的冲了过来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高警官。 第400章 无言的挑战书 大白并没有恶意,似乎是太久没人陪他玩儿也许是长峰身上还残留着白月的味道,大白很喜欢的伸出血红大舌头舔着他的手。风很大很大把大白的毛朝一边吹去,长峰不用牵着它只要往前走大白就在后面跟着,大白的毛色很好即使长毛也没有一丁点打结的地方。 进到屋子稍微一松手门便咣当一声被风关得死死的,在墙壁上找了很久才摸到电灯的总开关,鱼缸依旧在工作水里有几只大鱼或许是因为没有喂食的缘故蔫巴巴的趴在水底一动不动。长峰看到水族箱的顶部有自动喂食器,这会儿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想要在柜子里翻找一些鱼食装进去,一蹲下大白就疯狂的舔他搞得长峰满脸全是大白的口水。好不容易找到鱼食起身的功夫又被头顶开启的柜门狠狠撞了一下,摸着后脑勺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就听高警官在二楼催他赶紧过去。 路过一楼卧室的时候长峰才想起来自己的皮箱还在屋子里,对上面的高警官喊了句,“你先等一下,我找点东西!” “搞什么啊?” “我的皮箱还在卧室呢。” 高警官从二楼的楼梯口探出个脑袋,“那个啊,被我们当做证物搜走了现在放在我办公室呢,里面的东西都被检查过了,一些管制刀具恐怕要被没收。” “我靠!哪有?”,长峰破口而出。 “你快上来,到时候我都能给你找回来那点破玩意算个屁,上来,快溜儿的!” 一句东北话给长峰逗乐了,看来老乡在任何时候都有一股莫名的凝聚力,长峰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左手边第一间就是白月的房间,通往密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灯光被开到最大即使是这样也很难看清楚密室的全貌,整个密室就好像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偏右面三分之二的位置全部被贝克街的缩影所占据。左手边还有一条窄窄的可以供一个人通过的走道,趴在走道上将头低下去目光从建筑物的缝隙里穿过,仿佛置身于真实的贝克街当中。 在一栋高楼上复制的正是迷你剧神探夏洛克当中的一幕,夏洛克与大反派面对面站在楼顶,杀手正对着无辜的居民。长峰虽然不是很清楚,依稀记得剧情是这样的,大反派声称只要夏洛克不从这里跳下去,那些杀手们就会对无辜的居民动手。夏洛克最后从楼顶坠落但也杀死了大反派,可在最后一幕当华生为夏洛克扫墓的时候福尔摩斯再一次出现在了镜头的角落里。 一旁的高警官似乎也是个推理小说迷,敲打着钟楼上的时钟,“神探夏洛克根据小说最后一案改编,在最后一案中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走投无路,在莱辛巴赫瀑布上格斗的时候掉了下去,坠入无底的深潭。” “和我们的故事很像,全都是水鬼。” “可是夏洛克在《空屋》一案当中离奇复活。” 长峰突然觉着脑海里闪过一阵霹雳,颤颤巍巍的说出,“荒屋,狄风想要借着荒屋让宇瞻复活,一定是这样的绝对不会错。” 完全对上了,事情完全按照狄风的剧本在运转,狄风不仅仅是一个决绝的人还是绝顶的天才。长峰虽然不清楚他做了什么,可他的故事完全可以被写成一篇小说享誉全世界,并且可以堂而皇之的冠以真实故事改编的名头。不不不,狄风不是在与什么人作对,狄风是在创造故事,他要创造一个绝顶的侦探故事,或许他觉得这样才会引起世人的注目吧? 面前的贝克街并不是按照小说原着所布置而是按照英剧神探夏洛克中二十一世纪的贝克街取景,英剧神探夏洛克改编自小说最后一案,在最后一案里夏洛克坠入瀑布下的深潭。在坠入深潭后神探夏洛克并没有就此完结,在后面的空屋一案中离奇复活继续他的传奇之路。反观眼前,宇瞻虽然不是死于深潭却与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夏洛克在空屋中复活,所以狄风创办了荒屋。 长峰想着荒屋似乎更和宇瞻的风格,宇瞻生活于乡间,乡间的荒并不是真正的荒草丛生。狄风是在描写宇瞻所经历的荒谬,荒谬透顶的世道,所以荒屋诞生了。正因为世道的荒谬,荒屋必定会被风雨所吞噬。人是一种百折不挠的生物,人们从茅草屋到土坯房再到木建筑最后到砖瓦水泥,人从来没有向狂风和暴雨认输! 狄风自然也不会向着荒谬的世道低头,荒屋虽然被吹散了,狄风却创造出更加直击人心的故事,只是续写这个故事的人究竟在哪儿呢? 想了很多长峰的目光也没有闲着,不停的扫视房屋的墙壁想要从中发现点什么,当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监控录像,没有什么东西比监控录像更加能够成为关键证据了。 “别找了,我们这么多人连每一个墙缝都扣遍了什么也没有。况且就算有录像谁又能发现呢?按照白月的证词,白月并不清楚狄风的复仇计划,那么要谁来发现监控录像呢?” 长峰眨了眨眼,“谁都行,只要接到狄风的委托,特别是杂志社的人,随便一个都可以。”,看着高警官吃惊的表情长峰又补充道,“你忘了?狄风的计划就是在你们起诉白月成功以后扭转局势,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高警官脑袋摇的像是个拨浪鼓。 长峰镇定的说,“如果证据在真正的凶手手里呢?只要你们这边判决书一盖章他立刻就会到警局自首,你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照你这么说我们算是输定了?” “也未必,只要有人行凶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没有完美的犯罪是侦探铁一般的守则。” 高警官不耐烦的说,“那你倒是赶紧帮忙找啊!” “我说过就算找到了也不会告诉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们搜查一课和整个警视厅必须为这些人的死负责。” 长峰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似乎还没有想到要如此的为狄氏兄妹效力。 第401章 无言的挑战书 狄风布置下二十一世纪的贝克街并不是为了戏剧性,也不是为了他的故事能有多么生动,他要告诉长峰一些事情,而长峰在清楚了所有的经过以后便不再会帮助警视厅的刑警了。长峰明白了狄风的决心,明白了这个人究竟为了什么做这些,而他为的正是长峰想要为的,他们在亡灵与现实之间达成了一种共识。 长峰从高警官的身边挤过去坐在原本狄风死去的椅子上,据高警官他们说狄风就是这样坐在椅子上头靠着墙壁昏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后脑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至今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凶器,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其实整个密室非常简洁,从二楼白月的房间一条直直向下的楼梯,然后就能看到贝克街。再往里尽头处有一块空地,空地的左手边有一处凹陷,凹陷正对应着一楼卧室原本应该放床头柜的地方。 长峰靠在墙上对着墙壁比划了一下高度,这个高度正好就是床铺的高度,如果稍微往角落里靠一靠可以说当天晚上长峰与死去的狄风正是头靠着头中间隔一道薄薄的墙壁。真是灵魂的碰撞啊,长峰靠在这里隐隐约约又感受到了一股冷风,都说人死亡以后灵魂脱离躯体会产生一些超自然现象。他就这么坐着歪着脑袋尽量模拟狄风死亡时候的状态,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几乎三分之二的贝克街,包括夏洛克所在的那栋大楼。 就这么看着好一会儿忽然长峰眼前一亮,高警官抓住了他这一不自然的反应也看向他目光所指的位置,那正是夏洛克所居住的贝克街221b号。 突然高警官大跨步的来到微缩的贝克街,蹲在马路中央颇有一种巨人的感觉,“这栋房子有问题?” “不清楚。”,长峰只是有一种感觉,如果让他安置摄像头的话他一定会选择最有标志性的贝克街221b。 高警官将整个房屋从连体楼中拆出,整排楼使用一种卡扣相连接非常容易拆除,房屋的主体是木结构但拿起来的时候很重似乎灌了一些其他凝固物。长峰劝他最好轻拿轻放,高警官没听进去稍微一倾斜便从屋子里倒出一大堆小物件。原来就连房屋的内饰都做到完全可活动,仿佛真的是把贝克街微缩过来一样。 从屋子里滑落出来的零部件散落在街道上,有夏洛克的小提琴还有壁炉上的挂钟,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桌椅板凳,钢琴卡在了门框里面出不来。咣当一声贝克街221b被摆放在长峰面前的桌子上,桌子的四角是四根非常粗的实木柱子即使这么大的冲击力依旧可以保持它四平八稳。 “好吧,我猜猜,或许摄像头就藏在这个里面。” 高警官将淡蓝色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挽起衬衫的袖口仔细打量仿佛在大量一颗不知有没有熟透的西瓜,从小窗子望进去可以看到内饰被晃动得一塌糊涂,房门大敞四开由于是铝合金的折页所以并没有脱落的迹象。整个模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即使是这样暴力的拆卸也没有出现任何开裂的现象,仿佛房屋的主体真是有水泥浇筑一样。 长峰用手去摸墙壁,虽然上着一层彩色涂料但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房屋主体并不是水泥一类的砂石,更像是一种凝固了的胶状物。比橡胶要硬很多,摸起来不冷稍微用力还是可以感觉得到这不是石头。有一颗小灯泡摇摇欲坠的挂在窗户边,长峰伸出手将电源线扯下来,一扯之下他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这竟然真的是一条可以发光的微缩台灯。由于必须做到非常细两根电源线并没有使用黑色的橡胶外皮包裹在一起,台灯的两根电源线被漆成黑色黏在一起有点像老式的耳机线。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台灯从插座上扯下来,另一端是非常精细的小插座。仔细看电灯泡更了不得,原以为会是一个led灯珠结果出乎他的预料,这竟然真的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钨丝灯。 “哇,你看,这竟然是钨丝灯!” 高警官接过长峰手里的电灯泡看了看放在桌子上,他对这种东西似乎不太感兴趣。可是长峰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于是长峰不管高警官怎么调查房屋,自顾自的来到街道正中央。仿佛一个巨人在俯瞰贝克街,想要从贝克街的一排排房屋中找到他所需要的那一个。 长峰之所以没有管221b和高警官是因为他发现钨丝灯的灯球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从设计的角度来看这颗灯球或许可以发光但并没有接通电源。每一个建筑物的底座上都有一个插头,贝克街的微缩模型下面就是一个个并联的插座,每一个房子的供电全部来源于这些插座。整个贝克街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插排上面插满了可以发光的房子,可是这些东西自从做出来以后就很少被使用。 虽然不清楚这种小的钨丝灯要使用多久才能有明显的痕迹,不过长峰生在在乡村,更换钨丝灯是他所经验过的事情。钨丝灯的使用寿命很短,劣质的灯泡往往两三年就会突然坏掉,更换灯泡的时候长峰发现灯泡的顶部有很多凝固的黑色物质,像是黑烟,这颗小灯球上没有。 “并联的插排想要开启就必须全部打开,或许可以一个个的切断电源不过这样太费力气。”,长峰一边嘀咕着一边挨个房间看过去,如果是长峰他会选择另外接一条线出来单独给想要改装的房屋供电。 想要改装的天衣无缝就必须对插排动手脚,虽然房屋供电依旧来自于插排但是插排内部的插头已经被另一条电路所替代。想要接通一根电线到房屋的底部就必须在房屋内部钻孔,这种材质的房屋恐怕从最初设计出来就没打算用于二次改装,所以想要在房屋内部打孔几乎不可能。也就是说,想要在房屋内部安装摄像头就必须接通房屋内部的电源,换句话说,在狄风反复测试的时候肯定也会接通其他电器件的电源。 第402章 无言的挑战书 就在他来到一处外露的楼梯转角,忽然他发现了一个狙击手。从迷你剧的剧情来分析应该是瞄准了221b的邻居,可这一只人偶瞄准的并不是221b附近而是对面夏洛克两人对峙的大楼。 “他在瞄准夏洛克?” 长峰转身去看对面的大楼,这面的建筑明显要比另外一面粗糙得多。说粗糙并不是他外表结构上的粗糙而是这栋大楼几乎没有什么内饰,为了掩盖没有内饰每一扇玻璃都做成反光效果,必须趴在地上才能看清里面。摄像头绝对不会再这栋大楼里,因为这栋大楼完全没有办法照射到房屋的凹陷处。如果狄风最后死在那里,那么一定会有摄像头记录下他完整的死亡过程。 就算只拍摄到有人给他注射了什么药剂是没办法成为确凿证据的,根据高警官的分析从注射到死亡有相当长一段间隔,所以摄像头必须拍摄到从他注射到死亡的全部过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狙击手瞄准这里是完全不正确的摆放方式,这肯定是狄风故意设置给长峰的线索提示,但他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趴着太久腰酸背痛长峰准备站起身舒展禁锢,忽然他发现屋顶上的血迹仿佛呈现出一个三角状的痕迹。 长峰突然噗嗤一笑引起了高警官的注意,“喂?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忽然想起在迷你剧中自杀的莫里亚蒂也许不是本尊。哦对了他是自杀的,之前我还以为是卷福开的枪,没事儿你继续搞你的事情好了我随便看看。” “这东西还真难拆,你过来帮我想想办法。” “没空,我在找电灯开关。”,长峰顺着血液所形成的箭头朝另一侧看去,箭头所指的地方看似在贝克街221b实际上却是稍微偏右手边一点的地方,地面上停着两辆黑色的车子。将车子提起来,沉甸甸的扔到一边然后侧着身子朝房屋立面看去,屋子里必然会有电灯。虽然不清楚屋顶的电灯有没有接通电源,在闪光灯的照射下并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难道真的在221b的房间里?或许这种小型白炽灯使用了更加特殊的灯丝不会产生黑色升华物呢,这时候他忽然开始担心起高警官的动手能力来。探出头去看了看高警官似乎还在为怎么拆开顶盖而发愁,如果真的是在221b里面的话,长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帮帮他。 “这种模型顶盖是拆不开的。” “拆不开?那里面的家具要怎么摆放,这一晃就散了啊?”,一边说高警官还一边给长峰做示范,稍微一晃动又有很多家具从门窗里面散落出来。 长峰连忙制止他这种残暴的行为,将整个房屋平平稳稳的放在桌面上,低下头就能从窗户的镂空看到凌乱的内饰,这会儿已经像是经历过一场风暴一般凌乱不堪。如果按照当代的住房思维夏洛克租住的221b应该属于十分紧凑型,客厅非常小家具又堆得很多。 “家具全部要像这样,用小镊子一样的工具进行调整。”,长峰弯下腰眯着眼睛朝里面看。 “这么麻烦?那这些大件的东西是怎么装进去的呢?” 这时候长峰忽然直起身子示意高警官帮他把整个房屋倒转过来,房屋的底座看起来像是一种彩色橡胶实际上是一种德国工艺的彩钢。或许有人在网上看过这样的视频,在一只方形的钢块上放着一只圆柱形的钢柱,只要稍微用力向下压钢柱就会缓慢的进入到钢块里面最终严丝合缝到完全看不出任何切割的痕迹。 这种房屋底座就是利用了这样精准的德国工艺,房屋的排水孔其实是一个左右连通的机关,只要使用筷子一样的东西将贯穿房屋底座的卡扣推出去。原本看起来毫无缝隙的底座就会连带屋子的内饰一起掉下来,长峰在地上摸了一圈在工具箱里找到一根用于软陶雕塑的小木棒。将房屋稍微抬高慢慢的推出卡住房屋底板的圆柱体整个底座连带一层房屋的地板便会与屋体脱离,哗啦一声原本就凌乱的家具洒了满满一桌子。 “看来想要装回去是要费一番功夫喽,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吧?” “你也来帮我找啊。”,高警官开始一个个仔细端详那些沙发和座椅,沙发是等比例微缩和货真价实的家具完全相同。 长峰不太想帮忙,因为从底盖拆下来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这个房屋根本就没有通电。插口在房屋的底板上,底板咣当整个落了下来完全没有看到有任何连接的电源线。 “你慢慢找,我随便看看。” 长峰从小零部件堆里找到一只小提琴,在英剧二十一世纪中的卷福经常拉这把小提琴,不过这把小提琴并不是木质的而是全金属材质。长峰像是弹硬币一样将小提琴弹向空中,原以为它会直直的落下来可小提琴并不像硬币那么规则,指甲盖大小的小提琴在长峰手指甲上碰了一下朝贝克街摔去。眼看着小提琴在地面上跳了几跳忽然不动了,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似的。 微缩景观的街道使用了一种类似于橡胶材质的东西,或许是为了便于更换,这种材质的模拟效果并不出众。只是小提琴弹了几次之后为什么突然被磁石一样的东西吸引了呢? “嗯?”,长峰走近想要将小提琴拾起来,轻轻一碰感受到一股向下的吸引力。 忽然他猛地用两只手掌捂住了小提琴附近的区域,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长峰的两只手掌明显感觉到这部分地面的温度有些与众不同,室温在十到二十度之间触摸铁板的感觉要比触摸橡胶凉,因为金属可以比橡胶更加快速的吸收掉手掌传来的热。 也就是说这块橡胶层下面有一块不小的磁铁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用来做无线充电的底座。那么被充电的东西就只能是可以堂而皇之摆在大街上的,也就是那两辆汽车了。趁着高警官不注意长峰小心翼翼的将黑色的汽车拾了起来,果然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第403章 无言的挑战书 汽车轮胎并不完全是橡胶材质,有一圈黑色的凹陷用手去摸就会发现那是金属,可能当时的无线充电技术还不成熟必须要把金属圈裸露出来才能做到近距离的无线充电。黑色的车子顶棚上竖立着天线,长峰尝试着去旋转果然让他拆了下来,从螺纹来看这并不是单纯用来装饰的东西。也就是说里面的摄像机很有可能兼顾蓝牙甚至是无线网络模块,这样就可以将录制好的东西通过无线网络传输到另一台设备中。 不,按照这个汽车的大小如果里面存在像手机一样的处理器甚至有可能直接将视频发送到某个网站或者邮箱里面。必须要拆开才能搞清楚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只要在车子前后各设置一块摄像头就能拍摄到整个密室。果然汽车的前左车灯的红色玻璃后面是一块约莫五乘四毫米左右大小的摄像模块,后面的黄色尾灯玻璃同样安装着两颗相同的摄像头。 长峰小心翼翼的将车子重新放回到地面上尽量不发出声响,高警官依旧执着于贝克街221b。 “鉴定结果出来了,摄像机并没有存储功能。”,一位带着眼镜的光头对高警官解释道,“不过存在无线网络模块,类似于被设定好程序的手机,所有的录像视频都被发送到了某个暗网邮箱。” 高警官依旧穿着淡蓝色的外套从上衣口袋里翻出那盒被压扁的香烟,抓了抓耳边的头发,“就这样吧,有事再来找你。” “这玩意儿怎么办?”,光头举着拆出来的电路板问。 “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长峰在修理铺的门前等候多时,看到高警官面带惆怅他已经猜到了一多半,看来他选择相信狄风是对的。虽然狄风已经不在人世,可他却化作了亡魂流浪在这微缩的贝克街上,等候着故事的终结。 或许长峰还可以从很多其他的地方找到线索,可他不想再去挑战这守护着贝克街的亡魂了,因为这么做毫无意义。他不是刑警也不隶属于搜查一课更不听命于警视厅,长峰有他自己的想法。 “信息被传到了暗网。”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长峰与高警官约定,如果汽车录像机里面存储着关键的录像就由高警官出面撤销对白月的起诉,相反的如果录像讯息已没有办法追查,高警官也就不会干预检察院对于白月的起诉。尘埃落定,录像讯息被传送到了无底洞一般的暗网无从查找。虽然只要高警官提交这些证据同样可以阻止检察院的起诉重新调查,恐怕到头来也只会成为无头冤案。 长峰坐在副驾驶两人一路来到检察院隔壁的咖啡馆,透过玻璃就能看到不远处的精神病疗养院,宇文双就死在那里。那里可以说是故事的开始也可以说是故事的终结,更确切的说是矛盾的升级,激化和变异。 面前摆放着咖啡和三明治长峰都没有什么胃口,看着窗外零星的街灯映衬着蒙蒙细雨,面前的高警官同样一副淡然的神色仿佛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没有了关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接下来只要顺其自然,等待白月的判决书公布真正的凶手自然会投案自首。白月被无罪释放,冤假错案肯定会成为媒体头条的热门新闻。警方肯定会想办法镇压,白月也许会对媒体提起宇文双和她孩子的故事使矛盾激化,不管这场风波闹得多么沸沸扬扬,只要是新闻终归会尘归尘土归土。人们通常只在意明天会发生什么,而不在意有没有解决昨天的问题,或许哪个明星的八卦就足以一下子冲淡这三条人命所带来的反思。 “你觉得风波会持续多久?”,长峰开口问。 高警官将目光从昏黄的路灯上转移回来,手里还掐着没有点燃的香烟,仿佛方才在像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不会太久吧,没有涉及到广泛群众的利益,更不会有人为止打抱不平。” “所以才需要小说的渲染不是吗?” 高警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你打算写小说?” “不是我,我没有感同身受,就算写出来也不会太精彩。”,长峰眨着眼睛,雨越来越大了。 高警官在想如果当初领导没有下命令查封荒屋杂志的话,宇文双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宇文双不会死而荒屋杂志又得以继续发行的话,一切是否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呢?搜查一课明明已经意识到了当年的错误,可这种错误不是程序上的错误而是良心上的错误。 没错,从程序上来说搜查一课完全没有任何过失,当然就算是宇瞻死后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面职责搜查一课,更没有人职责高警官本人。因为他们所做的完全在程序之内,他们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宇瞻不是。所以宇瞻死了,宇瞻因为他们而死却要自己负责,搜查一课对宇瞻的死没有任何连带责任,也就没有任何一位刑警前去探望宇瞻的家属。 高警官曾经犹豫是否要向宇瞻的家庭承认错误,犹豫得太久也就忘了这么一回事,直到荒屋的出现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件事还没完。 “还记得上司勒令查封荒屋的时候,我并不赞成。” “可是你没说出来是吗?”,长峰问。 高警官点点头,“是啊,那时候正值事业上升期,对于这种煽动反面情绪的杂志必须严惩不贷。我还记得刑警一窝蜂似的冲进荒屋杂志社的办公楼,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字典、杂志,各种各样。人们缩在墙角,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干脆趴在地上写着。写着,写着那些东西,然后我将他们一个个的逮捕押送到警局......有的人哭了,有的人发疯似的笑,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疯子一样发笑的女人就是宇文双。” “可是你依旧什么也没做不是吗?看着宇瞻的死后同样看着宇瞻的母亲发疯、自杀不是吗?” 面对长峰的质问高警官无话可说,一度鼻子酸了酸差点流出眼泪。泪水被眼皮堵了回去却从鼻孔流出来。 第404章 无言的挑战书 在抬头看高警官已经被清汤的鼻涕和泪水涂抹成了一个大花脸,即使如此还保持着相当的镇定。一边长长的喘气以阻止抽泣,一边不停用颤抖的手拨动打火机的砂轮。砂轮转动摩擦着火石,火星刺啦一声点燃了煤气,打火机的火苗点燃了香烟高警官猛抽了一口。 “咳咳!” 高警官干咳几声以后心情似乎舒畅一些,负荆请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人们往往认为错误的过去可以通过今天的痛苦来偿还。往往有些信徒鞭笞自身,希望得到真主的原谅。可反过来思考,你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不想着如何弥补只是一味地使自身痛苦又有什么用呢?其实监狱也是一个道理,宇瞻已经死了,虽然没有人因此入狱可就算有人因此入狱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都是徒劳的,长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您今后打算怎么办,还是做刑警吗?” 高警官冷笑一声,“已经混到了这个位置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我也要养家糊口,我也要......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弃手里的铁饭碗。”突然话锋一转,“你今年多大?” “十七。” “上学?” 长峰皱着眉头想了想,“算是吧。” “毕业以后打算干什么?” “没想好,做什么都有可能。” 高警官诧异的问,“你的专业呢?” 长峰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想起来,虽然已经选择了报考志愿,可是他只参考了各个大学的图书馆至于专业他都是随便填的。在长峰的世界观里面所谓的老师教授的东西完全可以在课本里学到,而且他们一半以上的世间都在废话,书本可不像他们那么唠叨。况且现在网课盛行,想要学什么东西只要点开网课页面稍微花点钱什么都能学到,真正所谓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时代吧。哦不,其实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把师傅领进门了,完全靠着自修。 长峰眯着眼睛和高警官对视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生物似的,转念一想,好像最近的人都是这种想法。什么专业毕业的就要去做什么专业的工作,航海毕业就要去开船,飞行员专业毕业就要去开飞机,艺术专业毕业就一定要去涂涂画画。长峰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不管是什么专业毕业的人都可以去开船,都可以去开飞机,当然艺术家也不一定都是大学毕业吧?在美国的大农场会开飞机的农夫可不是一抓一大把? “我,没有专业,忘了。” 高警官噗嗤笑了出来,“那你在大学都做些什么?” “读书、实验、偶尔爬爬山。” 双方都不再说话了,高警官搞不懂长峰,长峰也不愿意去理解高警官。谈话不欢而散两个人各奔东西,长峰自然还要回到那每天收费四位数的昂贵酒店。屋外下着大雨长峰没坐高刑警的车子而是随手拦下一辆的士,两人互相道了别并没有打算再次相遇。 回到酒店以后长峰倍感疲乏躺在床上连衣服也没脱就这么湿漉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又做了多少个梦他不记得了,总之这一觉睡得很难受。由于没拉窗帘长峰被清晨的阳光叫醒,洗漱的过程中有人敲门,推开门一看原来是跟着高警官身边那位穿着黑西装的刑警。 黑西装刑警手里提着一个大皮箱,“这是您的行李,所有东西都在。” “高刑警怎么没来?”,长峰出于好奇问了一句。 “他,他今天没来上班,打电话叫我把这个给你送过来,听说你要走了?” “是啊,没见过丢下女朋友一个人远走高飞的渣男吧?”,长峰和他开玩笑,“替我和高刑警问好。” 送走黑西装长峰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钟,这才想起要抓紧去退房。来到前台依旧是那位名叫熏儿的女服务员在值班,对方清点好了五千块的押金交到长峰手里。 “你......” 那女人似乎想要问点什么,长峰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扭头从旋转门旁边的小门钻了出去。来到街道上立即嗅到玉米的香气,方才下过雨被太阳一照空气万分湿润打在脸上很舒服。原想要给白月留个字条什么的,可长峰不清楚白月现在何处只好买了返程的火车票。从起诉到判决大概会持续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长峰没有那么多钱,即使是住在比较便宜的旅店。 五千块钱长峰想办法交给了高刑警让他有机会转交给白月,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重新认识一下对方,或许高刑警还有话对白月说。长峰不清楚白月再看守所的这段时间里是怎么样的心情,她到底有多么爱狄风有多么信任狄风又是多么信任长峰,他都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想要回到a城他租住的小屋收拾好行李继续开始他的旅途。 至于接下来要去到哪个城市他还不清楚,在录取通知书下来以前他准备四处走走,不求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不能就这么干巴巴的坐着。因为担心白月使他的心无法平静,既然无法平静下来就更不能坐在原地死等,那样会熬死人的。 “或许等我再回来的时候,白月已经是一位了不起的小说家了吧?”,长峰看着窗外倒退着的白杨树自言自语。 这时候的长峰真实年龄只有十七岁,可如今让他反观自己的过去,他并不觉得比当年的自己有什么长进。虽然随着年龄的增加知识面也随之拓宽,经验和心法全都变得更加老练和纯熟,更加戒骄戒躁。只是在放下晚饭的筷、停下手中笔、合上掌中书的时候往往觉得相比较于十七岁的自己少了点什么,而少的那些东西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所以现在的长峰没有办法回忆十七岁的长峰是什么样子,当然也没办法回忆当初他的想法和心路历程,因为某些东西随着时光的流逝而从他的记忆中被抹除了。那些消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些消失了的东西到底有多么重要,他全然不知,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见了而已。 第405章 鬼影重重 有人说失忆是快乐的,有人说失忆是痛苦的。每个人都在发表自己的言论,没有失忆的人想要失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失去记忆的人无论是否愉快他都想要重新找回来。因为失意者在没有找回那段记忆之前,永远不清楚那段记忆是否愉悦,或许当他记起而又想要忘记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 长峰不敢肯定丢失的记忆是有用的,也不敢肯定丢失的记忆是痛苦的,与世人不同的是他并不迫切的想要追回这份记忆。 有时候,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正直、快乐、责任。有时候人活着仅仅是活着,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都没办法改变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的事实。那个时候就只有死亡才能凸显生命的非凡,所以有人死了,狄风、宇文双、还有小宇瞻。 活着的人没办法颂扬的天籁必须由死去的人作为媒介,宇瞻化作了笛筒、宇文双化作了指洞、狄风化作了笛膜,现在要由白月吹响这只笛,要由白月完成这光荣的使命。人会为了活着而活着,却不会为了死而死,所有人的死都有着更重要的目的和价值,往往这个价值要比活着更加意义重大。活着的人可以选择在任何时间死去,死去的人却没有办法复活,以死为代价所换来的东西是活着东西远不及的。 但愿他们在天国可以听到狄白月的歌声吧,清风已不在明月依旧照耀着大地,给黑暗中的人们以一丝微弱的光。 我要走了,长峰一拍着桌子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楚紫熏正用单手拖着脑袋想事情,对长峰摆了摆手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去找一哥,和老板说记我的账。” “你就走吧。”,紫熏眨巴着眼睛。 长峰有些不耐烦的收起桌面上的钥匙,“川端康成的雪国,南海出版社精装版第二十九页倒数第十一行。好了好了,我没空和你玩这个,先走一步我会替你向一哥问好。” 看着长峰远去的背影紫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咬着因为秋风而干裂的嘴唇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仿佛开春时节的冰面看起来坚硬如铁无论风怎么吹都是波澜不惊,可只需稍微的踏上一步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冰块爆裂之声让人不敢继续前行了。不知是谁拿来一块石头扔下去,咕咚一声在冰面上砸出一个洞口,想要过河的人这才幡然醒悟。 可等到那倒春寒,只需要一夜的功夫被石头砸出来的洞口边会不见踪影,河水再一次被冰晶覆盖。只是这一次想要过河的人再也不敢伸脚下去尝试了,即使冰面足够承担他身体全部的重量。什么时候才能过河去呢?紫熏用勺子搅拌碗里的汤不一会儿已经浑浊的见不到底,客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天空开始范青这才想起已经快到第一天的临时总结大会,方才收拾起手提包急匆匆的离开。 另一面的长峰从饭馆出来虽然顶着晴天大太阳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温暖,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王一所交给他的地址附近,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不起眼的小旅馆。说是在三好街实际上早就超出了三好街的范畴,但归三好街辖区的刑警管辖,由于警力有限表面上以三好街命名管辖范围却要大得多。案发地点在西城区的一处农贸市场附近,这会儿大多数已经收摊街道上颇显得荒凉,不远处有一运动员专业学校里面不停地传来射击的声音。 一郎像是个小混混似的站在路口等候长峰,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免不了一阵寒暄,寒暄过后一郎带着长峰前往案发现场。这会儿鉴识课的人已经撤了出去现场只有一些刑警在做勘察,大部分是公安厅的人本地刑警也过来了一些。 在一家网吧和旅店的夹缝胡同里用红色油漆写着旅店两个字,后面是一个长长的箭头指向小巷深处,一郎指了指,“就在里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那个一哥就在里面,你进去就能看见他。” “你去哪?”,长峰有些好奇。 “拍身份证,三好街那边忙不过来叫我回去。” 一郎无奈的叫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出,长峰继续朝着巷子里面走,小巷越往里面越显得宽阔最终在面前出现了一家破旧得简直不能再破旧的旅店。旅店老板大概也清楚房屋是多么的陈旧所以连名字也懒得取,好在旅店挂着一块还算说得过去的牌匾否则真的会让人以为这是民俗。 蝎子粑粑独一份,小巷除了这里在没有其他旅店长峰大跨步的走了进去。没见到来来往往的刑警只有一位穿着黑西装的人在对店老板问话,从语气来看应该是公安厅的人,他们说话的方式与刑警还不同带着一股浓厚的京腔普通话。 眼看身后来人店老板对着面前黑西装使了个颜色,黑西装一回头,“您是?” “我来找王警官,他叫我过来看看。”,长峰不慌不忙地说。 黑西装依旧不依不饶,有点刨根问底的意思,“你是?” 没有办法长峰只好谎称自己是地方三好街搜查一课的刑警,黑西装正要继续追问突然王一从里面跑了出来,迎面碰上他们,“哎呦?你怎么来这么晚,跟我出去买点东西先。” 转过头又对黑西装说,“这是我在三好街的搭档,额没什么事我先走,你们撤出去的时候记得留人看守现场。” “那是自然,你们地方刑警也要留人吗?” 王一心想什么叫地方刑警,所以拿他开玩笑,“咳,那是肯定的,说不定日美当局也会留人大家刚好凑一桌麻将不是?对了,屋子里没灯一会儿你们留下守夜的人记得带手电筒,不愿意在屋子里呆着呢就去外面下下棋。” 被王一这么一折腾黑西装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说只好扭过头去不搭理他,长峰走在前面被王一推着来到院落,这会儿看起来被建筑物围城的小院子还别有一番风味,在房屋前东南角种着一颗歪脖树,树下面有一张被雨水冲刷腐蚀严重的木桌以及几把椅子。 第406章 鬼影重重 王一准备发动车子嘴里还叼着没有点燃的香烟,对副驾驶的长峰嘀咕,“回局里准备密封袋,先把尸体包裹起来,恐怕要等到后半夜才能运走你有大把的时间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内脏破裂血从嘴巴流出来淌得满地都是。” “死法?” 王一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砸吧了几口,“和他们说的一样,目前初步分析没有任何外伤,口腔内部有多处划伤小钢珠应该是由食道进入胃部。不过和之前他们所说的一样,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致死的外伤。” “也就是说死者是被小钢珠活活撑死的?”,长峰一只手靠在窗玻璃上看着路边的行人陷入沉思。 “不好说,也许注射了什么药物这要等尸检结果出来以后才清楚。” 很快两个人从相关人员的手中取得了密封袋和相关处理尸体的工具,带着一位专门处理刑事案件的法医一同上路。返程一路无话长峰坐在汽车的后座百无聊赖的翻看手机,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对案件提起什么兴趣来。稍微顺了顺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头发,外面似乎起了风时间还不算晚天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恐怕过一阵子就要下雨。 来到小旅馆方才讨厌的黑西装男子已经不见了,顺着正门一路朝里走最里面左手边的房间就是案发地点,屋子里坐着两个已经脱掉外套穿着白衬衫的刑警。两人多少都有些发福,看样子像是三好街本地的刑警。王一和他们打了招呼示意他们可以暂时离开吃个晚饭什么的,大概是两个人面对尸体一整天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其中一个比较胖的刑警提议,“那我们去网吧上网,就在胡同口,有事情找我们。” 王一点点头送他们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王一和长峰以及那位临时过来帮忙的法医。法医看起来很年轻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结过婚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位恐怕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房屋非常简陋进门就是一张双人床,不得不说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墙壁倒还说得过去,洁白的墙壁在靠近枕头的那一侧有几个明显的脚印,当然这和本案应该没有什么关系。门开在靠右的位置左手边有一台电脑,是的长峰没有看错那就是一台电脑,虽然是很多年前的老款式看个电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样的房间只要六十块一天,对于那些外出旅行或临时急需投宿的人来说却是个不错的去处。 当然这么小的房间里绝对不会有独立卫生间,一张床一台电脑桌,没有椅子想要操作电脑直接坐在床上就可以了。左手边有一张白色的小桌子已经快要支离破碎,能容人通过的地方就只有从右手边开始一条翻转的l形走道。床靠在最左边洁白的被单上正躺着一具女性的尸体,嘴角渗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被单。 “年龄大概在十七岁左右,据调查应该是对面学校射击专业的学生。女性,身高一米七左右,体型微胖,长发没有烫染,没有明显外伤和注射痕迹。” 王一像是对长峰说又像是对法医说似的大致介绍了尸体的状况,由于尸体没有被搬动法医需要在静止状态下观察尸体的表现,由于空间实在是太小两个人只好暂时从房间里退出来。 “你刚才去哪了?”,王一对着歪脖树伸了个懒腰。 风有点大,长峰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你说啥?” 两人在歪脖树下的椅子上落座,虽然不太稳也还能勉强支撑两个人的重量,长峰大致的给王一讲了一遍紫熏的精神状况,王一没怎么在意转回头来又谈论起尸体的事情。 “很奇怪啊,老板一直在前台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别说是黑人就连高个子他都说没见过。虽然有后门不过后门是锁死的完全进不来,屋子里面有搭扣用一块锁头锁着。” “密室杀人案?” 王一摇摇头,“不好说,也有可能是趁着店老板不注意混进来的,可一来一回至少要两趟老板说他也没怎么打盹。屋外这么冷门一开就有风灌进来,老板说他一直站在门口儿,怎么可能有人混进去呢?” “案发时间呢?从哪女人开房一直到发现死亡经过了多长时间?”,长峰使劲儿往后仰着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 “凭店老板的记忆小姑娘应该是在昨天傍晚六七点钟开的房间,额,身边没跟着什么可疑的人就她一个。当时店老板给她推荐二楼比较干净的房间,她一口回绝了。” “哦?” 王一想要点燃一支香烟继续说,奈何风太大打火机怎么也打不起来,“二楼的房间是九十一天,有独立卫生间和浴室,就是那种用钢化玻璃围起来的那种。” “你是觉得女孩没有理由拒绝多花三十块钱住有独立浴室的房间对吗?这一点确实比较可疑,但也无可厚非,又不是每个人都按照你的思维来。” 其实只要稍微调查女孩的身世就会发现女孩家里并不缺钱,或者说她来住这种不需要登记也可以入住的小旅店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射击运动员的培训每年至少要十几万这还不算她自己购买的运动步枪,也就是说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女孩来住这种小旅店是被人指使的。或者说什么人约了女孩到这里来,可根据店老板的证词并没有一位身高一米八的黑人进到店里来。 由于发现尸体的时间比较晚只能简单的做一些初步调查,晚间的例行汇报会议被取消了,因为王一觉得就算把大家聚集在一起也无济于事。相反的惹他们不痛快倒不如让他们自己来找我,只要尸体在我们手上他们就只能选择朝我们这边靠拢,没什么可顾忌的。 王一手里还掐着没有点燃的香烟,翘着二郎腿,“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情,对了你说的那种刻有标识码的钢珠已经派人去查,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额弹珠上面刻着c2字样对吧?听业内人士说好像确实是重量的标识,也不敢肯定也有可能是某种钢柱的试验品被刻上了记号。” 第407章 鬼影重重 “阿且!”,长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风越来越大两个人再也坐不住了。 王一将没有点燃的香烟随手放进上衣口袋两个人又一次回到了小旅店,因为店里死了人老板也不敢随便接收客人,就算有人前来投宿老板只能婉言拒绝。这会儿老板正在沏茶,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上的新闻频道。新闻频道最近也有了娱乐新闻的分支,相比较于先前无奈而又不得不看的新闻联播有了更多的选择。相对于同样一件事情各大新闻发表各自不同的看法,在长峰看来是一件好事,有争议的新闻才叫新闻否则只可以叫做通知。 果然店门一开老板立刻打了个冷战,风呼的一下灌进来带走了房屋仅存的一点点热气。老旧的暖气已经生锈不时的还会发出嘎吱嘎吱莫名其妙的声音,这里不采用集体供暖,所以在后院有一个大锅炉。自己家烧锅炉在s城已经很少见,这家小旅店所处的位置仿佛是夹在城市当中的一个小乡村,假设不去看远处的高楼大厦,真的像是一处恬静的农家小园。 可即使不眺望远方吵杂的汽车发动机也会将你拉回现实,在s城就没有一处听不到噪音的地方,只是从小就生活在城市的人们选择性的忽略了这种声音。假设突然将他们周遭的声音抹除,忽然的把他们放在鸟语花香的原始森林中,或许他们才能领悟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美丽与和谐。 两人在柜台前的破旧沙发上坐了下来,稍微一吃力沙发的弹簧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仿佛不能再多承受任何重量。王一终于得空点燃香烟,心满意足的吸起来。 “老板贵姓啊?”,王一突然说话吓了长峰一跳,他正在专心致志的看墙角的蜘蛛网。 店老板不敢怠慢,“哦,免贵姓王啊,王益和。” “哦?那你和我一个姓,这儿取暖都是自己烧啊?” 王老板点点头没说什么,弯下腰从柜台下面取出两个干净的茶碗来,用茶水涮了下给两个人端来浓茶。王店长嘴角有些抽搐,让长峰想起某一部乡村恋爱电视剧里面的某个搞笑角色。 王店长看起来能有四十多岁渐渐地有了谢顶的趋势,但并不算严重,“没什么好招待的。”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茶水两人谢过,茶水很浓,但听说茶水有提神的功效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长峰还是整一碗干了下去。喝过茶水觉得身体稍微暖和一些,相比较于客房,外面的墙壁就没有那么干净了。柜台前面的空间不大四周墙角都布满了黑色的不知是什么烟熏的污渍,墙壁上有雨水渗透留下的水渍,雨水将那黑色的东西冲刷下来整面墙便看不下去了。 柜台上放着一只电话大概是留给客人们临时使用的,有电铃应该是通往后面的卧室,只有一块监控摄像头照射着柜台后面的收银机。老板无奈的说没有钱就只个搞了这么一个玩意儿照着收银机,因为没有人丢东西所以也就没有接到客人的抱怨。况且住在这种小旅店的那个不是谨慎万分,小偷就算要偷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偷。 “老板干多少年了?”,王一将喝干的茶碗放在柜台上,背靠着前台靠着递过一支香烟。 店老板毫不客气的接过来不知道从哪摸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白色的烟雾在他头顶弥漫开来。 吸过半支烟店老板才开口回答王一的问题,“额,十年了?记不太清楚,我家孩子今年十六岁,仔细算算的话好像十二三年啦。” “十年前这里就这样吗?” “不是,十年前这边可以说是一片荒地,没多久那边废弃工厂的空地上盖起了学校。” 王一看他挺愿意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多问了几句,原来老板并不是本地人,“您老家哪里?” “老家山西太原人,怎么样听不出来了吧?”,王一确实没想到他是山西人,因为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山西那边的家乡话已经忘得差不多啦,我爷爷带着我们两个孩子躲债来到东北买下来这么一间小楼。啊,当年还没有这么大,后来我爷爷去世以后对面起了学校,我想着既然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呵呵就开了小旅店。” “生意还行啊?”,王一半开玩笑似的问。 老店长靠在墙上抽烟,“还行,学生多。额,小两口儿的。”,店老板说着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大概是对着刑警有些污言秽语不好直接说出口,“也不是什么正规大学,念不了高中的家里有钱就送到这儿来了。你闲着的时候就去胡同口看,奔那门口出来有一大半都是手牵手,小姑娘别看才十六七岁打扮得和大人似的。” 长峰坐在对面沙发上也竖起耳朵听,通往案发现场的走廊被拉起了警戒线,黄黄的一条特别显眼。就在他们谈话的空当有一年轻人推门问有没有房间,王一背对着他,店老板抬了抬头说今天暂时不营业,具体什么原因他没说来人也没问只是压了压风衣的帽子关门离开了。王一始终背对着对方长峰倒是看到了那人的侧脸,总觉得很熟悉特别是那高高的有点像是白种人一般的鼻梁特别引人注目。 长峰想要追出去,店老板又开始诉说他的过往,斟酌再三还是坐回了沙发上,心里想着应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额,说到哪儿了?哦,来我们店开房间的多半是情侣,这不二楼专门搞了装修。便宜,有些人一住就是好几天,额回头客多。” “看出来了,这六十块钱一天在这个年月确实少见。老婆孩子不住这边?”,王一又给店老板递过一支烟同时也给自己点上一支,屋子里的烟味儿更重了。 说到这里店老板面露愁容,眨巴着眼睛,“哪能让孩子住这种地方?不得跟着学坏?哎,咱也不是说别人怎么怎么样,孩子他妈带着孩子在城里租房子住,孩子大了得租两室一厅。” “又得不少钱吧?” “凑合事吧,要不怎么说生意还过得去呢?我呀,还真的感谢那群学生。” 第408章 鬼影重重 老板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熄了,“凑合着过呗,等孩子考上大学还得用钱。我们家这一代就剩下我一个,那还有个妹妹在城里做什么调酒师?也不清楚是什么活计,总之收入还算过得去。” “你妹妹比你小好多?” “小,当年逃难过来的时候还吃奶粉呢,长得真漂亮不愁嫁。” 说到他的妹妹店老板总算是有些释然,如果这个妹妹还要给他添累赘的话恐怕这个小旅店也就再难以经营了。可以看得出最近资金比较吃紧,虽然每个房间都刮了大白卫生间倒是没怎么收拾,一楼一共五六间房间都公用一个卫生间,可以想象人多的时候该是多么痛苦一件事。卫生间很脏滴滴答答不知道哪里漏水也没人管,木门一推吱嘎吱嘎的直响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门栓。让王一没想到的是还有热水器,也不知道哪个神经大条的人敢在这里洗澡。 长峰正盯着走廊出神忽然从浴室里走出一个白色的影子吓得他一哆嗦,只听那白色的人影说,“王警官,我这边搞定了您过来看看。” 王一和医生握了握手,“那真是辛苦您了,您自己打车回去可以吗我们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忙。”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一种肌肉迟缓药物,从后颈处大量注射声带已经处于麻痹状态。可精神应该还是清醒的,具体您就等着看解剖报告吧,我先走一步。” 说完哼着小曲儿从小旅馆的正门走了出去,门打开的时候一股风又灌了进来大家都清醒了一些,王一对长峰使了个眼色。 转过身对老板说,“我们进去看看。” 尸体已经被密封袋包裹起来屋子里没有了那一股奇怪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总觉得房间阴冷阴冷的。床头柜的有一只被开了口的可乐罐作为烟灰缸,看样子是方才两位刑警留下的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烟味儿。两个人都没敢在床边坐下即使有足够宽敞的地方,长峰依靠在门边伸出手关了房门整间屋子立刻陷入黑暗,灯坏了。 电灯在昨天晚上,也许是今天早晨的时候,总之当店老板准备开灯查看房屋内部情况的时候就已经坏掉了。王一打开可以向四周照明的手电筒,这是他在德国淘来的海货,手电筒有双层灯珠前面的灯珠用来聚光照明,而将手电筒中央部分向上推就会出现一圈led灯珠放在桌面上配合顶部灯光基本上可以照亮整间屋子。手电筒还有壁挂功能,王一将它的吸盘吸在了墙壁上。 由于房间实在是太小被一只手电筒照的如同白昼,床单上的血迹有涂抹的痕迹,地面上却非常干净。长峰咬着嘴唇思索着,他并不关心死者死亡过程有多么的痛苦,他在意的是凶手如何绕过店长的眼睛潜入这间密室呢?房门依旧是非常老旧的木门,和卫生间的门如出一辙只有一道门栓,只要有一根铁尺就能从外部打开房门。同样的,如果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是没办法从外面打开房门的,因为根本就没有给你插钥匙的锁孔。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房门并没有上锁,屋子里的电灯开关出于开启状态但灯已经坏掉了。屋顶灯还是老式的钨丝灯,大概是年久失修老化了吧。” 长峰也顺着王一的目光抬头看,“嗯,应该是灯丝烧断了,电压不稳的时候很容易烧断灯丝,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你是说灯的坏掉另有原因?” “不清楚,就算我是杀人凶手,我想不出为什么要把灯灭掉,又使用什么方法让灯灭掉。”,长峰捏着下巴上残存的一点胡茬,“这么做没有意义,问题在于凶手是如何侵入密室的。” 后门紧锁着唯一能够进入密室,姑且将案发现场称之为密室吧,能够进入密室的通路有两条。第一条就是从正门,当然要想办法避开店长的眼睛,第二条就是从二楼某一个房间侵入,然后顺着楼梯来到一楼被害人所在的房间。即使这样也有非常大的可能被店长发现,楼梯口就在柜台对面沙发的尽头,有人从上面下来不可能注意不到。 不过从目前所能掌握到的讯息来看,最有可能的侵入方式就是从二楼的某一个房间进入,鉴识科的刑警已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每一个房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发现。所有的房间窗户全部上了锁,其中有三间住了人。这三间不约而同的住着十七八岁的小情侣,其中有一对常住在旅店他们说从昨天晚上一点多回到房间以后一直做到凌晨四点左右才睡觉,至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他们完全不能提供有效的证词。 还有一对情侣从案发那天一直到今天下午都没有回旅店居住,当然门窗全部都是锁好的,所以他们的房间几乎也可以认为是无人居住。铝合金拉窗的上锁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只有一个半月形状的卡扣,想要从外部入侵一道上错的窗子完全没有可能。在窗户没有任何被破坏的情况下,警方只能暂时认为某个窗户没有上锁。 第三对情侣的情况比较特殊,女方从案发当天一直到尸体被发现一直在屋子里使用笔记本电脑上网,男方在当天夜里六点钟几乎是和被害人同一时间回到小旅馆。按照店老板的说法就是脚前脚后,女孩开房间以后不久那男生便上了二楼,当时在一层的柜台买了一瓶矿泉水所以店老板记得很清楚。男孩在地铁部门上班所以一大清早五点半就出门了,按照两人的证词,从男孩回到房间到深夜十二点左右入睡都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当然他们也做了那个事情,或许有什么声音被他们忽略了也说不定。 “真是棘手啊,这些人的证词完全没有参考价值,不过至少能肯定不会是通过这几间房屋侵入的才对。” “你在抱怨他们的时候倒不如抱怨一下店长,毕竟谁也不敢肯定每一扇窗户都上了锁。”,长峰的嘴唇被咬得渗出血丝,秋天的空气太干燥了。 第409章 鬼影重重 王一对着装着尸体的袋子打了一个不是很和适宜的饱嗝,“嗝。”,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哎我说长峰,就这么一直往肚子里面塞钢柱,不会吐出来吗?就好比我们用手指抠嗓眼儿很容易就吐出来,这么一堆东西塞进去......” “停!你快别说了,我说一哥你怎么总是纠结死者的感受呢?” 王一撇了撇嘴,“我是在考虑凶手作案的动机,你也知道很少有人会单纯的为了杀人而杀人,就算是想要对刑警部门发起挑战也要有个理由不是吗?我觉得凶手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理由。” “就像你说的,大概就是在向全世界的刑警宣战?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等抓住凶手自然会问个水落石出。” 周围的空气稍微安静下来,长峰想要趴在地上看一看床板下面有什么,但过道实在是太窄想要趴下就必须钻到床底下去。于是尝试着先将腿锁到床下,好在床下的空间非常大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或许是因为最近打扫过的原因,床下的灰尘并不算多,长峰打起了手机的闪光灯。原以为床下面会是一览无遗结果以外的发现了两只使用过又被重新塞回袋子的安全套放在角落里,长峰刚一拿就有液体从袋子里面流出来恶心得他赶紧将袋子扔到一边。 敲了敲床板,“我说,鉴识科的人没来过吗?床底下怎么还有这玩意儿,我去,恶心死我了什么时候扔进去的啊?” “啊?你说那个啊,我也看到了没敢碰,你先出来吧。”,眼看长灰头土脸的从床板下面钻出来,王一搓了搓耳根,“因为尸体还在床上所以鉴识科的人也没怎么动,等后半夜尸体运走以后会有人来清查。” “我刚才碰了那个袋子,没关系吧?” 王一皱了皱眉头,然后在上衣里怀摸了好一阵子找出一沓面巾纸,“怎么没问题,你去擦了。” “我靠!”,长峰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这也太难为我了吧?我觉得应该不会是凶手留下的,你就饶了我吧,真是太恶心了。” “要么也行,就说前两天你用的?到时候说不定还得给你做个什么dna鉴定,你看哪头麻烦。” 长峰没有办法只能接过面巾纸再一次钻到床底下,极其不情愿的擦拭袋子上的指纹。粉色的方形小袋子一共有三个,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靠墙的位置,大概是用过以后直接顺着墙壁和床的缝隙塞了下去。对于这种人长峰真是一百个佩服,明明床头就有垃圾桶偏偏要搞这么一出,搞定这一切以后长峰抓紧时间到卫生间洗了手。卫生间的水龙头是一根软胶管接了个莲蓬头,里面是温水根本没有调节的功能,大概洗澡和洗手全都用这个。地面很湿,似乎真的有人在这儿洗过澡,长峰不由得佩服来人粗壮的神经。 就在长峰回到屋子转身关门的时候,忽然觉得屁股被谁摸了一把,一扭头略显尴尬,“一哥,你这是干嘛?” 王一举了举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圆圈,“这东西黏在你的屁股上了,这是个啥?” 王一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黑色的比大拇指甲盖大一圈的黑色胶皮垫,胶皮垫的一头有粘性所以黏在了长峰的裤子上。之前没怎么注意,大概是方才钻进床底下不小心黏在衣服上的。两人端详许久也没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又是什么东西上的零部件不得而知。王一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将黑色的胶圈装了进去。 “看磨损的程度有点像是......”,长峰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想了一会,“就好像桌角下面的防滑垫,有些椅子上也有这种东西,为了防止金属部件摩擦地板垫上了这么一个胶圈。” 长峰指着橡胶圈的一侧,“你看这里明显有划痕,这应该是接触地面的一侧。” “防滑垫?支架、三脚架、相机架?”,王一一一列举出他能想到的东西,说到相机支架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嗯了一声。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怎么看这东西都像是相机的三脚架下面的脚垫,为了可以让相机更加平稳的转动三脚架下面都会配备这种橡胶圈。当然户外拍摄的时候橡胶圈的磨损也会非常大,所以为了方便更换一般都是有不干胶和卡扣同时固定的。 王一想了一会儿将橡胶圈交到长峰手上,“这样吧,你帮我去查查这东西的出处。嫌疑人不可能带着三脚架四处跑,如果我的印象没错的话那玩意至少也得有这么长吧?” 长峰看着王一比划从一米左右缩小到半米,事实上由于合金发展迅速伸缩支架强度的增加,便携式单反相机三脚架已经可以做到非常小巧放进背包完全不是问题。凭借着试一试的心态长峰接过了橡胶圈,橡胶圈的泛用性很广就算找到完全一样的也不一定就肯定是哪家的品牌,有些品牌的三脚架会使用橡胶厂代工的橡胶圈组装。这种代工橡胶圈的工厂为了节约成本或许会给两种完全不同的厂商推荐相同规格的防滑圈,这样不仅仅增加了商品的泛用性也节约了模具的成本。 虽然有磨损看起来却还是蛮新的,双面不干胶没有发黄的痕迹是最好的证明。忽然有人敲门,推开门一看原来是公安厅那讨厌的黑西装来了,在他身后站着一位同样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两人除了领带的颜色不一样之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们临时在市警署抽调了一批法医团队现在准备接手尸体的解剖任务,麻烦王警官行个方便。” 王一愣了愣,“不是应该有我们三好街搜查一课指派法医解剖吗?为什么你们突然又去申请......” “这是我们头儿的意思,我们只管执行,有什么问题去找你们三好街分局的局长商量。” 说着话就把两个人往外赶,临走的时候还扯了长峰的袖子一把,“你小子注意点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清楚,最好别让我在看到你。” 第410章 鬼影重重 两人从小旅馆出来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长峰一摊手,“呦吼,玩完了,露馅了。” “不用管他,一群吃人饭......”,王一想说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转念一想公安厅也没有那么不堪于是改口,“他们吃公粮给公家办事,上行下效。在原则上,公安厅要比我们警视厅更加严格,毕竟是保护国家安全的重要职务最好是不要有自己的想法。” “工具人?” “差不多吧。”,王一身手到口袋里想要翻香烟,却摸到了另一件东西。“嗯?”,看着手里的两张纸条王一犯了嘀咕。 “怎么回事?”,王一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长峰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想要去路边摊找点什么吃的所以和王一间隔有一段距离,阴风瑟瑟有点要下秋雨的意思马路上除了来来往往的汽车再也没什么路边摊,唯一支起棚子的是一位卖烤红薯的他又不是很想吃。 王一从后面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两张纸条给他看,“你看,这两张纸条是那名来自十一区公安厅的刑警交给我的东西。” “啊?约会?地址都写了,你要去?” “不是这个意思。”,王一将两张纸条并排放在手心,“你看,这张是她上午交给我的只留了电话,这张是她在会议室留给我的有电话和地址。问题是上面的电话完全不一样,就连运营商都不同。” “女孩子有两个电话怎么啦?没准清晨的时候你们还是同事关系,到了下午进步了?你看地址都写在上面啦,我随便在哪都能找口吃的,要不你去拜访拜访?” 终于王一还是扔下了长峰一个人开车去到名片上的地址,隐隐约约记得约定好的时间是七点钟现在已经六点出头了。想要去到那个地址就必须先返回三好街警局,刚好对三好街分局搜查一课的刑警交待下明天的准备。 岛田兰这个人从一出现就给王一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体验,第一次见面到没怎么觉着有问题,问题出在第二天的偶然相遇。王一不小心误闯进已经被改成临时办公室的茶水间,那个岛田兰的风韵完全不是前一天能比的,就在上一秒还觉着她是一位斯文的女刑警下一秒印象彻底崩塌。本着对于女人没什么了解的认知王一并没有觉得什么特别不妥的地方,现在手里拿着完全不同手机号码的两张名片他开始慌了。 待到他推开门的一刹那简直想一扭头跑掉,他看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情景。车子驶向一出位于市区金座附近的高级住宅区,由于是警车门卫没敢多问打了招呼便抬起了栏杆放行。顺着门卫的手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他想要找的那栋楼,在小区的西北角最里面的一栋楼,楼与楼之间没有路灯车灯一关闭周围立即陷入了黑暗。 岛田兰名片上的地址是三楼,走楼梯很快就到了,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日本女人的声音,王一听不懂但下意识的觉得那是应门的声音。房门打开,开门的正是岛田兰,这一点王一坚信不疑,直到房门完全被打开。 “啊?”,王一看到在屋子正对面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岛田兰! 如果说伪装是相似那么这两个岛田兰简直就是神似,两人虽然穿着不一样的衣服甚至画着不一样的妆容,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人。这不是对着照片化妆打扮成另一个人那种相似,而是无论从语言、声音、举止等等各个方面都非常相似的两个人。说道相似,更加相似的是两个人对于外界刺激的反应,比如听到王一啊的一声以后,两个人竟然露出了完全相同的疑惑的表情,然后又非常同步的转换成了微笑。 甚至还一同回答说,“王警官?” 刹那间王一甚至觉着是在做梦,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疼痛让他多少有了些真实的感觉,问到,“你们?” 这一次站在门前的岛田兰笑了,坐在沙发上的则没有,“呵呵吓到您了吧,快进来说话,外面怪冷的。” 楼道里确实有点冷,但王一不清楚那是真的冷还是因为看到诡异画面后辈发出的白毛汗。进到玄关门前穿着灰色毛衣的岛田兰给他找出一双黑色拖鞋,坐在沙发上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岛田兰也站起身子准备过来迎接。王一走进屋子被灰毛衣请坐在沙发上,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岛田兰给他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水果看起来很诱人王一不停的咽着口水却没什么心情吃它们。 两人在王一面前落座,很难想象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就连坐在沙发上的姿势都如出一辙。虽然给人的感觉非常相似,但仔细观察两人的外貌却截然不同,除了相同的发型和肤色以外,穿着、面妆、耳环等等饰物都不是同一款式。面对这种情况王一心里真的是一句话也没有,只有一个字就是像。 从性格上来看呢,穿着灰色毛衣的岛田兰似乎更加主动一些,从进门到现在她说的话也最多。 王一见她们不说话尝试性的问,“你们是什么关系?恕我冒昧,我还没见过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像?难不成是......” “嗯,我们是同卵双生的姐妹。” 王一不太好意思对两个女孩说那个名称,好在不那么在乎的岛田兰说明了出来。 穿着灰色毛衣的岛田兰继续说,“我是姐姐,比妹妹先出生几分钟而已,实际上她要比我健壮呢。” 说着话王一去看两人的身材,确实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岛田兰更加丰满一些。如果非要让王一去判断的话,除了第一次遇见的岛田兰以外所见的应该都是这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人。可这位穿着粉色连衣裙的虽然身材更加丰满,但她的文静却和王一的印象不符。在王一的印象中第一次遇到的岛田兰应该是穿着灰色毛衣的这一位,但要更加文静。总结来说吧,两个人的身材和性格在王一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第411章 鬼影重重 就算是两个人在王一的面前穿着相同的衣服绕几圈,恐怕他也会认不出到底谁是谁。如果对身材加以记忆的话,虽然很微妙但是应该可以稍微区分。话又说回来,对女人并不了解的王一就算对方换了一身打扮都有可能让他觉得身材变了。 王一试探性的从盘子里扎起一块菠萝,放进嘴巴里立刻冒出一股酸水儿,他觉得很舒服于是开口询问,“你们两个全都叫做岛田兰吗?” 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岛田兰终于开口了,先是咯咯一笑然后声音突然大起来,“那是当然啦,我们有着一样的名字,同样隶属于公安厅的同一个部门,做着同样的事情。” 我滴个乖乖,这也太恐怖了吧,王一在心底里叫苦。 “嗯,我们从小学到警校毕业的所有讯息都是完全相同的,所以即使你到日本去查我们的讯息也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会儿灰色毛衣的岛田兰突然变得安静了,仿佛两人的人格进行了一次交换。 这次换到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岛田兰的话多起来,“我们是公安厅专门用来解决与警视厅内部矛盾的人,我们互相为协助员也互相为调查员,我们在处理内部问题上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优势。” “您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吗?”,灰毛衣看了看粉色连衣裙,“是这么问的吧?” 粉色连衣裙点点头,借着灰毛衣的话继续说,“实不相瞒,我们要逮捕的并不是黑人凶手,而是一位前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干员。” 啪嗒,王一手里捏着的牙签连带一块西瓜掉在了地上。瞪着眼睛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弯腰拾起地上的西瓜,这不是慌张而是人听到出乎意料事情的本能反应,由于不清楚应该怎么称呼这两个岛田兰也不清楚应该对谁发问,只好就这么干坐着。 从王一那不甚精明的脑回路分析他们两个或者说三个应该可以顺利发展为合作关系,既然他们要的不是凶手我们这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她们谈条件,只是为什么要逮捕一名搜查一课的干员呢?既然已经派人来逮捕为什么没下达通缉令,难不成搜查一课的干员也喜欢玩偷渡?王一带着万分怀疑和期待的申请注视面前的两位女刑警,其中穿着灰色毛衣的清了清嗓子似乎准备说点什么。 “兰,把手提电脑拿过来吧。”,并没有对王一,而是扭过头对身旁的妹妹说话,其实这个时候王一已经搞不清楚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 紧接着灰毛衣的岛田兰将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背脊稍微直了直,“当初与你们公安厅交涉,我们曾经透露凶手在十一区曾经有过两次行凶,实际上确切的说应该是三次,不过最后一位受害者与前面的情况都有些不一样。” 事情远没有岛田兰向公安厅和警视厅交待的那么简单,至少他们对于嫌疑人的了解要比他们所提供的讯息更加深刻。根据岛田兰的交待在十一区警视厅有一位了不起的刑警,年龄三十出头已经是搜查一课的骨干人员,最初就是这位叫做宫崎克的人接手了调查柯基米尔汗的重要任务。十一区当局对于问题的重视程度很高,所以不光是搜查一课还有很多其他部门的刑警也加入到了调查小组当中来。 经过宫崎克的精密分析终于在第二起案件发生后锁定了嫌疑人的逃窜位置,岛田兰像是讲故事一样诉说着事情的经过,“宫崎克失手以后凶手起了报复心理,当时谁也没料到他竟然能找到宫崎克的妹妹。于是在宫崎克的妹妹的死亡现场发现了凶手的手机,里面全都是对于三好街附近地形的研究。虽然我们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公安厅很早以前就派我们过来了。” “也就是说你们也搞不清楚凶手为什么要来三好街?”,王一试探着问。 “是的。”,灰色毛衣从另一个岛田兰手里接过笔记本电脑在茶几上撑开,“称呼我们两个不太方便对吧?” 王一原以为她会想出一个可以区分名字的称呼,没成想的是穿着灰色毛衣的岛田兰对着身后的妹妹一摆手,“那么你先回房间睡觉吧,安眠药不要在吃了最近我们两个需要一起行动。” 转回身又对王一说,“我们两个经常需要黑白颠倒,所以使用安眠药倒时差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交流应该会方便一些吧?其实我们两个是一模一样的无论和谁谈话都无所谓。” 虽然这么说不过王一觉得那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岛田兰更加容易相处一些,笔记本电脑背对着他金属拉丝的屏幕背板上印着sony的logo。兰咬着左手的手指甲右手操作着触控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的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王一这边。只见液晶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照片非常大且清晰,正是那被形容成一米八几肌肉健壮的黑人凶手。 虽然在印象里王一觉得凶手是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实际拿到眼前也没多么扎眼,这种人恐怕就算是出现在地铁上也不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毕竟最近几年在地铁里遇见黑人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黑人白人虽然在本地的占有率恐怕还不到千分之一,可只要你去坐地铁上下班总会遇到他们,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 “这是他的正面照片,毕业于英国皇家大学的高材生。在英国读书期间除了成绩优异以外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竞赛和团队活动,所以我们分析他在英国读书期间有着充分的空闲时间,经调查我们发现他对于宗教特别是中国的道教非常有研究。” “道教?”,王一好奇的抬起头。 “没错,作为本土的宗教我想你应该对此有些研究,或许能想出凶手如此行凶和道教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凶手使用这么离奇的杀人手法怎么可能和道教联系在一起呢?况且王一对于道教的了解也仅限于仙风道骨的道士,再往深了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12章 鬼影重重 如果真的想要了解一些有关于道教的东西最好还是直接去图书馆,不过他有一个更简便的方法那就是找一位博览群书的人,碰巧王一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人,所以他并不着急在手机上查询什么相关讯息。岛田兰看他不说话起身来到王一这一侧,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的滑动屏幕,荧幕上立即显示了下一张图片。 由于没有过度动画突然出现的画面吓到了他,画面上是一位女性的尸体已经被水泡得肿胀浑身上下全是腐烂的血洞。岛田兰解释道尸体应该是被刀子一类的利器戳了很多个洞,但每个洞并不深。尸体被捆绑在浴缸里面头被吊在高出浴缸的一部分,另外凶手从马桶的下水管道接了一根管子到浴缸里,当刑警发现她的时候从上一层冲下来的粪便已经从浴缸里溢出来铺满了整间屋子。 让人意外的是发现宫崎克的妹妹当时她还没有死亡,不过在送往医院救治的时候因为重度细菌感染很多器官严重腐烂,经抢救无效宫崎克的妹妹就这么离开了人世。之后宫崎克被放了一个月的假期,公安厅就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现宫崎克购买了前往s城的机票。 “当我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为时已晚,现如今宫崎克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我们完全不清楚。有很大的可能是在追查凶手的下落,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宫崎克杀死凶手之前将他逮捕。所以说凶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只要凶手能够尽快逮捕归案我们就能尽快的找到宫崎克本人。” 这会儿兰竟然翘起了二郎腿,灰色毛衣的下摆很短露出了什么白色的东西她也不大注意,“宫崎克的配枪不见了,虽然我们不清楚他要怎么将武器带入境内,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宫崎克的手里拥有热武器,所以应对时候要相当的小心。” 王一早就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防弹背心,这种防弹背心应该是美国货,非常轻薄同样的防弹性能也不会特别好。不过值得称赞的是这种防弹背心还有放刃伤的金属拉丝夹层,这要比防弹更加实用。其实在近距离使用手枪射击,就算是穿了防弹背心也未必能够躲过一劫。对于岛田兰没有向本国当局交待宫崎克持枪入境的事情王一多少有些反感,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刑警都有一定的生命危险。 岛田兰解释道,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搜查一课刑警宫崎克是最优秀的,所以他们绝对相信宫崎克不会伤害任何与凶手不相关的人。 岛田兰这么说,“既然自己的妹妹是被无辜牵连致死,感同身受的他一定也不想让其他不相干的人遭受苦难,这就是我们没有向本国地方当局汇报的原因。当然,面子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十一区当局希望我们能够秘密的押送宫崎克回国。” 王一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没有理由相信也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会儿忽然从厨房传来了刺啦刺啦的声音。岛田兰这才慌了起来匆忙的跑到厨房,出来的时候满脸抱歉的样子,带着防烫手套的手里端着一锅已经糊掉的土豆。 “啊呀呀,忘了关火全都糊掉了。”,岛田兰一抬眉,“没办法啦只好点外卖喽。” 看着一锅没打皮的滚着不知什么佐料的黑色土豆王一陷入了沉思,还记得当初她兴致勃勃的要自己品尝她的手艺,想来也都是客套话吧。王一没什么心情吃饭,他想要尽快去找长峰商量事情,奈何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继续待在这里。 “那个叫宫崎克的人中文好吗?”,王一突然发问,岛田兰正靠在阳台边上修剪手指甲。 眨了眨媚眼对王一解释,“会说一点应该勉强足够简单的交流,如果说是谈话恐怕不行。” 即使不会中文一个日本人想要在中国通行无阻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至少在文字上就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况且现如今的电子设备如此发达,只要将需要翻译的东西拍照就能立刻得到答案。问题在于日本当局没有封锁他的身份讯息,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使用他的证件乘坐交通工具和住旅店。另外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任何人无权查询宫崎克的个人讯息,想要从登记簿上找出他的行踪可谓事比登天。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已经出现了一具尸体王一没有多余的经历去调查宫崎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更希望宫崎克能够找到凶手,就算是让他杀死凶手也无所谓。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平民遭受毒手,二来对上面也有个交待,至少王一这边可以功成名就全身而退了。 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警视厅搜查一课刑警,在道理上他不允许宫崎克开枪射杀凶手。就算是罪大恶极的凶手也应该有刑警逮捕以后交给检察院起诉,最终无论是无期徒刑还是死刑都要按照程序来走。如果在半路突然杀出一个宫崎克击毙了凶手的话,不管怎么说公安厅应该不会追究王一的责任,他们应该会想着如何埋怨十一区当局,这算是本国公安厅捡了个大便宜。 “岛田兰小姐,您和我说了这么多,该不会一点条件也不提吧?”,王一很快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岛田微微一笑快步来到王一对面,两只胳膊肘撑在茶几上以一个非常妖孽的姿势向前探着身子,两人几乎就是鼻子尖对着鼻子尖的距离,“为了保证不让你们公安厅看我们的笑话我们必须提前逮捕二人其中的一个,你说过你想要的是凶手而我则无所谓。或者换句话说我们更想要的是搜查一课的宫崎克,对于柯基米尔我们完全可以不管。” “你什么意思?”,王一稍微的向后缩了缩,留出足够的空间以不至于将唾沫飞到对方脸上。 岛田兰似乎不太在意,她仿佛必须死死地盯着王一的眼睛才能说话似的,“我想您现在正希望宫崎克杀死凶手对吧?”,岛田兰突然用右手捂着自己的脸蛋,“我想告诉你的呢,是宫崎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杀死凶手,说不定还会把他带回十一区也说不定。换句话说,我们双方应该都不希望宫崎克第一时间抓到凶手,当然,那要建立在他足以制服凶手的前提之下。” 第413章 鬼影重重 “他有这个能力?” “不好说,无论是体力还是头脑宫崎克都占着下风。”,岛田兰拉了拉衣服向后退去,“可决心这种东西要比体力和头脑恐怖的多,当然我们更不希望宫崎克死在柯基米尔手里。”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正当王一要发火的时候门铃响了,大概是外卖,岛田连将灰色毛衣的下摆扯了扯到玄关处开门。王一也朝着玄关看,门外穿着黄色马甲的外卖员身材十分高大,相比较之下岛田兰显得有些小鸟依人了。 “祝您用餐愉快。” 咣当一声关上房门岛田兰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的速食盒,恐怕连米饭她都懒得做,王一连忙起身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岛田兰拍了拍手哼着小曲去解开方便袋的扣子,一个个的将速食盒打开用鼻子闻了闻然后发出一连串的赞美之词。岛田兰的中文简直好到让人发指,王一不敢相信如此精通三国语言的女人可以和自己轻松的谈话。 倒不是王一贬低自己的身份,只是他觉得这样的女人应该更加强势一点,面容应该更加的冷冰冰做事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可事实并不是如此,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难得糊涂,装糊涂远比装聪明要难得多。 “我们先来分析几种情况,如果我们先行逮捕了黑人凶手的话宫崎克应该也就不会再做下一步动作了。作为交换的条件呢,我们会把黑人凶手交给你们地方搜查一课。” “条件呢?” 岛田兰将不小心沾到酱汁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条件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公开宫崎克的身份。” “这话您和我说没有用,我不会帮助你们逮捕宫崎克,我们只对真正的凶手感兴趣。同样的,如果宫崎克在我们的地盘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也会追究你们十一区当局的责任。作为本国的刑警,我想立场问题应该不用我重申了吧?岛田兰小姐?” “不要叫我岛田兰小姐啦怪难听的,叫我兰就好了。” “我觉得那样更奇怪。” “真是拿你没办法,简单的和你说吧,我会协助你逮捕凶手,作为交换的条件就是请你不要对任何人公开宫崎克的身份。” 王一想了想,有点理不清岛田兰的思路。大概的意思他倒是懂得一些,岛田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宫崎克的存在流到本国当局的耳朵里,那样十一区的公安厅可以说是颜面扫地并且会面临国际指责的危险,本国的指鼻子骂人能力可谓是世界一流,对方自然不敢恭维。在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岛田兰选择了和王一合作,希望通过王一加上十一区当局秘密派出的警力能够尽快逮捕柯基米尔,这样顺理成章的就可以掩盖住宫崎克为了复仇来到本国的事实。 可是王一发现了一个漏洞,也就是说无论岛田兰是否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真相大家都会尽全力逮捕黑人凶手,那么她告诉王一这些是为了什么呢?虽然说知道真相是一件好事,但不明不明的真相到底该不该相信也是一个问题。至少在目前的层面来看和岛田兰的合作是完全有利于自身的,这样不仅仅可以增加三好街地方警局警力不足的问题,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由本国刑警逮捕并且审判凶手。 看着漫不经心的岛田兰王一总觉得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事情绝对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这对儿姐妹花的存在简直就是专门为了阴谋诡计而设计的。换句话说,长峰觉得这样完美的姐妹花如果不酝酿点什么阴谋简直对不起这副容颜。若对方有阴谋那么阴谋又会是什么呢?王一想不出,不是不愿意往坏处想甚至王一想要立刻就遭遇这样的坏处。 最恐怖的不是面对危险,而是面前的美丽之下极有可能隐藏危险,而你却找不出她一丁点的破绽,没有破绽就只好相信她。虽然到最后真的有可能是岛田兰的一片好心,可就是让他觉着难受,抓心挠肝的不舒服。 岛田兰将所有的菜品全部打开盖子,看来她连盘子也不想单独准备了。开启一盒米饭递给王一,“喏,招待不周,不过这家的菜真的是超级好吃,你看我都流口水啦。” 王一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倒不是因为筷子两头不整齐而是单纯的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一块块的将肉夹进嘴巴里,胡乱的咀嚼咽下去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美味的享受。倒是岛田兰的吃相格外灵动,似乎每一口都切实的感受到食物的美妙滋味。 这女人都快成精了,王一脑子里突然想起这么一段话,说话也变得客气起来,“那个岛田小姐,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告诉我这些对你完全没有好处啊?” “噗嗤。”,岛田兰忽然笑了出来,“怎么?不相信天上掉馅饼吗?” “没,我只是觉得像是你们这样功利的人不会白白送给我这样的好消息。” “我们有求于人,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岛田兰使用筷子的动作并不是很好看,看起来像是方才学会使用的小孩子。 王一不相信她的说辞,“我不清楚你们在搞什么鬼,总之我不会管宫崎克的事情。作为回礼,如果我们顺利逮捕黑人凶手,我也不会对当局提起宫崎克的事情。” “真是一份大礼呢,真是太感谢您啦。”,岛田兰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翻到让人捉摸不透,“您怎么不吃菜呀,哦对了没有啤酒对吧?您稍等一会儿,冰箱冰箱。” 岛田兰蹦蹦跳跳的朝着冰箱跑去,画风从一开始的温文尔雅急转直下,一瞬间王一觉得她的智商好像突然被拉低到了十几岁的样子。不能掉以轻心,不能掉以轻心,王一在心里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可又能怎么样呢?明天不还是得照旧追查尸体和凶手的下落吗?只能叫长峰来帮忙查一查这个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眼,并非不愿意相信好人,而是这个女人并不值得他相信。 第414章 鬼影重重 人总是期盼着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当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又会觉着是个伪装的骗局。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不知何时开始人们不再相信别人会对你突然的友好。仿佛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是不应该友好的,人与人之间的友好必须建立在血缘、金钱、势力甚至是爱情这些东西之上,没有任何依靠的友好只会被认为是糖衣炮弹。 现代人大肆宣传着人们应该互相友爱,却也宣扬着不要相信没有缘由便对你友爱的人,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归根结底,是人们不愿意平白无故的帮助别人是事实,所以促使人们相信平白无故帮助别人的人一定心里有鬼,简直是罪恶的罗生门,在这个死循环里面没有善良的词汇。 一共十二个菜还有两碗汤,这大概是王一今年吃过最丰盛又是最没有味道的晚餐了。吃过晚饭又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再怎么问也没法子从他的嘴里翘出一丁点的秘密。 再一次来到霓虹灯闪烁的大街上王一甚至想要约长峰出来喝杯酒,可现如今已经出现了第一位受害者警方对于凶手的行踪还是一无所知,别说是一米八以上的黑人,最近几天s城的黑色人种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就连走访调查的人都毫无收获。按道理来说黑人的身高往往要比我们黄种人高得多,也健壮得多,即便这样警方在经过一天的排查后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同时附和一米八和黑色人种两条讯息的人,一个也没有。有几位看起来有些黑色人种血统的人被带到局里问话,基本上都是一些东北话极其精通满嘴跑火车甚至拥有本国国际的黑种人。这些人在出示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以后全部被释放,整个三好街警局到了下午六点以后每一个的脸色都不太好。 来到三好街警局门前的时候只有值班的警卫开着一盏不是那么明亮的灯,灯下放着一本硬纸壳封面的白皮书,警卫本人则是坐在门前的小马扎上吸烟。王一和他打了招呼,相比于其他刑警不负责本案的刑警倒是轻松得多。 王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香烟,门卫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火。” “今天怎么没人加班那?”,王一习惯性的将第一口烟吐掉。 烟雾和深蓝色的空气融为一体,稍微飘散隐在黑暗当中,三好街警局门前是整条街最黑暗的一部分,对门的杂货店也早早地关了门。以往闲下来或者是准备文件的时候,王一总能看到对面的杂货店老板咣当当的上夹板,那是一栋很老的房子了。其他地段总是有改变,三好街算不上落后近些年几乎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对面杂货铺那趟街在不久以后也会被拆成高耸的居民楼。 过了街再往北一点就是帝都大学所以杂货店的生意还是非常红火,想要拆迁恐怕老板不会轻易的答应。应该也会是一笔巨款吧?就这么放着一间杂货铺一年最多二三十万的收成,但只要变成居民楼又是临近帝都大学,恐怕一间门市房至少也得一千万出头。仅凭借着拆迁老板就可以提前预支五十多年的收成,而且完全不需要继续维持生意,将这笔钱存进银行呢?一千万如果运营得当的话一年怎么也能弄出十万八万的样子,一年十万块在这条街可以说是中上阶层的收入水平了。 “吃过饭了吗?”,年轻门卫的话打断了王一的思绪。 王一觉着吸过一支烟以后精神了许多,迈开步子朝里面走,“还没有,我进去找点东西。今天你值班吗?” “没吃的话一会一起吃点?” 其实王一已经在岛田兰的家里吃过了,只是那顿饭吃得太过诡异以至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儿忽然想起来也不好意思改口,只能说他还有约便急匆匆的前往自己的办公室。门卫依旧是坐在门前吸烟,现在的人心太过浮躁放在桌面上的那本书早在一个月以前王一就看他在读,一个月过去似乎还没什么进展。 进门右转第一间是茶水间现在已经改变成了岛田兰的办公室,王一推了推门把手发现上了锁。继续往前隔着两间屋子就是王一的办公室,很多东西都被搬了出去只留下档案柜和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木桌,档案柜里面大多是最近两三个月还没来得及存进档案室的东西,王一交给朱亮整理,这会儿他应该还在医院吧。稍微翻阅了一下档案柜里面的东西发现朱亮出事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收到来自十一区公安厅的报告,虽然另一面的消息说是并不清楚凶手已经潜逃入境,王一觉得公安厅不会善罢甘休。 最近他发现无论是公安厅的高官还是局长都不在第一现场,他们似乎不是很关心如何逮捕凶手,这让王一非常气愤。恐怕他们大概聚集在一起考虑着如果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阶段应该如何埋怨十一区和米国的刑警和更高层的管理人员,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已经开始考虑凶手在作案以后逃之夭夭,在那以后应该如何谴责十一区他们的行为方式了。 “真是怪胎。”,嘀咕了一句,黑暗中王一借着月光没有开灯,档案柜的玻璃被月光照得尤其明亮像是一块发光的面板。 随手将档案柜的玻璃门关好王一坐到了嘎吱嘎吱响的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和远处星星点点的楼群仿佛置身于虚无之中,这种感觉难以言喻,他就想这样睡去也说不定是好的。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仿佛只有月圆的时候才会觉着它这么明亮。星星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的,虽然三好街的空气还算说得过去,看到星星也只能是一种奢望。 还记得小时有一个笑话,我们一起数星星,你的智商低就数月亮好了。如今应该改一改味道或许下次在深夜给别人打电话的时候可以说,我们一起数星星,你们那边空气太差就数月亮吧。 第415章 鬼影重重 天气越来越冷屋子里竟然还没给暖气,王一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突然从口袋里掉出来什么东西,“哎?扣子?”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发出卡拉拉的声音,王一以为是口袋上的纽扣又掉了,上一次已经换过他不想再把全身上下的扣子都换一遍于是从腰间取出手电筒趴在地上找。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结果,或许是是掉到档案柜底下了? “在这?”,王一趴在地板上朝档案柜下面照,突然这个时候有人开了门咣当一下砸在王一的头上,“哎呦!谁啊!” 那边开门的人也慌了,“王警官,您这是干什么呢?真是对不住,我满屋子没找到您就推了推办公室的门,您怎么不开灯啊?” 原来开门的是方才在门口抽烟的门卫,就在王一揉着头上被门撞疼的部位手电筒掉在了地上。王一身手去摸手电筒却在手电筒边上摸到了异样的东西,突然这么一抓他没抓住,拿东西咕噜一下滚到门卫的脚下。门卫好奇的拾起来,放在眼前看,那是一颗不算是很小的轴承钢珠。 门卫慌忙之中伸出手原本想要拉王警官起来,没成想对方不但没有抓住他的手反而将他手里攥着的小钢珠扣了出去,就这么坐在地上,似乎是想要在小钢珠上面找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没有?”,王一看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发出这样的疑问。 “没有什么?王警官?你丢什么东西了?” 王一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摸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突然房间的灯被打开门卫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阵子。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钢珠了,甚至在边缘的接合处还没有做好打磨稍微能看到一条环绕球体的突出细线。在好奇过小钢珠的来历之后王一突然想到这东西是怎么到自己口袋里的呢? 没有理由啊,这是在衣柜里面新拿出来的西装,就在前些日子刚刚从干洗店取回来。王一的印象很深刻,当初紫熏说为了鉴别干洗店有没有什么猫腻特意在他口袋里塞了一个小纸包。这种纸包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但只要不是干洗就会变色。从干洗店出来以后王一曾经在两个口袋里都翻出来过这种东西,所以那个时候开始口袋就肯定是空的啊。 从干洗店回来以后衣服一直就这么挂在自己家的衣柜从来没有人接触过,紧接着就是一大早,今天的事情太多了真要是让他回忆可谓事比登天。虽然在三好街分局遇上的人很多甚至有几次和别人撞了个满怀,可这些人都是三好街分局搜查一课的刑警,他们完全不可能塞这个东西到自己的口袋里啊?再有就是方才去到岛田兰的家,因为紧张王一始终正襟危坐那个女人不可能趁机往他的口袋里塞东西。 “王警官?”,门卫见王警官一言不发盯着小钢珠不说话,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将手掌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王一比较通情达理,但凡面对其他警部级别的人物,借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不过被这家伙一打扰他倒是稍微反应过来一些,当时在小旅店和店老板谈话的时候似乎进来过一位客人。我没回头看,风吹了我一下觉着后背有些凉飕飕的,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他把这玩意儿塞进我的衣服口袋了?既然长峰没有发问那么这人肯定和本案没有关系,只少也不会是黑衬衫那个老油条。 “如果是他的话上面应该刻着c2的印记才对,这上面没有那就是说?”,王一没有回答门卫的话。 “王警官,您想什么呢?”,门卫依旧不依不饶。 王一不想搭理他,挥挥手就把他往外推,“你出去,我还有事。” 咔擦一声上了锁门卫满脸疑惑的站在门前想了一会儿,估摸是觉着警官的心思你别猜,摸了摸头碰巧送外卖的也到了。 关上门王一的心跳不断加速回忆着那时候的感觉,其实小偷趁着一个人不注意的时候在他口袋里摸出手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那么在王一的口袋里放一个小钢珠而且是在背后简直易如反掌。可长峰为什么没看到?如果不是那个时候那么还有什么时候有可能被人钻了空子呢?其实要考虑的话也必须考虑到另外一个关键的因素,也就是说将小钢珠塞进自己口袋里的人一定很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案发时间是在下午,一直到晚上只有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店门前消息应该不会很快的传扬出去,那么清楚这里发生命案的人就会很少。基本上可以排除偶然,这个人一定是在盯着王一的一举一动。想到这里王一不由得朝窗外看了看,街道上车来车往,即使四周一片黑暗街道上还闪烁着车尾灯的红光。 为什么会这样呢,如果说黑衬衫想要给他们传达的信息是他已经加入到这次的案件的角逐当中来,那么这个人将小钢珠塞进他的口袋里又想要表达什么含义呢?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所以只好静静地等待事情的发生。 出门的时候门卫正在吃饭见王一出门连忙将啤酒罐藏在了椅子后面,王一趴在窗口看了看,“少喝点,早点睡觉。” “是,知道了。您现在就要走吗?” “走了,明天早上还要开会。”,王一伸着懒腰从三好街警局的正门走了出来,从现在开始他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浑身不自在。 一直回到家拉上窗帘面部的肌肉才算是放松下来,突然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白色的蒸汽涌了出来。 之见一郎一只手围着浴巾另一只手擦着头发,见到王一也给他吓了一跳,“一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吗?倒是你,怎么还赖着不走了。”,王一没好气的说。 一郎漫步到冰箱前,闲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冰箱装满了,这会儿随手从冷藏格子里面翻出两罐啤酒来扔给王一。 “怎么了,心情这么差?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把窗户上的贴纸撕下来,你可得感谢感谢我。” 第416章 鬼影重重 “哦?”,王一一边开启啤酒的拉环一边看向客厅窗户的玻璃,这会儿已经被窗帘挡住了,“你是怎么弄下来的?” “这个啊,人缘好呗。咱们局里负责拍居民身份证照片的大妈在照相馆兼职,她和我说这种相纸上面的胶水只要用风油精一泡就能撕下来啦。” 王一嘀咕着工作那么忙还去兼职,一郎倒是没有责备大妈的意思,“我们谈好了大妈管上午我负责下午,照相馆就在不远的地方如果我有事不能来可以叫她帮忙。” “也对,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王一看着手头的报纸,上面竟然已经出现了新闻,这让他大吃一惊连忙拉过一郎让给他看。新闻上写着某杀人魔有可能已经入境并且来到s城附近,目前还没有作案讯息,本地警方并未提供任何参考讯息。 “这是怎么回事?” “小道消息嘛,这个人在国外已经家喻户晓了,大概是有人翻墙看了外国的新闻吧。”,一郎将啤酒罐放在茶几上,在王一身旁坐了下来,“或许是十一区方面的人透露了消息吧,毕竟那边的人对于刑事案件也是比较敏感的。” “又是网络,能不能专门成立一个网络对策小组嘛,在这么下去我的头都要大了。” 对于网络王一非常的不在行,虽然他也能够进入外国的网络也仅仅如此,再高深一点的东西或者说让他在一台新的电脑上登录外国网络都会让他一筹莫展。即使地方分局有专门应对网络讯息的专案组,他们也仅仅是负责网络案件不会专门的来协助搜查一课,除非和他们的关系特别好,王一在那边又没有什么熟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有关于网络的事情难免哭爹骂娘,一郎对于网络非常精通但又不愿意帮助王一。况且最近他是真的忙,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忙着给别人拍照片。简直就是无缝隙的工作,人多的时候排队都能排到三好街地方分局门口去。如果说长峰呢?那家伙虽然明白一些浅显的东西,但只要稍微深入一些就能难住他。 可长峰这个人与别人不一样,如果王一问到他的头上即使他不知道也一定会先满口答应下来,然后再去疯狂的查阅资料以给自己答案。这么麻烦人家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况且为了砾梦和雪绘的事情长峰已经付出了大量的时间。还记得上一次委托长峰勾搭医院护士,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付诸实践。 “怎么就头大了嘛,你不是能上外国的网站吗,去看看那边的新闻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是说网络这个东西,如果没有网络该有多好。”,王一捏着手里的报纸,忽然问,“一郎,这报纸哪来的?” 一郎也纳闷,“嗯?不是你订的吗,我方才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他在你门口的邮箱里啊?” “我门口的邮箱?” “应该叫报纸箱?”,一郎有些摸不着头脑,门口确实有那么一个东西,红色的,不大,刚好可以塞进去报纸。 实际上那就是专门用来投递报纸的箱子,长方形刚好能将报纸卷起来塞进去。但是塞进去以后需要用户打开下面的锁头盖子才能将报纸取出来,一郎回来的时候下面的盖子虚掩着,顺着中间镂空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沓报纸。一郎以为那是王一订阅的早报晚报什么的,也就没什么顾忌的拿了进来。 可是王一根本就没订报纸啊?甚至王一清楚的记得当时有投递报纸的传销员来敲门,问要不要在门前安装这样一个东西。当时因为需要在墙壁上钻孔被王一回绝了,一来他用不上二来在这么洁白的墙壁上钻个孔总觉得不太好,毕竟这里也不是他买下来的房子。王一之所以记忆犹新是因为那一天好多人家都安装了这样的东西,所以在屋子里一直能够听到电钻钻墙壁的声音,让他非常的心烦。 “我没订报纸,等我出去看看,我门前根本就没装什么红色的箱子。” 一郎围着浴巾跟着王一来到门前,推开门朝着右手边看去果然在墙壁上有一只红色的壁挂式报纸箱,专门为了投递报纸而设计的那种。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同时发出了疑问,疑问最深的是王一,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就在前几天门前还没有这样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时候安上去的?”,王一抚摸着箱子的边缘想要从中找出什么线索,可是不精通此道的他一无所获。 “今天?昨天?”,一郎挠着头,“我还真想不起来昨天有没有了,今天回来的时候摸钥匙的时候......” 突然对面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头翠绿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似乎穿着黑色蕾丝睡裙探出半个身子,“哎?你们在啊?” “您是?哦,陈梦迪是吧?你怎么染了这么个颜色?” 趁着王一说话的空当一郎咣当一声关了门,好在她似乎没有注意到王一身后围着浴巾的一郎。 “哎?那个人是一郎吧,怎么不愿意见我?” 王一回过头看了看,他是个直肠子的人,“哦,他刚洗完澡,你最近还好?” 翠绿色头发的陈梦迪从屋子里钻出来,脚上穿着粉红色的拖鞋,睡裙的下摆一直到小腿根部,黑白相间的腰带扎得很紧显出她曼妙的身材。陈梦迪对着王一笑了笑,“嘿嘿,都还好啦,今天有人打听你,我告诉他你就住在对面。额,好像是装报箱的,听外面一阵声音。哦哦哦,对啦,就是这个,他今天就是来装这个的吧?” 顺着陈梦迪的手指王一看到了那红色的报纸箱,摸了摸没刮干净的胡茬对着陈梦迪问,“你记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 “不太清楚,不过看起来不像是经常干活的工人。” “哦?” 陈梦迪使劲的点头,“嗯嗯,因为他穿着很,很,就是很立正吧?就是穿着不像是干活的工人,黑色的西裤、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领带......除了人不是黑色的其他全是黑色的,好像还带了一副墨镜。” 第417章 鬼影重重 看着微微带有笑意的陈梦迪王一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就是黑衬衫侦探。或许说他是黑衬衫侦探更加贴切,为什么这家伙要搞这么一出?为什么不直接把报纸仍在我家门前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候王一才发现自己又发呆了,“哦,没什么。” “我刚切了菠萝蜜,您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给你取一些过来。” 王一想要说不用,面前的翠绿色头发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身后的门被打开,一郎穿着衬衫走出来问方才的女孩去哪。王一让一郎在门前等住在对面的女孩取水果,自己则到卧室的床底下去翻工具箱,他想要把这个装报纸的红色铁皮箱拆下来。如果是黑衬衫搞的鬼那么这东西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说不定在这个铁皮箱的里面有什么关键性的讯息。 不过从认识黑衬衫到现在他几乎没有白白的送给自己讯息的先例,一开始王一找他的时候就花了几万块。后面就是有关于范家大宅的案件,那一起案件当中他到底捞了多少钱王一不敢想,恐怕那卷录像带和硬盘的钱已经被四小姐预支了。这一次黑衬衫插手的这么棘手的案件里来,王一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要掺和。 这次连公安厅的人都惊动了,既然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他为了什么来参加这场三方角逐呢?其实也不只是三方,光是在本国就已经分成了公安厅和警视厅两派,在十一区方面也分成了这样的两派。如果王一的单独行动也算是与警视厅分离的一派系的话,那么再加上黑衬衫,整个案件一共掺杂了七种有着不同想法的势力。这么危险的又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黑衬衫为什么要参与呢?或者说,他参与其中另有它图? “一哥!你的菠萝蜜到货了......女孩真漂亮啊,不过这东西要怎么吃?” 王一手持电动螺丝刀往外走,顺便看了一眼一郎手里油乎乎的东西随手拿起一块闻了闻,“什么东西?你自己吃吧,我去外面把那倒霉的信箱拆下来先。” “我不知道怎么吃啊?” 一郎将盘子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打开电视机,地方新闻频道刚巧在播送新闻。看样子是现场实录,记者灰头土脸的样子着实比较接地气一些。新闻新闻,无非是一些喜闻乐见的天灾人祸,人们想要从这些他人的悲剧或是喜剧当中得到一丝丝的安慰,以继续明天的生活。这便是新闻存在的意义,除此之外其他的作用也都是那么不值一提了。 女新闻记者反带着鸭舌帽手里握着印有台标的话筒走在某个小胡同,接下来的画面应该满可以想象,采访到某个受到地方部门援助的老人?某个拾金不昧的小伙子?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画面里出现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孔,竟然是白天遇到那家小旅店的店长。此刻他才注意到电视机最下面的一行标题,s城惊现杀人魔警方正在全力追捕。 “一哥!你快来看啊!” 王一正在绞尽脑汁的拆信箱,似乎电动螺丝刀并不管用,“干嘛,没看我忙着呢嘛。” “一哥,你家电视机有录像功能吗?” “啥?” “录像啊?电视可以录像吗?” 在经过一顿巴拉巴拉的指导以后一郎总算找到了录像按钮,这时候采访正进行得火热,隐隐约约的看门外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群众。大概是因为王一的疏忽没有警告老店长,店长又是个喜欢捞到的人,这会儿把白天发生的一切全都抖了出来。 终于在经过一番努力以后王一拆出了红色的信箱,遗憾的是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无奈之余颓废的坐在一郎身边拿起一块菠萝蜜放进嘴里,还蛮甜的。 “嗯?好吃啊,你在看什么?” 一郎使用倒退功能将电视节目退到一开始画面中出现老店长的时候,指着屏幕说,“一哥,这你怎么解释?” 王一定睛看了看一拍脑门,“我的妈呀,完了完了全完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给局长打电话,局长再想办法联系电视台封锁消息。再往后就是暂时封锁小旅店派专门的人去看守,整整折腾了一晚上总算是控制住了局势。等到王一再次回到三好街警局已经是深夜两点钟了,等待他的是局长的一顿臭骂。 夜里起了风王一东奔西跑搞得灰头土脸,推开门发现局长的样子也不太好看,原本就没多少的头发全都朝着后面倒了过去。 “真是......”,王一刚一开口被局长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你别说了,也不能全怪你,有人给媒体递了匿名信你自己看看吧。” 局长敲了敲桌面上的信封,信封没有使用塑封袋装好大概是已经检查过上面的指纹讯息了。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a4打印纸,使用一种油墨打印机打印,似乎是很老旧的型号打印效果并不好。a4纸上用14号字密密麻麻的印着整个案件的经过,包括嫌疑人的姓名以及他在十一区的罪行全部罗列其中。 “现在我们怀疑内部有人捣乱,有些讯息就连我们警视厅都不清楚所以当局正在向公安厅寻求解释。” “他们怎么说?”,王一急着问。 “还没给出明确的答复,不过消息已经走漏严重引起了群众的恐慌。我们目前最害怕的是有人借此机会行凶将罪责推到我们要追查的凶手身上,所以你们那边要尽快破案。” “不会有人这么......吧?”,王一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词语来形容。 局长打断他说,“你们今天的调查报告我看过了,就连这一次凶杀案也很有可能不是柯基米尔本人所为不是吗?” 王一想说那只不过是老店长的一面之词,实际上他见过柯基米尔本人的照片,只要稍加伪装他的个头未必会成为被关注的对象。只是这些话现在不能对局长说,在没有关键性的证据以前一切皆有可能,再加上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让他不敢妄下定论。 第418章 鬼影重重 “这样吧,在公安厅给出答复以前尽快破案,我不希望在出现新的被害人。明早的例行会议我来主持,你也别回家了就在局里保安室睡一会儿吧。明天你主要是听听我的安排,还有十一区和米国的人也会到场。” 从局长的办公处走出来以后心情百感交集,手机里有一郎发来的简讯,大概是他闲着没事把信箱整个拆成了铁皮,完全没有任何发现。仰面躺倒在板床上隔壁就是那个叫不出名字的门卫,这会儿他似乎也精神起来了。 门卫侧着身子问,“王警官?刚才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回来我还以为要临时加班呢。” “不知道。”,王一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墙壁上一股霉味儿。 “我听说是新闻部出问题啦?那个楚紫熏来我这问过你,看样子脾气好像不太好。” “啊?”,王一暗自叫苦,扭过身子问,“什么时候来的?现在人呢?” “早就走啦,在你来之前就到啦,来取笔记本电脑之后好像说要回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最近不仅稀奇古怪的事情特别多就连运气也不是很好,万万没想到过了局长这一关竟然忘了紫熏。不过紫熏的事情还是可以等案件结束以后再说,问题是为什么这么多人会一点嫌疑人的消息也没有呢。其实也不能算是奇怪,只能说是警视厅这边没有消息。地方搜查一课的刑警理论上一定会和王一汇报,这会儿没有接到一通电话应该就是查无所获的结果。 另外就是其他几股势力,先不说国外,就连公安厅都有可能对警视厅隐瞒一些东西。这么下去如果再一次出现受害者恐怕就连京城坐镇的警视总监也看不下去了吧,到时候在强制大家合作难保双方会不会拉下脸来。虽然很气愤但这已经不是王一能够触及的部分了,他能做的就是带领三好街地方分局搜查一课的刑警尽最大努力逮捕凶手。 明天局长主持会议,我们这边的消息不出意外大概会全部共享,就看这一手能让对方拿出几分诚意了。毕竟已经出现了被害人,无论是哪一方特别是公安厅肯定已经有些坐不住,究竟是要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还是要公安厅的脸面就看他们长官的一句话。 突然在这个时候王一的手机响了,翻开一看竟然是紫熏的电话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喂?紫熏吗?” “一哥,你快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听完紫熏的话王一朝着窗户外面瞄了一眼,果然紫熏的皇冠车停在警局门口,王一连忙穿上衣服,用肩膀夹着电话,“马上就到,你等我换衣服,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先出来现在说话不方便,总之是急事。” 既然楚紫熏说是急事那么应该是非常紧急的事情,按照紧急程度来排序最不能信任的就是一郎,一郎说的急事从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接下来就是长峰,他也喜欢搞飞机。然后呢就是警视厅的长官,他们所说的急事有百分之九十都可以不紧不慢的完成,但为了那十分之一的真正紧急事件王一不得不每一次都全力以赴。最后就是纯子、可儿、紫熏,她们很少有事求到王一头上,既然她说是急事那么肯定有非现在做不可的事情。 急匆匆的穿好了裤子连衬衫的领带都没打,王一披着西装外套就出了屋子,冷风呼呼的往衣服里灌,紫熏给他开了车门。 车子里的紫熏一身正装,正靠在车门上摆弄手机,“不得了了,有人到公安厅请求人身庇护。听说是和本案有关,我也是听朋友说的现在人应该已经到公安厅的临时办公室了。” “临时办公室?” 楚紫熏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盒女士香烟点燃,“你以为他们会老老实实的在你们警视厅的眼皮子底下办公吗?太不方便了,他们现在的临时办公地点在邻区的地方公安局。” “别抽烟!”,王一伸出大手就去抢她嘴巴上叼着的香烟,虽然紫熏下意识的身手去拦她的力气却远没有王一的大。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烟头的火星落到了王一的袖子上立即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紫熏连忙用手去拍。 “哎!你干嘛,看看你至于吗?” 看着紫熏生气的样子王一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我,我没。算我不对......” “好啦,我着急的时候就喜欢抽一支压压火,放心吧我没有上瘾。倒是你,烫坏了衣服。” “我没事,反正这件衣服也穿了好几年啦。” “嘶!” 楚紫熏伸手想要去握方向盘没想到手心因为方才拍打火星烫出了一个小水泡,这会儿没注意握住方向盘钻心的疼。王一连忙抓过她的手去看,果然在灯光下有一颗像是米粒大小的水泡泛着光芒。 王一推开车门,“我来开,你坐到后面去。” 楚紫熏乖乖的坐到车后座一路上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紫熏给王一说了事情的经过。大约是在夜里一点钟的时候突然有人来寻求庇护,看样子应该是想要说出一些说出来就会不得了的事情,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当时公安厅的人接收了他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内情。 王一一边开车一边想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要寻求庇护,他到底要说些什么。不过他更害怕的是公安厅会将他拒之门外,一定得在面见那个什么徐警官之前想好对策才行。 “公安厅你有熟......” 王一想问楚紫熏在公安厅有没有熟人,可话到嘴边说了一半又憋了回去。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即使王一没有拐弯抹角的心思,这段话也难免让人不舒服。 “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王一连忙解释道。 楚紫熏正在研究怎么挑破手上的水泡,“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事没事,我在想要怎么能让公安厅的人放我们进去。他们自成一套系统我们警视厅无权干涉,现在也只能抱怨那人为甚去公安厅寻求庇护而不是来我们警视厅。” 第419章 鬼影重重 楚紫熏从手提包里找出新买的手机盒,里面有卡针,一边做着这些事情一边应对说,“没有人知道你们警视厅的高官会在这个地方警署,想要找靠山自然是要找有能力的喽。不过还有很多疑问,第一他是怎么找到公安厅的临时办公处呢,还有一点我想的和你一样,为什么非要找公安厅不可呢?”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想要弄清楚这些就必须见到这个人。” “不可能啦,以公安厅的做事风格。”,楚紫熏靠在车窗玻璃上,用玻璃给手掌上的水泡降温,“他们会酌情选择是把当事人保护起来,或者是不走路风声的让他回家。无论哪种,你都不可能见到本人。” 小水泡被挑破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贴上一块医用胶带稍微伸缩一下觉着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看着专心致志开车的王一紫熏想着他到底会不会再来求自己呢?如果真的被他求到头上要不要帮忙呢?以我紫熏在公安厅的面子应该不会费太大的力气,可人情是一种消耗品用完了就会变成负债,到时候公安厅的老朋友求到自己的头上又会怎么样呢? 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想着王一赶紧开口求自己,又想着真求到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让楚紫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一将车子开到了自家小区门口,等到车子停稳了她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哎?” 王一将车窗摇下来,呼吸着窗外冰凉的空气,“你回家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对了,谢谢你深更半夜赶过来告诉我。” “不要我跟你去吗?” “不用,你好好休息今后我不会再求你了。” 王一的心里在打鼓,他明明不是像表达得这么决绝,可嘴巴不听使唤,他说话从来不过脑子的。楚紫熏手指尖方才碰到车门,仿佛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王一会这么说。 “今后都不再求我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什么了吗?” 紫熏的手悬在半空没有去开车门,头就这么低着不愿意在动一下,静静地听着风从车窗灌进来。王一刚想要解释只听哗啦一声响车门被打开然后重重的关上,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紫熏已经拎着手提包消失在黑夜之中了。有几次王一都想要去报一门语言艺术的专业课,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是,沟通障碍真的会让一个人失去很多朋友。 车子缓慢的启动,虽然心里乱糟糟的身体却不能停下来。他仿佛是一台机器,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只知道如何处理案件,却不清楚应该如何与朋友相处,明明他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变了味儿。他是真的心疼紫熏所以才这么说,他确实再也不想要紫熏帮忙可话到了嘴边又成了埋怨。都说父爱无言,大概男人天生的不太会说话。 地方公安局他去过几次所以路比较熟悉,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子,后半夜两三点钟的街道是最寂静的时候。车窗开着风不停的往里边灌,即使开的不是很快风依旧吹得他脸颊冰凉,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脑子清醒一下吧,反倒是越来越不清楚。关上窗子又不是开着也不是,仿佛现在只有痛痛快快的喝一杯,喝到人事不省然后睡死过去才能解除这种疲乏。 是啊,自从坐上了警视正的位置以后很少喝酒了。不仅仅是公务繁忙,同样那些曾经的同事也都不敢再请他喝酒,以往大家可以说虽然不是朋友也都能喝到一起去。一边喝着一边说些上司的闲话,谁谁谁又光说不做,谁又捅了娄子往下属脑袋上扣屎盆子。哪位长官明明自己不动却不停的辱骂手下无能,这些话如今都不能说了,因为王一就是他们的上司。正因为这些话不能说了,请王一喝酒也就没什么意思,谁愿意去碰这么个定时炸弹呢? 回到三好街以后一直忙着交接,说句实话,在晋升的节骨眼上王一似乎拿出了以往都没有的认真劲儿。以往的王一从不在乎名誉,可如今呢?王一今年不到三十岁,大有希望在四五十岁之前晋升为警示监甚至是警视总监的候补。不,在某种意义上,只要王一规规矩矩的做事他已经成为了警视总监的候补,所以他更加勤奋的做那些以往满不在乎的事情。 “呼!”,一口烟从窗口吐出去飞快的消失在车后。 月亮很圆很亮月光照得街道白花花的,虽然打着路灯却不那么需要路灯的照明,它们是在做无用功。为什么人们不再正月十五的时候关闭路灯呢?大概是人们不相信月光吧,万一阴云惨淡该怎么办?万一下雨,万一起雾呢?人们总是有太多的假设,可月亮总是那么明亮的挂在天上。人们总是防患于未然,于是点亮了路灯而月光只能成为陪衬。 曾几何时人们歌颂月光照亮他们回家的路,曾几何时人们对着月光思念故乡的人儿。那些日子从不再王一的生活中出现,虽然并未经历过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王一变了,王一变得不再相信月亮而去相信人类文明下的电灯。可他没有想到电灯也是会断电的,没有了电力电灯不过是一个摆设。可月亮不同,即使乌云密布,即使是大雨滂沱的天气,它依旧在那儿亮着,只是人们看不见罢了。 “就是这里了吧?”,王一自言自语。 里面的屋子亮着灯,大门锁着,从门前停着的车子来看应该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王一方想要敲门才发现正门的透明玻璃门里面坐着一个人,如果不是他正在摆弄手机还真发现不了他。 王一走上近前敲了敲玻璃,“哥们,开下门。” “谁?”,那人抬了抬头,是个生面孔。 “我是警视厅的警视正王一,你们公安厅的徐警官在里面吧?” “是啊,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先给我开门,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他。” 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开门的意思,对着王一喊,“徐警官在开会,要么我给你通知一声?您是叫王一,警视厅的王警官对吧?” 第420章 鬼影重重 王一不太像让他去找那个姓徐的,以他的脾气恐怕不会给自己开门,于是对门前的人说,“你先给我开门让我进去等行吧?给你看,我的警察手册在这儿。” 那人用手电筒照了照王一贴在门玻璃上的警察手册,果然印着樱花纹章的警察手册上照片和本人一致,警视正已经差不多接近局长的职位,在这种情况下对面的人也不太敢将王一继续拒之门外。 “那好吧,你进来等......” 王一将警察手册收回到上衣口袋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下一秒对面的公安厅干员就会后悔给王一开了这扇门。只听耳边一阵风声王一飞一般钻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已经跑没了影子。王一之前来过这里,看二楼的灯亮着他心里基本就有了底,对方肯定是在二楼最北面的会议室,所以只等着门一开他便像一溜烟的朝二楼跑。虽然在上楼梯的时候卡了一下腿,大概是磕破了膝盖也没大注意,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事后王一回忆起来,或许是为了发泄这些天的不满才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从范家大宅开始就一路不顺心,不仅仅是破案不顺利就连和朋友的交流都非常让人抓狂,所以这会儿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公安厅头上。越想公安厅的做法他就越生气,再加上上楼的时候卡了一下膝盖更让他怒发冲冠,这一脚差点儿没把整扇门给踹开。 门锁被整个踹断,木片飞溅一地,门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几个来回以后被王一一把推在了墙上,屋子里的人更是吃惊不小,最严重的一个已经被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公安厅的人倒是没怎么慌张,更多的是气氛,有些人知道在警视厅有王一这一号人,对于他的事迹有所了解。这些人大多怒目而视,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鉴于王一曾经拿过警队格斗冠军的称号谁也没敢动,一个个盯着带头的徐警官等他说话。 徐警官并没有太过于惊讶,方才听到有人一路跑上来他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王一还在穿着粗气,矮着身子问,“人呢!人在哪?” 徐警官用大拇指指了指桌子下面趴着的人,一个胖胖的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王老板没事的,这是我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 转过头又对王一说,“你别急,坐下来慢慢说,把门关上好不好?哦对了,好像也关不上了,就这样吧,你先过来坐坐。”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王一一屁股坐在靠门的椅子上,“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请我,你们为什么要瞒着警视厅。” 徐警官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在手下面前明着说,这会儿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我们的关系您也清楚,毕竟事关我们公安厅的颜面,况且你们只是协助调查。不过既然你来了就坐下来听听吧,那个小张,你把笔记给王警官看看。” 从最里面靠近胖胖老板的座位上站起一个人手里拿着黑色的笔记本,在王一面前翻了翻规规矩矩的放在面前。笔记本上记录着一些王老板的发言,只有短短的几行,大概是问话方才开始他就闯了进来。 王一翘着二郎腿将笔记本仍回到桌面上,挖了挖耳廓里的灰尘,“那你们继续,我就在这儿听着。” 笔记本里记录的大致上王老板的身世,之所以被叫做王老板是因为他在郊区开着一家化工厂,虽然没什么名气赚钱却不少。特别是在向教育机构提供化学材料的时候可以从中谋取暴利,这些自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问题的关键是这位所谓的王老板,这位名叫王凯的人竟然是被害人的亲生父亲。之所以在调查中没有找到他的原因是女孩并不姓王,不姓王的原因是早在几年前王凯的妻子与王凯离婚带着女儿再婚,所以女孩理所应当的在很小的时候改了新任丈夫的姓氏。即使是这样王一依旧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慌张的来找公安厅的人请求庇护,在笔记的最后一段写着王凯收到了一封信。大概是正在抄写信封讯息的时候王一闯了进来,所以笔记本上只写了王凯收三个字。 “那么谁来读一下这封信,算了,我自己来吧。” 徐警官从桌子上的白色信封里抽出一张a4纸,因为带着手套所以废了好大劲才将纸抽出来,“呦吼,不长嘛。亲爱的王老板,这家伙还挺会用词。” a4纸上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文字,从纸张的边缘王一可以认出肯定是油墨打印机,因为纸张的边缘已经被染黑,这是老款式油墨打印机经常出现的状况。纸上写着,亲爱的王老板相信您心里已经非常清楚是谁杀了您的女儿,或许您对于女儿的死比不上你那疯狂的嗜好,可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继续疯狂下去,那么您将会成为下一个演员。 “额,这里的演员两个字用了英文,我给你们翻译一下。”,或许是因为字号非常大,徐警官将目光移动到了纸张的下方,“将您知道的一切告诉警方或许可以救你一命,下面附送救命的地址。哦,最下面是我们这里的地址,写的还真详细。” 说完徐警官将纸递给王一,顺便将手套也扔了过来示意他检查一下是否有错误的地方。王一没有去拿手套,用指甲盖点着a4纸的一角转了个方向,大致看了一遍和徐警官读出来的没有什么出入,只是那个英文单词他并不认识。王一做了个请的手势,立即有人将那白色的a4纸装进透明塑封袋里面保存起来。 徐警官搬过自己的椅子将门顶住,立即有人站起身将他的椅子交给徐警官。姓徐的毫不客气的在椅子上坐下来,拍着手说,“好了,这个王老板能不能请您解释一下,信上面写着您心里非常清楚是谁杀了您的女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老板开始有些坐立不安,扭扭捏捏了一阵子方才开口说,“那是一个组织。” 第421章 鬼影重重 “那是一个国际性的娱乐网站,你们知道在港澳的赌场里面都由漂亮并且穿着艳丽的小姐发牌对吧?” “对不起先生,请您说的直接一点,我还是很相信我们刑警的理解能力的。” 王老板咽了口口水,“抱歉,我通过某种渠道进入了一个所谓的俱乐部,其实就是类似于赌博的网站。这家网站只能通过会员邀请制度进入,并且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进入贵宾厅。” 说到这里王老板开始故意的拖延时间,似乎下面有些话他不好意思开口,只听到方才那个叫做小张的人催促说,“快点,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徐警官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然后示意王老板继续说下去。王老板在朋友的带领下进入了这个俱乐部,起初这只是一个类似于三级赌场的网站,会有小姐专门服务于参与赌博的人,当然对于女孩的要求也可以更加的随意。至于怎么随意王老板没说,众多刑警心里有数也没打算深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老板在这里赚了些钱也赔了些钱,来来回回虽然算起来也是赔钱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就在前几个月他的朋友和他说可以进入贵宾厅玩玩,不过起价是一百万。一百万对于王老板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也在两可之间,与朋友喝过几次酒以后便决定当晚登录那个所谓的贵宾厅。 “于是你就看到了第一杀人现场?” 王老板点点头,“是的,他们说这个游戏叫做数钢珠,只要数对了钢珠就能赢得一大笔钱。” “继续说。”,小张的笔刷刷在纸上记录着,看速度几乎可以跟上王老板的说话速度。 游戏的名字叫做‘数钢珠’,一开始王老板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大家纷纷开始使用海外账户里面的存款兑换筹码。鉴于第一次,王老板只兑换了最低限度的一百万,每十万元算是一个金币筹码,王老板兑换了十个金币。这是一次网络直播,虽然有几秒钟的延迟但也并不影响游戏的进行。当时大约一共有十几名玩家,有些玩家开着摄像头有些则只开着语音。 王老板描述说,“开着摄像头的都带着面具,只有一位外国人没戴面具,我还好奇的给他拍了照片。” 徐警官示意他收回手机,“这个以后再说,你接着讲。” 画面的四周就是十几位玩家的摄像头和座位,画面的正中央有三幅画面。最上面的一副画面里用紫色的绸缎蒙着什么东西,看大小像是一把椅子。下面两幅画面是身材妖娆的小姐,她们精通各国语言可以很顺利的和玩家交流并且服从玩家们的命令。两人都清楚重头戏是最上面紫色绸缎下面蒙着的东西,在所有人兑换好筹码以后主办人封盘,这时候画面才终于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大概是在调整焦距。 随着主持人精彩的开场白,小姐们配合着跳起妖艳的舞蹈最上面的紫色绸缎也被撤了下去。让王老板吃惊不小的是椅子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看样子三十岁出头也许不到三十岁,是标准的日式美女。那名撤下紫色绸缎的人浑身都是肌肉,现在正背着手站在女人身后。 “然后那个主持人就开始让我们轮流验证视频的真实性,我们开始让那黑人做各种各样的动作,以表示他是在现场直播。”,王老板越说声音越小,以至于坐在最远处的王一有点儿听不清了。 王一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声点!” 所有人对王一怒目而视可没有一个人说话,徐警官出来打圆场,“好好好,王老板烦请您说话清楚一些,这位警视厅的长官脾气可能不是太好。呵呵,当然他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如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可不管。” 王老板吓得一所脖子继续说,在主持人还没有说明游戏规则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下注了,大概是之前参与过这种游戏。下注的人会消耗一个金币,随后在他的头像下面会显示出一串数字。 主持人继续说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前的女人会不断的吃下小钢珠,你们要做的就是判断她能吃下多少钢珠。在游戏结束会选择一位最接近真实数字的玩家获得全部奖金的三分之二,当然剩下的三分之一要归俱乐部所有。就在王凯想要抗议说游戏并不公平的时候,忽然主持人关闭了所有人的麦克风。 只见主持人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话,王凯听到的是中文版本,其他玩家大概会听到不同语言的声音,“大概你们会问这个女人吃掉多少钢珠完全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对吧?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我们与这个女人毫无关系,真的是毫无关系。那么呢,为了游戏的公平,我们会给女人接上小型的仪器。仪器会显示女人的心脏跳动次数,当女人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就是游戏结束的时候。那么,请诸位开始下注吧?” 游戏一共被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下注只需要一个金币就能选择一个数字,在游戏进行一段时间以后需要两个。这时候王凯才突然发现这竟然是一个谋杀的游戏,可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依然没有选择退出。两人非常聪明的跟着那位一入场就开始下注的玩家,一共一百万换成的十个金币被他换成了十个数字。 “我赢了三千五百万。”,王老板颤抖着声音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听他继续说,“或许是我运气好吧,俱乐部也非常讲诚信的将三分之二的钱打到了我的卡里。” 之后的一段时间王老板对俱乐部非常抗拒,甚至想要退出俱乐部就此收手。可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不停的有人通过打电话和寄信的方式邀请他再次加入游戏,这一次还是vip房间。王凯在清楚了游戏的本质以后对他们的邀请可谓是闻风丧胆,他曾经想要躲到任何地方,借着度假的借口跑了好几个国家。可不管王凯怎么跑,似乎俱乐部总能找到他似的,最后由邀请变成了威胁。 第422章 鬼影重重 “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如果你不来参加我们的游戏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王老板说到这里的时候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但并未到达痛心疾首的程度,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后来我在海南一个小村落度假赶回家的时候忽然有人给我寄来了一盘录像带,录像带的内容就是那个数钢珠的游戏,只不过这一次的女人变成了我的女儿......” “你没想要报警?”,王一质问他。 虽然已经不和自己一个姓氏,但毕竟是亲生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王一越想越生气,但这会儿或许是被王凯的描述所震撼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他不太想要发作。如果是搁在以往,他肯定早就把王凯的脑袋按在桌子上锤了。 只听王凯颤颤巍巍的说,“我不敢啊。你们想,我跑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报警?” 随后王老板就接到了那封匿名信,起初王老板以为那是俱乐部的圈套,可思索再三还是选择了来到公安厅临时本部寻求庇护,这就是他以往经过的简略描述。听过王老板的话公安厅的徐警官有些坐不住了,伸出手在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 “那个网站你还能登录吗?” “不能了,自从我女儿死后就不能了。”,王凯颤颤巍巍的说。 王一心想竟然能把女儿的死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只不过没想到倒霉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赢了钱就想着洗手不干在正规的港澳赌场无可厚非,但在这种程度的底下赌局想要赢了钱就走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说的那个朋友呢?” 被王一这么一问王老板的脸色更难看了,不安的摸了摸鼻子尖说道,“前段时间出车祸死了,也是开化工厂的,还上了新闻呢。” “看来那也是有人指使?名字叫什么,小张你用笔记本电脑查一下。” 笔记本电脑用一根网线连接着公安厅的内网只要输入时间和人名字就可以轻松的查询到,无论是交通案件还是刑事案件,只要没有上升到保密阶层都可以查得到。果然,那被叫做小张的人将笔记本电脑推了过去,徐警官将一条数据线连接在电脑上然后命令手下的人打开投影仪的幕布。幕布放下以后很快的呈现出画面,有人关闭了靠近幕布的灯只留下后面的几盏,画面更加清楚了。 档案上显示死者名叫周静是一名女性,年龄是三十二岁未婚,大家大概都想明白了两个人为什么能凑到一起。死亡时间就在不久以前,档案上的简略说明是因为疲劳驾驶,开着宝马车冲出了盘山公路的护栏,车子一路翻滚当场死亡。大概是因为车子着落的地点非常难以清理,所以在经过了简单的调查以后车子的残害依旧留在山涧之中。 “大家有什么看法?”,徐警官用笔直着画面上的人的照片问。 其中一位看起来比较木讷的干员举了举手,直接说道,“我觉得应该重新调查车辆残害,或许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个周静的死和那个所谓的俱乐部组织有关系。” “没错,那么你明天带着一队人去现场勘察,如果真的如你所料并非意外死亡的话尽全力找出事故的原因。” 另一位刑警站起来,“我觉得有关于被害人的家属和周边人员也应该进行调查,或许曾经有俱乐部的人与她联络也说不定。从方才王某的证词分析这个所谓的俱乐部在本国内地一定有着相当大规模的人力资源,或许可以称之为暴力团伙。” “那样岂不是还得惊动搜查四课,这可不行。”,徐警官的嘴脸让王一的怒火有上了三分,只听他继续说,“有关于团伙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捉拿黑人通缉犯,在那以后完全可以将案件转交给警视厅处理。” “就是让我们给你擦屁股?”,王一不怀好意的说。 公安厅这么说话未免有些太过直接,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逮捕关键的通缉犯,至于那些子无须有的团伙并没有什么兴趣。首先这个所谓的团伙究竟是否存在,这个团伙所做的事情是否构成危害本国安全罪都还是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先顾忌眼前。从王一的角度来看,虽然不服气对方的做法,抓住眼前的黑人通缉犯是最能保障人民安全的做法。 双方都安静了一会儿,徐警官不搭理王一继续对他的手下说,“那么保护王老板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二队了,你们两个负责二十四小时保护王老板,后面有一间值班室空着明天我想办法叫人收拾一下。对于刑侦你们不在行的话,我明天去和警视厅协商看看能不能调遣一些搜查一课的干员过来协助,最好是能在现场的车辆残害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就是其他没有被安排到任务的,带着你们的队伍继续配合王警官工作。” “怎么样王警官?我的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今晚的新闻想必你也看到了吧?我觉得我们公安厅和警视厅在一定程度上,或许我们应该对双方公开更多的讯息了吧?” “我没意见,只要能逮捕凶手。”,王一大手一拍桌子起身就要离开。 身后传来了徐警官的声音,“这件事情要对十一区和美国人保密,这是我们公安厅和警视厅的合作,与他们没有关系。” 王一稍微驻足思索片刻,说了句“知道了。”转身离开办公室。路过走廊的时候碰巧遇到方才看门的警卫,对方又是惊恐又是气氛的看着王一,两人擦肩而过王一推开门重新坐回到车子里。夜里的空气已经非常冷了,呼出的热气在车窗玻璃上凝固成水雾,王一打开了空调。 天已经不那么黑已经开始渐渐地泛起蓝色,这会儿距离太阳升起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原想要在车子里睡一会儿,可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开着车子回到三好街分局。 第423章 鬼影重重 分局门前空荡荡的,看了看手表方才上午五点多钟。王一没有钥匙想要开门就必须叫醒门卫,门卫昨天晚上也是三四点钟才睡的话,最后还是决定在车里小睡一晚好了。窗外还能隐隐约约的看见月亮的余光,在王一的印象中月亮还没有完全落山的时候太阳便会出来掩盖住它的光芒,即日出东方的时候月亮依然在天空中悬挂,只是眼不可见罢了。 朦朦胧胧的他像是睡着又像是没睡着,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做了好多梦。他梦到楚紫熏蜷缩着双腿蹲在驾驶室的座椅上,前挡风玻璃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露出丑陋的空洞。王一问她在看什么,楚紫熏像是魂儿似的幽幽的回答了一句,她在等流星。王一又问你怎么知道流星会在什么时候落下来呢?楚紫熏不说话了,只是哭,哭了好久王一才被自己的口水惊醒。口水顺着腮帮子流到座椅上,被冷空气一吹冰得他从梦乡苏醒过来。 看了看手表,清晨六点钟,门前还没有什么人他准备再睡一会儿。都说睡眠急比较容易做梦看来这话不假,王一在半梦半醒之间又一次见到了蹲在车前座上的楚紫熏,这会儿天已经微微亮了,楚紫熏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动作。王一好奇的问她在做什么,似乎有雪花儿从外面飘落进来,楚紫熏的肩膀已经盖上了薄薄的一层。他很好奇于是从后座直起身子探到前面,一惊之下他竟然看到了一张被冰雪覆盖的干枯的灰色的脸。 “啊!”,王一叫了出来,随之也从睡梦中惊醒,天已经大亮了。 用纸巾擦了嘴角因为睡姿不端正而流出来的口水以后王一推开车门,原本就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脚突然一沾地便滑了一下,差点没把他整个人从车子里滑落出来。王一拽住车门才勉强的保持腰部以上的身子不摔到地面上,原来就在他睡熟的这两个小时里天渐渐地下起了雪。清晨格外的冷所以雪花落到地面上并没有融化,半化不化的雪花在地面上薄薄的一层不小心的便会摔一个大跟头,来提醒你冬天就要到了。 “哎呦,下雪了啊。” 远处有人对他说话,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柯林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正靠在大门前面的墙壁上晒太阳。清晨的阳光格外耀眼,照射在雪地上反射出更加明亮的光辉,照射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柯林一郎带着微笑的样子实在是不敢恭维,原本日本人就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这么一笑更显得做作。 王一拍了拍裤腿上的雪,稍微活动一下筋骨,由于睡姿不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想要从口袋里翻香烟,才发现昨天晚上早就抽完了,现在口袋里放着的是楚紫熏剩下的半盒女士香烟。 王一也没在意,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去摸打火机,一边抬头看了看一郎,“怎么?今天这么早来?” “没有,紫熏说让我帮忙看看她的车还好不好,一大早就看到你在里面睡觉没好意思打扰你。”,一郎两只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单脚踩着身后的墙壁,带出一种暴走族的气势。 “紫熏人呢?” “说请两天假,反正也没她什么事。对面影楼回家探亲所以大妈也给我放了两天假,现在我有空陪着你了。” “去你的吧,谁要你陪着。” 一郎翻了个白眼儿,“吃点早餐吧?” 经过一整晚的折腾王一觉着肚腹空空一提到早餐就想到了雪白的牛肉包子和金黄的鸡蛋羹,好在街对面的帝都大学门前小吃摊很多,两个人没费力气找到一家刚开张的早餐铺。落座要了两屉包子两碗鸡蛋糕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两人分着喝,烫嘴的鸡蛋糕被清晨的风一吹再吃进肚子里别提有多舒服,整个人仿佛都有了新的活力。 一郎只吃了半屉包子喝了点汤便所在桌子角落摆弄起像是女士眼影盒的东西,王一好奇的拿过来看,原来是上一次在范家大宅找到的微型笔记本电脑。索尼的牌子,王一记得当时一郎说这东西出厂价要几万块而且是十几年前的几万块,简直都顶的上一辆豪华小轿车了。十几年前能用上这东西的人家恐怕和七八十年代用上大哥大的人也是一个地位,不过放在如今也就仅剩下了收藏价值,随便在哪家旧货市场几百块都可以买得到。 王一见屏幕黑黑的没有反应便扣上推了回去,问一郎,“怎么没换给人家?” “我还没修好呢,有几个滤波电容发霉坏掉了,我从十一区的朋友那里订了配件估计这两天就能到。”,一郎摸索着巴掌大的笔记本电脑外壳,记得这款小巧的笔记本是pcg-c1当时发售价格在两万元左右。“电池也要换,这种高压电池已经很少见了需要从米国亚马逊上才能订购得到。” “你直接把里面的内容解析出来不久好了?” 王一不太懂电脑,但是他知道电脑是由cpu、显卡、内存、硬盘、主板等等这些东西堆叠起来的。当然他也知道信息一般都是被存储到硬盘里面,更知道可以通过某种技术手段获取硬盘中的讯息。 但一郎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不把这台机器点亮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另外他也不敢保证将这台机器上的存储芯片拆卸下来以后还能不能正常工作。通常这种十几年前的老东西已经承受不住高温的炙烤,想要拆卸就必须加热到焊盘上的金属融化,存储芯片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高温还是个未知数。虽然案件已经告一段落,但这机器被藏得那么隐蔽肯定有它的意义所在,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 况且一郎对于电子产品有着莫名其妙的执着,“我就是想让它重新工作起来。” “你还打算去见那个小丫头?”,王一努着鼻子问。 “听说最近要手术了?”,一郎观摩者手里的电脑,像是把玩什么真贵的宝物似的,“如果这里面的东西能让她稍微振奋一点的话,说不定对她的病情也有帮助,你说是吧?” 第424章 鬼影重重 随着一声叹气王一拍了一把桌子站了起来,“老板结账,你喜欢你就去办,反正别再扯上我就好。” “放心吧,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扯上你呢?”,一郎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我也发工资啦,今天算我请你,下次你请。” “你这一点越来越像长峰了。” “别吧?我俩可是死对头。”,一郎接过老板找的钱揣进上衣里怀。 最后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两人步行到对面的三好街分局,这会儿已经有些人陆陆续续在赶往办公室准备开会需要用到的资料。可以看出不少刑警都顶着黑眼圈,即使是没有昨天晚上新闻报道那档子事的他们也工作到很晚。岛田兰的气色非常不错,看着面前的岛田兰,王一分辨不出她到底是昨晚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那个,还是穿着灰色毛衣的那个。 “早啊,兰。” 王一象征性的打了招呼,由于岛田兰离奇的身份王一本能性的想要疏远她。岛田兰正在锁车子,一抬头看见王一吃惊不小,“哦,王警官是吧?还有柯林警官,你们早啊。” “小兰的中文真好,不像我已经变得满嘴东北味儿了。”,一郎被王一用眉毛梢瞥了一眼不敢继续说下去,“那个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被王一拉着来到他们那间虽然空间很大却非常俭朴的办公室,每次回到办公室王一就能联想到那些公安厅西装革履的混蛋使用自己咖啡机的嘴脸,越想就越生气。好在今天一郎也在,两个人东说一句西说一句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有人通知他们八点钟开会,王一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趁着这个功夫给一郎看了昨晚被放进口袋的小钢珠。 “不知道是谁在我的口袋里放了这个。”,王一摸了好久才从里怀翻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 一郎拿过来看了看,取出来放在手心里掂量掂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个好像有点轻吧?” 还没等王一制止,一郎已经从柜子最顶端找到了尖嘴钳子。尖嘴钳子的末端有一个小的凹陷,虽然一郎不清楚它原本是做什么用的但用来夹开小钢珠再合适不过了。 “哎你等下!” 很显然王一的话并没有被一郎听进去,只听咔吧一声小钢珠碎成了两半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飞了出去,一郎突然喊道,“钻石!” 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一郎清楚的看到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一颗非常小的乳白色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白色像是米粒大小的东西在地面上跳了几下不动了。一郎放下手里的尖嘴钳子弯腰将那小东西拿在手里,这一次确信无疑它就是一颗钻石了。 王一也被吓傻了,并不是因为看到钻石而是因为一郎着一嗓子简直惊天动地。快步凑到一郎近前,一郎将两根手指捏着的东西放在王一的手掌心,对着阳光一照光彩夺目。 “真的是钻石?”,王一东倒西歪的看不出什么名堂,鉴别真假钻石的新闻倒是看过不少,方法这会儿倒是一个也没想起来。 一郎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好在他们居住在城市而不是在乡村,卖钻石饰品的店非常多。一郎提议他带着这块看起来像是钻石的东西到周边卖钻石的店里鉴定一下,反正一郎是否出席会议都没什么所谓,王一叫他小心保管这么一小块东西恐怕就要几千上万块。一郎从王一手里拿过塑封袋小心翼翼的装起来揣进里怀口袋,和王一告别以后开着紫熏的皇冠车准备到金座附近找一家首饰店。 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折回来,王一还在办公室里看昨天的文件,一郎突然开门吓了他一跳,“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么快就丢了?” “不是,借你的警察手册用用。”,一郎气喘吁吁的。 王一很不解,“啊?借那东西干嘛?” “哎呀你就借我吧,一会回来就还你。” 一郎想的是第一对方会不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坚定宝石呢?另外就算给坚定了难免不收一点鉴定费,如果是几十块倒还好说万一是几百块可就麻烦了,倒不如借现成的警察手册一用,公事公办嘛。这么对王一说了,后者皱着眉将警察手册交了出去。 方才关上门突然又有人来开门,原以为还是一郎有些不耐烦的看向门口,“你还有什么......” “哎?是你啊?”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那个岛田兰,这会儿又穿着花枝招展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黑色的靴子上面是咖啡色的丝袜,好像这个女人不知道天寒地冻一样。虽然在很久以后王一终于知道那个比保暖内衣还要暖和,当时只是觉着这个女人很不着调。 岛田兰一个妖娆的转身关上房门,“王警官脾气这么大,对身体不好哦。” “没,我以为是方才出门的一郎呢,那家伙......” “钻石对吧?”,岛田兰扯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盯着地面看,“哦?就是在那里面发现的吧?” “和你没关系,也许是谁的恶作剧。” “或许我应该联络一下十一区有关于珠宝行失窃的案件,没准能有什么收获。” “你别乱来。”,王一有点着急,方才一郎的一嗓子竟然被隔着两个房间的岛田兰听到了。 岛田兰突然翘起二郎腿,黑色的小短裙以一个非常好的韧性撑出几条褶,“这样吧,在您打算把这件事公开以前我只会以私人的身份调查,我有十一区公安厅的内网可以随时查阅讯息。放心吧,他们不会有察觉的,不过我觉得您很快就会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哦?” “因为隐瞒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而且我觉得您应该需要我的帮助,有我的帮助您就能很容易的了解到在十一区发生的珠宝失窃案。” 王一扶着额头,“现在还不能肯定,另外只是这一颗,谁能保证每一颗小钢珠里面都有呢?” “不是哦,至少有一车轮子的钻石也说不定。” 第425章 鬼影重重 看着岛田兰那能电死人的媚眼,纤细的右手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珠宝盒子。小珠宝盒非常扁有点像是隐形眼镜盒的一半,圆形的小盒子外面是红色的绸缎面儿,打开以后里面躺着一颗比米粒稍微大一点的钻石。 “难不成您还没去见过那个叫朱亮的小伙子吗?哦,我忘了你们对外宣称他已经身亡,当局该不会连您都隐瞒吧?” 王一确实没有抽出时间去看看朱亮,不过听别人说朱亮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完全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了。最近几天工作加上烦心事搞得他头昏脑涨,哪里还有时间端着水果篮子去看望小个子朱亮呢?之后岛田兰和他讲了那天跟踪朱亮并且在酒吧相遇的事情,王一砸吧着嘴仿佛听过这么一段故事,或许是因为不重要他给忘了。 现在岛田兰提起来,确实岛田兰曾经接触过朱亮,他就是在那个时候从朱亮的手里弄到了这种小钢珠吗? 岛田兰将小盒子递给王一,搓着她那双小白手说道,“当时车胎被封得死死的我就感觉有问题,看对方的意思是想要这些小钢珠全部被警方接收。在那之后我又想到,或许谋杀朱亮也是为了让警方对这一起案件提起兴致,保证小钢珠能够顺利的到达警方的手里。” “嗯?”,王一不明白岛田兰的意思,开口追问,“什么意思?对方想要让小钢珠落到我们警方手里,为什么要把满是钻石的小钢珠放到警方手里呢?他们用到小钢珠不是为了那场赌局游戏吗?” “游戏?”,岛田兰一皱眉,王一方才发现说漏了嘴。 “啊,没事,我是说杀人游戏。既然目的是杀人为什么要把钻石包在这种东西里面?” 气氛正处于凝固阶段忽然有人敲门,紧接着传来陌生的声音,“那个,王警官在吗,局长通知您开会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王一对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岛田兰顺势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也应该去参加会议了,那么这件事暂且搁置如何?等到您做了决定以后我们在研究下一步,好吗?王警官?” 岛田兰说这句话时候妩媚的样子简直能把男人的魂魄都勾了去,奈何王一的直脑筋还在思索利弊,“好吧,让我考虑一下。” 前者知道是遇上了棘手的对手,这家伙顶着一米八的大个子不仅仅一根筋而且完全猜不到他的想法。如何才能搞定这个大个子是岛田兰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不过在岛田兰的心里已经产生了这样一个不可动摇的决定,宁可合作也不要和他作对。这家伙傻乎乎的样子看起来迷迷糊糊实际上一毛不拔,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一丁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翘出来。 顺着岛田兰手指的方向王一出了门一路到警局后面的地下一层大厅,由于供暖有限地下室里只有可怜的几片暖气,屋子里的空间又大,但凡离开墙壁四周便会感受到彻骨的寒意。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命人特地在屋子的正中央放了两个立式的电热风,好像两个什么仪器的罐子似的散发着古怪的红光。屋子里开着灯但不是很明亮,每个人的桌子上都准备了台灯,带出一些更加古怪和阴森的气氛。 屋子里很少有人说话,局长还没来大概是在办公室里准备演讲要用到的材料。正中央挂上了一块用于投影的白色幕布,有人正在前面的桌子上调试投影仪,看来局长这次要大讲特讲。王一倒是不在乎局长说些什么,多半是没有用的屁话,当然这些情绪没有必要表现出来给别人看。大家都如临大敌一般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特别是角落里的fbi特派员,今天似乎也是顶着黑眼圈来上班。 “听说他带了不少人来,一股志在必得的样子。”,岛田兰碰了碰王一的胳膊,耳语道。 王一被岛田兰吹耳朵吹得有些痒,拉着岛田兰到紫熏原本的办公桌,那里的文件堆得像是个小堡垒,王一落座以后放松了许多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岛田兰眨巴着眼睛似乎一刻也不想要放弃勾引王一的心,也许是他会错了意,大概这种女孩子就是这么妖娆? 王一清了清嗓子,“咳,我倒是没觉得,虽然来了几个人但好像志不在此。” “你是说他们也在调查案件以外的事情?” “没错,我觉得是这样的,他们似乎完全不在意那个杀人犯。” 或许是因为岛田兰表现得太过亲昵,王一竟然真的不知不觉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朋友,两人说话渐渐地没有了隔阂,真是让人莫名其妙。岛田兰点着头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如果从现在的状况来分析的话,大家都有各自的目标反而那罪大恶极的杀人犯成为了次要目标,甚至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或者是物件。 那杀人犯或许真的可以被称为一个物件了,从如今的形式来判断的话。那么调查就要重新整理思路,想要抓住一个杀人犯和一个物件的思路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他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办法从个人的角度去分析他的行动思维。这样一来就困难多了,如果这个黑人杀人犯是按照某一个组织的计划进行作案的话,他独立完成的部分又是哪些呢? 在王一的脑子里已经开始了缜密的分析,如果是组织的人命令这个黑人凶手将小钢珠转移到警方手中是如何一种情况,如果黑人凶手并不清楚小钢珠里面有钻石又会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对于复杂条件和结果的分析让王一的单核大脑有些吃不消,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局长已经站在了演讲台上。待到灯光突然暗下来,他才发现会议原来已经开始了。 “你怎么啦?晃你都没反应?”,岛田兰正用两只手挽着王一的胳膊。 王一见状连忙抽出手臂,将头转向局长的方向,敷衍到,“哦,在想事情,开会了听听局长有什么要说的吧。” 第426章 鬼影重重 果然不出王一的预料,局长的发言和放屁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经过一个小时的会议之后大家纷纷离开这个冻死人的地下大厅。岛田兰依然和王一并排坐在一起,局长从演讲台上下来以后直奔他们两个。 “呦?你们两个在这儿啊,哈哈,我还以为你们迟到了呢。怎么样?”,局长上下大量了两个人,“看样子你们合作的蛮愉快嘛,不错,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主题,已经出现了受害者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什么国界和种族都要抛到一边去。” 王一咳了咳,赶紧打断局长不着边的讲话,“咳咳,我们俩是偶然碰到的。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准备去法医那边看看,如果结果已经出来的话在查一查昨天的走访报告。” “行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局长挺着啤酒肚离开了地下室,从背影来看局长似乎比半个月前又胖了不少。 临走也不忘了嘲讽老家伙一句,“呵,这家伙恐怕得有二百斤了吧?” “哪有那么夸张,人家个子矮恐怕体重也就和您不相上下。” “我就是开个玩笑。”,王一搔着后脑勺,“那么咱们到这儿就得各奔东西了,您不是也有外援吗?” 岛田兰装出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最终还是和王一分了手。从警局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他的外援并没有到地方警局来报道,王一分析大概是直接和公安厅打好了招呼。公安厅行事向来保守,就算是在这种国际大环境下依然不肯实打实的和警视厅合作,王一想不明白不和我们警视厅合作对他们公安厅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们的警察手册里面写的不是高升东天,尽扫阴霾,白日青天吗? 岛田兰乘坐出租车来到一家古香古色的中国菜餐馆,在餐馆的门前拨通了电话,没多久便有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载着她离开了三好街。车子里一共有三个人,虽然都是日本人的相貌却个个面目狰狞,开车的只穿着一件迷彩紧身衣露出成块的肌肉和青筋。后面坐着的两位穿着黑色西装,但从体型来看也属于王一那种重量级的,只是个头要比王一矮上不知多少,大概日本人天生的个头不高。 岛田兰从手提包里取出u盘,将面前的车座椅上的笔记本电脑扣了出来,正好保持在一个可以操作的距离上。u盘插入电脑以后直接探出了一个对话框,看来这是一块加密狗大概是用来加密电脑里面的某种文件。 “你来帮我查点东西。” 说着话岛田兰稍微往后挪了挪想要让身旁的黑西装男人从她的身上跨过去,黑西装明显表现出有些尴尬被岛田兰瞪了一眼之后乖乖的小心翼翼的迈了过去。坐在电脑前面熟练地打开各种操作页面,一边用键盘操作一边从座椅下面的盒子里取出像是露指手套似的东西,那是一颗悬浮鼠标可以利用空间位移来操作光标位置。 岛田兰扭过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对他说,“查一下东京最近几起比较大型的珠宝失窃案,损失应该在亿元以上,丢失物品尚未找回并且大部分属于钻石饰品。” “好的小姐,请您稍等片刻。”,说着话那男人便开始噼噼啪啪的打起键盘来。 “都说了别叫我小姐,叫我警官大人,别人会误会的。”,岛田兰竖着眉毛呵斥。 黑西装带着墨镜似乎看不太清屏幕,于是将墨镜插在了上衣口袋里,“真是对不起,警官小姐。”,立即又改口,“呜,岛田警官。” “嗯,这就对了,你们两个一会儿带着人去找宫崎克,我还有事情要办。” 手下没敢搭话只是双手放在膝盖上点了点头,很快搜索结果出来了。在东京两三个月以前接连发生了三起大型珠宝失窃案,犯罪手法极其相似,失窃当天所有的安保设备都没能够正常报警。 黑西装看着屏幕说,“至于为什么不能报警的原因还在调查当中,不过由于安保系统没能运转,摄像头的录像也没能及时上传到警局所以几乎完全没有嫌疑人的讯息。” “没准儿是宫崎克那家伙搞的鬼。” 岛田兰扶着额头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剧本,虽然不清楚宫崎克的妹妹到底为什么被杀。从目前掌握的讯息看来很有可能是因为宫崎克早就和那群匪徒扯上了关系,宫崎克这一次来本国绝对不是为了追杀凶手,那只不过是一个假象。难不成他还有更大的动作?既然宫崎克知道了凶手的幕后真面目,或许他能够提供给我们更多有用的讯息。 必须找到宫崎克,这是当下必要做的事情之一。其他的事情倒是可以先放一放,王警官觉得宫崎克能够逮捕凶手是最好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宫崎克还有更进一步的计划的话,或许他还不清楚对手的实力有多么强大,说不定这会儿宫崎克已经被他们给干掉了也说不定。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宫崎克身上,这就是岛田兰得出的唯一结论。 “你们尽量去找宫崎克,然后抽出一部分人去调查凶手的行踪。” 而后岛田兰自言自语到,“既然是为了运送钻石那么为什么还要费尽周折的杀人呢?不过这确实是一个保护脏物的好办法,谁也不会想到钻石竟然会被保存在各国的警视厅仓库里。” 等等,岛田兰忽然一个震惊,为什么都是保存在各国的警视厅仓库里呢?虽然机构不同但不约而同的与刑警扯上了关系,无论是在本国还是在十一区所有可能带有钻石的小钢珠全部被集中在了警视厅,并且全部由同一个案子所牵涉。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小姐,到了。” 岛田兰看了看面前还没有开门的酒吧,示意他们绕道酒吧的后门,在那里有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小个子在等着他。下车以后命令手下的人将车子留下各自打出租车回去办事,车钥匙被那个穿着迷彩紧身衣的壮汉交到岛田兰手中随即众人扬长而去。 第427章 鬼影重重 岛田兰接过钥匙非常熟练的塞进手提包然后扣紧扣子,面前的人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两只手不停的搓着以抵御寒冷。方才下过雪这会儿已经有了停止的势头,太阳一出来虽然很暖和,但是融雪的天气要比下雪的天气冷是初中物理常识。 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岛田兰站住了脚步,微笑着说道,“朱亮是吧?三好街地方警署搜查一课的刑警,最近个子仿佛又长高了不少呢。” “您能别和我开玩笑吗?”,朱亮摘下帽子,露出他那在刑警队伍中算是很长的头发。 岛田兰摇着手指头,“这叫入乡随俗嘛,怎么样,我的东北话说的还不错吧?” 小个子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转过身进了酒吧的后门,回头说明到,“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说可以借给我们一用。” 从酒吧的后门进来完全没有了那种奢华的感觉,后面对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有些空瓶子被胡乱的仍在一堆甚至还有玻璃碎片在地上躺着。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在啤酒箱中穿行很快又看到一扇门,这扇门推开经过一条狭窄的走廊就是包厢了,墙壁贴着咖啡色的墙纸被灯光一照闪烁着荧光。房间的门全部经过了隔音处理,虽然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房门上没有透明玻璃,按照规定应该是需要安装玻璃的,不过这里似乎不那么遵守规定。 屋子里有一张圆桌和四周的沙发,屋子不算大看来算是小包厢,岛田兰在最里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就去摸桌子上的香槟。或许是朋友有心,在准备房间的时候特意在冰桶里放了一瓶撕开标签但没有启封的香槟酒,大概那人一位他要约会某个美女。美女确实可以说是美女而且是百里挑一的那种美女,可约会就称不上了,甚至会是一场不愉快的会面,至少在朱亮看来却是如此。 碰的一声香槟的盖子打在了朱亮头领两三公分的地方,在屋子里弹了几下不知掉到哪里去,朱亮怒气冲冲的喊,“你要杀了我吗?” “安啦安啦,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听说在某些国家被香槟酒盖砸死是不需要付法律责任的,当然这都是无聊的题外话,岛田兰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在纤细的高脚杯里面倒香槟了。香槟金黄色透明的液体伴随着气泡从绿色的瓶口里流出来,一股香气立即扑面而来,果然是上好的香槟酒。在感叹朋友的大手笔之余朱亮并没有与她痛饮一杯的意思,反倒是觉得她要耍滑头,难不成拜托她的事情没办成? 朱亮住院的时候岛田兰曾经偷偷的溜进医院见过他一面,目的是想要利用他的账号登录他们搜查一课的资料库,可惜的是朱亮的权限非常有限能够查到的东西也非常有限。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不能食言,岛田兰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只录音笔放在桌子上,“里面有两次会议的录音,大部分都是没有用的东西。当然,还附送我和你们王警官愉快的二人世界悄悄话,怎么样这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你。” “那你要怎么样?不是说好了吗,你要反悔不成。” 岛田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来,干杯!” 说着话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盯着朱亮,没办法朱亮也只好陪着她干杯。一杯酒下肚以后觉得晕晕乎乎的,打了个不是很响亮的嗝。岛田兰将桌子上的录音笔用中指一弹飞到了朱亮的面前,准确的停在了桌子边缘的位置。 朱亮看了看录音笔,上面似乎还有播放的功能,于是从口袋里翻出耳机来听。听了一段方才心满意足的将耳机线缠绕在录音笔上收进大衣口袋里,看岛田兰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跟着坐了一会儿。期间岛田兰零零碎碎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大多数是在抱怨他们这边的警官罗里吧嗦明明都已经出现了受害者竟然还能堂而皇之的讲道理。话说的多了酒也就喝的多了,不过从那一杯以后一直都是岛田兰在喝酒。 忽然岛田兰红着脸问朱亮,“我说朱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些东西?直接去参加会议不就好了,还要和我做交易,你就不怕走漏什么关键秘密嘛?” “不怕。”,朱亮看了看她。 “那我去和你们的王警官说说,让他带你归队?” “不行!”,小个子急了,“王警官不让我归队。” 岛田兰歪了歪脖子,“你们见过面了?” “没,即使见面也是一样的结果,他不会让我加入行动的。”,小个子非常坚定的说道。“所以我必须自己干,想办法说不定能帮他的忙,毕竟在这一起案件之中我是最接近核心的人。” “别扯啦!我们知道的比你多多了,你知道的那些东西我们都知道。”,岛田兰不屑的反驳。 “哼,那是我的秘密,没必要告诉你。”,说完话朱亮起身要走,“酒喝完以后请你离开这里,房门是自动锁稍微用力推就可以了。” “不再陪我喝一杯啦!” 岛田兰在身后喊了一句小个子朱亮没有回答她的话,径直的穿过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啤酒箱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朱亮在被害的前一秒看到了凶手的相貌,虽然巷子非常黑他又没有防备,不过仅仅凭借着那一眼他就清楚有些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可现如今朱亮不清楚警视厅、公安厅、十一区警视厅、米国警视厅等等的这些势力在搞什么鬼,他们好在从内部开始打成一锅粥,所以朱亮万万不能轻易松口这个只有他才清楚的真相。 从巷子一路出来的时候发现一个穿着迷彩紧身衣的大汉在打电话,方才他似乎见过这个人,或许他是岛田兰的保镖也说不定。或许这个壮汉正在询问岛田兰的安危,如果岛田兰出现危险的话自己绝对逃不出这家伙的魔爪,看这个块头估计一只手就能制服朱亮。两人在街口对视了一眼,朱亮在心底里问了一句,你这么穿不冷吗? 第428章 鬼影重重 大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对着手机嗯了几声之后便不再注意看着朱亮了,大概是岛田兰那边已经确认了消息的缘故。大个子一转身消失在了巷子深处,靠在黑色的吉普车上抽烟,一恍惚之间朱亮竟然看到了那家伙摘下墨镜擦着眼泪,或许是被风吹迷了眼睛? 大街上空荡荡的,由于路面结冰很多人选择的不开车出门,就连行人也都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像是企鹅一样行进。朱亮的个头矮所以不大害怕脚下打滑在冰面上走着颇为顺心,偶尔遇到比较平整的地方还能滑一阵子,这都使他回忆起儿时的往事。说来也对,如今没有穿着警服觉着舒服多了,现在他是一个普通人完全不需要注意他人的目光和自身的仪表。 穿着警服就必须立立正正的走路,就必须待人有礼貌就必须见了长官问好。可现在呢,他穿着灰白色的连帽衫双手插在口袋里像是上个世纪街边的小混混一样溜冰,抽出眼光还能看一看顶着寒风也要穿裙子的美女。阳光是那么的明媚,朱亮头一次感觉到做刑警竟然有着这样大的压力,压力成为了习惯在以往的日子里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包袱全都不见了,他成为一个自由人可以自由的走在马路上,可以骂人甚至可以动动拳脚。 或许干完这一次他就要想到辞职了,去做保安或许更好一些,拿上一本书在保安亭靠着火享受着文字带来的曼妙感受。或许偶尔会遭遇小偷什么的他也就不必藏着掖着,曾经作为刑警的身手在保安这一行可谓是绰绰有余,他可以轻松地制服逃跑的罪犯。这样的生活该有多好啊,虽然没有铁饭碗一样的固定薪水,虽然每个月剩下的钱远不比做刑警的时候多,可那是快乐和自由,真的快乐和真的自由。 朱亮这么打定了主意心里仿佛给自己开出了一条路,一条明亮洁白并且无比正确的路,等这一次的案件结束以后就去辞职。不管王警官怎么说,不管大家怎么挽留,我朱亮再也不要做刑警了。我再也不要对着上司点头哈腰,再也不要对着人民群众装出那种和蔼可亲的样子。我不爱说话,但在群众面前不得不装得非常热情,这都让我觉得无比的辛苦和疲惫。 “刑警,真不是人干的啊。”,朱亮对着街道上的行人喊了起来。 有人扭过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再也没有多余的表示了,只需要过了那么几秒钟所有人仿佛没有听到那一声叫喊一样继续赶路。倘若这会儿他穿着刑警的制服就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一定会有人好奇的看个没完,甚至还有可能被炒作到新闻上面引起一些无聊的话题供给大家讨论。可现在他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可以喊可以叫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真是太美妙了。 不远处就是三好街的员工宿舍,现在他并不想要回到那里去,转过头朝着帝都大学后面的文萃路走去。在文萃路有很多干净的小旅馆,他准备在那边安身。拿出身份证交给店老板,店老板粗略的看过以后面带微笑的给他开了一间干净的单人间。倘若穿着警服老板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不穿警服的时候他感受到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无论这种交流是热情还是冷淡,都是人与人之间的真实情感,可穿着警服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这股人味儿。 单人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和狭小的浴室,出乎意料的是浴室里竟然有一只不大的浴缸。朱亮个头不高所以只需要把膝盖微微的抬起就可以坐到浴缸里面,水刚好没过他的胸肌,热腾腾的蒸汽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不清楚录音笔是不是有防水功能,小心翼翼的将声音调整到外放模式,录音笔虽然很小声音却非常大且清晰。即使录制距离非常远并且隔着手提包,朱亮还是能从录音笔的播放器里面清楚的听到局长说的每一个字。 “果然都是一些废话啊!”,朱亮感叹道。 缠在在局长的讲话之中还有岛田兰与王一的对话,他们的对话似乎可以透露出一些有用的讯息,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小钢珠里面藏着钻石。虽然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意思却表达的非常明白,朱亮手里刚好有这种小钢珠。 刚想要从浴缸里起身翻他的上衣口袋,手刚碰到衣服他才想起来装着小钢珠样本的塑料袋被他放在了员工宿舍。虽然非常不想要回到宿舍可他必须找到那种小钢珠并且想办法把它撬开,看看那里面到底有没有封着钻石颗粒。一想到这里就连洗澡也不觉得那么舒服了,他的趁着现在宿舍没有人溜进去取出那几颗小钢珠。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因为刚洗洗完澡所以来到街上觉着比方才更加舒适了,可现在他没有时间享受,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三好街分局。分局的门前只停着几辆车子,没有来往的行人,大家应该都分散开进行调查了吧。走进宿舍大门也是冷清清的只有几个不是很熟络的刑警来往,门卫大爷倒是认识他跟他打了招呼。 门卫什么时候换成大爷了呢?这人之前好像是负责烧锅炉的,后来集体供暖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大爷,您怎么调到这儿了?” 门卫大爷姓徐,不过这也不重要了,穿得倒是蛮立正,“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调到这儿了,呵呵一大把年纪还升官啦。听说你受伤了?怎么,现在没事啦?” 朱亮连忙拉着大爷进了保安室,把门关了,从怀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两盒香烟,“大爷求你个事儿,我们长官不知道我归队。” “啊?”,老大爷不明所以。 “就是我们王警官,您知道吧?他要是知道我伤还没好就归队肯定得骂死我,我回来取点东西,您帮我保保密成不成?就听您一句话,我是真害怕我们王警官不让我参加破案,这烟你拿去抽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第429章 鬼影重重 朱亮又转着圈儿说,“您看我也是因为这起案件受了伤,怎么说也算是当事人吧?我要是没资格参与谁还有资格参与?我必须亲手抓住那个暗算我的凶手,您就高高手别和别人说我回来这么一回事儿。” “那好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徐大爷接过朱亮手里的烟,没怎么看烟倒是上下大量了一下小个子朱亮,关切的问,“你这身体没问题吧?” 朱亮撸了撸袖子,“没事儿了,您看棒着呢,那您帮我保密啊。” 说着话朱亮看走廊里没人一个闪身上了阶梯奔着二楼跑去,一溜烟的功夫就钻进了自己的宿舍,好在这会儿宿舍一个人也没有。钥匙就放在门框上面,不过按照他们的逻辑一般是不锁门的,果然门一推就开了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朱亮的黑西装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板上,翻了翻里怀口袋果然让他找到了一包小钢珠,塑封袋里面一共包着七八颗,如果每一个里面都有钻石的话恐怕娶老婆的首饰钱就不用花了。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就算里面包着鸡蛋大的钻石朱亮也得上交国家,这是职业操守问题。带着小钢珠一溜烟的跑出了宿舍,为了防止被别人撞到立即打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在回旅店以前他准备先去一趟五金店买把钳子,没有钳子他是万万拿小钢珠没有办法的。 回到小旅馆迫不及待的开始拆卸,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 王一驾驶车子再一次来到案发现场,有一郎在身边他觉得脑子都灵光了许多。再一次和店长打招呼,店长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毕竟昨天晚上向媒体透露不少消息觉得怪对不住王一他们的。 店长正在收拾行李,见两人过来急忙打招呼,“王警官来了,我这正准备收拾行李呢。” “怎么?”,王一问。 “这不是捅了娄子吗,他们通知我暂时不要住在这里,给了我补贴费让我暂时到别的地方住下。” 王一点点头没搭理他继续朝着里屋走,对于这种嘴巴没有遮拦的人王一向来不怎么讨好,“昨天也看过了吧,尸体就在这个位置。” “看过,床单上有血迹?” “没错,地面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一点,大部分血迹是在床上发现的。另外法医鉴定说有过注射药物的现象,至于是什么药物目前还不清楚,正在进一步的化验当中。” 突然长峰打电话过来,王一接起来对方直截了当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昨天拜托他查的塑胶垫已经找到出处了,是一种无线路由器的脚垫。到这里几乎全部对上了,他们确实在通过网络进行谋杀,凶手只不过是受人指使的傀儡罢了。挂断长峰的电话以后和一郎讲述事情的经过,一郎大吃一惊方才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于是从口袋里翻出那个透明塑封袋。 一郎指着塑封袋说,“确定是钻石无疑了,而且是一种纯度特别高的钻石,具体什么专业术语我也听不懂反正是特别昂贵的种类。” “这回全都对上了,来吧我们先到附近的店家问问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嫌疑人有可能翻墙进院子我去周围的人家看看地面有没有留下痕迹。只要能找到嫌疑人潜入的路径应该不难找到监控,嫌疑人不可能绕过所有店家的监控录像。” “也只能这么办了。”,一郎虽然觉得这么做犹如大海捞针,可从现如今掌握的信息来看也别无他法。 由于下过雪所以墙壁上还留着白白的薄薄的一层雪花,站在墙壁上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哪里比较容易沾染泥污,就算有凶手也不会选择那样的一条路。旅店的西南角也就是那颗歪脖树后面的墙壁里面是一家粮油店,五谷杂粮什么都有,这两天似乎正在囤货米面地面上白茫茫的乍一看是雪实际上是散落的面粉。 小心翼翼的拨开墙壁上的雪王一发现这么做好像个傻子,前两天风大恐怕就算有痕迹也被吹散了。问过粮油店的老板他们家确实有监控录像但并不是对着墙壁,因为害怕仓库失窃所以在仓库里面装了一台拥有夜视功能的摄像头。用老板的话说其实就是图个心理安慰,用来存储录像视频的硬盘早就老化了突然就会有几天的录像无法读取。 粮油店的老板一边调试摄像头一边吸着王一递给他的香烟,“谁会闲着没事儿来偷大米呢?偷大米你就得用车拉,扛着大米翻墙都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儿。我说,那小旅馆是不是死人啦?” 王一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粮油店的老板似乎整天闲着没事干,话也多眼巴巴的问,“是学生吧?哎呦,这年头要是我宁可少赚点也不在学校门口开旅店。” “哦?怎么说?”,王一抬着眉毛梢问。 “那还能怎么说,这帮学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不死了人嘛。一个个的小丫头片子不学好,整天......” 没等店老板说完王一抖了抖大衣小跑了出去,一路来到大街上就看到成群结队的学生,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心里嘀咕着今天也不是周末啊怎么这么多学生出来呢?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王一看准了一小撮靠在网吧门口吸烟的走了过去,当然对待这些孩子不能嬉皮笑脸,还得摆出他在警视厅学到的那一套。于是王一铁青着脸迈着大步走了过去,几个年轻人发现了迈大步朝他们走过来的王一,竟然有几个人摆出了准备作战的姿态真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快步来到他们近前,已经有几个孩子把拳头攥了起来,几个男生下意识的将女生护在身后。一群人对着王一看了看,双方都没有率先说话。 王一伸出手在里怀摸了摸,忽然发现他的警察手册在一郎手里,这就尴尬了,只能改口说,“那个,请问一下这附近还有别的旅店吗?” 对方也松了口气,说不定他们还以为王一是哪个小团伙雇来的打手呢,带头染着红头发的男孩子指了指南面的马路,“你往前走,估计十来分钟吧,那边一条街都是。” 第430章 我咋这么不信呢 “拉倒吧,那边都是主题旅馆,你还是往那边走,那边又正经的酒店。”,身后的小丫头扯着满口的东北腔对王一说,随后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那个红头发男生拍了一把女孩的屁股,“就你话多,那边儿不便宜吗?大叔你看着办吧,我一个人有时候也去那边住,既便宜又干净。” “我靠!你自己住,我咋这么不信呢?” “真是!我咋就不能自己住了,不信你让小丽证明,那天我俩一人开一间是不是?” 一伙人嘻嘻哈哈的进了网吧谁也没和王一打招呼,王一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暗自琢磨如果他的大学生活是这样的话是否会更丰富多彩一些呢?一想到这里和他枯燥的大学生活,他甚至有点羡慕那些不务正业的孩子们了。 伸了个懒腰王一准备进网吧看看说不定还能在里面逮到两个忙里偷闲的刑警,进到店里扫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一大半都是对面学校的孩子,吵吵闹闹的满屋子都是烟味儿。一进门儿王一就发现这里有点不正常,原来这个网吧还有地下一层。进门左手边就是吧台往前横着一排机器,在机器的最右手边有一条向下的楼梯。问过老板才知道原来这里靠着街道的一层地势比较高所以顺延着大多数住户都改造了地下室,这网吧也就顺理成章的改装成了地下一层。 “冬天取暖比较难地热不包地下室我们得自己烧暖气,不过夏天倒是凉快。嗯,装两个换气扇就够了,省下的电费刚好能补上冬天烧煤的缺口。”,网吧老板指着墙壁边上的白色暖气片如此说。 让王一感到惊讶的是老板的体格竟然丝毫不含糊,虽然穿着羽绒服还是可以感觉到此人健硕的肌肉。按道理来说网吧老板每天都坐在吧台后面,最多也就是晚上的时候雇一个网管帮着看店,大多数都是胖胖的体态臃肿的类型。于是王一开口询问老板是不是白天也雇了网管,老板一咧嘴说不是,虽然学生多也没多到可以完全不用他管理的状态。 老板缩了缩脖子,“那可不行,没那么多油水,如果白天也雇人的话我就没什么收入啦。最近游戏要求的配置越来越高,你不更新电脑配置他们就不来你们这玩儿啦,这帮孩子呵呵。” “我看您这人不少啊,今天不是周末怎么这么多人?”,王一抽出一支烟递过去。 老板没接,说了句他不抽烟,“不抽不抽,这学校也操蛋学生想出就出根本没人管,再加上他们也不怎么学文化课。你知道那边是职业学校吧?好像有一半的学生都是学射击的,家里有钱就是让他们出来玩的。还有练举重什么的我有几个熟人,别看是一个学校他们和学射击的学生完全是两个样子,学校就是个小社会。” 王一点头答应心里却在想,小社会个屁哦,那就是一群大人在陪着孩子过家家,算个球。老板人还算是诚实也好说话,总算是在他这里得到了一些讯息,没有警察手册的日子可真难过。长峰到底是如何调查的呢?王一习惯了高人一头的问话姿态,并且本国人在面对刑警的时候很少会说假话。一般都是看到警察手册就吓破了胆,巴不得把能说的全都说出来。但是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就知道,如果刑警没有正当理由也是不能够询问个人隐私的。例如这个周末你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像这种隐私都是需要正当理由才能询问并且必须做好笔录的。 和网吧老板打招呼离开以后出门就碰到了一郎,一郎也是满头雾水几乎没有任何收获。由于外面天气渐渐开始降温两个人决定暂时回到小旅馆坐一坐,警戒线外面的警卫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公安厅的人。 王一上前跨国警戒线打招呼,“我们警视厅的人呢?怎么换成你们了?” “这是徐警官的命令,一会儿我们公安厅会派鉴识科的人来调查。” “不是已经查过了吗?”,王一满不在乎的和他们搭话。 另一个穿着咖啡色西装的说,“头儿说不相信你门地方刑警,要我们再仔细的调查一次。”,说完举了举手,“这是我们徐头儿的原话,您爱找谁找谁,别和我发脾气就行。” “哼。”,王一哼了一声从正门走进去,屋子里没烧暖气但也不冷。 来到屋子里至少不用忍受那能把脸吹干裂的寒风了,清晨还是暖洋洋的样子稍微来点儿风就变成了另一码事。柜台上放着热水壶和茶叶罐王一毫不客气的绕到后面倒水沏了壶茶,一郎似乎很好奇犯罪现场又一次灰溜溜的钻了进去。屋子里不通风那点儿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像是血块一样的东西凝固在床单上怪恶心的。味道倒是还好,虽然不通风但因为天气寒冷也没有产生什么难闻的气味儿。 一郎斜着坐在床脚从这里一出门就是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开着,有水滴滴答答的从热水器里面流下来。想着或许是热水器的莲蓬头没有完全关闭,一郎本着节约用水的环保理念起身来到卫生间。寻找声音的源头发现竟然是马桶的上水管漏水了,滴滴答答的从马桶后面的软管流下来滴在瓷砖上。这下一郎没办法了,一回头竟然看到接通卫生间自来水的总管道,在靠近门的位置有一个红色的阀门。 “只要关闭这个阀门就不会漏水了吧?”,一郎自言自语的去扣那红色的开关阀。 开关阀使用的年头有些久了,被一郎这么一搬动,咔吧一声。不仅仅没有关闭阀门反而是将原本就不牢固的开关阀整个扭了下来,水不断的从开关阀的缝隙涌出来流到地面上。 “你干嘛呢!”,王一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觉得不对劲,端着茶杯往里走。 一郎尴尬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对王一说了一遍,王一龇牙咧嘴一阵,这会儿从外面进来了公安厅的人。王一心想这下倒霉透了,这要是被公安厅的人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第431章 鬼影重重 一位身穿宽松运动装的女刑警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紧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卫生间手忙脚乱的两个人,等着杏眼问,“前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水阀漏了......”,王一抬头无助的看着对方。 女刑警莞尔一笑,王一总觉得她有些眼熟,难不成是s城的地方刑警? 女刑警摘下帽子洒出一头金色的短发,“你们让开。” 王一和一郎闪退到一旁,女刑警弯下腰看了看漏水的地方,她没带什么工具看了一会儿对两个人说,“我去车里取工具,您先帮我把总阀关了,小事儿一会儿就弄好。” 听口音不像是京城的人王一方才稍微松了口气,那应该就是公安厅临时在s城的其他区分局调来的鉴识科刑警,或许是因为有王一在的关系那姓徐的似乎连整个三好街分局都不相信了。不过也好,总算是想起来这个女孩叫什么了,之前去铁西区开会的时候曾经遇见过还和她喝过咖啡呢。 王一示意一郎哪凉快哪呆着去,一郎自知惹了祸也就不再辩驳,反正也没有什么进展他和王一商量着先去长峰那边看看。看看长峰最近有没有时间,顺便把小钢珠里面藏着钻石的事情告诉他,另外长峰手里还有两颗小钢珠,难保那里面不会有钻石。如果有的话恐怕也得上交国家,两颗钻石的价值虽然不大也应该是四位数,三千块可以立案侦查长峰这都够判两年了。 事不宜迟为了保护长峰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一会儿被公安厅的人嘲笑。一郎不清楚王一和那美女刑警是熟人,这会儿正在屋子里聊得火热。 女刑警熟练的切开管子两段手里拿着转接头,王一赞叹道,“没想到你什么都会啊?” “哪里的话,最开始没再鉴识科工作的时候帮忙打杂,久而久之什么都会啦。”,女刑警撩了撩垂下去的头发,“我们部门的暖气隔三差五漏水,基本全是我修的,好啦,等塑料管冷却下来就能通水了。” 女刑警还想要说些什么忽然被王一看到王一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后门的缝隙呼呼往里面灌风除了风声她什么也听不见。于是好奇的问王警官在听什么,王一不仅没有搭理她反而将她推了出去。女刑警不清楚隔壁床上有血迹一屁股坐了上去,随即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这下彻底听不见了,王一扭过头,“怎么了?” “你还问我,这屋子里怎么会有血啊?”,女刑警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擦又没有趁手的家伙。 王一翻遍了上衣口袋终于找到一包被压扁的纸巾扔了过去,嘴里嘀咕,“你来的时候没人告诉你这边的情况吗?” 女刑警嘿嘿一笑,俏皮的眨着眼睛,“其实我是偷着来的,虽然已经正式加入了鉴识科不知为什么不带着我,所以我就提前一步把车子开过来啦。” 女刑警貌似姓柳名字叫柳翠翠,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好像还是在咨询台工作,顺便带着王一去喝了杯咖啡。别看她嬉皮笑脸像是个小姑娘,外表看着像是二十三四岁实际上已经三十五岁了。三十五岁还没结婚确实是女人里的战斗机,不过王一看她的身段估计再等两年也没问题,只要不过四十一切都还好说。话说回来,谁敢娶一个三十五岁的女刑警呢。 因为年龄大所以特意对她放宽了政策可以让她选择一个喜欢的部门,原以为她会选择比较轻松的新闻部一类,没想到她第一个想要加入的就是搜查一课。终于在当局局长的调解下加入了鉴识科,鉴识科没有独立行动的先例所以带着新人并不麻烦,可这一次是公安厅直接指派大概局里不带着她也是有原因的。 最后的最后,王一似乎还听说这个叫做柳翠翠的人家有着一定的势力。所以她给王一的印象就是,如果不能做一个好刑警的话就只能回家继承百亿家产的那种女人。柳翠翠不买车不买包,零花钱虽然不少但全部花在了请人吃饭上,虽然这人没什么能耐却是当地分局的活宝,换句话说就是人缘不错。 咚! 王一又一次听到了那种声音,像是有水滴落在了深井里面似的。声音非常非常细微稍微不留神就会忽略掉,所以王一关上了房门,女刑警还在外面叫着如果王警官要上厕所的话她就去把总阀门打开。王一没搭理她,虽然房门的隔音效果不好,但这么一关至少听不见呼呼的风声了。屏气凝神的仔细听,果然有那种咚咚咚的水声,像是有什么水滴入了很深的地方。 “嗯?”,王一有些疑惑,如果在深夜听到这种声音恐怕要吓死人,就算是青天白日也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源头在哪儿呢?王一竖起耳朵一路听,从墙壁一直听到地板,果然最后他发现声音的源头竟然是地板下面。地下室?王一脑子里出现了网吧的布局,仔细想想这个房间的布局简直和那间网吧一模一样,虽然这两间房屋不再同一条街道上,可如果仔细对比的话。 “网吧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王一闭着眼睛想象,“如果映射到这个房屋的话,入口应该就是这个卫生间的位置没错了。” 于是王一使劲儿跺脚希望能够分辨出下面是否是空的,但踩了几次以后完全没有头绪,但凭借声音他不能判断出什么。 于是王一打算求助那姓柳的女刑警,一开门儿她正对着自己笑,“怎么?干燥啦?看你急得直跺脚,要不我帮您买点儿药水儿去?” 王一把嘴咧的老大老大以表示不愿意和她开玩笑的决心,然后侧过身子示意女刑警进来,“你进来一下。” “啊?”,柳翠翠忽然将两只胳膊环抱在胸口,“哇,王警官你怎么这样!真是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不要再开玩笑了好吗?算我求求你啦?我的好姐姐?”,王一摆出一副极其无奈的表情,五官都快扭到一起了。 第432章 鬼影重重 “呜。”,女刑警眨了眨眼睛,“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这就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块地砖翘起来?”,王一指着地板说。 女刑警看了看,“翘倒是能翘起来,不过翘出来就碎了,您要干嘛?这下面藏着人?” 王一说你别管了抓紧办,趁着公安厅的人没来之前把这块地砖给翘出来。柳翠翠仿佛真的换了个人似的一句俏皮话也不说直接跑到外面的车子里提出两只大号的工具箱,翻翻找找一阵子冷冰冰的对王一说了句,“您先出去,在这儿碍事。” 抓着因为天气干燥而稍微有些起皮的脸颊王一准备到外面抽支烟再回来看,方才走道门口就听见咕咚一声巨响,紧接着叮叮当当不绝于耳。这哪里是在撬地砖明明就是把地砖砸碎了一片片的挪开,外面依然站着公安厅的两位不知名的前辈,至于为什么说是前辈。虽然看起来年纪不相上下,但从没听说过有人一毕业就能混进公安厅,最起码也要到什么‘必要的神经结构重新构造以改变价值观和人生追求研究所’,也就是所谓高级公务员才能进入学习的高级学校。听说在那种学校里面就连食堂都是龙虾随便吃,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子王一恐怕再过不久就可以体验到了。 就算没有龙虾随便吃点河蟹和大个头的河虾也是不错的,仔细想想已经很久没吃过海鲜都快忘了河虾是什么口感了。