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月渺渺陌上开》 第1章 云初雪的婚约 绮云国御花园 华美的亭台楼阁,精致的假山流水,争相怒放的百花。 望云亭内,背坐着一名白衣胜雪的少女正在抚琴,美妙灵动的琴音由少女玉指间流泻而出,宛若山间清泉流淌过心间,柔美而又恬静。 一阵清风吹过,轻轻扬起少女乌黑柔顺的发丝,飘舞的裙带,令所见之人以为是误入仙境。 少女身旁一名男子身着黑色劲装,银色的长发自然散落于胸前及背后,棱角分明的五官,说不上是俊逸,唯有那一双紫色的眼眸,透露着男子的与众不同,深邃的紫眸中点点的冰冷与淡漠,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若不是看见男子眼睛偶尔的眨动,旁人绝对会以为那是一尊已石化多年的雕像。 不远处一名丫鬟装扮的少女碎步疾行而来,人未至,急促的声音已传来,“公主......公主......” 不错,亭中的白衣少女,正是绮云国流云公主云初雪。 只见她,指间琴音依旧未断,轻声道:“惜云,你又冒失了,这样莽莽撞撞的,母后见了又该罚你了。” 声音犹若珍珠落玉盘,轻盈好听,虽是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惜云的耳中。 此时的惜云也已步入亭中,微微侧身行礼道:“奴婢惜云,参见公主,王上宣您去栖云殿。” “恩,知道了,你去回禀父王,本宫稍后就去”云初雪清盈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公主”惜云起身回复后,后退三步,转身往栖云殿行去。 琴音渐落,云初雪轻轻站起转身,这一刻,整个御花园的花,黯然失色。 娇颜若雪,颊间嫣红淡淡,一抹娇艳的樱唇,峨眉淡扫犹如远山的一抹青黛,清澈的蓝眸宛若山中的清潭,浓密的睫毛若羽扇,恍惚间,只觉这世间居然,难以寻到赞美她的词语。 只见她,柔夷轻轻挽起雪纱,分明是碎步前行,却是缩地为寸,片刻间便离开了御花园。 回头再看亭内,却见亭内黑衣男子已不见了踪影。 绮云国栖云殿 大殿的上首,端坐着的是绮云国王云飞扬,云飞扬身着天蓝色苍穹流云袍,手指轻轻敲击着身前的桌案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王座旁的后位上,身着一袭水蓝色绸裙,外披飞云纱的是王后慕容晴。 殿中身穿蓝白相间丝质长袍,眉宇间透着焦急静静站立一侧的是绮云国太子云瑞麒。 “禀王上,流云公主已在殿外,等候召见”殿外传来太监禀报的声音。 “宣”云飞扬威严的声音,由殿内传出。 殿外太监的声音,应声响起:“宣,流云公主觐见。” “儿臣云初雪,参见父王,母后”云初雪莲步进殿,微微侧身行礼道。 “平身”云飞扬右手微抬以示免礼。 “谢父王,母后!”云初雪起身走到殿旁,低声轻语了一声“皇兄”云瑞麒亦轻声回到“皇妹,近来可好?” “谢皇兄关心,雪儿一切安好!”清冷的声音,还是哪有的拒人千里。 “雪儿,今日传你来是与你商议,一月后你与羯玉国太子玉临风的婚事”云飞扬边说,边用一双睿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殿内的女儿。 云初雪的脸上无喜无忧,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闻言,云初雪回道:“儿臣,谨尊父王安排,若无其他事,儿臣就先告退了”语毕行礼告退,转身莲步行出了大殿。 “唉......雪儿这孩子,还是这样,对什么事都是一样的漠不关心。这可是他的婚事啊!怎就这般反应?真是......”云飞扬边说,边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是他最宝贝的女儿,二八年华的少女,不应该都是父母掌中的娇娇女吗?理应承欢膝下,偶尔撒撒娇,耍耍小性子。 可他这个宝贝女儿,尊为一国公主,而且是最受宠的一个。她不但没有哪些娇纵任性,就连半点小女儿家的性子也没有。 脸上挂着的永远是那副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无喜无忧,不怒不欢,这样的她让人有一种随时要飞升的错觉。 “陛下,您看雪儿这般模样,你叫我这个做母后如何放心得下啊?”慕容晴的声音中满是忧虑。 “王后,你也不必如此忧虑,雪儿打小便是这般。虽待人接物是有一些淡漠,但行事作风却也是不曾有过什么偏差的。这门婚事既是她当初一口答应的,想来如今也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来的。”云飞扬温柔的对慕容晴说道。 “我倒不是担心雪儿惹出什么幺蛾子,要是雪儿能惹出点什么,我倒也不会这么担心了。我就怕她这副不染尘世的样子。别人家的闺女都是绣绣花,喂喂鱼,没事扑扑蝶什么的。就算是那颇有才气的千金也就顶多是弹琴作画罢了。可咱家这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医史典籍,奇门遁甲,刀枪剑戟,什么杂书奇闻她都甚感兴趣。就连那无人可读的流云图鉴,也被她看了个透。唯独就是对身边的人与事兴致缺缺,这哪还有点人气?”慕容晴边说边苦笑道。 一旁的云瑞麒看在眼里,出言道:“父王,您真的要让雪儿远嫁羯玉国?据闻玉临风此人终日无所事事,流连烟花之地,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若不是什么坊间传闻其乃龙子转世,绝计不可能登上羯玉国太子之位。如此之人怎么可以将雪儿的终身大事托付于他?儿臣请父王三思啊!” 在众多兄弟姐妹中,云瑞麒与云初雪虽不是一母所出,但感情最是要好。 事关云初雪的终身幸福,见云初雪竟然没有反对,自然是焦急万分。 “麒儿,这坊间流传,人云亦云,谣言止于智者。雪儿与羯玉国太子的婚事乃是多年前所订。此事不仅关乎雪儿的终身幸福,更关乎羯玉国与我绮云国的未来。兹事体大,身为绮云国国主,雪儿的父王,为父又怎会不曾思量呢?可现如今西狄国与北戎国已然结盟,对我绮云国虎视眈眈,若然现在解除婚约,被有心人利用了此事,于我绮云国及羯玉国都非益事。事已至此,到不如顺其自然。”云飞扬语重心长的劝说道,也不知他是在劝解云瑞麒,还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父王......” “好了,不必再说,你退下吧”云瑞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云飞扬喝止,垂头丧气的告退离开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云飞扬又何尝愿意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一个纨绔子弟呢? 在他心里,他的雪儿,无人可以配及,就算对方是一国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也是配不上的。 可惜他不只是一个父亲,还是一国之君,很多事情太多的无奈并非出于他所愿,却必须这么做。 第2章 神秘的白衣男子 绮云国?皇宫城楼 夜幕降临,深邃的天空中,烟云闭月,如墨的天幕上缀满点点繁星,忽明忽暗的闪耀着,一缕夜风吹过,透着早春点点的清寒。 晦暗的月光下,空无一人的皇宫城楼上一抹墨色身影,孤独的站立与其上遥望星空。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也得沉静。 “堂堂魔族殿下,竟然纡尊降贵给绮云国区区一个公主当贴身侍卫,真乃三界奇闻哪!”白衣男子调笑的说道; “我魔族之事,何时开始需要向你交代了?”墨凌羽冷冷说道,言语间,刻意将魔族二字的语气加重。 “墨凌羽,你我好歹也相识万年。若是细论起来,我还应该称你一声堂兄。你就是如此对待你的堂弟?这么多年了,你这冷冰冰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忍不住想在你的冰块脸上踩上几脚。这样下去,你魔族皇裔血统怕是会断在你的手上了。可怜我那早逝的叔叔啊!要是他老人家早知道你是这么个鸟样,会不会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把你塞回婶婶的肚子里?”白衣男子仍旧一脸笑意,可所说之言却令人,直想要在他那清隽的俊脸上留下脚印。 “不劳阁下费心,是否娶到妃子,本殿自会打算。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没话快滚。”墨凌羽的脸色已然黑的快滴出墨来了,不耐的下起了逐客令。 白衣男子见墨凌羽一脸怒意,便不再调笑言道:“混沌珠遗失,封印我九幽的鸿蒙镇魂印已除!对此九天决计不会坐视不理,应该很快会让雪静妍再次将我九幽封印。然而现今我等各自为政犹如一盘散沙,怕是难逃再次被封印的命运。我此次前来是想与魔族商讨对策的!” “传闻鬼族少主,自九幽被封之后便销声匿迹,此番看来并非谣言。万年前一役,雪静妍因强行开启鸿蒙镇魂印封印我九幽,灵力耗尽而亡。混沌珠遗落人间也已有十八载。天界传言,龙族殿下龙逸风,误闯禁地打翻乾坤台,遗落混沌珠。天帝震怒,责令雪静妍之女玄雪萦及其下界寻回。实则万年前一役,天阶受损一时无法下界,所以此二人,乃是经谪凡台下界寻珠。羯玉国太子玉临风,出生之时,天空中凤鸣龙吟,依天空异象所示,此人定是龙逸风转世无疑,然这一同下界的玄雪萦却是一直未有发现。如此惊天的消息,阁下尊为鬼族少主竟然毫不知情?倒也不知这早逝的鬼主,若是知道自己的后人如此,又当如何?”墨凌羽冷嘲一声转身便要离开,却被白衣男子接下来的话留了下来。 “既是如此,那堂堂魔族殿下,不去守着那羯玉国太子玉临风,却跑来这绮云国,守着这劳什子的流云公主,莫不是怀疑这流云公主便是玄雪萦转世不成?” “哼,本殿行事何用与你交代?”语毕转身拂袖而去,几息间消失在城楼之上。 夜风轻拂,将空中的云朵轻轻推开,一轮明月缓缓露出,皎洁的月光撒下。 白衣男子站在城楼上若有所思,好看的唇微微上扬,轻笑一声。 “呵!” 玄雪萦吗?天界居然让她下界了?她们也有万年未见了,不知再见,她是否还识得自己? 就在墨凌羽离开没多久,一道白色倩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过夜空落在了城楼之上。与此同时白衣男子脖子上缠上了一条云绫。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绮云国禁宫?”云初雪手持云绫另一端冷冷问道。 白衣男子本欲还手,却在抬头望向云初雪之时愣住了。 云初雪见白衣男子未曾回答她的问题,还双眼发直的盯着自己。 便再次问道“本宫问你是何人?擅闯禁宫所为何故?” 白衣男子任处于呆滞中,听闻云初雪的话,也不作答,心中却是默默想到,这小女子自称本宫,莫不就是那流云公主? 一经想通,白衣男子不再神色呆滞,嘴角轻轻上扬,双手一扯颈上云绫应声而断,转身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整个动作一气喝成,让人措不及防。这时空中传来白衣男子的声音 “流云公主,我们还会再见的。” 云初雪一听秀眉微蹙之后,马上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殊不知刚才白衣男子的轻轻一扯,给云初雪带来了何等的震撼。 看似弱不禁风的云初雪,三岁修习绮云国世代流传,却无人读懂的无字仙书《流云图鉴》。 自书中演练修习出各式足以惊绝古今的法术,更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由此可见其造诣与天分之高。 多年来,从未有人可从她手中轻松逃走。 而刚才的白衣男子,却在瞬间溜走,怎不令其震惊? 与此同时,远在大陆之北的羯玉国皇宫内却发生了一件让人始料未及的大事。 羯玉国太子玉临风离奇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太子府的舞姬柳烟雨! 前往绮云国迎娶的队伍准备就绪,新郎却不见了踪影,羯玉国皇宫内早已乱成一团。 遍寻不获之下,只得谎称太子因外出狩猎摔伤了腿行动不便,为免误了两国联姻,大王子玉临尘先行前往绮云国接嫁流云公主回国完婚。 一路的风尘,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就这样出发了。 玉临尘代弟迎娶,一骑白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迎面的风沙吹在他的脸上,内心的矛盾,让他的脸上不知该是何种表情。 此刻的他,是煎熬的,一方面想快些见到那个人,一方面又不愿接到她。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他?让他去亲手将心爱的女子接回,然后双手送到,心中另有她人的弟弟手上? 女怕嫁错郎, 独守空闺房, 倚门盼夫归, 泪打玉栏杆。 这是要他亲手将自己所爱之人推向无尽的苦海吗? 不,他不想这样。可是那又如何?这一切他无能为。 第3章 我叫玉临…… 羯玉国流云阁 窗外百花怒放,彩蝶纷飞,云初雪独坐窗前手托香腮若有所思的发着呆。 身后的墨凌羽依旧静静地站着,这已经是云初雪进入羯玉国的第三个月了。 羯玉国王一直以太子身体尚未康复为由,将婚期延后。 未经行礼就算有婚约在身,云初雪也不便入驻太子府。为此羯玉国王,特为云初雪建了这流云阁。 从前云初雪闲来无事时,总是喜欢扶琴看书。然而自从到了这羯玉国,云初雪似乎爱上了发呆,一坐就是一天。 看着天际即将夕落的太阳,一如往常宫女送来了晚膳,躬身行礼道:“公主,该用晚膳了” “恩,知道了,你们退下吧!”云初雪随意的应了声。 “公主,其实那玉临风根本就不在这皇城之内,这羯玉国王所言皆虚。以您的智慧与眼光,不可能看不他们在撒谎!为何您却不说破呢?”墨凌羽何许人物,一早便已察觉这个种蹊跷。 若非眼见云初雪明明知道被骗,却日日呆坐,一向寡言的他也不会忍不住出言相问。 云初雪浅笑不答继续沉思,墨凌羽见状也不再追问。 高大的云枫树上,身穿白色纱裙长得瓷娃娃般的三岁女娃。摇摇晃晃的坐在树枝上,看着天空中变幻莫测的流云。 女娃看的入迷一时失神摔下枝头,女娃吓得双眼紧闭。 眼看就要与大地亲密接触时,一双看似并不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女娃。 发现意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女娃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映入女娃双眼的,是一个大约五岁身穿碧绿衣服,满脸稚气的男童。 “谢谢!”女娃怯怯的说道 “小丫头,爬这么高很危险哦!”男童笑对女娃说着,环抱女娃的手却未有松开的意思。 “你可以先放我下来吗?”女娃看来是被吓的不轻,依旧怯怯的说道。 男童听后将女娃轻轻放了下来。两人静静地对立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公主,王上传您去大殿,快随老奴前去吧。”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老宫女拉着女娃急步离开,这时的女娃方才由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回头对着男童大声说道“我叫云初雪,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男童也同样大声的回到“我叫玉临......” 秋日的风儿吹过,将高大的云枫树叶吹的沙沙作响,也将男童的话音吹散了。 事后云初雪经多番打听,方知道那日羯玉国主携王后及王子,前来商议羯玉国太子玉临风与她的婚约。那个救下她的男童就是羯玉国王子。 收回思绪云初雪唤了声:“凌羽,一起用膳吧!”墨凌羽毫不扭捏的坐了下来,云初雪见状便起筷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羯玉国?皇宫正殿 “逆子,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本王?”羯玉国王怒火中烧的对着大殿中跪着的一男一女吼到。 “父王,儿臣与烟雨是真心相爱,儿臣的心里只有烟雨一人,再难接受旁人。况且烟雨现在怀了儿臣的骨肉,儿臣不能让烟雨腹中孩儿流落民间!”玉临风哀求着道。 “逆子,你可知你与流云公主的婚约关乎羯玉国未来的国运?皇室血脉绝对不会流落民间。本王会安排柳烟雨去一个合适的地方待产,你就安心与流云公主成亲吧。”羯玉国王言道 “儿臣誓死,也不会放弃烟雨的。”玉临风一脸视死如归的对着羯玉国王吼道。 “你......”羯玉国王一听险些气晕了过去。 “陛下,消消气。这风儿的脾性您是知道的,要不就让风儿纳了这柳烟雨可好?”羯玉国王后急劝道,边说边抚着羯玉国王的胸口希望其消消气。 “这柳烟雨之事要与绮云国商议后再做决定,但是临风必须即刻与流云公主成亲。”羯玉国王思索后说道。 “不必了。” “不必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容不得你说不”羯玉国王怒对玉临风,以不可反驳的语气说道,却忽略了刚刚出言反对的是两个声音。 “本宫同意刚才王后的提议。未知国王陛下是否同意?”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云初雪飘然而至。 雪色纱裙被微风轻轻吹起,犹如九天仙子下凡。 众人见云初雪到来,无不诧异,再想起刚才她的话,便知道她已然知道前些日子玉临风并未抱病在身,不禁心跳漏了一拍。 “难得流云公主,深明大意本王又怎会不同意呢?只是如此一来,真是委屈了公主。”羯玉国王出声打破殿内的平静道。 “太子与柳烟雨姑娘情投意合在先,本宫与太子之事皆因一纸婚约,本宫只是不想棒打鸳鸯而以。既然陛下同意了,那本宫就先行告退了。”语毕云初雪转身离开了大殿。 而她转身时眼角那抹淡淡的泪光,却被由她出现到离开,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一双眼睛发现了。 月明星稀,浩大的月亮挂在夜空,洒下柔和的光。红墙绿瓦中,湖水清清波光旖旎。 小湖畔的阁楼里,云初雪倚着窗,眺望远方。夜风吹过透着点点的寒意。 墨凌羽拿了一袭斗篷,轻轻披在了云初雪的身上后。轻声道“更深露重,公主莫要在此吹风,担心受寒。” 云初雪轻轻点头,转身走到书桌边,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不多时,落笔轻叹一声,将纸揉成一团,抛于火盆后转身回房。 待云初雪离开,墨凌羽走近火盆,弯身捡起了未燃尽的宣纸,纸上任留几行娟秀的小字: 相思千转绕柔肠,独忆云枫静思量 念君数载君不知,徒留空念锁清寒 墨凌羽抬眸看向已经关闭的房门。恍若可以隔空看到,门后轻轻落泪的云初雪。 他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看着那房门。深邃的紫眸中看不出是何种情愫在悄悄的蔓延。 册妃大典定于大殿风波后的一月举行,各国都派出使者前来道贺。举国欢腾,册封仪式后,羯玉国皇城内大宴各国使者。 第4章 挑衅的贺礼 羯玉国?大殿 “西狄国使节,恭贺羯玉太子喜获双妃。素闻太子妃流云公主精通四艺,乃绮云国第一才女,太子侧妃柳烟雨,亦曾为太子府首席舞姬,想必舞技亦是极为精湛。我西狄国为表祝贺,特备以一段舞蹈以做娱兴节目,还望不吝赐教。” 语毕,西狄国使者双手一拍,宴会厅中,使者带来的仆人便将八面龙纹大鼓抬了上来。 八名艺人于鼓阵中,飘然起舞,长袖挥舞间击起鼓声阵阵,浩荡的鼓声令人神往。演毕全场掌声响起,西狄国使者走出座位曲身行礼后言道 “此舞名曰《鼓舞飞扬》乃我国为出征将士,激励军容之舞。