王一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与众人寒暄一番屋子里的女刑警便招呼他回去验收工作,果然不出王一所料一整块地砖已经完全变成了碎末底下露出灰色的水泥。水泥已经全部被浸透,王一将茶壶里的水全部倒在地砖上面,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渗透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王一对着身后的女刑警伸出手,“有没有锤子?” “给。”,女刑警从工具箱里找出一块比较趁手的铁锤交了过去。 王一对着地砖下面的水泥中心部位狠狠的砸了几锤子,几锤子下去水泥只是崩飞了几块碎片。大概是姿势不对,于是王一扎起马步再次用力,这一次重重的砸过十几次以后传出了铁板敲击的声音,王一再次用力咣当一声地砖下面的水泥整个塌了下去出现一个正方形的空洞。 “有门!”,王一从腰间拔出手电筒打开环绕照明模式扔了下去。 手电筒才扔下去王一就后悔了,下面已经积了很深很深的水,再加上方才水泥块坠落积水变得污浊无比,手电筒一进入水中完全消失了光亮。女刑警在后面看着王一的举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转变成了哈哈大笑。可就在她笑了大概十几秒钟之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手电筒竟然自己浮了上来!不仅仅浮了上来而且带有灯珠的那一侧刚好在顶部,整个空间被照射得通明锃亮。 其实当时王一并不清楚手电筒还有这个设计,毕竟是价值四位数的收藏品基本没有人做过测评,他也是在朋友手里搞到的。原来这颗手电筒不仅仅防水,为了防止在深水探险的时候沉入水底,整个手电筒被设计出一个巨大的空腔,因为有了这个空腔的存在导致整个手电筒比淡水的密度还要低很多。 王一回头看了看女刑警,吸了吸鼻子,“笑?怎么不笑了?” “还是您高明!”,女刑警一抱拳,“下面是什么啊?” 下面原本黑洞洞的空间被手电筒照得明亮可见,只见那是一个深越三米的巨大空腔一直朝西南方向延伸,王一将头探下去朝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的设计果然和网吧的设计相符。虽然没有楼梯不过基本可以断定这里曾经是一处被设计好的空间,四周墙壁上的水泥已经因为多年的潮湿脱落露出红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嫌疑人应该就是从这里侵入的。 王一拿出手机拨通了局长的电话,希望局长能够尽快派人来调查如果能赶在公安厅抽调的人来之前就更好了。由于鉴识科一直闲着所以也就是脚前脚后和临区的鉴识科共同抵达了现场,大家都是同一个部门有很多人互相熟悉。这多少让王一放心下来,至少在调查讯息上不会出现纰漏,即使和公安厅共享讯息对于现在的王一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看着鉴识科工作王一不停的吸烟,在听到最近有人动过这块地砖以后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一个小个子刑警从口子里出来,王一拉了他一把,问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小个子掸了掸身上的水渍,“发现了一条比较新的鞋印,非常清晰,下面的人正在做拍摄和拓印。” “多大尺码?能推测出嫌疑人身高吗?”,王一焦急的问。 “很大号,至于能不能推测出嫌疑人身高还不好说,毕竟只能作为参考。但是很新,明显是最近几天踩上去的,鞋印在水底下被一块铁板压住所以才没有被破坏。” 王一翻了翻白眼没想到那块被他砸进去的铁板还成了破案的关键,这些人一窝蜂似的下去没想到水底下会留有嫌疑人没有抹除的鞋印,如果不是这块铁板的保护最后半块鞋印也要被他们搞砸了。庆幸之余小个子的鉴识科人员还给王一透露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这种鞋子是国产品牌在国外并没有销售,并且这种as品牌的鞋子在s城只有三十几家专卖店。 虽然也有断码的鞋子流到零售商以摆地摊的形式销售的可能,警视厅还是决定抽出一定的人手到各个专卖店去询问最近有没有卖出这种型号和这种尺码的鞋子相信很快就会得出结果,如果能找出最近销售过这种鞋子的店铺,那么在店铺的摄像头里面很有可能留下了嫌疑人的录像讯息。 王一点了点头示意小个子可以离开,转过身发现对面床上的血迹已经被女刑警那一屁股坐得惨不忍睹,转念一想也不是什么关键性的讯息也就没责备她。女刑警依旧是嬉皮笑脸的和男刑警搭讪,还专门到附近的咖啡厅买来十几杯热咖啡和汉堡,看来她真的要回去继承家产了。 第433章 鬼影重重 “吃饭了吗王警官?”,柳刑警递过热腾腾的汉堡,“快拿着,烫手啦!” 王一虽然不是很想吃但也不得不接过来,随后女刑警又递给他一杯可乐,“可乐加汉堡,怎么样?” “我不太饿。” “你吃嘛!”,女刑警两只手撑在身后的电脑桌上眼巴巴的看着,“你就吃嘛!” 无可奈何的王一只要拆开纸盒包装吃了起来,早餐吃的什么来着?他已经忘记了,不过那都不重要,坐在满是血迹的案发现场吃汉堡还真是头一次。眼看着王一将一整颗汉堡吃进了肚子,王一这种大个子吃东西当然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吃光不费劲儿。抬起头发现女刑警的笑容有些变味儿,王一摸了摸喉咙觉着不是滋味。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女刑警终于咧开嘴巴笑了出来,“嘿嘿,王警官我有件事想要求您,您可得一定帮帮我的忙。” “嗝!”,王一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表示让她继续说下去。 女刑警双手合十眯着眼睛说,“王警官能不能在报告上写一笔那密道是我们两个一起发现的呀?我这次偷偷跑出来,如果没有什么成果的话......” “打住。”,王一抬了抬手,“我没那闲工夫写报告,功劳都算你的,我现在有事先走一步。对了,你也帮我一个忙,你们鉴识科的鉴定报告帮我拍一份怎么样?” 女刑警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这点事情还是小意思啦。” 走出小旅店的时候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前笑盈盈的女刑警,王一还是觉得让她回去继承家产比较好。转念又一想,如果在他们警队里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孩的话?王一笑了,这样的女孩怎么会不受欢迎呢?就算她没有什么突出的业绩王一也想要她待在自己的警队里,有时候这种人的存在对于警队的意义要远大于一个精明能干的调查员。 对于是否能够逮捕凶手王一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因为他清楚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着巨大的阴谋,为什么那伙人要把钻石藏在这些小钢珠里面,并且指使凶手使用如此残暴的手段作案呢?忽然一个激灵,王一想到或许在本地也发生了珠宝失窃案不成?翻出手机在新闻软件里找了找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想到这里还是准备回警局利用警视厅的数据库查一查。如果是大批量的失窃未必会上新闻,只有那些警方完全有把握逮捕作案人员的案件才会被允许放在新闻首页上。那些警方心里也没有底,甚至是有些扑朔迷离的案子,通常在结案以前是不允许发布新闻的。 面子问题,虽然用局长的话说就是让人民群众感受到刑警力量的强大以阻止人民作案的心理。可在王一看来这完全是自欺欺人的做法,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身边有很多丢失东西的到地方警局报案,多半会是无头冤案。首先警方不愿意为了几千块钱大动干戈,无非就是立案侦查,说白了立案侦查就是几个刑警甚至是民警到丢失东西的街面上走个过场,察察监控便将案件搁置下来。 “报案的人太多啦,我们尽力而为您也别抱太大希望。”,这是接到丢手机案件的常用措辞,意思是虽然您丢失手机的金额已经超过三千块,并且您可以肯定是被人偷了而不是遗落。即便是这样警方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帮助你抓捕偷手机的贼人,还有就是在出租车上丢失手机的,如果你不记住车牌号就算是查到了监控警方也完全拿司机没有办法。 监控又没有拍摄到手机遗落在出租车上,即使你心里明镜一般的清楚手机就是忘在了出租车里,只要司机一口咬定没有看见什么手机,甚至有的司机会说指不定被下一波乘客顺走了。其实这些手机往往被出租车司机们卖给专门收这种黑手机的店铺,只要手机一出手立即就会被清空所有讯息,哪管你手机里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哪管你多么着急,就算你想要拿钱赎也早就来不及了。 世道就是这样,王一应该感叹他做干的刑警这一行至少还可以全力以赴,而民警更多的是力不从心。 车子很快的开到了分局门前,来到他的办公室发现电脑早就不见了只好去机房使用公用电脑,捎带手的去二楼看了看那间办公室。心里想着如果公安厅的人不在这边工作的话,一开始答应给他们用的办公室或许还是空着。果然,原本精心为徐警官准备的办公室,又被徐警官借给王一用的办公室,其实里面东西全是王一的东西的那间办公室,空着。王一手里有钥匙可门并没有锁,一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有一股长时间不通风的霉味,好在是在秋冬天气不至于难闻到要死。 桌子上放着一袋子小钢珠,王一翻来覆去看了看终于找到了标签,原来这就是从死者腹部翻出来的小钢珠,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封装着很多很多的钻石。王一随手抓一把掂量着,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这就是一兜子的钻石啊?价值几千万的钻石就在自己面前,谁也没有查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随便拿走两颗的话也完全不会有人知道,况且他们或许已经弄丢了呢?他们还不清楚这些小钢珠里面有什么,随意才会这么随意的将这些小钢珠放在办公桌上。 一股冷风吹进来打断了王一的思绪,窗户开着不过没有过堂风,不知是那个不得人心的家伙开了门,忽的一下将屋檐上的雪都吹进屋子里来。王一抬头,正要骂人却愣住了原来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岛田兰。到底是哪个岛田兰呢?王一不得而知,他不是不想要知道,而是他没有办法区分她们。 岛田兰歪着脑袋,像螳螂一样缩着胳膊伸出食指,嘟着嘴说,“你想偷东西?” “没,不知道是谁把这堆东西放在这里,我才回来准备上网查些资料。”,王一不慌不忙的将袋子口扎好,这些小钢珠真是一颗也不能丢啊。 第434章 鬼影重重 岛田兰凑了过来问,“是不是要查最近国内有没有发生过珠宝失窃案?” 王一点点头开启电脑的电源开关,岛田兰一扭腰坐在了办公桌上面。对她的举动王一并不反感,毕竟这么一个美人儿,就算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也会被人原谅。岛田兰一撩鬓发,将碍事的头发梳到耳根后面露出俊俏的脸庞,两根手指像是变戏法一样的翻出一支女士香烟。 啪嗒一声点燃了香烟,王一闻到一股夹杂着草莓味的奶香扑面而来,这种添加了香料的香烟最近非常受到女性的追捧。虽然有些哗众取宠的意思不过让吸二手烟的人心里多少好受一些,即使他们受到的危害丝毫不比之前少,但心理上总算是没那么反感了。 最初大家不清楚二手烟的危害时没有人谴责在公共场所吸烟的人,后来人们渐渐地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二手烟的危害极大,甚至有人说二手烟的危害要大于吸烟者自身受到的危害。虽然王一不清楚这到底是事实还是谬论,总之是人们明白了这一理论之后才开始拒绝二手烟。现在呢?因为人们只是的缺乏,这种带有香味儿的烟雾开始大行其道,在公共场合也没有那么多人谴责了,实际上受害的还是他们。 他们并不因为香烟是水果味儿的而少受到危害,可他们会因为受到二手烟的危害而谴责吸烟者。归根结度,是所谓的知识在作祟,如今水果味的香烟出世他们分不清这种香烟到底有没有危害,于是也就不敢随便的发表言论了。 岛田兰见王一没什么反应又是一口浓烟吐到他的面前,两个袖长且洁白的手指掐着烟屁股问,“怎么?这么快就进入倦怠期啦,本小姐没有那么不堪吧?就算是年纪比你大了点,那也大不了多少呀!真是的,人一老了就是会这样,没人看也没人搭理喽。” “你自己在哪儿嘀咕什么呐?我说今天早上的那个不是你吧,你是另一个岛田兰?” “谁知道呢?”,岛田兰一翘脚从桌子上转个圈来到王一这边,“我们两个是一样哒,你爱上我们当中任何一个就是爱上我们两个,如果您成熟一点考虑到结婚的话呢也是要娶我们两个呢。手续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们两个一模一样,结婚证上写谁的名字用谁的照片都可以啦。” 王一被岛田兰絮絮叨叨得翻了白眼儿只好捂着耳朵等待电脑检索,这会儿他竟然忘了一旁的岛田兰也在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脑屏幕。因为在设计系统的时候没有想过要隐藏密码,所以密码输入进去以后不会变成一个个黑色的小点儿。虽然王一清楚就算是变成了小点儿岛田兰也能够根据他敲打键盘的顺序记住密码,说是失策吧,怎么就被岛田兰带进沟里了呢? 莫名其妙,仿佛岛田兰一出现他就慌了神,完全忘记应该做什么和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烦。很烦只是那种暧昧的烦并不是真的烦,如果再这么下去王一清楚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就是真的如岛田兰所说的爱上他,另一种就是完全的抓狂。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王一必须尽快把这个女魔头推出门去,最好再也不要见到她。 正要下逐客令,门忽然又开了,另一个岛田兰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说了句“姐姐。” 坐在桌子上的岛田兰一扭腰落到地面上发出高跟鞋踩踏地面的清脆响声,对着方才进来的人鞠了一躬,“事情已经办完啦,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找得到他。” “嗯?有几成把握?” “大概八成吧,我们已经在监控录像里面查到他了。” “好,那你继续去办,晚上十二点以前回家睡觉,明天早晨的例行会议还要你去参加。” 方才坐在王一桌子上的岛田兰点了点头,只吸了两口并且完全吐在了王一脸上的香烟被她递给了所谓的妹妹。妹妹接过香烟并没有吸,掐着烟屁股扔在地上用高跟鞋的鞋尖踩熄了。就在两人进行如此举动的时候王一发现了一个鉴别她们两个人的方式,当然王一不可能向她们求证,可今后他终于可以简单区分一下两个人了。 既然他们以姐妹相称必然是不同的,至少在她们心里各自都有着各自的位置。 就在王一洋洋得意的时候,原本是左撇子的岛田兰忽然用右手在口袋里翻出一块糖果,熟练的拨开糖果包装后扔向空中然后仰着修长露出锁骨的脖颈抬起头用嘴巴接住。 被称为姐姐的岛田兰送走妹妹以后关闭了房门,含着一颗糖果将两只胳膊肘撑在王一面前的办公桌上,“我姐姐她呀就是调皮,这次换我过来您应该不会那么拘谨了吧?密码是您的生日吗,看样子就在最近呀,人家要不要送王警官些小礼物呢?” 这一次王一彻底的投降了,他再也不想要区分这两个女人了,双手一摊从桌子底下拉出一把椅子,“你想看就过来看吧,别再和我说话就好,你想看什么尽管随便。” “生日呢?”,岛田兰眨巴着眼睛没动地方。 “什么生日?” “你的生日啊,您的密码不是您的生日吗?这么算下来的话就在下个星期喽,人家刚好发了薪水......” 王一咳了咳,他想不出用什么办法驱逐这个女人,只好和她像是打年糕似的你来我往,“那不是我的生日,你也不必费心了。我在查最近发生的珠宝失窃案,如果这堆小钢珠里面有钻石的话应该是在我国境内失窃的才对。” 嫌疑人在各国作案,然后将钻石包裹在小钢珠里面作为证物存储到该国刑事部门的证物库里面,虽然不清楚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但是他们确实这么做了。正因为知道他们这么做了,或许王一可以从失窃的珠宝店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凶手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如果能抓捕凶手最好不过,但如此决绝的人,王一不觉得警方可以轻易的将他逮捕。至少,王一心里是这么觉得的,至少想要抓住活人不是那么简单,把他逼急了说不定会自杀。 第435章 鬼影重重 并不是电影看得太多,王一确实有理由相信这样一个游走三个国家作案的凶手有自杀的勇气和能力。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王一不得而知,至少应该不会是为了钱。如果是为了钱的话到底是多少钱才会让这么一个人冒着几乎是必死的危险作案呢?抓捕凶手在王一看来虽然困难但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之前被他逃走是因为对他的能力有所低估。 如今不仅仅是警视厅和公安厅,甚至已经达到了三国会盟的场面,这人再想要逃可谓事比登天。如今他想要逃出s城真的就只有用两只脚跑了,因为各个路口都设了卡位不可能乘车出s城。因为抓得严所以长峰最近也不大能乘坐得了交通工具,但是王一不清楚长峰私下里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拿出印有自己真实身份的证件乘车。哎,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去追问长峰的身世,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随他去吧。 岛田兰终于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小椅子上看着王一操作电脑,王一对于电脑硬件虽然不熟悉,但在软件这一块还是手到擒来甚至有些厉害。大学时期因为好奇学习了不少有关于软件开发的潜知识,也就是那种像是比喻一样的告诉你软件操作方式的书籍。从此以后帮助女生重装系统的都是他,也正因为如此他获得了进入女生寝室的权利,当然这个权利在他的身上没有发挥出什么‘应有的作用’也就是了。 经过一番检索王一发现那些丢失钻石并且没有破获的案子竟然又三四页,每一页最大金额数甚至达到了八千万的高峰,看日期竟然还是几年前的案子。按照如今货币贬值的大趋势几年前的八千万到现在应该也价值上亿了吧,就算是存银行吃利息都得上亿。继续往下拉发现在近期还真的没有钻石失窃的案件,虽然也有珠宝店失窃但大多数是金银首饰,钻石这种昂贵的东西最近三年里都没有接到类似的报案。 王一的警衔是比三好街地方分局局长还要高的警视正,如果连他也没有资格查看的话恐怕就得是警视总监才有资格了,或者涉及到国际案件连警视厅也没办法插手吗?钻石上没有编号,虽然可以通过切割手法来判断是否有可能是当时失窃的那一批钻石,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那家经营钻石首饰的公司应该已经倒闭了吧?至今钻石的下落不明,早就被销赃殆尽也说不定。 岛田兰敲了敲屏幕示意王一点开那宗失窃金额高达八千万余元的案件,王一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极不情愿的点开。在网络上可以查询到的讯息非常有限,如果特别需要详细讯息必须到警视厅的档案库提取纸质档案。 岛田兰伸出右手的食指示意王一往下翻,轻轻地说,“下一页。” 王一照做,不过很显然他的阅读速度比不上这个精通本国语言的日本人,很快讯息被拉到底再也没有可看的了。岛田兰指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下,继续示意王一往上翻,突然画面中出现了一副照片岛田兰示意他停住然后用手指着照片给他看。 “这是唯一一处拍摄到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录像,点开看看下面的照片。” 王一照做,点开照片的文件夹以后出现了一连串的照片。因为不能存储视频所以他们将关键的照片连续拍摄存储在文件夹当中,如果需要观看视频同样必须得去到警视厅取纸质档案里面夹着的光盘才行。照片一共有三十几张,几个蒙面背着背包的人绕着一辆车子,有人将背包放进后备箱有人将工具放进车后座然后鱼贯进入了车子消失不见。 不需要标注王一也清楚的知道车牌照肯定是假的,车窗玻璃上贴了一种单向反光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样子。这辆车子最后肯定是被找到的,下面没有任何有关于车辆的讯息,大概是车子里并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线索的东西。王一不明白岛田兰为什么要一遍遍的看照片,终于岛田兰从按住了王一拖动鼠标的手,他想要抽出来没想到岛田的力气那么大,尝试几次无果只能任凭岛田兰握着他的手操作电脑。 只见岛田兰将几张照片拖拽到桌面上,警视厅内网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几乎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原画质图片的下载。由于侧着身子操作不方便岛田兰更加大胆的从后面环抱住了王一,一只手操作键盘给那些照片编号,然后按照顺序使它们呈幻灯片的形式播放。 王一依旧摸不着头脑,岛田兰看了一会儿甜腻腻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您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一群人收拾行李准备度假?” 看着照片王一脑子里空荡荡的只好对岛田兰开玩笑的回答,其实并不是什么讯息也没有得到。嫌疑人的数目、身高、年龄这些东西只需要一张照片王一就可以分析个八九不离十,但他清楚的知道岛田兰要问的绝不是这些浅显的东西。车子上有什么引起她注意的地方吗?无论是划痕、轮轴、玻璃还是车子的凹陷都不足以表达任何有价值的讯息。 岛田兰看到了一种习惯,或许王一对于这种习惯有所感触但并没有印象深刻。或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明白这种习惯,但他们并不会切实的感受到这种习惯对他们生活造成的影响,或许岛田兰是日本人所以她懂得这种习惯到本国是多么的不适应,所以她发现了这个漏洞。 “你看这里。”,岛田兰左手指着一个头上套着咖啡色面罩的人,右手操作鼠标播放到下一张画面,“你在看这个。” 王一发现画面中的男人先是开启了右侧的车门,原本以为他会将背包扔进去,结果是他什么也没做从车前脸绕了一圈又打开左侧车门坐了进去。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王一当然不会觉得他是在帮助朋友开车门,于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他不是本国(为了避嫌,本国就是本国)人!” 第436章 鬼影重重 岛田兰出生在十一区在她十二岁以前都生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一区家庭里,直到后来进入特警部门训练也是在十一区,期间她进行了警队的特殊驾驶训练对于各种车辆掌握可谓是手到擒来。从家用汽车和三轮车甚至到重型卡车和军用越野车都可以轻松的驾驭,不过来到本国以后驾驶习惯的改变让她伤透了脑筋。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有些国家是靠左行驶的,或许在他们脑海中第一反应出来的是米国(嗯,米国么。),可事实上米国绝大多数的洲都是与本国相同的左舵车并且靠右行驶。使用右舵车的国家非常少可其中偏偏就有十一区,在十一区所有的汽车靠左通行并且驾驶室设置在右边。 “他是在找驾驶室?”,王一摸着没刮干净的胡茬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求岛田兰的意见。 在左舵车和右舵车的使用上岛田兰最有发言权,她清楚的知道一个左侧通行并且习惯右舵车二十多年的人初次来到本国驾驶是有多么的不便利,这种找错方向的事情几乎两三年后都没办法彻底改掉。 “是十一区人?”,王一问。 “不,我觉得从这个身高和体型来看或许是英国人,当人我不是在包庇十一区只是从可观角度分析。” 王一点点头,虽然没有看到明确的面部特征但是从鼻梁的凸起看却是比较像是英国人的高鼻梁,个头和体格也更倾向于欧洲人一些。但是从这个习惯真的可以分析出这就是一群来自使用右舵车国家的盗窃团伙吗,王一对此表示有些怀疑但是看岛田兰那副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岛田兰似乎也感觉到了王一的不理解于是提出到警视厅取视频文件,王一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王一摇了摇头,“不行,取光盘必须有手续并且得我本人到京城的警视厅领取,一来一回就算坐飞机也得两天,两天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受害者。” “从钻石的数量来看应该不会再出现受害者了,只是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岛田兰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揪着凶手不放,最好想想他们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如您所见珠宝失窃案是在将近十年前,如果这些事情全部有联系的话......” 听岛田兰的语气王一心里清楚,如果这些案件全部能够联系在一起的话可以说是一场蓄谋十年之久的,集杀人、盗窃、跨国潜逃等等于一体的重大案件。如此精密的算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先不说刑警如何无能没有破获当年的大案,为什么这些钻石会聚集到他们地方警署搜查一课的仓库里呢?当然不只是三好街警署的仓库,还有一部分在十一区失窃的钻石也流落到了他们地方分局的仓库,嫌疑人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或许并不长远但对于一个作案团伙来说太长了,在这十年里他们必须面对团伙随时有可能解体、随时有可能暴露身份、随时有可能被警方发现蛛丝马迹等等。十年,如果没有相当大的底气没有人能够酝酿长达十年的盗窃案。 “目的不明,他们为什么要把钻石全都集中到地方警署呢?” 王一一边岔开话题一边将岛田兰的手从自己的手掌上移开,她的力气是真的大给王一的手背印上了一个鲜明的红印子。岛田兰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鲜明的想法,只是说明对方的人数一定不少并且涉案金额要远比王一想象的多。或许是对于钻石知识的缺乏,像这种经过特殊4c认证的高纯度高精度打磨钻石一颗就要三十万上下,如果大一点的就要五十万上下。 这次王一再来计算钻石的总价便从一开始认为的将近一亿变成了十个亿,只是不清楚这些没有报案记录的钻石究竟是从哪里失窃的。虽然失窃金额极其巨大也不至于连王一这样的警衔都没有资格查询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剩下那么多的钻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啊!已经这个时候了。” 王一后悔和这个女人说太多以至于耽误时间,他还准备到法医那边具体的询问一下有关于受害者的情况,最好能抽出时间来去看看小个子朱亮。听说朱亮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动,按照局长的意思暂时还不打算让他加入到行动当中来。王一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受了重伤医生说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如今清楚对方很有可能是极其恐怖的团伙作案,他就更不想要让受伤的朱亮加入队伍中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岛田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王一实在是耗不过,站起身说了句,“我还有事,您如果打算再坐一会儿的话请自便。” “你就不怕我偷钻石吗?” 王一翻了个白眼用手指了指墙角,“你以为我们给公安厅布置的房间不会安装监控录像吗?” 在办公大厅问到了尸体解刨地点的具体位置,原以为会在a医科大学结果是在更远的地方,或许这也是公安厅的主意,他们不想和三好街地方分局合作。对于公安厅来说和谁合作都无所谓,或许是王一的存在让他们有所戒备,毕竟在公安厅的眼里王一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是作为公安厅的一员他们是必须循规蹈矩并且以此为戒的。 对于他们的墨守成规王一自然是不敢恭维,当初楚紫熏还打算介绍他去公安厅,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听从了她的建议现在恐怕已经进了劳改所吧。驱车前往远在铁西的另一处医科大学,那里的设备虽然比不上a医科大学但也足够,王一和那边的人不熟悉特意朝一郎取回自己的警察手册以免出现尴尬的情况。 来到实验室门前王一觉得自己多心了,原来主持解剖的成医生和王一的父亲是老相识,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在一家高中毕业,说起来也算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就在实验室里成医生给王一沏了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第437章 鬼影重重 聊到峥嵘岁月老爷子眉飞色舞,作为父亲的朋友王一不敢打断他的话只能认真的听下去然后不停恭维的点头。听说成医生还有一个儿子也是在警视厅工作,这倒是让王一没有料到的,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巧合这么多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老爷子说的人王一有点印象,当时两个年轻人互不相识王一又非常孤僻自然是没什么往来。 即使是没有什么往来,对着老爷子的面儿也必须装出热情的样子,“哎呀,成某某原来是您的儿子,怪不得,那小子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啊!” “那可得要您多费心了,我家这孩子虽然脑袋不怎么清楚但是非常用功,嗯放心吧,是个不错的孩子。”,老爷子附和着。 王一一咧嘴便开始了那套胡天海地的瞎吹,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什么您的孩子很有前途啊、您的孩子很有晋升的希望、您的孩子在某某某案件立了功等等等等,实际上王一只是在新人欢迎会上见过他儿子一面罢了。这些话在他还小的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谈论,原以为他们之间是真的感情,在今天看来任何语言都不是那么的可靠了。 说了很多一直到天蒙蒙黑才谈起尸体的事情来,由于案件还没有结束尸体并没有被允许家属认领,虽然被保存在冷库当中老医生却说看也是没有用的。 “死者被注射了一种药物导致她的潜意识发生了模糊,再辅以一定程度的催眠应该就能做到让死者不停的吞吃钢珠的情况。” “催眠?” 对于催眠王一向来是不敢恭维的,他从不相信这些东西,可如今有了药物的帮助说不定真的有一定的可行性。除了注射产生的细微创伤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外伤,当然就算是注射会产生创口也不一定就能肯定是被注射了某种药物。这种药物的代谢性非常强,极其微弱的成分也是在死者的排泄物中发现的。 成医生给王一详细讲述了一些药物的知识,王一听得云里雾里只好迷迷糊糊的点头答应,大意就是从当今的科技手段来看并不是不能做到的,问题是在医学上和心理学上都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尝试。虽然简单的催眠就可以给人造成饥饿的假象,可这种假象是不能够超越物理认知的。也就是说被催眠的对象虽然会确确实实感受到饥饿,但是当你将食物递给他的时候他会本能性拒绝。 “或许你也有过这样的情况,虽然觉得很饿但已经完全吃不下东西了。人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会导致意识的错乱,意识会错误的认为你需要进食这是正常的现象。”,成医生比比划划的样子让王一觉着很有趣,也很生动,“举个例子,在你吃一顿非常没味的佳肴的时候,如果你吃的非常快大脑就会误以为你还没有吃饱所以传递出来的讯号是想要吃这些东西。但是你得胃已经装满了,这个时候就会出现虽然很想吃但是已经吃不下的情况。” 王一尝试着想象,“就是说吃的太快,大脑以为你没吃饱,实际上你已经吃饱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这种情况如果你继续进食你的胃就会保护性的收缩,将过量的食物呕吐出来,呕吐其实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措施。”,医生继续说,“如果有一种药物可以抑制住痉挛的现象,说不定胃就不会保护性的将食物吐出来。” “直到被撑死?”,王一问到。 成医生点着头,“没错就是这样,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不过在精神上要使对方进入一种极其恍惚的催眠状态。至于催眠和心理学的问题就得请教那方面相关的专家了,我能给你说这么多也是我业余时间学来的,如果您想要求证的话最好还是找专业的团队聊聊。” 王一开玩笑的说也就是您说的这些都是业余的,并不能作为参考?成医生对于这句话倒是颇有些反感,说即便是业余也是完全正确的理论,除非文献上写的东西也是假的,那么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根据成医生的话已经基本能够断定死者是被催眠以后通过不断的吞吃钢珠导致胃部爆裂大出血而死,如果是胃部爆裂的话,王一想了想,死亡过程应该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那么死者一定死的非常痛苦了吧?”,王一试探性的询问。 对于这一点成医生不能给出肯定的答复,就如同安乐死一样,没有人知道那些被执行了安乐死的人在死亡的前一秒是否是安详的。即使他们已经被判断没有了知觉,但毕竟不是本人,谁又能断定他们在死亡的时候没有承受巨大的痛苦呢?随意安乐死在本国一直被人们所职责,就是在人死亡的前一秒究竟是否安详,这一点恐怕只有死去的人才能知道,而知道的人再也没有办法回答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了。 死亡的滋味只有死人才知道,而死人永远没办法说话,这是一个对于死亡问题的悖论。有人说在临死以前会回忆起许许多多淹没在记忆深处的往事,这些大概都是那些无聊的小说家编出来的谬论。不知是真是假我们就只能当它是假的,直到人们有办法区分他们的真假为止。 “设计一个谜题和解决一个谜题哪个更简单。”,王一小声嘀咕着。 又是这个问题,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这个问题以各种形式出现在王一的生活中不断地困扰着他的思维和生活。通常人们给出的答案是设计一个问题要比解开一个问题简单,但事实真的如此吗,王一有时候并不这么觉得。当年美国的克雷研究所轻松的给出了一个p不等于np的问题,时至今日也没有人能够给出准确的答案。 正如同着名的四色定则,虽然人类已经经由庞大的计算数据表明它的结果,可终究那只是一个借由数量优势取得的成功并不符合数学严谨的逻辑。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真正的解开四色定则的谜题,所有的证明都是有缺陷的不完整的。 第438章 鬼影重重 设置一个谜题非常简单,那就是任何地图都可以使用四种颜色来表示,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告诉你为什么会是这样。时至今日人们对于四色定理的理解也只是它肯定会是那样,至于为什么会是那样我们不得而知。 于是人类的盲目自大便开始发挥他的作用了,人们并不清楚那些安乐死的人是否感觉到痛苦、并不知道植物人是否能够感觉到疼痛、不知道脑死亡是否就是真正的意识死亡。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们不清楚那些躺在病床上的所谓的植物人,那些被催眠不停的吞噬钢珠的受害者,不清楚他们是否会感受到疼痛。因为不知道所以模棱两可,因为想要抚慰死者的家属,所以人们盲目的选择了相信他们在临死前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可能告诉你他们在临死前是否感受到痛苦的人,已经再也不能向你们倾诉了。甚至有些时候王一会想,如果人真的是拥有灵魂的而灵魂并不在大脑,那么死亡以后是否也能感受到肢体呢?如果死亡以后也能感受到肢体的话,火化的滋味有会是什么样呢? “人类永远不可能知道一切,我们之所以是人类,正因为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一切。” 当王一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已经漫步在漫天飞雪的昏黄街灯下了,马路笔直笔直的很少有车辆往来。路面太滑了,还没来得及上防滑链的车子不敢随随便便的开出来,他们害怕出了事故。所以王一可以优哉游哉的走在马路上,感受着飞雪、昏黄的路灯和漫天的乌云,虽然他只看到了黑漆漆的夜空。既然月亮也不在的话,那么天空大概是乌云密布吧,所以月亮才隐去了它的光辉。 月亮一直在,乌云未必会在,看不到月亮所以可以推测出乌云在,简单地三段式分析问题的方法。 坐在窗边已经可以隐约感受到寒冬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侵入这个燥热的世界,穿着单裤站在屋子里已经可以感觉得到丝丝寒意,到了夜里更是如此。冰凉的墙壁仿佛要上一层霜,用手去摸却还是干巴巴的只是觉得指尖冰凉。躺在枕头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由于外面雨夹雪下得非常大所以小店提前关了门。小绿害怕打不到出租车也早早的回了家,整个咖啡厅就只剩下了长峰一个人。 孤独的夜色对于他来说早就不陌生,反若是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倒会让他伤透脑筋。从窗户往外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所有的窗子都在前一天做好了防风措施所以并没有吱吱的恐怖风声。一切也并不安静,一躺下长峰就能听到雨夹雪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记忆回到了他的童年时代。 那是他上高中的时候,由于没有家长所有的事情都要有长峰一个人操办,至于他是怎么申请入学的或许也能算是一个善良的谎言吧。总而言之高中生活并不是万事顺心,首先高中没有他熟悉的图书馆,对的,一般高中都不会设立图书馆。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高中生完全不会也没有必要读书,他们只要将发到手的教材烂熟于心,将发到手里的卷子做得天衣无缝便是一个完美的高中生,一个完美的高考状元了。 “我觉得你好帅啊。” 一个普普通通的夏日晴天,长峰逃课出来吃晚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然他逃的是晚自习就算是班主任也不太管他。反正他的成绩不高不低,上课基本在看课外书,新来的老师只要一念到他的名字就会被全班同学提醒不需要提问他任何问题。从高二开始渐渐地全学校的老师已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为了最大限度的节省公共资源长峰的位子也变成了万年最后一排。 或许是为了心理平衡,即便是最后一排左右的位置还是一周一动。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峰在这三年里不仅仅没有交朋友甚至连班级上学生的名字也认不全。为了尽可能的安静长峰选择了女生比较多的文科班,果不其然整间屋子四排作为只有一排是男生其他三排都是女生。这些女生也入长峰所料想的一样安静,这让他多少觉得这个学校有些可爱了。 当女生说出那句“我觉得你好帅啊!”这句话的时候,长峰正因为买了很多台版书而陷入资金周转的窘境不得不在食堂吃三块钱一份的蛋炒饭。食堂大厅粉刷着洁白的墙壁,桌子倒是那种非常简陋的蓝色铁皮桌,椅子也是一到了冬天就能病出个好歹的铁椅子。或许是为了清洁还是为了防止学生们故意破坏不得而知,这么多年几乎就没换过。桌子下面,桌腿和桌板的接合处有一条缝隙。长峰至今也不清楚那是谁设计的,是无心之举还是故意为之,究竟是谁发现的也一并不得而知。那接合处刚好可以作为起开“宏宝莱”瓶装汽水的瓶起子,非常完美,只需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完美的开启一瓶汽水,这个便捷的功能一代代的在这所学校传承下去。 猛然一抬头,给女生相了相面,很有礼貌的问,“你是我的同班同学吗?” 女孩在众多女生当中应该算是比较高个子的类型,中长发不是很顺从梳在脑后,如果让长峰来形容有点像是上个世纪港台风格的女人,至于到底是什么样子还要参考他那清奇的脑回路。白色的短袖外面套着一件小牛仔服,在那个时候的高中生来说已经算是比较时髦的女孩了。长峰不太注意鞋子,不过既然没有产生厌烦的情绪,女孩应该是没有露出脚脖子的。 “我是你们的班长啊?不认识我啦?” 长峰的眼珠滴溜溜乱转,想了好一会儿决定继续埋头吃饭,女孩不依不饶的将一只脚跪在椅子上两只手撑着桌子问,“你真的不认识我?每次发卷子的都是我呀,你该不会这么绝情吧?” 长峰心想我记不记得你和绝情又有什么关系呢?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不敢这么说,向来长峰是不愿意惹女性生气的自然也不愿意接近他们,正如同孔子对于鬼神的敬而远之一样。 第439章 鬼影重重 “哦,好像记起来了。”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一点儿思考的意思也没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在想昨天晚上的英雄联盟比赛皇族战队为什么会输的那么惨,当然这也算是他少有的娱乐项目之一。在那个个人电脑还不是非常普及的年代长峰并没有资金购买一台手提电脑,虽然现在他也没有。所以那时候他还是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样选择去网吧游玩,当然别人最多是在周末或者是午休和晚间休息这段时间去打两盘。 长峰就比较厉害了,由于对于游戏的执着,你们可能不会想到他曾经在网吧足足泡了两天就是为了打游戏。当然这种疯狂的举动也仅限于他的高中时期,对于新事物的好奇人皆有之长峰也不例外,只是他使用了最激进的方式。在经过了三个月的游戏时光以后,长达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怎么接触电子游戏了,这也算是他的特长之一吧。 正因为昨天去了网吧包宿,碰巧今天也打算吃饱了饭继续去打游戏,所以对于面前的女孩有些漫不经心。 女孩叫什么名字长峰早就忘记了,倒不是因为他的薄情,之所以他还能记起这件事情就足以证明他对于女孩有着多么深厚的情感。他不得不忘记一些东西,他必须忘记这些东西来避免无意义的回忆,长峰为了在这个不公道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必须变得强大为此他必须忘记那些无所谓的回忆。只是,人不可能忘记任何事情尤其是重要的事情,即使一时间想不起来也不能否认它一直存在于你记忆的最深处。 “那你说我叫啥?”,女孩弯着腰问,那腰长峰记得尤其清楚,简直可以弯成一把弓。 “额?”,长峰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来,“嗯嗯,好像,不太记得了,反正我认识你啦。” 女孩沉默了好久好久,终于皱着眉头对长峰说她叫做某某某,即使是在现如今的记忆中他也没能想起女孩的名字,不是没记得而是选择性的忘记了。忘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忘记他的名字,这是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对他说的话,而这位老爷爷在他读高中以前便过世了。 金光灿灿的蛋炒饭,当地高中独特的辣条加鸡肝炒饭可谓是当时最热门的小吃,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长峰想要在自己家中复制这种炒饭,不出意外的全部失败了。那种炒饭的味道长峰至今记忆犹新,一颗颗金黄色的米粒从来没有黏在一起的时候,油、辣条、五毛钱一袋的鸡肝、鸡蛋等等佐料胡天海地的混杂在一起,产生奇妙的反应让人食指大动。 女孩在报上姓名以后并没有引起长峰的注意,依旧是埋头苦吃,或许是因为食堂实在冷清长峰多说了几句话,“你怎么也逃课?” “我来买冰棍儿吃。” “那你怎么不去?”,长峰看着她空荡荡的双手。 女孩趴在桌子上看着长峰一勺一勺的将食物送进嘴巴里,她也抿着嘴微笑,“大侠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大侠”这个称号出自一次离奇的伸张正义,当时长峰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为班上的同学打抱不平,于是被老师戏称为大侠。后来很多女孩子记住了这个戏称,虽然是戏称但在长峰看来她们并没有恶意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为什么?”,长峰突然很好奇她想要说什么。 女孩想了想,“因为你潇洒啊!你看你上课也不听讲晚上还要去网吧包宿。”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长峰在心底里念叨嘴上不说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女孩继续说她其实也想要活的这么潇洒但没有勇气,总是想着成功考上好大学然后找一个好的工作,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长峰皱着眉头听着对女孩的诉求没有任何回应,看了看托盘里面快要凉掉的蛋炒饭有些心疼,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继续趴在桌子上吃起来。 长峰就这么吃,女孩就这么看,一直到长峰将一大盘子的蛋炒饭吃完两个人再也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临走的时候女孩说她请客吃冰果,长峰欣然接受在冰箱里面翻来覆去挑了一块比较心仪的。结账之后两人像是情侣一般并排走在通往教学楼的林荫道上,因为已经是夜晚又是晚自习时间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这会儿长峰似乎对女孩的鞋子有了点印象,因为女孩一直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迈着奇怪的步伐。 也许是女孩的青春活力和呆萌的感觉给了他新的体验,长峰便多说了几句,“你的腰是怎么弯成那样的呢?” 噗!如果是一个正常人肯定会把嘴巴里咬着的冰棍整个吐在长峰脸上,虽然长峰也料到对方可能会有比较激动的反应,可结果却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体验。 女孩用手指点着下巴,眼中泛起一股充满好奇的神色,“是吗?我都不觉得哎,我天生就是这样吧?” “嗯?别的女孩貌似不会弯成你这样哦。” “怎么啦?这样不好看吗?”,女孩依旧带着充满好奇的口吻。 好奇,好奇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了,虽然那个时候的高中生并不缺乏好奇心。可那个时候的长峰已经没有了那种纯真的好奇,女孩的表现让他眼前一亮,原来人在追求新的事物和感受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如果这个时候的女孩不是最美的,那么什么样的女孩才能称之为美呢?无疑她在长峰的眼中正在闪烁着她自己所无法意识到,却闪烁着长峰眉眼的看不见的光芒。 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人认为这句“看不见的光芒”是大错特错的病句,甚至在特定的语境中也不应该出现。可在长峰的世界观里“看不见的光芒”可以有很多种,无论是物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存在着看不见的光芒。当然这就必须进行一下没有意义的咬文嚼字,例如看不见的光芒可以指红外线,因为肉眼不可见。当然长峰不会对任何人讲述这种没有意义的“诡辩主义”,只是在他的世界观里,面前的女孩正闪烁着那种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光辉。 第440章 鬼影重重 长峰摸了摸鼻尖儿,“好看。” “嘿嘿,大侠夸我了。”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跟在女孩身后的长峰不得不说有一种恋爱的感觉,但那也是仅仅的一瞬间,接下来他便开始思考起今天晚上应该去哪家网吧通宵打游戏的事情。由于今天是周六明天就是休息日,即使是住校的孩子也有办法夜不归宿,至于如何使用这种方法便是一个地方一个样子。 至于长峰这里就非常简单了,只要给舍管的老大爷送上两包烟,不仅仅不用夜不归宿就连有领导来查寝室还会打电话提醒你回来。当然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想必舍管老爷子和负责查寝室的领导也是有着相当的关系的。无论如何,即使是在高中这个看起来纯洁无比的殿堂也充斥着世俗的恶臭味儿,这是人从一出生就没办法避免的事情。世俗的恶臭随着年龄的增加,或是沾染或是从内部开始散发出来,最终这种臭气熏天的生物集中在挤一起,便凝聚成了现在所谓的社会。 回到教室还有最后一节晚自习,按照常理来说晚自习是会有班主任过来监堂的,而且还会兼顾着回答一些学生的问题。批改作业、回复学生的问题、出去抽抽烟几乎是开启晚自习前期的全部。到了晚自习的后期便稍微大胆起来,有时候两三个班级的老师联合在一起商量周一由谁来监堂、周二谁来、周三谁来等等。那么闲下来的班主任呢?自然是帮着学生开小灶也就是所谓的补习班,当然补习班不可能是免费的,那些没来听晚自习的大多去上了班主任的补习班。 补习班的价格参差不齐,自然是以本班班主任的价格最为昂贵,也最为得人心。家长自然是更信任班主任,于是班主任少有的那么几个补习班位置更是被家长们抢破了头。请客吃饭随随便便开一瓶四位数的红酒简直就是司空见惯,这些班主任也借由这些学生家长的宴请一个个吃的膀大腰圆,肚子顶住讲桌还不算完事。 今天碰巧所有的老师都在上补习班,或许是因为某天某个班主任临时缺席补习班今天给补上,于是乎便出现了班级没人管的情况。这种情况下虽然没有人随意走动,窃窃私语还是不绝于耳,长峰觉得并不讨厌。他是一个可以再众人朗读英文课文的情境下感受雪国美景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些完全听不出次序的窃窃私语打扰呢? 班长不愿意了,站起来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别说话啦!你们不学习还有人学习呢,唠嗑就唠嗑,都小点声不好吗?” 随后学习委员也附和着,“就是就是,我都没法学习了。” 其实学习委员一来并不会被这种气氛所打扰,二来他也乐意在学习之余和同桌谈一些有的没的。他这么附和单纯是为了缓和班级的气氛,否则班长这么一站起来想要再坐下就难了。大家哈哈一笑,班长也跟着讽刺了学习委员几句整个教室便渐渐地安静下来。坐在最后一排座位的长峰看得最清楚,大家都觉得学习委员只知道学习其他方面并不优秀。 至少从外人看来是这样的,学习委员的体育成绩不好、对电脑几乎一窍不通、身材矮矮的胖胖的等等,在老师眼里他就是一个可以为班级争得荣誉的机器。可在长峰看来并不是那样的,他是一个懂得圆滑世故的人,他不仅仅学习成绩优异待人也相当的有办法。当时他便觉着这样的人将来在社会上必定有一番大的作为,况且他还是一个善良的人,懂得七分奉承三分原则。 长峰尝尝想到,如果不是道路不同不相为谋,或许长峰真的会和学习委员成为好朋友。但孤僻的长峰,对于学习有着另外的理解,并不赞成传统教育制度的长峰,注定不能和这种体制内的人成为朋友。因此他经常叹息,这个世界明明有那么多的出路为什么偏偏死咬着一条不放呢?他是在为了那些在体制内不断攀爬的人叹息,同时他也不否定这些互相争夺在一根蛛丝上攀登的人们。 可那根供着所有人攀爬的蛛丝并不是十分牢固的,长峰相信终有一天它会彻底的断掉,而没有了这根蛛丝他们所有人将全部平等的落到地面上。这个时候在一旁堆砌石头高台的长峰便占了上风,因为那高台是那么的结实,即便不高也足以让他欣赏周围的美景和那些着落蛛丝之人的窘态。或许这一天还很遥远,或许长峰会一辈子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顺着蛛丝爬上高峰,而他也就不比与他们争夺那一条唯一的路。 用知识堆砌起来的石台,永远比科举制度系成的蛛丝坚固,坚固得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长峰已经安耐不住躁动的心,他想要在游戏场里大杀四方他想要汗快淋漓的胜利和失败,所以他早早的收拾好了衣物和书本。他必须将这些有用的书籍带在身上,像是金原瞳的《裂舌》、像是伊藤计划的《理想国》、像是绵矢莉莎的《欠踹的背影》,这些就是他的圣经,是他的宗教。他不能离开这些书籍,一旦离开了他们就会觉得世界上少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他所能安身的地方。 如果人有生死循环他也要带着这些书籍,即便是忘川走一遭也不能忘记。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若是如此,长峰愿意带着他的书籍在忘川河水中注视来往的行人,提醒他们不要忘记。不要忘记最心爱的爱人、不要忘记最美的雪、不要忘记最曼妙的一次回眸,人是善变的但心不会变,忘川河不是人们杜撰出来的东西,其实人从一出生便踏上了这条河这座桥,随时等待着忘记。 “下雪了!” 有人喊道,声音不大不小但所有人的目光却同时望向了窗外。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水中仿佛夹杂着一些白色的东西,那是一颗颗小冰晶。 第441章 鬼影重重 怎么可能下雪呢?是冰雹罢了,用东北话说叫做“下米粒”,大意是指那些像是米粒一样的小冰晶。这种冰晶虽然对人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对于农作物造成的伤害还是非常恐怖的,韭菜、大葱这些东西最怕下米粒,一场冰雹过后不仅仅被打得千疮百孔还会有冻死的危险。 长峰凝视着窗子上的水纹听着冰雹打在玻璃上啪啪的声响,以及周围同学们的议论。这些他都不大感兴趣,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带伞,没带伞就必须冒雨出门,冒雨出门就会淋湿他的《裂舌》、《雪国》和《檀香刑》,冒雨出门就会淋湿他的圣经他的宗教和信仰,所以他不想着出门了。碰巧书桌堂里面有充满电的台灯,他准备在教室里过一夜。 屋外闪电划过紫色的霹雳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屋子里的女孩儿的叫声此起彼伏,长峰很难想象在这么多人的课堂里,她们在害怕什么呢?或许是他的情商太低吧,即使身边坐着女孩他也没有任何感觉。碰巧靠窗的位置空着,长峰搬着椅子挪了过去,他想要看看夜空和暴雨下的小花园。昏黄的路灯依然亮着,雨水和冰晶打在篮球架子上弹起一朵朵水花清晰可见,操场的凹陷处已经出现了积水。 他知道这是夏天,不管外面雨下的再怎么大屋子里是不会冷的,他不会因为在这里睡了一觉而着凉,况且他也不太打算睡觉。他没有书包,书包这种东西他很早以前就不用了,书桌堂里面只有可怜的几本书。那些崭新的课本被他当做堡垒堆砌在书桌上,并不是为了避开老师的视线而是为了避开所有的视线。况且哪个老师都知道他在读什么,而且是在读一些连他们也不懂的什么。 “大侠咋不走呢?”,下课铃声响起,身后比较调皮的男生拍了拍长峰的肩膀。 长峰友好的抬起头,他不愿意与人结仇况且这人也不算坏,“我再等等,你先走吧。” 看着滂沱的大雨长峰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女孩正在一边收拾书桌一边偷听他们的对话,所以他也不会知道在入夜以后还会有人来拜访。夜色渐浓教学楼很快变得空无一人,在看大门儿的大爷喊过几嗓子以后整个四楼便再也没有另外一个人了。因为这里比较安静而且还有大把的桌椅板凳,所以长峰时不时的会在教室里呆一晚上,即使没有台灯在入夜之后他也会偷偷的拉开电闸点亮教室里的灯。如今屋子外面又下着大雨,恐怕不会有人注意到教学楼亮了一盏灯吧? 长峰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看门的大爷住在一楼所以不管四楼弄出多大的动静也不会惊醒他,这是长峰经过多次测试的结果。屋子里漆黑一片门死死地关着,长峰先是从书桌堂里面翻出台灯点亮,他尽可能不靠近窗户因为这时候或许对面教学楼还有没离开的主任。书本翻到夹着樱花书签的那一页,想着如果这会儿能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该多好啊。虽然屋子里有饮水机,饮水机自然而然的有加热功能但他连一包速溶咖啡都没有。 “还有没有人!关门了!” 大爷扯着嗓子从四楼一路喊到一楼,眼看手电筒的光亮扫射过来长峰关闭了台灯屏气凝神的贴在墙壁上。手电筒朝着屋子里晃了晃便消失在楼梯口,紧接着又从三层传来老大爷的呼喊,有没有人,要锁门了! 碰巧看到ruyi为了爱情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房门动了一下,因为正看到精彩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在意,窗外的冰雹依旧噼噼啪啪的打在玻璃上。风吹得急一些是哗的一声,没有风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听不太清晰。 屋子的门开了,那可以将腰弯得像是一把弓的女孩从外面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悄悄地来到长峰身边。低声的对长峰耳语道,“我来啦!” “啊!” 长峰正看到精彩的部分忽然耳畔传来幽灵相似的声音哪能不害怕,台灯被长峰一伸胳膊碰翻在地更肯不清楚女孩的容貌了,黑暗之中只能听到哗哗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和自己心跳的声音。不一会儿台灯又被人拾了起来放在桌面上,女孩坐在长峰边的椅子上方才看清她的容貌。 “原来是你。”,长峰盯着女孩的眼睛,灯光下她的睫毛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向上微微翘着,很好看。“你怎么没回家?” “放纵一次嘛。” “你躲在哪?” 女孩两只手插在双腿之间有些不好意思,“女厕所呀,巡楼的大爷又不会去厕所找人嘛,怎么样我聪明吧?” 确实很聪明,如果是长峰他也会选择女厕所,当然这要根据巡楼人员的性别而定。只是有一件事情他非常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会留下?” “因为你和某某某说过呀,放学的时候,我听到了。” “我又没说会留下来。” 女孩盯着抬起头看了看长峰,“我觉得你会留下。” “你也太大胆了吧,如果我不在你岂不是要一个人在教室里过夜吗?”,长峰打着哈哈从椅子上站起来。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有女生的关系长峰显得有些客套,起身来到饮水机旁打开电源开关准备搞两被热水。随后就这么在讲桌前面靠着,眼看台灯下的女孩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为何裂开嘴笑了。 女孩瞪着眼睛问,“你笑什么?” 长峰摇摇头,女孩似乎听到了饮水机工作的声音,于是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自己的位子上一阵翻腾。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这个夜晚会是那么的不同寻常,女孩在书桌堂里翻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了什么,但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 “只有姜汤啦。”,女孩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原来是在找这个东西啊,长峰松了口气。女孩迈着小碎步来到讲台前从一堆杯子里面选出一直咖啡色的不锈钢保温杯,打开盖儿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接一些热水清洗。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长峰一边摇着头一面微笑,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第443章 鬼影重重 别人喂自然是没有自己控制的精准,因为灌得太急长峰连着咳出不少姜汤来,一边用手擦着嘴角,“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然后伸出手将靠在身手的白色短袖抽出来,“快穿上吧,冷。” 其实屋子里一点也不冷,即使外面下着冰雹、即使女孩仅穿着一件黑色的东西屋子里也不冷,后来长峰才知道那次感冒差点要了他的命。女孩从长峰微微颤抖的手里接过衣服穿在身上,坐在过道另一侧的椅子上看着他渐渐地睡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长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雨后的阳光被露珠折射得尤其刺眼,女孩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着。虽然安稳的睡了一晚身体并没有变得如何轻松,反倒是脖子不能动了,一动就疼得要命。额头简直像个大火炉,长峰艰难的将原本搁在椅子上已经麻痹的双腿放下来。稍微活动一下应该走路不成问题,翻了翻书桌堂从里面找出纸和笔,也不清楚是谁的卷子总之找了个没有字的地方,刺啦一声撕下来。 留好了纸条偷偷的压在女孩的胳膊下面,原本想要给她披上衣服可又害怕惊醒了她,索性将衣服揉成一团塞进她的书桌堂里。翻了翻口袋还有昨天准备留着上网的五十块钱,心想打点滴的话五十块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一瘸一拐的往校门外的小诊所走去。在诊所挂了点滴又睡了一觉总算是好过了一些,趁着午休时间偷偷溜进宿舍睡了一整天方才捡回一条命。 雨夹雪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风一吹打在玻璃上便会发出哗的一声,那一夜长峰就是听着这样的声音进入梦乡。雨夹雪是最让人头痛的天气,如果第二天正赶上降温路面便会结出一层厚厚的冰。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峰好像又感冒了。 “啊切!” 吸了吸鼻子,但愿明天情况会好一些,虽然小绿的抽屉里应该还有感冒药,也懒得下床去找了。趁着这股回忆的热乎劲儿睡吧,说不定在梦里还能与那女孩儿再会。她的名字长峰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忘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忘掉她的名字,说这句话的人,长峰也已经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名字真的有意义吗?长峰,任何人都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名字,或者说这不是他的真名。真名是什么呢?拥有法律效益的名字就是真名吗,为甚要使用真名呢,是被这种所谓的称呼所绑架了吗? 我今天是长峰明天就可能是芥川、后天是坂口、大后天是夏目漱石,有什么问题呢?为什么我非要有一个名字,为什么这个名字要代表我,如此圣洁的灵魂竟然要被一个名字所禁锢,成何体统!长峰并不是有意忘掉女孩的名字,女孩的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在乎的是女孩灵魂与肉体的完美结合。 “你爱的人是谁?” “是他。” “他是谁?” “他就是他。” 长峰在半睡半醒之间嘀咕着这段荒诞的对话,想象着如果突然有一天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所有人都忘记了对方的名字。换句话说,如果有一天名字这个概念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你又怎么能证明他是你爱的人,你又怎么证明你爱的人是他呢? 名字是一个具象化了的抽象概念,名字本身没有意义,正因为他是名字所以才有了意义。名字不仅仅是代号那么简单,它不仅是一个代号,它还是一把枷锁。人们发明了名字这个概念正如同发明时间这个概念一样愚蠢,人们为了限制自身发明了时间,同样也会为了限制自身发明名字。进化和进步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自缚的过程,越是限制自身就越是进步,最终变成没有意义的机器。 有时候长峰觉得语言是一种累赘,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一种比语言更加高级的交流方式,可她从未成功过。正如同三维世界的人没有办法想象四维空间一样,一出生就被教授语言的他没有办法想象不需要语言的交流是一种什么形态。更高级的交流,心灵的相通。 有一位着名的小说家曾经写过一本畅销科幻小说《杀戮器官》,书中介绍说语言,和我们的鼻子、耳朵、眼睛一样是一种器官,一种为了与外界沟通而进化出来的器官。在他的小说描述中,语言这种器官不仅仅真实存在并且是极其危险的。如果当时人们没有选择进化语言这条路,世界还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吗? 夜色更浓了,雨声渐渐地消失在长峰的睡梦中,他沉沉的睡了过去。病毒并没有拿他怎么样了,第二天清晨他还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伙子,那些虚弱的感觉不过是回忆的根深蒂固,让他误以为这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女孩肢体的触感至今记忆犹新,虽然他也抱过其他女孩子,咖啡师可儿就是经常喜欢钻到他的怀里撒娇。可再也没有那种感觉,那种虽然拥抱着女孩却可以体验到被母爱所拥抱的感觉,自从那女孩消失以后便再也没有了。 咖啡师依旧是每天和长峰通电话,就算不通电话也要在社交软件上聊几句。有时候聊聊咖啡店里发生的不愉快,有时候聊聊新闻,在长峰的带领下咖啡师也开始关注新闻了,只不过还停留在娱乐新闻的层面。大众最喜闻乐见的,无非是天灾人祸,新闻总是坏事多于好事,让人们觉着自己的生活还没有坏到了家。 第二天发生的事情非常多,应该说是在长峰回忆多年前那个雨夜的那个雨夜,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在一清早儿乌云散去的时候统统汇集到一起,让人觉着有些应接不暇。谁也想象不到一晚,并且是下着雨夹雪刮着被风的夜晚,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长峰搓着手准备去拉店门外的卷帘门,稍微一用力发现事情不妙。由于昨天夜里的雨夹雪和后半夜的突然降温,卷帘门被整个儿冻在了水泥地上,长峰从窗户往外看,冰起码有两三公分厚。 番外篇01 五光十色 “一哥不好啦!救救我,我把关键的证物搞丢了!” “什么?什么东西丢了?一大早能不能让我安生一下,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啊!”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乐得没有繁重的事务缠身的王一刚想要睡一个安稳的午觉,却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吵醒了。吵醒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警视厅鉴识科的周然,这家伙自从上一次间接的被王一算计之后与王一的交流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即便如此按照他的性格还是很少会突然闯进别人的房间,而且还拿了张前辈的备用钥匙。什么备用钥匙!完全是那个老油条的特殊能力,下次一定要换一个十字花的钥匙。不过增加了两条螺纹真的能难倒他吗,王一非常怀疑钥匙的安保能力。 一大早原本打算睡到自然醒,因为昨晚熬夜写完了报告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如今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还没到七点半,王一强压着怒火,因为他似乎隐约听到周然搞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好像喝多了酒被吓出一身冷汗一样,王一立即就从朦胧的睡梦中惊醒,立即恢复理智这也是他的特殊技能之一。 “好好好你先把事情给我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可能是周然觉得光用嘴巴说不足以还原现场,所以将王一带到了位于a城的黄石公园。公园位于警视厅的北方,西面是黄石小学东面是工人村住宅区,公园设施完备而且面积很大,有一处湖泊和四处小广场。湖里面没有鱼,倒是蚊子不少,所以很少有人坐在湖边。傍晚和中午都有许多老人聚集在这里下棋,偶尔也会有套娃娃的小商贩出来摆摊,有几处景色还不错特别是炎热的夏季在大树荫底下乘凉最美不过了。 周然将王一带到了黄石公园靠近湖泊的一处公共厕所,在王一万分不解的时候开始了他的叙述。今天有一起入室抢劫家中财产被掠夺一空,周然奉命前去调查的原因是因为这有可能是一起连环作案,而案件的负责人就是周然。原本是一份轻松的工作,因为不涉及到性命攸关的问题所以周然也显得不那么紧绷,照例提取了关键物证之后打算回警视厅的实验室化验。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周然大学时期的同学,现在警视厅任职交通警察。原本趁着天气不错带着女儿到公园散步,结果因为附近出现突发状况不得不紧急集合,所以便拜托周然将女儿一路送回家。周然刚好做完取证工作就从警视厅门前朝北开不远来到了黄石公园。 “不得不说,他那么丑的人竟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来,真是让人羡慕。” “说重点,叽里呱啦的说了这么多,证物是怎么丢的?丢了什么?”,王一有些不耐烦,或许是因为天气有些炎热的原因他格外的看重一旁的冰淇淋摊位。 来到黄石公园之后按照那位交通警察发过来的定位很顺利的找到了小姑娘,正如周然所说小姑娘很可爱,所以当她嚷嚷着要吃的时候周然便心软了。周然在摊位上买来两团大大的粉红色云彩,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长椅上吃了起来,然后周然又给小女孩买了冰淇淋和可乐。 “说重点。”,王一不耐烦的朝着冰淇淋摊位走过去。 周然指着一遍的长椅说他们就是在那里吃的冰淇淋,然后周然忽然觉得肚子痛就想要去厕所。于是他就拜托小女孩看管他的手提箱,可是估计是因为同时吃、冰淇淋和可乐的缘故吧,小女孩突然也想要去厕所于是箱子就被丢在了那个长椅上。等到王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箱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里面的一个粉红色钱包不见了,那钱包上面很有可能存在犯罪嫌疑人的指纹。 “因为那个钱包里面有一个纸板夹层,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触碰到了那里留下了指纹,虽然外面的指纹被擦除但里面却没有被擦拭的痕迹。” “所以说,你竟然让小孩子去帮你看管手提箱?而且手提箱为什么是打开的,有人趁着你不在打开了手提箱,取走了证物?” 周然满脸堆着笑和尴尬,王一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果然这家伙一开口就让人咋舌。 “那个,好像是我自己忘记关了。”周然连忙手舞足蹈,“不不不,因为我打开手提箱取卫生纸,然后好像就忘记关了。职业病么,在现场搜集资料的时候也是经常不关手提箱的。” “别给自己找借口。” 王一伸出拳头给了周然一头锤,然后环顾四周。因为在湖泊旁边很少有什么驻足,倒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因为想要去到公园的后半部分必须通过这里,这也是为什么小摊贩会在这里摆摊的原因。王一立即猜想到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小偷发现了事情不妙想要将钱包内部的指纹擦除,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屋子的主人就回来并且报了警,于是他便潜伏在屋子外面。然后一直跟踪周然到这个公园,再趁机下手,虽然有点扯淡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相比于第一种扯淡的小说情形,第二种就显得更加可靠。王一猜测应该是有人趁着周然不在的空当对手提箱起了歹念,但又奈何目标太大,所以选择了手提箱里面的粉红色钱包。钱包很新,虽然被装在证物袋里面,也有可能被认为是新买来的高级货。如果真的是小偷那么他务必会打开钱包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装着钱,周然当然知道钱是肯定没有了。那么小偷要么将钱包变卖,要么将钱包随便找个垃圾桶扔掉,这取决于小偷对于钱包价值的评估。 “那是小牛皮的钱包,质感很好,像我这种人都觉得它能值不少钱。”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几个硬币递给了买冰淇淋的师傅,很显然他没有买第二个冰淇淋的硬币了,不过周然这家伙也是活该,免得他吃多了再拉肚子。 “哎呦,你肠胃不好就不要吃了吧。” 番外篇02 五光十色 “前辈你就被挖苦我了,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呀。明天就要交报告,我该怎么办啊!” 周然的焦急似乎不是假装的,但王一的淡定似乎也不是假装的。只是前者是实打实的焦急,而后者嘛,也许只是脑子被晒得昏昏沉沉。吃过冰淇淋之后脑子稍微活动了一些,忽然想起来大清晨带着女儿出来散步还真是悠闲。 “好吧来分析一下,监控、证人,这里没有就去查街角的监控,还有你拍了照片吧,去那边问问下棋的人,说不定还有当事人没有离开。我们现在要弄清楚到底是被什么人偷走了钱包。” 王一指了指正在一旁下棋的大爷们,甚至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一旁观战。虽然说周然也是察察出身,但毕竟不是奋斗在一线的干员,访问调查录口供这些他更没有做过。但又不能再麻烦一哥,只能悻悻然的从相机里翻出照片,一个一个的问过去。 “加油啊,我在这边等你。” “前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不你去查一查门口的监控录像?” 王一翘着二郎腿,嘴巴里吃着第二只冰淇淋,眼睛瞥了瞥四周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只是看着周然那边笑。 “查录像?难道我要和公园管理人员说,我们警视厅的鉴识科在你们园里丢了重要的证物?这么说你还不如直接去局里承认错误那,别发牢骚了快点去问,时间宝贵。” 王一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继续吃他的冰淇淋,这一次是草莓口味,他觉得有些太甜一口咬定是放了什么香精。说道冰淇淋还是小时候的口味最纯正了,现在的冰淇淋五颜六色的味道奇奇怪怪。王一心里不服,一口接着一口狠狠地撕咬着冰淇淋。 另一边周然拿着相机还穿着一身‘皮肤’去向大爷们询问,那些大爷一见到穿着‘皮肤’的察察来问话连忙都严肃了起来,一个个摸索着下巴摇着头,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注意那边。临走的时候还被大爷们鼓了鼓气。 “加油啊!一定要抓住凶手,为国争光啊!” 周然满头黑线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和为国争光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如果没有任何案件发生那可真是为国争光了。不过察察只是解决案件,控制案件的发生率并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他们想做就能做的事情。实际上几年了投资了大量人力物力在警视厅,但作案率却居高不下,问题的关键就是没能抓住根本的教育问题。一味地让察察出面摆平案件必然会出现很多漏洞,警力不足的事情可以通过人才培养的渠道增加人手,资金不足可以向上头申请特别批准。 但是那些根本无法解决的案件,或者是即便案件解决但案件已经给人们带来了直接的损失的,警方只能无奈的发出罪犯可以逮捕归案但损失却已经无法弥补的感叹。况且那些已经与亲人天各一方的被害人家属,到底是谁该为他们负责呢?是罪犯吗?是警视厅吗,好像都不是。 周然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脸上罩着阴惨惨的表情。 “没办法啦,回局里报告吧。”,周然锤了一下椅子。 “既然你这么想那么久回去报告罢,这样我也省事了。” 周然突然瞪大眼睛看着王一,“哇!前辈不要这么绝情啊,再帮我一下下嘛。” “不是你说要回局里的吗,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再给我出出主意,要不我现在就去翻垃圾桶?没准那人觉得钱包里没钱就扔进垃圾桶了呢?” 王一呆呆地看着周然,有看了看一旁因为缺乏管理而显得脏兮兮并且有绿水流出来的垃圾箱,咽了一口唾沫。 “要不,你去试试?” 周然点了点头竟然真的朝垃圾箱那边走了过去,王一赶紧一把将周然抓住,“你还真去!如果是我偷的钱包我都不忍心把它扔进这样的垃圾箱,我宁可随手丢在地上!” “那我去那边走走,说不定能找到。” 王一无可奈何的摇着头,看着周然远去的背影心底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干这一行最大的敌人竟然不是凶手和罪犯,最能让他们失去这份薪资的竟然是铁打的规矩。换个思维,正常人都会觉得这时候只要在东窗事发之前逮捕凶手,那么证物遗失的事情也就不重要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照片已经被存储到了相机之中,证物就必须要录入到档案中去。那么周然没能带着证物到警视厅而是中途遗失,即便犯人已经逮捕归案证物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但遗失证物的过失已经确认属实。周然必须面临着被记处分,停职学习甚至是撤销职务。 王一的目光在四处游移最后锁定在了一处水泥砌起来的小台阶,因为清晨的阳光不是很充足昨夜又下了雨,台阶上的脚印还清晰可见。脚印很繁杂,好像一个人在那里无聊的踱步。王一觉得很奇怪,于是起身去问在一旁看着下棋的小伙子,因为王一穿着西装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哥们,那边的台阶是干嘛用的,知道吗?” 那年轻人似乎没有什么戒备的意思,也没有抬头去大量王一。只是稍微撇了撇王一手指的方向,然后提了提气。 “那个啊,好像原本是打算建一个雕像后来经费不足就只搭了个平台。”紧接着年轻人又说,“最近总有一位大叔在那边吹萨克斯风,那大叔好像在对面湖泊的保安室,也亏得他能这么闲。” 王一心想你不也是闲得很吗?话没说出口,毕竟对帮助你的人吐槽是在有些太过意不去。再一次踱步到那个水泥搭建起来的平台,下面集聚了一小摊水,走上去的时候很容易踩到。王一也跳了过去,站在水泥平台上朝四周看,方才的冰淇淋摊位和远处的湖一览无遗。 “原来这湖水这么漂亮啊。”,在岸边看的不是很清晰,但在这里居高临下则是别有一番风味。 番外篇03 五光十色 远处的湖水因为地势起伏的关系水天相接,近处的岸边偶尔做过匆匆忙忙的行人和驻足的情侣,不过湖水的气味并不好很少有人坐在湖边的长廊上。既然那边没有什么可看的就转过头去看冰淇淋摊,可以正面看到卖冰淇淋的大叔,王一朝他打了打招呼,对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朝这边挥了挥手。大概是方才看到王一和穿着‘皮肤’的周然在一起,也猜出他是警视厅的人吧。 从这边望过去方才确认丢失钱包的位置一览无遗,而且吹萨克斯风的话应该会注意周围人的反应吧。一般都是从东面进入公园,然后路过丢钱包的位置,从那一条小路可以最直接的看到吹萨克斯风的人。王一决定先到湖对面的保安室看看,既然是上班期间应该不会随意外出,说不定那人看到了什么。不过王一觉得看到小偷的可能性不大,虽然只是保安室的安保人员但对于堂而皇之的偷盗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沿着河岸走可以闻到一股腥味,而且是那种很不友好的腥味,这和老家的河水的腥有着很大的区别。老家河水的腥味有一股天然的,带有活力的感觉,而这里完全是因为死水中各种各样的藻类掺杂在一起发出的气味,可想如果到了三伏天的中午将会是一种什么体验。 保安室并不难找,一出非常显眼的单层小屋就是了,水泥墙漆着很有安全感的颜色。一眼望过去孤零零的伫立在湖泊的边缘地区,在这样的地方办公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乐子还真是会闷出病来。屋子的门开着,正有人提着小马扎从里面走出来,王一抓住时机上去打了招呼。 “喂,大叔,这边这边。” 那人四处看了看,才看到从湖边长廊走过来的王一,也扯着嗓子喊,“什么事?” 王一没说话,而是一路小跑来到了保安大叔的面前。 “我叫王一,警视厅的人。”,说着拿出证件给保安看。 “哦?警视厅,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陈东,这片儿的保安。”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您今天早晨是不是在那边的广场上吹萨克斯风?” “额,这个......”,保安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唇上的汗珠,“是啊,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叫陈东的保安将小马扎放在地上又转身进屋搬了个椅子出来,可以看得出这椅子也有年头了,表面的皮已经掉的差不多似乎一拍就会有成吨的灰尘涌出来。保安示意王一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小马扎,王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是在审讯犯人。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王一从怀里抽出香烟,先给保安大叔递了过去,紧接着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大叔眯着眼睛抽着烟,不知道王一到底想要问什么,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接触警视厅的搜查一课人员吧。 “其实也没什么,朋友的钱包丢了拜托我过来帮他找找。” 保安诧异的问,“是很贵重的钱包吗?” 王一说其实也不是很贵重,然后随便编了一套说辞。说是什么朋友想要见识见识搜查一课的办案能力云云,从长峰那里学来的唬人计俩终于派上了用场。保安似乎没有理由不相信王一的话,毕竟是搜查一课的探员怎么可能随便骗人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带着他的孩子在那边的长椅上休息。”王一朝着河对面的地方指了指,“就是有卖冰淇淋的那个地方。” “我知道,那边的公厕旁边,我就是在那里吹萨克斯风。” “大概是,额,应该是在七点钟以前,约莫五点钟到七点钟,你在那里吗?” 王一竟然忘了问周然东西丢失的时间,不过周然火急火燎的跑到宿舍摇醒自己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粗略估计一下丢失的时间应该是在七点钟以前。当然这也取决于周然自己搜索了多长时间,或者是他丢了东西第一时间就想到来找自己帮忙。不过怎么说,五点钟到七点钟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保安大叔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是在很努力的回忆着。 “那边的长椅上,大概有这么大的一个黑色箱子。一位穿着‘衣服’的探员带着一个小女孩,手里还拿着冰淇淋。” “这个我有印象,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这边。” “紧接着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都去了厕所,之后那个黑色的手提箱就放在长椅上,你还有印象吗?有没有什么人从里面拿走了东西?” 保安似乎犯了难,但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在思索而是在组织语言,看来他应该对那个手提箱很有印象。毕竟只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况且看这位大叔的气色也不是什么记忆力衰退人士。 “确实看到过那个手提箱孤零零的放在那里,不过我也不能一直盯着它看。”大叔摆着手似乎是在驱赶蚊子,“但我确实有意的多照顾了几眼,直到那个男人带走手提箱,我觉得既然手提箱没丢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没有其他可疑的人从里面拿走东西吗?” 大叔想了想,“其实从那个位置也看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没有人在那边驻足。至少我没有看到除了那个男人以外的人接触手提箱,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对吧?” “没有人在那边驻足对吗?” 大叔点了点头,王一紧接着问,“对了大叔,这边的宠物怎么都随便在公园里面跑?没人管吗?” “额啊,这个。”,大叔抱歉的低了低头,双手做出抱歉的姿势,“实在是抱歉啊,原本应该由我来管理的。最开始的时候也管,不过后来实在是没有精力,而且那些小动物都很温顺,它们的主人也不会距离太远。” “没事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这么大的公园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嘛。” 大叔点了点头,“是啊,最初那边还不让吸烟的。不过我们又没有罚款的权利,只是提醒也没什么用,到最后干脆就将禁止吸烟的牌子撤掉了。” 番外篇04 五光十色 从小屋子出来以后王一喜提三个大红包,怪不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蚊香的味道,在这边生活也不知道蚊香给不给报销,如果不报销的话可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有看了看警务室的位置,心里纳闷为什么要建在那里,这不是养蚊子呢嘛? 公园里的宠物不是特别多,偶尔路过一只金毛也会被年轻人团团围住,如果是谁家的宠物狗偷走了东西一定会被发现。一路小跑回到卖冰淇淋的摊位发现周然正气喘吁吁的在那边吃冰淇淋,看颜色应该是巧克力口味的。 “找到了?” “要是找到了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整个公园都让我跑遍了,连个钱包的毛都没看到。” 周然一边咬着冰淇淋一边寻思,怎么也想这中间也就只隔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到底是什么人把钱包偷走了呢? “对了,你有听到那边的人吹萨克斯风吗?” 周然朝着王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边空荡荡的,但是在清晨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大叔在那边吹什么,现在才知道那原来是萨克斯风。不过那人吹得确实不错所以他多听了一会,然后就肚子痛去了厕所,再出来的时候那人还在吹不过因为钱包丢了并没有注意大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是说是那个人偷走的?” 王一摇了摇头,“我去找那个人问过,那个大叔是这片湖区的保安。他说在你去厕所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任何人在这附近驻足,就连买冰淇淋的客人也没有。” “啊?难道真的是盗窃犯跟着我来到了公园?这毅力也着实叹为观止啊,佩服佩服。” 啪的一声,周然的脑袋又被揍了一下,差一点将刚吃进嘴巴里的冰淇淋给吐出来。满脸委屈的看着王一,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乐天派做的似乎有些太过头了。 “佩服个屁啊,东西是你搞丢的责任也是你一个人的。” “我倒是知道那钱包应该在哪里,你先跟我来吧。” “哎?你知道是谁偷的了?” 王一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去了之后就会知道了。” 顺着一条水泥小路朝南走,那里是公园的出口。周然不知道王一要去那里,还以为他去其他地方或者是去翻翻门口的垃圾桶。但他却在门前的失物招领处停住了脚步,望着玻璃橱窗打了个响指。 “冰狗,就是它了。” 工作人员见有人在看橱窗里的东西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位年近六十的老爷爷出门询问。 “丢什么东西了吗?” “是啊老爷爷,这里面的钱包是重要的证物。” 然后王一又翻出自己的证件,上面印着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视正王一。 因为出示了证件所以并没有签什么手续就可以取走钱包,从橱窗里拿出来之后周然悬着的心放下了,钱包的塑封袋并没有被打开。 “不过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小偷把钱包仍在地上被行人捡了起来?” “如果是小偷的话没有理由不拆开塑封吧?还是说小偷拆开塑封,发现里面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又给封上了?” 周然不得要领,不过能找到钱包已经非常的开心,终于不用担心被撤职的他完全不在乎这东西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过王一还是很好奇,于是转过头去问失物招领处的老大爷钱包是什么样的人送来的,没成想竟然还是个熟人。 “就在那边,你们现在去的话他还在店里。” 老大爷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出花鸟商店,王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想不到啊,我们过去见见店老板吧。” 失物招领处的大爷说那位花鸟店的老板已经是他的老熟识了,因为他养了一只大红色的金刚鹦鹉。平时喜欢在公园里遛鸟,这鸟非常灵性所以一般店主都不带牵引绳,但也正因为如此好奇心很重的金刚鹦鹉经常会叼一些奇怪的东西回家。 并不是这一只鹦鹉脾气古怪,而是金刚鹦鹉本身就对颜色鲜艳的东西很感兴趣。它们经常会在野外寻找一些颜色鲜艳的东西放在巢穴里面,所以这一只金刚鹦鹉偷走无人看管的手提箱里面的粉色钱包也就不是神稀奇的事情。只是金刚鹦鹉本就不多见,再加上很少有人敢将他们放养,所以金刚鹦鹉偷东西的事件鲜有发生。 花鸟店的老板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大叔,对王一他们再三的道歉表示今后一定要看住这个淘气的家伙。不过生活在噪音特别大且种类繁杂的城市对于鸟类本身就是一种考验,再加上主人工作繁忙,也难怪鸟儿会出来自己找找乐子。 “真是意想不到啊,我只知道乌鸦会偷东西,没想到鹦鹉也会,而且还那么大只。”,周然一边开着车子一遍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完全忘了要回实验室化验的事情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居酒屋。 北京的居酒屋并不比其他地方的正宗,大多是连锁的店铺毫无兴致可言,偶尔有些名店虽然菜品和酒水都挑不出毛病,但因为处于客流量巨大的市中心也没有了那一股雅兴。居酒屋原本就是为那些上班族而准备的,辛苦工作一天之后,在回家之前先到居酒屋小酌一杯着实美哉。但如果上升到像是吃西餐一样的讲究,那么居酒屋也就不叫居酒屋了。居酒屋就是要随意一些,大家可以互相的说说话消除一天的疲劳。 不过王一和周然倒是很大方,因为是单独的隔间两人都很随意的坐在榻榻米上,周然满脸堆笑的给王一倒酒。 “真是想不到,竟然会在失物招领出那么显眼的地方。真是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公园的保安大叔说没什么人驻足的时候基本就可以断定不是小偷,罪犯跟踪你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于是你就想到了动物?” “是啊,只是没猜到会是鹦鹉。金刚鹦鹉非常善于飞翔,抓走一个东西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且金刚鹦鹉的颜色非常鲜艳、尾巴非常长,就算抓着钱包距离那么远也未必能发现。” 番外篇04 五光十色 从小屋子出来以后王一喜提三个大红包,怪不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蚊香的味道,在这边生活也不知道蚊香给不给报销,如果不报销的话可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有看了看警务室的位置,心里纳闷为什么要建在那里,这不是养蚊子呢嘛? 公园里的宠物不是特别多,偶尔路过一只金毛也会被年轻人团团围住,如果是谁家的宠物狗偷走了东西一定会被发现。一路小跑回到卖冰淇淋的摊位发现周然正气喘吁吁的在那边吃冰淇淋,看颜色应该是巧克力口味的。 “找到了?” “要是找到了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整个公园都让我跑遍了,连个钱包的毛都没看到。” 周然一边咬着冰淇淋一边寻思,怎么也想这中间也就只隔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到底是什么人把钱包偷走了呢? “对了,你有听到那边的人吹萨克斯风吗?” 周然朝着王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边空荡荡的,但是在清晨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大叔在那边吹什么,现在才知道那原来是萨克斯风。不过那人吹得确实不错所以他多听了一会,然后就肚子痛去了厕所,再出来的时候那人还在吹不过因为钱包丢了并没有注意大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是说是那个人偷走的?” 王一摇了摇头,“我去找那个人问过,那个大叔是这片湖区的保安。他说在你去厕所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任何人在这附近驻足,就连买冰淇淋的客人也没有。” “啊?难道真的是盗窃犯跟着我来到了公园?这毅力也着实叹为观止啊,佩服佩服。” 啪的一声,周然的脑袋又被揍了一下,差一点将刚吃进嘴巴里的冰淇淋给吐出来。满脸委屈的看着王一,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乐天派做的似乎有些太过头了。 “佩服个屁啊,东西是你搞丢的责任也是你一个人的。” “我倒是知道那钱包应该在哪里,你先跟我来吧。” “哎?你知道是谁偷的了?” 王一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去了之后就会知道了。” 顺着一条水泥小路朝南走,那里是公园的出口。周然不知道王一要去那里,还以为他去其他地方或者是去翻翻门口的垃圾桶。但他却在门前的失物招领处停住了脚步,望着玻璃橱窗打了个响指。 “冰狗,就是它了。” 工作人员见有人在看橱窗里的东西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位年近六十的老爷爷出门询问。 “丢什么东西了吗?” “是啊老爷爷,这里面的钱包是重要的证物。” 然后王一又翻出自己的证件,上面印着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视正王一。 因为出示了证件所以并没有签什么手续就可以取走钱包,从橱窗里拿出来之后周然悬着的心放下了,钱包的塑封袋并没有被打开。 “不过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小偷把钱包仍在地上被行人捡了起来?” “如果是小偷的话没有理由不拆开塑封吧?还是说小偷拆开塑封,发现里面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又给封上了?” 周然不得要领,不过能找到钱包已经非常的开心,终于不用担心被撤职的他完全不在乎这东西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过王一还是很好奇,于是转过头去问失物招领处的老大爷钱包是什么样的人送来的,没成想竟然还是个熟人。 “就在那边,你们现在去的话他还在店里。” 老大爷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出花鸟商店,王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想不到啊,我们过去见见店老板吧。” 失物招领处的大爷说那位花鸟店的老板已经是他的老熟识了,因为他养了一只大红色的金刚鹦鹉。平时喜欢在公园里遛鸟,这鸟非常灵性所以一般店主都不带牵引绳,但也正因为如此好奇心很重的金刚鹦鹉经常会叼一些奇怪的东西回家。 并不是这一只鹦鹉脾气古怪,而是金刚鹦鹉本身就对颜色鲜艳的东西很感兴趣。它们经常会在野外寻找一些颜色鲜艳的东西放在巢穴里面,所以这一只金刚鹦鹉偷走无人看管的手提箱里面的粉色钱包也就不是神稀奇的事情。只是金刚鹦鹉本就不多见,再加上很少有人敢将他们放养,所以金刚鹦鹉偷东西的事件鲜有发生。 花鸟店的老板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大叔,对王一他们再三的道歉表示今后一定要看住这个淘气的家伙。不过生活在噪音特别大且种类繁杂的城市对于鸟类本身就是一种考验,再加上主人工作繁忙,也难怪鸟儿会出来自己找找乐子。 “真是意想不到啊,我只知道乌鸦会偷东西,没想到鹦鹉也会,而且还那么大只。”,周然一边开着车子一遍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完全忘了要回实验室化验的事情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居酒屋。 北京的居酒屋并不比其他地方的正宗,大多是连锁的店铺毫无兴致可言,偶尔有些名店虽然菜品和酒水都挑不出毛病,但因为处于客流量巨大的市中心也没有了那一股雅兴。居酒屋原本就是为那些上班族而准备的,辛苦工作一天之后,在回家之前先到居酒屋小酌一杯着实美哉。但如果上升到像是吃西餐一样的讲究,那么居酒屋也就不叫居酒屋了。居酒屋就是要随意一些,大家可以互相的说说话消除一天的疲劳。 不过王一和周然倒是很大方,因为是单独的隔间两人都很随意的坐在榻榻米上,周然满脸堆笑的给王一倒酒。 “真是想不到,竟然会在失物招领出那么显眼的地方。真是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公园的保安大叔说没什么人驻足的时候基本就可以断定不是小偷,罪犯跟踪你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于是你就想到了动物?” “是啊,只是没猜到会是鹦鹉。金刚鹦鹉非常善于飞翔,抓走一个东西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且金刚鹦鹉的颜色非常鲜艳、尾巴非常长,就算抓着钱包距离那么远也未必能发现。” 第444章 鬼影重重 “这下伤脑筋了啊!”,长峰抓着脑袋自言自语。 虽然这个时候不太会有人来店里喝咖啡,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它融化吧?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窗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晃就不见了,侧着脑袋从窗子往外看才发现那人正是他的死对头柯林一郎。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成了死对头呢?当事人也不太清楚,总之在最近的案件里两人的意见统统相反,一郎突然来找他长峰觉着应该是王一的意思。 “喂!”,长峰对着外面的人吼了一嗓子。 一郎正站在卷帘门前面准备敲门,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四处找声音的来源,“长峰?你在哪儿呢?” “不再楼上,这儿呢,门被冻住了我打不开!” 找了半天终于在窗缝里看到了长峰的脸,一郎不厚道的笑了,“哼!这下搞笑了吧,下这么大的雨昨天晚上你就应该做好措施。” “别说风凉话,门被冻住了我能采取什么措施?” “你找个锤子来。”,一郎看了看门外的冰,“就这么一小汪儿水冻住了,你给我个锤子两三下就能砸开。” “真的?”,长峰半信半疑。 “我靠!我找你来有急事你别跟我耽误功夫,要不是王一让我来请你我才不来呢。” “一哥请我干嘛?” “商量点儿事,和两年前一样。” 和两年前一样?话已出口长峰愣住了,他想要问为什么但又没开口,一溜烟的跑到二楼从工具箱里翻出小铁锤。和两年前一样,到底什么和两年前一样,两年前的事情太多太复杂怎么可能一样?满肚子的疑问和焦虑,眼看着一郎砸开门外封住卷帘门的冰块长峰哗啦一下拉开了门,阳光悠的一下照射进来晃得他一时半会儿睁不开眼睛。 一郎踱步进了屋子,“今天有空吗?” “有空,你说,是什么一样?” “嗯......”,一郎皱了皱眉,“就是......” “你快说啊!”,长峰催促道。 一郎还是支支吾吾的,“你让我组织,组织组织语言啊。”,虽然中文说得满嘴跑火车毕竟一郎是十一区的人,有些词语可能不清楚应该怎么运用,“和两年前一样,公安厅独揽了案件的调查权,我们被除名了。” 听到这里长峰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又和那个什么雪绘有关系呢,于是开口问到,“为什么?所有警视厅的人全部被排除在外了,还是说只有一哥被排除在外?” “所有警视厅的人,现在案件由三国公安厅干员独揽,我们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钻石的事情呢?” “还没说,一哥就是想找我们商量这件事。” 长峰摸了摸下巴,“他自己怎么不拿主意?” 这会儿门外进来一位穿着红色白边儿连衣裙的女孩,长峰一抬头,“高绿?” “嘿呀!敢直呼本小姐大名,该当何罪!”,小绿插着腰,这副打扮似乎是什么cosy?长峰不太懂,但是很明显是动画片里面的角色。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小绿提起裙子转了一圈儿,虽然不惊艳但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美的感受。长峰不明白她的意思,通常小绿上班都是那身白衬衫加黑色的马甲,今天这么穿还画着浓妆,看起来不像是要换衣服的感觉。 “我今天要请一天假,朋友约我去高校动漫节,怎么样?我漂亮吗?”,小绿又提起裙子转了转,长峰心想今天咖啡店要歇业恐怕得一天喽。 “我今天也要出门。” 小绿歪了歪脖子,“好呀,关门大吉,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帮我看店。” “那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应该会和朋友去ktv我想不回来了吧?怎么,你有事?” 长峰摇摇头说没事儿,留下小绿在屋子里收拾东西长峰在一郎的带领下来到了睫居酒屋。长峰很奇怪,通常这个时间居酒屋应该是大门紧闭的状态,不知为什么今天竟然开着门。从屋子里钻出一位身材娇小的女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花儿,好久不见这孩子个头竟然一点儿也没长高。因为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夹雪门前路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小巷有一定的坡度,几个孩子拿这里当做溜冰场。 “你们不要这样啦,很危险的!” 小孩子被花无且呵斥一顿后四散跑开不见了踪影,小花插着腰盯着巷子口儿好一阵子才回过头来,“嘿,你们来啦,王警官在里面等着呢。” “你这是在干嘛?”,长峰看着小花手里的不锈钢盆问到。 小花两只手带着黄色的橡胶手套,捧出盆里装着的东西萨在地面上,“是盐啦,大叔说要在傍晚来临之前将冰化开,否则昏昏沉沉的上班族走到这儿会摔倒的。” 由于是文科出身长峰的物理不太好,况且物理学又没有什么特别能吸引他的地方,在冰面上撒盐大概是初中的物理。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一来是为了防滑二来多少可以起到融化冰面的效果。更多的则是为了防滑吧,天气这么冷长峰不觉得撒盐就可以将冰面化开。 绕过小花儿的时候长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她那件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小花的嗓音有些男性化,毕竟药物也很难控制强大的生理特征。小花儿毫不思索的回了句还是不要了,长峰点点头跟着一郎来到了二层。一想到二层是小花儿的闺房长峰心里就不太好受,况且小花儿又是这样的一个男孩子。 屋子里点着灯,因为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即使有阳光从云层中照射出来屋子里依旧非常昏暗。再有就是冷,这里似乎还没有地热,只有几块暖气片在孜孜不倦的散发能量。桌子中央有一只火锅,清汤的火锅还没开周围只放了两盘羊肉和一些菌类夹杂着蔬菜。屋子里依然漂浮着好闻的香味儿,在这么样的房间里吃火锅简直是暴殄天物。 王一的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至少在这么多年的交情开来并不是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长峰脱掉外套,因为害怕夜里突然降温他穿上了过冬用的黑色风衣。 第445章 鬼影重重 三人相视一笑各自落座,火锅的盖子打开以后小桌周围缓和许多,白色的蒸汽升腾起来锅子里翻滚着花椒大料和葱花蒜末。 “差不多就这样了,我跟你们说说今天早晨我接到的通知吧。” 王一嘎巴着嘴伸出筷子往锅里放羊肉,事情似乎全部发生在昨天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首先是小个子朱亮又一次失踪了,朱亮的这一次失踪不仅仅让警视厅的人非常着急似乎连十一区和公安厅方面同样很着急,至于为什么,王一不得而知。 “结果就是岛田兰突然和徐警官他们串通一气,我就这么出局了,今天下午还要去检查一个跳楼自杀的案发现场。”,王一夹着涮好的羊肉送进嘴巴。 长峰好奇的问,“什么意思?你被外派到其他案了是吗?” 王一点点头,“是啊,虽然没有明摆在桌面上说实际上就是不想让我插手。”,伸出一只手抓了抓头发,然后非常随意往身后一吹,“我就知道那女人不好对付,翻脸不认人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 长峰瞥了一眼一郎似乎是在说他把事情渲染的有些过分,一郎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至少他们现在已经丧失了对于案件的主导权,其实从头至尾也没什么主导权,看起来大家齐心协力实际上是三国国际刑警之间的博弈。小钢珠里面藏着钻石的事情只有王一这伙人和岛田兰知道,如果岛田兰不说的话王一也只能将这条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拱手奉送给公安厅的徐警官。 那些都是小事,王一现在最担心的是小个子朱亮的去向。听舍管的大爷说朱亮曾经回过一次员工宿舍,仿佛是要去取什么东西一样,大爷说他从进去到出来手里什么也没多。那么可以分析的出来他取到的东西一定是可以轻松装在口袋里的,王一已经检查过朱亮的房间,就连警察手册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被带走。 “恐怕是那种带有钻石的小钢珠吧?” 王一非常赞成长峰的提议,确实很有可能小个子朱亮手里拥有一定数量的小钢珠。可问题是朱亮并不清楚那些小钢珠里面密封着钻石,他为什么要去拿那些小钢珠呢?另外还有几点需要注意的是,小个子朱亮最近几天都没有在医院敬仰,最后一次登记出现在帝都大学后街的一家旅店,当然现在他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朱亮在租车公司租了一辆白色五菱宏光面包车,租期是三天,目前警视厅的人一惊开始着手调查白色面包车在监控里出现的位置,只是人手有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长峰拍了拍手,总结起来说,“总结一下就是你的得力助手朱亮失踪,再有就是公安厅突然不带你玩儿了对吧?” “嗯哼?”,王一摊着双手,“怎么,你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这两件事之间想要建立联系就必须涉及到第三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叫做岛田兰的女人。” “是女人们和岛田兰们,她们是两个人。” 长峰不明白王一说话是什么意思,一郎给他解释道,“实际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都叫做岛田兰,完全一模一样根本没法分辨。你看,是不是和四年前的事情有很多相似之处?那个早乙女雪绘,她不也是双重身份吗?” “雪绘到底是不是两个人还没有准确的定论,你不要在这儿扰乱视听。”,长峰反驳说。 一郎举双手表示不愿意再和长峰辩论,不知是怎么了最近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就拌嘴,具体时间应该就是从那次离家出走开始,两个人的脾气似乎都变得有些不正常。用局外人林可儿的话说就是太浮躁,无论是一郎还是长峰都太浮躁了,相比于之前处乱不惊的他们差得太远太远。长峰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一郎觉着自己确实比刚从十一区过来那阵子随意得多。那时候他就算着急也不会闯红灯,现在因为手里有了警察手册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便会抽冷子钻过去,无论开车还是过人行横道。 在十一区的柯林一郎可以说是翩翩君子,到了本国这两天几乎变成了不修边幅的东北大汉,对此他有心改正但周围的环境并不允许。所以一郎最近准备回日本(十一区)住一阵子,或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半年。纯子和一郎的父母身体状况日渐恶化,小山纯子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回国,所以当一郎提出回十一区的时候纯子并没有反对。可见两人结婚已经基本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一次回去多半是想要征求纯子父母的同意。 “可能是公安厅觉得朱亮的失踪和凶手有关,或许他们考虑的是朱亮已经成为了下一个受害者。”,王一点燃一支香烟,烟雾开始和火锅蒸腾的蒸汽混合在一起,“这么说吧,他们已经开始谴责我们警视厅的做法了,你觉得我能这么白白的把消息送给他们吗。” “你打算怎么办?”,长峰翻着白眼儿,“您现在可是体制内的人了,你要知道隐瞒不报是什么后果。” “嗯?怎么说?” “既入公门就得为公家办事么,趁着事情还没有恶化尽快把你知道的向上级汇报,然后等着他们破案。”,长峰向后一靠后背顶在了衣柜上,“这样你既捞到了功名也算是把责任推给了他们,如果他们破案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反过来如果事情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不关你的事。反正,你现在不是也拿这些人没有办法吗?” “那些人?”,王一叼着烟问。 “就是你猜测的团伙啊,赌博团伙、盗窃团伙等等,不管他们是什么性质,至少你现在对他们一无所知。” “我们可以从死者入手。” “什么死者?”,一郎问。 王一解释道,“向我们寻求庇护的王老板有一位朋友,正是因为那位朋友他才得以进入这种网站,现在那个朋友已经死了,或许我们可以再她的案件中理出些头绪来。当然,我只是假设,就这样。” 第446章 鬼影重重 一郎搭话,“那不是交给公安厅去办了吗?怎么,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消息吗?” “就算有消息也不会告诉你们吧,不过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想,怎么也不会这么巧,多半是被人陷害的。” 伪装成车辆坠崖是最简单的杀人方式,只要控制得当完全不会受到怀疑,当然操作起来也是非常有难度的。想要让一个人在开车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冲出隔离带,不能使用化学气体和安眠药一类的东西更不能有人在车子内部干扰,手段有很多但那都是小说里面的套路。即使是小说里面的手法也不是那么的靠谱,理论和实际应用是两回事。 例如在刹车板下面垫上可乐罐之类的东西,只要稍微留心的人总会发现。使用安眠药造成疲劳驾驶的假象,先不论安眠药的生效时间和被害人的警觉程度,只要进行简单的尸检就能分析出药品的成分。使用光线来造成道路的假象,利用各种面镜来作案,不仅仅布置非常困难而且容易伤及无辜。出事的山路并不是几个小时都少有车辆通过的山路,两三分钟就有一辆车子经过完全没有充足的时间布置现场。 虽然搞不清楚凶手是怎么让被害人冲出隔离带,至少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谋杀,一场巨大阴谋的一部分。可大家都不愿意相信对方,可谓是群雄争霸,谁都想抓住凶手却谁也不愿意共享资料。 如果王一不是刑警,如果王一不再警视厅任职,他一定会甩袖子走人。管他什么作案团伙,管他什么杀人凶手,王一看见这些人就觉得恶心。一想到恶心就连面前的羊肉火锅也有些吃不太下,一郎好说歹说王一才抑制住了躁动的心情。 “你就是想太多,有时候你能做的事情很少。”,长峰夹着羊肉放进火锅里等肉稍微一变色就拿出来吃。 王一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安静,“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权利还不够大?” “不是。”,长峰又夹起一块儿,他的食欲倒是不错,“就算你坐上了警视总监的位置又怎么样呢?公安厅想要从你手里抢走什么东西不还是轻而易举,只要和本国安全扯上关系,随便编一个理由都可以。我们换个思维来想事情,就算你能兼任公安厅高官又怎么样呢?你管的了天下事吗?我想你心里也清楚,一旦你坐上了警视总监的位子你要考虑的就不是凶犯而是你手下的刑警了吧?” “至少我得把我的心愿做一个了解,不能让一郎和纯子小姐这么不明不白的生活。” “您怎么又扯上我啦?”,一郎连连摆手。 长峰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不打算和纯子姐结婚吗?纯子姐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当年房东坠楼案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说法,你和纯子姐走的那么近就什么感觉也没有吗?” 一郎辩驳说他觉得纯子早就将那件事情望到了九霄云外,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只有一郎清楚,长峰消遣他说是专门为了和自己对峙才这么说,一郎又像是生气似的不说话了。空气突然凝固,哗啦一声门开了。 “那个,王警官下面有人找您。” 小花儿的突然出现让大家吃了一惊,王一好奇的问,“谁找我?” “不清楚。” “男人还是女人?”,王一追问,他既盼着岛田兰来找他又担心岛田兰来找他。 小花说是男人,王一又犯了嘀咕到底是哪个男人找他能找到这里来呢?在王一的印象中能到这里来找他的男人,恐怕就只有那个人了吧?该不会真的是他吧,王一记得曾经带他来过这里,难不成他真的找到这里来啦?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王一站起身,那人并没有安安分分的在门口儿等而是将头探进了楼梯间往上面看。两个人王八瞅绿豆对了眼儿,王一忽然大呼一声,来人竟然是失踪的小个子朱亮。 “朱亮!”,王一突然喊道,“你怎么在这儿?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呢,真个警队都在找你。” 朱亮没说话,小花儿靠在一边王一连忙把他往屋里请,“没吃呢吧,进来吃点儿。你的伤怎么样了,走路没有问题啦?你怎么不乖乖地在医院待着呢,外面多危险。” 眼看屋子里还有人小个子朱亮跟大家打了招呼,“你们好啊,峰哥也在啊?” “嗯,被这个老屌丝拽过来的。”,长峰也很好奇朱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你,怎么来这儿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警官带我来过一次,我看您从三好街分局出来一路奔了这里想着应该来这家店。”,朱亮看了看跪坐在门外的小花儿,“因为门一直锁着,我又在四周逛了逛,多亏了这小姑娘问我是不是找什么人。” “他问我王警官是不是在这儿,我看他不像是坏人......”,小花扯着毛衣的下摆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王一之前告诉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他们在屋子里吃饭的事情。 王一笑了,“没关系,你看人的眼光很准嘛,看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选择是对的。” “什么时候小花儿也加入我们啦?”,长峰故意为难小花儿,因为他觉得逗一下这个男扮女装的孩子很开心,“还有,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少年侦探团?还是王一无偿后援大队?” “哎?我,我没有,我,抱歉真是非常抱歉。”,小花的头压的很低,这样可爱的人儿怎么会是男孩子呢? 长峰站起身说是在和你开玩笑,然后连哄带骗的送小花儿下楼,重新关好纸拉门朱亮已经坐在了王一对面。长峰紧挨着朱亮落座,朱亮像是两三天没吃东西似的用着王一的碗筷大口大口的吃着羊肉。 “哎,你慢点吃我们都吃得差不多啦。”,王一递过一杯茶水,“你是怎么了?听说你前两天就从医院跑了出来,甚至还贿赂咱们的社管大爷,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第447章 鬼影重重 咕噜,咽下一大块手切羊肉朱亮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红晕,一杯水下肚整个人完全从紧绷的状态释放开来。朱亮是那种官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私底下也会说一些俏皮话儿,当初王一选择他的原因正是他这种能屈能伸的性格。 说出去惭愧,其实王一一开始是打算跟着小个子学一学处世之道。可到后来王一越看小个子的圆滑越是来气,久而久之小个子也被王一带跑偏不少,现在连贿赂舍管大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在搜查一课的台面前贿赂舍管大爷简直就是一件无聊到极点的事情,先不管有没有监控录像吧,王一还真不相信舍管大爷敢帮他保守这个秘密。 “听说舍管大爷之前是烧锅炉的,是不是他,我记得他快退休了吧?”,王一看朱亮还没缓过来,扯了些没用的闲话。 小个子听着自然是不必回答,热水一点点儿的下肚仿佛整个人舒展开来,脱下外套露出白色的毛衣。白色的毛衣上沾满了泥污,有些泥块儿已经黏在外套上一脱便洒落满地。朱亮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掌小心翼翼的将地板上的泥土攒成一堆儿,用沾水的餐巾纸裹起来扔进垃圾桶。 王一不明白,开口就问,“你怎么搞成这样?哎呦,这都破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啦?” “你流血了,不要紧吗?”,长峰眼睛的毒辣是首屈一指的,虽然很微妙但还是看到毛衣从内到外微微的渗透出红色的血迹。 小个子朱亮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没关系,大概是从纱布里面渗出来的,已经做好了缝合稍微流点血不要紧。”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大意,看你的样子昨晚没少折腾,我害怕你内脏部分的缝合处开裂。” “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一郎突然扭过头。 长峰也对着他扭过头,“很危险的,你不懂就不要乱指挥。” 朱亮看他们有演变为争吵的意思连忙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其实内脏没受什么伤,他们太夸大其词了。” 两人各自叹了口气继续看朱亮吃饭,不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追问朱亮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又是为什么搞成这幅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朱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放下手头的筷子和水杯,舔了舔因为干裂的流血的嘴唇说了句谢谢款待。期间小花儿一直没有上楼,虽然下面有地热可没有一个能休息的地方,她只穿着一件毛衣呆呆地看着屋外冰面上的盐粒。 长峰哥哥真好啊,一想到长峰小花儿心里就暖暖的,虽然情商不足说话又臭,可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和她的心意。如果我真的是女孩子的话,一定会和长峰哥哥表白,即使他不会答应我也好。可现在这幅样子,现在这幅样子也就算了,长峰哥哥竟然还识破了我的身份。小花儿懊恼的掐着一天比一天大的喉结,如果继续这么增长下去恐怕就只有动手术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一旦为了喉结动手术那么距离整容还远吗?就算小花天生丽质暂时不需要整容,既然有了这个开头难保他不再继续做一些出格的手术。 小花儿不想要用这种方法改变身体,上帝明明赐予了她女性的灵魂为什么要将它装进男性的躯壳呢?如果真的是五大三粗还好,看着纤细的胳膊和手指这就是女孩子该有的东西。男人的手很大,就算是泰国的人妖再怎么漂亮也没办法改变那双丑陋的大手。小花儿不一样,小花儿虽然是男儿身手指却非常的白皙,纤细,似乎每一根手指都能表达情感。坐在这里看着那双玲珑剔透的手,想着如果天生便是女儿身该有多好啊。 “好啦,酒足饭饱,现在能和我们说说你的经历了吧?” 面对长峰的突然问话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长峰比谁都着急,只是另外两位朱亮的直系上属都没问话他不好意思开口。这会儿看朱亮也吃的差不多,精神也恢复一些,觉着现在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王一歪着脖子,心底感觉长峰今天有些不一样,他这样浑浑噩噩的人怎么会突然顾忌我的脸面呢? 其实朱亮失踪王一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朱亮是向着王一这边所以在做笔录的时候并没有说明对方的样貌。按照王一的逻辑推理朱亮不可能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对方偷袭,至少他会记得偷袭他的人的身高才对。于是王一便寻思着与朱亮汇合,可最近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没有腾出时间,刚巧有时间朱亮却已经不见了。王一在医院发现朱亮不见以后第一反应是他肯定在暗地里做了什么行动,果不其然,王一和舍管大爷是老相识对方第一时间给他拨打了电话。 之后发生的事情瞬息万变,一夜之间王一被公安厅从案件的核心地位一脚踢了出去。 王一经常想到过朱亮回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我说,你这两天私自调查进行的很困难吧?” “嗯?”,朱亮一愣,“果然还是瞒不过您,说实话可谓是一波三折。我去见了您说的那位从十一区过来的女人岛田兰,我拜托她帮我在开会的时候录音。” “交换的条件呢?”,王一问。 “我的警视厅内网账号,不过我能调查的讯息极为有限。”,朱亮尽可能的解释,“我想她应该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王一眨巴着眼睛,来看昨天岛田兰来办公室并不是偶然,她想要得到的讯息并没有从朱亮的手里得到。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想到利用我吗?不过她得到了什么消息呢,按照她的推理当年珠宝失窃案的作案人很有可能是使用右舵车国家的人。根据这些推理她又得到了什么消息呢,还是说岛田兰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究竟这批钻石是否来自于十一区。 嗯?钻石究竟是不是来自于十一区,哎?王一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很快,他没能抓住要点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第448章 鬼影重重 王一的思绪被朱亮的话打断因为他的话确实比较有震撼力,朱亮压低嗓音说,“我抓到了一个十一区的人,听说他叫宫崎克。” “什么?”,王一突然站了起来,“你,你怎么抓到他的,他现在在哪里?” 朱亮也站起身来,“您别急,已经被我关在了别人绝对发现不了的地方。” “不,不可能。”,王一有些慌了,“岛田兰不可能这么放你走,肯定有人跟踪你,宫崎克到底在哪儿?” 原来当时伏击小个子朱亮的人并不是那位人高马大穷凶极恶的凶手,而是一位虽然体格健壮但并不高大的日本人。这个秘密一直保守在朱亮的心里,对外只是说没有看清真面目,一直想要抽时间告诉王一但手机却不在身边。当时场面混乱一直到他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再去找手机已经完全不知所踪,虽然有备用但手机里并没有王一的电话。 想要联系王一就必须回三好街分局,一想到回三好街分局目标太大只好暂时藏起来,可就在他藏匿等待接应王一的时候一个女人找到了他。正是那天在酒吧遇到的女人,那个岛田兰再一次和他谈合作,朱亮这一次没有回绝。朱亮很明白和岛田兰合作不是最优的决策但他已经走投无路,岛田兰对于这个小个子似乎格外的看重并没有过分的为难他。 “现在看来,岛田不为难你是有道理的,她想要利用你逮捕那个叫做宫崎克的人。” 如果岛田兰故意纵虎归山一定是期盼着小个子朱亮能够帮助她做些什么事情,如果只是调查警视厅的资料库她会直接从王一这边下手。王一再次开口询问宫崎克的去向,小个子朱亮诉说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从小个子朱亮明确对方的面貌以后他清楚只有自己知道真相,在所有人都觉得袭击朱亮的人是那位流窜的黑人凶手时,朱亮决定独自逮捕宫崎克。 当时朱亮还不清楚这人是从哪里来,也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袭击他,只是觉着这么不明不白的挨了一刀子很丢脸。外表随和内心却火热的朱亮立即开始调查周围的监控录像,最近常走动所以很多商家也认识朱亮这么一号人,虽然有些困难也算是勉勉强强摸清了对方的行动路线。根据监控录像给出的讯息,对方在一处学区楼消失踪迹后再也没有出现。 “当时我觉得他应该藏匿在那片学区楼,就是叫做‘书香里’那片高中学区房。”,朱亮眉飞色舞的讲述,“虽然没有出大门,但是在我调查奶站的监控录像时发现了他,一路跟着他来到十七栋的七楼也就是最顶楼,他就进了右手边的房门。” “于是你就闯进去逮捕了他?”,长峰对朱亮发问。 朱亮摇摇头,“没有,当时我觉着身体不适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没错。”,王一点点头,“对方是十一区警视厅的刑警,以你的状态和身手闯进去凶多吉少,那么你是怎么逮捕他的?” 说道对方是十一区警视厅的刑警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朱亮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如果当时他一时冲动后果真是不容想象,没准儿现在已经横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了。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这正是朱亮想要的,因为下大雨人的警惕性也会降低,待到宫崎克穿着雨衣出门以后他便埋伏在进门的第一个楼梯口。借着地形的优势以及对方从暴雨中进入楼梯口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小个子朱亮突然发难,对方脚下一滑后脑撞在了楼梯拐角丧失了反抗能力。之后小个子朱亮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拖死猪一样拖到自己的五菱宏光面包车上,虽然对s城不熟悉,几次出警他也摸清楚不少没人看管的废弃工厂。 “我把他放在了北城郊区的一个废弃糖果厂里。” “就凭你这种举动对方完全可以控告你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长峰在一旁吹凉风,“不过我觉着现在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吧,你说呢王警官?” 王一点点头说他也是这么觉得,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王一很清楚的了解岛田兰是一个及其功利的人,无论表现得如何她始终是为了十一区效力,这样的人不能不防范。外面还停着朱亮租借的五菱宏光,先和局里打了招呼叫他们暂时不要担心朱亮,随即一行人乘坐朱亮的面包车赶往糖果厂。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再一次印证那是一个恐怖的夜晚。 糖果厂的面积不大看样子是旧的居民房改装的,残垣断壁只见丝毫不见以往的气派,只有大门外贴着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几个烫金大字勉强维持着体面。王一小时候家住农村,他们镇上有一个‘二友’雪糕厂当年王一的梦想就是到那里面去上班,最后被爷爷劈头盖脸一顿骂导致他每次吃到‘二友’雪糕都会想起那不愉快的场面。 像是s城周边的这些糖果厂大概都是那种进货原浆的再加工企业,技术要求不高而且回报及其丰富,糖果是社会的刚性需求并且不那么要求品质。这里距离雪莉的天文观测站不算太远,乘车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步行可以直接穿过玉米地也差不多十分钟。 “就是这儿了。”,一行人跟在朱亮身后朝着糖果厂的办公楼走去,虽然说是办公楼实际上只有四五间并排的二层建筑,“他被我关在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就算是挣脱了手铐也逃不出......” 一行人跟着朱亮进到屋子里,由于光线突然暗了下来看不清眼前的事物,阳光从窗户破损的缝隙照射进来勉强可以看清楼梯,所以大家都没有开灯。就在顺着楼梯来到二层拐角的时候,朱亮脚尖儿踢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脚刚碰到那东西,那东西也有了反应猛的抽了回去,“咳!” “有人!” 王一原本在队伍的最后面,楼梯宽度有限只能攀着扶手跨到外面前进几步再跨回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也就是两三秒的功夫王一看到了一条笔直的走廊,走廊尽头的窗子被打破玻璃洒在地面上门也开着。方才的手来自于靠在楼梯拐角处的人,确切的说是个女人,还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女人。 第449章 鬼影重重 “紫熏?”,王一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她的名字,连忙快步上前,“紫熏,紫熏你是怎么了?” “呸!”,楚紫熏歪着脑袋突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我没事儿,扶我起来吧。” 众人围着楚紫熏上下打量一阵除了衣服有些磕破的地方再没有什么让人担心的,楚紫熏自己也说只是被打了一顿没什么内伤。王一问是怎么回事,原来楚紫熏正在天文台享受清晨的微微细雨,谁聊到面前驶过一辆熟悉的汽车。 一边朝着屋子里走朱亮在隔壁房间找了一条还说得过去的板凳,“紫熏姐姐您坐下说话。” “那个姓岛田的烂女人和fbi勾结一气,我看到的车子正是那个美国佬那辆红色跑车。”,楚紫熏将手从窗户的破洞伸出去接外面的毛毛细雨,用纸巾擦了擦袖子上的泥,“我跟着他们一路来到这里,期初也不清楚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后来听那岛田用英语多美国佬说什么朱亮抓住了十一区的刑警。” 楚紫熏的英文非常好,虽然最近不常用但她依旧坚持阅读英文原着保持她良好的英文沟通能力。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是朱亮抓住了十一区的刑警,楚紫熏下意识的感觉到他们来这里正是为了找到那个人。车子被楚紫熏停在远处步行尾随他们进了这栋楼,楚紫熏来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他们正在撬门。 “我看得太出神没想到屋子外面还有人,当时我被打昏了过去往后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 王一看着楚紫熏一身便装或许对方并不清楚她也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楚紫熏最近的办公地点很随意岛田兰很有可能不记得她。岛田兰为什么要救走宫崎克呢?岛田兰是否清楚袭击朱亮的人就是这个十一区的刑警呢,难不成岛田兰和他们也是一伙儿的?无数的问题困扰着王一,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原来是案发现场的刑警正在催促王一。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挂断电话王一唉声叹气,“哎,有一起高中生坠楼自杀的案件有很多疑点要我过去勘察。要不这样吧,长峰、一郎、朱亮还有紫熏你们几个跟我走一趟,咱们边走边说。” 大家一致赞成,案件朝着及其诡异的方向发展了谁也不愿意退出。首先比较离奇的事情是为什么这个女儿被杀得刑警会帮助凶手袭击朱亮,这是第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岛田兰到底有没有和王一说实话,如果宫崎克的女儿真的是被这伙人谋杀,他怎么可能帮助凶手呢?还有值得注意的是岛田兰为什么会和fbi的人勾搭在一起,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由于人多只能乘坐朱亮租来的那辆五菱宏光,紫熏的车子被扔在了天文观测站,和雪莉打好招呼一行人前往a实验高中的案发现场。车子里安静一阵子,大家都在构思框架,可这些零散的讯息丝毫没有凝聚在一起的意思。 “你们觉得刑警反水的可能性有多大?”,长峰第一个说话了,“我只是假设,如果刑警也会做坏事的话事情就通顺得多了。” “不太可能吧,至少十一区的公安厅应该没有这个可能,岛田兰虽然很功利主义。”,王一给出了相对客观的评价,“她可以为了十一区的利益不择手段,但她绝不会向着歹徒那一面。” “你的意思是岛田兰已经摸清了宫崎克的底细,她要逮捕宫崎克?” 一郎说的很有道理,她很有可能早就清楚宫崎克是重要的嫌疑犯。王一皱着眉头,“或许当初她对我说宫崎克为了复仇来到我们s城,大概是想要让我放松警惕?” “只是她不知道袭击我的正是那个叫做宫崎克的人。”,朱亮得意的说,至少他给众人解开了一个天大的谜团,“这次虽然搞砸了,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帮助吧?” 王一不置可否,淡然的说,“你还是太年轻,说不定第一次岛田兰在酒吧遇见你的时候开始你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清楚。” “那她为什么不亲自逮捕宫崎克?”,朱亮反问道。 确实,如果岛田兰清楚的知道行刺朱亮的人就是宫崎克的话没有理由不出手,她等着朱亮的反应也就是说她对于朱亮的遭遇并不了解。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放过这个可能的机会,利用一只录音笔便可以笼络的线索她没有选择放弃。终于在她的广撒网战略之下取得成效,朱亮千辛万苦逮捕的宫崎克一瞬间便转了手还打伤了楚紫熏。 这会儿王一终于反应过来问楚紫熏,“袭击你的是什么人?当时岛田兰和fbi的人在撬门,那么后面跟进来的?” “是一个十一区人,穿着迷彩紧身衣体格非常健壮,个头儿大概在一米七八,不算太高但非常结实。” 听了楚紫熏的描述朱亮想起了那位带着墨镜的司机,如果是那种人袭击的话别说是楚紫熏没有防备,就算是王一在有防备的情况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现在值得庆幸的是楚紫熏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便被打晕在地,如果被别人发现她多少会一些拳脚功夫,没准儿已经命丧黄泉啦。问题是岛田兰这样的人会不记得楚紫熏的样貌吗?虽然楚紫熏很少在三好街分局露面,可也算是见过那女人两三面,如果不是脸盲症患者应该多少有些印象。 “为什么他们没有对你动手呢?”,王一自言自语。 楚紫熏不太乐意了,手指戳着着王一的脸颊,“怎么?你还盼着本小姐出事吗,你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是不是我们都死了你才开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原本沉默的长峰突然插话道,“他们要速战速决,就算你摸清了宫崎克的身份也无济于事。” “你什么意思?” “没准儿现在宫崎克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速度、奇袭、集中,这是闪电战的核心要素。你以为fbi和十一区这些天一无所获吗?恐怕他们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既然现在不背着你,恐怕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第450章 鬼影重重 “结案?”,一郎问。 长峰向后仰倒过去,“没错,已经可以说是结案了。” “你们在说神马?” 楚紫熏不明白两个死对头为啥突然意见不谋而合,原以为一郎是个榆木脑袋没想到他第一个领会的长峰意图。王一没有发表意见看来也是搞懂了两人的对话含义,只有小个子朱亮和楚紫熏蒙在鼓里。这也不能怨他们,一来他们两个掌握的消息非常有限,很多事情还不了解。 如果说现在宣告结案的话凶手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个宫崎克当做凶手吧,凶手不是人高马大的黑人吗,怎么都说不过去呀。楚紫熏是这么想的,朱亮却不这么想,他想的要比紫熏更完善一点,他想到的是如果宫崎克承认他就是在旅店行凶的凶手那么只要抓住宫崎克整个案件就不关本国的事情了。既然在本国作案的人是宫崎克,那么只要宫崎克被逮捕的话剩下逮捕黑人凶手就是十一区和fbi的事情,对于本国刑警来说可以算是就此结案。 朱亮之所以能这么想是因为他不清楚那位王老板的供词,在王老板的供词里写的很清楚,当时杀害他女儿的人正是一位人高马大的黑人,事后经过只认也确实无误。 王一他们想的是或许fbi或许十一区早就逮捕了黑人凶手,因为宫崎克的关系十一区选择和fbi合作,待到岛田兰逮捕宫崎克以后再宣布抓获凶手。这样宫崎克便可以逃脱本国公安厅的视线被秘密押送回国,至于作案团伙的责任全部可以推到本国公安厅也就是许长官的头上。或许他们已经放弃了对钻石的追查,也放弃了追寻真相。正如王一所说的岛田兰是一个非常功利主义的人,只要完成她的事情,后面牵涉的谜团她完全不感兴趣。 “如果是这样也好,等他们撤出去以后我再向上头申请调查作案团伙。”,王一淡淡的说,他还是放不下这伙盗窃集团的离奇做法。 一郎看出了王一的心思,“你还是好奇心太重吧?我觉得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话不像是你说的哦,在本国这么些年性格倒是变了不少。”,长峰嘲笑他。 “我开个玩笑而已,光是这么一大包钻石放在警视厅谁能不管?” 长峰周这眉头,龇牙咧嘴半天,“斯,你这家伙最近好像越来越讨人厌了,我觉得你应该回十一区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你被我们这边儿的人带跑偏太多啦。” “有吗?” “我也觉得有点儿,一郎最近不仅说话满嘴跑火车,就连当初那种气质也没有了。”,楚紫熏扭过头用一种极其真切的口吻说,一边说还一边点头,“我也觉得你应该回去住一段时间,之前一郎虽然不算精明但却是个好人,再这么下去我害怕你会变坏。倒不是那种彻头彻尾的坏人,只是越来越讨人厌,我拿不准主意。” 一郎被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探出头问握着方向盘的王一,“一哥,你说说,我真的变了吗?” “变了,你我都变了。”,王一摇下车窗独自点燃一支香烟,“如果不是有他们时刻提醒我的话,恐怕我也会变得和局长一样。想办法回去住些日子吧,我这边帮你打点,回来还有你的活儿干。” “还拍证件照?” “噗哈哈!” 大家一笑这件事情就算过去,可一郎却多多少少听进去一些。难不成真的像他们所说的,自己变了?回想起当初第一次陪着一哥办案在高速公路上使用笔记本电脑炫技,陪着王一沿着玉米地马拉松长跑,虽然体力比不过对方却是拿出了十足的干劲儿。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呢?时光飞逝转眼之间两年已经过去了,人生有很多个两年,但在这样美好年华的两年又有几个呢? 倘若我们的青春从十八岁开始到二十八岁结束,这样美好的时光只有十年而已,倘若这十年都可以满不在乎的话那么生命大可以满不在乎。这两年一郎经历了很多,在他本人看来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到科警研工作,除此之外无论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他都可以欣然接受。 是的,当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感触最大的是哪些学生呢?无疑的,得分最高的和得分最低的。这里并不是有意赞扬学生应该考一个低分,可是我们从情感的角度来分析,往往第一名和最后一名会流露出更多的感性因子,看不见摸不着但对于一个人的青春来说至关重要。一个人的青春是否过得丰富多彩取决于情感的摩擦,为了这种情感的产生一郎绝对不惜考最后一名,虽然他每次都是第一名。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心里想着明年还能看到十一区盛开的樱花吗?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渐渐地偏离话题,从一郎的事情引申开去聊到纯子小姐,再由纯子小姐聊到十一区。说道十一区话题便多起来,对于十一区比较有发言权的除了一郎就是长峰,长峰虽然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作为唯一一个去过十一区的本国人还是发表了不少看法。首先作为一个本国人长峰觉得很容易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唯一尴尬便是他们的服务态度有些过于周到,物价虽然贵一些但让人感觉到物有所值。 无论是任何商品,大到电子产品小到一块糖果长峰从来没有担心买到假货和售后问题,虽然夸大其词的说在日本买不到假货,到了十一区才真切的感受到这种放心的感觉。蚂蚁信用积分在本国渐渐地开始普及起来,一些网上二手商品交易首先要看的就是这个信用积分,但是在日本这种信用积分仿佛是贴在每个人的脑门上一样。 所有人都在为了信用担忧,任何人都不愿意做出失信的事情,只要是稍微的小偷小摸都会给他们今后的生活带来不便。正因为如此在十一区完全看不到卖假货的店铺,信用仿佛再十一区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东西,正如同我们要靠右行走一样。 第451章 鬼影重重 说道日本的左侧通行有一个不可靠的消息是这样描述的,说日本自古就有“左侧通行”的习俗。原因是,日本古代武士的长长的佩刀习惯于佩带于身体的左侧。如果右侧通行的话,往来的武士的佩刀很容易相互碰撞。 “哎?真的是这样吗?”,楚紫熏不相信长峰的话,扭过头去问一郎。 一郎虽然是十一区人但对于十一区的了解甚至不如长峰,特别是这种历史知识,他是个“理科生”。一郎说在当时,武士是贵族,对平民的“无礼”者有“斩舍御免”(杀人不偿命)的特权,他们靠左走,农民、商人、手工艺者等普通平民自然不敢靠右走自寻死路。 “什么嘛,都是和武士刀有关,我听说十一区左侧通行的原因是因为明治维新时期效仿英国人的原因哦。” 长峰和一郎同时抓住了一个点,异口同声的说,“那不叫武士刀。” “你?”,两人互相瞪了一眼,一郎给楚紫熏解释说,“可以叫日本刀,日本刀的种类有很多,例如太刀、大太刀、打刀都是日本刀,但没有武士刀这个说法。” “至少在本国没有这种叫法。”,长峰补充道。 王一在驾驶位上突然笑了,自言自语到,“噗,你们这种情商到底是怎么交到女朋友的呢?” 楚紫熏说纯子姐和林可儿是自杀式倒贴,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两个人的脑回路,这么一块木头疙瘩有什么用。长峰和科林一郎被说得毫无反驳余地,两个人从来没考虑过应该如何对待女朋友,倒不是不爱,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爱已经升华到不需要行动和语言来表达。楚紫熏一翻白眼,不用行动和语言表达难不成你们还有心灵感应不成? 一郎和长峰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嗯。” “嗯你个头啊!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命好遇到了纯子姐这样的活菩萨活该你们单身一辈子,有空儿我得去开导开导。可儿就不必了,那丫头也是个榆木脑袋。”,紫熏干脆从车前座挤到后面和大家坐在一起,“哎,我说最近怎么都没见到可儿,好像也没听你提起过她。” 就在长峰想要做一些说明的时候车子停在了s城某实验高中的停车场,孩子们依旧在上课,可见当代教学思路的固执。王一叹了口气下了车子很快有人来接待,让王一以外的是两名刑警身后还跟着两位穿着西装的男人。互相打过招呼王一才了解到这两位是s高中的教学主任,他们跟着刑警的主要目的是监督刑警的工作,毕竟学生们还在上课,尽可能的不要接触学生。 看着阳台上的铁栅栏似乎是全封闭的,想要跳楼就只有上最顶部的天台,王一嘲讽的说你们学校百般防备还是没防住啊?指着那些钢铁护栏,仿佛是对着刑警也仿佛是对着教导主任,半开玩笑的说,“这是学校吗?这整个就是一栋监狱嘛,我们监狱的阳台都没有铁栅栏啊!” “害怕孩子们打打闹闹的,怕他们摔下去。” “哼。”,王一对他们使了个不怎么愉快的眼色,“外面有些朋友我得带进来。” 教导主任看了看众人,特别是不伦不类的长峰,有些担心的说,“这些人?他们应该不是刑警吧?” 一位刑警对着教导主任耳语了一番,教导主任没说什么带着众人一路来到案发现场。打开一道上了锁的门便是天台,据学校一方的说辞是当时正在检修屋顶漏水情况固没有上锁,孩子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溜上屋顶跳楼自杀。由于楼道内没有监控录像,当时还有另外两名学生阻拦未果。现在这两名学生已经暂时停课等待审讯,据那两个孩子的证词所说因为他们好奇屋顶的风光方才结伴同行。 “这样的借口你们也信?哼。” 王一一边走一边对着身后的教导主任说话,“我在读高中的时候好奇过女孩,好奇过电子游戏,从来没听说还会好奇屋顶风光。” “你们这是一所重点高中吧?” 教导主任点点头,虽然是重点高中,但是高中这个地方总会有一些人走后门入学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那三个孩子刚好就在此列,成绩不足但又想要读重点高中的家长千方百计把他们送了进来。当然,这也需要一定的能力,人情和红包是一样都少不了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天台,屋顶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有几处漏雨的地方确实铺上了沥青。王一低头用脚尖踢了踢,怎么看都像是几天前甚至半个月以前铺上去的东西,看来学校方面并没有说实话。原本不想拆穿,毕竟这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以内,可对于这种学校推卸责任的做法深恶痛绝让他不得不从重考虑。 如果这不是教育机构王一或许不会追究他们为什么不锁天台的门,如果他们如实的交代半个月以前就忘了锁王一也不会有什么责怪他们的地方。可就怕他们推卸责任,王一清楚的记得教导主任对自己说前两天铺沥青忘了锁,这是前两天吗?如果两天就有一个孩子因为没有锁天台的门而自杀,那么半个月已经出了五条人命啦! “哼,我说,你们是什么时候铺的沥青,又是什么时候锁的门?” 王一简直感觉他是在用鼻子孔说话,随后的那一声冷笑完全不受控制的发了出来,对方竟然一点愧疚和掩饰的意思也没有,竟然理直气壮的说,“那个应该是两三天以前,当时我们负责铺沥青的师父做完活就忘了锁。” 好啊?竟然还把责任推到维修师父身上,王一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的心情。 “放屁!你跟我说这沥青是两天前铺上去的?你,你你。”,王一气的有些说不利索话,“你当我们刑警是吃干饭得吗?你给我听着,如果这真的是自杀你们应该付一部分责任,如果这是谋杀你们还需要负刑事责任,我劝你现在就给我想好到底是什么时候铺的沥青又是谁负责检查门锁!” 第452章 鬼影重重 教导主任还想要辩解什么,带着一种气冲冲的样子,仿佛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学生自己的事情和学校毫不相干。王一更生气,两名刑警都是三好街分局搜查一课的干员,他们很了解王一的脾气。 两名穿着西装的刑警害怕王一搞出什么事情来,连忙扯着教导主任的衣服推推搡搡的下了楼梯。另一位刑警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捡好听的说。王一不管他,直接问案发当天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今天上午早自习以前,监控录像显示三个孩子搭着肩进入了楼梯拐角,根据两个男孩的证词他们顺着楼梯一路上到了通往天台的铁门。原本三个人想要聊会儿天没想到发现天台的铁门没锁于是三人结伴上了天台,之后三分趴在齐腰高的水泥墙朝四面观望,这时候突然有一个男孩纵身跳了下去。很遗憾,男孩跳楼的瞬间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根据两个男孩的口供差不多就是这些,死者名叫王帝今年十七岁是s高中高二的学生。”,黑西装刑警拿出记事本给大家解释,“死亡时间是六点四十分左右,没有目击证人。” 一群人围着黑西装刑警听得津津有味,一郎和朱亮外加楚紫熏自然不必提都是老熟人,长峰虽然不在搜查一课工作也不是刑警但在三好街分局的影响力还是有的,几乎每一个搜查一课的干员都清楚王一有这么一位编外朋友。之前王一还是巡查长的时候没拿长峰当回事,现在王一不仅仅调到警视厅工作警衔还变成了警视正自然没有人敢轻看长峰。 黑衣人一边走一边说,“王某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当然就算有也不容易看出来。衣服上有擦痕,判断王某应该是趴在矮墙上身体向前滑动大头朝下坠楼,所以胸口部位有很严重的擦痕。” “如果被推下去的话也会是这样的情况,你继续说。”,王一点燃一支香烟,随后靠在矮墙上,周围除了高楼就是高楼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黑西装的刑警继续说,从案发到报警间隔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尸体第一时间被120运走但在路上就已经严重失血休克,一个小时后死在了医院。尸体正在进行鉴定,除了双手有不正常抓痕以外没发现其他有问题的地方。 “大概是坠楼期间死死地攥着拳头,导致指甲在手掌留下的深深的抓痕。”,黑衣刑警拿出一张照片给王一看,“痕迹很深但没有流血,目前法医没有办法给出明确的解释,不能排除这是自杀前的紧张所导致。” 看着照片王一陷入沉思,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自杀还会攥紧拳头。尝试着用力他发现想要在手掌留下如此深的凹陷需要相当大的力气,一个想要自杀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之所以判断为自杀的主要原因是三人在此之前确实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关系,根据同学的证词三人经常一起上学放学和吃饭,虽然三人并不在一间宿舍但关系非常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三人关系很好并且没有任何摩擦,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摩擦至于杀人,王一想不出来。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学生们都说他们三个好的像是亲兄弟甚至还一起打过架。”,黑衣人如此说,“因为手掌心的抓痕非常让人费解,所以局里打算请您过来看看。” 王一冷笑一声,什么叫因为让人费解才叫我看来,分明就是要把我从前面的案件中支出去,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是徐警官的主意。抓紧办完事情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间的例行会议,只要硬着头皮没有人敢拦着王一。这么想也就准备这么做,一郎是刑警出身做一些询问调查完全没有问题,楚紫熏也是刑警让她去也无可厚非,小个子朱亮就更不用提了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长峰虽然对于审讯也有一定的见解但为了避嫌还是决定把他留在原地,“这样吧,你去让教导主任抽几个了解内情的学生。我们这边我带着紫熏他们三个人再了解一下情况,长峰就不必去了,你在附近走走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正有此意。”,长峰一歪脑袋,“警察手册借我一下,紫熏姐姐?” “借警察手册干嘛?”,虽然有疑问紫熏还是下意识的去翻口袋,楞了一下,“我忘了带,一郎有吧?” “不用,你拿我的吧,一会儿记得还给我。” 长峰接过王一的手册看了看,“什么时候换照片儿了?” “之前的照片不太像所以换了一个,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你在学校四处逛逛。”,王一推着众人朝楼梯口走去,回过头又一次叮嘱道,“尽量不要接触学生,毕竟你不是刑警出身免得他们说我闲话。” 继续在阳台上待着也没什么收获长峰准备到校园里面转一转,倒不是为了找出什么关键性的线索,对于这起案件他也是一丁点的兴趣也没有,他想要重温一遍校园的感觉。一条通往食堂的小路,当年长峰就是在这条小路上邂逅了那带有母亲一般慈爱的女孩子。如今再一次走在林荫道上仿佛身边又一次出现了女孩的身影,弯着腰背着双手好奇的向他发问。那种天真纯洁没有一丝一毫虚伪的话语是他听过最美丽的歌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何止是三日三年恐怕也不止。 虽然大家都在上课还是有一小撮人聚集到了食堂,食堂有电视正在播放着电子竞技频道,虽然是比赛的重播他们依然看得有滋有味。厨房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长峰愣住了,转身来到柜台前面。 看店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您吃点什么?” 读过高中的长峰习惯性的发问,“可以现金支付吗?” 女孩点点头,长峰说要一份炒饭可以吗? “炒饭有呀,可以加蛋、香肠。” “加辣条可以吗?” “哎?”,女孩一愣随后磕磕绊绊的说,“也,也可以吧,不过那样的炒饭会好吃吗?” 号外 秋雪01 某年十月某日,这是一篇跨越时空的回忆录。 方才十月份出头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说是雪花却只能在空中飞舞一阵落到地上也就变成了水,水顺着道路两旁的下水井流下去不见踪影。可雪还是孜孜不倦的下着,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嘿!一哥!外面下雪了!” 楚紫熏从门外跑到王一的身旁用双手推他的双肩,正在校对笔录的王一被楚紫熏一推黑色的墨水在a4纸上画出了一个并不算优美的弧线,在最终点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墨水印,仿佛划破星空的流星一般。王一愣了一会儿,约莫三五秒钟以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满脸尴尬的楚紫熏,原本想要发火却将头转向了窗户。透过铁栅栏可以隐约的看到空气中有一种白色的东西飞舞,其密度已经足够大,或许再过不久地上就会出现积雪也说不定。 王一看了看手头的a4纸将英雄牌钢笔放在一旁,叹了口气,搓了搓因为寒冷而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 “深秋的第一场雪呀,还没来暖气。” “一郎呢?” “哦。”,王一背着双手转过身来,皱眉头看着楚紫熏,“前两天不是暖气试水吗?他家暖气漏水,今天好像是给楼下的大妈刮大白呢,反正这个天气也不会有人来拍身份证。” “手头有案子呢?” “没,在做季度总结,还有几个会议要我参加,不过总的来说没有那么忙啦。” 没有风,王一打开窗户雪花一点点的落在他的手上飞快的融化,路面已经铺上了一层奶油色的像是一层薄膜似的雪和水的混合物。楚紫熏跪在王一身后的椅子上,两只手搂着王一的腰,头搭在肩膀上也跟着朝外面看。屋子里只开着一盏台灯,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屋外的天空展现出一种压抑但很有安全感的颜色。 楚紫熏呼出一口气,在王一的面前凝结成了白色的雾气,“呵呵,天气真不错呀,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小时候最喜欢阴天,无论是下雪还是下雨都喜欢,那样我就可以窝在小被子里面呆呆地看着窗外。也不明白在看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很好,现在也觉得很好。” “你这叫阴天乐。” “阴天乐不是一种到了阴天头发就会变成白色的病吗?” 王一嘴角一抽,由于两个人挨着太近所以他只能盯着面前的大雪,“你是听谁说的?” “忘记啦,小时候孩子们都这么说,还说有一幅画到了下雨天画上的童子就会撑开雨伞。” “下班啦。” “你回去吧。” “我还想要这样再坐一会儿。” “那我要走啦!” “不我和你一块儿走。” 外面下着雪但两个人谁都没带伞,好在空气已经冷到了一定的程度雪花落在身上并不会立即化成水,随着人的运动雪花也从帽子上、肩膀上运动到地面上。楚紫熏挎着王一的胳膊稍显吃力这两年他似乎又长高不少,脚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吱嘎声,麻雀似乎还没做好入冬的准备一个个在道旁树的枝头上乱窜。 来往的车辆由于没来得及上防滑链所以开的十分小心,王一想要伸出手拦一辆出租车,被楚紫熏又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陪我走一会儿嘛,去年下雪我们忙着办案,前年下雪你又去京都(一朝被蛇咬)开会。雪是一年比一年少不知道明年还会不会下雪,去年和前年就只下了一场雪对吧?” “大概吧,我不太记得了。” 楚紫熏仰着头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儿,伸出手去抓但什么也没抓到,“下雪真好啊,有时间的话我想会乡下去看看。” “好哇,年底休假我也要回去看看,我爸他身体恶化得蛮厉害,就在两三年前他还是那么硬朗。” “两三年前你也还是那么直率,两三年的变化就这么大啦。” 两个人一边感叹世态炎凉一边朝着三好街绵延而去,原本打算在臻探coffee坐坐可不知为什么店门关得死死地只好朝另一条街漫步。长峰最近消停不少,王一总觉得他在酝酿什么巨大的阴谋。之前和他谈要不要来三好街做协警,如果三年以后考试能过的话大概可以转正。长峰对民警不太感兴趣,另外还是不想暴露身份,自始至终也没答应王一的提议。 来到名叫咖啡厅的咖啡厅长峰就站在门前,眼看对面来了两个人苦笑一声朝对面喊,“哎呦,哪阵风把王局长给刮来了?” “你别拿我开玩笑。”,说着话用脚卷起一撮雪水踢了出去,长峰一个闪身躲开却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蹲。 这一下摔得够实成隔老远王一都能听到噗叽一声,楚紫熏站在后面捂着肚子笑,王一两三步来到近前身手把他拽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你小子就不能安分点,咖啡还有吗整点儿。” 长峰象征性的拍了拍衣服但湿雪水漉漉的已经穿透了外套,进到店里将外套脱掉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湿到里面的衬衫。王一和楚紫熏不见外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其实还没到歇业的时间但这种天气也不会有人上门,小绿身体不舒服长峰叫她早点回家所以店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咖啡机的使用方法,准确的说是咖啡机的偷偷使用方法长峰是非常了解的,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掉小绿的咖啡豆而不被发现。 给咖啡机插电以后还要等一会儿,这里非常关键,绝对不能用小绿的磨豆机,那家伙竟然能记住齿轮停在几点钟方向。所以长峰找了个手动磨豆机,嘎吱嘎吱的磨了起来。 “怎么没去纯子姐那儿,大冷天的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纯子姐的店关门啦。”,楚紫熏提醒道。 “哦?怪不得,天寒地冻的生意果然不好,等过几天人们习惯了就该出来喝杯咖啡暖暖胃啦。” 王一指了指二楼,“到了冬天没什么人来打桌球吧?” “哪儿的话,冬天人反倒多起来,闲着没事干书店的老掌柜今天倒是没来。教授也经常过来玩,学生稍微少一些,但也少不了多少。忙点儿也好,免得我被辞工。” 号外 秋雪02 “王局长最近怎么样?生活,还过得去?” 长峰没有讽刺的意味只是最近说话总是喜欢搞这个腔调,不这么说不能给王一提个醒,免得他局长做的长远了脑子生锈。虽说自从王一上台以后整个三好街警局的风气有所改善,但是嘛,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还有句话说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总的说来王一不被这些臭鱼烂虾搞臭就算不错,长峰可没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大事业来,就算整改刑警的风气也不是一个局长能够做到的。 王一似乎比之前看起来更讨人厌,多亏他在还不是那么讨厌的时候交下不少朋友,若是现在恐怕很难办到了。 说道局长的日子王一有很多话想说,反正时间多得是,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和老朋友叙叙旧没什么不好的。长吁短叹被紫熏训斥一顿以后咖啡顺利的来到他们的面前,屋外的雪越来越大竟然有转变成鹅毛大雪的趋势。 “这天气真是古怪。”,楚紫熏两只小手捧着杯子,蒸汽笼罩着她的脸,“前两天都不怎么下雪,今年才入秋没多久像是过冬一样。” “六月飞雪必有冤屈那,这雪下这么大,看来冤情不浅。” 王一吹着杯子里的咖啡,翻着眼皮对长峰说,“哪有什么六月飞雪,看这雪下这么大应该会是一个暖冬,你信不信?” “信,你说啥我都信。” “能别和我蘑菇这些有的没的嘛,说出来有什么意思?” “你们这些管理层不就是喜欢墨迹吗?”,长峰靠在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来一根?” “戒了!”,楚紫熏连忙伸出手阻拦,王一无奈的给他使了个无可奈何的眼色。 虽然说在背后说别人闲话不好,可是王一最近几个月甚至半年都没怎么和大家来往,对于小团体发生的事情只能道听途说。这会儿有时间和长峰坐在一起难免要问起他们的事情,比如纯子小姐、可儿、砾梦甚至是一郎。一郎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给王一的感觉就只有两个字,毕业。 一郎离开这段时间大家再一次体会到了大学毕业以后的寂寞,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就算有也不是每天腻在一起的那种感觉。虽然孤独但孤独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如果说真的有影响的话就是对于雪绘的印象越来越浅。 当初拟定那个可以说是有些搞笑的飞蛾计划的时候,每个人都下定决心彻查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到了现在,除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长峰,再也没有人认真的关注这起案件了。房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那些曾经牵涉到案件当中的房客全部离奇失踪,雪绘诡异的身世以及当初部队改编成的医疗队到底做了什么。仿佛雪花打在身上,没有人会问它从哪里来。 “纯子小姐最近怎么样?”,暖和了身子王一终于开口说话。 长峰已经在抽第二支烟,屋子里弥漫着巧克力的香味儿,新型香烟,“纯子姐还是原来的样子,年纪大了思想已经向着身体妥协。不怎么喝酒,不怎么买衣服就连她最喜欢的车子也不怎么开出去炫耀了。” 作为一个女人,价值连城的裙子、昂贵奢华的车子、四位数的红酒,还有什么比这些更有吸引力了吗?况且纯子小姐又是那么的天生丽质,虽然不十全十美也是标志的日本女人,随着年龄的增加她竟然也开始向着生活妥协。 “纯子小姐和一郎结婚的事情怎么说?”,王一又问,紫熏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长峰叹了口气,“大概还要再拖延两年,一郎想要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在日本?” “不,在我们这里。” “那可怪难为他的了。”,王一点着头说,“让他到搜查一课工作也不错,怎么就不愿意呢?” 大概是一郎和王一之间有了些隔阂吧,仿佛情侣之间的倦怠期,只是来的有些晚而已。一郎不想做刑警了,即使是在十一区他也不愿意做一个刑警,原本喜欢和长峰对着干的一郎,如今来到了他的阵营当中。 “打死不做刑警,这是一郎的原话吧。”,长峰捧着咖啡杯,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灯,“他现在和我一样,再也不想做体制内的人啦。” “他只是不想被人管着。”,王一紧闭双眼,长出一口气,“他想要做一个侦探,更不如说他想要做一个侠客。如果不能做全世界的侠客的话,那么他应该会选择做纯子小姐的侠客,或者说是骑士。” “你说纯子是一郎的公主?”,长峰笑了。 王一点头,“或许吧,所以他才会到十一区去搜集线索。换个心情不要谈他们了,说说小砾梦,她最近怎么样?” 长峰一歪鼻子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身材更加丰满一些,发育要比同龄人快得多。还是不怎么爱说话,能够敞开心扉的恐怕也只有纯子姐一个人。纯子倒是一如既往的照顾砾梦,不过在长峰看来纯子已经没有最初的那股单纯动机了,她也想要从砾梦身上找出些蛛丝马迹。砾梦老家的房子暂时交给纯子保管,时不时的会带着小砾梦过去住几天。 砾梦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资金每年按时打到医院的账目上,至于都用在了什么地方便不得而知。砾梦可以暂时在医院住下去不用去到孤儿院甚至是精神病医院,纯子咨询过如何才能办理收养手续,得到的结果是必须要在砾梦父母杳无音信以后十年才有可能。 “十年啊?”,王一感叹道,“一郎同意吗?” “当然了,那家伙是个软柿子只要纯子姐说的话他全都听。”,楚紫熏插嘴了一句。 砾梦的事情没有任何进展,倒是另外一个女孩引起了长峰的注意,那是一个叫做唐宁冰倩的女孩子。唐宁冰倩有着和砾梦完全相同的姓氏,并且在第一次意外的出现在王一的视线后的几个月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听说是转学了,那个叫做唐宁冰倩的女孩。 号外 秋雪03 “咳咳,那个叫做小花儿孩子怎么样了?” 长峰点燃第三支烟,楚紫熏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可是也没说什么,毕竟在这个国度吸烟并不被禁止,虽然烟盒儿上明白的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但为了利益并不限制你每天能吸多少支烟。当然就算限制也没什么意义,巴不得你吸得越多越好,事实证明吸烟并不一定有害健康,吸烟的人反而活得更长远,反倒是那些固执于养生的人会比较短命。 有句话叫做心宽体胖,长峰最近也胖了一些,大家推荐他去健身房。长峰十分肉痛的办理健身房会员卡以后问大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只得到一句去过第一次以后记得去第二次。结果很明显,他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重要性,自从第一次去过出了满身臭汗以后便再无光顾。 “你说哪个小花儿?” “还有哪个?”,王一忽然响了起来,一拍脑袋,“哦,在嘉康医院也有一个叫小花儿的人对吧,听说是个小男孩?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说的是姓花的那个,既然提到了连带着都说说吧。” “小花儿她,去做手术了。” 原本在成田大叔的睫居酒屋打工的花无且是个男孩子,虽然不管怎么看都是女生,可从生理结构和身份证讯息上来看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无论他的灵魂,无论他的灵魂是什么样子,只要身份证讯息上写着男性,那么你便是男人了。真是个可笑的理论,在界定人的性别的时候就不能加上一些别的因素吗? 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可我又是什么呢?花无且曾经几度向长峰倾诉他的心声,他是个看起来像是男孩子的女孩子,甚至可以说排除结婚生子这个因素他就是一个女孩子。无论是声音、外貌、性格,他是温柔体贴甚至有些小鸟依人的女孩子。长峰很少抱着咖啡师林可儿,即使他们是情侣长峰也很少会抱着她。但是长峰喜欢抱着花无且,喜欢抱着这个看起来像是女孩子,实际上是男孩子,内心却是女孩子的,男孩子。 “我还是蛮喜欢他的,可是听说她不打算回来了。” “哦?” 王一点点头他大概稍微能够体会到小花儿的心情,既然已经狠下心来动手术那就更不可以被别人知道过去的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生存环境。听说手术还算成功,目前只是做了一些比较没有风险的,后面的大手术需要家人签字貌似还没搞定。 “听说小花儿打算做那种切除手术,你也懂得,就是那种切除以后不再产生雄性激素的手术。”,长峰用他一知半解的只是解释道,“人体的本来状态是偏向女性的,只要不再产生雄性激素就会自然而然的朝着女性化方向发展。例如声音会变细,肢体不会继续朝着健硕的方向成长等等,总而言之会变得更像女人。” “他已经很像女孩了不是吗?”,楚紫熏说,“还记得第一次识破他的身份,吓了我一跳呢,没想到他竟然会是男孩子。” “嗯,小花儿也和我谈起你,还有纯子和可儿。” 经由一段小插曲小花儿的身份变得人尽皆知,即使如此小花儿也没有责怪他们,反倒是大家更加的关爱小花儿了。小花儿说那段时间是他生活过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临走的时候还笑着说“没准儿哪天我变成女人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却认不出我呢!”。长峰送了他一句,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请一辈子不要告诉我们真相。 “答应我永远不会告诉我真相,这样就仿佛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楚紫熏一字一顿的说,“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吧?” “哎?你偷听?” 楚紫熏眯着眼睛,“谁偷听啊,当时大家不都在吗?不过当时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满感动呢,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大老粗也会矫情几句。” 长峰这才想起来小花儿并不是不辞而别,他的选择性记忆只记住了对小花儿说的话,却忘记了那顿晚餐。如今回想起来,不管怎么努力也丝毫没有周围人的印象。楚紫熏说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小花儿也喝了不少酒他的酒量非常不错还说以后准备去酒吧做舞女呢。小花那样的身材如果能好好学习舞蹈应该会非常好看,小花儿具体长什么样子呢?长峰又犯了嘀咕,他不太记得。 王一晃了晃杯底的咖啡,抱怨残渣太多,长峰说是用沏茶的茶壶冲泡的你就将就一下。说了句怪不得这么难喝以后又问起另一个小花的事情,支支吾吾半天方才想起来那小男孩的名字,大概是叫做伊天花的人。 长峰不清楚这个姓氏中的伊是不是应该读成瘾君子的瘾,反正他是这么读了,因为比较顺口,“那个小花儿貌似在做接手公司的准备,虽然年纪不大考虑的事情却非常全面,听纯子姐说他就好像一个久经战场的将领,很有成熟男人的威严。” “噗!”,楚紫熏一口咖啡吐了出来,“纯子姐该不会移情别恋了吧?嗯嗯,说不准,纯子姐是那种喜欢正太的类型,一郎不就是傻乎乎的嘛?” “想什么呢,人家才十三四岁,差太多了好吗?” “不不不,我觉得有可能,至少是心灵恋爱,纯子姐肯定有这种额,这种意思。” 楚紫熏虽然新闻编辑部出身却很难当面组织语言,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纯子当然是对小男孩没什么特殊感情的,至少在长峰看来她还是个正常人,虽然这些年在她身边发生很多不寻常的事情。 之后王一又问了可儿怎么样,对于自己的女朋友长峰不敢多说什么。可儿还是在臻探coffee做她的本职工作,偶尔会和长峰出去走走毕竟他是那里的常客。说道臻探coffee可是大变样,最近在市里开了很多家分店,纯子姐作为店长顾问经常开着她那辆红色法拉利四处指导,搞得人家还以为她是老板呢。 最后长峰的咖啡也喝见了底,将杯子倒过来扣在桌子上,“差不多该吃晚饭了吧?” 第453章 鬼影重重 长峰莞尔一笑,“当然了。” 随后长峰在摆放杂货的小台子上翻了翻竟然真的还能找到当年“好老婆”牌子的辣条,欣喜之余和女孩多说了几句话。 “就这些,你帮我炒一下吧。”,长峰从口袋里翻出五十块,没有问价格心想女孩找给他多少算多少,“你不是这儿的学生吧?” 女孩点点头,将长峰挑选的东西放在一个铝制的餐盘里,“初中就辍学啦,我不是读书的料,跟着舅舅在这边儿开食堂。” “整个食堂都是你们家承包的嘛?”,长峰接过女孩找的钱。 “当然不是啦,舅舅包了这一层而已,楼上还有三层应该是三家吧?我不太清楚。” 长峰对着女孩的背影说了句少加饭,女孩也许是听到也许是没听到总之没搭理他。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尽量远离那些孩子,电视正播放着英雄联盟的比赛,可长峰他自从那个雨夜以后就再也没碰过电子游戏了。如今看来,当初到底为了什么痴迷?正如同他逝去的青春和女孩的名字一样早已记不得。常常有人说只有失去以后才明白什么叫做失去,长峰不这么认为,因为失去的东西已经彻底的从生命中消失,正如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直到女孩给长峰送来炒饭并且回到后厨,他们再没说一句话。 金黄色的炒饭大概出自女孩之手更给人增添食欲,这边是所谓的秀色可餐吧,虽然有些跑题也就不必解释。长峰曾经无数次想要自己制作这种辣条炒饭,每一次都掌握不好火候导致一锅饭黏糊糊的看着就没有食欲。唯独高中食堂的师傅对于炒饭的精通,足以让这些毫无关联的食材融合到一次,如果米其林餐厅也有这种炒饭的话,长峰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没有人注意长峰在一旁傻笑,他自己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他并不算特别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准备去买瓶饮料。忽然让他想起了他们高中那种拥有特异功能的桌子,于是他侧着身子朝桌下面看。没发现那条能当做瓶起子用的缝隙却让他看到了另外一样奇怪的东西,那是一条红色的登山绳。为什么说是登山绳,因为它的粗细和编织方式与常见的登山绳一模一样。 “嗯?” 长峰嗯了一声,起初以为是为了固定桌腿和桌面版,仔细看桌板牢牢的焊在桌腿上那么这条绳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好奇的他没有理由不解开绳子仔细观摩,绳子很轻松被解开,拿到手里才发现那是一种特别劣质的登山绳。这种绳子长峰最近还真的见过,那是一种居家使用的简易“跳楼机”,其实就是用登山绳固定身体然后从建筑物上垂下去。制造意义不明,是否真的有人使用不明,但确实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当时小绿在整理包裹说是高中时期社团留下来的东西,拆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减压道具,例如橡胶做的电灯泡和盘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里面长峰发现了这么一个东西,说它是减压工具吧总觉着敢使用它的人也应该没什么压力,毕竟不是谁的心都那么大敢于相信这样一种劣质的登山绳。 “这东西怎么会绑在这儿呢?”,长峰自言自语到。 转眼间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登山绳有磨损的痕迹很正常,可这条登山绳的磨痕上竟然还沾着一些黑色的东西。用手指甲去扣一些下来,黑色的东西有些粘性,用鼻子去闻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散发出来。是沥青?虽然不是很清楚成分但十有八九能推测出黑色物质正是那种用于修复屋顶的沥青,沥青不容易干,可这一块怎么看都像是最近粘上去的。 趁着王一还没有给他打电话长峰带着绳子快步来到教学楼的天台,由于手里有王一的警察手册,虽然遇到几个非常不客气的班主任也都在看过警察手册之后乖乖放行。一路爬上天台长峰开始在墙壁四周找吊过绳子的痕迹,这种水泥墙经过风吹日晒已经起皮,很快就让他找到了。正是受害者坠楼的位置,很明显有一条白色的两毫米深的凹陷。 长峰将绳子和凹陷进行比对果然严丝合缝,看了看下面开着的窗户长峰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从天台回到教学楼内部,右手边有一扇漆着深蓝色的铁门,长峰试着推了推发现完全打不开。门是朝外开的,必须有钥匙才能打开,就算会一些溜门撬锁的知识也无济于事。 手里握着警察手册动打听西打听,终于在对面的教学楼办公室借到了蓝色大门的钥匙,捎带手还问明白了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归途的路上遇到了王一一行人,众人似乎愁眉苦脸没什么发现。 “看来他们三个的关系真的很好,基本上可以排除谋杀的可能。”,王一对身边的人如此说道。 “哎呦,长峰,这么巧啊。”,一郎破天荒的对他打招呼,“这边儿基本算是完事,准备去法医鉴定那边儿看看。” 一行人垂头丧气并且筋疲力尽的样子让长峰觉着有些好笑,明明早就得出结论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挨个盘查一遍呢。原本打算等到事情查清以后再向大家公开,既然他们要走我也只好提前卖个关子了。 “不用去了,你们跟我走一趟。” 看着长峰手里晃着的绳子大家有些莫名其妙,即便如此了解他的人还是跟了上去,朱亮拿着车钥匙去提车所以没跟上来。楚紫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在最后面和一郎扯些家长里短,王一跟着长峰身后什么也没问,最紧张的是两个主任莫名其妙被他们带着走。又是案发现场所在的教学楼,只是这一次长峰没有直接带他们到天天。 看了看手里的绳子,脑子里打了个转儿,“算了你们还是跟我上来一趟吧,毕竟为了节目效果么。” 大家不明白他说话的意思,一郎倒是清楚的知道他又要开始耍那套在侦探小说里不知看过多少遍的情节,解谜阶段永远是最吸引人的。 第454章 鬼影重重 长峰搔着他几天没洗的长头发一步步迈上天台,这会儿竟然起了风吹得他的大衣随风飘荡,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里的绳子。 开始解释道,“这是我在食堂餐桌下面发现的登山绳,虽然是一种劣质产品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没等众人开口询问长峰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只给他们看绳子上的摩擦痕迹和沾有沥青的部分。只要稍加分析就能够基本上确认这两种沥青是否出自同宗,登山绳的麻花扣缝隙里面掺杂着一些水泥也可以通过简单的鉴定来推测是否就是天台水泥墙壁的产物。 “首先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这条登山绳出现在了这里,其次你们可以看到,在坠楼方向附近的水泥墙壁上有一条深两毫米左右的凹槽。”,长峰将绳子搭在上面,左右晃动了两下很轻易的卡了进去,“很明显这凹槽有可能是登山绳造成的,那么登山绳只有两三米的长度。” 长峰将头探出墙壁朝下看了看,“两三米的绳子能作什么呢?” 于是带着大家来到天台下面一层的教室,那确实是一层教室房只是很少被使用,再加上最近高三准备冲刺高考更没什么班级使用了。这也是长峰千方百计借钥匙的原因,但结果在他借到钥匙的那一刻就已经很明朗了。 钥匙很轻松的插进锁孔,稍微一用力房门开了。狭长且布满灰尘的走廊右手边是一拍窗户,左手边的房门是木质的并且没有上锁,房门的顶部有一块门牌,门牌上写着“计算机教室”。 长峰推开木门左手边就是控制整间屋子电脑的总闸,因为重点学校特殊拨款的原因电子设备看起来像是最近更新过,每一台机器上都还贴着自带的塑料膜。这种塑料膜虽然很影响电脑的使用,并且这种塑料薄膜的设计就是为了防止在运输过程中遭受剐蹭。可孩子们在上计算机课程的时候依然被告知不能撕掉电脑显示器上的薄膜,原因自然不必多说。 可最贱的王一还是说破了这层窗户纸,他用手指蹭了蹭电脑桌上的灰尘说,“设备更新有几个月了吧?你们不知道这种保护膜不撕掉对于孩子的视力有很大的影响吗?你们是没打算给孩子用这些机器上课?还是说,你们打算等着领导来检查的时候再撕掉保护膜呢?” 身后的两位主任被问得面红耳赤,只好回答说,“啊,设备更新不长时间还没怎么用,没来得及。” “哼。”,长峰哼了一声继续他的推理,“说实话,这间教室肯定被使用过,虽然频率不高。” 屋子铺着白瓷地砖,对面的窗户上遮着红色窗帘,长峰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电脑机房的窗帘都是红色的。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零食袋子,只要是电脑课必然会有人带着零食来上课并且遗留下包装袋,无论老师怎么说也没有用。这些零食袋侧面证明了这里曾经有人上过课,有人上过课也就有人清楚这里电脑的性能。 虽然那些孩子可能不清楚电脑使用了什么样的cpu和显卡,但电脑能不能打游戏,能不能联网他们可是比谁都清楚。长峰拉动电闸一瞬间所有的显示器全部亮起了待机界面,按动其中一台机箱的开关键电脑很快的启动了win7的操作界面。在大多数教学计算机还在使用win2000的时候这已经算是比较高级的配置了,长峰在椅子上坐下来身后围着一圈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只见长峰点开了网络连接,很快连接上网络。不仅如此,当长峰在计算机的搜索栏里面输入英雄联盟的时候,很快弹出了一个只读文件夹。 经过三五分钟的调试长峰终于启动了这款叫做英雄联盟的游戏,转过身对大家解释,“在学校机房的电脑里面藏游戏可是这些高中生的专长,碰巧这些电脑的配置足以运行当下最流行的游戏。” “或许你们对电子游戏不了解,只要到食堂大厅去看看电视就会明白了。”,长峰从椅子上站起来,信步来到讲台前,“这是当下最流行的电子游戏,散发着高中生们无法抵抗的魔力气息,我在他们这个年纪也曾经为了这个游戏痴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如此火爆。” “你说这些干嘛?”,楚紫熏明知故问,大概是给那两位主任提个醒。 两位主任一句话也没敢说,王一继续长峰的话,“很显然,这里有足够吸引他们的东西。”,王一指了指房门,“房门没有锁,推拉式的铝合金窗户也没有锁,也就是说他们只要从天台吊人下来就能轻松的从内部打开这扇门。” 看着那蓝色的大铁门王一继续说,“我猜他们三个应该很了解两件事,第一是这里的电脑可以供给他们游戏,第二他们很清楚哪一扇门和那一扇窗户没有上锁。或许他们是有预谋的,或许他们是无意间发现的,可事实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三个孩子或是无意或是有意,或许是早就准备好的登山绳或许是被别人仍在天台的登山绳,他们三个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很清楚电脑室走廊的窗子没有上锁,同时也清楚电脑室的木门没有锁,当然他们更清楚这里的电脑可以供给他们打游戏。至于蓝色的铁门可以从内部开启更不用解释,王一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曾经打打闹闹,一方打不过另一方的时候就会将对方锁在门外。 他们获得了一条登山绳并且长度足够到达下面的铝合金窗台,在游戏的驱使下他们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王一继续说,“他们决定吊一个人下来,只要进到走廊就能够打开这扇门,游戏的殿堂的巨门便会为他们敞开。” “这样也能够解释死者手掌心的抓痕了,想要抓住一根登山绳滑下去是非常困难的。”,长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推开铝合金窗户朝外面看,“或许他是在整个人坠下去力气全部吃在手掌心的时候才发现,以他的握持力很难支撑身体不顺着绳子滑下去。于是他用力的抓,用力的想要抓住绳子,可这个时候他想要呼叫上面的人拽他上去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 第455章 鬼影重重 长峰将头探出窗子朝上面看,这个距离早就超出了伸出手能拉倒的范围,就算伸出手能拽到对方这两个孩子也未必敢这么做,因为他们必须死死地扯着绳子的另一头才能保证死者不掉下去。 “就算绳子本身能够支撑他身体的重量,他本人或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对握持力的估计不足,这个时候可谓是进退两难。”,王一仿佛在和长峰说对口相声,紧接着长峰又说,“啪嗒!就这么掉了下去。” 所有人听到长峰的拟声词的时候汗毛孔都炸了起来,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一瞬间消逝了,没有任何的预兆没能留下任何对于人生的感悟,就这么一瞬间离开了人世间。或许人在临死前大脑会飞速旋转回忆起很多往事,那都不是王一他们一行人要考虑的了。 英雄联盟的击杀音效还回荡在长峰的脑海里,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孩子们对于它的追求也从未变过。还记得在乡下,没有电子游戏唯一的电子设备就是那台还白电视机,就连黑白电视机也是他们一家独有。谁能想象短短的十几年时间科技会有如此飞速的发展呢?几年前还价值千元甚至万元的cpu中央处理器,几年以后竟然沦落为几块钱一块的破铜烂铁。电子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为了让这些高中生对信息技术有一定的了解而更新设备,没想到被孩子们用来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说句实在的,好像也不是那么没有意义,至少他们在安装游戏和考虑如何避过老师视线这一块有了突飞的进步。长峰一边嘲笑着两位教导和安全主任,一边将手里的绳子,或许可以说是凶器交给那名穿着黑西装不知名的刑警。 刑警小心翼翼的将绳子包裹起来,准备带着两位主任去找那两个孩子对证,很显然已经没有辩驳的可能性了。只要稍微比对一下绳子上面的皮质dna就能轻松的指正他们的罪行,转念一想,长峰不由得笑了。 “他们还未成年吧?”,长峰靠在黑板上,阳光从窗帘儿的缝隙里照射进来,一条光柱打在他的脸上显示出怪异的沧桑感。 王一点点头,“对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必负刑事责任,但我想他们恐怕也很难在这所高中继续读书了。” “换一座城市,换一个学校,换掉身边的一群人。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不必自责,也不必遭受牢狱之灾,甚至连报纸都不会正面报道这起案件。”,长峰靠在黑板上,白色的粉笔灰落了他满头,“是这样吧?楚紫熏?” 搁在以往长峰都是叫她紫熏姐姐的,因为他拿楚紫熏的擒拿术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有那虽然人很美但脚下穿着很臭的袜子。今天不一样,他瞪着楚紫熏仿佛是在看着什么凶神恶煞一般,在牙缝里挤出来那么几个字。 楚紫熏没有生气,但也没有任何自责的意思,“保护孩子们的个人隐私是我们刑警的职责,保护法的目的是给孩子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那受害者家属呢!你们真的觉得他们重新回到社会就不会再危害他人吗?你们是在拿受害者做赌注,赌这个孩子会改过自新,受害者的家属可不想做这个赌徒。” “长峰。”,王一哼了他一句,“你别说了,我要去跟着他们做笔录,这边一郎帮忙照顾一下一会儿回来找你们。” “我也跟你去!” 一郎不顾王一是否答应双手推着他下了楼梯,一边小声嘀咕,“让他们彼此敞开心扉吧,自从上一次的矛盾开始他们就没有打心底里成为朋友。再说他们也算是亲戚,没事儿的。” 王一只好相信一郎的话被他推着来到校领导办公室,在那里等待接受问话的两个孩子。有时候他也很反感这种未成年刑事案件,其实说是刑事案件还处于一个非常暧昧不清的边界线上,只要律师辩护合理两个孩子完全可以脱罪。实际上就算追究刑事责任也不会太严重,如果是穷困一点的家庭最难拿出来的应该就是那些赔款。 当然赔款不能丝毫掩盖被害人家属失去孩子的心灵创伤,暂且不拿生命来论事,光是十几年的养育就不是几十万能够弥补的。刑警已经没有能力给他们一个明白的说法,只拿着这几十万的补偿款眼看着杀人凶手逃之夭夭。或许被害人的家属会哭着职责他们,为什么不拉我的孩子一把?为什么就不肯拉他一把呢!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再乎这些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吊下去,至少从他们嘴里问出的证词一定是死者自愿拉着绳子吊下去,而不是他们的怂恿。 这已经无从取证,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已经不在人世,而真相只能由两个凶手的良心发出,而凶手还会有良心吗?最后被害人家属只能看着这些未成年的杀人犯们逃之夭夭,在另一个城市没有任何负担的活下去。这还不算完事,就算他们想要揭发这些小魔头也是不可以的。如果他跟着这些孩子来到新的城市,并且向周围的人检举孩子曾经犯下的罪行,他们反而会被刑警逮捕。这算什么事情呢?气!王一能够想到的,被害人家属今后的精神状态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字。 气,又无从发泄,不是无从发泄而是无法发泄。正如同趴在玻璃上的苍蝇,他什么都看到了,它清楚的知道路应该怎么走,可总是被一层玻璃隔着,永远也出不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长峰和紫熏两个人,紫熏依然拿着架子,“长峰、长峰先生、长峰重树?我知道那本小说,我也知道长峰重树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自从你使用了这个假名以后我就一清二楚了。” “哼!” “我也知道你很讨厌我,之所以迁就我大概是你觉得这样做很大度吧?”,楚紫熏摘掉了紫色碎花蝴蝶结,两只手撑在讲台上,面对着长峰,“你觉得我是个愚蠢的人吧?你觉得和愚蠢的人解释问题没有必要对吧?” 第456章 鬼影重重 “你觉得你很聪明吧?”,楚紫熏说着双手瘫软了下去,长峰依旧一言不发的听着,“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解决问题,别以为不说话就是你赢了我输了。我知道你懂得很多,但请你不要指责我做事情的对错好吗,在这方面我比你的理解要深刻得多。” “我知道。” “你不知道!”,楚紫熏指着他的鼻子问,“你知道我工作有多辛苦吗,你知道我为了一句措辞熬夜到几点钟吗?你知道我会因为写错了两个单词的顺序而被臭骂一顿吗,在我还年轻的时候也觉得这是一件肮脏的工作。我觉得只要是一个会敷衍的人就能做的工作,我觉得我可以胜任它,只要我把良心抛开就可以胜任这份新闻工作。” 长峰丝毫没有因为楚紫熏的动情而感动,依然那么站着,像是一棵树。 “可是我错了,没有良心的人是做不成这份工作的,和我所料想的大大相反你知道嘛?” 一边诉说着一边四下漫无目的的看,楚紫熏不明白她在看什么,只是觉着这样足以表达内心的情绪。急切、气愤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要长峰明白她的苦和她工作的必要性。她不想要长峰贬低她,因为她们是亲戚,亲戚这个字眼在本国人心里承载着很多很多信息。 长峰与楚紫熏的意见不和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自从楚紫熏走上新闻这条路他几乎对她的工作闭口不谈,即使非谈不可大多也只是搪塞几句不称心的风凉话。新闻行业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也是最虚伪的行业,新闻的本来目的是向群众展现最真实的讯息,可经过千百年的发展早就变了味儿。新闻依然新,但不再可闻。都说耳闻不如眼见,新闻也是这个样子,即使电视机播放着画面也大可不必信以为真。 新闻在当下可以称之为安抚民众的一种单口或群口相声,好听好看,最重要的是安抚民心。让人们觉得有事可论,论的事情又不会危害的有关部门的核心问题。让人民争论,争论的焦点又永远不会触及核心。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人民群众最直接的消息获取源头便是新闻,正如同被饲养在鸡窝里面的母鸡。假设从一出生开始只给母鸡吃饲料,那么母鸡便会认为世界上唯一的食物就是饲料。 新闻是万万不能出纰漏的,一丝一毫也不行。长峰记得有一位白胡子老爷爷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老爷爷有一条大白狗,大白狗长得特别漂亮好看。白狗每天只吃棒子面儿,吃着棒子面儿陪着老爷爷看守院子生活逍遥自在。赶巧有一天路过一货郎,货郎在老爷爷家里借住一晚,没有银两支付旅费的货郎只好以两只烧鸡相赠。 “老爷爷感恩戴德收下来两只烧鸡,他给小孙子吃了鸡肉自己吃了鸡爪子和鸡头,剩下的骨头给了大白狗。”,长峰像是说梦话一样嘟囔着,眼睛时不时的睁开闭合,“大白狗自从吃过鸡骨头以后便不再吃棒子面儿,三五天以后还是不见大白狗吃食老爷爷着了急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老爷爷准备到集市上说不定能要到一些牛杂来喂喂大白狗,老爷爷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大白狗一天天瘦下去。 长峰两只手撑在讲台上,盯着对面的黑板报双眼无神,“就在老爷爷带着牛杂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出门迎接他的大白狗浑身是血,来到里屋一看才发现小孙子已经被大白狗吃得只剩下四肢,内脏流了一地。最后老爷爷只能忍痛杀死了白狗,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大白狗便是现如今的人民群众,新闻便是那些棒子面儿,真相便是那烧鸡。群众们吃着棒子面儿或许并不怎么香甜,可他们的世界只有棒子面儿,这是非常合理的。假设突然有一天,那些吃着棒子面儿的群众发现了烧鸡!事情便不可控了,人民群众知道了真相,而真相是会让人抓狂的! “你就是那个制造棒子面儿的人,我说的没错吧,楚紫熏?” 长峰盯着快要哭出来的楚紫熏一字一顿的说,“我确实不了解你,可我是一个吃过烧鸡的恶犬,你,是那喂我棒子面儿吃的老爷爷。” 楚紫熏哭得更厉害了,如果说方才还在有所掩饰的抽泣这会儿已经哭成了泪人。楚紫熏的委屈是说不出的,他不像长峰这么能说会道,她遇到揪心的事情只会哭,而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吧? “求求你别哭啦,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长峰盯着紫熏看,“别哭了好吗?” 终于楚紫熏抱住了他使劲儿敲打他的背脊,“呜。”,依然只是哭,似乎哭能够表达她所有的情感。 “哈。”,叹了口气只好任凭她哭,但总不能什么也不说,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我们回家?跟我回家怎么样,我煮咖啡给你喝今天刚好店里没人,王一他们似乎也不太需要我们帮忙,好不好?” 楚紫熏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两人手牵着手从高中校园的操场走过,学生们似乎正在进行某种课间活动,楚紫熏今天穿着便装跟在长峰后面让这些高中生羡慕不已。学生们站成一排,长峰牵着哭啼啼的楚紫熏像是检阅一样从人群前面走过。 忽然一个谢了顶的教导主任拦住他们的去路,“你们两个哪来的?怎么进学校的?” 说着话就要去扯长峰的衣领,没想到长峰一个后仰躲过顺便将楚紫熏护在身后,瞪圆了眼睛问,“身为教导主任就这么无礼吗?你们这些教育者还有没有基本素质,称得上这些学生的楷模吗,还是说你想要把他们教导成像您一样无礼的人?” 前排的学生们哈哈大笑,将长峰的原话朝后面传去,教导主任憋不住面子大有大打出手的意思。长峰依然瞪着眼睛站在原地,面对每一次进攻他都熟练的化解,直到对方猴急着口无遮拦方才对他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站住!再敢往前一步试试,别怪我不客气!” 第457章 鬼影重重 秃头的教导主任真的被吓住了,操场上原本整整齐齐站着排的学生不知在谁的带头下渐渐朝这边围拢过来。 “我不和你争,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出学校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呵。”,长峰环顾四周,不紧不慢的从怀里翻出王一的警察手册,“警视厅搜查一课办案,你们学校两名学生涉嫌谋杀,如果您再如此无礼我们可以采取针对性措施。” “啊?” 教导主任先是愣住而后倒退几步,楚紫熏使劲儿掐了长峰一把,长峰忍着痛对教导主任的秃头说了句,“现在把路让开,除了两名学生以外你们学校方面也有玩忽职守的嫌疑,至于处罚决定等候通知吧。” “我们走。”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长峰牵着楚紫熏在人群中破开一条口子,教导主任再也没说一句话。或许,教导主任现在正想着要如何挽回在孩子们眼中的威望,真是可笑,一个谢了顶的人竟然还会和孩子们计较。或许,他们也只能和孩子计较了吧,因为只要从这个校门走出去他什么也不是,甚至作为一个教育者,也是不合格的。 坐上出租车以后楚紫熏方才擦干眼泪,“干嘛要在学生面前说这些?你这么说了,就算那些孩子没有谋杀嫌疑也没办法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了不是吗?” 长峰眨了眨眼睛,他也清楚这么做欠妥,可嘴上还是不饶人,“我不站在凶手那边。” 可他们未必就是凶手啊?楚紫熏想要这么说,看了看他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小声嘀咕着,“怎么会有人喜欢你这样的傻瓜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长峰莞尔一笑。 车子停在了名叫咖啡厅的咖啡厅面前,卷帘门锁着门前放着一把锤子,为了防止融化的雪水再一次冻结卷帘门。万万没想到这一次连锤子也冻在了水泥铺的台阶上,在隔壁的鲜奶店要了热水好不容易将锤子融化出来,楚紫熏没擦干的眼泪已经冻伤了她白皙的脸。