如此良辰演出,实在是不太应景。无奈我国上下,皆为义气儿女,对儿女情长的莺歌燕舞实在不擅长,唯有以此鼓舞献丑于殿前了。” 使者所言虽尽是自惭形秽之言,实则一针见血说出太子玉临风,生活迷乱,一边迎娶绮云国公主,一边立区区舞姬为侧妃。 就算是在民间,也断不会行此妻妾同娶之事。更暗喻羯玉国人只懂莺歌燕舞,不懂打战,所言尽是挑衅羯玉国,大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诡异。 “本宫喜好音律,对鼓舞略通一二,就让本宫来试试吧!”云初雪起身说道。 “本使今日有幸得见公主舞技,真乃幸事也!”云初雪的才名,享誉各国,西狄国使者,又岂会不知? 方才一番作为,就是要打压羯玉国,本以为这流云公主受玉临风如此大辱,定不会出手援助羯玉,谁知云初雪居然出手相助。 “献丑了”云初雪莲步行至宴厅中央。 手中云绫抛出,有节奏的击响八面龙纹鼓,伴随鼓声的节奏,妙曼的身姿于龙纹故间,时而跃起时而旋转,妙曼的身影绰绰飞舞,在宴厅中留下片片残影。 鼓舞结束,厅内之人仍陶醉其中,一片寂静后,如雷般的掌声,轰然响起。 “好好好!哈哈哈哈......”羯玉国王连说三个好字,其开怀之意,不言而寓。 “有幸得观流云公主精彩表演,果然是精彩绝纶!西狄国已献上贺礼,我北戎国又怎可藏拙呢?此乃是以上古奇阵配合音律为引,以七彩炫影炎所制烟花,取名《珍珑炫影》。在我国每逢盛大的节日,必会燃放以示庆贺,不知是否有幸请太子屈尊点燃呢?” 北戎国使者边将巨大的“珍珑炫影”花抬上宴厅一边邀请着玉临风。 “使者盛情相邀,本殿就献丑一试了!”玉临风平日里虽然行事荒唐,但基本的武功底子还是有的。 听闻北戎使者一番话,暗想这舞个剑花点燃这礼炮,自己还是应该可以的,便欣然答应了。 起身走向宴厅当中,执剑于“珍珑炫影”上刻划了起来。 “珍珑炫影”因剑划启动,发出悠扬的剑鸣之声,声音飘荡在宴厅之中。引得厅内之人意识都开始慢慢迷幻其中。 玉临风手中长剑,随着剑吟的影响慢慢开始有了掣肘。 云初雪见状,便知这玉临风怕是要出丑人前了。 略加思索后,偏头对身后的墨凌羽道:“此情此景本宫忽然很想扶琴,凌羽将本宫的琴取来”九弦琴入手,清盈的琴声萦绕指尖。 随着轻柔的琴音响起,玉临风手中长剑的刻划又流畅了起来。随着剑阵的破解,七彩焰火由“珍珑炫影”中发射了出来,满天飞舞,绚丽而灿烂。 “太子剑法一流,公主殿下曲艺超群,下臣佩服不已!果然天作之和!”北戎国使者惊叹道。 “雕虫小技而已,让各位见笑了。本宫不胜酒力,许是方才贪杯了,此刻头有些晕,便先行回宫休息了,诸位尽兴!”说完云初雪便转身离开了大厅。 觥筹交错间,丝竹绕梁,宴会依旧在进行,直至天明才散场。 羯玉国?御花园 月光下的云初雪白衣胜雪迎风而立,眉宇间淡淡的忧愁,世人眼中的她再好又有何用? 驻扎于她心中的人儿,心里却无法留出一个角落让她栖息。那缠绕在她梦中十三年之久的身影,终究无法淡去。 一阵透着忧伤的箫声随风传来,打断了云初雪的思虑。 寻声而去,城楼上坐着一名白衣男子。 云初雪起身跃上城楼,想要看看这奏曲之人,正当她即将走进男子身边时,男子转身与他四目相对。 “是你!为何引本宫来此?”云初雪问道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在下于此地奏曲以抒情怀。公主殿下突然到来,不但打断了在下的箫声,竟还恶人先告状,说起了在下的不是,这是何道理?还请公主殿下明示!”白衣男子回到 “恶人先告状?阁下倒是风趣的很啊!此处乃是羯玉国皇城,阁下擅闯禁宫口出狂言,还说本宫恶人先告状?岂有此理?”云初雪反问道 “果然伶牙俐齿,在下也就不再否认了,不错!在下确实是有意引公主前来的。未知公主可还记得,在下曾经说过我们还会再见呢?”白衣男子道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云初雪冷言道 “公主真是善解人意啊!在下正有此意,不过就要看公主殿下是否有这个本事留住在下了!”男子话音刚落,云初雪手中云绫便已向他袭来。 男子轻轻一闪边避开云绫边用手用力一扯,将云初雪拉了过来,调笑的说道“又是这招?有没有点新鲜的?” 云初雪闻言不怒反笑回到“是吗?就不知这‘化骨离魂散’能否留住你了!” 随着云初雪的话音,男子发现握着雪绫的手开始变得无力,而且这无力感开始向全身蔓延。 “世人皆知公主殿下文武双全,却不知公主殿下毒术也是如此精湛!就是心狠了点果然是蛇蝎美人啊!”男子虽然感到不适,却仍是嘴不饶人的说道。 “口舌之快,本宫并未想要取你性命,此药只会令你功力暂失而已,说吧,你三番五次偷入禁宫所为何事?”云初雪问道。 “为见美人一面!此说法,公主可信?” “一派胡言!” “看来公主殿下与那些庸脂俗粉也没有什么不同啊!说真话你不信,硬要强迫人说假话!” “那好,本宫不与你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请问阁下姓什名谁?”云初雪深知此人功力不弱,如要伤害自己,必然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公主果然特别啊,呵呵!在下夜君陌,对公主并无恶意,这点公主应该明白!来此只为提醒公主殿下,勿要轻看了这宫中之人,行事还是提防着点的好。很多人并非如你所见,怎么简单切记!” “多谢夜公子提点,本宫记下了,这是‘化骨离魂散’的解药,刚才之事多有冒犯!”云初雪边说边将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夜君陌。 “此间事了,在下就告辞了,还望雪儿你珍重,后会有期了!”夜君陌说完,趁云初雪不注意,在她发髻插上一枚蓝色珠钗,便一跃而去。 “雪儿?”云初雪在夜君陌离开后才反应过来,这初识之人竟然如此亲昵地叫她。 深宫之中人心难测,这个道理自小长于宫中的云初雪又怎会不知呢?只是这夜君陌好像话中有话,所指何人呢? 第5章 穿心一剑 漫步回到“流云阁”宫中宴会已然结束。 进入阁楼厅堂,墨凌羽冷不丁的说道:“微臣看公主离席,担心公主有危险便跟了过去。发现公主正与一男子交谈,本欲前往,却又怕影响了公主的闲情,知人知面不知心,公主还是小心为上。” 边说边将夜君陌留在云初雪发髻上的蓝色珠钗摘下交给云初雪。 这是一枚银质的珠钗,乍一看甚是普通。但细细观摩,便会发现,珠钗的主体,用的是一种未知的金属,而其上的蓝色珠子光华内蕴,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点点微光。 “这珠钗何时插于本宫发间?本宫竟然一无所知!此人不简单啊!”云初雪淡淡的说着,手指轻轻抚摸着珠钗。 “本宫却觉得这珠子透着古怪!先将它收着吧,待得空了再琢磨琢磨。”云初雪边说边将珠钗收于袖中。 “本宫乏了,凌羽,你也早些休息吧!”云初雪说完便转身上了阁楼。 墨凌羽于心中想道“他看的分明,那枚珠钗是以九幽玄银所制,其上的珠子,乃是鬼族至宝‘蓝冥珠’,这夜君陌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莫非,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深宫之中人心叵测,总有太多的是是非非。 云初雪虽身处其中,却不想参予其中。 尽管在绮云国时,云飞扬与王后情意浓浓,年少时更曾誓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但身在皇家,诺大的皇宫又怎么可能仅有一后? 好在云飞扬对慕容晴还是比较深情的,尽管其他嫔妃曾多加陷害,但云飞扬仍是对王后信任有嘉。 慕容晴做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自是不会小肚鸡肠与其他嫔妃计较。 尤其是对于曾经险些害她香消玉殒的洛妃,不但没有与其计较,更在其被云飞扬责罚时,跪求了整整一天。 而洛妃被放之后,不但不曾感恩,更于御花园内,欲将怀有云初雪的慕容晴推下荷花池。 可惜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人不成,失足落水而溺毙。 云飞扬一怒之下,下令将洛妃一家发配边疆永不还朝。 当时,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对洛妃所生的云瑞麒,更是多番欺凌与刁难。 慕容晴心慈,向云飞扬请求抚养云瑞麒。 云飞扬虽气恼洛妃的所作所为,却也不忍看着自己的亲子于这深宫受人欺凌,所以便应允了。 云瑞麒初到慕容晴宫中时,对慕容晴甚是怨恨。随着时光流逝,慕容晴对他悉心照顾,云瑞麒终被感动。 也许是因为自小养在一起的关系,云瑞麒对云初雪倍加疼爱。 在宫中数位王子,因云初雪备受云飞扬疼爱,所以对云初雪时常大献殷勤。 而云初雪却从不给他们好脸色,直接就是连人代礼丢出宫去。 唯独对云瑞麒这位皇兄还会少有交谈。 其实云初雪这冷淡的个性并非天生,只不过是看淡宫廷争斗,所以对身边的人冷冷清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阁楼,又是一夜无眠。 云初雪起身梳洗后,来到凉亭中抚起了琴。 悠扬的琴声带着点点忧伤,萦绕于花园上空。 “姐姐的琴音绕梁三日,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柳烟雨的到来打断了云初雪的抚琴。 云初雪闻声离座,对着柳烟雨微微一笑,说道“区区琴技不足为道,柳侧妃见笑了,未知这大早的天,柳侧妃来此所为何事?” “妹妹此来只为向姐姐道谢,若无姐姐成全,妹妹与太子殿下怕是要天人永隔了。”停顿片刻后,柳烟雨继续说道 “再则就是要向姐姐道歉,新婚之夜,太子殿下却为了照顾妹妹让姐姐独守空闺,真是苦了姐姐。其实妹妹也是有劝太子殿下的,可惜太子殿下说离不得妹妹我,所以硬是不愿来姐姐这。哎......妹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这不,只得一大早来给姐姐道歉了!”虽然说着道谢,可其脸上却满是挑衅之色。 “柳侧妃不必为本宫担忧,本宫一向喜欢清静,这样挺好的。”云初雪虽听的心酸,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柳烟雨见云初雪竟不为所动,眼角余光看到玉临风正往这边走来,一条毒计悄悄爬上心头。 柳烟雨佯装脚下不稳,故意凑到云初雪身边。 一把拉起她的手,做出一幅拉扯的姿势后,跌倒在地捂着肚子一脸的痛不欲生。 云初雪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楞住了,不及反应呆在了原地。 惊愕中,背后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扯开,随即脸上便是火辣辣的一个耳光。 只见玉临风目露恨意一边抱起地上的柳烟雨,一边恶狠狠的说道 “好一个大仁大义的流云公主,表面上善良大度,谁知内心却是如此的险恶。竟然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下如此狠手?”说完抱着柳烟雨转身就走。 云初雪见状便知自己中了柳烟雨的计,脸上的不自觉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玉临风将柳烟雨抱回太子府对着宫人们大吼道:“传御医,快传御医啊!” “殿下......我的肚子好痛,我们......我们的孩子”柳烟雨用有气无力的哭音说完便昏了过去。 玉临风见柳烟雨昏厥,心中更是焦急,对着门外吼道“御医来了没有?要是烟雨有个什么闪失,本殿下就灭他九族” 这时,一个老头背着个大木盒,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刚要行礼便被玉临风拽着来到床前。“快给烟雨看诊!” 一炷香的时间后,御医诊症完毕转身跪对玉临风说道“禀太子殿下,柳妃娘娘......柳妃娘娘,裙下见红......小产了。” 听完御医的话,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柳烟雨。 玉临风惊怒交加口中念念有词的道:“云初雪,这个毒妇,仗着自己绮云国公主的身份,竟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可见其心肠是何其的歹毒。” 转身提剑,向流云阁走去。 阁楼上,受了委屈的云初雪,心中满是悲凄无处宣泄。唯有寄情音乐,玉指拂过九弦琴,琴弦间流淌出的,莫不是点点忧伤。 十三年的思念,换来的是意中人心有所属。强忍心中委屈,给予最大的包容,换来的是意中人的不信任。 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火辣辣的一个耳光,脸颊的疼痛,哪有心疼? 云初雪的心在滴血,满腔的酸涩,化作丝丝琴音,萦绕在流云阁中。 突然,阁楼外传来玉临风嘶吼的声音“云初雪,你个毒妇,你给我出来。” 玉临风状若疯魔手提利剑站在阁楼外。 云初雪闻声下楼,走出阁楼,看着面前这个,为了另一个女人,手持利刃相向的男人。 这就是他的意中人,十三年来魂牵梦绕的意中人? 四目相对间。突然,玉临风的利剑穿过了她的胸口。 玉临风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不闪不避,见状吓得转身就跑,边跑口中还念叨着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她会躲开的。”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是那么的猝不及防,身边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止,而她呢? 谁曾想武艺过人的她,居然是不闪不避的接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是啊! 她可以躲开,她可以反手夺剑,将利刃刺向对面的男人。 但是她没有,鲜血映红了她雪白的前襟,胸口的血一直在流。 云初雪没有运功止血,伤口很痛却比不上心中的痛。 玉临风竟然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给她,便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 这一刻云初雪仿佛听见“哐啷”一声 她的心,碎了。 视线开始模糊,缓缓闭上眼,身子软倒在地。 一道雪色光芒由天际射向了云初雪,云初雪被雪色光芒慢慢包裹后。 因为突然收到族内消息离开的墨凌羽,看见天空的异象,赶到阁楼时。 云初雪正被雪色光芒包裹后一闪消失了。 第6章 云初雪死了? 羯玉国太子府 玉临风尖刺云初雪后,精神恍惚的他,慌张跑回府邸,紧闭门窗,躲在书房中,自言自语着 “我没错......我没错......我只是对她小惩大诫,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经过一个时辰的缓和,玉临风的情绪,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 书房外,传来小太监禀报的声音“太子殿下,王上传您到大殿议事” “可知父王传本殿下何事?”经过刚才的一阵恍惚,此刻的玉临风情绪意思大为回缓。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时间父王寻他,必是要说那云初雪之事。 “禀太子殿下,好像是有关太子妃受袭负伤失踪之事”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回禀之声 “失踪?怕是畏罪潜逃吧!”玉临风听完冷笑道,收拾好情绪,玉临风心中想好一番说辞,起身出门向大殿走去。 大殿中羯玉国王坐于大殿正位,墨凌羽与玉临尘站于殿中,见玉临风姗姗来迟,墨凌羽眼中凶光毕露。 “儿臣叩见父王”玉临风进殿行礼后,转身见墨凌羽凶光毕露,便先发制人道 “云初雪心肠险恶,欲意谋害烟雨腹中皇裔,本殿下不过小惩大戒便私离皇宫畏罪潜逃,你竟好意思来父王面前告状?好大的狗胆!” 闻言,墨凌羽冷笑一声说道“小惩大戒?哼!一箭穿心就是太子殿下的小惩大戒?太子殿下分明就是要夺其性命,现在公主生死不明,身负重伤性命堪忧,却只换来太子的畏罪潜逃?羯玉国的刑罚可真是特别啊!” 听着墨凌羽的嘲讽,玉临风虽底气不足,但任是反驳道“云初雪自小修习玄门法术,本殿下区区一剑又怎会夺其性命?更何况她现在还有离开之力,又何谈性命堪忧?” “法术再强,公主也仍是肉体凡胎,这一箭穿心性命自是堪忧。太子殿下竟说出如此风凉话,在下也不像与你多说废话。就请太子殿下也试试这小惩大戒,看是否如您所言性命无忧?” 墨凌羽边说边拔剑向玉临风刺去。凌冽的剑光一闪而过,殿内众人就算向救援也是来不及的。 就在这性命攸关之际,一抹雪色身影一闪而出,替玉临风挡下墨凌羽的致命一击,而后随风消散了。 “身外化身?公主竟然在你身上布下了她的身外化身?你如此待她,她竟然将身外化身布于你的体内,公主好是不值啊!”墨凌羽说完转身一跃消失于大殿之中,留下了一脸错愕的众人。 “身外化身?是什么东西?”玉临风由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一脸错愕的问道 “身外化身乃是修习法术之人,修习至一定的境界,炼化自身灵力祭练出可替其接受致命一击的一道化身。但一般的身外化身只可为自己所有,除非是已步入修真境的修习者,方可将其炼化而出托于他人身上。然当化身托于,除修习本身之外的人体内,受托之人受到攻击后,本体可以自身法力将其修补。若是本体法力虚无时,化身即会消散。依刚才所见,流云公主现下的处境怕是堪忧。皇弟你这次真是闯大祸了。且不说其身份为何,流云公主心地善良,乃有大智慧之人,于各国上至朝廷,下至百姓皆是有些恩德的。在各国间的声望都极高。你如此作为,就算你真是龙子转世,估计也是众怒难平。一个处理不当,还有可能给我国引来大灾祸!”说完玉临尘叹了口气后,向坐于正殿一直不曾说话的国王告退离开了大殿。 “父王,儿臣这次是不是错了?父王您告诉儿臣啊?”听完玉临尘的话,玉临风乱了方寸。 “事已至此,当下最紧要的是,速速派人寻找初雪的下落,希望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好了本王也乏了,你退下吧”说完羯玉国王便也离开了大殿。 夜凉如水,墨凌羽与柳烟雨站于山坡之上,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一个时辰后,墨凌羽终于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为何要陷害云初雪?”墨凌羽冷冷的对着柳烟雨说道 “怎么,心疼了?哼,你可不要忘了,当年雪静妍是如何将我九幽一脉封印的。云初雪的雪魂铃与混沌珠源出一脉可寻其踪迹,她一死天族便寻珠无望,若不是忌惮她的仙气护体,我早就动手了。现在玉临风这个蠢货替我解决了她不是更好?”柳烟雨笑着答道 “云初雪是不是玄雪萦还有待追查,你如此打草惊蛇,实属不智。”墨凌羽怒道 “有待追查?你在她身边与她朝夕相对,就凭她那张与雪静妍如出一撤的脸,就已然明了,更何况她体内散发出的仙气如此浩瀚,可想而知她若不是玄雪萦转世,还有何人有此强劲的仙气?莫不是你也被她那张比妖族更能勾引人心的脸所惑,想像你父君一样束手就擒吧?” “一派胡言,现下混沌珠仍然下落不明,云初雪于此时失踪,如若她真是玄雪萦,那么今日之事必将唤醒她的记忆,以后要对付她就难上加难了。”墨凌羽怒道 “怎么可能?一箭穿心我亲眼目睹,在大殿中她的身外化身亦是消散,她必死无疑。”柳烟雨反驳道 “必死无疑?哼,你可知刚才她是被一道极强的神光带走!化身消散只能证明云初雪正处于极其虚弱的状态,以至于其灵力不足以支撑化身,并非她已死。