推开门一股暖气迎面而来,关上店门扫了扫脚上的雪水才想起给王一打电话。 王一正在审讯,虽然界定是否为谋杀有些艰难,但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承认了事情的经过。和长峰所设想的没有太大出入,三个孩子为了能钻进电脑房打游戏忽略了自身能力。 “小孩子电影看得多了,真的以为单绳攀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害人不浅那,我觉得这件事你可以着重描写一下。在你的新闻报道里面。” 长峰一手提着咖啡壶指点楚紫熏,楚紫熏已经没有和长峰辩驳的想法,“避重就轻,不用你来嘲讽我,该怎么做我心里比你清楚。” “提醒孩子们不要太相信电影里面的情节,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您就别敷衍我了好吗?我已经不委屈了,和你这样的人犯不上委屈。” “我们不是亲戚吗?” “表亲。” “表亲也是亲吧?”,长峰递过一只空杯子给她,“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永远把你当亲姐姐。” 其实他和楚紫熏到底是不是表亲也是个未知数,只是在所有人的印象里他们确实是远方的表亲,既是同龄又在一个城市更显得惺惺相惜。深棕色的咖啡从咖啡壶里一点点注入楚紫熏手上粉红色的杯子,那是小绿的咖啡杯,偶尔也会给长峰用。 “这杯子好可爱啊。”,楚紫熏两只手捧着,用捂热的手去暖冻伤了的小脸。 长峰找了个一次性咖啡杯,他们店之前也做过外送,后来长峰实在是太懒也就关闭了这项业务。 和他对坐总想说一句“听姐姐一句劝。”,但她说不出口。正因为是亲人所以才说不出口,正因为将他当做血肉之亲才说不出口。真正的亲人,真正了解对方的亲人,绝对不会说出那句“听某某一句劝。”。 “听某某一句劝。”,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不尊重,这种不尊重如果用在非亲人之间还可以接受,倘若是亲人也会显得生疏。还记得多年前长峰给她的一句忠告,不要随便给别人忠告。在这个世界上最有用的忠告莫过于不要随便给别人忠告,在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话,便是无话。 两人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他们既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是一个可以互相转变的人,他们既是最疏远的人也是最亲近的人。倘若断掉两双手可以救活长峰的性命,楚紫熏会义无反顾的自断双臂,反之亦然。 倘若拔掉一根毫毛可以改变长峰的心思,她楚紫熏想必会“一毛不拔”,反之亦然。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既不会支持你也不会反对你,不过除此之外的亲情是不会因为你做什么事情而改变的。 “能然你理解这些真实不容易那,一哥似乎遇到了大麻烦我不想袖手旁观。” 长峰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吸管,吸溜吸溜的没完。楚紫熏没有帮忙的心,“我不会帮他的,不过他求到我头上也不会推辞。” “你就是这一点让人讨厌。” “你哪一点都让人讨厌。”,楚紫熏瞪了他一眼。 喝完咖啡暖了身子楚紫熏想要回那个俄罗斯女孩雪莉的天文观测站,在哪远比这个城市安静得多。借由她特殊的身份可以不用每天到分局打卡签到,只要不耽误工作她想去哪里都无所谓。打出租虽然要不少钱可手头没有能开出去的车子,两人互相告别长峰再一次拨通王一的电话准备和两人汇合。 另一面王一基本上已经可以将善后工作交给他的部下,为了以防万一朱亮暂时负责处理。朱亮的面包车暂时由王一征用,王一开车一郎坐在副驾驶长峰百无聊赖的躺在后车座上,一副在熟悉不过的场景。 “怎么说?要从哪里开始调查?” 王一说,“先回局里探探情况,如果能赶上下午的会议最好,他们应该不会把我们拦在外面。长峰你先到这个地址去一下,如果能找到那个叫做岛田兰的女人,盯紧她。” 狗01 “汪汪!汪!汪!” “汪,汪汪!” “汪!” “谁啊!谁把狗带到局里了啊!有没有人出来认领,他一直在叫啊!里面有没有人啊!” 清晨七点半,一只黄色的拉布拉多站在了警视厅门前不停的朝里面狂吠,好像他的主人就在里面一样,可是年轻的警卫员跑遍了所有办公室也没有人承认谁是狗狗的主人。而这条狗却迟迟不打算离去,执着的朝着警卫员和他身后的警视厅大门叫个没完。 因为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王一稍微来晚了一些,碰巧出门的时候又碰到了张前辈,所以两个人吃过早餐一起往警视厅这边赶,碰巧遇到了正在对着拉布拉多解释道理的警卫员。 “这狗怎么回事?” 见王一询问警卫员似乎松了口气,“哎不知道哪儿来的,在这儿叫了一早上了。我把所有人的办公室都跑了个遍,就是没有人认领这只狗狗。” 张警官在一旁抚摸着拉布拉多的额头,没一会而它就不叫了,但是却死死地盯着警视厅的大门,张前辈稍微一松开手他就继续汪汪的叫起来。王一见张警官没辙也好玩的去摸那狗头,果然一摸他他就不叫了,拉布拉多的毛质非常不错摸起来很顺滑。 “行了,这边不用你管,回去站岗吧。” “看来是一只导盲犬。” 看着警卫员远去的背影前辈对王一说,王一似乎也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低下头揉搓着拉布拉多的狗头。 “是啊,看来他的主人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小可爱?能帮我们带路吗?” 王一在拉布拉多的胸前拍了拍示意它给带路,果然小家伙似乎明白了王一的意思,开始缓慢沿着马路朝西面跑。稍微跑一段距离就回头看一看,似乎是在等待后面紧跟着的两个人,又像是在用鼻子搜寻主人留下的气味。黄色的拉布拉多,暂时被王一起名为小拉,小拉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 “小拉?怎么不走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小拉停下了脚步,似乎怎么也搜寻不到气味,开始往来时候的路跑去,结果又带着两个人回到了警视厅门前。这时候周然从警视厅的正门走了出来,蹲在了小拉面前说。 “狗狗啊狗狗,带我去找你的主人呀!” 咣当又是一个头槌,搞得周然很是难受,“你还敲上瘾了!” “它已经带着我们溜了一圈了,走道街角的十字路口又转了回来。你不是学过一段时间的导盲犬特征吗?给我们讲讲它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那叫盲人的行动特征,研究盲人的行为方式来判断现场发生的状况,和它完全是两码事啊。” 王一朝门里面看了看,“那咱们局里就没有养过导盲犬的吗?警犬也行,有没有懂的?这狗的行为语言我们也参悟不透啊?” 周然起身拍了拍衣服,“这样吧,我给你去问问,你看好它。” “我赶它都不会走,这家伙好像屁股黏在这儿了一样。”转过身又对着狗狗说,“小拉拉要不要吃点什么好吃的呀?” “导盲犬是不会吃别人递给他的食物的,不信你可以试试。对了狗牌上应该有编号吧?我们可以通过编号查到这条狗的主人,你快看看它脖子......” 话还没说完,王一用他那不是很细腻的手摸索着狗狗那光秃秃只剩毛的脖子,顺着摸一会儿逆着摸一会儿,就是没有任何佩戴了项圈的迹象。项圈被拽掉了?王一心里纳闷,一个盲人为什么要取下一条狗的项圈呢?而且狗狗不是应该紧紧地跟着盲人才对吗,很快周然带着一位年轻的女刑警出来了。看样子不是搜查一课的人,因为王一对她很面生,一年半年都没打过招呼那种。 “小周,搜查二课的新干员,她的父亲也有一只导盲犬。” “哎呦又一个小周,警视厅是你们周家开的?”,王一拿周然打趣,伸出手去和女的小周握手。“你父亲视力不太好?” 女小周点了点头,还带着一副青涩的面孔怯怯的说,“家父有一只拉布拉多,也是黄色,和他很像。哎呀,小狗狗真可爱。咿,怎么没有狗牌呢?” “是啊,如果有那个的话就能知道它是谁家的狗了吧?” 女小周微微的点着头,一边不停地摸那只黄色的拉布拉多,似乎他更喜欢和女孩子玩,小周一推他竟然翻倒露出自己的肚皮来。 王一也蹲下来跟着给拉布拉多瘙痒,“这小家伙遛了我们一圈。” “你也说了是小家伙嘛,从年龄来看它应该还不能叫做导盲犬,导盲犬的训练周期一年到两年不等,这只狗狗最多不到一岁,看样子是一条宠物狗。” “宠物狗为什么会在这儿?走丢了?” “大概吧,我先带回家养着,王警官能不能帮我给它拍几张照片?” 王一翻出智能手机咔擦咔擦给黄狗拍了几张照片,正面特写还有整条狗的全貌,拜托周然去打印一些寻狗启示来。寻狗启示?王一觉得应该叫寻人启事,狗寻主人启事?总之就是那么个东西,拜托闲下来的人和到各处走访的巡查在告示栏上面贴了,各个小区的告示栏也都贴上,王一想要贴在电线杆儿上,被周然制止了。 王一悻悻然的将a4纸从电线杆上撕了下来,抱怨道,“贴在这儿最容易被看到,要不我叫几个朋友来贴?” “有区别吗!” 王一耸了耸肩,头一次被周然教训有些不是滋味。 回到局里之后王一闲着没事儿就去和那条狗玩儿,叫它伸左手它就伸出左手,叫它伸出右手它就伸出右手,十分乖巧竟然还分得清左右。狗狗都能分得清左右,王一努着鼻子看着它。 “你从哪里来呀?” “你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呀?” 到最后估计是狗狗也被问的烦了一溜烟儿跑出门,又在门前蹲了下来,眼睛是不是的盯着大门看看然后继续蹲着。王一也跟着蹲在门口,是不是的吐出一个烟圈,一人一狗百无聊赖的发呆。 第458章 鬼影重重 “哦?你说那个身材不错的十一区刑警吗,这倒是个美差。” 一郎叮嘱他说,“你可得小心点,这女人不简单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交个朋友总可以吧?王警官面子这么大,她应该不会为难我。” 就这样王一和一郎“潜伏”在三好街警局门口儿,一边注视着来往的刑警一边等待着下午召开的紧急会议。长峰乘坐出租车来到岛田兰的住址,听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长峰很想要亲眼见识见识。来到门前伸出手刚要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团蓬乱的头发。 “你是谁?”,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 “您是岛田小姐吧?是王警官叫我过来的,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长峰是吧?”,只见那女人欠开身子让出一条路,“进来吧,你过来做什么?” 很显然面前这女人并不是岛田兰本人,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无疑的是一个中国人,可是长峰不清楚为什么询问她姓名的时候没有遇到反驳。闭上眼睛仔细想了半分钟,忽然翻出手机。 那假装是岛田兰的女人见长峰翻出手机一把手夺了过去,长峰气急败坏的问,“你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那女人反问。 “电话给我,你不是我的对手。” 眼见长峰目露凶光对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之间她将手机向屋子里的沙发上一摔。长峰不明所以连鞋子也没换就要去抢手机,而那自称岛田兰的女人缓缓地关上了房门。 秋风萧瑟王一和一郎靠在三好街分局门前的电线杆儿后面抽烟,就连平时已经不怎么吸烟的一郎也频频的吐出白雾,这天气不干点啥能活活的被冻成蜡像馆里的塑像。车辆来来往往卷起不是十分友善的雪沫子打在两人的脸上,为了能够及时抓住每一个从分局出现的重要人物他们没有选择到对面的咖啡厅坐坐。 让王一觉着有些奇怪的是今天来分局报道的人少了将近一半,虽然分局地方搜查一课刑警时不时的进进出出,却很少见到公安厅的人。公安厅的干员虽然很少,却也有那么几个穿着黑西装满脸桀骜不驯的家伙来往,美国人却是一个也看不到了。 “一哥我看人来的差不多啦,咱们进去吧?” 王一点点头将烟头扔在马路上用脚尖踩熄,两人大跨步的朝三好街分局正门走去,一进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两个人正在搬桌子。屋子里灰尘弥漫仿佛正在进行大扫除,王一看到了他压着海报的办公桌正顺着楼梯被搬运下来。 “嘿,你们两个小心点。”,王一忽然一嗓子吓了对方一愣,随即又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搬桌子干嘛?” 年轻的巡查瞪着圆眼,“结案了啊?没人通知您吗?” 这一下问得两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郎试探着回问,“怎么回事?已经抓到凶手了?” “是啊,听说凶手在作案以后立即逃亡去了美国,就在方才在一个什么什么洲被逮捕啦。” “那也用不着这么仓促吧?”,一郎问。 对方也唉声叹气,“是啊,我们也觉着太仓促,不过公安厅的人说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今天上午下的命令,下午大扫除明天恢复正常作息时间。” 什么?王一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就突然被逮捕?搞什么飞机? 留下一郎收拾屋子王一大跨步的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似乎已经预料到他的到来,两杯茶水已经在桌上摆了半天。见王一气冲冲的走进来立刻笑脸相迎,王一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干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了。 说是吃里扒外实际上就是吃软怕硬加上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公安厅的人肯定给了这家伙不少好处,所以他才会这么理所应当的听从公安厅摆布反过来做王一的心里工作。王一自然知道局长有很多话要解释,毫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你都听说啦?”,局长的笑脸在这会儿看来特别惹人讨厌。 王一哼了一声不在说话。 “事情是这样的,美国当局已经在那个,那个什么洲抓捕了凶手。”,对方递过茶水,“美国当局决定将证物带回美国最终在那个什么洲起诉。恩,涉及到国际案件就不是我们搜查一课能管的啦,不过公安厅的老徐说如果你有意向的话可以到美国去参与起诉。” “我没意向,十一区方面怎么说?” “他们已经同意美国方面的提议,各国当局会派人到美国指正起诉,届时需要将所有的证物运到美国。今天上午已将叫人准备了资料,放在你桌子上的那一袋小钢珠也被带走了。” 王一点点头,“那个申请庇护的王老板怎么样了?哦,这件事您应该还不清楚,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这是我和公安厅之间的事情。” 公安厅不可能忽略案件背后的作案团伙,难不成他们从凶手的身上得到了什么线索?不行,必须找徐警官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必须要保证王老板的人身安全。公安厅的人到底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钻石的事情呢?等等,钻石? “你说那些小钢珠全部会被运到美国?”,王一突然站了起来。 “是啊?”,局长不紧不慢的沏茶,“怎么,你对那些小钢珠有感情想要留几个做纪念品?” 王一不管局长的调侃随即又问,“是谁带走的?怎么走?” “好像是公安厅的警务专机,今天下午就走这会儿恐怕已经在机场了吧?” “该死!” 王一气冲冲的瞪了局长一眼,原想要埋怨他一句怎么不早通知自己,可现在他没有那个时间多说一句话。翻出手机拨打长峰的电话竟然没人接,急匆匆来到办公室扯上一郎往外跑,赶巧门前一辆警车都没有。 “靠!车子都去哪了!”,王一抓过一名路过的巡查问,“车子呢?车子都去哪了?” 巡查被问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送人去了,今天早上有不少美国佬到这儿搬东西,车子送他们去机场啦。” 第459章 鬼影重重 “哪个机场?” 问出美国人的去向以后王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面前一片白光依然一辆车子也没有。一郎似乎在拨电话,这会儿竟然有说有笑。王一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要呵斥他,没想到一郎对自己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随后又聊了几句笑盈盈的挂断电话。 王一刚要问一郎先开口说,“车子的事情搞定了,法拉利599最高时速三百千米,我觉得都能追上飞机了。” 哦,原来是小山纯子的法拉利,那辆车的最高时速是三百二十五千米每小时,百公里加速时间只要三秒半。王一对车子不是很了解,有一段时间大家对小山的车子津津乐道,他也就跟着听了个一知半解。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又听长峰提起这台车子很有可能是加塞进来的赛道版,也就是说这辆车的整体性能要比销售版快一些平衡性也要更好。但是正因为速度的原因这种车子只能作为赛道车在赛道内出现,通常是不允许挂牌的。 “肯定又是雪绘搞的鬼,如果不习惯这种赛道车的驾驶方式很容易出事故。”,长峰曾经和他说过,“特别是在路滑的雨天。” 车子很快被小山纯子开了过来,原来她正在外出指导回家的路上。随着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王一知道在这条街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昂贵的发动机了。 纯子今天穿着一身正装,一身西装下面搭配黑色裤子,虽然很正式但不得不说并不合适。纯子更适合穿裙子,所以这身衣服出现在王一的面前有些大跌眼镜。一郎与小山互相寒暄一番,约莫也就是半分钟的功夫两人挥手告别。 “别给我剐了!”,纯子将钥匙抛给王一。 王一接过钥匙,回了一句,“放心吧,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噗,你让我坐一郎怀里不成?”,纯子笑了,原来车子只安装了两排座,“快走吧,看你们挺急的,记得事后请我们吃饭就好啦。” “那是肯定,等我闲下来一定请你们吃海鲜大餐。” 虽然昨夜的雨夹雪导致车子的抓地力差很多,鉴于昂贵的发动机和优越的车身设计,即使是在高速行驶状态下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就连在薄薄的冰面上高速入弯也没有觉得车体打滑,这样王一觉得最起码要比他们的速度快一倍。 零零星星的雪沫子从天空飘落,弄不清它们到底是来自天空还是来自那高高的树冠,总之雪像是下又像是不下。远处的田地似乎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将城市周边的小村子笼罩起来,两人没有心情去看后视镜,倘若它们有时间的话就可以看到仿佛海市蜃楼一般的城市。林立的高楼只漏出一个个小小的尖儿,再往下仿佛雾气中隐藏着的巨大的怪兽,仿佛一只巨大的乌龟驮着城市缓慢的前行。 两人距离城市越来越远车速也渐渐的提了起来,王一对于车子的了解不是很透彻雪天又不敢太放肆,所以他并不清楚这辆车子的到底是不是长峰所说的赛道款。一路朝着西南防线行驶,很快面前出现了升空的飞机,一面祈祷着千万不要是美国fbi押运罪犯的专机一面加快了车速。 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警车让王一多少可以放下心来,很快车子停在了机场前面的露天停车场。 王一踢了踢车轮子,“是咱们分局的车,快进去没准儿还能赶上末班车。” “人家押送犯人回国关你什么事?” “他们要把证物带走,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王一敞开西装的扣子跑了起来,“我之前一直在考虑他们为什么要把钻石作为证物送到各个国家的档案室,现在我明白他们的目的了!” 之前王一一直搞不明白这些昂贵的带着钻石的小钢珠为什么会来到警方的档案室,后来王一终于明白了,这些失窃的钻石不可能通过正当渠道流入一个国家。如果说可以通过偷渡来到本国,甚至连十一区这样的国家也可以偷渡,那么有一个地方几乎是不可能使用这种方法进入的。 “美国,他们不敢带着价值十几亿的钻石偷渡,就算有可能成功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一郎忽然明白了王一的话,“这个封存着钻石的小钢珠作为证物被专机运输,乘坐专机的刑警不需要过安检,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这些钻石带去美国?” 没错,不管他们的组织有多么庞大,之前在这一点上王一的推测没有错。而就在此时此刻,这些小钢珠已经乘着美国人的专机飞上了蓝天。 空旷的机场上只有寥寥几人,徐警官正在对着王一招手,露出他那几颗因为长时间吸烟而发黄的牙。 “王警官别来无恙啊。” 看着消失在视野之外的蓝色光点儿,王一叹了口气,“恭喜你送走了十几个亿。” 原以为他会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家伙不紧不慢的从怀里翻出一包香烟给自己点上,看他的态度明显是没有任何歉意。紧接着才给王一翻出一只,事已至此又追不上飞机只好接过对方手里的七匹狼牌子香烟。 王一抬头瞄了他一眼,“这么大个官儿就抽这个?” “你不是也抽红梅牌吗?”,徐警官对身后的几个人摆摆手他们扔下一个包裹朝外面走出去,转过头对王一说,“怎么,案子办完了?” 果然是他搞的鬼,要不是这家伙耽误事那些钻石就不会白白的被运走,现在倒是要看他如何收场。虽然隐瞒实情实属不应该,现如今他只想到要如何为难这个自以为是的公安厅高官。 见王一不说话对方提了提脚下的蓝色登山包,“打开看看,里面或许有你想要找的东西。” 王一不明白他说话的意思,好奇的弯下腰去解背包上的绑带。很快一大包黑色的橡胶包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使劲儿一撕扯,成堆的小钢珠涌了出来。 “这?”,王一目瞪口呆,愣了好一阵子才反问到,“怎么回事?证物不是应该被他们带到美国了吗,为什么这些小钢珠会在你的手里?” 狗02 周然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已经是夕阳西下,出门碰到王一长大了嘴巴,嘴角还不时的抽搐好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 “你就陪着它蹲了一天?” 王一抬头看了看周然示意他也在旁边稍微蹲下来,抬了抬自己的脚,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不到,我竟然还能蹲这么久。” 不知是哪个路过的巡查在王一身边放了个可乐罐作为烟灰缸,烟盒已经抽空了一个,狗狗还是呆呆的看着警视厅的大门。王一脚蹲的有些麻被周然扶着才能站起来,靠着墙才勉强的站稳,又从口袋里翻出香烟被周然制止。 周然一把抢过烟盒,“你先别抽了,没有人来认领吗?” 王一摇摇头表示自己蹲了一下午连来问的人都没有,倒是有几个路过的妹子摸了摸它的狗头。 “查一下周边的监控吧?说不定能找到是谁把狗丢在了这里。” “你不早说,我在这白蹲了一下午。” 王一用手拍打衣服上的尘土直起了身子,周然诧异的看着王一。 “前辈?您这是步入老年期啦,这点事情还要我提醒你么。” “老喽,明天再去查吧,狗狗就交给那个小周让她带回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让这边的值班民警照顾一眼。这小家伙很乖应该不会出问题,下班之前你去想办法弄些狗粮过来。” 附近就有宠物店弄到狗粮不成问题,周然在货架上扫了一眼只有大袋的狗粮出售,不过狗罐头倒是蛮划算的,一餐只要十块钱。周然买了三罐儿带到警视厅喂狗狗吃了,留下两罐给值班的民警,如果小周回来之后说没办法带回家养就把它放在值班室。大家都很喜欢这只狗,所以也没有什么反感事情很顺利的办完了。 让周然觉得有些介怀的是王警官的态度,他似乎有点太过于随性了,起初就连绑架案都设想到,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无所谓。虽然说导盲犬的主人被绑架有点扯,谁会愿意绑架一个盲人呢? 王一在公园徘徊一阵子总算是舒展开了筋骨,最近运动少再加上一蹲就是一下午小腿肚子酸的要命,这会儿闲下来打算到附近的咖啡馆喝杯咖啡再回员工宿舍。附近的咖啡厅很多,有复古的有现代的、有出售糕点的也有咖啡书屋,王一选了一家看起来最稀松平常的店走了进去。屋子正面就是柜台,小木栅栏样式的隔断后面有一台破旧的咖啡机,店长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打游戏。 眼看来客客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却还是盯着手机,“欢迎光临,您要点什么?” “来一杯加冰拿铁就行。” “您稍等我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王一同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屋子里人不少几乎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闲的桌子对面也摆放着一沓书本。看桌椅板凳虽然是新的房屋却有些年头了,铝合金窗户的缝隙里积年累月的泥污和墙壁角落的蜘蛛网,王一甚至怀疑这间屋子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上一些。这是一条相当偏僻的街道,按照最新的领导思路警视厅和地方警署必须搬迁到远离闹市区的位置,至少刑警的办公地点不能在人流密集的地方。 刑警和警车会给人不安的感觉,虽然刑警是为了人民,额,大概是为了人民吧,至少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人民的财产与人身安全的。正因为如此王一才有时间到这种古香古色的咖啡厅坐一坐,在喧嚣的城市中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您好,您的咖啡,还要点别的什么吗?” 王一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接过咖啡和纸巾,“哦不用了,那个,您这家店开有些年头了吧?” “嗯,从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开,一直到现在怎么也得二十来年了吧?” “你这算是子承父业?”,王一饮一口咖啡,“环境不错嘛。” 围着黑色围裙的店长叹了口气,“我没有这个天分,这不是快拆迁了吗?寻思多要点拆迁补偿款,新房落成准备租出去,但吃房租也很客观。” 王一点点头,原来城市扩张的趋势已经这么迅速了,就在几个月以前王一还觉着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拆到这儿来。也算是时来运转嘛,这么一拆迁后半辈子大可以逍遥自在。王一对于房价没什么研究,如果是闹市区的门面房,按月算怎么也得四位数吧? 运气啊,光是吃房租就比王一的薪水高出去不知多少。一回头王一在椅子上摸到了什么细长的东西,一回头原来背靠背坐着一位老爷爷,老爷爷在椅子靠背上搭着一根绳子。 王一看了看,绳子的尽头有一只亮晶晶的卡扣,这是拴狗的牵引绳吧? “那个,大爷?” 老大爷回过头,咖啡色的薄毛衣里面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有事吗年轻人?” 老爷子身子骨不大硬朗,鬓角的头发已经发白并且脸上已经出现了老年斑的痕迹,估摸着年纪应该有七十岁上下。王一盯着那根蓝色的牵引绳问,“大爷?您有没有丢狗呀?一只黄色的拉布拉多?” “没有,什么狗?我不知道。” “那您这根牵引绳?”,王一指着绳子问。 老爷子像是见了鬼似的一模背后搭在椅子上的牵引绳,“谁搭在这儿的?大概是什么人忘掉了吧,我没有养狗。” 与老爷子道过谦以后王一转过身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等他回过头的时候老大爷已经不见了踪影,一条淡蓝色的牵引绳依旧挂在椅子靠背上。王一伸出手将牵引绳取了过来,蓝色的绳子还很新就连卡头部位的漆都还没掉。想要在绳子上找出一些毛发吧,事情总是那么不顺心绳子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问店老板有没有监控吧?得到的答案是,这里都快拆迁啦谁还有心思弄监控,况且除了这台咖啡机店里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这根绳子我拿走啦,如果有人找的话。”,王一翻出名片拍到桌面上,“打这个电话就行,打下面那个私人电话,如果没人接直接打到本部也可以。” 狗03 “警视厅搜查一课,王一。”,店长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打心里了个冷战,再抬头看王一早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一清早王一早早的换上了便装,虽然他一直穿着的西装也能叫便装,今天他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对着镜子照了一上午,习惯了穿西装的自己这么一打扮竟然有了些稚气。如果说王一那张老成的脸会给他增加五六岁的年龄,那么这身休闲装刚巧弥补上这个缺口,现在他反倒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这下上街不用板着脸看别人,终于王一的脸上也有了一些笑容儿。他迎着朝阳来到警视厅马路对面,很早以前他就注意到这家店的门前有一台全景监控录像。全景监控就是那种看起来像是一只碗扣在屋顶,摄像机可以拍摄到一百八十度的超广角画面,虽然会有变形但是作为监控录像来说无可厚非。王一走进店里和店家打了招呼,店家很热心的给他沏茶倒水,这是一家别致的快餐店。 店里的菜品单上都是一些他没吃过的东西,索性点了最普通的黑椒炒面,对于黑椒炒面他有着一股奇怪的记忆,仿佛真的在哪里吃过又仿佛是在梦中。 女服务生端着黑色长方形的托盘,托盘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盘面、一碗精致的蛋花汤、一颗煎蛋还有整齐的餐具。赏心悦目,无论是女孩还是菜品都是如此。 “店长在吗?” 被王一这么一问女孩有些惊慌失措,支支吾吾的问,“那个,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吗?” “不,我是对面警视厅的刑警。”,王一从怀里翻出警察手册给她看,“有些事情想要麻烦老店长。” 女孩没有伸手去接警察手册,“店长在后厨,我去帮你叫他么?” 王一摇了摇头,“不用了知道他在就可以,一会儿我吃完自己去找。” 女孩正要离开,穿着休闲装的王一忽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真漂亮。”,对方站住了,大约愣了两三秒快步跑向后厨踪迹不见。王一皱着眉头,果然他还是不懂得怎么撩女孩子。 屋子里点着昏黄的led灯珠满天星似的铺在屋顶,屋子不大呈现出黑白相间的简约装修风格。桌子是黑色的大理石镜面儿擦得非常干净,沙发软硬适中搭配安静的环境给人一种美的享受。这样的小店就算是菜品不是很优秀也能招揽不少回头客,果然不出王一所料菜品并没有好吃到眉毛掉下来,仅仅是说得过去而已。 期间来过两拨客人均点了外送,还有两位外送骑手进来取餐,王一和骑手调侃,“环境这么优雅还要点外送真是暴殄天物。” 外卖骑手低头发现一位身高八尺的大汉在对自己说话,摘下头盔应了一句,“恩,环境是挺不错,就是菜太贵啦。” “有空也来坐坐?” “我?”,骑手指了指自己,笑到,“还是算了吧,我可享受不起。” 这会儿一位年近六十的大叔拎着两个装着餐盒的白色塑料袋走了进来,“您的外送,小心点儿里面有汤。” 骑手接过方便袋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大跨步的走出店门。王一趁着这个功夫抬头看了看老店长,深陷的眼窝给人一种不友好的感觉,话里话外却显得和善。 “您就是店长吧?” 老爷子看了看王一,“有什么事?” 王一朝着老店长招了招手,店里还有两位情侣似的食客。老店长好奇的从前台绕出来坐到王一对面,王一从怀里翻出警察手册放在桌面上,推过去,然后继续吃他的炒面。 老店长看了看手册,“您找我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也不能算是什么麻烦事,就怕有人传闲话不是?” 王一瞥了瞥后座两对儿情侣似乎没有看过来的意思,“我想查一下您家门前的监控,方便吗?” “哦?”,老店长笑了,“方便方便,您跟我来。” 王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在座位上,周然牵着狗来到他的办公室笑嘻嘻的看着他。狗脖子上拴着一条蓝色的牵引绳,这是王一昨天在咖啡厅找到的那一条,给它戴上刚刚好严丝合缝。 周然冲着他笑,“王警官刚才接到报案啦!” “接到报案你还笑得出来?” 王一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用手去摸那黄色的导盲犬,直到方才接到报案电话,大家终于清楚的知道它确实是一只新上任的导盲犬。因为受过训练所以非常听话的驻留在警视厅门口儿,果然是一个小机灵鬼。 “老王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怪不得您昨天无动于衷,原来心里早就有底啦!” “其实也没有,我是昨天晚上才想明白怎么一回事。”,王一摸着它的狗头,狗狗非常顺从的坐在地板上,“如果不是在咖啡厅偶然发现了这个,恐怕也想不到去查那边儿的监控。” 监控录像那么多,正因为那条路夹在咖啡厅和警视厅之间的一个小角落。 “怎么样?按照我说的办了吗?” 周然笑着说,“都按您说的一字不差,要本人带着身份证以及领养证明对吧?” 王一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了,你把它牵走。” “啊?为什么啊?他们说中午就来领狗啦?” “让你牵走你就牵走,坐车走,出门一直往南开不给你打电话你就别回头。” “啊?”,周然牵着这条黄色的导盲犬踏上了朝南的旅行,至于为什么,王一说时候会告诉他的。 果然就在周然走后不久一位谢了顶的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出现在了警视厅,确切的说是出现在了王一的办公室里。王一看到对方焦急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紧不慢的给他倒了杯咖啡。 “那个警官,请问我的狗在哪?” 王一假装一愣,“哦?哦!今天清晨有人认领,没成想认错了。我们带着狗去了很远的地方,你恐怕得下午再来办理手续啦。” “什么?”,对方抓着秃顶的脑袋,“那能不能现在帮我把手续办了啊?我工厂那边儿......” “不好意思,不能。” 王一翘起了二郎腿,“回家看看吧,我想那位老大爷应该就在隔壁街的这个咖啡店。” 看着王一递过来的咖啡厅名片秃顶男人满头雾水,想要问什么却被王一制止了。 “你以为一条狗就能把老人打发了吗?”,王一背着手笑了笑,“呵呵,我可不这么觉得。去和老爷子喝杯咖啡吧,他挺想你的。” 秃顶的年轻人走了,直到下午六点钟一老一少两个人方才来到警视厅办理手续,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办理什么手续。王一将狗绳递了过去,最后摸了摸那黄色的狗头。 夕阳下一老一少中间夹着一只狗踏上了回家路,王一想着自己多久没回家看看了呢? 第460章 鬼影重重 “就是害怕你来捣乱所以才把你支开,否则这场戏可就真的演砸了。” 呸,徐警官将烟头吐在地上用脚踩熄后跟着蹲了下来。王一将那些小钢珠一个个捧在手心然后从指缝滑落,谁能想象得到这些小钢珠里面全是价值不菲的钻石呢?很明显,徐警官是知道的,他不仅仅知道还偷偷的给这些钻石掉了包。 王一有些头昏脑涨,他不明白徐警官说的演砸了是怎么一回事。对方邀请他去喝杯咖啡然后将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王一迷迷糊糊的跟着他来到一家不能算是咖啡店的咖啡店。咖啡店没有招牌,走进房门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栋民宅,虽然伫立在众多商户之中但它确确实实不对外经营。 店内大多是一些欧式装修,并不算昏暗但也给人一种几个世纪以前的怀旧感,徐警官脱了外套示意王一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随便坐,这里的店老板是我当年的战友。” “你当过?” “没错,当过几年,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王一用鼻子哼了一句,“确实看不出来,当过,竟然还能养的白白胖胖。” “我天生晒不黑。”,徐警官将手机放在桌面上。 说是店老板并不算准确因为他不是开店的,这位身高虽然没有王一高但也不下一米八的个头,如果有人看过阿甘正传的话,那么就可以把他想象成阿甘的翻版。一副像是白种人的脸孔,高鼻梁,嘴唇稍微往上翘。不像是本国人但确实是是本国人,非要说应该是山东一代人。 听说他在边疆守卫边防线足足十年有余,归来以后老家房屋拆迁,他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于是将门市房装修成了居民房。好在凭借着本国颁发的特殊补偿款生活可以维持,他在一次小规模冲突中失去了左手。 “老友,越南的咖啡还有啊?” 王一以为他是在呼唤老友,实际上这个失去左手的男人名字叫做孙有,听起来便成了“老友”。徐警官要比王一大十几岁,这个孙有大概也比徐警官大十几岁,算起来应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从徐警官说话的大声来看,他的耳朵也许受过伤。 果然,老友的声音也很大,“有!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了?” “路过,和同时谈点儿事情!你过得怎么样?” “拖本国的福,除了手被打掉了、耳朵不怎么灵便、高原生活导致的腰酸背疼。呵呵,除了这些零部件不顶用之外都还说得过去。” 呵,这家伙。失去了左手,耳朵大概也是因为常年在高原导致失聪,再加上常年锻炼导致的腰腿关节老化,竟然还能说得如此轻松。虽然这些补偿款足够他衣食无忧甚至有些小资,可看看他浑身上下还有哪块是好的呢?这家伙,一辈子全都为本国奉献啦!虽然他只在边疆十年,这一辈子对他来说已经可以看到了末尾。 人,最可怕的不是多么失意,而是一打眼,余生一览无遗。 “你的朋友怎么办?” 王一打了个哈哈,“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一次被您拖住总不能每次都被您的小伎俩拖住不是吗?” 说句实在话,王一确实忘了安排一郎做什么,方才匆匆忙忙的挤进来几乎忘了身后还跟着人。这会儿一郎没打电话过来王一也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但在他的面前还是要装出镇静的神色。快速的拨动几下手机给一郎发送简讯,很快得到了一郎的回信。 看过简讯王一的脸色有些难看,抬了抬头问道,“你和那个叫做岛田兰的人有什么来往?” “哦?”,徐警官琢磨了一阵子,“想必是您的朋友出事了吧?放心,他现在非常安全,只是需要一个人去帮助他一下罢了,我想您的朋友已经在做这件事啦。” 恩?长峰出事果然和这家伙有关系,长峰到底出了什么事,要他去岛田兰的家找人怎么就杳无音讯呢?一郎说长峰打电话给他要他去一个地方,长峰既然还能打电话本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当我问起他有没有和岛田兰的人联盟时,他说了什么,他们之间果然还有关系吗? 这时候被叫做老友的人端来半壶咖啡,咖啡壶和两只精致的被子在托盘里倒扣着。这会儿两只咖啡杯被反转过来放在两人面前,最近王一很少喝咖啡,一来是因为工作忙二来是他的咖啡机被公安厅的人霸占。 徐警官嬉皮笑脸的样子让王一有些发憷,不过今天他似乎尤其的放松,“请吧,王大侦探。” “哼。” 没有奶精和糖只有光秃秃的两杯咖啡,被叫做老友的人自从和徐警官打过招呼便消失在了后厅再也没有出现。真是个怪人,徐警官似乎是在等王一开口,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要问的。咖啡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漫久久不能散去,随着咖啡渐渐的温暖两个人的身体王一向后靠了靠。 咧开嘴,“和你一起喝咖啡的感觉真讨厌,白瞎了这么好的咖啡。” “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才不会和你坐在一起。”,徐警官端起咖啡杯晃了晃,抬头盯着对方的眼睛,“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吧?” 王一点点头,等着对方说些什么。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们公安厅就已经和十一区方面建立了联系,他们十一区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特别是那两个女人。” 最初发现异样的人是岛田兰,当初她发现钻石的事情以后非常疑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搞清楚这件事情以后她没有声张,直到被调遣到三好街配合王一他们进行抓捕工作,岛田兰都没有直接向公安厅以及十一区的警视厅汇报。 岛田兰原本以为王一是她完美的合作伙伴,可到了后期她渐渐的发现王一做事欠了一些考虑。就是在这个时候岛田兰开始向另一个坚实的外援靠拢,那就是公安厅的徐警官。 “当时她和我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吧,不过和那女人在一起并不比和你王大侦探喝咖啡轻松啊。” 第461章 鬼影重重 岛田兰的模样再一次浮现出来,眼睛不是很特殊,特别的是她那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嘴唇薄薄的微微上翘说起话来像是有生命似的,最让人没有办法的还是她那零零星星的肢体动作。曾经觉得纯子小姐的脸是世界上最能表达情感的地方,如今看来一山更有一山高他王一还是有些目光短浅。 就算是目光短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岛田兰蒙在鼓里。或许是太相信他们了,从一开始王一就没有将自己人考虑在内,即使大家各自心怀鬼胎。至少,至少在人格上王一从来没有怀疑过岛田兰和徐警官,就连那个吊儿郎当的美国人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徐警官喝干了杯子里的咖啡,咖啡壶里剩下的刚好给自己满上,“哎呦,不好意思,要不我匀你点?” “不用,我不是来着儿喝咖啡的。” “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瞒着你对吧?” 王一点点头,“我不明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对你们来说有什么不利的地方,我就那么不可信吗?” 说到这里徐警官瞪了他一眼,王一这才放映过来,之前自己对于徐警官的态度。当初虽然没有将徐警官他们和犯罪团伙归为一类,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不愿意相信这个老家伙。或许对方对于自己,或者说对于警视厅的代表有着相当的戒备。 警视厅和公安厅的矛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王一不得而知,至少在他清楚的了解到公安厅和警视厅这两个机构的时候它们仿佛就已经处于一种极其暧昧的状态。首先在正常工作流程之上警视厅和公安厅互不干涉,但一起案件有可能由警视厅升级到公安厅的管理层面。或许正因为这样的案件太多,而在涉及到群众利益与公安厅利益的时候双方产生了矛盾。 是的,如果说警视厅也能算是为群众利益而奔走的话,公安厅则恰恰相反,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反的。公安厅的首要职责是保护本国安全,在保护本国安全为第一位的基础上,很有可能会牺牲某些个人的财产甚至是人身安全。 如果说公安厅为了本国的面子牺牲人民的财产还算小事,那么如果公安厅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牺牲本国人民的生命,恐怕这就是双方矛盾开始激化的原因。从王一出生,甚至说从这个制度诞生的那一天开始,这种不可逆的矛盾就已经产生。 徐警官清了清嗓子,“在综合了岛田兰的意见以后我们决定了作案方针,首先必须保证嫌疑人原形毕露。因为各国之间的起诉章程不同,我们进行了周密的考量。最终我和岛田兰一致认为让这位来自大西洋彼岸的朋友带着证物回国,再交给当地起诉是最优解决方案。”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结盟的?”,王一用指关节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标志性动作。 徐警官顿了顿,“额,这个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岛田小姐之间的秘密。” “我猜是在第一起案件发生之前吧?”,王一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我猜在被害人遇害之前,不不不,或许在我们搜查一课干员朱亮被害以前你们就已经沟通好了?” 说到朱亮的时候王一愣了一下,徐警官说最开始岛田兰打算与自己合作,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自己。也就是说,岛田兰放弃与自己合作在前,与徐警官结成联盟在后,那么时间上有点说不通。当然王一没有那么轻易妥协,因为很显然在自己认识岛田兰以前对方就已经深刻的了解了自己。 果然不出王一的预料,徐警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秘密就是秘密,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还有一件事,既然你们清楚整个案件的经过,为什么还要放弃保护王老板,他现在非常危险。”,话说一半王一又是一个结巴,“难道?难道你们已经做了准备?” “没错,我们已经安排了三十名武警官兵和十五位便衣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王老板,只要有人敢动手立刻就会被逮捕。”,徐警官看了看手表,“另外我还附送您一条好消息,作案团伙在本国的成员并不多,我们已经得到了相关人员的名单。”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是秘密。”,徐警官笑了笑,“刚才的那个是我的私人秘密,这个则是我们公安厅的秘密。” 王一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不得不说这一次他被徐警官耍得团团转,忙了几天下来全部做了无用功。想要让对方为被害人的死负责大概是不可能了,虽然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凶案的发生,可他们公安厅的做事风格就是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哪头儿是西瓜,哪头儿是芝麻,他们分的很清楚。 心里很不爽,甚至想要揍这家伙一顿。可王一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王一了,他很清楚揍这家伙一顿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不仅仅不能披露真相更会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警视厅与公安厅的矛盾从来没有解决,也从来不会被解决,因为他们是两个为了完全不同目标而奋斗的人群。 王一叹了口气,“算了,我答应你不再插手这起案件,这次算我输了。” “哦?我徐某可受不起这宗大礼,况且我还有事情想要请教一二。” “你说。”,王一喝一口已经半凉的咖啡。 “你知道有一个穿着黑衬衫的侦探,他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徐警官皱着眉头说,“说句实话,至今我们也没能完全参悟透彻案件的走向,而且那个黑衬衫的侦探有可能成为我们的通缉目标。” “恩?” 说到黑衬衫王一突然心里一惊,他确实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不是他或许王一还在案件的边缘不会给徐警官带来这么多麻烦,事实也证明这些麻烦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可黑衬衫为什么会被通缉呢?他确实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就算是出格的事情也没达到要被公安厅通缉的地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462章 鬼影重重 “他拿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徐警官瞥了一眼地下的登山包,“恩,非常关键的东西。” 王一几乎是有些吃惊的看向地下的登山包,“你说钻石?” 徐警官点点头,王一将背包扯开对方则在背包两侧的小袋子里翻出钳子递给他。王一小心翼翼的将钳子口儿对准,用了很大的力气也仅仅在小钢珠的表面留下一道白印。再用力也是徒劳的,这是一颗实心的钢珠。 “之前那种小钢珠是镀镍的所以比较容易夹碎,这里全都是实心的钢珠。” “你怎么能确定是他偷走了钻石?”,王一不相信黑衬衫会偷这些钻石,用一种极其疑惑的眼神盯着对方,“难道还是你们公安厅的秘密不成?” 徐警官没有恶意只是看王一如此不着调才和他多调侃几句,“你要知道这些钻石的价值十分昂贵,况且这些东西一直放在你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所以说呢,不仅仅是黑衬衫就连你也有盗窃的嫌疑。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给你提个醒。” 王一记得很清楚那间办公室是为了徐警官准备的,同时他也确实在那间办公室的桌面上发现了装有小钢珠的袋子。因为从外表无法判断,所以王一至今也不清楚放在办公桌上的小钢珠里面到底有没有装着钻石。不过从徐警官的语气来看,那一坨小钢珠或许是真正装有钻石的一坨,它被人掉包了?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王一还是瞪了他一眼。 徐警官突然笑了,“噗嗤!哈哈,你就是这一点讨人厌,不管是谁的错你总是瞪着别人。被你这么一瞪眼睛我还真得反过来考虑考虑是不是诬陷你,讨厌真让人讨厌。” 徐警官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点王一像是老前辈在教导后辈,最终被后辈搞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空气陷入宁静,仿佛事先准备好似的,“老友”再一次推门来到前厅。 “咖啡。”,老友简单的说了两个字,“晚上留下吃饭?” “不了,一会儿还有事。” 老友再没说什么,端着黑色的托盘像是个服务生似的退了出去。王一用眼神问对方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老友曾经给某个高官做过专人厨师。那高官在边防线下的小村落娶妻生子,为了照顾高官的家人特意派了以为厨师兼打杂的,也就是这位“老友”。后来在边防线上这位老友养成了这种习惯,像是个专职的管家。 后来从边防线上退下来做过服务生,可是他的表情太过木讷。本来么,在军队里负责服侍高官的家属和现代餐厅答对年轻人本就是两码事。后来人们渐渐地知道他是从前线退下来的战士,人们对于这位木讷中年人的成见也越来越深,最后不得不将他辞退。经历过几次失败的求职以后他决定不再出门工作,好不好的连媳妇也不要娶一个。 因为没有人格魅力,还要背负上责任婚姻的重担,很少有女人愿意和他接触。同样是经历过几次失败的相亲,他也就放弃了娶老婆的想法,偶尔有人来和他说说话也就觉得人生无憾。 “我当年就是被他一手带大的,那时候他还不是我们长官家里的厨师。” “你叫长官?” 王一不确定这么叫是否合理,徐警官大大咧咧的说,“边疆的事情就得按照边疆的来,叫什么,天高皇帝远谁管得着呢。只要做事不出差错,我们就是合格的,呵呵老啦。” “你和我扯这么多闲的干嘛?” “哎呦你瞧我这个脑袋,说正经的。”,徐警官再一次给自己倒满咖啡,没管王一的杯子,“自己倒啊,别指望我。” 王一毫不客气的端起咖啡壶满了一杯,徐警官说话轻飘飘的像是在开玩笑,如果他是在拖延时间的话是为了什么呢?从前只是觉得公安厅会隐瞒自己一些事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公安厅竟然会正面和警视厅对峙。 “不说废话啦,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就是要你追回那批钻石。”,徐警官咳了咳用手指着脚下的登山包,“我能提供给你的线索就是,这包钻石是从你们搜查一课档案室到机场这段路上丢失的,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徐警官和王一讲述了他偷换钻石的经过,起初当他发现这批小钢珠里面有可能存在钻石的时候就想要将这批钻石掉包出去。毕竟这一次的合作是简历在他和岛田兰的互相信任之间,他必须最大限度的保证钻石的安全,因为他很清楚王一并不知道这些小钢珠里面封存着钻石。 “虽然后来你也发现了藏在钢珠里面的钻石,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将钻石掉包了。” 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王一至今还搞不清楚是谁在他的口袋里塞了一颗装有钻石的小钢珠。如果那颗钢珠是黑衬衫塞给他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黑衬衫已经从徐警官的手里将那一包钻石掉包了出来。王一不明白黑衬衫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时他也搞不清楚钻石去向的整个路线。 听徐警官继续说下去,从他的第一视角或许可以参悟到一些关键性的问题。 正如徐警官所说的,他们公安厅很早和岛田兰建立了联系,同时他们已经隐约的察觉到宫崎克和凶手之间有一定的关联。这件事情在之后岛田兰的来讯中得到的解释,宫崎曾经在十一区帮助作案团伙盗窃钻石,同时也是整个作案团伙的关键人物之一。当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徐警官并没有直接贸然的检查档案室里的小钢珠,因为他害怕在三好街地方分局也有着和宫崎一样的角色。 经过几天的排查发现在三好街分局并没有什么表现异常的人物,那段时期对于王一的戒备也是出于这层原因。经由岛田兰和徐警官的里应外合终于查清了钻石的数目,可这些钻石远远不及当年失窃的钻石总数,他们便开始等待下一起案件的发生。是的,在王一带着搜查一课的巡查们极力逮捕凶手,想要在凶手行凶前将其逮捕的时候,公安厅则是在等待案件的发生。 王一外传01 本故事纯属虚构,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王一的人。 王一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虽然在他这一代已经不怎么种地却也是在田间地头长大的孩子。王一的父亲,因为这是王一的传我们姑且称之为王某吧,不重要的东西大可以忽略不计这是被当代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思索再三还是称之为王父更靠谱儿点儿,为什么要提起王一的父亲呢,因为我们要稍微的考证一下王一姓名的由来。王一确实是家里的老大同时也是王家唯一的接班人,可并不是因为这样他才被叫做王一。王一的名字在他出生前就已经被计划好了,甚至在他的出生还是个未知数的时候就已经被计划好了。 那是一条叫做阿依的白色大狗,在王父很小的时候家里走失了一条白色大狗。白色大狗形似狐狸却又比狐狸大上一些,在一个寒冬腊月十几岁的大白狗离开家再也没回来。老人都说那条狗归山啦,归山通常是安慰农村孩子的说法,久而久之连大人们也开始相信这个一开始就是有他们编制起来的谎言。 作茧自缚。王父虽然不是太相信大白狗归山的谣言,却隐隐约约的觉着它是有意离开家的,这种想法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大白狗走失以后很快家里有增添了一位新成员,一只白色的小狗,这只狗的名字就叫做阿依。说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清楚的知道王一的名字来自一条白狗,可究竟是因为什么让王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还是十三年后的事情。 说十三年后,实际上正是王父二十三岁那年。大白狗在王父十岁的时候走失,同年迎来了一只小白狗叫做阿依。小白狗会长大成为大白狗,而阿依也在他出生的十三年后死去。 那时候它已经快不行了,老了以后四肢麻木连行动都成问题。虽然不能站起来走路大白狗的精神却是丝毫不减,摸它的时候也会像往常一样开心的摇晃尾巴。即使如此它也很清楚四肢瘫痪给主人们带来的不便,之后的一个月里它依然很精神的在哪儿趴着,除了不吃饭不喝水。 只有在非常饥渴的时候才会吃一点喝一点,一个月以后,这条叫做阿依的大白狗把自己活活的饿死了。 王父越说越激动甚至要留下眼泪来,王一凝视着父亲同样眉头紧皱,喉结动了几下,“您就这么仓促的决定啦?” 当时王父抚摸着大白狗说道,“你就安心的去吧,将来转世投胎就做我的孩子。” “这不,你就出来了,对于你的前世还有点儿记忆没有?” 王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酒过三巡嘴没了把门儿的,“兄弟,不得不说你这个决定太草率了。” “当时想着生女孩就叫王伊伊生男孩就叫王一,于是你就出生了。” 月亮是那么大,那么圆,王一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儿上了车。白色的皇冠车上坐着的是楚紫薰,她正在摆弄一盒女士香烟,王一上车的空当一把抢了过来。 “开车!”,他倒是抽出一支咬在嘴里,啪嗒一声点燃的打火机,“吸烟有害健康,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闻闻二手的吧。” “你坏死了!” 楚紫薰使劲儿推了一把王一,这家伙自从结婚以后更是吊儿郎当的,从警视厅退下来以后身体开始发福要他去锻炼他也不听。唯一和之前没有区别的就是总不喜欢回家,就算是回家顶天住个两三天立马夹着尾巴逃跑。 从警视厅退下来以后的王一和长峰开了一间很小的侦探事务所,砾梦和纯子以及那个雪绘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两人决定安详的度过余生,再也不去混迹官场。 说到解决雪绘背后组织的谜团已经是几年以前,王一想要回忆的却是更早以前。在他还没有进入刑警这一行以前的事情,那才是他真正快乐的时期。 车子停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板油马路两侧种着不知名的道旁树,道旁树意外是漫无边际的田地。来往的车辆少之又少,车子停在这里仿佛停在虚空中一般,打开天窗雪花儿一点点的飘洒进来。 “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楚紫薰稍微向王一的怀里靠了靠,“你说吧,我听着呢。” 为了营造气氛王一关闭了车大灯只留下车子内一只昏黄的小灯,倦意袭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提时期。穿着磨得锃光瓦亮的呢子外套,因为摔在马路上而蹭出破洞的牛仔裤,放鞭炮炸开花儿了的棉手套,这就是王一二十年前的形象。 那时候虽然不流行什么孩子王,但却是有被孩子们抛弃的人,那些不合群的孩子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圈子。王一就是这样一类人,他不会和所有人交朋友,他的朋友就只是那么几个,他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们与那些成群结伴的孩子不同,那些成群结伴的孩子喜欢混迹于街边的小摊以及游戏厅。游戏厅不限制孩子的数量,通常都是一个孩子在玩儿旁边一群孩子看着,凭借着人口基数庞大他们能够这样耗上一整天。王一虽然对游戏很感兴趣却没到痴迷的程度,况且他又没有引荐人,以至于不清楚应该如何购买代币和使用游戏机。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没人的楼房,在当地有很多二层连体楼,这种楼房的最末尾一家不约而同的破产倒闭。例如王一所居住的那条街就有两家,顺着板油马路一条上坡左右各分布着两条连体楼。在两条连体楼各自末尾的两家,曾经是做兽药生意,倒闭以后就这么空着。 空着对于孩子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欢喜,因为这里可以作为他们的秘密基地。孩子们可以在秘密基地里面储藏一些东西,例如奇怪的石头?玻璃珠?用石头垒起来的灶台?虽然被大人们告知千万不可以在野外生火,呵,谁管呢? 人是一种爱面子的生物,洞房的事情就要在洞房里面完成,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必须在没有人的地方做。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小镇上想要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已经非常危险,再往下便不值一提了。 王一外传02 王一自然不会与楚紫薰讲那些不痛不痒的儿时往事,即使那些事情回味起来也不乏热点。他要说的是一件即使是现在看来也非常存在争议的事情,况且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上小学的孩子。 既然在小镇上人们都掖着藏着,那么就要去那些偏远的深山老林。王一的老家出于平地,既不靠山也没有什么断崖,这都难不倒孩子。既然是秘密基地就必须人烟稀少,终于有一天他们开始了探索之旅。 农村的土地资源非常丰富,大片的苞米地到了夏天足有一人多高,农村的苞米地是个好地方。着名作家莫言先生的《白狗秋千架》就非常熟练的运用了出来,苞米地在作家眼中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还有多远啊?”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十二点以后的太阳尤其毒辣,好在右手边就是一条小河。王一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三个孩子脚踩着黄土地,左手边是一望无际的玉米田,右手边是水流湍急的小河。玉米地到小河中间有一条小路,而小路靠近河的那一侧有着十几米的落差看着怪吓人的。 带头的孩子姓钟,这是钟家屯子,屯子后面有一座桥叫做钟大桥。钟氏孩子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父母种地他将来的出路也是种地,他对于这一代的地里环境尤其了解。紧跟着的是王一的好朋友,至今也是他的好友,一生不可得多的好友,这里不是着重讲述他的故事,我们暂时称他为小友吧? “急什么,还得走一个点儿吧。” “啊,这么远?”,小友虽然感叹却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有些兴奋。 “那得多远啊?都没人家了吧?” “恩,那边有人抽沙子,老大个坑。”,钟氏孩子拎着一根木棍在前面开路,“还有林子,我们在那儿搭了个炉子,要是带花生过来还能烤花生。” “烤苞米呢?”,小友提议。 王一掰了一棒,“还没打仔儿呢。” 三人继续上路,阳光已经转移到了小河的另一侧,虽然太阳火辣小河却也给人带来一丝凉爽。这么一边走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话,很快就没有路可走了。 正因为没有路走所以三个人没有骑着自行车,一行人紧跟着钟氏孩子穿过满是蚜虫的苞米地,虫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跑进衣服里,好在这些虫子大多是不会咬人的只是看着有些不舒服。最让人讨厌的是“花大姐”和“满天星”,实际上到现在王一也不清楚那时候什么样的甲虫叫做花大姐什么又是满天星。有一种黑色的瓢虫很少见,孩子们若是抓到了必定要在人前炫耀一番。 最珍贵的要数金龟子,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甲壳虫。 王一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楚紫薰绸缎面儿似的长发,“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金龟子,那完全是我们小孩子随口杜撰出来的东西,那时候我们学校里还有‘蜂鸟’呢!” “哇,你们农村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呀?” 其实楚紫薰这是明知故问,她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娃娃,怎么连这些小孩子的伎俩都不懂呢?她是故意在绕着王一说话,这或许就是女人的魅力吧。王一没有那么不堪,楚紫薰却是在王一最失意的时候给了他希望。 “哪有。”,王一点了点楚紫薰鼻头上的雪花儿,“都是小孩子臆想出来的东西,说不定那只是一只长相比较奇特的臭虫呢。” “你们可真有意思。” 穿过密集的苞米地,小河的转角映入眼帘,小河变成了大河。从玉米地钻出来又是一条横在面前的土路,土路对面不远就是几十米高的断崖,下面是奔流的河水。说实话,在王一那个年纪看到这副场面的时候震惊不小,甚至腿肚子有些转筋。 站在悬崖上甚至可以听见河水湍流不息的声音,钟氏孩子沿着面前的土路一路盘旋向下,大约走了十分钟的功夫眼前又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大河的一条支流在这里被截断,河水似乎改了道,这里被窝成了一块湖。湖岸上耸立着高高的砂山,砂山很高很高,在砂山的脚下有卡车轮胎压出来深深的痕迹。 “这儿就是抽沙子的地方。” 王一看到在砂山的另一侧有一间蓝色的彩钢房,指着那里问,“这儿没人要了吗?” “不能吧?”,小友也问。 “抽沙子的时候有人,平时没人管。”,钟氏孩子指了指砂山,“那山能爬上去,从上面能看到大河。” 沙山和彩钢房之间有十几米的距离,这段小路的前面就是窝出来的湖,其实是抽沙子导致的。下面的水深不见底,从路面到水面有几米高王一不是特别敢靠近,扔了几块石头仿佛要把整个人甩出去一样。 石头落到水潭里发出咕咚一声,溅起大大的水花儿来。太阳依然灼烧着大地,从这儿竟然还能看到远处的铁路,是因为这里地势比较低洼的缘故。 众人登上沙山,在沙山的顶部有一块小小的平台,像是一个圆锥体被消去顶头。那时候的孩子从不估计被泥土弄脏衣服,王一第一个仰面躺在沙山上,凉爽的空气从湖面上吹过来。即使这个画面有些诡异,湖水也是绿油油的深不见底,这些孩子依然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微风拂面,登高是孩子们天生的习性,登得越高也就越快乐。从这里俯视大地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那个时候的孩子真的会傻乎乎的喊出一句,“这就是朕的江山社稷!” 就在王一俯瞰湍急的河水与宁静的湖面,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的从苞米地里面走出来。男孩的年纪要比他们大一些,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下意识的觉着还有其他人发现了秘密基地?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更诡异了,之间一个身穿黑色登山装的成年男子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那孩子朝前踉跄几步,随后像是一条木棍、一块红砖似的,僵硬的从悬崖上滚落。断崖大概是被雨水冲刷出来的,生长着很多绿色植被,那那还在绿色植被中磕磕碰碰约莫几秒钟才咕咚一声落进奔流的河水中。 王一外传03 王一不清楚他滚了多少秒,也没有听到所谓的咕咚一声,因为面前的景象把他给吓傻了。一度,王一真的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男子或许只是扔了什么废旧的行李卷儿下去。 “既然你们这些孩子能把麻雀当成蜂鸟,恐怕你真的是看花眼了吧?” 王一伸出手指弹了她的额头,下手有些重楚紫薰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继续听。” 小时候的王一很快指着远处喊,“你们快看,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他不敢说有人被推了下去,一来在他的世界观里还没有谋杀这个概念,他只能指着远处湍流的河水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退了下去。可河面上早就恢复了以往的湍流,除了黄色的河水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就算有也不是肉眼能看得清的。毕竟隔着那么远,那孩子就像是一块红砖头似的掉进了水里。 王一在没有游玩的意思,之后经历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好像是跟着钟氏孩子去彩钢房里搞了一番破坏,弄坏了彩钢房里面的土炉子撤掉了土炕上面的炕席。参观了林子里的秘密基地,最终在日落西山的时候路过钟大桥各自回家。 当时农村人有着自己的电视频道,有一个叫做地方台的东西偶尔播出一些老掉牙的电视剧和二人转。人们可以通过地方台了解到附近的村子什么时候停电,或者是有暴雨暴雪之类的天灾。就在这个频道上王一证实了他看到的,当然也不敢肯定。 “当时电视台报道说钟家屯子走失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男孩,就是大家常说的精神病、傻孩子。”,王一顿了顿,“之后有人溺死在大河里的事情渐渐传开了,这种消息很容易成为临近村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那个精神不正常的男孩死了?” “没错,那时候我还小虽然搞不清楚具体时间,可我总觉得那个孩子就是被后面的男人推下河的。” “后来怎么样?”,楚紫薰眨着星辰一般深邃的眼睛问。 没有新闻报道,仅仅凭借着人们口耳相传这件事情至今依然留在当地人记忆深处。地方刑警根本没有进行调查,直接按照死者失足落水,很快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种议论纷纷仅局限于熟人与熟人之间,与陌生人可以由熟人联系为熟人关系,所以消息很快传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子。大家都清楚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孩子失足落水,当然也不乏有人猜测是他的父亲故意将他推落水中。 这些猜测仅仅局限于人们的口耳相传,王一确是认真起来。首先他和自己的爷爷说了这件事,因为他有点害怕他的父亲,虽然父亲也没怎么打骂过他,就是觉着不和气。王一的爷爷听过这件事以后思索良久,对着王一摇了摇头并且告诫他不要再和任何人议论起这件事。 “一定是你看花眼啦。”,王一有抽出一支香烟,烟雾从车窗飘出去凝固在黑色的夜空中,“当时我爷爷这么和我说,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也觉得是我看走了眼。直到那个梦不停地缠绕我,我方才想起给有关部门写匿名信。” “结果呢?” “石沉大海,信邮出两份其中有一份邮给了当地的警署,另一封邮给了县里。” 不管是什么原因,王一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他知道的只是那户人家并没有因为死了儿子而伤痛欲绝,相反的,他们家在拿到那笔意外死亡保险后日子颇为红火。 人们心里都有一盘棋,后来大家议论的焦点渐渐转换成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河边。虽然他们自己家人也捶胸顿足的谴责自己没能照看好孩子,可谁都清楚,这个疯孩子死了对于他们家来说是一件“大喜事”。如果说照顾一个瘫痪的老人还可以等候他们命归天国也不能说是不厚道,可照顾一个疯疯癫癫的孩子就太难了。 有时候相较于看不到结局人们宁愿接受一个还不坏的结局,这个孩子在他们家里就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结局,所以他们大概是选择铤而走险昧着良心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很幸运,地方刑警并没有追究他们任何刑事责任,更没有人愿意调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这一切说不定都是我的猜测。”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选择做刑警吗?” 王一对着楚紫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找边际的话,“是,也不是吧。” 这件事情给王一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之印,可这并不是促使他做一个刑警的根源,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难免显得有些儿戏。王一从七八岁时候开始身边就充满了这样不合理的事情,并不是他的特殊,而是因为他善于发现。 并不是王一中了邪总是在他身边发生这些不公道的事情,而是王一善于发现并且乐于去探索这种不公道的事情。 随便拿几个例子来说吧,王一在小学的时候经常看到街坊邻居调侃一位叫做“老干”的流浪汉。“老干”是一位年近六十岁的老流浪汉,常年浪迹街头精神难免有些不正常,但还能与人交流知识疯疯癫癫的。这种疯癫成为了人们吃过晚饭的笑料,王一放学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一群人围着“老干”,有人给他一支烟请他唱首歌,他便用手做话筒唱起来。有人指着他破烂的衣服问,这是什么牌子的?“老干”便疯疯癫癫的给他们解释,什么价值五百万云云。 “老干”就这样不知为大家奉献了多少笑料,临终到了冬天却没能得到一份保暖的棉衣,没能得到一块可以充饥的面包。“老干”被民警带走了,如果民警再晚出现一天的话,那齐腰深的大雪将会为他铸造出洁白的陵墓。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时有发生,不顾人的死活往往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可就在当今时代依然发生着。相比较于几十年前那种触及生命的弃之不顾,如今的人们更加文绉绉,更加懂得用权利和义务来周旋。 一郎外传01 本故事纯属虚构,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柯林一郎的人。 柯林一郎,如果仔细去搜索电商页面就会发现柯林是一款特别火的咖啡品牌,当然在柯林一郎生活的十一区是没有销售的,否则他的名字大概会改为柯林职人。 通常来说一郎是家里的长子,一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被寄以厚望的顶梁柱。通常来说十一区是的老人不怎么担心养老问题,可最近几年世道也没那么安慰,老人们普遍有了养儿防老的心理。被作为“养老投资产品”生养的一郎从小就被灌输各种孝道常识,这些常识对他的影响极其深刻深入骨髓,即使他自己也觉得这是畸形的孝顺。孩提时期造成的创伤却已经没有办法抚平了,他变成一个尴尬的中立者。 明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可找不到更好的出路,这就是站在十字路口迷茫着的一郎。 迷茫中的一郎在学业和工作上一帆风顺,这都得益于他优秀的基因,他的思维能力出乎寻常的强大。思维的强大是不可能依靠后天学习得到的,就好比十八岁的孩子一定比八岁的孩子力气大,如果你不和我抬杠的话。一郎的思维能力就好比十八岁的孩子,永远比周围的人要强大,并且这种思维能力作为一种母体是不能随着年龄而增长的。换句通俗的话说,他是个天才。 说道天才就不得不提起“伤仲永”的例子,作为被小学老师们津津乐道,并且用来鞭策学生学习的“热门话题”,伤仲永成为了教育者眼中的红人。伤仲永的故事应该不用过多赘述了吧?大意是一个叫做方仲永的人年少多才,可他不思进取到了成年以后变成普通人的故事。故事有很多版本,中心思想却没怎么改变。 “伤仲永”的故事,只能称之为故事。因为一郎的天才是只要给他一个基本体他就可以从这个基本体上思维开去,这是不可能因为长时间不训练而衰退的东西。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喜欢异想天开,我就是这样的人。”,一郎如此对他的学生们说道,并且着重讲了,“有些人天生存在思维短板,这样的学生就算努力也没办法做到和我一样的水平。”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当时他已经是十一区首屈一指的数学家了,可当你询问他在研究什么的时候,得到的只是莞尔一笑。一郎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直接告诉你,我在研究航天飞机、我在研究计算机芯片、我在研究建筑结构,他不会这么对你说,也没办法对你这么说。一郎研究的东西可以运用在各个领域,就好像我没没办法想象出解决四色定理能给生活带来什么变化,你也不清楚一郎做的事情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努力没有错,可你们努力的方向存在一些问题。”,一郎很少给他的学生讲述专业性知识,他的课堂仿佛是一场单口相声,“并不说你们不适合这个行业,你们都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所以才坐在了这里不是吗?” 一郎不是想要让他们努力钻研眼下的部门,也不是叫他们这个部门不合适就去钻研另一个部门。努力的方向,并不是指他们应该朝着哪一个方向努力,而是叫他们不要朝着任何一个方向努力。这不是有点儿太消极了吧? “当然不是消极,如果你的人生只是为了拼搏奋斗而存在的话,即使你坐到了我的位置也是消极的人生不是吗?”,一郎抖开一块红色的桌布,“你们的人生就好比这块桌布,把它拓展得再大也不过是一片红色,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则是在这块桌布上......” 说着话,一郎将他手头的半瓶墨水泼了上去,红色的布片上立刻绽开朵朵桃花。一郎在此抖给他们看,“你不需要很努力的绘画就能改变这个现状不是吗?所以我才会说你们努力的方向错了,现状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于是,一郎为了改变这个现状,来到了本国警视厅。 从十一区突然转变环境让一郎觉得非常不好受,首先就是环境问题,起初在京城警视厅还说得过去到了三好街以后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毁灭性打击。紧接着就是服务态度,十一区的服务态度不是本国能比的,一般的餐厅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能忍受。在克服了种种困哪以后,语言逐渐通顺,思想问题又一次席卷了他的认知。 首先就是孩子问题,这里的人似乎比十一区的人更加在意孩子的安全,可他们在意的点似乎有些问题。首先就从过马路这个最简单的行为上,很多人竟然牵着孩子闯红灯!他们一边带着孩子闯红灯,一边竟然还能做出保护孩子的动作!这是何等的愚蠢啊!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一郎还以为是他们有急事,还在感叹母亲竟然这样爱护孩子。之后的一段时间频繁看到这样的家长,对于那些家长他没有了赞叹留下的只有憎恶。 “喂!现在是红灯啊!” 当他第一次对着别人这样喊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投来那样鄙夷甚至有些敌意的目光。一郎甚至一度以为在本国红灯即为绿灯,绿灯即为红灯,可事实并不是那样,那么那些人为什么要仇视他呢? 后来他也尝试着警告过他人几次,大多数人对他的提醒漠不关心,一少部分的人鄙夷的看着他,几乎没有人对他点头致谢。后来他掌握了再这个国度提醒他人的方法,那就是对着那些闯红灯的人说,“这是农村来的吧?” 这是农村来的吧,连红绿灯都不知道? 虽然一郎不清楚从农村来有什么可耻的地方,但只要这么一说对方便会红着脸急匆匆的离开。这种方式非常奏效,以至于之后被一郎用于很多场合。比如面对插队的人,嘀咕一句你是从农村来的吧?对方便会羞红着脸低下头,一郎感觉他下次应该会改过。 后来一郎明白了,经过长时间的经验得出来精准的结论。第一,从农村来的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是这些人的心里存在着某种扭曲。第二,即使他们当时红着脸,第二天也会心安理得的插队和闯红灯。 一郎外传02 奇妙,这里要比十一区奇妙得多。这里于十一区仿佛印度于这里,一样的阶梯式落差,这是一郎后来周游世界产生的心得。在这种文化的诧异下,不得不提的一点是十一区的生活压力很大,到了这里以后虽然不那么循规蹈矩,精神也确实放松很多。 几年之后,一郎偶尔会穿越那些几乎看不到车辆的红灯路口。几年之后,他也会和身后的人说一句,抱歉我赶时间,然后插进长长的队伍当中。几年之后,一郎被迫回到十一区,如果再不回去,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楚紫薰用筷子头哒哒哒的敲着桌子,“一郎多久没回来啦?” “半年不到吧,他才刚走啊?” “是吗?” 楚紫薰,长峰和王一,纯子和可儿几个人围坐在蒸汽腾腾的火锅面前谈论着纯子的丈夫一郎。虽然还没有办婚礼,当然也没有结婚证,孩子却是要出生了。 如果说王一做刑警是他的性格使然,因为看不惯某些事情而又偏偏不想闭上眼睛的话。一郎当上刑警的初衷显得有些哲学味道,他觉得做刑警可以拓展他未触及的领域。 “研究科学的人永远没有研究人的人快乐。” 一郎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毅然决然的签署了警视厅的任职书,经过短暂的中文补习班学习一郎漂洋过海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于是他在不久之后便遇到了这位不靠谱的刑警王一。和王一在一起的日子多半是愉快的时光,究其根源大概是两个人没有根本利益和思想上的冲突,他们在根本上是一类人。 起初一郎只想着换一种思维方式,从最初的数学式破案风格到最后的从人的角度出发思考,一郎彻底从一个理科生变成了文科生。一个只会思考概率的人发现有时候概率并不那么可靠,面前站着一排与你毫不相干的人一郎指出凶手的概率永远是一样的。可王一不同,即使是从未谋面王一也能从问话中找到对方语气措辞的破绽从而提高指认凶手的概率。 不科学的概率论,一郎用这个词语来形容王一的破案风格,他自己则是认为应该叫做刑警或是侦探的直觉。当直觉和概率互相碰撞的时候一郎依然会客观性的选择概率,可每一次与王一的对决都是他败下阵来,因为他不清楚王一给他的选择施加了什么样的变量。有可能是眉角的一弯,也有可能是不经意的一个咳嗽,都有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换句话说,一郎是讲究那些可以放在桌面上议论的证据,王一的证据只存在于他的脑子里没有办法拿给任何人看。 那是一次出闲差,两个人抱着愉快甚至是度假的心情来到郊区别墅区。又是一起和富人有关的案件,一郎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吹着凉爽的春风,春天使人心情愉悦是刑事案件的低迷期。情况大概已经了解,有人自首说他杀了自己的丈夫尸体就在他们家的客厅。他们这一次去的目的就是将那位杀了丈夫的太太带回三好街警署,第二个任务就是协助法医回收尸体。 王一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也撑在窗户上,风顺着他的袖口吹进去。 “你说那位鸾太太漂亮吗?” 王一歪了歪头,不假思索的说,“大概是大美人儿吧,她的声音很好听。” “不一定吧?声音好听不代表长得漂亮呀,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否则怎么能用一把刀插死自己的丈夫呢?” “你知道她的丈夫多大年纪了吗?”,王一翻了个白眼儿,“七十二啦!一个二三十岁的姑娘会不是一味七十岁老大爷的对手吗?仔细想想吧。” “啊?七十岁!怎么可能会有女人愿意嫁给那样的老爷爷?” 车子渐渐开始减速,王一抬头看了看那装修华丽的三层别墅还有院子里精致的水池,“少见多怪,帮找一下门牌号是多少?101是吧,那应该就是最里面的一户了。” 很快来到最里面的一栋别墅,整个别墅区明显的被分为两派。朝阳的一面多半是买主亲自装修和扩建,背阴的一面大多是外貌八九成相同的小洋楼。最里面的一栋就更气派了,出门右手边一道矮墙,矮墙外面有一条盘山小路通往山顶的凉亭,凉亭漆着红顶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竖着几根红色水泥柱。 “开门。”,王一拍了拍西装上的褶皱对一郎说。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很熟,一郎听话的按下门铃,没想到这一按竟然直接把门推了开来,屋子里传出一股与春日花香完全相反的腐败气息。按道理来说女人在今天清晨报警,到了中午就算是大夏天尸体也不应该这么快腐烂,为什么会传出来这么难闻的气味儿呢?仔细辨别,在腐臭的气味儿中竟然还夹杂着一股发霉的酸味儿。 王一有些不想进门,站在外面喊了一嗓子,“有人嘛!鸾太太在吗?我们是搜查一课的刑警,鸾太太在家吗?” 屋子里没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人回话,王一心里纳闷又大声喊了几嗓子依然没有人回应。本着只要屋子里有尸体就不能算是私闯民宅的思维方式王一大跨步走进房门连鞋子也没换,脚踏春泥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地板上竟然有一层薄薄的黑土。 王一弯腰用手指沾了一点拿到眼前看,这竟然真的是一种土质肥沃的黑土,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屋外全都是黄土地怎么会出现黑土呢?难道是花盆?王一扫一眼窗台确实摆放着几盆花,花盆里也确实是黑土,怎么回事,花盆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将手指上的泥土吹掉方才想起打量仿佛布局,果然又是一件特别特别诡异的房屋布局。 一楼简直就是一个网吧!进门算是一间小小的客厅,如果这也能算是客厅的话。客厅里放着一张沙发对面是一台电视机,再往前就是可以看到后山的窗子,窗沿上放着几盆不知名的竹子。右手边就更奇特的,左右各像是网吧一样用矮墙围出六个小的空间,每一个空间三四平方米大小,地下铺着厚实的地毯。每一个小空间都有像是栅栏一样的门,可这种门就连稍微大型一点的狗都拦不住。 一郎外传03 就在这些小格子最里面的一个,靠窗子的位置蜷缩着一位白发苍苍穿着咖啡色西装的老年男子。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坐姿非常诡异,王一带着手套想要将他的身体平躺下来却遇到了阻力。 “手铐?”,一郎眼尖,发现了尸体的异常。 原来尸体的双手被牢牢的锁在身后的一根钢管上,钢管的顶部撑在墙壁上所以没办法将锁住的双手从上面掏出来。王一翻出腰间的转轮手枪,用枪管部位敲了敲,发现这根钢管竟然还是实心的。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怎么回事?这老家伙搞什么恶趣味?” “面部发紫,死者死亡前应该有饮酒,或许是醉酒之后被锁在了这里。” “不对,如果对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直接下刀子就可以了,犯不上这么麻烦的把他锁起来。”,王一裂开嘴笑了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什么意思?” “你别管了,给警署打电话就说没找到那位鸾太太,让他们先派人来把尸体弄走,顺便带个老虎钳过来。” 一郎照做。王一倒是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自从他出生就没听过有姓鸾的人。这位鸾太太恐怕根本就不在案发现场,她到底在哪儿呢,她在整个凶杀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地面上的黑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摸了摸上衣口袋真的让他翻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戴手套很难作业于是王一摘下手套小心翼翼的从地面上收集起那些黑色的泥土。出乎意料的是这种泥土竟然会散发出一股很好闻甚至有些让人神清气爽的香味儿,漫步来到阳台前的盆栽,这里的黑土完全没有那种气味。 “一郎?”,回头竟然没发现一郎的影子。 一郎非常细心的发现了位于墙角的升降梯,来到二层更是出乎他的预料,这种装修甚至超越了他对于别墅的认知,因为这里完全不是住人的地方。二层原本可以容纳下四个小型卧室的面积,现在被整个改装成了两排监狱,一共留个铁栅栏。虽然每一个铁栅栏后面依然是房间的装饰,衣柜和床铺应有尽有,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愿意住在这里吧? 值得注意的是一郎还在墙角的垃圾桶里发现很多奇怪的药剂,仔细看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唯一标注有印度神游的瓶子似乎只被使用一丁点便遗弃了。在明白了这种印度制品效果并不理想的同时,王一基本可以弄清楚垃圾桶里面的药剂是什么作用了。这里简直就是风流子的天堂,有钱人的奢侈趣味。 一郎不想再看这些,粗略的观察过每一个房间之后准备上到三层。原以为最后一个房间的铁栅栏也是锁着的,一郎稍微用力整个人跟着一个踉跄摔了进去。屋子里凌乱不堪,似乎有人在这里举行过party桌子上还放着绿色的香槟酒瓶和化成了一潭水的冰桶。仔细观察地板上竟然还有很多黑色的沙土,酒水洒在地板上与这些黑色的泥土和上了稀泥。 “怎么也不打扫一下。” 再没什么可看的整间屋子可谓是一览无遗,一郎乘坐电梯来到三层,虽然空间不大总算像是个人住的地方了。左右手各一间镶嵌着红色毛绒装饰的防盗门,一郎不明白卧室的门为什么设计的这么严丝合缝,好在这两扇门没有上锁。推开门可以闻到一股蜡烛的香气,果然看起来正常的房间并不是那么正常。屋子里亮着淡淡的红色灯光,粉色的圆形水床上面横着两根钢管,一郎大概能猜到那是做什么用的。 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绳索手铐和皮鞭,一旁的桌子上零散的摆着一些面目可憎的蜡烛,香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开来的。整个房间没有凌乱的迹象,意外的是没有窗子,整个房间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出。再有一点让他注意的是这个房间很矮,稍微一伸手就能摸到屋顶,如果是王一进来的话肯定不能戴帽子。另一面的房间稍微好一些,那是一间比较正常的卧室。 听楼下传来了警笛声应该是总部的增援到了,乘坐电梯来到一楼看到王一正在和他们进行交接。随后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可以四处看看也可以出去喝杯咖啡。 “有什么发现?”,王一从口袋翻出香烟点上,一旁的刑警立刻示意他出去抽。 来到庭院一郎叹了口气,半笑着说,“大型不正常人类娱乐场所,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 “我猜就是这样,他的卧室应该在对面。” 一郎顺着王一的手指看向对面一间比较平淡无奇的两层别墅,好奇的问为什么。王一给他指了指门牌上的姓氏,和十一区的门牌一样,上面写着房主人的姓氏。 “哦?”,一郎眯着眼睛朝对面看,被王一转了个身,两面的门牌是一样的,“姓满?” “算是很少见的姓氏吧,一会儿去物业问一下应该就知道这两栋别墅属于同一个老人。”,烟灰被王一弹在了花坛的粉红色牡丹花瓣上,稍感有些煞风景反正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电话应该很容易就能追踪到目标,我倒是觉得报警人不会是凶手。” “怎么说?” “猜的。” “根据呢?” “猜的就是猜的,要那么多根据干嘛,你很闲吗很闲就去帮我买杯咖啡还有一份大薯条。” 一郎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在口袋里朝着停车场走去,很快来到车子前面,一位穿着红色呢子像是风衣样连衣裙的女人朝他走了过来。 大概是附近住户吧,一郎心里想。女人穿着并没有十分奢华,戴着一看就是假货的首饰反倒让她看起来赏心悦目,与那些戴着米粒儿大小的钻石项链比起来给人感觉要舒服得多。女人说话也很大方,迈着步子朝一郎走来,眼神中很明显的流露出想要与之攀谈的神色。 果然女人开口了,“您好?您是警察先生吗?” “哦呵,也算是吧,我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我叫做柯林一郎。” 第463章 鬼影重重 果然,王一他们没能在凶手行凶以前逮捕凶手,接下来就是岛田兰和公安厅的表演时间了。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换了那些藏有钻石的小钢珠,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刻意定做了一批带有假钻石的镀镍小钢珠。 “很显然,这批小钢珠并不是我们制作出来的那批镀镍钢珠。”,徐警官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桌子下面摸出一包烟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他们带走的小钢珠是哪一批,真正带有钻石的小钢珠又在哪里,我们完全不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说,出现在这个背包里面的本应该是真正的钻石,现在却变成了纯钢的小钢珠对吗?”,徐警官点点头递给王一一只香烟,王一接过来并没着急点火儿,继续说,“等等,既然你们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调换了小钢珠,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些东西过来机场?你们难道不是在机场掉包的吗?” “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因为岛田兰也进行过一次掉包行动。我换过一次、岛田兰换过一次、黑衬衫换过一次,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应该是这样的。” 最初调换钢珠的人是徐警官,可事后徐警官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不仅仅有人捷足先登而且还是两个人。岛田兰说她没有得到真正的钻石,那么也就可以推断出第一个调换钢珠的人就是那个黑衬衫。 黑衬衫调换钢珠以后岛田兰又调换了一次小钢珠,岛田兰也使用了那种伪造的镀镍钢珠,所以在徐警官掉包以后并没有察觉。岛田兰精明一世却在这件事上疏忽了,她竟然没有坚定掉包到手的小钢珠里是否封存着钻石。 “今天岛田兰说是要将那些钻石物归原主,起初我很诧异,后来到了机场她才和我说清真相。”,徐警官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眼神有些迷离,“那些美国佬带走的应该是镀镍假钢珠,我们已经派人去坚定钻石的成分了,岛田兰那家伙使用了一种肉眼不能分辨的水晶导致鉴定需要一段时间。综上所述,如果鉴定结果出来以后确实是fbi带走了假货的话,真货恐怕就是在你们搜查一课的档案室失窃的。” 既然是在三好街分局失窃地方分局就一定有责任,不过这个责任不好直接追究,毕竟岛田兰和徐警官都进行了盗窃活动,谁也不能证明他们带走的不是真正的钻石。 “所以你就把麻烦推到我的头上?”,王一耸了耸肩,“你想听听那家伙的故事吗?喜欢穿着黑衬衫戴着黑墨镜的那家伙。” “洗耳恭听。” 随后王一和他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正是那一起发生在范家大宅的离奇杀人案。故事很长听得他上下眼皮有点儿打架,听到末尾他也注意到黑衬衫并不是有意向着王一靠拢,如果一开始王一没有临时出差到那里故事也会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你现在让我去找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王一砸吧着嘴,“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 王一始终觉得岛田兰的行为有些诡异,如果岛田兰从一开始就知道钻石被掉包的话她怎么会放这些美国佬走呢?这个十一区的公安厅干员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相信本国刑警,她肯定知道钻石在哪里,或者她肯定知道对方手里的不是钻石。 想要满足这两个条件她就必须知道有一个穿着黑衬衫的怪人,其次她要了解这个怪人的行踪甚至有可能和他已经建立了联系。其实困扰王一这么多年的不是穿着黑衬衫的侦探是什么人,而是这个怪人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说是钱的话以他的手段不可能频频插手一些没有油水的案件,只要去找那些像是四小姐范晚樱那样的人有大把的钞票等着他。可如果不是钱的话,这几个案件可以说是百分之一百的毫无关联,他这样东奔西走难道只是闲的无聊吗? 这个世界上会因为闲得无聊去找麻烦事的除了长峰他还没见过第二个,所以他肯定黑衬衫这个神经健全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如果不是为了钱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瞎起哄的话,那大概还剩下一个可以追逐的东西,正是权利。 可这个黑衬衫想要人脉和权利做什么呢? “你是说那个叫做岛田兰的女人和黑衬衫的小子有联系?” 王一点了点头,“也许是黑衬衫故意主动联系了岛田兰,而岛田兰有必须为他保守秘密的先决条件。虽然你说岛田兰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干员,但是在我看来她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做出不理性的交易。” 无论怎么想黑衬衫都不可能有能够威胁到岛田兰的东西,只要两个人的合作关系结束岛田兰完全可以将黑衬衫的消息透露给我们,就当是卖一个人情。既然黑衬衫的侦探选择和她合作,那么黑衬衫的侦探一定十分了解岛田兰的性格,说不定近期两人曾经多次接触。毕竟这个岛田兰是两个女人,仿佛日本忍者的分身术一样,她可以在本国刑警的眼皮子地下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这要比一个有利的帮手强得多。 如果是是两人合作,搜查一课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实行两人一组的行动策略。可岛田兰的两人行动小组有着更多优势,首先两个人都是精英,而刑警往往有前辈带领后辈。其次岛田兰她们可以互相伪装,换句话说她们可以做彼此的代言人,这是王一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具备的优势,想要声东击西最简单不过。 王一从登山包里抓出一把小钢珠仔细观察,不出他所料,真让他在小钢珠的侧面找到了c2的字样。虽然这些字母印刷并没有之前看到的两颗那么清晰,那两颗之所以清晰大概是黑衬衫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吧,这果然是黑衬衫搞的鬼。但现在还不能和这家伙明说,这老小子用疲劳攻势来套我的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说出关键点,要看看他的打的什么算盘。 于是王一开口问,“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第464章 鬼影重重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由你去追回那一批失窃的小钢珠,哦不是钻石。只要你能追回那一批钻石咱们两个就还是好朋友,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在警视厅还有一定的话语权,明天升职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搞定。” “算了吧,我用不着你。”,王一伸出双手,“虽然我不相信他的能力比我强,可每一次我都在时间上占下风,我不敢保证逮捕他。” “那就是没的说喽?” “也不全是这样,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一定会将这批钻石物归原主。”,王一打了个饱嗝儿,“嗝!那今天就到这儿,我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 许警官没说话只是盯着站起来的王一看,稍微向后靠了靠满脸忧郁的样子。临走时候甩出一句,我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我劝你不要过分的寻求真相,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比知道更加正义。 更加正义?王一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或许他本人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说,于是头也没回的推开了玻璃门。玻璃门上有一个小小的铜铃,进门的时候没有注意离开的时候反而是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又刮起凉风,风从脖子吹进去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才想起拨通一郎的电话号码。一郎先是将长峰送到了饭馆吃饭然后来接王一,路上和他说了长峰的遭遇。 原来在门关上的一刹那长峰已经反应过来情况对自己不利,可为时已晚,虽然也会点三脚猫功夫还没两个照面便被对方死死地压在身下。无奈只能束手就擒,两只手背对方用皮带拴在暖气水管上。即使他觉得只要用些力气不难将这塑料管连根拔起,一来他打不过这个女人而来对方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就在制服长峰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女人端着一壶热腾腾的咖啡从厨房里走出来。 “真是抱歉,恐怕要委屈你一阵子了。”,说完看了看手表,“只要时间一过就放你走。” “什么意思?”,长峰盘腿坐在地上,两只手很别扭的缠在身后,“你困住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那女人摇了摇头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一个姓徐的长官拜托在这里等一个人,一个也好两个也好只要问清楚了是这两个名字就将他们逮捕。女人出示一张卡片给长峰看,上面写着他和一郎的名字,最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或许是因为那人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原以为一行就能写完的话超出了预期,歪歪扭扭的看不清楚。 女人将纸条翻转过来仔细辨认一下,“下面这行字的意思是让我注意一个穿着黑衬衫的人,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国字脸浓眉小眼睛高鼻梁。” “喂喂喂!纸条上有那么多字吗?” “嘿嘿,没有,上面只写了高鼻梁和习惯穿黑色衬衫并且戴墨镜。我猜应该是你们警视厅有名的刑警王一吧?” 长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句抱歉,那人还真不是王一虽然两个人有很多共同点。这个穿着黑衬衫的侦探自始至终神出鬼没,虽然他已经出现了两年有余,对于他的身世还是一知半解,甚至连他的样貌也记不清了不夸张地说黑衬衫的性别也有可能出于待定状态。 那女人做了自我介绍,无名小卒长峰也不太记得她叫什么名字,隐隐约约记得她姓金。金警官,姑且算是金警官吧,那女人端来一杯咖啡放在长峰面前。不知道她到底是那根线搭错了,对着两只手被捆在身后的长峰笑了笑。 随后去解绳子,“真是抱歉,我现在把你放开但愿你别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您想多了,我现在除了想要逃跑之外没什么别的想法。”,长峰端起咖啡杯,雾气遮挡了他的视线,“虽然您也是如花似玉,可我现在更想要给我的朋友打个电话。” “你的想法很危险,我劝你还是乖乖地陪我喝茶,哦不这次是咖啡。” “你经常请人喝茶?”,长峰挑着眼珠儿向上看。 女刑警跪坐在毛绒地毯上,“嗯,做笔录的时候多一点,他们觉得到警局的人对女人比较容易敞开心扉。况且,我们看起来比那些男刑警更温柔不是吗?”,说这话还故意的坐了坐正。 确实有几分姿色,但非要说是温柔他觉得还称不上,只要撩起她上衣的袖子长峰坚信自己会发现一条健硕的手臂。从她拿东西的横平竖直来看平时一定经常做固定式锻炼,比如快速拔枪和制式擒拿术一类的。很明显她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而且从卧室的房门开进去,似乎这间卧室的主人走得比较匆忙。卧室的门开着可以看到床上放着一些零散的衣物,有外套也有内衬,大概是刚刚换完一套行头。 如果是岛田兰的话,王一开始翻着白眼脑补画面,就算是临时伪装也没有必要换内衬吧?搞不懂这个女人,不过她一丝不苟的精神倒是打动了长峰,或许下一次再伪装成王一的时候可以从内部入手。王一穿什么样式的内衬呢?猛地长峰想到了穿着蓝色条纹的大裤衩,手里拿着大茶缸装的咖啡,身高一米八浑身肌肉的男人对着自己笑。这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肯定十分诡异。 “想什么呢?”,对面的女刑警拍了拍茶几。 长峰将那种无聊的想法从脑子里删除,咖啡还很烫他没着急喝倒是学着对方的样子跪坐在地板上,“我说,你是公安厅的人?” “怎么说话呢,我在公安厅工作,不要张口闭口就是哪里的人好吗?” “哦,抱歉抱歉。”,其实长峰一点也不想抱歉,“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盯上我,还有,你们想方设法架空王一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一?就是那个王警官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管这方面的事情。”,女刑警吹了吹咖啡,眯着眼睛说,“今天我休假,打算卖上面一个人情,来帮忙算是私事。虽然说手里有钥匙也算是私闯民宅,虽然绑你也算是不合理囚禁,可是老徐说他会搞定一切事情,我只管控制住你就好。” 第465章 鬼影重重 长峰也眯了眯眼睛,嘲讽她,“你们的关系倒是不错,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故意装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女刑警倒是没怎么害怕,“三好街分局的局长?不会,看你的年纪最多是个巡查长,反正你现在打不过我只能乖乖地坐在这里。” “打不过不代表我不会使用手段,比如突然将咖啡泼到你的脸上然后夺门而逃。” “是个好办法,你可以试试。”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长峰才松下肩膀来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无冤无仇的,何必惹得她不痛快呢,况且这么做也算是袭警吧?无论如何长峰是不会想要和他们刑警扯上关系的,如果留下案底那就更不妙了,随时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既然对方没有敌意的话为什么要囚禁自己呢,很明显她不想让王一知道这时候的岛田兰在哪里,那么岛田兰在哪里和王一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然后就被一郎接到这里来了。” 长峰一边往炉子上加烤肉一边说,“现在总算弄清楚了,他们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嘛。不过为了放这个长线牺牲掉了一位无辜的人民群众,其实也不能算是无辜,都怪王老板去参加什么奇怪的游戏。就和你说的一样,如果王老板没有赢钱或许就不会有这宗事儿了。” “就算王老板的女儿不遇害也会有其他人遇害的,说到这里还要感谢那个叫宫崎克的人,多谢他手下留情。” 王一接着说,“因为宫崎克本身就是刑警出身,他很清除这样的举动足以引起搜查一课的注意,所以只要达到目的他没必要杀人。” 这是一家露天烤肉,郊区像是农家院儿似的小院子,院子很小很小只能容纳两桌客人。因为院子小墙有高所以算不上冷,再加上下面的火炉一烤竟然别有一番风味,这会儿如果在下一点小雪就更妙了。老店长很实惠肉都是按斤给切的,虽然贵了些也比那些华而不实的摆盘工艺品强得多。因为要开车所以没办法喝酒三个人围着暖炉吃烤肉喝可乐,这会儿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黑衬衫侦探,虽然他偷走了价值上亿元的钻石,王一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黑衬衫虽然没有明着和大家说一句话,他们这会儿竟然都觉得黑衬衫侦探是这个小团体的一员,所以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吃烤肉。 长峰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副平光眼镜正拿在手里用餐巾纸擦着,不时的哈一口空气上去,“我说,你们不觉得这个叫宫崎克的人没那么简单吗?如果按一哥说的是他的女儿到底是为什么死的呢?” “也许是岛田兰编的瞎话吧?你还在乎那么多干嘛,不是已经拿到那家伙帮助匪徒盗窃的证据了么?” 长峰这一次没有盯着一郎,慢悠悠的说,“我觉得不会,既然他肯放过朱亮就不是那种会在金钱和生命之间做选择的人。按照岛田兰的说法是她的妹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得不杀死她对吧?” “这是据岛田兰所说宫崎克的证词。” “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当时宫崎克一定默许了妹妹的死亡。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连自己亲妹妹的生命都可以放弃的话,朱亮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是个问题。虽然问题不是很明显但从条条缝缝中可以听出一些人情味,是啊,一个能对自己亲妹妹下杀手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其他人手下留情呢?杀人和杀鸡不一样,杀死亲人就更不一样了。或许有些人可以一刀剁掉母鸡的脖子,但未必能对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宠物下手,人也是这样。或许因为某种原因敢于对他人下毒手,或是因为利益或是因为迫不得已,可对于亲人呢? 三人面面相觑因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杀害亲妹妹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王一有妹妹,别说让他杀害妹妹王潇潇就算是别人欺负她都会让王一火冒三丈。长峰虽然没有妹妹可他那稀奇古怪的性格总喜欢把别人当做妹妹,如果让他对紫熏下杀手的话,或者说是对小绿下手恐怕也是不可想象的。一郎更不用说了,他算是三个人里最狠不下心来的人。 “我来总结一下吧,决定权在我的手里不是吗?” 王一说眼下的紧要事情是找到那个喜欢穿着黑衬衫的侦探,就算不找到他本人也得查清楚钻石的去向。其次就是宫崎克的身世,这是长峰提出来的观点所以由他去调查,如果涉及到出国的话王一不会给任何赞助因为他并不想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两件事情搞定以后就是着手国内的作案团伙,这伙人数目就算再不庞大至少也要有十几号乃至二十几号人,这是个大麻烦王一不打算让他们插手。 “作案团伙的事情我想好以后再决定,我觉得还是交给搜查四课的人去办比较合理,可这么一说四课肯定会有反感情绪。”,王一手掐着香烟给众人倒水,“涉案的fbi已经交给公安厅的老徐了,不过想要起诉必须有十一区方面的配合,因为那边儿的钻石应该也已经被送到了美国。这不是我们要管的了,幕后黑手的问题老徐也在考虑,所以我们只要专心致志的找出钻石就好了。” “那他怎么办?”,一郎用筷子头儿指着长峰,无论是在十一区还是本国这都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现在一郎觉得没什么。 长峰带上黑框眼镜,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对钻石不感兴趣,我要去查宫崎克这段时间在国内做了些什么事,那个朱亮希望他能配合我一下。” “没问题,一会儿我发简讯给他,他应该还有三五天的休假。” “也就是说接下来几天我要跟着一哥调查钻石的事情,然后长峰你去查那个宫崎克对吧?” 王一抿着嘴,“我觉得你应该在这段时间做好回国的准备,我觉得你应该回去住一阵子了,所以不用太跟着我忙。” 第466章 黑钻石 一郎悬着的手迟迟没有放下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最初大家劝他回国还被当做玩笑现在被摆在桌面上来说,一郎多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鼻子有点酸酸的味道渗透出来。虽然王一曾经也有下逐客令的先例,可这一次竟然要让他回国而且还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如果说是对黑衬衫侦探和钻石的了解他也算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现在长峰自说自话不想要去查什么钻石的去向,那么自己在溜掉就只剩王一和那个公安厅老徐啦? 不行,就算是王一相信黑衬衫侦探不是坏人,即使他从各方面分析黑衬衫不会对他们有恶意一郎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这些天他回忆了很多,发现很多过往与现在不同的地方,自己确实变了。这种变让他本身都感到十分吃惊,翻出那些老旧的卷宗,曾经懵懂的自己出现在脑海里。曾经那个对案件不伤心,将破案当做解答数学迷题的自己。曾经那个对纯子抱有幻想,本着不打扰的心思在远处观望的自己。甚至是那个热血的自己,可以为了什么不着调的东西拼命,短短两年竟然都变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得找回曾经热血沸腾的感觉,一郎挺了挺胸脯歪着脖子活像几十年前的生产大画报,“就算要走也得等我们找到钻石以后,你别劝我没用的。这两年我是学坏了,可我也学会了你们东北人的倔强劲儿,你说不动我的。” “噗!”,长峰一口汽水喷在烧得通红的烤炉上,水发出滋啦滋啦刺耳的声音和一阵白烟,愣了一阵子止住笑,“我说,您最近是不是漫画看多了?” 王一倒是没笑,可他也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反盆说这么一句,“那也成,你喜欢跟着就跟着,总之回国的事情你要稍微考虑一下。白纸虽然白,但也是最容易受到污染的东西,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别说好话儿啦,我心里有数,吃肉吃肉。” 等到已经可以看到炭火的红光时候三个人才撑着圆滚滚的肚皮回家去,夜里要比白天冷得多所以谁也不愿意在大街上停留,倒是长峰盘坐在窗子前面仰望着星空。王一回到家以后倒头就睡,不光是年纪稍微大一些他消耗的精力远多于那两个人。一郎还能洗个澡,不过也没什么活泼劲儿很快进入了梦乡。 只是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夜晚另一处上演着截然不同的风景,砾梦已经很有些大人样子,被一双大手牵着朝着最黑暗的房间走去。那里有什么呢,砾梦完全不清楚只是觉得一股莫名的抗拒,在她少有的记忆中留有一席之地。 啪嗒一声灯开了,砾梦坐在宽阔的病床上,之前完全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间会员病房。私人医院要比其他医院多一些变通,即使收费昂贵但只要你有钱几乎可以满足你任何需求。只要花钱你就能得到最好的医生和最大的病床,你可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把这里当做家,而那些护士则完全可以视为这个大宅的佣人。 “快进来吧?” 一个生硬的声音传来,看来在没有任何外人的情况下他对于声音也放弃了伪装和白天完全是两个人。今天很不一样,屋子里不止有一个人,砾梦有些发慌。 清晨的阳光带来一丝丝温暖,即使空气还是凉的阳光照在身上也就不感觉像是清晨那么刺骨,小摊贩开始撑开早餐摊迎接陆陆续续上班的年轻人。偶尔有一只麻雀飞上枝头和蓝天融合成一个颜色,小小的灰色斑点淹没在蓝色的大海里。长峰请了长假,如果是熟客的话小绿会招待他们自行结账,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熟人他并不担心什么。 小绿百无聊赖的将两只胳膊架在桌面上,今天长峰那家伙又把她的手提电脑借走所以只能干巴巴的等待来客。可是咖啡馆这种地方就算来了客人也未必会和她说说话儿,没准净是一些成双成对的。 一阵让人说不出滋味的引擎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原以为是那种没品的柴油机改装车抬眼望处竟然是一辆红色的跑车。先是从车子里下来一位高挑的女性,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以上穿着白色的高跟鞋与淡蓝色的外套。另一侧下车的人是纯子小姐,那么这位应该是?小绿想不出。 那高挑的女人推开门嗅了嗅店内的空气,因为一早通过风所以空气还算清新,那女人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请身后的纯子小姐进来。纯子见到小绿脸上绽开了笑容,站在柜台前面打量了好一阵子。 “许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啦,您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 纯子像是要抖落身上雪花似的踏了几下脚,随后不客气的问,“那个,长峰在吗?” “不在,一大早就走了,听说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小绿掐着鼻梁子说。 “那正好,给我来两杯皇家奶茶和一些小点心。” “吃点什么?” “随便什么拿手的吧。” 小绿眨巴着眼睛,“可是我们这儿不卖点心呀,要不我出门给你们买回来?” “哦,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不用不用,就要咖啡就够了。” 小绿转过身准备擦洗杯子,纯子也转过身朝着那高挑女人走去,嘴里念叨着,“我的朋友,今天那小子不在。” 女人微微一笑说大概知道他去了哪里叫她不用担心,屋子虽然没有地热只有暖气片但也烧的很暖和,窗子上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今天邀请雪绘来这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商量,既然砾梦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纯子便想到了求助雪绘。原以为会被她笑说幼稚,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虽然还没有商量出个结果至少雪绘并不像驳她的面子。 砾梦在医院这两天病情非但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反倒是身体和精神日渐虚弱,纯子总觉得医院只是拿着公司赞助的资金并没有实打实的为砾梦治病。她想要带着砾梦到国外去看看,虽然手续繁琐稍微运动一下人脉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很不想去求助王一他们,可王一现在是警视厅的高官,想要将砾梦送医院带走必须有警视厅的批文。 一郎外传04 “哦哦不好意思,我叫做阮琪琪。”,说着话女人友好的伸出手,中指上缠绕着水蓝色的装饰丝带一直从手背绕上去不知连到哪里,“我们小区出人命了吗?” “恩?”,一郎和她握了手,“算是吧,住在最里面房屋的主人被人杀害,今天清早接到报警却找不到报警的人,真是怪事。” “那,屋子里除了老头子没有其他人了吗?” “是啊,恩?你怎么知道是一位老者?” 女人慌张的摆了摆手,“没没什么,大概之前见过吧。” “哦,那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啦。”,一郎拉开车门,“办案刑警或许给你们造成困扰还请见谅,稍后或许会有人到府上问话。” “恩恩,再见警官先生。” 看着后视镜站立不动的女人一郎觉着莫名其妙,阮琪琪,到底是哪个阮呢?鉴于日本人的中文口音,那时候一郎还没彻底的学会东北话发音,多念叨几次之后恍然大悟。阮琪琪的阮和鸾凤的鸾用他那东京腔的中文讲出来竟然是同一个发音,立刻翻出手机给王一拨电话。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就在一郎准备调头回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正是王一,原来那家伙将手机和外套放在门前的草地上准备从二楼阳台开着的窗户入侵到对面的屋子里。很遗憾虽然从外面看窗子是开着的,窗户和里屋之间还有一个半米宽的夹层放了一堆花花草草,而另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锁的死死地。因为处于背阴的一面有两盆花看起来有点像喜阴的石蕊,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彼岸花或者是曼陀罗一类的东西。石蕊的颜色有很多,几乎涵盖了石蕊科所有的稀有颜色,其中红色是最常见的掺杂着一些粉色和紫色的比较稀有。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开叶落花叶永不相见,给人一种凄美的情感感受。急匆匆的跳下来接一郎的电话结果裤脚被挂了一道印子,拍了拍没什么效果看来是内伤。 “喂?”,王一不怀好气的接起电话,等待对方说明缘由以后脾气稍微缓和下来,“阮?她说话有口音吗?” 一郎稍微回忆了一下说没什么特别的口音,大概就是和王一他们一样说的东北话。其实东北话在音调上比较接近普通话发音,有人觉得北京话就是普通话,这是一个严重的误区。北京话不仅仅不是普通话而且和普通话相去甚远,这里必须要给东北人的一个正名就是,无论是在音调上还是在语速上,东北话无疑的是最近接普通话的方言。 东北话除了最接近普通话以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你们宿舍有一个人是东北人,那么你们全寝室就都是东北人。东北话的传染力非常强,以至于使用东北话的人已经超越了一亿人口。 或许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一郎学的是普通话,却这么快变成了满嘴跑火车的东北方言版,甚至他的东京腔日语也带着一股东北老酸菜味儿。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郎从对方的口音中没有听出什么异样,那么对方很有可能是东北人。同样作为资深东北人的王一心里还是有数的,想要把阮读鸾还有一定的难度,就算是大舌头也应该读成“卵”。而在姓氏里面似乎没有“卵”这个姓,如果对方操着一口大舌头的东北话值班民警肯定会多次询问。 “鸾漆漆!” 王一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方言,只是闪烁太快他记不起是哪里的方言,于是叫一郎先不用回来继续帮他买咖啡。屋子里有几位正在做工的刑警,王一想了很久才想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们在做撒子喽!” 很多人回过身子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向他,王一咳了咳恢复原本的口音,“咳咳,考考你们这是哪里的方言?” 大家将目光投向一个高个子刑警,眼看着大家都盯着他不好意思的嘟囔一句,“看啥子喽。” “王哥你说的是应该是四川方言,这小子就是从四川来的。您要是有事的话,趁着没被我们带跑偏之前抓紧问吧。” 众人哄堂大笑以后又开始着手手头的工作,王一带着高个子刑警来到庭院的长椅上坐下来。高个子一屁股坐下去才发现上面满满的都是露水,王一没落座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递过去,高个子因为好奇也没来得及站起身来便问。 “王警官澡我做啥子嘛。”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帮我读一下这三个字看看?”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纸条,还没来得及只给他看,高个子刑警脱口而出三个上扬的音调,“鸾漆漆!” 接过一郎手里的咖啡已经有些温了,嚼着有些发软的薯条一郎又给他带了鸡肉卷和汉堡。 一郎到是什么也没吃,“屋子里就是尸体,亏你能吃的下去。” “怎么吃不下去,尸体的死像又不是很难看,况且现在又看不见。” 正说着话两个穿着蓝色衬衫的人从屋子里抬出来一个黑色的密封袋,不是真空的所以即使知道里面就是尸体的王一还是砸吧着嘴,注视着那伙人离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追了上去,从上衣口袋翻出一个装着黑色粉末的透明密封袋让他们拿去化验。 对方伸出手接过去仔细端详一会儿,“这是地板上的那种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如果刚刚从花盆里翻出来的土和从来没有生长过植物的土有区别的话,你们的化验就很有意义,虽然还不清楚能有什么用处。” 两个穿着蓝色衬衫的刑警呆若木鸡的点头很快消失在王一的视野里,这时候一郎从后面追上来问是怎么回事。两人一番交流以后一郎说他在二层的笼子里也发现了这种泥土,当时还以为是有人穿着鞋子从外面带过来的呢。 踏进那不是很舒服的电梯,内饰满满的金黄色稍微减轻了一些幽闭恐惧带来的不知所措,升降梯还算是平稳豪宅的配置自然不敢恭维。如果有一天停电了呢?王一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之后打听才知道这种电梯安装的时候会附加安装一台柴油发动机。 一郎外传05 电梯来到二层先是给王一来了个不小的惊吓,谁能想到一层装修得像是个网吧,二层更离谱的像是个监狱,那么三层简直有点不敢想象。虽然上了锁隔着铁栅栏也能看到内部的情况,虽然家具少了一点吧也算是正常卧室的配置,不知道搞这么多卧室出来做什么,其实王一心里多少还是知道的即使是当着好朋友的面也不愿意说明。况且一郎生活在十一区,对于这种东西的敏感程度应该超出了王一。 被一郎带着来到最后一个房间,果然地面上也有那种黑色的泥土粉末被香槟干涸后黏在地板上,脚踩上去像是踩到了口香糖。地板上的泥土几乎没有取样的痕迹,大概他们觉得这些黑色的泥土不会有什么猫腻。因为没有窗子让王一产生了不小的疑惑,因为从外面看来这栋豪宅二层是有窗户的呀,怎么到了这里却不见呢?因为靠街那一侧的铁门全部被锁死,好在之前为了夹断死者手铐的老虎钳还在,王一从一楼取来老虎钳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沉重的手感让人非常安心,手指粗的钢筋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夹断,事实上两个人忙的满头大汗才搞定一扇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门,如果那也能叫做门的话。起初想要夹断门锁可比划了好一阵子也无从下手,倒是直接破出一个洞来得实在。 “墙壁有问题吗?” 一郎径直来到对面贴着咖啡色墙纸的墙壁,伸出手感受一下然后用指关节敲了敲都没觉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既然从外面能看得到窗子就一定有问题。从头到尾敲了个遍也没能找出任何漏洞,王一趁着这个功夫又在另外一个房间的铁栅栏上打出一个破洞,这一次在墙壁上发现了一道暗门。暗门打开以后是一条约莫不到一米宽的走廊,走廊贴着各种让人作呕的照片,这些照片的背景都很熟悉。照片上被捆绑的女人毫无艺术感可言只可以用低俗趣味来形容,背景大多是这间豪宅。从窗户可以看到对面别墅窗子上的盆栽,看来这种异样的格局是一脉相承的。 “哇,这里真是......”,一郎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感受,总之不是特别舒服。 如果说这些照片带来的恶心,多多少少也掺杂着一些仇富心理,因为这些人大概都是为了金钱才心甘情愿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么案件的走向大概也就有了一个判断,凶手大概就是这些照片中的一个。被拍摄这些照片或许是经过了当事人的同意,当然也有可能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即使是刑警想要拿着这样的照片去找人也有些难为人。就算真的找到了照片上的这些人,说不定还会被她们反告一状。 一郎指着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这个好像就是我遇到的阮琪琪,只是这一头淡绿色的短发有些不太一样,本人的头发应该比这个更长一些。” “嗯,拿这些照片的头像去做一个面部识别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你用手机把这些照片的头像拍下来。” 转过身又特意嘱咐一郎,“千万只能拍头像,拍全身的话恐怕还得吃官司。” “放心吧,我都懂。” 一郎翻出他的紫色索尼手机,这是他的第一部手机大约半年以后便会被长峰以一个优美的弧线从二楼扔下去然后摔个粉碎,可见日产也不是那么抗摔。由于照片的数量太多,虽然一郎有分辨他们的能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每一张都认真的拍了下来。越往里面照片的风格越狂放,一郎顺着走廊一路取证。眼睛死死地盯着相机窗口,从头像一直往下经过锁骨,想要继续往下看,又怕过不了审,只好缩回目光。 一路拍过去在没有别的什么收获,除了这些照片什么也没有地板也是干净的。收拾行囊准备回局里,这一次不同,固执的执着于案发现场不会有任何收获。首先要找到这些女人,这些女人肯定和死者有着很深的联系,甚至凶手就在他们当中。 回去的路换一郎开车王一得以闲暇时间来想事情,他很在意那个高音的“鸾漆漆”,如果说打电话的人是在说阮琪琪本人的话,那么应该是一种栽赃陷害。很明显打电话的是个四川妹子,而阮琪琪本人据王一所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先不说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人会打电话过来呢,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打电话的人已经预知甚至是亲眼见证了被害人的死亡。 其次就是阮琪琪,她为什么要报上阮琪琪的大名,如果只是想要掩饰身份随便编造一个不就好了吗? 虽然问题很多,好在这些人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只要有正当理由一天之内可以将她们全部聚集到眼前。心里这么想,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至于有没有什么恰当理由完全没人在乎,她们接到刑警电话以后便乖乖地来到三好街地方警署。有些自知与这起案件无关的人拼命的解释,并且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找出合理的不在场证明。 这些女人大约二十岁出头最大的也没超过三十岁,有些甚至还是在读的大学生。让王一好气又好笑的是,她们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简直什么都愿意告诉刑警,那副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王一揉着太阳穴做好了笔录从警署走出来已经是接近黄昏了,从早到晚就只吃了一郎给他带来的那些口粮,他这么高的个子这些东西可完全不够塞牙缝。虽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送走这些女学生以后连忙扯着一郎去找面馆。 一郎一边大大咧咧的说吃面不顶饿想要去吃烤肉,王一倒是不听他的建议三拐两拐的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日式豚骨拉面。虽然小店的名字是日式豚骨拉面却不是什么正宗的日料店,店老板围着白色的围裙,看来店里没有第二个服务生了。 “两碗面,多加葱花和香菜,再来二十块钱的肉加进去,面多放。” “我不吃香菜!” 王一诧异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了句,“我没帮你点啊?” 一郎外传06 一郎点了一份中碗的鱼板面,他不是很饿,看着王一那两个出了号的大碗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许是吃了面的关系觉着有些浑身发热,脱掉西装外套搭在身后的椅子背上。 王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就好像单纯的为了吃饭而吃饭,没有任何别的打算。很快王一吃完了一大碗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朝老板要了一瓶汽水继续进攻第二碗。想着这家伙吃完饭又要去东奔西跑,一郎不敢耽误他的时间也抓紧扒拉两口。果然王一吃完饭就来到三好街警署提了一辆车,一郎没问去哪儿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来得及思考有关于案件的事情。 一郎不怎么喜欢抽烟却也不是很讨厌别人抽烟,至少在刑警这一行讨厌别人抽烟是行不通的,仿佛吸烟已经成为了例行公事。王一从口袋里熟练的翻出烟盒,稍微一抖手从里面抽出一支咬在嘴巴里。已经临近黄昏夕阳照的天边通红通红的,一片狭长的云被夕阳照射仿佛罩在人头顶的一圈金箍。车子朝着熟悉的方向行驶,一郎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他总是喜欢调查被别人抛弃了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情况比较特殊,王一把他自己留在屋子里说想要独自到街上走走,一郎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乖乖地待在豪宅里。屋子虽然没被打扫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丁点儿血迹,只要不往那边看这里俨然还算是个舒适的去处。说它舒适并不是因为它的设计有多么合理或者是新奇,单纯的因为它的奢华,墙边的电脑桌上原来放着一台电脑。 在电视旁边贴着墙的地方放着一把椅子,一郎很好奇于是将目光投向椅子对面的墙壁。墙壁上有一块大约三十二寸显示器大小的方形缝隙,稍微朝着里面按动,听到咔哒一声以后那块木板像是折叠桌一样翻了下来,对应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块三十二寸的显示器。被呈九十度角放下来的木板上有磁吸式的无线鼠标和嵌入式的键盘,无线充电鼠标垫上画着圆形的指使区域。 “嗯?”,一郎没有找到开机按键,不过凭借他多年的计算机经验从凹陷的侧面找到了计算机的主板。 同样是朝着里面按动听到咔哒一声以后便可以从侧面抽出主板,短接主板上的开关机跳线就可以实现开机,很快显示器上出现了画面。粗略的看了一眼主板上的元器件基本上都是国外的牌子,虽然没有偷窥他人隐私的意思,不过那些鉴识科的人很明显没有发现这里有一台隐藏着的电脑。电脑没有密码很快就进入了桌面,电脑竟然还使用着老旧的vista系统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操作系统的界面非常简洁漂亮。 任凭一郎在屋子里怎么翻腾王一想要在这儿等一个人,坐在车子里不停的吸着烟目光注视着通往小屋的唯一小路。这条小路有一个转角,在转角以前完全看不到屋子那边的灯光,他就蹲着这里等待着目标的出现。拨电话的四川女孩至今没有出现,可王一在这儿等的并不是那个四川女孩儿而是另一个已经见过面的人,那个叫做阮琪琪的人。在公开审讯的时候王一没有提起在小区内见过她的事情,可经过警方后期核实她的住址并不在那片别墅区,那天她要去那里做什么呢? 烟闷在车子里出不去王一的烟盒空了便开始百无聊赖的吸车里面的“循环烟”,显然吸这种循环烟的感觉并不好,于是他从车子里出来靠在一边的绿色邮筒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果不是走的很近很难发现这里还靠着一个人,望着漫天的星斗王一竟然开始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激起他回忆的正是身后绿油油的邮箱。 “妈妈,我想买这个!” 王一指着货架上的红色麋鹿封面的长方形盒子,起初他并不知道那是一盒明信片,当然他也不清楚明信片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至今也不是很清楚。到了现在他也只是知道那是一样夹在信件里面、带着图画、可以写上一些文字的硬纸壳卡片。后来经过长峰的小道消息知识填充明白了明信片是什么意思,原来明信片可以不使用信封而单独邮寄,正因为不使用信封所以称之为“明信”。当然这都是长峰的一面之词,或许是他这家伙无聊的时候想出来的胡编乱造,信与不信也就是那么回事。 那天晚上王一激动了很久很久,新买来的邮票被贴在了牛皮纸信封上,认真写过的明信片也被贴上了邮票虽然妈妈一致认为这是不需要的。还记得厨房那盏灯的灯光照射在屋子里,王一坐在炕沿边的小椅子上认认真真的写着,用涂改液一次次的修正那些看起来不怎么娟秀的字体。说来也是可笑,这么多年王一的字一点也没有长进,大概是因为近年来不怎么提笔的缘故吧。 信被很快的寄给了他的表姐,因为他想不出还能寄给谁。等待回信的日子是快乐的,虽然在寒冬邮寄信件的速度会慢上许多,因为一旦下大雪那些客车便不能进到这小村镇。那年的雪真大啊,今后大概都不会下那么大的雪了,积雪一下子就能淹没他的腰。 至于回信......忽然王一听到高跟鞋踩踏着水泥路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抽了个冷子回过神来发现迎面走来一位女性,因为迎着月光所以看得还算清晰。女人在四处张望可很显然的没有发现躲在角落的王一,甚至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也没有察觉。女人来到转角忽然愣住了,大概是因为看到那栋房屋亮着灯所以感到疑惑。 王一恰到时机的从黑暗中出现,“你来啦?阮琪琪小姐?” “谁!”,女人被吓了一跳,但因为穿着高跟鞋并没有迅速的跑开只是朝着声音的反方向稍微倒退了几步。 “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不过既然您就是阮琪琪女士的话,我是地方警署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这是我的警察手册。” 一郎外传07 “有一位四川口音的女孩自称您的名字报案,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在一处偏僻的咖啡厅两个人对面而坐,因为时间很晚再加上地处偏僻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角落里只点着墙壁上的两颗不是很大的黄色led灯珠,灯光将两人的阴影投射在桌面上,气氛使人心情变得阴郁且深沉。 女人看了看手表似乎是在确认时间,但是她看了很久才抬起头,像是长出一口气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那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女人两只手抱在一起放在桌子上头低着,“是我杀死了他,我和她说了事情的经过,没想到她会替我自首。” 空气一度宁静,女孩的话不能表达她的内心情感所以说出来并不严谨和通顺,王一也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想着这会儿警署的人大部分已经下班。叫了两杯咖啡,期间谁也没再说一句话。其实还有一个问题让王一百思不得其解,画面上的女孩虽然和她很像但并不是她本人,只要她不承认自己是凶手的话,警方拿她似乎没什么办法。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她来过这里甚至是和死者有关联,只有那不知名的女孩从公用电话亭打出来的一通电话而已。 王一倒是没着急问这个,“为什么那些照片里没有你?” “因为我和那老家伙是一伙的。” “哦?” “就是施暴者,那些照片都是我拍的。”,女孩说着说着笑了,“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我帮他做这些事情也很久了。” 高中辍学的阮琪琪通过在酒吧认识的朋友联络到这么一个老头儿,不打听雇主的名字是基本准则,后来他才自称为金先生。那时候阮琪琪才十五岁外表已经非常成熟了,听别人介绍有一位大老板需要摄影师,唯一的要求就是年纪小并且漂亮和干净。很巧,当时在酒吧工作的女孩里面就只有她满足所有条件并且乐意赚这份钱。 “一个月十万的薪水对于一个月薪只有三千块的小女孩诱惑有多大,您知道吗?” “你可以继续讲,但不要掺杂我的情感好吗?”,王一指正到,“我想要听你的过去并不是为了情感需要,你也看得到我正在做笔录。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放弃这权利,你的话将作为证词记录在案。” “时间很长我劝你听一听罢了,没有杀人动机想要逮捕我不也是要费一番功夫么?” 一个月十万块,在几年前建筑工人的薪水只有五六千的时候,那简直是一笔巨款。出卖灵魂和身体而可以得到那些辛辛苦苦劳作工人二十倍的薪水她非常乐意,只需要一年,只需要服侍这个老先生一年就可以得到建筑工人奋斗二十年的薪水!一年顶二十年,就算再怎么忍辱也是可以接受的,在她看来这是一笔上天的恩赐。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对于金先生也是格外的尊敬,她被带到一处小区住宅楼,这样的住宅楼他有很多听说全部分给那些侍奉他的女人们居住。 金先生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已经发白但没有染色,或许是银发族的骄傲使然,“随便坐吧小姑娘,要喝点什么吗?” “有酒最好不过了,不过我可不喝那种低级的白兰地。”,琪琪在落座在沙发边缘的扶手上,穿着超短裙偏要翘起二郎腿,“喝过酒也就更容易说出真心话不是吗?” 金先生从酒柜里面翻出不算特别贵的人头马白兰地,水晶杯虽然价值不菲也不足以让琪琪万分惊讶,毕竟在此之前她也曾经和几位大老板做过生意。看着阮琪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金先生笑着说,“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想什么吗?” 阮琪琪挑着眉毛,也不正眼看他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那你说说看。” 金先生用两只手非常庄重的抱起她翘起二郎腿的那一只脚,然后轻轻的将两条腿并在一起,看着她坐端正了才心满意足的在上面拍了拍,“你大概是想着那每个月十万块的薪水不薄,你在酒吧的薪水大概只有两千块吧?这笔账很好算,只要你在我这里工作一年就顶的上你在酒吧工作五十年,我小学没毕业不过应该没有算错吧?” “没错,为了少奋斗五十年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可没说要雇佣你一年。”,金先生敲着自己的额头,露出很苦恼的微笑。 阮琪琪又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在酒吧这么做非常讨男人的喜欢,“那么两年?还是三年?” “也许是两个月,说不定我现在就能轰你出去。”,金先生又一次重复了方才的动作,将她的腿放平,“所以请你端正自己的仪态,你和她们不一样,我需要你无时无刻表现出得体的一面。” “这可是有些难为我。”,两人对视一番,突然阮琪琪露出了非常端庄、纯洁甚至已经有些诡异的微笑,“不过为了先生您不菲的酬劳,我愿意尝试改变自己。” 王一面前的女人微微撩动鬓发,“我能有今天的端庄多半是拜他所赐,我不敢想如果我继续待在酒吧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错,一郎初次见到您的时候正认为您就是这片别墅区的住户,作为酒吧女郎您的蜕变确实值得称赞。”,王一想要摸烟出来但是口袋空空如也,只好重新将两只手放在桌子上,“那么您说的这些事情和杀人动机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想要和我说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不成?” 阮琪琪在红色的手提包里翻了翻找到一盒香烟递给他,王一毫不客气的接过来抽出一根然后在口袋里摸打火机,抬起眼皮问,“你也抽烟?” “我不抽烟,这是专门为那些和我谈话的男士准备的。”,女人忽然眨了眨眼角,“或许是专门为了他准备的吧,如果他伸出手而我没有烟递过去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她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有怕过不了审于是稍微顿了顿。 王一点燃香烟,伸出握着打火机的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不想听你们之间这些猎奇的嗜好桥段,继续讲你的杀人动机就可以了,为了您的香烟我愿意多听你啰嗦一点。” 一郎外传08 香烟是好烟王一从来没有见过的牌子,并不是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这一包香烟想必价值不菲。两根手指掐着香烟,用无名指和大拇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听她讲述多年前的经历,现在他终于进入了听故事的情绪当中。 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据她的回忆大概有两三个月吧,在那期间她只是学习一些简单的礼仪并且陪着金先生出席一些宴会。这种宴会多半在偏远山区的别墅举行,她从没见过那么大的深山别墅简直能在屋子里面踢足球。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她渐渐地觉得金先生是一个好人,可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雇自己作跟班。 他给我穿各种各种的礼服,唯一让我觉得有些别扭的就是他对别人称呼我为女儿。于是在那以后她便开始觉得这十万块大概是给金先生充当女儿的佣金,仔细想想也不算特别过分,谁让自己的演技特别好呢?没错,阮琪琪的演技非常好很轻易的融入了富家小姐的角色中去,期间金先生时常出门,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金先生不在家的时候她要么埋头睡觉要么出去逛街,手里有钱了心情也随之好起来,在她看来只要这么苦熬几年,没准儿老爷子还会让她继承遗产也说不定。怀抱着这样的心情日子很快度过两个月,两个月以后她开始学习摄影,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只是学了如何使用相机和构图以及光线的运用。 “大概四五个月以后吧,他有一次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拍一些比较特别的东西。” 起初是一些倒挂在房间里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那神秘的别墅,每一个房间里都锁着一个倒挂着的女人,有些人因为挂着太久将呕吐物倾泻而下。这时候阮琪琪才想到当初金先生雇佣她的初衷,当时好像是说了什么摄影师的事情。看着面前荒诞的场面,咬咬牙这种程度还是能够忍受的,只是有一些猎奇罢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金先生不断的给她灌输奇怪的思想,而她本人也开始习惯了这种猎奇的摄影方式。每次出场她和金先生都带着面具,所以那些女人根本不知道来的女人是谁,这样她拍摄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从最初倒挂着的女人开始,渐渐地演变成身上带着鞭痕的女人,没过几个月又变成满身污秽像是从粪坑里面掏出来的女人,总而言之全都是女人。 王一手持黑色的原子笔刷刷的记录着,突然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停,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为什么?” “我怕过不了审。” 由于对金先生的过分信任,阮琪琪只有起初的半年领到现金支付的薪水,之后的所有薪水全部被存在一个银行的折子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竟然真的开始信任金先生,看着银行卡里面按月打款的数字阮琪琪并没有起疑心。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当银行卡里的数字变成一个足以让她逍遥一辈子的数字时候,她想到了离开金先生。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阮琪琪确信金先生是一个肮脏到极点的人,甚至是一个可以侵蚀他人内心的恶魔。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这么被他带上了一条不归路,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阮琪琪是怀着兴奋的心情按下快门的。可阮琪琪离开他的理由并不是嫌弃他的肮脏和恐怖嘴脸,她的年纪已经不小,她想要趁着年轻去追逐爱情。 “爱情,多么美妙啊!”,阮琪琪在桌子上画着圆圈,“我有很多很多钱,只要换一座城市甚至换一个国家,我可以清清白白的重新开始。可是那老家伙竟然用折子里面的钱威胁我。” 金先生并不像放弃这个被他一手培养大的得力助手,为了满足他的私欲他需要这么一个优秀的摄影师,不仅仅是摄影,她还会帮助他完成一些工作。比如制作那些钢结构笼子的图纸,或者是到酒吧去找漂亮并且愿意吃这碗饭的女孩,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因为金先生能支付得起足以摧毁他们内心防御的钞票。 因为银行卡的署名是金先生,在阮琪琪想要将这笔钱取出来的时候被告知必须经过金先生的允许。两人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商谈,最终也没有接过,金先生,现在应该叫做金爷爷了吧。总而言之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要阮琪琪离开,他不缺这点钱,他却的是阮琪琪这样优秀的足以帮助他满足私欲的得力助手。 可女人最值得真贵的年龄正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处于这个年龄段的阮琪琪被阳光男孩散发出的气味迷得死去活来。是的,和金先生这个老头子相处久了很容易被那些年轻的男孩子所吸引,况且她也确实到了这个年纪。她不仅仅到了这个年纪,她还有优秀的教养和足够的金钱,只要金先生能过放她走,爱情简直唾手可得。 一辆急救车从店门前响着笛音穿过,王一从香烟盒子里翻出第三根香烟点燃,店里没人店长也没有反对他肆无忌惮的吸烟。 听到笛音的阮琪琪楞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杀死了他。” “他已经喝醉了酒没有抵抗能力,你为什么还要将他锁起来?”,王一例行公事的询问这些问题,其实对于阮琪琪的举动他并不十分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明天大概可以休假半天。 “我害怕。”,王一可以看到她颤抖的双肩,低着头说,“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根植于我大脑深处的恶魔,就算我杀死了他也无济于事......” 金先生对她的威胁不仅仅是那些钱,当然她也不愿意白白放弃这笔钱溜之大吉。疼痛,耻辱,还有更多奇怪的东西缠绕着她,就算是将金先生杀死也不能将这些东西全部驱逐干净。 王一朝着她的脸突出一口烟,他只是想长出一口气,吐在她的面前并不是他的本意。阮琪琪被烟一呛咳嗦起来,连忙喝了几口已经凉掉的咖啡。王一的咖啡杯里还剩下几块卡拉拉响的冰块。 一郎外传09 急救车很快再一次从门前经过,依然拉着长长的非常让人讨厌,虽然讨厌又不能表达出讨厌来的那么一种声音。无论是救护车还是警车的警笛声王一都是十分讨厌,所以即使是非常紧急的时候他宁可征用路人的摩托车横冲直撞,也不会拉着警笛希望前面的车子能给他开出一条路来。 王一将黑色的手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刺啦一声扯下一页草草的写了些东西递给阮琪琪。 “这是我们警署的地址,今天天不早了,明天来警署找我。”,王一最后将那包烟放进自己的口袋,“就当是我受了你的贿,趁着今晚好好交待一下身边的事情吧。” “你不怕我跑吗?” 王一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晃了晃手里的记事本,“放心吧,我们会酌情处置,虽然是故意杀人罪我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年,表现好的话十年也说不定。” 十年?阮琪琪苦笑一声,这与金先生的条件似乎有些殊途同归。 “好吧,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你有车吗?要不我送你回家?” 阮琪琪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我打出租车回去。” 王一点点头说也好,让阮琪琪先走自己再喝一杯咖啡然后打电话叫一郎过来接。一杯咖啡的时间是多久他记不得了,后来确实有人来接他不过不是一郎。 车子停在就近的一家医院门口儿,门外一辆闪烁着蓝色灯光的救护车,车子上一个人也没有,似乎是司机下车的时候忘了关灯。王一被一名刑警带着来到急诊室门前,一郎坐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朝他打招呼。 王一很纳闷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没等一郎说话从急诊室里走出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下意识的一郎站起来像是电视剧桥段那样急切的问情况如何。医生也非常配合的摘下口罩说了句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体严重脱水,静养几天应该就可以恢复如初。 “你们是刑警对吧?那么就不能按照正常的手续办事了,你们谁是长官?” “我是。”,王一举了举手,“也不是,总之我会通知局里相关人员处理这边的医药费的。” 医生点了点头,“那就好说,我们一定配合你们工作。” “病人怎么样?” “方才醒了一阵子,这会儿估计又睡着了吧。你们可以等她醒来,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看了看手上的本本,“营养液不能断,最近两天尽量吃一些流食,硬食也不是不能吃最好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还有一些妇科疾病我就不和你们说了,总之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临走时医生摇着头嘀咕着,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呢。王一想要进去看看里面的人是谁,一郎把他拦了下来,“我们在外面说话吧,别打扰她休息。” 于是一郎和王一说了接下来的一段话,表述他从打开那台电脑到现在的经过,王一听出一身的冷汗,有些后悔在路上拦截了那个叫做阮琪琪的女人。 一郎非常熟练的操作电脑页面发现这并不是一台拥有很高配置的电脑,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高配置的电脑必须有一张高配置的处理器和显示卡,这两样东西都会成为发热大户需要庞大的散热模块。从主板的样式来看应该是使用了集成式中央处理器,图形显示卡和处理器集成在一个核心里面大大降低了安装所需的空间。 从显示器来看这台电脑并不算老旧,这家主人即使更换了显示器也没有更换主板上的处理器说明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它还能够胜任它的工作。因为没有密码所以很快进入到了桌面,桌面上零零散散放着一些文件夹,有很多文件夹里面都是每张上百兆的高清底片。 继续打开我的电脑惊人的发现这台电脑竟然安装有八块固态硬盘,每块固态硬盘可以存储两个t的文件,总共这些硬盘可以存储十六t的文件。看每一个硬盘上的蓝色进度条,这些硬盘竟然达到了快要被装满的状态。 一郎心里犯嘀咕,这么多的照片和视频恐怕都够判个三五年了。一个个打开文件夹以后果然证实了他的想法,整个电脑仅仅被用来存储那些没有意义的文件。就在一郎想要关闭电脑不再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儿不正常的地方。 “多亏我的眼睛毒,要不然还真就让我错过啦。”,一郎自豪的说道,“哎?前辈,你发什么愣呢?” 就在一郎想要关闭电脑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块硬盘被清空了,点开那个硬盘发现里面已经开始录制新的文件。他不清楚这里的录像多久会录满一块硬盘并且清楚,但他很清楚直到现在录像机制还在工作,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明显的摄像头。关闭所有灯光以后使用手机的相机拍摄周围,相机可以捕捉到红外光,果然让他发现了几个隐藏在房间角落的摄像头。 “当时我只是想查一查案发当天的录像,没想到让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时候王一终于回过神来听一郎叙述。 一郎从后往前翻想要翻找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可是非常离奇的,有一块硬盘不是满的并且缺少了一部分。事实让他感到有些失望,果然最重要的监控录像被人删除掉了,录像断层的最后一个画面中被害人的胸口已经被插进一把刀子。 本着想要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想法一郎继续往前面翻找监控,结果就让他发现了这样离奇的一幕。一郎终于搞明白那些黑色的带有香味儿的土是从哪里来的,并且也搞明白了它的用途。后来经过化验也表明那不是一种普通的土,是一种经过杀菌处理的无菌黑土。 “我发誓就算让你猜你这辈子也猜不到那些黑土是用来做什么的,就连我在看到监控录像以前都不敢相信。” 起初一郎只是乱翻一气,因为小画面太多他只是盯着入口处看想要找到那个自称是阮琪琪的人,不过阮琪琪没等倒是让他发现了这样奇怪的画面。那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也不是五菱宏光那种,看起来要更高级一些。 一郎外传10 面包车停在门口,有人从面包车上面抬下来一个白色长方形的塑料箱子。箱子足有一米见方甚至比那还要大一些,箱子非常非常重两个人抬着都觉得有些吃力。进门以后就放在玄关处,送箱子的人和死者打了招呼匆匆的离开了。 让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那个金先生打开白色塑料箱的盖子里面竟然是一箱子的黑土,在黑土上直直的耸立着一根塑料管三四根手指粗细。紧接着金先生将黑土稍微的向两侧铺开,就好像小时候孩子们玩“扒土堆”一样。渐渐地黑土被扒出一个坑,下面竟然是一张女人的脸! 刚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一郎吓得一哆嗦,非常白的一张脸嘴巴上似乎贴着黑胶布,那根管子就是从她的嘴巴里伸出来。起初一郎以为是碎尸,后来想明白既然用管子做出气口那么这个人应该是活着的,只是不明白她是怎么蜷缩到那个箱子里面了。 那女人没怎么挣扎,金先生将黑色的胶带取下来她便开始大口的喘气。 “后来她就被这么一直放着,那个老头子喂了她几口水又将那白色的箱子恢复原样,不过这一次没盖盖子。” 或许是因为盖子太大,金先生没有盖上盖子,只是再一次用黑土掩埋了女孩的脸。紧接着他非常吃力的拉着箱子在地板上移动,正式这样的移动让一些细小的黑土面洒在地板上。摄像头可以拍摄到金先生拉着这只装着女人的箱子进入电梯,然后在二层的出口出现,最后她被拖到了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一郎尝试着回忆,“就是那间非常乱的房间,似乎在里面开了party那间,那个箱子被他拽到了那里面。” 因为房间里没有监控录像所以一郎不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使用一百倍的快进依然没有看到那箱子被推出来。第二天有很多女孩子到那个房间喝酒,嬉笑打闹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再往后的录像便全部被删掉了。 录像呈九宫格,没有办法单独删除一个画面所以嫌疑人将所有的画面全部删掉了,也正因如此,一郎依然不清楚那只箱子到底有没有被搬出来。 “当时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拎着老虎钳冲到了那房间砸开了所有的地砖。” 一郎有些应酬似的嘲笑他,“那地砖可价值不菲。” “我知道,不过我下意识的感觉到那个被装在箱子里的女孩就在这里。” “然后呢?” “我砸了很久,普通的地砖一锤子砸下去并不会四分五裂因为下面是水泥,但是有一个区域的地砖下面却是钢板。” 后来一郎发现那钢板使用了一种嵌入式的锁头,光凭借老虎钳没办法打开。再往后的时间虽然很急迫但事情非常稀松平常,很快救援队和医院的车子赶到将女孩救出去。女孩获救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知觉,甚至没有人知道那根管子还是否能够支持她的呼吸,因为脱水严重恐怕今后嗓音都不会太好听。 王一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看了一阵子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冲出医院的门去,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方才停着并且闪烁着蓝灯的救护车。 “哎呦!”,王一回头又往医院里面跑,和一郎撞了个满怀一郎揉着鼻子问,“怎么了前辈,您慌什么?” 王一终于想明白了那个叫做阮琪琪的女人为什么要折返回去,她并不是想要销毁什么罪证而是想要去救那个女孩子。一郎走后那里应该还剩下鉴识科的工作人员,他们正是那群早晨来收尸的人,阮琪琪看到这一幕会想到什么呢? 很快的他找到医院的司机借了车钥匙,司机执意要帮着王一开车他也不好拒绝,两个人急匆匆的坐上救护车一郎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紧跟着钻进了后车厢。车子开动一郎才想起来从后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叫司机沿着山路一直往上开,他自己则是死死的盯着路边的隔离带。说是山其实只是一个小的斜坡,斜坡下面怪石嶙峋看起来挺吓人的。 “你帮忙看着路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啊?”,一郎莫名其妙的抓着油头,“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人还是东西?” 王一没再回答他只是一直盯着隔离带以外的路,可是一路过去直到车子上了笔直的板油马路眼前再也没有了隔离带依然一无所获。他不甘心,命令司机放慢车速倒回去在仔细检查一遍。这一次车子得以紧靠隔离带,隔离带以外的事物变得尤其清晰。 “前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跟我讲讲?” 到了出现小河的那一段路王一准备下车搜索,顺便和一郎说了事情的经过。一郎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快步超前面跑去,王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好跟着他跑。一边跑还一边问到底他想到了什么,一郎就问他知道这是什么河吗? “辽河的分支,怎么了?” “知名度很高吧?” “是啊?怎么了?”,王一没有放慢脚步,一郎继续问,“如果你想要跳河你会选择哪一段?” 其实这条河是辽河的一条分支,具体那一段比较湍急谁也摸不清楚只能走着看。不过,王一看了看脚下,果然植被茂密河水干涸想要从这儿跳河自尽没准明天一清早还能看到初升的朝阳。 既然想要跳河就必须选择一条湍急的支流,不仅如此最好有一条小路能够直达河边,这样的小路不会凭空出现,作为为数不多的野营地点肯定有人在河水最湍急的地方开辟了一条小路。 王一的脑袋嗡的一声,他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以后想明白了,阮琪琪非常有可能知道这样一个地方,或许她还曾经在那里取材摄影! 紧跟着一郎一路小跑果然在发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由于经常有人来这里野营所以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河流的边儿上有一处平整的砂石地。没看到人影让王一的心稍微悬了起来,三个人顺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开始向下摸索。 一郎外传11 由于路上杂草丛生两人的西装全都挂了彩,有些带刺的毛球挂在人的脚脖子上扎在袜子里非常难受,就这么向下狂奔了大概三五分钟终于来到了河边的浅滩。浅滩上什么也没有让两人空欢喜一场,河流从这里开始加宽一直往下转变成陡峭的激流,一郎打开手电筒顺着小河朝下方摸去。 手电筒的光线非常微弱很难照亮小河两岸,喝水虽然不深但黑乎乎的让人胆寒。这一段的河水已经非常急,但稍微有些游泳经验的人还是能够胜任,只要不是旱鸭子就淹不死人。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本能的发挥一些前所未有的潜能,会水的人很难将自己淹死在波澜不惊的河水里,除非他吃了安眠药。 一郎忽然觉得脚下一滑踩到了什么东西,咔吧一声那东西竟然碎了,散落在地上一堆白色的东西。后面跟来的医院司机拿去黄色的盒子看了看,果然是处方安眠药,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搞到手的不过那女人很有可能已经吃了下去。或许她觉得并不需要狼吞虎咽所以大概只吃了几颗,面前的河水还不算湍急。 “顺着这条路继续追吧,说不定还能追的上。” 等待安眠药生效的这段时间阮琪琪一直朝着河水湍急的部分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她生命中最美丽的十年就要在监狱中度过。 阮琪琪是那么的漂亮,脸蛋、车子、房子、存款等等都不在话下,只是她没有了关键的宝贵的时间。即使十年后她从监狱中出来还能合理的继承那些东西,美貌却已经不在了。年龄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至关重要,在她看来失去这如花似玉的十年就是失去了整个生命,所以她宁可选择就这么死掉。 光着脚走在河边的小路上,偶尔会踩到一些玻璃碎片扎进她的脚底板,或许她是想着这些疼痛可以让自己悬崖勒马。可绿油油的玻璃碎片扎进脚跟,血从脚后跟呲呲的冒出来,钻心的疼,也没能让她改变心意。 抬头看了看天空,看不到月亮,“或许我的人生已经到此为止了吧。”,低下头,“如果我当初选择在酒吧工作,虽然没有房子没有车子,可依然拥有青春。” “在那!”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呼喊,我知道不能再等了,我必须立刻做出决定。不,其实我早就做出了决定吧。 王一扯着他那浑厚的嗓音,“琪琪!别跳!都是我的错,你听我解释!” 阮琪琪恍惚间觉着跑过来一道白光,人嘛倒是看不太清楚,可是她现在又不想跳了于是对着那些人喊道,“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吧,你说完我就走。” 眼见阮琪琪愿意听他把话说完立即拦住众人不再继续向前了,因为小河湍急的黑水发出呼呼的声音他必须扯着嗓子才能保证对方听见。河水湍急,先不说他们两个人每一个水性好,就算是河边长大的孩子也未必能在这种水流里救下一个没有知觉的成年人。 王一尝试着问,“你回去过别墅了对吗?”,对方没有说话,“你听我说,那个女孩没有死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你放心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啦。” “没用的!就算她没死又怎么样?十年?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今年已经二十三啦!”,阮琪琪觉着身体有些只撑不住稍微弯下了腰,像是捂着肚子笑似的脸色却很难看,“十年?十年以后我已经三十三岁了,三十三岁?呵呵,王警官您今年方才二十五六的样子吧,你愿意娶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吗?” “你,你别说这个......” “怎么不能说!娶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等你也三十三岁的时候我已经四十多了!就算你现在能要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十年后你还会要一个满头花白的女人吗?况且,我要的是这十年啊!只要让我活到三十岁,哪怕是三十岁一到我就死了也愿意!现在没了!全都没了!” 眼看阮琪琪就要朝着河边走,一摇一晃的随时有可能跳下去,王一扯着嗓子又喊,“三年!三年行吗?” 女人忽然不动了,王一继续喊,“我会给你做正面辩护,我保证你的刑期不会超过三年,这样可以吗?” “你在骗我?” “不不不!我没骗你!”,王一伸出两只手像是要保住她似的,生怕她脚下一滑坠落下去,可两人的距离又是那么远,“你和金先生的关系可以理解为非正常监禁,况且如果不是我拦着你的话救出那个女孩的人就是你没错吧?” “对对对。”,一郎附和着。 王一继续说,“那时候你才十五岁对吧?你放心没问题,只要你愿意提供资料我保证你的刑期不会超过三年,可以吗?” “你会这么好心?”,阮琪琪忽然坐了下来,但在这个距离他们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王一也跟着蹲了下来,“我说啊!如果不是一郎发现了那女孩,我又拦住了你,说不定她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一郎的话,女孩的死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可是话又说回来,是我拦住了你并且放你回家,如果你死了我也要负责人。这样,你跟我们走,我保证帮你做正面辩护,你觉得怎么样?” 阮琪琪笑了,“呵呵呵你们刑警会这么好心?” 王一忽然站了起来,吓得阮琪琪稍微向河边靠了靠,这会儿她还没有完全相信他。直到他扯着嗓子喊,“我叫王一!是个侦探!” “噗!哈哈!” 噗嗤一声阮琪琪笑了并且是仰头大笑,王一也微笑着朝她的方向走去,这会儿因为安眠药效用的发作她已经瘫软成一团连挪动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阮琪琪被一郎扶着背到王一的背上,因为王一个头很高所以背着他爬山路并不算费劲。 “真的只有三年吗?” 王一回过头,起初还以为她睡着了呢,呲着白牙回答道,“是啊,最多三年运气好两年也说不定,不过那些钱恐怕要被全数没收了。” 阮琪琪像是半梦半醒的用脸颊蹭着王一的后脖子,梦呓一般娇叹到,“如果我能从监狱里出来,一定要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朋友。” 一郎在角落里翻着白眼,暗自感叹,为什么我的主场会被这家伙抢了风头啊? 长峰外传01 其实根本就没有长峰重树这么一个人,长峰是一种精神。 我说,你能不能把这里稍微修改一下?那个长峰啊,最后下班的把灯关一下。长峰啊,我们公司员工准备买一台咖啡机一人一百你也交一下?长峰,长峰,长峰长峰......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出现一团白色的烟雾,他没有吸烟的习惯,出现白雾单纯是因为天气太冷了。从他人生中最后任职的一家公司走出来,从此他下定了决心今后再也不为别人办事。 没有工作也就意味着没有收入,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没有收入就是无能的象征,他可不这么想。手里的钱还够生存一段时间,有一张银行卡里还有着庞大数目的资金足够他解决燃眉之急,在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之前就一直寻找吧,如果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也算是一种人生。 后来他成为了一个侦探,侦探既不是公认的职业也没有稳定的收入,甚至是不被法律允许的行业,但他却做得风生水起。学校社团是一个非常好的隐匿之地,借着社团的口号他开始组织起一批人来,这些人负责收集情报和寻找雇主,总有一些人需要他们这些消息灵通的小机灵鬼。他们需要花钱获得情报,而不必在意这些情报是怎么弄到手的。 长峰不指望这些雇主会为自己保守秘密,所以在接触雇主的时候必须保持神秘感。起初几乎所有的案件都和婚后出轨有关,雇主大多是女方当然也有男方,有富家小姐也有上了年纪的人。他们付得起钱而长峰也会按照约定给他们提供资料,一笔笔的交易做成以后他开始寻求新的刺激。 那一封信是他踏上这条路的开端,虽然骨子里就有着不屈服的底气,可在那之前他并没有想过做一个干涉刑警工作的侦探。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下午,天空乌云密布雨水哗哗的下,闪电过后一封信落在了侦探事务所的邮箱里。寄信人是他的部下,这个秘密基地是绝对不能让任何雇主知道的,所以接到信件一般都是来自于侦探社团的成员。本地的同城信件一般一天以内就能到达,即使是雷雨天,所以这封信最早的寄出时间也就是昨天上午,当然这并不重要。 他每天上午十一点钟打开信箱,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将这些委托进行分析和整理,最后将任务下派给目的地附近的“侦探”们。这些所谓的侦探年级最大的也不过上大学,最小的成员甚至是初中生,可这些人全都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有着独特的行动力和洞察力,但他们目前的生活无法成为他们展示这种能力的平台。长峰要做的不过是找到他们,然后给他们展现自身能力的平台。 今天的信尤其少只有三五封的样子,其中还有一封是结案的回信,虽然信封内不允许夹杂钞票,可就算是夹了谁又能管呢?长峰点了点那一沓红色的钞票然后放进右手边最下面的抽屉里,然后开始拆那些带有委托书的来信。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来信是毫无价值的,因为那些人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帮助他们完成任务,而剩下的三分之一里面大概只有一半的人会选择付钱,长峰要做的就是从字里行间挑选出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很遗憾,前面两封信明显没有合作意图,现在他只能将今天的收入寄托在最后一封信上了。拆开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一枚黄铜硬币,原以为是五角结果却是日元的五块钱,日元的五块钱中间有一个圆圆的孔洞,绕着孔洞一圈写着昭和二十五年。 信很长,长峰却读了好几遍,想要从中找出破绽,可惜没有。 虽然信件的请求非常诚恳,信件的说明非常精细,可长峰却一时间想不出破解的办法。信是以为年近四十岁的老父亲写的,字体刚劲有力,长峰似乎可以想象到他咬着牙写下这些字的样子。如果说父亲已经四十有余的话,那么他的女儿应该十几岁的样子,最多不过二十岁。没上学的孩子早当家,如果是十六七岁看起来也应该像是一个成人了。 信上写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有一位姓刘的人家生活在s城郊区,当时长峰所在的城市并不大,s城郊区有很多靠着种地维持生活的小村庄。这些小村庄隔三差五,随着自家的地头而建造房屋。沿着地垄沟形成了长条形的村落,刘家就是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 小村虽然不大却聚集了五湖四海的豪客,其中不乏一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村霸”。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要比在城市里简单的多,在城市里横行霸道需要的是脑子,在村子里只需要拉帮结伙即可。就是这么三五成群的二十岁出头的“村霸”扯出了后面的一系列案件,当然这其中要涉及到一个女孩子,至于女孩的年龄信里倒是没有提起过。 如果仅仅是戏谑女孩子或者是更进一步的什么,长峰并没有这个经历去管闲事。他要管是因为这次涉及到了一个关键的词,刑警。虽然不清楚哪些农村人能不能分清刑警之间的区别,至少应该有警方的介入,有警方的介入而没有办妥事情,让长峰非常气愤。 警方介入没有办妥事情足以让他气愤的话,警方介入而冤枉好人包庇坏人,则是能让他火冒三丈。这次行动有他亲自出马,翻出手机给俱乐部的成员发了讯息,要他们近期稍微修整一下他要出门几天。没有了长峰的策划就算是有委托上门他们也不清楚应该从哪里查起,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长峰锁上了俱乐部的门屋外还在下着大雨,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他想要去拜会拜会那位老父亲顺便看一眼那女孩。 那个被砍断双手的女孩,到底生活得怎么样。在某种程度上,没有双手的打击要比失去双腿更加严重。因为手是没有假肢可以用的,没有腿至少还能撑着两根拐棍行走。 长峰外传02 通往小村的道路万分泥泞长峰踩了满脚的泥也没工夫到水坑里去涮一涮,小村就坐落在局里s城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可这里却是一片荒地。黄土地最好是种玉米其他的作物很难适应这种并不是非常肥沃的土地,玉米倒是可以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依然给人们丰厚的收成。 村东头第三家,长峰数着数来到两扇绿色的大铁门前面,院子很大可以看到牛棚里面有两三头牛。铁门正对西面有两三间连体大瓦房,说实话这样的住户在村子里并不算是贫困,起码算是中农级别了吧。 没有门环长峰只能晃动铁门以表示他的到来,很快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谢了顶的年轻人。撑着一把断了伞骨的黑色雨伞穿着缝缝补补的棉拖鞋走了出来,院子里铺着红砖,那人七拐八拐的绕过水坑来到门前。 长峰刚一开口,“请问您是刘先生吗?”,他就看到又从房门里出来一个人,身材高挑黑长的秀发只是两只袖子空荡荡的随风飘摆。 虽然从外面看起来还算说得过去屋子里就有些寒颤了,一台大脑袋电视摆在炕对面,炕上放着一张小木桌围着木桌一家人似乎是在百无聊赖的谈天。外面雨下的太大电视机没有了节目一家人只好围在桌子前面聊天,桌子上摆着瓜子儿,一张白色的餐巾纸上面放着很多瓜子粒儿。不知是母亲刚给她梳了头还是被雨水打了,女孩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但并不无精打采。 “您就是?” “啊,你好我是长峰,我们俱乐部接到您的邀请信?” “没错没错是我写的。”,谢了顶的刘先生请长峰坐下,至此也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 姑娘和母亲盯着长峰像是盯着什么怪物似的,男主人从厨房沏茶出来端着大茶壶和两三个玻璃杯,堆着满脸诚恳的笑容。房屋的女主人邀请长峰上炕坐坐,炕烧的有些热所以给他扯过来一条油渍麻花的小垫子让他坐着。女主人找了把摇摇晃晃的椅子坐在地下随时准备端茶倒水,男主人脱了鞋上了炕,这会儿那个没有双手的女孩方才露面。 长峰盯着她看,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您是侦探?” “差不多吧,他们都这么叫我。”,长峰笑了,或许是因为年纪不大并没有得到十分的尊敬,女主人一直以怀疑的眼光注视着他。 屋顶用蓝色的糊棚纸糊着,唯一比较有现代化气息的东西是墙边上那白色的大衣柜,大衣柜很新衣柜的旁边有一大大的鱼缸,里面养着的鱼似乎是预备杀来吃肉的并不是什么稀奇的观赏鱼。看长峰盯着鱼缸看男主人笑着说附近水库放水总有鱼出来,赶着下大雨他就去下网,小的鱼炸了酱半大不大的雨就养起来等长大了好吃肉。 看着鱼缸里面果然有两三条大鲶鱼,几条黄花鱼和草根鱼还有两只市场上买来的清道夫。地面倒是铺着白色的瓷砖,让人意外的是还有一台电脑摆放在靠门的位置,不过已经落了灰,大概女孩失去双手以后就再也没用过了吧。 长峰猛地抬起头,“啊,您贵姓啊?” 对方被问得稍显尴尬,这才想起来给长峰介绍,“啊,我叫刘忠啊,信里没敢写是被他们吓怕了。” 刘忠给长峰做了介绍,他的女儿叫做刘嫣儿挺玄幻个名字,出事以前刘嫣儿在镇上的高中都市,因为太远没到城里去上学,况且没有城镇户口也没有钱走动人情。虽然刘忠没说明白女孩的姓名,但从高中这个学历来看的话应该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农村孩子上学晚说不定已经十八九了。女孩梳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五官并不秀丽脸蛋倒是非常白净和漂亮。夫人也是刘姓,至于名字他只是听了个大概没怎么记住。 女孩每逢周末回家一次,镇上的高中在s城的北边,小村被夹在中间成人门到s城打工孩子们去小镇读书。叫刘嫣儿的女孩正如其名,并没有农村姑娘那股蛮横劲儿和大大咧咧,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意味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内向。 内向?长峰看着面前扭扭捏捏的女孩,虽然没有手不过如果有的话这会儿她应该是低着头咬着指甲故做沉思的样子才对,活的断臂维纳斯。内向的孩子并没有错,逼她们外向,逼着她们与同学交往的学校才是罪魁祸首。 正如同长峰的社团,那些孩子真的内向吗?他们只不过是不愿意与那些无聊的人交流罢了,在这里他们每个人都是大演说家,诉说着惊险的破案和跟踪经历。女孩一直没开口说话,快到饭点儿了女人到后厨去准备做饭,男主人执意要留下长峰吃晚餐他也就没必要拒绝。 话只说了个开头,长峰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摸清楚。 事情竟然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长峰捂着额头想怎么又是三年前就不能换个数字吗?三年前村里有一伙游手好闲的人,这三个人师出同门是颜家的兄弟三个,说实话三个人的智商有那么一丁点问题。疯子也倒是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瑕疵的人,俗话说就是一根筋。一根筋也倒好,但他们三个偏偏不是那种老实人,所以在村子里几乎没人敢招惹他们。 三年前小镇上一家金店失窃,在那个年代还有一些小的金店勉强营业,店里没什么值钱的首饰只是帮着村里人重铸一些金戒指什么的。当时小镇附近的几个村庄闹得沸沸扬扬,警察来查也没有个结果。实际上在刘家村十有八九的村民都知道偷东西的人就是颜家三兄弟,因为在金店失窃以后他们颇阔气了一阵,甚至还买上了一辆五菱宏光的面包车。 他们三个游手好闲根本没有收入,好在他们花的也不多,但这样几乎冬夏只有两套衣服的人怎么就突然买上车了呢?大家心里画着问号,私下里也有人谈论起这件事情,但就是没有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去找警方举报。事情一晃就过去了三年,三年之后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 长峰外传03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春天村子里忽然来了警察,人们搞不清楚什么状况警察只是挨个人家走访,目的就是要查三年前的那起失窃案。 “对着警察没人敢说瞎话,大部分人都说不知道。”,刘忠抽了口烟,是那种用卷烟纸卷起来的烟卷,“有些人敢说但是没有证据,刑警差不多调查了三五天人就走了。” 刑警离开以后颜家三兄弟不乐意了,偏要找出是谁诬陷了他们,于是在村子里掀起不小的风波。有很多人被他们拿着刀和棍子堵在家里问,非问出个结果不可,没什么可说的就砸东西。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报警,可警察一来颜家的三兄弟就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小村子四通八达上哪儿去找人?几次以后警察也不愿意来了,反正只是砸了一些锅碗瓢盆什么的,就让他们自行解决纠纷。 如果真没有人说闲话,任凭他们三个闹腾几天估计也就过去了,偏偏有人说看到他们刘家的姑娘到镇上的警署举报! “你说这邪门不邪门,我们家姑娘经常去镇上读书肯定会经过镇上的警局。” 长峰做了个继续的手势,“然后呢?”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颜家的三兄弟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似的堵着刘忠家门,问他要什么精神损失费,说他们家的女儿诬陷他们偷东西。 “我还记得那天是周一,女儿刚到学校所以他们找不到我女儿只能来找我。”,刘忠倒了碗茶继续说,“我当天就报警了,可是没有用。那三个小崽子威胁我说对我女儿不利,我这么和警方说,你猜他们怎么回答我?” “嗯哼?” “他们竟然让我注点意,说什么确定他们有行凶意图以后再报警,然后就挂了电话!”,刘忠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后来再打他们也是百般推辞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面,再后来,再后来......” 就在本周的周末嫣儿顺着她熟悉的乡间小路回家,路上一辆面包车拦住了她的去路。起初嫣儿并不明白他们三个人要做什么,奋力反抗之余只见一人拿着明晃晃的菜刀朝她走了过来。当时三个人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两只手被人抻着,少女的筋肉和骨骼还没有铸成一定的格局一刀下去一只断手便滚落到路边的水田里。 那三个人似乎喝了点酒,虽然鲜血喷涌而出依然没有停止他们的恶行,直到第二支手被砍断嫣儿已经昏死了过去,这下子他们仿佛真的着了慌。三个人推推搡搡的将嫣儿塞进面包车,路过小镇医院的时候将她扔了下去,当然这都是根据躺在路边的嫣儿推测得到的。 “当时天刚刚黑下来,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出现在路边的。” “医院也没有监控录像吗?” “有是有,不过照不到马路,那时候又是朦胧的黑天没人注意她是怎么......” 刘忠看了看身后的女儿,自始至终她都没说过一句话。 刘忠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来我们又陆陆续续的找镇上的刑警,他们说没有证据不能抓人。拖拖拉拉又是几个月过去,镇上送来几万块的补偿款我们也没敢要,他们似乎是想要就这样了事。” 长峰点点头,确实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案件,不仅仅没有目击证人甚至连监控录像都没有,根本没有人能证明他们三个当时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可既然两只手被砍断一定会流很多血,那辆面包车?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恐怕早就被处理干净了吧,为什么当时刑警没有立即调查涉案的面包车呢? 如果仅仅是棘手的话还好说,但现在看来几乎是无从下手。长峰蹭了蹭鼻尖儿挪到炕沿儿,对着那女孩招了招手,这时候的长峰方才十八岁。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手吗?” 女孩似乎看出了他没有恶意,伸出两只剩下半截儿的胳膊,袖子空荡荡的垂下来。长峰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袖子挽上去,胳膊大概从小臂的三分之二处被砍断还留下了一小截可以活动的部分。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不知是经过了植皮手术还是怎么,断口处被白皙的皮肤包裹着。 他尝试着碰一下,“疼吗?” 女孩摇摇头还是没说话,刘忠解释道,“自从那次出了事这丫头更内向了,不过精神倒是很好。” “我觉得挺好的,气色红润像是大家闺秀。”,长峰笑着将袖子重新放下来,“有空的话到我家坐坐?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你。” “额。”,刘忠有些戒备的问,“在这儿问不行吗?她这样子行动也不太方便。” “既然她对你们寡言少语想必是有什么话不愿意对你们说,没关系等雨停了我找辆车,我家离着儿不算远。” 说完长峰又转过身摸了摸嫣儿的头,“怎么样?有什么话和我说,我保证会在替你保守秘密的情况下解决问题好吗?” 女孩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微微的点了点头,经过这两三个月的折磨刘忠几乎已经是走投无路只好相信长峰,“行吧,今天是不成了,要不你在这将就一晚上明天带着她走?” 长峰对他摆了摆手,“不,你还要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外面雨水似乎小了不少,嫣儿陪我去吗?”转念一想,“还是别了,刘先生您陪我去看看吧,有些话还要问你。” 刘忠似懂似不懂的跟着长峰下了地,外面的雨水已经变成蒙蒙细雨两人撑着伞一前一后处了家门,门外一段泥泞的小路很难走,再往前就能看到可以让两辆车通过的狭窄水泥路。因为这里加载s城和后面的a镇之间,所以在修路的问题上两边打起了乒乓球,谁也不愿意出钱为村子修路。到最后s城和a镇竟然统一口径说没有修路的必要,甚至还派了专家学者来进行象征性的考察,目的就是省下修路这笔钱。 “后来村子里的人挨家挨户捐款修了这条水泥路,有人家处千八百最少的也出了三五百,好歹算是有条像样的水泥路,要不然赶上下大雨牛车都拉不出去。” 长峰外传04 长峰点点头,感叹世态炎凉之余问起刘忠,“这附近经常有人经过吗?” 顺着长峰手指的方向刘忠看了一圈,摇摇头,“赶上周末有不少孩子从那边儿经过,可那天也巧,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三个家伙行凶的过程。” 两人走在水泥路上,水泥路的尽头就是嫣儿遇害的地方,当时一大片的血将水泥路染了个通红,经过几天雨水的冲刷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具体在哪儿了。刘忠有心眼,如果他没有心眼也不会想到去请什么私家侦探,所以他在路边做了记号。 水泥路上被刘忠用铁杵砸了几个凹陷,指着那些凹陷说当时血就在这块,红灿灿的好大一片。嫣儿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被医生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一位年轻的医生为她输了血才救了她一条命,只是两只手再也接不上了。 “从行凶开始到结束大概多长时间?” 刘忠皱着眉头说,“嫣儿说他们一开始想要把她塞进面包车里,嫣儿拼命反抗就有人从车座下面找到了菜刀。后来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砍掉她的手就老实了,随后他们也确实这么做的。如果非要说时间的话,我估计也就是十分八分钟的功夫。” 水泥路的尽头就是国道,国道两侧种着树时不时有汽车经过。当时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去,国道上行驶的车辆应该不会注意到一百多米外发生的血案,那么会不会有人碰巧从这里经过呢? 如果真的有人目睹了作案过程,为什么不敢出面指认呢? 忽然长峰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三个年轻人现在在哪?” “听说是到外地打工,一个月以前就走了。” “具体到哪?” 刘忠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啊!简直是困难重重,如果长峰是刑警他可以很轻易的找到那三个年轻人并且彻查他们的面包车,可现在他能做的事情真是万分有限,或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接这样的委托。如果只是帮着找找猫猫狗狗,最多是帮着跟踪有出轨嫌疑的丈夫倒是能够信手拈来,可这样的人命官司确实非常棘手。 哦,不对,还不能算是人命官司,毕竟受害人还活着。呵,正是因为她还活着所以这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刑警们才不管不顾吗? “您女儿放学走哪条路?能带我走一遍吗?” “哦?啊,没问题没问题,其实也不远顺着前面的国道再走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 也就是说从家里到镇上的高中一共有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是我想要拦截这样一个女高中生的话,我会从哪里开始跟踪呢?长峰漏出一个微笑,眼睛死死盯着路边的事物,这或许是他为数不多的希望之一。 想着能从路边的商铺找到带有监控录像的人家,可是不管他怎么仔细马路两旁只是偶尔出现一些废弃的汽车修理厂。顺着板油马路一路朝着西北方向前进,笔直的道路没有任何分叉约莫走十几分钟的时候出现了转弯,转过弯朝南走很快就能看到高中的后门和栅栏墙以及墙后面的学生宿舍。学生宿舍被刷着暗红色的墙壁,刘忠指了指后门说这里就是高中了,孩子们放学都从这个门走。 “那正门呢?” “镇上初中和高中合并,原本的平房给初中生使用高中部分盖了新楼房,所以正门几乎是初中部分在用。” “从这儿出来沿着板油马路一直走,她平时都是这么回家的吗?”,长峰常识性的问,“她有没有可能途中去什么地方?比如说文具店之类的地方,或者是超市?”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冬春时节天总是黑的早一些,即使如此刘嫣儿依然要打着手电筒顺着那条漆黑的板油马路朝家里走。板油马路两侧黑漆漆的,超前看去是一望无际的道旁树,就算偶尔有车辆经过,这条路甚至比下乡的水泥路还要恐怖一百倍。因为道旁树长得黑高所以根本看不到月亮,露在头顶的天空只比一线天多着那么一丁点缝隙,虽然害怕却已经驾轻就熟。 路虽然不是很近但哼着歌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就不那么使人害怕,凑巧了呢还能遇上几个顺路的同学,他们村子里可是没有的,也许是巧合那小村二十几户人家没有一个和她一样读高中的。农村的孩子有一半读完了初中便回家务农或者是外出打工,倒不是供不起他们读书,一来呢农村孩子野惯了在教室里坐不住,二来家庭需要他们立刻变成赚钱的工具不管他们需要不需要。 以备不时之需和未雨绸缪是农村人家的固有思想,他们很难想象城市里的那些月光族的生活,万一有个大事小情拿不出钱来岂不是急死人?农村人有钱,可他们的钱不是用来取乐!而是预备着生病。 读高中时嫣儿自己的想法也是他父亲的想法,嫣儿的父亲虽然看起来土不拉几的却是高中学历,嫣儿的母亲文文静静实际上连初中也没上过。虽然嫣儿的父亲没能在高中学到什么可以致用的东西,他却是体验到了高中生活的乐趣,他觉得不能让孩子失去这份体验。所以刘忠和老婆横打了鼻梁必须要送孩子去读书,不管她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家里有钱就得供着孩子去! 虽然成绩不够理想,倒不是嫣儿不喜欢读书或者是早恋什么的,单纯是因为她不喜欢那些东西。嫣儿会想很多,正因为她想很多,所以才想到学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最后想到的结果就是没什么用。 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够维持中游的成绩,今年高二明年高考,虽然没什么希望考上好大学,他的父亲还是鼓励她尝试尝试。刘忠经常和她说,爸爸不求你出人头地,爸爸只是想着啊大学那个地方我没去过,可听他们说比高中有意思多了。 你就去读大学,家里有钱供你去读大学,去那边看看也好,家里不缺钱你别有负担。 长峰外传05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女儿到外面闯一闯,不求她能有什么作为,但求让她有所体验。这样的父亲已经很少见,或许是因为女孩的关系况且嫣儿生的五官端正,大概今后能嫁个好人家也是农村人的固有思想。只是刘忠在这一层的固有思想上稍微升华了一下,而这样的升华在常人看来却是有些病态,仿佛是放着女儿到大学去钓金龟。 正因为如此的家庭嫣儿从小就比其他孩子少了那么一点野性,在学校里虽然很受欢迎却也很少有朋友,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总的来说就是那种你是好人,但我不愿意和你做朋友的感觉,这话说的没错,人为什么一定要和好人做朋友呢? 是的,人不一定想要和好人做朋友,因为好人不是衡量是否能成为朋友的标准。就好像诚实、勇敢、坚毅等等都不能成为恋爱的衡量标准,在恋爱中即使对方不诚实,胆小怕事,只要两人心灵相通就能够产生爱情的火花。 所以好人不一定有很多朋友,她只能一个人走在这条乡间小路上。 “也就是说。”,长峰端起咖啡杯问,“也就是说,过了那个路口就再也没有学生了吗?” 因为女孩没有双手所以长峰帮她在杯子里插了一根吸管,放进去两块冰块觉得温度可以了才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嫣儿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股欣慰的笑容,“嗯,大概还有一首歌的路就到下村子的路口了,我就是在那个路口看到了他们。” “等等,是你先看到了他们对吧?那个时候他们就在路口?” 嫣儿点点头,“嗯,他们三个人蹲在路口抽烟,我从他们面前走过。后来有走了一段时间他们就开车跟了上来......” 后面的事情长峰基本上已经摸清了,只是有些疑问,“他们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别的?” “啊?”,嫣儿连忙摇头,“没有,他们想把我拉进面包车我一直挣扎,后来就看到其中一个人拿着菜刀走过来。” 或许是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一阵阵的疼痛感从断手的部位传到心口,嫣儿皱起了眉头。 长峰点点头,“没有就没有吧,就算有隔了这么久应该也没希望了。从你被抓到昏迷的这段时间,真的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大概吧,我当时哪有空闲去管那么多,不过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前后都没有人。” 长峰走过那条路,虽然弯弯曲曲的,可春天庄稼没起苗的时候隔着几十米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难办了,从案发到结束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不仅如此事后刑警还错过了第一侦破时间,给犯罪嫌疑人留下了足够的活动空间以湮灭罪证。没有证人,没有证据,只有一双断手和无所查证的指纹。 “等等。”,长峰忽然一个机灵,“你在挣扎的时候双手有没有在什么关键的东西上留下指纹?” 女孩摇摇头说不记得了,也对,两个多月的时间就算有指纹恐怕也早就被覆盖掉了,可血液如果渗透进车子的缝隙部分应该会留下痕迹。 当时刑警大概只是简单的调查了车辆,对于细节部分没有明确的查证才导致没有得到第一手关键性的证据。可现在三个犯罪嫌疑人均外出打工,怎么能找到那辆面包车呢? 长峰原本打算将女孩儿送到家不过出租车司机说愿意那村子他很熟可以帮忙送到家所以也就不需要他的帮忙,告别女孩以后长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着能不能从修理厂获得一些讯息。洗车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伙计,否则也就不会有专门的洗车店了。 电弧的另一头不知被谁接了起来,“长峰?有事吗?” “我想让你帮我去查点东西,算是私事没有报酬。” “说什么呢?你就告诉我要查什么就行了,需要多少人手?” 长峰想要让一群人先去查一查路边的洗车行和修理铺,然后在让一小群人想办法摸清当年金店失窃的事情,而他要做的却是最危险的,找那群刑警中的一个问出些蛛丝马迹。 这些吃干饭的地方刑警并不像王一他们那么容易交涉,所谓天高皇帝远,在这种地方有点权就是大爷,想要找地方刑警的麻烦不是那么容易的。 多年前金店失窃老掌柜上吊自杀,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想要撬开他们刑警的嘴巴搞清楚金店失窃案是一个关键。另外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他们打算给刘忠一家的补偿款,如果说他们不亏心为什么要给他们这笔补偿款?作为刑警无能和失职的补偿吗,不对,地方刑警的电话一定是有录音的,他要想办法搞到手。 去搞刑警办公室的电话录音真是一件刺激的事情,不过正因为是在这种地方辖区,钻空子的机会也多一点,总之得想办法潜入地方分局。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草草的吃了早餐以后坐上通往小县城的大巴车。大巴车摇摇晃晃的没一会儿就停下来搭过路客,几乎是要把他的头晃晕在呕吐的边缘下了车。