就因为你的一时意气,绞杀了一个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云初雪,却招来了一个与混沌珠有魂契的玄雪萦。”墨凌羽一时情急,失口说出了对云初雪身份的猜测。 “怎么,终于承认她就是玄雪萦了吗?”柳烟雨咬牙说道,墨凌羽不愿与其纠缠,转身拂袖而去。 “玄雪萦,我一定会杀了你!凌羽,你为何要爱上那个贱人?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愤愤的说完这句话,柳烟雨便也消失在了山坡之上。 第7章 鸿蒙涅盘咒 上开鸿蒙涅昔门,帝琴九转迎生魂, 前因后果诸般孽,生死宿命解缘尘, 鸿蒙祥光普受度,死唤生魂归己身, 禀文诸天气,禀文幽冥生死门, 生者速归生身处,逝者速往轮回门...... 灰暗的山洞内,一名白衣女子盘膝做着,口中喃喃念着古老的咒语,随着口中咒语的节奏,手指在琴弦上飞快的滑动着,面前的玉台上一抹雪色光点,时而虚无黯淡,时而光华璀璨。 不知过了多久,玉台上的雪色光芒中一抹蓝光一闪而逝,忽明忽暗间,隐约可见雪色光芒中躺着一名恍若熟睡般的少女。 梦境中 “住手,母妃下令不得伤害无辜,只需将其擒拿即可,堂堂殿前大将竟然在此处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童下如此杀手,你可知道违抗军令该当何罪吗?” 荒地上一个小男孩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一名金甲将领手持金剑正欲向小男孩刺去,幸得一个小女孩以一缕雪绫拉住金甲将领手中金剑,否则小男孩怕是魂归天外了。 “启禀雪妍公主,此子可不是一般的小童,此子乃是鬼族少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此子不除他日必生祸端,烦请公主三思啊!”金甲将领跪于荒地说道。 “本宫不管他是什么人,只知道现在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的小童,你如此击杀于他就是枉造杀孽。”说完小女孩雪袖一挥卷起男孩消失在荒地之上。 “公主......”金甲将领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 山洞中小男孩依旧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小女孩手持丹药扶起小男孩喂于小男孩口中,然后将小男孩放下。 雪袖在小男孩身上舞动着,慢慢的小男孩的眼角微微动了动睁开了双眼,小男孩机警的坐了起来问道 “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问题真多,本宫救了你,你倒好,谢谢都不说一声,反倒质问起本宫来了,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小女孩嘟着嘴巴气呼呼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嘛,你不要生气,我这就谢谢你好不好!”小男孩急忙说道。 “呵呵,吓你的,人家才不会这么小气呢!你刚才服了我的"雪灵丹",注意休息应该很快就会康复。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本宫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夜君陌,你叫什么名字?总不会是叫本宫吧?”小男孩缓缓由刚才的戒备中退出,恢复了本来的天真,反问道 “夜君陌,名字挺好听的,不过叫起来不够亲切。嗯,本宫就叫你陌陌吧!本宫玄雪萦,陌陌可以叫我雪儿,母妃就是这么叫本宫的,本宫带你出来半天了也该回去了。”女孩俏皮的回答道 “带我出来?你要带我去哪?”夜君陌问道 “本宫乃是天界雪妍公主,刚才是看见殿前大将要杀你才出手阻止的。现在你伤势已经痊愈,本宫必须将你带回去了,要不你可能又会被发现的。跟本宫回去虽然会被母妃封印,但至少性命无忧啊!” “你是天界公主?那你应该知道我是鬼族少主,你为何救我?”一听玄雪萦是天界之人,夜君陌马上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 “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且母妃曾经下令,不得多造杀孽只需擒拿即可,所以本宫就阻止咯!陌陌你不用怕的,母妃是好人不会害你的。”玄雪萦一脸迷茫的回答道 “好人?哼,你母亲若是好人又怎会毁我家园杀我族人呢?反正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也不用假好心了,杀了我吧!”夜君陌一脸视死如归的说道 “你......你......你,人家好心救你,你竟然侮辱母妃,哼!母妃并没有杀你族人,是你们九幽一脉滥杀无辜、危害苍生,母妃才要将你们封印的。”玄雪萦气呼呼的急说道 “要杀便杀,你说什么也没有用。我是不会受你们屈辱的。”夜君陌不理玄雪萦的解释,小下巴微微扬起,固执的说道 “本宫说了,母妃没有要杀你们,所以本宫也不会杀你的,本宫这就带你回去。” 玄雪萦说着出手便要擒拿夜君陌,夜君陌见状自知不是玄雪萦对手便从腰间拿出匕首想要自尽。 说时迟那时快,玄雪萦手中雪绫一挥卷走了夜君陌的匕首说道 “堂堂男子汉竟然要自尽,丢脸的要命,不过你倒挺有意思的,动不动就觉得别人要害你。蝼蚁尚且偷生,可是现在却要一心求死,既然不怕死那就跟本宫回去吧。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一心求死,那本宫手中这枚"雪影丹"可以让你瞬间毙命。” 说罢将手中丹药递给夜君陌,在夜君陌不察之时将一串有着雪色光芒的银铃系在了夜君陌手腕上,然后雪绫飞舞,卷起一旁的夜君陌,身影一闪消失在山洞之中。 静汐宫内雪静妍以镇魂印封印着九幽一脉。夜君陌被玄雪萦交给了雪静妍。 在被封印的那一刻,夜君陌吞下了"雪影丹"一时间夜君陌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窖失去了知觉。 静汐宫外,玄雪萦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声:“陌陌再见了,希望“雪影丹”和"雪影铃"可以保你在封印中,不再被人欺负。” 山洞中,雪色光芒忽然爆发,将整个山洞照的犹如白昼。 雪芒过后,玉台上的少女缓缓转醒,身畔白衣女子急忙跑了过去说道“公主,你终于醒了,落雪都快担心死了!” “落雪,你怎么会在这里,适才是你开启了母妃的鸿蒙涅盘咒?”玉台上的云初雪,应该说是玄雪萦疑惑问道 “禀公主,奴婢下界寻您已有数年了,一直未有音讯,若非此次公主于人间的肉身重伤虚弱,雪魂铃也不会自行护主而出,被奴婢召唤而回,现在您的身体还很虚弱,是否立即回返天界修养?待恢复后,再行下界寻访混沌珠?” 落雪问道,玄雪萦刚想说什么,便被忽然到来的人打断了。 “你是何人?因何闯入此地?”山洞外落雪早已布下重重法阵,此人却可无声无息的闯入。 落雪边紧张的说着,边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 “呵,我想怎么样?当然是来寻当日将我擒住,更欺骗我万年之久的雪妍公主咯。一万年了我等这一刻已经足足等了一万年了。”白衣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 “夜君陌,当年是本宫将你送到母妃手中的,也是本宫用雪影丹骗你的,与落雪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落雪,本宫任你处置。”玄雪萦站了起来将落雪护在了身后。 “公主,奴婢贱命一条若不是公主,奴婢早已死了,现在是奴婢报答您的时候了,夜君陌你要杀就杀我吧,放了我家公主。”落雪由玄雪凝身后走了出来视死如归的说道 “好一场主仆情深的大戏,风水轮流转万年之前,同样是在山洞之中我技不如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万年后的今天,角色对调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你们不用争了,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夜君陌邪魅一笑,身影一闪制住了落雪。 “夜君陌你不是人,放了落雪,她是无辜的。”玄雪萦急叫到,此刻的她,魂魄刚刚与肉身融合,身体状态还是极为虚弱的。根本无力于夜君陌手中救下落雪。 “我当然不是人了,高高在上的雪妍公主,果然贵人多忘事,忘了我可是鬼族少主,岂会是哪低贱的人类?”夜君陌边说边将身体凑向玄雪萦 “你......你......你想怎么样”玄雪萦一反以往的冷静结巴的说道 “我想......”夜君陌用暧昧的声音说着,身体更加的栖进玄雪萦身边 “夜君陌,士可杀不可辱”玄雪萦边说边运转体内残留不多的真气想要自尽。 突然夜君陌扣住了玄雪萦的手腕,用力一拉抱起了玄雪萦,口中念叨着 “我想死你了雪儿,你怎么可以让我等了你这么久后一见面就想自尽呢?” “你不是来杀我的?”玄雪凝一脸狐疑的问道 “雪儿笨死了,当初若不是你用雪影丹封我灵台,在我被封印之时引动雪影铃,让我在被封印的恶劣环境下,灵台不受毁损,修炼速度不退反增,又何来今天的我?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杀你呢?”夜君陌解释道 “那刚才你又......”玄雪萦被这一系列的情况,搞得有点懵了 “谁叫你当年骗我的,所以我就耍耍你咯。还有啊!雪儿你别老是夜君陌夜君陌的叫人家,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都叫人家陌陌的。” 夜君陌笑嘻嘻的边说便往玄雪萦身上蹭,这哪还有一点鬼族少主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只邀宠的宠物嘛 “好,好,好!