顺着地址找过去,金店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玻璃破碎着却也没有人管。听说老店长还有一个儿子住在镇上,于是他准备挨家挨户的问。 好在镇上的人对于上吊的老王头记忆犹新,很快他就找到了上吊的老店长的亲儿子家。子承父业说不上大概也是继承了父亲的经营基因,老店长的儿子在镇上开了一家蜂蜜店。 蜂蜜是算是第一副业,除了蜂蜜也卖一些烟酒糖茶,不伦不类的一个小店挂着泛黄的牌匾。一进门儿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在看着头顶的电视,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电视安在那种地方,脖子不会酸吗? “买点啥?”,男人百无聊赖的问了那么一句。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嗯?” 听长峰这么说那人好奇的低下头,“找我有事?” 之前长峰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他明白的知道是找他,后来才发现这人三十多岁也没结婚孤身一人,店里除了他就是满屋子的货物。 长峰外传06 一壶不知该怎么评价的浓茶倒进杯子,对方似乎开始回忆多年前的事情,与刘忠不同,他对于刑警没什么印象。 “反正就是丢了不少东西,当时还有客户寄存在店里的金银饰品。”,那人看着长峰喝茶自己翻出香烟点上,“好在这个年月银饰比金饰多,所以丢失的东西加上补贴,这两年我也算是还清了。” “当时失窃的金额是多少?” “大概十万左右吧,老爷子有点积蓄,我一年开店能剩下两三万,到今年算是全部还清了账。” “节哀啊。”,长峰叹了口气,“容我说句不应当的,老爷子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店长一努努嘴,“气的,让那帮子警察给气死了。” 当时金店失窃以后王掌柜火急火燎的去报警,可警方竟然要他出示丢失财产和丢失财产价值数额的证明,老店长翻箱倒柜的找到那些雇主的联系方式。雇主们知道自己的金银首饰丢了也愿意跟着他去地方警署报警,一来二去总算是立案侦查,可这个时候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之后刑警像是走形式一样勘察了现场,随意的拍了些照片甚至都没有询问周围的商户。案件如同石沉大海根本就没人管,王掌柜咽不下这口气,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让他自己处理。 “当时他们好像是这么说的,你如果发现什么可疑的盗窃人员立即和我们警方联系。”,店长叼着烟卷儿,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简直就是放他娘的狗屁哦,让我们到哪里找?我们找得到还要他们刑警干嘛?” 后来王掌柜又去镇上找过几次,前几次还有些敷衍的意思后来干脆就直接的跟他说,“我跟你说,你这样的案子多了去了,根本就抓不到凶手,要埋怨就怨你自己没安个监控录像吧。得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如果您真有什么发现可以联系我们,我们一定尽全力帮您的忙。” 再后来王掌柜真的从隔壁村打听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当时村子里都盛传三个小伙子发了邪财。当时村子里的人也清楚镇上金店失窃的事情,有些还算是有良心的人就偷偷地和王掌柜说有可能是那三个人干的。 “当时我爹就去报警,他们也真的去查了,可结果还是一样。” “那么他们买车的钱是怎么说的?没有追究财产来源吗?” 店长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警察说查过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把我爹给打发走。” 长峰又问了那破店怎么回事,王掌柜的儿子说当年老爹在那里上吊死了以后就再也没人管过,里面有些桌椅板凳都被偷得七七八八了。长峰说想要进去看看,对方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耸了耸肩两只手摊着表示完全不在乎。 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年轻的店长特意问了句他要做什么,长峰稀里糊涂说是当年犯案的三个年轻人又做了案,同样的地方刑警不管不顾他想要自己逮捕凶手。年轻的王店长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临走的时候扔给他两瓶汽水。 “老爷子临死前就对当时的刑警非常不满,如果那里的座机还在的话里面说不定还有当年的电话录音,两年过去了好不好用就不清楚啦。”,说着话扔给他两瓶水,“路上喝,我这小店也没什么能赞助你的,祝你一帆风顺。” “承你吉言。” 长峰挥了挥手里的汽水继续朝着街口的金店走去,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窝在心里怪难受的。一瓶汽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他才终于觉得有些神清气爽。说是小镇其实也蛮繁华的,颇有些农村包围城市的意思,如果再发展两年说不定会和城市接轨,到了那个时候镇山的房子就一并贵了起来。如果真的有拆迁那一天的话,老爷子肯定想不到原本以为最不值钱的房子可以变成宝贝。 如果当时已经下达了拆迁通知,老爷子还会赴死吗?说句实在话十万块钱并不是什么巨款,即使是在那个年代十万块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数字,爷们两个人一年怎么不得进上个两三万?既然王掌柜要吊死在这里?长峰看了看那破败的店面和被风吹得只剩下骨架的牌匾心里一阵发酸,老爷子终究还是被气死的吧? 大门的玻璃早就碎了一地如今就连那些玻璃碎片都被风吹跑,门框上只残留着一些支棱出来的碎玻璃随风颤悠颤悠。从正门走进去可以看到一块长两三米的小玻璃柜台,当初肯定是有玻璃的,限制只剩下了红色的毛绒展台。正前面有一个l形状的拐角,里面是一些用来冶炼金属的工作台,金项链断了什么的在这里都可以用非常低廉的价格接上。为了方便顾客盯着他作业对面设计了一个小火炕,再往里面就是卧室。房屋虽然看起来不大可纵深非常的深,往里面大约还有一间二十平米的卧室,甚至他还看到了卫生间。 内室倒是没怎么被破坏,椅子倒是一个也没有了,有几张桌子或许是搬不出去被放在了靠门的地方。老店长的儿子提到的电话机也还在,被风吹日晒已经变了颜色,大概是觉着不值几个钱?没有人拿走这台电话,也许是害怕老爷爷的灵魂附在上面有什么不好的寓意吧。如果在打电话的时候听见老人的咳嗽声,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这些人未必相信有鬼怪的存在,可真的是这么一台有故事的电话机,他们拿在手里心总是会有些毛刺刺的,特别是一个人的夜晚。 不管怎么说吧,这台电话机算是幸存了下来,录音带在电话机的背面保存的还算完好,如果是在正面的话肯定早就被晒坏了。录音带拆出来长峰发现已经呈录满的状态,看了看录音带上面标签,大概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想要播放这圈录音带,长峰看了看那破旧的电话机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万一电话机出故障再把这录音带损坏了可怎么办。 长峰外传07 翻出手机拨通一个人的电话,将手中录音带的型号告诉给他,对方说完全没问题让他尽快到店里去找他。这位朋友在s城经营一家电子废品店,在这个人人都懂得一点电脑知识同时也一知半解的时代,他也算是从中发了一笔小财。 店面虽然不大坑起人来却是一顶一的高手,在那个电商还不是非常发达的世代硬件能卖多少钱全凭卖家一张嘴,吹得天花乱坠而后漫天要价遍地还钱,买家以为赚到了便宜也心满意足的离开。实际上一台七八千块的电脑他最起码要赚三四千,如果摊上给公共单位配电脑那就更乐呵了,一场子下来和采购员三七分账。采购员多半也是个一知半解的人,哪有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人来干采购?到最后他赚大头给采购员赚小头,两人都乐呵呵到最后坑的是那些公共单位。 那些公共单位用着人民纳税的钱财大气粗,那些采购员更是无所顾忌,只要发票打上去克扣个两三成完全不在话下。要让长峰说句公道话,这老家伙就是在赚人民的血汗钱,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能全都埋怨他。一来公共产业的财大气粗助长了这种不正当的风气,再者一说,既然是公共产业为什么就不能雇一位真正有能力的技术员去采购呢? 长峰总是带着微笑听他解释,“但凡他们懂点电脑都不会被我坑这么多,这些人要么是走后门进来的,要么是拉关系调换岗位。反正就是买东西,发票都在,自己有的赚对上面又有交待,谁拿他也没办法。” “可这些钱都是纳税来的?你赚这个钱就不亏心吗?”,长峰翘着二郎腿。 瘦高的电子产品店老板搬过一个小桌子后沏上一壶茶,嘴里还叼着烟卷,“怎么?我就不是纳税人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这叫资源回收再利用,哎你别一到这儿就跟我提这么严肃的话题,你说的那录音带怎么回事?” 长峰没给他解释直接让他去找播放器,在他的旧货仓库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电子垃圾,这些电子垃圾多半是从废品回收站按斤买回来的。也不能说是捡到什么宝贝,倒是这些二手配件几十块钱的东西他能一转手二三百的卖给人家,附近小区的住户来换个内存条他直接在仓库里翻出一个插上去说是全新的。反正这些人连拆机清灰都要请人,怎么可能看出内存条是不是新的。 没一会儿那家伙翻出一台几乎散了架的电话机,“看来是哪家吵架给电话摔了,不过除了壳子碎了倒是没什么,你把带子给我。” 长峰有点担心,“我去?你这靠谱吗?别给我带子搞坏了。” 那人摆弄了一阵子录音带竟然真的发出了声音,虽然有些杂音但声音非常清晰,立即长峰翻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复制带子里面的对话。三十分钟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店老板闲着有些无聊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听自己到后面去打电子游戏。文件录制完毕长峰连招呼也没打直接扣出带子离开电子产品店,来到大街上翻出手机又是一个惊喜。 侦探俱乐部的一伙人调查了整个小县城所有的汽修站点,终于在一家偏僻的维修站找到了蛛丝马迹。就在案发第二天的清晨,老板记得很清楚有三个年轻人开着五菱宏光说是要换车门。老板看那车门虽然被踹得有些惨不忍睹但并不是不能修复,因为没有保险所以换车门的钱要自己掏腰包。维修站老板劝他们稍微修复一下凑合用,反正面包车又不是什么漂亮的物件主要是为了实用。 “这群年轻人非要换车门,看他们愣头愣脑的我给报了个价,反正都是一样赚钱没必要和他们拌嘴。” 长峰又问,“那换下来的车门呢?” “那不,在这儿呢。” 长峰裂开嘴笑了,这下他算是有了七成把握。 侦探俱乐部的朋友递过一支香烟,“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这里?” “当时刑警检查过他们的车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检查得并不彻底。可满是鲜血的车子肯定要打扫一番,他们在打扫的时候一定会发现有一个地方的血迹根本清除不干净。”,长峰解释道,“因为断手撑在了车窗玻璃上,血顺着车窗的缝隙渗透进车门内部,就算擦干净以后每次伸缩车门都会带出一些血来。” “那你又怎么知道断手会被撑在车窗玻璃上呢?” 长峰翻了个白眼,“你会将一双断手搂在怀里吗?这卷录音带你帮我保存好,另外叫你带的摄像头带了吗?” 对方从腰包里面翻出一串乱七八糟的电线,这位也是一个改装达人。他将废旧手机的摄像头做了延长线,这样将手机放在隐蔽的地方,利用延长线延长的摄像头就能做出廉价的监控设备。手机的电池和存储都非常大,作为临时监控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长峰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电线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对方就说已经加固过了基本不会断线。即使如此长峰还是要他跟着自己来一趟,去到刘忠的家里稍微布置布置。 “只有手上的这些东西不足以让他们畏惧,我们必须掌握更多的讯息。”,转过头又问,“我让你联系记者的事情办的怎么样,有几家媒体愿意?” “网络上的媒体有三家同意发表文章,不过电视台暂时还没有消息。今天早上有一家报社也愿意报道这篇文章,虽然这个年月没什么人看报纸了。” “很好,一定要等他们把报纸印刷出来以后再做行动,网络上可以写的稍微隐晦一些不要被封杀。只要报纸一出,我们就算是赢了八九成。” “那这些东西用来干嘛?”,俱乐部的朋友拎着背包问,“难不成咱们还要在警署里面搞文章?” “我之前想过,不过现在不需要了,你跟我到受害者的家里看看。那个女孩,你也想见见吧?”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嘿嘿,是有点。” 长峰外传08 光头开着车顺着泥泞的小路来到了刘忠的家,依然是那扇绿色的铁门院子里确不见了老黄牛。被女主人请到屋子里一打听才知道刘忠带着女儿去放牛,这两天女儿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也愿意跟着父亲出门走走,女主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说道装监控录像女主人有些发愁,她不明白长峰为什么要这么做,而长峰也没有特意的告诉他。女主人不好自己做决定,让两个人先在屋子里坐一坐她去给刘忠打个电话。刘忠说他很快就回家,对于长峰想要在家里安装监控的事情没有反对,但也搞不清楚是为了什么。长峰卖关子一定要等他们全家人到齐以后再说,现在只能坐在炕沿儿上嗑瓜子解闷。 雨过天晴屋外的鸡鸭鹅狗一溜烟的跑到院子里去晒太阳,两只刚出生的小羊趁着主人开门通风的空当钻了进来。小羊呆头呆脑的四肢还站不太稳,小蹄子踢踢踏踏的在地板砖上打滑儿。它们可是不怎么怕人,长峰伸出手小羊也伸出它那厚厚的舌头舔,特别可爱的是它那大眼睛。看起来坚硬的毛摸起来手感意外的好,羊可是不喜欢与人打交道,觉着没什么意思了便哒哒哒的一溜烟去到另一间屋子寻找新的乐趣。 其实人和羊是一样的,人和万物都是一样的。只有在幼小的时候才对周围的一切事物充满好奇心,等到它们长成了大一点的羊,即使门外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它们也只顾着低头吃草。羊儿真的知道外面来了拖拉机吗?它们不知道,可它们已经不想要知道了,它们只想着吃的饱饱的以存储脂肪和能量来孕育后代。人也是一样,一旦过了少年时期便对周围的东西失去了兴趣,不管他们到底了解不了解。 最可怕的不是不了解,而是放弃了解。 小羊儿玩累了跪在簸箕里,女主人去取簸箕用一脚把它踢开,小山羊愣了一会儿去找他的妈妈。很快屋外传来了老黄牛低沉的叫声,刘嫣儿穿着灰色格子衬衫跟在父亲身后。刘忠平时待人和气,可对待动物却像是什么凶神恶煞一般,很快他又换上一副笑脸赢了过来。 啊!原来这副变脸的特技并不是城里人的专利,这么说变脸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呢! “您来了,这位是?”,刘忠止住了笑脸。 长峰给他做了自我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在城里开科技公司。” 刘忠又噗嗤一声挤出微笑将众人往屋子里请,即使开着窗户屋子里的空气也不是很清新,被太阳一照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着一片片的灰尘。这一次刘忠沏的茶水长峰倒是没什么心情喝,只要一见报镇上的刑警肯定会立刻采取行动,他们不能被堵在家里。对于安装摄像头的事情刘忠倒是没怎么反对,于是光头开始着手布置。门对面的鱼缸后面藏了一只,摄像头贴在鱼缸一角,延长线后面接着的手机就藏在鱼缸后面。进门的电脑桌也可以轻易的隐藏摄像头,那些刑警绝对想不到他们会有这一手。 大概布置完毕长峰几乎也和刘忠讲明白,“明后天大概镇上的刑警回来找你们谈话,具体内容应该就是让你们接受那笔补偿款。你们只管接着,有两个问题你要着重的问。” “你说。”,刘忠转过身对站在门口儿的女主人说,“嫣儿娘给我找笔和纸来我记一下。” “不用记,很简单。” 即便如此刘忠还是找来了笔记本和原子笔准备记录,长峰想了一下,“嗯,首先你要问他们有没有抓到凶手。” “有没有抓到凶手,就这么问对吧?”,刘忠在笔记本上用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文字记录着。 长峰点点头,“没错,你只管问,不管他们怎么回答都无所谓。等这个问题被他们解释清楚以后,你再问这笔钱是从哪来的。” “这笔钱是从哪来的?” “没错,问他们给你的这笔补偿款是从哪里来的。”,长峰摸着下巴,嘴角露出微微笑意,“不管他们怎么回答,不能让他们含糊,只要让他们说出这笔钱是从哪来的就可以。” 靠在门框上的女主人突然发问,“那这笔钱我们收不收?” “如果你们不收恐怕对方不能善罢甘休,尽量不收,如果非收不可也无所谓。” 交待好这些事情以后由光头饰演刑警,大家进行了一次模拟演戏,只是问两个问题对于刘忠这个擅长变脸的人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大致上布置好了以后长峰想要带着刘嫣儿离开,让嫣儿带着他们到案发现场看看顺便也和她谈谈心。女主人没有回绝刘忠也表示同意,开着光头的高级轿车三个人朝着那条连接城市与乡村的小路行驶。 刘嫣儿和长峰坐在后座,嫣儿由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非常配合的样子,可这副配合当中还有一丁点其他的情感被长峰所察觉。似乎她真的已经摆脱了痛苦,甚至在某种层面上她不愿意逮捕那些凶手。 如果只是砍断双臂的话,三个人最多三五年的有期徒刑不可能再多了,况且他们精神还有问题。如果有人能够提供精神问题证明的话,说不定连三五年都不会有。嫣儿害怕他们出狱以后继续找她的麻烦,于是长峰安慰她说。 “他们之前犯过盗窃罪,涉案金额巨大,而且间接性的导致了王掌柜的死亡。”,长峰转过头,“放心吧,这次没有十年八年他们是出不来了。就算十年以后他们再想要找你麻烦,看到前面这个光头瘦子了吗?你只管找他,他能帮你解决所有问题。” “喂!长峰你别把我说的那么吓人号码?搞得我是这片儿的地头蛇似的,姑娘,我可是正经人啊!” 长峰微微一笑用鼻子空出了气,“哼。总之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这光头老大不小了吊儿郎当的。还记得前两年他老祖母托我帮他相个对象,你看,今天我不就带他过来了?” “咿!说什么呢,别开玩笑了。” 长峰外传09 嫣儿扭扭捏捏的有些脸红,虽然脸红可没有任何想巴结的意思。她从心底里已经认定了不会再有人愿意娶自己,虽然会孤独一辈子可她这两个月似乎已经看开了。她能有这么乐观的性格,多半要归功于他的父亲。虽然他的父亲没有遵循“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原则督促她的学习,可她的父亲教会了她如何面对困难。面对一双断手,无论是学识多么渊博的人都可能会被陷入阴郁的泥潭。 有时候面对生活的勇气,要远远强于面对生活的能力。真正的强大在于敢于面对更强大的事物,万物没有终极人不可能将所有的事物踩在脚下,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拿出勇气去面对。 光头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开玩笑,一会儿下车的时候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嫣儿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低着头,想要搓一搓衣角两只袖子却是空荡荡的。顺着乡间的小路车子颇有些颠簸,虽然光头极力开的慢一些,嫣儿还是需要长峰的搀扶才能保证身子不朝着一面倾倒。当人拥有手臂的时候时常忽略手臂对于身体平衡的重要性,一旦失去手臂人们就会发现想要保持中立是有多么的艰难。人是一个均衡的生物,所以当人们失去双手以后就很难维持一个中立的思想,所以说,失去手臂的人和完整的人是两个物种。 是的,没有手臂的人和健全的人完全是两个物种,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与我们也大不相同。至于这种感觉是怎么样,那就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发表他们的感想。 车子停在了案发地点,嫣儿又一次皱起眉头,似乎再一次激起了她两个月前不好的回忆。道路两旁有稻田,稻田常年积水,黑色的泥水经过昨夜的淤积已经能没过小腿。嫣儿给长峰指了一个位置,长峰毫不犹豫的卷起裤脚走进满是淤泥的稻田。他是这么想的,如果当时凶器没有被带走的可能性有多大,经过他的多方面分析,没有被带走的可能性非常大。 因为两只断手被扔到了路边,一根筋的好处是可以在量刑方面获得宽容,可他们也绝对想不到带有指纹和血迹的凶器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长峰不觉得当初刑警没有到这片水田搜索作案工具,既然刑警搜查一无所获的话,凶器应该被扔到了其他地方。 力气大不代表脑子精明,粗略估计一下距离,长峰朝着更远处的水田进发。因为随时有可能踩到用于作案的凶器,所以他穿着鞋子下了水。光头看长峰渐行渐远,非常哥们儿似的将胳膊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没这么一搭有些吃不住力气,可她也并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虽然光头有些呆头呆脑的可他的人不坏也不傻。 远处的长峰撑着两只木棍不停的在水里搅和,光头趴在女孩的耳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帮他吗?” “嗯?”,嫣儿愣了一下,“不知道。” 嫣儿心里想的是,大概他觉得这片水域已经被刑警搜查过不可能有什么线索了吧,转念一想又不妥只能说不知道。光头努了努嘴,将手臂从女孩的肩头放下。换做两只手抓着女孩的肩头给她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然后缓缓地弯下腰。嫣儿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能乖乖地看着。只见光头弯下腰拍了拍裤脚,然后将咖啡色的西裤卷了起来。 “啊!” 嫣儿惊讶的叫了出来,原来光头也是残疾人,他左面的脚是假肢,可这一条假肢非常的逼真。 男子稍微活动了一下关节,“这条腿花了我八十多万,我奋斗了八年就是为了这条腿。” 嫣儿很愿意听他的故事,于是两个人在路边拍拍屁股下的尘土坐了下来。八年前光头的瘦子被一伙放贷的人砍掉的左腿,当时他借了人家三十万想要开一家厂。糖厂的生意还算说得过去,可两年以后说好的连本带利五十万变成了一百多万,对方逼着他卖厂子还钱。 “他们肯定是打听好了我的厂子值这么多钱,呵,我当时年轻气盛也没想着报警。”,男子摸了摸他的光头,“当时就想着还了五十万了事,算了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了。虽然我断了一条腿,可我的糖厂保了下来。” “糖厂一年能赚多少钱啊?”,嫣儿好奇的问。 “起初还好,一年能有个十万八万的收入,可好景不长,到了第三年头上一下子全赔了进去。”,光头像是说笑话一样,“后来想过开大车,出事以前我就是开大车的,赚钱不少可没有腿还开什么车呢?” 看着长峰朝他挥舞手里明晃晃的菜刀,他更开心了,“后来想着既然开不了车就去卖车吧?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交了不少朋友,什么样的车好,好在哪里我全都清楚。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第一年就拿了全年销售冠军,后来一路攀升就不必多提了,赚钱不少可我还是没放弃自己创业的想法。” “那你卖车的时候一年赚钱多少呢?” “一年十几万,其实在那时候我已经几乎存够了八十万的换腿钱,可我没有这么做。”,看着长峰亦步亦趋的超自己走来,他也扶着嫣儿站了起来,“我觉得有腿没腿不影响我卖车,可是有钱就能办厂子就能创业。” “后来这小子垄断了整个东北的产业,还做出了自己的品牌。”,长峰用两根手指捏着菜刀,尽量不破坏上面的指纹信息,“等到他的资产超过一千万的时候才想起来换腿,这不,为了这宝贝一样的腿连水都不敢下了。” “我这是精密仪器,虽然防水吧。”,光头笑了,“新三年旧三年么,毕竟新换上的东西我舍不得往泥塘里面送。反正你要找的东西也找到了,你就担待着点吧。” 长峰朝着车子的方向走,他的背包里有塑封袋。光头靠在车子上面对着嫣儿说,“我们公司决定进行一次慈善募捐,募捐的对象就是像你我这样的残疾人,给他们换上最新的高科技假肢!” 长峰外传10 “啊?”,嫣儿笑了,“不会这么巧吧?我行吗?” “当然行!”,光头摊开双手,“你看你长得漂亮最适合做我们的形象大使了,等着长峰帮你们打赢了官司,无论是他还是我和你都可以皆大欢喜。到时候我们可以在新闻上打出这样的标题,额,法无情,人有情。神探长峰显神威作恶凶手无处逃,光头资产家助梦少女重获新生。额,后面还得打上我们公司的广告,小光头,哈哈!” 嫣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因为厂才剃了光头吗?” “不,不是不是,我当年为了激励自己奋发图强才剃了光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留回来。” “没有没有,光头蛮可爱的。” 长峰恰到好处的从车子里歪出脑袋,“行了,到镇上吃个饭吧都快饿死我了。” “镇上哪行!咱们得去城里,吃最好的,额最好的。”,光头转回身问,“嫣儿姑娘你喜欢吃什么?日料还是法国大餐,海鲜也行,你不过敏吧?” “走啦!” 长峰在车子里催促,光头搀着嫣儿回到车子里,一行人朝着s城进发。与此同时,一批印有职责地方刑警办事不力的报纸正在加紧印刷,今天的头条新闻将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对于地方刑警来说他们的灾难刚刚开始,而长峰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局。草菅人命,玩忽职守,金店王掌柜的命还有刘嫣儿的双手必须有人负责,而且还要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正应了多年以后楚紫熏的话,对于地方局长来说相比较于舆论压力,他们宁可这些人去死。长峰知道他发布出去的这些音频和视频会让很多刑警失去工作,会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跌入人生的低谷,甚至再也爬不起来。 可对于他们来说,失去父亲的人,失去双手和左腿的人。这些受害者艰苦的撑了过来不代表那些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可以少受一些伤害,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些惩罚已经算是轻了。光头虽然笑嘻嘻的,在他看来,这些刑警都应该被砍去双手,为他们的失职负责。光头笑是因为不想给嫣儿带来压力,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段黑暗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 失去左腿的一段时间他简直想过去死,而且不止十次八次的想过去死,几乎每天都在为了失去的左腿而悲伤。可他从这样的地狱里愣是一个人熬了出来,他是坚强的,可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坚强。他必须帮助那些不是很坚强的人,帮助嫣儿走出那段黑暗的人生,明天他们将感同身受。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长峰揭发的消息一见报立刻引起了媒体界的一直关注。这些大牌媒体不敢贸然发表这些有关于刑警失职的文章,可他们敢于议论其他新闻媒体部门发表出来的文章。作为抛砖引玉,一大波的主流媒体也开始关注这件事情。期间那些刑警找到刘忠,希望刘忠可以收下这笔补偿款,刘忠百般推辞最终将计就计的收了下来。 长峰没有把事情做绝,他并不打算将这些录音和录像讯息公布于世,毕竟那样对于他本人来说也非常不利,对于长峰自身来说是不愿意和刑警打对手戏的。其实就算长峰不将这些讯息公布于世那些媒体也会逼着他们播放当时和刘忠通电话时候的录音,当时敷衍刘忠的话会一字不落的装进新闻媒体的录音机。至于这些主流媒体会不会播出这些录音,那就得看当地局长的影响力了。 一个晴朗的下午长峰在办公室里将所有重要的资料全部交给了光头小子,光头愣了一下问他怎么回事。长峰抿着嘴笑到,既然您打算帮助嫣儿的话,我也就没必要在从中掺和一腿,毕竟我的腿还是比你的灵便一些。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光头小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是大案啊,如果你能上报纸说不定侦探团能红及一时,慕名前来的委托人肯定会多的数不过来呀。”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这也是我要请你帮忙的。”,长峰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光头小子,“你把所有的功劳揽下来并且不能提俱乐部的事,这样就算那群败类出狱以后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你还担心这?” 光头有些生气又觉得有些可笑,更多的是有些不理解。长峰这个人他们虽然了解不长,但就他这个胆子,既然敢打刑警本部的主意怎么可能害怕三个溜街串巷的流氓呢? 光头带着不削的语气问,“不能吧?你要是真怕他们报复,顶天我买出几个人来把他们废在家里也不是不可以。这年头只要你有钱什么事都办得成,接上一条腿八十万,买人打断一条腿可用不了八十万!” 光头小子说完一拍桌子坐在椅子上出大气,长峰看了看他,噗嗤一声笑了,“噗哈哈!你可真行,要不俱乐部里的人怎么都叫你傻光头呢。我倒不是怕他们,我只是不想暴露身份。” 长峰想着就算那三个家伙从监狱里出来看到嫣儿和光头小子在一起恐怕也就没什么坏心思了,这样既能保护嫣儿的安全也能保证自己不和刑警发生任何关系。虽然长峰痛恨那些办事不利的刑警,可他没有必要亲自出手。用他的话说,只要台子倒下来,管它是谁推的呢? “不说了。”,长峰站起身,“今后的事情全都教给你啦,一定要给我狠狠地办掉那班刑警。” 光头小子也笑了,“行吧,我自掏腰包多请几家媒体。” “嫣儿那边怎么样了?” “嘿嘿,还在升温阶段。” “我说手术。” 光头一愣,“哦,哦,你瞧我这脑袋。今年年底,过年以前就能搞定,虽然手不能像脚那么灵活吧。我准备正月十五的时候求婚,你看怎么样?” “非得赶在这日子吗?” “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这个,就正月十五了,没跑儿!”,光头幻想着,“到时候我买上两卡车的烟花,嗯,对就这么办。让他们全村的人都来看,肯定倍儿有面子!往后谁也不敢斜眼看他们父女!”,长峰早就偷偷的溜出了他的办公室消失在街角混沌摊的白雾中。 林可儿外传01 其实根本就没有林可儿这个人。 我是林可儿,短发、中等偏矮的个头儿、白皙的皮肤还有曼妙的身姿,好吧我承认我发育的不算太好。我有过两个姓氏,至于可儿这个名字是谁给起的,养父母说他们也记不清楚了,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将咖啡萃取到杯子里然后用打泡牛奶拉花,我的拉花技术还是可圈可点的。 我的男朋友是一位大侦探,所以嘛本小姐多少也带着一点儿侦探的气息,这不,在我们咖啡厅就发生了一起命案,破案的主角当然就是本小姐啦! “水!水!快给我水!” 忽然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柜台呼叫,林可儿被这么一叫有些呆傻过了好一会儿才愣头愣脑的接出一杯冰水。可是当他从柜台前面探出身子找那位男子的时候,那人已经倒在了柜台前面的地板上。 臻探coffee距离三好街分局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跑步前进只需要三五分钟就能到达,这不王一带着一干刑警来到了臻探coffee。打电话以前王一特意嘱咐林可儿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在场的人,林可儿穿着咖啡师标配的白衬衫和黑色小马甲,下面穿着哥特式的不对称百褶裙和黑色丝袜,就这样撑开双手拦住了大家的去路。 “不好意思各位我是三好街地方分局的协警,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的工作,在这里等候搜查一课刑警的到来,在那之前请大家尽量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保持原样。”,看到角落里有人喝咖啡,可儿指着他喊,“从现在开始不要碰触屋子里的任何东西!看样子应该是氰化物中毒,还请大家千万小心。” 林可儿不知道氰化物中毒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听长峰说目前能够快速导致心脏骤停的毒药就只有氰化物,而且相比较于其他毒药氰化物更容易搞到手。氰化物不仅仅可以通过食用致人死亡,经过气化的氰化氢气体也可以通过呼吸道摄入迅速致死。 一想到长峰,可儿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对方倒是很快的接了起来,“喂?” “嗯?可儿,找我有事?” “当然啦!你现在快来一趟臻探coffee,我们这里死人啦!” 电话另一头的长峰正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感受舒适度,“我?我在出差。” “你出什么差!” “我怎么就不能出差啦?”,长峰站了起来,觉得虽然坚固但最为咖啡厅的椅子来说有点太小了,坐在上面读书就必须保持身体直立想要侧着身子都很难办到,“老板叫我去买一批桌椅套,这不是新店要开张了嘛,我人在外地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说出了人命?王一呢,一哥没过去吗?哦,一哥已经过去啦,那你就不要担心啦,交给那家伙就好。” 要我带什么特产回去吗?我要香水儿!啊?那种东西也算是特产吗?那你就随便带点什么好啦,路上注意安全。嗯,知道了,那我先挂了。 可儿将脑袋歪成九十度角看着躺在地面上的男子,死亡时间是上午十点钟左右,男子面目狰狞非常可怕,报告完毕。这是可儿的眼睛报告给大脑的所有讯息,虽然有些不甘心可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猫腻儿。 当当当,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敲门声,门外站着一座彪形大汉。 “王警官来啦。”,可儿连忙帮着开门。 王一指着地上躺着的人,“这就是尸体?” 可儿点了点头大家依然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伸着脖子朝这边观看,王一蹲了下去仔细检查一番。几乎可以确定是氰化物中毒,因为摄入含量不是非常大所以他还有呼救的时间,可氰化物一旦入口基本上就已经没有救治的希望了。就算是吸入氰化物也会在一分钟以内产生不适,最多坚持不过五分钟就会绝气身亡,这位先生恐怕连一分钟都没能撑过去。 可儿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他大概是吃了这盒巧克力才中毒的,这人从进店开始就坐在那里吃这盒巧克力看样子还蛮开心的。之后他出门观望了几次,然后去过一次卫生间,从卫生间回来点了一杯咖啡,我还没来得及做他就死掉了。” 王警官摸着下巴眼神瞟着可儿,她说出死掉了的时候差点没把他逗笑,大概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很快鉴识科的人员也紧随其后,王一指了指桌子上的巧克力示意他们送去化验。 “门把手,死者坐过的桌椅还有卫生间,这些地方全部都要采样。” 转过头王一又对着店里的人问,“请问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认识这个男人?” 没有人回答,王一继续问,“有没有人注意到他和什么人接触过?” 可儿抢过话头,“我敢保证,他从进店以后一直是一个人,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人。” “哦?” 王一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可以暂时回家。同时不忘了提醒大家千万注意,回家以后立即清洗所有衣物最好也洗个澡,洗衣服和洗澡的过程中千万不能使用任何洗发水和沐浴露。王一带着白手套给大家开了门,人们像是躲着瘟神似的不敢触碰店内的任何东西,一连串的出了咖啡厅。 可儿还靠在桌角,王一对她笑了笑,“怎么,你不走?” 她摇了摇头,“不,我想知道长峰平时是怎么和你们相处的,我能留下来吗?” 王一表示无所谓,并且开始询问她具体经过。 “大概半个小时前他进到店里来,没有点餐直接坐在那个位子上,过了一会儿他就开始吃盒子里的巧克力。”,可儿回忆着,“大概十几分钟以后似乎接了个电话出门探望一下又坐回到位子上,就在案发前的几分钟他去了一次卫生间,回来以后继续吃盒子里面的巧克力。或许吃到了有毒的巧克力吧,忽然站起来朝我这里跑还喊着,水啊,水啊的,吓死我了。等我去后面倒水出来以后他就倒在这里啦,也就是半分钟不到的功夫。” 林可儿外传02 屋子里除了忙碌的鉴识科工作人员就只剩下可儿和王一,王一坐在死者曾经的座位上想着他有可能接触到那些地方。其实不用他想,很快鉴识科就给出了答案,在死者的手指和巧克力的表面都有氰化物的残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尸体也被转移到实验室准备解剖,警方正在想办法联系被害人的家属,一个上了年纪的刑警向王一汇报,“我们在死者的中指、大拇指和食指处发现氰化物,在残留的半块巧克力上发现微量的氰化物。死者有舔舐手指的痕迹,我们怀疑直接导致中毒的原因是舔舐手指的这个习惯性动作。” “也就是说没找到死者是在什么地方接触到了氰化物对吗?” 那人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在卫生间、门把手、各个桌角都做了取样,很遗憾没有发现任何氰化物的残留。” 王一点点头示意他们离开,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依然不能够正常营业,虽然一定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毕竟在以侦探风格为主的臻探coffee咖啡厅发生了命案,看来明天要稍微的加强警戒,在查清楚氰化物的来源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轻易进到这间屋子。 外面的路灯已经亮起,黄色的灯光照在街道上,如果不是车辆比较多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屋子里只点着几盏灯照明,王一提心吊胆的吃了可儿给他做的蛋糕。一边苦思冥想,另一面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既然他在一开始吃巧克力的时候没有中毒。 “也就是说,他沾到氰化物的时间是在他去卫生间以后的这段时间里。” “嗯嗯!没错没错,我记得他在去卫生间之前也做过舔舐手指的动作,大概是巧克力融化在手指上的关系吧。” 王一皱了皱眉跟在可儿身后出了店门,可儿明天决定不来上班,虽然这么说不太厚道,但她想趁着这个假期出门逛逛。 装巧克力的是一种diy包装盒,黄色的方形盒子里一共有九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面有一块儿圆形的巧克力,没有包装纸。虽然外表有些其貌不扬,看样子是手工巧克力,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夹心。送巧克力一般是情人之间才会有的特殊赠礼,所以警方着重调查了死者身边的异性朋友,结果非常遗憾。死者从事电子绘画行业,在家里给一些网站供给四格漫画为生,他的朋友很少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死者有没有比较亲近的异性朋友。一被问到有可能送巧克力的那种,大家纷纷摇头表示没什么印象。 只有一位当年的大学同学对他比较了解,当时他这么对刑警说,“他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人缘倒是还不错,个子高长相也说得过去,虽然现实见面的时候很少和女生聊天,在网上倒是和很多女孩子有联系。如果真的要说谁会送他巧克力的话,我觉得并不是绝对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你要我说具体是谁就说不清了,天南海北的谁知道这些同学都去了哪儿,另外他和很多高中时候的女孩子也有联系。” “你知道的挺多哈?”,时间不早了,王一却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对面的男人已经谢了顶,他才刚毕业不久,“当时我们可以说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了吧,可是毕业以后大家忙着工作也就没怎么见面。我记得他大学时候和一个叫阮雨文的人纠纠缠缠的,感觉上他是真爱,但那个叫雨文的女孩对他爱答不理。” 叫同事开车送走前来做笔录的男人,王一靠在门前的窗沿上抽烟。从屋子里走出一人,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抽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抬头一看原来是孙前辈。 “死者孙某年龄二十五岁,画家,性格内向。”,孙前辈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吧嗒两口以后继续说,“你觉得情杀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九十吧,凶手一定是料到他有舔舐手指的习惯故意做了没有包装皮的手工巧克力送给他。” 王一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分析这件事,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氰化物近两年的监管力度非常大一般人根本搞不到手。如果说是仇杀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巧克力的事情没办法解释,当时如果没有那盒巧克力死者绝对不会中毒身亡。相反的,因为氰化物沾在了手指上,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觉得皮肤不适。 还有非常让人费解的一点就是死者到底在哪里沾到了氰化物呢?死者的三根手指上都有微量但足以致死的氰化物,根据氰化物腐蚀皮肤的程度来看凶手应该就是在去卫生间的这段时间将剧毒物粘在了手指上。可鉴识科的人员甚至将马桶下水管的管壁做了取样,丝毫没有发现任何残留氰化物的迹象,氰化物到底是怎么跑到他的手指头上去的呢? “最后一块带有氰化物的巧克力他只吃了一口,而且在巧克力上只有手指按压的部位沾有剧毒氰化物。”,王一将烟盒从孙前辈的手里抢过来,“怎么想凶手也不能在巧克力上下毒,那岂不是薛定谔的巧克力?除非她能准确的知道死者用哪三根手指,在哪个方位取用巧克力。” “确实有点难为人是吧?” “我不觉得有人会有这种癖好,另外如果氰化物黏在黑色的巧克力上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吧,而且那样子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跟孙前辈打过招呼王一借了分局的车子,虽然是公车私用不过没有人敢说王一的不是,如果不是当年长峰撞坏了他的二手桑塔纳让他开局里的破车他都不开。车子停在一家居酒屋门前,现在回家去肯定睡不着,既然不愿意继续想事情那就来着儿喝一杯吧。 成田大叔还是老样子,每一次来都没有什么惊喜,没有惊喜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惊喜。万一哪天这儿变得车水马龙,他倒不愿意来这里喝酒了,和成田大叔打过招呼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下来,身旁一位穿着黑色小西装的职场女性正在品尝一份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炒面。 林可儿外传03 “大叔,我也要一份这个。” 隔天可儿睡到太阳升起老高才洗漱打扮来到大街上,既然长峰不在家她只好一个人去逛街,摸了摸腰包连连叹息。马上就是他的生日了该给他买什么生日礼物好呢?那家伙正好缺一台电脑,不过生日送这种东西似乎不大合适,况且我也送不起。哎呀呀,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案发当天的那盒手工巧克力,倒不是巧克力有多么吸引她,那个盒子非常可爱。 像是水晶一样的淡黄色半透明的盒子,里面放上自制的手工巧克力再包一层咖啡色的卡纸,如果要她来包装的话肯定更漂亮。虽然不期望买到同款的盒子,总觉得店里应该有更多的样式,于是她迈开步子朝着后街的一家巧克力专卖店走去。这家店面很小没有什么特别的品牌巧克力,主要是以diy为主。 来到文萃路一直朝南走路过一间小酒吧就能看到那家不大的店面,虽然店面不大来买东西的人倒是不少,店主是一位很和气的老奶奶。店里面除了手工巧克力的各种原材料,还卖装巧克力的小盒子以及手提袋和装饰盒子的小彩灯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应俱全。 屋子不大有两张桌子,老奶奶姓金正在为一个小姑娘给盒子包上蕾丝封带。 “买点什么,自己看吧。” 可儿的目光在货架上游走,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的,竟然在货架的最顶端发现了那种黄色的水晶盒子。同样的水晶盒子只有黄色的最显眼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两只手小儿麻痹般颤抖着从货架上取下那种黄色的水晶盒子,里面有彩色的卡纸作为隔断,和案发现场的那种盒子一模一样。彩色的卡纸分成两包,一包比较小大概是用来做四乘四的隔断,另一包比较宽的卡纸用来做三成三的隔断。 很显然当时案发现场的黄色水晶盒就使用了这种三成三的隔断,一共分成了九份九颗巧克力。再去翻后面的水晶盒发现后面的盒子里都没有这种成包的彩色卡纸,可儿好奇的问是怎么一回事。 老奶奶戴上老花眼镜看了看可儿手里的盒子,扭回头去说,“这是我自己做的,这不是装巧克力的盒子,我看它很好看就从网上订购了一些。” “那,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人买过这种盒子,就是黄色的这种。” “对,没错就在前两天,二十好几的小姑娘还带着墨镜。” 可儿兴冲冲的问,“呐,当时她还买了什么?” “还买了什么?”,金奶奶将盒子包裹好递给女孩,转过身朝着收银台走去,“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你的情敌?” “哎?不是啦,事情是这样的......” 林可儿与金奶奶大概的讲述了谋杀案的经过,金奶奶大吃一惊,“哦!那这个女孩子说不定就是凶手呀!不过真是可惜,我们店里没有监控录像,不过可以给你看看这个。那个丫头啊,你是刑警吗?” “我不是刑警。”,可儿使劲儿的摇头,“不过我的男朋友是个侦探!” 金奶奶嘿嘿一笑不置可否,桌子上有一个小木板,小木板上竖着一根钉子,钉子上穿着一大堆小票儿。老奶奶找了一会儿从那堆小票里翻出一张递给可儿,那张小票上记录了那个女孩当天购买了什么商品。 “黄色水晶盒、十九块八的手提袋、酒心巧克力原料......真是太感谢您啦,那我可以把这个带走嘛?” “当然可以。” “对了,能不能照着这个单子上的东西给我也来一份?” 提着一包diy的原材料可儿已经想明白凶手是如何下毒的了,果然是一个巧妙的办法,如果不是看到这份原材料她真的想不到凶手是如何下毒的。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找出凶手,店里没有监控录像不过她也算是获得了一定的讯息。 嫌疑人女性,年龄在二十岁上下,黑色长发当时戴着墨镜。看下票上的日期是在三天前,从巧克力店出来以后可儿尽可能的搜索街道上可能拍摄到嫌疑人的监控探头。忽然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不明白破案对她有什么好处,似乎多少能够理解一些长峰的心思了。 “他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是破案,他想要知道的是引发这一系列案件背后的原因,那才是他的动力所在。” 王一皱着眉头,非常不理解的问,“难不成你已经抓到凶手了?” 可儿对着他笑了笑,因为嘴唇很薄所以一笑就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非常可爱,“抓还没有抓到,不过已经弄清楚她住在哪里了,抓住她就好像瓮中捉鳖那么简单!” 可儿兴奋得一跳一跳,她想要让王一带着她一起去逮捕凶手,并不是为了逮捕凶手的真实感,有些问题她想要弄清楚。可儿坐在副驾驶,王一问她怎么抓到凶手,又有什么样的有利证据。 “您知道凶手是怎么下毒的了吗?” “没,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连马桶座儿都检查了,一丁点痕迹也没有。”,王一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烟灰弹到窗外,“我们也考虑过是不是面巾纸上带有氰化物,所以连下水管道都彻查一遍,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您先看看这个。” 可儿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收银机的小票,通常买东西的人觉着拿小票麻烦,这种小票就成了金奶奶的记账簿。小票上全都是diy巧克力的原材料,王一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 今天可儿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上衣还是白色的衬衫搭配黑色的坎肩。来到花苑小区一区二一二的时候可儿指了指最顶层说,她就住在这里,我已经打听好了。嫌疑人是一位实习护士,姓白年龄二十五岁,虽然不明白可儿是怎么查到这些讯息的,王一却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些奇妙的东西。 “你的帽子借给我一下!” 可儿从车后座上拿起王一的帽子,这帽子和警服配套,王一平时穿西装所以随手把帽子仍在了车后座,好几个月都没想起来收拾。 林可儿外传04 林可儿戴上王一的帽子,虽然有点大,对着王一敬了个礼,“怎么样?我现在像不像是一个刑警?对了,王警官能不能把你的警察手册再借给我一下?”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儿两个人并排走进小区,王一对着挺胸抬头的可儿笑了笑,“怎么,你也想玩扮警察的游戏?” “满足我一下嘛。” “好吧。” 王一想了一会儿从上衣里怀口袋翻出警察手册,看着可儿的上衣觉着还缺了点什么于是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盯着可儿看了一会儿,“这样就更有范儿了,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给长峰那小子发过去,哈哈。” 咔嚓! “好啦,你走在前面就当我是你的马仔。”,王一穿着白衬衫像是个保镖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可儿拎着黑色的礼品袋上楼,自始至终王一都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因为没有电梯卡只能一层层的往上爬,跟在可儿的身后王一问她怎么能确定嫌疑人一定在家。可儿回过头气喘吁吁的说,“昨天她在医院加班到夜里三点钟,我不相信今天她还能上班。” “嗯?你去医院查?” 可儿点点头,“对啊,我说是她的朋友问她今天有没有上班。” “你可是真得长峰真传。” 说实话第一次冒充别人的熟人去骗人让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刺激,那种感觉既激动又恐惧,唯独没有一丁点的愧疚感。可是她始终都很明白,自己的做法是在侵犯他人的隐私权,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凶手她都不应该这样做。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人们一旦觉着这么做事正确的,那么即使骗了人也无可厚非。在搜查一课流行着这么一个绕口令,“他不杀他他就会杀他他杀了他他也得杀了他必须在他杀了他之前杀了他。”。往往刑警们说完这么一大串话以后会相视一笑,开了枪的刑警则开始真的回忆起这段话的含义,为了正义而杀人就可以被饶恕吗?正义又是什么呢? 想太多对于刑警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那些东西就交给所谓的文学家和侦探们去考虑罢了,他们要做的只是遵守那一本厚厚的章程。至于良心?有句话叫做,道德是权益的别名,道德带来的是力气和思维的节省,换来的则是良心的彻底麻痹。只要你循规蹈矩你就能做好任何一份工作,就必须把良心踩在脚下。 楼梯间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如果小偷有足够的体力的话偷这些东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或许是他们觉得偷这些东西还不如到搬家公司去上班吧。一路上了十八楼简直给可儿累得不成人形,伸出白皙的小手气喘吁吁的示意王一让她稍微缓一缓。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一小袋吸吸果冻,“喝这个吧。” “你是魔鬼吧?还随身带着这个?” “突然想喝就顺手买了,然后你急匆匆的来找我就没顾得上。” 可儿拧开盖子不由分说的灌了一大口,递给王一问,“你喝嘛?” “不用,这几层楼对我来说还是小意思。” 看王一面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刑警果然是刑警,在体能上的确不是吹出来的。就算是在刑警当中,王一也算是比较勤奋的类型,要是用长峰的话说他不应该干刑警他应该去干特警才对。 可儿觉着呼吸顺畅了一些就去按门铃,在门前做了几次深呼吸总算是压抑住了内心的激动之情。 对方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问,“谁呀?” “您好。”,可儿整了整身子,让身体尽可能的对准门镜,“白女士在家吗?我们是三好街地方分局的刑警,想要找白女士了解些事情。” 话说的不是很完整,王一在身后拍着可儿的肩膀让她稍微镇静一下。门开了,屋子里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衣粉红色的拖鞋,黑长的秀发像是瀑布一样顺从的趴在肩膀上,似乎是刚刚洗过头发的样子。看到可儿带着大大帽子有些吃惊,更奇怪的是她披着的外套似乎是身后这位高个子刑警的上衣,稀奇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往屋子里请。 “不用换鞋子,随便坐吧我去倒水。” “麻烦您了。” 可儿坐在沙发上将帽子摘掉,趁着白女士去倒水的功夫王一四下巡视了房间的布局,两室一厅的房间格局其中一个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茶几和一条破旧的沙发,很明显没有任何居住的价值但却被特意的打扫过。根据王一以往的经验判断,如果白女士有隐瞒真相的嫌疑的话,这间屋子曾经住过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死者。 当然,这些推断都建立在可儿的推理正确的基础之上,不过既然白女士和死者是高中同学,可以见得可儿的推理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可儿现在掌握着白女士购买黄色水晶盒的证明,光是有这样的证据就足以对她进行立案侦查,破案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有一件事让王一想不明白,那就是凶手如何给被害人下毒。只要能逮捕凶手真相自然会大白,今天他想要看看可儿打算怎么处理,因为他从这个小丫头身上看到了长峰的影子。 在很久之前的一次谋杀案当中,长峰帮助王一推理出凶手下毒的经过和关键性证据。 那时候他提出来一个要求,“把你的帽子借我用一下。” “啊?要我的帽子干嘛?” “警察手册和外套也稍微借我一下,额,就这些吧,鞋子就不用还了,一般人也不会去注意别人鞋子。” 王一觉着长峰的做法很诡异,但毕竟是他想出了凶手的作案手法,姑且听他一次,况且王一也想要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之后发生的事情和现在的情形异常相似,王一扮演着长峰的部下只顾着记笔记和喝茶水,长峰不断地发问。 看似逼问实则带着一丝丝温情,到最后长峰将关键性的证据放在了茶几上,站起身背对着那人淡淡的说了句,“想办法去自首吧,如果是我的话,我还想要和家人道个别。” 林可儿外传05 从嫌疑人的家里出来以后长峰又恢复那副怨天尤人的脸色,王一非常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纵容凶手,毕竟自首和被逮捕在性质上有着本质的区别。就杀人案来说吧,被逮捕、畏罪潜逃以及自首都有着非常明确的界限划分,长峰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放走了嫌疑人,入股她去自首很有可能减少三五年的监牢之苦。 长峰很少抽烟,他只有两种时候会抽烟,一种是开心到极点的时候一种是忧愁到极点的时候。现在他朝王一要烟抽,很明显他非常开心,或者说是非常的过瘾。 坐在副驾驶上,长峰已经情不自禁的笑歪了嘴,“但凡不被逼到绝路上,她都不会选择杀人。当善良的人举起刀子,你就会知道死在她刀下的人有多么丑陋。” “呵,狗屁理论。” “如果我不告诉你行凶的手法,独自来见她,我也会劝她去自首。所以在起诉的时候,还请你放她一马。” “你这么说太见外了。”,王一又递给他一支烟,楚紫熏送的名牌外国货他自己都舍不得抽,“虽然我们在某些意见上不和,不影响我采纳你的建议,完全相反的两个观点也是可以共存的。”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可儿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觉着没有必要坐过去煞风景,王一就靠在阳台边儿的落地窗上看着她们。白女士问他要不要喝水,王一婉言谢绝,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可以看到屋子里飞扬着的灰尘颗粒。面前的一切又真实又梦幻,这女人爱长峰到底爱到了什么地步呢?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王一也是爱长峰的,将遇良才怎能不爱,但对于可儿的爱他搞不清楚。可儿的爱是自我毁灭式的爱,她要毁灭自己,打碎自己,将自己融入到他的世界中去。不能说这种爱情是畸形的还是神圣的,总之,他很佩服这个女人。 啊?什么时候连可儿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能被他称为女人了呢,王一深深地低下了头。他身边的世界已经变了样,这大概就是长峰不断的更换环境的原因之一吧。 “百忙之中前来打扰,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王一歪着脑袋看着可儿将茶几上的纸袋推了过去,对方伸手接过表示感谢,眼神锐利的王一一下子就看出了白女士的不自然。既然是当初自己买过的纸袋肯定会有印象,可儿示意她取出里面的东西时也毫无推辞。 黄色的盒子摆放在茶几上,可儿指了指盒子,“打开看看吧?” 黄色的水晶盒盖是不透明的,将盒盖打开的一瞬间白女士愣住了,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九颗圆球形状的巧克力。虽然每一个巧克力都是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但确实让她吃惊不小。 王一从远处眺望,“啊?”,他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感叹道原来如此,果然不拿到那张购物清单就不能解决谜题,问题就出在那张原材料的购物清单上。 当时可儿在清点购物清单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样东西,顺着清单一直读下去。水晶盒子、酒心巧克力原料套装、丝带、模具一组、糯米纸一沓...... 王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问题就出在糯米纸上。现在的diy糯米纸已经不局限于单一的透明色,而她买的这一沓糯米纸是纯白的不透明颜色。吃过牛轧糖的人都有这样的经验,为了防止糖果融化黏在外包装上,通常都会包裹一层糯米纸,这样一来取食的时候也不会粘手。 可儿别出心裁的在糯米纸上镂空出love的字母然后贴在黑色的巧克力上,这样就会从白色的糯米纸上显示出黑色的love字样。被害人在取用这一颗巧克力的时候将氰化物沾在了手指上,之后即使他没有做出舔舐手指的动作也会将这张糯米纸吃掉,这样氰化物就顺利的进入到他的身体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巧妙,果然巧妙,一般人应该不会将恋人送给他镂空有love字样的糯米纸丢掉。 “能和我讲讲他的故事吗?” 白女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之前带着奉承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这会儿倒是一副轻松的面孔,看起来比那副假笑要漂亮得多。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虽然不在一个大学读书,可我在高中时候就非常欣赏他。”,白女士似乎陷入了回忆,她的睫毛很长所以对着太阳光眨眼的时候带出一种梦幻的感觉,“他为人正直有自己的想法,不畏权贵也喜欢孤身一人。可能是我还沉浸在过去的幻想当中吧,大学毕业以后我们竟然来到了同一座城市,他说想要一起租房子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 虽然他还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可是白女士总觉得他的身上少了些什么,还是那么的放荡不羁,可如今的放荡不羁丝毫没有当年的正直可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在她的内心涌动,即便如此在她的印象里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 时间一长白女士渐渐地发现他变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侠客、强盗和庸俗的人。之前大家都是庸俗的人,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不讲道理的强盗,在那样的一群人当中白女士觉得他就是个侠客。可现在的他变了,他变成一个畸形的人,变成了畏首畏尾的强盗、不务正业的庸人。可以说,他比强盗还要让人作呕,比庸人还要无聊。 因为薪水不高他隔三差五就会来白女士家里住,来白女士这里只是为了愉悦他的身心,混两顿饭还能在临走的时候拿走一些钱。白女士是一位护士,他不懂得如何拒绝这个她曾经仰慕过的人。 “我对他抱有感激之情,我感谢他给我的憧憬。我不忍心拒绝他,最后只能杀了他。”,白女士揉着眼睛,可却是没有哭出来,“我能说的就这些了,现在我跟你们走。” 林可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肩膀上还披着王一的西装外套,她的个子很矮王一的个子很高,西装几乎遮住了她大半个身体。 “明天,去自首吧。这样,你还有时间去看看家里人。”,可儿吸了口气,“嘶,您也不想要我,亲自告诉您的家人白女士被捕的消息吧?” “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忽然白女士叫住了他们,林可儿用手压着帽檐儿回答道,“我叫林可儿,是个咖啡师。” 小山纯子外传01 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小山纯子的人,当然,也没有叫做坂本纯子的人。 一郎叫她开车过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前的事情了,纯子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车子开到这个荒山野岭,不仅仅没见到一郎手机还没了信号。看了看路牌,“天马路三十一号,就是这儿没错了啊?” 这是一个郊区的小县城,纯子开着她的红色法拉利马力全开狂飙了半个钟头才赶到,小县城被群山包围,纯子小姐的苹果手机本来信号就不好现在连简讯也发不出去。原以为到达天马路就能看到一郎等在路边,可是她开着车子在小镇打了个穿堂也没看到一郎的身影。 纯子一只手握着放线盘另一只手搭在打开的车窗上,缓慢的向前移动并且注意着道路两旁的小胡同,这已经是她从这条街经过的第三遍了。地址绝对没有错,天马路三十一号这几个字纯子向一郎确认了好几遍,难道是一郎搞错了地址?打电话的时候一郎虽没有气喘吁吁却能听出他的紧张,几乎没说任何多余的话便挂断了手机,然后纯子放下手里的活计快马加鞭的来到这里,离奇的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郎。 停下车正要休息一会儿忽然一辆出租车像是发疯一样跌跌撞撞的超过了她的车子,紧跟着纯子听到警笛声后面跟着两辆警车也是呼啸而过,很明显这是三好街分局的车子。之所以能够分辨出来是因为曾经有一次长峰开这辆车的时候给后尾灯撞掉了一个,因为王一懒得上报直到现在也没有修理。 “一郎?”,纯子心里念叨,心想一郎难不成是想要借车子追赶逃犯吧? 纯子启动车子加速超前面追赶,法拉利的起步速度不是一般车子能够比拟的,所以当纯子反应过来立即起步的时候还没有被落下太远。出租车的配置似乎要比三好街分局的警车好一些,否则他们也不会被甩在后面。因为常年没有资金的补充,三好街分局的这几辆车子几乎已经到了报废的年龄,上面东北地区分部的意思是只要还能咕噜咕噜,就让他再咕噜两年吧。 因为平时很少有追击任务,就算有他们也可以临时向交通部求援,今天的情况似乎是来不太急。出了小县城就是双向四车道的马路纯子开起来得心应手,很快就能看到前面的警车但是依然看不见出租车的身影。很快纯子的车子就要追上前面的警车,纯子有心摇下车窗看看对面车子里的人是不是一郎。 王一的脸率先从车子里探了出来,“纯子?” “啊!你怎是怎么回事?一郎呢?”,王一的嗓音浑厚不用喊,纯子却要扯着嗓子喊破了音才能让对方听到。 王一拍了一下脑门儿,“你的电话打不通,一郎在县城等你呢,我们在追击前面的出租车,你快停下吧现在不需要你帮忙。” “我的车子快,我能追上他!” “不用!你回去吧!” 纯子皱了皱眉,原本应该是在县城和一郎碰面将车子交给一郎,没想到因为手机讯号不通两个人没能相见。如果现在是一郎开车的话一定会到前面去拦截那辆的出租车,虽然自己的驾驶技术不算太好,可对于这台法拉利来说纯子有把握做得比一郎更好。 她抬了抬头,因为纯子的法拉利比较矮只能抬着头喊,“我追上去!” “不用!你快回来!” 纯子的法拉利一脚油门就把王一甩在了身后,没有岔路,只要进了直车道一下子就能看到前面的蓝色出租车。 王一气的直按喇叭,可是他的车子就算跑买了烟也追不上纯子的法拉利,生气之余接起了一郎的电话。将纯子追上去的事情和一郎说了以后他更着急,急匆匆的说,“不行不行,我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 “别打,你现在打反倒是耽误她的驾驶。” “那怎么办?” 王一想了一会儿,“再往前开二十几公里应该就能和交通部的人会和,但愿纯子不要追上他吧。” 一郎挂点电话以后颓然的坐在咖啡厅前的长椅上,原以为纯子到达天马路以后会给他打电话,可王一追着出租车从路边经过也没等到纯子的电话。一郎刚一出门就看到小巷对面一辆红色的车子飞驰而过,那个引擎声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小山纯子的车子。 纯子开着法拉利在直线加速上非常有优势,可一旦到了转弯她就必须放慢速度,因为车技的关系没过一个弯道纯子就会被拉开一段距离。纯子心想,如果按照现在这种开法,能不能追上对方完全取决于弯道的多少,我必须在过弯的时候适当提速。 在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纯子完全没有想过她超过前面的出租车以后要怎么让他停下来,如果突然刹车对方肯定会一下子装上去,车毁人亡也说不定。如果是缓慢的减速,以对方的车技肯定会超过自己,那么两个人在马路上你追我赶完全没有意义。 “好吧,在下一个弯道在提一提车速。”,纯子开始自言自语,她从来没有这么不要命的开过车。 纯子的法拉利连高速公路都很少上,更别提不限速的私人赛道了。纯子开车一向非常小心,况且在城市里法拉利的速度优势无非是快速起步。在纯子的眼中法拉利不是一辆性能优越的车子,而是一辆漂亮,且能够彰显身份的车子。 就是拥有这样想法的纯子,今天竟然开着这辆赛道级的法拉利在非高速路段狂奔,好在因为地段偏僻几乎没有什么过往的车辆,这给纯子的驾驶降低了不少难度。 前面的蓝色出租车里坐着一位女子,因为高跟鞋开车太碍事索性她就光着脚。一手掐着燃掉半只的烟卷儿,她已经注意到了后面那辆紧追不舍的红色法拉利。女子不是什么职业车手但她经常在私人赛道里和那些男人们飙车,飙车是她的爱好之一,也是为了应付今后的突发情况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小山纯子外传02 如果不是女子漂移入弯的完美现在早就被王一追了上来,以王一的性格肯定会从侧面撞击她的车身让她不得不冲进路旁的荒地。在直路上她会被王一稍微追上一点,但在过弯的时候则会甩开他一大截,所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追击王一几乎被落下足足两三公里。 原以为按照目前的情形只要在前面找一个不起眼的岔路钻进去就能顺利逃脱,可万万没想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女子也是赛车发烧友,她深知法拉利的直线加速几乎是碾压她手里这辆车的存在,可眼下又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岔路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并且她同样深刻的了解,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定会遭遇到交通部刑警的拦截。 再往前开有一座大山,山路崎岖可以甩开法拉利一段距离,说不定可以弃车朝着山里逃,只要能让她有个喘口气的机会她就能联系上很多可以帮助她的人。没错,在前面甩开法拉利两三公里,山路崎岖就算距离五六百米也不一定能看到对方,在这个空档弃车躲进山里。 想好了战略她又看了看车子所剩的油料,一路跑过来已经所剩无几,就算没有法拉利的追击她也应该进山去避一避。想到这里她开始算计着应该从哪里下车,下车以后最好能把车子藏起来,这样法拉利追过了头也不会有所察觉。 女子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只要让我进山,就算你们派再多的人也未必能抓住我。这些年来女子在闲暇之余没有和那些世俗之人一起,打高尔夫、保龄球或者是瑜伽。她在闲暇之余练习车技,练习野外生存能力,学习反侦察课程,学习刑警的办案手段从中找出漏洞。她的人脉很广,所以她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学到各种各样的知识,这些知识似乎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这台该死的法拉利,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 女子咬着牙把车开上了山路,没有上下坡,但是弯路异常的多,说是放平了的秋名山也不为过。 纯子紧紧地跟在后面,经过了将近十分钟的追击她也开始意识到刑警们肯定会在前面拦截。回想起王一不让他继续追击,大概就是因为只要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将她逼上绝路就可以了。可是,纯子看到面前逐渐起伏的山势,想到她该不会想要躲进山里吧? 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仿佛现在她不是小山纯子,被柯林一郎附了身似的拼命地踩着油门。路边的风景已经融成一片绿色的风景线,她能感觉得到因为高速行驶导致方向盘变得难以控制。 就要进山路了,一定要追上啊,如果是一郎开车的话他肯定会选择追上去,于是纯子也开着车追了上去。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车子她显得有些发慌,因为发慌她开始提高车速,有几次车身都蹭到道路两旁支出来的树杈,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会不会刮花她的车漆一个劲儿的往前奔。 山路崎岖说不定在哪个小土路就会窜上来一辆牛车,高度紧张几乎构成了疲劳驾驶,原以为是一条直路可以稍微的加一加速度,万万没想到的忽然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来一只黄狗。纯子猛地踩了刹车,好在进山以后她也没敢猛着劲儿跑,小狗哀鸣几声以后瘸着腿超对面的村子里跑去。车子被狗狗撞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可怜的小黄狗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跑。 深山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纯子将车子开下乡间小路,停在路边徒步去追赶那只小黄狗。小黄狗的家距离板油马路并不算远,一条砂石路连接着的小村落炊烟袅袅,很快他看到黄狗从一户人家的木栅栏门底下钻了进去。院子里没有人,从坡上可以看到小狗钻进几块红瓦搭成的狗屋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不知为什么,纯子脑子一片空白,想要敲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况且在这样的农家院敲门也无济于事。一进院子黄狗有拖着那条一瘸一拐的后腿冲了出来,冲着纯子狂吠以宣示这里是它的领地,木栅栏门对面有一趟瓦房,说不上年久失修但也不是很气派。 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跑了出来,看到衣着光鲜的纯子稍微愣了愣。或许是因为教育的及时,也或许是城里人对于山间的错误理解,这个生长在大山里的孩子格外开朗说话也非常得体,一反电视剧当中山娃娃那种愣头愣脑的形象。 男孩穿着拖鞋走出来,先是制止了冲着纯子狂吠的小狗,“别叫!” “那个?您要问路还是找人?” 纯子看着小黄狗灰溜溜的跑到孩子脚下,男孩也看出了狗腿的一瘸一拐,或许是因为呼吸了深山里的空气,纯子觉得格外神清气爽。 “对不起,我开车撞了您家里的狗,所以我跟着它一路过来。”,纯子顿了一会儿,立即去翻口袋,“这个,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说这话纯子从钱包里拿出五张百元钞票想要递过去,刚一伸手黄狗又开始朝她呲牙,小男孩站起身狗狗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或许是看出了小主人和这个女人的关系非常友善,小男孩吆喝一声后乖乖的爬到墙根伸着血红的舌头喘气。 男孩接过纯子手里的钱数了数,“额。”,沉吟一会儿又地头看了看他的黄狗,“这个,太多了吧,打不断的狗腿子,过几天它自己就会好了。” “您还是收下吧,万一,万一它不幸去世了呢。” “哎。”,男孩笑了,将钱又数了数低过三张自己留下两张,“这些就够了,给它买点儿猪骨头吃过几天就能好。” “那我过几天还来,行吗?” “嗯?”,蹲在墙角摸着狗腿的男孩抬起头,露出一排白牙,“好啊,我们家很好找,下屯子直走转弯第一家。” 纯子将钱包塞回到大衣口袋,“那,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病情不见好转的话就带它去看医生,花多少钱下次我再来补上好吗?” 小山纯子外传03 男孩看着纯子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字儿似的,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行。” 他只能的嘴里只能蹦出来这么一个字,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在农村带狗去看医生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在农村狗一生的使命就是看家护院,偶尔有些剩菜剩饭给它们吃,到老了的时候还要被卖到饭店做成狗肉汤。这就是农村土狗的一生,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被栓了一辈子,到老了还要去挨刀。农村有句话叫做“饿死不吃耕地牛,穷死不卖自家狗。”,话都这么说,可一条大狗卖到饭店足足能有三五百块的收获。与其让它老死在家里,农村人更多的选择将它卖掉,就连那些病死的狗,只要不是什么大病都会被邻村的人低价买去吃肉。 正如老舍先生在《骆驼祥子》里面的一句话,“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因为贫穷所以残忍,他们必须咬着牙根子卖掉这条跟了他们多年的老狗,因为他们除了种地几乎没有任何额外的收入。 于是村子里的人开始敷衍孩子说,“狗是忠诚的,临死的时候它也愿意被咱们卖掉。” 于是孩子们便相信了,他们相信了,并且将这个理论传输给他们的后代。一个概念从此根植于这个小村落,卖掉老狗是不需要受到谴责的。 因为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不能卖掉老狗,况且老狗老死以后除了留下尸骨也是一无是处,所以老狗被理所应当的卖掉。倘若人尸的价值也能撼动他们的良心的话,我想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重新顺着乡间小道回去,一路上鸟语花香,各式各样的声音在这个小山村里回荡,那是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飞禽。公鸡时不时的打一个响亮的鸣,它不管是不是清晨都会打鸣,这是大家对公鸡报晓的错误理解。公鸡在清晨鸣叫是因为它的生物钟作祟,而在正午的时候它也会自发的清清嗓子发出咯咯咯的高亢鸣叫声。 道路两旁的树林带里还不时的传来“窝窝窝”和“嘎嘎嘎”的声音,不时鸭子,农村人管那种东西叫“老幺”,一个地方一种说法,说的是不是一种鸟也是不可考证。在农村,概念是经常被混淆的,正如同我们老家的“老幺”,就有人说是乌鸦,也有人说是猫头鹰,可我们家的山村到底有没有猫头鹰都是个未知数。 一路走过来,隔着老远儿能看到树林带里面高耸起来的坟包儿和倒塌的石碑,这种林子到了晚上农村人是不走的。他们并不是害怕走夜路,而是他们迷信在夜里从坟包前面过“不好”,至于是怎么个“不好”,就算让农村中最年长的人说,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可就在纯子“欣赏”这些耸立起来的坟包的时候,忽然她看到了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停在密林之中,这里距离板油马路已经不远她确信那就是之前看到的蓝色计程车。没有人会傻到将车子开进树林带,树林带当初建设的时候就没有明确规划,所有的数目胡乱种着,车子进得去也未必开得出来。 当时纯子并不知道在这样的林子里开车的危险,她只知道一般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把车子开到这里来,于是她大着胆子超那些坟包的方向前进。有些坟包非常矮小也就是一米高不到,有些坟包不知为什么堆得格外高,如果不注意还会被认为是个小土丘呢。农村的孩子第一次走树林带经常会被父母骂,他们就是把那些大的坟包当做了土丘跑老跑去。 车子就停在一个非常大的坟包后面,或许是那女人想要隐蔽来自公路方向的视线,所以将车子停在了靠着纯子这一侧。如果纯子没有跟着那条小狗回家,或许现在她已经追出去好远的距离。看到车子的一瞬间她立即的想要给王一打电话,问题是她的手机在小镇上就没信号,到了这山脚下更没有信号了。 看着手机上的两个红红的叉号她只能壮起胆子一个人朝着出租车前进,距离大概三五十米的时候她发现车子里没人,于是加快脚步赶了上去。果然车子空空如也,用手去摸引擎盖还非常烫手,可见车子停在这里的时间也就是十分八分的功夫。 面前有一条像是排水渠的壕沟,再往前是十几米高的黄土斜坡,看不到土坡的另一面有什么。纯子将裙子的下摆撩起来缠在腰间,下身穿了一条肉色的打底裤,即便如此也是非常的不雅观。撩起裙子纯子开始朝着土坡进发,越过壕沟让她吃尽了苦头,下去的时候好好一些,上去就费劲了。她两只手扒着一人多高的土壁,前两次没成功滑了下来第三次直接甩了个屁蹲儿,三番五次的摔倒以后她的手指甲不知被划破了多少道口子总算爬上了壕沟。往前是一段上坡,可以很轻松的越过土坡,在土坡的左手边还有一户人家。 爬上斜坡以后发现面前是一马平川,她有点后悔越过那道壕沟了,恐怕就连智商不太合格的人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平地上逃窜。山脚下的地形真是错综复杂,身后还是一副原始森林的样子,爬上一道斜坡以后竟然是大片的耕地! “哎呦!” 纯子哀叹一声蹲了下来,因为爬坡导致她的鞋子进了不少黄土,索性坐在那户人家的水泥台上脱下鞋子清理一下。如果是王一的话大概会被落后两三分钟的车程,这会儿恐怕早就追过了头,没准儿已经开始返程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手机没有讯号。 就在这时,纯子一个机灵连鞋子都没穿再一次跑上那道斜坡,果然,一马平川的耕地上有了微弱的信号。 立即的纯子拨通王一的手机,因为国产手机比苹果手机信号要好一些,所以另一头很快的接起了电话,另一头的王一似乎已经和一郎会和。 接电话的人是一郎,听他的语气满是焦急,“纯子?你没事儿吧?你现在在哪里?” 小山纯子外传04 纯子将她是如何追逐逃犯到深山公路,如何装了土狗又是如何机缘巧合碰到出租车的事情和一郎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郎叫她在原地不要动,他们顺着公路往回摸一定能找到她停在路边的法拉利,顺着那条路一直往里走纯子就能发现他们。 纯子松了口气,原以为可以将后续的事情交给刑警处理,她却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等到王一他们赶到纯子立刻迎了上去,看到一郎投来诧异的目光连忙放下缠在腰间的裙子下摆。指了指身后的房屋说,“我怀疑他就在这间屋子里,你们一前一后包抄上去,没准儿他看到你们从前面上来就从后房山溜掉了。” 王一抬眼可以隐约的看到在高处坐落着一白色外墙的大瓦房,搁在这个小山村也算是比较气派了,纯子却说房屋里好像没住着人,证据就是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了一人多高了。大概是农家院的年轻人全都出门打工,庄稼地土壤肥沃用不了多久便会呈现出一副荒颓的景象。高高的二层小洋楼外有一圈铁栅栏,栅栏有一人多高仿佛周围用水泥铺地,正门没有庭院后门倒是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放着竖着切成两半的胶皮车圈,大概是用来做喂鸡鸭的水槽。 一郎从后院王一则是从隐蔽的灌木丛绕到前院,跨越栅栏成了难题,铁栅栏一人多高并且竖着尖刺。一郎只好将外套铺上去小心翼翼的翻过栅栏,或许是躲在房屋内的女人发现了翻栅栏的一郎想要从正门逃跑。这时候王一正眯在正门前面研究着超屋子里看两眼,没想到门一开给他撞了个屁蹲,随后跑出来的女人又在她的身上绊了一跤,两人随即滚成一团。 即使是再怎么强悍的女人也敌不过一个警队体能高手,况且王一还有那么高的个子,那么结实的身体。一郎听到前院打起来的时候正卡在栅栏上左右为难,最后一个倒栽葱摔进了院子里,从后院绕过去的一郎着实吓到了王一。 一郎的两个鼻子流血因为有没卫生纸堵一堵,洒得满衣服都是。纯子这会儿也从正门绕了过来,看看逮捕了逃犯的王一又看看无缘无故负伤的一郎总算是松了口气。 三个人每人都开了一辆车所以逃犯的车辆只能让交通警察来人开走,逃犯有王一带着送回了三好街地方分局等待押运的武警一到就立刻转移,一切事情交代完毕给一郎报了工伤。局长非常够意思的给补贴了医药费和几百块的奖金,王一对着他们甩了甩手里的票子说是要吃大餐。 原本打算去大叔家吃火锅,但是最近真的有点上火再加上火锅也是吃腻了,选了一家自助烤肉一行人钻了进去。纯子回家换了一套衣服,原本的那套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一郎倒是没来得及换白色的衬衫上海沾着已经发紫的血迹。 王一是个异类,每次行动之前都不忘了脱掉外套,所以即便是裤子刮坏了多少条这昂贵的外套始终安然无恙。为了举杯欢庆没有人开车,一郎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算是今天的罪魁祸首并且没有任何战功的一个。 吃过晚餐王一还有报告要写所以准备回局里加班,两个人喝了酒所以一郎步行送纯子回家,夜晚的空气少了一些白日的燥热让人神清气爽。 笔直的街道偶尔有车子经过他们要顺着三好街一直往南走,这条街他们已经走过太多次但是两人喝醉了酒搭着肩走还是第一次。抬头,根本就看不见星星,或许是阴天或许是空气质量差,总之头顶只有明晃晃的路灯。 一郎喝些清酒还可以,啤酒三五瓶下肚就已经酩酊大醉甚至要纯子扶着才不至于倒在街道上。迷迷糊糊的他说,“真是对不起,我应该到路边接你的。” “什么嘛?” “我去胡同里的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结果,嗝。” 一郎打了个饱嗝儿像是要吐出来,纯子连忙帮他顺气,“好啦,也不能怪你,都怪这个苹果手机的信号太差啦。我想要给你打电话,结果根本打不出去,哎,我当时应该找路边的店家借一下手机的。” 不过纯子倒是比较满意今天的经历,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体验到了一郎的一天。在追击逃犯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是想着如何才能追赶上前面的车子,那种空白简直让她不敢相信。 之后车子撞到了土狗,鬼使神差的下车跟着黄狗来到农家院,那一段路她也是大脑一片空白。这种经历简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明白这两件事情为什么会对她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前者不顾生命安全的去追击逃犯,后者竟然会为了一只黄狗放弃追击逃犯,三段式分析以后得出来的结论是黄狗比生命还重要。所以,这种三段式分析并不总是有效。生活,是不能用理性来分析的,如果当时纯子保持理性她一定会选择不管这条黄狗而继续追击逃犯。 结果呢?结果就是她没能追到逃跑的车子,男孩也会因为黄狗被车撞到而在背地里痛骂纯子的祖宗十八代。可就在黄狗发出凄惨的哀鸣,并且一瘸一拐的朝着乡间小路逃跑的时候,纯子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行尸走肉一样的跟着黄狗朝着乡下小路走去,一路上尽是鸟语花香。 正因为她选择了下车而不是继续追击逃犯,她不仅仅抓住了逃犯,并且还得到了男孩的原谅。回想起来,如果不是那一刹那的鬼使神差事情将会变成完全相反的一副模样。 扶着一郎回到房间,将一郎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可儿已经睡熟了。索性洗了个澡仰面躺在沙发上,躺在沙发上倒不是不舒服,只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太过梦幻,就算睡着了也会在梦中笑醒。她深刻的感悟到人世间有很多事情是不受人控制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总有一些是必然要发生的,而我们只能选择正面承受。 午夜三点,纯子终于在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带着连篇的浮想,鞋子都还没来得及脱。 杉江夕子外传01 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杉江夕子的人,作为一个侦探从来不会被名字所迷惑。 杉江夕子,一个不仅任性而且非常活泼的富家小姐,她的任性并不凌驾在她的腰缠万贯之上,她是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孩子。 小时候体育课上分配男孩子们去踢足球,女孩子们则是排成一排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每一次夕子都能顺利的抓走被扮演“母鸡”的同学身后的“小鸡”。打西瓜的游戏,她闭着眼睛根本不需要同学的指挥,一刀下去就能把西瓜砸得粉碎。虽然长跑是她的弱项可也勉强能够及格,她知道长跑不是通过训练就可以强化的项目。训练却是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她的长跑成绩,可想要年复一年的保持这个成绩就必须坚持每天长跑。这是一个必须时刻消耗生命来维持的成绩,她不喜欢。 夕子喜欢技巧型项目,于是她开始研究起足球,于是每次上体育课她都侧着眼睛偷看那些踢足球的男孩子们。男孩子们见到夕子在一旁侧目,每个人都拿出了十足的精气神来应对对手,每一次过人都发出一声表示胜利的高呼。可在夕子眼里他们简直就是一团围着腐烂食物乱飞的苍蝇,完全没有战术可言。 如果这里有人能够拦截对手就好了,这个球员为什么不快速跑位呢,对方已经准备攻过来啦。夕子无奈的摇头,将那些踢足球的男孩搞得晕晕乎乎。足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但是桌上足球是,于是她在桌面足球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很快她对足球也失去了兴趣。 她喜欢逛商场,穿着红色的中式上衣和黑色红边的百褶裙,白丝袜下面踩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无疑的,她是整个商场里面最漂亮的女孩,比那些浓妆淡抹的“大妈”要强得多。作为一个“女强人”,逛商场或许就是她休闲的课余活动吧。她喜欢到顶楼的爆米花机那儿去吃放在一旁试吃的爆米花,各种口味的她都要试吃一下,倒不是贪图免费的爆米花她觉得这样非常有仪式感。 偶尔遇到心怀鬼胎的大叔向夕子问路,她会给他指一个错误的方向,而对方无论是不是有心为只,也都不会埋怨她。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夕子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漂亮的人比较容易被人们原谅,漂亮且聪明的女人会得到更多的关照。 夕子并不觉得这有多么的不公平,夕子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不也是下了一番苦工吗?她不仅仅要花钱买昂贵的面膜和化妆品,还要节食以保持优美的体态,这些都是她为了自身美丽而做出的牺牲。 我杉江夕子为了自身的美牺牲了这么多,那么欣赏夕子美丽的人们不应该给与相应的报酬吗?况且,夕子并没有直白的朝他们所要这份报酬,而他们对夕子的温柔对待也被夕子视为理所应当。 改变她这种想法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这个十恶不赦的人在夕子看来却是有些帮助,只不过这种帮助的危险太过微妙。在夕子十八岁的时候成功进入了东京最着名的医科大学,去医科大学不是她的爱好,而是她觉得在医科大学有很多未知的东西等待她去发现。 杉江夕子和长峰一样都是无时无刻不对未知的事物产生绝大的好奇心,可他们始终没有王一的那种雷厉风行的破案速度。从破案能力上来说不怎么会思考,完事都要求助他人的王一竟然是佼佼者。 或许我们能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明这个问题,在一个手工艺产品的工厂里,管理这些手工艺者的管理人员甚至对工艺品一问三不知。工艺品的设计师甚至不会使用刻刀,王一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必什么都知道。 有些事情,有很多人都可以做,甚至有很多人可以帮你做,你要做的是那些别人不能做的事情。王一心里有这样一句话,他却从来没有对长峰说过,因为他还说过这么一句话,两个完全相反的观点也可以共存。 长峰和杉江夕子一样在不断地探索知识,可他们所谓的探索知识不过是探索已经被人类发现了的知识。对于无知的人来说即使探索已经被发现了的知识也是一种快乐,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些知识并没有被装进脑子。之所以说愚蠢的人快乐,是因为他们探索知识的过程非常缓慢,而在这个缓慢的探索过程中享受着无尽的快乐。 王一不一样,王一是一个放弃了快乐的人,他很少去思考那些“已知的未知事物”。比如在一次案件当中需要从血液凝固程度来判断死亡事件,长峰会根据他所学到的东西做出判断,王一则是会扯过一位精通此道的刑警来给他作报告。 曾经的杉江夕子也是这样,虽然她是在不断地探索知识,其实她是在为了满足自身的快乐。 所谓的,大器免成,说的大概就是王一这样的人吧。王一从一出生就是破案的天才,所以他不需要学习那些零碎的东西,他要做的是将那些零碎的东西整合在一起。最大的器皿是不需要制造的,王一也是不需要学习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换句话说,他是个天才。同时也是个可悲的机器,从一出生就是机器。或许放弃刑警这一行可以得到解脱。 来到医科大学的杉江夕子方才十七岁,因为成绩的优越她在上小学的时候谎报了年龄,于是她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来到了大学的殿堂。 医科大学的男生很少,就算男生很少他们也很少能交到女朋友,而杉江夕子更没必要和他们掺和。她经常警告她的朋友说,有一种病叫做南丁格尔效应,作为医学院的学生你们很有可能患上了这种病。起初这句话是善意的,南丁格尔效应用来比喻那些用爱去护理病人的护士最终爱上了她的病人,因为只有爱人之间才会给予对方全部。 “虽然你们没有南丁格尔的水准,也要考虑是不是真的爱一个男人。” 杉江夕子外传02 南丁格尔的事迹夕子多半是不屑一顾的,在她看来推崇南丁格尔效应的人就是个十足的疯子。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是这句话说得有些过分,南丁格尔对于每个病人倾注的爱意真的是她对于丈夫的爱意吗。 杉江夕子也是女人,在她的心里相信人从一出生就只能爱一个人,而这个人未必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所以,几乎所有人的爱都是假意的爱,更别提南丁格尔对于病人的爱了。 “做护士的全都是疯子,而大部分的护士没有成为疯子,是因为她们根本没有履行职责。”,夕子将粉红色的信原封不动的从桌子的一端弹到另一端,“照顾病人是女人的天性,而你只是为了一份工作,我说的对吗?” 一甩金色的长发夕子站起身,图书馆里的男子愣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理解她说话的含义,无奈的挠了挠头只好放弃追求夕子这个疯狂的想法。 夕子本着万物皆有不同体验的想法,曾经想要像南丁格尔一样给予病人爱意,可病人的反应却让她有些反胃。 可那个病人让她发狂,甚至,杉江夕子觉得他就是自己的爱人,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本人已经远在天国了。 到精神病疗养院做义工是一个苦差事,好在夕子被分配到一个还算正常的病人,他只是不怎么爱说话,不会突然疯疯癫癫的要别人伤脑筋。他很安静甚至有些安静的过了头,如果你叫他坐着而不提醒他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他就是这样一直坐到睡去。 他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很明显这种没有主见是病态的,可也和他的家庭有着不容忽视的关系。总而言之,夕子的工作还算说得过去。她坐在床边读书,甚至可以命令他帮着自己捶捶腿,他就好像一个唯命是从的机器人永远不会有怨言。 甚至夕子一度以为他的这种唯命是从是装出来的,去问了院长,院长却说已经经过多重的鉴定,确定是很严重的精神疾病不会有错。心理学,夕子不是很懂,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鉴定一个人的精神有问题,或者说什么才叫做有问题? 每一位精神病患者无论轻重,衣服上都会挂着他们的名牌,这位病人叫做野野口修。姓氏是野野口,名字叫做修,夕子叫他修的时候他会予以答复,叫他野野口修的时候同样如此。 他唯命是从,但绝对不是傻子。假如夕子命令他给自己洗脚,他就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找水盆然后打上合适水温的热水,一切都井井有条。仿佛,仿佛给一个正常人装上了语音控制器,这是夕子对他的评价。 之前也有很多人照顾过这个病人,夕子和她们在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夕子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手段。只是有一点不同的,其他人是在照顾,甚至有些人尝试着为他做复健,希望他能够独立思考。夕子不一样,夕子完全把他当做了免费且懂事的家仆,完全没考虑过他是个病人。 曾经有一只狗瞎了一只眼睛,狗狗很容易从表情、动作和声音中判断人类的感情。因为狗狗瞎了一只眼睛所有人都对它抱以关爱、呵护甚至是可怜的神色。这只狗面对主人如此的可怜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阴郁了,直到有一天主人因为出差必须把它送到朋友家寄养。朋友家还有一只和它个头很相似的狗狗,意外的是,主人出差两个月回来以后发现原本蔫巴巴的狗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 后来狗的主人才反思过来,你不断地可怜它就是不断地在它的伤口上撒盐。可是另一只狗狗并不清楚它瞎了一只眼睛,将它当做普通的狗对待,久而久之,就连瞎眼的狗本身也忘了自己曾经瞎掉一只眼睛。 “喂!水太烫了啦,去兑些凉水进来,不要太多哦。” 夕子抱着厚厚的百科全书侧躺在修的病床上,之前没敢这么放肆时间久了也就大胆起来,她已经不满足于简单的端茶倒水。偶尔让他洗洗脚擦擦桌椅板凳,总之夕子像是个严厉的后妈似的从来没让他闲下来一会儿。正因为如此疲惫,以往睡眠不佳的他竟然吃过晚饭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就连院长都在询问她用了什么独特的疗法。 “以往修总是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一会儿也会像是个僵尸一样突然坐起来。”,照顾病人起居的护士对夕子说,“最近他都没有在夜里突然坐起来了,真是托您的福我后半夜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哪里的话,修还在屋子里吗?” “嗯,吃过早饭就坐在那儿了。” 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他的眼睛上,即使瞳孔已经缩得像是个芝麻粒儿他也不为所动。夕子推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起来,即使是精神病疗养院也有一股医院的味道,即使是学医的她也不清楚这股味道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白色的床单让她觉得非常难受,似乎那白色的床单在对她说,“你正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于是乎今天她从家里带来了自己的床单,粉色的小熊图案非常可爱。 “喂,过来帮忙换床单啦。” 野野口修像是僵尸一样答应了一声,“哦。” 或许是因为看着太阳太久,转回身根本看不清脚下的事物,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床脚摔倒在夕子的怀里。夕子正在抖床单,一个不注意被修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你这个白痴!做什么嘛!” 对方似乎是想要起身道歉,可眼睛还没怎么恢复,朦朦胧胧的有碰倒了茶壶。好在茶壶没有装水,叮叮当当的滚了一阵停在墙角。打翻东西是精神病医院的常态,所以就算鸡飞狗跳也不会引来别人特殊的注意。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所谓的精神病人,大多数在进入疗养院以前疯疯癫癫的张牙舞爪。在进入疗养院以后的一段时间,不约而同的几乎所有病人都变得安静起来,医院将这种现象称之为“病情好转”和“病情稳定”。 等到“病情稳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家属便可以领回去一个像是植物人的“原精神病人”,并且还要感谢疗养院让他们安静下来。 杉江夕子外传03 “你真是个笨蛋,以后不要对着太阳看那么久!会瞎眼的啦!” 夕子有些愠怒,虽然不停地责备,修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和神态上的变化,嘴巴更是一言不发。 “噗!”,杉江夕子笑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啊哈,我简直是对牛弹琴。” 医院的被单虽然干净可是给人一种特别厌恶的感觉,就算是到了非住院不可的时候她也要到专属病房去,她最受不了医院的氛围。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会自愿选择医科大学,虽然最后她也没能完成学业,在二年级的上半学期夕子选择了退学。 换床单褥套是一件较为消耗体力的事情,夕子站在床上抖了好久才将被子和被套融为一体。这时候修站在窗前傻乎乎的看着夕子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夕子才是精神病人。阳光将修的身体轮廓投射到另一面的墙壁上,这是初升的朝阳。 “好啦,总算是忙完了。” “哎?”,同班级的实习护士从门前端着水盆路过,“夕子?” 夕子不好意思抓了抓头,“早啊园子,你那边请款怎么样?” 园子端着水盆靠在墙上,“麻烦死啦,今天又把饭菜弄得满地都是,这不我还要去擦地板。要不我们换两天怎么样?我真的是熬不下去啦。” “我不,我不会把野野口让给你的。” 夕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野野口修的表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只是背靠着他的夕子毫无察觉,与园子互相寒暄几句以后一屁股坐在病床上。野野口修似乎是站着太累了,身子稍微晃了晃坐在床沿上,清晨的微风吹拂他的鬓角。 是不是该剪头发了呢?夕子心里想着,像是给什么人看面相似的盯着野野口修,大多数男人被夕子这么盯着看肯定会显示出非常不自然的,像是猴子一样的滑稽动作。野野口修倒是泰然自若,仿佛他是在照镜子。 “稍微修剪一下吧?” 野野口修没有回答,夕子到杂物室找到理发用的工具箱。在精神病疗养院是没有发型师的,每一个护士都是发型师,每一个病人的发型几乎都是平推出来的青青草原。 对于理发夕子还是稍有涉猎,男孩子的头发对她来说更是小事一桩。一边剪一边嘟囔,“你是想要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呢?” 修没有回答,夕子继续自言自语,“剪一个锅盖头吧,比较符合你的气质。” 嘴上这么说夕子心里却没打算给他剪一个傻乎乎的发型,夕子从一旁的杂志架上找到一些印着男子乐团的彩色照片,随手翻了几个比较容易完成的递给野野口修看。 夕子指着画面里的人物,“这个怎么样?” 野野口修毫无反应,夕子继续指着下一个,“这个呢?不过鬓角还要再留长一点才好,那样会不会太阴郁了啊?” “嗯。” 就在夕子想要翻到下一页的时候野野口修嗯了一声,夕子突然回头,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野野口修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他不会主动的说话,现在突然嗯了一声,夕子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嗯?你喜欢这个发型吗?还是说,鬓角的部分要长一点还是短一点?” 野野口修又不说话了,夕子问了半天只好自己做决定。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野野口修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睡着了。值班的医生特意给夕子送行,因为晕车的关系夕子不愿意挤地铁索性在精神病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之前的野野口修从来不会做出主观的判断,除非你让他去读什么东西否则他绝对不会和你多说一个字。虽然只是嗯了一声,不管怎么夕子还是放心不下,至少等明天去找院长交待一下情况。 就在当天夜里,野野口修从四楼的天台上跳了下去。因为野野口修最近都很听话的睡觉,值班医生并没有留意他是什么时候从病房里溜走的。 站在天台上,虽然是四楼不过这里有一个非常陡峭的下坡,粗略估计大概有平时五六层楼的高度。野野口修就是在这里大头朝下摔下去当场死亡,夕子失眠了一整夜今早又听到野野口修自杀的噩耗差点整个人瘫软下去。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彻底的从天边蹦出来,这些天每次纯子都赶在朝阳之前赶到医院,今天也是如此。 死亡时间是夜里十二点左右,已经确认是自杀无疑,因为野野口修给夕子留下了一封遗书。 野野口修写了这样歪歪扭扭的几句话,“杉江夕子小姐,感谢您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新发型我很喜欢,这样在通往天国的道路上,也不会有人嘲笑我了吧?” 野野口修不会使用标点符号,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竖着写成了五列。 后来杉江夕子渐渐地明白,野野口修的死与自己有直接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又显得如此微妙。 男朋友是杉江夕子稍有涉猎的人群,不过为了这种体验她也尝试性的找过一些比较合适的异性朋友。再一次晚宴上夕子多喝了几杯,和所谓的男朋友聊起了野野口修的事情。 那男人叫什么名字夕子早就忘记了,只是他说的话一直印在她的心里。他说,野野口修是爱上你了。 男子给他的解释是野野口修不仅爱上了夕子而且爱的非常深切,以至于他明白自己没有办法追求夕子,最终只能选择这样的结局让夕子永远的记住他。听完男子的回答夕子哭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男人可以为了心爱的女人付出这么多,仅仅是希望对方能够记住自己就要付出生命为代价。 “你说的那个叫做野野口的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我倒是愿意见见他。” 夕子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别蹬鼻子上脸,今天这顿饭本小姐请客,不过今后不要再用你那一套来对付我好吗?” 之后夕子和那名男子大概维持了几个月的关系后不欢而散,至今只要一想起男朋友脑子里就会出现野野口修这个名字,甚至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还要抱怨野野口真是个聪明人。 楚紫熏外传01 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楚紫熏的人。 因为长时间坐在办公室已经有了微微发胖的趋势,楚紫熏主动申请到案发现场去取材,寒冬腊月因为昨晚下了一场雨夹雪今天早晨全部冻成了冰。用王一的话说,你如果今天出任务,全世界都是你的溜冰场。路滑再加上小雪纷飞,雪沫子洒在马路上更滑了,今天的交通事故可谓是一件连着一件,高速公路上的事故尤其惨烈。 从s城出发开车大约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达案发路段,因为公差所以交通警察专门派车来带着楚紫熏一同前往,他们刚刚处理完一起大型追尾事故还没来得及喝一杯热茶又要赶往下一个出事地点。加长的面包车一共三排座楚紫熏坐在最前面的副驾驶,开车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后面跟着的是两位比较老成的交通部刑警。 “你们也是归警视厅管辖么?” 楚紫熏发现他们的警察手册和自己的有些相同,由此断定他们并不是普通的交通警察。报案人就是受害者,据受害者说有两辆摩托车一直在追逐他的黑色轿车,追逐期间有一辆突然翻到驾驶员遭到对面驶来的卡车碾压当场死亡。具体情况还要等到达案发现场以后再说,王一的意思是尽可能把报案人员带回警署问话。 后面一位谢了顶的中年男子探了探身子,“没从,我们是交通部,主要协助各个刑事部门工作。通常来说我们只是做一个引路人,是一份比较匆忙而又轻松的工作啊。” “什么叫匆忙又轻松,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开车的年轻人搭话说,“老徐的意思是虽然我们比较忙,但是交通部不会参与破案,我们帮忙但不需要怎么动脑筋。” 中年男子靠在座椅上,“是啊,察察监控,给你们这些搜查一课的刑警带带路,除此之外在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做了。” 楚紫熏自顾自的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了,按照他们的意思大概就是到了案发现场所有的事情就全交给楚紫熏一个人去处理,对一个女人亏他们能说得出口。外面下着米粒似的雪,雪似乎在下落的时候先是变成了水临近地面又凝结成了冰颗粒。冰粒儿似的雪打在脸上生疼,楚紫熏为了保持良好的女刑警形象连口罩也没戴,后面的两个中年男人倒是全副武装。 车子开得不快不慢,大概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案发现场,路边已经有临时的交警拉起的警戒线,因为雪天出行的人不算太多道路算不上拥挤。距离案发现场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被拥堵的车流拦住了去路,楚紫熏下车跟着两名中年人步行赶往案发地点。穿着绿色背心的交通警察正在指挥交通,或许他也没料到天气会这么冷,整个人像是被开水烫过一样冻得通红。 “您好,我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楚紫熏穿着笔挺的警服和正在指挥交通的警察握了握手,立即问到,“死者的尸体在哪里?” “已经被120抬上了车,不过那人当场就死了,压断的肋骨刺穿了很多器官。”,交警暂时离开的现场,领着楚紫熏跨过警戒线,“急救车在后边儿不远的地方,摩托车在这儿,听说还有一辆已经逃逸。” 接着他带着楚紫熏沿着公路大概走了十几分钟,那里有一条下乡的土路,交警指着从黑色轿车里出来的年轻人,“就是他报的警,然后案发现场在那边,你们看看怎么处理一下,我们好尽快恢复交通。” 楚紫熏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着实的因为天气太冷她就算想要笑盈盈的也笑不出来。交警继续赶回去指挥交通,虽然不是什么繁华路段来来往往的车辆也不少,特别是运货的卡车。两个交通部的刑警一直跟在楚紫熏身后,像是某个大佬的马仔。 “您贵姓啊?”,楚紫熏哈着白气对那年轻男子说。 “刘起忠,您是?” “我叫楚紫熏是三好街分局搜查一课的刑警,新闻部,这是我的警察手册。”,没做停留,楚紫熏带着黑西装的年轻人朝案发现场走,一边走一边问,“追你的摩托车是什么人?你们认识?” 男子摇摇头,紧紧地跟在楚紫熏身后,“认识,也不认识。他们是追债的,我在他们的平台上借了点钱,最近手头紧,他们就不依不饶的追着我,我去哪他们就跟到哪。” “多久以前的事?” “大概跟了我半个多月了吧?” 这个叫做刘起忠的男子在半年前朝a平台借款三十万,虽然每个月都按时还利息,但上个月是最后的还款日。刘起忠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些钱来,对方就派人来催债,并且以逾期为理由要他重新支付三倍的利息。刘起忠没有办法只能躲着他们,这两个摩托车骑手已经跟他快半个月了。 “真的是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半夜还在我们家住宅楼下面没命似的喊。” “保安不管吗?” 刘起忠气喘吁吁的跟在楚紫熏身后,“保安赶跑了他们没一会儿工夫还回来,保安不让他们进小区他们就在门口遇到一个人就跟一个人说,只要我开车一出门他们就骑着摩托车跟在后面。”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案发现场,刘起忠指了路边的一个位置说就是在这里。当时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的跟着他,突然前面的摩托车歪了一下车头朝左摔了出去,人飞出去很远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卡车。卡车上载着已经超重的沙子,在这样的路面根本就没办法刹车。 楚紫熏看到了对面有一条嘿嘿的刹车痕,指着问,“就是这里?” “没错,就是在这儿,我看他像是要翻手机打电话,可能是一个不留神摔了出去。” 楚紫熏象征性的点点头,“有可能,毕竟路这么滑。” “那,这样的话我也有责任吗?”,刘起忠急忙追问,“我也是受害者吧?” “不好说,一会儿你跟我回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我现在要去现场拍照你们也跟着来吧。” 楚紫熏外传02 破损的摩托车还躺在路边,楚紫熏拍照以后示意两个中年交通部刑警将车子的残害收拾到路边,准备一起带回三好街分局。楚紫熏出警有一点是王一他们比不了的,她会大包小裹的将所有证物通通带回警署。 这会儿有阴沉着脸对两位老前辈发号施令,“这辆轿车也要带回警署,你们一会儿想办法找拖车拖走。”,转过身又指了指刘起忠,“刘,起忠是吧?车子暂时被我们搜查一课扣押,一会儿到警署给你开具证明,等我们通知以后再去提车。” 案发现场的拍摄工作很快完成,将摩托车的残害和尸体位置确认完毕以后用防水油漆暂时做了记录,很快交通恢复了通畅。 这是一条通往s城的国道,双向四车道中间没有隔离带,摩托车因为驾驶失误摔倒以后遭到对面飞驰而来的卡车碾压,摩托车骑手当场死亡。死者已经通知家属前来认领尸体,因为没有任何可以的地方尸体不需要进行尸检。即使如此,楚紫熏还是想要将尸体运回警署。 不管刘起忠说的有多么信誓旦旦,之所以叫搜查一课的干员过来是因为之前有人举报说刘起忠曾经用暴力手段驱逐讨债人员。想来也是可笑,刘起虽然欠债不假,可对方变本加厉的索要利息也是有错在先。从肢体冲突上来看,讨债一方肯定要付全部责任,刘某因为承受不住对方的精神施压动用武力解决,最后竟然还遭到一致谴责。 目前的风评来看,小区里的人一致谴责刘某。首先刘某欠债不还是谴责他的第一条,第二条就是因为他的欠债搞得全小区都不得安生,最后他为了不还债动手打人更是罪加一等。所以在刘某居住的小区,有人举报刘某曾经提着菜刀驱赶那两位讨债的年轻人。 “警署认为刘某有杀害讨债人的嫌疑,所以他们想要派一位有能力的搜查一课干员前去解决问题。”,王一在办公室里抽着烟,“赶巧紫熏主动要求出警,我就不厚道的把她派了出去。” “可紫熏姐不是新闻部出身吗?她真的能解决这么棘手的案件?” 屋子很暖和不过坐不长久,还有很多事情要王一去办,掐灭了烟头仍在垃圾桶里对朱亮说,“放心吧,这家伙如果来搜查一课可没你们的饭吃。如果紫熏需要什么帮助,你们就把紫熏当成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到时候别惹得她向我告状。” “遵命!” 送走王一,很快楚紫熏便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因为冬天实在是太冷,几个干员缩在一间屋子,大家凑钱买了只“小太阳”点着。楚紫熏一进屋便脱掉帽子伏着身子烤手,大部分的干员都被派遣外出,只有朱亮没什么事留在本部等候。 “紫熏姐,案子有些进展了吗?” “不算明朗,有人反应说刘某有杀人嫌疑,目前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证据能够佐证。今天下午还要到案发现场去看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午太阳出来能暖和一些,总是在办公室闷着对身体不好。” 朱亮没有反驳紫熏姐的权利,不管怎么说他是在上班又不是在度假,出差是理所应当的。收拾好衣物跟着楚紫熏从后门绕了一圈,楚紫熏还是习惯开自己的白色皇冠,空闲时间已经摆脱几个男刑警帮忙换了防滑链。楚紫熏是三好街分局为数不多的女刑警,论样貌并不出众但颇有些气质,坐镇咨询台的女刑警虽然年纪比紫熏大一些可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比她高一头。 楚紫熏自然也是不愿意和她打交道,女人么,虽然分局里没有紫熏看得上眼的男人,头号警花的名号对她倒是蛮有吸引力。有句古话说得好,抬手不打笑面人,阿谀奉承的话谁都愿意听。任你是什么两袖清风,马屁拍的妥了朝阳还是被人家戏耍于股掌之间,所以自古以来说客都在朝廷当中占有绝对的发言权。 出了屋子一股寒气袭来,朱亮赶忙跟在紫熏身后上了车,平时都是一哥坐在副驾驶,今天没人索性朱亮蹭了上去。朱亮的个头在男生里面算是比较矮的,楚紫熏在女人堆儿里又算是比较高的,这么一比再加上紫熏穿着增高鞋,朱亮的个头更显得矮小了。楚紫熏在办公室换了一套黑白相间的风衣,虽然平时都穿警服,为了不给交通造成麻烦还是不要太过张扬。朱亮穿着一身蓝色西装,当初想要买黑色或者是咖啡色,女店员尴尬的在他耳边说,“其实小个子选择亮一点的颜色会比较好。”,朱亮涨的满脸通红最终选择了这一套。 “新西装满精神嘛,王一让你买的?” 朱亮点点头,“嗯,一哥说出门办案不能总穿警服,会给附近居民造成恐惧心里。” 在本国,被刑警拜访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哪家频繁的有刑警进进出出,背后肯定要遭人议论。鉴于刑警搜查一课的特殊办案规律,他们可能会去拜访一些相关当事人或者与本案无关的人员,为了尽可能的降低不必要的麻烦,刑警出警大多穿着得体的西装。当然没有人规定不能穿休闲装,为了搜查一课的脸面,穿西装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车子里弥漫着一股茉莉花香,小个子分不清是紫熏姐的香水味还是车子里放了熏香,反正搞得他有些头昏脑涨的。朱亮稍微有些晕车情节,车子里面温度又高,被这股香味一熏更觉得有些难受甚至想要呕吐出来。熬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得到了解脱,之前还觉得有些刺骨的寒风这会竟然格外亲切,被风一吹朱亮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车子停在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公路上,双向四车道没有隔离带,来往的车辆不算多,道路两旁种着粗大的道旁树。路面上的冰还没有完全化开,马上就要到晚上,如果最近几天不升温这些冰还会越积越厚。在马路对面还能看到两条长长的刹车痕,在这样的冰面上卡车根本就刹不住,况且还是一辆已经严重超重的运沙车。 楚紫熏外传03 车子停在路边朱亮靠着树干站在路边,从口袋里翻出香烟点上,烟雾和吐出的白色雾气融为一体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到了案发现场而不知道该做什么倒是第一次,他的脑子里没有大胆的假设。 楚紫熏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那,我们假设是跟在摩托车骑手后面的刘某杀害了前面的摩托车骑手的话,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呢?” “追尾。”,朱亮不假思索的回答出来,假若面前的是王一他绝不敢这么脱口而出。 原以为楚紫熏会骂他白痴,没想到的是紫熏姐竟然开始认真考虑起追尾的可能性。其实追尾不一定要真的撞到对方,特别是摩托车骑手,心理压力也有可能导致他的驾驶失误。 楚紫熏与王一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她从事新闻工作,所以说她比任何人都更加坚信阴谋论。就连王一都想象不到,楚紫熏在到达现场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假设刘某是杀害摩托车骑手的凶手,不仅如此她还怀疑刘某有同党。在刘某证词当中有两辆摩托车紧跟着他,可在案发以后另一位摩托车骑手竟然离奇失踪,既然他们是同党为什么会看着同伴死亡而独自逃之夭夭。 当下要紧的事是找到另一位摩托车骑手,这并不算是一件难事,只要找到当初房贷的公司就能轻松查到这些人留下的身份讯息。可这种人往往来自于社会各个阶层,留在公司的讯息也只有姓名和年龄甚至有些连家庭住址都是假的。作为一个催贷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留下家庭住址对他们会有多么大的风险。所以当刑警带着干员查到公司的时候,公司所能够提供的线索寥寥无几。 据案发当天路过的司机描述,确实有人看到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紧紧地贴着黑色轿车行驶。卡车司机的证词也是说,当时摩托车手没有任何异样,就好像触电了似的车子突然失去控制朝着马路对面冲去。在摔倒的过程中摩托车飞到了另一侧的树丛里,摩托车骑手本人摔倒在马路上遭到对面飞驰而来的卡车碾压致死。 眼看没什么收获两个人再次躲进车子里御寒,分局发来消息说刘某的供词有猫腻。当时刘某的车子一直呈迅速行驶,问题是即将到达案发路段的时候有一段减速,减速过后又恢复了以往的行驶速度。 “嗯,刘某说是在给他的朋友打电话,我们查了他的手机通话记录确实有这么一通电话打出去。”,对面的刑警在电话里神经兮兮的说,“可是当我们突然问起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的时候,刘某突然语无伦次起来,虽然后来说是约朋友吃饭,但那绝对是他临时编造的借口。” “嗯?”,楚紫熏愣了一会儿,“那现在刘起忠人在哪里?” “已经回家了,因为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我们不能对他采取拘留措施。” “把他家的地址发过来,顺便打电话通知他,我要亲自前去拜会拜会。” 相比较于跟着王一破案,跟在楚紫熏身后更加让他摸不着头脑。一会儿说怀疑跟在后面的摩托车骑手,一会儿又要亲自拜会刘某,可无论怎么想这两个人都没有作案的嫌疑。 车子很快来到刘某居住的小区,小区还算干净,距离学校不算太远可以算是半个学区房。敲门,很快得到了回应,开门的时候一股风吹出来,似乎正在通风。刘某早早的结了婚,房间里还有个刚满月的孩子,女主人抱着孩子出来问好后躲进了卧室。刘某满脸堆笑的给他们沏茶,经过刑警的协调贷款公司已经同意刘某在一个月内归还本金三十万即可。 “你们真是帮了大忙,否则不知道还要被他们纠缠到什么时候。” “应该做的。”,楚紫熏环顾四周,客厅很小但是有两间比较大的卧室,“我听局里的人说当时您打电话给朋友约饭对吗?” “没错没错,我打算到城里约个朋友吃饭。” “午饭还是晚饭?” 刘某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啊,晚餐晚餐,我到s城还有事情要办。” 楚紫熏不如王一会看透人的心思,但她的本能就是怀疑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通话时间是十五分钟,约个饭有必要打这么久的电话吗?” 对方给出的解释是两个人谈起童年往事所以多说了几句,打电话的人是他在高中时期的同学,虽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据调查案发当天这位姓钱的朋友也在赶往s城的路上,因为雪天开得很慢,据钱某说他是在案发以后才进到s城。钱某在进s城以后去了一家兰州拉面,店家的监控录像和小票都能证明。 刑警询问钱某为什么大老远开车到s城,钱某说是单纯为了会见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刑警在两人的供词上发现了矛盾,虽然两人都说相约吃晚餐,但是钱某如果单纯为了赴宴来到s城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出门。 从刘起忠的家出来以后楚紫熏拨通了三好街分局的电话,朱亮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雷厉风行。 “请立刻派刑警去逮捕钱某并且扣押他的车子,刘起忠方面再次传讯他到三好街分局,我有话要当堂对质。”,话锋一转,“帮我备好刘某车子上的行车记录仪所拍摄的画面,我要亲自过目。” 放下电话招呼小个子朱亮开车,朱亮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紫熏姐?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楚紫熏点点头,“凶手就是那个姓钱的家伙,我让你到街角那家户外商店问的东西怎么样了?” “没错,他们确实说有卖过鱼线不过买鱼线的人既不是刘某也不是钱某。” 楚紫熏连连点头叫他继续开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再一次回到了三好街分局,钱某已经被逮捕,他的车子就停在分局门口。楚紫熏下车以后指了指小个子,让他去检查钱某的车辆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能找到剩下一半鱼线盒。 楚紫熏外传04 朱亮在车子里翻了好一阵子终于在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找到了半盒鱼线,小心翼翼的装进塑封袋带到楚紫熏面前。这时候刘起忠也开着车子到了三好街分局,因为楚紫熏前脚走立刻他就接到了三好街分局的传讯,看他此刻的表情似乎还憋着一肚子气。 “楚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又大老远的把我支过来?” 楚紫熏瞟了他一眼,“这个你先别管,到里面等着吧。” 楚紫熏朝同事借了平板电脑,将筛选过的行车记录仪里面的资料放了上去。朱亮好奇的站在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后,他倒是想要看看楚紫熏的破案手段。屋子里已经烟气弥漫,刘某还带着不屑的神气吵嚷着要喝水。 “喝水的事一会儿再说,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说着话楚紫熏规规矩矩的坐在刘起忠对面,“有几个问题需要你解释一下。” 楚紫熏将平板电脑对着刘某放置好,点开播放键开始播放行车记录仪拍摄到的画面。不过这并不是案发当天的画面,这是在案发的前一天,刘起忠开车到镇上买菜的画面。画面中还出现了他和两个催债男子争吵的情节,不过不管怎么说,刘起忠想不到这样的画面有什么不对。 “这?您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这很正常啊?” “没错,画面里的事物确实很正常,就连你们争吵的画面也都很正常。” 楚紫熏点击屏幕上的按键开始播放下一段画面,这次是案发当天的记录仪拍摄到的画面,面前的摩托车突然歪了一下然后朝着马路对面冲去。和刘某的证词不同的是,当时摩托车骑手并没有做出打电话之类的动作,自始至终两只手都握住车把。 之前在检查行车记录仪的时候刑警并没有发现的猫腻,因为行车记录仪的显示器很小,现在使用平板电脑播放便暴露无遗。 楚紫熏来回滑动两个视频,质问刘起忠,“为什么这两个视频的分辨率不一样呢?就在案发前一天的行车记录仪还是1080p的分辨率,到了案发当天却变成了720p,对于这个你怎么解释?” “因为存储卡快满了嘛,另外我觉得720p的分辨率和1080一样清晰,所以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切换了分辨率。” 楚紫熏莞尔一笑继续拿两个视频做对比,“行车记录仪一般都是拍摄正前方,可是为什么在案发当天摄像头向右倾斜了呢?” “大概是我调整分辨率的时候碰到了吧?这很正常啊,没有交通法规规定行车记录仪一定要装正吧?” 站在玻璃后面的朱亮似乎已经料到了对方会这么回答,虽然楚紫熏的提问非常漂亮,但对方的回答也完全合乎情理。 “那么,刘先生您喜欢钓鱼吗?” 被楚紫熏这么一问刘起忠愣住了,磕磕绊绊的说了句。“不,不钓鱼。” “既然您不钓鱼,为什么要委托外卖员帮您买一盒鱼线呢?” 朱亮也是一愣,当时楚紫熏叫他去街口的户外器械店问一问最近有什么人买鱼线,楚紫熏怎么就知道那人是送外卖的呢? 楚紫熏继续解释,“我调查了您手机的通话记录,所有的外卖和快递电话都是别人打给你,唯独前两天有一通电话是您打给外卖配送员。您当天吃了一份照烧鸡腿饭,同时您又打电话让送外卖的小哥帮您带了一包香烟和一盒鱼线,当时您答应付给他十块钱的跑腿费,我说的没错吧?” 话说到这里朱亮已经基本理清了凶手杀人的思路。 也就是说当时刘某打电话给赵某并不是相约什么晚餐,两人早就预谋好准备对那两位摩托车骑手下手。对付在公路上高速行驶的摩托车,鱼线是非常好的选择,并且公路两头都有非常粗壮的树木。朱亮猜测,当时钱某大概是隐藏在树丛中,将鱼线反复对折后一头绑在道路另一侧,而自己牵着另一头的鱼线等待刘某的电话。 随后刘某打电话报告钱某位置,之所以降低车速是因为他想要尽可能的让身后跟着的车辆超过他的车子。就在摩托车骑手即将经过钱某埋伏的路段时,钱某突然拉起鱼线,高速行驶的摩托车遭受鱼线的冲击导致失控朝着对面驶来的卡车撞去。 随后楚紫熏将钱某带到刘某面前,当时的钱某已经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 楚紫熏扯过一直带着手套的钱某的手,指给刘起忠看,“因为冲击力太大,他的手肯定会被鱼线划伤,而残留的鱼线也一定会沾上血迹。就算你们能够将使用过的鱼线处理掉,那么这半盒鱼线又怎么解释?” “其实,我们没想过杀人。” “没错,你们确实没想过杀人。”,楚紫熏双手环抱胸前,靠在墙上从上衣口袋翻出一支女士香烟,一旁的刑警非常有眼力见的帮她点燃。 烟雾弥漫,是巧克力口味,“如果你们想要杀人就不会让钱某用手拽着鱼线,以鱼线的韧性只要加以固定被害人肯定会当场毙命。或许你们只是想摔他一下,可是没想到对面碰巧冲出来一辆拉着砂石的卡车,而被害人又偏偏朝着那一侧倒过去。真不知道是该说你们倒霉呢,还是活该如此。” 从审讯室出来以后整个分局都轰动了,朱亮跟在她的身后好奇的问,“我说紫熏姐,这无凭无据你是怎么怀疑上刘某有杀人动机的呢?” “因为他选择了报警。” “报警?正常人都会报警吧,毕竟出了人命。” 楚紫熏摇摇头,又翻出一直香烟来,朱亮想要帮她点烟就得微微抬起双手,惹得楚紫熏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重新吸入一口香烟继续给朱亮解释道,“报警也就算了,既然他说到s城有事要办为什么还要在案发现场等待呢?” “不知道,为什么?”,朱亮摇了摇头。 楚紫熏摸了摸他的头,“他想要知道摩托车骑手到底有没有死亡,如果摩托车骑手没死,我觉得他会选择自首,因为骑手一定知道他撞上了什么。但是机缘巧合下摩托车骑手竟然当场死亡,得知骑手已经死亡的消息以后他才开始想要将其伪装成交通事故。”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杀人的话会伪装得更好,但他只是想要给催债男子一个教训而误杀了男子,临时起意想要伪装成交通事故,很多证词都有问题。” “你要学的还很多呐。”,楚紫熏这会儿又像是个少女似的敲了敲朱亮的头,笑盈盈的回了办公室。 后来王一和朱亮说起,当时他正在忙其他案件腾不出手来。如果没有楚紫熏,全权交给交通部,说不定真的会被当做交通事故处理。可楚紫熏和王一都深刻的了解到,这样的事情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不断地发生着。 第467章 搁浅 因为砾梦没有亲戚,所以现在想把她从医院带走必须有当初负责案件的警视厅下达批文许可,而当年负责案件的最初刑警就是王一和柯林一郎。虽然后来主导权移交给有关部门,但王一现在的身份是警视厅高官呀,他和局长的关系有这么好想来总会有办法的。 虽然纯子不想要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可非这样不可能将砾梦从医院转移出来。 尊敬的各位有幸翻至此章的读者,鉴于作者,或许就是那个所谓的长峰先生对于情节的把控失调,导致有关于砾梦的案件迟迟没有进展。同时,唐宁砾梦和唐宁冰倩的关系、两个早乙女雪绘和小山纯子的爱恨纠葛、长峰是否也有双重身份等等剧情没能顺利展开。所以,有关于神探王一郎的主线暂且被搁置实属无奈之举,究其原因大概是长峰本人的无能所致。就本人来说,还是愿意原谅长峰的,毕竟在一系列的章节叙述中足以表明他就是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人。 有些人会问,故事里的长峰就是作者本人的缩影吗?这里我可以肯定,本人与长峰本人之间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反倒是王一的童年故事中多有参考作者儿时的经历。可以说,整本书,无论是王一还是柯林一郎、无论是纯子、无论是林可儿,他们都是我生活得一部分,都是作者脑子里的东西而非凭空创造。 创造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因为不能赋予一个角色完美的身世,或者说正是因为人的不完美造就了一系列的感人肺腑的故事。 人是一种需要情感交流的动物,只有在出现失误、出现小脾气的这种情感的交流会达到顶峰。往往,快乐的情感交流并不能让人牢记一辈子,让人牢记一辈子的反而是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其实人类并不是被快乐支撑着,支撑人们活下去的正是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说到神探王一郎的故事要暂且搁置,后面会根据故事中人物的性格续写一篇篇小故事。我希望我能够从这些突出人物性格的小故事当中找到人物活着的证明,如果连我都不相信他们曾经活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怎么去感动别人呢? 而读者我想也会从中发现,有些人即使对待事物的方法不同、目的不同、甚至信仰不同,但他们依然能够成为知己,成为要好的挚友。情感是没有好坏之分的,人生需要的是情感的碰撞,正是在这种情感的碰撞之中我们或是哭或是笑的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总结起来,上帝赋予了我们沟通情感的能力。这种能力非常强大,支撑着我们的生存。我们在行使这种权利的时候未必需要语言,也未必需要志同道合。 接下来还会出现各个角色的外传章节,这样的章节我会让他们尽可能的精彩而非流水账。有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设计一个问题和解答一个问题,哪一个更简单。我直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更简单,不过设计一个读者想要去解答的问题,并且在解答以后感触良多的问题,着实难上加难。 在神探这部作品当中大家稍微留神可以发现,在这部作品里混杂着东野圭吾的影子。例如东野圭吾作品中的spring-8,黄色的梦幻花,拉普拉斯的魔女等等。东野圭吾是我未曾谋面的导师,同样的作家还有太宰治、坂口安吾、山田咏美和金源瞳、莫言和鲁迅以及老舍先生等等等等,将他们的习惯搬到作品上来可以说是无心之举,但这种行为偶尔的会遭到一些骂声。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我由衷的尊敬这些伟大的文学家们,使用他们的语言习惯只是出于情不由己,往后会多加改正。 顺带提一句,在东野圭吾的作品中女孩子最常点的饮品是皇家奶茶。一种使用牛奶冲泡上等红茶所制成的饮品,制作工艺简单口感细腻,大可以在家中尝试。 高绿外传01 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做高绿的人。 说句实在话,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给我取这样一个难听的名字,而且还是个女生的名字。懂事以后问过几次,他们随口敷衍说是爷爷奶奶帮忙起的名字,再往后被叫习惯了也就没再刨根问底。恐怕就算是问,得到的也只会是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云云。 说道侦探我身边就有一位不着调的“大侦探”,并且还会时不时的带来一些奇怪的客人,说句实在话我真是的太讨厌他的为人了。可是一看到他那苦兮兮的样子,还有他在打样以后蹲在楼梯口吃已经凉了的蛋炒饭,又觉得没那么讨厌甚至想要帮帮他了。 正赶上国庆节店面到了晚上就会比较冷清,长峰的身体似乎也不太舒服所以早早的关了门,我也像往常一样站在马路边等候出租车。对面的三好街还算是繁华,另一面的文萃路就很少有出租车经过,等了大约三五分钟一辆白色的皇冠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玻璃上贴着单面图层看不清车子里有什么人,车子停稳以后从驾驶室钻出一位穿着警服的女刑警,小绿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人是三好街分局的刑警,只是叫什么名字实在想不起来。 女刑警非常友好的对小绿一笑,伸出手来和她握手,“我是楚紫熏,你还记得我吗?” “有点印象,您找我有事?” 楚紫熏说有事找她帮忙,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并且对方答应说不会耽搁太久,事后还会把高绿送回家。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做的小绿稀里糊涂得答应下来,车子从文萃路一路朝南行驶来到帝都大学。在三年前帝都大学曾经发生过一起离奇的自杀案件,当时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正式刚刚入职不久的楚紫熏。 三年前的帝都大学后山还是一片荒凉之地,帝都大学曾经是一处废弃的公园,改建以后后山留下了公园的遗址。在男生宿舍楼往南有一块巨大的空地,空地用栅栏围着下面有一条深谷,夏天雨水多的时候深谷下面会淤积一些死水非常难闻。在一次领导视察中迫不得已才出资修了一条排水渠,这样谷底便可以处于常年干涸状态。干涸的深谷开始生长出各式各样的杂草,到了夏季几乎要把整个深谷给掩埋。 在空地的另一面也有一排教学楼,后来因为距离校区太远而遭到废弃,曾经有一段时间被搜查四课当做临时办公室。 坐在副驾驶上听到紫熏的询问,“听说你很喜欢养花儿?” 高绿愣了一下,她对于花花草草还是比较有研究的,毕竟她在高中时期参加了有关于异色花培育的研究课题。 “还好吧,个人爱好而已。” “你听说过黄色的牵牛花吗?” 黄色的牵牛花?小绿的头脑飞速运转,在记忆的深处她曾经听学长谈论起黄色的牵牛花,那是一种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梦幻花。牵牛花的叶片内含有花青素,含有花青素的牵牛花注定它只能开出红、蓝或者是紫这样的颜色。比较特殊的还会开出白色的牵牛花,但想要让含有花青素的牵牛花开出黄色的花瓣是完全不可能的。 想要开出纯黄色的花瓣必须含有一种叫做胡萝卜素的东西,含有胡萝卜素的花朵才能够开出黄色的花来。虽然有人使用培育月季的方法来培育牵牛花,可不管怎么接近,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讲都不会产生黄色的牵牛花。 所以小绿不假思索的回答,“听学长们说过,但是牵牛花开不出黄色已经是被科学证实了的。” “万一呢?不会发生什么变异出现黄色的牵牛花吗?比如说受到了核辐射之类的花朵?” 对于楚紫熏提出来的变异小绿不置可否,如果说是变异后的牵牛花就算能够呈现出黄色,那么它还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牵牛花了吗? “大概,不是没有可能吧。” “你知道三年前在帝都大学自杀的学生吗?” 小绿摇了摇头,三年前她还没到这边来工作所以也不清楚三年前帝都大学死了什么人。车子很快来到了帝都大学的分校区,与主校区不同的是这里要偏僻许多。对着门卫出示警察手册以后,一边朝着后山走一边给小绿讲述三年前的事情。 在三年前有一位叫做陈东的学生从四楼阳台跳下坠楼身亡,这位姓陈的学生不仅成绩好而且为人十分宽厚,可以说是非常受欢迎的类型。当然,这种学生也很难交到所谓的真朋友,还是那句话,你很好但我并不想和你交朋友。 即使如此也没有人能想到他竟然会跳楼自杀,但是种种迹象表明陈某就是自杀无疑,当天除了陈某意外宿舍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楼道里的监控录像可以作为证明。 “当时我作为实习刑警跟着前辈到帝都大学实地考察,问过很多学生,他们都描述出一个有关于陈某临死前的奇怪举动。” “什么举动?”,小绿开始好奇起来。 陈某自杀前的一个学期时间里像是恋爱了一般,原因是他开始着手做一些小工艺品,大家都以为那是送给女朋友的礼物。如果说做手工艺品不能断定他恋爱的话,后面他做的事情更能确定这一点,他开始萃取香精。 陈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条白大褂,并且从医学部借来了一套萃取用具,用来萃取花瓣里的精油。经过两三个月的实验终于小有成果,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还在做另一件事。那就是种花,种花的地点就在学校后山的深谷里。 因为附近没有带有浓郁香味的花草可以供他采集,就连月季园里面月季也不是什么特别适合萃取精油的品种,所以他准备自己种花。 “听他的同学说,陈某开始结交一些校外的朋友,大多数是种花的爱好者。从他们的手里陈某获得了一些花种,种植地点就在后山的深谷。” 跟着楚紫熏的步伐两个人通过一条板油铺成的上坡路来到了那条狭长的深谷,用东北话说,就是一条大壕沟。 高绿外传02 壕沟深大概十几米,跨越栏杆以后有一条向下延伸的石头台阶,这一部分还是当年公园的遗址。再往下一段路没有了石头台阶,从这里开始变得杂草丛生,正是炎热的季节还有很多奇怪的小虫子飞在草丛之间。虫子和蜘蛛一应俱全,稍微留点神就能发现地面的矮草上趴着各式各样的飞虫。蜘蛛倒是不足为惧,可这里的草太高一个不留神没准还会掉进后领子里。 楚紫熏神经比较大条走在前面开路,高绿跟在后面满肚子的怨言,好在谷底有很多石头导致杂草难以生长。两人下到谷底以后总算是拜托了半人高的杂草,对面背阴的山坡上种着不知名的树木,狭长的深谷朝着两侧延伸大约一百来米。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楚紫熏继续给她讲当年发生的事情,因为从他开始有种花的想法到自杀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所以他种下去的花没有得到照料如今想要找也是寥寥无几。可就在当时有一位学生隐隐约约记得他问过这么一句话,虽然是随口一说,他问他的室友有没有见过黄色的牵牛花。 对于牵牛花大家都有着一些隐隐约约的记忆,而小时候的记忆又是模糊的,所以当时有人告诉他好像是见过。虽然后来证实是他们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可当时陈某问这句话确是事实。就在即将进入深入调查的时候赶上领导视察,所有刑警被限制了在校区内的行动。说来也是荒唐,因为领导视察竟然将正在办案的刑警拒之门外。可由于证据不足,上面也勒令停止有关于谋杀案嫌疑的调查,这起案件被以自杀案定案不了了之。 “当时家属也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毕竟没有任何的线索表明他是被人陷害的。另外,就算是精神压力,当时我们几乎调查了所有和陈某有来往的同学,结果是他根本没有跟任何一个同学产生过摩擦和矛盾。” 两人走的累了,坐在谷底的大青石上,青石周围开着黄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儿。 “所以这三年你每年都来这里找黄色的牵牛花?” 楚紫熏点点头,“没错,所以今年带你过来,你说牵牛花的种子播种以后有没有可能隔几年以后才发芽?” 牵牛花的种子如果保存良好的话大概能够存活三五年甚至更久,如果三年前播下的种子今年发芽却是也不奇怪,但概率并不大,因为种子会因为潮湿和寒冷死掉。 可是小绿想不明白,就算找到了黄色的牵牛花,对于案件来说又能有什么进展呢?说破了天,就算是他研制出了黑色的月季又能怎么样,难道还会有人为了花种而行凶杀人吗?接下来楚紫熏说的话就有些科幻了,但也能从侧面证明陈某并不是主观意义上的自杀。 当初紫熏的时间也算不上宽裕,在黄金调查时间段内她还是搜集到了一些有用的讯息,在他的聊天软件记录中有人和他提起过黄色的牵牛花。可聊天的对象早就已经删除了账号就算到公司去查也未必能有结果,之后又在陈某的手机里发现了有嫌疑的通话记录。仔细调查通话频繁的那几天,发现在九月份的一天陈某乘坐火车去了a城。 在a城停留一天以后第二天乘坐相同班次的返程火车回到了s城,这一天关于陈某的行踪至今不明,如今想要查清楚已经不大可能。 高绿发现了她喜欢的东西,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得问,“你是想说有人给了他黄色牵牛花的种子?那又怎么样,很昂贵吗?” “据说这种黄色的牵牛花有一种特殊的效用。”,楚紫熏解释道,“当然这也是我道听途说而来的。” 在发现黄色牵牛花这个字眼以后楚紫熏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在十一区曾经出现过这种牵牛花的传言非常兴盛。在十一区的网站论坛中有很多人自称见过那种淡黄色的牵牛花,发现的地点是在福岛附近一带。 “位于福岛工业区的核电站一号站是全世界最大的核电站,当时发生核泄漏以后立即遣散了附近居民。当时十一区选择性的永久放弃了一到四号机组,并且将周围很大一片区域划为禁区。” 可就在最近几年有些新闻媒体记者开始靠近禁区,并且有人冒险释放无人机到禁区内进行拍摄,虽然被十一区官员极力禁止终究还是有人拍到了一些东西。当时无人机并不是为了拍摄牵牛花而禁入禁区,可有人在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中发现了这种黄色的牵牛花。 再往后的事情就没有照片作为佐证了,听说有人冒险潜入禁区取带出了那种黄色的牵牛花进行研究。对于黄色牵牛花的成分也众说纷纭,有人说不过是内部色素产生了变异,也有人说整个花朵的性质都发生了变异。在这些猜测当中最为火热的一种是,黄色的牵牛花在变异以后,它的种子中会含有一种特殊的生物碱,这种生物碱作用在人身上会产生强烈的致幻效果。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这种黄色牵牛花的种子经过变异以后产生了新的物质,而这种物质与罂粟所含有的生物碱完全相同,换句话说黄色的牵牛花种子是浓缩版的罂粟。 “你的意思是说?”,小绿终于有些明白了。 楚紫熏靠在大青石上,“我猜他大概是吃了那种牵牛花的种子,在致幻剂的作用下从阳台跳了下去。” “你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了吧?” 小绿大青石下面隐藏着的一丛石蕊的长势非常好,因为石蕊喜阴所以这条壕沟是它们最佳的生存场所。 “果然,大家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楚紫熏跟着蹲了下来,“我想要你每年陪我来这里找一次,万一哪天能找到那种黄色的牵牛花。” “帮忙倒是可以啦,只是那种不太真实的东西,真的会开在这种地方吗?” 高绿环顾四周,顺着背阴的斜坡开满了红色的石蕊。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开叶落,花叶永不相见。如果黄色的牵牛花也有花语的话,应该是什么呢? 雪绘01 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早乙女雪绘的人。 谁说没有?这是我的驾驶证、我的社会保障卡、银行卡以及身份证,所有信息表明我就是早乙女雪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最近我觉得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喜欢穿着白色高跟鞋搭配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简直就是我的天使。可我有没有那么多的自由,在某种意义上,我并不是在爱她而是在伤害她。可为了能见到她我必须这么做,或许有一天我会为了你而死吧。 雪花从天空飘落,白色的雪花儿将灰色的天空照亮,纯子慵懒地躺在床上,床边亮着昏黄的小夜灯。纯子一晚没能安睡,到了清晨天光乍现,昏黄的灯光渐渐隐去它的光彩。终于她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没有睡觉但就这么躺着一夜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顶着黑眼圈推开卧室的门。可儿与长峰那小子约会彻夜未归,当然这不是使她失眠的理由。 今天她要到金座天使馆去见一个人,一个她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天使馆是一家摄影馆,一共有各种风格的三十几个摄影棚,可以自带摄影师也可以租借他们的摄影器材和人工。雪绘喜欢这里的环境,所以她租下摄影棚并不是为了摄影,只是单纯的想要和纯子见个面而已。对于雪绘的这种搞怪行为纯子早就见怪不怪,换上一套黑白相间的连衣裙踩上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出去。 在门前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天使馆,一路上的心情不知应该如何形容,与雪绘见面总是压力与喜悦并存。她最害怕的是雪绘旁敲侧击的询问有关于王一他们的消息,既不能不说,说了又会觉得对不起他们。即使在很早以前王一就已经和纯子交待,让她无论什么都不必向雪绘隐瞒。自从王一和纯子的暗斗变成明枪,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缓和下来。其中一条重要的原因是王一不了解雪绘的目的,虽然她在警视厅和公安厅的实力庞大,可并没有做出什么不法的事情。 可以说王一讨厌她单纯是出于个人原因,而雪绘做这些事情似乎是专门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不管怎么说,当初是纯子将雪绘带到了三好街,房东高某的离奇死亡也和自身脱不开关系。既然想要拍拍屁股走人是不可能的,那么倒不如逆来顺受。 今天是周末所以天使馆的人出奇的多,大多数女孩子都想在自己年轻的时候留下一些美丽的回忆。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孩子身边跟着拎着相机和包裹的男孩子,有些则是两三个女生结伴出行,很少看到有男生穿着奇怪的衣服来天使馆拍照。 天使馆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一些人,似乎是在等候预约的摄影棚。有几个古风的摄影棚尤其火爆,经常是被安排的满满的,而出手阔气的雪绘肯定早就租了一整天。 “您好,我要到这个明月清风的棚子去。” 前台小哥愣了一下,对照着预约单上的名字问,“您就是纯子小姐?” 纯子点点头,对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领着纯子朝里面走。走廊是日式风格,门也是日式的纸拉门,但每一个棚子里面又是另一幅景象。走廊的尽头有一幅山间红叶的3d画很多第一次来的人都不免碰一鼻子灰,走廊尽头向右转的尽头就是清风明月厅。取自清风案当中的着名诗句,“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当年清朝大兴文字狱,有一位年轻的状元因为这么一句诗丧了命,故此称为清风案。纯子要继续往下想,可又怕过不了审,于是收回了思绪。 推开纸拉门屋子里零零星星的点了几盏灯,满是红叶的屏风四折屏风挡住了纯子的视线,回身关上纸拉门方才能听到屏风对面轻微的喘息声。 “过来吧。” 像是狸猫一样细的嗓音从对面传过来,以往雪绘不是这样的。屏风的后面放着一张桌子,雪绘跪坐在茶桌前面,茶桌上除了装茶壶的托盘还有笔墨纸砚,大概是房间里原本的装饰品被她拿来练字。字体歪歪扭扭非常不得要领,如果不是生在十一区,纯子甚至分辨不出那是日本字还是中国字。雪绘放下笔,长长的叹了口气,大概是在为写不出漂亮的字而懊恼。 纯子在十一区的时候学过一些书法笔法,提起笔架上的毛笔刷刷写了起来,写的还是日文。雪绘夸奖她几句开始给她斟茶,茶香混杂着房间里不知名的香料味道,大概是有开空调的原因冷得有些奇怪。或许是因为雪绘说过太多话,也许是吃多了甜食,她的嗓音有些沙哑,这样的沙哑带出一股异样的风味像是她故意装出来似的。 “纯子这个名字用中文说出来很拗口呢。” “没有办法呀,我的签证上就是这两个中国字。倒是你的嗓子出了什么问题?”,纯子投过关怀的目光。 雪绘揉了揉喉咙的部位,“前些天公司出了点小麻烦,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问题啦,你看我一闲下来就来找你。” “其实也不用这样啦,我们不是经常见面嘛?” “我给你造成了困扰?”,雪绘停下斟茶的手抬起头看着纯子。 在纯子看来这绝不是友善的眼神,只要稍微质疑她的做法她就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纯子只能唯唯诺诺的说,“没有,我也很想你。” 雪绘点了点头继续倒手中的茶,一杯茶很快就满了出来,茶水顺着雪绘红色的指甲流到下面的盘子里。终于雪绘满意的将茶水递了过去,满满的一杯茶水。因为灯光的关系,盘中水倒映着上面的茶杯,原来这才是她的用意。纯子早就知道雪绘做什么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才没有阻拦她继续往已经满了的茶杯里倒水。 雪绘从来不会出错,这是纯子必须坚信的事情。从认识雪绘开始一直到他丈夫死后,甚至是在离开十一区的那段时间里,她都坚信雪绘是一个从来不会犯错的女人。 雪绘02 与其说她不会犯错倒不如说她不会大意,总是那么聚精会神的。她也有不能胜任的事情,比如面前的笔墨纸砚。可雪绘的可怕之处在于,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偏差,就好像她绝对不会因为走神而将茶水倒得满出来。 雪绘经常在纯子面前展露她这样打思维偏差的手段,时间久了纯子自然也就不会感到惊讶,但每每被她这样捉弄心里还是有些毛刺刺的小激动。像是蹦极那样的极限刺激并不会让人回味无穷,倒是这种刺痒痒的东西更显得暧昧不清。 雪绘舔着沾到茶水的手指看着纯子将一碗茶喝下去,放下茶碗的纯子忽然发现她的指关节有一处结痂,于是伸出手去摸,并且问雪绘是怎么弄得。雪绘似乎是故意将这处伤痕给她看,并且告知她昨天到商场采购用来商务交涉需要的礼品时候被一个小男孩撞了一下。 “那个男孩我想你应该认识。” 纯子听到这里就是一皱眉,“难道是他?” “没错,他可真是个调皮的孩子,不过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吧?” 纯子一边抚摸着指关节上的一出擦伤一边对纯子说话,像是在有意识的提醒她什么似的。转而话锋一转,“不过也没关系,毕竟是孩子嘛,我就原谅他啦。” 当时的长峰已经开始有意识的调查雪绘的身世,之前楚紫熏曾经在一家甜品店里发现雪绘和纯子在一起谈话。当时虽然没来得及偷听,但楚紫熏给长峰搞到一种非常珍贵的东西。说起来可能有些恶心,楚紫熏搞到的东西是带有雪绘唾液的勺子。唾液是没办法做dna鉴定的,可在远处观察的楚紫熏发现雪绘有啃咬勺子的习惯,所以在勺子上一定留下了一些口腔黏膜样本。就这样她成功的帮助长峰取得了雪绘的dna,虽然不知道今后能有什么用处。 得益于楚紫熏的帮助,长峰在一次机缘巧合当中遇到了雪绘,并且冒着生命危险撞了上去。他手里拿着在超市里买来的插土豆丝的工具,具体叫什么长峰说不上来,但他在使用的时候多次被削掉一块肉。果然不出他所料,即使没怎么用力气,与铁板接触的雪绘的手指也被蹭掉一块皮。长峰没来得及道歉并且他也不觉得需要道歉,低着头钻进人群希望身后的雪绘不要看清他的脸。 雪绘低着头看了看被擦伤的指关节,血开始一点点的渗透出来,等到她抬头去找撞他的男孩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懊恼之余并没能让她感到任何的威胁,索性由着他去吧,但不可能不给对方一点威慑,于是她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纯子,相信纯子一定会和那孩子提起。 得到两份雪绘dna样本的长峰立刻自掏腰包进行了鉴定,鉴定结果出乎他的预料,两份dna竟然完全吻合。起初长峰推测可能有两个雪绘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但并不能肯定这两个雪绘就一定不是一个人,但他更希望得到两个稍有不同的dna样本。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长峰可以肯定雪绘手上的伤不会很快的好起来,所以他打算再次冒险去找另外一个雪绘。可惜的是,在今后的一个月里再也没有叫做雪绘的人出现在他所能够掌控的视野范围内。 雪绘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指给纯子看,“我最近在斐济买了一座小岛,其实已经买了很久啦,最近才装修完全。” “哦。”,纯子看着地图上的斐济只有小小的一块,根本就看不出是群岛,“在那种地方装修的话一定会很贵吧,不过雪绘姐倒是不缺钱花哦,有空带我去玩玩嘛。” 雪绘有些喜出望外的,“对呀,我今天来就是邀请你到斐济群岛去旅游那,现在可是最合适的季节。” “啊?” 纯子有些吃惊,之前雪绘从来没有约她出去玩,基本上只是当天来见她晚上就要回公司去。要么就是有几次在日本,雪绘因为出差的关系到纯子家里去过几次,但是都没有过夜的经历。这次雪绘突然邀请她去什么“斐济”?雪绘之前对斐济这个地名有些印象,想了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在一部电影名叫“楚门的世界”中出现过的地名。 当时一个名叫楚门的男人从一出生就被困在一座小岛里,小岛上的所有居民都是演员,而他的生活成为了岛外观众津津乐道的真人秀。在电影里,楚门和他们朋友谈论起,想要离开小岛,当时楚门所说的地名就是“斐济”。 纯子稍微有点儿发愣,心想该不会是雪绘又在捉弄我吧?于是偷偷地摸出手机想要查阅,没想到这个举动也被古灵精怪的雪绘察觉,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哎!还给我!”,纯子朝着桌子对面伸出手,可无论如何也抢不到手机。 雪绘将身体稍微向后仰,因为已经破解了密码,雪绘开始肆意妄为的翻动她的私人信息,不时的发出一声惊叹。纯子像是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的坐在原地,等着雪绘看得过瘾以后才将手机还给她。 其实雪绘什么也没看,就连相册都没翻一下,她这么笑只是在刺激纯子,没想到她真的上钩了。 雪绘也笑够了将手机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真的有斐济,那是一篇特别漂亮的群岛,阳光明媚、碧蓝的海水、金黄色的沙滩......”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我最近有点脱不开身。” 纯子对于旅行处于两可之间,但看着地图上的距离,恐怕坐飞机也要很长很长时间。如果每天都有到斐济的航班的话,不知道s城的机场有没有,来来回回岂不是要耽搁很久很久。 雪绘看出了她的疑惑,将一张传单放在她的面前,那是一张招临时收银员的单子。单子只有寥寥几笔,要求女性精明能干和蔼可亲,最重要的是下面的薪水,竟然足足有三万块一个月,当然雇佣期也是一个月。 “放心吧,我的秘书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暂时不用上班啦。” 雪绘03 纯子手里拿着那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粉色传单,心想是谁有幸得到了这份工作呢? “好啦,我的小甜心,跟我去斐济度假好嘛。”,雪绘轻轻地拍着纯子的肩膀。 纯子知道雪绘很少撒娇,但只要她一撒娇必然就要答应她的请求,否则后果一定非常严重。 “那。”,纯子用她的手盖住雪绘的手,“那我得回家去收拾一下衣服,还要和老板娘还有咖啡师交待一下。” “好吧,那我就不送你啦,你快去快回。” “哎?” 纯子大吃一惊,没想到雪绘竟然会下逐客令,“什么叫快去快回?” “就是快去快回呀。”,雪绘悠然自得的提起笔准备写点什么,“我们就快要出发啦。” “这么早?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的飞机到日本,然后坐我的私人飞机到斐济群岛,全程大概十四个小时,我们还可以在日本稍微歇息一会儿,不过飞机上也有单独的客房。” 纯子知道雪绘的雷厉风行,但没想到雪绘竟然这么急。既然已经订好了行动路线,那么纯子至少可以肯定,在她来之前雪绘就一定帮她做了去斐济度假的决定。逆来顺受的纯子只好退出房门,来到大街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她准备先给老板娘打个电话说最近会有新的员工代替她。老板娘没有什么意见,只要新来的员工不出什么差错就好。林可儿虽然很吃惊,可是一听到有关于雪绘便闭上了嘴,甚至连新员工的姓名都不想要打听了。作为长峰的女朋友,林可儿已经深刻的感受到雪绘带给她的无形压力有多么大。 到日本的这一段行程没什么可说的,到了日本以后没有多做停留,吃过一些甜点便乘上了雪绘公司的私人飞机。虽然飞机在公司名下,可雪绘使用起来就像是自家的东西,飞机上配备了两名女仆和一位保镖。 保镖手里有很多个国家的持枪证,所以从日本本土起飞允许持有猎枪,在斐济群岛降落以后同样可以合法的持有长度不超过十五厘米的手枪。机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像是客厅,左右各有两张比较大的桌子和面对面的座椅。另一部分是卧室,总共有两间比较大的客房以及两间比较小的休息室。休息室平时给女仆使用,如果有大批量的人乘坐飞机可以供给十个人临时休息。 “要喝点什么?白兰地怎么样,旅途还很漫长呢。” 纯子点了点头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女仆送来点心和酒水,飞机很快冲出了东京机场飞向高空。如果从地面观察这架飞机就会发现它非常眼熟,没错这正是一台根据美国vc-25a一比一改造过的波音747,可谓是空中的堡垒。 飞机起飞的时候正是凌晨一点,机舱内亮着昏黄的灯光,不知道为什么纯子一点也不觉得疲惫。红酒喝得太多,最近倒是很喜欢一些烈性酒比如白兰地和龙舌兰酒。纯子喜欢喝酒的初衷是她丈夫的死,坂本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纯子觉得自己换上了抑郁症,于是她打算接酒水来排解忧愁。 或许是得益于优秀的改装,飞机运行十分平稳,两名女仆恭敬地站在餐桌另一侧。起初纯子不太习惯这种无微不至的女仆,在雪绘的领导下纯子也变得流于形式主义。这并不是什么陋习或者是不好的征兆,而是当一个人拥有这样的资本的时候本应该受到的待遇。 “放心的喝吧,等下带你回房间休息,等你一觉醒来就已经到美丽的斐济群岛啦。”,雪绘继续说,“我们在大岛降落,然后转天乘游艇去我买下来的那座小岛,我给它起名字叫做天使。” “您真是越来越喜欢中国文化了呢,天使是一个很美的名词哦,有点像日本的辉夜姬。” 雪绘假装吃了一惊,“天使不是舶来词吗?本国也有天使吗,我从始至终都认为那是美国佬和英国佬的东西。” “天使啊?”,纯子摇晃着手里的白兰地酒杯,让酒尽可能的温和,“本国也有天使嘛,像是仙女一样的东西,又比仙女更多一些与众不同。” “在中国真的有那种东西吗?”,雪绘不相信,“仙女倒是听说过,不过和天使比起来就差太多啦。” “好吧,既然雪绘姐这么说。” “不要啦,像是我逼着你似的。” 雪绘终于露出了笑容,很难相信。或许是两人在没有任何人干预的空中,雪绘可以稍微释放自身的情感,可在这里,真的没有任何监视吗?比如隐藏在某处的监控摄像头,比如站在面前的两名女仆,比如从一上飞机就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保镖,他们不是在监视着雪绘和纯子吗?很难说,不过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放松了一些。 虽说是为期一个月的旅行,可纯子不觉得两个人能在荒凉的小岛上快乐的生活一个月,即使对方是雪绘即使那里并不荒凉。可终究没有朋友的陪伴,倘若将雪绘当做爱人两人在小岛上生活一辈子倒也不成问题,可纯子真的将她当做爱人了吗。 如果纯子将雪绘当做爱人的话,那么一郎又是什么呢?雪绘不可能不清楚纯子和一郎的恋情,当初房东对纯子展开追求便得到了雪绘惨无人道的报复,虽然还没确定幕后黑手是不是雪绘,不过多半可能就是她吧。如果雪绘不同意一郎和纯子恋爱,她大可以拿一郎开刀。 与一郎恋爱这么久,她第一次发现如此严重的问题,同时她也注意到自己虽然仰慕雪绘却从没有将她当成爱人来对待。纯子对于雪绘的感情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坂本大河还在世的时候她们就是好朋友,坂本去世以后正是雪绘对她细心照料让她走出了丧夫的阴影。 雪绘对自己很好,并且雪绘有一套她的想法,任何与她想法相违背的东西都不可以存在。可是纯子又摸不清雪绘的想法,像是在黑夜中的一团雾,隐隐约约或许还看得见,看得见却又不可触及犹如根植内心的鬼魅。 雪绘04 w纯子大概喝了半杯的白兰地已经脸颊微红,在雪绘的搀扶下来到了客房,房间收拾的非常干净。一张床,床的四周有书架,上面全是一些耳熟能详的优秀作品。床头柜上放着一排水晶杯,床头柜下面的透明玻璃门里面放着几瓶西洋酒,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品牌。在房间的角落有一间小小的浴室,没有卫生间,整个房屋被灯光照得昏黄给人一种想要入眠的错觉。 “那么,晚安了我的小可爱。” “晚安,你也要睡嘛?” 雪绘摇了摇头,“我还有一批文件要看,稍微晚点儿,你不用担心我。我就在隔壁的房间,有什么问题随时来叫我,女仆就在门口儿。” 雪绘出门的时候纯子看到女仆对她弯了弯腰,这位年轻的女仆大概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今晚恐怕要一直在门前为纯子站岗吧。自从纯子离开家以后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虽然她不是很相信这些中国俗语,但是这么跳来跳去的真是难受。雪绘住在隔壁房间,不管怎么看这间屋子都是女性化的设计,那么对面的那间应该是留给男性客人的吧?雪绘为了不让纯子沾到其他男人的气息竟然选择自己住另一间,这更让纯子怀疑为什么雪绘能够容忍一郎的存在,还是说一郎的存在对她来说是某种必要? 想到这里不由得为一郎担忧起来,万一哪一天雪绘改变了想法,会不会杀掉一郎呢,那么是不是尽早和一郎分手更好?一想到这里她就更睡不着了,翻出柜子里面的酒,全是英文完全看不懂,看着是黄色大概是白兰地就倒出一些来。气味倒不是白兰地的那种果香,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有标签的酒,闻起来有点像威士忌。轻井泽的威士忌,世界上最稀有的威士忌,因为保存不当标签破损,雪绘索性将整个标签撕掉。 白兰地可以直接饮用,威士忌最好还是搭配冰块或者是清水,这么直接喝对于纯子来说有点过分的烈性。两口酒下肚觉着浑身散发暖意,和红酒不一样,红酒喝过没有这种暖反而觉得体寒。这样总算是能够睡个安稳觉,纯子仰面躺在床上渐渐地进入了梦想,很不幸的是她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梦。或许是因为太过担心一郎,想象中的情节在梦里重现。 纯子梦到一郎站在某个废弃工厂的高架桥上被雪绘用钢丝绳拴着脖子,纯子想要叫喊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雪绘稍微一推一郎就像个吊死鬼似的把舌头伸出老长没有一丝活气。噩梦连连接下去又梦到雪绘变成了恐怖的白骨要对自己不利,可不管怎么样就是难以从睡梦中醒来,如此挣扎了几个小时终于在生物钟的提示下睁开了眼睛。卧室没有窗户,不过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六点钟了,通常这个时候纯子开始梳洗打扮准备上班。因为做噩梦的关系纯子出了一身汗,杂乱的头发被汗水黏在脖子上非常难受。 纯子站起身敲了敲房门,“有人在吗?” “请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声音很细,打开房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位穿着黑衬衫的男子,男子年纪也不大正是那位保镖。之前该男子穿着黑色外套和白色衬衫打着深蓝色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换了黑衬衫,领带倒是没换。让人意外的是,摘下墨镜以后男子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不过平头并不适合他的脸型。 男子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的站在距离纯子一米远的地方不敢向前一步,再一次发问,“请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呵。”,纯子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是女仆小姐在站岗呢,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男子看了看手表,“大概三个小时以前,雪绘姐让女仆们去休息换我在这里站岗。” “雪绘她睡了?” 男子点点头,他似乎是不敢不回答纯子的提问,又不敢敷衍的嗯一声,“是的,雪绘姐已经睡下了。” “能帮我叫一位女仆过来吗?我想要洗个澡。” 男子忽然愣住了,似乎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额,好,好的马上就去办。” 临走的时候纯子叫住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桂马,坂本桂马。”,自称桂马的男子似乎不敢背对着小姐说话,于是转了个身回答。 纯子打趣的说和自己的丈夫是相同的姓氏,男子被问的有些迷糊只知道连连道歉。叫做桂马的男子是一位菲律宾人,别看他才二十出头已经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了,雪绘把他从战火纷飞的地方带出来当做自己的保镖。用桂马的话说,他从记事开始就在打仗,或许在他记不得事情的年纪也在打仗呢。他对雪绘百依百顺是个聪明的孩子,可雪绘总是说这样委屈了他,他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的环境中,倘若他能再笨一点就不会有这么多困扰了。 有句古话叫做,傻人有傻福。并不是傻人会有优于常人的福气,而是傻子懂得知足常乐,不去考虑那些未知的危险。当然,不考虑未知的危险并不能阻止危险的发生,所以傻人有傻福,傻人也会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显得手足无措。可事实证明,人们对于未来的担心通常是没有必要的,该来的迟早会来不该来的考虑再多也是徒劳。所以纯子几乎算是想开了,就这样和一郎相处吧,一郎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不知道前路的艰难险阻。 如果让一个女子来担心丈夫的安危被丈夫知道的话,恐怕要遭到丈夫的埋怨,可即使是一郎因为纯子而死,九泉之下也不会说一句后悔吧。所以纯子不去想了,将睡衣递给女仆钻进了浴室,没想到小小的浴室里还有将近一人长的浴缸让她喜出望外。想要趁着雪绘还没起床好好的洗个澡顺便梳妆打扮一下,可是她没想到的是那位叫做桂马的男子已经将雪绘叫了起来。因为当时雪绘姐给他的命令就是纯子一旦起床就叫醒她,所以桂马叫醒了方才睡下三个小时的雪绘。 雪绘05 起床到换衣服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雪绘只是洗了脸稍微化了淡妆就到纯子的门前。 “已经起床了吗?” “是雪绘姐。”,女仆给正在浴室里的纯子转达道。 纯子有些惊慌失措,对着外面轻轻地喊,“哎?雪绘姐怎么来啦?你不是方才睡下嘛?” 雪绘推开门走了进来,左右两扇门都没有锁,这是雪绘为人处世的准则。摆在明面上的锁永远不牢靠,插在心头的锁才是最坚固的壁垒。在她的训导下桂马和女仆们明确的知道那扇门什么时候是开着的什么时候是上锁的,而不需要伸出手的尝试。她们的手永远不允许触碰她们不应该触碰的东西,除非得到允许。虽然受到如此严格的训练,女仆们还是以雪绘姐相称,可见雪绘对于人心把控的可怕之处,或许自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掉进了她的全套。 驯养,驯养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已经掉进了敌人的全套自身却浑然不知,并且自以为和敌人成为了朋友,而随时可以心甘情愿的被敌人思想所左右。 无论如何洗过澡也睡饱了觉总算是舒服多了,雪绘一直工作到清晨才睡下,这会儿倒是没觉得她有什么不精神。依然红光满面的坐在床上,趁着纯子洗澡的功夫补了一点儿腮红,淡淡的看不太出来颜色。 “还有两个小时就要着陆了,陪我到外面坐一会儿吧。” 纯子惊讶的问,“你只睡了三个小时,不要再回去睡一会儿吗?” “哦,不用,我已经睡饱了。” 跟着雪绘一边喝水一边聊天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聊到旅行的时候雪绘两眼放光。可纯子隐隐约约知道一些,雪绘的工作是到各个国家去谈生意、出席会议还有实地考察,她去过的国家大概已经能用日不落来形容了。 飞机渐渐地转入低空飞行,纯子第一次看到比蓝色的大海,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大海还能呈现出这样的颜色。那种蓝比蓝天还要蓝,蓝得清澈蓝得透亮,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雪绘说在近海地区的水底有一种海玻璃,它们互相折射产生了绚丽的光芒。在沙滩上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有本国人也有美国人,有白种人也有黑种人更多的则是亚洲黄种人,他们已经占领了各国的旅游胜地。 飞机在机场着陆以后雪绘带着纯子来到预约好的滨海酒店,虽然说是滨海酒店但从窗子里根本看不到海,只能看到一颗颗的椰子树密密麻麻。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沙滩上人声,海浪声和音乐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稍微休息一下吧,我们的船员还没到。” 看来去私人小岛还需要带上几个仆人,飞机上的女仆没有跟过来,但是那穿着黑西装的男子跟着她们一路下了飞机。桂马下了飞机以后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大概是去准备游艇,纯子也没多问跟着雪绘到了酒店。 纯子的精神倒还是不错,时差带来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原以为会是上午实际上已经过了当地的十二点。下午一点钟正是出海的好时机,可雪绘坚持要在这里住一晚,两人睡一间屋子。纯子想要去当地的集市逛一逛,除了商场这里还有非常接地气的原始集市,雪绘大概是真的累了没有固执的跟她出门。 纯子收拾好衣服,雪绘正所在沙发上看电视,对她说了句,“我晚点儿回来,不要担心我。” “没事儿的。”,雪绘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似乎被电视上的节目吸引了。 刚管好酒店的门迎面看到一位穿着夏威夷风格衬衫的男人,纯子终于明白为什么雪绘不担心她的安全了。在异国他乡放任一个女孩子穿街过市任谁都觉得不太妥,雪绘觉得没问题是因为就在方才桂马赶了回来。 “您好纯子小姐,能允许我与您同行吗?” 纯子看了看他,笑了,“你不要这么拘谨,刚好我也想找个伴呢。” “我?”,桂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在战争地区长大,不太懂得如何跟女孩子交流。” “雪绘姐没教你?” “额,她只要我少说话,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言多必失。” 纯子给他翻了个白眼牵着他的手进入电梯,桂马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紧忙甩开,她不敢碰纯子的手。纯子先是惊讶随后立即明白了桂马的顾虑,经过一方劝说之后桂马依然不想要牵着纯子的手。可是纯子有一个习惯,和别人上街总是想要牵着或者是挎着对方的手和胳膊,否则就会觉着很绊脚。 “哎呀呀,你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跟在我身后怪难受的。没关系啦,你这样把手插在口袋里,我挎着你走总行了吧?” 很显然,雪绘还没有教给桂马,当雪绘的话与纯子的话发生冲突时应该听谁的。不过既然纯子小姐是雪绘姐的贵客,那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于是桂马战战兢兢的允许纯子挎着他的胳膊,这样两个人走起来却是舒服很多,否则一前一后的走说不定哪下子就被挤进人群。 从酒店出来打上一辆出租车,起初纯子还担心没有当地的货币,桂马早就准备好了。得益于旅游业的高度发展,网络支付在这里似乎也行得通。顺着一条滨海小路网上淅淅沥沥开始有人摆起地摊,当然纯子他们是从集市的另一侧走进来,这里是当地居民出卖手工艺品的聚集地。货未必好,但价格必定昂贵,来此旅游的人似乎都不太吝啬那几个钱。毕竟这里是群岛,不是随随便便哪个穷游的驴友都可以乘坐大巴车来的地方,物价昂贵都是给那些富人们准备的。 小吃大多数在远离海滩的地方并且严加看管,虽然一副当地原始居民的样貌,随处可见路边有巡逻的警察。他们不仅仅抓小偷,最主要的还是抓环保这一块,随地吐痰或者是随地扔烟头都可能被训斥一顿并支付巨额罚款。况且,这里毕竟是群岛,就算偷了东西也不太可能逃得掉。 雪绘06 说是集市更像是一条蜿蜒向下的小路,小路的另一头就是碧蓝的海水,在沙滩上形形色色的人嬉戏打闹。有人说这里是美女的天堂,每年都有大批的女孩受邀来到岛上度假,富人们在互相切磋生意经,这些“伴游”的女孩便在沙滩上晒太阳。 久而久之,来这里不带上女孩子似乎会被人瞧不起似的,成为一种习俗。别看斐济领土面积不大,在这里还有不止三五个高尔夫球场,还有一些分部在私人小岛上并不对外经营。纯子对食物不太感兴趣,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超街道深处走去,不远处可以看到一只颜色鲜艳的金刚鹦鹉。在纯子的印象中金刚鹦鹉貌似属于猛禽,虽然比较亲人但也拥有锋利的爪子。老人指挥着金刚鹦鹉做出各种搞怪的动作,路过的人不乏将一些硬币或是纸币扔进他面前的红色小水桶里,看来在这里卖艺并不是被禁止的。 s城的夜市纯子去过几次,留给她的印象就是还算说得过去但并没有特色的小吃,廉价的衣物和随时可能丢东西的拥挤人群。记忆最深的是以为断了腿的老先生,两条腿搭在小轮滑车上用两只手撑着走路,小推车上还放着一只音响用来渲染气氛。 几乎没人扔钱给他,不久之后便被警察叔叔带走了。在那以后纯子常常在想,就算是断掉双腿也一定有他能胜任的工作,虽然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岁,可总不至于向人们寻求施舍吧。 桂马听纯子讲述并没有太多感触,在他的世界里就连生命都可以随时丢掉,一个老人在战区和死人没有分别。所以即使纯子讲得再怎么活灵活现,桂马依然是木讷的跟在她的身后。 从老人卖艺的摊位前走过再往下有很多贝壳做成的小饰品出售,这里的人大多说英语,也有一部分人说本地话,极少数一些人还会中文。桂马会说英文和日语,但他的日语水平仅够日常交流。 一串精致的贝壳与水晶的手串要七十块当地的货币,纯子不知道换算成日元是多少,但桂马告诉她这个价格并不算高。贝壳大概是手工钻孔所以并不是十分整齐,用一种叫不上名字的粗麻绳子串在一起。纯子拿了一串戴在手上吩咐桂马付账,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询问桂马。 “桂马?你名字里的桂马是将棋中的桂马么?” 桂马点了点头,将棋他也会一些,“因为桂马只能向前冲锋,雪绘姐给我起的名字。” “那你原来的名字呢?”,纯子问。 桂马摇了摇头,不知道是雪绘不允许他提起还是根本没有,或者说是他自己不愿意提起。无论如何,桂马始终没和纯子说他在战场上经历的任何事情。 桂马拿着对方找给他的五块斐济元,纯子看到绿色的纸币上印着鹦鹉,觉着很有趣便从桂马的手里抢了过来揣进自己的口袋。继续往下走还有卖当地特色服装的小摊位,每一家都在宣称自己的商品为全手工制作,但纯子对这些奇形怪状的衣服不感兴趣。 紧接着就是卖椰子汁的摊位,纯子买了一颗津津有味的喝起来。不知为什么,纯子从上飞机开始就感觉头顶罩着什么似的,仿佛巨大的危险这在向她靠近。眼看着再往下就到了沙滩,纯子无意游玩跟着桂马从一条小路折返,小路上的人很少大多数人朝着海滩去了。距离小路不远处就是方才经过的那条集市街,说是小路其实并没有水泥铺着,单纯是走的人多踩出来的一条路像这样的小路还有很多。 纯子想要和桂马谈些什么,但着实想不出两人有什么共同语言,再加上桂马的前半生是在战场上度过更加增加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因为纯子捧着椰子喝椰子汁,桂马就跟在她的身后。就在纯子地头去喝东西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再回头看,桂马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吓得纯子立即互换他的名字,“桂马!桂马,你在哪?桂马你去哪了?” 纯子往回走了一段,桂马突然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说,“有人跟踪我们,他跑得太快我没追上,我要给雪绘姐打个电话。” 回到酒店之后桂马再一次消失不见,雪绘连连职责纯子。 雪绘一边摩擦她手腕上的贝壳手串一边说,“这里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我真不应该放你出门,好在你人没事。” “桂马呢?” “哦。”,雪绘站起身打开电视,切换到录像模式播放之前录制好的视频,“最近在斐济岛上出现了一批绑架团伙,他们在一周前绑架了一位英国富商并且所要巨额赎金。大概是看他们吃到了甜头,最近似乎又有一批心怀怪胎的人来到这里。” “没有抓住他们吗?” 雪绘摇摇头,“不清楚,就算抓到了也会因为国籍等复杂因素不对外公开,大概是有人觉得他们逃之夭夭了吧。” 纯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难得雪绘和她说这些。雪绘告诉她,在斐济一共有三百多个小岛,有人居住的仅仅一百多个,又三分之二的岛屿没人居住。 “所以呀,小纯子如果被抓走可就伤脑筋了呢。” “哪有那么恐怖,雪绘姐在吓唬我吧?” 雪绘咯咯咯的笑起来,不过她是再也不会放纯子出门了。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外面吵杂的声音依旧很大不过酒店的隔音效果非常好,纯子和雪绘都睡了一个好觉准备第二天一早到私人小岛。在桂马的安排下,昨天已经派两名厨师两名管家和两位女仆到岛上做交接工作,今天一早游艇也准备好了。 不得不说,这个连日语说得都不算流利的桂马已经成为了雪绘的得力助手。桂马在当地想办法搞到了两只手枪和若干子弹,因为常跟着雪绘姐来斐济所以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况且只要有钱,凭借桂马的心计,在任何地方他都能想办法搞到手枪甚至是在本国。 雪绘07 游艇停在码头,码头上还有一些其他准备出海的游客,美女们早早地换上泳装靠在栏杆上喝一些白葡萄酒。桂马在鼓捣他的手枪,似乎对于新武器还不是非常适应,他觉得如果能试两枪就好了。每一把手枪都有它的脾气,特别是这种从歪门邪道搞来的家伙,不试几次很难摸清它的弹道。 桂马拿起手枪朝着大海瞄了瞄可是不敢开枪,在这种地方开枪肯定会被当地的警察抓起来,如果没有钱打点说不定还会关上几天。 雪绘带着纯子来到码头,朝着桂马招了招手,“早啊。” 原以为雪绘会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没想雪绘竟然单纯的和桂马问了声早安,桂马转过头来回答,顺便将两个人接上游艇。这种小型游艇他一个人就能驾驶,所以没有必要再多带上一个人。私人别墅那里有一位常年看守房屋的老管家,管家会按时请女仆来打扫房间,大部分时间则是蹲在海边钓鱼。 雪绘算是比较通情达理,将两间客房分配给老管家使用,老管家可以带朋友来岛上游玩或者租出去。当然,雪绘来这里的前一天必须将那些无关人等全部清除出去,岛上只留下老管家和女仆。 “女仆应该已经到了吧,桂马你一会儿打电话通知她们准备迎接,房间要通好风不能有一点灰尘。” 桂马点了点头送两位女士到船舱,大概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雪绘嘱咐桂马尽量开的平稳一些。游艇拖着长长的水线出了港口,朝着小岛驶去。 “要喝点什么吗?” 船舱里照旧是各式各样的酒水,纯子点了一杯橙汁可把雪绘愁坏了。橙子却是有不过还没有剥皮,榨汁机也有不过雪绘不知道应该加什么佐料进去。 “直接榨出来的橙汁就可以吗?”,雪绘依然装作专业的样子,不过那橙子已经被她扒得四分五裂了。 “不知道哎,要不加点冰块什么的进去?” “嗯。”,雪绘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加点儿伏特加应该可以吧,喝起来暖暖的。” 就在两个人在船舱里制作黑暗料理的时候桂马那头出了问题,小岛上的电话无论如何也打不通,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到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了。 怎么搞的?桂马一边想一边挂断了电话,难道是因为工作太忙没人注意到房间里的电话声吗?确实有可能,电话在别墅一楼的客厅里,如果房间里没有人听不到电话是很正常的。哎,早知道就应该记一下女仆或者是管家的手机号码了,懊悔之余桂马加快了船速,一条高高的水浪被掀起。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要和他赛船,桂马某足了劲儿将对方甩在身后,畅快之余早就将电话没有接通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我说雪绘姐,这样的小岛买下来要多少钱呀?” 雪绘还在给橙子剥皮,在网上学习将橙子揉一揉之后再剥皮果然很有效,一边揉橙子一边说,“大概三千多万吧,如果只购买使用权的话,一百年估计几百万就能搞定。” 话锋一转,雪绘问,“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谈钱?之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哦。” 纯子也不明白为什么,大概是和街坊邻居们住在一起,久而久之也养成了这种习惯。雪绘生活在富贵圈里,她不知道那些小市民的生活模式。小市民几乎有一半的话题是和钱有关,另外一半话题多少也被钱制约着才能谈下去。雪绘很讨厌她这样,所以勒令她禁止在谈论一切有关于钱的话题,谈一次就要她多在岛上待一天。 原本半小时左右的路程在桂马的高速驾驶下缩短到了二十分钟,两个人喝过并不算难喝的果汁以后来到甲板上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小岛。那是一片岛屿群,但是在那片岛屿群中适合居住的并不多,所以雪绘买下的小岛周围并没有一个“邻居”。 “看啊,那就是我们的家。”,雪绘指着远处的一个小绿点儿说道,“临海不远的地方造了一栋别墅,后面是月牙形的环山,到了晚上我们可以去山上看星星。” “哦,因为没有工厂的污染这里的夜空会很美吧?” “嗯嗯,到时候你就知道啦。”,转过头对桂马说,“可以再开快点嘛?” 桂马拿出方才和别人赛船的速度朝着小岛行驶,即便是遇到了雪绘,他还是没能想起方才电话没有接通的事情来。 因为有海水的调节这里可谓是四季如春,即便如此也很难避免风暴的袭击,一旦海面上刮起大风将会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好在这里气候并不多变,恐怖的狂风一年当中也不会出现几次。船已经开始靠近小岛,渐渐地能够看到岛屿上的二层别墅,码头就在月牙形环山的内侧。 就在即将进入码头的时候桂马忽然想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船已经开始靠岸,他并不想要多说什么。 “我们到了雪绘姐,船舱里还有些行李我去拿。” 雪绘带着纯子跳上沙滩,这里距离别墅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沙滩上撑起的太阳伞。等等,雪绘忽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远远看去太阳伞并没有被撑起来。昨天就已经让桂马和女仆们交待过两人到达的时间,为什么这个时候太阳伞还没撑起来? 雪绘让纯子站在原地,回头看桂马已经拎着两个皮箱从船舱里走出来。 “桂马,方才叫你联系女仆,她们怎么说?” “啊?”,桂马像是绊到了石头似的放下手里的皮箱,支支吾吾的说,“我给岛上的座机打电话没人接,我以为她们不在屋子里,怎么了雪绘姐?” 雪绘指着远处别墅前面的太阳伞,“你昨天没交代女仆做这些事吗?” “不会呀?我照着单子嘱咐她们好几遍才送她们上岛的呀,而且这两位女仆曾经来过我们这儿,是老熟人。” 雪绘突然皱了皱眉,拉着纯子的手,“没事,大概是她们忘记了吧,你跟在我身后。桂马你去前面看看,东西先放在这儿就行。” 雪绘08 桂马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将两只皮箱放在地上,让纯子吃惊不小的是他竟然从后腰的皮带里抽出一支手枪,咔哒一声上了膛。 “那雪绘姐你们跟在我身后,我去前面先看看。” 雪绘对桂马点了点头,桂马立刻在沙滩上小跑起来,看他跑步的样子十分别扭,尽可能的保持上身平衡又要弯下腰一扭一扭的仿佛只是再用膝盖以下的小腿走路。纯子不明白为甚要搞得这么紧张,因为桂马经常掏出他的枪来把玩,理所应当的纯子将这当成了桂马的虚张声势。 可就在她准备大摇大摆的跟在雪绘后面的时候,忽然桂马的身影又从转角的椰子树后面出现了,这一次他垂着双手。 “屋子里没人。” “没人?” 桂马点了点头,“屋子貌似被人使用过,但没有翻动的痕迹。” “如果有人敢翻我的东西我保证要他吃不了兜着走,你再去把整间房子都搜查一遍。” 转过头对着纯子的时候雪绘像是变脸似的,“貌似遇到了点麻烦,等一下桂马检查没有问题我们再进去。” 纯子点点头,但她很疑惑桂马所说的屋子里没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是所有人都外出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又过了十几分钟桂马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报告过全都搜遍了一个人也没有,当然他没敢进雪绘的卧室,不过卧室门是上锁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雪绘牵着纯子的手让她跟在自己身后,桂马跑到两人后面从沙滩上捡起皮箱一溜烟的跑到最前面,一百米的距离有一个大转弯生长着茂密的椰子树。转过弯就能看到海边的小别墅,真的算不上豪华,像是临时盖起来的高脚木楼。三层建筑结构呈现l形,一层有很大一块空间是露天的,上面是二层的楼顶。雪绘的房间在三楼,二楼有三间客房,一楼有几间小屋子是留给管家住的。小岛上没有淡水也没有电,所以在高脚木楼的后面还有一间小屋子,里面放着制取淡水的机器和发电机之类的杂物。 桂马将皮箱放在露天客厅的地板上,随手拿过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椅子递给两个女孩,“我看了一圈,大概就只有厨房和卫生间被使用过,后面仓库里丢失了不少东西,我觉得应该是淡水和食物,对了还有一桶油。” “油?” 桂马点了点头,“额,不过我们的游艇是柴油机,所以虽然是汽油桶里面装的却是重柴油。我想大概他们的船停在岛上的某个位置,不过一般的汽油机肯定烧不了重柴油,他们应该还在岛上。” “你想办法报警,我们不能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他们肯定也清楚我们会报警。” “从本部派船过来要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或许会在这一个小时里展开行动。” 纯子还在因为晕船而头昏脑涨,听到两人这番对话也不冷静了,试探性的问,“雪绘姐,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吗?” 纯子因为晕船再加上雪绘的黑暗料理,她在橙汁里面加了太多的伏特加,导致纯子到现在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想要行动自然是不能带上纯子,还是把她留在这里最好。 雪绘思索再三,对纯子说,“岛上可能来了不干净的人,这样我送你到我的房间,你锁好门不要出来。” 顺着楼梯一路往上三楼一共有两间房,最里面朝着大海的那一间就是雪绘的闺房,雪绘翻出要是打开门,屋子里有一股长时间不通风的燥气。纯子虽然发觉事情不妙,但是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倒时差、晕船加上喝了不少伏特加,纯子真想躺在床上大睡一场。 雪绘安置她到床边,嘱咐她说,“不要拉窗帘也不要到窗子那边去,你就在这儿睡一觉,我们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你们叫警察了吗?” 雪绘点点头,“对,警察一会儿就到,你就安心的睡一觉吧,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星星。” 因为房屋特别靠海,想要看到房间里的事物除非到海面上,所以纯子在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雪绘扶着纯子躺下以后反锁了房门,一切都和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雪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桂马端坐在一层的椅子上擦拭他的手枪。雪绘一把抢了过来拉开保险试了试,问桂马要了两个弹夹插在靴子外边的皮带扣里。问桂马有什么想法,桂马给雪绘稍微分析了一下对方的行动路线。 桂马一直盯着游艇那边看,“我们游艇也没多少油了,他们偷走的是运输船使用的重柴油,我们的游艇也没办法使用。所以我猜他们一定还会回来这里偷油,否则他们可以开着我们的游艇逃跑,但一定无法逃脱海警的追捕。” “他们不会在附近的海岛藏身?” 桂马摇摇头,“不会,附近海岛虽然很多但只要搜还是能搜得到。” “如果是我。”,雪绘拿起手枪朝着大海瞄了瞄,“我会随便找一座小岛藏身,然后让其他人把船开走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雪绘姐你在考我吗?他们不可能不记得把歹徒仍在了哪座岛上。” 雪绘笑了,“不错,所以你在分析了这些可能性以后断定他们会重新回来偷油吗?” “嗯,不过不一定是偷。”,桂马有两只手枪,另一只是小口径的转轮手枪,现在被他拿在手里,“女仆们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人数,如果对方知道我们的火力比不上他们的话,那样他们一定会选择抢。” “不过,从目前的形势看来,他们的人数也不会太多。说说你的作战方案吧,从他们的角度考虑。” “我觉得他们会选择制造一些混乱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从后面包抄到仓库,拿到油以后再开船离开。” “具体一点。”,雪绘从柜台上取出一瓶香槟扔进冰桶。 桂马站了起来,指着远处的游艇说,“他们应该没有炸药这样高级的东西,但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用那一桶重柴油点燃游艇。” “不会吧,我的游艇很贵的哎。” 雪绘09 桂马掏出手枪,“想要保住游艇就必须和他们产生正面冲突,也就是说暴露我们的位置。” “嗯?”,雪绘想了想,“那还等什么嘛!我的游艇就快被烧掉啦,好贵的啊!” 桂马像是接到命令的似的,举起转轮手枪朝天开了六枪,哒,哒哒,哒哒哒,非常有节奏的挑衅。开枪以后立即退出弹壳重新装弹,他搞到的这种转轮手枪是奇葩手枪中的老古董,必须一颗一颗装弹非常麻烦。因为是闭锁式枪机,虽然换弹繁琐但火药燃烧利用率非常高导致射程也有所提高。 换好子弹以后桂马将雪绘拦在身后,“我在正面和他们周旋,您到后面去警戒,他们也可能分头行动,有什么情况打我的电话。” 雪绘将手枪上膛,她也是射击能手,桂马是她这方面的授业恩师。只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和平地带,使用手枪的机会并不多,况且桂马也不能把雪绘当做他的战友。一来桂马即便认可雪绘的枪法,在混乱之中能否处理得当也是个未知数,二来就是最关键的,他们不是战友,桂马是雪绘的保镖啊。 虽然桂马对于雪绘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保镖的职责,就算是为了雪绘死他也心甘情愿,所以他握着手枪尽可能的让隐藏在远处的人发现他。 如果对方能够看到我的位置应该就不会选择烧游艇了吧?桂马是这么想的,他把自己的性命和雪绘的游艇联系在了一起,因为雪绘很喜欢她的游艇,桂马愿意用生命去换一艘游艇。真是不知该说桂马痴情,还是应该说雪绘训练部下手段的毒辣。 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桂马不是很相信对方手里有热武器。这样一来无疑是把对方逼上了绝路,他们一定会拿人质做文章,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桂马想的更多,即使雪绘和自己都能选择放弃人质,一同前来的纯子小姐未必会这么想。所以不能等到事态僵持,只要对方进入自己的射击范围就要立刻开枪,哪怕伤到人质也无所谓。 摸了摸手里的柯尔特1873,这款已经快进博物馆的老爷枪有着后时代转轮手枪不可比拟的射程优势,桂马必须利用一切有利于他的东西来尽可能的获得完美结局。 子弹上膛打开保险,环顾四周警戒对面草丛周围的动静,就这样一直盯着看了十几分钟没有任何异样。桂马皱了皱眉开始朝着来时候的码头走去,就在他刚要下到沙滩上的时候忽然从后山的小路附近传来人声。 “哦?是桂马么?” 一位穿着白衬衫的老管家推了推老花眼镜,“是桂马先生,方才是您开枪么?” “没错,您这是从哪里来?” 老管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树丛里面钻来钻去沾上了不少奇怪的果浆花花绿绿的。老管家指了指半月形的环山后面,说纸条上写着要准备烤肉需要用到的工具,他们到后山的仓库去取。 哦,桂马恍然大悟,或许连雪绘也忘记了,当初买下这座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栋别墅,就在山的另一侧。虽然房屋已经被拆除但留下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诸如烤肉架之类的东西还放在后山山洞里。山洞用水泥和砖头加固过,虽然比较潮湿但用来存放一些杂物不成问题。 桂马总算是松了口气,翻出手机给雪绘打电话,很快雪绘也送后仓库里钻了出来。 “听到枪声我们以为这边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我一个人过来查看情况。那,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帮忙搬东西。” “呼,原来虚惊一场。”,桂马嘀咕一句以后转过身去给警察拨电话。 雪绘将手枪重新交给桂马,和老管家谈了些事情。桂马说警察还是会过来一趟,要我们报销出警费用和机动费用,大概要几千块斐济元。雪绘把这件事交给老管家去办,委托桂马代替老管家到后山去搬运那些沉重的烤肉架子。 问起仓库里少了一大桶油是怎么回事,起初桂马没有和雪绘交代明白,那是一个非常大非常大的桶子,所以桂马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老管家说是因为觉着不太用的上,夏天放在仓库里又不安全,于是叫运货的货船带到港口去卖掉。 雪绘点了点头让老管家给纯子弄些吃的,今早没怎么吃饭等到纯子醒来的时候一定饿了。想到纯子雪绘一拍脑门,到现在房间的门还是反锁着,听到枪声的纯子一定吓坏了吧。推开门雪绘大吃一惊,纯子竟然已经睡熟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西下,从睡梦中醒来的纯子一睁眼就看到雪绘,刚想要问点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 “我睡了好久哦。” “嗯嗯,原来是虚惊一场他们到后山去取烤肉架,我们今晚就吃烤肉吧?” 烤肉?从来和雪绘吃饭都是西餐,很难想象和雪绘一起吃野外烤肉是什么样的情景。稍微洗了洗脸,吃过一小碗的小米粥觉得精神许多。再一次站在露天的客厅里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夕阳照射在玻璃色的海面上更显得璀璨夺目。沙滩的沙子细腻光滑而且非常干净,一座小岛的价格通常由沙滩的好坏来决定,如果处于不适当的海流区域沙滩上就会堆满垃圾。 纯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夕阳,红并且那么大,在s城和十一区都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红并且这么完整的夕阳。在小岛的这一次可以欣赏夕阳,但如果想要看日出就得到岛屿的另一面去,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别墅建在完全相反的一面。 雪绘喜欢夕阳,作为女人雪绘已经料到她三十岁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就算身体还能保持年轻得样子心却已经老了。所以,在当下她已经开始准备习惯夕阳西下的生活,一个无欲无求的境界。 雪绘不信佛但她经常喜欢到深山里拜访老和尚虚无,虚无和尚自幼出家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义务教育,可他说的话却要比那些所谓的“名言警句”深刻得多。 雪绘10 名言警句多半是激励人们向善并且积极进取,而虚无和尚的话却让雪绘领悟到了人生的真理,或许也可以称为雪绘人生的真理。因为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不能用任何人的指标去衡量任何人。 虚无和尚人如其名,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没有意义。雪绘在他那里学到了人生是无限的,而在当今之人看来人生是大大的有限。人不仅年龄有限,八九十岁已经算是高龄。人的速度有限、时间有限、力量有限、知识有限。 “人是无限的,面对夕阳的时候我就会有这样的感受。” “如果给雪绘姐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会想要做什么?” 雪绘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用灵巧的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尖,“傻瓜,根本不需要重新来过嘛,想做什么现在就可以去做呀。” “可是雪绘姐是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纯子反问道,或许是夕阳入景的关系,她忘了雪绘的可怕进而直言不讳。 “我......”,雪绘愣住了,从身后抱住坐在椅子上的纯子说,“我已经无所谓啦,只要能看着纯子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我最想要做的事情啦。” “雪绘姐真爱说笑。” 夕阳是那么大那么圆,像是红红的糖心鸡蛋,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游轮冒出来的白烟在海平面上飘荡。在往远处看就看不清了,从这里朝前望去看不到来时候的海岛,只能看到在海天交接的地方有那么一丁点像是陆地又不太真切的东西。 纯子反复思索雪绘所说的无限到底是怎么一种状态,什么叫做无限呢,为什么会感受到无限呢,她不得而知。 无限是一个非常抽象的东西,小时候纯子经常会想到地球的外面是太阳系、太阳系的外面是银河系、银河系的外面还有星座等等,那么边际在何处呢?纯子认为不管多大的东西都要有一个边际,就算宇宙再大,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前进总会触碰到它的边际,纯子就是这么一个务实的人。 可最近研究表明万物很有可能是无限的,并且从量子力学的角度重新定义了无限的概念。可雪绘,她既不懂量子力学也不懂哲学,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人生是无限的。 因为有限所以无限,钢琴的黑白按键是有限的,但有限的钢琴按键可以创造出无限种乐谱。从有限变为无限就是这么简单,人是有限的,可时间的存在让有限的人生变成无限的可能,因为没有人知道明天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用桂马的话来说,能一觉醒来脑袋还在脖子上就已经很幸福了。 虚无大师说,人的愚蠢之处在于将无限变成有限,以寻求心灵上的安稳。好比人类在发明时间以后又发明了星期制度,那么如果今天是星期六你明天就一定会放假,因为你清楚的知道明天会放假所以原本无限的人生变得有限。 我们在放开眼界的说,你已经规划好了你的人生,在一家非常有潜力的甚至是国企公司里苦熬。这样你的薪水会越来越多,工作会越来越得心应手,并且你肯定的知道在你退休以后可以领取到养老保险金。你会娶妻生子,你会买房子和买车,你会偶尔在周末放假的时候和妻子孩子出门旅游。然后等到退休以后领着你的退休金,躺在沙滩的长椅上虚度光阴。 “你的余生一览无遗。” 虚无大师说,如果你的余生一览无遗,那么和死掉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呢。雪绘不打算这么对纯子说,因为就算对纯子说了,她也会反驳道,你怎么能预料到这样的人生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呢?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与其等待变故倒不如自己创造变故。等待变故就如同买彩票,谁又愿意将人生交给一个确定的不确定因素呢。 说道生命的意义,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成功,诸如雪绘本人。雪绘有大笔的财富,她可以尽情的享乐,可这样的人生又怎么样呢? 又或者说,那些慷慨赴死的烈士们,他们的人生又怎么样呢?为了帮助他人而死,一生都为了他人的幸福而奋斗,死了被人们牢记在心流芳千古,又如何呢? 是啊,诸如孔子、诸如秦始皇、诸如精卫等等,他们的人生又如何呢? 如果人活着就是为了死去的时候被人们记住,那么还不如不活着,因为你只是在为了别人而活,甚至是为了别人的颂扬而活。 换个概念吧,你说,你为了全人类能过上更美好的生活而活着! 这样的豪言壮语背后是什么呢?千百年前无比正确的言论,不也在千百年后被彻底的推翻吗?在当今社会认为是无比正确,无比正义的事情,当人们有了新的认知以后才发现那是多么的愚蠢。 所以说,不要给人生的意义妄下定论。没有人可以指责任何人的人生,一个人的人生有没有意义不需要别人的口口相传,这样的“人生意义”是畸形的,是为了所谓的团结而演变出来的“畸形人生。” 这样的“楷模人生”,是人类为了生存,为了进步,甚至是为了统治,而产生的“畸形人生”,是值得唾弃的人生。 雪绘想要虚无大师继续说下去,虚无大师张了张嘴,又怕过不了审,于是转而对她报以微笑。 雪绘用下巴轻轻地蹭着纯子的脖子,很舒服,她想要时间就这样凝固不动。但时间是会流逝的,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正是因为这样雪绘才格外的珍惜眼下的时光。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的人生还有多少时间,或许下一秒就会魂归天际也说不定。 桂马支付谎报警讯的罚款以后跟着老管家一起到后山搬运烤肉需要用到的器材,那是一台非常巨大的炭火烤炉,在清点物资的时候他见过一次。 只是临走的时候雪绘没收了他的手枪并且递给他一把刀子,桂马皱了皱眉,雪绘告诉他没准用得上。桂马从来没有质疑过雪绘,将刀子插在后腰的皮带里跟着老管家一同赶到后山的仓库。 雪绘11 因为有了雪绘的提醒桂马一路上走的特别小心,现在仰面躺倒在山洞里,浑身是血的他更加坚信雪绘就是创造万物的神,她知道所有的阴谋诡计。 在处理完所有危险以后,桂马的夏威夷风衬衫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他真想要跪下来给雪绘磕头并且奉她为神明,若不是她的提醒没准自己已经死在了这山洞里。 老管家的腹部中了一刀,乱七八糟的东西流了出来没一会儿便昏死了过去。另外两个人手持凶器让桂马废了不少功夫,好在他们虽然身体强壮但并不精通此道。即使是浑身肌肉,在拳击场上所向无敌的人,遇到这种以生死为赌注的搏斗多半还是会败给久经沙场的桂马。 因为桂马知道什么是战斗,战斗是神圣的,是不可模拟的。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知道战斗是有多么高深的学问,而一个门外汉,他们把生死看得太重反而会成为累赘。 获救的老板大肚子浑圆是个中国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桂马却什么都听不懂,那人只是一个劲儿的给桂马鞠躬行礼。或许是因为桂马觉得他太烦,重新把他给绑了起来,连带着那些女仆凑成一堆,然后打电话给斐济岛上的警署。 他们在电话里显得喜出望外,因为被救的老板正是前几天失踪的被害人。这个煤老板真是所谓的“家里有矿”,带着几位女孩出来旅游的路上被绑匪挟持要求赎金。老管家答应给他们藏身之所,万万没想到这个空档雪绘要来岛上度假,结果老管家灵机一动想要连带雪绘他们一并劫持。 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当年革革时期留下来的“名言警句”依然适用。只是他们犯了和当时革革人民一样的错误,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和物极必反。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海警再一次来到这片血染的海滩,带走了桂马一干人等和三具尸体,桂马被判定为正当防卫第二天即被宣布无罪释放。紧接着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两名女仆和一位男厨师来到小岛,和雪绘交代了事情的经过雪绘对他赞许有加,并且叮嘱他千万不要向纯子透露一丁点的消息。 桂马自然是不敢,雪绘说他太过于聪明,这句话有很深的含义,当中也包括了他心惊胆战的人生。杀人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倒在他枪口下的亡魂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一些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桂马得以休假,他请求到后山去处理留下来的血迹顺便清扫仓库。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住在后山的仓库里。”,转念一想,“额,不行,我晚上回来吧,这些人都是临时找来的不大可靠。” 是啊,就连老熟人都会对雪绘起歹意,这些素昧平生的人怎么能不提防呢。雪绘叫桂马快去快回,明天准备带着纯子到后山去钓鱼,那里有一处废弃的港口可以使用。 之后的日子相安无事,纯子竟然在小岛上生活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返程的日期却不见桂马。雪绘说桂马已经先一步回日本,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桂马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本国都没有身份,他是出生在战区的没有户口的人。 人,因为被统治者掌控着信息所以才变得安全,只要根据你的样貌或者是指纹甚至是dna都能轻松地找到你。正是因为人们知道统治者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他们,所以他们变得“安全”。 而没有身份讯息的桂马反而更加危险,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他会去到那里。就好像人们每天和成百上千人擦肩而过,这些与你擦肩而过的人真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或许有一天你会和桂马这样的人碰面,甚至你们会撞个满怀互相道歉,可你永远也想不到,这个陌生人在数据层面上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这才是桂马的可怕之处,于是他隐遁在了三好街,只要有钱他就不愁生存。 桂马现如今每天的日子就是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用手里的望远镜确认纯子的车子是不是平安的到达了那家叫做臻探coffee的咖啡厅,接下来就是百无聊赖的一天。因为没有户口他不能频繁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这里的房屋产权是雪绘的,但根本不会有人来查这种东西。 桂马的床头柜里依然放着那两只手枪,没有人知道在这样一个小屋子里隐藏着一位曾经战场上的精英。要知道一位在战区生活了二十年而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人,他已经化作了幽灵,既然能在阵地中悄无声息的移动,更别提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了。 桂马曾经接到任务去调查一个叫做长峰的人,想要得到他的真实身份讯息,桂马废了好大力气最后还是在雪绘的帮助下才搞到手。在监视的过程中桂马认识了这个中国男孩,他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甚至他开始有意识的到长峰那里去打打桌球。 长峰身上有一种气在吸引他,那是一种久经沙场的气。桂马不敢相信,这个男孩竟然将这座城市当做他的战场,而他才是战斗在最前线的战士。与生死搏斗相比,桂马更加佩服这个男孩在城市中生存的艰辛。渐渐地桂马开始有了思想,之前他只是很聪明,只是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和制服别人。之前他只是知道如何领会领导的意图,如何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如何完成雪绘交给他的工作。 现在桂马变了,因为这个男孩的出现他变得开始思考哲学上的东西。当然桂马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哲学,只是觉得脑子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在困扰着他。 雪绘在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立即将桂马运回了十一区的秘密基地,在一处乡下的小镇子里桂马依然思念着那个战斗在城市中的男孩。雪绘知道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于是给他在十一区安排了一个户口,给他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要他自己生活或者娶妻生子。 旷野之上01 “你知道吗,核桃生长在大树上。浓密的叶子下面,那一颗颗绿色的果实就是核桃。我们在市场上买到的核桃都是去过皮的,是不是很神奇?” 另一个孩子瞪着浑圆的眼珠,转了转,跑开了。 在这片旷野之上,他没有一个朋友。 多年以后的一个夏天,一位名叫欧阳娜娜的女孩暴死家中。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打扫卫生的阿姨举报说屋子里有一股腐臭味道。随后报案报了警,而房屋的主人声称他出差已经一个多月并不认识死在屋子里的女孩。 三好街分局的刑警王一和柯林一郎正在火速前往案发现场,这是位于三好街最南端的一处高级住宅小区。小区一共有二十九层,每一层只有一家住户并且两层楼之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这样的高级住宅小区在三好街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颇受那些发了小财急需炫耀的人们的青睐。 可位于顶楼的住户不同,他是这里负责这栋小区最初建设的投资商之一,因为销售不好所以顶楼一直没有被卖出。这位姓陈的投资商便以三百万的低廉价格买下来这顶层的一间,因为常年出差到外地考察,所以这栋房子几乎常年处于闲置状态。 房屋曾经一度交给他在s城上学的弟弟居住,这位叫做陈冬的年轻人性格孤僻,虽然算是半个富二代但为人并不张扬。学习成绩虽然不好但家里并不指望他能出人头地,因为陈冬比较老实像个小姑娘似的,所以陈冬的表哥很乐意将房屋交给他打理。 案发之后有两个问题困扰当地刑警。 第一,被害人欧阳娜娜年龄三十二岁,可是从死者的样貌来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说她二十二岁也不是不可以。死者一头褐色的卷发,穿着黑色的半露肩上衣和白色的百褶裙。身份证件就在她的上衣口袋里,对比二者的面部发现确实是同一个人,但是年龄却无论如何都对不上。 第二,拥有最大嫌疑的嫌疑人陈冬在案发前的几天消失不见,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凶手,并且有人证实陈冬和这个叫做欧阳娜娜的人有过频繁接触。 王一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元芳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想办法抓到陈冬再说。” 一郎说的没有错,抓住陈冬也正是局里制定出的唯一破案方针。死者欧阳娜娜死于重物敲击,凶器是放在一旁的铜镇纸,王一掂量了一下那块被叫做镇纸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块纯铜的砖头。按道理来说,陈冬既然生活在这里镇纸上有他的指纹不足为奇,但他的指纹是带有血迹的指纹,这下几乎就能够百分之一百的认定陈冬就是杀人凶手。 可王一无论如何也行不明白,打算潜逃的陈冬为什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呢。换句话说,只要擦掉镇纸上的指纹,起码能给他争取到一两天的潜逃之间。是他对于潜逃的成功率过于自信吗?面临追捕他的刑警,真的会有人这么肆意妄为? 再有一点就是身份证,王一戴着白手套拿起证件观看,“不管怎么说,这照片上的人肯定是死者,但年级相差太多,先等等尸检报告吧。” 稍后实体的检验报告出来以后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这个叫做欧阳娜娜的人年龄应该在二十三岁左右,也就是说比身份证讯息上的年龄要小了将近十岁。 王一始终对欧阳娜娜的身世放心不下,于是决定从案发现场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带着一郎去拜访被害人家属。由于被害人家属居住在相对较远的a城,王一比较心急于是准备先乘飞机然后转高铁的行动路线。上报给局长以后局长虽然有些皱眉头但也没反对,只是不明白王一为什么着急去拜访被害人家属,这样的事情只要让部下去做就可以,另外过几天家属还要前来认领尸体。 “你就这么急着走?” 王一很用力的点了点头,局长没办法只能批准,“好吧,不过经费有限,如果坐飞机的话住宿费我就不能给你们报销了。” “可以,住宿我们自己想办法。” “行吧,一郎也跟你去?”,局长一边签单子一边问。 王一点了点头,笑了,“对,反正一个人住两个人住花的钱都一样。” 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局长报销两份往返路费,哭笑不得之余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心想着等到他们无功而返的时候再去埋怨也为时不晚,于是拿到局长许可的两人火速赶往s城机场。 一郎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王一这么着急去见被害人的家属。上错户口是常有的事情,而且在农村户口上差距五六岁也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差距实在是大了点。 就算他们在农村走了后门,户口上大了七八岁,那也是要追究当地民警的责任,和杀人案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啊? 即便如此一郎也不想要去问那一句为什么,因为在案情彻底明朗之前,只要问,王一总会敷衍似的回答说是直觉。但到底是不是直觉一郎最清楚,王一很少扑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就算是赌概率也一定是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时候他才回去赌。 既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机场大部分是一些赶生意的商务人士,为了不被局长骂得狗血淋头他们决定买经济舱。多亏他们赶得及时距离飞机起飞就只剩下三个小时,在这期间王一始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郎有些坐不住了,扒着他的眼皮问,“我说一哥,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凶手有可能去找被害人的家属灭口不成?” 王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家伙的想象力真是越来越丰富,什么血海深仇还要杀人家一家。况且从被害人死亡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如果他想要动手肯定早就下手了。 对于陈冬王一倒是有些看法,“一个星期没有任何乘坐交通工具的记录,就算是打黑车也出国时间也是够的,如果陈冬真的有门路恐怕早就在哪个山沟子里藏起来了。” 旷野之上02 “那么久尽快想办法逮捕凶手啊,一哥不是我吹,就以咱们两个人的智商他肯定逃不走。” 王一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所以追捕凶手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除了凶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吗?” “你。”,王一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看时刻表,“我和那个姓陈的投资商人聊天的时候,你有认真听吗?” 一郎稍微回忆了一下,那时候刚好接到纯子的电话,两个人似乎是在扯家常他倒是没怎么认真听,到了后半段干脆就没印象。 王一向那位陈老板询问有关于陈冬的事情,发现陈冬这个人并不简单,并且几乎所有人对他的风评都很不错。用陈老板和嫌疑人家属的话说,除非是他疯了否则他不可能杀人。之后陈老板和他讲了讲表弟陈冬小时候的事情,让王一陷入了沉思。 那是一片旷野,绿油油的草,千奇百怪的花儿,如果你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一个长发少年蹲在大青石下面。大青石下他发现了非常珍惜的化石,可旷野之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与他分享这份喜悦,于是他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流出来的不是泪水而是鲜血。 陈东是一个非常内向但并不孤僻的人,其实这么说也欠妥当。因为陈东喜欢的东西和大家喜欢的东西不在同一条线上,所以陈东和他同时期的同学完全没有可以交流的话题。陈东在小学的时候曾经询问过女生来大姨妈是什么感觉而被老师狠狠地教导一顿,其实他的本意只是想要探索未知的领域。先不说那个时候的女孩有没有经历过,仅从这一问他今后的小学生活完全被孤立了起来。 陈东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当时的笔记本电脑还是非常昂贵的学习资料,即便是有些资本的家庭也不太愿意给孩子买这种东西。陈东小时候,也就是十几年前,王一回忆那个时候的电脑貌似还在使用奔腾处理器。 五月一号法定假日,由于父母忙于公务陈东幼年生活在奶奶家,他所上的小学也就在当地小镇上。 “那孩子在一处黄土坑的坑壁上挖了个深十几米的大洞,就这样在洞穴里生活了三天。惊动了当地民警,整整找了他三天踪迹全无,事后还若无其事的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 一郎听过王一的讲述皱了皱眉,“这样的孩子......” “很奇怪对吧,按照常人的思维无论如何也应该和家长说一声才对。”,王一摸索着下巴,“但是不得不说他做得非常正确,无论是哪个孩子的家长都不会允许孩子在山洞里住上三天三夜。” 他所作出的猎奇事情还不止这一件,为了验证在寒冬腊月在衣服里塞满报纸能否御寒,就在正月十五的那一天差点冻死在家门口的小巷子里。 一郎或许多多少少能够理解他的做法,在一郎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求知欲,可一郎想不明白这些和他杀人有什么本质上的关系,难道也是为了追求新的感受? 王一还是对他摇头,继续诉说陈东的人生历程。他的求知欲并不是肆无忌惮的发展下去,人的成长就是一个慢慢放弃求知欲的过程,完全没有求知欲以后便可以称为“长大了”。陈东在进入高中以后渐渐地变得和常人别无二致,虽然还是那么不爱说话,但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再也没做出猎奇的事情来。 因为从小县城来到大城市,人与人之间的思维模式有着很大的不同,渐渐地陈东开始反感城市中的一些怪异现象。首先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在农村,虽然会有人喝得酩酊大醉胡乱的摸一个男孩的头以表示亲切,结果不尽人意但陈东明白这样的人绝对没有恶意。城市,在陈东看来是一个内心阴暗的大集合。所有人都把最阴暗的东西研究出来并且藏在心里,随时准备对他人不利,仿佛这种不利会使他快乐一般。 高速公路边的“向导”是要收费的,不经意间打碎了别人东西,道歉是不行的。在农村,即便是“亲兄弟明算账”也仅仅应用在一些勾心斗角的家庭,可在城市里变成了人们的座右铭。城市里的人似乎都在和一个叫做“钱”的东西过不去,似乎你可以侮辱他的人格但绝对不能动他的钱。 如果仅限于这些,陈东还不至于变得孤僻。 在高中他们的食堂饭菜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可学校偏偏不允许孩子们到外面去买东西吃。不仅仅书面上不允许,并且还打着“路边摊食物不卫生”的旗号,让孩子们必须去吃那些食堂里难以下咽的食物。 “你!你!” 陈东曾经指着教导主任的鼻子问,“你去看看门外卖包子的大爷!看看他把笼屉擦得多亮,看看他的围裙有多白!你说这样的东西不卫生,那么你告诉我食堂里满是油污的厨房就干净吗!” 因为顶撞老师,陈东再一次被教训。虽然家长并没有太为难陈东,可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他认准了学校就是在为食堂“揽客”。 飞机到站以后他们必须赶上最近的一趟火车,因为高铁已经没有班次他们必须改为绿皮火车,这样路程又被延长半个多小时。好在这半个多小时里两人并不无聊,陈东的往事还有很多很多可以讲述。 他看不惯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为什么女生可以留长发,男生就不可以”。当然,对于这样的问话有很多论点可以反驳他,但所有的反驳上升到哲学层面又显得那么不堪一击。陈东不懂得什么哲学,但他们的反驳在陈东的脑袋里并不奏效。像这样的问题还有,“为什么平时不打扫,一到了领导检查就像遇到了疯狗似的上蹿下跳。”,他把那些惊慌失措的领导比喻成疯狗。例如“为什么明明是体育课大家却缩在角落里聊天?”,虽然陈东也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情,他坐在校园墙角的篮球架子上看天上漂浮的白云。 旷野之上03 “为什么男生不能穿裙子?”、“为什么计算机课大家都在打游戏,不能叫做电子游戏课吗?”、“为什么不能留长指甲?”、“为什么不能染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就是这么多的“为什么”在他的世界里铺成一片旷野,这些“为什么”好比旷野上无限生长着的高草,被这么多的问题围绕着陈东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拿过。他只是觉得非常激动,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问题”,虽然没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但是他乐于去纰漏这些问题。 陈老板说陈东虽然什么事情都看不惯,但他也仅仅是看不惯而已,从来没有采取过什么措施。又一次谈笑之间陈老板问他的表弟,说大家都在举报补课老师,你怎么不去举报?陈东只是对他翻了个白眼,随即中断了两人的谈话。 一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啊哈,一哥你讲了这么多我全都懂,可是连在一起就不懂了。你到底从这里面发现了什么那?” “和你说吧。”,王一之前要了一碗泡面,因为太长时间没吃已经变成了干拌面,“我想去查一查这个叫做欧阳娜娜的女人的身世,我觉得陈东做一件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特别是杀人这样重大的举措。” 一郎很难想象,一个嫉恶如仇的王一,竟然会把杀人称之为举措。或许当时王一的心里已经和陈东站在了同一阵营,正是因为他们站在了同一阵营,陈东才会乖乖的被王一逮捕。这就是后话了。 “到a城以后我先去一趟地方警署,你去想办法找一间便宜的旅馆,要两张床那种。” “双人床不行吗?”,看着王一对他翻白眼,一郎嘟囔一句,“双人床不是便宜点儿么,无所谓啦。” 王一侧过身自凝视窗外倒退的白杨树,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那,就开两间。” “你的父母会想念你的,要不我们还是回去试试?” 黄色卷发的女人正在好奇的鼓捣青色的砚台,不痛不痒的回答说,“我才不要,如果他们会想念我当初就不要抛弃我不是吗?” “就算当年他们是这样想的,可是已经过了二十年啦。” “哎呀你不要这么多废话好嘛,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家,我不要回去!” 女人回过头,满脸的血。陈东从噩梦中惊醒,摸了摸,水泥管道渗透下来的水滴在了他的脸上。 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今晚已经休息够今后的二十四小时不睡也没太大的关系。他必须到那个小村去,因为只有在那个小村才能找到答案,而且他必须在刑警追捕到自己之前得到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将会被永远的雪藏他也必须得到,陈东,他把小时候的求知欲和成年以后的嫉恶如仇融合在了一起。但他竟然还有着老者的释怀,倘若没有杀人,他必然是人中的龙凤。 尝尝有人赞扬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孔老先生明明知道他的道义多半是不能被统治者采纳的,可即便如此他还要去推行,这边是君子,便是人中的龙凤。只有当有人“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时候,那些可为的事情才会有人去做。 陈东的旷野即是如此,只有他一个人的旷野,或许有这些高草相伴他也不会觉得孤单了。只是现在他还需要一株大树,一株足以为他死后的墓碑遮风挡雨的大树,这样他也就可以欣然赴死了。 有句古话叫做“杀人偿命”,是的,我陈东做了错事就必须要接受惩罚。即便这个“惩罚”我陈东并不赞同,与其进入那没有人道的监狱,我宁愿为她赎罪,死在这片旷野之上。 临走之前陈东朝着s城的方向拜了拜,“愿您的灵魂在天堂得到安息。”,然后继续踏上他的旅途。 王一问了当地的民警,他们说确实有这么一个户口,当时的新身份证件就是在这儿办理的。可一个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年龄差,女人又喜欢擦擦抹抹,况且当时农村也有很多上错户口的案件发生。 “所以,我们当时真的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民警自然是要比刑警低一头,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嗯,这是外迁过来的户口,或许年龄真的有差异也说不定。” 眼看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这样明天我再来,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王一转身出了地方警署,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他的去被害人欧阳娜娜的家里看看。虽然已经通知过对方可能会晚点到,可总不能赶在饭点儿上去吧,耽误人家吃饭不说,万一抹不开面子再邀请他们留下吃饭。破案以前千万不要再被害人的亲属家里吃饭,这是王一做刑警第一天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一郎已经找好了旅店,单间两个床位,一郎说想出去逛逛王一也没拦着。a城要比s城偏远一些差不多已经属于所谓三线城市,但在一郎看来这里才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不仅仅山清水秀连道路都像十一区一样干净。十一区的环境保护在全世界也是屈指可数,能让得到十一区人一郎的赞美,这里的城市建设可以说是非常一流了。 天蒙蒙黑的时候许多公园亮起了五彩斑斓的灯,虽然带出一些廉价感,可很有生活的气息。老人们大多都牵着金毛、萨摩、吉娃娃一类的名犬出来遛弯儿。虽然儿女不在身边,可这些老人没一个愁眉苦脸,他们似乎乐得享受当下的生活。公园里没有像s城那样的“广场舞”,有一位老伯捧着很大很大的黄铜乐器在吹奏,一旁有年轻人在吹横笛中西结合别有一番风味。下棋的大爷也都是彬彬有礼,没有一个人用力的摔着棋子,然后大喊一声“吃”! 和谐,走在这样的公园里简直是一种美的感受,可是在s城,就连夜晚的公园也带着一股燥热。一郎有些想家,可在十一区他几乎没有一个朋友,就连那个杉江夕子也因为工作而没办法时常往来。如果说思念亲人的话?除了父母以外一郎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值得想念。 旷野之上04 太阳已经落到楼平线以下,在农村或许还有所谓的地平线,在这里只有楼平线。太阳透过高楼之间的缝隙,在玻璃上反复折射终究还是钻进城市中来,红色的光芒照耀着大地。随手拦下出租车,说明地址以后一路无话,可能是觉得王一面带凶相的哥司机并不敢主动攀谈,或者说从他这张脸上的哥也找不出什么话头。付了车钱来到小区大厅,在门口保安那里留下身份讯息以后对方帮着刷了电梯卡来到十九楼。 毛茸茸的走廊地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总之打扫起来一定会很麻烦。顺着走廊朝里面走最后一间也是采光最好的一间就是这位叫做欧阳娜娜的老家,听说欧阳娜娜是领养的孩子,所以他的父亲并不姓欧阳。 敲了敲门,很快一位已经谢了顶但并不算老的中年人出来迎接,王一在出示警察手册以后迈步进了房门。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中年人的年纪要比王一的推测大一些,房间的女主人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 男主人和王一握了握手,“我叫郑仁,这位是我的太太郑倩倩。” “哦?是同姓?” 郑仁点了点头,从茶几下面翻出烟灰缸来,“是啊,算是个巧合吧,她比我大六岁。” “看您的年纪也就是四十出头?” “五十啦,今年过完年五十一。” 王一话锋一转,单刀直入的问,“那欧阳娜娜是什么时候?” 男子摇了摇头说之前没和你们讲明白,欧阳娜娜是他们领养的孩子。因为知道刑警要来所以提前准备好了领养手续,孩子是在十二岁的时候被领养,孩子的父母已经双亡。领养证明只是当地公安局开出来的一张纸如今已经有些发黄了,纸上没有照片,所以也不清楚当年的欧阳娜娜是什么样子。领养证明上的年纪是十二岁,从这个时间差来看的话,当时欧阳娜娜只有三四毛岁的样子,三四岁的孩子和十二岁的孩子,当地警署到底是怎么办的手续呢? 被问到年龄问题的时候郑仁连连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总之领养手续到我这里的时候就是这样。当时我也问过地方警署,他们说可能是当时农村代理办证件的时候多打了个一,要改的话比较麻烦,毕竟孩子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这?”,王一吃惊不小,“这地方警署也太不负责了吧,那孩子的证件上多打了十岁对她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吗?” “这个倒没有,后来上学办手续的时候让我们到警署开了个临时证明,证明这个孩子的实际年龄不符。” “往后也没想起改?” 郑仁抓了抓已经谢了顶的头皮,掐着烟砸吧着,“去过两次,都说办手续还要到出生地开证明,手续太复杂就没想起来改。” 王一点点头,之前的对于孩子出生年龄的疑问竟然被他三五句话给圆了过去。在没有发现什么漏洞之前只能告一段落,随后王一问他们对于欧阳娜娜的死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提到欧阳娜娜的死两个老人原本还有点儿笑意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或许之前的电话通知还不够真实,现在刑警本人问到头上才觉着倍感伤痛。 欧阳娜娜已经上了大学,虽然是三年的专科但也已经离家多年,所以对于孩子私生活老两口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了解。孩子有没有什么男朋友之类的,在那种三流学校真不敢说这么漂亮的欧阳娜娜会没有男生追求,可具体什么情况他们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欧阳娜娜从来没有当着家人的面提起过有关于男朋友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带着任何男性朋友回过家。 “我觉着应该有,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郑仁点着头说。 王一拿出陈东的照片给两个人看,郑仁看过频频摇头说完全没有印象。女主人也说欧阳娜娜从来就没有带着男孩子回家过,不仅如此就连她在家也没有和男生打电话的迹象。 既然这样的话陈东和欧阳娜娜的关系还有待商榷,直到目前位置王一还是没能抓住陈东的杀人动机。 郑仁也摸索着满满是胡茬的下巴,“没有杀人动机对吗?有句话当着老伴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我家闺女挺任性的,是那种会把男生气到抓狂的类型。” “你怎么知道?”,女主人反问。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转过头又看着王一,“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有这种感觉,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什么帮助。” “哦?可以可以,二位有什么相关信息,事无巨细尽可能的多说一些最好。” 王一拿着他的笔记本寥寥草草的记下几笔,能把男生气到抓狂的类型,王一脑子里没什么概念。他想到了楚紫熏,可楚紫熏是那种明知道你犯错就会狠狠地教训你那种,不仅如此紫熏从来不会告诉你错在哪里,所以才会让人抓狂。如果说是任性到让人抓狂的话,王一想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既然郑仁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就算是领养的孩子,从神情上王一能够看出二位还是希望刑警能够尽快逮捕凶手。虽然他们的脸上没有写着将凶手千刀万剐的表情,王一应该没有理由怀疑这两位老人家。可是陈东为什么要杀人呢?种种迹象都能够表明陈东是一个非常沉着冷静的人,也就是说陈东不是在畏罪潜逃,他是想要在被捕之前做些什么。 对,王一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错。如果陈东真的想要逃跑至少应该把女孩子的尸体隐藏起来,欧阳娜娜所上的那所三流大学,就算是半个月不去上课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经常约男孩子出去玩,她的同学经常反映说她三五天不回寝室是常有的事情。也就是说,陈东没有隐藏尸体也没有擦去作案工具上的指纹,就这么急匆匆的跑掉了。 “陈东到底去哪儿了呢?”,王一小声嘀咕着,二老并不清楚犯罪嫌疑人的名字。 旷野之上05 天气永远被人们所津津乐道,明天有风、明天大雾或者是明天有雨夹雪。现在的陈东一点儿也不关心天气,因为在这片田地里他孤身一人,就算是下冰雹他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穿在身上。 转过两个山口总算是有点人气儿了,但一片绿油油的田野依然看不到一个活人的影子。他继续朝着小路走,手机早就已经没电,早知会如此他应该多带上几块电池,不过没关系,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口袋里有钱,但并不能买到任何可以解决他口渴问题的东西。好在路边有一块还没有干涸的水沟,在田垄的遮蔽下没有遭受到烈日的暴晒所留下的那么一点点水。陈东弯下腰,舔了舔,尽可能的不触及到水洼底部的淤泥。喝完了水他觉得精神了一些,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顺着这条土路没准儿一会儿就能碰上赶路的农民。 隔天王一起了个大早,警署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摸清了陈东的行踪,不出意外的应该也是朝着a城方向。电话里局长夸奖王一有先见之明,王一心里清楚,他现在也根本搞不清楚陈东去了哪里,但在摸清陈东的作案动机以前他不想急着追捕犯罪嫌疑人。 从s城到a城王一都要坐飞机再转一个小时的火车,陈东不能乘坐常规交通工具,那么最简单的就是打黑车和网上约车。不,就连上网都会被追踪,他为什么要这么艰难的朝着a城进发呢? 在a城再也没什么可以收集的资料王一只能回到s城,可到了s城更是一头雾水。三好街搜查一课的刑警已经调查了陈东这两天的行踪,虽然和欧阳娜娜几次共同出现在摄像头之下,对破案却没有任何帮助。况且目前来说所有的警力都用在搜捕陈东本人身上,根本也没什么人进行周边调查。 一郎说他们的做法其实没错,只要逮捕陈东所有的问题全都会水落石出。王一总觉得不是滋味,所以他决定到学校去看看。想要了解一个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了解他身边的人对他的看法,所以说学生作案是最容易破案的类型之一。因为同学对于同学的性格测写永远是最准确的,人一旦脱离了学校这个天真的天堂,再想要准确的描述一个人的性格就很难了。人一旦进入错综复杂的社会,心也就变得不那么单纯,至于为什么至今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其实很容易解释,对于同学,任何人都可以放心的拿出真心相对,虽然你们方才认识不久。但对于工作上的同事就不是这样了,对于同事很难拿出那种对同学的真心来对待,这不仅仅是年龄和地域之间的差异。 来到陈东所在的大学,同样的,陈东也是一个不合群并且偶然三五天不回寝室的人。在这里王一见到了对陈东还算是比较了解的几位同学,其中有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见面的地点是x大学的物理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并没有什么工作可做,偶尔会有一些项目交给那些大学生们,充其量也就是糊弄了事。大学就好像是在过家家,这是王一在大学毕业之后才领悟到的,因为他的大学生活可谓非常“充实”。工作室锁着门,原以为没有人但是打电话的时候却从屋子里传来了手机铃声,随后便有人来开了门。 一个穿着绿色露肩上衣和黑色百褶裙的女孩吹着泡泡打开了房门,蓝色的索尼耳机挂在她的脖子上。 女孩眼看是生面孔,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问到,“您就是王警官?” 王一点点头跟在女孩身后进了屋子,意外的是女孩对王一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尊重,这让王一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女孩找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在饮水机旁接了热水。另外两个男生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王一的桌子对面,屋子四周已经看不到墙壁,满满的堆着各式各样的杂物。房屋中间有几张长条桌子,无一例外的也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说是东西,因为种类实在是太繁杂,吉他、书本、蒸馏装置、自制的木偶、万用表和一些滴胶制品,大杂烩一样的应有尽有。 “王警官是吧?”,一个戴眼镜的看起来有些斯文气的瘦高男孩伸出手来,“我就是联系您的周可,他叫赵本,那个女孩叫王瑞。” “你们都是他的同学?” 男生点了点头,双手放在桌面上,“我和他一个寝室,然后赵本和他的关系还好,我们四个经常在这里学习。” 说是学习,其实就是各做各的事情,周可来这里完全是因为那个叫做王瑞的女孩在这里的缘故。赵本喜欢弹吉他,陈东曾经和他学过一些,两人的关系还算是说得过去。差不多,也就是那种帮忙带瓶饮料不用计较钱的那种关系。 女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陈东貌似曾经追求过这个叫做王瑞的女孩,不过王瑞实在是不太喜欢陈东的性格,陈东也没有死缠烂打到现在两人还算是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女孩虽然一副原宿风,但并不讨人厌,虽然会当着王一的面吹泡泡糖,说话倒还中听。 “我觉得他是那种闷骚的类型,之前我说嗓子疼他立刻就跑去给我买药。” 周同学看了看女孩,女孩一耸肩,“不过我没收,他在女生宿舍门前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哦,确实像是他的作风,不过这件事他从来没和我们说起过。”,周同学明显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已经被列为犯罪嫌疑人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和他争呢。 王一从里怀翻出几张照片,找到欧阳娜娜的给他们看,“照片上的女孩,你们见过没有?” 立刻那个姓赵的同学回答说,“见过,一次她来学校找他。” “嗯?” “当时工作室就我们俩,那女孩就到工作室来了,我们见过一面。” 王一抓紧询问,“那他们是情侣关系?” “这个?”,赵本皱了皱眉,“看起来像,我也不敢肯定,我就见过那一次之后再也没见过。” 旷野之上06 “什么时候?”,女孩问道。 “大概就是一两个月?我在工作室呆傻了,真是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过有一段时间了。” “一两个月的话倒是有可能。”,周瑞嘀咕着。 陈东追求周瑞是在半年前,所以这时候陈东有女朋友并不算奇怪,周瑞是这么想的。作为一个女生周瑞的对于男女感情的思维远比王一他们发达,既然是情杀那么多半是女方出轨了吧? 周瑞只是试探性的提出疑问,王一倒是认真的点点头,“有可能,不过情杀要建立在两人是情侣的基础之上吧?” “不啊?为什么一定是情侣才能叫做情杀呢,如果是陈东一味的追求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对他又不温不火。”,周瑞不知道从哪翻出一颗棒棒糖塞在嘴巴里,说话呜哩哇啦的,“陈东那小子也算是个富二代吧,没准那女人是看上了他的钱呢?” “不对吧?这样的话那女孩不应该,就是那个,不是应该顺着他么?”,姓赵的同学当着刑警的面,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话到了嘴巴也变得模模糊糊,但是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候周瑞给他做了科普,有时候女孩跟着富二代玩并不是为了结婚,玩玩也就算啦,买点包包香水什么的也不必付出太多。甚至有时候并不会明确的确认两人的情侣关系,就这么吊着两三个男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吧?听到这里三个人都是满头黑线,只有周瑞一个人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她正精通此道。 “所以说啊,如果陈东是真心的,反而那女孩没有真心。这个时候如果发现女孩有别的男人,我觉得陈东一怒之下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吧?” 周瑞说得理直气壮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自始至终仿佛都没拿王一当做刑警。 这是什么古怪的逻辑,看来我对陈东的了解还是不够全面。想到这里王一决定暂时离开工作室到欧阳娜娜所在的那所专科大学去看看,虽然说是专科大学,无论是学生的精气神还是校园内的硬件设施简直和本科大学不是一个档次。像是实木一样的水泥巨型拱门下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位意气风发的,保安。 真是应了那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大学竟然连保安都找了一男一女还是两个年轻人。男的年纪稍微小一点看起来也就是刚满十八周岁,女的年纪怎么看都像是二十五六的样子,两人笔直的站在保安亭内透过窗户玻璃朝外漫无目的地张望。王一走过去他们立刻开门出来阻拦,大概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大学生。 “您好先生。”,男保安先说话,“您找人?” “哦,是来找人,有一个叫欧阳娜娜的女孩是在这所大学读书吧?” “欧阳娜娜?”,女保安思索了一下,“那不是前两天被谋杀的那个?” 王一点点头,不忘了从里怀往外翻警察手册,“我是三好街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我想查一下这个学生的信息,顺便还要去打扰她的几位同学。” 王一尽可能说的简单明了因为这两个人应该是帮不上什么大忙,果然女保安看过警察手册以后双手托着递回给王一。给男保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到保安亭站岗,随后带着王一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到校长办公室去看看吧,今天校园文化节校长他应该还在,具体的情况和他谈就好。” “嗯。”,王一一边走一边欣赏周围的风景,“这所学校好阔气啊,难怪还有您这么年轻漂亮的保安。” “托你们的福,这些富二代们还不敢肆意妄为。” 王一没想到对方忽然把话谈到这种高度,也就没有了说话的兴趣。沿着一条林荫道超校园深处移动,一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学生与他擦肩而过,大部分人没怎么注意这个跟在保安身后的大个子。学校门前有一处停车场停着各式各样的跑车,校园里偶尔有骑自行车和摩托车的经过,被女保安训斥一顿以后只好乖乖地下来推车前进。推着车子的男孩当面嬉皮笑脸,一旦出了女保安的视线重机车的噪音立刻响了起来。 “没办法,这些孩子就是这样。” “完全可以理解,毕竟。” “毕竟是三流大学是吧?”,女保安不屑的一笑,没等王一回话便朝着前方喊道,“吴校长!这边!” 那被叫做吴校长的人已经谢了顶正在对着两位穿着红色汉服的小姑娘拍照,一幅老顽童似的脸转过来,“大侄女?找我有事?” 大侄女?王一看了看身边这位女保安,怪不得这里的学生对她唯唯诺诺,原来这家伙和校长有这层关系。哎呦,王一摸了一把僵硬的脸,怪不得保安也能做得意气风发,没准也是个来体验生活的千金小姐。 “这位,找您有事,欧阳娜娜,那个女孩。” 这位大侄女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吴校长,也难怪,一大把年纪了还捧着个相机去拍小姑娘。吴校长笑嘻嘻的朝他们这边走,一边走还一边炫耀手里的单反相机,“大侄女”对此不削一顾。 吴校长大跨步的下了台阶小跑到两人近前,王一伸出手去和他握手,“您好,吴校长是吧,我是三好街搜查一课的刑警,我叫王一。” “哦哦哦,王警官,久仰大名。” 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转身对一旁的“大侄女”说,“别生气啦,你看看,我搞一个高校动漫联展就给你气成这样。” “您都六十多啦!您不害臊我还!” “好好好,我不拍了,相机给你。”,随后吴校长像是换了个脸似的,“我和王警官还有公务要谈,你就先退下吧。” 说完话带头超坐落在校园最深处的白色二层建筑物走去,王一跟在身后只见那女保安做出了摔相机的动作,大概是觉得摔了怪可惜的,一边走一边摆弄起来。 走在前面的吴校长不停地唠叨,说什么大侄女总是管这管那,一会儿又说什么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就不能拍小姑娘吗?一边自问还征求王一的回复,没有办法的王一只好点头称是。 旷野之上07 原本以为校长办公室一定会豪华得不成样子,可走到近处王一彻底打消了这种想法,虽然墙壁粉刷得洁白无瑕大门却是十几年前的红色折页门,折页上的弹簧一碰就嘎吱嘎吱响。进门地板也被不知名的东西包了浆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初步认定地板应该是深绿色,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成了咖啡色。没个小屋子的门就更惨了,有的连门锁都没有,单独的一扇中空木板门。 跟着这位姓吴的校长来到二楼,二楼楼梯口左手边有一个大厅,如今立起不少屏风有女孩子满不在乎的隔着屏风换衣服。王一这才想到校长说的什么校园文化节,怪不得路上见到那么多穿着奇怪的女孩。 二楼左手边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大概就是所谓的校长办公室了,屋子里有一张破了皮的沙发和咕咕作响的饮水机。没有茶叶也没有咖啡,校长给王一倒了一杯开水,装开水的白瓷茶缸貌似也是多年前的产物,说不定比王一的岁数都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校长坐下的一刹那王一甚至有些感动,不过他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在校长一屁股坐在老旧靠椅上的时候忽听咔吧一声,左边的扶手整个被掰了下来。老校长抓了抓褶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掰断的扶手放在一边,王一开始觉着屁股下的沙发也不是那么稳当了。 “不好意思,年久失修,早就想换来着一直懒得换。你也知道,我这个年纪的人还是坐这样的椅子舒服点。” 什么?他竟然觉得坐这样的椅子都是一种奢侈品,我的天,王一简直不敢想这位老校长在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老校长解释道,“摄影专业的学生要一批什么什么长焦镜头,今年的经费都买那些玩意儿了。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您来是想问欧阳娜娜的事吧?” “没错,我记得欧阳娜娜的证件年龄是三十多岁。” “没错,确实,当时还有地方警署开具的证明。”,吴校长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沓纸,“这是复印件,你们知道我们这样的大学有很高的自主权,当时那女孩来学校给我看了下,当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听说欧阳娜娜经常夜不归宿?” “额。”,老院子抓了抓鬓角的白发,“我们这里都是公寓式的宿舍,所以学生是不是回来住我们校方基本上是不管的。王警官您可能对我们这样的私立院校不太了解,我们这里的孩子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基本上都是自主管理。” “上如标枝,民如野鹿嘛,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就是想要证实一下。” 吴校长沉重的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这个具体情况我就不了解了,你可以去找她的室友问一下。” 王一真的不敢相信面前的老头子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只见他从桌子上的废纸篓里找了一张团成团的a4纸,或许觉着不够硬又放在手心里使劲儿按了按。就在王一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忽然纸团从他的身边飞过,穿过房门咣当一声打在了对面的窗户玻璃上,立刻就有人开门。 “校长?” 吴校长笑着跟探头出来的女学生说话,这人大概就是什么所谓的学生会干部,“那个,你帮我找一下b系a班的学生名单好吧?要宿舍分配表的那张,你帮我打出来一下一份就可以,快点儿现在就要。” “哎,马上就来。” 说完女学生缩了回去,王一回过头露出吃惊的表情,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后一位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女生经过,不仅和校长问了好竟然还进来和王一打了声招呼! 王一不敢想这竟然是大学? 女孩看了看茶几上的白开水,“哎呀,吴校长你怎么给王警官喝这个啊?”,转过身有笑嘻嘻的对王一说,“那个要茶水还是咖啡?” “额,就不麻烦......” 后面的“你了”还没说出口,女孩抢过来说,“不麻烦不麻烦,咖啡吧,刚煮的。” 吴校长看着离开女孩的背影,“我们钢琴社团的,小姑娘挺开朗。” 这有些开朗过头了吧?王一只能在心里不断吐槽,拿到桌面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等了一会儿对面屋子的学生代表将带有学生名单的a4纸打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她是个临时工吧,进来的时候非常抱歉的说了句打的有点小。王一接过来看一眼,发现和他上大学时候打的小抄有一拼。 当着刑警的面,这些孩子未免有些太随意,既然院长没说话王一也不教训她们,女孩朝着王一吐了吐舌头反手关上了房门。看着巴掌大的名单王一眼睛都快瞪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欧阳娜娜的一栏。欧阳娜娜住公寓式,三室一厅一共住了三个女孩,另外两个女孩的联系方式被王一记录在笔记本上。揉了揉眼睛变打算告辞,偏偏不赶巧女孩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王一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下去,跑了一天他也有些口渴。 “晚上音乐节,王警官要不要留下来?” “不了,我还有事,没准儿今晚还要出差到外地。” 王一随便编了个瞎话,女孩感叹的说刑警的工作真是辛苦,寒暄几句以后被门外的女孩叫了出去。想要再和吴校长谈点什么,可一看到那张脸他就浑身不自在,严肃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咖啡就不能论什么口感了,可香气还不错,至少咖啡豆保存的相对完好。期间吴校长又打了个电话,在这个全员使用智能手机的时代老院长意外的没有和年轻人脱轨,老校长使用的手机竟然是最贵的三星w系列翻盖智能手机。 “呼。”,王一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这个老头儿。 吴校长忽然对王一说,“稍等一下我让她们两个在公寓等您,然后呢,一会儿让她带你去公寓楼。” 路过的学生干部突然被校长这么一指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王一点点头,“好,反正我现在没什么要忙的。” 旷野之上08 “别人都扮成小公主的样子,你怎么还穿得这么正式那?” 从院长的“危房”出来以后王一长出一口气,方才的经历的那些竟然出现了不真实的感觉。 “我还在工作嘛,等我五点下班以后就去和她们玩儿呀。” 女孩走在前面挺胸抬头,王一感觉自己来到了一所匪夷所思的学校,在这所学校里尽是稀奇古怪的人,而这些人又不是很让人讨厌。或许,人在错误的世界里生活太久,忽然见到人与人之间原本应该有的相处方式,就会觉得不自然。 人与人之间就应该这样沟通吧?或许,之前对于上级唯唯诺诺,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的交流方式,才是病态的吧?王一这么想着紧跟上去,也对着女孩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女孩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说他从一开始就紧绷着脸,现在终于有点人样儿了。 终于有点人样儿了,王一反复琢磨这句话,难不成我办案的时候也要嬉皮笑脸的?也难怪,在这所学校里但凡是个人都带着笑容,仿佛他们从来没有什么烦恼一样。他们没有烦恼大概出于两种原因,其一自然就是没有后顾之忧,能交得起私立大学昂贵学费的恐怕也就只有富家子弟了。第二,王一想他们大概没开始准备背负什么重要的使命吧,当经济不能够给人造成压力的时候人们往往会选择背负使命。 背负使命,一个严谨又可笑的问题。 学校租住给学生们的公寓楼在校园对面,过一条马路就到,果然在这边的大厅里也聚集了各种奇装异服的少年。他们有说有笑,他们从不关心,也不需要他们关心究竟身边的哪个人死掉了。可王一始终开心不起来,他没有办法用一种愉悦的心态去面对杀人案,无法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去面对犯罪嫌疑人。难不成,还要他笑盈盈的给杀人凶手递上一杯咖啡,仔细的问他杀人时候的心理历程吗? 矛盾,之前他还极度的肯定女孩的待人态度,可突然将所有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又觉得女孩这样嬉皮笑脸有些可恶。可恶,正因为死者不是她们的亲人所以他们可以谈笑风生,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带王一到了电梯口送行的学生始终不肯跟他一起上去,虽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让王一自己去。从电梯间出来正对面就是学生宿舍,用力一敲门门竟然自己开了。 屋子里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孩正缩在大大的沙发里看电视,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王一敲了敲已经打开的门,“您好,请问这里是欧阳娜娜的寝室吗?” 女孩歪过头见是个男人,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你是谁?” “哦。”,王一忙着从怀里翻出警察手册,“我是三好街警署搜查一课的刑警,我叫王一。” “刑警啊?”,女孩从沙发上站起来,“进来吧,不用换鞋子,也没有你能穿的。” 客厅很大正中央摆着一台液晶电视,开放式的厨房似乎从来没有被人使用过,就连吸油烟机都锃明瓦亮。女孩似乎刚刚起床一样头发蓬乱,在抽屉里翻了翻随手扔过来一袋糖果,原因是屋子里禁止吸烟让他吃块棒棒糖解闷儿。王一用手去挤棒棒糖的真空包装,噗一声糖果掉到地上,王一捡起来吹了吹塞进嘴巴里。 女孩端着茶壶硬生生的咽了口唾沫没说什么,“喝茶,不喜欢喝茶的话白开水也行。小文还没回来,稍微等一下三五分钟差不多。” “好,我不着急。” 王一端起茶杯,水刚送到嘴边想起来还没问女孩叫什么名字,“那个,您贵姓?” 女孩瞪了他一眼,觉得这话问的有些让人难受。直接回答显得不礼貌,加上一句“免贵”又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对别人客气别人未必喜欢你的客气,因人而异,对某些人来说不客气才是最大的客气。 女孩皱了皱眉,“免贵姓王,王凯旋。” “哎呦,挺响亮的名字。” “我爷爷是国军开飞机的。”,王一哦了一声,女孩继续说,“现在在台湾。” “台湾好啊,现在台湾回国探亲都不需要签证了吧?” 王一说这话本来没毛病,但他不清楚王凯旋具体的家庭情况,这么一说正撞到了枪口上。不得不说,自从王凯旋生下来以后就盼着爷爷能够“凯旋归来”,可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爷爷一直没有办法只身回国。王凯旋的爷爷不仅仅开飞机也会造飞机更是难得的测试新型飞机的技术员,不仅仅去过十一区和米国深造,而且还是参加过f-35的发动机设计工作。这样宝贵的人才肯定是不会放他回国的,就算是探亲都搞得像是做贼一样。 王一不知道王凯旋的家庭状况,面对突然拉下脸来的王凯旋有些莫名其妙,可对方给出这样不屑的表情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王一只好调转话头去问有关于欧阳娜娜的事情,低头不见抬头见,对他们总会有一些了解。 经过了一段不是特别愉快的对话以后被叫做小文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牛仔装推开了房门,互相认识以后大概能了解欧阳娜娜平时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毕竟人都死了,再说她什么坏话也不会遭到报复。总算是对欧阳娜娜这个女孩有了比较完整的了解,虽然看起来社交圈非常广阔实际上欧阳娜娜是比较内向的人。 “就连去酒店大部分男生也都扫兴而归,她这个人其实怪得很,只是装着和大家一样罢了。” 小文这么说,欧阳娜娜外表看起来阳光少女实际上并非如此。两人对欧阳娜娜最直接的评价就是“小心眼”,其实说小心眼也不太准确,她只是有些势利眼做什么事情都要优先考虑自身的利益。 “绝对不能欠她的钱,其次就是出门聚会aa制找她算账准没错。”,小文也从口袋里翻出一块棒棒糖塞进嘴巴里,呜哩哇啦的和王一说话。 旷野之上09 当问到她的家庭状况时候两人都觉得她还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听说两位老人都是公务员出身,不仅工资待遇不错而且还有丰厚的“外快”。小文还带着王一参观欧阳娜娜的卧室,并不是很规矩但明显打扮的要比另外两间闺房精致一些。桌子套件完全没有几百块的廉价感,特别是梳妆台,小文给王一展示了它的各种用途。 “那,她的社交情况怎么样?”,王一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小文拿过照片仔细端详一阵子,稍微回忆了一下说大概见过这么一个男子,虽然没有带回寝室但在外面的时候肯定见过。小文搓着额头说大概也是一两个月以前,最近倒是没见过他们两个一起出现,毕竟没见过欧阳娜娜的尸体现在说她死了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王凯旋靠在门框上,“她的社交圈可广啦,光是挎着手上街的男朋友一学期就要换好几个。另外她这个人是彻底不热型,和她谈过恋爱的男生说她简直就是地狱模式。” 阳光再次从山峰之间落下,地面变成一片青色,庄稼和陆地飞鸟游鱼全部变成了青色,到最后终于什么也看不见了。早知如此就应该带一些应急的野外生存工具出来,但凡有一只手电筒也不至于落得这步田地。就在陈冬垂头丧气的时候,月亮忽然从云层中蹦了出来,青光照耀着大地。山民彪悍而且语言不通顺,路上遇到几位当地老农,互相支支吾吾一阵子也每个结果。 继续朝前走不远就是他要找的村子,距离不是很远已经能够看到依稀的黄色灯光。 他身上有钱,好在货币无论在多么偏远的山区都是通用的,只要到达目的地他就不愁吃住。很快他进了村子,他不敢一进村就打听那件事,只是敲开了一户盖着三间并排大瓦房的大门。黑背的大狗不停地朝他吼叫屋子里很快走出来一位穿着拖鞋的男人,男人四五十岁已经谢了顶,手里提着老式手电筒。 “你找谁?”,山村的方言很古怪,勉勉强强还是可以交流,毕竟说的都是中国话。 “大爷!”,陈冬提高的嗓音,尽可能的咬准每一个字的音,“我路过这村子,没地方住,想借宿一宿!” 男人露出犹豫的表情,陈冬没多想从包里抽出三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对着中年男子点点头示意他收下。没多说什么,男子收了钞票以后打开绿色的漆工大门,还有一条半大的黄狗没拴着直朝他扑过来,被中年男子呵斥一声后灰溜溜的不知钻到那里去了。院子里有谷仓,谷仓后面养着几头牛,牛栏的隔壁还有几头猪正在哼哧哼哧的朝外面看。进到院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扑棱起来吓得陈冬不清,原来是一群躲在房屋阴影里的鸭子。 “东屋有地方住,老太太去年走了,给你收拾收拾,行不小伙子?” 看大爷脾气还算和蔼,虽然死过人但也不是横死,既然已经瞑目也就不必害怕。况且退一步说,他都是快进监狱的人了,还怕这些妖魔鬼怪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和鬼,那么死去的欧阳娜娜早就把他吓死在荒郊野外的水泥桶子里了。 其实,陈冬并不是因为什么怨恨而想要杀死欧阳娜娜。只是看着她冷清清的面庞和嘻嘻哈哈的说话,情不自禁的就拿起了一旁的镇纸。当时想的是什么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如今回忆起来,完全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杀害一位美丽的姑娘,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可既然已经杀了人,就只好将计划进行下去,虽然不知结果如何,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其实这件事很难,可欧阳娜娜的左腿上有一颗很大的痣,像是个什么毒疮似的依附在原本完美的大腿外侧。这是个很好的记号,一出生就带出来的记号,一个几乎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记号。 住进所谓的“东屋”除了有点冷之外倒是还好,被子全都洗过晒过没有那种老人身上的异味儿,这一觉他睡得特别舒服。 可就在第二天,陈冬准备梳洗打扮出门的时候,外面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黑色西装,比平头更长一点的头发。没带眼镜,脸型不好说有点像是国字脸但并不那么方正,虽然不是当下流行的“小鲜肉”,但无疑是一个帅哥儿。这人黑色的西装敞开着白色的衬衫压在西裤里,在门前拍了拍褶皱的上衣敲响了门环。正在厨房做饭的女主人听到敲门声顺着敞开的房门朝外面看了看,见又是一位不速之客难免露出狐疑的神色。 男主人正在收拾牛圈,很快从一旁的谷仓小道儿走了出来。 大门外的男子在上衣里怀摸了摸,总算是翻出一个黑色的小本本递给他,正色说道,“我是s城,额三好街地方警署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这是我的证件。” “您是刑警?” “没错。”,紧接着王一又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这是我们正在追捕的逃犯,请问您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看到照片谢了顶的中年男子脸色立刻就变了,回头看了看东屋拉着窗帘,又看了看厨房的老婆小声对王一说,“就在东屋,昨天晚上来的,在我们这儿住了一宿。” 王一也回过头看了看,此刻陈冬正和女主人并排站在瓦房前的水泥台阶上,王一喊了句,“哎呦!老姑,你看我老姑夫都认不出我来了。” 说话间就示意男子开门,就在这个时候陈冬笑了,笑得中年人有些毛骨悚然,生怕他对自己的老婆不利。可陈冬笑过以后不仅没有挟持女主人,反而迈开大步朝王一这边走来,看那眼神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别演啦,我就是你要找的陈冬。” 王一对着照片上的人看了看,“瘦了,吃了吗?” “正做着呢,铁锅炖大鹅,先讲明白我可是付了钱的。”,来到门前,陈冬拉开门栓,“农家乐,正宗散养大鹅二百块一只。不知道是贵了还是贱了,反正,也就吃这一回了。” 旷野之上10 王一皱了皱眉,“行吧,我再给你添两个菜。” “咱们这儿有没有啥好吃的,多整几个,我请请这位小兄弟。”,王一转过身对中年男子说。 中年男子愣了好一阵子,简直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鸿门宴?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边是凶神恶煞的逃犯另一边是带着证件的刑警,反正哪一头儿他都惹不起。想了想还是照办,让老婆去杀两只鸡看看鸡窝里还有没有鸡蛋,顺便把冰箱里的羊肉拿出来和木耳抄一下。 与陈冬素昧平生,两人竟然像是亲兄弟一样坐在“农家乐”的炕沿儿上大吃大喝。恐怕这种事也就只有当这样的“逃犯”遇到这样的“刑警”的时候才会发生,中年男子简直不敢进屋,和老伴在东屋嘀嘀咕咕的讨论,饭食不错但两人谁也吃不下。 陈东有些好奇这个侦探,哦不刑警是怎么找到他的。既然他是一个人来没有带着大队人马,就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杀掉,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山村也难找他的行踪。可不管怎么想陈东都不会是王一的对手,况且已经犯下了严重的罪行又何必为自己的地狱之路再添加一堵墙呢? 王一开了一瓶啤酒但是陈东没有喝,一碗茶下去觉着身体暖和许多,于是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和你一样。”,王一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大概是因为旅途艰辛这爆炒羊肉格外的有滋味。 和我一样,陈东点着头继续吃桌子上的菜。这高个子刑警看起来有点傻气,没想到会有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视角,或许真的是因为个子高才越过了面前的那堵墙吗?虽然有些好笑,但事实是只有这个大个子找到了他,而那些执着于追踪陈东本人的刑警恐怕还有一段路要走。就算真的给他们追到大山里,在这种地方别说是几十个人恐怕几百人加上警犬搜山都未必能把他翻出来。 又是几口浓茶,廉价的茶叶有一股冲鼻子的味道,他也顾不上许多,只是觉得这顿饭吃得尤其过瘾他能吃出汗来。饭菜接二连三的上着,始终也没见二位老夫妇有个笑模样,刑警和逃犯聊得这么投缘,谢了顶的中年人已经开始怀疑王一是否要贪赃枉法。可他还是没敢去报警,一来警察进到山里起码得三四个小时还得是在认识路的情况下,再来多多少少他还是相信王一。因为他看到那警察手册上印着的大花儿很气派,没准是个大官儿,况且作为一个平民老百姓还是得相信刑警。 王一用筷子点了点鸡腿示意他夹走,“吃个鸡腿,到里面可没这个好东西吃。” “小时候爱吃鸡腿,肉多。”,陈东又夹起一块鸡翅,“长大了爱吃这个,觉着有滋味,好吃。” “好吃,但是吃不饱。”,王一笑到。“那你现在是喜欢吃鸡腿,还是喜欢吃鸡翅呢?” 陈东也跟着笑了,虽然没喝酒但他是“无酒自醉”,大米饭到肚子里酿成了酒。说我陈东这辈子就是吃鸡翅的命,吃不饱又怎么样,人这一声活的有滋味才是硬道理。别看那鸡腿肉多,椒盐根本入不进去,哪像鸡翅只要稍稍撒上一层佐料连骨头都是香的。现在的人都喜欢吃鸡腿,你看那些大人不也是?夹着鸡腿往孩子的饭碗里送,还美名其曰的,鸡腿香!多吃点! “鸡腿香个屁!鸡翅才香呢,哈哈!” 看着陈东的笑王一只好无奈的摇头,“行了,如果有机会我肯定给你送鸡翅进去。” “鸡翅就免了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个茬你给忘了。” 哦?王一一拍脑门还真就忘了这码事,于是王一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给陈东交待了一遍。至于是怎么调查陈东的身世,如何排除情杀的可能,这些都已经不需要再做赘述。 因为不是情杀,那么陈东杀人就必须得有一个动机,所以王一翻了陈东留下来的,能翻到的所有“遗物”以及欧阳娜娜的真正的“遗物”。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有衣服、有笔记本、有电子设备和照片,王一发现了一些共同点。 “欧阳娜娜的手机里有三款地图软件,安装时间均为案发前一个月左右。所以我就在想,她到底是在找什么呢?” 陈东点点头示意王一继续往下说,王一用筷子沾着菜汤在桌子上画起来,“她用了三款地图软件,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她要找的地方并不在卫星地图上。于是我开始调查你的行踪,你在最近几个星期频繁造访s城各大图书馆。虽然你没有借书,但从监控录像我发现你在找几十年前的地图册。” 最近几十年乡村变城镇,镇变成三四线城市的简直不胜枚举,高铁路过的村镇有不少变成了县城。就在这样的变化当中,记录地图的时候忽略了那些隐藏在深山里的村子,或许那些村子连本地人都叫不出名字来,从地图上看那里就是荒凉的大山。 “漂亮,你竟然能查到图书馆,我以为我做的天衣无缝呢。”,陈东拍着手。“在卫星地图上这里就是一片旷野,我们正处在卫星监控不到的‘旷野之上’,一片‘无法之地’。” “确实是‘无法之地’,正因为是‘无法之地’所以你才到这里来的对吧。”,王一干掉了手头的罐装啤酒还想要再开一罐,“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太了解了,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你指正。” “给我也来一罐吧,我平时不喝酒的。” 王一扔了一瓶过去,“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喝,万一上了瘾,在局子里可没这好东西。” “呵。”,陈东笑了,王一觉得他笑的有点毛骨悚然,“放心吧,我要是那么容易上瘾,还会落到这步田地吗?” 话里话外王一听得出来,陈东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坚毅,入伙他没杀人,或许真的能和自己成为好朋友。也许会在某些观点上不和,可不能否认的是陈东是一个好人一个从王一角度出发来说的好人。 旷野之上11 这年头好人少啦,这年头装好人的多了。其实人们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因为在普通人的眼里,好人和坏人是可以在特定的环境下互相转换的。而在王一这里,他可以准确的判断出一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好人也会一时冲动犯下不赦之罪,坏人也会良心发现做做善事,可那都不足以撼动他们本是好人和坏人的根本。 就算搞明白了陈东和欧阳娜娜都在调查地图上的某个地方,但王一并不能准确的搞清楚这个地方在哪里,或者说,王一更想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个地方。事实证明王一的判断是正确的,与其查清楚他们找的是哪里,查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找更加靠谱一些。就好比之前,大家都在追查陈东的下落可并没有什么收获,唯独追查陈东杀人动机的王一找到了蛛丝马迹,可现在王一更不想要和他们共享讯息了。 陈东的杀人动机虽然还不明了,但至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冲动杀人,他一定有更深层的不可言说的原因。而且现在陈东下落不明,难道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 “我早就知道刑警会搜过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也无妨。”,陈东噗嗤一声打开了啤酒盖,“按照他们的速度,你觉得还要多久。” “起码要两三天吧,他们已经查到了你下高速的路段,你打了一辆银白色的皇冠车对吧?” “没错。”,陈东灌了一口,表情不是太好看,“是个女司机,不过这啤酒真难喝,你们喜欢这味道?” 王一摇了摇头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喝酒特别是喝啤酒,并不是为了口感多么纯正。或者说,如果啤酒没有了碳酸气泡,简直比马尿强不了多少。王一宁可喝中药都不会去喝没有气泡的啤酒,就连有气泡的啤酒他也不怎么爱喝,喝酒并不是因为好喝,吃鸡翅并不是因为肉多。 在了解到陈冬开始查阅地图之后王一开始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他首先想到了欧阳娜娜是养子,难道陈冬是在帮助欧阳娜娜找她的亲生父母?可经查证,欧阳娜娜的亲生父母依然健在并且经常和欧阳娜娜的养父母往来。当年因为一家三口都没有工作能力迫不得已才将一个孩子过继给他们家,但后来孩子长大表示可以接受这样的家庭状况也不愿意回到亲生父母那里去。 陈东喝着啤酒,“我猜你应该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可你又没找到,所以你才会找到我这里来。” “没错,看来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其实欧阳娜娜的亲生父母根本就不是现在所谓的亲生父母,在s城郊区住着一户人家,家主正是姓欧阳,也是自称欧阳娜娜亲生父母的两个人。当王一去造访欧阳普中,也就是欧阳娜娜的亲生父母家的时候发现了异样。 虽然欧阳老爷子发誓欧阳娜娜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不管怎么看两人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后来王一托人自掏腰包做了亲子鉴定。这个所谓的欧阳普中根本就不是欧阳娜娜的亲生父亲,两人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后来问了村子里的老人,当年的村子里的人早就因为拆迁而不知所踪,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王一还是找到了一位不愿意搬走并且知道内情的老爷子。老爷子已经八十多了,交流起来非常困难。老人说欧阳普中真的有一个女儿叫做欧阳娜娜,但那个孩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当时吓了我一跳,可我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陈东很少喝酒,才一杯下去脸就已经开始发红,“好吧,我来给你整理一下思路。欧阳普中有一个女儿,但是这个女儿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王一点点头,“后来有一个女孩冒名顶替了欧阳娜娜,那么这个女孩是从哪来的就成了个迷。” “没错,当年欧阳普中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孩子,也许是偷来的也许是买来的。不管怎么样,欧阳普中的意愿是将这个孩子卖掉,当时欧阳家有三四个孩子和两个不能工作的大人。” 于是欧阳普中产生了卖孩子的想法,欧阳娜娜现在的养父母不能生育,他们很想收养一个女儿但福利院里最小的孩子也已经七八岁。再三思索他们还是联系上了欧阳普中,欧阳答应他们可以给孩子一个合法的户口。于是欧阳普中虽然领到了孩子的死亡证明但并没有上报,加上人脉的走动,在那个“无法之地”给这个新的欧阳娜娜拿到了合法的户口并且贴上了她本人的照片。 陈东放下啤酒罐不喝了,半罐啤酒递回给王一,“我想要带她找到真正的生父母,这样连带着所有的罪行都会公之于众。拐卖儿童的欧阳普中!收了黑钱给欧阳娜娜上户口的民警!卖女儿的亲生父母!买孩子并且贿赂地方民警的养父母,他们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可现在,该坐牢的人反而变成了我。” “欧阳娜娜不愿意帮助你揭发这些对吧?” “没错。”,陈东吐了口气,手在桌子上攥着拳头,“她说她早就知道这些,如果她要揭发这些的话就得回到大山里。现在的家庭有权有势,虽然是两个公务员薪水不高,但这么多年黑下来的钱足够她什么也不做的过上一辈子。” “所以你就杀了她?” 陈东砸吧着嘴,摸了摸发烫的额头大概是感冒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你知道我在那个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曹操说,有时候人死了比他活着更有用。关羽活着的时候没能效力曹操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意志,可人死了就只能任人摆布,于是曹操厚葬关羽以消除刘备戒心赢得千古美名,不管关羽愿意不愿意。 陈东一把扯过身后的背包,哗啦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纸片,“这些是我搜集到的证物,足以指正他们所有罪行,另外,欧阳娜娜的亲生父母就在这个村子里。”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呢?”,王一反问。 其实,王一在欧阳娜娜的手机里找到了一处标记,标记的目的地就是这里。而欧阳娜娜也亲口告诉了陈东,她的家乡就在这儿。或许她们是真心相爱,两人都做出了让人匪夷所思的抉择。 欧阳娜娜爱他所以告诉他一切,陈东爱她所以杀死了她。陈东知道自己没办法不去揭发这一场惊天大案,拐卖、威胁、贪污贿赂,他不能置之不理。可一旦陈年旧案被翻出来,欧阳娜娜的一切就都没有了,与其让她痛苦的活着倒不如亲手杀死她。 最后,陈东说想要一个人到山上走走,王一答应了他。放陈东走的那一刻王一很清楚他会做什么,换句话说如果王一将陈东控制住并且押回警局,他也会死在牢房里、死在法庭上、死在返程的车中。与其死在那种地方,还是让他的灵魂留在这片“旷野之上”吧。 盲果01 盲人也能破案?盲人也能做侦探了,盲人有着许许多多常人所不具备的优势。距离感,盲人对于距离和空间落差的感应非常强烈。听觉,盲人杖并不是为了撑住地面,而是为了敲击发出声音,盲人从这些声音和触感中获取信息。嗅觉、味觉等等,上帝给他关上一扇门,打开的绝对不只是一扇窗。 其实盲人有更多而时间去揣摩人心,在着名家“伊藤计划”的伊藤三部曲中,“杀戮器官”将人类的语言比喻成一种器官。在当代科学家研究结果中,人与人之间有相当一部分情感交流并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肢体动作。盲人看不到别人对他发出的肢体讯号,但却可以在语言中解析出更多的讯息,不信,那么就看看这位盲女是怎么破案的吧。 还是我王一,我是故事的主角啊,想要只听盲女的故事而不带上我未免有些不切实际。不过今天我不是来破案的,我是个旁白,帮着这位小姐稍微的续写一下她的传奇故事。 她,有一只狗叫做芒果,一条黄色的拉布拉多导盲犬。 她是被人捡来的,因为没有父母也无人领养,十三岁那年她给自己起名字叫做盲果。可怕的事情从她一出生就伴随着,她是先天盲人。两只眼球严重畸形萎缩,这便是她父母遗弃她的初衷,这样的孩子养活了又有什么用呢?虽然她是先天性的盲人,可老天还算眷顾,她得耳朵并没有聋,并且顺利的学会了说话。 “我不知道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所谓的颜色到底是什么概念。”,她喜欢对人们说这些话,因为人们听到这里就会打一个大大的冷战,没有颜色的概念,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啊。 在盲果的世界里,没有颜色,我不能描述那个世界。虽然我们走在相同的马路上,我们呼吸相同的空气,但只要和盲果聊几分钟,你就会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仿佛一个若隐若现的鬼魅。因为看不见,所以她自己长什么样儿并不在乎,但只要你在她面前说话,她立刻就能推断出你的身高。 盲果还是很漂亮的,就算那张脸已经不能再看,但身材没的说。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总是带着墨镜。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墨镜,那是一片黑得彻底的塑料片,完全不透光。盲果曾经开玩笑的说,如果有人愿意娶她也肯定不会和她睡在一起,半夜突然看到这张眼窝深陷下去的脸肯定会被吓个半死。还有一些更有趣的话,比如兴奋的时候会忽然因为看到这双眼睛而扫兴。我想要将她的原话和说话时候的神态描写下来,可又怕过不了审,于是停下了手中的笔。总之,她是一个开朗甚至说话有些肆无忌惮的少女,比东北妹子的豪爽中多一些文雅。如果你不是外貌党,并且是一个注重生活质量的人,肯定会爱上她的。 她读很多书,一开始是摸着盲文,后来是听别人读书的录音。起初听书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在身边,很多东西她没有摸过,没摸过也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材质、体积、温度和用途等等,她需要有人给她解释。通过读书,她几乎了解了所有常人能够说出来的物品,埃菲尔铁塔、巴黎歌剧院、东京铁塔等等,在她的脑子里有着另一个自己构建出来的世界。当她听别人给她讲述电影“盗梦空间”的时候,她兴奋的说如果真有这种技术的话,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好的“筑梦师”。 说了这么多,总算是对盲果有一个大概的了解。那么,今年她二十一岁,夏天,喜欢穿着牛仔风的超短裙和带马刺的靴子、小夹克上衣搭配白短袖、墨镜还有一顶小小的牛仔帽。她这么穿着,但经常抱怨说好不好看只能通过别人的眼睛来判断,她自己完全看不到呀! 案发当天,我,也就是王一王警官独自一人驱车来到郊区一栋诡异的别墅。因为案发时间段是在夜里三点钟,我到达这里的时间是清晨四点半,如果四点半也能叫做清晨的话。天似乎还没有发亮的迹象,即便是炎热的夏季清晨的大地也是寒冷的,从车子里钻出来立刻感受到了空气的不友好。离老远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大黑天的戴着一只墨镜拿着一只手电筒不同的开启和关闭,多亏手电筒的质量好否则肯定早就被她给玩坏了。 听到有车子停下女子朝这边看了看,我下车从怀里取出警察手册以表明身份,女孩的手在空中摸了一会儿抓到我的警察手册拿到面前若无其事的看了看而后递还给我。 “我是三好街分局的刑警王一,那个是您报的警?” 女孩点了点头,看向身后的大宅,起初我还以为这是她的家,但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关着灯。女孩穿着一身西部牛仔风的装束,没戴帽子头发在脑后凌乱的盘在一起,搭配这套衣服别有一番风味。 “你说屋子里有人上吊?” 女孩点了点头,“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盲果。” 说到这里忽然从后房山钻出来一条狗朝着女孩叫两声,女孩摸着黄狗的脖子说它也叫芒果,发音相同但字不同。王一敲了敲门但没人回应,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不知什么型号的宝马跑车,别墅粉刷成灰白色调一共两层,和常见的新农村兴建的二层小楼差不多。 盲果说可以叫她果儿,否则这只导盲犬会对盲果这个名字做出反应。 “你是怎么知道屋子里有人上吊了呢?” 面对着紧闭的房门王一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在搞什么名堂,甚至已经有些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恶作剧。以正常的恶作剧思路来分析,打过电话以后本人应该不会留在现场等待刑警到来,那么她既然在这儿等就一定有什么十足的把握。 “我听到了。” “什么?” 果儿瑟瑟的说,“皮鞋撞击门板的声音,绳子勒紧的声音,椅子倒下去的声音。还有很多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声音,总之里面一定有个人被吊了起来。” 盲果02 试着踹了踹门但门丝毫没有动摇,可看门锁还不算坚固,我刚好有一个好东西可以用一下。回到车子里在后备箱找到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这是今年新配发给他们搜查一课的好东西,打开盒子上的密码锁里面躺着一只长条形的东西。在长条形的东西下面装着三颗红色的子弹,那是破门弹,专门用来轰击门锁的弹药。破门弹配合霰弹枪,使用滑膛的方式击发可以在近距离破坏门锁。 装上弹药天已经开始蒙蒙亮,路边不时经过连夜赶路的大货车。这栋小别墅建在一条乡间公路的道旁,虽然不清楚这户人家是怎么拿到建筑权的,也许是违章建筑,但是在这样的郊区几乎没人管。 拿出破门弹装进枪械里,咔哒一声上了膛,“我说小姑娘,如果里面什么也没有你可是要负责人的。” “一般的刑警会选择这样直接破门而入吗?” “不会,一般来说会先查证房主然后联系家属后再选择开锁破门。当然,这是在已经确定屋内有人死亡的前提下。” 果儿靠在一旁的窗子上,但从窗子的角度根本没办法看到门后面有什么,“我感觉得出来,你不是一般的行迹。” “哦?不是应该说你看出来吗?”,王一打开枪身上的保险,朝着门锁比划了一下,“说感觉的话,咱们还没说几句话哪里谈得上感觉。” 就在王一想要开枪的时候,侧靠在窗户铁栅栏上的女孩忽然摘下了墨镜,对着王一这边笑了笑。因为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王一扭过头看了看,这样一看吓得他差点手里的武器走火,连忙关上了保险栓。 果儿对他友善的笑了笑,但无论多么友善的笑容配上这张脸也显得诡异,况且还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说实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双干枯且空洞的双眼。或许你们听说过“恐怖谷效应”,当一件物体与人类极其相似的时候只要出现一丁点与人不同的地方人类就会感觉到极其恐怖。例如僵尸,超仿真机器人或者是日本的能剧面具。而这双与正常健康人类完全相反的眼睛,恰好让她陷入了这种恐怖谷效应,她现在能够对人类产生的恐惧可以说与僵尸无异。 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重新戴上墨镜我才松了口气,果儿幽幽的说,“拉布拉多是一只导盲犬那,你怎么连这点小的细节都没有注意到呢?” 确实,我在来到这里以后始终觉得周围气氛怪怪的,荒凉的田地和伫立在路边的别墅给我一种心理上的压力。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导致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分析果儿是一个盲人,就连芒果是一条导盲犬这件事都忘记了。人会被周围的环境所感染,例如在红色的房间里人就会变得焦躁不安。科学证明,人在蓝色的房间里的听觉,要比在红色房间里好得多。红色使人觉得焦躁,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其他感官的敏感度。但是果儿不同,果儿什么也看不见啊。 我叹了口气,被她这么一吓唬我总算从清晨的迷糊中清醒了过来,“哎,你这个人真是。好啦,枪声很大不要吓到你的狗狗。” 女孩说了句没关系,导盲犬在训练的时候有这样的训练科目,就算在它的身边炸响地雷没有命令它都不会挪动半步。我把枪口朝着门锁的上方移动一些,这样只要打掉锁芯就能一脚踹开房门。房门是朝里面开,如果真的如果儿所说,其实我现在已经有五六分相信果儿的话了。如果尸体是贴在门上的话,这么一枪下去会不会损坏尸体呢?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果儿给芒果下了命令让它坐下,随着黄狗汪的一声叫,枪口喷着红色的火舌在混沌的空间里炸开了明亮的火光。 好在我有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还是觉得面前一片红色,声音大得出奇,黄狗被吓得身体一颤但并没有移动位置。门锁被整个轰了下去,锁舌还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稍微用枪托一砸原本门锁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洞。 “里面有什么?” 我尝试着从被轰开的大洞朝里面看,果然,我看到了一双皮鞋! “有,有一双皮鞋,不对,还有腿,我得开门看看。” 因为强大火药冲击导致皮鞋被火焰覆盖,虽然没有烧起来但还是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想要开门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因为整个人贴在门板上要用非常大的力气才能撑开一跳缝隙。示意果儿等在外面以后我从缝隙钻了进去,钻进去稍微一松手门再一次被关上,一个面目狰狞的尸体挂在门框上脸正对着我的手电筒。 或许是之前被果儿吓了一跳,就算是在这样诡异的屋子里看到尸体也没给我带来太多的意外,毕竟我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刑警。立刻就去找墙壁上的灯,摸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找到了,我很好奇这里的电线是怎么接过来的。 开灯以后总算没有那么恐怖了,留着果儿在门外感觉不太好于是欠开一条缝让果儿跟她的黄狗也进来。屋子里很暖和并且有一股长时间没人居住的闷热味道,我想要提醒她不要乱碰周围的东西,果儿已经径直的走向沙发坐了下来。盲人也有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超出了我们常人的认知,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像是正常人一样漫步到沙发旁,摸了摸扶手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开始给总部打电话,因为不是很急所以可以等到鉴识科的工作人员上班以后再来清查。人恐怕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没有急着催他们起床的必要,在后来我当上三好街分局的局长以后,这样的工作作风被手下的刑警称赞,却遭到了上级的严厉批评。可见想要做老好人是不可能的,做善事必然要损害自身的利益去为他人。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没有任何一种善举是不会损坏自身利益的,我把它称作利益守恒定律。同样的利益增长,放慢增长的进度也是一种利益受损。 盲果03 “屋子里有巧克力酱的味道。” 果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不是很明白的问了句有巧克力酱又怎么样呢,实际上我根本没有闻到那股所谓的巧克力酱味,也不清楚巧克力酱是什么味道。随后果儿又嗅了嗅屋子里混杂的空气,说有香槟,我朝着开放式厨房的桌面上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杯没喝完的香槟,冰桶里也有一只绿色的瓶子。 跟着盲果坐在沙发上,看着直挺挺的尸体有些诡异的感觉,像是漂浮在空中并且脸是朝着房屋内侧。王一很不明白,明明屋子里有很多地方可以选择他却偏要在门前上吊。对于上吊的死亡时间说法不一,有人说上吊最少需要半分钟甚至是一两分钟最长的要十几分钟后才会彻底死亡。也有人说,上吊的一瞬间人的体重会损坏脖颈处的脆弱组织,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即使是专业的鉴识科人员也很难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到网上去查找也只有医学上的侧面证明,时间大概是一分钟到十五分钟。对于这些所谓的医学理论王一是不相信的,于是他问盲果在听到椅子倒下之后死者是否有挣扎的迹象。 盲果努着鼻子,“没有,很安静。” “哦。”,那么大概就是在上吊的一瞬间人就已经失去了知觉吗。 鉴于盲果提到了香槟和巧克力酱,于是我迈开步子朝着厨房走过去,在厨房的餐桌上放着一只没喝完的香槟酒杯,杯子里还有三分之一的金黄色液体。香槟早就没了气泡,用鼻子稍微闻一闻果然是香槟的味道。椅子可以说是非常简谱,看不出是什么昂贵的木材,巧克力酱就放在右手能够触及到的地方。 只有一把白色的椅子,面前放着一只盘子里面有些食物残渣,看来这位在上吊之前十足的饱餐了一顿。 盲果什么也看不见,“王警官,请问这里的窗户和门都是反锁的吗?” 被盲果这么一问我稍微有些迟疑,因为正门的锁已经被我炸掉了,至于到底是反锁还是从外面用钥匙锁上的恐怕只能等鉴识科的工作人员鉴定以后才能给出答案。可这里的窗户无疑是从里面反锁的,我前前后后的找了一遍,和盲果说明所有的窗户都是反锁,后门同样的也是使用一根防盗链栓的死死地。 “也就是说这是个密室喽?”,盲果摸着她的大黄狗说道。 我点点头,如果正门也是反锁状态的话确实可以称为密室。如果是密室那就无非是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死者确确实实为自杀,第二种就是有人想要将其伪装成自杀。从我多年的破案经验角度出发,有时候拙劣的伪装反而适得其反,更容易引起刑警的怀疑。 有人说人在自杀的时候需要一种安全感,出于这种安全感他们会选择反锁门窗。也有人说他们反锁门窗是因为不想被打扰,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声音表示,死者为了让别热尽快的发现他们的尸体反而不会锁门。公婆各有理,人与人是不同的,所以完全没办法从门窗是否上锁来判断是否为精心策划的谋杀。 “死亡时间能精确到什么时候?” 对于盲果的突然发问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听到声音的时间是四点多对吧?” “不清楚,我是个瞎子。”,接着又说,“我大概是在听到声响的五分钟之后拨通了电话,只要查一下通话记录误差不会超过三分钟。” “那么,大概可以精确到半个小时左右,出于保险起见我觉得鉴识科会给出一个小时的误差可能。” 精确死亡时间是一个非常简单但又容易出现误差的事情,死者被送到解剖室负责解剖的医生或许完全不清楚案发现场的状况。至少在温度和湿度上可以对死亡时间产生一定的影响,并且为了不担责任他们往往会给出一个比较保守的时间估计。 再一次将目光聚焦到厨房,因为屋子里有一具尸体我害怕盲果会不舒服,于是想要和她说些什么。我开始描述案发现场的情况,水池里有很多洗干净的餐具,虽然只有一个人用餐但他似乎把所有的香槟杯子都清洗过。其实我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柜子里放着一堆高脚杯。因为不是经常喝酒所以当我突然想要拿出杯子的时候发现它们全都落满了灰尘,于是我就会把它们全部拿出来清洗一次。 看了看桌子上的香槟,“标签上写着,爱之湾黑标,这好像是几十块一只的廉价货。上面写着西班牙原瓶进口,我可不相信这玩意是从西班牙过来的,或许船票都比它要贵。” “喝廉价酒要么就是不常喝,要么就是经常喝,你看看橱柜里面还有没有这种酒?” 盲果还是摸着她的大黄狗,我都开始担心有一天黄狗会被她摸得谢了顶。听了盲果的话以后我去挨个查找柜子,带上手套尽可能的从那些不会沾到指纹的地方打开柜门,柜子里尽是一些厨房应用之物。从柜子里面蒸帘和平底锅的使用情况来看,这还是一位善于烹饪的中年男子。 说道死者,我甚至有没仔细观察他的样貌。正好扭过头去给这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相相面,看年级大概三十多?大背头梳得非常精神,脸上没有明显的皱纹,但看得出那已经是一张随时准备干枯的脸。黑色稍微有点发灰色的西装,一双锃明瓦亮的皮鞋,像是要出门谈生意一样。这也难怪,既然是已经决心一死的人,肯定要打扮一下,但如果是王一他绝对不会选择穿着西装上吊。 盲果的狗突然朝着王一扑过来,大黄狗摇着尾巴,王一蹲下来摸了摸。 盲果说道,“芒果可听话啦,今年五岁了。” “是你把它养大的吗?” “不是,我领养它的时候它就已经这么大了。” 盲果说的这么大指的是它的体型,王一问的这么大是想问它的年纪,不过这并不重要。果儿对王一说让她的拉布拉多导盲犬闻一闻带酒水的酒杯,王一照做,然后果儿示意王一将水池里所有的杯子并排放在地面上每一只间隔一定的距离。王一照做以后不知道果儿给黄狗下了什么命令,黄狗开始挨个的闻这些杯子。 盲果04 起初的一两只似乎没什么异样,终于在嗅到第三只杯子的时候芒果摇起了尾巴发出一声低沉的“汪”。王一将这只杯子拿起来放在鼻子上闻,但是除了一点轻微的自来水味儿以外根本感觉不到酒水的味道。黄狗继续闻了闻剩下的两个杯子都没有发出叫声,于是摇着尾巴回到盲果那边去。 “柜子里没有其他的香槟了吧?” 王一站起身,找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香槟酒,红酒倒是有两瓶都是用报纸包裹着斜着放在柜子的最里面,看来并不是打算近期拿出来饮用。 “谢谢你芒果。”,盲果从腰间的小口袋里翻出一块狗粮递给她的黄狗,继续对王一说,“我猜当时这位先生并不是一个人在喝酒,最后一顿晚餐除了他之外肯定还有一个人。但是现在还不能肯定那个人就是凶手,可毕竟清洗掉自己的杯子还是有些可疑。” 确实很可以,如果真的如盲果所说的那样,洗杯子的操作肯定是在喝酒以后。那么为什么只留下死者的那一只杯子没有清洗而清洗了自己用过的这一只呢,但是这并不是不能解释通的事情。例如死者招待好客人已经清洗了所有的杯子,在客人走后他想到自杀,于是又喝了一点香槟。这样解释开以后还有一个问题迎面而来,那就是,这两只杯子很有可能都是被死者使用过的,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第二个来拜访他的人。 千万不能轻易的被别人的推理所迷惑,当时的我警告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被盲果误导。这样解释开以后发现周围的一切又一次恢复了正常状态,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死者就是自杀而死。 其实稍微一分析就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前门是否反锁根本不重要。如果杀人凶手想要从前门离开就必须经过盲果,而盲果的听觉肯定不会放一个人在她的面前经过,况且她还有一只导盲犬。这条路在夜间四五点钟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车辆经过,盲果为什么独自一人走在这条乡间板油路上呢? “我晨跑呀。” 盲果这样解释道,“我每天睡醒之后洗脸刷牙,熬一点粥,然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芒果带着我出来晨跑。因为这条路上车最少,所以近一年我都在这里跑步。” “哦?”,我当时惊讶一个盲人竟然还会晨跑,“那么你也很早就知道这里有一栋房子喽?” 果儿点着头,“对,而且他还和我打过招呼,大概是几个月以前了。那时候他家门前拴着一只白色的萨摩,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这里还有一户人家。” “于是今天你发现萨摩不见了?” “不不不,那只萨摩早就不见了。”,盲果像是有些疑惑的说,“今天我经过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椅子倒下去的声音,像是专门为我准备似的,所以直到现在我还在怀疑这肯定是一次谋杀。” “也就是说,你猜凶手知道你每天都经过这里,所以想要利用你来完成这一次密室杀人?” 盲果皱着眉头不说话了,她似乎还没有想好为什么凶手一定要她发现这一切。因为她是一个盲人?盲果至少可以证明当时没有人从正门走出来,并且屋子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如果死亡时间和她听到的时间相符是不是就能说死者一定是自杀呢?因为其他门都有反锁的痕迹只有正门不能保证,但偏偏在案发时刻盲果和她的狗可以证明没有人从正门出来。 可,这和她是盲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她是盲人所以看不见东西,如果她能看见东西会给凶手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当然这些都是盲果脑子里的想法,到现在王一还是有三分之二的相信死者是出于自杀,至少他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对象。 盲果有一只很细的拐棍,像是老式收音机上的天线。有了这根小拐棍以及导盲犬的引导她能够像是正常人一样在屋子里行走,而不用东摸摸西碰碰。因为害怕果儿破坏现场王一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尽量不要触碰案发现场中的任何东西,如若不然就只能请她到外面的车子里等了。盲果还想要听他说一遍厨房的情况,王一无可奈何只好一样一样的给她说过去。 当我说到桌面布局的时候盲果示意我将她挪到餐桌前面的椅子上,我非常小心的让她坐下,已经做好了被鉴识科同事批评的准备。她用那根小的可以伸缩的盲人杖当做筷子,只见她正襟危坐,右手握着那根银色的棍子像是在盘子里夹菜。但正当她想要假装从盘子里取用食物的时候,忽然那根银色的筷子当的一声敲在了冰桶上。 王一愣住了,原来冰桶和右手只见的距离太近导致使用筷子夹食物的时候就一定会碰上。但是这一点王一早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这一碰给了他新的灵感。死者是左撇子,这是毋庸置疑的,正因为看出死者是左撇子王一才没能发现桌面布局的异常。如果死者是左撇子的话冰桶放在右面就不会碰到筷子,因为酒杯在左手边巧克力酱也在左手边靠前面一点的位置,于是王一推测死者是左撇子。 但是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人们在喝酒的时候往往不使用顺手拿酒杯,因为顺手的那只手要拿勺子或者是筷子。通常来说,右手拿筷子吃饭的人会把酒杯放在左手边,这样喝酒的时候就不需要放下筷子。也就是说这张桌子是被人故意布置成这样的,而且布置桌面的人知道死者是左撇子。王一尝试着将巧克力酱向前推,这样如果桌子对面坐着人的话也能取用得到。冰桶也得往前面推,然后酒杯应该放在右手边,这样一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了,冰桶和餐盘之间的距离也刚好足够放下一只酒杯。 听完王一的推测果儿又说,“房主养猫,我觉得这会儿猫应该回家了,您能不能去后门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可以供给猫咪进出的小门洞?” 盲果05 方才检查门锁的时候确实没有注意这一点,屋子里没看到猫砂盆也没有闻到猫的味道,所以从一进屋子开始王一就没觉得这里还会有其他活物。果儿这么说完以后果然有一只黄色的大橘猫钻了进来,看到盲果的黄狗之后一溜烟的又钻了出去。 “真的有,大概两个巴掌那么大。”,王一蹲下来仔细端详那个可以供猫出入的小口子,想要利用这个反锁房门,难度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或许是饿了,橘猫再一次常识从门洞钻进来,看大黄狗对它没什么兴趣开始迈着小步子朝厨房走。厨房有自动喂食的猫粮机,两个人都没敢出声生怕吓跑了这只小猫咪,没一会儿就听到厨房传来咔吧咔吧的咀嚼声音。王一松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这会儿天已经开始泛白眼看朝阳就要从地平线上跳出来,估计鉴识科的刑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果儿想要让王一带着她到后门去,王一照做,搀扶着她绕过一些零七杂八的桌椅来到后门。盲果摸了摸那可以供猫出入的门洞,指给王一看,上面有些轻微的擦痕。黑色的,看起来像是橡胶。推开门面前是一片经过剪裁的小草坪,门前一小块的水泥地上也有黑色橡胶的擦痕。再往前就是整齐的木栅栏围墙,检查每个木板之间,也能找到一些黑色的橡胶擦痕。 这时候已经有两台警车停在门前,王一隔着院墙跟他们打招呼,很快果儿被送上车子准备回局里做详细的笔录。我继续留在现场充当总指挥,调查工作顺利进行,到了中午十二点多基本上已经取证完毕。另一头已经查出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姓郑名友人,既然已经死了大可以随意的称呼他为郑某。 郑某可以说是无业游民,在他年轻的时候因为一本网络小说爆红存下了不少钱,在那以后也写过不少东西。郑某在银行里有将近三百万的存款,因为有了这笔存款再加上他时不时的给一些儿童杂志供稿,他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滋润。 和郑某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有那么几个,都是他大学时期的同学。郑某没有结婚也没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最近来往比较密切的有住在s城的赵赫、孙小桐、吴勇还有唯一的女性朋友孙悦悦。经调查,在案发前二十四小时有明确不在场证明的有两人。孙悦悦此前的一天缩在s城的酒吧,喝醉酒之后一直都和她的初中同学在一起,这一点有很多人可以作证。其次就是吴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d城出差,公司的同事可以证明案发前的二十四小时吴勇一直在d城。 剩下的两个人是赵赫以及孙小桐,死者房间里的那瓶廉价香槟就是赵赫送给他的,赵赫坚持说当时一共送给他六瓶。因为死者郑某非常喜欢喝酒,两人关系比较要好经常来往,这种酒虽然不贵但日常喝起来还算不错,所以赵赫送了一整箱给他。赵赫给出了他在电商购买酒水的电子发票,但在死者郑某家里只发现了一瓶,赠品酒杯倒是一个不少。 赵赫住在距离死者郑某不远的小村子里,赵赫以修理电脑为生所以经常到s城的维修点取来有故障的机器回家修理,从村子到s城刚好需要经过郑某家门前。据赵某说,案发前一天的下午六点在维修点取了货就开车回家,之后一直在家里修电脑。不过因为他们家住在村东头第一家,农村人睡觉早没什么夜生活,村子里也碰巧没人看到他的车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所以说赵赫只能证明在案发前一天的六点开车从s城回家,当然他也经过了郑某的家,据赵某说当时郑某家里开着灯应该是有人在家,但因为时间不早赵某并没有前去拜访。 接下来就是孙某,孙某的职业是火锅店经理,在s城工作。孙某说那一天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下午五点多就从店里离开,几乎是五点半以后他一直呆在家里,同样没有人能给他作证。 王一跟着鉴识科的周然回到三好街分局,周然是因为休假回到s城,因为闲着想要到局里看看老朋友,碰上王一的案子周然也就跟着来了。毕竟周然是从三好街分局走出去的,沾了王一的光才能到警视厅工作,这次虽然属于编外人员却没人敢对他隐瞒什么。 于是周然拿到了尸检报告,死亡时间和发现尸体的时间基本相符,误差在半个小时左右。具体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清晨四点到五点钟,赵某和孙某已经受到了刑警们的一番盘问,现在王一带着周然又走了进来,很明显两个人有些不耐烦。 赵某嚷嚷着说,“我通宵修电脑才睡两个多小时就被您们搞到这里来,还有完没完啦。” 王一碰巧推门进来,看到赵某这么暴躁安抚他说,“赵赫是吧?今年三十,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就可以回家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赵某和孙某只能坐回到位子上。奇怪的是两个人都奔三的人竟然全是单身,听说赵某和那个大学同学孙悦悦有联系,可刑警没问他也就没必要说,只说是不想结婚。 当王一问到凌晨四点到五点钟的时候孙某忽然哎呀一声,然后站起身来,“四点多,我记得四点多的时候我在测试一台电脑的摄像头。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以跟我回家去看,电脑里应该会存储着我四点多在维修电脑的画面。” 另一位嫌疑人孙小桐也说,“我,我四点多的时候好像在刷帖子,没准儿能查到我回复别人帖子的消息记录。” 王一立刻安排刑警到他们两个人家里去取证,赵某有维修电子设备的录像,另一面孙某有回复别人帖子的证明。两方面比起来的话,赵某虽然有视频证据但时间不一定吻合,孙某虽然没有视频证明但是基本可以肯定凌晨三点到凌晨六七点钟他一直在刷帖子。两方面各有优势,但都不能完全当做不在场证明使用。 盲果06 之所以怀疑是他杀是因为这个死者郑某完全没有自杀的动机,他几乎没有和任何异性朋友来往,同时死者的朋友也能给他证明说对于谈恋爱他似乎不怎么感兴趣。这位郑某虽然从事网络小说,但他以文学为乐,通读很多名家着作。 死者为人和善出手大方,生活有规律喜欢有事没事喝点小酒,喜欢越朋友到家里做客,做菜也是一把好手。喜欢小动物,对生活可以说是充满信心,没人见过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样一个人说他自杀未免有些太过于牵强。可如果说是仇杀也并不牢靠,因为他的为人和善几乎没有任何仇家,唯一有利可图的就是那三百万的存款,但是存款在银行里郑某一死他的父母变成了唯一继承人。 不能再往下想,一般来说都是老人留遗产给孩子,甚至有些孩子为了尽早拿到遗产谋杀亲生父母。但是王一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父母会为了孩子的存款去谋杀自己的儿子女儿,这简直太扯了。可不这么想,孙某和赵某都没有杀害郑某的动机啊? 王一从事刑警工作这几年很少遇到没有头绪的案子,真的遇到了就只能等待奇迹的出现,因为这起案件几乎没有任何着手点。没有杀人动机、没有自杀动机也没有明确在场的嫌疑人。如果说是他杀,王一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对方是怎么在盲果的眼皮子底下作案。另外还有一点,如果是他杀的话凶手为什么要等盲果经过呢,这样对凶手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既然这条路想不通就只能走另一条路,死者郑某因为某种奇怪的原因自杀。如果以这样的理由结案,恐怕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自杀的,顺便说一句这样的案子并不少见。 其实你们太过于相信刑警,再往前倒退十几年,很多自杀案都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比如某某家的孩子外出打工,因为抑郁症在工地跳楼自杀了?真的是自杀吗,其实并不一定,那时候的刑警办案力度还不够,很多被伪装成自杀的谋杀案得以成立。可以说在那个年代,有很大一批谋杀犯在逃,并且直到今天还活的很好。因为已经结案,就连家属都不怀疑,还有什么人想要重启这样的案件,重新进行调查呢。 我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年真的有一起自杀案,因为有他杀的嫌疑被重启,经过这么多年还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除非你能拿出明确的谋杀证明,否者早在十年前已经定为自杀的案件是不可能翻案的。这些凶手逃之夭夭,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活的别提多逍遥自在了。 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刑警的素质在近两年有了很大的提升,不光是人数的增加对于思想教育也要着重处理。尤其对于三四线城市的刑警,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他们。越是能力不足越是被派遣的偏远地区,越是偏远就越是容易出问题。可这样的问题就算是出了,也没办法明明白白的处理,到最后只能是死者含冤而死,凶手逃之夭夭。而因为疏忽大意而放跑凶手刑警,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王一正是因为害怕那些人在九泉之下记恨他,以防到死了的那天遭到恶报,王一必须强迫自己怀疑这就是一起地地道道的谋杀案。虽然杀人动机不明、嫌疑人不明、杀人手法不明,但王一必须怀疑这是一起他杀案。既然想明白了这些就没有留在警署的必要,王一想要带着周然到案发现场去看看。 从警署大门出来一条大黄狗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原来盲果正站在马路对面。见大黄狗跑了过来,盲果也朝他们打招呼。周然不知道盲果是一位盲人,被王一带着过了马路。 “你怎么还没走?”,王一问道。 大黄狗重新回到盲果身边,因为果儿看不见所以大黄狗帮她盯着王一,一旦王一从警署出来黄狗便跑过去。 盲果抬起头,像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似的,在黑暗中,她能从声音中分辨对方的位置,“你们是要回那栋小楼吗?” 王一点点头,果儿继续说,“带我一起去吧,没准儿我能想出凶手杀人的手段来。” “嗯?” 王一并不是怀疑她的话,盲果是瞎子这一点是绝对无疑的,因为他看过盲果的眼眶里面根本就没有眼球。那么,方才他对着果儿点头,她是怎么感觉到的呢?抱着这样的疑问带着两个人上了车,直到上车以后周然才了解到女孩是一位盲人。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果儿大概还没吃饭,去案发现场以前王一在一家路边羊汤馆门前停下了车。果儿非常敏感的问,还没到怎么就停下来了,看来果儿对车速和距离以及时间的把控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王一下车给果儿打开车门,大黄狗第一个钻了出来,“先吃个饭吧,羊汤怎么样,你没什么忌口吧?” “哦!”,果儿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我还没吃早饭呀,我都忘记了呢,那我要喝羊汤。” 要了一小锅羊杂汤还有几个饼子,周然在三好街警署的食堂吃过饭所以没怎么动筷子,自始至终盯着盲果看。盲果仿佛能够感受到生物电波似的,抬起头问周然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周然悻悻然的说简直不敢相信她是个瞎子,然后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正在盯着她看。 盲果拿着饼子的手顿了顿,“吃饭的时候,不应该不会想要看我的眼睛,他可以证明我却是是个瞎子,我没必要骗你。” “对,我证明。”,王一说完继续埋头苦吃,他却也不想要在吃饭的时候看到盲果那摄人心魄的空洞并且干枯的眼眶。 “我没说不相信,只是想不明白。”,周然解释道,“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察觉到的,我一直盯着你看。我们距离这么远,况且我又没发出什么声音,你能感觉到我的眼神吗?” 盲果07 盲果噗嗤一声笑了,“我可没有那种超能力。” “那是怎么一回事?能跟我说说吗?”,周然很好奇的将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因为好奇夹带着兴奋所以说话声音更大了。 “大概?”,盲果似乎不太想要解释,将手里的半块饼子喂给大黄吃,一边对周然说,“大概是你喘的气呼到我的脸上来了吧,我能感觉到。” 被盲女这么一说周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啊?” “没事的,大家都这样,只不过我的感官更敏感罢了。你们没有必要因为我的特殊而改变和正常人的交流模式,也正因为你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对着人喘气我才能感觉到你们的存在不是吗。” 大家互相看了看继续坐下来吃饭,叫做芒果的大黄狗也是从清晨开始饿到现在,可它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芒果和盲果,人和狗都是这么好。这样好的女孩子一定不愁出嫁,王一暗自在心里念叨着。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我总是替她的婚姻大事着急呢,真是奇怪的想法。 大家吃过饭坐上汽车朝着案发现场出发,很快他们有来到那间诡异的小白楼。四周是漫无边际的旷野,一条板油路横穿过去,在板油马路的一侧建着这样一栋二层小别墅。因为旷野所以采光特别的好,房主也煞有介事的给房屋开了很多窗户,欣赏美景的同时也必须忍受来自公路的噪音污染。虽然这条路上的噪音相比于城市里要轻得多,可深夜里偶然经过一辆农机还是让人非常不爽。黄色半人高的栅栏围着一小块空地,空地上有一把木质躺椅,还有一把尼龙质地的折叠椅靠在后门的雨搭下面。 正门前停着一辆警车,车子上有两位巡查负责看管房屋,因为王一的到来他们得以驾车到附近的小饭馆去吃点东西。新到任的刑警如果没有被哪个老前辈提携,多半是来这种地方负责保护案发现场,无聊但也无需费心。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搞到被害人手里的那点钱,哪怕不是全部,搞到一部分也是可以的。我想到了投资,或许被害人的朋友当中有人撺掇他使用那笔钱投资他们的项目?可看遍这几位可能的嫌疑人,他们都是上班族和自由职业者,没有人操办需要大批资金的项目。或者说有人打算朝他借钱,但被害人并没有答应他们? 不管我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如何才能将被害人手里的这笔钱搞到手,反而事到如今被害人已经死亡,三百万的银行存款暂时被冻结,等到结案以后便会顺利的归还给被害人郑某的父母手里。那么有什么人可以从被害人的父母手里搞出这笔钱吗?貌似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一来就必须查清楚两位嫌疑人当中谁和被害人的父母有联系,这并不难,只要派人过去迟早会有结果。 想到也就做到,我很快打电话回总部叫他们派人去做方才我想到的事情。在我想事情的功夫周然已经牵着盲果进了屋子,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把我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中。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为了避免大家误会我必须说明我听到的尖叫实际上来自周然。推开门就看到盲果那张扭曲的空洞的双眼正对着我,周然也在客厅里对着那双眼睛发呆,看来他是被吓到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骤然的肩膀,对着果儿说,“果儿别吓他了,快戴上吧。” “好啦,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吓人的。” 周然心底暗自叫苦,盲果从一出生就看不见东西,她自然是不清楚那有什么好吓人的。这么一设身处地的考虑,周然倒是有些转不过来这个弯儿,于是他去问盲果有没有什么东西特别让她害怕。盲果说她从一出生就生活在黑暗里,所以并不能理解你们正常人为什么会对黑暗产生恐惧,对于盲果这种天生的盲人来说白昼与黑夜只是温度有些诧异。 即便如此,果儿还是尽可能的按照正常人的生物钟来作息,每天清晨起床夜晚入眠。 对于周然的发问盲果咬着嘴唇说,“如果非要说让我害怕的东西,大概就是周围没有声音吧。” “周围没有声音?” “嗯。”,盲果点点头,“周围没有声音的时候最可怕了,哪怕是耳边有人打呼,窗外有汽车经过都会让我觉得安心。” 盲果摸了摸沙发的扶手,对大家说,如果让她生活在这种寂静的旷野里她会疯掉的。看来人们对于恐怖事物的表现多半取决于人生经历,如果小时候没那么多的黑暗恐怖片,现在的周然大概也不会那么胆小。周然面对惨死的尸体倒是没什么感触,单独对那些诡异的东西有着异常的抗拒心理。尸体早就已经腐烂不堪这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但腐烂不堪的尸体如果突然动起来那就非常恐怖了,周然害怕见到盲果的眼睛大概也是出于这样的道理。 看来盲果也是需要男人的吧?在漆黑一片的夜里独自入眠,那种寂静或许正是对她心理承受能力的挑战,到了夜晚理应入眠这是我们常人可以胜任的事情。但盲果,在那个没有人气的夜晚听着窗外汽车轰鸣声入睡,是否也会感到恐惧呢? 不过,为什么我总是担心盲果的婚事呢?是我对果儿有爱慕之情?不对呀,说句实在话,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感觉到我和盲果之间有什么可能性。和盲果在一起甚至没有和楚紫熏在一起有心动的感觉,虽然楚紫熏也不是我的“心动女生”。 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理我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搜查,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找出凶手作案的手段。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有以下几点,凶手是什么时候杀死了被害人郑某,又是如何从屋子里逃脱的。这里必须提到的一点就是死者上吊选择的线材非常特殊,是经过多次对折后的鱼线。鱼线的韧性非常好,几次对着以后用来上吊可谓是轻而易举。 盲果08 鱼线早就被周然找到了,附近不远就在前面赵某住着的村子后面有一块不小的鱼塘,经由赵某介绍他们两个人经常到小鱼塘去钓鱼。村里人都比较好说话,死者郑某也不吝啬,渔场老板也乐意接待他们。 死者郑某的家里有两根鱼竿,牌子看不太出来应该是中规中矩的一类,郑某并不是什么钓鱼专家。鱼线的出处也已经被找到,正是许多备用的鱼线当中的一盒,剪裁鱼线用的剪刀还放在二楼杂物室的箱子上。经过切口对比很明显就是相同的一盒鱼线,郑某大概没什么强迫症,所以每次拿鱼线使用都是在箱子里随机抽一盒,导致备用的鱼线大部分都被拆开了包装。 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朝楼上走的时候,透过旋转楼梯中断开着的窗子往外看。就在面前不远的公路上能看到一位穿着红色外套,梳着咖啡色卷发的妇女朝这边看。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从这扇小窗户里朝外观察的眼神,盯着房屋看了好一会才坐上车子离开。 果然还是这栋房子太奇怪了吗,路过的人大多会注意到这么刺眼的房屋吧。跟着他们两个人来到二楼的储物室,屋子里放着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房屋的布局来看,起初并没有打算将这里作为储物室,大概是堆积的东西太多于是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储物室。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堆得东西多了就变成了垃圾场。 周然敲了敲书桌上落满灰尘的方盒子,“方正牌笔记本电脑,这可是老古董了。” 依然是那装着各种钓具的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周然解释说上面有很多赵某的指纹,不过因为两人经常一起出门钓鱼,所以有他的指纹非常合理。包括这个纸箱缝隙里夹带的毛发也和赵某车子后备箱里人工毛毯相吻合,但这并不能成为什么有力的证据。 “再加上赵赫确实有在家修理电脑的视频,虽然先作案再回家拍摄视频的时间还是有,但他没有杀人动机。”,周然解释道,“况且这样做的危险也很大,如果他作案之后回家碰巧遇上了什么人所有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他们一直在分析作案手法和作案动机,我倒是觉得死者的穿着非常古怪。假设,我们假设是他杀,那么大晚上的郑某为什么要穿的这么正式呢?如果我们按照自杀来分析的话,也讲不通。首先既然他都会为了自杀做准备,喝酒又穿了很不错的西装,那么他为什么不留一封遗书呢?所以说还是谋杀的概率大一些,那么死者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晚间换上了正装呢? “喂!” 我靠在门框上想着心事,周然则是东翻翻西翻翻,谁也没注意果儿在做什么。果儿突然这么一喊把我们的目光聚集了过去,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卷鱼线。 果儿将手里的鱼线在空中晃了晃,“你们帮我看一下,这一卷比较旧了是吧?” 我走过去从果儿的手里接过鱼线卷,仔细观察后果然发现这一卷鱼线上的纸皮已经算是饱经沧桑,很多地方都有开裂的痕迹。果儿又拿出两卷已经拆封并且使用大概三分之一的鱼线给我们看,再去检查鱼线卷上的纸皮,我们惊奇的发现这些纸皮竟然都是全新的。 “这些我仔细的摸过,应该都是全新的,唯独这一卷的纸皮已经开始发软。” 听完果儿的发言我们再一次检查了箱子里的六盘鱼线,果然只有这一盘的纸皮因为长时间被人取用而开始发软,其他的则像是新的一样坚韧。 果儿继续说,“我猜这些新拆封的鱼线都是凶手故意拆开的,大概是凶手需要很长一段鱼线但是又不想产生用完的鱼线盒。另外我觉得这桌子有问题,你们能不能稍微检查一下桌角下面?” 听完果儿的话还没来得及分析,弯下腰果然发现这张大桌子靠前的两只桌角下面的橡胶垫不见了,但靠着墙壁那一次的还在。 盲果故做沉思的想了一会,说大概她知道凶手的行凶手法了。 事情还要从盲果今早晨跑经过别墅的时候说起,就在她从别墅门前跑过去的时候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撞在门板上的声音。清晨很少有车辆经过,她很清晰的听到椅子倒下和皮鞋撞击门板的声音,至于果儿怎么猜出门的另一侧有人吊死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其实我在那个时候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哦?”,我发出疑问。 果儿仰着头,朝着我发出声音的方向回答说,“我当时还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果儿的猜测是这样的,其实早在自己还没到达别墅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杀害了郑某,而后将郑某的尸体悬挂在正门前。尸体的头顶在门上,下半半跪在椅子上,这也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使用一把带靠背的椅子而不是更容易踢倒的凳子。凳子呈四十五度角顶在门上,因为只有两只腿着地必须用橡胶垫才能保持椅子不滑倒。 尸体和椅子布置好以后凶手将鱼线拴在椅子下面的橡胶垫上,再将橡胶垫上的鱼线穿过猫进出的小门洞,一直延伸到马路上。之后只要在将车子停到尽可能远的地方,等待果儿带着她的狗从这里跑过的时候发动车子。车子牵引鱼线将椅子拉倒,盲果就会听到类似有人踢倒椅子上吊的声音。随后鱼线将橡胶垫穿过门洞一路拉走,凶手只要在离开一段距离以后回收鱼线和橡胶垫就可以了。 “如果凶手真的是这样做的话,那么新拆封的鱼线盒子上应该只有凶手一个人的指纹才对。” 周然将那些鱼线盒子拿起来,上面还要编号,对应编号和鉴定报告书上的指纹讯息,果然这些新拆封的鱼线盒子上只有赵某一个人的指纹。 就在周然大声赞扬果儿的时候王一发出几个不小的疑问,确实在门洞处发现了橡胶擦痕,但椅子和地面上并没有痕迹,如果按照果儿所说的办法用橡胶垫防滑,那么橡胶垫被抽离的时候一定会在地板上留下印记才对。 盲果09 可事实是在椅子的四个角以及地板上都没有找到任何被橡胶擦过的痕迹,因为鱼线要带着橡胶垫一路穿过院子和栅栏,车速必定不会太快。既然这么慢的车速都能让橡胶垫在栅栏上留下印记,当时椅子上可以半跪着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这样重力压下去,突然抽离橡胶垫不可能不留下印记。 “用保鲜膜就可以了。” 果儿一说到保鲜膜周然大吃一惊,就在他上午调查取证的过程中确实发现在沙发下面有一小块塑料片,当时他也没注意就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现在回想起来,没准那就是用来垫橡胶垫的保鲜膜,保鲜膜没有粘性应该是在拖动的时候一部分掉了下来。 周然连忙朝楼下跑,其实就在厨房的柜子里有那么一卷保鲜膜,放在柜子的最顶端,当时觉着没什么调查的必要也就没人去碰他。一路小跑来到厨房,果然那卷保鲜膜还在柜子的最顶端放着。周然一指打开的柜门,王一就看到那一卷用了将近一半的保鲜膜。保鲜膜非常容易留下指纹,所以王一虽然看到了也没想着去拿。 很快嫌疑人赵赫被传讯到三好街分局,因为一夜没睡加上心惊胆战,最重要的是刑警们连番轰炸,赵某终于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 在沙发下面找到的保鲜膜碎片上有橡胶残留物,并且可以从撕扯的痕迹判断出这就是从那半卷保鲜膜上新撕下来的,最重要的是那半卷保鲜膜上留有赵某的指纹。虽然赵某对这些疑点极力解释,但我们鉴识科的刑警在周然家里旱厕的茅坑里发现了拴着鱼线的黑色橡胶垫。 在找到橡胶垫以后王一长叹一口气,总算是能顺利结案了,不过还真是有点难为那些刑警去掏粪坑。看来做刑警这一行还是不能只拘泥于基层巡查,否则从送文件到看守现场再到掏粪坑,可谓是三百六十行全都干了个遍。 还没来得及和盲果道谢,王一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赵赫到底是为了什么杀死郑某,这是他尤其关心的地方。来到三好街临时看守所见到赵某的时候他已经显得四目无神活像个吊死鬼,就连王一在他的面前坐下都没什么反应,依然是低着头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我从口袋里翻出一盒香烟,原本不想分给他,可看他这幅样子不抽两根烟大概连话都说不明白。于是我翻出两支烟扔了过去,给自己点上一支顺便将打火机也扔了过去,桌子很大他用没有被手铐拴住的手将烟和打火机拢过来,以一个非常不自然的姿势点燃了。之前不习惯抽烟的时候没想到烟可以给人以多么大的安慰,后来我发现,烟就好比一支肾上腺素,在不给人造成多么大的危害的同时让身体摆脱疲惫。看他精神了一点,王一又显得有些不耐烦。 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问他,“说吧,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面对这样杀人并且想要伪装成自杀的凶犯,王一连修饰辞藻的心都没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赵赫似乎又恢复了一些精气神,打了几个不是很响亮的饱嗝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其实这一部分早就做了笔录,但毕竟被刑警逼着说了那么多遍,他不介意再说一遍。 赵某说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曾经提议用郑某的钱去投资农村鱼塘,兴建一个餐馆和垂钓园外加一个温泉洗浴中心,村子里确实有一眼温泉但因为水质不好迟迟没有得到开发。赵某看到了这个商机后打算和郑某合作,但郑某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人,赚钱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况且还有失败的风险。现在自己手里有些存款,再加上平时闲暇时光写一些东西生活别提多滋润了。 赵某不一样,赵某家境贫寒虽然修理工的薪水不低但他的父亲患有肺病需要每天吃药,减去这笔开销以后赵某简直不敢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到城里买上房子。赵某曾经苦苦哀求,说只要赚到够买房的钱就撒手不干最多也就是三五年。不管赵某说的多么诱人,郑某就是一味地回绝,终于赵某怒火攻心用手头的鱼线将其勒死。 听完事情的经过王一觉着索然无味,走出三好街警署大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这个人他见过,是那个站在马路边观察案发现场的女孩,虽然已经换上白色的连衣裙,但王一确信无疑就是这个女孩没错。就在他们检查案发现场的时候,王一碰巧从窗子里看到了她。 女孩正在警署门前徘徊,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出于好奇,王一走上前去,问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 女人被这么一问吓了一跳,转过身跑得不见了踪影。女孩没跑出去多远碰巧撞上了正在远处等候的盲果,她从果儿身边经过的时候已经放慢了速度,可是果儿竟然回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 女人被她这么一抓立即喊起来,“你干嘛!” “你不能走,芒果你快去找王警官。” 王一隔着不远能听到她们的对话,朝着那边喊,“不用找了,我在这儿呢。” 后来我和盲果坐在咖啡厅外的长椅上,这是我第一次在咖啡店门外喝咖啡,果儿说她喜欢这样明媚的阳光。 被果儿抓住袖子的女人和本案有重大联系,并且让我们成功推翻了赵某之前的证词。赵某确实和郑某谈起过承包鱼塘的事情,但这并不是他的杀人动机。被果儿抓住的女人正是孙悦悦,那个案发当天在s城喝得酩酊大醉的女人。孙悦悦和赵赫是情侣关系,只不过两人不经常见面,就连老同学郑某也不是很清楚。 正因为如此,赵某开始撺掇孙悦悦和郑某发生关系,最好是能发展到结婚的地步。之后以两人共同的名义承包鱼塘并且开餐馆,只要两人结婚,有孙悦悦的建议,投资鱼塘简直轻而易举。等到所有的资产全部转移到两人共同的名下以后孙悦悦再提出离婚,这样起码可以搞到手几百万,而且他们认准了郑某是个软柿子。 可就在那天夜里郑某突然找到赵某,赵赫的阴谋败露遭到郑某的好一顿批评,恼羞成怒的他一气之下杀死了郑某。 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头一次觉得阳光是这样的温暖,我好奇的问她,“你又看不见,是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有问题的呢?” “因为香水。”,盲果摸着她的大黄狗,“她身上的香水味,和死者身上西装带有的香水味一模一样。” 宅男01 大家好我是三好街警署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做不完的报告整天闷在屋子里。如果继续这么闷下去恐怕头顶就要生出蘑菇来了,可国泰民安又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每天上班下班,最多就是约几个同事到酒吧喝杯酒,简直回到了上学时候两点一线的生活。 接到报案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钟,之前总是马马虎虎的记不住案发时间,所以在事后做笔录的时候麻烦得要死,所以这一次我多长了个心眼在笔记本上认认真真的记录下来接到报案电话的时间。通常来说民事案件是不归我们受理的,可阴差阳错的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屋外阴沉沉的看似要下雨,整个世界涂成灰色并且仿佛开了静音模式一般让人难受。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比戴着耳塞走在大马路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因为有戒烟的想法所以口袋里没揣着烟盒,嘴巴闲着没东西总想着去摸烟,无奈之下只好去便利店买一包棒棒糖含在嘴里。这么一来总算是压制住了想要抽烟的心情,只是走在马路上有些引人注目。穿着笔挺的西装嘴巴里叼着根棒棒糖有些不伦不类,换成成块的硬糖又没有那种感觉,只能忍受着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天越来越阴,天气预报说小雨,可怎么看都有转变成雷阵雨的趋势。 下午三点钟接到报案,打电话的是一位青年男子,电话里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上他的朋友。具体情况还没说明,王一这两天闷得要命,没等他说完便要来了地址他打算步行过去详谈。天气虽然有些闷但终归下着毛毛细雨,这时候人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的舒畅。很快王一来到了一所住宅小区的正门,门口的保安看也没看就打开了大门。 走进小区右转第一户就是报案人给王一留下的地址,给报案的男子打过电话以后王一乘坐电梯来到了十九层,这一层有两户人家左手边没人所以应该就是右手边的一间了。站在门前王一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时间是下午四点零二分。敲门,很快有人回答并且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王一闻到一股熏香的味道,门里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头发稍长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身高不高而且有些发胖,这样子有点像日本动漫中典型的“秋叶原宅男”,就连眼神都是那么的相似。王一拿出警察手册递过去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这名男子今年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他现在算是个“家里蹲”。名字叫做方正,这名字总让王一有不好的联想。 客厅简直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方正关好了门,说了句,“我们三个人合租。”,然后就把王一往进门左手边的卧室请。推开门的时候简直刷新了王一对宅男的认知,这屋子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虽然整体的色调有点跑偏,衣柜是黄色有些发粉,书桌也是淡淡的粉色,正中央还有一个日式地桌上面摆着一些小吃和茶碗。屋子不大但是几乎看不到一丁点凌乱的地方,床头柜上放着基本书,大概是刚刚翻阅过所以显得有些不整齐。 “您先做我去烧水。”,方正在电话里很着急的样子,这会儿倒想起客气来了。 王一坐了一会儿方正便端着热水壶进来,不出预料热水壶也是粉色的。除此之外,屋子里的东南角还有一个透明的柜子,柜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手办,看来价值不菲。床上有几个抱枕,上面也是印着一些动漫女生的图案。方正沏好茶才在地桌对面的床上坐下来,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 “那么,能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吗?”,王一端了端茶碗,因为茶水太烫所以只是吹了吹,“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发觉他不见了,有联系过他的家人吗?” “这个......”,叫做方正的扭捏了好一阵子才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她是我的女神。” “啊?” 噗嗤一下子王一真的喷出来半口茶,尽可能的克制不喷太多,结果呛了自己一口半天没顺过来气。听完这位宅男老弟的叙述之后王一方才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宅男老弟丝毫不介意的将他手机里和所谓的“女神”的聊天记录拿给自己看。用现代的流行词说就是“舔狗”,聊天记录几乎每天都有,直到案发前几天有了一些意外的情况。 这个所谓的“女神”本名叫朱晓雯,是方正大学时期的同学,大学大家都知道并不像是高中那么经常在一个班级里,这位宅男老弟对于女神的思慕真是到了舔狗的最高境界。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也就是本月的一号,那一天之后晓雯再也没回过他的话。再往前推三天,晓雯说因为工作不顺利想要辞职,在对话中有一段说道晓雯所在公司的一位男同事。男同事对晓雯说如果不喜欢这份工作可以推荐她到他妈妈的店里去上班,具体是什么店又是什么工作在对话里并没有提到,之后话锋一转再也没有提起有关于工作的事情。 之后的几天里的聊天内容无非是当下流行的电视剧,小吃还有电影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一天的聊天颇为沉重,晓雯说她已经决定好辞职,互相道了晚安便没有后文。在女神没有回复他消息的第二天,放着拨了她的电话,但是电话始终没办法接通。之后方正又问过晓雯的闺蜜,她们也说最近都联系不上晓雯,于是在第三天宅男选择了报警。 王一比较在意的是这个晓雯在公司认识的男同事,于是就问方正,“聊天记录里面的男同事,你认识?” 方正摇着头,“不认识,她也是第一次提到。” “嗯。”,王一想了一会儿,“按道理来说呢如果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你可以联系失踪人员的家属来警署立案侦查,可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失踪两天大概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宅男02 王一考虑了一下,“这样,要么你现在去联系失踪人的家属,让他们亲自到警署立案。可这样又很容易闹出乌龙,我今天可以替你到他们的公司去问一问,如果她真的已经消失两天,你再决定是否请失踪人员的家属到警署立案。” “那个。”,方正犹豫了一下,“其实她这两天都没有去公司,我曾经用电脑黑掉了他们公司的服务器。这两天晓雯她不仅没有辞职,也没有出勤记录。” 王一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个疯子吧。但听他说的话似乎还有些靠谱,于是王一站起身来朝方正要了公司的地址,说他现在要到公司里去看一看,如果事情比较严重的话他会联系晓雯的家属到警署立案。方正只能同意王一的做法,另外方正想要留下王一的手机号。王一百般推辞说有事情直接打到警署就可以,但实在是别扭不过这个可以为了监视“女神”行踪而黑进公司服务器的家伙,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的名片留给他。 从楼道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越来越阴沉,看来天气预报说得也并不一定准,好在翻出手机的时候天气软件已经及时的更正了它昨天犯下的错误。真是倒霉催的,因为看了预报说是小雨才没开车过来,现在走到半路肯定会被淋成落汤鸡。从小区门口出来原本想要打一辆出租车但是我看到了小卖铺摆出来的雨伞,心想好久没有在这样的雨天里撑伞漫步了。问小卖部的老板十块钱买了一把伞,大小刚刚好,透明的雨伞也不会遮挡视线。雨还小,但我还是撑起了伞,天空中的乌云已经聚成一团随时可能倾泻下来,等到风停下来的那一刻就是雨落下来的时候。 很可惜,一直到我进入地铁口风也没停。乘坐地铁然后再步行大概十分钟就到了那家公司的办公楼,看来这家公司的经费还是比较紧张的,办公楼的位置竟然这么偏远。 来到十六楼的时候王一才发现他们竟然只租了半层楼,另外一面是家政公司的接待处。走进左手边的玻璃门,前台的小姑娘接待了他,王一自顾自的翻了个白眼,既然经费紧张就别搞这么多没用的职位了嘛。 小姑娘眉清目秀的二十来岁,说话带着甜味,“先生,请问您?” “哦,我是三好街地方警署搜查一课的刑警,我叫王一。” 王一将话头抢过来,听到是刑警以后小姑娘拿起面前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一通交流以后带着王一去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谢了顶的中年人,精气神倒还不错,面前挂着一幅巨大的水彩画。走进公司以后才发现这大概是一家负责产品外包装的公司,员工有十几个,每个人都在电脑前面使用绘图软件。 进到办公室对方请王一坐下,和女孩耳语一番后对他说,“您是来问,我们这儿一位叫做朱晓雯的员工吧?” 王一点点头,“你怎么知道?听说她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 “没错。”,对方点点头,“之前也有人来问过,当时他说如果三天之后朱晓雯还没来上班的话他就去报警,那个报警的人大概就是他吧。” 很快的方才出去的女孩又一次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两个纸杯咖啡和一沓纸质资料。 男子接过资料示意女孩离开,转过身递给王一,“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董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我是王一,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这就是朱晓雯留在公司的所有信息了吗?另外,听说公司里有一位男员工和朱晓雯走得特别近,请问这位员工您有印象吗?” 被这么一问董老板笑了,“这样的男员工好像有几个,要不我把他们都给您叫过来?” “有劳您了。” 对方没想到王一真的会答应下来,对方只能无奈的把外面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全都叫进来。王一只问了一句话,立刻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请问你们当中,谁有家族产业?也就是说,你们当中有谁的父母开着公司或者是公司的管理层。” 问完这句话以后有两个年轻人表示家里父母都是上班族,还有两个年轻人表示家人在乡下种地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还有一个表示母亲开着一家养猪场。王一对他翻了个白眼示意他也出去,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年轻人,还别说模样都还说得过去。 其中一个叫做钱肆的,母亲在s城经营一家首饰店,听说也是风生水起。另外一个叫做孙中云的人同样有一些背景,他家父母和开一家西餐厅,打理得也算是井井有条。可是当王一问道他们之中哪一个和朱晓雯来往密切的时候,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摇头,也完全否认曾经邀请晓雯到自家产业去工作。 从公司出来王一觉着有些不对劲,两个男人的性格差距虽然很大,但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叫做钱肆的人看起来比较憨厚老实,但这种人往往说话比较随性开朗,但面对王一提问的时候显得有些畏首畏尾。另外叫做孙中云的人,孙中云个子很高而且很瘦,看起来给人一种奸诈小人的感觉,但他的回答似乎有些太过冷静,不假思索的回答出王一的提问仿佛事先就有准备似的。 在确认晓雯确确实实已经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以后,王一立刻回到局里联系到朱晓雯的父母,让他们立刻到三好街分局立案侦查。因为路途比较遥远,等到朱晓雯的父母到达三好街分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面对王一的提问,朱晓雯的父母也表示他们已经问遍了所有有可能知道晓雯行踪的人,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清楚晓雯的下落。在得到晓雯父母的允许后,我们查阅了晓雯的通话记录,很遗憾没有任何收获。期间那个宅男有一次打电话给我,他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些讯息。 宅男03 叫做方正的宅男打电话给我的时间大概是第二天的中午,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生怕这家伙认识到自己的“女神”失踪以后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动,可是事实证明他比我要冷静得多。首先他和我说朱晓雯应该还有另外一个手机号码,因为朱晓雯曾经给他发送手机截图的时候,在右上角的信号显示栏有两条讯号。 宅男方正说,他根据朱晓雯回复他消息时所处的地段,那是一个商场的地下一层。宅男老弟使用的是和朱晓雯完全相同型号的手机,于是他再现了当时的情景,根据手机讯号的强弱确定了另外一个手机号应该是电信运营商。虽然不清楚有什么用,但是这家伙的行动力未免也太强了吧,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会拿着手机到商场去做实地试验。 在知道另外一个号码是电信运营商以后他曾经到附近的电信营业厅调查,根据大致的时间判断后搜集到营业厅在这段时间卖出去的手机号码,当然是那种不需要实名制的卡。很可惜的,在这些非实名制卡里没有一个是晓雯的手机号码。这再一次突破了王一对宅男的认知,宅男不是难以与人交流吗,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个拨通这么多个手机号码的呢。 最后终于经过朱晓雯父母的不懈努力,通过信息认证重置了朱晓雯聊天软件的密码。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遗憾,在所有的联系人聊天记录里面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 宅男方正旁敲侧击的问朱晓雯聊天软件里的讯息,王一闭上眼想了想那满屏幕的99加,说了句无可奉告。哎,还是让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告诉他未必是一件好事,王一是这么想的。可是在故事的最后王一还是选择直白的告诉他,为的是让他尽早的拜托痛苦。 既然已经开始立案侦查就得有个上班的样子,一郎最近因为家父身体抱恙回国照料所以只能去找楚紫熏,一想到楚紫熏王一还有些头痛。可总不能一个人调查,总有些事情需要两个人分头工作,临时找代办的刑警又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有点不靠谱,可带上他或许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来到房门前想了好一阵子,敲过门很快有人来开,开门的正是那个宅男方正。 “家里没人?” 王一随口问了句,宅男回答说另外两个室友都有工作早出晚归。王一说明来意希望他能协助自己调查,宅男顾名思义就是在家里足不出户,没什么事情做自然也就把寻找女神当做首要任务答应了下来。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最近几年的雨水不佳就连冬天都不怎么下雪,与十几年前相比颇有一种快要世界末日的感觉。昨天的雨下了一夜今天清晨已经放晴,头顶太阳晒着大家脱掉厚重的衣服,很多人穿着短袖来到街上。 王一买了两只冰淇淋,分给宅男一个,“你们经常见面吗?” “没,从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哦,看来还是单相思。眼下没什么着手点,只能尝试着去找最后一个见到朱晓雯的人,大概就是四天前的傍晚。四天前的傍晚从公司出来以后晓雯约闺蜜去酒吧,但晓雯约的那女孩因为加班没能成行,女孩和警方交代了她们常去那间酒吧的名字。 说是酒吧其实是一家非常偏僻的店,店里不仅有酒水还有一些食物出售,如果想要喝咖啡也是有的。房屋的装修非常复古,木质的吧台在进门的左手边,右手边有五六张圆桌,正对门有一台大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足球转播。 酒吧的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女性,穿着一件粉色儿被灯光照成红色的旗袍。王一走过去说明来意,对方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 “你们进来吧。”,说着把两个人超吧台里面请。 “我们这儿有监控录像,你们查查看,照片上的女孩我有印象,但也仅仅是有印象而已并没有太深的交情。” 酒吧老板娘说完以后将监控录像的画面调整到三天前的傍晚,王一加快速度两个人盯着屏幕看,一直到打样关灯以后画面变成了黑白,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朱晓雯的身影。看完右下角的时间王一才反应过来,从报案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那监控录像应该查阅的是四天前的傍晚。于是两个人再一次用十六倍速度观看录像,终于在下午八点半左右朱晓雯一个人进到酒吧。 看到画面中朱晓雯在吧台落座,老板娘似乎也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哦,是这个女孩啊,我想起来了。那天她要了一杯咖啡,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画面里的朱晓雯拿到咖啡以后一直在拨弄手机,因为画质太过粗糙根本看不清,隐隐约约能看到那是短信界面。朱晓雯就这样用手机短信和某个人互发了十分钟的消息后,转身离开了酒吧。期间看朱晓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用短信交流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在这个社交软件空前发达的时代,还使用一毛钱一条的短信聊天简直是一种奢侈。王一提出把录像拷贝一份,正想要去摸口袋才发现拿u盘的工作一直是一郎在做,现在他手里根本没有硬盘。 “用我的吧。” 宅男从钥匙串上取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递了过去,文件剪切以后并不大可以轻松地装进去。从酒吧出来王一才发现宅男一直背着一个大背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上车以后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台苹果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上去开始观看那一段视频。 “我试试能不能想办法复原手机画面上的文字,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王一发动车子,“那我先去调查那两个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本月一号的下午八点从酒吧出来以后失踪的话,第二天就是星期天休假,嫌疑人有充足的行动时间。” 宅男需要互联网所以王一把他留在了酒吧,答应一会儿过来接他,便发动车子朝朱晓雯所在的那家公司开去。 宅男04 再一次来到公司的时候,老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刑警的频繁造访让这些员工没办法安静的工作。但这一次师出有名,在已经立案侦查的情况下对方有义务配合刑警工作。因为是强制性的,即使很不情愿老板还是将那两位员工给叫了出来。 王一实在是不想看到董老板那张臭脸,于是自掏腰包请他们到附近的咖啡厅喝点东西。 “一号的下午八点左右,你们在什么地方?”,王一翻出记录时间的笔记本问道。“给你们一个提示,一号那天是周六,第二天休假有点印象没有?” 钱肆端起咖啡杯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才说,“那天我下班比较晚,大概八点半左右才离开公司,之后开车回家一直待在家里。” “你呢。”,王一指了指孙中云。 孙中云倒是没碰面前的咖啡,同样思索一阵子以后对王一说,“那天我下班大概是下午六点多,因为做完了工作准备去郊区逛逛。” “郊区?” “没错。”,孙中云看向一旁的钱肆,“钱肆也知道吧,我经常到城郊爬山。” 钱肆附和着解释道,“哦哦,我记起来了,那天似乎也和我谈起过。我想起来了王警官,那天孙中云邀请我一起去城郊爬山,可是因为我工作还没做完。” “哪座山?” “好像没有名字吧?”,孙中云回答道,“我只记得山脚下有一个叫做护山村的小村子,只要查一下那个村子就知道山在哪里了。说是山,其实并不高,山上有几个小凉亭我经常到哪儿散心。” 护山村我却是有点印象,在城南不远的地方,曾经因为某个案件到那里做调查。可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均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我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那是一段聊天记录的复印件,上面是宅男和失踪女孩朱晓雯的对话。 我问他们对于这段对话有没有什么可以联想到的,就是那段朱晓雯声称有公司的男同事邀请她到母亲的店里上班的对话。钱肆看过之后摇了摇头,说虽然首饰店正在招工但也只是销售人员。 钱肆开玩笑似的说,“如果我真的要邀请她的话,总不能只给她一个销售员的职务吧?” “我也一样。”,孙中云抿了口杯子里的咖啡,“我家开西餐厅,厨师、传菜、服务生,这些好像比在首饰店做销售员更不靠谱。” “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要离职的打算呢?”,王一又问。 让人意外的是两个人经过一番思索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两个人都有离职的意思。他们的回答也是大同小异,无非是工作没前景,只是枯燥的重复同样的事情。虽然设计产品包装并没有生产线那么无聊,但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过于单调。 钱肆的工作能力比较强,他打算辞掉这份工作以后找一些更有挑战性的工作去做。孙中云则是有些二世祖的情绪,他打算辞掉工作以后痛痛快快的玩上几年,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打算继续工作。 “我爸爸最近答应给我在市里买两套房子,一套在s城里一套在郊区,还准备买一辆跑车。”,孙中云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翻出两块口香糖在嘴里嚼着,“我爸说让我可劲儿玩,等我疯够了就回去准备接手家里的工作,做西餐厅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你呢?”,王一指着钱肆问。 钱肆说他还是准备自己做一番事业,虽然说绘画很难像家里开店那样腰缠万贯,但至少在父母还能打理店铺的时候不准备接手家族产业。 王一叹了口气,感叹他们竟然可以轻轻松松的做出这么随心所欲的选择。当初王一并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做刑警,做刑警只是出于两种考虑,一种是他必须靠自己的收入生存,第二种就是刑警的收入稳定不会突然就丢掉工作。可现在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他们不仅仅不需要靠着自己的收入生存,同时也完全不在乎会在什么时候丢掉工作。说实话,我很羡慕他们这样的人生,有家族产业给他们做后盾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概是嫌店里的空气太闷,女店长在柜台上点燃了一只线香,烟呈笔直的一条线升上屋顶然后缓慢的散开。 “这样吧,经我们调查得知朱晓雯在八点三十分的时候接到一条短信后离开酒吧。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找到在一号八点三十分见过的人,或者说能够证明那个时间段绝对不会在酒吧的证明?” 钱肆举了举手,“那个,请问是哪家酒吧?” 王一把酒吧的名字和地址告诉他们以后,钱肆摇摇头说完全不知道那家酒吧他也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倒是孙中云说他在半年前就经常去那儿。因为孙中云比较喜欢安静和偏僻的地方,他的性格也是孤僻的类型,他说如果去那家酒吧的话一定会被那里的老板娘认出来。 王一拿出一张s城的地图放在桌面上,用红色的笔在他们公司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然后将笔递给钱肆,示意他画出八点下班以后的行动路线。钱肆在地图上花了一条弯曲的线,说八点多下班以后就是沿着这条路回家,因为半路到公园坐了一会儿,到家的时间大概是将近九点钟。孙中云则是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环城公路,他说自己绕着环城公路开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去爬爬山,晚上八点半他应该正在回家的路上,于是他又画了一条回家的路线。 两人的行动路线都会经过酒吧,并且两人经过那家酒吧的时间几乎都在八点到九点钟之间。也就是说两个人谁都有可能在办完他们所说的事情以后到酒吧去接朱晓雯,可是朱晓雯现在在哪里呢?如果是非法监禁的话还好说,但也不能排除朱晓雯已经被杀害。今天已经是朱晓雯失踪的第四天了,昨天朱晓雯的父母已经联系了所有有可能知道晓雯境况的人。在没有查到朱晓雯乘坐过任何交通工具的情况下,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那么基本上可以推断出晓雯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宅男05 回到酒吧,宅男正在鼓捣他的笔记本电脑,画面是一张手机荧幕的图片。原本画质就不高,再加上手机屏幕的亮度又太大,导致画面几乎只呈现出一块白色的区域。经过宅男的一顿修复还是没能完全显示出上面的文字,提高对比度以后,零零星星的倒是能分辨出一些了。 “研究得怎么样?”,王一从后面拍了下方正的后背,忽然他想到有一位谐星也叫作方正怪不得这么耳熟。 宅男扭过头,“只能解析出来几个字,我分析大概有这么几句话。” 宅男指着一旁纸条给王一看,便签纸上写着几句话,有些字用红色的笔做了标记。第一句是,下午八点半以后去接你,其中八和接两个字用了红色标记。第二句是,到金凤寺兜兜风,其中金和寺还有风字用红色的笔做了标记。第三句是,不知道,三个字全是红色标记。 “标红色是已经可以确认的字,黑色是我根据字间距推测出来的对话。”,宅男蛮自信的说,“从对话框的数量来看几乎一直是对方在说话,所以对方在八点半这个时间段一定是在不停地摆弄手机。还有就是最后一句话,晓雯发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 “没错,这三个字非常清楚。”,然后宅男把处理过的照片给他看,“你看输入法的上面出现了几个表情包对吧?我们的输入法是一样的,如果想要触发这样的表情包联想,发送的消息一定是不知道三个字。” 因为短信界面没有头像显示,所以只要一段话超过一行就很难分辨出到底是谁发送的。朱晓雯似乎很纠结似的,经常在界面上打字然后删除掉,所以也很难通过这样的举动来分辨到底是谁发送了消息。 只能说是大致的推测出,当天有人提到了金凤寺。王一翻出地图看一眼,金凤寺果然就在护山村的那片连绵山脉的南面。另外第一句话,宅男推测出的八点半以后去接你,也就是他们约好了在八点半在酒吧见面。当然,嫌疑人没有进入酒吧,朱晓雯从酒吧出去以后大概是坐上了嫌疑人的车子,之后便一去不复返。偏偏这家酒吧又很隐蔽,从小巷到街口没有任何人家安装了监控摄像头,距离红绿灯街口又远,基本上可以放弃追查当天停在门口的车子了,况且嫌疑人未必会把车子停在酒吧的正门口。 两人讨论的功夫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下午两点多,吃过饭就是三点钟左右,眼看着一天又要过去几乎没什么可靠的收获。嫌疑人除了公司里的两名员工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这才想到可以去朱晓雯居住的小区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收获,没准儿朱晓雯和对门的邻居比较熟络也说不定。于是将宅男送到地铁口让他自己坐地铁回家,王一独自一个人开车去到朱晓雯的住所,期间回三好街分局取到了朱晓雯房门的钥匙。钥匙是鉴识科的人从房东手里拿到的,房屋里面的东西做了简单的调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倒是冰箱里还有吃剩下的可乐鸡翅,行李箱也是空空的,似乎没有做什么出远门的准备。 像这样普普通通的小区s城随手就能揪出一大把,正门进去保安室里没人,磁吸式的门一推就开。因为没有电梯卡所以必须爬到十三楼,出乎意料的是对门竟然没有住着人家。门前贴着封条王一将其撕掉以后打开了房门,屋子里一股茉莉花香,夕阳从落地窗外直直的照射进来。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女孩自己租住这样的房子,恐怕去掉房租也不会剩下什么零钱了吧,粗略估计一下这样的两室一厅精装修大概要一千多到两千块一个月。就算是两千块一个月的话,朱晓雯的薪水是三千五不到一个月,那么剩下的一千五百块也仅仅够她吃饭而已。有问题,总觉得有问题,联系到屋子的主人后王一了解到房租没过三个月就会按时打到他的微信账户上,从来没有拖欠的时候。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无论如何也得买些化妆品和衣服吧?一千五百块,就算自己做饭只用掉五百块的最低限度,对于一个花季少女来说还是太少了。进门左手边就是朱晓雯的卧室,另一间卧室也铺着床垫但是没有被褥。屋子里的装修非常精致大概之前是婚房,房屋的主人或许是要调到外地工作所以暂时闲了下来。墙壁上可以看到之前挂着结婚照的相框孔位,现在已经换成了一副哈士奇的油画。 屋子里的陈列基本上没有变动,只是有几个抽屉打开后没有闭合,抽屉放着女孩子的内衣,王一不想要看这些所以一脚把床下面的柜子踢了进去。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咖啡粉,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品牌,闻了闻气味应该是价值不菲。床头柜的另一面,夹缝里放着一个大号的垃圾桶,垃圾桶旁边放着成堆的零食。或许是因为难吃,也许是因为放了太久潮掉,垃圾桶里有很多吃剩下半包的薯片。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每月可支配收入只有一千多块的女孩子的房间,床对面放着一台电脑,电脑连接着一块很大的液晶显示器。电脑主机花花绿绿的安了不知道多少把机箱风扇,怎么看都不像是屋子主人留下的东西。如果我是游戏主机的发烧友,至少在租房子之前我会把这台机箱带走,王一把机箱的侧板打开拍了照片让周让帮他看看价值大概多少。一般的机箱里面都是风扇,但这只机箱采用分体水冷结构,怎么说也得万把块。 再去看梳妆台里面的化妆品,这部分倒是少的出奇,并没有格外的奢侈。浴室里也是一样,正常的居家风格。即便如此,从餐桌上摆着的红酒杯和传奇波亚克就能看出这绝对不是靠她的薪水可以支付得起的,以这样的生活水平来说她剩下的那点薪水恐怕还不够她的一日三餐。 宅男06 如此说来,按照晓雯父母的说法从来没有额外的给女儿任何经济援助,那么肯定有相当一部分财产来源不明。打电话给周然让他调查朱晓雯的银行卡账户,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总算是拿到了许可。根据银行给出的清单,朱晓雯的收入除了每个月支付房租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存款数量以每个月一千块左右的速度增长。 调查嫌疑人的资产来源和去向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钱某和孙某想要每个月神不知鬼不觉的供给朱晓雯一两万块简直易如反掌,只要有门路随随便便从什么奢侈品发票里就能亏出几万块的空。况且孙某最近又是买房子又是买跑车,别说几万块,想要做出一百万的支出空隙都不是问题。 窗外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去,打开灯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来,原本窗外的墨蓝变成黑色。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电视,不想回局里报道,一会儿随便打个电话就说我在忙好了。电视机地方台正在播放射雕英雄传,看了一会儿觉着没什么意思关掉了电视机,将输入设备转换成电脑主机,想要上网查些东西。打开电脑出现了定制图标,原本应该显示主板厂商的画面变成了组装商设计的图片,最下面还有店铺名字和联系方式。 等等,难道这么简单就让我抓到把柄了?于是我断电,手掐着照相机等候开机界面,拍摄下界面最下面显示着的一行小字。怀着忐忑的心情将照片上的手机号码抄写下来,一个个数字播出去。 “喂?”,对方先喂了一声。 我连忙应声到,“喂,那个您好,您是这个鑫浩电子工作室吗?” “对对对,是我,有什么事?” 对方似乎正在工作,姿势大概就是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这样就可以腾出两只手来,但说话就有些别扭。王一和对方说明来意,对方总算是将手机拿在手里,支支吾吾了一阵子。 “这样吧,您是刑警?” “是的没错,这是有备案的手机号码,您可以查到。” 对方似乎不大在意这些,“那这样吧,你把电脑的侧面板打开,上面有四个手拧螺丝。拆开以后给我拍一张照片,用短信发过来就可以。这样的组装机我们这里卖的很多,每一个客户要求的定制方式也不一样,我试试看能不能回忆起来吧。” 王一将照片发送过去以后很快就接到拨回来的电话,对方说这是他们店里的展示机,如果对方不想要私人订制的话就给客户按照展示机的模样装机,所以这样的机器卖出大概有十几台的样子。 对方接起电话,似乎是在盯着照片看,喃喃的说,“看新旧程度应该是最近卖掉的,我给您查一下有没有记录吧,不过别报太大希望。” 过了大概三五分钟的样子,对方再一次拿起电话,说是没找到。王一很不甘心,于是又问,“那,这样的机器平均一年里卖出多少台?” “十几台的样子吧,我也记不清,或许有二十几台也说不定。” “那。”,王一想了下,“那,最近半年里有没有女性顾客买这种机器?” “没有,绝对没有。”,对方说得非常肯定,“我们这里是专门给顾客定制高端主机的diy店铺,一年里也没有几个女客上门。” “那我知道了,多谢您的帮助,我这里有两张照片稍后给您发送过去,如果有印象的话您再联系我。” 对方稍微犹豫一下,随后爽快的回答道,“行吧,我这里的员工也不少,兴许是他们卖掉的机器,我帮您问一下明天给您回复。” 将两人的照片发送过去以后王一再一次坐到电脑前面,鉴识科的人应该已经仔细的检查过电脑了吧,在检查多半也是没什么收获。但好奇心还是让他打开了电脑的社交软件,社交软件没有设置记录密码所以根本登录不上去。王一虽然不是很懂电脑,但是他知道这种社交软件会把聊天记录里面的图片存到一个文件夹里面,这个文件夹是不需要密码也可以访问的。 在百度上搜索文件路径之后顺利的找到了图片文件夹,从存储图片的文件夹个数能知道曾经有几个账号在这台电脑上登录过,从修改日期可以看出这些账号最后一次使用这台电脑是什么时候。其实社交软件根本没有所谓的隐私,使用社交软件的私密聊天在骇客眼里不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胡嚷嚷,而且还会被永久的记录下来。 点开文件夹,里面一共有两个带有乱码的子文件夹,这代表了曾经有两个账号在这台电脑上登陆过。点开属性栏查看最后的修改日期,其中一个账号是上个月二十五号被使用过,另外一个则要追溯到两个月以前。点开日期比较久远的那个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或许这个账号只是稍微登录了一下没有聊天发送图片也就不会留下记录。索性退回到上一层选择另一个文件夹,这一次里面的照片就比较多了。大部分还都是产品的设计包装,和产品包装设计需要的图片素材,零七八碎的图片加在一起一共有三千多张。一张张的往下翻,一大部分是素材还有一小部分是没有用的表情包,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图片涉及到个人隐私。在这些稀有的私人图片当中,几乎全都是朱晓雯的自拍,至于发给谁就不得而知,至少可以肯定不是发给宅男的。 鼠标滚轮一路向下,又发现不少生活照,红酒、菜品、零食、将棋等等。当然,就算是真的有可疑的照片也轮不到他来发现,鉴识科的工作人员肯定早就做了报告。他现在翻阅电脑不过是好奇心使然,另外还有的就是他不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最近王一对自己的房间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他宁可出差住酒店也不愿意回家,虽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可这种古怪的想法一直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宅男07 在嫌疑人的家里住自然是不太方便的,就算是睡沙发也有失大体,所以王一打算在夜里十二点之前离开。在那之前他打算上上网顺便检查一下硬盘里还有什么东西,王一关了灯,扭头透过窗子能看到窗外挂着圆圆的月亮,就这样缩在椅子里觉着很舒服。 继续翻阅硬盘里面的文件有一个空白的文件夹引起了我的注意,明明文件夹里只有几张自拍照容量却大的出奇,点开隐藏文件之后便出现原本无法查看的照片和视频。那是初中的毕业照,照片有很多,大概是一整个班级的孩子们。在这些孩子里王一惊讶的发现有一个人和孙中云特别的像,孙中云是那种看起来就像是大反派的尖嘴猴腮,那种感觉和照片里的孩子如出一辙。那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如果不仔细辨认的话和其他照片几乎没什么区别,可一旦发现最左面的男孩子和孙中云非常相似以后,另外两个人似乎也有了答案。 照片的背景是一栋蓝色的教学楼,照片最左面站着一个瘦高的男孩那大概就是孙中云,而中间的稍微胖一点的男孩仔细看的话应该是钱肆,最右面的那个女孩梳着短发倒不是特别像朱晓雯。虽然朱晓雯和照片上的人不是很相似,但女大十八变,照片上的女孩未必就不是朱晓雯。 拿到这张照片以后立即打电话给周然,问他能不能调出这三个人第一次拍摄身份证时候的照片。 周然似乎正在食堂吃饭,屋里哇啦的问,“怎么惹,你要这个干吗?” “就问你能不能查到。” “当然能啦,我现在到机房去一趟就可以,不过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王一也是闲,将照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然,周然连忙扒拉几口饭赶到机房。登录系统很快就可以根据证件号码查询到他们拍摄身份证的记录,第一次拍摄大概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和初中年级相差不是特别大。 拿到照片以后王一仔细的对比,果然那个时候的朱晓雯梳着短发,像是个假小子一样,如果单看照片还真的会把她当成男孩。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这两个人都是朱晓雯的初中同学,为什么他们不约而同的对这个问题闭口不提呢? “那个周然,你明天帮我去到他们的母校查一下,最好是能找到当时朱晓雯的班主任。” 周然在电话里有些迷糊,“然后呢?” “去找当时和他们三个关系比较密切的同学,说不定还有人和他们三个之间有联系。” “那又怎么样呢?”,周然又问。 这一次王一不回答,只是稍微笑了笑,“有人要中奖了。” 王一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没想到他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戏演到一半不能就这么草草收场。或许是他们两个太低估王一的能力了,没想到王一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也是得益于他那猎奇的思维方式,于是打电话给宅男方正。 方正似乎是正守在电话前面似的,一下子接了起来,“王警官?” “没错是我,你现在到朱晓雯的家里来一趟,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哪儿吧?” 方正在电话对面点了点头,他很清楚朱晓雯的家在什么地方,打了个出租车很快赶到。爬楼梯对宅男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气喘吁吁的来到门前王一给他开了门。方正在沙发上坐下问发生了什么事,王一示意他去看那边的电脑。 “这?” 对于房屋的内饰宅男并没有过分的惊讶,来到电脑前面也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尖嘴猴腮的孙中云。顺手的,宅男在电脑上登录了自己的社交软件账号,将那张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里。 王一站在他背后,“我们已经着手调查了,我怀疑他们两个和朱晓雯的失踪有直接关系。在我们警方的询问中,他们从来没有提起过和朱晓雯曾经是同学关系。” “照片上的女孩真的是晓雯?”,宅男拿起手机看了好一半天。 王一将周然发过来的证件照拿给他对比,宅男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跑了出去,连招呼也没和王一打。 街灯映衬着忙碌的下班人群,时间是晚上八点如果快的话还能赶上他们下班的时间,宅男一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晓雯的公司开去。一路上没遇到什么红绿灯倒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最后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正准备回家的钱肆。 钱肆看到陌生人朝他喊,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等到方正站到他面前才问,“你?你喊我?” 方正气喘吁吁的,“你就是钱肆对吧?” “没错啊,是我,您是?”,钱肆皱着眉头发问。 “你和朱晓雯是初中同学对吧?”,方正总算是顺过来一口气,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瞪着眼睛问对面的人,“晓雯现在到底在哪!” 原以为对方会狡辩一下,突然钱肆咧开嘴冷笑一声。冷不防的身后有人用黑色编织袋套住了他的头,朦胧之中好像被什么人推着进了一辆面包车,临上车的时候脑袋还让车门砸了一下。被塞进面包车以后车子很快就发动了,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有人开始捆绑他的双手和双脚,对方力气大的出奇完全没办法挣脱。 就这样一路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脑袋套在袋子里又被按倒在车厢地板上,一下车胃就是一阵翻腾。 一路宅男倒是没怎么大喊大叫,或许是知道喊叫一定会吃苦头,倒还挺配合。最后被人一把推出去整个人摔在水泥地板上,黑色的编织袋也随之脱落,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现在被锁得死死的。 因为已经很清楚对方的身份,所以他很直接的问,“晓雯她在哪儿?” 钱肆挺着有些发福的肚子,吐出一口气,“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是怎么找到那张照片的?” “给我看照片的是王警官,而且他也知道我来找你们,我劝你们还是......” “哎呦!” 钱肆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脚,“去你大爷的,早知道事情会败露才多拉上你一个人垫背的。” 宅男08 “晓雯在哪?” 听到对方说要多拉一个,那大概晓雯还没有惨遭毒手,可是宅男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绑架朱晓雯要做什么呢? 方正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劫财的话,两人都不是缺钱的主。劫色的话,方正给两个人相了相面,劫色总不能两个人搭伙儿吧? 不管他怎么问,那两个人就是不回答他,一直低着头摆弄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问急了的时候钱肆就过来踹他几脚,虽然踹得咚咚响,但踢在后背上也不是很疼。 方正换了个问法,“我说,你们要拿我们两个怎么办?你们逃不掉的,说不定现在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哎我说?”,孙中云咧开嘴不耐烦的说,“我说你急什么,我们都不急。警察能找到这里不是更好,到时候把我们俩都逮住你不就安全了,哔哔哔的屁话怎么那么多。” “我是怕你们撕票。” 钱肆小跑两步过去踹他,没想到这一次用力过猛方正在水泥地上滚了好几圈,钱肆又追上去补了几脚,“你还说起相声来了!” 孙中云一边对着手机笑一边说,“算啦,就算刑警找到这里也是明天中午,你总不能一直踢来踢去的吧,我看着都嫌累。” “那怎么办,打晕了?” “噗!”,孙中云正一边喝水一边朝这里走,一口矿泉水喷在了方正的脸上,“你别再给打死喽。这样吧,便宜你一回,把他和晓雯关在一起明天早上再说。” 王一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孙中云竟然是局长的远房表亲,孙中云的父辈和三好街地方分局的局长关系非常好。也难怪他们敢做这样的事出来,王一紧皱双眉让周然和他的手下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家睡觉,等候明天通知。 周然虽然很不理解,还是遣散了正在实验室做比对的工作人员。周然想要去找王一问个明白,但王一早就开着车子离开了分局。 昏暗的小屋子里一盏灯也没有,只是房间的东南角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可供月光洒进来,朱晓雯缩在角落里,坐在一个大纸箱上。 “你可真傻,就这么想我?” 宅男方正吐了扣唾沫,半靠在墙上,“那当然,一天不和你聊天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该不会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灵感,去画你那些无聊的漫画吧?”,朱晓雯面色红润的走过来,帮他解开手脚上的绳子。 “嘿嘿。”,宅男苦笑,“哪敢呢,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们不是初中同学吗?”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其实和你有关系......”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踢踢踏踏有人走路的声音,吱嘎一声铁门开了,两个人笑嘻嘻的站在门前。 宅男勉强站起身,“你们又要做什么。”,宅男活动了一下筋骨。“要不是你们搞偷袭,咱们正面碰一碰,还说不上怎么回事呢。” “要不你和我也碰一碰?” 在孙中云和钱肆的身后又站出一个人来,竟然是王警官,这下宅男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从知道三人的关系开始王一就发现事情不对劲,孙中云和钱肆好像是约定好了似的互相包庇混淆视听,让人们觉得他们当中必定有一个人是凶手而又没有着手点。以及朱晓雯为什么要去那家酒吧,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又为什么碰巧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讯息。在看过那张照片之后王一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们三个合起伙来做的一出戏,目的就是逼着宅男出手。 在三好街警署的审讯室里并排坐着四个人,分别是当时初中的三位好友朱晓雯,钱肆和孙中云,以及坐在王一这一边的宅男方正。 做完笔录以后王一敲了敲桌子,“你们几个也真能想的出来,知道为了找你我们搜查一课有多少刑警熬夜加班吗?” 朱晓雯抬了抬眉,“对不起,我们错了。” 钱肆在一旁职责孙中云,“都怪你,我就说等那家伙报了警咱们就别继续往下搞,你非不听。” “这不能全怪我啊,你和晓雯不是也同意了吗?”,孙中云有些不服气。 王一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小子,仗着和我们局长有点关系,觉着就算再闹大一点也没问题对吧?像你这样走关系的人我见多了,不过敢在警署找关系的还是头一回见。反正你们几个小子落在我手里算是活该,怎么也得拘留教育个十天半个月,还有我......”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一名女刑警贴着王一的耳根子说了几句话,王一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回过头一把抢过孙中云的手机,“好小子,我说你怎么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摆弄手机,原来是给我通气儿呢!” “没办法啊,我可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坐牢。” “没让你坐牢,这叫拘留加教育你懂不懂,和坐牢不是一个性质。”,王一喝了口面前的带渣滓的浓茶,顺口把茶叶渣吐掉,“算你小子有点本事,我也卖局长一个面子,不过罚款你们可逃不掉。” “罚款都是小意思,那我们几个可以走了吗,王警官?” 看着孙中云有些洋洋得意,王一将罚单递过去,“先交了罚款,估计一会儿局长为了你的事还得请我们哥几个吃顿饭,你们闲着也是闲着,在这给我每人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 “啊?” “啊什么啊,去给他们拿纸笔来。”,王一拎起西装,“一晚上没睡觉,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让你们也尝尝熬夜的滋味,等我吃完饭回来再放你们走,给我老老实实的些检讨,我吃饭快时间不多啊!” 回头叫上方正,“这事因你而起本来你也应该留下写检讨,不过我有电话得跟你说,你跟我们一块去吃饭吧。” 方正临走前握了握晓雯的手,“我一会儿回来接你。” 孙中云不服气了,“哎哎哎!别看人家手铐着就占晓雯便宜啊!” “你少吃点,一会儿哥几个带你去吃大餐。”,钱肆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踢了你几脚实在是万不得已哈,这可都是晓雯交代的。” 彷徨之刃01 王一开着车,宅男坐在副驾驶上,很快两人找到一家大排档。 “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嘛,宅在家里钓这么个大美女,还对你这么用心。”,大排档不禁烟,王一总算是能抽一口了,“连我都羡慕你。” “呵呵。”,宅男不好意思的笑了。 王一给这个人再次相了相面,说胖吧也不是胖的可恶,多看几眼还真就顺眼了许多。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休闲装,和自己这一身西装成了鲜明的对比,真是想不到啊,朱晓雯竟然会爱上这么一个宅男。 王一要了几个菜,往烟灰缸里弹着烟灰,像是老父亲似的,“今后你可得努力啊,现在结婚又是要房子又是要车子的,你这么家里蹲可不是个事,怎么着也得找个工作吧?” 宅男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样一个大男人对自己扭扭捏捏王一实在是想上去揍他一拳头。 “其实,我有工作。” “有工作?”,王一好奇了。 宅男点点头,“我在帮着日本外包公司画漫画,就是那种比较特殊的漫画。我在家里画然后传给在日本的朋友,在日本的朋友会想办法和公司交涉,然后把钱打给我。” “哦。”,王一点点头,这种漫画确实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况且还是和刑警,他不说也是有道理的,“那收入呢?” “每个月能糊弄个两三万吧。” 噗! 王一一口盐汽水全喷在了桌子上,一边擦嘴一边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这么其貌不扬的宅男竟然有这么高的收入,还记得王一刚入职的时候一个月薪水也不过三千多,这直接多了十倍啊。看来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王一那副教师一般的威风也没了,蔫巴巴的靠在椅子上。 “这么说晓雯家的电脑是你给买的了?” 宅男点点头,“嗯,差不多花了我半个月的薪水。平时还帮她买一些零食什么的,我的银行卡也在她的手上。” “房子呢?” “我手里有买房子的钱,等晓雯决定好在哪里工作的话我就买,买车子的钱也存好了。” “家里给拿?” 宅男摇摇头,“没,我自己存的,从高三开始我就做漫画,说来也惭愧大学时期没怎么用功读书,不过稀稀落落的存下小一百万买房子应该不成问题。” “呼!”,王一吹了口气,“得了,吃饭。吃完饭赶紧去接你的小女朋友,都给我滚得远远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宅男笑了,笑的那么天真可爱,王一再一次产生了对生活的不真实感。 都说傻人有傻福,因为傻子从不会去想那些他得不到的东西。最痛苦,也是最愚蠢的便是那些明知道无法触及,却又天天憧憬美好生活的人。我当然不是说有些人就应该成为所谓的低等人,你不能让只有手指能动的霍金去参加百米跨栏。倘若霍金的梦想是百米跨栏或者是打网球什么的,恐怕也就不会有人记住他的名字了。 人,是很强大的。人之所以强大所以才被称之为人,可要做人上人就显得比较困难了,因为你不可能在任何事情上做的都比别人好。有些人,看起来其貌不扬,就好像前些天见到的宅男,谁能想到他混的比我这个刑警还要强呢?至少在经济水平上是要比我强太多,他的薪水是我的十倍,可我们要是动起手来,十个他也未必打得过我。 不要随意轻看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比较强。现在的人们觉得,在赚钱方面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另外的,也会注意到势力强大、身体强大、头脑强大等等。可那些他们注意不到的强大,也是真真正正的强大,一旦遇到非他们去做不可的时候,他们才会货真价实的出现在你们的眼前。 当一个人的能力不受用的时候,他在别人眼里永远是一个没用的人。好比和大海搏斗的水手,永远不欢迎一个连升帆都不会的人。可一旦遇到海盗,海盗们拿着刀枪冲上他们甲板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样的人所掌握的技能是多么的强大和有用,而嘲笑他的水手们则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了。 当你发觉这一切的时候,其实也就没什么可骄傲的了。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就算是宅在家里被人看不起的宅男也有他们独特的长处。傻子,也会因为想的少,而比任何想得多的聪明人都开心多了。但我并不想做一个傻子,开车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车子东绕西绕还是没能绕进那条街,我只好下车步行。 步行大概一百米不到的距离就看到周然在等着我,迎面对我招了招手,“嘿,这边。” “怎么样,听说受害者有三个?” 对方点了点头,“没错,案发时间是在昨天晚间凌晨三点钟以后,这帮小子在里面打游戏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跟着周然来到一条偏僻的小街,街道的两侧开着十几家网吧,绵延很长一段距离。附近有一所高中,每到周末和月末这十几家网吧全部人满为患,今天刚好是周一,所以清晨这条街安静得出奇。两边都拉上了警戒线,网吧也被迫暂时停止营业。在街道的最南面有一个拐角,再往前呈z字形拐出去就是大马路,就在这拐角的垃圾桶旁躺着三个学生。三个人全是男孩,满身的血迹,皮开肉绽的像是垃圾一样堆在那里。 “一早倒垃圾的阿姨发现了他们,不过被吓得当场昏了过去。”,周然拿出笔记本看了看,“之后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位老人经过这里发现了昏倒的阿姨,并且报了警。” 一旁的巡查是新面孔,嘟囔着,“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钟以后,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死者身体有多处刀伤,看样子不像是短刀,像是日本刀那样的长刀。” “长刀?” “没错,从伤口的情况来看刃长应该至少在五十厘米以上,而且非常锋利。”,巡查扯过尸体的胳膊给王一看,“您看,骨头上都有明显的划伤痕迹。” 彷徨之刃02 一谈到日本刀我就想起长峰,可是他最近出差考察,其实就是和老板一起去泰国旅游。这种事情老板不好意思带着老婆一起去,于是就以带员工考察为由领着长峰去泰国玩几天。都说泰国是男人的天堂,倒也是想去看看。 可面前这三具尸体貌似不太允许他擅离职守,有两个人的脸上被划了几道口子,肉朝外翻着。为了不影响附近居民群众很快就有人来讲这三具尸体打包带走,尸检结果最多也就估计一下死亡时间,大概还能推测出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刀伤的角度和深度,或许他们能推测出凶手的身高和肌肉发达程度,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是女人。这三个小伙子虽然像个瘦猴似的,一个女人想要制服他们三个还是比较困难的,三个人逃跑应该不成问题。一说到逃跑,嫌疑人说不定不止一个,如果是暴力团伙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交给搜查四课去办。 “凶手的话。”,周然靠在墙上指挥他的手下采集样本,“左右都有监控录像,他们正在排查可疑的人。” “没吃早饭吧?” “吃了碗混沌,刚吃一半就赶过来了。”,周然叫过来一个年轻人,“这边你负责指挥,让他们收拾干净,我和王警官去吃个早饭。” 最早赶过来的是住在附近的周然,他临时在这边租了间不大的小房间,接到报案的时候周然刚吃上早饭便匆匆的赶到现场维持秩序。虽然是上班的时间,一大清早还是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周然为了维持秩序又是推又是喊的,早晨吃的那点混沌早就消化掉了。 出拐角对面就是一排小吃,烤肉饭、土豆粉、麻辣香锅,反正就是学生们爱吃的东西一家挨着一家。每一家的门牌上都印着大大的外卖电话,并且附上一句周末二十四小时营业,好像是专门为了迎合网吧而兴起的配送业务。 今天特别想吃辣的,于是带着周然进到一家鸡公煲,要上八十块的大锅又叫了两瓶啤酒。周然喃喃的说工作期间不应该喝酒,王一努着鼻子问,不喝酒你还能吃得下饭吗。说来也是,即便是见惯了尸体的刑警也很难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啤酒上了桌王一用筷子撬开,给周然递过去,问他,“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忙什么呢?” “和你一样啊,带着一帮菜鸟到处跑。”,周然喝了一口,爽快的哈出一声。 “哈,我说你也快回警视厅了吧,一郎怎么办,你一走他可真就成了专职摄影人员啦。” 王一似乎早有准备,“你们鉴识科不是也有负责拍照的人吗?你帮着给安排一个不就行了。” 周然打着哈哈说,他们部门里谁赶上空闲谁就负责去现场拍照取证,现在警员资金这么缺乏怎么可能专门给安排一个摄影师的工作。王一又想到一郎最近打算回日本去住一阵子,也就没继续探讨,周然说也他会尽力而为。 回过神来去问周然,“你觉得这次的凶杀案是什么性质?” “看起来是谋杀,不大像是临时起意。”,周然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米饭。 “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不会有人带着长刀满大街跑。” “那么是情杀?还是仇杀?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王一也不太拿得准,如果是情杀没必要一次性杀三个人吧,如果是仇杀就更麻烦了。因为死者是未成年人,想要查他们的案底手续非常繁琐。和平常一样,其他刑警肯定会先从嫌疑人方面入手,左右都有监控录像,即使是蒙着面也应该会留下影像。既然警署打算从嫌疑人入手的话,那么我就从死者这方面入手。 说到这里王一才想到他还没有了解被害人的身份,于是去问周然,周然说一家网吧老板提供了讯息,之后也找到了他们的同学。三个学生分别是,李纶巾、马云飞还有一个叫做段飞鹏。 据他们的同学说这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并且和校外一些地痞流氓有联系,不过他们在学校里倒是没做过什么欺负人的事情。同学对他们的印象总体来说就是,看着很凶不敢去招惹他们,但是他们三个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的麻烦。校外几家网吧的老板也都认识他们,和几位网管都比较熟络。 三个人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是公认的无药可救类型,基本上和大学无缘。去网吧打游戏是他们三个的常态,就算是肯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上课,也经常凑到一起聊天。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老师也懒得管他们。 周然把他的大本子翻过一页,“我还有他们父母的联系方式,家庭住址,你需要的话就拍个照吧。” 