陌陌行了吧!那陌陌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呢?”玄雪萦随口问道 “那就要感谢你那枚珠钗咯。你竟然真把我送你的珠钗随身携带。你危机之时蓝冥珠会护住你的心脉,并发出求救讯息,除非遇到强敌。当然就算是遇到强敌了,蓝冥珠还是可以护你一时的,而我亦不会离你太远,我会很快出现来解救你的。你出事之后,我便立刻赶去了,追寻着蓝冥珠的气息,我便寻到了这里。”夜君陌解释道 “原来如此!对了,你快解开落雪吧,你吓坏她了”玄雪萦和夜君陌光顾着叙旧,一时激动差点把旁边的落雪给忘了。 夜君陌随手一挥解开了落雪身上的桎梏,又说道 “雪儿,你要担心这墨凌羽,据传闻妖族公主魅姬已帅部族归顺魔族,这柳烟雨八成就是这魅姬所化。玉临风这没脑子的玩意儿,居然被魅姬迷惑。敌我不分刺杀于你,还好雪儿你因祸得福唤回真身,要不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是啊,公主这龙族就知道闯祸,老是害的公主你性命垂危,在天界是这样,在人界还是这样。”落雪也愤愤不平的说道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玄雪萦看两人愤愤不平的样子,出言劝道 “雪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欺负,好在天理循环,恶有恶报玉临风这样伤害你,引发天下公愤,现在三国出兵讨伐羯玉国。听说要羯玉国交出玉临风公审他的罪行呢!看来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夜君陌一脸痛快的说道 “什么?公审玉临风!我要去救她”玄雪萦一时心急竟然连称呼也由本宫说成了我 “我反对” “奴婢,反对”夜君陌与落雪同时叫到 “雪儿,玉临风如此待你,你竟然还要冒险救他?这根本就是魔族与妖族的奸计,你现在刚刚唤回真身,身体还是极其虚弱,只要你一现身,必然会身处险境的。难道雪儿对玉临风仍未死心?”夜君陌语带醋意的说道 “就是,就是,公主您不能去啊!”落雪也是劝解到 “刀山火海,本宫也要闯,深爱玉临风的云初雪已死,本宫现在是玄雪萦,本宫救他,只因他是龙族后裔,他若在魔族阴谋下被处死,那么他的真身必然无法如我这般得以恢复,只怕魔族会将他的灵魄诛灭。更何况他灵智未开,这一剑乃是无心之失。万年前,老龙王战死,龙族不可就此断了生息。”玄雪萦正色道, “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也不拦你,只是我的身份尴尬,不便露面只能暗中保护你,可是近距离的伤害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夜君陌担心的说着 “嗯,我自会多加小心的,那现在就启程吧!”玄雪萦轻声答道,语毕光华一闪,三人便消失在了山洞中。 第8章 对峙魔族殿下 玉临风的公审在一个宽阔的广场上举行。 广场高台之上,玉临风脸色苍白的被铁链绑在刑架上。 广场正位上坐着一脸怒火的云飞扬,墨凌羽和云瑞麒一左一右站在云飞扬身后。 高台四周人山人海百姓皆是横眉怒目。 正位右边旁座上羯玉国王,数日不见却是憔悴了许多。就算这玉临风再不争气,也是他的儿子啊!今日他的儿子就要魂断高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的悲哀。 左边旁座上西狄国与北戎国的使节威襟正坐,悄悄交谈了几句后,起身向云飞扬曲身行礼后说道 “玉临风依仗传闻自己是天界龙子,竟然丧心病狂,听信谗言杀害流云公主。如今奸妃柳烟雨畏罪潜逃,玉临风你做出如此恶行天理不容,我等奉命监审为绮云国讨回公道。玉临风你可还有话要说?” 高台上玉临风垂首不语,高台下不知什么人叫了声“杀了他以慰流云公主在天之灵”百姓喝然骚动起来全民齐呼“杀了他,杀了他。” 旁座上西狄国与北戎国使节面向云飞扬说道:“有请绮云国主下令斩玉临风之首,以平众怒。” 云飞扬站起身来手中令牌一抛,高台上刽子手得令手起刀落。 就在钢刀即将砍至玉临风脖子之时,一缕雪绫缠住了刽子手的钢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玉临风。 随着雪绫的出现,一袭白衣的云初雪飘然而落。衣袖一挥,原本缠在钢刀上的雪绫,咻的一声收回了云初雪的袖中。 台下一片雅雀无声,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 “流云公主,这是流云公主,公主没事,公主没事!” 人群中再一次沸腾了起来,更有人跪下朝天膜拜,口中念叨着“菩萨保佑,公主平安无事!” 正位之上的云飞扬老泪纵横,看着高台上白衣胜雪的云初雪,口中喃喃念着 “雪儿,我的雪儿,你回来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身后云瑞麒也是眼泪盈眶激动地就要向高台跑去。 墨凌羽却呆呆的站在了云飞扬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云初雪。高台之上的女子,还是曾经的样子,可是在这相同的脸庞下,周身的气息却与从前截然不同。墨凌羽知道高台上的女子,已然不再是曾经的云初雪了,玄雪萦她回来了。 玄雪萦复活对墨凌羽而言本该是坏事一件,可是墨凌羽心中的高兴确是如此的明显。 现在的墨凌羽多想如云瑞麒一般冲上高台,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他背负着族人的命运,他早已没有了儿女情长的权力。 竭力压下心中想要冲上高台的冲动,墨凌羽身影一晃,边阻下云瑞麒欲冲上高台的行为,边对身边的云瑞麒说道 “太子小心,此人并非公主,我等亲眼所见,公主已殒命于玉临风剑下。”墨凌羽的声音被灌入了内力。 闻言,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了起来。 “墨凌羽,你凭什么说本宫不是云初雪?”玄雪萦双目直视墨凌羽嗤笑一声道 “就凭你这一身的气息,与我公主截然不同。在下伴驾十年有余,我家公主的气息为何,十数里外我亦可以辨认得出。姑娘你一生仙气缭绕,岂是区区凡人可有?莫不是这玉临风真是来自那九天之上,而你幻化成我家公主的模样,就是为了与其开脱?可惜无论他来自何处,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墨凌羽咄咄逼人的说道。 台下众人一片惊讶。 “是吗?如此说来本宫还要感谢墨大护卫多年来的照顾了,想不到墨护卫对本宫如此关注。本宫确是天界雪妍公主,云初雪乃是本宫于人间转世,经此一事本宫方能唤回真身。本宫无恙而归,倒不知是否令你大失所望呢?”冷笑一声玄雪凝冷冷说道 “笑话,玄雪萦,你休想借此蒙混世人,难道这天界之人,在人间杀人越货,就可以逍遥法外吗?就凭你这一面之词,叫我等如何相信你就是流云公主云初雪?”墨凌羽依旧咄咄逼人的问道。 “世人皆知我云初雪自小修习流云图鉴”说话间玄雪萦雪袖挥舞,与此同时手中结印,周遭空气仿佛凝结,片刻后一副完整的流云图焕然而现。 “这就是证据,普天之下非修习了上古流传于人间的流云图鉴之人,外人是无法凝聚这流云图,就算是天帝也不行。”众人眼见玄雪萦施展流云图鉴,一时惊呼连连。 玄雪萦眼见已达目的,便收起手中流云图,转头向墨凌羽问道“墨凌羽,现在你可还有话要说?” 墨凌羽万万没有想到玄雪萦会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施展流云图鉴,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你没有话说,本宫到是有话要说,墨凌羽你本是魔族殿下,为了混沌珠与妖族公主魅姬所化之人柳烟雨,分别潜伏于转世龙子玉临风与本宫身边多年,之前更是以奸计谋害本宫陷害龙族后裔玉临风。见本宫安然无恙的回来,更是多加阻拦。现在东窗事发,看你如何解释?” 玄雪萦进而逼问道,台下众人闻言又是一片惊讶,这都什么世道天人,妖魔齐聚人间,这天下是要乱了吗? 墨凌羽见事情败露,眼下也再无回环的余地,便身形一闪消失在广场之上。 玄雪萦身边的落雪见状本想前往擒拿,却被玄雪萦阻止,“穷寇莫追”说完,玄雪萦便身子一软昏倒在落雪怀中。 适才玄雪萦体力已然不支,强行施展流云图鉴,已经耗尽了她体内尽余的灵力。 墨凌羽在此时退走,也刚好免去了一些麻烦。否则交起手来,仅凭落雪的功力,夜君陌有不便露面,己方必是无法力敌的。 没有了墨凌羽掣肘的云瑞麒,一马当先冲上了高台,抱起玄雪萦,几个纵跃消失在了众人视线当中。 第9章 玉临风?玉临尘? 羯玉国流云阁 原本看起来挺宽敞的流云阁中塞满了人,屋内各人皆是一脸的担忧。 白纱帐内玄雪萦静静的躺着,床头处夜君陌,手把玄雪萦脉搏眉头紧锁,屋内的空气好像变得异常稀薄。 众人虽然焦急但却不敢出言打扰,生怕自己的多言影响了夜君陌的诊断。寂静的屋内几乎可以听到针落下的声音。 “殿下,您......您......您不能进去!”小太监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走开!狗奴才!竟敢挡住本殿下的路,本殿下要见云初雪!”玉临风跋扈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 云瑞麒想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因为一个薄情之人伤重,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心中的怒火囤积于胸口亦是多时。 在这众人忧虑的时候,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在门口叫嚣,胸口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转身走到门口。