拍过照片以后周然又说,这三个人当中有两个是从外地转学过来的所以父母不在身旁,他们两个人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他们鉴识科的人正在赶过去调查。在外面搭伙租房子的是马云飞和段飞鹏,李纶巾是他们转学之后遇到比较臭味相投的人。 转学的时间是高一下学期,所以两个人又重读了一边高中一年级,换句话说他们两个已经到了上高二的年级。转学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家里人工作变迁,从不远处的重点高中转到了这所普通高中。 王一一边吐着鸡骨头一边说,“我不相信会有家长愿意把孩子从重点高中转到普通高中。况且转学以后还是离他们父母很远,他们转学背后肯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 “这就多了,比如盗窃、对少女不利、甚至是抢劫,总之只要犯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都会选择全家迁到其他城市去住。”,王一从口袋里抽出一盒烟,“而且被害人的家属还不允许揭发他们的罪名,否则他们可以起诉被害人家属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 这样的案件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未成年人的处置方式一直是各个国家刑警争论的焦点。出发点无疑是好的,但却导致了完全相反的结果。 彷徨之刃03 事情发生在20xx年的二月二十一号,那是一个清凉的夜晚。在s城的东郊正筹备一场盛大的开业典礼,在典礼当晚将会有一个半小时的烟火盛会。 巫马忠坐在沙发上观看地方台电视转播,关闭电视已经是晚上八点半,虽然最后一班地铁是夜里十点钟,可烟火大会才刚刚开始。巫马忠的女儿巫马慧今年读高中一年级,她要比平常的孩子大一岁而且生日是一月份,和班上的其他女生比起来更多了一份女性的成熟气息。也正因为如此,巫马忠才放心的让女儿一个人去烟火大会,因为他的老寒腿站久了便会隐隐作痛。 巫马慧的母亲早在她八岁的时候就因为癌症晚期去世,好在巫马慧的身体健康并且遗传了她母亲那一点引以为傲的樱桃小口。薄薄的嘴唇说起话来总是不紧不慢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总是喜欢四处看,好像对周围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巫马慧的成绩非常优秀,理所应当的升入当地最有名的重点高中,马上就要开学了,巫马慧想要再出去玩一天。 父亲对女儿的疼爱,特别是当老婆走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巫马忠希望在电视转播的画面里看到巫马慧,这样起码可以安抚一下他躁动的心。 可镜头里人山人海,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女儿,巫马忠关掉电视,“什么嘛,是我太多心啦,现代和平社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事呢?一定是我太多心啦,女儿回来保不齐饿坏了,我得给她做点吃的。” 说这话,巫马忠哼着小曲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食材。冰箱里除了洋葱就是辣椒,下面还有一些虾仁和过年剩下的速冻牛肉,看来必须出门采购了。穿上衣服看了看时间还没有到超市关门的时候,这个时间也刚好可以买到打折的商品,如果有的话说不定还能买到品质不错的牛排。因为距离很远所以在这边完全听不到烟火大会的声音,或许是因为雾霾太过沉重也看不到烟花的光芒,路边不时的有卖小吃的手推车。生活真是美好啊,虽然自己的工作不算体面可勉强能够支撑两个人的开销,女孩子家花钱比较节省,小慧从不吃零食唯一的一点零花钱也都存起来买衣服穿。一想到这里巫马忠的眼角湿润了,孩子想要买心仪的衣服竟然还要自己存零花钱。可家里还有房贷要还,倘若小慧母亲还健在的话,夫妻两个人赚得多花的少,勉强才能算上小康家庭。现在小慧的母亲死了,收入少一半支出却还在逐年增加。 别人家的孩子都给老师送礼,虽然巫马忠很讨厌那些人,可为了孩子的前途他不得不放弃自己仅存的那点信仰。小慧的成绩名列前茅,很有希望考上名牌大学,所以在辅导材料上巫马忠下足了功夫。无论是学习机还是手提电脑,就算是小康之家的孩子也未必有的东西她都有,而小慧也从不用手提电脑去打游戏或是聊天什么的。每逢女儿出门上学,巫马忠半坐在妻子的佛龛前,感恩上天赐给他这么聪明乖巧的女儿。 到了超市果然有打折出售的牛排,为了犒劳自己又在货架上选了一瓶还不错的白酒,就要开学了,以后能和女儿在一起稳稳当当吃个晚饭的机会也少了。既然机会不多就不能放弃眼前,巫马忠又在水果摊上逛了逛,准备买些荔枝回家。 想着女儿乘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的话,至少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把牛排放进冰箱他准备到护城河附近走走。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虽然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些冬的寒冷,可今天他的心情足以融化这些冰雪。走在小河边,他看着远处的摩天轮闪烁着各式各样的光倒映在平静的河面上,长这么大似乎还没带着女儿坐过摩天轮,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走了一会儿他的腿有些支撑不住,只好在附近的石墩子上坐下来歇息,临出门的时候带了垫子为的就是随时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坐在河岸边看着潺潺的河水,灯光月影带着一丝丝春的味道,他觉得能把女儿抚养成人简直就是壮举。是的,这无疑是壮举,像是战士胸前的一颗勋章。只要小慧还在身边,只要能把小慧抚养成人,他的一生可以说是有了意义。待到小慧结婚生子,哎,选女婿又让他头痛。巫马忠是这么的疼爱小慧,他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都配不上她!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以小慧的貌美,倘若能考上一个好大学,还愁没有金龟婿吗?对,必然会有一个称心的女婿找上门来,这是必然能够达到的结果。 这么想着,巫马忠的咧开嘴情不自禁的窃笑。 就在他笑到一半,嘴角还没有咧的足够大的时候,忽然看到河流上游仿佛飘下来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好像还是个人!这时候河边广场上下棋的老爷子们也注意到了昏暗的河面上飘来什么东西,大家都凑到河边,看着那东西缓慢的飘下来。 这时候有人喊,“是人!是人,快救人啊!” 这时候的巫马忠忘了自己的老寒腿,忘了初春河水的冰冷,一个猛子扎下去。冰凉的水一下子凉透他的身体,腿好像是要抽筋可还能活动,巫马忠努力的朝那人游去,河水的冰冷早就让他忘记了什么东南西北。他只知道抓住了,便朝岸上游去,稀里糊涂的他竟然裹着那东西游到了对岸。还没到岸边就有几个小伙子拽他,连带着身上的东西拖上了岸。 “哎呦!上来了,上来了哎!” 巫马忠听到嘈杂的人群越聚越多,有人拿热水给他,巫马忠喝了几口总算是缓过神来。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说,“完啦,没气啦!” 还有人吵嚷着,“快做心肺复苏,大冬天的说不定是休克了!” “别瞎指挥啦!还是打120吧!”,一位大妈喊着话。 巫马忠多少有一些心肺复苏的实际操作经验,硬撑着抽筋了的腿站起来,拨开人群嘟囔着,“过来让我看看。” 彷徨之刃04 被巫马忠拖到岸边而后又被那些年轻人抱到岸边的女孩,正躺在地上,脸煞白煞白的已经没有了呼吸。 巫马忠正搓着双手,“让我来,让我来,我在工地工作的时候学过一些急救知识。” “得嘞,救人就到底,还是让这位大爷给看看吧。” 说着众人让开一条空隙,巫马忠搓着手想要把手搓热了。推开人群,巫马忠正要说什么,一低头,整个人便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等到巫马忠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见他醒了过来立刻去叫在门外等候的刑警,而后一位穿着警服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您好,您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巫马忠仿佛被雷劈了似的,腾地一下做起来问,“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您女儿?”,高个子刑警慌了,“您女儿怎么了?” “护城河!救人,那个,我女儿,我女儿啊!” 巫马忠有些语无伦次,慌张之中还带着一些先知的悲痛。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从河流上游飘下来的女孩,正是巫马忠的女儿小慧的尸体。根本就没有急救的必要,尸体被扔进护城河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才会顺着河水飘下来。 巫马忠醒来以后四目无神像是植物人一般,很久很久无论刑警问什么他都无法正常的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念叨女儿的名字。 烟火大会是一个不错的噱头,方才过完年人们对于烟花的热情还未消退,又赶上开春女孩子们得以穿一些轻便的衣裳出门,所以烟火大会的广场前已经是人山人海。开着一辆二手桑塔纳马云飞坐在副驾驶上将头探出去四处张望,很快就看到了买烟回来的同窗好友段飞鹏。即便是已经初春,到了夜里八点多钟还是有了些寒意,不时的可以看到女生穿着男朋友肥大的外套在广场前面跑来跑去。 “我说你那个东西到底怎么样?” 段飞鹏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瓶子,“没试过,不过听说挺猛的。你放心吧,我们随便玩玩这种事情对方绝对不敢报警。” “说的也是,我前段时间买来的好东西也能派上用场了。” “我可不想打针,我还年轻,你要是觉得不行你自己来一针。” 马云飞啐了口唾沫,“呸,放心吧不是给男人用的,你只管把女孩搞定然后带到你家去。” “在车里不行吗?” “靠!这是我爸的车好不容易借出来一天,给弄得乱七八糟我怎么解释。反正你家不是也没人么,做完以后帮你收拾就是了。” 段飞鹏闭上眼睛想了想,也成,于是开始将目光投向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把车子停在广场门口,停车场没有灯只能看到两个红色的火星一闪一闪的,今天有很多女孩子成群结伴来这里看烟火。 就在两个人百无聊赖的等着烟火大会开始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碎花上衣的女孩映入他们眼帘。女孩只身一人似乎是迷了路,正在烟火大会的入口处徘徊,从她四处打听的样子看来不像是在等什么人。 马云飞熄灭了香烟,“怎么样,这个妞还不错吧?” 段飞鹏早就已经热血沸腾,看到马云飞指着的那个小姑娘他准备好了作案工具。很快,那女孩竟然真的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段飞鹏就靠在车门上抽烟,冲着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一开始很怀疑的不敢过去,段飞鹏模糊了一句,“怎着,不认识路吗?” 女孩点了点头,段飞鹏依然示意她过来,但是女孩死活不敢踏入阴影中一步。广场正门有几盏大的照明灯,倒是照不到停车场那边。段飞鹏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边大大咧咧的说话一边朝着女孩走。 “怕啥,来我告诉你怎么走,去看烟火还得是在河边最合适。” 说话之间他已经来到了女孩身旁,手指着车子的方向,停车场后面就是护城河,河对岸就是燃放烟灰的地点。就在段飞鹏一指河对岸的空当从对岸升起一团绿色的火球,随着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了红色的火花,烟火大会就要开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声炮响吸引,段飞鹏知道机不可失立即从口袋里翻出涂好药水的手帕捂住女孩的口鼻。也就是三五秒的功夫女孩便瘫软了下去,大概是药用的太多的缘故。马云飞立刻从车子里出来,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将女孩扶上了车,女孩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连呼吸也不是那么顺畅。 马云飞有点发慌,“该不会死了吧?” “放你娘的屁,哪有那么容易死,过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你快开车回家不能让她在车上闹。” “放心吧,她要是醒过来还有这个呢。” 马云飞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里面有一截粉色的药水。这是马云飞从一个“大哥”手里拿到的,说他们从酒吧带女孩回家的时候都用这个,绝对没有生命危险。药水一共大概有小半瓶,“大哥”交了货急匆匆的跑开,马云飞想要问注射计量的时候对方早就跑没了影。 “这东西怎么用?”,段飞鹏在车后座扶着瘫软的女孩,开始不安分起来,想要继续往下进行,可又怕过不了审于是收回了目光。 “就像是打预防针吧?你没打过预防针吗?” “那用多少?” 马云飞一手握着方向盘,挠了挠头,“这我倒没问明白,你先用一半试试吧。” 段飞鹏想要说一句,出了事你负责,可看到巫马惠那曼妙的身姿的时候有闭上了嘴。出事就出事吧,咬着牙给女孩注射了半只粉色的液体。果然刚到段飞鹏的住所女孩就已经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可因为注射了那种药水而满面潮红,身体有点发烫像是发烧了似的。 “冷。”,巫马惠迷迷糊糊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我的头好疼。” 马云飞抱着女孩,段飞鹏一边开门一边坏笑着回答说,“放心吧,一会儿就不冷了。你先把她放到我床上去,我去看看隔壁的大妈在不在家,你现在千万别弄出太大动静来。” 彷徨之刃05 意外的是,虽然隔壁的大妈已经五十多了,似乎还是赶着去看烟火。哦,段飞鹏这才想起来,大妈的小孙子在家,说不定是带着孙子出门,烟火大会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的是时间作乐。 女孩被放在一间小卧室的双人床上,房间虽然不大却有一套不错的音响设备。进门以后发现马云飞已经开始对女孩上下其手,直骂对方不够意思。可这会儿看女孩的意识已经有些苏醒,甚至还有些挣扎的意味。转过头就去问马云飞到底是怎么回事,药是不是不管用。 马云飞正在作乐,眼看女孩挣扎他也有些不舒服,“那你就把剩下的半只药也给打进去好了,不够的话瓶子里还有。” “还有?”,段飞鹏从口袋里翻出注射器,“那你不早说,这一针说不定还不够呢,那帮家伙买药肯定掺了水。” 注射第二针以后巫马惠的脸更红了,红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肢体上也开始渐渐地配合起来。 马云飞很高兴,冲着段飞鹏说,“我先来,你不是有单反相机吗,给我们录个像。” “好吧。”,段飞鹏沮丧的走出们去,“有啤酒,要吗?” 屋子里传来女孩的尖锐的喘息声,想要继续听下去,又怕过不了审,于是他只好自己开了一罐。 大概夜里十点多的时候,两人都疲惫不堪的躺在床上吸烟,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期间两人一共给女孩注射了四五次,空药瓶被扔在地上。女孩的胳膊因为注射后没有处理流出来不少血,两个人也没注意。 “差不多了吧?”,段飞鹏问,“她大概多久能醒?” 马云飞摇了摇头,手里拿着已经没有气泡的啤酒狠狠地灌了一口,“哈!管她呢,把她扔到广场那边就好了。等到她醒来以后肯定会乖乖的自己回家,就当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两个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帮着巫马惠将衣服穿起来,即便两人肆无忌惮的,还是穿得乱七八糟。段飞鹏负责把女孩背上车,然后在车子里等马云飞出来。 马云飞出来以后却看到段飞鹏呆呆地站在门前,脸色煞白的看着他,呆呆的说了句,“死了。” “死了?什么死了?” 立即马云飞的酒也醒了一半,他已经猜到段飞鹏说的是谁,立刻跑到车后座打开车门去看。女孩的头和手已经无力的耷拉下来,鼻息和心跳也已经没有,最可怕的是女孩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冰凉。 这个时候马云飞表现出惊人的冷静,示意段飞鹏在家收拾东西,一定要把所有可疑的物品全部销毁。而后马云飞一个人开着车离开了,大概是夜里十二点左右马云飞回到段飞鹏的住处,段飞鹏已经将屋子收拾干净。 马云飞坐在床边说,“如果有刑警来问话,你就说我们看完烟火大会以后一直在屋子里睡觉。从烟火大会回来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你去厨房煮两碗面,就说我们当时在屋子里吃面。” “你把那女孩怎么样了?”,段飞鹏颤颤巍巍的问。 马云飞抽了口烟,“扔到护城河里了,顺着河水飘下去估计查到我们这里也得几天。你不要怕,没有证据刑警不会调查我们的。” 段飞鹏想要问,万一当时作案的时候有人发现了他们该怎么办,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哪些的时候,只好依照马云飞的话去做。 案发地点在护城河以北所以王一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被害人是未成年人,刑警依法对消息进行了封锁,所以除了当事人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随后警方展开了调查,负责本案的是一位年轻刑警叫做白锁的人。 很快的他们了解到当时带走巫马惠的是一辆遮住拍照的二手黑色桑塔纳,立即对附近所有持有黑色桑塔纳的车主进行了调查,其中就包括马云飞的父亲。很快杀人案告破,凶手马云飞和段飞鹏被逮捕归案。 可两人均未成年,并且在作案前后大量饮酒。辩方律师认为两位少年并不是主观意志上的谋杀,受人教唆,且作案前有饮酒迹象。虽然律师极力的给二人做无罪辩护,可被害人巫马惠的死是不争的事实。鉴于两名未成年人学历不高没有自制能力、受人教唆并且有饮酒迹象,不追究其刑事责任。最终两人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执行。鉴于两人在少管所内半年表现良好,若在十八岁以前表现良好则可以免受牢狱之灾。 王一在年轻刑警白锁那里了解到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白锁不太习惯喝咖啡所以只点了一杯冰水坐在王一面前。 王一看着手里的资料问,“当时卖给他们药的人已经落网了?” 对方点了点头,“没错,只判了半年的有期徒刑。” “也就是说快到了他出狱的时间了?” “大概吧,也就是最近这几天。” 王一皱了皱眉,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巫马忠,你还记得他们家的地址吧?” 白锁点了点头,有他开着车子带领王一去找巫马忠。巫马忠虽然最有作案动机,但巫马忠本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是很好,白锁并不认为他有作案能力。无论如何两个人还是决定到巫马忠家里去看一看,目前来看巫马忠是杀害三个学生的最大嫌疑人。 巫马忠四肢无力的靠在病床上,面前坐着的是他能请到最好的律师。可律师只能无奈的告诉他,有期徒刑三年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那,我的女儿就白死了吗?” 律师一时间哑口无言,愣了好久才说,“这是法律,我们必须给孩子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谁又能保证他们真的改过自新了呢?”,巫马忠似乎是在盯着电灯泡说话,“谁能保证他们从少管所出来不会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向他们这种烂人,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 “对不起,这是法律,我们必须按章程办事。”,律师直白的说。 彷徨之刃06 “我明白了,你们是在拿我女儿的命做赌注啊。”,巫马忠叹了口气,原本紧握着的双手垂了下去,对律师说了句,“你走吧。” 律师得到应有的报酬,不痛不痒的安慰巫马忠几句后,拍拍屁股走了。医院洁白的墙壁像是要挤过来似的,巫马忠有些喘不上气来。好在虽然年纪大了些除了老寒腿倒也没有其他的症状,经过两三天的修养已经无需住院。况且巫马忠也没有钱再住院,他的所有积蓄都用在了打官司上。请来了他能请来的最好的律师,谁能想到他也无能为力。 虽然在讲价钱的时候律师就已经和他说明,因为凶手是未成年人并且不是蓄谋已久的犯罪,这样的官司真的很难打。即便如此,巫马忠也想过,哪怕是十年也好,让他们在监狱里关上十年也算是为巫马惠赔罪。可竟然只有三年,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这是杀人犯赢得的报应吗?虽然巫马忠不期望能够杀人偿命,可这三年未免有些太过于儿戏了吧,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必须执行自己的法律和正义。 一直以来的守法公民决定执行“法外正义”,他乔装打扮,走上了复仇之路。 王一来到巫马忠家门前的时候发现信箱已经被堆得满满的,可见巫马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整理它们了。巫马忠的家住在a小区的一栋六楼,没来得及去和物业谈直接跑上楼梯,来到六楼门前刚想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这样忽然开启的房门让王一有了不好的联想,一想到那浸泡在浴缸内浑身肿胀的尸体就恶心得要吐出来。 白锁警官很好奇的推开门,屋子里传来一股清香,“有人吗?” 屋子里没人回答,窗户开着一条小缝隙,看来是没人了。两个卧室的门紧闭着,客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家里没有女主人却又收拾的如此干净利落,在独身男人中式很少见的。王一的房间虽然也很干净可那并不是因为他经常打扫,单纯的是他很少使用罢了。一来是上面分配的房子相当于宿舍,另外住着别人的地方总觉得不舒服。 推开卧室的门,同样整洁,从房间内饰来看这一间应该是小慧的卧室。小慧的屋子里贴着两张周杰伦的海报,在王一的印象中周杰伦是男生的偶像,女生喜欢周杰伦的倒是少见一些。书桌上摞起来的练习册足够挡住从任何角度照射过来的太阳光,所以窗帘是拉开的。在原本应该悬挂窗帘的地方挂着一只紫色的风铃,老款式,日系风格,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白锁感叹道,“要是我妹妹也能有她一半干净就好啦,我也就不用每天帮她收拾屋子。” “哦?”,王一随口搭着话,“你妹妹和你一起住?” “没错,亲妹妹,羡慕吧?” 王一抓了抓下巴,他也有妹妹不过是表妹,“有点吧,你妹妹也上高中?” 对方点了点头,在床上坐了下来,“是啊,这个年级的女孩是最让人担心的时候。就算是在工作,也会偶尔想起她在哪里啊,在做些什么啊,有没有男朋友什么的。” 相比于高中男孩子的让人不省心,女孩子才是最让人担心的。王一高中的时候总是和其他孩子们溜街串巷,往往到了半夜十点多才回家,那时候爸爸总是埋怨当初生个女孩肯定不会像他这么淘气。可转念一想,爸爸他又不说话了。如果真的生了个女孩,恐怕就连女儿独自在卧室,都会提心吊胆她是不是在和男朋友发简讯。 男孩子倒是无所谓了,从高中开始王一的爸爸就盼着他能交到女朋友,什么早恋啊完全不在他爸爸的考虑范围之内。可王一虽然四处撒欢却从来不把心思放在女孩身上,以至于从警校毕业王一都没能交到女朋友。 说道女朋友,王一忽然想起来在客厅有一张全家福的照片。来到客厅的电视柜,那果然是一张全家福,在镜框里面的照片甚至已经有些发黄了。背景里有两只大熊猫,巫马慧还很小不过已经能看出随她母亲那样生长的小嘴。巫马忠很开心的笑着,原本应该和谐美满的家庭连续遭遇不测,局外人的王一看到这张照片和当下的情况联系在一起也不免落下泪来。 王一眨了眨眼,将目光投向了电视柜右手边的一个小角落,那里放着一只搁刀架。刀架上有一把长剑,拔出来看了看,是市面上那种非常廉价的装饰品。 “喂?” 王一叫白锁从卧室出来,问他,“你看这是什么木头?” “紫檀嘛,小叶紫檀。”,白锁只看了一眼,不假思索的回答。 “很贵吗?” 白锁拿起紫檀的刀架上下打量一番,支支吾吾的说,“不好说,这个长度不算长也不算短,成色我也看不懂。让我大概估计一下的话最多也就是三五千块的样子,再低一点估计两三千块也能拿下。” 刀架是两层设计,上面一层放着那把长剑下面一层空空如也。用这么昂贵的小叶紫檀刀架去搁置这么一把廉价的装饰品,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另外这刀架被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很明显不是为了装饰,巫马忠买这个刀架肯定是别有用心。 王一给刀架拍了几张照片,用彩信的形式发送给长峰。很快就得到了长峰的回复,长峰说这种刀架确实只能放一把刀。通常来说一把刀应该有两种装具,一种是常见的那种打刀装具,另外一种比较朴素的叫做“白鞘”。白鞘并不是因为白所以才叫做白鞘,白鞘没有铁和铜制的刀谭和切羽之类的东西,白鞘只有木头。 长峰打电话说,“白鞘是用来保存刀具的,像是一根弯木棍。通常来说会有两套装具,一套用来战斗一套用来保存,涂抹刀油之后一般放进白鞘保存,擦干净刀油准备使用的时候装进另一套装具。而平时将刀保存在白鞘里面的时候,另一套装具里会放上一根竹子制作的刀条。” 彷徨之刃07 听了长峰这么多的废话总算是搞明白一个问题,这廉价装饰品是为了掩人耳目放上去的,真正的刀或许已经被巫马忠带走了。而这把刀很有可能就是杀害三个高中生的那把刀,既然巫马忠没有选择投案自首就无非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巫马忠准备潜逃,王一觉得以巫马忠的为人潜逃不是他的作风,那么久只剩下第二个可能,他的复仇计划还没有结束。 下一个目标会是谁?王一立刻就想到那位刚刚出狱的年轻人,立刻回到局里去调查资料。 回到三好街分局王一碰上了正在给群众拍证件照的一郎,一把给他拽了过来。 一郎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啦?那边还排着长队呢,你拽我过来干嘛。” “有要紧的事找你,网吧一条街死了三个学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一郎摇摇头,这一整天他都在忙着拍照,连中午饭都没吃。王一把整个案件的经过跟他大致讲了一遍,细节的地方则是一带而过,毕竟他自己也很难叙述完全。从案发到现在不过半天时间准确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因为死亡人员众多破格成立了临时搜查本部,王一没去开会顺手在会议室门口摸了份报告。 基本上能够想到的调查方向本部都派了人,只有王一没来所以没有明确的任务,当然就算给他任务他也未必能完成。见了局长一面,嬉皮笑脸的说要带着一郎走两天,并且向局长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局长有些愁眉苦脸,“这个问题我们也想到了,可是从目前的调查来看找不到任何嫌疑人的影子。” “监控录像呢?” “前三天的录像都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经过。”,局长坐在沙发对面上,“这就怪了,那个小拐角屁大个地方,嫌疑人到底是怎么钻进去的呢?我们调查了三天的监控录像,侦查员眼睛口看酸了根本没有一个和巫马忠身高相仿的人经过。况且根据鉴识科的报告,凶器应该是一把长度在六十厘米以上的长刀,可左右监控录像里面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因为那边也有一些车辆经过,目前我们正在排查这些可疑车辆,想到是不是有私家车顺路把他载到那里。” 王一忽然想起那个刚刚出狱的年轻人,局长立刻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来。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王辉年龄十九岁,出狱的时间是上个星期。不过此人家在农村,父母也是几乎不认这个孩子,所以想要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一主动申请,“我要去找这个叫做王辉的人,我觉得他会是巫马忠的下一个目标。” “没错,我们也是这么觉得。”,局长点点头,“老孙他们小队已经出发了,你们想要查的话可以跟他沟通一下讯息,这样找起来也方便一些。” 孙前辈,王一很久没有联系的这个老刑警还以为他退休了呢。拉上一郎从警署正门走出来,两个年轻的巡查刚想要发动车子,这是警署的最后一台配车了。 王一朝他们招了招手,“停下!” 车子里的很好奇的探出头来,“王警官,有事吗?” “当然有事。” 王一不怀好意的一笑,拉开车门把年轻的刑警拽出来自己坐上去,看了看副驾驶的巡查,“怎么,你也想跟我们一起走?” 副驾驶的巡查很识相的下了车,一郎坐上来以后两人开着车子离开三好街。在没有想好去什么地方找人之前,王一准备先到案发现场去看一看。虽然尸体早就被清理干净,他还是想要去看看那个地方的地形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在车子里王一和一郎详细的说明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从半年前小慧遇害说起,一直说到今天早晨的凶杀案。和别人说得次数多了甚至觉着有些稀松平常,王一渐渐地开始感到这不过是一场父亲为女儿的复仇。仔细的去想,才能回味出贯穿整个案件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复仇,有一些更深刻的东西值得他去体会。一想到这里就浑身没有干劲,也许巫马忠完成复仇之后会乖乖的来警署自首,他只敢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就连对一郎他也不敢随便的说出这样的心声。 来到案发现场,还是那个s形的拐角,在拐角的中断有一块大概十几平米的视野盲区,无论从那一边都看不到里面。到了夜里虽然两边都有明亮的路灯,可因为角度的关系这里是漆黑一片。除了来这边上网的人附近居民很少走这条路,这里的垃圾箱也是两天才清理一次。 “案发时间是在凌晨三点钟左右,天还没亮,学生们都在网吧里睡大觉。”,王一抽出一支烟点燃,“凶手选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凶手肯定非常清楚在凌晨三点他们会经过这条没人的拐角。” “怎么确定?” 王一看了看拐角出口处的一排排饭馆,示意一郎跟他到那边去看看。几乎每一家牌子上有印着周末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字样,王一随便走进一家。 “您好,吃点什么?”,正在看电视的小姑娘忽然回过头问。 店里没人,周一的小吃店非常冷清,只是偶尔有几个送外卖的骑手走进店门。王一拿出警察手册给她看,王一扯过一把椅子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女孩给两个人倒了茶水也坐在桌子对面。 “你们这里周末二十四小时营业是什么意思?一直到深夜都有人吗?” 女孩点点头说,“是的,周末有人来换班,算是兼职吧,一直到周一早上八点钟。一个厨师还有一个负责送外卖的,就像我这样坐在这儿等着接客人的电话,基本上都是送去网吧也不算太远。” 王一点点头,拿出几张照片来,“凌晨三四点钟也有人来这里吃饭吗?” “不是很多,偶尔会来人到店里吃。” “你看看照片上的这几个人。”,王一指着照片给她看,“这三个人有没有在凌晨三点钟左右来这里吃饭的习惯,如果是经常在这个时间段应该会有印象吧?” 彷徨之刃08 “这个?”,女孩犹豫了一下,“凌晨三点不是我值班,夜班兼职的人经常换,我们有一个社交群聊。” “那你能不能把那个群聊给我?” “这个没问题。” 女孩操作手机很快的翻出一个二维码,王一扫描二维码之后进入群聊。有些店主正在发布招工讯息,管理员有几个大概都是这条街上的店主。 “这个时间店长差不多来收账了。”,说话间女孩突然朝着王一背后招了招手,“孙店长!刑警找您!” 听到刑警两个字的时候被叫做孙店长的人吓了一跳,老头子兴许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虽然硬朗也不难看出老人的疲态。 孙店长帮忙在社交群聊里面发送了消息,很快就有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其中有几个做兼职的人说好像确实在清晨的时候见过他们几个来吃饭,而且还不止一次。 说话的店员正好在上班,很快一个穿着黄色马甲的店员出现在王一面前。王一将手头的照片拿给他看,男子将照片拿起来又放下,看了好一阵子才说。 “没错,就是这三个人。我见过好几次,一般是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好像打算吃完饭就回学校睡觉。” 这似乎也是高中生的常态,周末去通宵打游戏,吃过早饭以后再在课堂上睡觉补充体力。 “你能确定是他们三个,在凌晨三四点钟经常来这边吃饭对吗?” 男子挠了挠头,“嗯,光是我看到的就有四五次了吧。” 王一的心里有了些底,看来他们三个经常在夜里三四点钟打玩游戏后到对面吃早餐的习惯也被凶手所掌握,凶手利用他们的这个习惯伺机动手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一个目击证人也没有了。凶手未必是一次下手成功,或许凶手曾经多次在这里蹲点,直到周围没有任何闲杂人等的时候才下手。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根据两名死者是害死小慧的凶手,以及巫马忠离奇消失这两点来看,杀害这三名学生的凶手必然是巫马忠无疑。可是刑警已经搜索了一个上午,带着两把长刀无论如何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吧,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追查到巫马忠的行踪呢。 猛地一抬头,一个熟悉的面孔从店铺的正门走进来,两个人同时啊出声来。 “啊!”,对面的男子喊道,“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 “你来干什么?” 对方毫不客气的坐下来说,“吃饭啊,要不然来饭馆做什么?老板,来一份青椒肉丝炒面,加两根烤肠。” “吃个炒面还要加烤肠,你可真有生活。” 长峰从牙签筒里面抽出一根牙签咬在嘴巴里,他似乎还在为前几天的事情生气,不怀好意的说,“兴你们公款吃喝就不兴我加两根烤肠了?” 前两天王一跟着局长到警视厅开会,一来有地方局长作陪,二来王一又是警视厅的大红人,请客吃饭的是一批接一批。领导让局长带着王一到临近的几个警署慰问,没到一个地方必定会有人请客,而且必定是山珍海味。不冲着三好街局长还不冲着王一吗,谁不知道王一年轻有为将来有可能座上警视总监的位子。这些局长虽然也算是有权有势,可有权的总盼着更有权,所以纷纷向王一示好。 本来这件事长峰是不知情的,是楚紫熏那个家伙当笑话一样说给长峰听,不仅说而且还添油加醋。长峰责怪他当初就不应该跟着去,王一也有自己的苦衷。王一知道这样的事情和从不混迹官面的长峰解释不清楚也就没再费口舌,本以为过几天请客吃顿饭也就烟消云散,谁知道这小子这么记仇。 不过长峰这小子够意思否则他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这来,“知道你的好意啦,不知大侦探您有什么可以赐教的。” “啊?”,长峰愣了一下,“我真的是过来吃饭的,不信你问水儿姐。” “水儿姐?” 女服务员转过头来,“哦,我叫阮阿水,他们都这么叫我。” “你还真是这儿的常客哦。” “其实我昨天晚上就在那边的网吧,只不过是在街的另一头,一清早想要到水儿姐家吃饭碰巧发现了尸体。” 王一大吃一惊,原来长峰才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吗?随后长峰又摇了摇头,说清晨有很多孩子从网吧出来走这条街,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垃圾箱那边,况且尸体又被黑色的垃圾袋遮盖着。当时长峰也没有注意到垃圾箱那一块,在网吧熬夜查资料一晚上精神多少有些恍惚,可当他看到地面上的血迹的时候并没有单纯的认为那是猪血或者是鸡血。 “在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凶手一定是一个剑道高手。如果是普通人使用长刀行凶,伤口一定是非常不规律的。可是这三具尸体身上的伤口大多数分布于胸口、肋下、小腿还有面部。这些地方都是练习剑道经常挥砍的部位,相反的最难发力的小腹部位一条伤口也没有。随后我又根据刀痕辨别了凶手大概是什么流派,到附近的几个道馆问最近没有来过的剑道老师,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叫做巫马忠的人。只要在网上一搜索就能找到巫马慧的案子,我想你们也是调查到了这一步吧?” 王一伸出大手扒拉长峰的黑眼圈,问,“你这都快四十八小时没睡觉了吧,你还扛得住吗?” “去你的。”,长峰伸出售将王一的手打落,“问题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你觉得会是谁?” “上个星期刑满释放的,当时出售给两个孩子药品的男子。姓名王辉,年龄十九岁,家庭住址不详。虽然上个月刑满释放,不过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 长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和我想到的不是同一个人。你知不知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子不教父之过?” 什么?听过长峰的叙述王一简直要惊掉下巴,子不教父之过,长峰的意思是巫马忠下一个复仇的目标会是两个孩子的父母?虽然也能说得通,不过这简直就是灭门啊,巫马忠怎么会做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来呢? 彷徨之刃09 长峰顶着黑眼圈总算是盼来了炒面,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巫马忠是个聪明人,他选择这个时间下手就是想要让你们注意到方才出狱不久的王某。他算准了你们一定会把目光集中在当初卖药给两个孩子的王某身上,所以这个时间两个孩子的父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 “你这么说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他们都在公司上班想要下手并不容易。况且目标有四个人,他有把握全都杀死吗?” 长峰摇摇头,“我只是有这个想法,想要一次杀掉四个人除非他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可如果聚集在一起,就算是剑道高手面对两个成年男子也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我就说嘛,那个姓巫马的嫌疑人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卖药男,我们只要赶在他之前找到卖药男就好啦。” 一郎恰到好处的从邻桌探出头来,长峰精神有些恍惚,到现在他才注意到一郎也在屋子里。一郎的想法总是和长峰的想法相反,有时候一郎胜出有时候长峰胜出,总之他们两个似乎是单纯为了相反而相反的存在。 聊着聊着问题再一次回到凶手有几个人的问题上,在这个问题中一郎始终坚信凶手不止一个,他的理由是凶手如果只有一个的话不可能同时杀死三个人至少会跑掉一两个。 长峰不这么认为,第一他觉得如果凶手在暗中下手一瞬间就能解决掉两个,况且面对这样疯狂的杀人凶手十几岁的小孩子肯定被吓得腿脚发麻。都说人在逃命的时候跑得最快,可实际情况是大多数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连怎么跑都忘了。 两人争执不下,虽然一郎是日本人,但是对于剑术和刀法的造诣长峰很明显更高一些。王一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来分析,凶手有几个人还在两可之间。如果凶手只有一个人的话,想要杀死三个高中男生并且不放走一个确实有难度,除非如长峰所说的三个人都被吓得不知所措。换个思维来讲,如果凶手不止一个的话,无论是从长峰的分析还是鉴识科给出的鉴定,三个死者身上的刀伤几乎是出自同一把刀,这又是一个问题。 王一问长峰的意思,长峰说最好先派人监视两名被害人的亲属,他觉得最近巫马忠肯定会对他们其中一个下手。另外寻找卖药男子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寻找卖药男子倒不如直接去找巫马忠。巫马忠的凶器应该还带在身上,只要他还准备行凶就必须利用自身的长处,剑道高手的长处,所以长峰判断他不会丢弃作案凶器。 “背着一把刀到处跑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猜他肯定会用装桌球杆子的筒子来装刀,长度和宽度都刚刚好。”,长峰吃完了一份炒面又要了一瓶汽水自顾自的喝起来,水儿姐觉得过意不去,给王一他们也带了一份汽水,“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白鞘,那么另一套装具可以拆分下来装进背包里。” “刀鞘那么长,怎么装进背包里?” 长峰翻了个白眼,“只带刀柄和刀谭以及切羽之类的就可以,如果以球杆昂贵为由说不定连地铁的安检都能混过去。只要在需要使用的时候将白鞘的刀柄换成带有刀谭的刀柄就可以了,另外要提到的是,凶手是大陆极少数获得过居合道四段正式证书的人。总之你们先去找人,我今天真的只是路过这里,一会儿下午要开店一批新的桌椅要送过来。” 临走的时候说了句祝君好运,长峰就这么灰溜溜的打了个计程车离开,头也没回。 一郎不爽的喊了句,“结账。” 水儿姐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不用了吧。” “你看你,给人家吓到啦。”,王一呵了一声一郎,转过头翻出钱包,“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们这么长时间。” 看着王一付了钱,一郎在身后说,“都是让那小子给气的,水儿姐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那么大声。” 水儿姐哪敢追究刑警的不是,和颜悦色的送二位刑警出门,看他们走远了才长出一口气。 王一打电话给局长想要给受害者的家属寻求保护,局长敷衍了一句恐怕是没有这个打算。可怎么想这个巫马忠也不太会对他们动手,想要再找到这么得天独厚的下手机会简直是大海捞针,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次出手就是他要被逮捕归案的时候。所以王一更相信巫马忠的目标会是那个卖药的男子,找到他或许就能找到巫马忠。说道找人就必须得去看看他在搜查四课的老朋友,搜查一课都是独行侠他们搜查四课可不一样,在各个地下酒吧都有眼线。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会选择性的纵容一些,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想要彻底打击一个犯罪团伙有时候要等上半年甚至更久。 在各个科门之间关系并不好的情况下,王一利用独特的人格魅力还是结识了一些朋友,今天对方刚好休假于是带着一郎直接到府上拜访。对方是搜查四课的一个小干员,主要负责联络线人,工作最轻松掌握的资料确最多,想要查人找他准没错。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穿着便衣,尽量不靠近警署而和眼线们走的很近,所以很多四课的其他小组成员也都不知道他们部门还有这么一个人。 来到小区门口王一敲了敲门,很快那边传来了拖鞋的踢踢踏踏的声音,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是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朝四外看了看将两个人请进屋。因为要拍照所以一郎穿着民警的上衣,这让对方感到非常不满。 “这位是搜查四课的老前辈,张生,张警官。”,王一给一郎做了个自我介绍,“这是我手下的刑警,柯林一郎是个日本人。” 张警官抬头看了看一郎,嘴里吐出一口烟来,“新来的吧,下次你要是再穿着这身衣服进我家门,恐怕我就得搬家喽。姓王的你下次也给我注意点,说正事吧,你不会是带着手下来找我喝茶的吧?” 彷徨之刃10 王一笑了,“那当然不是,不过有茶喝就更好了。” 这家伙对茶非常有研究,而且王一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用几十块就能买半斤的茶叶糊弄自己。张生瞥了他们一眼,看了看茶壶,“来的正是时候,金骏眉,凑合着喝吧。” 张生今年已经三十二了还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房子是他租的,他的住所几乎是每年都会换。屋子可以说是乱的一塌糊涂,这才有点像是独身刑警的房间。张生解释说他根本就没时间收拾屋子,每天像做贼一样半夜才能回家,接头地点又大多是在郊区如果不是局里替他报销油费他早就破产了。好在这样的东躲西藏的生活开销也不会很大,可以说除了吃饭几乎就没什么开销,也要装着样子在那些小混混的手里买点好东西,否则很容易被对方怀疑。 因为常年饮酒所以啤酒肚已经挺了出来,再加上除了去酒吧就是去酒吧的路上,张生已经没有了当年生龙活虎的样子。每每谈论到这儿,他总是会开始吹嘘他当年从警校毕业的时候是多么威风。 王一抿着红茶,“你真应该多锻炼,不是我说你,你这很难再冲到一线了啊?” “且!”,张生吐了口茶叶渣,“就我还一线?到四十岁以后能有个办公室坐就不错啦,自从干上这一行就没打算再回到一线。你小子身体倒是不错,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谈完了赶快走,保不齐就有人正在外面盯着我呢。” “事情是这样的。”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王一简要的和他说明了来意,有关于凶杀案的事情王一没仔细说对方也不打算听。只是一提到找人,张生脑袋就摇的像个拨浪鼓,不管怎么求情就是不行。 张生也有他的难处,虽然想要让他去查一个手下小弟的行踪不算是难事,可完事总要有个理由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去找人家麻烦。他说的这个人张生心里多少有了个谱,恐怕就是在s城“药老板”张某手下的一个小弟,也许是小弟的小弟,不过要找到他并不麻烦。找小弟自然就得先找到小弟的大哥,这样一来就必须和张某打交道,问明白他的药都供给了那些人,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找到嫌疑人。 “可这事我不能出面,我一出面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张生抽起了烟,屋子里开始烟雾弥漫,“你们要找这个人其实不难,我给你个地址你去这家酒吧摸摸底,抓几个卖药的小弟去问估计能有结果。总而言之,你们不能把我的身份暴露了。” “我们时间很紧的,你就不能帮帮忙?” “有多紧啊?”,对方不屑的问。 一郎抢过话头,“如果我们不能赶在凶手之前找到嫌疑人的话,恐怕又要出人命。” “噗!出人命?”,对方笑了,指着墙上的日历,“你知不知道,这些贩卖药品的集团每天要害死多少人?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他们就会一哄而散,这几个月搜集的情报统统白费,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王一出来打圆场,“这些我都知道,那我就照你说的去酒吧碰碰运气。” 说完起身就要走,临出门的时候张生拽着一郎的手不让他动。随后到屋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件破破烂烂的夹克外套给他换上,那间警服被卷成一团塞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 “不是我不够意思,干我们这一行不小心点不行。”,临关门的时候又嘀咕了一句,“衣服有空给我邮回来啊,我还得穿呢。” 一郎拍了拍破旧的夹克一脸嫌弃,大有些这破衣服还不够邮费的讽刺意味。从小区出来没多远就是他们停车的地方,王一带着一郎绕了一圈才走进警车目的是不让别人发现。王一拿出纸条在导航仪上输入s城的a街道,酒吧的名字叫做十一点,不过在地图上根本就找不到。这是一间没有注册经营的底下酒吧,虽然不是会员制但一般人找不到这个地方。就算是被发现他们也会四散而逃,抓到的也不过是去酒吧喝酒的人,只要对方说自己完全不知情警方就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为了不引起怀疑王一特意到楚紫熏的家里去了一趟,楚紫熏在家里办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顺便还给两人换了一身衣服。王一有时候会把外套脱在楚紫熏的车里忘记拿,楚紫熏就把这些衣服洗干净挂在家里,她也是个健忘症患者所以衣服就一直在楚紫熏家里堆着。患上了楚紫熏的皇冠车,又穿上两套不伦不类的灰色帽衫。一郎伪装得还算不错,王一的高个子还是有些扎眼。 楚紫熏提议说,“要不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就说你是我的保镖,我就是楚家的大小姐,怎么样,啊哈?” 没等王一表态楚紫熏一溜烟的跑回屋子,关上卧室的门准备换衣服,王一只好再在门前等她一下。这样也好,带着楚紫熏无论是装成保镖还是情侣都不会太惹人注目。因为没有引荐人,所以一会儿要怎么进酒吧还是个问题,这种酒吧恐怕没有专门的暗号很难混进去。就好像之前查封一处小镇上的黑旅店,但凡是外人进入一律说是客满,只有他们组织内部的人对上暗号才会安排入住。 纸条上只写着酒吧在s城a街道的221号,221号是怎么一回事王一也搞不太明白,只有到了当地才能有所了解。不过在王一的印象里a街道在重工街,应该算是比较偏远的地方。工业发达,属于城市边缘并且老龄化比较严重,这是王一对重工街的印象。不过a街道通了地铁,交通方便又不容易被查到,果然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地点。 大概半个小时的功夫楚紫熏总算是穿好衣服,一身红色的小礼服胸前别着白色的蝴蝶结,头发微微的卷曲匍匐在背后。 楚紫熏顺手给王一扔过来一瓶矿泉水,在两个人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我美吗?” “你在新闻部真是屈才了,应该安排你去做卧底。”,王一一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彷徨之刃11 楚紫熏坐在副驾驶上一郎被挤到了后面,开着车楚紫熏还在涂口红,一边涂一边问,“我们大白天的去酒吧是不是不太好啊?”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这酒吧的受众面比较奇特,就算是大清早去也不会特别扎眼。” 这种地方王一去过很多次,有些小县城用某某会所掩人耳目,一般人外行的人看到这样的牌子也就不会进入了,就算因为好奇进去看看多半也会因为会员制的原因被请出来。 所以说进这种地方切口很重要,一会儿必须得采取点特殊手段。王一一贯的作风是先来软的不行就上硬的,对付这帮十几岁的小兔崽子几乎百试百灵。车子来到a街道很快就看到一所小学,因为是周一还能看到操场上奔跑的孩子们,再往前开一段路就是从220号开始的豪门。有一些被当做办公室出租,牌子上写着高档装修办公室出租,不过似乎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地方租办公楼。 学校前面是邮政银行,再往前隔了一个大门就是220号,220号空着前面就是221号,看起来也是空着的。每个门前都有五级台阶,门是大概有两米多高的朱红色两扇开防盗门,看起来很气派。门前有对讲机,斜上方有两个全景监控摄像头,王一躲在车子里没敢轻举妄动。 在邮政银行门口停了下来,王一拿出银行卡走到自助取款机前面排队,眼神一直盯着远处的221号房门。每次快要排到他的时候王一就从队伍中挪出来,到最后面去再去重新排队。就这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眼看取钱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总算是让他等到了。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连帽衫的年轻人从221的房门里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曲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王一立刻回到车上,开着车子缓慢的跟着年轻人。年轻人一路往前走,拐了个弯,转弯后有一所幼稚园,在幼稚园的门前王一示意一郎把他给拖上车。 楚紫熏的车子空间非常大,一郎的身手也不是盖的,一开车门没几秒钟一郎就把他拽进了车子里。一开始男子慌张得四处乱踢,立即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开始哀求起来。 “不是,大哥,各位大哥,你们抓错人了吧?我也没惹什么事啊?” 王一回过头来,看来这小子是把他们当成道儿上的大哥了,随手从口袋里翻出二百块钱,“小子,我们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刚才是从那家叫做十一点的酒吧出来的对吧,就是那户221?” 男子抬起头看了王一一眼,被王一吓得缩了缩脖子,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王一拽过他的领口,瞅着他的眼睛问,“哥几个要去里面找个人,我们应该怎么进去?说出来这二百块钱你拿走,不说有你好看的。” “哎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男子像是混惯了界面的痞子似的从怀里翻出一张卡片,“你们拿着这个,到那边敲门,给他们看这个就让你进去了。不过不能一起进,必须一个一个的进。” 男子拿出的卡片是一张扑克牌的j,也就是二十一点中的十一点,怪不得要叫十一点酒吧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现在还不能放他走,于是王一和楚紫熏下了车,示意一郎把他带回三好街警署关上一阵子。 临下车的时候王一翻出警察手册来,冲着那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说,“你小子要好自为之,二百块钱还归你,到警署待一天再出来吧。一郎你把他给我带回警署关起来,让他写一万字检讨,手机也给他没收了,我给你打电话再放他出来。” 一郎走后王一带着楚紫熏到路边的小卖铺买了一盒扑克,找出里面的黑桃j其余的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路面尘土很厚很厚车子飞驰而过就像是挂了一阵沙尘暴,在这样的情境下穿着这么正式反倒有些不自然了。带着楚紫熏来到门前示意她先在后面等,随后独自一人来到没钱,朝着右上角的监控录像看了看。按下门铃以后王一掀开里怀将贴在衣服内侧的扑克牌展示给对方看,也就是十几秒的功夫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从正门进去是没开灯非常黑暗的大厅,王一只好打起手机上的闪光灯,很快前面也亮起了两只手电筒。立刻王一感觉到事情不妙,身上还带着警察手册,连忙趁着对方不注意将手册塞进衬裤的口袋里。上次去商场买衬裤的时候还纠结这东西为什么要设计一个口袋,现在可真是排上了大用场。果不其然正是来者不善,两个面露凶光的高个子朝他走过来。 “生面孔啊?”,对方毫不客气的问道。 王一学着地痞流氓的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点着脚尖回答道,“嗯,朋友介绍的,听说这儿有好玩的。”,为了掩人耳目特意不傻装充傻的说,“兜里有点小钱,不知道这服务怎么样。” “包您满意,不过咱们这有规矩进去之前先交手机。” 另一个人从背后拿出一个塑封袋,“一位?” 王一楞了一下,“还有我马子,在后头呢。” “呵。”,对方噗嗤一声笑了,“那还要果盘不了?” 果盘是这边的黑话切口,王一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用。散座二百包桌五百,王一掏出七张大票子给两人一人一张小费,对方很客气的去开门把楚紫熏接进来。虽然是地痞流氓,但这两位对紫熏明显带着尊敬,一路请到了里面一扇厚厚的隔音门前。大门一开前面的人带着王一走进屋子,后面的一个关了门继续在门前站岗。 屋子很大而且格局非常诡异,像是在承重墙上掏了好几个洞,左手边是吧台前面有一排散座,舞池后面靠中央的是硬座两边的桌子是沙发。大概是因为给了小费的关系,王一和紫熏直接被领到一旁带沙发的座位上。 “您二位喝好,一会儿有精彩表演,感兴趣呢就赏个千八百的带走也不是问题。”,那穿着黑马甲的男子扭过头对楚紫熏笑了笑,“今天看来是不行了,这是我们的网站,什么时候有您喜欢的节目您就什么时候来,我们的服务包您满意。” 彷徨之刃12 低头看手上的名片上的二维码,下面还有网址,“条子来了怎么办。我看这里密不透风的,咱们出来玩的不怕花钱,你们这安保措施怎么样?” “您说笑了。”,对方指了指后门,“看到那扇门没有,从那进去能到后面小区的楼口,您有车我帮您停过去,没有车呢门口有共享单车,骑上就跑上哪追您去?” “有点意思。”,王一刚想要摸车钥匙,才想到警服还在车里,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车就不用了,我们运气总不会这么差吧?” “那是那是,您这是第一次来,我们在这条街上还有好几家分店呢。”,说着把隔壁桌上的酒水单拿了过来,“二位来点什么,冲您这气度我给您打个八折。” 王一点了一瓶香槟,单是一瓶香槟就要二百八十八,瓜子儿倒是不要钱。用眼神的余光去看周围,房间的四角都有监控录像,在房屋的东北角有一个门洞上贴着吸烟室,看来大堂是不允许吸烟的。另外还有几个挂着门帘的门洞不时有人来来往往,不知道里面是做些什么的,大概是只有会员才能去的地方吧。很快舞池开始躁动起来,一位穿着银色琉璃小衫的女性正在表演柔术,黑色的长发戴着面具给人一种神秘的威严。王一立刻把目光收回来,一边假装和紫熏聊天一边注视着周围的人群。 楚紫熏趴在他的耳朵边说,“怎么样,找到可疑的人了吗?” “没有。”,王一回答,“那家伙只跟我说了地址,没跟我说要怎么和那些卖药的人接头,看来没有暗号他们是不会出现。” 通常来讲这种人肯定不会挨着桌子问来电“好玩的”?肯定有什么暗号,比如说把桌子上的红酒杯倒扣起来,这样他就会跑到你的桌子前面跟你交易。但王一不清楚暗号是什么,这就很麻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黑发女郎的表演大概只是开场,大概三五分钟的功夫没多做停留便走下台去,随后又是带着忧郁眼神的牛仔女孩抱着吉他唱歌,更多的细节自然不用过分描述。 每一个小桌子上都有一盏桃红色的小灯,没有电线看来是用电池供电的,所有人的小灯都是亮着,王一不敢轻易熄灭因为那有可能是要撤桌子走人的讯号。他们只能尽可能的去看别人怎么做,而且首要注意的是那些坐在雅座的人们。在王一的斜对角就坐着一位挺着啤酒肚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子,忽然他面前的灯灭了,可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很快王一瞧出了门道,方才那穿着黑马甲的男子走过来两人说了些什么,男子从钱包里大概拿出六七张票子给了他。随后那男子走开,西装男又点亮了桌子上的小灯,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孩给他递来一瓶洋酒。即使伪装的非常到位,王一还是看到在找给他零钱的时候,那几张票子里面夹着东西。 王一点点头,看来这就是切口没错,不过他还不敢轻易去尝试,因为那穿着黑夹克的男子知道自己是新来的。一个新来的就懂这么多规矩,难免会引起怀疑。可他还是心一横熄灭了桌子上的小灯,楚紫熏对这个举动表示疑惑,但王一并没有回答她什么。 很快穿着黑夹克的男子走了过来,满脸抱歉的说,“哎呦先生,这,灯坏了?” “没有。”,王一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低声和对方说,“你们这有没有好东西卖?” “您是说好酒是吧?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小店最好的酒水啦。” 王一对着楚紫熏招了招手,从楚紫熏的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塞进男子的口袋,“刚才你们那我都看见了,咱们来就是图个乐,你放心拿了东西我们就走。” 黑夹克男子匍匐了下来,双肘撑在桌子上,低声说,“您要什么样的?” “女孩用的,粉色一小瓶那种,你们这有吧?” “有,兑水的三百不兑水的五百。”,黑夹克扭过头朝后面照顾一眼,继续说道,“不兑水的容易出事,您就给二百我帮您弄一瓶先用着,不够下次再来,您看怎么样?” 很快穿着黑夹克的男子走开,王一重新点亮那盏小灯,趴着耳根子对楚紫熏说,“一会来的人记住他的长相,出去以后我蹲后门你和一郎蹲前门,抓住他就能解决问题。” 楚紫熏咬着王一的耳朵,“咱们是抓还是像刚才一样吓唬吓唬他问出东西就放人?” “放个屁。”,王一咬牙切齿的说,“把他放了这里里外外小一千的谁给我报销?你也少说点话,现在肯定有人盯着咱们呢。” 说完王一坏笑着坐回到座位上,给人感觉两人方才在聊什么好东西似的,楚紫熏也装出羞涩的样子。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白色卫衣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孩走了过来,这次带来的是一瓶啤酒,顺便找给他二十块钱。钱被揉成一团,里面就包着那小药瓶,王一快速的揣进口袋里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那男孩被看一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似的,一溜烟小跑到最外面的一个门洞里不见了。 “走。”,王一牵着楚紫熏的手准备离开,黑夹克男正在后门出口处抽烟。 看到王一走出来友好的挥了挥手,“这么快就走啊?一会儿还有节目呢。” “第一次来,踩踩点以后不是也方便么,今天就到这,我们还有事呢。” 黑夹克男有点笑的合不拢嘴,“那玩意少用点,嫂子这身体恐怕半只就够了。这是我个人的名片一般人我不给,下次来直接提我就行。” 收下名片又互相寒暄一番,王一带着楚紫熏从后门走了出来。出门以后王一长呼一口气,竟然能和这种人大大咧咧的聊这么半天,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多了。王一带着楚紫熏来到街角,进了一家羊汤馆大概已经脱离了他们的监视范围,眼看身后也没人跟进来,这才敢放心大胆的说话。 王一从怀里翻出那小药瓶,和当年留在警署的证物一模一样,看来就是这一伙人无疑了。 彷徨之刃13 说到抓人王一又有些忌惮起来,毕竟已经和张生承诺过,现在突然到他的地盘上来抓人有些不厚道。可不抓人就问不出王辉的下落,王辉现在随时有可能被巫马忠狙杀,他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王一翻出手机,给一郎拨了个电话,对紫熏说,“我叫一郎回来,你和一郎守在前门,我自己带一名便衣守在后门。无论是那个穿着黑夹克的酒保还是戴鸭舌帽的男孩出来以后先跟上去,等出了他们监控范围再进行抓捕。时间可能会久一点,说不定要等到深夜,总之还是先吃饭吧。” 又要了两个炒菜和米饭坐在饭馆里等一郎,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一郎带着一个看起来有点呆头呆脑的刑警走进屋子。外面又起了风带着一身土腥味坐在王一对面,稍微收拾一下立刻拎着衣服朝外面跑。一郎开车带着楚紫熏守在前门,王一则换上便衣带着那呆头呆脑的刑警绕到后门去。后门出来以后有一条向下的台阶,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两个人坐在小区里面的石桌上,想要摆弄一会儿手机看看新闻但眼睛始终不肯离开小区后门。从前手机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打电话和发简讯的工具,自从手机发展以后还多了查资料的方便功能,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拿它消遣时间。自从一郎给他装上几个新闻软件,王一总是隔三差五的翻出来看看,到了现在一闲下来不摸手机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只好和对面的便衣说话,“新来的?” “啊?哦。”,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他一愣,仿佛刚才一直在打盹似的,“去年毕业的,今年才从镇上调过来。在孙警官的组里。” 那个老孙啊,王一脑子里有了画面,说道老孙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已经退居二线了呢。一把年纪的孙前辈也应该混个办公室坐一坐,可他那个人看起来笑嘻嘻的,骨子里比王一还倔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上一次带着王一破获有关于他家亲戚的那一宗大案的时候,原以为他就能安安稳稳的坐上办公室,没想到到现在还是得带着部下四处跑。 互相寒暄一番,王一对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也就作罢,继续盯着那不时开开和和的后门。让人抓狂的是两栋楼公用一个楼梯口,从这个楼梯口进进出出的普通人也不少,无疑增加了他的工作量。 长峰在家里睡过一觉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下次他绝对不敢再熬夜上网查资料了。小绿正在指挥物流人员将旧的椅子搬出去将新的搬进来,看着忙碌的小绿已经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起床啦?”,小绿撸着袖子帮忙,抽空擦了擦头上的汗。“吃过早饭了吗?” 长峰点头说已经吃过了,“中午饭倒是没吃,忙完这些我请你吧。” “应该的。” 长峰也搭了把手,“没想到他们来这么早,我以为下午才来呢。” “八点多钟就到啦。” 最麻烦的是房门不够大必须把那些桌子拆开才能搬出去,两个装卸人员帮着忙了几个小时才算是搞定。送走装卸人员长峰也是累得满头大汗,小绿跑去洗手间拿来两只湿毛巾给他擦汗。阳光照下来,屋子里的尘土颗粒在能看的见的光线中飞舞,像是一吸气就能全部吸进肚子里似的非常不舒服。这会儿太阳已经西斜,看时间竟然到了下午三点多钟,虽然今天不必营业还是觉着时间飞逝一转眼就到了吃完饭的时候。 在对面的小饭馆要了两个招牌菜就算是请客,虽然有些不体面,小绿也不会和他计较这些。 倒是她比较好奇,“你昨天晚上去做什么啦?” 长峰正咬满嘴锅包肉,他是那种吃不胖但又会吃很多的人,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去网吧查了点东西。” “我不是有电脑嘛。”,小绿埋怨道。 长峰解释说,“昨天太晚啦,想起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可是我把电脑放在店里了呀?”,转念一想小绿又问,“收银台不也是电脑吗,用那个不行吗?” 其实长峰这样泡网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终于还是被她给发现了。随口编了个理由说是和朋友打游戏,小绿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也就没再追问,只是叨咕几句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终于长峰还是没忍住的说,“你能不能帮我看两天店?” “又要跑!”,小绿大叫了出来。 “嘘!”,长峰把小绿重新按回到座位上,“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朋友就是那个王警官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碰巧警署的人手不够,我想过去帮帮忙。不过不是白帮忙,说好结案以后请我们吃大餐的,到时候咱们狠狠地宰他一顿。” 小绿翻了个白眼,说就怕有命去没命回来,“如果哪天你死了可别指望我给你烧纸钱,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又埋头苦吃,大概是默许了长峰的要求。 昨天前天还有大前天,王一已经连续三天蹲在网吧门口了。虽然不清楚对方会在什么时候下手,不过就在前两个星期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天他从网吧门前路过,因为急需租用网站域名需要支付虚拟货币,从网吧正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左右。左右两条路都是一片漆黑,长峰顺着手机上的导航准备到对面吃点什么,就在他经过那z字形转弯的时候忽然发现在黑暗中蹲着一个人。如果是刚从网吧出来,瞳孔还没能适应黑暗的话肯定看不到这么一个人,但长峰在门前徘徊了好一阵子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 就在漆黑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半坐着,手里撑着一根像是木棍的东西与黑色融为一体。因为瞳孔的反光,长峰的闪光灯一亮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看。原以为的黑色风衣原来是一身破烂的迷彩服,头发蓬乱撑着一根白木条蹲在垃圾堆里,活像个老乞丐。 彷徨之刃14 长峰说他像个乞丐,因为从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他已经知道这人绝对不是善类,所以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的离开了。他手里拿着一根白鞘打刀,长度大概在八十厘米左右,为了伪装他故意将刀鞘弄得坑坑洼洼。可为了实战的时候不会折断刀柄,特意在白鞘上加了铜制的刀谭,虽然反光很微弱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一把刀。 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撑着一把刀,难道他是在等人?想到这里长峰打算悄悄地溜回去看一眼,就在他回身的时候和那衣衫褴褛的人打了个照面。对方已经堂而皇之的将刀握在了手里,像是随时准备出鞘似的。长峰愣在原地,他想到跑,但和跑比起来他有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如果对方出刀,他未必躲不过去,于是就这么看着对方和他擦肩而过。 很快那人拎着刀走远了,外行人很难看出那是一把刀。 出于好奇心长峰给网吧老板编了个故事,花言巧语的骗到了监控录像的资料。从录像里能看到,每个周末他几乎都会来,从有记录开始的两个月以前就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两个月以前他没有带着刀过来,而最近的几次都是带着那根木棍一样的打刀走过。看到这里长峰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最近几天就是他准备下手的时间?即便如此,也不清楚他的目标是谁,也不清楚他想要什么时候下手。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于是每个周末长峰都会来到这个网吧的拐角,等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因为被长峰撞见而放弃了想法,在那以后长峰再也没见过那个穿着破烂迷彩服的男子。可就在最后一天,他准备放弃蹲守吃个饭回店里工作的时候,以外发生了,竟然真的有三个人死在了他的刀下。而几乎从昨天天没黑下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守在网吧门前,他可是从来没见过什么人带着可疑物品经过啊。 看三人的死状无疑是剑道高手所谓,于是他很快的查到了嫌疑人的身份,碰巧嫌疑人的照片和那天穿着迷彩服的人一模一样。这就怪了,男子到底是怎么溜进小巷子的呢?翻墙的话四周最低也是四层楼顶的高度,难道这家伙是个忍者?后来从剑道馆的朋友那里了解到巫马忠有老寒腿,就连站时间久了都会疼痛难忍更别提爬墙,况且没有人听说过他除了剑术高超以外还有什么别的技能。 小巷前面有很多家监控录像,巫马忠行凶以后肯定满身血迹不可能从小巷正面堂而皇之的走出去,那么他只能从长峰的面前经过。可长峰一直坐在靠着街道这一侧的门旁,从来没有见过可疑的人从他面前走过。 所以在傍晚时分长峰又一次来到了案发现场,想要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他准备进入小巷观察的时候一辆垃圾车从他的面前经过,垃圾车刚好停在了垃圾桶附近似乎正准备打扫。长峰靠在墙上准备等垃圾车过去,可忽然听到咣当一声。原来垃圾车是全自动的,将垃圾桶叉起来,朝着后面的车斗一扣垃圾便全部落进车斗里。 长峰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这家伙竟然会选择这么做? 之后垃圾车又在这里逗留了一段时间,因为有些堆在垃圾桶周围的黑色袋子需要工人一个一个的扔进去。长峰想明白了,凶手躲在垃圾车斗里趁着工人卸货的时候下车像是个乞丐一样蹲在另一侧黑暗的角落里。在行凶之后又藏进垃圾桶,等着垃圾车像是刚才那样,咣当一下把他整个人倒进垃圾车的后车斗里面。虽然垃圾车不会再烈日炎炎的晌午出门,但就算是深夜,这股味道也着实让人受不了。翻垃圾箱就已经足够让人恶心的了,整个人被摔进垃圾车里而且还不止一两次,这决心倒是实打实的坚定。 按照王一的思路肯定是准备从可能的被害人身上下手,其他的刑警大概会想要追查巫马忠的下落,毕竟这么大一个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剩下的就是两名被害人的父母,长峰觉得巫马忠有理由杀他们,可毕竟对方有四个人他会如何下手还是个要考虑的问题。 隔天早晨马云飞的父亲马勇忽然接到一封来信,信就塞在他们家的邮箱里,不知道是什么人寄来的,他是在准备收电费通知单的时候才发现自家信箱里还有一封信。信封上贴着邮票,地址没有错收信人也确确实实是马勇。 拆开信,来信人是一个叫做段国强的人,在那个年代流行给孩子起名为国强,国庆之类的。段国强这个名字马勇并不陌生,之前两人也有过来往,喝过几次酒,互相称兄道弟的豪言壮语没少说。可孩子的事情告一段落,两人因为工作忙便再也没有相见,前段时间马云飞和段飞鹏遭人杀害,马勇想要给对方打电话可是对方已经换了手机号。其实他自己也换了手机号,毕竟孩子做出那样的事情,必须隐姓埋名到另一座城市去生活。 看到是段国强的来信马勇稍微感到一点以外,难道上一次喝酒的时候无意中透露了自己的家庭住址?拿着信封和电费通知单,在电梯里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a4纸。纸张上面的字是用打印机打上去的,落款名字是段国强。 信上说孩子去世夫妇二人悲痛欲绝,近来案件毫无进展,想要约二位吃个饭。一来是为了缓解丧子之痛,让嫂子安慰一下伤心过度的弟妹,另一方面想要和马勇讨论一下杀人凶手。其实二人心里早就有了人选,虽然刑警没有明确的告诉他们,可他们心里知道凶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当年惨死的女孩的父亲巫马忠。马勇在案发当时就和地方警署取得联系,举报凶手就是巫马忠,可对方以没有明确线索为由不予调查。 后来巫马忠失踪总算是引起了刑警的注意,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查不到这个单身男子的行踪,仿佛在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化作无形体似的。 彷徨之刃15 同样的,在另一面的段国强也接到了一封来自马勇的信。因为信封上贴着邮票,段国强大概就能判断出信一定是马勇发来的,可不知为什么要用打印机而不是手写。 段国强想得更多一些,他不明白马勇为什么不给他留下电话号码,而且发信地址和之前的地址似乎有些不一样,难道是他们又搬家了?说不准,如果什么暴露搬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没留下电话说不定是忘记了。于是段国强又写了一封信,将自己的想法和手机号一并写了进去,装进信封里用同城快递送到来信的地址去。 同城快递大概一天就能到,如果快的话说不定下午就能到,段国强坐在家里等着对方回电话。一面等着对方的电话,还要安慰哭了一整天的妻子,并且筹备着晚上约对方到哪里去吃饭。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到他最常去的那家小饭馆,又不是什么豪门盛宴最重要的是安静,那里人少而且老板又是老熟人。年轻的时候在道儿上混过一段时间,多亏了这些朋友在孩子出事之后的极力帮助才能有今天,万万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会对孩子们下手。 在段国强来看这件事完全错在巫马忠,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既然法律已经制裁了他们,为何你还要出手呢?这不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吗,于是给之前联系过的律师打了电话。 电话里律师不假思索的说,“蓄意杀人而且还是畏罪潜逃的话,估计抓到就是死刑,我感觉没有打官司的必要。” “好啊!” 段国强几乎是欢呼雀跃一般的喊了出来,完全将儿子死亡的事实抛在脑后。好的,我必须得让这家伙死,就这么办,我们要帮助刑警抓捕凶手! 可是电话迟迟没有打来,段国强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同城快递已经显示签收,为什么对方还不给自己回电话呢?就在他苦苦等待的过程中将收到马勇来信的事情告诉了妻子,妻子很纳闷对方为什么要搬家。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帮忙搬家?” 段国强点了点头,“记得,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不是吗?” 妻子点头答应,说上一次搬家的时候和马太太聊了很久,相约如果身份败露一定要找对方谈谈,因为很有可能牵扯到对方。可现在他们自顾自的搬家,没有通知我们显得非常不合理。而且来信也非常诡异,虽然打印机已经非常普遍,但怎么说打印也不如直接用笔写来的方便。 思前想后段国强还是决定到马勇以前的家庭住址看一眼,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搬了家。可他的妻子想的更多一点,询问如果这封信不是马勇写给他们的那会是谁呢?段国强打了个机灵,很显然这封信如果不是马勇发给他们的,那会是谁呢?看信件的内容是想要让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谁会想要让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呢,段国强想不明白。 于是国强让妻子留在家,自己一个人打车到马勇家里看个究竟。当初为了安全考虑两个人选择租住的房间相隔非常远,以为这样一来就不会被周围的人发现两个孩子之间有什么联系。可这两个人还是鬼混到了一起,即便如此班级上似乎也没有同学去探究他们的底细,不得不说刑警在保密工作上做得非常到位。原本准备打车,现在他该换坐地铁这样会快上许多。 与此同时的马勇也发现了问题的不对劲,虽然两家相隔比较远,但坐地铁来一趟也不过是半个多小时的功夫,何必要写信呢。许多问题纠结在一起他也准备到对方家里去看一看,毕竟没有对方的手机号只能亲自到他们家里拜访。于是马勇也穿戴整齐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相对的会慢一点,大概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能到达。 马勇一路上头昏脑涨,既为了儿子的死伤心,也为妻子的抓狂而感到烦躁。孩子死了谁都难过,可妻子疯子一般的哭闹让他更受不了,况且明天双方的父母还要来,这无疑给他更大的压力。一想到老人,他们肯定会选择指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如果带孩子去更远一点的城市就好了。可谁又能想到巫马忠会来报仇呢?当时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能够避免舆论,可经过半年的平息人们早就忘了当年的案子,更没有人记得两个孩子的姓名和面貌。所以他们只是稍微换了个地方住,避免被周围的邻居议论,孩子们只要在学校不被发现就算是万事大吉。 事情也确实按照他们所预料的方向发展,没有人揭穿他们的身份,反倒是巫马忠先找到他们的孩子。 挤地铁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段国强满头大汗的从地铁口出来,打了个的士朝马勇的住所前进。这会儿马勇也已经在去找段国强的路上,很快就能到对方的家里。 先到的是国强,国强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答应,过了好一会才有女人的声音小声问,“是谁啊?” 段国强不记得马夫人是什么声音,只好问,“这里是马勇家吗?” “您是?” “我是段国强,马勇的好朋友。” 吱嘎一声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眼圈红肿的女人,段国强心想这应该就是马夫人没错了。将对方让进屋子里,絮叨好一阵子才说明白,原来马勇也收到了一封奇怪的来信,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也去自己家找人了。 段国强一来到马夫人又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两个人沏一壶茶谈了好一阵子。马夫人的意思大概也是埋怨当初丈夫为什么不带着孩子走远一点,可当时决定留下来是两个男人共同商议的结果,马夫人一骂给段国强也带了进去。 马夫人红着眼,每句话的意思都是在责备他们两个为什么不带着孩子走远一点,而段国强的心里想的是应该如何抓到那个杀人凶手。就在他想要中断马夫人的叙述,给马勇打个电话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忽然响了。 彷徨之刃16 王一愁眉不展的站在小区门口,迎接他的人正是一个叫做马勇的人。 死者四十三岁女性,尸体从天台摔下来但致命伤应该是从右向左的一处刀伤,发现尸体的人是马勇。当时马勇来到段国强家里找人,没想到门大敞四开地面上还有血迹,立刻他就想起了报警,随后看血迹一路向上到了天台,再从天台往下看就能看到摔在灌木丛里面的尸体。 报警之后马勇立即给家里打了电话,碰巧那时候段国强也已经到达了马勇的家,听到妻子遇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被马夫人用凉水拍醒,终于打了一辆出租车朝案发现场赶去。 另一面王一带着那呆头呆脑的刑警已经抓到了卖药的年轻男子,找人的事情已经交给其他干员,他自己决定到新的案发现场来看一看。果然被长峰那小子给说中,这家伙竟然真的会对被害者的家人下手。局长在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但人已经死了只能加大力度继续追查巫马忠的下落。小区过于老旧根本没有监控录像,这无疑又是让巫马忠钻了个空子。 如果说从前王一还对巫马忠有那么一丁点的可怜,毕竟女儿惨死凶手并没有得到应得的惩罚,他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不一样了,巫马忠竟然还准备对他们的父母动手,这家伙或许已经到了癫狂的状态必须尽早将他抓捕归案。 男人总是要比女人冷静,可段国强竟然会扔下马夫人自己在家,独自一个人前往案发现场。 就在段国强发现事情不对劲,和马勇回合,被训斥一番准备打电话回去提醒马夫人注意的时候,电话已经接不通了。两人又一次匆匆忙忙的赶往马勇的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带着一位刑警三个人开了家门。好在门是被反锁着,可屋子里一丁点灯亮也没有让两人的心揪了起来。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对于马勇的愧疚之情竟然超过了妻子的亡故。而马勇本人,因为妻子抓狂一样的埋怨,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伤心。 三个人开了灯,屋子里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喊了几声马夫人的名字,空荡荡的只有回音没有回答。 就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卧室的门被风吹开了,原来窗子被一根筷子撑着死活关不上。一具尸体直挺挺的挂在卧室门前,马夫人死于半个小时前,致命伤是胸口的一刀,凶器是厨房的厨刀还插在她的身上。 周然推了推眼镜,“指纹经过鉴定的确是巫马忠无疑,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杀人魔。” 两天的时间里,同一个杀手,杀死了五个人。 立即从警视厅紧急抽调了三十名刑警来到三好街分局支援,当晚十二点在警署大堂成立了新的搜查本部,指挥官只从警视厅派来的老刑警。当即决定连夜抽调所有警力,包括所有的交通警察,实行地毯式的搜捕。整个s城简直像是炸开了锅,几乎每一个上街的人都会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深夜高速公路设了无数个卡口,每辆通过的车子必须全部要接受检查。 可就是这样的搜捕,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也没有任何收获。 周然敲着桌子问坐在电脑前面看监控录像的王一,“怎么,王大侦探也没有头绪?” “我的脑子锈住了。” 王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是他对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应对结果的总结。在慌乱之中,原本打算寻求保护的马勇和段国强不见了,警署上下都在忙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 真正注意到他们消失的人,竟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峰。 忽然王一接到长峰的电话,长峰劈头盖脸的就问那两个男人是不是在警署。王一让周然去看,周然小跑回来说那两个人早就不知去向。王一给他们打电话,虽然能打通但始终没有人接。 这下子王一的冷汗冒了出来,周然说两个人在警署办公室聊了一阵子,原本打算派两个刑警保护他们,可新到任的指挥官说不需要,只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因为没有派人去看着,他们就在警署办公室聊天,后来王一再让他去看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六点多钟,连夜加班的刑警已经开始准备轮换,但没有一个人清楚他们两个去了哪里。 为了保护两个人的安全局长特意允许王一带着两个小组去找人,可对于这两个成年男子能去哪里他们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两个人出警局便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的牌号已经派人去查,但这个时间恐怕开夜车的司机已经睡觉了。 长峰也恰到时机的钻了出来,坐在王一的车子里,并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给他的线索。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会做什么呢?” 王一楞了一下,“喝酒?” “没错。”,长峰点点头,“他们一定是去哪里喝酒,熬了一晚上得夜,喝完酒一定想到回家睡觉。” 也就是说,他的意思是巫马忠大概会等在他们回家的路上。 很快刑警联系到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给出的地址在临近段国强家的一处小饭馆。王一接到电话以后带着五名刑警,两辆车子赶往小饭馆,另外又派了人到小区门口说不定能找到蹲守在那里的巫马忠。 迷迷糊糊的段国强和马勇两个人搭着肩从饭馆走出来,两个人决定回段国强的家里睡一觉再去讨论抓捕巫马忠的事情。两人喝了不少,被清晨的风一吹酒醒了一大半。 对面有早餐铺,马勇提议,“买两碗豆浆喝吧。” 早餐摊前面已经坐了一些人,天不错大家就坐在门口儿的小桌子上吃。两个人大大咧咧的找到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来,点了两碗豆腐脑和几个包子,喝了一晚上的酒肚子有些空落落的。酒醒了两人又开始义愤填膺起来,在早餐铺里开始大肆议论如何逮捕巫马忠,两人是越说越来气,最后眼睛都发了火嗓子简直都要喊出来似的。 彷徨之刃17 这时候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一穿着衣衫褴褛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拄着一根白木拐杖坐在他们旁边。老人沙哑着嗓子对服务员喊了一声,要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粥。 马勇和段国强对面而坐,他率先发现了这个老人。巫马忠的照片他看过无数次,可面前这个人和巫马忠虽然有一丁点相似,还不敢肯定。于是拿出手机上的照片比对,比对一阵子后得出的结论是完全不是一个人。这人脸上不知怎么生了很多毒疮似的,或许是因为没心思打理有些已经开始溃烂,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服务生将包子和小米粥端过来,老人彬彬有礼的接过并且说了声谢谢,即使如此,服务生还是像躲着什么妖魔鬼怪似的一转身准备小跑着离开。但没想到脚下一滑,绊倒了老人靠在桌角的拐杖,自己则实打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 服务生哎呦一声就准备骂娘,可她忽然看到那拐杖竟然断了开来,断开的口子里露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服务生正好倒在马勇和段国强两个人旁边,那拐杖似的刀子也摔在两人面前。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马勇一马当先扑向准备去拿刀的老人。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马勇和老人滚在一起,服务生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喝了点酒的段国强立刻意识到桌子下面有一把刀,而这把刀就是杀害了他儿子的那一把,面前的这位老人正是乔装打扮的巫马忠! 所为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让他们两个碰到。段国强几乎是疯子一般拎起地上的刀,刷的一下从刀鞘里拔出来,对着马勇大喊,“让开!老子砍了他!” 马勇正和老人,也就是巫马忠滚在一起,被对方一脚揣在肚子上翻出去老远。立刻巫马忠从地上翻起来,一头的灰白色长头发糊在脸上。 “巫马忠!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儿子和老婆偿命!” 段国强两只手拎着刀子,周围人一见到这阵势立刻朝四面八方退去,但他们又想看看热闹。有的躲在早餐车后面,有的缩进后厨锁上门通过门玻璃朝外面看。 两名刑警发现事情不对立刻给王一打了电话,从餐馆跑过来也不过是两三分钟的功夫。人越聚越多,虽然不敢靠近但已经快要围成一个小圈子,两个人被死死地围住。两名刑警极力疏散人群,可段国强挥舞长刀他们也不敢靠近,只能拔出手枪朝对方喊。 段国强早就丧失了理智,不管刑警怎么喊,甚至已经鸣枪警告他愣是什么也听不见。 嘴里念叨着给孩子报仇,直直的冲向面前的巫马忠。刀子竖着劈下去,巫马忠一个侧身躲过,紧接着段国强将刀子架在胸前,被巫马忠躲过后又踹上一脚。这样来来回回没多久倒是拿着刀的段国强没了力气,王一也恰好赶到。 离老远就已经翻出手枪,朝天打了一枪,“住手!放下武器!” 两人的决斗还处于胶着期,段国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旁的刑警已经开始准备擒拿持刀的段国强。就在这个时候,段国强横着一刀挥过去,巫马忠原本想要后仰躲过,可多年的老寒腿让他一步没站稳整个人朝后面摔倒。 段国强抓住这个时机紧着向前几步就好一刀刺下去,人群中已经爆发出惊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一赶到近前,一个滑步后半跪着举起手枪。只听砰的一声,清晨的冷空气让硝烟能够看得更加明显,随着枪口雾气的升腾一发子弹打了出去。 子弹划过段国强的右手肩膀,擦掉他肩膀一大块肉之后打在了对面早餐铺的牌匾上。一旁的刑警立刻冲上前夺去他手里的刀子,并且将巫马忠和另外两名男子逮捕。 离得很远,长峰看到巫马忠笑了。 长峰的嘴巴一动一动的,像是在模仿巫马忠的心声,“现在你们也能体会到有仇不能报的无力感了吧?”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巫马忠无疑会被判处死刑。只是从被逮捕的那一刻起他就变得疯疯癫癫,即使如此律师还是能够证明他在作案的时候精神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必须立刻执行死刑。一直到死,巫马忠都像是个疯子一样,仿佛从被逮捕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死了。不管问他什么他都不能回答,送去心里专家鉴定,说是因受到巨大心理打击造成的精神疾病。 巫马忠就这么死了,持刀的段国强因为蓄意杀人被判处有期徒刑半年。 案件告一段落,说好了请客吃饭的王一并没有食言,只不过小绿并没有去。 饭桌前王一还很好奇,“她没来?” “小绿说她在的话我们说话不方便,所以下次我单独请她。” 长峰眯着眼睛问,“是什么让你决定开那一枪的?” “是身为刑警的职责,我必须把凶手交到法院起诉。况且我不开那一枪,段国强也会背负杀人罪的罪名,虽然事出有因但也不能通融。”,王一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我这么做,算是救了他。” 长峰笑了笑,“我看未必,在我看来那家伙宁可砍下那一刀。就算是蹲上十年监狱,就算是和心理医生谈个十年,他依然不会改变当初的决定。” “我告诉你吧,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拔枪。”,长峰翘起了二郎腿,“你拔枪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其实你的心里并不是想要开枪的才对,但你的大在千钧一发之际给你的身体下了命令。” 王一摇了摇头,“你想太多了,拔枪是我的主管行为,和本能无关。我作为一个刑警必须制止他这样荒唐的行径,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 “可仇恨能把一个人逼疯甚至逼死,法不严,是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长峰仰面靠在小花儿衣柜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可这么做,从来没有考虑过被害人的处境不是吗。杀人犯可以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可被害者心中的仇恨却不会因此衰退,我看你们刑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桂马01 你知道将棋里面有一个棋子叫做桂马么?它只能朝前走,不能侧避锋芒,更不能后退。 依然是一个寒冷的冬季,虽然最近几天全球气候变暖,貌似冬天也不怎么下雪了,可寒冷的空气依然没有迟到。清晨路边干枯的树枝上挂出一层白色的絮状物,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融化变成小水滴冻灾树下的泥土里。 在全国最大的动漫产业基地q城,住着三个本不属于这里但又不约而同来到此地的三个年轻人,他们分别是王一、长峰重树以及柯林一郎。长峰因为准备到更远的地方出差,归程要中途倒车所以在q城暂住一晚,没想到在车站遇到了王一和柯林两个人。王一和柯林一郎奉命来到全国最大的游戏动漫博览会现场做安保工作,其中的原有错综复杂,据说是一位千金小姐在几天前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这一次的博览会涵盖了整个城区的十三条街一共九十多个分会馆,总会场也是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露天场馆。分会馆由各个商铺加盟,有女仆咖啡厅这种当地特别火热的产业,还有游戏电子产品店,电脑和手机店都有加盟。主会场设有大型活动,和各个知名动漫产业公司的展览秀,展览总共维持一个星期,重头戏在第六天的上午,各大知名动漫公司的招聘会也将在当天举行。 信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有人威胁主办方停止这场动漫博览会,否则他每天都会杀一个人。 在博览会开幕的前三天王一就带着一郎到达q城,住在由对方安排的豪华五星级酒店,第二天的上午才会见到主办方的一家。主办方马腾今年已经四十多快到五十岁了,可有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儿叫做马梓馨,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叫做马梓睿。 听说马腾的老婆在三年前因癌症去世,从那以后在没有续弦。搁在正常家庭要一个男人抚养两个青春期的孩子着实是一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可对于这个百亿身家的富豪来说并不算什么。首先他的教育方式非常特殊,对于女儿马梓馨他采取三不管政策,不管女儿学习、不管女儿社交、不管女儿恋爱。对于这个女孩子他可以说是万般爱护,但又没指望她继承家产,他只要女儿开开心心的,而继承家族产业的事情完全托福给这个十三岁的男孩。 马梓睿可以说是肩负重任,从小就有专门的老师教他父亲的那一套生意经。从去年开始,马梓睿就已经开始尝试穿着西装跟父亲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并且让那些手下的附属集团老板认识到这个孩子的存在。马梓睿不负众望,在这期间展现出了惊人的社交天分,将来家族产业的发扬光大可谓指日可待。 在一家中餐厅王一和一郎受到马腾一家人的隆重接待,首先与他们见面的是小儿子马梓睿。 马梓睿等在门外,见有两个穿着西装的人进来便翻出手机仔细的确认一番,然后挺胸抬头的朝对方走去。马梓睿还梳着有些孩子气的中发,配上一身淡黄色的小西装有些二世祖的气势。王一和一郎一路朝着店门走,听到有人招呼他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原来叫住他们的是一个小朋友。 “请问二位是来自三好街搜查一课的刑警,王警官和柯林警官对吗?” 王一被问得一愣,以为这小家伙是店老板的儿子临时充当服务生,随口敷衍了一句,“没错,是我们。” “那请二位跟我来吧,家父已经恭候多时了。” “啊?” 王一和一郎对视一眼,一郎好奇的问,“请问您是?” “感谢您对我的尊敬,在下正是马氏集团董事长马腾的儿子,我叫马梓睿请多多指教。” 被面前的小鬼带着经过一条中式风格的长廊,尽头出现一扇雕刻着腾龙的朱漆木门。整个饭馆安静的吓人,从一进门开始出了脚步声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声音,就连传菜员似乎也不用那吵人的对讲机。 推开门正对门上座坐着一位蛮精神的中年人,应该就是马腾了,在马腾的右手边坐着一位身穿白色礼服的女士,当时王一在想这大概就是马腾的妻子。 小鬼在门前弯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直到两人走进门才说,“在下还有钢琴课,恕不能奉陪。” 说完话小鬼关上了房门,王一抖了抖西装找到个位子坐下。马腾立即将沏好的茶水递过来,像是炫耀的说,“我儿子,怎么样?” “不错不错。”,王一双手接过茶碗放在桌子上,“这个,就是有名门贵族的风范哈。” 马腾笑了,“王警官,你不是生意场上的人也就别跟我掰扯那些客套话啦,这次来是我们有事求您。” “应该的,毕竟警视厅给我们下了命令。” 王一不明白对方动用了哪头的人脉,警视总监直接给他下达任务要他连夜赶到q城,联系马老板。随即马老板给王一介绍他的女儿马梓馨,多亏对方先开口,否则把人家女儿当成夫人真是会有些让人不愉快。马梓馨正襟危坐,或许是为了迎合今天的气氛特意穿上一件白色碎花,像是礼服又像是旗袍的衣服。头上在脑后团成一个球用簪子固定着,眉清目秀的样子和她父亲完全不同,或许是继承了她母亲的优良基因。白皙的胳膊露在外面,戴着像是手套又会露出手掌和手指的,白色蕾丝的像是护腕的东西。或许是王一和世代脱轨,现在女孩的衣服真是越来越稀奇古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出于工作需要王一几乎是每时每刻都穿着西装,就连去警视厅开会也最多是换上那身压在箱子底的警服,对于休闲装的种类他就只知道卫衣和夹克这种通俗的名称。 听王一说道警视厅给下了命令,马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但这反而让王一觉得有些讥讽的意味。像是在说,别看你是警视厅的高官,我一介布衣,想要调遣你也是一句话的事。 桂马02 随后马老板让女儿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封信,信封用塑胶袋包裹着似乎是为了防止指纹被擦除掉,但有胆子寄信过来恐怕早就在指纹上下了功夫。马梓戴上白手套之后将信取出来平摊在桌面上递过去,王一用指甲盖点着把稿纸倒转过来。 稿纸上用打印机打着,停止这疯狂的行为,否则从一号开始,每天我都会杀一个人。 同时从信封里面还滑出一个五边形的小木块,上面用日文刻着桂马两个字,这是将棋的棋子,一郎非常熟悉。 “桂马啊?”,一郎拾起桌子上的小木块。 “没错,是桂马。”,马梓馨解释道,“当时这封信被人用胶带黏在我家门前,那里有一个监控录像的死角。” 门前还会有监控录像的死角?王一表示怀疑,随后马老板解释说他家豪宅最近添置了几台豪车,停车场的后门栅栏被小孩子搞出一个破洞,害怕车子被孩子们刮花所以将大门前的摄像头旋转九十度照射一侧的停车场。 “停车场的后院有一小片绿地,孩子们大概是把这里当成没忍住的农家院了。” 王一闭上眼睛想了一会,那得是多么大的“一小片绿地”才能被孩子们误以为是废弃的农家院呢。这片属于开发区,从招商引资的时候就准备将其打造成可以抗衡秋叶原的动漫和游戏产业基地。在市中心有廉价的办公楼出租给动漫游戏产业,也有廉价的动作捕捉设备可以租借给他们用于游戏和动漫的开发。在市中心以东是一大片的产品街,也就是从一番街到十三番街道,一共十三条街道全部以动漫游戏产业为基调。 在一番街大多是动漫游戏的周边产品,水杯、抱枕、手机壳等等。二番街主要销售电子设备,ps4游戏机、游戏卡带,主机显卡和cpu一类的东西。以此类推,后面的街道也是各有特色,在某些方面还有特赦权限,可以售卖一些日产原版货物。可以说游戏动漫产业给q城带来了巨大的利润和人气,本地的治安也因为外来人员的大量流动,困扰着当地的刑警和民警。 q城地大物博,楼价低廉,未来发展前景巨大,刚刚毕业的年轻创业者对此地趋之若鹜。 王一把玩着那块将棋棋子,问,“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比如说商业对手?或者是您的什么仇家,想要制止你们开展览会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个,其实最开始投标的时候有一群人是极力反对将新城区改建为动漫产业基地,不过因为效益非常可观,这种反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掉了。”,马老板敲了敲桌面示意服务生上菜,“大概是半年前吧,几乎已经没有人反对我们的事业了,况且这样的动漫博览会已经是第三次召开,以往都很顺利。” “说道博览会,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马老板用眼神瞟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说,“今年的博览会主要有我的女儿亲自策划,有关于博览会的事宜她知道的比我多,我不过是投资和清点亏损金额罢了。” “瞧您说的。”,马梓馨瞪了她爸爸一眼,“亏损只是暂时的,为公司带来的形象利益要远大于这些亏损不是吗。” “这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马老板嬉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却不料被她一把推开。马老板感叹说,虽然女儿大学二年级就退学,但在做生意这一块继承了他们家族的优良传统。凭借着她的温润典雅又不失锐利的社交手段,在新城区的建设上帮了他大忙。以前打算全权将公司交给儿子管理,现在他觉得说不定将一部分分给女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马老板说得生龙活虎,但女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只是一闪便被她敷衍了过去。王一问她博览会的日程和具体项目,说道项目就比较多了,马小姐说不必在饭桌上谈这些。 于是简单的给他做了个介绍,“我们博览会主要是为了吸引大型企业和游客,因为明年我们要在西城区建立两个以日系动漫风格为主题的游乐园。相比较于迪士尼这种游乐园不同的是,我们的游乐园更加多元化,受众面虽然小一些不过并不会影响到产业利益。在国内,甚至是在国外至今从未出现过二次元动漫主题游乐园,这一次我们不仅仅要做而且还要做大做强,成为世界知名旅游景点,吸引外国游客消费。” “哦,这是要赚外汇了。”,王一随口嘀咕了一句,“你继续说。” “还是说博览会,这一次博览会将会动员整个东城区,从一番街到十三番街全部参与到博览会的动员当中。届时我们的博览会场馆将会扩展到整个东城区,十三条街道和一个主会馆。游客可以感受到整条街的联动性,每一条街都和主会场有联动,让整个博览会更加整体。届时所有宾馆和饮食业,只要购买主会场门票的游客一律打折优惠。这一次博览会我们公司联合了三百多家大大小小店铺,从实体店到主会场的摊位,每一家都要贯彻我们的博览会理念。” “什么理念?” 女孩拿出一沓大概七八张博览会的门票递过来,“和谐。这几天你可以到城区走一走,说不定能体会到我们这边的‘风土人情’。这几张门票给你们,毕竟内场票并不廉价,可以约几个朋友过来,如果真的缺钱也可以卖掉。” “哎!”,马老板咳嗦了一声,“不可无礼,人家王警官可是警视厅最被看好的刑警,他们在三好街可是有着神探王一郎的美称。” “三好街?” 王一微微露出两颗白牙,“鄙人的家乡,山水秀丽景色宜人。” 很快排成排的服务生上齐了菜品,关上门以后像是幽灵一样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说来也是奇怪,从进到这家店以来就没见到任何一个服务生招呼,难道这里全部都是预约制不成。虽说是一些家常菜,不过被厨师花里胡哨的摆进盘子倒是让人多了几分食欲,话不多说便动起筷子来两个人都饿了一上午。 桂马03 王一尽可能的克制自己的吃相,不过对面的马老板倒是不在乎,端起饭碗就开始往嘴巴里扒拉。王一小时候也喜欢这么吃饭,妈妈煮的饭火候刚刚好,颗粒饱满并且从来不会黏在一起,所以他喜欢将碗对着嘴扒拉着吃。后来妈妈和他说这样的吃相非常不雅观,后来逐渐的改正过来一本正经的吃饭反倒是不怎么香了。 王一和马老板扯着闲白,从马老板的创业之路一直聊到王一的步步高升,自始至终马老板的千金小姐马梓馨一口菜也没吃。 “马小姐还在生我的气?” “哪敢呢。”,马梓馨顿了一下,“最近减肥吃不得这些油腻的东西,今天下午有时间我可以带着王警官四处转转。” “那真是最好不过了。”,马老板笑着对女儿竖起了大拇指,“那这个贵客就交给你招待,我下午还有几个会要开。您看我也是个大忙人,从地皮到建筑甚至最后的招商全得我一个人来,真是恨不得生三头六臂呀。” 看马老板的样子似乎和女儿的关系不是很好,女孩子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实际有可能更小一点,不过既然大学辍学,十八岁总应该有了。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越发的展现出商业场女人的果敢,可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有她脆弱的一面,例如他的弟弟。王一并不是埋头苦吃,一边吃一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每次谈到她的弟弟马梓馨的表情都会变得不自然。可但从这些并不能看出她到底是喜欢这个弟弟,还是方案父亲对于弟弟的教育方式,或者是说害怕弟弟把父亲的产业独吞。 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距离开幕式还有两天,也就是大后天的一号的上午十点钟。q城的地铁线路并不是非常发达,但公交线路的分配非常合理,根据流动人口随时变动车次,让q城的出行变得非常方便。为了向他们展示这座城市公交线路的通畅,接下来的一下午他们的交通工具就只有公交车。 “去那里吧,你们男生或许会喜欢。”,马梓馨咬了咬嘴唇,“不,还是先去那里吧,你们刚吃完饭或许没什么胃口。” 马小姐一顿自言自语,带着两个人坐上路边的公交车,公交车大概是最新型号,与旅游时候乘坐的大巴车舒适程度相差无几。车上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三十岁以下,很少有老年人,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难看到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路边几乎所有店铺的牌匾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有简约风,有科技风,但无一例外的会使用动漫形象或者是动漫元素。这里有点像是日本的原宿,街头很多男孩女孩染着红色或者是绿色紫色的头发,身穿哥特风格的黑色不对称长裙。虽然已经有了入冬的迹象,但q城似乎并不是很冷。 首先他们被带到一家电子产品店面,店内的处理器、内存条以及固态硬盘之类的东西像是巧克力一样被随意的摆放在商品架子上。有两位穿着蓝白色相间上衣的女服务生正在给一位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孩讲解cpu的相关知识,很快也有一位头戴白色鸭舌帽的小伙子过来迎接他们。 “先生,要买点什么?”,忽然他又看到身后的马梓馨,“您是,您是马氏集团的千金,马梓馨小姐吗?这二位是?” “他们是从京城警视厅本部派来的刑警,这位高个子先生是王一王警官,另一位叫做科林一郎。”,马小姐似乎认识这年轻人,“今天带他们出来四处逛逛,届时场地的布置就拜托你们了。” “应该的。”,对方客气了一句,听到有人叫他立刻转过身去,“那你们随便逛,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你们认识?”,王一拿起架子上的盒装处理器看了看。 “会场电子竞技区的三十台电竞主机有他们赞助,作为报酬我答应免费送他们一个三乘三米的摊位。” 王一随口调侃一句,“这些小事也要您亲自操刀?” 马梓馨没说什么独自一人到门口的自助咖啡机里接一杯咖啡,坐在门前的沙发上自顾自的喝起来。对于电子产品王一没什么兴趣,连使用电脑都没太大兴趣更别提组装电脑了。从店面出来朝东走,一整条街都在卖电子产品,甚至还有一些怀旧店出售几年前的手机、红白游戏机、小霸王游戏机等等有收藏价值的东西。在最前面的广场上还有一块区域供给人们摆摊,大概是二手电子产品交易区域,人们背着背包或是卖或是买一些心仪的商品。 “我发现这条街上的人都蛮开心的。”,一郎道出了王一的心里话。 “我也这么觉得。” 马小姐走在最前面,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应该是很得意的样子,“那是当然,这里没有任何不和谐的产业。” “嗯?”,王一哼了一声,“什么叫做不和谐的产业?” “不和谐的产业就是。”,马小姐站住了,指着一旁的女仆咖啡厅说,“如果这家女仆咖啡厅换成,换成,换成狗不理包子吧。在这样的一条街上突然出现一家狗不理包子,你们不会觉得很不和谐吗?换句话说,在这条街开什么店面都是经过我们严格筛选后的决定。” “如果有人非要在这里开一家狗不理包子会怎么样?”,一郎试探性的问。 马梓馨愣了一下,诡异的一笑,“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看现在的十三番街道不是很和谐吗?” 紧接着两个人被带进一家女仆咖啡厅,咖啡厅里有三五个穿着女仆装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在招待客人,见马梓馨走进来立刻投以热切的目光。 “马小姐今天来还有什么事吗?” 马梓馨看了她们一眼,坐在靠窗子的沙发上,“带他们两个过来看看,这二位是京城警视厅的刑警,王一和柯林一郎。” “见过二位警官大人!”,女仆抖了抖她毛茸茸的假耳朵,“警官大人工作辛苦啦,二位要喝点什么呢?” “拿铁加冰。”,王一摸着沙发的皮料说道。 桂马04 “冬天还要喝冰拿铁?”,马梓馨歪了歪嘴角,“您真是特立独行,怪不得人家都不愿意跟你一起出警。” “哦?”,看来还有内幕,王一问道,“怎么回事?” “最近警视厅闲下来的警视正头衔以上的刑警一共有四个,你们的警视总监点名要你过来,可是另外三个人都不愿意跟你一起。起初我是想要把他们全都叫来,可到最后却只来了您这么一位。那个柯林一郎对吧?我不是有意贬低您,不过您的职位是协警?” “他是我的得力助手,十一区科警研的主任。”,王一给一郎辩解道。 “哦?在日本干的好好地,为什么要来本国?” “这是他的私事说了你也不懂,不过马小姐您可以放心的是他的水平绝对不在我之下。” 马梓馨皱了皱眉,“且,什么不懂。但还是别用马小姐这个称呼,怪难听的,就叫我梓馨吧。” 梓馨是个蛮好听的名字,但不清楚有什么含义。王一的名字最简单不过,家里第一个孩子,于是被取名王一。柯林一郎不用说大家也知道什么意思,同样是家里的独生子,不得不说二位的父辈在取名字的观点上意外的情投意合。 梓馨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似乎是一场游戏。梓馨给王一的感觉就是她在玩一场大型的商业游戏,整个城市都是她的游乐场。可王一对于生意上的明亏暗损不甚了解,所以也不能妄下定论,或许这孩子真是个商业天才,他们这些刑警是无法理解的。 喝过咖啡继续走,这边已经快到一番街,一番街和中央城区夹着一条高铁线路,一共有南北两个站点这边的是西站。火车站也是一副二次元动漫风格,无论是从装修还是服务人员,原本应该穿着蓝色和黑色制服的安检员也换上了精神的白色海军风西装。仿佛这边是等待出海远征的港口一般,列车停靠以后可以看到人们自觉地站成一排,这倒是让王一有些看得瞠目结舌。 “怎么样,我敢说q城的人口素质水平已经达到了十一区的标准,在将来甚至可能超过他们。” 梓馨得意洋洋的带着众人参观车展,虽然已经兴建几年时间依然一尘不染。一郎并没有表现出赞叹的神色,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王一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偶尔有些半大的孩子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的父母也是一副荣冠焕发,近年来女士结婚早,经常出现女儿十七八岁分不清哪个是妈妈哪个是女儿的情况。 梓馨邀请他们乘坐从西站到东站的短程列车,王一很惊讶为什么这么短的距离也要停靠。梓馨解释说因为地铁线路还没有开通,两个站点之间的距离乘坐公交车要三十多分钟甚至一个小时,所以只要是途经q城的高铁列车都会在两个站点停靠。 “为了方便列车起步,需要达成西站到东站列车的乘客购买绿色车票,乘坐最后一节车厢。”,梓馨带着大家到自动售票机前,“这也是我们q城得到的发展特赦权限之一,在地铁建成之前由高铁代替长途大巴,可以将全城的交通用时缩短一倍。” 购买从西站直达东站顺风车的乘客并不少,五台售票机前面都排起了长队,似乎很多人都认识梓馨这个女强人似的,纷纷给她让位置他们很快的就来到了售票机前方。 “您先请。”,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挎着皮包,像是求职者似的年轻人让出了最后一个位子。 梓馨点头致意,“多谢。” 一郎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眼神经常朝着四周飘,不清楚他到底是注意到了什么。 可王一心里清楚的是他绝对不是在找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嘿!是长峰!” 一郎突然在梓馨的身边叫起来,梓馨朝着他瞪了一眼,似乎是在说这是公共场合不要大声喊叫。王一听到他这么喊,朝他手指的地方望去,不约而同的也喊出一句长峰的名字。对方很快朝着声音源头搜索,一下子就看到身高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的王一。 长峰手里拎着一个袖珍的皮箱,大衣被搭载胳膊上朝他们这边走。来到近前没着急打招呼而是像看什么怪物似的大量二人一番,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又看了看手上的车票,甚至怀疑自己下错了站点。可不管怎么看这里都是q城,其他城市的火车站不可能这么安静。 “嗯?”,王一看了看车票,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我还没睡醒?” 长峰伸出手就要去掐一郎的脸颊,被他一手拍开,“别闹,你怎么会在这?” 下意识的王一感觉他嗅到了威胁信的气味,也许,王一扭过头,难道是这个女人也邀请长峰来?看到王一用眼神瞟她,梓馨耸了耸肩表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长峰将外套放在皮箱上,“我出差办点事,本想着直接回s城但没买到卧铺票。这不最近q城在筹备游戏博览会,又听说这边的十三番街特别出名,所以准备过来看看再走。” “那,您买票了吗?”,梓馨忽然问。 长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我只是打算逛逛,门票不便宜住宿也是个问题。啊,主要是我得赶回去上班嘛,哈哈。” “您也是刑警对吧?你们很熟?” 梓馨左右看着三个人,等待他们回答,“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妨一起留下,吃住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情我会去找人协调。” “那个。”,长峰举了举手,“其实我的工作是......” 随即,长峰似乎看出了端倪,眼前一亮挺起胸脯回答说,“其实我是个侦探。我和他们算是合作关系,既然您这么赏识我,盛情难却那我也不妨留下。” “侦探?”,梓馨狐疑的看向王一。 王一哦了一声,“哦,他是从警视厅退下来的干员,在s城经营侦探事务所,很有名气的。” “侦探事务所?”,这个单词在梓馨的脑子里盘旋了大概五秒钟,“没听说过。” 桂马05 又盯着两个人看,终于还是松下一口气,“那好吧,你留下来负责会场的治安,三个人还是太少点,一会儿带你们去见见本地的刑警。还没做自我介绍呢吧,我是......” “马氏集团的千金小姐,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商业精英、万众瞩目的宅男女神和偶像歌手,您是就马梓馨对吧?” 听完长峰说出这么一连串的名头王一的下巴也掉了下来,被一郎稍微往上推了推总算恢复到可以说话的状态,问了句,“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带你们去看看酒店吧,您是长峰先生对吧,买好票了?我们要到东城去。” 东城区其实要比真正的东城区更往东一点,是开发区的开发区,因为当地外来务工人员众多市内旅馆和酒店明显供应不足。所以在东城区往东的地方又着手开发出一片住宅区,销售住宅楼的时也会兴建一批生态链优秀的廉价旅店。 途径两个站点的高铁并不频繁,多亏运气好赶上一辆即将发车的,一路无话大概十几分钟的功夫便从东城区高铁站下了车。出门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和梓馨打招呼,开车带着一行人来到当地一家比较高级的酒店。没和前台打招呼,梓馨直接将操作台翻转过来,在上面操作一通之后问王一想要哪一间。 前台的服务员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许这酒店也有马氏集团的股份吧。王一随手在走廊的尽头选了两间,梓馨随手点了四个房间。 “三个大男人住两间算怎么回事,这样吧,司机也跟你们住一起,这样行动起来也方便。” 王一婉言谢绝说,“不用,车子留下就好,我会开车。” “你熟悉路吗?”,梓馨瞪着他。 “有导航嘛,没关系。”,一郎出来打圆场,这个梓馨小姐的脾气倒不小,一不顺着她就会生气,“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习惯了,突然有外人反倒不自然,您就稍微担待担待怎么样。” 梓馨看了看司机,让他自己想办法回公司,把车钥匙甩给王一,“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 或许是因为兴建不久的关系酒店大堂只有寥寥几人,大部分的房间都空着,内饰倒是非常豪华。房屋的规格倒是没有特别夸张,普普通通的星级酒店标准,可圈可点的是在细节部分也做得非常到位。 梓馨带着王一走进最靠里面的一间,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绿林,在绿林的中央有一处小小的湖泊。这里在十几年前虽然不能说荒无人烟,但绝对是非常落后的农村和山民。经过十几年的飞速发展,已经初具城市规模。稍微懂得一些城市规划的人就知道,这样的生态链是非常脆弱的,可以说q城的存在完全依靠居民的高度自觉性,否则这样的城市很快就会荒无人烟,成为一座空城。正因为有了“本国的秋叶原”这样响亮的旗号,q城的外来人员凝聚力空前的强大。 梓馨指着前面的湖泊说那边是一眼非常不错的温泉,可是还没有和开发商谈拢,当地村民似乎不太同意开发这口泉水。王一手搭凉棚,怎么也看不出远处密林下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小村落。梓馨说当地村民特别迷信,当地人信奉泉水,认为泉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当地人除了饮用,洗澡和洗衣服是禁止从那眼温泉打水的。 “虽然有难度,不过再过两三年也不成问题。”,梓馨的右手贴在窗玻璃上,“摧毁这样一个小村落的文化和信仰,真的是太简单了。哎,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你们觉得房间怎么样,没什么不可心的地方吧?” 王一连连点头,“非常好,这酒店恐怕很贵吧,真是让您破费了。” “小意思。”,梓馨坐在床沿上,虽然很有脾气,但并不高冷性格更像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野丫头,“说带你们去见见当地的刑警,在那之前有些事情要和你们交待一下。” “我去个厕所。”,长峰举了举手。 梓馨让他出门右转,转过头对一郎和王一两个人说,“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的任务不是逮捕什么人,也不要你们破获什么杀人案。有一个任务你们必须遵守,那就是不管发生任何意外情况,你们两个人必须保证我和我弟弟的人身安全。换句话说,请你们来并不是要你们调查什么犯罪嫌疑人,其实是要你们做我们姐弟两个人的保镖。” 听到这里,王一皱了皱眉,“可从凶手的威胁信来看,凶手貌似并不打算对你们家人动手,他的目标貌似是随机的。” “这我当然知道。” “那么我们不是应该在案发前查清到底是谁发出了恐吓信,如果到时候真的出现......” 梓馨有些愠怒,看来真的是不能逆着她的想法说话,“你们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懂?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我马梓馨和我弟弟马梓睿,其他的用不到你们管。” 或许是梓馨觉得说得有些过分,转而又用相对温和的语气到,“恐吓信的事情我已经报告地方警署,当地的刑警会派人调查的,这个用不着你们操心。况且你们手里不还是有一个侦探吗,让他自己去调查好了,总之你们两个从展会一开始必须时刻保护在我的身边。” 长峰刚从卫生间回来,话听了一半,“哎呦,给我派任务了?” 长峰对于这个女孩似乎有着很深刻的了解,当然这也符合他的个性,提前调查一些或许有用但大部分没什么用的讯息。 马梓馨可以说是q城的代言人,王一对于动漫和游戏圈子不了解所以不知道马梓馨这么一个人很正常。马梓馨是q城的形象大使,经常在各种娱乐节目和公益慈善活动露面,目的就是为了向大家宣传q城。凡是慕名而来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马梓馨,三年前马梓馨以网络歌手出道,经过两年的历练已经出版十几张颇具销量的专辑,在q城的演唱会门票也是卖到了内场四位数的高价。 另外马梓馨在动漫圈也是小有名气,特别是在cosy圈可谓是人尽皆知的名流人物。 桂马06 马梓馨虽然大学辍学,可是从高中开始她就再也没去上过课。唱歌、写作、出席活动,她实际上是为了培养她弟弟马梓睿而被优先培养的试验品。 毕竟培养后代是少有的人生经验,所以马腾为了让他的儿子成为一个可以超越他的优秀人才,在他的姐姐身上先行做了一个教育实验。实验的结果有成功也有失败,让梓馨出席各大活动场所是一个成功,而让她辍学则是一个失败。 有了前车之鉴,对于弟弟马梓睿的培养计划可谓是井井有条。直到现在,马梓馨心里清楚,父亲之所以交给他一些实权并不是真的要把产业分给自己一半。她只不过是弟弟的试验品罢了,将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弟弟一个人的财产,而她恐怕会沦为商业社交手段的一个筹码。虽然有着相对自由的社交圈,可她的父亲从来不允许她结交任何他眼中的“下等人”。这些对外人,甚至对梓馨都不会明说,可无论是梓馨还是外人都能轻易的看出他的心思。 对于父亲的考虑马梓馨心知肚明,可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能多说什么更不能恨他,毕竟没有他的话,马梓馨什么也不是。 想了很多,马梓馨忽然抬起头轻蔑的看了一眼这决然一身的小伙子,“嗯,稍后跟你说,你看这房间还满意吧?” “您问过我了,非常满意,如果有点什么吃的那就更好了。”,长峰打开冰箱,里面竟然还有草莓和香草口味的哈根达斯球,随口问了一句,“这个能吃吗?” 梓馨显示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掰着手指头说,“顶楼有餐厅、咖啡厅、酒吧什么的。稍后我会和前台工作人员交待,你们只管点餐就可以,完全免费。” 而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在表示说你这小子真得寸进尺。长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要脸的地方,还和一郎感叹说这趟公差出得真值,免费的哈根达斯可以吃到饱。 马梓馨起身拍了拍裙摆,“时间不早了,我今天就住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长峰又不恰时机的举起了手,“那个,有一件事想要向您请教。” “请说。” “据说一年前,您曾经提出过城区居民年龄限制的建议草案,那是真的吗?” 梓馨长叹一口气,背过身去准备开门,临走时扔下一句,“不是。” “这就怪了。” 梓馨走后长峰思索着,就在来q城的火车上无意间发现了一年前有关于q城的新闻。报道说当年马梓馨曾经提出过一条草案,那就是将整个q城的人口年龄控制在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目的不明。这份草案曾经在她的各位博客上公布,随后的几个小时内引起群众热议后被迫删除,虽然对媒体没有明确的肯定但也并未持否定态度,只说还在酝酿当中。 对于城市的发展建设来说年轻人无疑是最有效的劳动力,而老年人会增加不必要的支出,可限制人口年龄本就是无稽之谈。即便是在新城建立初始可以吸引年轻人大量流入,可这是一个存在隐患的问题,现在的年轻人在二三十年后无疑的会成为老年人。倘若q城必须依靠大量的年轻活力才能维持,例如女仆咖啡厅、游戏主机街店这样的店铺一旦失去年轻客源很难支付昂贵的房租。据长峰了解到的讯息来看,目前q城十三番街的所有店铺全部处于租赁状态,没有任何一家店铺拥有自主产权。 王一不明白长峰的话,和一郎不约而同的问怎么一回事。长峰将他查到的东西粗略和大家分享一下,随后从皮箱里翻出笔记本电脑。 “哎呦,铁公鸡拔毛了?”,一郎看到长峰的新电脑不由得要挖苦一下。 长峰白他一眼没多说什么,毕竟在这个信息时代总是借用别人的电脑有些让他过意不去。打开电脑长峰将他所整理出来的资料保存在了一个名叫马梓馨的文件夹里,像是警视厅的人事档案一样,说不定比警视厅的备案还要全。 翻开第一页就是马梓馨的照片,一大坨照片堆在一起不知道还以为是马梓馨的狂热追随者呢。这些照片除了证件照以外更多的是演出照以及cosy照片,画面上的马梓馨要比他们看到的更加让人惊***片下面还附着演唱会的日期,就在两三个月前的样子,地点是在温泉度假村,可以看到身后的小片温泉。 “那丫头不是说温泉还没有开发么?”,一郎发出疑问。 方才马梓馨说过的话,村子里的人不同意开发温泉所以一直搁置,可为什么两个月以前在深山里就已经出现了温泉度假村呢。况且马梓馨说过当地村民认为泉水是神圣的,如何才能允许他们在泉水旁开设演唱会呢?先不说搭设舞台的时候会如何污染环境,单凭参加演唱会的群众造成的垃圾就足够他们头痛的了。 不过长峰似乎没太注意这一点,继续往下翻。后面是马梓馨的履历,三年前她便开始操刀十三番街道的建设,那个时候的马梓馨似乎才十六七岁的样子。 “女人的年龄你别猜。”,长峰顶着电脑荧幕嘟囔,“马梓馨没读过小学直接念私立初中,大概两年之后升入私立高中挂名读书,拿到私立高中的毕业证以后参加全国高考,以优越的成绩进入第一批本科录取线但并没有进入任何大学就读。在第二年的高考以同样优越的成绩考入一所三流大学,因为常年未参加任何课程被迫退学。” “这么任性?” 王一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说,“高考的猫腻很多的,况且这女人这么有背景......” “我倒是觉得她没必要这么做,既然大学都没读完她又何必在高考中做文章呢?难道她是要故意提升自身神秘感吗?” 长峰一语点破梦中人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继续往下看马梓馨的资料。三个大男人在一间宾馆的小角落里查一个二十来岁的女性资料,其中两个男人还是刑警,着实有些让人无语。 桂马07 接下来是一些个人资料,不过从任何资料都不能确定梓馨的身份,大概估计一下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可转念一想就算知道了她的名字又能怎么样呢。 “那个,你调查这个女人做什么?”,一郎终于说出他心中的疑问。 长峰皱了皱眉,“你还不知道吗,最近有新闻报道对于q城的建设宗旨已经有很多人抱有疑问,并且谴责马腾将重要商业建设全权交给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孩子。” “又是学历党啊?” 王一砸吧着嘴,从前王一也是学历党,毕竟他可是从当地最出名的警校以优越的成绩毕业。可他面前就坐着一位大学不知道有没有毕业,高中也是胡七杂八鬼混,而如今在某些方面比自己还要强大的人。真是应了那一句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三个人站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凌驾于另外两个人之上。就算是王一和一郎加在一起,王一的独特思维和一郎的学术知识,算在一起也还是会被这小子钻了空子。 堤坝很大,足以抵挡万吨河水,但它拿翱翔在空中的鸟儿毫无办法。 长峰抓了抓已经出油的头发,头皮屑像是下雪一样往下落,“这个,或许是吧。目前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反对马梓馨的行为,很多年前的芝麻小事也被挖了出来。不过重要的言论攻击只有以下几点,首先就是学历问题,其次是年龄问题,再后面就是她的偶像歌手身份。” “现在明星当官的案例不是有很多吗,况且我觉得梓馨这个人还是蛮有能力的。” “那是你的想法,只能说这一次的动漫游戏博览会并不被看好。”,长峰往椅子上一靠,“说实话,这次我来就是赌定博览会上会出乱子,就算你么不留我也会在这儿住下来。” “那你?” “我这算是两手考虑吧,当我看到马梓馨的那一刻就明白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了。既然这么多人反对她,马梓馨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雇保镖来,只是我没想到雇佣的人会是你们两个。当我认识到这一点之后,起初打算躲起来暗中观察,可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决定和你们见面。当时我是故意站在那里的,买完票以后一郎会习惯性的将票放在右手边的口袋,这时候他会抬头观察四周的情况,我站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就一定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一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了好一阵子,“我,我。你别在这儿吹牛了好吗,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把票塞进右手边的口袋?” “因为你的手机在左手边的口袋,你经常坐的交通工具是地铁。地铁找零只有硬币,如果硬币和手机放在一起就很麻烦,而票在左手边口袋不容易取出。”,长峰指了指他的口袋,“因为你不怎么使用手机,也没有在地铁上听音乐的习惯,所以从几个月以前你就开始将手机放在左面的口袋里了不是吗?” 一郎摸了摸左面口袋的手机有些哑口无言,王一伸出手去抓他右手边的口袋,果然票根还在里面。 长峰也没揪着他不放,继续解释道,“目前网络上已经出现很多恶性言论攻击,甚至还有人准备到q城游行,在展会期间搞破坏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在参与游行的队伍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到六十岁,他们认为城市不应该如此建设,反对马梓馨的第二个秋叶原设计理念。总的来说吧,带头的都是一些有专业知识的人,可你们也懂得,什么叫专业向来没有一个评判标准。” 一郎从进入到火车站的时候也在考虑这件事,他也觉得这里和日本有些差距,可究竟差在哪里怎么也说不上来。如今冷静下来他倒是总结出来几点,首先人们的工作态度并不认真,就拿女仆咖啡厅的员工来说吧,根本就没有让他感受到服务的宗旨。 作为唯一的日本人,一郎举手发言说,“我来说说吧,其实方才从火车站出来我就一直在想,在q城总觉得浑身不自然。” 一郎感觉到的不自然可以说是非常诡异,其实十一区的秩序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要知道在十一区的公交车司机都能做到真正的“敬业”,而在这里他感受到的是所有人都在为了工作而工作,为了更好的工作而工作。 “就拿女仆咖啡厅来说,你不觉得那些猫耳娘其实就是换了衣服的普通服务生吗?” “不然呢?”,王一没有去过那种所谓宅男才会去的店。 “一郎的意思我懂,他的意思是说女仆咖啡厅兵不应该是那样的。女仆咖啡厅应该给人更贴心更周到的服务,用东北话说,那家店就是在拔鸡毛凑掸子。” 王一还是摇头,长峰想了半天才说,“山寨,懂了吧?” “山寨啊?你是说,这里是一个山寨的秋叶原?” 一郎舔了舔嘴唇在窗台上坐了下来,“也不是那个意思,总之这座城很诡异。” 这时候屋外天光已经渐渐暗淡下来,打电话问了前台预订餐厅,三个人百无聊赖的来到酒店最顶楼。在餐厅没见到马梓馨,以他的性格或许会在房间吃饭吧,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与我们交往。 “哦,对了,这个给你看。” “什么?”,长峰将王一的手机接了过来。 手机的画面上是那封威胁信,忙着忙着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长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之色,毕竟在到这里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人来捣乱。 “这也是情理之中吧,不过威胁说要杀人,就做得有些过分了吧?”,长峰靠在椅子上故做沉思,“没有杀人动机啊?如果单纯的是因为讨厌q城和马梓馨,没有必要杀人吧?” 一郎提醒到,“你是没看懂吗?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嫌疑人的目的是制止博览会。” “没错,只是我也想不明白,这一次游戏博览会侵犯了什么人的利益呢?” “会不会和那山泉有关?” 桂马08 “山泉?”,长峰问。 “就是在深山里的那眼泉水,你没听梓馨说吧。当时我们询问她开发进展如何,我还清楚的记得她说过一句总会有办法的,还说什么摧毁一个文化是多么简单之类的话。” 听了王一的解释长峰更迷糊了,“摧毁文化?” “没错。”,王一想到那段时间长峰好像是在吃冰淇淋还是去了厕所,总之肯定没认真听于是又给他解释一遍,“在后山的密林里又一片湖,湖的附近有一眼温泉。马梓馨想要开发那里作温泉度假村,可是当地居民信奉神泉,貌似僵持很久也没有结果。” 之前没有结果大概是因为q城的东城区距离温泉交通困难,可现在不一样了。在东城区以东和温泉之间开发出一块专门经营旅馆和酒店的新城区,这样一来温泉的开发价值便大大增加。所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马梓馨肯定已经开始打温泉的主意,这样一来就避免不了和当地村民产生摩擦。 而且,王一提醒他说,方才看到的照片里最近还在温泉附近开演唱会,说不定已经引起了当地村民的极度不满。 “你的意思是说送威胁信的嫌疑人很有可能是当地村民?” 一郎点着头对长峰说,“没错,我是这么觉得的,可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要终止博览会。如果是我的话,我觉得请求终止温泉度假村的开发更加合理吧?” 长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很快目光被传菜员一只红色的袖子挡住。如果说是村民的话,长峰摸了摸那块五边形的木块,村民也懂得将棋吗?没错,很难想象这样一种稀有的棋种会在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盛行。 “或许这枚棋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也说不定。”,一郎正在品尝水煮鱼片,果然日本人对鱼类还是那么一见倾心,“如果说将棋的话再日本很流行,说不定信里面夹带的棋子只是在谴责他们的日式风格也说不定。” “可是温泉旅店与日式风格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其他的开放商过来,恐怕也会盯上这眼温泉才对。我看嫌疑人未必是村子里的人,应该更多的在示威游行的团体里找才对。” 王一瞪了瞪眼,“那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团体作案呢?好吧,大家举手表决,我赞成团体作案。” “我也赞成团体,这样说才比较合理,如果说是私人恩怨的话很多地方说不通。”,一郎也跟着举起手。 长峰左右盯着两个人看,终于长处一口气,“好吧,那我选择私人恩怨。你们人多,先说说为什么一定是团体?” “首先是作案动机,动机是要阻止这一次博览会,我认为这样的诉求只能来自于团体。其次是作案真实性问题,很显然这封匿名信并没有能够引起马梓馨的注意,引起马梓馨注意的是呼声特别高的抗议团体。”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一定会先做点什么,否则这封信完全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不是吗?” 面对一郎的疑惑长峰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虽然名义上马梓馨是为了抵御抗议团体采取一系列措施,可真的有必要到警视厅请求庇护吗?不得不说这一次能请到王一不光是钱的问题,面子才是最大的问题,能从警视厅挖人的想必也是某位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论战斗能力,那些价码虽然昂贵,但并不需要欠人情的保镖才是他们的首选,而她却选择了我们。 很显然,我们身上有着保镖没有的东西,她一定是看上了刑警的这一点特质所以才到警视厅雇佣我们。那么我们和保镖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王一斜眼看着两个狼吞虎咽的人,“一郎,你还记得梓馨说过,只要我们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后面一句是什么?” “调查恐吓信的事情交给长峰,好像是真没说的。” “那你给分析一下马小姐的这句话。” 被她这么一问一郎也停下了筷子,“什么意思?不就是字面意思吗?” “你看,这句保护他们姐弟的人身安全,这句话很有意思。如果我们查清发布恐吓信的凶手,是不是也是变相的保护他们的安全呢?另外我想说的是,如果她真的打算要我们做她的保镖,那么她没有必要特地从警视厅叫人吧?花钱就行了。” 一郎也抓了抓头发,有些不理解,“这样说也对哦,如果是雇保镖的话至少得两个吧?可我是你临时带过来的,如果我不来就只有你一个人,你一个人怎么能充当两个人的保镖呢?” “也就是说,马梓馨还是希望我们能够找到递交恐吓信的嫌疑人。而这件事还会显得是我们擅自主张,而不是她主动要求我们这样做的对吧?” “对!”,长峰一拍脑门,“这样一来就讲得通了,假设这只是一个恶作剧,那么为了这个恶作剧就派警视厅的人调查未免有些太过分。” 长峰觉得,马梓馨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使她觉得这封恐吓信真假参半。如果恐吓信并不是单纯的恐吓,那么在一号当天一定会有人死亡,作为收到恐吓信的人如果什么都不做必定会引来媒体的舆论攻击。如果是单纯的恐吓信,马梓馨大动干戈调查难免有些小家子气,一旦被那些反对马梓馨的人抓到把柄会成为攻击她的不利言论。所谓做贼心虚,马梓馨肯定早就想到很多有可能对她发布恐吓信的目标。 “怎么想马小姐请你来都是为了查清递交恐吓信的人到底是谁,她这么说是在为以后做准备。”,长峰翻了个白眼,“搞不好最后屎盆子还要扣在你的头上,一旦出现被害者......” “还有两天时间,一会儿吃完饭到马梓馨家里去看看。” 很明显王一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毕竟被这么一家人给耍的团团转有些让他吃不消。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总监要派他来,而其他刑警不愿意来的原因也绝对不是不想和王一公事。想明白这一点王一算是又气又觉得有些欣慰,至少可以证明他的名声在警视厅也不是那么臭。 桂马09 “这小丫头真是太狡诈了。” 王一吃完饭站起身子仿佛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直直的朝着马梓馨的房间走过去。可到了门前竟然发现员工正在打扫卫生,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马梓馨呢?” “您说马总?早在半个小时前就离开啦。”,扫地的女孩穿着红色工装,满脸疑惑的回答。 长峰把满脸怒气的王一推到一边,笑嘻嘻的问,“那马总今晚还回来吗?” “这个,我想应该不回来了吧。” “那她还有没有交待别的什么?比如有关我们几个的事情?” 长峰在一边盘问保洁人员王一则翻出手机准备给梓馨打电话,之前问她要了名片,可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根本没人接听。无奈王一只好直接打给马腾,那个马氏集团的老总。电话很快被接通,另一面似乎是在应酬什么,能听到ktv嘈杂的音乐声。 马腾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梓馨她不接电话?哦,这会儿她也许在练歌,听说一号晚上她有一场演唱会。” “地点呢?她经常在哪里练歌?” 马老板说这就不一定了,大部分时间在自家录音棚,偶尔也会到附近的ktv去随便唱唱。另一面似乎很着急的样子,马老板说了句一有女儿的消息就联系王一随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马腾的电话之后又打给警视总监,警视总监还算是有点人气,毕竟这次坑了王一。 警视总监大概是在办公室,声音不是很大,“王一?事情顺利吗,本想再给你派几个援手,可是本部真的抽不出来人。”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有事要问你。”,王一转了个弯来到客房的应急通道,“这家人到底什么来头?” “没办法,我就和你说吧。” 接下来的警视总监和王一足足聊了半个小时,王一终于明白马梓馨为什么会被人这样针对。 长峰手里拿着哈根达斯球递过去,王一随手接住靠在墙壁上一口咬掉一大半,“气死我了,这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 “怎么回事?”,长峰不紧不慢的问。 原来马梓馨之前并不叫马梓馨,她的本名叫做马晓月。她从前也不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她的高中履历也全都是假的,确确实实有马梓馨这么一个人,可这个马梓馨还存在的时候她的名字叫做马晓月。 王一打开手机软件,上面弹出了马梓馨的艺人讯息。 “这个马梓馨是在一年前更新的照片,之前的照片并不是这一张。也就是说,在马梓馨出道做艺人的时候,那女人还叫做马晓月,而后他的父亲花重金买下了这个马梓馨的艺名,偷天换日的将女儿伪装成了现在的马梓馨。” “有点迷糊。” 王一也很想跟他解释清楚,可当年马梓馨的照片一张也找不到了,“三年前马梓馨虽然以歌手出道,可不温不火。后来这个女人,也就是马晓月因为某种特殊的事情必须改头换面,所以他的父亲从艺人公司买下了这个马梓馨的艺名。从那以后马梓馨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马晓月,而这个马晓月就是我们见到的马梓馨,懂了吗?” “原因呢?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想做艺人?” 王一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当时马腾以离婚为由将女儿的名字改成了马梓馨,可离婚不久两人再一次复婚。可见这一次离婚完全是为了给女儿创造改名的机会,至于为什么要改名,我有几个猜测。首先那个时候的马晓月还未成年,所以有关于马晓月的案底属于机密,就算现在的警视总监也必须保密。马晓月在当年肯定犯了什么重罪,为了不让女儿影响到他的商业形象,马老板给女儿换上了偶像歌手的身份。” “可是这个偶像歌手她倒是做得如鱼得水,如果不是被你拆穿。”,对此长峰也有些吃惊,毕竟来之前调查马梓馨丝毫没有发现她更换身份的迹象,如今王一这么说难免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当今时代网络如此发达,即便是一个不温不火的偶像歌手忽然换了个一个人,还是会有人发现的吧? “整容就可以啦。”,一郎正在窗户边吹风,摆弄着手机给大家看,“只要搜索马梓馨和整容两个关键词,一年前的新闻就有人怀疑马梓馨曾经整容,或许就是那个时候马晓月换上了马梓馨的身份。” 很快王一他们接到了马梓馨的电话,马梓馨竟然要他们到顶楼的咖啡厅来一趟。 一边走,长峰碰了碰王一的胳膊,“从我们谈话开始到现在电梯几乎没有到过顶楼,如果她不是乘坐其他电梯,那么她很有可能一直就在顶楼。” “你是说她监视我们?”,王一小声的说,并且开始注意周围的监控录像。 在酒店各个地方都有监控录像是毫无疑问的,酒店的客房是绝对私密,而客房之外又是绝对暴露在监控之下。来到酒店的顶楼,露天玻璃房间外已经能够看到满天星斗,今天的云非常稀薄屋子里开着最低限度的照明以让客人能够欣赏到优美的夜景星空。 “您来了。”,看到一行人朝着她这边走,马梓馨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王一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找我们有什么事。” “呵呵。”,马梓馨笑了,“不是你们找我么?还打电话给我爸爸。” 原本是王一要兴师问罪,可被她这么一反问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当时有些冲动,因为你留给我的电话打不通。” “哦,那时候我应该在洗澡。” “没在房间里?”,王一对她斜了一眼。 马梓馨摇摇头,“当然,我去了屋顶的露天浴室,你们如果喜欢的话也可以去试试。话说回来,你们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王一想要询问的问题很多,可话一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低声问了一句,“马晓月,是你的本名吧?” 马梓馨清了清嗓子,“这和本案貌似没有什么关系吧?虽然不清楚你是从哪里搞到的消息,不过还请您尊重我的个人隐私。另外,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做的所有事情全都有正规手续和保密协议,也是经过当事人同意的。” 王一明白她说的是购买马梓馨艺名这件事,想要一个不温不火的小艺人并不是一件难事。或许是被气昏了头,更多的是不想要和这个丫头推来推去,于是就想要直截了当的问她。 “那么马小姐,您雇我们来,想必是为了查清那封恐吓信的来龙去脉才对吧?” 桂马10 “我可没这么说。”,马梓馨回头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你们想要调查还有两天的时间,不过必须保证展会的安全,如果出现问题我们主办方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马小姐要我们保护您的人身安全不是吗?” 马梓馨点了点头,“没错,我是要你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可你也要指挥全城刑警保护展会的安全,我们q城注册在案的刑警民警以及交通警察超过二百人,这些人届时将全部听从您的调遣,目的是保护展会的安全。” “可,您不觉得展会太大了吗?” “哼。”,马梓馨将头低下咬住了咖啡杯子里的吸管,“届时我会抽调一百人负责会场秩序,剩余二百人负责保护从一番街到十三番街道的治安,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王一想说有问题,可马梓馨立即插嘴道,“冰咖啡确实有它独特的地方。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要办恕不奉陪。” “你。” 王一刚说出一句话,马梓馨已经快要起身离开。听身后传来质疑的声音,马梓馨回过头瞪了一眼,随即将咖啡杯里的吸管抽出来放在桌子上,两只纤纤玉手将咖啡推了过去。 “咖啡就送给你啦,其实我根本就没喝。” 说完话很快的转过身去根本没有留给他回答的余地,完美的s型曲线消失在三个人的视野里。长峰伸出手拿起吸管端详一阵子,说从吸管浸水的痕迹来看,她真的没喝过。 很显然,马梓馨的意思是不愿意和王一站在同一阵线,界线已经划得非常分明,对方是要他们明白雇主和雇佣的关系。 “看来这女人对我们调查她的行为非常反感,应该不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吧?” 说道反感王一倒是没觉得这家伙有多么妨碍到他的利益,原本就在为这份闲差抱怨,现在倒是真的有动脑子的机会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置群众生命安危于不顾,首要的任务一定是查清到底是什么人送来这封恐吓信。 吃过饭长峰翻开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虽然天已经不早可王一还是打算到马老板家里去一趟。提前打电话通知,马老板今晚不回家所以叫看家的许管家负责接待。车子驶出东城区,距离宾馆大约十几分钟的车程就是马老板家的豪宅。门前的停车场足有十几个车位,正门很小只能容纳两辆汽车并排通过。 王一按动门铃很快门开了从对面的白色房子里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管家,没有电视剧中管家的那种彬彬气质,这位看起来更像是个看大门的保安。 “您好。”,王一出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我是受邀前来调查桂马一案的刑警我叫做王一,身后这位是巡查长峰和巡查柯林一郎。” “哦哦。”,老管家抬了抬老花眼镜,“我姓许,徐友忠你们叫我许管家就行,马老板不在的时候我负责照看大院。你们快请进。” 说着老管家把一行人让进大院,通过正门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往一栋三层白色别墅。长峰留意到墙上的摄像头正对着来人,这颗摄像头似乎是专门为了房间内的人确认来客而设计的。 走进屋子正门左手边有一个小的像是仓库一样的房间,问过以后才知道那里是许管家工作的地方。 “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吗?” 老管家毫不吝啬的推开门,“请进。” 屋子里点着一盏黄色的日光灯,灯光下有一台电脑,电脑画面的九宫格上一共有六个七个摄像头机位。除了监控设备屋子靠门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车钥匙,角落里放着打印机和一堆打印纸,打印纸大多是公司需要用的资料。 “您也兼顾秘书的工作吗?”,王一拿起桌子上的纸头,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老管家点头答应,“也就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最近眼神不太好老板他都是亲自来。” “为什么不搬进屋子里?” 老管家踢了踢那台巨大的打印复印一体机,“噪音太大了,小姐经常被它吵醒所以才被搬到这里来。” 王一点点头继续去看电脑荧幕中的监控录像画面,上面第一排的三个摄像头似乎是在车库里,因为光线昏暗所以切换成了黑白的夜景模式。下面三个似乎是围绕大宅的前后门,最后一个就是正对着大门的那一颗。 老管家说这颗摄像头是专门为了确认来客而准备的,不过前些天被老板弯了一个角度,目的是能兼顾到东面的车库。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人来拜访怎么办?” “无妨,这是马老板的私人住宅原本就很少有人拜访,老板手里有钥匙。万一有陌生人按电铃,从这里到大门的距离也不算远。”,老管家眨巴着眼睛,“关键是那些车,老板最宝贝的就是那些车子啦。”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或许老管家觉得他们三个这么晚来又没来得及喝口茶有些过意不去,稍微犹豫一阵子还是带着一行人出门朝着东车库方向。整个宅子虽然有非常大的庭院,但前院的面积并不大,所有的建筑物都堆在了一起,像是一只头部很小身体很大的七星瓢虫。 车库就在距离正门不远处的位置,水泥结构屋顶使用了双层彩钢瓦,看双层瓦片的缝隙之间似乎还做了防水处理。或许是为了取车方便大门并没有关,有一辆白色的宝马脏兮兮的停在车库外面的停车场上,在车库外面有四个停车位。 老管家指了指那台车子说,“如果我临时有事的话就开这辆,没有特殊情况接小姐和老伴也是开这辆。” “开这种车子去接小姐,那丫头不会生气吗?” 王一朝车库里瞟了一眼,这台宝马却是有些不能入眼。老管家砸吧着嘴,“这个嘛,小姐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比较刻薄,可对于乘坐什么车子似乎没有要求。小姐通常开你们开来的那一辆黑色吉普车,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在车库里选一辆自己开出去兜风。” 桂马11 “有点意思。”,王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车库里照了照,“有灯吗?” 老管家咔哒一声按亮了顶棚的大灯,连带门外小路也被照的通明,车漆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车库里一共有七八台车子,每一个都是奇形怪状王一连一台车的名字和型号都叫不出来,但从气势来看一定价值不菲。 “小少爷出门呢?” 老管家指了指角落里的一辆蓝色不知名跑车,“小少爷假期的时候经常住在这里,补习班、出门旅游或者是接老师来上课都是开这一辆。这辆车是老爷在小少爷去年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是所有车子里最贵的一辆。” “有专门的司机?” 老管家点点头,“没错,就住在前面的镇子上,需要他的话骑摩托车赶来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 参观过有钱人的车库以后王一终于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别墅的客厅,客厅不是很大,因为整个别墅的面积也没到那种夸张的程度。进门以后能看到一张大大的结婚照,从男主人的形象来看应该是马老板与其妻子年轻时候的照片,不得不说马梓馨多半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 很快老管家用精致的茶具给诸位沏上一壶清香四溢的好茶,这种名门望族总不至于用几百块一斤的茶叶来糊弄他们吧。 “请用茶。”,老管家将茶杯向前推,“时间不早,如果诸位还想继续调查的话今天可以住在我们这里。” “这怎么行,马小姐已经给我们准备了客房。” “没什么不方便,别看宅子不大二层一共有五间给客人准备的房间。况且天也这么黑,不妨暂时住下来明早再调查也不迟。” “稍后我们还要再看一下录像。”,王一示意长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请问监控录像的硬盘可以借给我们拷贝一份吗?” 听到要拷贝录像老管家露出难为的神色,“这个?” “怎么?不方便,还是说......” “也不是不方便,只是我对那些东西不太懂,你们说的硬盘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郎喝完一碗茶站起身,“这个就交给我吧,能请您跟我去一趟机房吗?” 老管家带着一郎到机房去拆硬盘,王一得以站起身环顾四周,整个屋子里都没有监控录像。说来也是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屋子里应该有监控录像呢,在自己的私人住宅屋子里安装监控录像貌似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 别墅分三层,东西走向呈一个长方形,也就是说房屋的纵深并不太宽阔。很快王一绕过开放式厨房就看到房间的后门,后门堆着一些空酒瓶,门上有两条链条锁。或许是在这样的荒郊野岭不得不多上几道锁,可窗户根本没有做铁栅栏隔断。 打开后门可以看到宽阔的庭院,在庭院更远的地方有一道小栅栏,小栅栏对面就是小型高尔夫球场一侧安装有绿色的护栏网而另一侧只有木栅栏。在小庭院里放着一把躺椅,躺椅旁边的地面上放着一沓报纸正翻到社会版块,红色的大字印着博览会即将开幕的讯息。 在左手边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小屋子,小屋子似乎是后来加上去的,整个彩钢房结构贴在墙壁上。门上有铁锁不过并没有上锁,王一将锁头拿下来门自动的朝外吱嘎一声打开。一团灰尘从里面涌出来,咳嗦几声以后打起手电筒朝里面照射,原来是一间专门放置杂物的仓库。 仓库里似乎都是一些随时准备进入废品回收站的瓶瓶罐罐,粉刷房屋而未用完的油漆桶也在里面,乱七八糟的还有几辆山地车靠在门口的位置。挤进去的时候王一忽然脚下一滑,带着山地车和周围的东西雪崩似的砸在他的头上。 这时候长峰听到声音跑出来,“噗!你搞什么?” “快帮我一把,脚卡住了。” 长峰正准备帮他挪开卡住腿的山地车,忽然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凝固了。王一一个屁蹲摔在屋子里两只脚朝外,长峰蹲在身子饶有兴趣的观察他的鞋底,然后伸出手在鞋底上扣下了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王一被卡在狭小的仓库里动不了只能看着长峰手里拿着一小块像是石子的东西,长峰发现这竟然是一片木质的将棋棋子。将棋棋子因为被王一踩了一脚导致有些面目全非,这枚棋子的年代已经有些久远,当初就不是什么高档货现在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掰成两半。 长峰把玩一阵子扔给废墟中的王一,“一枚棋子,你掉的?” 王一两只手接住拿到眼前看,那是一只名为桂马的棋子,随后他又摸了摸自己上衣口袋,同样的一枚桂马棋子出现在他的面前。现在他手里有两只名为桂马的棋子,而且这两枚棋子一模一样,从腐朽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东西。 一郎拆出硬盘后见屋子里没人也跟着老管家来到了后门,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把王一从废墟中挖了出来。黑西装已经变成了灰西装,手里拿着两枚棋子给一郎看。 一郎看后也有些狐疑,“为什么这枚棋子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别的吗?” “方才走进来的时候大概是踩到它所以害得我摔跤,其他的倒是没发现,不过也许就在仓库里。” 大家齐心协力将仓库里的东西一点点往外搬运,有些空的油漆桶里也装着许多杂物,不把所用东西搬出来狭小的空间完全没法查找。看似狭小的仓库竟然可以容纳几乎摆满整个院子的杂物,不过再怎么翻箱倒柜再也没找到其他棋子。 王一看了看手里的棋子决定暂时在这栋别墅住下来,于是老管家带着他们看了二楼的客房。三个人执意只占用一间,不过要借用一下机房的电脑。 借住机房昏暗的灯光两个人开始排查监控录像,长峰则是百无聊赖的翻动那两枚棋子。老管家给他们送来了茶水和点心,王一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显示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看来马老板今天是不打算回家了。 桂马12 同样的,监控录像并不能照射到仓库的位置,后门监控最大照射范围只是后门和后门的一小块庭院。老管家坚称从未在仓库里见到过这种奇怪的象棋,上一次打扫仓库大概是半个月以前,管家说那时候仓库里绝对没有这枚棋子。 也就是说最近这段时间有人进入过仓库,可老管家说马老板一家人从来不到仓库里取东西,唯一有可能开仓库后门的就是小少爷。小少爷的山地车在仓库里,偶尔他会抽空将车子推出仓库擦一擦,可最近半个月少爷跟着老爷东奔西跑几乎没有时间碰山地车。 “说道恐吓信。”,长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王一早就提醒他别把人家的椅子弄坏可他就是不听,“那封恐吓信里面写着,停止这疯狂的行为,否则从一号开始,每天我都会杀一个人。对吧?” 一郎正在排查监控录像,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是怎么从这句话中判断出,这个疯狂的行为一定是游戏动漫博览会呢?” 话一出口,原本心不在焉的一郎也僵住了。缓缓地回过头,脑子里也在不断地反问自己,为什么会把恐吓信与博览会联系在一起呢? “首先疯狂的举动,让我们联想到目前正在火热进行的动漫博览会。紧接着嫌疑人又写道,从一号开始每天都会杀一个人。也就是说,我们自以为这个‘疯狂的举动’一定会是从一号开始的对吧?” 王一转了过来,同样的翘起二郎腿,“没错,以目前的情况只能这么分析,而且恐吓信又被贴在了主办方的家门前。”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还有什么其他事情符合从一号开始,与马家有关,并且与桂马有关的事情呢?桂马中有一个马字对吧?这个马是不是真的指马梓馨和马腾的马呢?”,长峰咽了口唾沫,“如果说,桂马并不是因为有一个马字的谐音而被放进去,它有一些其他的意义又会怎么样呢。” “其他的意义?” “是啊,我们一直认为桂马的桂通下跪的‘跪’,而后面的马代表了马家人,所以桂马也就是跪马的意思对吧?” “跪,马?”,一郎拿起手头的签字笔在纸上写起来,“有这个可能,不过很可惜你猜错了,其实我们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王一瞪了他一眼,对长峰说,“你继续分析,你想到了什么?”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枚桂马不一般,不能按照常理来分析。首先桂马在将棋中的特点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和侧走,每次必须向斜上方移动两个格子。并且在将棋的规则中,桂马走入敌阵最后三排,没有路可走的时候会升级为成桂。” “成桂?” 一郎接着给王一解释道,“在将棋中很多棋子在打入敌阵最后三排的时候可以进行一次升级,例如角行可以升级为龙马、飞车可以升级为龙王、步可以升级为金,而这个桂马在打入敌阵的时候会升级为成桂。” “桂马在进入敌阵最后三排的时候会因为无法移动而强制升级为成桂,在将棋中桂马是一非常强有力的进攻棋子。虽然它只能朝前走,可被地方桂马打在玉将头顶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金将和银将都不能第一时间处理桂马,而将棋中的桂马并没有‘拌马腿’的规则。” 一郎在这方便比较有造诣,补充说道,“常见的打法是桂马越过银将吃掉银将身后的守驹,而银将本身不能直着后退,桂马在落入敌方阵营后立即升级为成桂,可以直接威胁到面前的玉将。虽然升级后的龙马和龙王非常具有进攻性,可利用桂马更容易出其不意赢得比赛。” 将棋与象棋最大的不同其实除了升变以外还有本质上的区别,将棋吃掉敌方的棋子后可以放在自己的驹台上随时打入。所以相比于象棋的步步为营,将棋更加注重以攻为守,将棋的厮杀往往比象棋惨烈得多。 “你是说敌人想要出其不意?” 长峰摇摇头,“我觉得对方是在强调桂马的棋子特性,桂马在打入敌方阵营直接威胁到玉将的时候必须选择升变,并且升变后的桂马可以直取玉将性命。我觉得桂马大概是在警告我们嫌疑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可是我觉得他没有必要专门放上一只桂马来警告我们,直接语言威胁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说,这枚棋子的含义还是搞不清楚对吗?” 也许这枚棋子并没有那么多真实的含义,既然在马梓馨家仓库发现了类似的棋子。这枚说来,王一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觉得凶手或许在某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在马家的仓库里发现了这两枚一模一样的棋子,而将一只棋子取出来放进信封,目的就是将嫌疑人的身份引向马老板自己本家。 当然也不排除这封信真的是马家人所为,只要是熟悉马老板家别墅地形的人,无论是马梓馨还是开车的司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恐吓信贴在大门上而不被发现。 经过一番几乎是毫无意义的探讨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一点钟,一郎打了个哈欠表示监控录像里除了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收获。本身地处偏僻再加上q城是一个新城,附近没有其他豪宅都是还未开发的楼盘,所以最近一个月完全没有任何陌生人出现在大宅附近,而真正能够拍摄到栅栏以外地方的摄像头就只有正门前的那一颗。只要没有人翻过栅栏进入到大宅之内监控录像根本发现不了他们,而有翻墙心思的人想必也会千方百计的躲开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因为不是全景摄像头所以摄像头对着哪里基本上就确定了画面能够拍摄到哪里,只要稍微看一眼就能发现有很多的死角可以供人在大宅内通行无阻,甚至可以绕过监控潜入大宅内部。唯一有点用处的就是停车场的几台监控,对着几辆车子形成了无死角的拍摄。 桂马13 第二天清晨,距离下个月一号算上今天也只有两天时间,如果今天没能查清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过了明天相信整个q城会变得空前混乱,到时候就算是破获恐吓信的讯息也很难逮捕嫌疑人。 床头的老式闹钟被调整到上午六点半,几乎像是指甲摩擦铁皮一样的声音把三个人从睡梦中惊醒,除了长峰以外的两个人连衬衫也没脱,只靠着一个枕头将就一夜。等到一行人洗漱完毕吃完老管家给准备的食物,他们三个人决定到温泉村去看看。 临行时刻老管家送他们出门,出于礼貌的问了句去向,“三位要去哪?今天还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了吧,我们打算去那边的温泉村看看,然后就回东区的酒店。” 听王一说要去温泉村,脸色有些难看,“你们要开着这辆车去?” 王一点点头说没错,不清楚老管家为什么会这么问。只见老管家思索一阵子,对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然后转过身回到那间像是警卫室的小屋子,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你们还是开这辆车去吧,别开你们来时候的那辆。” “为什么?” 老管家迎着朝阳只能眯起眼睛,“小姐到村子里就经常开那辆,我想你们开它去说不定会被村民认为是马氏集团的人,没准会影响到你们的调查。” 王一点点头,看来马梓馨与村民之间还存在着某些不可调和的矛盾。可当他问道马梓馨具体去村子里做些什么的时候,老管家却说不上来,只是说最近隔三差五就会去一次偶尔还会带上一些珍贵的礼物。 “礼物?” 老管家说从两三个月开始,马梓馨小姐开始对村民展开糖衣炮弹攻势,在村子前面打起标语呼吁大家让出温泉村的开发权。当时马梓馨给出的价码绝对非常诱人,只要得到这笔补偿款就可以一辈子安然无忧。即便有着天价的补偿款,即便在马梓馨许诺在温泉开发以后会保留温泉村的文化,与此同时温泉村还可以经营民宿获得一些既得利益。但村民似乎不怎么买账,一开始双方还处于胶着状态,或许是后期走漏了什么风声,村民开始一致反对温泉的开发。 马梓馨起初认为补偿款给的不够多,所以第二次去的时候加大了补偿许诺,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划算的拆迁补偿。这一次的加量不加价不仅仅没有赢得村民的同意,甚至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一行人全部被轰出了村子。 老管家说,“从那以后小姐就开始琢磨为什么村子里的人不愿意搬出去,马梓馨小姐还问过我,但我也不怎么清楚。大概一个月以后小姐又开始隔三差五的往村子里跑,我想她是打算逐个击破吧,但是收效似乎并不可观。” 王一随手把车钥匙扔给长峰想要他去把车库里的宝马开出来,长峰摸了摸手里的车钥匙,想起那被他送进废品回收站的二手桑塔纳,将钥匙又扔给一郎。一郎嘲讽他几句之后独自一人朝着车库方向小跑,王一又和老管家了解到一些讯息。 之前他们猜测有人反对马梓馨以动漫产业为根本的开发原则,或许这些人会拿温泉村来做文章,可在网上似乎没有见到任何关于温泉村开发受阻的消息。也许开发温泉村只是一个期望,马氏集团还没有确确实实的做出预案,所以开发温泉村这个项目目前只有马梓馨和村子里的人打得火热外来人似乎并不了解。 那么送来恐吓信的究竟更倾向于那一面呢,如果说是村子里的人,王一觉得以村民的文化水平应该不会想到送恐吓信。那么在王一心里更倾向于送恐吓信来的人是那些打着横幅要求马梓馨下台的那一批人,如果是处于这方面的考虑他们又回到了原点。这时候必须反问自己,恐吓信中那一句停止这个疯狂的举动真的是指动漫游戏博览会吗? 首先嫌疑人没有明确指出,第二点是博览会已经连续开了三届,为什么之前的两届能够如此顺利。没有头绪,信是在某一天的清晨突然出现在铁栅栏门上的,而至于是什么时间贴上去的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大概的时间也许是几天前,甚至十几天前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只要没有人注意到它就会一直在那里粘着。 只要没有人注意到它就会一直在那里粘着?王一摸着下巴想,如此看来此人的决心似乎不是很重呀。换做是自己递交以杀人为威胁的恐吓信,我一定会把信塞到马氏妇女当天就能看到的地方,甚至可以用石子绑着扔进院门。 四周可以说是荒无人烟,用石子绑着恐吓信扔进院子里。只要避开门口的监控,先不管老管家是否能够听到屋子外面那很小的声音,就算是被他碰巧看到有东西飞过来,等老管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嫌疑人也满可以逃之夭夭。可嫌疑人为什么要选择以这样一个方式,冒着监控录像发现的危险贴在栅栏门上呢,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这时候又有一辆黑色越野车开了过来碰巧和一郎的白色宝马堵在一起,对方给一郎让出一条路一郎将车子停在门前的停车场上。黑色的吉普车进门以后直奔停车场,从车子上下来一个穿着蓝色小西装的男孩。 “哦,那是马家的二公子,叫什么来的?” “马梓睿,和马梓馨很像不是吗,如果只是看这两个字很容易搞混。”,老管家回答说。 “嗯?” “马梓睿?”,长峰也哦了一声,“哦?这家伙看起来也有十五六岁了吧?他为什么会叫马梓睿呢?” 是啊,当初长峰他们发现马梓馨其实是后来通过各种手段改出来的名字,马梓馨的原名应该叫做马晓月。那么马梓馨和马梓睿明显是两个非常相像的名字,长峰在脑子里顺出一条时间线来。首先马老板生了个女儿叫做马晓月,几年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马梓睿,再后来马晓月因为某种原因必须改名为马梓馨。那么,为什么偏偏是马梓馨呢? 桂马14 “站住!” 一口像是东北话和上海话结合的山村口音,男孩呵斥一声后放下了手里的水桶小跑着来到他们近前。男孩穿着一件白色小褂黑色长裤,头发很长很不规则的盘在脑后。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从男孩的口气来看,这座山似乎是他们村子的私有物,而王一成了私闯民宅的外来者正在接受盘问。尽可能的,还是不要惹是生非。可除了这小山村周围似乎再没有其他村落,说是迷了路也不太靠谱,于是干脆对男孩子表明来意。 王一翻出证件,将警察手册翻到有个人信息的那一页递给男孩看。原以为男孩看过以后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乖乖的给他们指路,可是王一万万没想到这个临近东城的山村竟然这么落后。 男孩大概是不识字,随意的翻看又把证件仍回来,依然问他们从哪里来。 无奈王一只好给他解释说,“我们是刑警,警察知道吧?” 见男孩点了点头他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座山上有一眼温泉,我们想要去哪儿看看,你应该知道吧?” 对于警察这个并不算陌生的字眼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面前两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此前只要是见到这幅打扮的人一定没好事,所以干净整洁的装束并没有给村子里的人带来任何好印象。 只是对于警察这个头衔还是有些忌讳,男孩点点头表示可以带他们到山上的泉眼去看,不过外地人不可以喝泉眼里的水。就算是当地人想要喝泉眼里的水也必须挑回家供奉起来,三天以后才能饮用,如若不然就会受到神泉的报复。大概是泉水里含有某些易挥发的有毒物质,直接饮用或许会引起身体不适,这一点王一倒是没过多的在意。 跟在男孩身后,男孩将水桶随意的仍在路边。一路小跑王一甚至有些跟不上这个瘦猴似的娃娃,大概爬了十分钟的山坡后山势急转直下,另一面的山坡要比这一面陡峭得多。因为向阳的关系花草更加茂盛,怪石嶙峋树木并不多见,土地远没有背阴山坡那么肥沃。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虽然有些道理不过现在王一觉得下山要比上山轻松得多。大概又在巨大的山石中绕了几分钟,有些石头已经大到足以遮挡他们的视线。 一条小路必须贴着石壁才能勉强通过,王一甚至不敢相信他是怎么挑着水桶从这样狭窄的小路蹭过去的。侧着身子从狭窄的小山路蹭过去,已经可以隐约听见流水的声音。果然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大水池,大概又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在水池的上方有泉水缓缓流出。 “就是这里。”,男孩一指面前的水潭。 水潭几乎坐落在半山腰,被人工开凿出一片平地,甚至还能看到不知什么年代遗留下来的城墙遗迹已经大半截被埋进土里。泉水的流量很大,水从石潭的豁口出流出分成两条线朝着山谷中央汇集。 王一踏上平台,“村子里的人每天都来这里打水吗?” 男孩摇了摇头,“不。” 男孩说他的弟弟前些天生了病,为了祈求神明的庇佑他必须每天来这里打水。打回去的水用来淘米洗菜,同时也要给他的弟弟喝。喝神泉水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基督徒对着上帝祷告,逢年过节或者是生老病死,每逢大事必须到神泉打水来喝以祈求神明的保佑。 男孩的方言并不是很难听懂,因为没有受到过教育,很多词语王一没听过而男孩本身也无法解释他说出的话。男孩在青石板上坐了下来,王一翻出香烟递给他,男孩欣然接受并且流露出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王一破天荒的被这番情景逗笑了,“孩子,这么小就学抽烟?” 男孩说他今年已经十七岁,已经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不过近年来村子里不太平兴许惹怒了神泉里的神明,他们家决定晚一些时候再结婚。在东城开发以前,偶尔会有开着三轮车的货郎到他们村子里来。货郎不远万里给他们带来盐、花椒之类的调料,城里的新式衣物,甚至还有电视机等等。 村子里的人上山挖草药,下河捕鱼。女孩子负责织布纺纱,近年来一种村子里盛行的纱织夏凉衫成为紧俏货。 从男孩的语气中他了解到,村子里的人多半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除了必要的无法生产的生活必需品之外,他们很少使用金钱进行交易。家禽是很好养的,家禽可以下蛋也可以杀来吃肉,村子边上就是湖,鸭子离开湖水也跑不了多远。 男孩之所以会开心的笑是因为他很少见到这种装在盒子里的香烟,最近几年才陆陆续续有人带着这样的烟进村子贩卖,可他们手里的钱并不多。因为长时间过着不需要交易的生活,他们每天所做的工作只为了能够吃饱,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什么积蓄。 就连一郎很很难想象在科技进步如此之快的当今世界还能有这样原始的村落。即便如此,男孩也开始诉说他的忧虑,因为东城区的建设需要大批工人,很多年轻人选择进程打工。而进城打工的好处就是可以得到丰厚的薪水,这些薪水可以换来香烟、牛仔裤和煞白的陶瓷碗盘,让他眼红不已。 “你为什么不进城打工呢?” 面对王一的提问男孩有些忧虑,“我不能去,我们去了村子就没了。” 男孩说等到他的弟弟长大以后才考虑到城里看看,可那个时候他已经娶妻生子,单凭几岁大的孩子和妻子他也不应该一个人进城去。在他出生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城市的概念,他只知道每个月都会有开着四个轮子的拖拉机的人到村子里卖东西。 在从前的日子里没想过要存钱,他们每个月所有的交易甚至可以是直接用一只鸭子去换一袋盐。后来城市的概念出现了,装在盒子里的卷烟出现了,有人开着面包车到村子里招工,薪水高的吓人。 桂马 13.5 那个被收购了艺名的马梓馨本名究竟是什么,她为什么会以马梓馨为名出道,而后又巧合地被马晓月替代。这一切仿佛是设计好了的,仿佛这个叫做马梓馨的女孩是专门为了马晓月而存在的角色一样,而马晓月变成马梓馨以后,那个真正的马梓馨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在很早以前长峰看过一部电影,那部电影里有钱人会在一座小岛上供养一批克隆人。这一批克隆人们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在小岛上,可是突然有一天,某个克隆人发现身边的人会莫名其妙的离开小岛。原本打算一辈子住在小岛上的朋友也突然不辞而别,后来在男主人公的精密调查后发现这些人都被秘密的被警察押送离开小岛。终于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他的身上,而他则是遇到了一个和他本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那人已经命在旦夕。 虽然很相似,这位生活在小岛上的克隆人要比对方健壮得多,对方则因为长时间不运动而体制超标导致心肺功能衰竭只能依靠体外循环维持生命。在一间小屋子里两人进行了一段长谈,克隆人终于知道,在他出生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出生在外面的世界。 他们同时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互为镜像,不同的是,对方是主体而他只是一个替身。男主人公表现出惊人的镇定,因为他似乎已经清楚不可能逃出这些人的魔掌。最后男主人公在手术台上缓缓地睡了过去,以为这一睡便再也不会醒来。(ps,可是出乎预料的是,他还是醒来了,并且是在一栋豪宅里醒来。原来那位富豪并没有选择摘除克隆人的器官维持自己的生命,而是选择直面死亡。为了表达对克隆人的歉意,他将自己的财产和身份交给了男主人公。) 这个真正的马梓馨仿佛就是马晓月的克隆人,似乎她的存在就是为了随时被马晓月替代。 长峰似乎嗅到了什么似的,问王一,“这辆车子可以暂时借给我吗。” 王一看了看长峰指着的黑色吉普车稍微思索一阵子,把车子借给他并不是不可以,这家伙又不是无证驾驶。 “你借车做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到村子里看看,你之前不是对温泉村很有意见么。” “我想先去见个人。”,长峰皱了皱眉,“如果时间还早的话我会到村子里去,总之我会打电话给你们。” 说完从王一手里拿过车钥匙,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车子从一郎面前开过。一郎问王一但是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只说是要见一个人,王一猜测应该是马梓馨。长峰要怎么找到马梓馨,或者说他已经知道马梓馨在哪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温泉村也没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的话,问题的矛头就会再一次指向马氏集团。调查方向就会指向马梓馨,那么长峰的做法是正确的,目前来看只有他有神不知鬼不觉接近并且调查马梓馨的能力。作为一个刑警,不得不说长峰在获取小道消息的能力上高于自己。 车子从平整的板油马路开到水泥路,再由水泥路开到砂石路,最后干脆变成坑坑洼洼的土路。路边还能依稀看到被砍伐的树木,也就是说整个东区曾经是一片森林。依稀可以看到远处流淌着的小河,小河流向密林深处,因为城市在河流的上游所以河水的质量远不如从前。 如果不是有老管家给他标记出来的地图,在电子导航上根本就找不到这个村子,或许。王一停下车抬头看了看,这里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村子。 一条泥泞的土路蜿蜒曲折,拐来拐去的眼前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一片面积不小的湖。湖东靠山,水从山的西北口流出去不知去向。在湖的周围分布着一些砖石结构房屋,从建筑物使用的青砖能看出村子年代已经非常久远。 这里的地形也很奇怪,明明他们处于河流的上游,但地势仿佛是相反的。水流仿佛是朝着更高处的山口流去,而村子隐藏在山下的密林中。继续往前就就能发现这里的地势呈现w型,所以才会出现看似河水逆流的奇特景象,而村子坐落在呈现w地形低洼处的半山腰上。 如果不是有一群孩子在湖边洗澡整个村子显得毫无生气,一直来到村口,两人再也没有见到一个成年人。车子被停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树林茂密而这条土路并没有长期被汽车碾压,开进来的话车轮肯定会陷在松软的泥土里。 “前面就是了,这是什么村?” “不清楚,没听人提起过这村子的名字。”,王一拍了拍手上的土,指着一条自上而下的小溪,“到前面去看看吧,温泉大概在山上。” “先到温泉去?” 一郎觉得先去拜访村民更好,不仅可以问出温泉的位置,也不会因为贸然闯入造成对方困扰。王一想的是,因为马梓馨的多次拜访导致温泉话题持续升温,这个时候贸然提起温泉他觉得不是一个好兆头。所以他打算偷偷到温泉去看一下,只是一眼普通的温泉,看过一眼再回来也无妨。 虽然人烟稀少,但村子里养着不少鸡鸭鹅之类的家禽,两人从村子前走过没听到一声狗吠。一声不响的两个人从村头一条小路上了山,或许是村民拜访神泉的次数比出山的次数还要多,这条小路走起来要平整得多。 小路一直往上延伸隐约可以看到为了防滑而铺上的石头块,村子里公鸡不合时宜的鸣叫起来,林子里偶尔才会有几只麻雀跳上枝头,除了飞禽他们连一只兔子也没见到。 山间小路没有出现断带和岔路就这么扶摇直上,爬山是个体力活,即便是体能优越的王一也有些吃不消。倘若这里真的要开发旅游景点,修建盘山水泥路大概是必不可少的。 前面不远处,两人抬头往上看,一位挑着水桶的十七八岁的孩子正沿着崎岖的山路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王一犹豫要不要和对方打招呼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桂马16 (上一个章节出错,改不了名字,所以这一节编号还是正常的16)因为薪水高的吓人起初没人敢坐上那辆面包车,后来有些胆大年轻的小伙子跟了他们走,几个月竟然真的带回很多很多钱。红色的钞票是一百块钱,竟然有那么厚的一沓。 “进城打工一个月能赚一千多块钱......” 说到这里男孩的眼眶有些湿润,因为这一千块在这个以自给自足维持生计的小山村可以改变太多太多。 首当其冲的男孩子们进城务工六个月,拿着一沓钞票和两个蛇皮袋都装不下的好东西回到村子里。那两个蛇皮袋子给男孩造成不小的困扰,钱不算什么因为村里人对钱没什么概念。蛇皮袋就好像哆啦a梦的百宝囊,务工归来的男孩子脸上戴着的墨镜也成了紧俏货。这样煞费苦心自然是为了俘获女孩的芳心,人总是对新鲜的事物有着本能的好奇心,而刚从城市里归来的小伙子们正散发着足以吸引他们的味道。 男孩说他的名字叫做东嘎,王一不清楚东是他的姓,还是有意隐去了姓氏。东嘎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定下亲事,可最近与东嘎定亲的女孩总是往赵顺家里跑,目的就是去看听那一台最新式的收音机。 说道关键时刻东嘎突然站起来不说了,非要带着一行人下山。东嘎说被村子里人见到是他带着你们来温泉一定会被长辈责骂,而他自己则是非常感谢王一送给他的香烟和防风打火机。下山的路他们很熟悉,于是东嘎一个人急匆匆的往回跑。 王一看孩子走远终于松下一口气,“这个村子好诡异,竟然还过着无电生活。方才我绕着村子看一圈,完全没有电缆接过来的迹象。” “有点像是桃源村。” “你还知道桃源村?”,王一很诧异,那大概是他小学时候学到的课文。 一郎说日本人对于中国古文化的研究要比你们这些本国人深得多,好比着名作家夏目漱石、太宰治和坂口安吾,都非常热衷于中国古文。 至于王一本人,他对于中国古文的研究似乎还停留在论语、老子、春秋这些文献。而他也仅仅知道这些文献的名字,至于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就完全没有头绪了。 “总而言之q城的开发对这个小村落的冲击非常大,只不过目前似乎还只停留在利用当地劳动力,村落本身并没有得到任何发展。可是东城区距离温泉村这么近,村子里的人怎么可能还过着如此落后的物质生活呢?” “也许是没有人注意到在深山里还有这么一个村子吧?” 一郎说的话不无道理,毕竟在地图上也没有出现这么一个小村子。可是村子里的人是如何解决户口问题呢?还是说温泉村的所有人都没有户口,而且知道现在也没有引起当局的注意不成。 想到这里王一开始后悔没有再多问那孩子一些问题,两人在温泉边上坐了一会儿再也没什么收获,只好沿着原路返回。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绕到山的另一侧,虽然时间还很早没有太阳光的背阴山沟里还是凉气逼人。 稍后王一打算稍微了解一下村子里的人对于马氏集团的态度,至于温泉觉得还是少提起为妙。或许站在村里人的立场上,会更容易交流。 “早知道要爬山就不穿皮鞋来啦。”,一郎一边走一边抱怨。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如果早知道谁会行凶的话也就不需要我们刑警了。” 一郎抿着嘴品一品,“我觉得你是在跟我抬杠,不过这山路真的难走,亏他们硬生生的踩出一条路来。” 从地面泥土的坚硬程度可以推断出村民经由这条路去打水的频率不低,虽然打来的水不一定用来喝,可正因为不必须喝温泉水而更显得村民们对于温泉的敬仰。在山脚下有几条特别清澈得小溪流到湖里,温泉的一条支流也会汇集到这条小溪,可村民还是固执的到泉水的源头去挑水。 后来问村子里的人才了解到其实村子形成的时间并不久远,大概也就是四五代人的样子,他们的祖先似乎是当年闯关东闯出来的一支队伍。因为误入深山一行人几乎饿死,忽然间他们发现山中有一股清泉,而在清泉的附近有大批的野兔和野鸡活动。至于野味或许是村民民几代人杜撰出来的,但这口泉水却是存在的,村子里的人对于泉水的敬仰同样来源于它对祖先的救命之恩。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之前还在报纸上见过有一个小山村名叫插树岭。传说他们的祖先来到内地繁衍生息,随手插了一根柳条而在几百年后成长为一株威严的大树。当地村民对于神树也是万分崇拜,这种崇拜经由几代人的口口相传逐渐被神化。崇拜从一开始的神树崇拜演变成为树神崇拜,他们相信这颗古树已经化作保护村落的神明。 “一哥,你说的那什么插树岭我好想在哪儿听过呢?” “嗯?”,王一用舌头舔了舔塞在牙缝里的肉丝,“在哪儿听过,我是听我父亲跟我说的。” “好像是一部电视剧,不是日剧。” “也许吧,不过眼前这个温泉村的村民似乎已经将泉水神化,可以说神泉已经变成村里人独特的信仰。” 如此一来马梓馨想要开发温泉必然会和村子里的人产生矛盾,而这个矛盾在马梓馨看来并不是不可调和的。是的,毕竟一个村子只有这么几十户人家,想要逐个击破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之所以很少见到那些隐居在深山里的小村落,是因为几十户人家很难保证物种的延续,倘若某一代人忽然遭遇瘟疫损失掉大批的成年劳动力,那么这个村子就很有可能因此消失。 而温泉村之所以没有消失,大概是温泉当中含有某种可以杀死病菌的矿物质,而被村民们当做药泉使用。导致一个小山村消失的原因多半是疾病,如果温泉可以恰当到好处的阻止疾病的发生,那么泉水就可以说是村落中不可侵犯的神明。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固执的保护神泉,而担心出卖神泉会遭到神明的报复。 桂马17 两人的皮鞋都因为踩进乱石堆而挂了彩,一郎心疼的想要脱下鞋子走路,可像是刀片一样的碎石有力的阻止了他这个疯狂的想法。 再一次来到湖边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村子开始渐渐地升起炊烟。湖水里肯定是有鱼,因为可以看到一群小孩子围在篝火边上烤着什么东西。鱼是一个好东西,虽然不是海鲜但几乎自带了所有调味料,只要抓起来掏出内脏便可以准备在火上烧烤来吃。荒野求生吃鱼是最好的选择,不需要任何佐料也能吃得有滋有味,但抓鱼是一门很深的学问。鱼不会再浅水区久留,在乱石丛生的浅滩多半是看不见鱼类的踪影的,他们一般躲藏着不会被太阳照射的石头缝隙里。用小刀削尖了的竹子和木棍或许是插鱼的利器,使用渔网更可以以逸待劳。但这些方法对于初学者来说未免有些太难,多去石头缝隙瞧一瞧,趁着鱼儿不注意把它抓住或许更靠谱一些。 湖水边的孩子多半穿着白布围成的裤头,有些七八岁的女孩子也如此装束,但从高挑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已经可以区分出她并不是个男孩子。 孩子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位穿着笔挺黑西装的男人,而专心致志的看着火上烧烤的鱼,大概这就是他们的午餐。至于吃王一大概不会为村子里的人担心,因为可以看到每家每户院子里都养着至少二十只家禽。猪的死亡率太高所以并不会出现在这种小山村,山羊倒是有一些,这些山羊比较爱干净不会滋生病菌具有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 村西头第一家,也就是靠着湖水这边的一家,看起来是新盖的青砖房。屋顶用茅草铺着,下房是土坯结构外面蒙了一层淡蓝色的塑料防水布。院门是用木板和铁钉拼凑出来的,没有门轴,想要开门必须使劲把整扇门抬起来挪动。固定左右两扇门的是两只不算粗壮的木桩,周围是一些篱笆,并不能防贼单纯是为了限制家禽的活动。 贼,这个字眼似乎不属于这个小山村。可以说近乎于原始的生活让他们免去城里人的那些勾心斗角,不需要担心东西被偷,门终于可以恢复它最原始的使命:方便进出并且可以抵御寒风。在古时候人们住在山洞里,即便洞口再小也会有风甚至雨水灌进来,于是门便出现了。门的出生是单纯的,单纯为了抵御寒冷而设计的东西。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门上渐渐加了锁头,门的作用从抵御寒冷变成了抵御贼人,而必然会从身体上的寒冷变成心灵上的寒冷。 因为没有敲门的必要,王一扯着嗓子喊了句,“有人吗!” 一条黄色的土狗晃着尾巴跑出来似乎没有任何敌意,小狗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小铃铛,从栅栏的缝隙里钻出来像是迎接客人一样扑到一郎身上。一郎弯下腰去摸了摸狗头,随后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位年纪不好说但绝不算老的一位妇人,从穿着打扮看应该是已经嫁过人的样子。 “打扰您了,我们是从京都警视厅来的刑警我叫王一,这位是我的副手一郎先生。” 妇人瞪着眼睛不知所措,隔了好久才挤出一句,“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儿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了解一些情况。”,王一翻出记事本,他已经很久不用这东西了,“听说最近开发商给村民的生活造成不小的影响,我们想要向你们村子里的人了解一下情况。” “开发商?”,女子顿了一下,“你是说那些让我们从村子里搬走的人?还是说那些带着年轻人到城里做工的人?还是说在林子里架彩台的那些人?” “是请你们从村子里搬走的那批人,说是要开发后山的温泉不是吗?” “哦,那我多少知道一点,你们请进吧。” 女子挪开木门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说的是当地土话王一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即有一年级十七八岁的男孩推开门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似乎刚满月的孩子。 女子和男人打了招呼接过孩子将二人请进屋子里,出乎意料的,屋子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干净而且出现了很多现代化产品。进门处走廊的墙壁用水泥粉刷着,右手边大概就是卧室,卧室里有白色亮漆的柜子和东北农村最常见的土炕。窗子还是老实的木结构,刷着绿色油漆每一扇上都有三块正方形的玻璃,有些已经破了被黑色的胶带黏住勉强抵御风寒。 一张带钢腿的圆桌,已经上了一层土黄色茶垢的白瓷茶杯像是解放前的东西,一只颜色不错但造型乖张的紫砂壶。 男人说他也姓马,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姓马。前两年有人来进行人口普查给大部分人上了户口,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得没有必要藏了起来所以到现在也还处于没有户籍的状态。 “自从那些人来过以后生活改善很多,我今年年初刚回家,带回来一笔钱、炕席、家具什么的。” “这么说你还是不反对那些人喽?” 男人嘿嘿的笑了,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反正有钱赚就行,我明年还想去。我媳妇还惦记着给他们娘俩带回几件衣裳,还有城里流行的口红。” “那。”,王一话锋一转,“温泉的事情你怎么看?听开发商说会付给你们一笔不少的拆迁款?” “嗯,很多很多,让我们搬到城里去住,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但男孩又瞧瞧的朝后窗户看了看,“我爸不同意。” “那么你是赞成搬走喽?”,一郎问。 男孩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太想搬走,一来背弃神泉说不定会遭报应,况且我也不想去城里住。” “最近开发商的人常来吗?”,王一拿出笔在小本子上刷刷的记录着。 男孩两只手不停地在胸前搓着泥卷,显示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前两个月来过几次,最近似乎没怎么来。” “最近没有三两个人开着车子挨家挨户走访吗?” “我想没有吧,至少没到我家里来。” 桂马18 听到这里王一有点纳闷,既然马梓馨坚持逐个击破的战术,首要的攻击目标一定是那些曾经到城里务工的年轻人。为什么这男孩说没见过有人开车来村里呢? 根据老管家的描述,马梓馨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到村子里一次,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小村落一辆越野车破天荒的从家门前驶过会注意不到吗?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好妄下定论,也许马梓馨也像他们一样把车子停在老远的地方。 于是王一问姓马的男孩,“你能描述一下他们前几次来时候的情形吗?是像我们一样挨家挨户的走访,还是把村民聚集到一起了呢?” “算是聚集到一起了吧,不过说了些什么我就完全不清楚,我只是为了领两桶豆油才去的。” 姓马的男孩给王一讲说开发商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两辆卡车,卡车上装着各式各样的商品,喇叭里面吵嚷着只要到湖边的广场就能免费领取两桶大豆油。卡车据他的描述是两辆很大的白色箱货车,货车里面的东西不仅仅赠送而且售卖,价格要比平时开拖拉机来村子里的小贩划算得多。 那天男孩除了免费领取两桶豆油之外又买了一些白面,在这个村子里米面算是比较珍惜的粮食,只有在向阳山坡前面的一块平地才适合种植稻米。平时他们种植特别易于生长的玉米和大豆,加上土豆和地瓜一类的农作物加上家禽的蛋类和肉类,吃饭几乎不会成为困扰村里人的问题之一。他们所稀缺的是佐料、油、以及酒和烟。 “冒昧的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男孩拍着胸脯说道。 王一感叹,“这么小就结婚啦。” 男孩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呆呆的点了点头,如果他今年十七岁也就是说他大概是两年前结婚也就是十五岁。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王一有点想不起来,高中时期的生活千篇一律,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点足以把他带回到那个时空。倒不是感叹山里的孩子这么小就能够有所担当,也不是在感叹山里人的才疏学浅,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刺痒得有些难受。 很快从男孩家走出来,对面一条大黄狗趴着栅栏门上看着我们,从品种来看很像是城里人饲养的金毛犬。大黄狗同样的友善,憨憨的脸嘴巴将舌头吐出老长,偶尔发出一声善意的叫声似乎是在向我们打招呼。 黄狗的主人似乎注意到了它的异样,朝门外看了眼,“是谁啊?” 一郎来到门前伸手摸了摸黄头的头,黄狗很高站起来有一米六七的样子。 “我们是警察,到你们这里来了解一下情况,占用您几分钟时间方便吗?” 大院一进门养着五六头山羊,用钢丝网围起来的谷仓里面满满的装着金灿灿的老玉米,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脱水干瘪。一位年纪大概在四五十岁或许更年轻但显得老成的妇女坐在井台边上洗衣服,井是那种老式的已经布满铜锈了的手压井。王一认识这种井,小时候觉得非常深奥而动手研究,几次把手指头卡在井眼里拔不出来。 女人站起来的时候王一才发现她的年纪并不大,因为弯着腰头发又有些因为营养不良而变成棕黄色,所以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一些。可从脸上的皱纹来说,估计也就是三十来岁的妇人。 “您好,我是搜查一课的刑警,这是我的证件您可以看一下。” 妇女用白色的或许可以称之为围裙的布擦了擦手上的水,拿起小册子粗略看了一眼说道,“我不认识字,如果是警察的话你们就进来说话吧。” 两人挪开用树枝和木板编织而成的栅栏门,院子里用碎石头铺着地,“听你们的口音,像是山东人?” “老一辈说祖上是闯关东过来的,可我们也不知道关东在哪。” 妇人从屋子里搬出来两把椅子,似乎没有把我们让进屋的打算。王一试探性的扯几句加长,妇人聊得火热渐渐减少了隔阂。因为语言几乎通顺,这里山民的语言并没有因为长期闭塞而发生改变,现在感觉起来像是被东北人带偏的山东话。 妇人透露给王一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村子里的人在大约两三代以前进行过一次外迁,那一次大概迁出三分之一的人口。 “背井离乡?为什么?” 妇人已经将围裙揉成一团抱在胸前,穿着粉色的单衫上衣和肥大的黑布裤子,稍一犹豫便说,“我也不清楚,起初是一户人家拖家带口的离开了村子,后来接二连三的迁出去几户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也很纳闷,过得好好地为什么要走呢。” “迁走的那几户人都是马姓吗?” 妇人认真的点了点头,“对,我们这儿姓马的很多,后来给登记户口许多原本不姓马的人也随大帮改姓了马。” 这村子就算是叫马家村也不为过,可为什么偏偏和他的委托人一个姓呢?马梓馨也是姓马,她和马家村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于是王一尝试着去问村子里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叫做马腾的小男孩,如果外迁是在两代人以前,说不定那时候马腾已经降生。 但妇人给出的答案是没有叫做马腾的男孩,村里人起名字很随意,大多是马旦、马二丫、马大丫之类的。马腾,妇女甚至不知道这个腾字要怎么写。 问村子里有没有村长,妇女说有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者,大家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回去找他帮忙,村长倒是说不上。 王一顺着妇女手指的方向找到位于村东头的一户人家,这家没有养狗但是养着很多家禽,满地都是鸡屎和鸭毛混在在一起的,说不上是泥土还是什么东西。 妇女说老人行动不方便,按照村子里的规矩也不必敲门,只需要在门前喊一声,老者回应你们后直接走进大院即可。在这里所有的礼节被简化,取而代之的是人们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一点就连生在十一区的一郎也钦佩不已。 桂马19 王一想起小时候过年,被家里人强迫着去亲戚家问好。那时候王一还是个孩子,硬撅撅的说一句“叔叔好,舅舅好。”,便可以应付了事。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对方总是会假惺惺的说上几句夸赞他的话,有人说王一又长高啦、这小伙子真开朗、王一长的真俊之类的毫无意义的夸赞。 对于这些夸赞王一向来是不削一顾,他只要按照父亲的意愿说上一句,接下来便可以交给爸爸去搪塞。 有时候真觉得在这样的小山村里朴朴实实的活着也挺好,可一想到难以下咽的饭菜、缝缝补补的衣服、没有任何诗情画意,他就又觉得城市的生活比乡村好得多。 王一朝着院子里大喊一声,因为妇女还要洗衣服所以没空给他们做引荐人。屋子里真的传出回音,随后门竟然也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家,我们是城里来的警察,想要跟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啥!” 老人嗓音虽然沙哑声音倒是不小,这妇人怎么就没跟我们说他的耳朵不好使呢?于是王一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老者一边缓慢的朝他们走一边说,“别喊,我能耳朵灵着呢。你说你们是警察,来找我做啥?” 老人轰走堵在门前的鸭子,给门欠开一条缝示意他们进来,随后又将门关好。王一跟着老者进了屋,老者的屋子非常干净,炕上还放着一篮子刚出生的小鸡仔。 “老者您贵姓啊?” “姓马,马万。” 王一在椅子上坐下,瞥了一郎一眼,“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想要向你们了解一些有关于神泉的情况。” “神泉。” 老者嘟囔一句坐在炕沿儿上,用拐杖点了几下青砖铺成的地板,“外地人千万不要去喝那神泉水,更不要去碰,否则神泉是要吃人的!” 吃人?王一的神经有些紧绷,神泉吃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开口询问老者,起初老者不愿意提起,可经不住王一的软磨硬泡。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还是二十几年轻老者也记不太清,当时有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的跑到村子里来。 老者的话时断时续,给人一种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编故事的感觉,“那女人一看就不是村子里的女人,还抱着一个孩子说是要找神泉。当时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就带着那女人进了山,进山以后女人给了孩子们很多钱让他们离开。” 再后来等到村子里的人发现事情不对劲派人去找的时候,发现女人被淹死在泉水里,而她的孩子也不见了只留下一些小孩子的衣物。人们都说是神泉吃掉了孩子,女人的尸体至今被埋在距离神泉不远的地方。 “那女人的尸体还在?” 老者点点头,“就在后山阳坡,不过具体埋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们可以去问问当时负责埋人的小伙子。” “最近两年民警来人口普查,你们没和警察提起过?”,一郎好奇的问,毕竟这有可能涉及到自杀和谋杀。 老者点点头,“说过,可一来村子里死人是常有的事,二来他们也不相信我们说的话。说是先给我们记着,等有人报失踪案再说。” 王一又尝试性的问对于温泉开发的看法,当然说话的语气也是侧向于保护神泉。直说一些,开发商有没有什么强制的举动,有没有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困扰之类的。 老者眯起眼睛给到王一一个不可思议的答复,“他们来过几次我们也不想走,可我们村里人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的。” 老者说前段时间大家都在考虑要不要搬走,他们害怕亵渎神泉会给周在的人带来灾难。可这并不是不能调和的矛盾。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马梓馨一再强调开发温泉村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从马梓馨的描述能顾看出温泉村对于马氏集团处于一种仇视状态,而常年未能够开发温泉的问题就在于此。 当王一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人来村子里的时候,老者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老者说,“没人来村子里,倒是有人上山的时候遇到过陌生人。一般是在天快黑的时候,胆子大的孩子上去追问,他们就说是什么科学考察队还拿出一堆证件给孩子们看。” “科考队?” 王一和一郎对了对眼神不约而同的产生一个疑问,伪装成科考队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辞别老者后两人决定趁着天还没黑再进山看看,夜里走山路非常危险,所以他们打算碰碰运气,最晚也要在天黑之前下山。 一路上问题不断,首先一郎就安耐不住的问,“一哥,你说那女人是谁?为什么偏偏要去温泉,而且还死在了温泉里?” 王一只能摇头,如他们所见温泉里含有大量不明气体,也有可能是因为某种气体突然爆发而晕倒在潭水里,孩子大概是顺着水流到了下游。当然这种说法不太能够成立,如果温泉会喷发出使人昏迷的气体那么村子里常年打水应该也会遇到危险,不可能偏偏等一个陌生女人,这个中奖率感觉比中五百万的概率还要低。 如果不是意外死亡的话就只能来分析自杀和谋杀,在王一看来自杀的概率可能大一点。如果是谋杀那么凶手何必跟着他到来到深山泉眼附近呢,另外凶手杀死她以后完全可以就地掩埋,从目前事情发展的情况来看尸体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没有人报失踪也就是说这个女子很有可能是孤儿,可她带着孩子,那么孩子的父亲不报警又显得有些可疑。再有就是孩子到底有没有上户口,如果已经上了户口,十几年没有更新证件肯定会引起怀疑,那么孩子应该连出生证明都没有的可能性大一些。 虽然自杀比较能够说得通,可是孩子到哪里去了呢?如果我是一个即将赴死的女人,我会把孩子就地掩埋还是让他顺着泉水流下去,可不管哪一种都很难下手吧? “我说一哥,你觉得那么浅的水潭,能淹死人吗?” 桂马20 王一一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还真没注意,温泉下面的潭子有多深?” “大概这么深吧。”,一郎用手在自己的裤腰带位置比划着,“你要是下去估计也就没到腰,说不定最多也就到大腿根。考虑到对方是女人的话,如果身材特别矮小恐怕也就是到胸口的程度。一哥你别急着给我科普,虽然我也听说过齐腰深的水就能溺死人,但从业这么多年我一次也没见过。” 一郎说得没错,齐腰深的水确实能够溺死人,但那必须是在溺水者不知深浅并且极度慌张的情况下。可是面对这么幽静的潭水一个即将自杀的女人会慌张吗,潭水那么清澈只要稍微看一眼就能估计出深浅,说她是自杀未免有些牵强。当然也不排除她先是在石壁上撞晕自己而后倒进潭子的,毕竟潭子靠着一块巨大的山岩修建而成,想要这么做并不是一件难事。 还记得前辈和他提起过,一个人下定了必死的决心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可真能下如此决心的人少之又少。那些已经死了的自然不必说,有人说,在临死之前所有人都是抱着后悔的心,可为时已晚。 是否真的是这样的?没有人能够回答,就好像没有人能够回答人死后是否会成为灵魂一样。同样的,没有人能够回答人是不是在临死之前会回忆起往事,是不是在临近死亡的前一秒后悔,毕竟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可这个女人行为如此乖张必然有她的原因,所以王一打算彻查后山找到女子的尸体再说。找尸体不是问题,问题是距离展会开始只有一天了,这个节骨眼上马梓馨会同意他派人来这里搜山吗?山势陡峭连夜工作是不现实的,如果明天上午紧急集合,那么等人和设备进山已经是傍晚,后天就是博览会开幕式搜山行动可以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很棘手啊!” 因为太阳开始西斜背阴的一面开始阴冷起来,一郎打了个哆嗦,“有人伪装成科考队上山,你觉得他们是在找什么,会不会也是在找尸体?” “嗯?你怎么会这么想?” 一郎有些顾虑的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为什么温泉迟迟没有开发?开发温泉势必会涉及到土木工程,这样很有可能发现那女人的尸体对吧?如果发现尸体对他们很不利的话,就可以解释马氏集团为什么迟迟不开发温泉,而又派人来搜山了不是吗。” 有道理啊,一郎说得没错,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马梓馨和村民对于温泉问题的说法不同。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后天就是博览会想要抽调警力一定会被马梓馨极力阻止,现如今手里没有任何证据,根本不能证明尸体和马梓馨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 长峰驱车来到市区也就是那颇具q城特色的十三番街,这条街上还有一些具有特色的酒店供给有特殊需要的人使用,坐落在街的最南面。长峰的目标当然不是那些酒店,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他,为什么一个人代替了另一个人可以做到如此完美呢。 换句话说马晓月必须与马梓馨足够相似才可以做到完美的替换,不光是外貌就连语言习惯都应该大致相同,否则歌声一出口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在q城有很多马梓馨的崇拜者,这个富家子弟以歌手出道后又兼顾q城的城市规划,现任马氏集团的名誉副总可以说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q城的地理环境是一个四分之三怀绕的盆地地形,三面环山只有西城区未开发的一部分较为平缓,所以在q城附近并没有其他任何可以与之相连的城市。想要从q城出城走海运就必须挖一条山底隧道,否则交通运输将会消耗巨大资金,目前这条隧道正在火热施工当中。交通不便导致物价的昂贵,所以来到这里多半是带有拼搏精神的年轻人,这倒是其他任何城市都不具备的特色之一,也是最不可持续发展的原因之一。 长峰走进一家女仆咖啡,工作人员勉强挤出一点微笑朝他打招呼。正是午餐时间咖啡厅里并没有很多人,长峰坐下来点了两杯咖啡并且示意守在桌角的女仆坐下。 “能麻烦您陪我坐一会儿吗?”,长峰毫不客气的说。 “这个?”,女孩面露难色,推辞道,“我们店里没有陪客人喝咖啡的服务,真是非常抱歉。” 长峰将两杯冰咖啡全部拢在自己面前,“这样就不算陪我喝咖啡喽?能请您稍微坐一下么,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是关于马梓馨的。” “哎?” 听到马梓馨女孩稍微了一下,随即在对面的椅子上缓慢的坐下来,“您想要问什么?” “你很喜欢她对吧?”,长峰又将其中一杯杯咖啡推了过去,“因为觉得您可能是马梓馨的歌迷,所以我才回来找你,其实我们见过一次面那时候你在收银台。” 当时长峰正在大量马梓馨的穿着,一身可谓是无不奢华,就是这样的穿着偏偏带了一条与之格格不入的五彩绳。五彩绳环绕中指一圈在手背靠近小臂的位置镶嵌着一颗绿色的宝石,这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小饰物所以格外引起他的注意。就在进到咖啡厅以后,穿着女仆装的收银员准备付给客人零钱,为了能和女仆近距离接触这些人通常会使用很难找零的纸币付账。 长峰看着她稍显的惊讶的脸说,“当时我看到你的手上也带着一只与梓馨一模一样的五彩绳,所以我去查了梓馨的专辑,发现这条五彩绳出现在一部动漫的主题曲里。” 大概是某次演唱会的纪念品吧。被询问的女孩点了点头,“是演唱会的纪念品,因为很漂亮所以就一直戴着。” 长峰稍微搅拌咖啡让牛奶和咖啡充分混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长峰重树是个刑警目前正在调查一宗非常棘手的案件,所以有些事情想要向您请教。或许会耽误您几分钟时间,不过我想最近半个小时都不会再来客人了。” 桂马21 因为女仆也要吃饭并且没有换班的服务生,如果到女仆咖啡厅喝咖啡而无法享受到女仆的服务,那可真是最糟糕的一件事。正因如此长峰才判断这段时间一定不会有客人上门,事实也确实如此。一位已经摘掉猫耳发卡的女仆来和面前的女孩打招呼,女孩稍微推辞说要和这位先生聊聊。 长峰对着两个人指了指胸口,表示警察手册在这里。 “那你们聊,午餐的便当就给你放在微波炉里喽。” 女孩走后长峰把咖啡喝得只剩下冰块,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对面的女仆将自己的那一杯推过来,表示说肠胃不舒服不能喝凉的东西。 “哦?”,长峰看了看手里的冰咖啡,“真是抱歉,习惯性的点了冰咖,那么你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不用了。”,女孩将两只手放在两腿之间,低下头看着长峰手里的杯子,“你可以叫我李香兰,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尽可能回答您的问题。” 李香兰?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不过现在不是研究姓名的时候,既然对方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叫做长峰重树而不是日本人,自己也就没必要追问她为什么叫做李香兰。 倘若真早说面前的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她的身份。其实女孩根本就没有去看那场演唱会,她之所以会有和梓馨完全相同的手链是出于另一个原因。 长峰毫不客气的喝起手头的咖啡,“这么昂贵的祖母绿手链,我想不会赠送给没一个入场的观众吧?让我想想,就算是内场的门票也未必能够拿到。难道是抽奖?” 李香兰咬了咬嘴唇,想着如果继续抵抗下去说不定会变得更加狼狈。 “是伴舞团的礼物,上个月的演唱会。” 在梓馨带他们去找女仆咖啡厅的时候,明明经过几家颇气派的店铺梓馨却目不旁视,只有到了这家店门前终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要带我们进来参观。有这样心机的女人煞费苦心的选择这里,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只有这家店在她的掌控之内。 换句话说,之所以来这家店是因为这家店的店员与梓馨又某种特殊的关系。 最终李香兰还是决定说出实情,稍微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对方,“其实我之前是马副总的秘书,因为是舞蹈班毕业,所以最近半年一直在给马副总做伴舞,闲下来的时候就在店里打工。” 长峰反问,“也就是说你被解雇了?” 女孩摇摇头,“其实也不是,我现在的工作是经营女仆咖啡厅,兼职做梓馨小姐的伴舞。” “公司的事情你已经很少接触到了吧,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被解雇。” “都说了不是解雇啦!”,女孩像是很认真的样子,“你这个人有完没完,马上就来客人啦我可不能一直跟你耗下去。” 从她生气的样子来看并不是十分气愤,之所以不能十足的发起火来大概是因为有所隐瞒。或许梓馨对她有恩所以她不想要揭穿某些事情,而梓馨因为她知道了什么才派她来女仆咖啡厅工作。 又不能直入公堂的去问,长峰只好退一步,“你觉得梓馨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最近听到一些反对的声音,q城的建设或许也会因此暂时放缓吧?” 李香兰很早就了解到,最近有一批原本已经退休的老干部联合在一起反对梓馨作为q城的总策划。而马腾给出的回复是梓馨仅仅是公司的名誉副总并没有实际权利,可对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退休的老干部最擅长走动人情,他们联合起来一批人上书中央反对q城的特色化建设,并且批判这种以二次元为特色的建设理念祸国殃民。 上面的人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目前的情况是q城开发带来的收益是非常乐观的,至少在现阶段不能全盘否定。 李香兰似乎觉得不应该和刑警耍小孩子脾气,略显尴尬的撩了下鬓发。 “抱歉,我的情绪有些失控,请您继续问。” “无所谓,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凶又有什么可说的呢。”,长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照片,“这个人,是谁?” 李香兰接过照片准备观看,长峰死死地顶住她的脸,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缝隙。 女孩几乎是毫无波澜的说了句,“您在说笑吧,这不就是我们马副总么?” “请您再仔细看看,确定是马梓馨?” 女孩不再去看照片,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梓馨出道的第一张专辑封面,总觉得那时候的梓馨和现在感觉有些不同。” “女大十八变嘛。” 长峰附和着点头,“的确是女大十八变,可感觉这种东西很难说。有时候就算毁了容,那种体态上的感觉还是不会变,但是我看从前的梓馨与现在的梓馨,你没觉得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吗?” 李香兰的眉毛很细,但是皱起来也很容易被查觉,“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事。” 忽然从外面进来以为穿着红色外套的年轻人,李香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从椅子上坐起来。 露出那商业性的微笑,“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就在女孩给对方点餐的时候长峰悄悄的离开了咖啡厅,屋外已经是烈日当空。 女孩一定知道什么,或许那个真正的梓馨就生活在q城,但是到哪里才能找到她呢?从一番街到十三番街,光是商铺就有几百家更别提居民楼了,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真正的梓馨呢。 长峰考虑到,一个人想要彻底接替另一个人的身份到底有多难。虽然这个马梓馨已经承认她确实斥巨资购买了马梓馨的艺名,可问题也接踵而至。 首先就是为什么没有人讨论这个不温不火的明星突然换了一个人,第二两个人的外貌为何如此相似。第三点是他方才突然留意到,为什么无法根据马梓馨这个艺名找到从前的马梓馨,仿佛最初马梓馨是一个从虚空中走出来的人现在又回到了虚空一般。 长峰想到了那家艺人公司,说不定可以去碰碰运气,公司总部很远但可以拨个电话过去试试。 桂马22 电话打到了梦蝶唱片公司的人事部,这是一个在网上发布的招聘电话,他们正在给新进的当红艺人筹备幕后团队。 “请问是梦蝶唱片公司么?”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相对甜美的女生,“是的先生,先生您怎么称呼?” “哦,叫我肖战就可以,能帮我转接人事部主管办公室么?”,长峰编了个瞎话,“你们公司有一位叫做马梓馨的网络歌手是吧,我是她三年前的经纪人,听说贵公司正缺人手所以我想过来试试。” “哦,是这样啊,那么您可以向我们公司邮箱投递简历,审核通过会通知您来面试的。” “不不不。”,长峰连忙回答以免对方着急挂断电话,“我是马梓馨的熟人,可以请您让我直接和人事部主任谈话吗?” “这个?” 对方有些犹豫,“这个,我去帮您问一问怎么样,如果主任答应的话我会把电话给您转接过去的。” “好的,放您费心了。” 胡乱编出一个肖战的名字,灵感来源于小绿经常看得电视剧,对方也是从事娱乐行业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吧。说不定会被以无理取闹而挂断电话,但只要电话还接通着,抱着试一试的心里等待对方的回答。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卡啦一声,“请问,您就是肖战?” “没错是我。”,长峰尽可能的装作镇定,“我是马梓馨的前经纪人,请问马梓馨还在你们公司旗下做签约艺人吗?” “没错,不过据我所知我们公司里并没有一位叫做肖战的经纪人,请问您是?” “哦。”,长峰不慌不忙的回答说,“我是马梓馨还没有签约梦蝶公司时候的经纪人,那时候她大概才十五六岁。您是新上任的人事部主任?那不知道我也是情理之中。” 听对方这么说,那人事部主任也有些不知所措,“哦,我是去年才进入公司,没有人和我提起过还有一个叫做肖战的人。” 长峰哈哈一笑,把对方更搞得迷糊,“哈哈哈,那是那是,毕竟我没有实际的在你们公司任职。不过马梓馨在签约公司以前的财务都是我一手打理,您也清楚现在经纪人并不好混。恰巧看到你们这家公司,想要到你们这里谋个一官半职。” “您的从业时间?” “七年,从我第一次做经纪人到现在已经七年了,经验和人脉都比较丰富。” “关键是人脉。” 长峰打着哈哈,“没错没错,那么有时间可以见个面吗?我就在你......” 话刚说一办,长峰忽然发现问题所在。原本想要说正在你们公司楼下,可不可以一起喝个咖啡,但现在他距离梦蝶总公司千里之外。 “在什么?” “哦,哦,我在q城。”,长峰心里暗自叫好,多亏自己机灵,“马梓馨小姐也在q城,我们最近才见过面,她现在正忙着演唱会和动漫游戏博览会不是吗?” 马梓馨因为要处理q城的事务几乎推掉了公司所有活动,这一点人事部的人也是有所了解,听长峰这么说出来对方对于长峰经纪人的身份也更加确信了。 可是让长峰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还送来一个意外惊喜,“这样啊?你已经见过马梓馨的话,其实我也再q城,今天傍晚我有时间,您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长峰几乎要跳起来,“那么我等你电话,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麻烦......” “不麻烦,今晚我请客,您忙完之后尽管打电话给我。” 对方似乎点了点头,“嗯,好吧,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好的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方才意识到女仆咖啡厅里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这边看,可已经隔了一条街应该听不到什么,或许是他夸张的动作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这也无妨,虽然这个叫做李香兰的女仆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是从人事部主任手里更容易弄清楚马梓馨的真实身份。对方说最近一年方才进入公司,那么只要稍微调查一下最近一年的人事变动,多半可以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至于方才说道的人脉,马腾的名片还在他的手里攥着,上衣口袋里还有王一一年前的警察手册,说是警视厅刑警的朋友应该比较有威慑力。 接下来就是找一家比较靠谱的酒店,说实在话他真不想去那些动辄消费四位数的高级餐厅,可为了套出对方的话也只好先去高级酒店定个位子。听声音,对方大概是年纪在三四十岁的女人,如果未婚还好办,已婚的女人往往比较精明更加难以对付。 要不要送点什么伴手礼呢?长峰看到隔壁的花店,第一次见面就送花有些轻浮。逛着逛着看到一台比较高级的手推车,走近才发现有人形烧出卖。长峰选了一盒巧克力口味与一盒香草口味的人形烧,在隔壁礼品店买了一只手提袋,这样的礼品作为第一次相逢的见面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在等待对方到来的这段时间长峰找到另一家咖啡厅打开笔记本电脑尽可能搜集一下有关于那女人的资料,可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百无聊赖的时候接到了王一的电话,听闻有女人死在温泉村后山的潭水里他倒是很感兴趣。 约好晚餐之后见面长峰驱车前往预定好的中餐厅,中途接到电话,在三番街的西口长峰看到一位穿着紫色旗袍的中年妇女。 下车对着她招了招手,“请问您是?” “您就是肖先生吧,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子蝶,你可以叫我小蝶。” 对方突然问起肖先生长峰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自己胡诌出来的名字,这叫做小蝶的女人外貌要比声音年轻一些,或许三十二三岁也说不定。 “您还有其他朋友么?”,坐在副驾驶的小蝶问道。 长峰摇摇头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路来到中餐厅的二楼,从这里的窗子可以俯视十二番街道。要了几个菜陆陆续续上桌,只是一次比较简单的便饭,这样谈起话来也比较随意。 桂马23 “吸烟可以吗?” 叫做小蝶的人事部主任像是变魔术一样摸出一盒女士香烟,用二百多年前美国西部才有的那种易燃火柴,在高跟鞋地刺啦一声划着了点燃嘴里的香烟。 长峰目瞪口呆的看着,两只胳膊在胸前拍手,“哦,李女士真是好气魄,让我想起了生化危机里面的米拉乔沃维奇,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我也有追那个系列的电影。不过我更喜欢王艾达,那个中国演员。” “看得出来,您不是绝对的冰山美人类型呢。”,长峰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放只好不停地夹菜,“能在q城见到您真是缘分,您来q城忙什么呢?” “也是为了马梓馨的事情而来,合约期最后期限是明年的五月份,所以这一次和她现任的秘书兼经纪人谈一谈续约的事宜。” “事情顺利吗?” 小蝶摇摇头,“不是很顺利,怎么说呢,我连梓馨的面都没见到。大概是对方没有续约的意向吧,毕竟马氏集团家大业大没有必要附属于我们这个小公司。可从长远角度来说,我们公司可以帮梓馨处理棘手的公关问题。” “我想梓馨暂时应该不准备继续演艺道路了吧,梓馨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 马梓馨从一年前开始几乎不再听从公司的调遣,一个人事部员工不大可能了解马梓馨的脾气,这个大话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必须把话题引到马梓馨的身上,公司里肯定还有很多有关于马梓馨的案底,比如她是什么时候签约公司,签约后的发展状况等等。 对方并没有吃饭的意思,依然微微翘着二郎腿一副媚而不妖的样子,“你很了解她?” 长峰点点头,撒了个谎说在马梓馨没有出道的时候两人就是同学关系,并且报上了对方的毕业学校。大概是和人事部的资料相符合,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的神色。 小蝶挑起眉毛,忽然双手撑在桌子上,脸探到长峰这边,“既然这样的话,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梓馨留下呢?” “这个?”,长峰向后靠了靠,桌子很小对方几乎达到了粉底可以蹭到他脸上的距离,“这个恐怕不太好吧,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最近两年发生的事情对她的改变也很大。” “也对哦。”,对方缩回身子,两只手环胸前一副认真的样子,“梓馨她最近经常出席政界社交活动,说不定这种网络红人的身份会对她的风评有影响。话又说回来,梓馨她大学还没毕业吧,最终她也只能活跃于商业和政界的边缘地带,就算目前没有回到娱乐圈的意图我想以后也有可能重操旧业。女孩子呢,最青春美貌的时候就是二十来岁,我觉得你应该劝她暂时放弃手头的事业。” 长峰苦笑道,“目前来看似乎有些苦难呢,马氏集团不能没有马梓馨,q城的建设也是她一手操刀。如果你们适当的做出一些让步,或许她会答应暂时留下来。话说回来,一个月前在q城的演唱会也是有你们公司策划的吗?” 女人摇了摇头,“没,梓馨几乎从来没有接受到我们公司的帮助,虽然我们也有宣传意向,可董事会还是决定暂时不插手马梓馨的娱乐活动。毕竟她在这一年给我们公司带来的收益是非常可观的,以马梓馨为名义的慈善事业也为我们公司赢得了良好的社会风评。这么一大块香饽饽作为人事部主任当然舍不得放手,可事与愿违,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好像根本插不上手呢。” “这一年。”,因为吃的太快被拔丝地瓜黏住了牙齿,“这,这一年,也是说这一年马梓馨几乎与你们公司没有任何交流对吧?” 小蝶说这一年里梓馨只来过公司两次,第一次是到公司拍摄新的专辑封面,可那一次摄影的照片并没有被正式使用,原因是马梓馨并不看好公司摄影师的水平。第二次就是马梓馨带着她亲自拍摄的专辑封面来公司,顺便交涉近期不能接受公司预约的特殊情况。 马梓馨前一年给公司创收总额约为三百多万元,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客观的数字,扣除包装团队的薪水和宣传费用几乎所剩无几。马梓馨的签约期限还有一年,违约金是一千万。马梓馨一方的秘书交涉说可以交付一千万的违约金,但是要满足他们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对方歪了歪脑袋,似乎有点不解其意,“要求是保留马梓馨在梦蝶唱片的艺人身份,演唱会和娱乐节目等收益依然按照原有比例折算给公司。但对方要求我们不得解除马梓馨的艺人身份,并且不能够干涉马梓馨的任何娱乐活动。” 果然是财大气粗,长峰不由得感叹对方出手阔绰。虽然一千万对于马氏集团并不算什么,但是从长峰多年采访富豪的经验判断,即便是身家十个亿的富豪也不会随随便便拿出一千万。是的,一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对于豪绅来说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打出去的牌。 长峰不明白为什么要花一千万来维持马梓馨的艺人身份,换句话说,为了防止被后人查出马脚销毁马梓馨在梦蝶公司的所有档案才是最关键的。可是她不仅仅没有销毁马梓馨的档案,反而要保留马梓馨的艺人身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告别梦蝶公司的人事部主任以后开车直奔东城区的酒店,因为开车要比高铁慢一点,到达酒店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在酒店门前,一眼他就看到两个百无聊赖的高个子蹲在水泥台阶上抽烟。 长峰对他们摆了摆手,对方也早就认出这辆黑色越野车,“喂!怎么蹲在这儿?” “酒店在消毒。”,一郎不知何时又冒出一股关西腔的中文来。 “消毒?” 王一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解释说,“听说是一种特别严重的流感,我们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拦路的民警,原来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爆发了流行感冒。” 如果只是流行感冒到不至于封路,这次的流感致死率高达百分之八,传染率与普通流行感冒相差无几。 桂马24 三天前,也就是王一还没有来到q城的时候再东城区就已经发现了很多例流行感冒病人。当时并未出现死亡患者,就在昨天夜里,因为流行性感冒死亡的数字已经达到了两位数。所以今天一早紧急出动q城一般的警察进行道路封锁,任何进城的人必须经过检查才允许通过。 酒店刚刚接到通知,从下午开始消毒屋子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所以两个人打开窗户躲到外面来吸烟。 王一还在想那死在温泉,而被村民埋在后山的女人,于是问一郎有什么看法。一郎固然要保持与长峰完全相反的观点,所以推了推长峰示意他先发表意见。 长峰也在一旁的水泥台阶上坐下来,“你问我,觉得女人是自杀还是他杀?” “没错,你怎么看?”,一郎像是有些挑衅似的将手插进口袋。 “我觉得应该是自杀。” 话一出口,一郎立刻反驳道,“自杀?怎么可能是自杀。” “那你说说怎么不可能是自杀呢。” “如果是自杀的话,孩子到哪里去了呢?”,一郎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长峰将脑袋歪到几乎和肩膀平齐,“咦?我说一郎,最近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哎,我觉得你真应该回日本去住一阵子。你想想,如果是他杀孩子应该和女人一起抛尸在潭子里才是,为什么要单独把孩子带到其他地方呢?” 一郎正要说话,他想要反驳的早就被长峰所料到,“等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孩子的dna指向了某个人,那么他就必须把孩子藏在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这样才不会被警方逮到马脚对吧?况且山路崎岖车子根本就开不进去,带着孩子出去要比带着一个成年女性出山更加容易,孩子的话只要装进背包里就可以了。” “没错。”,一直沉默的王一突然发话,“这样分析下来孩子确实有可能指向某个人,那么他就更应该将女人的尸体隐藏起来。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把女人的尸体埋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村民明明看到女人带着孩子进山,而死者只有一个女人,倘若真的追查下来刑警不可能忽略这个孩子的作用。在妇女生育后的一段时间里,是可以通过检测女人的尸体查清男人的身份的。” “真的?” 长峰和王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就算查不出来,凶手一定会在案发现场留下相当多的线索。只要查清楚女人的身份,揪出凶手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从凶手的角度出发,他一定会把女人的孩子的尸体全部埋起来才对。” 可是现在只有女人的尸体出现在水潭中,而水潭又是村民几乎每天都会去打水的地方,不出意外第二天一定会被村民发现。事实证明村民确实报了警,如果不是当时做人口普查的民警玩忽职守,现在女人的身份应该已经被查清。 长峰环保双手,“也就是说,女人一定是自杀的。而她的自杀并没有揪出任何与其相关的人,只能说是万幸。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在村子的神泉水中自杀。” 一郎本着和长峰唱反调的基本原则,举起一只手,“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意外身亡呢?比如想要到泉水里去找什么东西,结果脚下一滑撞到了山岩?” 思前想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女人向村民问了路那么到山泉去一定有她的原因,说是意外身亡说不定比自杀更具有可信度。但在那泉眼里到底有什么呢? 王一回忆山泉附近的景色,一眼泉水像是从山体力窜出来似的,劲道不算大呈一个抛物线落在下面的石潭里。石潭围绕石壁而建,向下似乎是从一块巨大的石头里凿出来的空间,深度大概能到王一的大腿根附近,石潭底部铺着密密麻麻的鹅卵石。 长峰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块电池,在墙壁上砸了好一阵子,取出电池芯的那一块碳棒,这时候他的手已经黑得不成样子。拿着小黑碳棒,在地板上写着单词。 马氏集团、马梓馨、马晓月、无名女和孩子、流感、恐吓信。 “起因是一封恐吓信,但调查到最后恐吓信反而成为了无所谓的东西。”,长峰咬着嘴唇,“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仿佛恐吓信根本就没有一个实际意义。” 王一也有这种感觉,仿佛恐吓信就是为了引出他们,引他们去调查长峰写在地板上的这些讯息。送恐吓信一定会将焦点聚集在马梓馨身上,从马梓馨又引申出温泉村,从温泉村又来了流行感冒和无名女尸以及失踪的孩子。 长峰将三个名字连在一起,“马晓月,也就是现在的马梓馨隶属于马氏集团,换句话说他们三个可以称为一个共同体,那么无论谁和下面的三个单词发生关系,都可以断定是马家的共同举措。” “可下面的,女尸、流行感冒、恐吓信,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词语呀?” 长峰一拍手,“没错,如果马家和任何一件事发生关系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利的。换句话说,马家的人没有必要特地到警视厅去请王一来,那么为什么你们两个刑警还是来到这里了呢?我记得当时马梓馨的原话是,想要到警视厅请一位高官对吧?马梓馨想要找一位可以称之为二十一世纪福尔摩斯的侦探过来,而请你们过来对他们又是不利的,这不是矛盾吗?” 一郎突然跳起来,“搞什么!我们来是调查恐吓信的不是吗?” “可恐吓信本身没有意义不对吗?想必昨天一哥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吧,十二个小时有任何进展吗?”,长峰拍了拍满是黑漆的手,“没有任何线索,也就是说,恐吓信一定不是外人送来的。首先监控录像就是个问题,马宅那么偏僻,倘若早就踩好点,那么那个时候摄像头应该还对着正门不是吗?如果在几天前送心嫌疑人已经清楚摄像头对着正门,那么他又非将信黏在正门就很傻不是吗?” 桂马25 一郎插着腰,颇有些不屑,“没准还真就是个傻子呢,说不定信封里面的棋子是他不小心塞进去的。” 王一瞪了他一眼一郎不在说话了,心里想着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应该做点什么。q城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正式刑警,其余都是一些协警和民警甚至是交通警察临时凑出来的部队。鉴识科全城只有一个五人小队,想要做更深入的解剖必须乘坐火车将尸体运送到很远很远的临城医科大学,好在q城犯罪率出奇的低,就连盗窃案都很少发生。 大道之行,路不拾遗,或许在q城已经逐步成型。动漫和游戏产业带来的附属品,人们似乎摒弃了一些旧时代才会出现的恶习,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凡事都有利有弊,马梓馨不可能没想过这一点。 回到酒店长峰依旧坐在电脑前面查询马梓馨作为歌手的履历,可不管怎么查,两人仿佛是双胞胎姐妹一样相似。 对比着两张照片,长峰嘟囔着,“你们说这个作为歌手出道的马梓馨有没有可能是马腾的私生子?这样一来或许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人相貌如此相近,而又查不到她的任何线索。” 王一也想到过这个可能性,这样还可以解释为什么马腾的儿子取名为马梓睿。 “我觉得还应该从女尸入手,明天我们去碰碰运气。” 长峰表示对马梓馨的身份依旧持怀疑态度,明天一早他会想办法和梓馨见一面。天色不早长峰辞别两人到对面的房间准备入睡,就在在路过走廊的时候,空荡荡的走廊传来咔哒一声锁门的声音。声音非常清脆,是从走廊另一端传来的。 那是梓馨的房间?梓馨说她会暂时住在酒店,从那以后再也没能联系到她,所以大家都以为她肯定不在酒店而忙着应酬。难道已经回来了?长峰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超长廊的另一端踱步,因为城区处于建设期,附近并没有很多住宿的客人。 来到房门前,转了转眼珠,“梓馨小姐在吧?身体不舒服么?” 等了几秒钟,果然里面传来女声,“嗯,您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长峰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我房间的钥匙找不到了,因为订房间没有使用我的身份证所以前台要我来找您。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个忙么。” 这个理由似乎没办法拒绝,从方才那句文化的与其长峰觉得这个马梓馨有问题,所以必须要见她一面来证实他所查到的。 房门内的马梓馨顿了很久,终于将门欠开一条缝,露出半张清秀的脸来,“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给前台工作人员看就好了,实在抱歉,我有点不太舒服。” 长峰接过名片,手却没有缩回来,卡在门缝里问,“那么,我该称呼您什么呢?” “哎?” “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靠在门栏上,挡住了马梓馨从门缝里露出来的半张脸,“送信的人是您?这里说话不方便,还是来我的房间一趟如何。” “你在说什么?” 长峰扬起嗓子,“哎呀呀,现在的科技水平真是突飞猛进,我连电视机都找不到呢,能不能麻烦帮我一下。” 说这话拉起马梓馨的袖子将她强行拽出门来,马梓馨踉跄几步之后极不情愿的跟在她的身后,嘴里还不停地埋怨。很快两人穿过走来来到长门暂住的房门前,因为门卡真的丢了所以他用银行卡插进房门的缝隙将门锁撬开。 推开门,屋子里黑漆漆的,“请进吧。” 随后将带有磁条的万能卡插进取电槽,果然这种酒店的取电槽也不高级,十几年前的玩意儿。长峰不屑的吹了口气,随手关闭了房门。马梓馨两只胳膊环抱胸前,心有戒备似的坐在床上。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过分到在所有房间安装监控录像吧?”,随后又看了看紧闭的窗帘,“至少在这间房里不会有,因为我和一郎都是临时加塞进来的客人,马梓馨不可能料到我的出现。” “我没料到?您在说什么?” 长峰并没有着急回答,他想要验证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来到小书桌前面倒了一杯水递给马梓馨,梓馨伸出两只手来接。只见她左手在接过纸杯的时候翘着小手指,微微的翘着并不很明显依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好意思忘了放茶叶,您稍等一下。”,长峰又找出一个纸杯递过去,“这个能帮我拿一下吗?” “你?” 虽然很好奇她还是接过杯子,长峰不再找茶叶罐反而是盯着她的两只手看。盯着她的双手看了一会儿,“马小姐其实您一点也不擅长伪装,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迫不得已吧?” 就在方才比对马梓馨两年前后的照片时被他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马梓馨两年前的照片只有专辑封面。两年前的马梓馨只是一个网络歌手,没有演唱会也没有出席任何娱乐活动,所有博客讯息也被删除得一干二净。但从这几张专辑封面他看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照片一共有十几张,其中握着话筒的有五张,左手握着话筒的三张。这三张照片里马梓馨的小手指都是翘起来的,而两年后的照片虽然也有左手拿着话筒,小手指却不会翘起来。 “这是一个习惯问题,你是个左撇子所以小手指可以轻松的翘起来。”,长峰常识从她手里接过纸杯,“但如果是右撇的人,拿东西的时候不可能翘起手指。如果非要这样,就会抽筋。” 长峰将水杯放下,小手指还有些抽筋似的难受,“这个姿势真的很难保持长久。如果两年前你就已经习惯了左撇子,为什么两年后的你反而将翘起来的手指放下来了呢?右撇子的歌手也会使用左手拿话筒,右撇子因为左手不灵便所以会握得紧紧的,就好像现在的马梓馨一样。” “哎?”,马梓馨稍微向前探着身子,“这么说你已经解开桂马的秘密了?” 长峰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因为给了墙壁一个向上的力,所以电视机升了起来。 “奥?原来电视机藏在这呀?”,长峰转过身饶有兴趣的打量从墙缝里升出来的电视机,“其实我完全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放一只棋子在里面,我只是觉得马小姐的身份有问题,顺着线索调查发现当年那个失踪的婴儿或许就是你。” 桂马26 长峰说得没错,她就是那个被疯女人带上山的女孩,她的父亲也确确实实是马氏集团的董事长马腾。可在她小时候并不清楚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被一位贤惠的女人抚养大,偶尔能见他一面并且得到他的一些资助。 “在我小的时候总觉得父亲很神秘,他很少来看我,后来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告诉我她已经和爸爸离婚,所以爸爸才不来看我。”,马梓馨把玩着手里的水杯,“当时我的感受大概是感激,既然已经离婚依然帮助我们母女。可有这么一回事堵在心里读书也就读不下去,后来考上音乐学院,出道做了个不温不火的网络歌手。” “就在两年前父亲忽然找到我,说我还有一个亲姐姐。姐姐她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父亲要把她的名字该做马梓馨,从今以后马梓馨就是我姐姐,我也是马梓馨。” “打电话叫刑警来的人是你吧?” 马梓馨点了点头,“我在大宅前放置那封恐吓信之后,以姐姐的名义打电话给秘书小王,要他托关系到警视厅雇最有资历的刑警过来。” “这座城市存在这么多的疑点,我想刑警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啪嗒一声,马梓馨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在了水杯里,“我真正的妈妈被埋在后山,可我怎么都找不到。我找了又找,可最近他们似乎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再允许我进山,迫不得已才叫你们来。” “所以说,桂马到底是什么意思?”,长峰啪嗒一声将棋子扔进杯子。 不得不说长峰的直男体质已经达到人类的顶峰,但凡安慰一下哭泣的少女也都可以轻易获得成吨的好感度,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直入公堂的去问问题。 看着杯子里的桂马棋子,马梓馨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那有什么含义。有一次我整理梳妆盒的时候,那小棋子就放在我的首饰盒里,我觉得如果是刑警或许能查到些什么,于是就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棋子放了进去。原来的那一枚棋子被我从缝隙塞进了仓库,想着就算有人打开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小块木片吧。” 长峰紧皱双眉,万分疑惑的问,“突然出现在你的首饰盒里?你和你姐姐公用一个首饰盒吗?” “不。”,马梓馨否认说,“我住在市区一家偏僻的酒店里,收拾有专门人送来给我。” 长峰问她有没有注意到那人开的是什么车,马梓馨想了一会说有时候开着黑色越野车,偶尔也会开或是蓝色或是紫色的跑车。马梓馨所说的蓝色跑车应该就是车库里最贵的那一辆。也就是说负责送首饰的与负责送小少爷上学的司机或许是同一个人,为了节约时间他开着送少爷时的蓝色跑车来送首饰盒。 “你和你姐姐懂得将棋吗?” “我不懂,我想她也不懂吧。她经常来找我聊天,除了有些冷冰冰的,我们相处得倒是很好。” “小少爷,马梓睿。”,长峰又问,“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假的马梓馨,或许现在可以称呼她为马晓月。马晓月并不擅长歌舞,所以大型的演唱会都是有马梓馨本人出席,闲暇时候多半在自家的录音棚练歌。 在录音棚以及演唱会的时候见过几次小少爷,小少爷聪明伶俐,马梓馨特别喜欢这个小男孩所以多聊了几句。 长峰闭了闭眼,“没准小少爷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所以他趁着司机不注意在首饰盒里放了一只桂马进去。” “哎?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放这枚棋子进来做什么呢?他不知道司机是否会检查首饰盒,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将想要表达的意思写出来。 “地图。”,长峰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问你,两年前来到q城的时候一共有多少条街道?” 两年前这里还没有所谓的十三番街道,虽然也有很多条纵横交错。 马梓馨稍微回忆了一下,“那时候好像叫做一马路到十马路,最远的是东十马路。因为东城区扩建所以又出现新的三条街道,原本是为了施工队住宿才建出来的。” 将棋的棋盘上一共有四只桂马,将棋一共有横纵十条线九个格子。长峰找出笔记本电脑,使用上一次下载的卫星地图找到q城十三番街道。如果说曾经的十条街道可以组成一只棋盘的话,那么可以安放桂马的位置一共有四个,可是将棋盘旋转又会出现另外四个。 倘若长峰猜的没错,小少爷应该是想见见这个藏在幕后的姐姐,所以留下桂马作为讯息。q城一共有十三条街道所以一般人不会联想到将棋棋盘,就算联想到也很难推断真正的目的地在哪里。可两年前就来到q城的马梓馨知道,那时候q城只有十条街。 看着地图上的八个点位,对照当下从一番到十番街,哪一个才是小少爷想要说明的位置呢? 长峰瞟到笔记本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回头对坐在上床的马梓馨说,“你先出去吧,你姐姐最近很忙,我猜她不会一直盯着你。就算被发现,只要说来我的房间帮忙找电视就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 长峰推开门,“你暂时不要声张,我猜只要找到小少爷一切都会明朗的,他应该有什么话想要对你说。” 起初这个小少爷并没有引起长峰的注意,第一次看到他是在马家别墅的大院,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马梓睿或许知道些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藏在心底不能说出口,这到底是怎么样恐怖的一个家庭竟然连亲生儿女都要戒备呢。 王一回忆马腾那张脸,给他的感觉不像是老奸巨猾,反而有些平易近人的随性。 回到座位上继续研究那几个方位,一共八个位置都有嫌疑,小少爷到底想要马梓馨去哪里见他呢?一瞬间,想到当时小少爷下车的时候,司机背着像是装吉他的黑色盒子。小少爷不可能学吉他,那应该是小提琴。 如果是小提琴的话?长峰重新把目光汇聚在地图的八个粗略点位上,一家名叫拉斐尔的艺术培训班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桂马27 上一次见到小少爷的时间大概是上去七八点钟,如此推断他应该是准备换车子去上课。车库里停着那辆蓝色的跑车,果然作为q城首富的儿子出门必须讲牌面,那蓝色小西装似乎是专门为了搭配跑车才穿的。 这样推断从别墅到培训班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新城没有交通岗车也很少,油门踩到底估计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事实也确实如此,新城还在建设当中,城区街道成为了跑车爱好者们的免费城市赛道。 那么小少爷上班的时间应该是九点钟到十点钟,明天到这家叫做拉斐尔的艺术培训班,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电视还开着,正在播放卓别林的巅峰之作城市之光,长峰连衣服也没脱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隔天一大早王一带着一郎和两三名刑警出发进山搜查,一来是为了找到无名女尸,二来是想要摸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山里鬼鬼祟祟的找东西。 六点钟长峰从被窝里钻出来,吃过早餐驾车一路朝着拉斐尔艺术培训班行驶,他总觉得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可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解答方案。今早吃饭的时候马梓馨来找过他,很明显这次的马梓馨换成了马晓月,两人面貌之间的差别还是显而易见的。 马晓月要稍微高一点,所以昨天的马梓馨穿了虽然是同款但比马晓月稍微高一些的高跟鞋。为了遮盖面部特征两人都擦了比较厚的粉底,首饰与行为举止大体相同,但两人的性格很容易给人不同的感觉。 被问到昨天夜里的事情,长峰打着哈哈的和她开玩笑,搞得马晓月有些云里雾里不得要领。 名叫拉斐尔的艺术培训班颇具气派,来上课的从十三四岁的孩子到二十来岁的成年人参差不齐,透过玻璃窗能够看到里面的舞蹈室,实际教学也是不分年龄段的。 长峰将黑色越野车停在门前,穿着新买的花格子衬衫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有礼仪小姐出来问他是不是要找人,长峰敷衍了一句继续在门前坐着。司机不可能认出他,小少爷也未必记得这张只见过一面的脸孔。 街道上车辆很少行人很多,到了早班的时间人们都挤到公交车里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低下头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不出意外小少爷的车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想要到对面的咖啡厅要一杯咖啡,可又怕错过唯一与小少爷见面的机会。 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坐了前前后后两个小时,终于一辆蓝色的跑车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车速不是很快平稳的停靠在培训班门前。副驾驶坐着那穿着蓝色西装的小少爷,司机是一位看起来体格绝不比王一差的黑西装男子。 马家小少爷先从副驾驶出来,黑西装男子像是保镖似的跟在身后。长峰估计拿出那片棋子放在手头把玩,果然那古灵精怪的小少爷投来诧异的目光。 眼神对上之后长峰站起身来,“您好。” 黑西装男子愣了一下,走上前来,“先生有何贵干?”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从警视厅抽调出来的刑警。”,说话间将王一的备用警察手册拿出来,可并没有要给他看的意思,只是晃了一下便收起来。 随后就在黑西装男子想要提出看一眼证件的时候,长峰又翻出一张名片,这是昨天马梓馨给他的那一张,“这是马小姐的名片,她说有要紧的事,要你到这个地址去接她。” 长峰将名片翻转过来,背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一家酒店的名字,那正是用来软禁马梓馨的那所酒店。司机脸色有些难看,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小姐说找你有要紧的事,还叫你不要打电话给她。” 这个司机手里一定有两个手机号码,一个是真正马梓馨的手机号码,另一个是马晓月的。长峰跟他说不许他打电话,他一定会认为是真正的马梓馨搞什么猫腻,接下来他一定会去找马晓月确认。 果不其然,对方回答说,“这?那我现在就过去。您是刑警对吧?能请您稍微帮忙照看一下少爷,我很快就回来。对了,你的车子借我一下。” 长峰点点头很不客气的领着马家少爷走进补习班的大门,黑西装的司机一进车门就翻出电话,应该是打给马梓馨确认情况。 车子开走以后,长峰带着小少爷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怎么样,这是你的东西没错吧?” “没错。” “你把这个塞进你姐姐的首饰盒,要他来这里见你没错吧?” 小少爷依旧面无表情的点头,“她怎么没来?” “她来不了,而且还会有大麻烦。”,长峰超玻璃门外看了看,“我想他们一会儿就会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我只和她说,你要她来见我。”,马梓睿转过身不去看他。 长峰蹲下来,歪着脑袋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怪物,“我说小少爷?我们没时间了,方才我和司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正赶到酒店去找梓馨。如果你姐姐找到梓馨,昨晚我和梓馨谈话的事情就会败露,那么我来见你也没有意义了吧?我不知道你和你姐姐之间有什么矛盾,不过既然你已经拆穿了她的身份,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是家里的长子,我想你应该不甘心被姐姐抢去家族产业的继承权吧?” 马梓睿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哭出来似的,转过身对长峰说,“其实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配做我的姐姐。” “您和您姐姐的恩怨情仇能不能放一放,我想知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马梓睿终于相信了这个头发蓬松,弯腰驼背,甚至说话带着些痞气的刑警。 听完马梓睿的话长峰不镇定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现在必须回别墅一趟,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抬眼朝门外,更是让他吃惊不小,方才慌乱之间只顾着只开黑西装男子,完全没注意车子也顺道借给了他。这下事情要坏,等他坐公交转高铁到东城区再打的,黄花菜早就凉了。 桂马28 小少爷将小提琴盒子放在地上,咔哒一声打开。 长峰甩了甩头发,“我的小少爷,现在您还有时间拉小提琴?” 小提琴被取了出来扔给一旁的长峰,长峰伸手接住,没想到这玩意还挺重的。小提琴盒子有两个夹层,下面放着需要替换的配件和保养用具,小少爷在一堆零七杂八的配件里翻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马少爷拿着那串亮晶晶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抢过他手里的小提琴一把将钥匙扔给长峰,“小心点开,别给我剐了。” 一辆价值一千万的兰博基尼svj特别版停在面前,不得不说心情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可现在不是试车的时候,坐上驾驶室的真皮座椅对着小少爷告了个别。 因为不是第一次开高级跑车操作起来还比较顺手,沿着马路一路朝东开,但愿能赶在他们行动之前回到大宅。拿起车子里正在充电的蓝牙耳机连接好,给王一打了个电话。 王一那头几乎没什么收获,因为山里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尸体早在几个月以前就被挖了出来,现在就埋在郊区马家别墅的停车场下面。之所以要把摄像头转一个方向并不是为了防止小孩子剐蹭豪车,目的是监视有没有人靠近埋在停车场地下的尸体。 经过十几年的变迁尸体恐怕早就成为一堆白骨,可就算是白骨也能进行dna鉴定,所以马腾想要趁着这一次所有刑警维持博览会治安的空档将尸骨运出城。 马梓馨擅自调遣警视厅的刑警,马腾并未驳回,原因是他想要趁乱将尸体运出城去。由于女儿决心开发温泉,埋藏在温泉附近的女尸一定会被施工队发现,而突然出现的无名女尸对他可能造成不利影响。所以在两个月以前马腾便开始派人到山里找女人的尸体,找到尸体以后便埋在自家大宅内。 马腾和马梓馨之所以不愿意回去住,大概是忌惮院子里的尸骨。 出了城车速陡然加快周遭的景物渐渐地开始模糊,对方一定想不到他会开着马少爷的跑车,赶在他们之前到达别墅。可一想到那浑身肌肉,身高和体重毫不亚于王一的保镖又有些发憷,倘若对方来硬的,他能不能撑到王一赶到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有半个多小时的思考时间他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只想赶到大宅印证他的想法。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竟然是马梓馨。 “喂?”,长峰好奇的接起来。 是马晓月的声音,虽然两人声音很相似,可通过说话的语气很快就能断定她是马晓月,“长峰先生,还是应该称呼您长峰侦探呢?” “马晓月?” “没错,我就是马晓月,而且我知道你正开着跑车赶往东城区的别墅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警官叫我去别墅一趟,或许他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哈哈哈!”,马晓月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别胡扯啦,你觉得我们马家连收买一个管家的能力都没有吗?长峰先生,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你可以赶到别墅挖出那具尸体,证实你的猜测。不过,梓馨也会因为你的行为而付出某种惨痛的代价。” “你要做什么!” 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叫声,马晓月重新将电话接起来,“你放心,她不会死,我会让她生不如死!她一定会恨你一辈子!明明可以乖乖的做我的影子,享受荣华富贵,可因为你的出现,她要变成一个没人要的丑八怪喽。当然,我可以给你一个挽救的机会,现在掉头回酒店或许还有机会,那车子挺快的不是吗?” “梓馨在酒店?”,长峰吼道,“在哪个酒店?你们在哪里,让梓馨听电话!” “我正在赶往别墅的路上,梓馨正孤独的缩在酒店的小角落,忍受着烈火的煎熬!”,马晓月恶狠狠的说,“现在回头你还有机会!找到尸体对你没什么好处,你救了马梓馨还有拆穿我们的机会不是吗?如果是我,我肯定会答应这笔交易,你说呢长大侦探?” “喂!我问你在哪个酒店!你说话啊!” 电话另一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靠!”,长峰踩了急刹车,“他娘的!总得告诉我在哪个酒店我好去救人吧?现在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办啊?” 长峰锤了几下方向盘随即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后认为先开车到别墅是最优选择。现在开车到别墅肯定会先他们一步到达,只要找到尸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所有谜团缺的就是这一把金钥匙。反过来说,就算到酒店去救人,梓馨在哪个酒店呢? 如果今天马晓月打算质问梓馨,两人一定会在十三番街以东的开发区酒店里。倘若马晓月让梓馨待命或者是练歌,那梓馨一定是在十三番街的那个酒店。两个地址之间的距离起码有三十分钟车程,只要找错权当白玩儿。 到底该怎么选择?去救人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失败,而选择去别墅有大概率挖出尸骨后开车逃跑,就算没来得及逃跑他们也不太会拿自己怎么样。打虽然打不过,但只要稍微周旋一下等王一赶到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们总不能杀我灭口吧? 不管怎么想,都应该去别墅挖尸骨才对吧? 车子引擎声再一次响起。酒店里,梓馨被五花大绑着倒在地上,地板下铺着一块钢板。钢板下面是淋上液体燃料的毛巾,毛巾的燃烧进度非常缓慢,即便如此她的小腿已经被烫得满是水泡。嘴巴被堵着叫不出声音,燃料一点点的向前燃烧,很快就要到她的小腹。 头被死死的绑在铁板烧,为了增加接触面积给她蒙上了厚厚的锡纸。黑暗和烈火灼烧,梓馨几度昏厥,汗水滴在铁板上发出呲呲的声音。一股烧焦皮肤的气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水泡已经开始向着大腿部蔓延。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会慢慢的燃烧到头顶部分,而燃料的量并不是很大。虽然不足以把人烫死,可要是真的烧完全程简直不敢想象将会是怎么一副情景。 “呜呜!” 微弱的呼救声完全无法穿透隔音墙,烧焦的气味被吸油烟机排放到屋外的空气里。 桂马29 王一接到长峰的电话,被告知对方极有可能在他们赶回来之前转移尸骨。王一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长峰只想到人死不能复生,即便犯人受到应有的制裁死人也不会复活,而活人却要继续活着。所以他选择到东城区的酒店碰碰运气。 “但愿你的运气和我一样好。”,长峰自言自语道。 一进到城区过往车辆多起来,可他不敢减慢车速。在好几次惊险的擦肩而过以后,终于被迎面而来的大客车挂掉了后视镜。长峰长叹一口气,多亏他车速快,要是被刮掉一块车漆麻烦可就大了。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脑子里尽是一些奇怪的想法,甚至联想到了小时候在游乐场里玩碰碰车。近年来为了孩子可以得到良好的学前教育,碰碰车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车子进到交通要塞终于减慢了速度,后面响着警笛声,大概是他了太多的红灯。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来到了昨晚与马梓馨见面的那栋大楼面前。没和前台打招呼直接冲了进去,老旧的房门只要用一张信用卡就能轻松破解。 从电梯出来最近的一间是昨晚马梓馨的卧室,长峰用三十秒的时间打开这道门。非常遗憾,屋子空空如也,急匆匆的踹开卧室的门依然毫无收获。不能一间间的查过去,直奔走廊尽头另外两间房,其中一间已经在今早拿到了备用钥匙可以很轻松的打开。 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昨晚插进去的取电卡还在那卡着,电视正在轮番播放卓别林的默片合集。 在检查了卧室和浴室之后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最后一扇门,对面的房间昨晚住着王一和一郎,按道理来说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一定要在这儿啊。” 一边自言自语的祈祷一边用已经残破不堪的信用卡强行破门,因为卡片被使用过太多次竟然咔的一声断掉,半张卡片顺着门缝落在地面上。 “身份证。” 长峰忽然想起来他还有这个东西,可是身份证太脆,刚试了两下直接碎成三四片散落下来。 这时候前台工作人员赶了上来,“喂!你干什么!” 长峰一把揪住了对他怒目而视的男员工,“开门,快把门打开!” 男员工虽然已经有些愠怒,可职业精神告诉他千万不能与客人起冲突,姑且先打开房门看他要搞什么鬼。于是男员工摸出万能房卡,在识别到电子讯号以后房门咔哒一声打开。长峰一个健步冲进去,本能的感觉到事情要坏。 “有人吗?” 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随即转身一把将对方手里的万能房卡抢下来,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超屋外跑去。连着开了几间房都是空空如也,速度之快,直到长峰跑到最后一个房间男员工也没能追上。 “喂!”,员工穿着红色工作装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完了。”,长峰一垂手坐在地上。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长峰想大概是王一来电话。翻出手机,荧幕上显示的确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接起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喂?” “喂?”,长峰有些好奇,“你是谁?” “我说过不要刮了我的车,不过看在你掉头来救人的面子上本少爷姑且原谅你了。” “你是?你是马小少爷?” “嗯哼?” “你在哪?你还在十三番街吗?马梓馨有危险.......” 电话另一边传来嘈杂的人声,只听小少爷不紧不慢的说,“你放心吧,梓馨姐姐已经安全了。” 原来长峰离开以后小少爷完全没有心思上课,为了确认梓馨的安全他准备到酒店去看看。虽然到达酒店的时候火已经烧到小腹,总算是没有生命危险。 不仅如此,见到梓馨被残忍对待的司机也临阵倒戈打电话给老管家,现在老管家应该已经运着尸骨朝山里开。 没一会儿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王一从温泉村回来的路上遇到那辆白色宝马车,经过盘查在车上发现了那具无名女尸的尸体。 听完电话长峰靠在墙上喘粗气,追来的交通警察也到了酒店。 一楼大厅几位目露凶光的警察正准备乘坐电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一位穿着红色外套的男子从他们面前经过。顶楼的房门全部被打开,一位男员工躺在地上,衣服不知被什么人夺走,钱包倒是完好无损的扔在地上。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只见楼下那辆蓝色跑车已经启动,朝着东城区的深山里开去。 长峰总算是在被警察逮捕以前与王一会和,经过王一的多方面调解对方总算是放弃了追究长峰连闯红灯的责任。 由于发现无名尸骨,马晓月以及他的父亲马腾两人被暂时拘捕等候鉴定结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无名女尸正是真正的马梓馨的母亲,当年马梓馨的母亲死在山里,而她的孩子活了下来。 回酒店的路上跟王一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方感叹说精打细算的马晓月竟然会漏出如此低级的破绽。 王一将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房间还在消毒所以暂时不能入住,“马腾似乎准备和盘托出,可他本人坚称杀死女子的人并不是他。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想要调查证据几乎是不可能,所以马腾的杀人罪名多半不能成立。” “你们知道马家是如何强大起来的吗?” 突然被王一这样问,长峰有些云里雾里。他只知道马家在海外开着投资公司,利用投资获得丰厚利润支撑国内的建设事业。 投资需要本钱,可王一调查马家履历发现,马家似乎是一夜间突然富了起来,大笔资金来源不明。 “于是我带着一郎去调查那神泉,后来在神泉水池下面发现了一条水密道。” 长峰简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王一继续解释道,“村子里的人说很多年前有一批族人外迁,人数大概有十几个人,当时正赶上人口普查,这批人很有可能还没来得及上户口就跟着父母迁到了外地。” 桂马30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一只香烟给自己点上,继续说,“我怀疑这伙人当中就有年少的马腾和那名于神泉附近死去的女子,女子之所以查无此人,大概是因为村里有童养媳的习俗。作为马腾的童养媳,这女人并没有上户口。” “等等,那神泉下面的水密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的说法吗?”,王一扭过头,看着一郎。 一郎摇摇头说不知道。 王一叹气,“那泉眼下面的水密道很长,必须肺活量特别高的人才能通过,在那后面有一间密室。虽然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空无一物,只要使用专业手段鉴定应该可以得出那里曾经堆放过金器的结论。” “那是个藏宝洞?”,长峰瞪着眼睛。 “没错,我想当年那女人是想要通过水密道进入密室盗窃黄金,不料她刚刚生育再加上女人肺活量不高有可能被溺死在了水密道里。再后来可能是马腾一伙人赶到,将放在泉水边上的孩子抱走,并且将女尸遗弃在潭水中。” 这样就能解释女人为什么会死在神泉的潭水里,因为女人没有户口,就算查到无名尸体也追查不到马腾的头上。而这个孩子的户口就很难办了,所以马腾只好再雇佣一个奶妈抚养马梓馨,这也是为什么先有马梓馨的名字而后有马梓睿这个男孩的名字。 或许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女人得知了神泉下面密道的秘密,而想要前去一探究竟,没想到密道太长反而溺死在隧道中。 随后孩子被带走抚养成人,某种程度上来说马腾也是出于好心。可毕竟童养媳不如自由恋爱,马腾更爱的还是那个后妻所生下来的女儿马晓月。可马晓月自幼放荡不羁,两年前在她的身上发生了某种不好描述的事情,为了遮羞马腾选择让两个女孩互换身份。 首先发现姐姐有些不对劲的是马腾的小儿子马梓睿,于是他开始密切的观察父亲一举一动,终于在某一天他发现父亲悄悄地在车库后面埋下一箱东西。 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监控录像因为大雨而变得模糊,他瞧瞧来到车库后挖出了那个箱子。箱子里的白骨让他大吃一惊,他不知道那是谁的尸体,他很害怕又不知道该和谁说。 就在纠结的时候他想起那个深居简出的姐姐,那个为了马晓月而牺牲的马梓馨。逐渐的他发现黑西装司机为了节省时间会拎着一包东西上车,后来经过检查皮箱里面有和她姐姐一模一样的首饰盒衣物。由此小少爷推断出这包东西一定是要送到马梓馨手里,可他又不是百分百确定,所以才想出桂马的套路。 在他将桂马这枚棋子成功交给马梓馨以后曾经多次想要教姐姐下将棋,可从那以后他见到的每一个姐姐都是真真正正的马晓月,再也没见过那个马梓馨。 马梓馨在获得将棋的棋子后很纳闷,但她并没有想到是小少爷要助她一臂之力。同样一次机缘巧合下,她得知马小姐与某个警视厅高官非常熟络。于是她开始筹备一场大戏,首先是将毫无意义的信黏在自家门栏上,然后假装自己是第一发现人,后使用桌子上的电话打给某个警视厅高官。因为电话是马家的座机,马梓馨自称是马家小姐,向警视厅要了两个刑警。 当马腾发现马梓馨报警却为时已晚,王一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所以妇女二人只好将计就计,原原本本的将恐吓信交给王一。 王一真的带着这封恐吓信展开调查,对方大概认为这件事情会不了了之。谁也没想到马梓馨对王一提了一句温泉村,这也是为什么马梓馨突然消失而又出现在酒店的顶楼。 当时马梓馨说是去洗了个澡,其实两人趁机交换了身份。起初王一觉得马梓馨是在引火烧身,现在看来马梓馨的做法非常正确,成功的将王一他们的目光锁定到马家人身上。 再后来经过一系列的调查疑点逐渐增加,在长峰得到小少爷的关键性提示以后所有谜团得以解开,整个案件也变得清晰起来。 “两个都是亲女儿,为什么马腾单独疼爱后者呢?” 长峰的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案,王一的解释是牵着是童养媳所生,后者是自由恋爱所生,理所应当的更疼爱后者。或许马腾和童养媳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从他对待马梓馨的方法就能够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拿马梓馨当亲生女儿。 “甚至还有些恨她才对。”,王一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八四消毒液的味道。 “明天就是开幕式,会不会因为马晓月被捕而被迫停止呢?” 王一感叹,“哎,应该不会吧,父子二人虽然情节恶劣,却没有杀人的证明。这场官司很难打,只要花钱运作一下,结局是什么样子也不好说。” “这么说,我们还帮了他们?” 王一且了一声,“不会,打官司要钱,上下打点要钱,公司信誉受损股票一定会大跌,说不定现在马腾宁可坐牢也不愿意将他被捕的事情公布出去。不过马梓馨的病情怎么样?” 马梓馨因为重度烧伤,从脚底板到小腹布满了水泡,好在因为燃料不多并没有造成更进一步的烧伤。倘若恢复得好不会留下很多伤疤,今后马梓馨的艺人生涯也不会因此断送,只是暂时看起来比较惨罢了。 “梦蝶公司已经了解到马梓馨的经历,准备为她筹备一场大型演唱会,名字好像就叫浴火重生。” “浴火重生?”,王一白了他一眼,“又是你告的密?” 长峰点头,“也不能算是告密吧,群众有知道真相的权力,我只是成人之美罢了。对了,梦蝶公司还邀请我去做马梓馨的经纪人呢,真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下来。” “你不适合做经纪人。” “嗯,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不是小少爷马梓馨已经毁容了。”,长峰感叹,“我当时多想一点的话就不会去东城区的酒店,倘若我再多分析一步,就能够断定她在十三番街的酒店。况且是我还她陷入困境,我实在没脸再见她。” “就算没脸见也要见一面吧。”,王一将烟头扔出窗外,“如果没有你她会更伤心的,永远做别人的影子,那种感觉一定很痛苦。” “我说,你早就看透了吧?马梓馨并不是真正的马梓馨,前天晚上她递给你咖啡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吧?你知道贸然拆穿她的身份一定会让真正的马梓馨陷入困境,所以才没有说破的对吧?” 王一歪了歪脑袋,“谁知道呢?” 狗的使命01 王一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条狗为什么会中弹身亡。 在枪械管制十分严格的本国,一只狗中枪也足以引起不小的混乱,因为有狗中枪就代表有人有枪,而找到开枪的人正是王一作为刑警的职责。 一口烟雾全部吐在了一郎脸上,王一不是有意的,只是这件事发生的有些太过离奇。 “咳咳!”,一郎不怀好意的,“你就别抽啦,就算你不在乎我,也得考虑考虑这条死狗的感受吧?” 王一扭过头看了一眼车后座用防水布包着的死狗,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苏格兰牧羊犬。苏格兰牧羊犬以聪明着称,听说一只成年牧羊犬的智商相当于一个六岁孩子,至于科学家是怎么界定狗的智商的,王一就不得而知了。 相比较于当下流行的犬种雪橇三傻、吉娃娃和雪纳瑞这种家养犬,很少有人养苏格兰牧羊犬,同样是大型犬的金毛更受欢迎。在三好街工作这么长时间王一几乎没有见过谁家养了这么一条牧羊犬,但它的尸体确确实实出现在三好街南街口的板油马路上。 一郎捧着记事本,“监控录像显示今早七点三十二分,一条苏格兰牧羊犬从文萃路穿过帝都大学来到三好街,最终倒在了人行路的中央。有人发现狗的尸体后将其移动到马路边的垃圾箱附近,一位好奇的年轻人上前观看,发现伤口呈洞口炸裂状,故认为牧羊犬受枪击致死。” “那年轻人呢?”,王一又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 “临时做了笔录,因为还要上班所以只留下联系方式便放他走了。” 想要判断一条狗的死因并不容易,这小家伙的毛如此厚,已经被血糊成一团,也真亏得他蹲下来仔细看。不过总算是多亏了这位年轻人,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这枚打进狗身体里的子弹。 王一的上衣口袋里放着那枚子弹,一颗看起来像是五点五六,也有可能是五点八口径的步枪弹。老美步枪使用五点五六,而本国早些年的单兵武器通用五点八口径。 更加诡异的事情是这条狗在中了枪以后竟然还坚持着来到三好街,它为什么要来三好街呢? “哈哈!” 王一没忍住笑了出来,一郎问他笑什么,他回答道,“我方才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我在,噗嗤!”,过了好久王一才憋住笑,“我在想,这条狗为什么要在中枪以后千辛万苦的爬到三好街呢?” 思考一条狗的想法确实比较愚蠢,而且非常愚蠢,难道它还会给我们留下什么死亡讯息不成?一想到这儿一郎也忍不住笑了,两个男人一条死狗,浩浩荡荡的朝着a医学院开去。因为给狗做解剖并不需要什么专业手段,临时组织了一位老教授和几名学生,子弹已经取出来正扔到三好街分局做鉴定,鉴定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坐在大厅里,王一吸烟的手还是有些不停颤抖,嘴角时不时的因为想到好笑的段子而上扬一下。说来也怪,这么多年,他真的是头一次坐在解剖室门口等一条狗的解剖报告。 一郎因为和纯子小姐吵架,正在噼里啪啦的按手机,哭都找不着调儿更别提笑了。王一低头看手表,心里想的是怎么解剖一条狗要真没长时间,老教授别是在里面开始讲课了吧?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王一站起身,一郎丝毫没有注意到。推开门穿过隔离区王一还叼着烟卷,直到老教授不好意思的敲了敲玻璃他才恍然大悟的将烟头熄灭。 王一挥了挥手,“真是不好意思,工程进展的如何?”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生走了出来,很显然这身衣服被她精心改造过,穿在她的身上非常合身。手里拿着笔记本,或许她就是那个负责记录的人。 “王警官对吗?” 王一点点头,“没错,解剖已经结束了吗?” “基本上结束了,除了一处枪伤还有几处骨折的痕迹,但没法确定是在枪伤之前还是之后。狗的年龄大概在三到五岁之间,毛发丰厚有光泽吃的食物一定经过精心调配。”,女生舔了舔指尖翻过一页纸头,“中枪时间应该是在夜里十二点到凌晨三四点钟,因为目标是狗并且没有一枪致命,所以中枪时间并不容易推断。” 死亡时间是上午起点三十二分,虽然很精确,不过王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用。 女孩似乎对王一这个高个子有些好感,时不时的做出一些不自然的小动作,“再有就是狗狗胃里的食物已经消化得差不多,可以推断它死亡前的二十四小时完全没有进食。后面还有很多细致的检查报告,包括骨折的位置,你们可以拿去做影音。” 说着王一从女孩手里接过笔记本,毫不客气的将那几页扯下来。 折起来塞进口袋转身就要走,“用完以后会给你们送回来的,狗的尸体要暂时冷冻起来,案情明朗之前不要销毁。” 这人好奇怪啊,女学生望着王一渐行渐远的背影感叹道。 从解剖室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一郎,翻出手机才发现一郎给他来了短讯,说有要紧的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最近一郎和纯子小姐总是吵架,王一也没太在意,收起手机走出了医学院的大门。车子停在前门,可王一却从后门翻墙而出,他找到那个可以容纳狗狗进出的缝隙。栅栏门很宽,有很长一段距离能容纳猫狗甚至是一些大型犬进出。 这条狗是从文萃路穿过医学院一路来到三好街,如果说它中枪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三点,那么之前的几个小时它在哪呢? 噗嗤!一想到这里王一总是忍不住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他要去分析一条狗的行动路线。想要通过监控录像找一个人已经是非常困难,更别提一条狗。局里闲人不多,正是秋高气爽,杀人案的高发期,几乎没有人能帮他的忙。而局长似乎也不愿意为一条狗投入太多警力,画外音的意思就是,等到这把枪击中人类的时候再去调查也不迟。 狗的使命02 狗是从文萃路以西跑来的,可文萃路西面是一大片老旧的住宅区,有没有监控录像不说,就算有也没时间挨个去查。 无奈的,王一只能采取最简单而又有些愚蠢的办法,多亏他拜托一郎抱着牧羊犬拍了一张还算安详的照片。将这张照片复印了几百张仍在三好街分局的接待处,让来往的刑警带出去一些贴在能贴的地方,至于到底哪里能贴就得靠他们自己的悟性了。 消息的传播速度还是很快的,在食堂吃完晚餐大概是五六点钟的时候接到电话,有人在十几里地外的一处公园见到过类似的牧羊犬。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可就算下了班王一也没什么事可做,开着车子朝公园驶去。 说是公园实际上是一块连名字都没有的空地,空地上有可供孩子们玩耍的沙坑,积年累月没人打理,沙坑已经变成了泥坑。单双杠上坐着两个穿着蓝色校服的男生嘻嘻哈哈的大声聊天,偶尔才有出门买菜回来的家庭主妇到此歇息。 王一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可能见过那只牧羊犬的人,先是来到家庭主妇的面前,而后对着单杠上坐着的少年喊了一嗓子。 “喂!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男孩不明所以,一边问他有什么事一边两只手揣在裤兜里超王一这边走过来。 王一翻出警察手册,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打算交给他们,“我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有点事情想要向你们请教。” 说到请教,或许是忌惮刑警的身份,两个男孩也将手从裤兜里面抽出来背在身后。 家庭主妇问,“这个?有什么事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没错。”,王一翻出那张黑白传单,“听说这只狗经常到公园里来,请问你们有见过它么?” 三人均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其中一个男孩只思索了几秒钟便放弃了。另外一个男生倒是觉得有点印象,可照片是黑白的并不容易确认。 “您,有彩色照片吗?” “有!” 王一翻出手机,“可能有些模糊,大致上的花纹还能辨认。” 出现在画面上的照片并不怎么样,那是王一在现场随手拍下来的,因为要尽可能还原现场,血淋淋的肠子还在外面挂着。 家庭主妇看过后轻轻地叫了一声,随即恢复平静,“抱歉,我想我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狗。” “这,应该是王太太家的狗吧?” “哦?”,王一看向那个男孩,“你知道?” 男孩挠着自己的脸颊,眼睛一大一小的说,“我也不敢确定,但是王太太她家有这样的狗。王太太是我们数学老师的舅妈,我在老师家补习的时候见过,她经常带着狗来公园玩。” “你们数学老师的联系方式,可以帮我写下来么?” 王一翻出已经不怎么使用的记事本和微型原子笔递过去,男孩一边写一边说,“我们数学老师的身体不好,最近有可能到q城去看病,不过我想他的家人应该还在吧?” 王一收过男孩递过来的纸,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男孩走的时候被另一个男孩碰了下胳膊,小声的说,老师不是说不能对外人讲补课的事情吗?另一个男孩白了他一眼,说,对方是刑警哎,一见到警察手册我就不知所措啦。 纸上写着被划掉的张叉叉三个字,后面又写了个张老师,王一不由得苦笑,看来这个孩子根本不记得老师叫什么。张老师后面是家庭地址和联系方式,地址并不远,来这里的时候碰巧路过花园小区。 打电话过去,对方手机虽然已经拨通可并没有人接听。看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到了六点钟的位置,现在突然拜访人家难免有失礼节,于是开着车子准备回家。 回家的路上接到电话,原以为是张老师,接起来才发现是一郎打来的。 “一哥?”,一郎试探着问,“下班了吗?” “嗯,正准备回家,你有什么事?” “那个,能不能出来喝一杯?” 王一心想喝酒就喝酒嘛,怎么还扭扭捏捏的,于是越好在街口的小酒吧见面,王一先把车子停在三好街门前的停车位步行前往酒吧。 一郎似乎很早就在酒吧等他,一推门碰巧对上他焦急的眼神。 王一打着哈哈,“啊哈好累啊,一天没见你跑到哪里去潇洒了?” 一郎破天荒的点了黑啤,杯子里的已经干掉瓶子里倒还是剩下一大半。王一也叫了一瓶黑啤,今天的老板娘穿着棕色旗袍简直和后面的柜台融为了一体。 酒吧播放着柔和的音乐,昏黄的灯光恰到好处的从吧台打出来,给人一种旧西部的既视感。这种昏黄的灯光下,仿佛随时有可能突然把枪,随时有可能有人倒下。 “纯子,说她想要结婚。” “啊?”,王一一口啤酒差点没喷出来,“噗!这是好事啊,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结婚当然是好事啦,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王一抿了抿嘴,“这有什么准备好不准备好的,纯子怎么说?” 一郎犹豫好久才缓缓开口说,原来纯子结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一郎,当然也是为了一郎。一郎是她目前最合适的结婚对象,可还没有到立即就能谈婚论嫁的地步。 一郎抿了一口啤酒上的泡沫,“纯子想要收养小砾梦,就是两年前那对夫妇遗弃的女孩,现在住在嘉康医院的那个。” “哦,有印象,那孩子病的不轻吧?” 一郎白了他一眼,“何止是病得不轻,简直没有治愈的可能。纯子说既然医院想不出办法,倒不如将砾梦接到自己家来住,这样衣食住行总比在医院里好得多,没准儿那天病情会自然而然的好起来。” “癌症也会惧怕乐天派吗?” 王一说的是最近特别火热的一则新闻,癌症有很多种,其中就有可以靠着自身免疫系统解决的类型。国外有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哥哥身患癌症,原抱着必死的决心享受生命的最后一年,没想到周游世界一年以后复查,癌症竟然意外的康复了。 狗的使命03 实际上他患的癌症本身呈惰性,再加上年轻人身体健壮,并不是没有自愈的可能。 可这一条国外的新闻,被媒体大肆渲染,反倒成了激励病人的一则脍炙人口的小故事。不能说是坏事,但仅凭一个豁达的心情就想要治愈疾病,位面有些太儿戏了。这样的故事所能带来的,无非是给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病人一丝安慰。 该来的总会来,该死的也总会死,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享受仅有的时间罢了。着名科学家波波利克菲尔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而后在他余生的三年里为农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王一多少有些站在理性这一边,劝解到,“就算把砾梦接回家病情也未必好转,抚养她一辈子的话,小山她真的有这个决心?” “看她的样子是打算这样没错,如果砾梦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的话,就有我们抚养她。”,一郎狂灌一口啤酒,“纯子还说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儿子,这样在我们年老以后还有人能够继续抚养砾梦。可是我总觉得这样的话会对未来的儿子造成太多不必要的压力,就这个问题我们聊了一天,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你想的可真多,竟然还会替未来的儿子考虑,你能不能生儿子还不一定呢吧。”,王一转过身对着老板娘,“我说老板娘,您儿子今年多大啦?” 酒喝得多了,王一嘴巴开始耍滑。 老板娘倒是不介意他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一条胳膊撑在把台上,“我儿子今年二十七,孩子都会打酱油啦。” “这么说你也是当奶奶的人啦?”,王一奉承了一句,“我看老板娘的样子还很年轻嘛。” “怎么?想做我的续弦?” “不敢当不敢当。”,王一红着脸推了推手,“您是前辈我是晚辈,我哪敢高攀不是。” “看吧看吧,说你两句还喘上了。”,老板娘一挥手里的折扇,“喝你的酒吧,就算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敢这么和刑警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老板娘没搭理王一的话,转过身顺着王一手指的方向又从架子上取出一瓶啤酒。这已经是王一喝的第三瓶黑啤,不知道为什么单听一郎说这些话竟然连干了两瓶黑啤。 王一对纯子的家事并不上心,纯子也不是小孩子做事情自然有分寸,夫妻两人之间感情不和他自然没有插嘴的必要。于是打了个岔,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和一郎讲过,一郎听完以后颇有些震惊。 第一个他提出疑问,“既然狗是从西面的花园小区过来,一条受了伤的狗为什么不选择回家而要到相反的方向去呢?” 王一也很好奇,听说牧羊犬的智商是所有狗里面最高的,而且它的记忆力特别好,所以当羊群里的羊缺少一两只的时候它立即就会发现。 一郎突然翻出手机给王一看,“你看这个是什么?” 王一瞅一眼屏幕,“苏格兰牧羊犬?” “不对。”,一郎摇头,“这种黑白相间的叫做边境牧羊犬。” 苏格兰牧羊犬,边境牧羊犬,傻傻分不清。王一打着哈哈问,是不是他们遇到的那一只。 “对呀,您一直叫苏格兰牧羊犬,实际上是边境牧羊犬。” 一郎似乎有些喝高了,“砾梦实际上也未必是砾梦,只是长得像砾梦罢了。你还记得有一个姓唐名叫唐宁冰倩的女孩子吗?” “什么唐宁冰倩,你是不是喝高啦。” 说完话一郎倒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原来在王一来之前他已经喝掉了半瓶白兰地。好不容易才叫到出租车,好说歹说,司机终于担着随时有可能吐在车里的风险将两人送回了家。 那因为王一身居警视厅高管所以才分配给他的房子,住起来总觉得有些生分。而且他很害怕部下突然打电话到家里,局里的人都知道唯一一间豪华宿舍被分配给了王一居住。当部下突然问道,您在家吗?王一就会浑身发凉,仿佛偷了别人家的东西似的,有时候,就算用座机接电话也会不自觉地说出不在两个字,而不敢说不在家。 真不知道那些悠然自得住着“分配房屋”的人是一种什么心情,至少,王一住着很不舒服。若不是局长盛情难却,他定然要在外面另外租一间,他的生活很简单只要一张床就足够了。 今天有一次回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屋子,一条小狗在楼道里汪汪叫。小狗很小很小,白色的毛绒覆盖全身,是王一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银狐犬也是这个样子,不过银狐犬更大,这一只小巧可爱,叫得倒是可凶。 “小狗狗?” 王一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白色的小狗蹲在门前朝他看了一眼,继续对着门叫。抬眼望去,竟然已经到了自己家门前,这条狗为什么要对着这间屋子叫呢? 下意识的王一打了个冷战,难不成家里进贼了?敢偷刑警家的东西还是头一回见,于是将一郎靠在墙边坐下,翻出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因为激动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咔哒一声房门打开,因为没挂窗帘,皎洁的月光洒在客厅里给人一种惬意感让人心情平静。 屋子空空如也,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卧室的门也关着。小狗从王一的脚下钻进屋子,嗅了嗅,然后退出来又朝着另一边的门叫起来。 另一面住着在酒吧上班的女招待陈梦迪,王一敲了敲隔壁的门,没有人回应。翻出手机拨打电话,过了十几秒钟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一个同样带着酒气的声音传出来。 “小迪吗?我是王警官,你在家吗?” 小迪噗嗤一笑,“呵在家呀,你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你要趁人之危?” “别闹,你是不是养狗了?” “嘻嘻!你怎么知道我养狗啦?”,小迪开始叫起来,“毛毛!毛毛!” 王一自顾自的翻了个白眼,对着小白狗叫了一句,“毛毛。” 小白狗果然回头,好奇的看了王一一眼。 王一转头对电话,“别叫啦,你的毛毛被你关在门外啦。” 啪嗒一声手机被摔在了沙发上,紧接着一连串拖鞋的哒哒声。 门吱嘎一声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张苍白且带有笑意的脸,“嘿嘿,原来毛毛在这儿啊?” 狗的使命04 小白狗一溜烟的钻进屋子,王一看着小迪苍白的脸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 小迪笑了笑,“没事啦,老板请客多喝了点。倒是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王一摸了摸腰间的钥匙,“我一直回来这么晚,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哎。”,小迪看到地上坐着的一郎,“你们也喝酒了啊,要不要进来陪我再喝几杯?” 看来这女人是真的喝多了,王一白了她一眼一把将她那边的防盗门关上。 “真是的,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王一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候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砾梦。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纯子打算收养砾梦的决定无比正确。可也就是这么一闪,随即打开房门将一郎死猪似的仍在沙发上。 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睡沙发,卧室只有一闪小窗户,不如客厅的大落地窗惬意。今天也是一样,王一躺在对面的沙发上,将脚下的毯子向上拉了拉。窗外挂着一轮圆月,月亮很圆而且很亮,这样的夜是有灵性的,走在这样的月色下人心也会得到洗礼。 渐渐地他闭上了眼睛,王一并没有因为喝多了酒而晚起床一分钟,他的生物钟准时的撬开他的眼皮。时间是上午五点半。叫一郎起床大约花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半个小时里他洗脸刷牙换上新西装,因为昨天的那一件已经满是烟味儿不得不换。 忽然他接到了报警电话,电话是先打到本部,本部受理之后又差派给王一的。打电话的人是一位快要奔三的大龄女刑警,说是在花园小区发生一起枪杀案,死者是一位年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挂断电话立即带着一郎急匆匆的赶出门去,匆忙之中翻出昨天男孩写给他的地址,两个地址果然一模一样。死者正是那男孩的补课老师,一个叫夏雨的人。 “死者年龄大概三十岁,中年男子,家庭教师。”,一郎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死者应该就是你提到的那位数学老师,这位数学老师还有一个姓王的舅妈对吧?” 王一点点头,目前涉及到的被害人一共有三个。一位叫做夏雨的数学老师,数学老师的舅妈,还有一条狗。听公园里见到那男孩的话来分析,这位舅妈似乎是和被害人夏雨住在一起。既然补课的时候经常遇到,那么发现尸体的为什么不是他的舅妈呢? 开车很快到达案发现场,已经有临近的刑警拉起警戒线,在这种老年人小区恐怕就算不拉警戒线也没人会来围观。十七栋楼的六层只有一户人家,对面大门死死的关着,门上贴着招租电话。电话打过去,对方说房屋一直在中介手里,最近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租户。 看管现场的刑警在确认过王一的身份后敬了个礼,王一问道,“是谁发现的尸体?” “哦,发现尸体的是被害人的同事,同一所小学的体育老师,住在对面的十八栋。”,说着,那年轻刑警朝楼梯间的窗户指了一下,暗示对面的楼就是十八栋。 由于被害人已经两天没来上课,前天因为没有课所以被害人没来,但昨天无辜缺席让他的好友非常疑惑。于是今天早晨上班的时候前来拜访,体育老师来的时候房门并未上锁。 “哦,他来了。” 顺着楼梯上来一位穿着运动装的男子,剃着青头皮,一副很精神干练的样子,手里拎着一箱矿泉水。 “孙警官,赵警官,这两位是?” “哦,这位是从京城警视厅下派过来的警视正王一,这位是?” 一郎做自我介绍,“我是他的搭档,柯林一郎,叫我一郎就可以。” 体育老师做了自我介绍,王一只记得他姓袁,反正只要叫袁老师就不会错。袁老师喜欢在三点多起床晨跑,偶尔也会恶作剧的在晨跑结束以后敲好友夏雨的门,今天就是如此。大概在四点多的时候,袁老师发现夏雨的房门没有上锁。 好奇的他想起昨天夏雨没有上班,推门进去后屋子里的灯还开着,尸体就仰面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方才因为实在闲着无聊,袁老师到小区门前的超市买了一箱矿泉水。 矿泉水分发给大家后,他自己也开了一瓶,“那个,保密的问题就要有劳诸位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看袁老师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好友被杀而表现出悲伤或者是愤怒,回想起来两人不过是同事关系罢了,或许他更好奇夏老师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孙警官解释道,“死者胸口中枪,从血迹来看应该是一枪毙命,中枪后没有垂死挣扎的痕迹,应该是一枪打中了心脏。枪弹的威力非常大,差一点就打穿了被害人,在后胸口出现明显淤血。再有就是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房间物品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另一位警官带着众人穿上鞋套进入案发现场,茶几上放着一个黄色的抱着,造型是一个滑稽。那名姓赵的刑警指了指抱枕,抱枕的中央有一个黑色的洞。 “凶手应该是将抱枕顶在枪口开的枪,可是抱枕没有沾到任何血迹。我猜测凶手对枪械并不了解,如果想要放置血迹飞溅应该将抱枕顶在死者胸口才对。顶在自己枪口大概是为了减少噪音,可这样并不能起到减轻开枪声音的作用。” “消焰。”,王一忽然打断他,“凶手是为了消焰。除了消焰还可以降低火药散射范围,这样一来除了子弹击中的小范围,其他物品上不会检测出硝烟反应。换句话说,凶手未必是在房间内开枪,而将案发现场伪造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不可以。就算心脏被击中人还是有反应的时间,起码会有三五秒钟大脑不会立即缺氧致死,中枪者应该还有活动的能力。” “您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其他地方杀死了夏老师,随后又转移到了这里?” 王一忽然转身,看着身后的体育老师,“你怎么跟进来了?你们两个送他回局里做笔录,我们三好街分局一会儿会派专业的鉴识科人员过来。” 狗的使命05 尸体还在屋子里,从血迹的干涸痕迹来开死亡时间应该在二十四小时以前,也就是说几乎和那条牧羊犬的死亡事件几乎吻合。从案发地点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打死狗的子弹与打死夏老师的子弹是出于同一把枪。 血液从死者胸口流出来,因为衣服宽松血液一直从胸口流到大腿根,最后从裤脚里淌出来。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一只香烟,准备到门外点燃。尸体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就算再怎么看尸体也不会开口说话,相关的调查还要继续展开。 抽了大概两根烟的功夫,鉴识科的人陆陆续续赶到,做完基本的鉴定尸体被送到医学院做解剖。解剖结果在今天晚上应该能够明朗,目前警方还是没办法联系到被害人的家属。 被害人夏某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后一直过着独身生活。有趣的是这栋房子的产权并不是夏某,而是夏某的舅妈所有。夏某的舅妈在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丈夫和刚出生的小儿子接连抢救无效去世,而她本人也因为受到强烈刺激换上了精神疾病。 一郎给王一读报告,“这个王太太本名叫做王静,三年前从精神病院出院以后状态一直不好,可以说是丧失了生活能力。一年前还必须有保姆负责照顾起居,就在最近一年,夏某提议由他去照顾舅妈王太太,所以理所应当的住进了这间屋子。” 夏某是一位数学老师,平时上课的时候就让舅妈一个人在家,后来对周边环境熟悉一些以后王太太会牵着牧羊犬到公园散步。牧羊犬被训练得极好,绝不会带着王太太到别的地方,而且出去转一圈必然会拉着王太太回家。 如今王太太失踪,王太太的牧羊犬被枪击毙命,负责照顾王太太的夏某也被杀害。看来凶手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目的是抢走王太太,第二个目的是杀死夏某,杀死狗或许只是迫不得已,毕竟牧羊犬作为护卫犬的一种也是非常具有攻击性的。 终于,搜查本部将目光从牧羊犬身上移开,渐渐地转移到夏某的入室枪杀案上。狗也因为不需要再保存在冷冻室,被医学院的学生们与那些小白鼠一起进行了无害化掩埋。 “我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凶手要带走王太太呢?”,王一搓着满是胡茬的下巴问,“果然还是要从杀人动机入手吗?” 一郎满脑袋都是砾梦,那个孩子他见过好几次,说实话并不讨厌。砾梦是那么可爱,不仅善解人意而且非常安静。虽然脑年龄停留在了七八岁的水平,可丝毫没有七八岁孩子的那股任性劲儿。 喜欢归喜欢,谈到收养那就是另一码事了。收养砾梦之后势必会增加一大笔开销,纯子目前的工作不可能照顾砾梦,一郎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想要做全职保姆。这样一来就得雇人照顾砾梦,运气好的话砾梦可以一个人乖乖的待在家。可纯子又不肯,纯子势必会担心砾梦而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家,那么雇保姆又是一笔开销。 好在砾梦本人的开销不会很大,砾梦不能上学,所需要的开销无非是衣食住行。打心底里说,依两人的薪水抚养砾梦不是什么特别艰难的问题,倘若一郎的薪水可以涨一涨就更不成问题了。问题是他们还打算再要一个孩子,这样一来难免会让两人的收入吃紧。 纯子自然是想到这一点,她拿出那台法拉利说事。那辆法拉利的车况很好,而且是稀有的赛道版,估计懂行的人愿意出六七百万的价格买下它。这样一来抚养孩子和砾梦就完全不成问题,一想到法拉利一郎又有更让他困惑的事情。 纯子的前夫坂本大河,纯子的好朋友早乙女雪绘。以及纯子为什么放弃继承坂本的财产,雪绘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送他们家两台豪车的大礼。 不管王一怎么问他都是嗯嗯的回答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无奈一郎只好把他扔在三好街的臻探coffee让他再好好的纯子谈谈。至于和事老,他到不愿意充当这个身份,于是打电话给长峰。 长峰碰巧在臻探coffee和东西,明明自己就是咖啡厅的员工却要跑到别人家喝咖啡,他的做法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下了车,玻璃门上贴着新品的招贴画,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最里面的位置上坐着的就是长峰。此刻长峰的面前还有另一个人,戴着一顶滑稽的猎鹿帽和薄款的灰呢子大衣。两人谈的正欢,王一挂断电话,好奇为什么长峰没追问他在赶什么案子。 王一的思路很清晰,既然对方带走了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对夏雨的家境非常熟悉,那么久可以从亲人身上下手。说道亲人就非常容易联系,王一找到了夏雨的父母,在他们家里用电话联系了几位对夏某可能有些熟悉的亲属。 夏雨的父母结婚的时间应该比较晚,所以两人已经退休在家,开门的夏父已经是半头的白发。黑白参半的头发比全白还要显得苍老,身体倒是没怎么弯曲,大概和他以前的工作也有关系。夏雨的父亲曾经做过几年的合同军,最后的几年在小区当保安,腰板笔直的他得到小区住户一致好评。 可有刑警调查夏雨的人际关系时候,发现夏雨这个人似乎毛病很多,而朋友很少。 被夏雨的父亲让进门,屋子里一股丁香花的气味,原来是夏雨的母亲在练习插花。 “你们好,我是三好街分局的刑警王一,这是我的证件。” 夫妇二人没打算看,夏雨的父亲拉过一把椅子给他坐,沙发上放着一大堆衣物。 “真是抱歉,我正在收拾孩子的遗物,想着该扔的就扔了吧,免得常见到反而会伤心。” 王一低了低头,“还请您节哀顺变,您二老怎么称呼?” “哦,我叫夏石,这位是夏雨的妈妈李兰。” “王警官?” 王一点了点头,“对,是我。” “拜托你们一定要抓到杀害夏雨的凶手,如果秀秀再出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向老人家交待啊。” 狗的使命06 “秀秀?” 夏石哦了一声,“哦,王秀秀是夏雨的舅妈,从小就特别喜欢夏雨这个孩子,后来不是出了车祸嘛,想着就把秀秀交给我们家夏雨照顾。” “大概是多久以前的事?” “有一年多了吧?”,夏石端起桌子上的紫砂壶,“夏雨工作也有一年多了,我想怎么也得有一年啦。两人相安无事,前段时间看上了家里的狗。” “那狗是你们家的?” 夏石点头,“没错,在我们家养了好几年,夏雨看她舅妈特别喜欢就带去他们家里养,说来也有几个月的光景了。” 狗是从这里带出去的?那么狗一路朝东走难道是想要回这个家?呸!王一心里呸了一口,想着我怎么就跟狗过不去了呢。 夏雨的妈妈打了个招呼说身体不舒服回到卧室去休息,插花的瓶子倒还是留在阳台前。阳光从窗帘和阳台的缝隙钻进来,刚好打在淡黄色的花瓶上。 “那条狗会咬人吗?”,王一点头。 “不会。”,对方的回答非常坚定,“就算是陌生人也不大会咬,这只狗属于比较温顺的性格所以才放心带到小雨家去养。” “夏雨,额小雨的性格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恕我直言,王太太那所房子占地面积不小,应该是三室一厅吧?夏雨为了照顾他的舅妈,而搬进去住这一点,有没有人持反对态度呢?” 老爷子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人反对,非要说的话当年就房屋产权发生过一点摩擦,都是陈年旧事大家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后来夏石说明了有关于房产的纠纷,原因是房产证上写着秀秀丈夫的名字,而秀秀的精神状况又不足以合理继承房产。打了两个月的官司,最终房屋产权还是贵了秀秀。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只是夏石没过多的参与。 当时联系律师的人就是夏雨,夏石说道,“因为秀秀小时候很照顾夏雨,所以小雨帮着秀秀的娘家找了律师,现在想起来还颇有些大义灭亲的感觉呢。” “当时,夏雨的妈妈持什么态度?”,王一抬头看对方。 夏石想了一会儿,“没什么表示吧,那段时间夏雨也不怎么回家。官司打完以后夏雨就提出来照顾他的舅妈,毕竟帮了人家大忙对方也没推辞,所以筹备一段时间以后小雨和秀秀就住在了一起。” “恕我直言,夏雨今年也快三十了吧?夏雨的舅妈年纪也不算大,这层意思上,有人考虑过吗?” “这。”,夏石有些犹豫,“的确考虑过,不过夏雨一直坚持大家也就答应了他。” 王一将夏石说的话一一记录下来,有几个点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夏雨的同事中夏雨为人狡诈,自私自利,他为什么不帮着他母亲反而帮着王秀秀打官司呢?难道夏雨和他舅妈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好,王一对此持怀疑态度。 话已经谈的有些离谱,继续谈下去只会变得越来越不愉快,于是王一起身准备离开。 “我们警方还会再来的,希望你们能有所准备。”,王一穿好鞋子,“在破案之前,请保持手机畅通。” 夏石将王一送出门,好奇的问,“听说对方用了枪?” “没错,而且是标准的国产制式弹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就是有些好奇。” 从对方家里走出来王一晃了晃脖子,接下来还有时间去拜访一下秀秀的娘家人,虽然是农村可距离s城并不远。一路上王一接到好几通电话,主要是枪弹的分析结果已经基本水落石出。 子弹是从一把改装过的滑膛枪里打出来的,所以两颗子弹都没有明显的螺旋弹道。滑膛枪没有膛线,所以子弹会在枪膛里面乱跳最终被打击出去,这样不仅仅会损失大量动能而且影响精度。所以被害人,和被害狗均为近距离开枪致死。这也符合王一的想法,一般人不可能搞得到带有膛线的武器,而没有膛线的滑膛枪在老村庄里还有很多。 改装过的滑膛枪加上制式子弹,一发打进了狗的身体一发打进了人的身体。虽然狗被打得比较惨,肠子都拖出来老长,不过没有伤及要害所以勉强的爬到了三好街。人就比较惨了,虽然没有明显的流血,滑膛枪也不会造成空腔效应,但人却是在几秒钟之内死亡。被害人的被枪击中心脏是主要的致死原因,其次被害人身上还有轻微的碰撞痕迹,后脑有撞击专家推测不会导致被害人昏迷。 所以说,被害人虽然与人发生了争斗,可他几乎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被枪击致死。至于遭受枪击以后是否被移动,鉴识科并不能给出准确答案。在收集现场的血液以后,经过分析,现场的血液几乎等于被害人流失的血液,基本可以断定案发地点就是被害人的死亡地点。事后又在茶几的角落出检查出来硝烟反应,可见抱枕并不是为了屏蔽声音和硝烟反应,凶手将抱枕堵在枪口另有它意。 王一接起电话,另一头是手拿着报告的一郎,“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天,也就是狗死的那一天的凌晨一点钟左右。有目击证人说那户人家从前一天的下午八点钟开始就亮着微弱的灯,一直到深夜一点多。” “微弱的灯?” 一郎解释说,“拉着窗帘,大概只点了阳台附近的那一站,可以照亮客厅,但从外面看并不是很亮。死者是数学老师不是吗?对面楼住着死者正在教的班级的学生,所以那户人家的陪读家长经常关注这边的情况。” 对面楼的学生家长说当天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夏老师偶尔会在阳台边的书桌上批改作业,当天他们也确实看到有一个人影坐在那里。询问过后,对方只说大概是一个人,至少在他们朝那边看的时候是一个人。 也就是说,根据对面楼学生家长的证词,案发当晚有一个人一直坐在窗边。如果是按照王一的思路,至少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屋子里就已经有了三个人,而凶手将要站在沙发前对着被害人开枪。 狗的使命07 让王一感到不解的是,根据硝烟反应开枪地点确实应该在客厅没错,可那个时候不应该有人冷静的坐在窗台前才对啊? 一郎继续,“差不多就是这些,另外根据走访调查结果显示,这家伙的人品真的很烂。倒不是那种讨人嫌,只是非常孤僻似的,每天放学都是买好了便当一溜烟跑回家去。” “不是有学生在他们家补课吗?” “是,听说补课的时候还好,学生家长的反应都还不错的样子。” “不说了,我到地方了,晚上回去再请你喝酒。” 挂断电话,王一面前是一扇绿漆大门,敲了敲门环很快屋子里走出人来。一副非常急切的样子,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往外赶。 老爷子头发已经花白,亏得他还能紧走几步,来到门前问,“您是警察吗?” “没错,我是三好街分局的刑警王一。”,王一回答。 对方立刻打开门栓请王一进屋,屋子里乌烟瘴气的,似乎炕席和土炕之间的缝隙还冒着烟。瓜子皮扔得满地都是,两人之前大概坐在炕上不停地嗑瓜子消磨时间。屋子里有一台大脑袋电视,靠墙放着一张棕黄色的圆桌,地板是红砖铺的。 老人连忙在炕上扫出一块能坐人的地方,“快下地沏茶啊,这是城里的王警官来了解情况啦。” “不不不,不必麻烦我不渴,就简单的问几句,问完就走。” “哦。” 老爷子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摸着木质的炕沿儿坐了下来,“那你问吧。” 被两位老人家这么一搞还真有点不适应,无奈之下还是问了句怎么称呼。老爷子是王秀秀的父亲王仁义,老太太只报了个李姓没提自己的名字。 “王大爷是吧,王秀秀是您的女儿?” 对方点点头,王一又问,“您还有其他的孩子吗?” “还有个小儿子,今年也二十多了。” “做什么工作?” “在s城打工,我们也不清楚他在做什么。”,老爷子似乎并不了解这个亲生的孩子,“不像是在工地打工,反正每年都能带回点子来,和打工的也差不多。” “最近没回家?” 老人摇头,“没有,最近两三个月都没回家了。” 王一朝老人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一个名叫王闯的年轻人。 忽然想起一件事,王一问道,“当年,帮着你们打官司的人您还记得吗?一个叫做夏雨的年轻人,听说小时候很受王秀秀的照顾。” 老人家记忆力好像还不错的样子,点头到,“没错是有这么一号人,帮我们请了律师。现在不是帮着照顾我们家秀秀吗?怎么,他也失踪了?” 王一眼珠一转,看来还没有人告诉他们夏雨的死讯,只是通知到老两口秀秀有可能失踪。 “夏雨已经死了。”,王一是个直肠子的人,“我们现在怀疑正是杀害夏雨的凶手带走了您女儿秀秀,所以向您来了解一下情况。” “死了?”,老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那我们家秀秀怎么办?她现在在哪?” 不光是王老爷子,就连李老太太也有些激动。看来之前的通知并没有做到位,老两口似乎是以为女儿走丢了,迟早会被找回来。如今听说被杀人犯劫持,面部表情都不那么随和了。 老太太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可还在决堤与未决堤的边缘。究其根源,一来秀秀是女孩,二来秀秀活着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个不小的累赘。可那毕竟是亲生骨肉,就算生活不能自理,平白无故的被人劫持心里还是会不好受。 王一将面前的瓜子拢成一堆,没有要吃的意思,“所以说,这次来我想问一问,村子里有没有什么人和夏雨有仇呢?” 话题转移到夏雨身上,老夫妇二人的表情竟然又变得安定下来,真好像是变脸一般迅速。还是王老爷子开口,先是给夏雨来了个评价。 “夏雨这孩子不实在,虽然帮助我们雇律师可账却算的明明白白的,好像帮着律师朝我们要钱似的。还有就是送礼,净挑那些杂牌子的东西,一点诚意都没有。” “对对对。”,李奶奶也附和道,“这孩子不实在。” “那你们。”,王一皱着眉,“那你们还敢让他帮忙照顾秀秀?秀秀可是你们亲生女儿啊?” 两个老人不说话了。实际情况是这样的,两个老人都没有什么实际收入,王老爷子有老寒腿所以地只能包给别人种。秀秀突然需要人照顾,要么得回老家,要么得派儿子去照顾。老两口有个头疼脑热全靠着儿子那点微薄的收入,所以当夏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们立即就同意了。 “虽然不好意思说出口,可事实就是这样,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是?” 王一打心里好笑,或许这老两口巴不得女儿死掉呢。这样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搬进城里的大房子,儿子也能照顾他们。 看着二老尴尬的神色王一觉得没必要在聊下去了,既然他们二老根本不关心秀秀的死活,那么不如去找找那个小儿子。王家的小儿子也不小了,今年二十六七岁。通常来说,姐姐和弟弟的关系应该不错。当年明知道夏雨不是个靠谱的人,弟弟为什么就同意夏雨照顾他的姐姐呢? 于是一出门王一就打电话,希望能够在今天晚上预约到这个叫做王闯的年轻人。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另一头是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喂?” 王一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请问您是王闯先生吗?” “没错是我。” “我是三好街的刑警王一,我找你有点事,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对方似乎料到会有这通电话似的,“是我姐姐失踪的事吗?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头绪,不过你要来的话,可以到这个地址来。” 紧接着王闯给王一提供了一个地址,就在三好街附近的小区,距离三好街分局非常近。时间还早,所以两人约在一家比较僻静的咖啡馆见面,原本打算到王闯家里去,可对方坚持说家里太乱还是到咖啡厅的好王一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狗的使命08 两人约好见面的咖啡厅就是臻探coffee,对方已经带着红色鸭舌帽坐在最后一排。这个位置很少有人坐,虽然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街道,可脚下面有一条弯弯的下水管坐着非常不舒服。 通常,如果从落地窗外面看到屋子里有人,那么这个位置上坐着的一定是长峰,可今天换成了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年轻人点了一杯咖啡正在品尝,王一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迎面撞上了正在和纯子据理力争的一郎,两人隔着柜台相望,虽然没有火药味,谈话似乎也进入了僵局。这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没有对错,所以才比较难以解决。 纯子率先发现了王一,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嗨!王警官怎么有空来喝咖啡?” “哦,有点公事。” 一郎诧异的回头,“一哥,你怎么来了?” “见个人。”,王一小声道,“来杯冰咖啡,我去见个人。” 说着,对着角落里的年轻人挤了挤眼睛。一郎点头表示明白,王一便朝着角落带着红色鸭舌帽的男子走去。 “你就是王闯,王先生是吧?”,王一走到桌边问。 对方抬起头,一副人畜无害的娃娃脸非常可爱,“没错,是我,请坐吧,要喝点什么?” “我已经点了。” “非常抱歉,家里正在做一项大工程没什么落脚的地方。” 王一好奇的问,“哦?冒昧问一句,您是作什么工作?” “道具。”,对方回答说,“给剧组做道具的,木雕什么的都做,目前正在做一个盛唐时期的屏风,以牡丹雕刻为主。” 王一点头,“嗯,盛唐时期的确应该是牡丹。” 既然对方给出了合理的解释王一也就没有继续追问的道理,很快一郎将咖啡递了过来,临走时候多看王闯几眼。 对方很机灵的抬起头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真是抱歉。”,一郎只好连声道歉,然后小跑回柜台处。 王一端起咖啡给对方相了相面,感觉这人的实际年龄应该和长峰差不多,脸上还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不像是印象中五大三粗的木匠工人。帽子一直戴在头上,也能看出他留着中长发,和长峰有点相似。 “请问案发当天,也就是昨天夜里,或者说前天夜里更准确一些,那个时候你在哪?” “调查不在场证明吗?”,男子抬起头。 王一点头,“没错,迟早要问,不过请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必须要走的程序。” 男子说案发当天当天八点钟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便当,之后就一直缩在屋子里做木工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也就是昨天早上。中午出门吃了顿饭,顺便带了晚餐需要吃的干粮,自那以后就再没离开屋子。 王一点着头将这些记录在笔记本上,“夏雨为了照顾舅妈而和您姐姐住在一起,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对方点头,“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么说你是持反对态度?” “没错,本应该由我去照顾姐姐,可是爸爸不同意我也没办法。”,男孩顿了一下,“况且当时我跟着剧组在走,剧组临时需要的东西,修修补补都要有人跟着。” 哦,王一大概明白了,因为工作的原因王闯不能亲自照顾姐姐所以才选择了忍痛割爱。想来也对,目前似乎只有老师这个行业不会有太大的变动,既不会出差也不会突然调到其他学校。每天都能回家,而且有很长的假期,真是个难得的美差。王一原本单核心的大脑总是会在奇怪的问题上跑偏,一眨眼,就已经开始憧憬做一位老师的生活了。 “哎,算了吧。” “什么算了?” “啊?”,王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真是抱歉,方才我在想我是不是适合做一个老师。不过话说回来,老师真是个不错的工作呢。固定的薪水以外还有昂贵的补习收入,假期长。可是我忽然想到要和孩子们打交道,哈哈,那可不是我的性格。” 在问到有没有觉得可能成为杀害夏某的凶手的时候,男子忽然提到一个人,还是一个他见过的人。 “有一个姓袁的体育老师,我觉得他有可能是凶手。” “嗯?”,王一问,“他为什么会是凶手,据他本人说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算说得过去。” 在之后的几分钟时间里,王闯用最简单明了的几句话向他描述了袁老师为什么有可能成为杀人凶手。袁老师有晨跑的习惯,而王太太恰好也有失眠的习惯,所以王太太偶尔会牵着那条牧羊犬在三四点钟的时候到公园散步。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需要夜里去公园搞点木料。” “直接说偷就可以了。”,王一不屑道,可他并不想管这件事。 “好吧,我去公园偷木料的时候,见过袁老师对我姐姐动手。被我呵斥一声之后跑得比兔子还快,后来我也提醒过夏雨叫他小心那个体育老师,可后来怎么样我也不大清楚。” “时间呢?” 王闯吐了口气,“呼,大概一两个月以前?还是两三个月以前,记不太清楚了。”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凭什么断定袁老师要对你姐姐下手?” 根据王闯的证词,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经常在凌晨三四点钟造访公园。自从告诫夏雨之后,王秀秀再也没牵着狗在三四点钟出门散步,而体育老师竟然会在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拜访夏雨。 王一心里一个咯噔,没错,根据袁老师的证词,他就是在四点多钟造访夏雨的家才会发现了他的尸体。 “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对我姐姐不怀好意,而打算碰碰运气,说不定哪天夏雨不在家他就要准备动手。”,王闯咳了咳,“不过夏雨那家伙是老师,没有意外情况根本不可能夜不归宿,所以接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得手。这一次,说不定正准备下手的时候被夏雨那家伙逮了个正着,恼羞成怒开了枪也说不定。况且,体育老师不是有发令枪吗?那种东西只要稍微改造一下的话,不是也能发射常规子弹吗?” 狗的使命09 发令枪? 王一脑子里出现了一只短短的,能装填两发子弹的一个像是手枪的东西。这玩意儿他在警校的时候经常玩,虽然子弹要自己掏钱,不过对于枪他还是有些爱不释手,所以经常从体育部借出来玩。 他们学校的发令枪出烟孔在上面,枪管根本不能称之为枪管,只是做成了枪管的形状。枪管是堵死的,烟雾从套筒的上方喷出。如果要改装这种发令枪难度未免有些大,但还有一种发令枪的烟雾是从枪管喷出的。这种发令枪在很早以前就被取缔了,原因是它几乎可以直接发射小型制式弹药。 难道这个姓袁的老师家里碰巧有这么一把老式发令枪,而他又想办法搞到了制式子弹?其实搞到子弹并不难,没有底火的弹壳和弹头都能轻松购买到,而且是属于常规交易。只要装上底火以及火药,一颗不怎么精准的子弹就算是制造成功,其工艺并不难办到。 王一眯着眼像是在思索,“嗯,你说的句句属实?” “哼!”,王闯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我还有证据呢,上个月的一号到七号,几乎每天他都会在晨跑之后敲我姐姐家的门。” 证据,就是他手机里不是很清楚的视频。视频显示袁老师小跑着进了小区大门,之后拐进了夏雨所在的那栋楼,大概半个小时后有小跑出来大概是要回家的样子。 清晨四五点钟起床对于老人来说或许是常态,学生们六点钟就有到学校,老师五点钟起床貌似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大概正因为如此,夏雨并没有对袁老师的造访有什么反感的地方,反而会留他坐下来喝杯茶。这是夏雨对王闯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依据,因为夏雨已经死了。虽然没有依据,但从视频和王闯之前的证词来分析,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 这样原本毫无关系的袁老师成为了调查的重点,看了看时间,天还早。 打电话给总部,与当时负责盘问的刑警要了袁老师的手机号码。可怎么打对方都出于不能接听的状态,最后打到学校,学校竟然说袁老师请了三天的假期。体育老师请假对于学校来说是不可多得好事,既能扣他的薪水又能让其他老师代课,何乐而不为呢。 在学校请了三天假以后袁老师再也没露过面,王一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果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位不认识的刑警打来的,“您好,是王警官吗?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具尸体,应该就是您要找的那位袁老师。” “什么?”,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王一紧忙抓起电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死的?” 电话那头有些犹豫,“嗯?从现场来看应该是自杀,现场还留有一把银色土制手枪和两发子弹。” 王一叫对方抓紧派人保护现场,他立刻就驱车前往。实际根本不需要怎么保护,案发现场就在夏雨的家门口。目前已经有鉴识科的人在着手调查,原本打算继续昨天没做完的工作,谁料想吃个中午饭的功夫又多了一具尸体。 王一急匆匆的跑上楼梯,尸体已经被搬走,地上用白色粉笔画着尸体倒下时的轮廓。死者半个身子在屋子里半个身子在屋子外,房门开着,手枪掉在屋子里。尸体头朝外倒下去,子弹从斜下方打入下颚,从下颚进入脑部分。 鉴识科的医务人员解释道,“对方应该是冲着下巴开枪,子弹留在了脑子里,几乎是瞬间毙命,尸体已经送去解剖大概今天夜里能出结果。” “死亡时间呢?” “应该是下午一点钟三十分到四十分,我们正在对面的饭馆吃饭,忽然接到报警说案发现场又传出枪声。”,鉴识科的人继续解释说,“因为装药量少所以枪声并不大,是一位碰巧路过的老奶奶听到,见到倒下的尸体后随即报了警。” “老奶奶?她不是应该乘坐电梯吗?” “额,老奶奶听到枪声的时候正准备开门,忽然楼下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于是她从楼梯走下来看。” 王一心想还真是个好奇心重的老奶奶,紧接着又去问尸体的情况。尸体的身份已经确认是那个袁老师无疑,肥大的运动裤和运动鞋还穿在身上,手枪也已经拿去向校方确认,对方正在比对学校仓库的遗失情况。不过,王一估计就算是真的有遗失,校方也不会轻易承认这种疏忽。但实际情况是,一个体育老师想要从学校器材仓库拿出发令枪,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事情正朝着王闯所预言的方向发展,袁老师确实有一把改装过的发令枪和几颗子弹。只是尸体倒下的方式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在案发现场自杀呢?如果他真的是自杀的话,王秀秀又在哪里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接到了电话。 王一没好气的接起来,“喂!干嘛!” “那个,王警官,我们找到失踪的王秀秀了,就在三好街附近的巷子里。” 啪!王一一拍自己的脑门,“怎么找到的?为什么会在三好街,到底是谁发现她的?” 原来发现秀秀的是一位热心市民,实际上是个拾荒的老大爷,三好街在几十年前还非常落后,高楼大厦盖起来以后留下很多狭窄的小巷子。这些巷子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过往的学生经常将生活垃圾朝里面扔,拾荒的老大爷就是看准了里面必然会有饮料瓶才钻进去找。没想到,在巷子里竟然发现了瑟瑟发抖的王秀秀。 王秀秀的精神本就不好,在被当地民警带回警署后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以前她倒是还能哼哼几声,目前似乎是被吓到了,只是缩着脖子颤抖。心理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吃过饭静养几天应该就能恢复以往的状态,但要她开口说话还是有些困难。 因为车祸导致脑神经受损,脑内部有很多东西在医学领域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所以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康复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狗的使命10 虽然不清楚王秀秀什么时候能康复,不过就目前的病例来看,康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脑部受到物理损伤导致的精神失常,大概一千例中只有一两个能够在后期的静养中得到修复。还有一部分已经可以确定大脑已经受到严重创伤,完全不可能恢复的,那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王秀秀的病情在两者之间,虽然可以通过静养恢复的以往的精神状态,可指望她说出真相还是有些困难。 当局决定先让王秀秀静养一段时间,之后在由心理医生想办法,没准可以从她对现场的反应中发现些什么线索。话一出口,被心理医生当场否决。 心理医生说,“如果她真的见到了凶手杀人,再次还原现场说不定会对她的精神造成更大的损伤,作为一个医生我觉得不应该冒这个险。但从逮捕凶手的层面考虑,我不是做刑警的也没有决定权,我只是提出建议,至于要不要这么做还得看你们的决定。” “好吧。”,局长点点头,“既然医生这么说,我们当局会慎重考虑,至少目前先让王秀秀到医院静养一段时间,这部分的医疗支出由我们三好街分局承担。” 鉴定结果很快出来,发令枪的生产时间是八年前,早就已经作报废处理。校方的答复是有可能是上一届报废处理的发令枪机缘巧合下被袁老师拿到手,但并不能肯定这把发令枪就是八年前作报废处理的那一把。发令枪上有三处不同的指纹,分别是袁老师的指纹和另外两个不知名的指纹。后来经过调查其中有一个属于粗心大意的刑警,那么最后一个指纹还存在疑点。 在手枪柄的部分发现了橡胶反应,当局怀疑有人设计陷阱导致枪械击发最终命中了开门的袁老师。 “话说回来。”,王一咬着香烟,询问看守现场的刑警,“这个袁老师本名到底叫什么啊?” 二十多岁的刑警梳着清一色的平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摇头。他们也只听说死者姓袁,是个体育老师,所以大家交流的时候都是袁老师和袁某这两个称谓,至于他的本名是什么,貌似从没有人提起过。 打电话给学校的时候也是一样,仿佛学校里只有这么一个袁老师,所有人都叫他袁老师,而他的本名似乎是个摆设。 教学渐渐地变成了利益的往来,学生们交学费,国家也给老师支付薪水,整个教育变成了一锤子买卖。老师负责教学生们负责听,几乎没有人在乎教的怎么样,更没有人在乎孩子们学的怎样。就算有,也很难做到,毕竟自古以来,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如今能够传道的老师已经属于凤毛麟角。想当年孔门弟子三千,他们慕名而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传道吗?而授业,孔子虽然也讲授业,但授业的目的还是为了传道。可现在呢?现在的教学完完全全是为了授业,根本不提一个道字!这样教出来的学生无非是赚钱的机器,他们也活着,他们也快乐且舒适的活着,可总少了些什么。 人从一生下来就是在等死,没有人能说明人生有什么意义,没有人能说明人的一生应该如何活着。 叹了口气,面前是敞开的大门。死者倒在门外确实比较可疑,如果袁老师真的想要自杀,既然都到了门前为什么不进去呢? 可话又说回来,枪就仍在门里不远的位置,这个位置想要用皮筋做一个开门就能击发的装置未免有些难度。况且在案发现场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布置机关的痕迹,仿佛屋子里有个人对着开门的袁老师开了一枪,而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一郎大概是恢复了精神,重新出现在王一的面前,对于机关和理论,一郎要更加精通一些。 蹲下来,指了指地上的小圆圈问,“枪就掉在这里?” 王一点头。 “有照片吗?”,一郎问。 王一将拍立得拍摄的几张照片拿给一郎,枪口朝着客厅的方向,枪里一共装了两颗子弹但只有一发子弹被击发。由于发令枪的枪管特别大,这种大口径的子弹也能填装进去,唯一的缺点就是枪管不够密闭火药不能充分发挥效能。后来经过鉴识科刑警的测试,这种土制手枪想要打死人至少应该在二十米以内击发。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二十米已经足够了。” 王一将自己的转轮手枪翻出来,退掉里面的橡胶子弹,空枪交给了一郎。一郎在地板上比划了几下,门前这块地板空空如也,怎么想都不会有机关。那么就是有人开枪打死了袁老师? 某个人躲在屋子里,等待袁老师开门的一瞬间开枪打死了他,这是目前来看最合理的解释。 但有些问题还是搞不清楚,顶楼的老奶奶在听到枪声后几乎三十秒内就赶到了案发现场,凶手想要顺着楼梯逃亡应该会引起她的注意。既然老奶奶的证词里没有人顺着楼梯往下跑,那么凶手躲在哪里了呢? 一旁的刑警正在百无聊赖的斗地主,王一拉过一个来问,“喂?你们上午最后一个人离开这里是什么时候?” “大概十一点多吧?或许更早,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调查的,一上午几乎都是在做看守现场的工作。” “一就是说,十一点到一点三十分这段时间现场完全没有人看守?” 刑警不好意思的点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我们想着屋子里又没有什么东西,房门又锁着,所以大家准备到对面去吃个饭再回来。哦对了,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一把备用钥匙,上面有袁老师的指纹,从工艺来看应该是后配的钥匙,但附近的锁匠都没有见过他们三个人。” 袁老师手里有备用钥匙?这一点他之前倒是没注意,原本以为房间没有上锁,现在想来为什么袁老师手里会有夏雨家门的钥匙呢?这样一来他进出夏雨的家岂不是轻而易举,夏雨为什么会把备用钥匙给他呢?当然,也不能排除这把钥匙是从夏雨的舅妈身上搜出来的。 狗的使命11 十一点钟到一点半,这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老奶奶听到枪声以后立即干下来,死者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亡时间的鉴定结果是十一点到一点半,因为死者没有吃东西并且死亡以前经历过剧烈运动,所以鉴定时间并不能精确到什么时候。这个鉴定结果几乎等于没有,不过既然枪响的世界是下午一点半,那么他的死亡时间也应该是一点半,这一点不需要多做纠缠。 问题是他是怎么死的。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能是自杀,可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么诡异的自杀方式呢? 一郎比划着,“他应该是站在门里面,对着自己的下巴开了一枪。子弹将他击毙以后顺势倒了出去,枪掉在面前的位置,如此分析完全合乎情理。” “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站在门前自杀,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那边的沙发。” 王一指着沙发的位置,那正是杀死被害人夏雨的位置。凶手既然回到案发现场自杀一定是心里有愧,出于这个目的才想到自杀,如果是这样完全没理由在门口自杀。 “还有一种可能,这只是我的猜测。” 一郎说,袁老师会不会本不打算自杀,他回到案发现场是为了确认某样东西,带着枪只是为了防身。而当他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他想要看的东西后,才萌生了自杀的念头呢? 那种场面王一尝试着去脑补,袁老师急匆匆的跑到这里,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想要回收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说不定那样东西恰好可以指认他的杀人罪行,可他一开门突然发现那样东西已经不在了,于是他畏罪选择了自杀? “嗯?”,王一摸着下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还有些地方还是说不通,被带走的东西已经全部检查过,没有任何可以指证袁老师就是凶手的东西呀?” “这我就不清楚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局里看一眼他们那边有什么线索没有。” 凶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之前的两发子弹都出自这把土制手枪。王一推开门就想往外走,恍惚间觉得头顶有什么动静,抬头看了看屋顶上什么也没有,或许是楼上的孩子在玩耍。 锁上门,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做工非常粗糙的钥匙,这其实是证物,但因为上面的指纹已经采集完毕为了方便进出有王一拿着。钥匙只是一把普通的铜钥匙,缝隙里的泥污不少,当时这把钥匙就插在房门的锁孔里。 在车上一郎把玩着铜钥匙问,“你在开门之后会把钥匙拔出来吗?” “会吧,我会先拔出钥匙再开门。” 王一回忆自己开门时候的情景,因为门锁有些生锈开门之前必须用力往里面撞一下才能打开。他的操作步骤非常清晰,插进钥匙用力顶门,旋转开门之后将钥匙放回口袋,最后打开门。但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是打算进门拿一样东西之后立即退出来,王一或许也不会去拔掉门上的钥匙。 这种情况通常是想要拿的东西就在不需要进门就能够触碰到的地方,比如鞋柜的顶端。这种时候王一会选择不拔掉门上的钥匙,开门稍微将身子探进去,拿到鞋柜上的东西之后再把门关上。可夏雨家的门前没有鞋柜,只是地板上放着几只拖鞋,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一开门就拿到呢? 回到三好街分局,大厅里围着几个人。王一走上前去才发现白板上画着人物关系图,由于他们不知道王闯的证词,所以还在猜测在亲属当中谁最有可能是凶手。好在他们没有天真的以为这是一场畏罪自杀,王一走上前去靠在一只三条腿的桌子上抽烟。 一位几乎快要谢顶的刑警讲到,“这绝对不可能是自杀。” “为什么?”,一位年轻的刑警提问。 那中年地中海嘿嘿一笑,从身后摸出一沓纸头,“因为在案发当晚,也就是凶手杀死夏雨的那天夜里,这个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当天夜里他曾经和家里通过电话,袁某的家人回忆说当晚他应该是在某个洗浴中心。我们在调查过他的身份讯息以后发现,这个姓袁的体育老师,当晚并不在案发现场附近,而是在市中心的一家洗浴中心过夜。” 然后他有将手里的复印纸分发下去,“这是我们在洗浴中心复印出来的账单,当晚袁某一共消费九十六元,包括洗浴和三十分钟的足底按摩,以及过夜。也就是说,当晚袁某睡在了洗浴中心,由于提供按摩服务的单间没有监控录像我们询问了当时给袁某做按摩的技师。技师说当晚十一点钟左右他还睡在洗浴中心,假设他十一点钟离开洗浴中心作案,先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避开门口的监控录像,单从时间上来说就不可能。” 哎呦?没想到这帮家伙还查到了这个,如此说来杀害夏雨和那条牧羊犬的人就不是这个袁某。可袁某还是死了,他为什么会死呢,又是被谁杀死的呢?这把枪应该在凶手的手里,可现在竟然被遗弃在现场。或许凶手想要将其伪装成自杀,可万万没想到案发当晚袁某竟然去了洗浴中心。 体育老师去洗浴中心做足底按摩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就连王一在警校训练的时候也喜欢赶在周末到洗浴中心去享受一下廉价的按摩服务。地中海继续讲,不可否认的是袁某与本案一定有非常重要打的关系,否则凶手不会冒险杀死他。 “额。”,王一举起手,“我说一句,根据我的调查。” 众人将目光投向身后这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子,没有人不知道警局里有王一这号人,而且他们也知道王一不是好惹的。在他们眼里,这人行动能力极强几乎不愿意参与到其他刑警小组的讨论当中。京城警视厅的高官,即将晋升的大红人,就连局长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被王一这么一喊,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过来,王一从口袋里翻出一只录音笔,但并没有播放它的打算只是这么放在桌子上。 狗的使命12 即使是刑警,使用录音笔也必须征求对方的同意,所以一般人都会使用手机的录音功能,既方便有大方。王一比较死板,自掏腰包买了一只伪装的非常好的录音笔,而且大家也知道,这个人使用录音笔绝对不会通知当事人。 播放的录音正是与王秀秀的亲弟弟王闯在咖啡厅的那段录音,录音中提到死者袁老师可能与神经失常的王秀秀之间有着某种关系,同样这种关系夏雨是不是也知道还是个谜。同样的,有关于袁老师为什么会有夏雨家的钥匙已经无从查证,两位至关重要的当事人都已经遭枪击身亡。 “也就是说袁老师在本案当中充当了一个相当重要且扑朔迷离的角色,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对死者袁老师的家庭住址以及他的活动习惯进行调查。据死者王秀秀的弟弟交待,袁某很有可能与夏雨串通好,而与王秀秀有着不正当关系。” 众人一阵惊叹,王一继续说道,“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既然你们说袁某不可能杀死夏雨,所以推断袁老师也不可能自杀。如此分析出来凶手一定还逍遥法外,不仅仅杀死了夏雨还杀死了与之关系密切的袁老师。” “哦,对了。”,王一突然问,“袁老师,到底叫什么?” 所有的刑警放下深思熟虑的手,猛地一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给出答案,王一等了好久,大家像是不约而同的摇着头。 一个年轻刑警问,“那个,要不我现在帮您去查一下档案?” “不必了。” 谢绝年轻刑警的建议之后王一准备到酒吧去一趟,有些思路还无法理清,方才接到长峰的电话,貌似他有什么消息可以提供。去酒吧的路上买了些炸串,虽然老板娘非常反感把这些东西带进店里,可对于王一采取特别对待原因是他这个人比较不听劝。既然自己带了下酒菜就不必坐在吧台,王一选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下来,屋子里正播放着荒野大镖客中的西部口哨。 长峰从正门进来的时候蓬头垢面,王一有足够的信心推断他已经至少一个星期没洗头了。好在他的工作是打点二楼台球厅,倘若让他去做咖啡厅的收银员,这家店不倒闭也就也是一件怪事。 “这里!”,王一伸长双手招呼到。 在吧台要了一瓶香槟,今天心情不错所以打算喝香槟。迈着大步来到王一的圆桌前,老板娘别出心裁的给找出盘子,盘子里是一大把的烤串。 长峰不由分说的抓起一串鸡心,嘴里还念叨着,“那个袁老师死了吧?就是发现夏某尸体的那个体育老师,听说是自杀?”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平时几乎不抽烟的长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刚要点燃,老板娘对着他打了个响指。长峰识趣的将烟收起来,“发现袁老师尸体的那个老人,是我们俱乐部一个女孩的奶奶,当时她也在案发现场。” 发现尸体的老奶奶买菜回来,碰巧她的孙女也在家里,刚打开房门楼下便传来枪声。所以当时女孩跟着奶奶一起下了楼,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应该是小女孩,毕竟女孩子见到尸体难免会有些吃惊,之后的一段时间一直缩在屋子里。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们没见到她。” 长点点头,老板娘拎着一只小巧的冰桶和一瓶香槟,手指间夹着两只杯子。熟练的将所有东西摆放好,给这位比较陌生的人相了相面,饶有兴致的笑了。 “这位是您的同事?” 王一回答说,“是同事也不是同事,这个人很烂的你一定不会想认识他。” 长峰缩了缩脖子,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打算。老板娘也很识趣的噗嗤一笑,对面桌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正嚷嚷着结账,老板娘道了声安便去到另一桌处理事情。小酒馆虽然不大却别有一番风味,偶尔会有一个男孩来帮忙,大部分时间都是老板娘一个人在打理。老板娘孤家寡人却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不好听的来,可见此人是多么的不简单。 三好街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在一家小酒馆里藏着一个心机颇重的老板娘也不是什么怪事。长峰用毛巾堵住瓶口,啵的一声起开香槟的软木塞,高泡型香槟的冲击力非常大,毛巾没兜住从桌子底下打到了王一怀里。 王一将那软木塞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煞有介事的问,“你这是要图财害命不成。” “一个小小的意外。” 本以为他要借着香槟瓶塞的冲击力来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已经做好了准备的王一竖起了耳朵。可长峰在起开瓶盖以后什么也没说,金黄色的液体一点点流进杯子,最上面起了一小层泡沫。 “你在想什么?” 面对长峰的提问王一把方才想到的事情跟他说了,长峰噗嗤一笑,“我确实要说点什么,否则也不会找你来。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听听你已经掌握到的讯息,毕竟我是在今天下午才开始关注案情,有很多东西还不了解。” 于是王一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他说了一遍,尤其是那只狗。或许是真的还中了邪吧,最近他一闭眼睛就能想起那只因为中枪而把肠子拖出来的狗。这条狗在深更半夜拖着肠子爬了那么远,到底它是在找什么呢? 面对王一对于狗的提问,长峰有不同的见解,“你知道有句古话叫做狗仗人势吗?” “听过,怎么了?” “狗只有在家的时候会宣示它的主权,而出门在外往往夹着尾巴。”,长峰用竹签在桌子上画着道道,“倘若狗不是在屋子里中的枪,那么它的主人被带走它应该死命的跟上去才对。如果这个时候凶手发现身后跟着一只狗肯定会立即开枪,不仅仅会开枪,而且还会检查狗是不是已经死亡。” 王一点头表示认可,话题重新回到狗的身上,他反而更精神了。如果真的能利用这只狗破案,没准还会成为三好街警局的下一个传说,于是他认真的听着长峰的分析。 狗的使命13 由于对现场的不了解,长峰是能试探性的去分析狗的行为。 他的猜测非常大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狗从一开始就跟着凶手那么它定然会死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而不是拖着肠子走到三好街。那么就会有这样的疑问,狗究竟是在哪里中枪的呢?” “对,虽然我们没有抽调警力去查证狗是在哪里中枪的。”,王一拿起一串羊肉串,“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狗应该是在凶手家里中枪的。我猜凶手之所以没有打死狗,大概是这样的情况。”,长峰抿了一口酒,“你没养过狗吧?” 王一摇头。 “如果你养过狗,或许你会有这样的经历。当您收拾完衣服出门买菜,你走的很急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事物。当你准备进到超市的时候,店员忽然拦住你,这时候你猜发现你家的狗一直跟在你的身后。” 长峰猜测当时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这样,凶手慌忙之中忘记了家中还有一只狗,这只狗就这样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到了凶手的住所。而凶手也是在准备开门的时候才发现狗竟然跟了来,而且凶手也知道牧羊犬是非常聪明的动物,所以他选择了杀死它。可凶手的枪法也许并不精准,这一枪没能顺利打死狗,受到惊吓的狗反而跑的更快消失不见了。 但说到这里王一脑子里冒出一个疑问,“那,你怎么解释这条狗不回家,反而朝着三好街跑呢?” “这我还要继续调查。”,长峰用指尖点着桌子,“不过凶手是谁,我大概已经能猜到了,既然枪已经被他遗弃之后大概也不会继续出现受害者,所以我还是先不和你说的好。免得到时候一郎又来嘲讽我,这家伙的品行真是越来越差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的推理和一郎说的。”,稍微顿了一下,“不过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一定会如实转达。还有件事我想问你,最近一郎和纯子要结婚你知道吗?” “知道,纯子还说要他搬去自家住,这样就能节省很大一笔房租支出。” “搬到她家?” 王一想到的还是最初的那栋老旧公寓,后来猛然一个激灵,原来纯子在三好街买了房子。 长峰点头,“没错,可儿也住在那不是吗,听说房子是雪绘买的。” 又是雪绘,王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雪绘这个名字了,不过雪绘做过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托雪绘的福他才能这么顺利的晋升到警视厅工作,可当年的无头冤案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凶手,最后以自杀结案实在是有些勉强。 倘若雪绘不出手干预,这案件最终也许还会以自杀定案,可是她既然出手,就表明她必须让房东的死定为自杀否则将会对她不利。监视雪绘的事情交给长峰,只要雪绘和纯子见面一定逃不脱长峰的眼睛。在后来,长峰接到线人的报告说雪绘似乎知道有人盯着她看似的,眼神总是能找到他们,盯到他们浑身难受的地步。 好比上一次雪绘带着纯子去吃大排档,虽然是大排档也算是比较高级的餐馆。长峰的线人就坐在对面的桌子像普通人一样吃饭,不得不说他们的演技已经到了顶点。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眼神他们甚至没有去看雪绘的那一桌,只是在合适的距离放了一只勉强能够接收到音频的录音笔。可就是这样,雪绘依然在去过一次卫生间之后坐到了正对着他们的这一面。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简直就是煎熬,雪绘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看,只要他们两个一抬头,准能看到雪绘正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个。从那以后这两个人再也不敢去盯梢雪绘了,生怕这个女人会对他们不利。可事实证明,虽然雪绘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餐馆里盯着她看的人,却从来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鉴于被这个不愉快的女人搞坏了心情,两人只喝了一个钟头便各自回家去。回家的路上遇到从咖啡厅出来的一郎和纯子,长峰红着脸对他们打了招呼。一郎似乎有些疲惫,十有八九是超不过这个平时斯斯文文的小山纯子。小山平时给人的印象是文文静静的几乎不会与人争吵,可长峰看人比较深刻,当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做出半点退步。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郎并不了解这个情况,如果一郎要搬去住可儿就必须另外租房。这算是一郎一个大男人抢了可儿的住所,这是大男子主义的一郎所不能接受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女人争,更不能和朋友争,总而言之他不想把可儿赶出去,所以两人开始了这场从下午到天黑的大辩论。 显然一郎已经有些疲惫,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和长峰打招呼。纯子倒是蛮精神的,换上一副笑盈盈的脸,“你要呀长峰,好久没见你来了呢。” “也就三五天吧,你们这是怎么,听说吵架了?” “一点小事,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看来两个人打算到了饭馆继续吵,长峰可不想跟他们唧唧我我,“我吃过了,方才在酒吧碰到一哥聊了几句。我就不奉陪,店里还没收拾我要赶快回去,否则小绿又要骂我。” 纯子的精力旺盛是显而易见的,这时候她还有闲心和长峰扯家常,“你就不管可儿啦?听可儿说你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她了,我和可儿住在一起作为朋友必须得提醒你几句,多去看看可儿,那姑娘也怪可怜的。” “瞧你说的,我没来之前她不也是这么过的么。” 一郎肚子开始咕咕叫,连忙拉过纯子的袖子,“别和他说啦,这就是一个相思病遇上个大傻子,何必跟他们浪费口舌呢。” 长峰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一郎这家伙竟然打算借着自己缓和他和纯子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果然,团结一群人需要的不是相同的利益,而是共同的敌人。这句话很少有人提起,但却是至理名言,共同的敌人才是团结的根本,这就是团体的可笑之处。当然,这用在朋友之间并不恰当,因为朋友比团体要坚固得多,只是有些人会把团体误以为是朋友罢了。 狗的使命14 长峰吐了口烟,这时候纯子才注意到他手里掐着一根女士香烟。 纯子毫不客气的将烟夺了过来,“你竟然抽烟!” 长峰本能的往后一缩手,烟头烫在了纯子的手掌心。纯子吃痛将手缩回来,对着灯光看了看,似乎没什么事。 “纯子姐?”,长峰关切的伸过头去。 啪! 如果大家不是打心底里的朋友,长峰绝对会怀疑纯子是不是更年期提前。这一巴掌虽然响亮但并不怎么疼,纯子瞪着眼睛,像是瞪着做错事了的孩子似的。 伸出手纯子瞪着他说,“看看你做的好事,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抽烟?一郎我都不让他抽啦,喝点酒我不管但是我不喜欢和满口烟味儿的人说话。” “这一点我表示赞同。”,一郎继续他的卖友求荣战术。 长峰本想要反驳纯子为什么不去管管王一,但话到了嘴边只见纯子又扬起了手,只好硬生生的咽回去。手照旧落了下来,不过没打在他的脸上。 小山的手动了动,“把烟叫出来。” 长峰将烟盒从口袋里翻出来递过去,纯子不依不饶的,“打火机。” “额。”,长峰继续摸口袋,“火柴行吗?” 噗嗤!两人都笑了,纯子没要他的火柴。三个人扯了些有的没的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九点多,于是各自分道扬镳。 回家的路上灯火通明,圆圆的月亮高高挂在空中像是一盏极明亮的电灯,月光撒下来照的人们肩头像是落了雪。王一始终想不明白,以往他们之间无话不谈,为何这一次长峰明明很确定凶手是谁又不和自己说。难道我还不够值得信任吗?绝对不是,王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某些时候长峰要比一郎更加可靠,当然这种可靠仅限于某些特殊场合。王一不可能忽略他现在连长峰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事实,而且长峰是一个随时有可能消失的人。 眼看就要进到自家小区,还是想不明白,长峰到底是从哪里看出问题的所在了呢。 自从上一次分别到现在长峰把自己搞得蓬头垢面,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大概白天在店里打瞌睡,晚上出去调查他想要的东西。如果昨天晚上他也出门的话,他会去哪里呢? 回到家原想要睡一个安稳觉,可突然接到报警电话说王闯死在了自己家中。 连夜出警,竟然在案发现场见到了长峰。他正穿着一件黑色外套站在警戒线以外,王闯的家在顶楼,现在尸体摔倒了一楼水果摊的遮雨棚上。尸体砸破了遮雨棚,水果散落满地都是,一大片血迹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刺眼。 王一不明白他怎么会来,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来了?” “嗯。”,长峰点点头,“我来看看。” “看什么。” 长峰像是丢了魂似的,“没什么,收拾完现场去喝一杯怎么样。” 看时间已经是深夜,这时候恐怕连大叔家的深夜小食堂也未必开门,但他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晚餐没怎么吃,稍微喝了点酒有些不太过瘾。可他不知道要处理到什么时候,为什么王闯也会突然死掉,他觉得应该还是一起谋杀。 长峰却将他拦了下来,直说按照自杀处理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稍后他会向王一说明。 隐约的王一感觉到方才长峰想要说的凶手就是这个王闯,可袁老师中枪的时候他正在和自己喝咖啡,完全没有作案的可能。虽然长峰执意要按照自杀来处理,王一还是煞有介事的来到顶楼的出租屋内了解情况。 一共有七层楼,没有电梯所以必须步行上楼。到了顶楼已经有人看守在门前,屋子里的东西还没有被动过,王一出示证件后走进屋子。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油漆味道,有几张还没有雕刻好的椅子零散的放着,一堆木材废料带着枝叶堆在地上,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在右手边有一间非常小的厨房,厨房对面是卧室,卧室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只大矿泉水桶之外什么也没有。卧室很小,应该是次卧。房屋根本没有装修过的痕迹,墙壁上贴着报纸,报纸里面就是灰色的水泥墙壁。 水桶没有扣在饮水机上而是使用一种手压的装置取水,对面更大的一间卧室用来堆放材料,还有一张巨大到不知如何才能搬运进来的工作台。没有任何问题,王闯本就是一木工手艺人,他的房间里出现这些东西不足为奇。只是这里作为家未免有些太寒酸了,说是工作室倒还情有可原。 “喂!你要干嘛?” 忽然门外传来刑警的叫喊声音,王一闻声来到门前,原来长峰也跟了上来。 王一对着两个把门的刑警叫到,“没关系,他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 虽然有明文规定不出示证件不允许进入案发现场,就算是局长这么命令他们也未必奏效,可王一是一个怪人,怪人的话不能不听。于是长峰迈着步子走进出租屋,一股油漆味刺得他连连打喷嚏。 好不容易适应了屋子里的环境,目光落在面前的木工工作台上。 用手指擦了擦上面的木屑到,“这里应该就是生产那支枪的地方吧。” “嗯?” “如果只是一次性击发,并且只需要近距离射击的话,就算是木头也没有关系。” 王一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转过头,竟然命令起门外的刑警来,“你们到天台去看看,有没有一根被烧焦的木头,大概小臂那么长。” 其中一位比较高个子的刑警没多迟疑,几步便迈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之后果然被他发现了这样一块木头。木头被烧的焦黑,弹壳还留在里面,不过弹壳后面的东西不知被炸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一戴上手套观摩这奇怪的木头,“这?难道他就是使用这个东西自杀的?” “没错,当时杀死袁老师的时候也是使用了这个东西。” 王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明明鉴定结果已经出来,杀死袁老师的肯定是那把改造过的发令枪没错,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才对。 狗的使命15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愿意推迟营业的烧烤摊,烧烤摊的老板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爷爷,大概是年纪大了容易失眠,现在正在门前的广场上抽陀螺玩儿。 烧烤架就在身旁,两人要了东西说是要自己边吃边烤,老大爷也没驳回。 王一依然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你说杀死袁老师也使用了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峰脑子有些混乱,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迟迟没能清醒。两口啤酒下肚,身体总算是活润了一些。其实他在今天傍晚时分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件事导致了王闯的自杀,如今想起来简直追悔莫及。 长峰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把枪杀死了袁老师但屋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呢。 “再后来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让我们意识到无法使用那把枪杀死袁老师,而推断袁老师只能是自杀的原因是,老奶奶听到了枪声。老奶奶在听到砰的一声和有人倒地的声音后立即下楼观察,正因为这样才造成了不可能有人从案发现场逃离的假象。可是后来我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倘若袁老师早在一段时间以前就已经死了呢?” 长峰的推测没有错,袁老师确实在老奶奶听到枪声以前就已经死了。可鉴定报告已经出来,致死的原因正是袁老师头顶那一枪,他为什么要说袁老师早就已经死了呢。 王一提示到,“额,可能就在枪声开起的那时候,我和王闯正在三好街的咖啡厅喝咖啡,他不应该是凶手吧?” 说到这里王一也有些纳闷,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那家伙仿佛在打电话之前就已经到了臻探coffee,而不是特意为了等自己而去的。 长峰继续说道,“那家伙虽然不是臻探coffee的常客,不过最近几天经常造访,而且只坐在我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你知道那个位置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王一摇头。 “那个地方是一个监控录像的死角。他之所以要到那里喝咖啡,一来是必须有监控录像证明他不在案发现场,二来不能被监控录像发现他在做什么,那个位置刚好满足这两点。只要在案发前后进出咖啡厅的大门,就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可他是怎么知道案发时间呢?”,王一问。 长峰继续说,让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老奶奶一开门枪立即就响了,这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 “那栋楼是一栋地处偏僻的家属楼,曾经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学校的任职老师。”,长峰抿了口啤酒,身体已经有些颤抖,“据我调查,从被害人夏雨那间屋子网上数,三层楼当中有两家是空的,另外的也完全没有住过人的痕迹。” “空的?” 长峰点头,“没错,利用教师的便利低价购买家属楼,这是一种理财,等到年限一过就可以高价转卖,所以上面有两户根本没有做任何装修,就连门锁都是个摆设。” 这一点王一知道,就在夏雨上面的间,防盗门锁似乎被拆掉留下一个圆圆的洞,可房门却打不开。当时大概是觉得没有调查的必要,所以也没请专门的人来开门。 “而且我通过那个小女孩,就是住在楼上老奶奶家的那个女孩。”,长峰解释道,“她的奶奶有一个习惯,吃完饭会去一次教堂并且采购晚餐的食材。有时候会带着小女孩有时候不会,可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在某个特殊的时间回来。” 长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团头发,“你做刑警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击锤需要多大的力才能击发子弹的底火吧?如果用两三根头发丝将击锤悬挂在高出,利用重力使其落下,击发子弹的行为是否可行?” 王一点点头,“如果挂在三五米的高处,就算是头发丝悬挂的重物也可以击发子弹的底火。” 长峰叹了口气。 因为他在那栋空房子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颗已经击发的子弹,和一堆木结构装置。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他已经很清楚这些器材的工作原理,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装置。 屋子里放着木质装置,装置被子弹爆炸破坏已经搞不清具体结构,不过工作原理倒是非常简单。 “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早在一个多小时以前,王闯就已经杀死了袁老师。” 王一眉头紧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能听他继续解释下去。 长峰的推测没错,王闯在一个小时以前就杀死了袁老师,而后等待老奶奶出门以后布置好现场。在布置好现场以后回到咖啡厅落座,其实在王闯的设计思路里应该是没有刑警看守案发现场的,所以只要有钥匙就能进门行凶。 虽然出了一点小插曲,因为案件毫无进展第二天鉴识科的人故地重游。虽然鉴识科的人到了,却因为粗心大意去吃了顿火锅,歪打正着还为这样的密室杀人增加了不可能性。 首先王闯将袁老师叫到夏雨的家中杀害,其做法就是守在房门内,等待对方开门的一瞬间开枪杀死袁老师。之后便在屋子里等待顶楼的老奶奶下楼买东西,而他在老奶奶走后开始布置现场。 首先他将手枪放在门前不远的位置,伪装成自杀后手枪掉落的情况。之后将袁老师的尸体靠在门上,这应该废了他不少功夫,之后使用一根类似于木棍的东西撑住防盗门,支撑力和平衡对于一个常年工作于剧组的木工来说并不算难。 然后使用一根鱼线绑在木棍上做传动,鱼线顺着一旁开着的用来检修暖气管道的小门顺到二楼,再从那没有锁的门洞连接到案发现场头顶上那间无人房间,最后连接在木质装置上。 装置里镶嵌着一颗子弹,在子弹的正上方有一个长条形的木质导轨,两根木条中间有一块顶部带尖的重物,那就是王闯做木工时候用来悬挂墨线的锥形铁器。重物使用两三根头发丝组成的细线,从门洞绕出来一直到老奶奶回家必然会经过的楼梯。 滚山01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长峰继续解释。老奶奶上楼踢断了头发丝,头发丝另一端悬挂着的重物落下击发子弹。子弹发出声音以后引起老奶奶的注意,利用子弹击发时候的后推力带动鱼线。鱼线另一端也拴着重物,冲击力使另一端的重物从阳台坠下,将顶着门的木棍拉倒并且顺着暖气管道一路穿过顶楼门锁上的小孔,重物顺着窗户一路下落,将鱼线另一头拴着的支撑物也带了下去。 支撑物消失撑着的房门便被袁老师的尸体顶开,于是老奶奶便听到了尸体倒下去的声音下楼查看。 “证据呢?” 长峰倒吸一口冷气,“我不应该去那里看的,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 “怎么说?” 原来长峰在意识到枪声很有可能不是那把枪发出来的以后,便开始研究是不是可以利用夹层作案,毕竟上一次的尸体就是在屋顶的防水层里发现的。可这不是顶楼不可能有防水层,头顶天花板往上就是人家的地板。 当长峰来到现场以后才发现楼顶根本就没有住户,所以这样的手法得以成立。出于好奇,他撬开了门锁发现了屋子里的木结构装置,看来这些东西王闯还没有来得及回收。 “那时候我还没听你说有这么一个人,虽然知道作案手法却不知道凶手是谁。当我将现场还原的时候,也许漏下了什么东西,所以当王闯准备去回收木结构机关的时候发现了有人动过他的东西。” “那也不至于自杀吧?” 长峰叹了口气,“故意杀人,而且还是连续杀人,即便是情有可原的情况下会怎么判处?” “大概无期徒刑,按照这种情况不应该是死刑,运气好的话最低二十年最高无期。”,王一顿了一下,“就算是无期,如果表现得好三四十年出来也是很有希望的。” “王闯今年多大?” 王一楞了一下,“大概二十多岁快要奔三了吧?” “那等他出狱以后嗯?” “六十岁。” “哼。”,长峰将杯子里的啤酒喝干,“六十岁,无依无靠,出来了和死了还有分别吗?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自杀,或者干脆把自己搞疯然后被关进精神病医院。” 王一噗嗤一声笑了,“你还能把自己搞疯?” 随后他明白,长峰这不是一个比喻,或许当他落入如此境地的时候真的会这么做。 长峰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了,因为他的疏忽大意间接导致了王闯的死。如果他提前将凶手的名字告诉王一,或许王闯他现在已经被逮捕归案,等待他的是三十几年的牢狱之灾。 虽然变相促使了王闯的自杀,可让他多少有些释怀的是,自杀是他自己的选择,而长峰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没错,是你给了他机会,这不能怨你。” 几天后,王一忽然要小绿转交给长峰一封信,信的署名竟然是王闯。信是在王闯准备回收装置的时候留下来的,因为发现有人动过他的木结构装置,所以留下这封信并回到家中自杀。 拆开信,封面上写着,致陌生人。读完了信,他终于明白王闯为什么要杀死袁老师和夏雨,只要他们不死王秀秀就永远不会重见天日。好在,信里王闯万分感谢这个陌生人没有立即报警抓他。而长峰也决定将这封信烧毁,再也没有人会知道王秀秀的过去,但愿她在医院里可以尽快康复。 长峰苦笑一声,“这是搞得什么事呢?” 至于那条狗呢? 王一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跟它过不去,到最后也没想明白它为什么执拗的朝着三好街方向走,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王秀秀被带到了三好街附近。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没有那条狗真的可以顺利破案吗? 正在做记录的王一仍旧对那条狗念念不忘,这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爆炸性的新闻,楚紫熏竟然差点被人推下悬崖。 由于临近情人节,本就没什么指望的楚紫熏决定到附近的风神山上去散散心,风神山并不是着名的旅游景点。风神山虽不高却以险峻着称,由于没有任何开发的价值,盘山小路都是用一块块的碎石头铺起来的,走上去不由得让人心惊胆战。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阳光刚刚好的斜照射在山的另一头,背阴的一面依稀能够看出大山发光的轮廓。楚紫熏登山的时间是上午七点钟,迎着朝露空气异常的清新,正是休假期,全家来爬山的也不少。山顶有一座使用枯木和茅草搭起来的临时小凉亭,有一片小空地,七点多中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山顶人在练鞭子的啪啪声。 楚紫熏带足了干粮准备到天蒙蒙黑的时候再下山去,一路无话,即便坡度不大但山路险峻,到达山顶的时候楚紫熏已经满头大汗。小亭子很大,里面有七八只长椅,现在做了十几个人。有些人撑起临时的小桌子下棋,就是那种在大学时期床上使用的小方桌。有些人喝着水欣赏四周有限的风景,更多的人和楚紫熏一样累得气喘吁吁坐在椅子上擦汗。 太阳刚刚好从山头侧边跳出来,朝阳暖暖得不是很晒人,倘若到了中午大家就必须躲进不远处的小林子里休息。楚紫熏充分的享受着朝阳带给她的心情愉悦,想要写一篇有关于风景的文章,可一提起笔便会想起那些市侩的官话,也就不敢下笔了。 索性翻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站在悬崖边上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下面依稀可以看到来往的车辆,前面不远就是高速公路。 一直到中午,楚紫熏吃过午饭铺起草席准备休息。仰面看着从树叶的缝隙中露出来的天,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等到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夕阳西下了。 “看来最近还是太累了,没想到睡了这么久。”,楚紫熏暗自感叹道。 由于白天太过嘈杂,她习惯熬夜写东西,白天睡觉已经成为了常态,所以才会一觉睡到傍晚时分。 滚山02 她还贪图着看一眼最后的夕阳西下,因为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太阳闪烁着最后的红光落到地平线以下。虽然傍晚走山路有些危险,可只要小心点就是了,这条路她也走过很多次并不陌生,慢点走总不会出问题。 于是她来到茅草搭成的小凉亭,这时候还有两位年轻人在此夸夸其谈,地上放着两只空白兰地酒瓶,看来这二位已然喝了不少。准备在此欣赏夕阳的人并不少,大概有那么五六七个的样子,楚紫熏也就放下心来。 夕阳的美是有些震撼人心的,虽然生长在农村,小时候每天都是看着日落才肯回家,如今见到日落依然兴奋不已。这份兴奋一来是出自对自然的敬畏,二来小时候迎着夕阳回家总是非常开心的。与小伙伴门玩耍一整天,夕阳西下,回到家就有热乎乎的饭菜以及看不完的动画片,这样的夕阳给她留下了愉快的印象。 当然也有不愉快的,见到夕阳总是让他想起几宗让人提不起精神的案件,破坏了她的兴致。 原本打算再晚点回家,可兴致被破坏了满脑子都是过往的案件,楚紫熏不得不提前下山。原本打算大家搭伙一起下山,可楚紫熏以临时有事推脱,几位不是很熟悉的年轻人也就没多做挽留。 互相到了几句客气话,楚紫熏一个人下了山。 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下山的人,一路上尽是风吹草木和鸟儿的怪叫,多亏天还没有完全黑,倘若再黑一点肯定要给她吓个半死。就这么心情忐忑的,一步一个脚印的朝山下走,由于山路险峻一边靠着石壁另一边就是几十米高的大陡坡,她几乎没有功夫去管其他闲白。 正因为注意力太集中,甚至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就在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下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量,将她朝着山下推去。 啊!楚紫熏啊的惊叫一声整个人朝山下滚落,由于坡度特别大有没有可以让她抓住的树木枝芽,她几乎是朝下滚了十几米。胳膊被山石磕破好几处出血量大的惊人,好在楚紫熏急中生智用背包带卡在了一块突出的山石上,这才稳住身形。 再抬头往上看,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楚紫熏浑身缠着绷带坐在王一对面,就连秀丽的脸庞也刮了几道口子,额头还有一处青紫色的大包。 王一不厚道的笑了一下,“噗嗤,你这样包着不好吧,这么热的天伤口搞不好会发炎。” “托您的福。”,楚紫熏知道王一是好心,所以也没打算和他拌嘴,“所以赶紧向您交待完,我好回家吹空调,最近一个月我是不打算出门了。” “吃饭怎么办?” 楚紫熏一笑,“我准备到雪莉的天文观测站去住,雪莉可以照顾我。” 王一放心的点头,“那还算不错,没想到你们两个的关系竟然可以处的这么好。” “我不是来和你说风凉话的好吧?”,楚紫熏瞪着他,“我摔破相你看着可乐吗?就算你不照顾我,今天中午你也接到报案了吧?” 王一确实在接通楚紫熏的电话之后一段时间又接到了报警电话,原因是一位年轻人被无端的推下山崖,虽然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可一条腿面临截肢的危险。这已经是s市总部接到的第六起报案了,作案时间大多是在山崖。 楚紫熏将打印好的材料交到王一手上,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袖口,一点点血粘了上去。王一皱了皱眉将楚紫熏手心的纱布打开,发现手掌心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个大口子,虽然上了药,因为天气炎热已经有化脓的迹象。这双手虽然算不上纤纤玉手甚至有些婴儿肥,但如今变成这样怎么能不让人痛心。 王一将手上的纱布拆开看了看,嘟囔着,“如果已经化脓的话就不要缠着纱布,这样空气不流通反而会加重。手掌心是经常活动的地方很难结痂,如果经常有血流出来还是不要缠着纱布的好。” “小刘!”,转过身,王一朝对门的办公室喊了一句。 从对面办公室走出来一位穿着警服的女刑警,好奇的问,“王警官,您叫我?” “这样。”,王一指着楚紫熏,“你带她到街北的嘉康医院,让他们重新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记得叫那位罗医生。你带着我的名片,让他帮忙照顾一下。” “不用......” 楚紫熏刚要狡辩,被王一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地跟着女刑警往出走。来到门前王一又嘱咐说楚紫熏不能开车,从医院出来以后直接把她送回家,晚上王一会到紫熏家里去看她。 “资料我放在你的桌子上,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楚紫熏说道。 王一点着头转身回办公室,这时候一郎已经下班,百无聊赖的准备到他这里蹭一杯咖啡喝喝。没想到王一不在屋子,他从后门进了办公室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沓纸,拿起来便看。 “看什么呢!” 被王一吓了一跳,一郎大大咧咧的说,“怎么,又和紫熏姐吵架了?” “呼!”,王一长叹一口气,“事情要坏,楚紫熏他被人暗算从山崖上滚了下去,好在没有一滚到底只是受了点伤。” “暗算?什么人敢暗算紫熏姐?以他的身手连长峰都不是对手,恐怕咱们这班子人力也就一哥你能打得过她。” 王一翻了个白眼,“都说是暗算了,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半夜,走山路没注意身后被人一把推了下去。” 拿起资料,有目录,一共接到包括楚紫熏在内六个人的报案。其中有四起是在风神山上,另外两起是在不远处的太阳山上,都是不太高的山坡。楚紫熏的情况已经看到,受了点伤并没什么大碍。其余的五个人当中有三个只是滚了一小段距离便停住,所以只是稍微有些擦伤。从山上滚下去就是这样,要么一开始就停住不会受什么严重的伤,要么一滚就是一路,基本上已经是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了。 因为惯性的越来越大,一开始如果没停住,滚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滚山03 楚紫熏算是运气好的,原本她应该属于后者,滚得血肉模糊才算完事。可歪打正着,也亏得她受过专业训练,使用背包的肩带挂住了突出的岩石。此外还有两位就不是那么幸运了,一个直接摔死在太阳山下,另外一个摔成重伤正在医院治疗。 奇怪的是,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见到行凶人的面目。 一郎端着咖啡,看着手里的文件,“这就怪了,明明有两个人只是稍微摔了一跤,为什么没看到凶手的影子呢?” 他们的证词确实很奇怪,其中有一个中年人如此回忆道。当时虽然天色已经有些渐黑,但还是能看清二三十米以外的事物。中年人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力气虽然很大却没有让他的身体失去平衡。仄歪了一下,在斜坡上踉跄几步便稳住身形,在往上看竟然只有空荡荡的石壁,完全没有发现人的影子。 王一笑道,“听说这一推给那老哥吓得不轻,以为是鬼打墙之类的邪门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溜烟顺着斜坡跑回了家。因为跑得太急还把脚给扭伤了,后来在家看报纸听说有人和他相同的遭遇,这才想起来报警,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一郎嘀咕,“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还有潜在的受害者没有报警喽。” “说不准,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还会有。所以上午我就已经派了人去封住上山的盘山路,可山不高,四处都有能爬上去的小路。” 封山只是第一步,至于如何逮捕凶手王一思考了一整天也没有任何头绪。在这起案件中,第一没有目击证人,第二没有可以供他们调查的人群。只能常识性的去问一问当天登山的人当中有没有见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但形迹可疑这个概念未免有些太模糊了,问了一天也没个结果。 从可能的嫌疑人入手几乎没什么希望,凶手不可能在熟人眼皮子底下作案,所以主要的调查目标应该是那些出现在入口监控处,而又没有人认识的独立行人。当然这样的人也不少,来爬这座山的人很少成群结伴,s市警署利用半天的时间召集了一部分在案发当天登山的人。对着三十几个人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结果表明光是他们当中就有四五个人拥有作案嫌疑,更别提那些没接到通知来警署报道的登山客。 酒吧里,一郎问,“你绝凶手会在这四个人当中吗?” 一郎指的是上午看到电视报道,s市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希望在案发当天登过山的游客来到s市做笔录。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一下子s市警署来了三十几位登山客,大概占了当天监控录像下来往人员的一半。在这三十多人当中一大部分早早地下了山,天开始黑的时候还停留在山上的只有四个人。 这四个人分别是两位大学时期的同窗好友相约来喝酒,一个来山上看风景的中年男子,一个喜爱户外运动的小伙子。他们四人都表明曾经在山上见过楚紫熏,在楚紫熏准备下山以后两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赵德和王敏还在小凉亭里喝酒。楚紫熏离开时他们还在喝酒的事情,另外的中年男子可以给他们作证。可是楚紫熏下山以后紧跟着小伙子朱亮也下了山,随后没多久中年男子孙闯去林子里方便,等到他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喝酒的年轻人也不见了。 这样一来,虽然各自都能互相佐证,可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可能。山路崎岖,虽然只有一条路,但下山不一定非要走路,在密林中穿行也是可以的。所以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不走盘山道,从密林覆盖的斜坡一路向下追赶上前方的楚紫熏。 说话时间是四月一号,所以王一接到楚紫熏的电话还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再往前一天,也就是说楚紫熏遇害的那一天是三月的三十一号,当然另外几宗案件的发生时间不必过多了解,王一主要是觉得对楚紫熏比较了解,所以从她的身上入手会比较容易查清凶手。 一郎拿出笔在白纸上画着地形图,王一的地理非常不好,地图弯弯曲曲的高度线他还以为画的是河流。一郎对照着手机上的地图将地形图放大到纸上,然后在纸头一堆圆圈的中下位置点了几个点,问题就出在这些圆圈上。 一郎指着圆圈说,“你看,这些等高线每一根是五十米,可你看这六起案件当中,所有人都是从大概一百五十米的地方被推下去。先不考虑太阳山那边的状况,至少发生在风神山这边的情况却是如此。” “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案发地点不再同一处啊?” “没错,确实不再同一处。”,一郎将手机递给他,那是风神山的风景图,“虽然这座山不大却修建了盘山小路,为的是让游客们欣赏环绕风神山的景色。所以所有的案件都发生在一百五米垂直距离的盘山小路上,我觉得凶手大概是不想要他们的性命。” 王一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夸张的问,“不会吧?难道你觉得凶手是在恶作剧?” “当然不是。”,一郎召唤老板娘要了一杯白兰地,“一哥你仔细想想,既然楚紫熏与这一起连环作案毫无关系,我们能不能推断凶手是随即作案呢?” 王一翻了个白眼,“第一目前还没有人死亡,称为凶手也许不大妥当。第二我们还不能肯定与楚紫熏没有任何关系,楚紫熏喜欢登山,说不定在某个登山俱乐部惹到了某些激进的人群。” 一郎暗叹,你不是也一口一个凶手的叫着。可这会儿没工夫跟他纠结这些闲白,他确实没有想到凶手有可能是登山俱乐部里的人,倘若是随即作案搜索范围太大,如果能限定到登山俱乐部就非常容易揪出凶手了。 所以王一今天傍晚时分叫人去调查几个网上的俱乐部网站,可惜的是电话打不通,给几个负责人发了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电话是座机,也许负责人已经下班,只能等到明天一早再去试试。 滚山04 一郎盯着旅游照片看了好一阵子也没什么结果,终于在刑警拍摄的地形图中发现了猫腻。那是一堆大的a4彩色印刷纸,上面印着刑警们实地考察拍下来的地形图。 一郎指着一张风神山的侧面图说道,“一哥你看,楚紫熏应该是从这个位置掉下去的吧?” 风神山,起初没有这么陡峭。可风神山是一座石头山,原本大块的山石一直绵延到另一侧的高速公路附近。后来开发商买下了风神山的开发权,大块的石头被挖走,于是给风神山挖出来一个垂直高度几十米的断层。另一面的太阳山也是如此,倘若没有挖空山脚下的巨石绝不会出现这样一出陡峭的石壁。 “没错。”,王一手指地图,“倘若在往上一点就算被推下去也会被密林卡住,但从这里往下全都是光秃秃的石壁。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这里,从这里有一个小的转折。往上山势平缓,而从这里往下是一个接近六七十度的陡坡,如果将人从这里推下去在躲进后面的密林就绝对不会被发现。可还有一件事让我有些介怀,有一位运气比较好的中年人只是仄歪一下并没有摔倒,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看到附近有人。” “也许是他看花眼了吧,毕竟案发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所有的受害者几乎都是最后走的一批人。” 王一忽然对最后一批人这句话有了些新的想法,如果楚紫熏不是在夜幕将至的时候下山,那么他会不会惨遭毒手呢?如此想,事情便越发的向随即作案的方向发展,可随机作案未免有些太儿戏,谁会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思前想后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等待着连夜办公的刑警能不能带回什么比较有用的讯息。之前的一系列案件并没有引起搜查一课的注意,如今受伤的人竟然是搜查一课的刑警,终于三好街分局局长坐不住了,决定立专案组进行搜查。 王一喝酒闲谈的时候给一郎做了个比喻,“你是不是经常见民警部门接到丢手机的报警电话?你看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出门做个笔录根本不可能帮忙找手机,这次也是一样。他们觉得一来没有造成巨大损失,二来逮捕凶手如同大海捞针,所以案件才一直这么压着。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次偷手机的小偷竟然招上搜查一课的刑警,可真算是他捅了马蜂窝。” “只是这封山以后,逮捕凶手就更难了吧?” 王一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钓鱼执法?” “啊?不行吗?” “屁话!”,王一没好气的说,“当然不行!一来群众生命会受到威胁,二来钓鱼执法不符合我们搜查一课的作风,只有那些四课的人才喜欢搞那套东西。他们靠手段,我们靠的是脑子。靠手段抓人就算抓到了凶手也不会觉得过瘾,这也是我为什么来一课的原因。” 一郎被撅了个烧鸡大窝脖,只好咕嘟咕嘟的喝酒。倘若是一年前,他肯定能拿出满肚子的话把王一的话噎回去,可现在他的肚子里除了饭和酒好像什么也没有了。唯独脑子是天生的聪慧,这足以弥补他后天的不足。后天的不足多半是王一他们这帮人给带坏的,不过呢,对他本人来说好坏参半。和王一与长峰相处的这一两年,一郎觉得自己活出了人味,而不像从前的行尸走肉。 在十一区工作的时候,他只知道应该做什么和要做什么以及必须做什么。现在,他更多的时候在想自己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以前他做的事情是被人指派的,现在他做的事情是依靠着自己的意志。虽然工作丢了,可他的人更快乐了。 快乐,并不是没心没肺的快乐,也不是读圣贤书的快乐。这是一种抉择的快乐,人只有在有选择的时候才会快乐,没得选,何来的乐呢。当然,继承了亿万家产的人也快乐,乘游艇出海,私人飞机环游世界的人也快乐,但那种快乐在一郎这里简直不值一提。读圣贤书的人快乐,因为科技上巨大的突破获得诺贝尔奖的人也快乐,可那种快乐也不是他想要的。 如同鲁宾逊漂流记当中克罗索的父亲说过的一句话,他比较适合做一个中人,而这种境遇下的他才是最快乐的。 一郎喝干最后一口酒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走出小酒馆两人打着手电筒各奔东西。一郎喝酒有点多,迷迷糊糊的回到家倒头大睡。王一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打了一辆出租车,说出一个地址以后朝着目的地驶去。 被凉风一吹醉意淡了许多,忽然想起下午提到要去拜会楚紫熏,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以他的判断楚紫熏那姑娘绝对不会睡得这么早,现在去虽然有些过分可总比不去要强一些。 “三十五。”,出租车司机说道,“收您五十,找您十五块。” 王一将钱揣进口袋,停车场可以看到两辆并排停着的皇冠车,着两辆车都是楚紫熏的。其中一辆半送半卖的给了纯子,不知怎么又停在了这里。或许是酒喝多了,他竟然没想到楚紫熏也算是对纯子有恩,纯子理所应当的前来看望。 所以开门的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纯子小姐,脚下踩着一双黄色小熊拖鞋,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 屋子里楚紫熏不怀好意的说,“你呀!还记得我嘛!” 纯子作和事老,“快请进吧,我们正准备吃饭呢。” 王一换上拖鞋走进屋子,楚紫熏说他脚臭所以特意给他准备了一双私人拖鞋。王一不经常来,这双大号的拖鞋却一直放在门口。楚紫熏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上上了黄色的药水,正用小风扇吹着。 “怎么样,还疼吗?” “你还知道心疼我嘛。”,楚紫熏向沙发的一侧挪了挪给王一让出位子坐下,“你给我看看,是不是快要结痂了?” 王一扯过楚紫熏肉乎乎的小手仔细端详,“差不多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少活动,等肉长好了结痂脱落。” 滚山05 楚紫熏口打唉声,“哎呦,你可饶了我吧,就这么张开手一天就已经很难受啦,等到完全好还不得一个多星期嘛。” 王一和纯子相视一笑,都无奈的耸了耸肩。楚紫熏小时候是左撇子,被家里老人硬生生给教成了右撇子,所以现在她左右手都能灵活的应用。吃饭自然是不成问题,她的左手似乎比右手还要灵活。 小时候家里人送王一去学钢琴,才学了一天就放弃了,原因是左右手完全不能协调。 坐在沙发上王一比楚紫熏高出一头,电视正播放着九八版的射雕英雄传,经典的画面再一次出现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纯子叫他们两个去洗手吃饭,王一搀扶着楚紫熏到水池前。 “嘛。”,楚紫熏叫一声,“吃完饭帮我洗脚呀,登山回来到现在还没洗呢难受死了。” “纯子呢?”,王一问。 “怎么好意思叫人家帮我洗脚嘛,辛苦你啦日后定有重谢。” 楚紫熏努着鼻子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王一只好答应等纯子走后帮她洗。餐桌上没什么可聊的,这三个人聚在一起无非是家长里短,王一又不愿意搭话多半是她们两个在聊。得空,他倒是想问一问紫熏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可是纯子在这里他不好意思开口。 饭后甜点是纯子亲手制作的小蛋糕,王一一口一个吃掉了三个便不再好意思继续下手了。 纯子觉着好笑,“一哥客气什么,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多做些给你送过去。” “啊哈,不必不必,我就是尝尝。” 楚紫熏不怀好意的,“尝尝就一口一个啦?” 大家哈哈一笑,很快纯子告辞。送出门的时候纯子叫住了王一,犹犹豫豫的挤出来一句,“前段时间真是对不起。” 王一好奇的问什么事情对不起,纯子说是前段时间和一郎吵架那件事,其实王一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还为不能帮到他们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纯子到,“就是前段时间我们两个商量结婚的事情呀,对他的影响也很大吧,但愿他在工作上没出什么乱子。” “没,前段时间有长峰的帮忙,凶手已经自杀啦。” 为了缓和气氛王一只好打着哈哈把事情说给纯子听,“后来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留给长峰的信,长峰一开始觉着是他害死了凶手,看过信多少有些释怀,如今已经完全好起来了。” 纯子心想这凶手还真是个怪人,明天一定要向一郎多了解一些内情。 两人互相道别,送纯子上车以后王一转回身再次来到楚紫熏的家门前。房门没关,屋子里楚紫熏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是前段时间火热复播的荒野大镖客。 其实楚紫熏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楚紫熏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血流不少,只要不感染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王一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电影正播放到经典的片段,伊斯特伍德快速拔枪终结了四五个敌人的性命。 剧情恢复平静以后王一问,“现在洗吗?” “是啊,要不然还等着过夜不成。” “嗯,给你洗完脚我就要回去了,明天还得上早班组织小组调查。” 楚紫熏眼睛盯着电视,“你就睡我家吧。别误会,你睡沙发,明天开我的车走,反正这几天我也不大用得上它,你不是经常说警署的配车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吗?” 王一虽然很讨厌警署的车子,可在楚紫熏的车子里更难受,因为他不敢随便抽烟了。如果楚紫熏发现从她的车子里涌出一股烟味,非要和他吵架不可。但这一次楚紫熏似乎没那么敏感。 “还是算了吧,我抽烟。”,王一并不委婉的拒绝了。 楚紫熏脑袋一歪,以九十度角的形式看着他,“喂?不知道女孩主动借的东西一定要收下吗?抽烟就抽烟吧,别把我的座椅烫坏就行。” 王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身迈步到厨房去烧水。楚紫熏家的厨房很干净,从警校毕业的人大多如此,因为他们总觉得某些东西必须在某些位置。王一也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牙刷就应该放在牙桶里,毛巾必须挂在挂钩上,如果不这样他就会觉得很不舒服。换句话说,警校给他们培养了一种离奇的强迫症,这种强迫症告诉他们必须待在应该待的位置,包括工作。 这是刑警的必修课,刑警不是一个可以按照自身意愿行动的职业,他们必须遵守规则。换句话说,刑警并不是在守护公民的利益,他们是在守护规则。王一心里当然很清楚这一点,可他天生的执拗不允许他这么墨守成规,在某些事情上他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无论代价是什么。 通常来说这样的刑警会成为影视作品的主角,但在真正的生活当中,这些不守规矩按照自身意愿行动的刑警多半被撤职。撤职之后的刑警没什么工作,最后大多数做了个小保安。即便是做了保安他们也要按照自身的那一套来,所以这些大多数过的很辛苦。 刑警钟比较容易出现这样的人,所以前辈们的任务就是,尽早发现,将这种自主思想扼杀在摇篮里。只要扼杀掉这样的自主思想秩序才能够得以维持,只有这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刑警,可未必是一个合格的人。 是的,一个合格的刑警未必是一个合格的人,可一个合格的人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刑警。所以,王一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刑警,至于他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人,还有待商榷。 水壶发出吃吃的声音,王一试了试水温将粉色的洗脚盆端了进来。楚紫熏的手肉乎乎的,可他的脚可以用秀美来形容。结实的肌肉一直蔓延到小腿,足部没有因为长时间穿高跟鞋而变形,一种非常原始的自然美展现出来。 “水温怎么样?”,王一将她的一只脚放进去试了试,“是不是太热了?热的话我去填点凉水,你等着先。” “不用啦,我没那么娇贵,我先泡着你去帮我把毛巾准备出来。”