嘲讽道“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啊!” 玉临风见来人是云瑞麒,而且语气极度蔑视,便吼道:“本殿下要见自己的妃子,还要向你们奏请不成?叫云初雪给本殿下出来,本殿下命她快去救烟雨,若不是因为她,烟雨也不会失踪,莫不是被墨凌羽这个妖邪绑走了?” “你还知道躺在里边的是你的太子妃?雪儿怎么会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命都不要呢?你这个畜生竟然还要她去救那个与人合谋陷害于她的妖孽!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云瑞麒气急之下一拳击向玉临风。 “你竟然打我!你、你、你不要污蔑烟雨!烟雨现在被人挟持下落不明,怎么可能是与墨凌羽合谋之人呢?”玉临风嘴上虽在辩解,但实则心中有愧,底气不足。 云瑞麒刚要出手再教训玉临风,便被夺门而出的落雪捷足先登,一片雪色银芒向着玉临风的面门摄去,银芒锋锐几可夺下玉临风的性命,就在银芒即将袭到玉临风面门时,一道后发先至的玄色光茫护住了玉临风。 “落雪,不要鲁莽,此人确实该杀,可是雪儿不顾性命也要救下此人,你现在鲁莽对其下杀手,雪儿醒来时,你当如何与她交代?”夜君陌及时出手救下了玉临风。 玉临风慌忙站起拉住夜君陌说道“你的法术看起来很高明嘛,一定可以救烟雨,本殿下现在命令你即刻去救烟雨,事成之后本殿下重重有赏” 夜君陌冷冷的甩开玉临风说道“要不是为了雪儿,我第一个就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抽取你的魂魄,打入三途河水永世镇压!” 冷冷的话语中透着无限的杀机,原本的一双金眸,这一刻变得鲜红无比。玉临风再次跌坐在地上不再出声。 “醒了醒了!公主醒了!”屋内传来惜云喜悦的叫声,夜君陌等三人一听,便撂下一脸呆滞的玉临风,冲进了阁楼。 “玉临风,怎么样了,他没事吧!”玄雪萦一睁开眼睛便问道 “我的好雪儿,那个小畜生把你害成这样,你还如此关心他!唉......”云飞扬心疼的说道 看着这位对自己宠爱备至的父王,玄雪萦的心是感动的。浅浅一笑,说道 “雪儿,感谢您在我下界这十八年中对我的悉心照顾与养育之恩,现下我虽灵智已开,但依旧不会忘记您的恩情,我依旧是您的雪儿。玉临风之事,事关三界生灵,我救他并非为情,一切皆以天下苍生为重!” 然后侧头对落雪说道“落雪,玉临风现在何处?本宫要见他,我们必须赶在魔族之前寻回混沌珠!”玄雪萦身体虽未复原,但已无性命之忧,便马上关心起天下大局来。 “我在这里,不用找了!云初雪你要把我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救救烟雨,我求求你了!”玉临风一时情急不再端架子连称呼也改成了“我” “若是无辜,本宫定会救援于她,但这......”玄雪萦话未说完玉临风便急忙打断道“烟雨不是妖孽,烟雨是无辜的” 玄雪萦见无法劝诫于他,便说道“好!只要她不是妖孽,本宫必救!” 玉临风一听顿时开心了起来,并疑惑的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在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天界公主之时,你并不知这什么妖魔鬼怪的事情,但为何对我如此眷顾?” 其实这个问题不止困扰了玉临风,同时也是屋内众人的疑问。 但此时却一直未有人出言相询,今日这脑袋不太好使的玉临风既然问了,众人也就竖起双耳,等待着玄雪萦的回答。 玄雪萦听完玉临风的话,淡笑后说道:“依着云初雪的记忆,在十三年前,三岁的云初雪,因为想要更清楚的观看天空中的云朵,爬上了高耸的云枫树。谁知她刚刚爬到树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脚上吃疼跌下了树。被一名碰巧路过的小男孩所救。事后多番打听,知道那日羯玉国主携王后及王子,前来拟定婚约,那个救下她的小男孩是羯玉国的王子。或许是小女儿家的懵懂吧!第一次被人所救,所以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随着时光的流逝,并没有让这抹身影在她的心中消失。反而越发的不可磨灭了。” 言辞中,玄雪萦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诉说这个故事的,她并不希望有人,因此而将她于玉临风再次联系到一起。 玄雪萦说完后,屋内众人皆是一片沉思,唯独玉临风笑出了声,并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被我的弹弓误伤跌下树的女孩啊!为了这事我还被皇兄教训了一顿呢!诶?不对啊!当时皇兄不是与你互报姓名了吗?你怎么会以为救你的人是我呢?” 听完玉临风的话屋内众人倒吸了口气,云飞扬叹了口气道:“冤孽啊!真是冤孽啊!” 玄雪萦听完玉临风的话,当即也是一愣。在这时候玉临风继续说道:“皇兄自从知道了我与你的婚约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其实我知道,皇兄是喜欢你的,而且还是很喜欢的那种。” 又是一个晴空惊雷,炸的屋内众人表情各异。 床榻前,夜君陌的脸色越来越黑,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不得不说这玉临风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头脑简单!这种时候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吗? 就在屋内一片寂静的时刻,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 “流云公主情况可好?”羯玉国王携王后与玉临尘走进了阁楼,众人还未说话,玉临风便叫了起来 “皇兄,嘿嘿,告诉你个事!其实这云初雪,当年是误把我认成了你,才对我如此迷恋的,换句话说,就是其实他一直痴迷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俩如此相配,要不这太子妃和太子之位都让与你如何?我只想和我的烟雨双宿双飞。” 玉临风突如其来的话弄的刚刚进来的羯玉国王与王后一脸的茫然,玉临尘脸色骤变。 屋内的气氛再一次变得诡异起来。 玄雪萦见众人表情各异,夜君陌眼中的怒意,更是已然一触即发,便说道 “无论是非对错,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本宫不是云初雪,而是玄雪萦过去的一切就让他随风而逝吧!本宫身体尚未恢复,想要休息了!” 玉临风听完急叫道:“不行!!那我皇兄怎么办!唔......唔......”玉临尘见玉临风还在叫唤便捂住他的嘴强行将其带离了。 第10章 被设计的到底是谁? “今日刑台之上玄雪萦元气大伤,强行施展流云图鉴,你分明可以将她至于死地,却佯装不敌而逃,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对那个贱人动情了,是不是,是不是?” 魅姬质问墨凌羽,俏丽的脸庞,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扭曲。 “这是本殿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没事就不要来此吵闹,本殿现在要休息了。” 迎着山崖上,幽幽的夜风,墨凌羽面无表情,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你今日不将她诛杀,他日必将后患无穷,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 看着墨凌羽冰冷的脸,魅姬更加的歇斯底里。 “将来本殿会不会后悔,现在本殿不知。但是如若你再不滚,你必定看不到本殿将来是否后悔。” 墨凌羽转身看向魅姬,眼中寒光点点,杀气外露。 魅姬一见墨凌羽竟因为玄雪萦对自己动了杀机,心中妒火更旺,转身抚袖而去。 夜空中明月高悬星光隐隐,墨凌羽独立悬崖之上,静静的想着什么,一身黑衣被晚风吹的猎猎做响。 白雪皑皑,天地间银装素裹,空中飘着鹅毛大雪。 雪地中一名女孩怀抱一只雪貂,身旁围着一群目露凶光,口中垂涎三尺的饿狼。 女孩明明已是被吓得全身发抖,却还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雪貂,嘴里嘀咕着 “不怕不怕,雪儿一点也不怕。” 眼看狼群扑向女孩,女孩吓得双目紧闭,缩成了一小团,抱着雪貂的小手依旧紧紧的,心里想着这回完蛋了,被狼咬到一定很痛吧! 一刻钟后,女孩意象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女孩悄悄睁开明亮的大眼睛,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执剑立于女孩身前,面前一地的狼尸触目惊心。 女孩站起身来,拉住少年衣襟颤抖着说道“哥哥,谢谢你!可是,你不应该杀了它们。” 少年冷冷的看了女孩一眼说道“我若不将它们杀光,此刻你早已变成它们口中的食物了。”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太残忍了。想必它们也是饿极了,才会这样的。”女孩虽是受了惊吓,但还是怯怯的说道。 少年不予其争辩这残忍与否的话题,转而问道 “你刚才若不是为了救这头小畜生,也不需要我来救,值得吗?” “哥哥,你说的不对,小雪貂也是一条生命啊,我怎么可以不救它呢?”女孩一脸正经的说道。 这时,远处传来大队人马的呼唤。 “公主,你在哪里呢?你听到就应奴婢一声啊!” “哥哥,你可以陪我回宫吗?”