,楚紫熏一指卫生间,“粉色的那个才是。” 滚山06 楚紫熏一边泡脚一边看电视,王一坐在沙发上也跟着看,两人没怎么说话,楚紫熏似乎是在等他开口所以并不怎么关心剧情。王一则不然,虽然一开始特别想问一问楚紫熏在登山社团有没有招惹人,可现在他已经被剧情所深深的吸引。 荒野大镖客正演到结尾处,伊斯特伍德使用转轮手枪对抗敌人的来复枪,正是这部影片的经典之处,忽然电视黑掉了。 王一下意识的叹口气,“哎!” “哎什么哎,你就看电视?” 楚紫熏多少有些愠怒,好不容易来个人,闷了一天也不和自己说一句话。况且王一对她来说还有某些特殊的意义,像是哥哥,她既想和王一划开界限又舍不得。她是这么想,我怎么可能看上他这种傻乎乎的家伙呢?可另一方面,又有小小的心动,会有难不成最后还是要嫁给他的既视感。 “哦,对了。”,王一继续发挥他直男的体制,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册子,“听说你参加了登山社团,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招惹过什么人。” “这是审讯?” “额,算是问话吧,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谋杀的可能。” “哦,看来我是差点被谋杀的对象奥,这么看来确实会引起你的注意。” 楚紫熏真想把脚下的这盆水泼到他的脸上,可转念一想,她有笑了,“哈哈,你这个人真是不会说好听的,今后你多半会败在你这张嘴上。这是我的现法,到时候你看灵验不灵验。” 王一还是执拗的砸吧着嘴,“你也别说灵验不灵验,我总感觉对方是有意要针对你,可我想不明白这些受害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楚紫熏无奈,只好迎着他,“好吧,我真是败给你了,让我想想说不定在登山社真的与别人吵过几次。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没放在心上,可我不放在心上的事也许伤了别人的心,这么说对吧?” “那你想到什么了?”,王一好奇的探着身子。 “非要说的话,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半年前,楚紫熏所在的登山社团,其实就是一个登山爱好者的小圈子,任何人都可以加入也可以随时离开。既没有公共财产,也不会按时组织活动,只是给大家提供一个交友平台。 所以聊天群里几乎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有资深登山爱好者也有业余的人,男女老少年龄从十几岁到几十岁的老人也都有。常人都说三年一个代沟,那么十几岁和几十岁的老人可谓隔着一条索马里大海沟,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就拿楚紫熏为例吧,她并不觉得爬山有利于身体健康,甚至有研究表明爬山会增加膝盖骨的损耗。楚紫熏认为乘坐登山缆车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而有些人则认为一定要历经千辛万苦爬上高山才有资格欣赏山间的美景。 “当时好像闹得挺欢,围绕是不是应该乘坐登山缆车展开辩论。”,楚紫熏回忆道,“如果是新人的话倒没什么,发生争吵的是社团的组织者。在我印象里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主张应该乘坐登山缆车,而另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批评她说不应该给年轻人灌输以逸待劳的思想。于是两个人带着两帮人吵了起来,最后以小伙子落败告终。” “你认识他们?” 楚紫熏当然不认识他们,她只是在社团里偶尔看一看其他人讨论的哪座山比较有攀登价值,最主要的还是想找一座偏僻肃静的山峰。最后楚紫熏找到了太阳山和风神山,太阳山是一座石头山山上没什么风景可看,但是那上面的悬崖峭壁成为了攀岩爱好者的廉价圣地。 太阳山脚下有一处垂直三四十米的峭壁,峭壁上方被不知什么人插了几根水泥柱,他们就是利用这些水泥柱固定绳索进行攀岩活动。虽然水泥柱并没有发生任何以外,但攀岩事故依旧频发。虽然不至于摔下去,但身体稍微一倾斜,脸部蹭到石壁也不是说着玩的。楚紫熏有攀岩的想法可是她一来没有攀岩的技术,二来她也没有攀岩需要用到的器械。徒手攀岩是万万不敢的,三十多米掉下来运气不好恐怕就得魂归天际,她是一个风景党所以经常去风神山而不是太阳山。 风神山上有一座庙,年久失修,如果非要说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庙里去看看。庙宇只有几十平米大小,门早就不知被谁偷了去,空荡荡的庙里面只有两座泥塑的不知名的菩萨。就算是发到网上也没人能回答出泥塑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这些雕塑更加写实,而古代的菩萨雕塑往往比较夸张。 楚紫熏到庙里并不是为了拜佛,她只是觉得这里比较安逸,四周是丛生的密林,坐在庙宇前的小石台上大有隐士的感觉。倘若赶上昨晚下了雨,虽然山路会有些难走,却会有一条小小的流水从庙宇前面经过。山顶缓坡有一处小小的平缓地带,雨水堆积,水流能从早上一直流到傍晚,楚紫熏很喜欢这里。 鉴于喜欢清幽而不想被打扰,她没有把这座庙分享给登山俱乐部的成员们。虽然从庙宇里的垃圾袋可以看出除了她之外还有人知道这里,可去了十几次都没能遇到。 “那山上还有庙?”,王一诧异到。 虽然之前也去过几次风神山,可从没有听说那里还有一座庙。 楚紫熏点头,“没错,在后山的背阴处大概快到了山脚下的地方,屋顶的灰瓦已经破了好几个洞,我想大概是明清时期的东西。庙里面的两座雕像也残破不堪,屋子里有生火的痕迹。有好几处,烧的大概是附近落在地上的干树枝。” 生火的痕迹?平白无故到深山老庙里生火做什么?王一脑子里开始产生一副诡异的画面,月黑风高,深山的小庙里突然亮起蓝色的鬼火。思绪转念之间就被打断,楚紫熏洗脚盆里面的水凉了,她正在向王一踢水以表示抗议。 滚山07 王一一边加热水一边想事情,热水烫到了楚紫熏的脚。楚紫熏立即将脚从水盆里提起来,气冲冲的朝王一的胸口踹去。 “噗!” 这一脚踹得确实不轻,王一刚想到的事情也被打断,大梦初醒似的,“啊?怎么了?” “你说怎么啦!你要烫死我嘛?” 王一一边道歉,另一只手开始试探着水温加入凉水,一边说,“方才你说有生火的迹象,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闪出了什么?” “被你这一脚给踢没了,完全想不起来,你等我再回忆回忆。” 王一听楚紫熏提到庙宇和生火,忽然想起一件事,但现在他无论怎么回忆却又都回忆不起来,最终只好作罢。帮着楚紫熏擦干净脚丫,又给她准备了牙刷和牙膏,最后帮她铺好了被子。 咔哒一声,楚紫熏反锁了房门,把王一留在了客厅。 王一仰面躺在沙发上,因为太累了他也没顾得去松开沙发扶手,一米八的大个子蜷缩着睡了过去。 隔天起床的时候太阳刚好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他的脸上,被阳光刺醒以后到楼下的早餐摊上买了小米粥和几个包子,草草的吃过饭楚紫熏还没睡醒。将剩下的一份早餐放在微波炉里,并且在桌子上留了纸条说晚上下班以后再来看她,需要带什么东西尽管发消息给他。 一溜烟的跑出门去,他要到山上去看看那座庙,总觉得那隐藏在深山里的古庙藏匿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一郎还没起床,零点多被王一从被窝里掀了起来,买上两块面包便开着紫熏的皇冠车朝风神山出发。一路上一郎不停的抱怨连早餐也没吃好,一边咀嚼着面包牛奶嘴里还不停的叨咕。王一取出香烟来,一郎好心提醒他这是紫熏的车子。 原想要回答紫熏已经允许他在车里抽烟,可总觉得紫熏这是反话,只好悻悻然的将还没点燃的香烟收起来。开车到风神山,清晨交通比较通畅的时候大约要半个多小时,如果是下午和晚上则要一个多小时,出了城路况好了许多。 风神山在s城以北不远的地方,从s城上高速,出城的时候就能看到这座已经被严重开采的石山。不知何时石山的开采被叫停,这座山终于保住了残存的半壁身躯,只是面朝高速公路的一侧已经变成了陡峭的悬崖让人望而生畏。 来到山脚下有两名刑警拦住了他们的车子,从车子里出来对方一眼就认出王一,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王一终于从口袋里翻出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山上还有人吗?” 刑警点点头,“有,不知道从哪上去的,有些人喊他们两句也就跟着下来了,有些不听劝的还在山里。” “我去上面看看。”,王一一指山头。 因为不能开车两人只好徒步爬上,以他们的身手完全可以无视盘山小路直接从陡坡爬上去,可为了观察地形他们依然走那条石头块铺成的小路。这条小路铺得十分扎实,就算是下雨天也不会显得泥泞,如果非要说险峻就只有靠近高速公路的那一段断崖比较险峻。其余的地方倒是还好,就算不小心摔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观察发生在风神山的几宗事故,几乎所有人都是在这段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遇害,像楚紫熏一样从这边的断崖上滚了下去。风神山的山势要比太阳山平缓许多,所以在这么多人里面只有楚紫熏摔得最惨。倘若不是楚紫熏受了重伤外加一位倒霉的人住进了医院,s市警署肯定依然不会选择派人来调查这起恶性恶作剧。 其实说恶性恶作剧已经比较委婉,说是蓄意杀人也不为过。从陡峭的山崖看下去一郎觉着有些毛骨悚然,这个高度真想不到楚紫熏是怎么急中生智用背包挂住了山石。虽然看起来险峻,可从这里滚下去的人只有楚紫熏摔得最惨。王一看着一郎咽了口唾沫。 一郎连忙摆手,“喂!你想什么呢,可别拿我做实验啊?” “有这个想法。”,王一顿了下来,“不过有点太危险了,从这里滚下去运气不好后脑撞到山石说不定会死。但是从前几次案发来看,从这里滚下去致死的概率并不大,所以蓄意杀人应该不成立,我觉得更像是一种警告。” “警告?” 王一点头,“没错,只能这样分析。经调查六名受害者当中只有楚紫熏和另外一位中年男子加入了登山俱乐部,而且还不是在同一家。所以说,凶手之所以选择他们,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相同的事情。” 转过身,又去问一郎,“后山有一座小庙,你知道吗?” 一郎摇头,朝山顶看去,“这儿,我好像来过一次,只到山顶没去过后山。如果说有庙的话不应该游客很多吗?这种深山里的庙最吃香了,有很多人觉得藏在深山里的庙才灵验不是吗。” 王一不置可否,至少在看到庙的真身以前不能妄下定论。根据楚紫熏的描述,庙宇大殿里的神像不知是何方神圣,其次庙宇年久失修几乎快有倒塌的危险,没有香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庙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又是给谁修的还要到实地看过后才能知道。昨天夜里恍恍惚惚忘了问庙的具体位置,后山泥泞不堪而且面积很大,王一准备到山顶再打电话给楚紫熏询问。 邪门的事情发生了,两人到达山顶以后手机竟然没有讯号。按理来说山顶应该是讯号最好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偏偏这里的讯号不如半山腰竟然连电话都拨不出去。无奈两个人只好一边向下搜索一边等待手机讯号的回归,泥泞的小路一开始还有路的样子,到后面几乎是在一推杂草中和树木中穿行。从山顶下来,两人的手机突然又恢复了讯号,打电话给楚紫熏询问,两人顺着她的指引很快见到了那残破不堪的小庙。 说道山顶没有讯号,楚紫熏也反映说有这样的问题,听说风神山是一座磁山,山顶下藏着一块不小的磁石会干扰附近的手机讯号。 滚山08 顺着一条蜿蜒的小河床一路向下,在密林深处一郎勉强发现了那座还能够称之为房屋的建筑物。屋顶的灰色瓦顶已经铺满了绿色的苔藓,门前的石头台阶已经破碎不堪,没有门板,朝门洞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楚紫熏说这里环境清幽,在他看来这里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也许是当时修建庙宇的时候在附近种植了特殊品种的树木,相比与山体其他部分,这里树木枝叶更加茂盛阳光很少从上面撒下来。即使是在正午这里也是黑漆漆的,王一翻出插在腰间的手电筒朝着庙门方向走去。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屁蹲。 “什么东西?” 王一瘸着腿看地面,他似乎踩到了什么特别丝滑像是塑料袋一样的。找了一会,终于在泥里发现一块用来装冰棍的塑料袋,包装皮上的团已经变黄大概是很早以前留下的东西。果然这里除了楚紫熏以外还有其他人来过,朝庙门里面走,果然伫立着两尊奇怪的雕像。 雕像材质不得而知,看起来很写实不像是某种神圣的崇拜象征,反倒像是某家祖先的祠堂。可庙里其他配置与普通的山神庙无疑,石台上放着香炉,香炉里的香灰早就被风吹得不见踪影,只有半碗沙子上凝固着一层厚厚的黑泥。朝左右看空荡荡的,之前似乎摆放着很多木头架子,如今已经被搬走。角落里放着一只三条腿的椅子,轻轻一碰就散了架。 再去看地面上,果然有生过火的痕迹,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都有烧焦痕迹。可为什么要在这里生火呢?古时候确实会有旅行的游人住在无人看管的庙里,但现如今,总不会有人大费周章的跑到深山里,只为了暂蔽身形吧? 一郎像是发现了什么是,直招呼王一,“一哥,你过来看这个。” 王一闻声却没看见一郎的人,声音从雕像后面传出来,原来一郎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佛像底座的后面。王一也跟着绕过去,一郎蹲在地上摆弄一队杂七麻八的东西。原来佛像底座下面是空的,有一块不小的空间。 那地方用红砖堵着,非常鲜艳。一郎将红砖取出来,打开手电朝里面照射,然后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东西很多,有一段麻绳、一个烧黑了的不锈钢锅,一个二三十年前流行的大茶缸等等。 “难不成还真有人住在这?”,一郎将东西摆放在地上,“你看,连做饭的家伙都准备好了。” 看着地上摆放的锅碗瓢盆,用这些东西来做饭未免有些太难为人了。王一觉得没有必要将这些东西当做证物带回去,一郎倒是有些神经质似的将小盆放入大号的塑封袋。 王一回头看他,“你拿那个干吗?就算鉴定出指纹也没有地方比对。” “看吧?”,一郎努着鼻子,“你是不是也觉得凶手就是住在这庙里的怪人?” 王一脑子里确实有过这么一个想法,一个住在深山老林里的怪人不希望人们侵犯他的领地,所以选择将这些人推下山以示警告。可这么想未免有些太戏剧化了,这深山老林缺衣少食,怎么可能在这里生活。先不说吃喝,再这样四面漏风的庙里一场大雨就能要了他的命,更别提冻死人的寒冬腊月。 之所以还要来看这座庙,他是想要确定一下这庙到底是属于谁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在深山里修一座庙,它肯定是附近哪个村子很早以前为了祈福风调雨顺而集资修建。虽然这些村子已经拆迁,附近的高速公路建成后很大一部分农村人迁到了城区。村子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但也许还有人对这座庙抱有执念,不希望有人侵犯他们传承下来的神迹。 可从庙宇的外观来看,一来它不像是什么村落为了祈福而修建的,二来根本没有被人打理过的痕迹。所以说此次出行颗粒无收,这座庙真的就只是一座无人的小庙。 另外还有一点说不通的是,假设真的有那么一个怪人住在庙里,甚至真的有一个怪人对庙宇抱有执念。可这样的恶性案件不仅仅发生在风神山,在东城区的太阳山也有发生。所以说庙里有人的事情怎么都说不通。 回程的路上王一不定朝脚下的石壁看,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任何植被,起初这座石山外还有一层厚厚的泥土。开发商为了发掘泥土下面的石头将原有的树木砍伐掉,说到这里,王一忽然想起当时为什么叫停了石山的开采。两三年前雨水频发,下过几次百年罕见的大暴雨。大暴雨产生的积水从山顶冲刷下来,带着大量的泥土灌到了对面的高速公路上,形成了一场规模不大的泥石流。 当时高速公路封路半个月,直到暴雨过后才逐渐开始清理通车。如今在高速路和山体之间增加了一层围墙,但王一觉着如果再下一次两年前的大暴雨这薄薄的水泥墙肯定扛不住泥石流的冲刷。 虽然当时有很多业界和非业界的环保人士叫停了石山开采,可即便如此,和登山的游客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间还早,两人决定下山后再到东城郊区的太阳山上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太阳山可以说是登山爱好者的圣地,虽然危险但对于专业人士来说是冒险的最佳场所。因为多年来几乎没有发生过恶性坠崖事件,在太阳山攀岩几乎成为了合情合理的事情。所以太阳山的游客要比风神山多得多,可太阳山也和风神山一样,只有向阳的一面游客众多,背阴一面树木丛生很少有人进去。 几年前传出山里有蛇,后来专家到深山考察,得出的结论是山里没有毒蛇只有五毒的草蛇。大家消除顾虑以后更加喜欢太阳山,近年来还有开发商准备将这里变成一个旅游景点。奈何群众不同意,因为变成旅游景点人数一定会暴增,登山客们也无法体验到攀岩的快感,倘若到时候还需要购票岂不是雪上加霜。 所以近年来开发商对此地垂涎欲滴,批文却迟迟申请不下来。 滚山09 一郎在听到这些消息以后脑子里又画起了剧本,“难不成是开发商为了驱逐游客?这样他们不就可以顺利的得到太阳山的开发权了吗?” 王一点头表示肯定,确实有这个可能性,登山客们联合附近村民一致上书否定对太阳山的开发。一来会污染环境,二来并不利于附近农村人民的生活改善。只要这些登山客不再来太阳山,这座山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空山,既然没有人的话申请开发相当于废物利用,这样一来审核也会变得顺理成章。再加上,这些开发商最擅长走动人情,稍微送点人情礼,没有办不成的事。 可转念一想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成效,一来没能劝退来太阳山的登山客。这些攀岩爱好者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他们反倒是更想要碰上推人滚下山崖的凶手然后给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再退一步,倘若这些人真的反应过来,一定会将矛头重新指向开发商。开发商丑闻一旦被媒体渲染,恐怕开发太阳山旅游景区的事情是彻底的石沉大海。 只要软磨硬泡、走动关系、再加上反对的呼声也会渐渐低落下去,人情走动起来,群众的反感情绪缓和,开发太阳山的批文并不难拿到手。虽然时间会长久一些,可这样最稳妥。王一不是商人,但要他权衡利弊肯定不会选择如此冒险成功率又非常低的做法。 顺着环城公路从风神山到太阳山非常便捷,大概跑了十几分钟的告诉,下道再开不到十分钟就来到太阳山脚下。太阳山不同的是,明清的时候修了一扇高大的山门。如今山门依然在,却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就算是作为装饰品也很少有人站在它的面前拍照留念。从山门上山的小路已经被泥水冲垮,想要登山必须从南面阳坡的一条陡峭的小路蹭上去。 一郎率先走在小路上,抬头往上看,“这山真原始啊,连条石头台阶都看不到。这路这么陡,下雨天肯定滑的不得了。” “虽然险,却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王一继续跟在一郎身后催促他往前走,这条小路可以容纳三个人并排通过,左手边靠山右手边是陡峭的山坡。与风神山地势十分相似,只是这边的断崖更加陡峭几乎呈九十度角垂直向下,所以从这里被推下去的人肯定好不了。两位受害者当中一位正在重症监护室,另一位运气不错只摔断了胳膊其余并无大碍。这会儿已经有人在悬崖上开始攀登,可以看到几根绳索系在悬崖边的水泥柱上。 王一踢了两脚水泥柱,非常结实没有任何晃动的迹象,看来里面有钢筋打到了石头里。没多一会儿,一位穿着蓝色防护服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用矿泉水洗手的时候发现了站在一旁的王一和一郎。 对方很好奇的打量他们,王一索性走上前去,“来攀岩那?” “嗯。”,对于王一的无礼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反感,或许是被他的高个子给震慑住了,“您是?” “哦,我是s市三好街分局的刑警,我叫王一这位是我的副手柯林一郎。”,一郎也跟年轻人打了招呼,“你有没有听说,就是前两天,有人从这掉了下去。” 年轻人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揉成一团揣进口袋,“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不过那人应该不是来攀岩的,所以我们并不熟。” “你见过他?”,王一追问。 “算是见过吧,听别人说起来我倒是有点印象。”,紧接着男人靠在山岩上点燃一支香烟,“那人三四十岁的样子,像是来登山的,喜欢一个人往后山逛,我们见过几次面也都没互相打招呼,倒是他经常穿的棕色外套比较显眼。” 王一点点头问后山有什么,男子看向小路,说后山有一座古城遗迹。其实年轻人也说不准到底是古城还是什么,总之那里有半截埋在土里的城墙,几座残破不堪的小亭子,还有那么一两间倒塌的庙。 “是什么庙?” 年轻人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是不是庙也说不准,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顺着山路一直往后很容易就能看见。” 互相道过谢顺着山路一直往上,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照这个情况继续走下去说不定返程也已经是天蒙蒙黑的程度。虽然颁布了禁令,依然没能阻挡登山客的热情,太阳山上还有很多游客。接二连三的爬山又没怎么吃东西,午饭没吃两个人的肚子都有些咕咕叫,可谁也没提出来临阵脱逃。 继续往上爬,太阳山要比风神山高那么一些,山路也更加难走。大概半个多小时,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爬上,王一抽完了口袋里最后一支香烟。进到密林才发现男子果然没有说错,面前就是一条破烂的木质栈道。这条木质栈道早已经破烂不堪,被风蚀日晒得不堪入目,可能一踩上去就会倒塌。顺着斜坡往下,两人的脚落在了一块水泥平台上,这大概就是古时候常说的点兵台了。 不管是山贼土匪还是起义军,至少在很久以前这座山繁荣了一段时间,随着历史的推进人们渐渐地遗忘了深山里的东西。倘若开发商知道这里曾经驻扎过古军队,肯定会大加鼓吹而将其作为旅游景点。 继续往前走还有出乎意料的地方,面前有一处像是石头滑梯的水泥建,仔细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眼泉水。泉水的流量很小,顺着石头堆砌成的斜坡一路向下最后汇聚到一个石头小潭,小潭满出来的水有顺着沟渠流下山。 就在泉水的后面,王一发现了他们所说的那座可能是庙的建筑物。建筑物在快要倒塌和还没有倒塌之间徘徊,至于能撑多久完全看老天爷的颜色,屋顶的瓦已经被风吹落大半,屋檐下面全是灰色的碎石。来到房前,果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庙还是单纯的一处住宅。说是住宅应该不会有人大费周章在深山里盖房子,说是庙的话里面的陈设又不像。 滚山10 走进屋子,王一惊讶的发现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地面竟然也有生火的痕迹? 王一弯下腰用手指蹭了蹭地上的碳灰痕迹,“还很新,最近有人在这儿生火?这是什么意思?” 一郎也很好奇的走过去,只是他走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摔了一跤。在回头去看,方才好像踩到了什么金属制品,在水泥地板上滑了一下。滑到一郎的东西并不难找,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射出金属光芒。 一郎走过去将其捡起来,“一个盆?” 那是一个被踩扁了的盆,不知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仔细去联想的话,一郎竟然还带着那用塑封袋装起来的不锈钢盆。这两个不锈钢小盆绝对是现代产物,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虽然两个盆在年代上有些许不同,可型号竟然如出一辙。 这还真是怪事,隔了这么远怎么会出现两只一样的不锈钢盆呢。不只是盆,一郎还发现了另外奇怪的东西,和风神山见到几乎一模一样的麻绳。只是这根麻绳上面绑着一块白色的高岭石,高岭石是风神山上的产物,在太阳山上根本没有发现这么大块的高岭石。 “这就怪了,这两个山之间还真的有联系?” 一郎打着哈哈,“啊哈,那当然啦,我早就说这些东西有问题。” 可有什么问题一郎又说不上来了,至少现在可以肯定两座山发生的恶作剧大概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在看到使用绳子捆绑着的高岭石的时候王一终于明白为什么被害人完全没见过凶手的面目了,因为他们是被这块高岭石砸落下去的,而非有人亲手推他们。说来也符合常理,跟在人身后而不被发现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倘若有人躲在小路靠山一面的密林里,绳子一头拴在树杈上,人站在高坡上将石头荡下去。登山客一般都背着背包,所以很难判断到底是被砸了一下还是被人推了一下。因为天色渐晚看不清有什么东西荡过来,所以他们下意识的觉得有人在身后推了他门一把。而在昏暗的夜色下,手电筒成为了瞄准目标的讯号。 想到这里,王一脑瓜一转,楚紫熏的车后座上好像放着什么东西。 命令一郎将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装进塑封袋,两人趁着天没黑便匆匆赶下山去。来到楚紫熏的皇冠车后座,果然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 将证物交到鉴识科手里,王一命他们连夜做一些鉴定,随后独自一人开车朝着楚紫熏家里进发。楚紫熏发来简讯说要吃水果罐头,王一只好到附近的超市买来一大包零食带着。敲门后大概五六分钟楚紫熏才咔哒一声打开房门,立即目光落在楚紫熏的右手上。 楚紫熏不好意思的笑,“嘿嘿,方才起床太急伤口又裂开了。” 血从她的掌心一点点向肘部流淌,差一点就滴下来的时候被楚紫熏用左手接住。王一将方便袋仍在地上,心疼的抓起楚紫熏的右手看了看,说实话,恢复的还不错。 但嘴上不能这么说,“你看你,下次要注意嘛,我又不是不能等。” 因为方才的扔下塑料袋的动作,水果罐头发出轻轻的一声闷响,现在袋子里连汤带水洒了出来。王一连忙收住袋子的口儿,直叹可惜。 “你还说我呢,你比我还毛躁。”,楚紫熏笑到,“别在门口杵着了,进来吃口饭吧,你还没吃吧?” “嗯,饿了一天了。” 换上鞋子来到客厅,屋子被打扫得整整齐齐,看来紫熏还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桌子上是红烧排骨和小鸡炖蘑菇,都是王一爱吃的东西。 “冰箱里剩下的,我叫长峰来帮我切好。” “哦?你还能请得动他?”,转念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们两个还有亲戚是吧?” “远房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紫熏笑着给王一盛饭。 王一说了句我自己来,要她去处理一下手上的血迹。楚紫熏这才意识到光顾着招呼客人,竟然忘了手上的血。好在出血量不是很大,流了一段时间渐渐地凝固下来。前段时间总觉得这样张开手掌难受,现在反倒是习惯了这种姿势。 处理完伤口王一已经狼吞虎咽起来,对于朋友他向来不注重礼节。虽然个子高高的说话带着一股劲风,心底里到还是个孩子似的男人。楚紫熏能看出王一的伪装已经和她这手掌一样成为了习惯,习惯之后也就不觉得伪装是一件吃力的事情,而在不经意间还是会路露出随性的样子。 楚紫熏没去端碗饭,时不时的抿一口杯子里的水。一边看着他吃饭,一边听王一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大概就能抓获凶手。” 楚紫熏问他打算怎么办。 王一说,“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我见到那些火堆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知道,当时被我打断,现在想起来了?” “嗯。”,王一点头,“完全想起来了,因为我小时候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一个词语从他的嘴巴里滑出来,秘密基地。这是农村男孩最不陌生的词语,如今城市里的男孩大多捧着手机来打发无聊的周末,而在十几年前的农村,秘密基地就如同当今的电子游戏一样吸引着半大的孩子们。 王一反问楚紫熏,“还记得你经常去那庙门前闲坐对吧?那座庙大概是某些个孩子们的秘密基地,而你这种行为严重侵犯了他们的领地权。” “啊?”,楚紫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那庙又不是属于谁,况且我只是到那边坐了一下而已。” 哼的一声王一笑了,王一小时候也有秘密基地,那是在一条小河边的废弃采砂场。当时几个孩子们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基地,经常带着鞭炮驱逐不请自来的其他孩子。 “在秘密基地里通常会放着一些锅碗瓢盆什么的,就好像现在孩子们玩得过家家,不过我们的过家家更加真实一些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会在庙里发现生火痕迹,以及小铁盆之类器物的原因,有孩子将那座庙当成了秘密基地。 滚山11 而这样分析还会出现一个漏洞,为什么在风神山和太阳山同时出现了相同的情况呢?说是巧合也未必不可,但王一还有另外的想法。一个孩子不可能开车来往于两座山之间,孩子最多是骑自行车,那也要至少两个小时。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王一决定明天一早与一郎分道扬镳,到庙里蹲几个人,而且王一相信他们一定会到。 细节的事情没多提,只是提出已经将楚紫熏的背包拿去鉴识科做鉴定,因为楚紫熏的背包上沾着高岭石的粉末。在风神山没有高岭石,那么王一分析背包上高岭石的粉末一定来自于太阳山上的那块白色高岭石。 楚紫熏一个劲儿的追问王一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可王一不管怎么说就是不想回答。明天出发前必须赶到医院一趟,其实去不去也无所谓,王一只是想要求证一件事。因为要早早地起床,饭后收拾完盘便在楚紫熏家的沙发上睡。楚紫熏给他准备了半杯白兰地,王一喝过之后晕晕乎乎的倒在沙发上睡了起来,他应该是太累了。 楚紫熏睡不着,手上的伤口正是恢复期,细胞分裂愈合让她觉得刺痒得难受。只能缩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电视解闷儿,声音不敢放的太大怕吵醒了王一,到后来索性直接看字幕。昏暗的房间里王一睡熟了过去,楚紫熏没开灯只开着电视蜷缩在沙发里,有一种恍惚隔世感觉,似乎就这样让时间永恒下去也没什么所谓。 第二天大清早王一咕咚一声摔在地上,这一下没有防备,虽然几十厘米的高度也把他摔得生疼。抬头去看,楚紫熏正像是个猫一样缩在沙发上睡觉。电视机开着,楚紫熏的手耷拉在沙发扶手下面,伤口愈合得不完全在地板上留下了几滴血迹。 同样的王一没有吵醒她,买好了早餐后蹑手蹑脚走出门去,他要到嘉康医院去看一个人。这个人深受其害在昨天晚上失去了他的一只左腿,失去左腿和失去左手不同,很大程度上作为支撑腿的左腿失去了右腿存在的意义便会大打折扣。换句话说,倘若失去左手要比失去右手好得多的话,那么完全可以不用在乎失去左腿还是右腿。 医院进门就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王一管这种味道叫做医院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味道,那是很多种消毒水和药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总而言之,对于这种气味他并不觉得友好。 接待处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小姐起身,“请问先生您?” “我是刑警。”,王一用手指着胸口的位置,表示警察手册在这里,“我要见一个人,您能帮忙带个路吗?” “那我去叫主任。” 王一大手一挥,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背面用签字笔写着名字,“不用了,我赶时间问几句话就走,就是名片上这个人。” 小护士多少还有些迟疑,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不算很高的中年男子。此人给王一的印象不算特别好,他就是砾梦的主治医师罗翔。 罗翔穿着一身白大褂,稍微往下拉了拉口罩,“这不是王警官吗?您这是?” “来见个人,不过这位小姑娘似乎有些墨守成规。” 罗翔上前一步,给小护士使了个眼色,“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毕竟这是重要病人一般人是不允许探望。这样,你带着王警官去看病人,我呢还有一台手术要做,恕不奉陪。” “你们这的规矩还真不少。”,王一瞥了一眼大厅,“不过我今天也忙,那咱们改日再见。” 话说到这个份上在没有继续留下拌嘴的理由,小护士带着王一朝二楼最里面的重症监护室走。截肢后的危险期还没有过,可病人已经基本恢复了意识。来到病房门前,隔着窗户能看到屋子里坐着几位亲属。 “就到这吧。”,王一谢绝了小护士,独自一人走进病房。 对于突然到来的王一一家人感到困惑,随即王一翻出警察手册表明身份,所有人几乎是一瞬间收起了那狐疑甚至带有些威慑的目光。转而和颜悦色的请王一坐下,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给王一递过一杯茶水。 “有点事想要问你,问完我就走,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病人几乎恢复了意识,王一简单地问了几句话,病人如数回答以后王一按照约定开车前往风神山。一郎和王一越好一人监视风神山一人监视太阳山,两人准备在庙里蹲守即将出现的凶手。 在调查案发时间的时候,对数字特别敏感的一郎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四起发生在风神山的案件均为周六,另外两起发生在太阳山的案件均为周日,这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一郎早早地来到了太阳山,王一也准时抵达了风神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抓到凶手的地点应该是王一所在的风神山。王一打着手电进到庙里,将那三条腿的椅子靠墙撑起来。 大概等了两三个小时,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一点钟,终于从庙门外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人交谈,王一压低了身子。 “真是太可气了!” 一个身影大声抱怨着走进屋子,王一早就躲在房门后的黑暗处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 之后的事情王一并不想去插手,将所有的证据交给部下去处理。他实在是不想要插手这样的案件。 那天王一抓到的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也就是接连制造恶作剧的元凶。 在医院里,王一向被害人确认了一个重要的讯息,终于发现了被害人之间的共同点,他们都进过庙。而这位面临截肢的被害人不仅仅进了庙,而且还破坏了孩子们的秘密基地,那个被踩扁的盆便是此人之杰作。 孩子们为了守护自己的秘密基地才搞出这样恶劣的恶作剧,也不是说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但从大人的角度来看这一切都是孩子们的过错。 可王一不能否认的是,那个秘密基地在孩子们的眼中是多么重要,这可不只是痴迷那么简单。 只言片语01 我想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隐私被侵犯,孩子们也是如此。只是我们这些大人,已经完全不能理解孩子们的心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可以来往于风神山和太阳山,还是王一在偶然间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其实也不能算是认识,只是好奇。王一在风神山见过一位老爷子,而转天在太阳山也见到了他。于是王一上前搭话,终于得知老爷子的职业是森林消防安全负责人。至于做些什么王一不得而知,总之他经常辗转于附近的几座名山。 因为周末孙子们放假,便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老爷子在山脚下的保安室做记录,两个孩子就上山去玩儿。所以他们两个孩子每周六跟着老爷子来到风神山,每周日又跟着老爷子到太阳山。 “最终的判决结果怎么样?” 饭桌上,纯子依然比较敏感的问出这个问题。 王一的脸依旧沉着,“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对于未成年犯罪他一向是不愿意插手。 长峰一边吃着肉,嘴巴倒是没闲着,“估计是三五天的批评教育,再交上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和罚款一系列。总之破财消灾,两个孩子和大人都不会坐牢。” “可是那家伙的腿断了啊?这事就这么完啦?”,可儿瞪着小圆眼睛问到。 “那又能怎么办?一面是七八岁的孩子,另一面是六十多的老爷子。” 这次聚餐可谓是不欢而散。楚紫熏看着掌心还未愈合的伤口,他知道王一的心比她的掌心要痛得多。 二月,十三日,下午一点零八分。 “喂?三好街警署吗?我要报警。” 报警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头发凌乱的在脑后团成一个团子,衣着打扮虽算得体但丝毫没有二十多岁年轻女人的朝气。来到她的家更是臭气熏天,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卫生间出了什么问题,实际上是因为家里住着两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 如今这两位老人已经不在了,就在今天下午一点零八分,两位老人手牵着手从顶楼的天台上爬了下去。 来到案发现场,报警的女子浑身颤抖坐在沙发上,可以看得出来这种颤动都不是装出来的。窗户已经打开,虽然有些冷,可屋子里那股难闻的气味减轻了许多。 “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发现两位老人不见的?” 女人抬起头,缓缓地说道,“大概是十二点多,我买完菜回来就没见到二位老人了。” “他们是您的?” “我老公的老爸老妈,我母亲死的早父亲住在养老院。” 王一点点头,“哦,这样啊,还没问您怎么称呼?我是三好街的刑警王一,方才在电话里已经介绍过了,您可以叫我王警官。” “我叫周春莹。” 王一紧接着问,“既然您的父亲再养老院?为什么不把他们也送去养老院呢?” 周春莹给出的答案是,一来两位老人行动不便,老爷子虽然还能走动可经常大小便失禁并且带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老太太虽然不能正常走路,可脑子还算清醒。二来如果三位老人都去住养老院,再加上正处于哺乳期的孩子,母亲周春莹又没有工作,实在是无法承担这巨大的开销。 况且两人还要还房贷,这更使他们不得不节衣缩食。 过了一阵子,王一突然到,“虽然这么说有些过分,可二老的死应该给你们缓解了不少压力吧?” 王一向来是直来直去,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听王警官这么说,周春莹原本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看样子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倘若这也能装出来,她大概会是个不错的演员。 无可奈何的王一只好安慰她几句,而后灰溜溜的从住宅楼跑出来。来到小区门口,仰望那栋还算是体面的住宅楼。真的很难想象,已经属于中高档的住宅小区房屋竟然能那么脏乱。 “嘿!”,一郎从车子里探出脑袋,今天他开着纯子的红色法拉利,“案情进展如何?” 王一摇了摇头,靠在小区门前的墙壁上,“很难说,没有目击证人。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一点到一点十分之间,报警人叫周春莹,案发时候她也在家可不知道两位老人去了哪里。周春莹的老公是一位建筑工地的包工头,案发时正在银行打款。” 一郎听王一这么分析,心里对于他的主张已经有所了解,王一他一定是在考虑谋杀的可能性。 “两个腿脚不便的老人,会想到寻思吗?”,王一翻出香烟,“情况很特殊,老奶奶的精神状态不错可腿脚不灵便,走路必须扶着墙才行。老爷子这边虽然还能正常行走,但精神状态似乎不好,已经在医院确诊了老年痴呆症。这样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起从顶楼的天台上跳下去的呢?” 一郎煞有介事的分析,“从行动能力来分析不是没有可能,他们住在九层顶楼,上天台只需要经过两叠阶梯。” “问题是一位腿脚不方便的老奶奶,即便她有自杀的心,他要怎么说服一个患老年痴呆症的老伴呢?” “回局里再说吧。” 王一将手里抽完的烟屁股扔进垃圾桶,一转身坐上了法拉利的副驾驶,从这里到三好街分局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回到警局,小组已经开始关于案情分析的讨论,一位穿着棕色西装的男子正在台上作着毫无意义的分析。 王一靠在大厅门口的墙壁上,他似乎已经料到这帮家伙打算以最快速度结案,结案方式十有八九以自杀告终。 “死者坠楼的时间是在下午一点零八分,这一点已经经过附近小卖部老板的证实。”,棕色西装男子分析到,“虽然小卖部的监控录像不能拍摄到坠楼画面,可小卖部老板说在听到咕咚一声之后下意识的抬了下头。监控录像捕捉到了他抬头的动作,后证实老板听到的声响就是二位老人坠楼发出的声音。所以我们能得出结论,二老坠楼的准确时间是下午一点零八分。” 只言片语02 紧接着棕色西装男子又指着一张黑白照片说,“这是小区入口处的监控录像,报警人周春莹,她买菜回家的时间是下午一点零五分。也就是说,从她进小区到二老坠楼只间隔了三分钟,除掉一分半钟的走路和乘坐电梯,她的作案时间只有一分多钟。” 确实,想要在一分钟内将二位老人带到天台并且推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位年轻的刑警,愤愤的说,“组长!就算您的分析完全正确,二老的确是自杀坠楼身亡,那么是否在生前受到夫妻二人的精神折磨,才导致二老自杀呢?” 漂亮!王一在心底里暗自感叹道,果然还是年轻人,他在初入刑警这个行当的时候也经常会问这种问题,可问了也是无济于事。 棕色西装刑警指着他的鼻子说,“那就不是我们要管的事情了,倘若有人想要起诉他们对二老精神攻击,到时候会有法院来制裁他们。我们要做的就是替法院证明,二老究竟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别人推下去的,就这么简单,明白了吗?” 一顿连珠炮说的年轻刑警哑口无言,被同事笑嘻嘻的推搡几下之后又恢复了日常讨论环节。 王一觉得他们的谈话实在是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于是将西装搭在肩头上走回到自己办公室。朱亮正在整理尸检报告,因为要检查的项目不多,所以报告很快的送到了各个部门手里。 朱亮终于从一个有主见的刑警,变成了如今这副规规矩矩只知道听命了的普通人。有些惋惜,不过王一的主张是人各有命,朱亮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把尸检报告给我再打印一份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今天晚上把所有走访刑警的调查笔录给我复印一份,一样放在我办公桌上明天要用。”,转过身王一又嘱咐了一句,“今天我可能不回来了,如果局长找我就说去查办一起谋杀案。” “谋杀案?” 王一没想要给他解释,而朱亮现在早就学会了不刨根问底,“你这么说就行,另外跟局长说一郎也被我带走了,旁边拍证件照的工作缺人手的话你就去顶上。” “哎,知道了。” 朱亮这小子,乍一看刺挺长,可是不经掰。让人家一修理,现在像是个球儿似的在三好街分局乱滚。 坐上一郎的法拉利,对方正得意洋洋的将一只手搭在车窗上信仰沿街并不优美的风景。见王一坐上车连忙发动引擎,问了句去哪里。 “去嘉康医院。” 一郎大眼瞪小眼,“去医院?为什么要去医院?” “去了你就知道了,别问那么多快开车。” 车子一路朝北行驶,因为交通堵塞走走停停,碰巧遇到在门口晒太阳的可儿。可儿穿着一件绿色短袖上衣,带着一顶白色贝雷帽正手搭凉棚朝远处看。眼看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拉着沉重的引擎声驶来,可儿挥挥手拦住他们的去路。 “喂?是你们两个呀,今天这是要出去兜兜风?” 可儿将两只手搭在王一这一侧的车窗上,“纯子姐不在一郎称霸王,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王一从上衣口袋里翻出香烟,啪嗒一声点燃,“到医院去一趟,有公务要办。” “还是砾梦?” “这倒不是,既然你提起来倒是可以顺路去看一看她过的怎么样。”,王一回答。 可儿挥舞双手,“哦哦,那我也要去。” 车子只有两个座位现在已经坐上了一郎和王一,在没有多余的座位给可儿坐。可儿兴致勃勃的又不好意思拒绝,长峰不恰事宜的从店里走出来。 长峰依然穿着那家冬夏通用的长款风衣,头发蓬乱的,“喂!今儿这么巧。可儿想去就让她去吧,好久没见砾梦怪想念的。” 王一看着两人贼眉鼠眼的样子,心里明白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儿已经与这小子同流合污了。只好推开车门下车,可儿哧溜一下钻进副驾驶冲着长峰一个飞吻。 “你们先走,我们俩随后就到。”,长峰一拍车门示意一郎开车。 车子一路朝北,臻探coffee门前剩下一高一矮两个性格迥异的家伙。长峰转回身在身后的长椅上拿起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杯冰咖啡。初春时节喝冰咖啡依然有些让人费解,长峰递了一杯过去。 王一摸了摸自己的,又摸了摸长峰的,噗嗤一笑,“怎么?可儿也喝冰咖啡?” “她说要和我感同身受,别管那么多啦,你去嘉康有什么事?” 一高一矮走在大街上这副模样颇像是那个大老板的马仔,王一挑主要的将整个案件的经过和长峰讲了一遍。听完后长峰也是两眼一抹黑,觉着多半会以自杀告终。换句话说,就算是受儿女的指使也没什么所谓,只要不是两口子亲手将老人推下去就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曾经在警校的时候,王一就遇到过一开着法拉利的富二代。 这就得从几年前说起了。 那时候王一刚进入警校二年级,一年主训练二年理论课多起来,要背的东西也多。于是王一经常一个人缩在图书馆的角落读书,这个小角落几乎成为了他专用的座位。面朝图书馆二楼楼梯口,可以观察所有上上下下的行人,背靠窗子,下面一片小树林荫道再望远就是海天相接的海平线。 可就是这么好的位置也有它不足之处,不知当年学校请了个如何脑抽的设计师,竟然把停车场修在了图书馆下面。警校学生本就多为有钱,更多是有权势的人家,有权势自然有钱,所以警校的车子并不少。虽然车子很多,但也没几台豪华跑车,比较昂贵的就要数下面这台黑色的法拉利。 什么型号早就不可考证,但那独特的引擎声他从没有忘记。每每读到令人心驰神往的桥段,总是会被那讨厌的引擎声打断,往下看就能看到一穿着黑西装的青年从车子里走出来。 这位的情况比较特殊,据说家里在山东开着矿场,真可谓是家里有矿,这样的人王一一般是不惹的。 只言片语03 因为路途不算遥远,王一简要说明,而且有些事情他也不愿意提起。 王一和这位素不相识的富二代原本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直到某一天和他非常要好的女孩哭着来和王一诉委屈,王一终于想要会一会那嚣张跋扈的富二代。 长峰将手里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我猜你一定打了他一顿。” 王一确实打了那人一顿,并且是不由分说的,因为他觉得没有向他核实的必要。后来学校给了王一严重处分警告,虽然王一一再说明富二代的卑劣行径,但校方对此只是轻描淡写的不了了之。 后来那富二代并未伺机报复,再一次运动会上两人又碰了面。 王一的障碍跑项目在下午,所以现在他只是靠在围栏上观赛。这时候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两杯冰咖啡走了过来。 一开始王一并未注意到这么一个人,栏杆周围靠着很多百无聊赖的学生,王一的目光并不在他们身上。 直到那人开口说话,“王警官,别来无恙那。” 王一回过头,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只是对方说话还算和气,他也没有生气的理由。毕竟上一次揍他的时候,这家伙软绵绵的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事后想起来仿佛下手确实重了些。 “还行吧,纱织因为那件事不得不退学,你应该知道吧?” 对方使劲的点了点头,顺便递过一杯咖啡来。王一本不想接,可对方手一直悬在他的面前,最终只好拿了过来放在一旁的水泥台阶上。 微风拂面,王一总觉得气氛怪怪的,而且他能感觉到拳头正瘙痒得难受。一想起纱织因为这家伙不得不退学,他还想揍他一顿。可他不能动手,如果再动手恐怕他也会和纱织一样退学。 此人名叫钟雄,他和纱织搞出来的事情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钟雄作为一个男生自然不会受舆论的干扰,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而女孩纱织怎么能忍受全学校人的另眼相待?所以纱织迫不得已退学,选择来年再去补考其他院校。可来年再重考,可以说是希望非常渺茫。高中时期的知识早就被抛在脑后,已经一年多没有温习,想要再高考难度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里,他便口出不逊,“我劝你最好赶快离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那是我们两个的事,貌似还轮不到你来插手。”,钟雄喝了口咖啡,“况且你好像也插不上手。你知道纱织已经工作了吧?在一家上市公司做文员,那是我给安排的,这些你能为她做吗?” “我虽然不能给她工作,但我也不会伤害她。”,王一啪的一声打飞了他手里的咖啡,“我劝你现在就从我面前消失!” 咖啡杯飞出去老远,落在人群之中。被水泼到的人刚要发火,眼看王一怒火中烧瞪着钟雄,十几个人虽然不同班,但谁也没敢多说一句话。 钟雄被这一拳也吓得不轻,双手愣在胸前,过了好一会儿才送一口气。 钟雄依然不敢惹当年那个年轻的王一,“好好好,我现在就走。” “快滚。” 一般人听到这种挑衅多半是要动手,可钟雄知道动手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这一次王一再出手的话铁定要被学校退学,所以他一定不会像上次那么轻描淡写的打他几拳了事。 临走时钟雄转身说了这么一句话,“王警官,这个社会不惩罚无赖。如果你还想继续做刑警,我劝你尽早明白这一点。” 王一上前揪住他的领子,瞪着眼睛,“没错,法律不惩罚无赖,可我的拳头会!” 眼看拳头就要打上去,所有人都为钟雄捏了把汗,这一出手恐怕钟雄至少要断一只手。 眼看拳头到了眼前,钟雄大吼一声,“停!” 王一真的停下了拳头,笑着说,“我已经豁出去了,你还有最后一句话,然后你将要度过你人生中最痛苦的几分钟。” “是纱织叫我来的。” “你说什么?”,王一愣住了,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你别那纱织来做挡箭牌,纱织会要你来见我?” 钟雄用两只手去扣王一攥着他领口的手,可王一的手像是鹰爪一眼牢牢地将他扣住死活也掰不开。 最后只能求饶道,“王警官,您先把我放下来,我有东西能证明是纱织叫我来的。” 王一认准了就算是借给他两条腿也跑不过自己,于是将他放下来,稍微活动一下双手预备着再次发动进攻。可对方竟然真的没有跑,反而心平气和的从口袋里翻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粉色的小吊坠,是情人节那天王一送给纱织的小礼物,当然是作为朋友的馈赠。纱织对王一没有感觉,早在入学典礼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他。可两人关系一直很好,王一送给他的手机吊坠纱织一直带在身旁。 王一接过吊坠,果然上面还有他亲手刻上去的名字。 对方正了正领带,“纱织说今后恐怕再也没机会见到你,要我来给你一句忠告算是最后的礼物。非常抱歉方才不是有意旧事重提,我只是想把戏演的更深刻一些罢了。” “纱织怎么说?” “法律不惩罚无赖,这是纱织要我带给你的话。”,对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递给王一,“纱织说你性格直爽,今后仕途一定会不顺。纱织她进公司的这段时间悟出的道理,希望能够转达给你算是临别的礼物。说句实话,我也不希望事情发展成这副模样,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弥补纱织。” “这是纱织写给我的?” 对方点头,“没错,这里还有一封信也是纱织要我转交给你。顺便,我也不希望今后多一个可能成为警视厅高官的敌人,看在纱织的面子上你就饶了我吧?” “纱织现在在哪?” “非常抱歉,纱织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去,所以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富二代接过身后人送来的纸巾,那大概是他新的女朋友,“我虽然打不过你,可我的人生阅历总比你多一些,纱织的那句话没有错,您今后一定用得上。” 只言片语04 “法律不惩罚无赖,噗,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不过,在那之后你见过那个叫纱织的女孩吗?” 长峰迈开步子走在前面,王一紧跟其后,“没,纱织仿佛消失了一样,我曾经努力的找过,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要我帮你?” 王一摇了摇头,“不必了,就算见面我也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况且这么多年我已经快把她给忘了,只是今天你突然提起来。你说,我要是牢记那句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是警视总监的候选人了吧?” 长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进入医院大门没有人敢拦着他们,一路来到门诊前的休息室,一郎与可儿正靠在墙边对话。见长峰过来,小丫头蹦蹦跳跳回到他的身边。 王一和一郎还有公务在身,所以一郎被拉着到主任办公室。 长峰则朝着后面的病房走去,穿过小小的花园,迎面撞上一位熟悉的女护士。 “林小姐是吗?” 长峰突然打招呼,正在板子上刷刷记录着的林阳被吓得一愣,“您是?” “我们见过面,您是罗医生的表妹,我是王警官手下的刑警我叫长峰。” 林阳仔细回忆了好久也没能想起来王警官什么时候带着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刑警,可对方既然这么说一定不会是胡编乱造。 于是开口询问,“王警官今天也来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嗯,来了。”,长峰抬头去看她手里的表格,“他有他的事,我们来想要看看小砾梦,她在忙吗?” 跟着林阳的脚步一路上了二楼,整个二层似乎翻修过,还能依稀的闻到消毒水掩盖不住的建筑材料味道。有钱人越来越惜命,所以这些私人医院过的生龙活虎,甚至已经有些开始向着服务业转型的趋势。可医院毕竟是医院,没有优秀的医生团队依然无法支撑。好在这些私立医院有很多国外医师团队支援,转移到国外去治疗几乎没有那个富商会拒绝。 二层的地板由原来的瓷砖改成了类似于地毯一样的东西,即便是护士穿着高跟鞋踩上去也没什么声音。想到这里长峰扭回头去看林阳,心里暗探,怪不得觉得嘉康医院的护士这么漂亮,原来在着装上也下了不少功夫。 尽头最里面的一间就是砾梦的卧室,因为已经习惯了医院的生活,除了不爱说话以外几乎可以让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了。门上贴着闲人免进的牌子,门是两扇老旧的磨砂玻璃门,门上的磨砂贴纸已经有些泛黄。推门进去,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台电视机,四白落地的墙壁上扣出两扇不小的窗户。砾梦正坐在床边,眼神盯着窗外,可以她的身高只能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 林阳轻轻地咳嗦一声,“小砾梦,有人来看你啦。” 很快,将两人安顿在砾梦的房间,林阳转身离开。长峰清楚地知道她大概是去向罗医生汇报,不过也无妨,只是来看看她而已。砾梦要比以前冷淡许多,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她已经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萝莉变成了冰山美人。 另一面,王一带着一郎见到一位四十多岁就已经谢了顶的医生。 此人名字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知道是某某医生就可以,王一不喜欢和医生打交道。 “凌医生对吗?”,王一盯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 男子直了直身板,“没错是我,你们找我有事?”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两张照片,这是一郎使用拍立得在搜查本部的白板上临时拍下来的。一张是死者钱守仁,也就是那位老爷子。与死者钟国,也就是那位坠楼的老奶奶两人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报警女人周春莹与他的丈夫钱守义的照片,虽然时间上有一定的间隔,可名字不会错。 “照片上的这两位老人,一个叫做钱守仁,一个叫做钟国,他们二老应该来过贵医院看病才对。”,王一指着照片上的两个老人。 姓凌的医生拿起照片仔细端详,努了努嘴去翻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噼噼啪啪不知打了些什么,“哦,确实有这么一位,叫钱守仁的老人来过。我看看,当时诊断为脑萎缩引起的间接性老年痴呆症。” “当时老人来到医院的时候大概是什么程度?”,王一问,“您还有印象吗?” 凌医生没怎么回忆,似乎记录比照片更能唤醒他的记忆,“哦,这位病人我记得,当时已经明显的表现出精神失常,已经达到了不能与人正常交流的程度。可脑萎缩目前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法,所以我们给出的建议是留院查看一段时间,想办法暂时抑制病情继续发展。” “他们怎么说?” “看他们的家庭情况吧,倘若家境富裕多半会选择留院治疗。”,凌医生神经兮兮的小声说道,“我也是从公立医院过来的,这种情况绝大多数人会选择放弃治疗,因为就算治疗也完全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最多是阻止病情继续恶化。在私立医院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会选择放弃治疗,在公立医院这个数字要大得多。” 王一翻出笔记本,“那么您还记得他们当时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反应,或者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争吵之类的?” 凌医生说他没什么印象,不过一般来说老人患上这种病今后照顾老人将会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吵架是在所难免的。既然凌医生说没什么印象,那么当时夫妻二人的情绪应该相对稳定。 凌医生还提供了另一条重要线索,“这位老妇人,就是照片上这位,当时她的身体还不错,虽然腿脚有些不方便走路还没什么问题。” “走路没问题?” 说着话,一位穿着棕色呢子大衣的老妇人走进来。似乎是凌医生的“老客户”,凌医生连忙出门迎接他的“财神爷”,脸上露出与方才完全不同的表情。 转过身又对王一说,“嗯,当时那位大娘硬朗着呢,看气色就和这位大娘差不多。” 只言片语05 这位大娘来向医生咨询失眠问题,王一无心打扰医生办公只好带着一郎从诊室走出来。因为心里多少有些挂念,王一也跟着一郎来到医院后花园。 “王警官!” 一个女声响了起来,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可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方才还夸夸其谈的医生将目光投向王一身侧的长椅。长椅与王一隔着一道矮矮的灌木墙,长椅上坐着可儿以及靠在她身边的长峰。 在花园散步的医生有很多,有些偷偷地蹲在灌木丛里抽根烟。可听到这么一声呼唤,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声音竟然发自可儿身边的女孩,砾梦。 “王警官。” 砾梦有对着他喊了一句,王一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在叫我?” 可是砾梦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又不说话了。 之后砾梦被带去做检查,王一也跟在后面。虽然做了一系列系统化的检查,可砾梦再也没叫出那句王警官。指着王一的脸问,砾梦也摇头说不认识。她的记忆依然停留在很多年前,停留在那个她被遗弃医院的那一年。 出了医院大门,他们得到的答复是砾梦脑内的记忆体可能正在苏醒。首先苏醒的是一块类似于人脸识别系统的区域,人的大脑会对人脸进行某种特殊的方式记忆,所以才会有脸盲症的出现。 脸盲症正是因为大脑机能受损,导致某块区域不能正确记录人脸讯息,所以才会有脸盲症的出现。 而砾梦她很有可能在正在愈合这块区域,导致她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记住了王一的名字和对应的那张脸。究其根本很有可能是在砾梦出事被带到警局的那段时间,砾梦可能是在那段时间里记住了王警官的称呼和他的脸。在其他所有记忆全部被封闭的情况下,时隔多年的砾梦似乎有唤醒了很多年以前的记忆。 长峰两只手枕在脑后,“这么说总觉得不能让人信服嘛,如果真的要记住应该会记住医生或者是纯子姐的名字才对,为什么只记住了你的名字呢?” “看来一哥与这孩子的缘分不浅那。”,咖啡师插嘴道。“没准她有什么话想对你说呢?我觉得一哥应该多去看看砾梦,说不定对她的病症有好处。” “我这么忙,哪有时间。” 其实医生还说过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砾梦大脑受损之前可能见过王一。不管是在电视上还是在报纸上,砾梦很可能见过王一这张脸并且记住了此人叫做王警官。之后砾梦的大脑不再记忆任何新的事物,所以对于旧的事物印象尤其深刻。医院周围没有一个人能唤醒她从前的记忆,倘若砾梦在失忆以前真的见过王一,那么突然叫出王警官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不管怎么说,一行人还是没能感动王一,王一还要着手眼前的案件。这位突然坠楼自杀的夫妇使他想起了多年前的纱织,这一定是一场精神谋杀,而证据也绝对不会被湮灭。凶手必须得到制裁,就算是精神谋杀也是一样,王一要开创新的制裁条款。 正因如此强烈的直觉,王一已经事先联系好了律师,倘若需要打官司的话最好提前做准备。找到的当然不是兢兢业业的私人律师,而是负责公共起诉的律师。可不管怎么说,帮着公家办事总不如帮着私人办事上心,因为他们成功与否并不决定他们的工资和分红。 这位律师姓何,王一并不像认识他,所以只是叫他何律师。将事情的经过与何律师讲说清楚,何律师表示胜诉的希望几乎为零。就算是老夫妇二人受到来自儿女的压力也好,受到子女的教唆也好,他们自杀的本意是坐实的,所以很难起诉周春莹夫妇二人。 坐在法拉利里,王一嘀咕着,“我总觉得这个周春莹有问题,她似乎是在卡着时间回家。刚好在回家途中,而又没有充足时间作案的空当。但凡她早回家五分钟,我们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谋杀,可这么短的时间她一个女人想要推落两位老人难度实在太大。” “刘警官小组的人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他们有大概率认为老夫妇二人受子女教唆,压力过大选择自杀。”,一郎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所以说,你可以考虑结案之后起诉他们夫妇二人,但想要从源头找谋杀的证据还是有些困难。” “你该不会想说,就算死者二老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孩子们被刑警起诉吧?” 一郎一耸肩,“我没那个意思啦,是你自己想的太多。只是从我的客观角度出发来看,老夫妇二人只能是自杀,况且调查到现在也没发现任何疑似他杀的疑点,周春莹夫妇二人也没有杀人的时间。” 王一翻开手机,里面是朱亮给他拍过来的尸检报告,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王一急匆匆的翻到有关于死者钟奶奶的那一页,果然在最下面的疑似条例里面找到一条。那条讯息表明,虽然死者已经有严重的骨质流失,可生前应该还保持能够自由活动的状态,并非周春莹女士所说的只能扶着墙走路。 看过报告,有专业经验的一郎解释说,“单凭这个不能成为怀疑对方的证据,我想后面还会有一份注释出来。就算骨质能够支撑人体正常运转,其他方面的因素也会导致人体行动困难。除非你能找到死者生前走路的监控录像,否则无法推翻周女士的证词。” “可最近一年钟老太几乎足不出户,可小区里的总会见过她吧?” 一郎伸出右手摆了摆,“你还是放弃吧,问题的关键不是钟老太能不能下地走路,你不觉得她能够自由活动反而增加了她自杀的可能性吗?” “我是在考虑周女士说谎的可能,如果她在说谎那么一定有原因。既然她对我们说谎就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是从可能性的角度来考虑周女士是否有谋杀二老的嫌疑。”,王一靠在座椅上,不说话了。 只言片语06 再一次来到周女士所在的山源小区,周女士与钱先生为了操办二老的葬礼都不在家。不在家也好,这样更方便调查周围的邻居。他们家住在九楼,在往上就是天台,而九层的对面并未住人。 所以他们只能到八楼去碰碰运气,首先就是左手边的这户人家,门上贴着大大的红色喜字。蓝漆皮的大门,敲过几次以后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回答声。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位十八九岁模样的女孩手里拿着一只黑色圆珠笔,“你们找谁?” “额,小妹妹你一个人在家?” 屋子里又传来炒菜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子喊道,“穗穗,是谁啊?” “两位叔叔,不认识!” 很快中年男子关闭了吸油烟机,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来到门前,那叫穗穗的女孩随即一溜烟的钻进卧室。 看眼中年男子狐疑的眼神,王一从西装里怀口袋翻出警察手册,“您好,我们是三好街分局的刑警,我叫王一。” 中年男子将警察手册翻到印有照片的那一页,对照着王一的脸看了看。随即注意到警察手册第一页的印花标记,那里印着他京城警视厅的警视正职位。大概是猜出了他们为什么而来,随即将两人请进屋子。男子姓孙,正住在周女士一家的正楼下,所以上面有什么吵闹还听得非常清楚。 两人在沙发落座,看样子像是单亲家庭,屋子收拾得倒是蛮干净。因为没见到女主人,有两间卧室,一间敞开着只有一张单人床另一间应该是女孩的卧室。所以根据经验判断,屋子里应该不会再有一个女主人了。 孙姓男子是一位出租车司机,经常夜里开车,所以他正在准备开夜车需要吃的便当。 一杯浓茶摆在桌子上,“抱歉,最近夜班精神不太好。你们应该是来大厅楼上二老的事情吧?” 王一点点头,“没错,因为隔音不是很好,所以我觉得上面有什么动静这里应该听得很清楚。” 近年来住宅楼的隔音渐渐被人忽视,一来是城市噪音实在是太大,做隔音的成本高的离谱。二来开发商为了节省成本,不约而同的选择性忽略隔音宣传。这里的隔音效果确实不好,电视机挂在墙壁上,只要声音开得稍微大一点楼上楼下都能听得非常清楚。 所以上面人如果有争吵,这里或许会有所感觉。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孙师傅顶着黑眼圈,“没错,他们家确实经常吵架。” “吵架的内容呢?” “大概都是围绕两位老人吧,偶尔夫妻两个人也吵。”,孙师傅回忆说,“大概三五天总会有那么几次,我夜里开车白天回家睡觉,所以睡觉的时候很明显能听到他们超级的声音。如果真要我回忆内容的话,实在是说不清,谁也不会刻意去留意被人家吵架的内容。” “顶楼的钟老太太您见过?” 男子摇摇头,“没,只知道他们家里有两个老人,我们也是最近半年才搬过来,那姓钱的男的和我打过招呼,其余的都没见过。” 因为吵架大多发生在白天,虽然有些响声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女孩穗穗学习的时候习惯戴耳机,所以就算争吵他们也不是特别反感。 王一抿了口杯子里的茶水,“对于二老自杀,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的意思是?” “就是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比如吵架的时候说过一些过激的话,类似于让二老去死之类的。” 孙师傅挠着头皮,因为经常熬夜,头皮屑像是雪花一样落下。即便是他么在客厅大声说话,那叫穗穗的女孩始终窝在卧室没出来。 “这倒是没怎么注意,大概会觉得很奇怪吧。”,孙师傅打着哈欠,“既然吵架都能吵得那么凶,二老怎么会想到自杀呢。况且我觉得他们的家境也没有恶劣到哪种地步,毕竟老太还能活动,也不是不能照顾老爷子。” “您的意思是说自杀有些太勉强?” 对方点头,“没错,这种稀奇事还是头一回见,就算再怎么困难也不至于谈到死吧?” 这时候名叫穗穗的女孩打开了卧室的门,露出半个脑袋。王一本想要说再问问孩子,就在他即将打消这个念头的时候穗穗开口说话了。 “那个,我听到过。” “嗯?”,王一转回身,穗穗已经站在门口,“你听到过什么?” “上面的人吵架,周末的时候,我经常能听到。” “你不是经常戴耳机吗?”,穗穗的父亲问。 女孩指了指手里的随身听,表示播放英语听力录音的随身听并没有耳机插孔。 王一站起身,对刘师傅说,“那个,有点事想要单独向您女儿了解一下可以吗?” 刘师傅呆呆的点头,似乎他也不清楚女儿要说什么。王一站起身示意一郎继续陪着刘师傅喝水,王一则站起身朝着穗穗那边走去。 来到门前,“请问,我门能进去说话吗?” “请。” 女孩将卧室的门稍微开大一点,来到女孩的卧室能闻到一股百合花的香味儿,书桌对着窗户,窗台上就放着百合花。房间墙壁上挂着一些男明星的海报,惊讶之余竟然发现了周杰伦的海报,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听周杰伦的歌了。 “你也喜欢周杰伦?” 女孩看了看墙壁上的海报,点点头没说什么。桌子上摆放着书本和笔记本,练习册堆起老高,王一有些担心这小书桌能不能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好吧,我们还是言归正传,你方才想说你听到了什么?” “就是,还不如让二老去死一类的话,是女人说的。”,穗穗回忆着,“还有一次一家四口吵起来,有一位老爷爷似乎疯了似的在家里乱砸东西,大家都在埋怨老爷爷和老奶奶。” “还有呢?” 穗穗眨着眼,“有时候两个人也吵,不过声音不大,我这间卧室的上面应该就是他们夫妻的卧室所以可以听得见。我听到他们商量着给老人家买保险之类的,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保险,可男人似乎不太吵得过女人。” 只言片语07 接下来是枯燥乏味的走访,有意思的是竟然问到一件让王一感到万分费解的事情,消息来自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奶奶。 众所周知,广场舞是老年人不可多得娱乐运动,并且乐此不疲。 遇上这位姓李的老奶奶是在他们准备离开小区回三好街分局报道的时候,这位老奶奶穿着一套粉色秧歌服从小区外红光满面的走进来,跟着她的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孙子。老人家嘴不闲着,竟然与小孙子唠起来跳楼自杀的钟老太。 只听李老太对小孙子用教育式的口吻说,“咱以后肯不能学他们家,你爸你妈都挺孝顺,小宝长大了也得好好对待你爸妈知道不?” 小孙子听得云里雾里,只顾着点头,老人就在一旁唉声叹气的往前走。 王一拦住他们,“您好,请问您是这栋楼的住户吗?” 老奶奶狐疑似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不住这栋,我住对面那栋,你是谁啊?” 无奈王一只好翻出警察手册给老人家看,老人家看过以后态度骤变,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小孙子着急回家看电视,老奶奶便把钥匙交给小孙子要他自己回家去。嘱咐几句以后跟着王一坐到了小区里的长椅上,一郎因为还要回去继续拍摄证件照的工作,王一也没挽留。 因为时间不早了,王一开门见山的问老人家是不是认识那位钟老太太。 没想到李老太竟然真的认识,“我们经常聊天,就在这儿,我买菜回来有时候就能碰上她。老钟太太命不好啊,怎么就摊上那么个老爷子。” “哦?”,王一继续问,“怎么说?不是儿女不孝顺吗?” “都有,可是那钟老太太这么和我说的,如果没有这老爷子也不至于吵得这么凶。”,李老太太一边拍着大腿一边说,“原本小夫妻俩打算要个孩子的,可老爷子患上了老年痴呆必须有人照顾,家里又没有多余的钱住养老院,养孩子又得多花不少钱不是?他们家不像我们,我们这怎说也两间房,我这腿脚还灵便带带孩子不成问题。” 王一打了个叉,怕老奶奶越说越远,“您的意思是说,钟老太想要个孙子?” “那可不嘛!谁不想抱孙子啊,你们年轻人可能不在乎,我们老人可盼着那!可你看看那个家,老爷子还能活动的时候俩人挣钱,现在老爷子痴呆了像个小孩似的疯。钟老太太一个人管不住他,这不儿媳妇也跟着在家。” “那,钟老太太还跟您说过是什么?” 李老太太仔细琢磨一会儿,看了看身上的秧歌服,“哦,对了,钟老太太前些天跟我说想要入我们秧歌队呢。” 回到三好街分局整理文件已经是四五点钟了,王一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开朗的老太太为什么会自杀。虽然老爷子患有老年痴呆,可老太太身子还说得过去,既盼着抱孙子又想要参加秧歌队,怎么也不至于自杀吧? 这时候楚紫熏从敲门进来,楚紫熏总是这样,敲门似乎只是在警告你我楚紫熏要进来了。还没等王一喊一声进,楚紫熏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黄色格子纸袋。 楚紫熏笑嘻嘻的来到办工作旁,“王大侦探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现在的生活,每天都是麻烦事。” 王一合上笔记本,他真想要回到以前那种生活。虽然凶杀案和谋杀案有些过于残忍,甚至还有人公然挑衅刑警,可那些案件与他目前所需要处理的案件比起来,未免有些太轻松了。 费脑子的事情王一愿意去做,就算很难他也会想办法去克服。可一旦涉及到人情世故,他并不是不能处理,而是恍惚间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是有多么的不公平。就拿上一次的例子来说吧,两个顽皮的孩子接连作案六起,竟然只被判罚了医药费不了了之。 他们还只是个孩子,这句话无论是局长还是其他顶头上司,已经对王一说过无数遍。并且系统的向王一做出说明,我们逮捕未成年犯的初衷是要他们改过自新。 可这些话在王一这里简直就是狗屁,拿被害人的生命来换孩子的改过自新,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而,被害人本身也没有义务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给孩子一个可能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一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没心情整理文件,于是站起身用手指拨开纸袋朝里面看,“哦,是酒啊,我正需要呢,你来的真是时候。” “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吗?”,楚紫熏神经兮兮的说。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红酒,那是一瓶价值上千元的红酒。一边看着酒标一边问是谁,其实他不太关心是谁送的,他只想现在就拔出软木塞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是上次那个护林员,就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们送来的。” 听到这里王一多少有点印象,那制造了滚山事件的两个毛头小子,为了保护秘密基地恶意将行人游客推下山崖。这两个孩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到了警署也显得理直气壮。虽然后来王一没有插手,他简直不想要看到那两个猴一样的孩子一眼。可结局始终是一样的,不管两个孩子持什么态度,最后只是经过三天不痛不痒的说教便放了出去。 如果说仅凭这两三天的说教就能让孩子们改过自新,而必须堵上六个人受伤,并且一个人失去了一条腿的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想到这里,王一去看酒标,一怒之下差点就要把红酒摔在地上。 鉴于这里是三好街警署,他不便于发火,强忍下来对楚紫熏说,“这是假酒,我劝你找个没人的地方砸了吧,我是喝不下去。” “哎?你怎么知道这是假酒?” 王一强压怒火解释说,“正牌拉菲上印着chateafiterothschild,翻译为拉菲古堡,副牌也就是小拉菲的英文应该翻译为拉菲珍宝。这一瓶拉菲正牌红酒竟然印上了副牌的酒标,这造假也太不走心了吧?酒标都会印错恐怕连高仿都称不上,我劝你也别喝,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吧。” 只言片语08 楚紫熏看着红酒上的酒标,“这,也许是他们买的时候被骗了呢?怎么说人家还是有这份心意的嘛,不收下总觉得过意不去,既然你不想喝的话我就拿回去做装饰品好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么好的红酒吗?” 楚紫熏摇头。 王一靠在窗台边儿点燃一支香烟,“因为你是刑警,这么多受害者里只有你是刑警,所以他才会给你送礼。他并不是有意要向受害者表示心意,只是单纯的怕你罢了。” 楚紫熏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原本打算邀请王一到家里吃顿便饭以报答他前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楚紫熏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王一为什么会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不仅训斥了自己一顿,还大打阴谋论。 气冲冲的楚紫熏走出警署正门,正擦着眼角的泪痕迎面撞上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年轻人。 楚紫熏哎呦一声摔倒在地,那瓶假红酒也摔得粉碎。 男子没顾着红酒,起身来搀扶楚紫熏。或许是因为王一的冷淡,对于这陌生人的搀扶反而起了好感。就在楚紫熏想要说出谢谢的时候,那男子竟然去看摔碎了的红酒。 而后叹息的说道,“正牌拉菲,真是可惜,不过看这酒标应该是假的。” “我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楚紫熏正要骂人,抬头,发现这人他竟然认识。 “我说。”,楚紫熏一拳头锤在对方的胸口,“今天心情这么差,你还来捣乱。” 这一拳着实不轻,打的长峰向后连连倒退。毕竟楚紫熏也是武警出身,在想学校格斗训练也时常名列前茅,长峰这个半吊子宅男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或许是长峰看出楚紫熏的不顺心,没多说什么,只默默地蹲在地上收拾零散的玻璃碎片。 楚紫熏衣服上沾了红酒,今天特意穿新买的裙子,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可总不想把气都洒在长峰身上,既然买了菜就请他回家吧。 于是开口到,“还没吃吧?要不晚上来我家?” “打碎了您的红酒又去蹭饭,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啊?要不我请你吧,吃火锅怎么样?” 楚紫熏摇头执意要长峰回家吃,长峰本想和王一说点事,看来以目前的状况是说不上了。跟着楚紫熏上了皇冠车,还是那辆熟悉的白色皇冠,只是车子里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儿。她没着急开车而是从手提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点燃,靠在座椅上像是窝着火一样抽烟。 长峰不合时宜的开口到,“酒是那位护林员送的吧?” “你知道?” “我能猜得到,目前来看能给你送礼的就只有他了。况且两个孩子还处于观察期,时不时还需要你的照顾。”,长峰系好安全带,“行吧,礼轻人物重,况且他要送的是真品,这下被我打碎了可着实头痛。” 楚紫熏噗嗤一声笑了,心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逻辑怪。楚紫熏问长峰想要吃什么,长峰说想要吃火锅,被她打了一拳之后改口为客随主便。依然是那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长峰换上一双有些大号的拖鞋。 “这是你给一哥准备的吧?”,长峰啪嗒啪嗒的走进来,“穿着有点大。” 另一方面的王一根本没有心情吃完饭,召开会议将他今天的调查内容公布出去,暗示其他小组以谋杀的角度重新审视本案,可对方似乎没什么兴致。 依然是那位老成的棕色西装刑警提问,“就算是谋杀,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如何将两位老人拖到天台行凶呢?先不谈老爷子精神状态的问题,就连制服老奶奶成问题。” 王一锁定的嫌疑人无疑的是当时买菜回家几乎亲眼目睹了二老坠楼的儿媳妇,可仅有一分钟的时间完全无法行凶,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时候从房间的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除非二老原本就站在天台上。” 大家闻声看向房间角落,那里蹲着一个人正在整理上次会议使用过的文件。最近两个月朱亮情绪低迷,王一曾经一度以为他带的这几名刑警已经变成了混吃等死的饭桶。朱亮突然这么说,倒是出乎他的预料。从客观角度来分析确实如此,只要当时二老站在天台上,那么儿媳妇只要悄悄地从后面绕过去将其推落即刻。 眼看大家的目光扫视他,朱亮提着扫帚一回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继续。一哥要的文件我帮您放在办公桌上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大厅,王一对着棕西装耸了耸肩,“嗯哼?朱亮说的没错,我勘察过地形,那小区的天台没有护栏。” 从会议室出来再也没见到朱亮,大概是因为他最近办完工便立即回家,绝对不多加班一分钟的人生准则吧。朱亮是个不错的孩子,头脑聪明办事麻利,可这样的人终究还是有着致命的缺点。他对别人太友好了,对别人太友好就容易相信别人的话,而别人的话总不是那么适合自己。他不想朱亮就这么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刑警,甚至有可能十几年后转后勤,可他有不忍心像别人那样去瞎指挥一个老实人。 朱亮就好像一块橡皮泥,谁跟他说几句话就能改变他的形状。不管这些话是好话还是坏话,王一觉得都不应该和朱亮说。朱亮是个可怜人,他太容易被周围的因素所影响,而周围这些半吊子,总是喜欢拿自己的人生哲理去影响别人! 想到这儿王一有些咬牙切齿,为什么人总是喜欢装作很懂的样子去教育他人呢?就连所谓的老师尚且没有足够的能力教育他人,你们这些普通人又有什么资格呢。 回到办公室,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他需要用的资料。因为实在是没有心情回家,与值班的刑警交接以后两人决定串个班。实际上王一根本没有值班任务,所以值班的刑警乐得王一把他守夜。大部分时间是没有人再深夜报警的,可为了以防万一总得有人在这儿守着。王一将一沓一沓的文件在桌子前面展开,一点点的阅读走访记录。 只言片语09 或许是因为刑警不上心,也许是事实就是如此,几乎所有的笔录当中都没有明确提到夫妻二人对父母的恶劣态度。这些有关于亲戚的调查笔录几乎与李老太的证词完全相反,这些亲戚无疑的相信夫妻二人对待老人百般照顾。 说来也是,在亲戚面前总要装装样子,这是本国人的根病。 明明是最亲近的人,明明是最可以吐露心声的人,反而伪装得更谨慎。就好比逢年过节,七大姑八大姨四面八方赶到王一老家。其实他们家只有那一天对爷爷特别好,一家人其乐融融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实际上,不仅仅是王一和父亲关系不好,就连王一的父亲和爷爷之间也是经常吵架,而这些是亲戚们完全不知道的。 所以说,走访调查亲戚得到的证词并不可靠,王一宁可相信与其毫无关系的李老太。 看着一桌子的废纸王一陷入沉思,怀疑终归是怀疑,对方完全没有作案的可能也是事实。一分钟的时间,就算是让王一扛着两位老人上天台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女人。死亡时间与致命伤,包括尸体身上的淤青都表示死者生前没有经历过任何打斗痕迹。生前没有打斗,没有因为外力导致昏迷,致死原因完全是坠楼导致的重度摔伤颅骨破裂而死。 目前来看死者一定是从天台坠落,而没有任何人对他们实施暴力手段。说到这里,朱亮的说法其实是成立的,只要二老当时就站在天台边上,一切就都能说得通。 可二老并没有看风景的习惯,之前也没人注意过二老有上天台的动作,为什么偏偏那一天他们要到天台上去呢? 楚紫熏家里电视机正调到地方节目,由于摄影技术并不高超设备也非常老旧的关系,所呈现出来的画面不言而喻。因为楚紫熏在做饭王一在使用楚紫熏的手提电脑,电视就这么开着也没人注意。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无意中长峰发现了楚紫熏正在撰写的文章,那大概是要发布在某个报纸的社会版报道。 内容大概是老年人无法承受儿女施加的巨大压力选择跳楼自杀一案,仔细想想王一最近仿佛正在调查这样的案子。楚紫熏她还真是未卜先知,还没有结案就已经开始撰写以自杀结案的文章报道了。 身后劲风不善,啪的一下一双手落在长峰肩头,“小伙子,看什么呢?” 王一连忙关掉手头的文档,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没什么没什么,开饭了吗?我这就去洗手,今天天气真好。” “你给我坐下吧。” 一股强大的劲道把长峰重新按倒在座椅上,可以感觉到楚紫熏就在自己耳边说话,他算是打死也不敢回头。 楚紫熏指着屏幕,“你把那个打开,就是你刚才看的那个。” 长峰照做,文档已经写了一大半,圈圈点点的还有需要改正和待定的语句。总体来说文章已经具备雏形,只需要稍微订正一下语句就能够打到发表要求。 眼看楚紫熏没有敌意,长峰的胆子又大了起来,“紫熏姐,你早就知道吗?” “嗯,调查只是表面工作,以自杀结案早在案发当天就已经定下来了。” “那为什么还要调查?直接宣布死者自杀不就好了?” 楚紫熏轻轻地敲了下他的脑袋,“别傻了,为什么你还不比我清楚吗?关键是这些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王一,当然也有翻案的时候,到那时候我就得重新撰写报道文章了。” 长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他心里并不是很清楚,明明已经定案的事情还要派人去调查,这不是浪费警力资源吗?还是说,这么做只是为了表面工作?王一那边的一线小组还在辛苦查证,这边却已经决定以自杀定案。 不,还没有定案。如果王一真的能查出什么猫腻,自然会以谋杀等罪名逮捕凶手。 “保险。”,楚紫熏端着盘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没有人给刑警买保险,所以刑警必须给自己做一个保险。以自杀定案就是刑警的保险,有了这层保险,即便是前线刑警无作为也不会遭受社会谴责。这些事王一心里清楚,只不过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楚紫熏擦擦手继续说,“作为安民机构,刑警要做的事情并不只有逮捕凶手。我想谋杀案的破案率你应该是知道的,可人民群众却觉得谋杀案的破案率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百,那就是保险的功劳了。”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卖保险的?” 楚紫熏笑了,“小傻瓜,以前我是卖保险的。不过现在,我只是一个业务员,卖保险的事我是再也不会做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你的文章中有很多圈圈点点,你也在考虑谋杀的可能性吧?”,长峰端坐在餐桌前,不停的用筷子插米饭,“只是这次案发太过诡异,明明可能的凶手就在眼前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我不想那么多,我每次撰写文章都会这么做,以免突然翻案增加我的工作量。”,楚紫熏夹起一块红烧排骨递到长峰的碗里,瞄了他一眼,“他们刑警有他们的保险,我也有我的保险,否则上面突然要我把自杀改为谋杀,那我岂不是要工作到夜里三四点钟。” 此刻两人才注意到电视开着,正在播放s城的地方台。大概是什么机构的老年娱乐晚会,从喇叭里传出吱吱呀呀的锣鼓声音,像是东北大秧歌似的吵人。楚紫熏回头关闭了电视,两人吃过晚饭长峰辞别,空空的屋子里又剩下了楚紫熏一个人坐在电脑前。 实在是写不下去,原本打算朝着谋杀方向构思一下,今天被王一掘了个烧鸡大窝脖,心情非常不好也就不想写什么东西。 再一次打开电视,依然循环播放着某个老年文艺晚会。大概是因为室外的原因,录音器材也不好,夹带着一股风声。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嘛?”,楚紫熏厌烦地将地方台拉进了智能电视的黑名单。 只言片语10 隔天一大早,长峰闲着无聊去找王一打小报告。昨天在楚紫熏家里谈了很多,长峰觉得有必要和王一聊聊,起码王一和楚紫熏的关系不能这么僵持下去。所以一大早长峰穿着黑色单风衣站在三好街分局门前等着他,果然这家伙一大早精神抖擞的从街南朝这边慢跑。 “喂!”,王一离老远就朝他打招呼,“一哥,这儿呢。” 王一也看到了长峰,加快脚步来到近前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这一大早,你不上班?” “请了一天的假,有小绿帮我看着。” “哦。”,王一领着长峰进办公室,“怎么?找我有事?有事就快说,我挺忙的。” 长峰本想要呛他几句,可今天王一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平时他总是和同事板着脸,对朋友他就算是装也会装出比较和善的样子,看来今天他是真的没有力气装了。不过好在,长峰知道王一的脾气,就算凶着脸也不担心他会发火。 “听说你和紫熏吵起来了?”,长峰试探着。 “哦,这事儿啊,等我办完案会找她道歉的。”,王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往外走,看长峰跟着便问,“还有事?” “有点。” 王一拉开配车的副驾驶,“那你跟我走一趟吧,一郎忙着拍证件照走不开。” 一路上长峰将昨天发生的事情拐着弯和王一说,王一听过以后并没有太吃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的是昨天不应该对紫熏发火,现在想想就算是自己被这么对待也会难过,况且紫熏还是个女生。 可眼下的形式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无奈到,“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否则一定立刻到紫熏面前给她赔礼道歉。局长说今天是最后期限,倘若再找不出嫌疑人就只能认定为自杀。” 其实长峰根本就不关心这二老到底是自杀还是被谋杀,或许王一有着不愉快的经历所以比较在乎。 就在他们两个各怀心思,车子路过一小学校园。这是一所为了方便外出务工人员临时修建的小学,其学生大多是父母在s城新区务工的工人。所以这所小学也理所应当的叫做工人小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长峰却看出的端倪,拍了拍王一的肩膀示意他把车子倒回去。王一虽然很纳闷,眼看就快到案发地点了他还要做最后的挣扎,看看是否遗漏下什么蛛丝马迹。被长峰这么一拍,王一有些慌神,缓慢的挂了倒挡车子又回到了小学门前。 因为学生们正在上课,操场空空如也,一片绿地和铺着红地毯的演讲台。 “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长峰透过车窗朝外面看,“等等,我好想见过这里。” 想了好一阵子,长峰长出一口气,“呼!原来是昨天看的电视节目,怪不得觉得这么眼熟,没事了,你继续往前开吧?” 车子再一次启动,王一询问是什么节目。长峰把昨天晚上在楚紫熏家看地方台的事情说了出来,地方台正在循环播放一群老爷爷老奶奶扭秧歌的节目。原来地点就是在这所小学,怪不得他觉得如此眼熟。 “扭秧歌?” 王一嘴里嘟囔着,车子又一次倒退回来。长峰非常不解的看王一推开车门走下车去,一个云里翻从学校的栅栏翻了进去。径直来到演讲台前面,抬起头朝他这边看,确切的说是超他这边的正上方看。 长峰也下车,从他的位置顺着王一的目光看去,那边除了几座高楼以外什么也没有。 王一倒是兴冲冲的一拍手跑进教学楼,大概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带着一张纸条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依然没走门,翻过栅栏来到长峰面前。 “有门,时间对上了。”,只见王一看着手里的纸条说道,“接下来到电视台去一趟,我要找点东西。” 去电视台的路很远,在车子里王一跟他说,在案发当天老年文工团来工人小学慰问演出。顺便解释了朱亮的猜想以及李老太的证词,朱亮曾经猜想说想要成功作案除非案发当时二老就站在天台上。另外李老太曾经和王一说过,死者钟太太曾经诉求加入老年人文工团。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似乎就都迎刃而解了,或许当时钟老太太就是为了观看文工团表演才上了天台。 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说,“当时采用了多机位拍摄,所以很可能有其中一台相机拍到了远处高楼的画面。” “哟吼,技术不怎么样竟然还多机位,他们可还真是有的是资本。” 这一点谁也不用明说,这种机构什么都缺,缺人才、缺技术、缺创新、缺管理,什么都缺,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反观那些有志向的青年乐团,他们有信心、有理想、有能力,可他们最缺的就是钱!他们为了钱不得不放弃音乐梦,有多少乐团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解散,大家各奔东西养家糊口?而这些吃着官粮的反而逍遥自在,不需要拿出任何成绩也可以使用最好的乐器和最好的录制设备,这又是什么世道呢? “不管是什么世道,托他们的福或许可以破案。” 一转弯车子来到电视台宽阔的大门前,以往这里不允许停私家车,可王一竟然通畅无阻。 下车的时候王一看了看自己的车子,自嘲到,“呦吼,原来我开的是警车,怪不得没人拦我。” 两人嘻嘻哈哈的进了电视台,从警车里下来一个不着调的高个子带着一位头发蓬乱的矮个子,可他们毕竟货真价实的从警车里出来的,保安也不敢去阻拦只能看着他们晃晃悠悠的走进去。 这个世界很奇怪,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一点。人们之所以不觉得奇怪是因为他们不想去观察,有些人因为心里清楚知道这些反而对自己没有好处,有些人则是单纯的蠢笨罢了。当然,最受苦受难的就是王一和长峰这一类人,他们看到这个世界奇怪的地方,而又没有能力改变。 当然,什么既然无法改变世界,那就去改变自己,这样的蠢话,长峰是永远不会妥协的。 只言片语11 东问问西问问总算是来到了地方台负责的器材办公室,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器材吓了一跳。如果说这里是办公室未免有些太大了点,在房间角落里放着四五台长度非常夸张的摄影机。 或许这间屋子平时不会出现陌生人,年近五十的老爷子抬了抬老花眼镜,“请问你们找谁?” 王一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屋子里就您一个,不着您找谁? 但他不敢这么说,对付这种人还是先亮出门户的好,“您好我是警视厅下派到三好街分局的刑警目前兼任三好街分局副局长,这是我在警视厅的警察手册,警视正王一就是我。” 为了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也是为了一会儿借东西方便,王一特意把自己所有的头衔念了出来。对方似乎有些不太懂,可对于刑警这个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还是有着本能性的畏惧。 “请问你们来有什么事?” 王一开门见山的,“我们来是打算向您借一下,在上个星期六工人小学慰问团演出时候录制的视频资料。听说当时使用了好几台摄影机吧?那时候的所有录像母带还有吗?” 似乎是管理员的人看了看身后的摄像机,仿佛他也做不了主于是说要打电话请示某某主任。王一也没听太清楚,总之没过多久便有一位穿着黑西装的职场女性来接待他们。这次比较周到的沏了茶。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王一终于找回了久违的感觉,最近人们对刑警的态度真是越来越差。 对方吩咐手下一位看起来很青涩的年轻员工,两人耳语一番男子很快跑了出去。 “马上我们就为您备份录像文件,是当天三台录像机的所有影像资料。”,女人姓周,眼睛很小又没有化妆导致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怪异,“因为要到剪辑师那里备份所以需要一段时间,冒昧问一句你们要录像来做什么呢?” 王一本想来一句无可奉告,可冲着这杯大麦茶以及对方也属于机构部门,还是稍微透露一些出来。 “其实我们在调查一起谋杀案,你们的录像机很有可能录制到了案发现场的情况。” 女子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还真不应该多问。总而言之我们会尽全力辅助你们刑警办案,这一点请您放心。” 长峰对昨天晚上的事情依然怀恨在心,那种用脚丫子都能做出来的剪辑实在是让他难受。于是也装作刑警和这位姓周的女士对话,事后让王一哭笑不得,成为小团体茶前饭后的谈资。 长峰抿一口茶水,打破宁静,“请问,贵台的剪辑师也是通过渠道招聘吗?” “哎?”,女人先是一愣,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 “薪水多少?这也算是公务员吧?”,长峰继续发问。 周女士有些不明所以,但并未清楚长峰的用意,照本宣科的回答说,“没错,是通过公务员考试录入的,薪水大概八千多吧?我们公务员的薪水都不太高。” 长峰突然笑了,看向一边的王一,“哈哈,我说一哥,如果有一天你混不下去了或许能来电视台做剪辑师。最起码比你现在干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刑警强得多,我觉得一郎也应该过来。” “屁!”,王一呵到,“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又过不了公务员考试,如果我去参加考试,恐怕交卷的时候就会被抓起来。” 两人一唱一和,似乎忽略了这位周女士,王一继续辩驳,“我是没有那个天赋,一郎说不定可以。” 两人哈哈一笑,长峰突然像是谴责一般的针对西装革履的周女士,“周小姐,您不觉得贵台的剪辑师水平有些低下吗?我倒是认识几个不错的剪辑师,虽然没有文凭,可水平都不在他之下。” 周女士终于明白了长峰的用意,脸有些发烧,可对方是刑警着实不好发火,只能强压怒气,“那个,没有文凭恐怕要吃力一些。” “也对。”,长峰若有所思,“那几个家伙还都没成年,来你们这工作心理压力应该蛮大的。不过您倒是可以到人才市场去物色物色,或许楼下的外卖小哥也可以胜任这项职务。” 王一拍了一下长峰的大腿,他是实在憋不住笑了,“屁!外卖小哥能通过公务员考试吗?” 终于在嘻嘻哈哈声中王一拿到了录像机的三盘母带,其实就是三个摄像机专用的高速存储卡。里面只存了这一次活动的录像,电视台资金雄厚,几乎每次活动都要使用的单独的内存卡记录。在以前没有其他存储介质的时候只能使用一盘一盘昂贵的录像带,那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如今存储介质如此发达,完全没有必要每一份都用高速存储卡记录,只需要导入机械硬盘即可。 就连他们京城警视厅,都是昂贵的固态硬盘和机械硬盘混合使用,而电视台竟然可以随意使用更加昂贵的高速闪存卡。不懂相机和录影机的人可能不知道,这种高速存储卡要比一般的存储卡贵好几倍不止。 兴叹之余,王一突然发现长峰带来的笔记本没有这种高级存储卡的读取接口。两人为了尽快读取文件内容特意在门口的小卖铺买了一块转接卡,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读到了卡里的内容。 一共有三个机位,其中两个机位完全拍摄不到对面的大楼所以暂时不做调查。其中一个机位,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可以完全看到远处大楼的天台,这真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另外借由昂贵的经费支撑,这台相机的分辨率也是出乎意料的高,即便如此因为焦点的关系还是不能清除看到远处大楼顶端的具体情况。 “停。”,王一示意长峰按下暂停,“看,这里。” 画面中远处大楼果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分不清楚,但应该正是站在天台的二老。两个小黑点在长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不到四分之一个小指甲盖大,出现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随后录影机一直保持这个机位,仿佛根本没有人移动它似的。 只言片语12 很快,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就在时间滚动到下午一点零六分四十八秒的时候,两个黑影忽然坠落。因为摄影机采用六十帧率的录制,逐帧播放可以清楚地额看到两人坠楼的经过,而在两人坠楼的一瞬间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黑影。大概持续五秒钟的时间,那黑影也消失在画面中。 王一拍着大腿,“要的就是这个,这就是有人将二老推落的证据,那么作案的人就应该只有周女士一个人了!” 一旁的长峰不忘了给他泼冷水,“目前来看这段视频只能证明当时二老在天台被推落,而不能证明凶手就是周女士。虽然综合考量当时能够这么做的就只有周女士一个人,但你不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吗?就凭这个小黑点,你怎么能认定她就是周女士呢?整个小区的监控录像就只有大门处的一个,这么说起来任何人都可以是凶手吧?” 法官不相信巧合,王一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不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当时站在屋顶的人就是周女士,起诉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可这并没有让他心灰意冷,至少可以将调查方向转移到谋杀上,至于凶手是谁迟早会水落石出。 就在这个时候王一接到一通电话,是三好街分局座机打来的。 “王警官对吗?有一位姓周的女士来自首,说是要找您,请问您现在哪里可以会局里一趟吗?”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周女士竟然自首了?王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并且此刻他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愤怒。高兴的是他已经不再需要找出周女士作案的证据,愤怒的是因为周女士自首可以从轻处罚。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并且给王一本人带来了许多不愉快,周女士就这么自首了他反而觉得不自在。 长峰看出了他这一点,王一有很多优点也有很多缺点。他的缺点之一就是睚眦必报,没有能和周女士当面对质,王一心里肯定不好受。可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伪装很好的周女士要自首呢? 多说无益,两人只好开着车子重新回到三好街分局去见周女士,看看她有什么要说的。 回到三好街分局,提起周女士自首的原因,竟让王一大跌眼镜。原来就在方才有人给她发了简讯,署名是三好街分局刑警王一,内容是他们已经发现了能够证明周女士就是凶手的证明。 简讯说得很清楚,他们已经找到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二老在观看对面文工团慰问表演的时候被周女士下毒手从天台推落。虽然没有附上照片,可周女士音乐觉得大限将至。而短讯里写道,周女士可以在下午六点之前选择自首以减轻罪行。 可到了三好街分局找王警官,发现王一根本就不再局里。等和王一见面,王一也说自己根本没有发送过那样的简讯。可周女士终究还是以自首结案,从轻处罚是不可避免的。王一满头雾水的结束了审讯,之后的工作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他只需要出示一份调查报告即可。 忽然发现审讯室门口站着一个人,高挑的身材穿着一身牛仔装,头戴棕色贝雷帽。 “怎么?不认识我了?”,那人竟是楚紫熏。 王一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冷冰冰的问到,“简讯是你发的?” 楚紫熏点头,其实昨天听完长峰的叙述楚紫熏立即联想到二老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不得不站到天台。结合三好街分局给他的照片素材,楚紫熏竟然在地方台的电视节目里发现了那栋大楼。虽然最关键的一段被切换机位给剪辑掉了,不过她还是给周女士发了简讯。 “没想到她真的来自首了。” 楚紫熏洋洋得意,王一倒是有些不知所措。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不能再说出埋怨紫熏的话,可无论如何就是高兴不起来。 王一像是兄弟一样架着楚紫熏的肩膀走出三好街分局,坐上楚紫熏的白色皇冠,表情自始至终都处于一种难以言表的状态。 大雪封山。漫天飞雪简直要埋葬这山顶小小的别墅,王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戏剧性的一幕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身边是长峰、楚紫熏、纯子与可儿等人,面面相觑坐在暖炉前面烤火。这是一栋非常古老的别墅,木结构建筑在暴风雪的吹击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木质楼梯也不安分的响个没完。 起因是王一曾经的老朋友邀请他和朋友到山顶别墅来玩,正值冬季可以欣赏到不错的雪景。王一本不想带着其他人来,可前段时间麻烦大家又有些过意不去,只好勉强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山顶别墅做客。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老朋友突然说有事到国外开会,那时候大雪已经下了半天。积雪已经有半尺深,车轮深深地陷在雪里面。 纯子的法拉利是彻底不能发动,楚紫熏的皇冠车也在今天晚上宣告歇业。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清理出一条小路,让两辆车子开到别墅后面的车库,车库虽然没有门但至少不会被暴雪掩埋。 就这样,大家在外面冻了一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总算能稍微暖和一下。 原以为这样的别墅里,应景的会有一位鬼气森森的老管家,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前来招待诸位的是一位年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法国女仆装,却并不是什么女仆。此人是王一老朋友的私生女罗茜茜,因为是私生女所以一直有母亲抚养,让王一感到意外的是两位太太竟然能够和睦相处,大家也都很喜欢罗茜茜,所以罗茜茜每逢假期都会到这里来玩。 罗茜茜成绩优秀,可以说是高考状元的存在。这里不仅仅安静适合她读书,在别墅的后身还有一间大大的图书馆可供她娱乐。不过今天众人来到这里做客,她也没办法全心全意的读书。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套稍微有些发黄老旧的女仆装穿着身上,起初大家竟都以为她是主人雇佣过来的女仆,直到后来说明身份大家方才展现出满脸抱歉的神色。 假面山庄01 “我去沏茶。” 女生梳着柔顺的瀑布长发,五官端正是个美人胚子,十七八岁没有化妆也给人一种清香扑鼻的感觉。相比之下,在座诸位女性当中也就只有林可儿能够与之抗衡。纯子的妆化得最厚,因为日本女性的特征关系,不化妆着实不如纯正的中国女性看起来舒服自然。楚紫熏也在纯子的带动下加入了化妆大军,不过她化的妆容怎么看都觉得有哪里出了问题。 林可儿面带青涩,每天都是蓬乱着头发出门洗漱所以王一断定她是没有化妆,至少看不太出来。长峰虽然和可儿住一间房,但问他几乎等于白问,长峰对可儿不感兴趣反倒是对后面的小型图书馆感兴趣。这是一间年龄比长峰还要大的图书馆,曾经对附近村落的人开放过,可村子里的人大多不识字,开放与不开放几乎没有区别。 “啊切!”,长峰在图书馆二层靠近廊台的位子坐着,“王一那家伙肯定又说我坏坏了。” 面前坐着茜茜,依然是那套女仆装,她似乎很喜欢这种女仆的角色定位,正在不停的给长峰斟茶。林可儿?王一扫视整个大厅,可儿正使用一种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个人。奈何茜茜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而长峰的目光也只落在手头的书本上,似乎这本书十分和他的胃口。 那是一本萨德侯爵的着作,萨德侯爵的全名很长王一完全记不住。着名的传记萨德大传里面这样写道,世上最随心所欲的文学作品终于在监狱中诞生,在监禁的恐惧中诞生。说的正是长峰手里的那一本,那本索多玛一百二十天。 “喂!”,王一突然喊道,“在女孩子面前读那种书可不怎么好吧?” 长峰一愣,抬起头,似乎根本没注意茜茜就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斟茶。 “什么书?”,可儿突然发问。 长峰寻声看过去,“可儿,原来你也在啊?” 被林可儿数落一番后众人围绕着方桌落座,王一翻起那一本索多玛一百二十天,竟然是英文对照版。听说因为翻译的关系,在本国出版的索多玛一百二十天均不允许印刷原版英文注释,这本书应该是最早的一批偷产物。 未删减版的索多玛一百二十天还附带英文对照,确实比较能吸引他的注意。长峰总是喜欢研究这种没有用的东西,王一摸索着这本书,说它没有用也着实不为过。虽然它是一部极其伟大甚至可以说是划时代的着作,可在当今本国,它是最无用的存在。不仅仅无用,反而已经被列入了不准许出版的行列,倘若公开销售后果不堪设想。其实当年萨德侯爵的书也遭到当局的打压,销售萨德侯爵书本即为重罪,可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下,萨德侯爵依然在监狱中不停创作。这些作品从监狱中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输送到大家手中。 萨德侯爵可以说是对文字痴狂到了极点,而他的作品也是疯狂到了极点。或许没有监狱的束缚萨德侯爵完全无法写出这样的文章,有些时候束缚反而会成就一批人。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是一个道理的。 茜茜忽然站起身,似乎是可儿的目光刺到了她,“那个,你们大概想喝咖啡吧?只有速溶咖啡可以吗?” 长峰点点头,“加冰可以吗?” 罗茜茜满脸疑惑,王一也附和到,“我也加冰。” 林可儿沉着脸,“我也加冰。” 很快四杯加了冰块的速溶咖啡上了桌,罗茜茜满脸期待的抿一口冰咖啡,似乎结果并不可心。众人有讨论了关于萨德侯爵的传说,可儿对于萨德侯爵了解甚微,只听长峰偶尔说起过他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当然长峰和她说的是,萨德了不起的地方在于可以在那种监狱写出那种文章,而不在于文章本身。其实就长峰本人而言,萨德的文章要比他的事迹更加传奇,只是这篇文章,可儿应该不会喜欢。 茜茜似乎对萨德很有研究,在可儿面前与长峰聊得火热,“听说这部着作仅用了三十天时间完成?” “是三十三天,不过萨德只完成了所有的大纲和最前面的一部分,听说是用鸡叉骨沾着红酒写在厕纸上的。”,长峰将书本翻到中间部分,“从这里开始由另一位萨德的好朋友代笔完成。更让人惊奇的是,这本着作历经法国大革命战火后一百多年时间方才离奇出土。” 罗茜茜满脸佩服之色,感叹道,“真是老天有眼,否则这样优秀的作品也不会重见天日啦!而且是写在厕纸上,还蛮符合萨德侯爵的性格嘛。” 罗茜茜和长峰笑了,王一与林可儿被蒙在鼓里不知二人在说什么。只是王一可以明显看出林可儿的目光越来越不善,仿佛要吃掉这个侃侃而谈的罗茜茜。 “咳咳。” 王一在桌子下面捅了捅长峰,示意他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林可儿忽然抱住长峰的胳膊,像是个猫一样,“你今晚能和我一起睡吗?” “哎?”,罗茜茜有些不知所措。 林可儿说她害怕这风,毕竟老宅年久失修,风一吹各种各样声音像是古乐班子一样吹拉弹唱。 长峰无奈只好答应她的请求,“好吧,外面风还真不小。” 罗茜茜更惊讶了,好久才转过这个弯,“那个?那个,你们该不会是情侣吧?” 王一打着哈哈,“你才看出来呀?也难怪,长峰他这个人的脑筋不太好。” “真是抱歉,打扰你们了。”,罗茜茜红着脸朝外面跑。 可儿心想这家伙该不会也看中长峰了吧?这家伙哪里好嘛?怎么总会招惹到奇怪的姑娘爱慕呢,真是人间有怪事。 长峰表示要在图书馆继续读书,可儿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打算回长峰的房间先帮他暖暖被褥打扫一下屋子。王一觉着跟长峰在一起过于无聊,便到大厅里找一郎和纯子他们打扑克。王一从图书馆走出来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整,大厅的老旧钟摆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假面山庄02 长峰的卧室,方才一天的功夫就被他弄得七零八落,袜子被随便仍在对面的床铺上,被子也揉成一团。可儿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将房屋原本的陈列复原,虽然很老旧东西却是一应俱全。 图书馆里没有取暖设备,单凭借一直暖风在维持着。身穿女仆装的茜茜走了进来,屋子里依然鬼气森森的。以往她经常一个人住在大宅也从未感觉到气氛如此诡异,她来是为了方才的事情道歉。 “你来啦?” 长峰很友好的打招呼,他早就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的脚步慢且急促,很容易分辨。”,长峰头也没抬,“你完全不必为方才的事情道歉,我应该从一开始就宣示我与可儿的关系,怪我这个人太愚蠢了。” 茜茜将一杯热可可放在他的面前,“话虽这么说,可我总是觉得过意不去。您若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和那位小姐解释一下么,我并非有心。” 长峰点头,看到托盘里有两只杯子,似乎茜茜并不打算送完可可后立即离开。果然罗茜茜也在长峰的对面坐下来,由于图书馆和大厅之间相隔比较远,原本滚烫的热可可已经冷却下来。 一只蓝色的和一只粉色的马克杯,这两只杯子与待客用的完全不同,看来是茜茜的私人物品。长峰对可可不怎么感兴趣,吹了好一阵子也没喝一口,眼神依旧盯着书本上的字。 “你可真是个书虫,看样子像是大学教授吧?” 长峰抬起眼皮,自嘲的一笑,“呵呵,您猜错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台球厅的小职员。读书只是个人爱好,知识的多少与职称无关,而且我也无意用我所掌握的知识去赚钱。” 罗茜茜不住的盯着他看,似乎他看书时候那种认真而凝重的表情吸引了她。长峰本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就连出席正式场合也经常顶着两三天没洗的油头。可就是这样的人,他读书的认真劲竟无人可比。或许,长峰并不是为了学习而读书,而是真的喜欢读书。 长峰确实喜欢读书,可喜欢读书的人有很多,这些人却从没有一个像长峰这样认真的。或许,那是因为长峰并不打算用他所学到的知识做什么事,他只是单纯的想得到这些知识罢了。 长峰虽然不擅长谈恋爱,或许是他把谈恋爱的技巧用在了读书上。这个世界上只有最纯真的恋爱让人向往,读书也是一样,长峰只是单纯的想要了解,而并非想要利用。这才是读书的最高境界,也是恋爱的最高境界。喜欢,而不是利用,这样才能读到书中精髓。 “我只是......” 长峰刚要说什么,却看到许久不曾说话的罗茜茜竟然已经面色惨白的倒在了书桌上!罗茜茜悄无声息的倒下,长峰读书太过专注未曾发现,这一台头方知大事不妙。 “茜茜!”,长峰摇晃着她的胳膊,“茜茜你怎么了?茜茜!茜茜?王一!一郎,你们两个快过来,罗茜茜出事啦!” 声音很大,可正在客厅打扑克的一行人完全听不见,长峰只好跑出来呼救。当众人赶到现场,罗茜茜已经没有了呼吸,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杯热可可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长峰浑身打了个冷战,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尸体被抬到后面的仓库,因为已经确认死亡不能让尸体长时间停留在温暖的空气中。因大雪封山鉴识科的人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进山,倘若大雪持续下去的话就只能派人徒步上山,从山脚下不能开车的地方走到这里恐怕要四五个小时。死亡原因已经可以确定,死者罗茜茜杯子里的热可可中含有剧毒的氰化物。 氰化物中毒的特征十分明显,虽然临死前没发出一点声音,可从她的面部表情来看并不舒服。大家都是老熟人,唯一一个太熟悉的就是楚紫熏带来的俄罗斯姑娘雪莉。可以说在座的诸位与罗茜茜无冤无仇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杀害罗茜茜,退一万步来说大家已经是多年的朋友,任谁都不能怀疑凶手在自己人之中。 “所以说。”,众人中最没有怜悯之色的长峰说道,“这是一宗比密室杀人还要蹊跷的谋杀,密室里有人,可这些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会不会有人埋伏在这座老宅里呢?”,纯子提议到。 王一立刻否决,“今天我们整整打扫了一天,别说是人就连老鼠都没见过。问题还是出在这两只马克杯上,貌似从我们进来这里以后无论喝咖啡还是茶水,从来没见她用过这两只杯子。” 两只杯子被小心翼翼的放在托盘上移动到客厅茶几上,目前可以确定这两只杯子都有可能掺有氰化物剧毒,所以大家每人敢碰它们。 一郎悻悻然的从电话机旁走过来,“座机可以打通,我已经以刑警的身份联系罗茜茜的父亲。罗浩说他要连夜赶到山上,毕竟是亲生女儿,大概六七个小时也就是明天上午七八点钟就能到达。” “雪这么大?”,雪莉嘟囔道,虽然是俄罗斯人也开始畏惧外面这恐怖的天气。 “这个罗浩说不用担心,他曾经攀登过珠穆朗玛峰,所以说这点风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况且他对这里的地理状况非常熟悉,就算是大雪覆盖了山路也没太大关系,他可以通过周围的地貌判断山路的走势。” 在这样的大雪中登山是非常危险的,并不是雪积得厚,而是雪会覆盖住山路。只要稍微不留神,走道山路以外的地方,说不定在哪里就会滑到一路滚下山去。熟悉路线的登山客可以根据记忆中道旁的树木来判断山路走向,这样走起来便安全很多。 众人在桌子前面围成一圈,因为没有专人鉴定毒物是不是真的被下在杯中,所以大家也都不敢去碰热水器了。就连没开封的桶装纯净水也不太敢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不说话。并不是不想说话,单纯是因为想要节省一点身体的水分罢了。 假面山庄03 如果明天中午雪还不停下来的话,恐怕他们就只能去喝外面的雪水了。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因为泡热可可的用的那桶纯净水刚好是新开封的一桶。谁也不敢肯定有没有人在封装好了的纯净水里面下手,这并不是一件难事情,那种封皮只要用开水一烫就能达到效果。 外面的暴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一行人虽然很不想去睡觉,但辛苦劳作一天光是把车子推进车库就已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在疲惫的支配下长峰率先提议回房间睡觉,罗茜茜的爸爸罗浩手里有别墅的钥匙所以不用担心睡过头。鉴识科的人最快也要明天傍晚才能到达,所以从明天一早开始将会是一场恶战,大家纷纷告别回房间睡觉。 依然按照约定好的,长峰与可儿分床睡。长峰率先提议回房间睡觉并不是因为太疲乏,而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地罗茜茜会突然死在自己面前。重新审视一遍来山庄游玩的,楚紫熏和雪莉不可能会想要杀害罗茜茜,剩下就是王一和纯子也不大可能。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长峰对可儿已经很了解,他们两个自然也不会是凶手。一郎就更别提了,无冤无仇他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老宅方圆十几里可能都没有一个活人,就算是趁着老宅没人的时候下毒,又怎么能够精确的狙杀罗茜茜呢? 长峰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新的想法,如果凶手只是要杀死别墅里的人,而根本不管杀死的人是谁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谁会下次毒手就要等罗浩来到山庄以后在做分析,这种生意场上的人往往结仇甚多。 可儿似乎也不太睡得着,两人床边各自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这里没有电缆连通,所有的电源都来自屋顶的太阳能瓦顶。这一大片瓦顶产生的电量足够别墅使用,在地下还埋着一块巨大的蓄电池。可儿睡不着其实她也在想事情,于是开口问长峰这个叫做罗茜茜的女孩是不是罗浩的私生子。 长峰扭过头,看到可儿正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被台灯照得反射出亮光。 “嗯。”,长峰将手头的笔记本电脑放下,“听说那女人是越南籍,目前生活在国内,一家人相处得还算融洽。貌似是生了罗茜茜以后罗浩又娶了现在的妻子,两人一直没有孩子,便把罗茜茜当做亲生女儿抚养。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在想什么?” 可儿一缩脖子,“我在想,杀死罗茜茜的有没有可能是罗浩的两位妻子之一呢?” “也不能算是两位妻子吧。”,长峰挠挠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只要稍微一分析就会出现漏洞。最可能杀害罗茜茜的就是正妻,因为罗茜茜会继承他父亲相当一部分财产。其次就是那位越南籍的女人,她完全没有杀害罗茜茜的可能,因为她杀了罗茜茜只会断掉自己的财路。” 长峰很好奇的是罗浩与现任妻子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为什么两人始终没有孩子呢。即便罗茜茜聪明伶俐,一来她是个女孩,暂且不论重男轻女,单从身份上来说罗浩也应该再要一个孩子才对。当然这其中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根据王一的描述罗浩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虽然性格有点问题,对待罗茜茜的母亲依然是体贴入微。 再想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两人只好关掉电灯睡觉,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屋外的雪一直下,直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当局只好组织鉴识科的刑警冒雪登山。可鉴识科的刑警并非专业登山队员,大雪天气登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他们准备找一位有经验的向导。所以鉴识科到来的时间竟然一下子推迟到第三天的中午。 第二天清早,最先醒来的是雪莉。雪莉在天文观测站工作,她的生物钟必须极其准确,即使外面因为暴风雪已经几乎看不见太阳,她还是在七点钟准时起了床。没敢去洗漱,因为害怕水里面也掺和和氰化物,雪莉便穿着拖鞋和睡衣到楚紫熏的房间去找她。 楚紫熏的房间里没人,雪莉狐疑的将目光朝着客厅移动。因为在二层所以很清楚的能看到一层客厅的情况,楚紫熏竟然倒在了茶几前面! 楚紫熏脸色发青,雪莉大喊着,“快来人啊!” 一边喊一边下了楼梯,楚紫熏仰面躺倒在沙发上,地上洒了一滩暗红色的东西。仔细闻原来是杯子里的可可洒了出来,楚紫熏的身上也溅到了一些。 听到声音的众人连忙赶到客厅,楚紫熏的身体竟然已经变得冰凉! 纯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嘟囔着,“紫熏死了?真的死了?” 虽然紫熏是他的亲戚,长峰依然保持着理性,蹲下身子去看地板上的马克杯。那是昨天罗茜茜递给他的那一杯,因为看书看得太入迷所以一口也没喝。 “紫熏她为什么要喝这杯可可呢?” 大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紫熏为什么要喝这杯可可,但氰化物中毒的表现已经非常明显。楚紫熏死了! 她穿着一件黄色碎花睡衣,脚下穿着粉红色的棉拖鞋,似乎是夜里去厕所的路上顺便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随即便倒了下去。从接触氰化物到死亡的恐怕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夜里,楚紫熏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了。 从窗户往外看依然黑漆漆的,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半,因为暴风雪的关系外面依然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事物。 就在大家伤心欲绝的时候,屋外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一位穿着登山服的男子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或许是因为风景上起了雾,此人没分辨清楚便不由分说的扑到楚紫熏身上,一边哭着一边用力的抱住楚紫熏。 嘴巴里不停地嘟囔着,“女儿啊!女儿啊!” 长峰好心的戳了戳他,“喂!这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已经被我们保存在后仓库了。” 假面山庄04 因为起雾的是风镜内部,不管罗浩在外面怎么擦就是擦不干净,终于一根筋搭上了,罗浩摘下风镜。仔细去看面前的人,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儿罗茜茜,可面前的似乎也是一具尸体! 罗浩一下子呆坐到地上,像是受了什么严重打击似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郎示意纯子将罗浩扶到沙发上,另一面示意长峰将楚紫熏的尸体放到后面仓库保存。众人怀着极其悲伤的心情,看长峰抱起楚紫熏的尸体一点点朝着后仓库移动。短短的两天时间,两只马克杯,竟然杀死了两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 罗浩光是嘎巴嘴说不出一句话,还是王一给他做了解释,“你的女儿在昨天夜里因氰化物中毒而死,今天上午我们的刑警楚紫熏也因为误喝了杯子里的可可而死。” “我女儿呢?”,罗浩双眼无神的超前看着。 王一解释说,“已经放在后仓库妥善保存起来,因为鉴识科要明天中午才能到达,所以这段时间尸体必须保持在一个低温状态。” 一瞬间王一觉得面前这位朋友老了很多,也陌生了很多。之前两人已经几年没见面,听说这家伙高中毕业便没继续读大学,经商多年已经小有成绩。这座别墅是他继承到的唯一遗产,罗浩高中时候就经常和当时年纪还很小的王一炫耀将来会继承爷爷在深山的一栋别墅。 “你上高中时候就说会邀请我过来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方才实现。”,王一有意岔开话题,“你看起来老了这么多,发际线也开始后移了嘛。小时候的大哥哥已经快要变成老爷爷啦。” 罗浩无奈的笑了两声,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我能看看我的女儿吗?” “这个现在还不行,因为尸体其他部分也有可能沾染氰化物,在鉴识科到来之前......” “只是看一眼也不行吗?” 王一犹豫一下,“看一眼倒是没什么,我就是怕你会控制不住情绪。毕竟我们做刑警这一行规矩还挺多,既要保护完整的案发现场,也要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罗浩从小就在这栋别墅长大对别墅的地形自然十分熟悉,从后门出去以后右手边拐角就是停车场,左手边有一间非常大的仓库。仓库虽然很大却比较简陋,只用来存放一些不害怕风吹日晒的东西,例如烤肉架和农机。再往后有一大片开拓出来但已经荒废了的菜园子,王一看着那片杂草丛生的菜园就知道这里落魄的程度。倘若再过十几年,老宅年久失修恐怕也要面临倒塌的危险。女儿又不恰时宜的死在这里,老宅的命运实在让人担忧。 仓库正门,长峰和可儿两个人做完最后的处理工作,将两具尸体用防水布包裹好。王一提议说要看一眼尸体,长峰非常尴尬的回答说尸体已经用黑色的防水布包裹好。 罗浩显示出满脸的遗憾,不过也没有勉强,“那就算了吧,等专业人员来到以后我再去看看她。” “也对,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其他人的安全。”,王一看了一眼长峰,“这样吧,水是不能再喝了,长峰你想办法融一些雪水来,我的背包里有消毒片。虽然会难喝一点,不过为了大家安全着想还是稍微忍耐一下。” 罗浩点点头跟着王一从后门回到别墅,别墅的茶几已经被收拾干净,打翻的可可水痕还在杯子已经被移动到了厨房。这个时候想来也没人敢使用厨房,距离上一次吃饭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王一咳了咳,引起大家的注意,“鉴识科人员到达的时间是明天中午,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待二十四小时。在这期间希望大家不要吃任何别墅内的东西,如果有自己带来的事物可以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另外尽可能不要将手送到嘴边以保证安全。我已经让长峰去准备消毒过的雪水,如果有人口渴可以喝一点,坚持到明天中午就会有物资到达。” 虽然到明天中午大家也未必能够下山,可鉴识科的人会带来水和食物。如果运气好明天中午或者晚上大雪就能停下来,车子依然开不出去,几位女性可以在登山队员的保护下回家去休息。长峰和王一自然是不打算走的,他们要在这里等待大戏完全落幕才能放心的离开。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可能到附近走动,倘若真的有凶手一定会在雪地上留下脚步痕迹,必须在大雪将其完全覆盖以前找到些蛛丝马迹。可从外面收集雪水回来的长峰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 “别说是昨晚的脚印,就连我方才踩出来的痕迹都会立刻被覆盖。”,长峰手里端着一个小盆地给大家,“风太大了,会把周围的雪填补进去。这是雪水我已经消过毒,顺便把带来的糖果煮了进去,味道应该还不错。” 说着长峰第一个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呈现一种淡淡的绿色,在绿色的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泡沫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口。长峰倒是不管不顾,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表示味道还说得过去就是有些粘稠。紧接着长峰的冒牌追随者可儿也倒出半杯来,一郎和王一自然是无所顾忌,他们两个说话太多口已经很干了。 “嗯。”,可儿以一个咖啡师的身份动员大家,“味道不错嘛,纯子姐你也尝尝。” 长峰倒出一杯,小盆儿里面的水已经不多了,“快喝一口吧,糖果已经没有了接下去的水只会更难喝。” 眼看大家这样劝纯子也没有拒绝的意思,雪莉还有一瓶矿泉水表示要分给大家,可谁也没接。 一郎打着哈哈的说道,“我们怎么能欺负一个外国女孩呢,这瓶水你就留着自己喝吧,我们早就习惯了。” 习惯个屁,王一在心底里暗骂这家伙就会抢风头。不过转念一想,到底是谁要对罗茜茜下此毒手呢?从结果表明,那些食物和饮用水中应该是没有毒的,毒应该被下在了那两只马克杯里面。马克杯一共有两只,有点像情侣款。 假面山庄05 大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雪莉抱着最后一瓶矿泉水退让几次后无果,又从背包里翻出一块面包。 雪莉的中文有些怪味儿,“这块面包就分给大家吃吧!请大家千万不要客气!” 虽然口渴可以使用雪水来代替,可饿肚子真的难受。长峰虽然不是很想接受施舍,大脑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现在他觉得眼中这块面包简直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不仅他这么想,所有人都这么想。人在吃饱了的时候逛超市往往空手而归,而饿着肚子去逛超市则会买回来一些当时觉得很好吃,日后却扔在一旁的东西。并且还会不停的想,当时为什么想要买这么难吃的东西。 其实人在饥饿的时候很难辨别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人的大脑会代替你做出一部分决定,至于这部分有多大恐怕就得取决于人饥饿的程度了。雪莉看出大家甜嘴巴舌的样子,主动将面包分成好几块发给大家。如果让每个人来取那些男孩子肯定会说将食物留给女生,所以雪莉并没有这么做。大家吃完最后的食物总算是缓和了饥饿与口渴带来的困扰,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以及处理面前这位四目无神的中年人。 罗浩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是王一从业多年的经验来分析,他的举动稍显的有些反常。通常来说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询问谁杀了他的宝贝女儿,可罗浩听到女儿死亡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要上山来。即便他的脑回路稍显的清奇,可上山以后应该问凶手是谁或者多少问一下女儿是怎么死的之类的话了吧?可罗浩依然四目无神的盯着房顶,像是担忧屋顶会倒塌下来似的。 想要查清凶手最关键的是搞清楚那两只马克杯从哪里来,可问了罗浩,罗浩表示从来没见女儿使用过这两只马克杯。另外,罗浩也声称最近来别墅收拾房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杯子。两只杯子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突然被端到了长峰面前,如果当时杯子里是咖啡而不是热可可,那么现在躺在仓库里的就应该长峰而不是楚紫熏和罗茜茜。 王一再三询问,“你真的没见过在这两只杯子?” 长峰已经用托盘将那两只沾满氰化物的杯子重新端上茶几,长峰那杯可可被楚紫熏喝下并且打翻在地所以杯子里什么也没有,另一只粉色的倒是还有大半杯可可。可可散发出一股巧克力的浓香,大家的肚子又不安分的叫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虽然我也很想知道这两只杯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就难办了。”,王一摸索着下巴,“如果不查出这两只杯子从哪里来,与谁有可能接触过这两只马克杯就找不出下毒的凶手。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连这两只杯子放在哪儿都不知道。” 一郎也附和说,“从这两只杯子出现开始,知道它们行踪的就只有罗茜茜以及可能存在的凶手。现在罗茜茜已经不在了,很难说还有谁接触过杯子,就算是见过嘴上只要一口否认我们也没办法。” 王一等了他一眼一郎不再说话了,对于这个儿时的大哥哥王一多少还是带着一些好感的。他这个人脑子并不如生意人那样灵光,他是属于半分聪明半分憨厚的人。这种人绝对不会再生意场中兴风作浪,同时他也会成为一个被认可的老板。换句话说,王一宁可相信罗浩是一个好人,而去怀疑他的两位妻子。 可之前大家分析的结果是两位妻子几乎都没有杀死罗茜茜的作案动机,难道要怀疑是其他人作案? 只能去问罗浩,王一双手交叉低下头问,“浩哥,您女儿有没有什么来往特别密切的朋友之类的?比如会被邀请来大宅做客的朋友?”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王一又紧接着问,“哦对了,先别管那个,您女儿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放在大宅呢?” 因为这一次的案件比较特殊,王一起初并未打算考虑外来人员作案的可能。如今想到这儿,就不得不问问罗茜茜身上是否有值得以杀人来谋取的财物。罗浩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倘若真的给她买一条价值上百万的项链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这家伙的脾气王一很清楚,他是从不吝啬钱而且喜欢鼓捣一些昂贵的物件的人。 “东西嘛?”,罗浩插着腰,似乎真的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叫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有一条项链来着。” 原来罗浩对自己的妻子和罗茜茜的妈妈都是关爱有加,即便如此也会出现某些不可调和的情况。例如在某一次拍卖会上,罗浩并非想给某一个女人买这条项链,只是单纯觉得它好看。那是一条制作难度极高,需要极高工艺的项链,可以说世界上仅此一条也不为过。那是一条项坠,最难的地方在于双层结构中间卡进去一颗昂贵且雕刻精致的钻石。 整条项链的最终拍卖价格是八十八万元,但这条项链的原材料价值不过二十万出头。因为对方是世界名家,所以这条项链的工艺价值依然得到广泛肯定。罗浩并非有意花钱,只是公司前段时间形象受损,这次慈善拍卖会的百分之五十将会被捐献给贫困灾区儿童。并且由罗浩本人的货运公司分部担当运输任务,这次运输任务被拍成纪录片,为公司跌停的股票换来了一丝生机。 可这条项链却是真的到了罗浩手里,并且它的价值绝对可以用不菲来形容。送给谁成为了困扰他的问题,起初罗浩真的把项链送给了妻子,可那位越南籍的女人不愿意了,几乎是大吵一架。 最后罗浩的妻子非常诚恳的在中间劝和,将那条价值八十万的项链送给了那位越南女人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罗茜茜。换句话说,罗茜茜手里应该有一条价值八十万的钻石项链,可王一回忆罗茜茜穿着女仆装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饰品戴在身上。 难道那个时候项链已经丢了?王一不由得这么分析到。 假面山庄06 倘若那个时候真的有人偷了罗茜茜的项链,罗茜茜知不知道是谁偷了它呢?如此分析出来,两位女人再一次获得了足以说服众人的杀人动机。 “说道项链。”,罗浩皱起眉头沉思到,“茜茜上学的时候不会戴,似乎经常被她放在这栋别墅里的。” “您女儿的房间?” 罗浩点点头,朝二楼廊台看去。他正要将目光凝固到女儿的房间,却发现门前已经站了一个人,就是那位看起来非常邋遢的男人长峰。长峰手里拿着两根铁丝,正在想办法撬开房门的锁。 原本想要在罗茜茜身上找一找钥匙,可女人似乎总喜欢将钥匙放在内衣口袋所以他不方便搜寻。碰巧房门的锁比较老旧,他选择了另一种开锁方式。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长峰扭过头看向众人。 “我能进去看看吗?” 长峰的眼神在众人之间游走,似乎是在询问王一又像是在征求罗茜茜的父亲同意。王一和罗浩两个人同时点了头,长峰这才使劲一抬卡好了的铁丝,门锁应声而开。 屋子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茉莉花香,可以看到在窗台上放着空气清新剂。大概是这里木结构年久失修,再加上屋顶渗水的关系,所有屋子如果不喷空气清新剂就会闻到一股木头发霉的味道。不愧是女孩子常驻的房间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与其他房间最大的不同是屋子里摆着一张老旧的书桌。书桌上有刚开封的可可粉以及半箱盒装牛奶,看来那热可可就是在这里被冲泡完成的了。 王一与一郎带着罗茜茜的爸爸罗浩进入房间,其余人则是回到各自房间休息。因为没有食物大家必须保存体力一直等到鉴识科登山队的到来,能少活动就尽量的少活动。屋子不仅整洁而且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梳妆台上有一个小首饰盒非常显眼,似乎就在不久前还拿出来检查过。可长峰打开首饰盒,里面并没有什么项链,只有一些零七八碎廉价的小耳钉。 “看来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项链。” 长峰又搜索了整个梳妆台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首饰,就连口红之类的化妆品也是廉价物,完全不像是一个坐拥千万资产富商的女儿该有的样子。也许是女儿比较勤俭持家吧,毕竟还在上学的年纪,长峰只能这么想。一张床,床上铺着与其他房间截然不同的粉色床单,被子整齐的叠在一起。有一只大衣柜,打开之后里面除了灰尘以外什么也没有。罗茜茜只有两三套衣服的样子,全都保存在自己的行李箱里。 原本已经发霉变色的屋顶被贴上一层白色的墙纸,怪不得这间房子看起来要比其他房间明亮许多,虽然白色的天花板与实木的墙壁格格不入,但多少能减轻一些恐怖的气氛。真的很难想象罗茜茜竟然胆大到一个人住这种地方,别说是山顶常年起大风,就算没有风也十足像是个鬼屋。好在这里永远不会断电,太阳充足的时候巨大蓄电池组可以在一天之内充满电,这块蓄电池同样能够保证电灯全开的情况下运转一个星期。 之前罗浩想着输送多余的电力到下面的村镇,可山路崎岖不能实现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最近很多新农村都在推行这种太阳能瓦顶,相当于变相投资,太阳能瓦顶产生的多余电能有专门部门负责回收。 长峰不知什么时候跑到罗茜茜的床上,王一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小声示意他下来。可长峰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似的,死命往床尾钻。床尾与墙壁之间有一条缝隙,爬上床去看才发现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置物架。置物架上放着用来给手机充电的插座,一只一次性水杯等等。在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里面长峰发现了有趣的东西,那是一个快递使用的纸箱。 长峰将其取出,因为罗茜茜非常小心的使用剪刀打开包裹,包裹上面的标签还是处于可以辨认的状态。 王一也很好奇的接过纸箱,纸箱里面有厚厚的泡沫纸,看纸箱贴纸上的说明,竟然是两只马克杯。邮件自然是不能快递到山顶别墅,所以地址写的是山脚下小镇的一间便利超市。 最让人好奇的是寄出人的名字,王一嘟嘟囔囔的念叨,“朱春娟?” “是我的老婆。” 罗浩在一旁瞪着眼睛说道,“是我的老婆寄来的?她为什么要寄这个,她是凶手吗?” 长峰不得不佩服这位先生的逻辑思维能力,竟然一瞬间就开始怀疑自己的妻子是凶手。不过,长峰拎着纸箱端详,果然这两只杯子是在一个多星期以前寄出来的。或许快递放在山脚下的超市有些时候,这次上山罗茜茜方才取到货物。 王一问到,“对了,罗茜茜是什么时候来别墅的?” 今天是三号,因为元旦长假的关系王一才决定带着众人来这里度假。死亡时间是昨天也就是二号的深夜,楚紫熏是在今天上午死亡。罗茜茜是在上个月的三十号到达别墅,那时候还没开始下雪。 王一继续问,“那么,从上个月三十号到昨天夜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来过山庄吗?” “没有了。” 长峰追问,“您也没来?” “嗯,因为工作很忙,所以茜茜一直是自己打车到别墅。”,罗浩不好意思的摸着脑瓜皮,“自从她上高中以后就是这样,经常一个人来这里读书。” 也就是说从上个月三十号到茜茜死亡这段时间,能够接触到那两只马克杯的就只有他们这一行人。如果凶手不是他们,杯子里的毒就一定是邮寄者下的没错。 王一叫一郎用座机打电话到山脚下的负责存放邮件的超市,可得到的答案是对方只是负责临时接收。邮件什么时候取走,丢失与否完全不与他们发生关系,这一点在对方放置邮件的时候就已经明确的说明了。 所以说大家依然不清楚茜茜是什么时候取走了邮件,倘若没有大雪封山,上下山骑单车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罗茜茜随时有可能去取件。 假面山庄07 王一舔着已经干枯的嘴唇,“我们只能假设罗茜茜在三十号取到了快件,拆开后发现是后母寄给她的马克杯,而杯子里被涂满了氰化物毒药。” 长峰有一点要说明的,“我觉得这两只杯子或许不是新的杯子,因为正常人拿到新的杯子一定会用热水冲洗。罗茜茜既然直接就使用,我觉得有必要让罗先生打电话到家里问一下具体情况。” 大学风山讯号时断时续,不过使用座机不受影响。很快罗浩向妻子朱春娟确认了讯息,那杯子确实略有来历。那是朱春娟大学毕业的纪念品,在杯子的底部还印有大学的校徽。朱春娟表示说女儿之前十分喜欢这两只杯子,在一次谈话中提到山顶别墅没有合适的杯子,朱春娟便答应罗茜茜将这两只杯子邮寄过去。 于是这杯子便顺理成章的来到了罗茜茜手上,而自那以后,如果不出意外几乎没有任何人接触过马克杯。种种迹象都表明凶手只可能是邮寄杯子的朱春娟,可对方竟然丝毫没有掩饰的承认了这一点。 终于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大家被饥饿征服,百无聊赖的围绕茶几坐成一圈,让肚子们开始自顾自的交流。虽然谁都想吃点东西,可屋子里的东西谁也不敢随便碰,房屋非常老旧可以说任何人都可以像长峰方才那样撬开门锁。老宅没有监控录像,所以考虑到外来作案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能。 长峰提议到,“还记得茜茜出事以后我朝着你们叫喊吗?当时我在后面的图书馆,那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我必须走出图书馆的大门叫喊你们才听得见。所以说,只要摸清楚茜茜什么时候进到图书馆里面读书,完全可以偷偷溜进门来作案。” 王一提出异议,如果对方认准了要杀害罗茜茜的话,把毒下在马克杯里未免有些太随意了。暂且不论罗茜茜会不会第一个使用杯子,如果她在使用杯子之前涮了一下,岂不是前功尽弃? 所以说,毒并不一定下在马克杯里。另外还有可能的就是被下在书桌上那一罐可可粉里面,因为没有专业设备检测,目前可可粉里有没有氰化物残留还不得而知。 又到了应该睡觉的时候,大家都想要通过睡眠来抵消饥饿。可长峰与可儿互相凝视的看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时间来到夜里十二点两人依然睡不着。可儿大概是饿得,长峰则是在想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无论如何,到了一点半大家都睡了下去,唯独一郎还醒着并且坐在客厅里。一郎从下午四点钟就开始睡觉,到了十一点多被王一的开门声惊醒。由于睡了六七个小时,肚子又饿,他只好坐在客厅里发呆。好在他从图书馆里找到一种可以稍微消磨时间的东西,一块一千多片组成的拼图。 从夜里十二点多开始拼图,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七点钟,王一打着哈哈推开门的时候一郎终于完成了这部杰作。 王一朝廊台下望了一眼,“怎么,一晚上没睡?” “是啊,饿死我了,但愿鉴识科的家伙们能早点来到。” 屋外的雪已经停下,只要稍微注意脚下顺着山路的标示大概三个小时就能爬上山顶。方才接到电话,鉴识科已经在清晨六点钟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开始进发,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山路中段。一郎决定暂时不睡,等到鉴识科的补给到达以后吃过早饭再去睡回笼觉。紧接着长峰他们也睡醒了过来,谁也没心情洗脸刷牙。女生们分享她们带来的湿巾给大家擦脸,总算是稍微缓解一晚上的面部僵硬感。 罗浩似乎睡得不太好,毕竟女儿惨死凶手还有可能是自己的妻子,他也非常难过。再加上他连夜爬山,从昨天夜里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他的体力也不太能支撑下去。 好在当大家聚集到客厅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王一率先站起来。 来到玄关处的王一推开门,门外站着几位雪人,拍去身上的积雪露出肩章王一给他们一个热情的拥抱。鉴识科的人一共来了六个人,为了运送水和食物他们六个人当中有两个是编外人员。除了这六位刑警以外还有一名当地的向导,此人爱好登山并且对路况非常熟悉所以带领众人上山,此人体力不错,身上背了满满一背包的食物和水。 进门以后立即展开工作,首先鉴识科的人员检查了纯子的房间,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之后将大家转移过去。在纯子的房间所有人用热得快煮水吃了泡面和自热火锅,长峰第一次觉得以往再也不想吃的泡面竟然变得如此美味。 让大家稍微显得有些失望的是,鉴识科成员从上午九点钟开始一直工作到下午一点钟,几乎除了马克杯以外的所有物品上全部没有氰化物存留的痕迹。 穿着灰色登山装的刑警向王一汇报说,“目前检测出氰化物的物体有,两只马克杯内壁以及其中的液体,洒在客厅的可可液体,死者罗茜茜的手掌部分也有一定残留。几乎可以确定氰化物来自于马克杯内壁,其他物品上均无氰化物反应。” “指纹呢?”,王一笼统的问了一句。 “马克杯上的指纹经过简单比对,除了诸位以外并无其他指纹。”,鉴识科刑警翻动纸头,“还有一点比较可疑的是,马克杯的底部有湿巾擦拭的痕迹,或许整个杯子曾经被人擦拭过。可从中毒迹象来看,擦拭杯子应该是在下毒之前。” 王一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工作,眼看众人的体力已经稍微恢复准备安排女士们下山,特别是无端被卷进来的雪莉,王一非常过意不去。罗浩不恰示意的问是不是可以看看女儿的尸体,王一给他搪塞了过去,随便差遣两位刑警对他尽心轮番审问,搞得他几乎是头痛欲裂。 被刑警盘问,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你真的是凶手,而是被他们不断询问相同的问题,一遍一遍的问就好像左右摆动的钟摆一样可恶。 假面山庄08 王一扯过一位刑警问罗浩的不在场证明,结果对方给出的答案是几乎这几天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对方拿着笔记本,“只有三十一号比较特殊,那天他本人说心情不好和妻子大吵了一架,之后到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睡觉。” “时间呢?” “从早上九点钟开始一直到下午六点钟才从酒店出来,期间叫了一份外卖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 王一点点头继续询问,“那么,朱女士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方才电话联络说朱女士虽然承认杯子是她寄过来的,可是寄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擦拭杯子,并且对下毒之事满口否认。” 想来也会否认,如果凶手真的是朱女士那么也只能说她太傻了。不过情况发展出乎大家的预料,朱女士竟然要求上山来当面对质。虽然对方说明自己可以徒步上山,可警方依然决定派人到山脚下去接她。 所以等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除了两位进行收尾工作的刑警以外又多了一位朱女士。朱女士似乎冻得有些麻木,毕竟这么大的雪再加上爬山的体力消耗,就算是王一也很难吃得消。她能爬上山来已经算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可王一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上山。 朱女士坐在沙发边缘,一旁的长峰拎着热暖风给她取暖,期间罗浩一直站在远处看着她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对话。送朱女士上山的刑警悄悄的来到王一身旁,对他耳语道,“我们已经搜查过朱女士的家了,没有发现氰化物,不过发现了使用过的湿巾正在拿去做物质比对鉴定。” “我能和你单独说两句吗?” 罗浩突然对坐着的朱女士问到,朱女士好奇的看向他,随即点了点头。王一没有驳回,罗浩扶着妻子朝二楼罗茜茜的房间走去。 长峰来到王一面前,大大咧咧的问,“怎么样,搜到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朱女士家里没有发现氰化物。”,紧接着又说,“按照朱女士的供词马克杯上应该有她的指纹,可现在却被什么人擦掉了。如果凶手真的是她,我觉得不擦掉指纹反而更加合理一些。” “或许她觉得罗茜茜会处理掉快递包裹呢?”,长峰反问,“如果快递包裹被处理掉的话就没人知道马克杯的来历,虽然杯子底部有校徽,可这样的杯子应该有很多,这时候没有指纹反而对她有利。” 倘若从前罗茜茜从某个地方获取过这样的杯子的话,那么就会顺利成章的栽赃给其他人。可突然被问到快递,朱女士也许不得不承认,那么罗茜茜之前是否还收到过完全相同的杯子呢。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楼上面喊着,“我怎么可能想要杀死茜茜!我也不知道氰化物是什么东西!” 罗浩也不甘示弱,“茜茜的项链呢?茜茜毕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看当初你让出项链的时候就非常不情愿吧!你说,茜茜的项链不见了是不是在你那里!” 说着话罗浩似乎是要去抢对方的手提包似的,两人在屋子里噼噼啪啪王一不由得不去调解。茜茜的房间在大宅的最西北角,王一从北面的楼梯上去以后两人已经撕扯到了门前。对方死死地扣着手提包不打算给对方看,而罗浩似乎是认准了里面有什么东西似的。 王一快步上前将两人分开,“怎么吵起来啦?有话好好说嘛。” 罗浩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指着对方的手提包说,“你不肯把手提包给我检查就是因为里面放着茜茜的项链吧?警察到家里搜不到你一定是带在身上了对吧?” 对方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不愿意说话,就这么靠在门框上一言不发。 王一装作和事老的样子对朱女士说,“那个,朱女士方便的话,可以把手提包给我检查吗?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想要你的丈夫看到也没关系,您只要把手提包交给我就好,我只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朱女士似乎被说动心,稍微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好吧,我给你看就是了。” 说着话朱女士将手提包打开,她并没有给大家看的意思,只是一个人自顾自的在手提包里面翻找。罗浩就想要伸手去抢,可这时候朱女士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这一抢之下手提包掉在地上里面口红之类的化妆品洒了出来。 “你干嘛!”,朱女士怒气冲冲到。 可她的手里竟然拿着一个粉色的小首饰盒,首饰盒像是水晶材质非常特别,里面是透明的绸子垫,上面放着一条闪着白光的钻石项链。果然这条项链的设计别具一格,一颗不小的钻石被卡在了s形轨道中,上下翻转项链钻石会旋转着落下去发出耀眼的光芒。 对于项链出现在她的手里,朱女士解释说上个月的三号是她生日,这是女儿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还说这条项链原本就是爸爸送给朱女士的,况且她的年纪还小。 “我当时也想过拒绝,可茜茜说放在她那里总觉得不安全,就算是托付给我保管也好。”,朱女士将首饰盒递给王一,“就这样,茜茜把项链给了我。我的生日恐怕你早就忘了吧?所以我觉得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王一点点头,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茜茜已经过世这些话无可考证。罗浩则是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一边说她胡编乱造一边去看脚边。 原来脚边的一只口红因为坠落甩掉了盖子,可从露出来的并不是口红,在盖子与底座的接缝处竟然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 王一也立即注意到了罗浩的眼神,大声喊道,“别碰!” 立即长峰喊叫正在后仓库工作的鉴识科刑警过来,大拇指粗细的口红里面装着的白色粉末被他们收集起来。 朱女士则是满脸迷茫的问,“这是什么?我的手提包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鉴于二位一直争论不休,王一只好带着罗浩到对面的房间,而让长峰暂时和朱女士留在茜茜的房间等待鉴定结果。 假面山庄09 鉴定结果很快就可以出来,鉴识科人员毫无顾忌的说,“确定是氰化物无疑,至于成分是不是与咖啡中的相同还要回到实验室进行细致化验分析。” 罗浩固执的认为凶手一定是自己的妻子朱春娟,说她是为了女儿身上的项链才要谋财害命,另外说她也早就看不惯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王一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附和着他说下去。 “好啦。”,王一安慰他说,“就算从她的身上搜出了氰化物,氰化物的来源还要等待进一步考证,一切还要等到明天会局里再说。来日方长,要不咱们先吃点东西?” 罗浩似乎没有吃东西的意思,问到,“明天?今天不能下山吗?” “鉴识科还有工作没完成。”,王一嘟囔道,“今天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到山脚下在回局里就是傍晚还要安排大家的住宿,不如今晚先暂时休息,明天再做打算。” 罗浩似懂非懂的点头,表示自己要稍微休息一下让王一不用担心。王一并非不担心,也只能退出房间去找长峰和朱小姐。长峰在和朱春娟闲聊,正谈到两人的情感问题,朱女士与罗先生的感情似乎不太牢靠。 原因大概就是朱女士不能生育,虽然没有明确的医学证明,可既然罗浩能和前妻生下罗茜茜,那么只能说问题出来朱女士这里。 朱女士红着眼,“最近他总是把离婚挂在嘴边,还说什么既然是我不能生育,法院一定会向着他那边判决的。虽然没有明着说,可总是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 长峰对女性情感一窍不通只能在这么默默地听着,好在对方也愿意让他这么听着。直到王一进到屋子里落座,长峰几乎听完了她的全部陈述。从长峰的角度分析大概就是罗浩不满意朱女士不能生育,而并非朱女士本人不漂亮或者是不贤惠。 人往往嘴上说着男女平等,可真的到了家财万贯,没有一个儿子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所以罗浩大概从前没有这种顾虑,可如今家产已经千万甚至上亿,没有一个儿子继承他觉得有些难过。这倒是一个富人的烦恼,王一和长峰都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种事情。 不管怎么说,罗浩虽然不满意朱女士不能生育,可二人也曾经协商过到医院治疗或是采取试管婴儿的方式再要一个孩子。当然,对于这些朱女士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一切也都顺理成章的进入准备阶段。 “万万没想到茜茜会在这个时候出事,我怎么可能因为一条项链就要杀害茜茜呢?” 面对朱女士不停的反问,长峰和王一只好以让对方暂时休息为名逃离了罗茜茜的卧室。两人出来,站在二楼的走廊,左右两间屋子都很安静,看来他们可以安稳的休息到晚餐时间。 长峰和王一来到客厅的茶几,面前刚好又一杯水长峰身手去拿,手一碰到杯子像是触电一样缩了缩。 长峰笑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啦,这水没问题吧?” “没问题,房间里的所有能检测出来的氰化物都被回收干净了。”,王一也端起一杯水来喝,“怎么样?凶手应该就是朱女士无疑了吧?虽然动机可能不只是那条项链。” “竟然她带了氰化物到山庄,恐怕是打算连带罗浩一起杀死吧?这也能解释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天气上山来,女人果然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啊。” 王一又懂了,“这我是可以理解的。” “哦?”,长峰歪着脑袋,“愿闻其详。” 王一说其实女人要比男人更加有远见,她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生活。如果试管婴儿也不能顺利进行的话,就算不离婚她的日子也会非常难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虽然代价会有些大,可有些罪犯在意识到自己即将坐牢的时候会选择自杀,这两件事情的道理是大同小异的。因为价值观的不同,有些罪犯会因为畏惧二三十年的牢狱之灾而选择放弃生命。王一无法评判,因为他觉得所有的人都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可作为一名刑警,在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必须选择拯救即将自杀的犯罪凶手而不是放任他去自杀。 刑警的使命是将凶手逮捕归案,至于审判则是法院要做的事情。 王一说有点事要和朱女士商量,于是王一朝着罗茜茜的卧室走去,而长峰则是直奔后仓库。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到了下午六点多,两位鉴识科的刑警在草草的吃完饭以后,因为一天的奔波劳累大多准备上床睡觉。王一在吃完饭的时候敲了罗浩的门,对放蓬头垢面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晚餐只有泡面和香肠了,面已经煮过了就放在厨房的餐桌上。”,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长峰和两位刑警,“我们打算趁着天没大黑到附近勘察一下情况,如果运气好明天可以开车下山,毕竟这两台车子不能一直停在这。” 一行四个人来到门前,罗浩正准备到厨房用餐。王一嘱咐说桌子上有最后一罐莲子粥,让罗浩吃完饭以后煮了给朱女士送去。罗浩满脸的不愿意,嘴上却还是答应下来。 王一出疑惑看了看地上的雪,风依旧很大,因为风大的缘故说不定可以吹出光滑的路面来。一行人顺着山路往下走,看一看路面是否可以允许车辆通过,不过从这个势头来看是没有太大的希望了。 罗浩一边闷头吃面一边想着事情,手头的莲子粥已经在火上煮着,稍后要去送给那个杀害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恶毒女人。罗浩越想越生气,可这碗粥他还是打算送过去。于是吃完了面,其实罗浩根本没怎么吃,几乎一大半的泡面被倒进了脏水桶。 粥已经煮的差不多,试了试温度和粘稠度都刚刚好,刚煮好的莲子粥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和一丝丝甜味儿。罗浩一边端着粥踏上楼梯一边在心里嘀咕吃吧吃吧,吃死你这个老妖婆,竟然为了一条项链就要害死我的宝贝女儿茜茜。 假面山庄10 咚咚咚! 三声敲门以后,门开了,里面也是满脸疲惫的样子。朱女士看到罗浩有些生气,可她因为疲倦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吵架。 只是扭过头冷冷的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啦?” “这是王警官要我煮给你的。”,罗浩挤进屋子,将莲子粥放在床头柜上,“应该怎么判决法院自然会判决,我没必要在这里和你怄气。” 罗浩说完一通帅气的话就要转身离开,突然身后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我说,是你故意栽赃陷害给我的吧?”,朱女士在身后冷冷的说,“那管口红半个多月以前就被我扔进了垃圾桶,是你把它给捡回来的吧?那是你送给我的限量款,上面的序列号和购买发票都是一致的所以我不能赖账,你这一手做的真是绝啊!” 罗浩没敢回头,直说,“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要害死我的茜茜,项链都还在你的手里不是吗?” “哈哈!” 朱女士忽然大笑到,“别人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要茜茜把项链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的对吧!这一切你早就预谋好了对吧!王警官!王警官,他才是凶手!” 一通喊叫,屋子里并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忽然朱女士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那是一张由嚣张得以转变为恐惧的脸。 “没错,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呢?”,罗浩慢慢的转过身,“是我杀死了茜茜,可那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你才是嫌疑人!” “你为什么要杀茜茜?”,朱女士瘫软的坐到床边,“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不是!”,罗浩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茜茜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没错,我没有生育能力!所以茜茜不可能是我的女儿!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茜茜手上的项链已经物归原主,而你也会畏罪自杀!虽然死了一个不相干的刑警,不过那也没什么了。” 朱女士似乎感觉到了恐惧,只见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倒进粥里。 “只要你喝下氰化物毒药,我就可以将这里伪装成自杀现场。”,罗浩突然大笑到,“哈哈哈,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早在三年前我们公司投资重工业,你因为好奇从工厂带出了氰化物别以为我不知道。好啦好啦,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现在你只需要乖乖给我去死!” “来人啊!救命!”,朱女士慌忙地朝床角缩去,“有人吗?” “王警官带着三个菜鸟去勘察地形,现在屋子里只有你和我。”,对方小心翼翼的端起那一碗莲子粥,“放心吧,死亡时间不会很长,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住手!”,忽然门外有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听得非常真切。 门,开了。 罗浩或许永远也不会相信,门外竟然站着王一和长峰两个人,原本回去汇报工作的一郎也在这里。 更让他惊讶的是,方才那声音他很熟悉! 这时候长峰让开一个身位,从后面钻出一个女孩,只听她淡淡的说道,“住手吧爸爸,不要继续下去了!” “怎么可能?”,罗浩端着粥碗的手不停车颤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茜茜?你没死?” 长峰对着他点了点头,“没错,她没死。” 事情还要从前天晚上说起,那时候罗茜茜正端着两杯带毒的热可可去找长峰。可是罗茜茜有洗漱杯子的习惯,在冲泡热可可之前她用自来水冲洗了杯子。 “不对。”,罗浩摇着头。 “确实不对。”,长峰解释说,“你在杯底使用了一层只有在六十度水以上才会融化的食用胶黏住了下面的氰化物,所以罗茜茜清洗杯子的时候并没有将氰化物清洗干净。可是因为要使用这种方法下毒的量就会大打折扣,因为氰化物呈白色,涂多了反而会被发现。” 长峰将右手伸进自己的领口,“即便是这些氰化物混合到热可可里面,一口也足以致命。但是这位小姑娘的运气不错,因为我随身带着这个。” 只见长峰手里的是一条长条形蓝色水晶吊坠,仔细看,吊坠的尾巴已经断掉。 “这里面装着亚硝酸异戊酯吸入剂,对于氰化物轻度中毒非常有效。”,长峰很宝贝似的将已经打碎了的吊坠收起来,“这种治疗氰化物中毒的吸入剂副作用非常大,我托了好多层关系才搞到手。不过能救人一命,我觉得也很值得了。” 罗浩完全听傻了,四目无神的。 王一摊开双手,皮笑肉不笑的说,“好啦,现在放开朱女士,既然你没有构成杀人的确凿事实。即便是情节极其恶劣,我想也不会从重处罚,你们父女可得好好感谢长峰啦。” “那个吸入剂还有吗?” 面对罗浩的突然发问,长峰楞了一下,“没了,怎么了?” 之间罗浩突然抬起手中那碗莲子粥就要喝下去! 忽然身后劲风一起,罗浩连带着有毒的莲子粥一并飞了出去。罗浩栽倒在床头,碗则是飞到对面的衣柜上摔了个粉碎。罗浩认为是朱女士在身后捣鬼,可转身一看竟然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长峰拍着手说,“好样的紫熏姐,不愧是武警出身。” 王一一边给罗浩带上手铐一边唠叨,“既然茜茜的死是假的,那么楚紫熏的死当然也是假的了。当时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怀疑你就是凶手,所以才想要看你的反应。果然,当我们提到楚紫熏也被毒死的时候你愣了很久。大概是你正在为计划被打乱而苦恼吧?” “所以,从我一进门你们就知道我是凶手了吧?那以后的事情你们都是在演戏?” “也不全是。”,王一将他带到客厅,门外已经响起了警笛声,“我们是在最后关头方才通知了朱女士,之所以没有立即逮捕你,是因为这个小姑娘。” 长峰看向身后的罗茜茜,罗茜茜始终是一言不发。 “她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她。”,王一闭了闭眼,“亏我小时候还很仰慕你,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这么荒唐的理由杀人。就算茜茜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呢?难道这么多年你对她的爱,茜茜她没有感受到吗?” 假面山庄11 罗浩的双手完全垂了下去,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嗓音说道,“我老婆,她也怀孕了。” 原来就在几天前罗浩意外的发现妻子怀孕的事实,可妻子朱女士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罗浩。其实朱女士心里想的也是将这个孩子伪装成罗浩的亲生孩子,可罗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检查出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 之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疼爱这个本不是自己女儿,而被哪个越南女人欺骗为自己亲生女儿的罗茜茜。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啊!”,罗浩锤着自己的大腿,“她竟然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来骗我!” 一声嘶吼,震得大家耳朵都有些发麻。 “她竟然也要用同样的方法骗我!”,喊完了这句话,罗浩一直到三好街分局都再没说出一句话,仿佛嗓子被这一下震坏了似的。 事后还有一些疑点,例如罗浩是怎么在酒店金蝉脱壳来到山顶别墅,虽然长峰已经查出结果,最终还是以罗浩的口述作为结案笔录。 在返程的火车上众人筋疲力尽,例行的饭局也再没人提起,好在因为长峰带了可以缓解氰化物中毒的吸入剂才没有导致任何人伤亡。不过罗浩的女儿以及妻子极力控告对方,罗浩不仅仅要面临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牢狱之灾公司形象也随之崩塌。公司倒闭或许只是时间问题,等到罗浩从监狱出来恐怕已经一无所有。 人生大起大落,可见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被戴了一顶绿帽子还算小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着实会让人心里崩溃。愤恨之余,王一也对这位老友表示出惋惜之情。有些时候情绪并不由本人控制,人的控制力是有限的,那些逼老实人发飙的人真就没有罪吗? 从山庄出来的时候再次回望这座小别墅,前脸非常气派后身则被隐藏于密林之中,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太过惊险,好在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死去。 没有人死去对于现在的王一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值得欣慰的事情了,普通人面临的死亡无非是亲戚朋友,一生中能遇见毫不相干的人死去的机会可以说寥寥无几。而王一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面对他人的死亡,这种感觉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坏,但常年的面对总会让人的精神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说不清道不明,可它就是冥冥中改变了一个人。 有句话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有一句话说的是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虽然比喻不是很恰当,可在返程的列车上似乎也不怎么太平。 两人正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由于这两天喝雪水吃泡面导致肠胃不太好。去过几次卫生间,两人都拉肚子拉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由于是列车的前车厢,从这里可以欣赏到沿途广阔的田野。 最近几年很少下雪,就算下雪也会被立即融化。正是因为这样,总觉得最近的冬天不是真正的冬天,而是春天和秋天越来越膨胀,将冬季彻底的挤了出去。 外面飘着白色的雪花,雪只在这种乡间淅淅沥沥的下着,倘若是在城市里还没落到地面便会被融化。田野里蒙上了非常薄的一层雪盖子,风一吹,打出几个白色的旋风。沿途会路过一个着名的旅游景点,这是大家早就清楚的一件事。这是一座建于抗战时期的小镇,建筑物大多为西洋风格,尖尖的屋顶有点像上个世纪的老上海。 因为上海的飞速发展,那个曾经辉煌的老上海早就被如今的磅礴发展所吞没。倘若还要欣赏一下老上海的街头风景,那么这小镇着实要比真正的上海滩还要正宗。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火车站,不过是不停高速列车的。只有每天固定的几辆老旧绿皮车在这里停靠,运送来往的客人到附近的a城转其他列车作用。 眼看就要经过小镇的火车站台了,这还是一座水泥与木结构混合的站台非常有年代感,仿佛是建立在田野中的火车站。火车站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物,只有很大的一个木结构候车室,在候车室前后门帘都有卖瓜子水果的摊位。 长峰面朝前,可以远远地看到木质站台。 “嗯?” 长峰嗯了一声,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位长发飘飘的少女。高速列车绝对不会在站台停靠,所以人员一般都会从天桥到另外一侧的站台候车。换句话说,这里的站台已经成为了摆设,高速列车会在这里驶过可从不会有列车在这里停留。 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的秀发,她正在朝这边看。列车的速度很快,但长峰总觉得自己真切的看到了这位少女的脸庞。不仅仅看到,仿佛她就曾经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一样。 即便只看到了一个轮廓,只看到了黑色的秀发和白色的连衣裙。但长峰总是觉得这女孩美得出奇,美的那么离谱。 长峰盯着她看也就是十几秒的功夫,列车行驶到近处他反而看不见她了。原本,长峰想要等到自己这一截车厢行驶到站台附近的时候在看她一眼,可真的到了站台附近,长峰打了个冷战。站台上竟然没人! 长峰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站在座椅上朝后面看去,虽然只有几秒钟可站台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长峰?”,王一问到,“你怎么啦?快下来,大家都看你呢。” “不对。”,长峰摇着脑袋坐下,“不对,那女孩刚才还在那里,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什么女孩?你梦游啦?” 长峰满口否认,“我在a镇的站台上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可当火车行驶过去的时候她却不见了。” 王一打着哈哈,说大概是她跑回到候车室了吧,外面这么冷还穿连衣裙怕不是要冻个好歹。大概她是出来看一眼来的列车是不是她要乘坐的那一辆,确认不是就回去了,不是很正常吗? 长峰摇头,“不对,从我看不她开始到我们这节车厢行驶到站台不过三秒钟时间,三秒钟她不可能跑得不见踪影。” 灵魂列车01 长峰紧皱双眉但并未引起王一的注意,对方依然是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田野。时间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忽然眼前景色一变,列车进入了a城火车站。 “各位旅客下午好,前方到站......” 长峰听到报站心里一个激灵,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看他站起来王一认为他是要去厕所,好心提醒了一句列车靠站的时候厕所是封闭的。 “我想下车。”,长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王一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什么?你下车做什么?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本能的王一还以为长峰想要下车抽烟,因为列车内不允许抽烟很多老烟民会在列车停靠的功夫去站台上抽一根解解馋。长峰并不是烟民,他几乎一根烟也不抽,这时候他要下车做什么呢? 长峰的表情由原本的犹豫不定渐渐变为坚定的眼神,“我要下车,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有点事。” “额嗯?”,王一扭过头,长峰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你有什么事?你在a城有熟人吗?” 长峰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一个劲儿的收拾东西。他一共有两个包裹其中一个手提箱是可儿的衣物,因为可儿他们在卧铺车厢所以长峰将那粉色的行李箱交给王一保管。 还没来得及道别,长峰只说了句电话联系便匆匆的下了车。 来到外面,飞舞的雪还在下着,看来a城也是一座冷淡的城市,踏上曾经熟悉的火车站台他觉得有些陌生。这里对他来说有些熟悉,更多的还是陌生。虽然变化并不太大,可眼下发生的事情越多,过去的记忆也就损失的越多。翻出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十一分,这个时间应该赶不上返程的列车,长峰决定到汽车站去碰碰运气。 虽然这里是a城,但也仅仅达到了县城的水平。街道上多半是中老年人,因为a成周围没什么大的城市,人口外迁严重导致a城的老龄化。 “空气倒是觉得比以前清新多了。”,长峰暗自感叹,“也许是因为冬天的关系吧,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炎炎夏日。” 来到a城,虽然没有a镇那种上海滩的感觉,可也是满眼老旧建筑。从车站出来完全没有大都市的感觉,坑坑洼洼因为雪水融化而产生不少水洼,长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随手在街边买了把十块钱的透明雨伞撑起来。正当他要走的时候店老板认出了他,那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奶***发花白带着一只金边老花眼镜。 “小伙子,你是长峰先生吧?” 长峰猛地抬起头,似乎见过这位老妇人,“您是?” 老妇人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撑着一只拐杖,“我是琪琪的奶奶呀,琪琪你知道吧,那个喜欢穿你白衬衫的女孩?” 长峰脑子嗡的一声,记忆一下子回到几年前的夏天。 水。在夏天最容易联想到的东西就是水,每天喝水不说,店铺也争相在门前洒水以降低夏日的燥热难当。从车站出来有一条名叫友爱街的长街,实际上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早就忘了这条街的名字,因为它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只是某一任市长随意起的名字罢了。 友爱街从车站出口一直往前延伸,不远处有一公交车站,这个公交车站大多停靠通往附近村落的班车,也有一些班车通往a城里的总站。友爱街的中断有一条河,听说是护城河改道横穿了小城,至于是否如此已经无人考证,也有人说是上游的水库泄洪冲出来这么一条河。总而言之后来被城市规划人员加固,变成了a成一条别致的风景线。 这里似乎有鱼,因为长峰总是能看到老爷爷坐在河边小马扎上垂钓。 那个夏天长峰年纪不大,假期闲着无聊便随便买来一张车票到达了a城。原打算在a城稍微停留便再次启程,他要在假期过去之前多走几个地方,几个连他也未曾计划好的地方,他管这个叫做随机旅游。 这一天烈日当空,长峰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配着不搭调的黑色长裤,既像是个商务人士又像是那位大哥的马仔。依然是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脑后,如果他肯再留长一点,就会颇有些陈浩南的味道。 那时候长峰还在上初中,原打算乘坐公交车到附近的小村落,特别是有名的a镇上去看看。可当他经过这座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凉爽了。河水的降温效果充分发挥了出来,这是一条活水,活水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冷气,是天然的空调。 长峰被这一丢丢凉气给吸引,石桥的扶手已经发烫他只好来到河边的柳树下看着老爷爷们有的在躺椅上打盹,有的撑着一只竹竿死死地盯着湖面。水流很容易让人迷失,长峰就这么一直盯着水看,仿佛里面有什么吸引人的画儿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河对岸走过一穿着白色衬衫的女孩,其实也不能称为女孩吧,她梳着比长峰还短的短发,蹦蹦跳跳的走过桥来。女孩并没有注意到大柳树下面有人盯着她看,自顾自的来到河边的石板上。那石板肯定被太阳晒得发烫,女孩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长峰心里一个咯噔。可女孩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将两只布鞋脱了放在河边。 一旁的垂钓的老爷爷似乎认识她似的朝她微笑,女孩将脚丫插进水里。水不是很干净,但长峰知道那一定很凉爽,因为他看到了女孩脸上绽放开来的纯洁无暇的笑容是那么的畅快。 他也坐不住了,也蹭到大石桥边的石板上,和女孩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脱下鞋袜将库管拢高,然后也学着女孩的样子坐在石板上。他一坐下便感受到石板的不友好,简直烫得他屁股都要熟了。 “啊!好烫!”,长峰连忙拍着屁股,跳到一旁的草地上。 垂钓的老爷爷咯咯直笑,“你还没有琪琪那两下子那,撒点水上去就好啦。” 长峰照做,果然石板不再那么烫人了,他也顺势将脚丫放进冰凉的河水里。 灵魂列车02 河水非常凉,简直可以用透骨来形容。长峰的脚刚下水就觉得要转筋,一阵抽搐以后总算是勉强适应了水温。一旁的垂钓大爷还是像一座晒干了的泥塑似的看向河水中央,水流虽然不算急,可长峰从未在水中见到鱼儿。 他不由得想要发问,“老爷爷,这水里有鱼吗?” “有,没有鱼,难不成我学姜太公吗?” 老爷子似乎觉得说话有些过火,毕竟对方是个小孩子,转而又说,“不过没什么大鱼,都是些一扎长的小鱼儿。” 长峰点点头,看他身边没有装鱼的桶子,看来就算真的钓到鱼也是要放生的吧。 波光粼粼,长峰和被叫做琪琪的女孩似乎互动了起来,两人互相用脚丫拨弄河面产生水花。老爷爷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打扰的发脾气,或许他也早就知道很难钓到鱼吧。阳光越来越毒辣可在河边的人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忽然鱼竿被什么东西扯动一下,老爷爷的脸也随之露出惊讶之色。果然,鱼竿又动了,似乎水里的东西正要游开的时候受到阻力。鱼儿也许觉得纳闷,更加进了力气,鱼竿更弯曲了。 老爷爷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女孩不停的拍着手。一旁垂钓的人也注意到了老爷爷不寻常的举动,都将目光投射过来。 一位四十多岁的老爷爷喊道,“呦吼!又大家伙上钩啦,不小,不小啊!” 老爷爷也笑着说,“快来帮我一把,这家伙真不小!” 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稍微活动筋骨,从侧面握住竹竿。钓鱼的技巧长峰略有耳闻,似乎有一种技法叫做溜鱼,他不太懂。水里的鱼儿一会儿逆流而上,一会儿又想要顺流而下。两位老者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是故意不把鱼提上来似的,享受这美妙的时光。可美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之间鱼竿一个趔趄由弯曲变为绷直,一条鱼腾地一下跃出水面。 果然是一条不小的鱼,飞在空中以一个优美的弧线略过他们的头顶,落在身后的草地上不停扑腾着。 “哎呦出水啦!” 四个人目光朝身后的草丛看去,那是一条青色的大草鱼。长峰从未想过野生的草鱼可以长到那么大,简直比他的脚底板还要大上一圈。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嬉笑着,“怎么着老哥?这回还放生吗?这个头可不小啊?” 老者频频点头,嘴角挂着微笑,“不小,不小。正愁晚上没菜吃,回家让老太太给炖上,咱哥两个喝两盅?” “那感情好啊!” 之后老人和中年人又说了些什么长峰听不清了,只发现身边的女孩忽然不见了踪影,只有两只布鞋还摆放在石板上。长峰脸色发青,正要呼救,忽然一只小脑袋从水面上探了出来。 “嘿嘿。” 女孩痴痴傻傻的对着他笑不说一句话,长峰皱了皱眉将她从河水里拉上来,原来河水并不深。原本来说,夏天么,湿了就湿了也不会因为这个就伤风感冒。可女孩也已经到了上初中的年纪,身体开始发育,被河水打湿的衬衫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长峰过意不去,只好脱下自己的衬衫盖在她的胸前,两只袖子在身后系上,别提多滑稽了。女孩不会说话,长峰帮她穿好鞋子,在女孩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家火车站前的杂货店。 现在都习惯称超市,可那个时候还是叫杂货店更加靠谱。店里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拄着拐似乎腿脚不太灵便。老奶奶见到长峰带着女儿从外面赶回来,焦急的绕出门。 “琪琪?”,老奶奶虽然表现出焦急,却不是那种失去理智的焦急,“琪琪你是不是又惹祸啦?” 随后看向一旁的长峰,“真是抱歉,她又跳到河里去了吧?” “啊?” 那个时候的长峰已经颇具理智,虽然只念初中,可他早就不把那些高中生放在眼里了。所以觉得没有同龄朋友的他只好每天泡在图书馆,偶尔一个人去旅游还会被检票人员拦下来,以为他和父母走丢了呢。 老奶奶解开女孩身上的白衬衫想要交给长峰,女孩却似乎有些不愿意似的,将白衬衫死死地攥在手里不愿意松开。 长峰发出愚蠢的嘿笑,“哈哈,大概她是喜欢我的衬衫吧,没事没事,我这样凉快。那个,我叫长峰,老奶奶您贵姓那?” 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叫我刘奶奶就好啦,那个琪琪你快回屋子奶奶给你换衣服。”,随后又对长峰说,“喝汽水吧,天气怪热的。” 砰的一声,老奶奶给他开启了一瓶宏宝莱牌荔枝味汽水,插进一根吸管后递给他。长峰刚要掏钱,被老奶奶果断拒绝。 “那个长峰是吧?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琪琪换衣服。” 琪琪早就从柜台旁边的小门钻了进去,腾腾腾的上了二楼。长峰一边喝着汽水一边欣赏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是拎着皮箱背着背包的旅客。长峰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乐趣,因为在这里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人。 背着巨大蛇皮袋,里面一定是装着被褥行李卷的务工人员。背着书包的学生,拎着黑色手提箱穿着笔挺西装的商务人士,他们西装下的衬衫肯定已经被汗水打湿,可为了面子依然不肯脱下那笔挺的外套。见拎着黑色手提包的人上了出租车,从后车窗里才看到他稍微解开了领口的几颗口子,稍微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扳直而僵硬的脖子。 上班真是辛苦啊,长峰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学生则显得比较随意,如果是三五成群,便在宽阔的街道上嬉戏打闹。他们都挽起袖口有。男孩穿着短裤女孩则穿着牛仔超短裙,好一幅青春靓丽的画面。最辛苦的莫过于那些务工人员,背着巨大到能装下两三个年轻人的行李卷不说,还有拎着夹着好几个印着各种商标的袋子。长峰能想到,里面一定是装着从家乡带来的咸菜、大米等等生活用品,他们要把生活成本压到最低。 灵魂列车03 这时候,琪琪出来了,穿着一身清爽的绿色短袖和牛仔短裤,脸上挂着有些天真和傻气的笑容。 回忆到此为止,长峰再一次被老奶奶叫醒,他已经坐在店门前的小圆桌上。老奶奶端上一杯热咖啡,虽然是速溶却让他眼角闪出泪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升起,却不知如何表达,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咖啡等待着一切事情的发生。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有一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急匆匆的跑过来,“刘奶奶不好啦!琪琪出事啦!” “啊?”,老奶奶急忙拄着拐杖跑出店门,“什么?琪琪有惹祸啦?” “不是!”,男孩似乎很着急,“琪琪出车祸啦!” 这下老奶奶似乎真的慌了,忙问,“那琪琪有没有事啊?在哪家医院?” “不是汽车。”,男孩似乎泄了气,“是火车。” 记忆再一次穿梭回那个萤火虫飞舞的夏天。刘奶奶热心肠的允许长峰住在他们店里,楼上有两个小插间,其中一个被当做仓库另一个是琪琪的卧室。因为货物不算很多,勉强给长峰收拾出可以容纳一张地铺的位置。 老奶奶拍着手上的灰尘,“虽然有些狭窄,不过过堂风吹进来就会很凉快。” “没错,我很喜欢这里,比那些便宜的旅店强多了。” 长峰并不是客气,因为经费有限只能住那些便宜的旅店,只有一台电风扇不说竟然四壁都没有窗户。与其住在那闷死人的旅店倒不如住在这里清闲,况且刘奶奶说不收他的房钱还可以免费供他吃饭。代价就是长峰要带着琪琪出去玩。 琪琪的全名叫做阮琪琪,父母死于一场严重的列车出轨事故,两人到上海去采购货物一去就再也没回来。那时候琪琪还很小,并非因为父母的离去而精神失常,她的精神不健全是天生的。好在琪琪很安静,不像其他精神病人一样胡闹,偶尔也可以帮奶奶的忙。 就在前些年琪琪的爷爷也紧跟着去世,即便如此,他们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超市和下发的补助款生活依然可以维持。唯一艰难的是,刘奶奶始终在忧愁当琪琪唯一的亲人,也就是自己去世后琪琪要到哪里去。其实不用多想,公立的精神病医院会收容她,并给她分配一个可以胜任的简单机械性工作。 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刘奶奶早就在预谋这个想法。琪琪很漂亮,可以说是十足的美人胚子,说不定会有哪个小伙子愿意娶她为妻也说不定?刘奶奶虽然这么想,可女儿毕竟还小,所以这个想法也仅仅是个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长峰出现在了刘奶奶的视野里。这个孩子在刘奶奶看来简直是完美的上门女婿,不仅聪明而且很有胆识,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敢一个人出门旅游。所以刘奶奶怎么说,也是抱着两三分培养上门女婿的心思在招待长峰。 一大早,长峰就被琪琪从被窝里推出来,长峰迷迷糊糊的一路下了楼,因为火车一大早就进站,老奶奶要趁着这个时间多卖一些茶叶蛋。商户人家起早贪黑习惯了,琪琪也习惯了早起,早起对于她来说要比常人更加容易做到。 “哎呦?”,刘奶奶正在煮茶叶蛋,天还是墨蓝色的,火车站门口点着大大的照明灯。 刘奶奶一边煮茶叶蛋一边抱怨,“琪琪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早就叫人家起来呢?” 清晨的太阳还藏在地平线以下,即便如此空气也并不很冷,大地还没有散去昨天积累的热量就要被迫迎接新的朝阳。火车站时不时的有客人走出来,他们习惯性的来到超市买瓶水,买几个热乎乎的茶叶蛋,然后转坐一旁等候的大巴车回乡下。 这座小城并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它只是连接火车站与各个村镇的枢纽,所以看起来像一个不错的城市。这里确是个不错的城市,这里的人虽然匆匆赶路,住在这里的本地人倒是乐得清闲。不算昂贵的消费水平,没有大型的商场,就连楼层都没有超过二十层的。 “很久没再这么早起床啦,清晨的空气真好。”,长峰踱步到门前。 老奶奶嘱咐琪琪去给长峰准备热水洗脸,“也就清晨凉爽一些啦。那个你姓常是吧?老家在哪儿啊?” 长峰迎合着点头,反正也不打算告诉对方真实姓名,长峰和常峰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家在东北。” “我们这也是东北,东北好大呢。” “要再往北一点......” 没等刘奶奶继续追问。琪琪捧着一盆热水出来。长峰胡乱的洗了把脸,琪琪就像个侍女一样在身旁端着肥皂盒和毛巾。 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早晨起床一定要洗脸,如今向来,这洗脸倒像是什么诡异的仪式。洗完脸轻松很多,原本朦胧的清晨也变得明亮起来,太阳已经在高楼后面发出一点点黄色的微光。 琪琪拎着毛巾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长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她是在看远处过往的火车。 长峰果然还是听到了这噩梦一般的消息,之前他就总觉得这女孩眼熟,原来她就是琪琪,还穿着她喜欢的白色连衣裙。 紧跟着众人乘坐警方的配车拉着刘奶奶和长峰一路到a镇的火车站,车速很快依然花费了不少时间,期间刘奶奶神情恍惚什么也没问。 来到a镇火车站附近,老奶奶被带到候车室问话,长峰一溜烟跑了出去。从铁栅栏的缝隙钻进去,沿着铁路一直走,远远地就能看到一些人正在拉黄色的警戒线。 长峰径直的走过去,有人朝他喊,“喂!你干什么的,快出去!” 长峰没回答他一直朝前走,来到近前才发现尸体已经被运走,这里只剩下一摊血迹和一些肉乎乎不知名的东西。 “喂?”,一穿着巡查制服的刑警走上前来,“你是干嘛的?从哪进来的?” 长峰没理他,从怀里翻出王一旧的警察手册,并没打算给对方看。 “s城三好街分局的刑警王一。”,长峰顺势收起警察手册,“我来这里度假,死者的奶奶刘女士是我的好朋友。” 灵魂列车00 “刘奶奶?”,巡查点了点头,“你跟她一块来的?” “嗯,当时我正在刘奶奶家喝茶。”,顺便指着站台上的血迹,“这是怎么回事?” “有目击者说是自杀,案发前十分钟的时候就有人在对面站台看到琪琪站在这儿。”,巡查摸出香烟递给长峰,“案发的一瞬间倒是没有目击证人,不过当次列车的驾驶员有看到,说站台上只有琪琪一个人。” 长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也在那班车上。” 的确是自杀,无论怎么说琪琪不可能被什么人推落,这是长峰亲眼所见。可琪琪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又是怎么钻到站台前面来的呢?这里常年没有火车停靠,在站台后面的候车室也已经荒废。况且琪琪的精神有问题,她是怎么一个人从a城来到a镇的? 长峰晃了晃脑袋,为了不暴露身份与当地的巡查打过招呼便一个人朝外面走,想着到对面的候车室去找刘奶奶。 夕阳西下,光线透过林立的高楼照射到站台前的空地上。 长峰抬起头看向老上海一般的a镇,行人来来往往,夕阳和点亮的老旧昏黄路灯映照在一起。路灯像是自己发光也像是被夕阳照的通明,老旧的钟楼、车站、烟档都被夕阳照得像是一幅油画。 长峰抬眼望去,阳光照射进他的瞳孔。忽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自杀,什么谋杀,什么凶手完全不在了。 他像是疯了似的朝车站以南的荒野跑去,他不善长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跨国一道小土丘面前出现了一大块空地,正值冬季空地上却开满了鲜花。那不是现实世界的花,那是多年前长峰记忆中的花。 “我喜欢花,我要一辈子和花儿在一起。”,记忆中的琪琪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扬起脸对他说。 长峰似乎明白了,有些事情比真相更重要。 这一次他不打算插手,无论是自杀还是谋杀都已经无所谓了。他要履行自己的诺言,在a城等下去,等到琪琪的遗体火化,将她埋葬在这片花海之中。 这本神探王一郎在这里就要完结了,感谢大家多日的陪伴。 写作水平进步缓慢,可总是能发现一些新的东西。老师曾经对我说过,游子只要还在路上就不会惆怅,无论走得多慢,只要还在走就有希望。无论这个希望又多遥远,无论走得多慢,只要还在路上就是好的。我甚至不奢求所谓的成功,人的快乐在于发现新的东西,会当凌绝顶必然是失去所有乐趣的时候。 生活,就好比一道谜题摆在我们眼前,而我则希望这个谜题永远不要被解开,直到我们死去。 我所喜欢的作家,例如西泽保彦、山田咏美、金源瞳、萨德侯爵等等已经为人所不知。 我所喜欢的作品,例如洛丽塔、白狗秋千架、檀香刑、雪国等等也少有人拜读。 我读过的书很多,光是大家所熟知的东野圭吾,他的七十多部作品我都有所通篇拜读。可我渐渐地发现,就连我这样痴迷于读书,曾经发下誓言只要有饭吃、有书读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我,也被当下风靡的娱乐行业所击垮。 娱乐事业应该发展,可文学事业更应该先行。 还记得日本曾经的年人均读书量是40本,我国的年均读书量甚至不超过3本。 可如今,就连号称全世界最热爱读书的日本,也少有人翻起纸质读物。 这是个发展的时代,是一个人人可以清闲自如的时代,是一个不需要从书本中获取快乐的时代。 或许,我还可以接受纸质读物的消失。但我永远不能接受没有文化支撑的娱乐业,那才是真正的靡靡之音。 只是如今这种靡靡之音已经响彻大街小巷,轰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