女孩怯怯的问着。 少年没有回答,抱起女孩,大步向大队人马方向走去。 4岁的云初雪,一手扯着墨凌羽的衣襟,一手指着天空说道‘凌羽哥哥,你看天上的云儿多美’; 墨凌羽一脸冰冷不与回答; 5岁的云初雪,一曲抚完后,用甜甜的声音对着墨凌羽询问到‘凌羽哥哥,我弹的好听吗?’ 墨凌羽依旧一脸冰冷不与回答; 6岁的云初雪,手提画卷,献宝似的递给墨凌羽看说到‘凌羽哥哥,你看我我画的像不像?’ 画纸上黑衣少年英姿飒爽,墨凌羽看了一眼后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云初雪拉住墨凌羽的手高兴的跳了起来,口中兴奋的叫着‘凌羽哥哥笑了,凌羽哥哥笑了。’ 墨凌羽退了一步,恢复了脸上的冰冷说到‘公主自重,请不要叫微臣哥哥,微臣不敢当’ 云初雪听后说到‘那我就叫你凌羽怎么样,呵呵凌羽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经常笑的’ 不等墨凌羽回答,云初雪便将画卷塞进墨凌羽手中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曾经的画面在墨凌羽脑海飞速流转,每次想起那个可爱的女孩,墨凌羽嘴角都会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十二年的相处,墨凌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保护这个善良可爱的女孩。 曾几何时,墨凌羽无数次的在心中祈祷,希望云初雪不是玄雪萦的转世,潜意识里墨凌羽不愿与这个善良的女孩为敌。 可惜天意弄人世事难料,墨凌羽最不愿发生的情景,终究还是发生了。 今日刑台之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尽管事迹败露,墨凌羽也不用逃离。大可力毙玄雪萦,可是墨凌羽却选择了逃避与玄雪萦的对峙。 表面上看来是东窗事发而逃,其实墨凌羽自己比谁都清楚,自己是在逃避着自己背负着的宿命。 十二年前的自己给玄雪萦制造的陷阱。虽然令他成功的潜伏在了玄雪萦身边,可是也将自己套入了陷阱之中。 玄雪萦的身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烙进了他的心里。 收回流转的思绪,墨凌羽眉头轻索默问自己“这圈套到底设计了玄雪萦,还是自己?” 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下了山崖。 经过多日的修养,玄雪萦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 急切的召来了落雪,令其将玉临风请来,打算为其恢复灵智,以便早日踏上寻找混沌珠的旅程。 “什么?玉临风体内并无仙气?”落雪惊讶的呼出了声 “经过我的灵力催化,证实这玉临风并非龙逸风转世,看来我们还要从长计议”玄雪萦点头说道 “可这民间传闻,这玉临风降世之时凤吟龙鸣,一派祥瑞之气,若他不是龙逸风转世,那这般奇景又是为何?”落雪不解的问道。 “这天降祥瑞,也并非就一定是龙族转世,就如本宫于这人间降世之时,不也未见端倪?”玄雪萦笑答道。 “公主,那这龙逸风的转世,我们该去何处寻找呢?”落雪继续问道。 “一切自有其定数,强求不得,该遇到时,他自会出现,我们也不必强求。本宫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落雪,稍后你去请来父王、王兄以及羯玉国主,今晚我便宴请各位已做告便,明日我们就启程出发寻找混沌珠”说完玄雪萦便再次盘膝打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第11章 龙太子居然是他 夕阳西下,夜幕悄然降临。流云阁中各人推杯换盏,一派和谐之气。 因为玄雪萦即将离开羯玉国的缘故,夜君陌的脸上也是挂满了笑意。但是面对这玉临尘,仍旧是一派戒备。 玉临风经过几日来各人的劝诫,也慢慢把事情理了个通顺,深知这柳烟雨乃是妖族之人并非善类,也就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了。但这少根筋的毛病依旧没有改变。 正当大家都开怀畅饮的时候,玉临风突然说到:“我不是哪个什么狗屁龙族殿下转世,这事我说了很久就是没人信,要说这龙族殿下转世,我大哥可比我像多了。” 在别人看来这也许是一句醉话,但在玄雪萦看来,却是多了个心眼,便问道:“相识一场,却不知大王子,生辰几许?” 玉临风一听,还不等玉临尘说话,变抢着答道:“我与大哥乃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不过大哥比我早了一柱香的时间,要不我怎么会说大哥比我更像那什么转世呢!” 玄雪萦一听,心中暗暗想到:这天界之人,因常年修仙,灵智自是高于常人。转世托生虽会磨灭一些记忆,但天资也不会太低。往往都是年纪轻轻便头角峥嵘。这玉临尘温文儒雅,看似一派书生之气,却是锋芒内敛。再加上这出生之时的异象,莫不是这龙逸风的转世就是他吧! 思前想后,玄雪萦便出言说道:“未知这大王子是否愿意让本宫以灵力灌顶试上一试?” 此言一出,席间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玉临尘。眼看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玉临尘浅笑一下回道 “蒙公主不弃,竟有此一想,本殿自当奉陪。”语毕看向了玄雪萦。 四目相对,玄雪萦玉手一挥,一缕雪色灵气由其指间径直飞入了玉临尘眉心灵台。 片刻后,玉临尘的头顶金光一闪,一条五爪金龙盘旋而出。玉临尘双目紧闭,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嘴角上扬,属于龙逸风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在他脑中浮现。 气势磅礴的大殿宏伟而壮观,雕梁画栋的华丽下透露出的是那冰冷入骨的庄严。 寒玉铺就的大殿中一名蓝衣少年眉目低垂的跪伏着。 “龙逸风,你可知罪?”天帝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向大殿内垂首跪着的蓝衣少年问道。 殿下少年垂首而跪。因着天帝寿辰,龙逸风身为龙族太子,代表龙族上界祝贺。 小妹龙吟月自小就黏他,闻听他要上界,哭着喊着非要跟来。他一时心软便带上了她。 怎奈这丫头顽皮,他不过就是去送了个贺礼的时间。这丫头竟闯下了弥天大祸。 这丫头初上天界看什么都稀奇,便到处晃悠,不知怎的就走到了一处灵气氤氲的宫阙。 满心好奇的走了进去,内里居然了无人烟。入目的是满园的雪灵树,一条玉石小径蜿蜒而入,通往雪灵树的深处。 龙吟月循着小径往里走,不多时就看见一尊不知何物雕砌的女子玉像。 玉像雕砌的甚是精美,眉宇神态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便会活过来一般。 由其面容可知这是一名钟灵毓秀的女子,一双漂亮的眼睛,似是可以看穿一切。嘴角微微扬起,泛起淡淡的笑意。正在龙吟月看的入神时,却听林间传来女声。 “冰儿是不是想念公主了?”一名少女对着手中鸟儿说到 “叽叽喳喳......”鸟儿像是听懂了少女的话叽叽喳喳的回应到 少女摸着鸟儿的小脑袋就想说到“落雪知道,冰儿想念公主。落雪也很想念公主呢!” “叽叽喳喳”鸟儿绿豆般的眼睛看着少女又是一顿叽叽喳喳 “你说让我去和公主说?不行,公主在闭关。况且咱家公主历来喜静,要不这偌大的静汐宫内,又怎会只有你陪我一起思念公主呢?”少女脸泛无奈的说着 鸟儿小脑袋蹭了蹭少女,以示安慰。 少女再一次摸了摸鸟儿的脑袋,说道“公主应该很快就出关了,冰儿我们一起去等公主出关可好?” 鸟儿再一次蹭了蹭少女,少女甜甜一笑,抱着怀里的鸟儿离开了树林。 离开的一人一鸟自是不会知晓,就是因为他们的突然出现,惊到了林中的龙吟月。受惊的龙吟月一时手滑碰到了玉像前的桌案,光华一闪,桌案上一颗珠子咕噜滚落,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龙吟月看林中少女走远,蹑手蹑脚的寻了好久,也没有寻到珠子。 心知自己闯祸了,便快步离开宫阙。寻到自家哥哥后,将刚才的事情说于哥哥听。 龙逸风一听便知,这是出了大事了。静汐宫乃是已故天妃雪静妍的宫阙。天妃故世后,静汐宫便一直由其女玄雪萦掌管。 且不论这已故天妃雪静妍曾以一己之力,于万年前封印了祸乱三界的九幽异族。 单说这玄雪萦乃是天帝最宠爱的公主,执掌静汐宫镇守九幽封印万年,便是个了不得的主。 而听妹妹方才所言,丢失的莫不就是那封印九幽的混沌珠。 如此大祸,他龙族又怎能承受? 大殿内一片静谧,落针可闻。蓝衣少年语气平静的回到“禀天帝,微臣知罪。” “你可知所犯何罪?”天帝依旧语气平淡的问道。 “微臣误闯禁地,错手打翻乾坤台,导致混沌珠遗落凡间。此乃罪臣一人之过,但求天帝能赦免龙族上下。”蓝衣少年答道 天帝微微眯眸,片刻后说道:“敢做敢担,颇有几分气概,倒也不辱乃父英名。念乃父万年前帅龙族平乱,一役后英灵早逝,于我天界有功。现下你又有此担当,且事后自请罪过,本帝亦可从轻发落,现令你速速下界寻回混沌珠,传我谕旨带龙逸风往谪凡台。” “罪臣领旨谢恩。”蓝衣少年弯身拜下,金甲天兵领命入殿。 此时一旁,白发白须老者上前询道:“禀天帝,谪凡台乃是贬黜之道,若经此道下界,且勿论这一身修为,就算是这微薄记忆,也将不复存在,这龙逸风,若是没了这记忆,如何完成天帝陛下的谕令?但请陛下三思啊!” “老君所言,本帝岂有不知之理?万年前一役,三界大乱一夕间天阶破损,至今尤未修复,若不经谪凡台,这龙逸风又当如何下界寻珠?”天帝的语气依旧平淡的让人难以捉摸。 “禀天帝,天阶修复近日即可完成,是否”老君话音未落,及被打断。 “兹事体大,混沌珠关乎三界安危,天阶修复之日尤未可定,怎可拖延?此事不用再议,传我谕旨速将龙逸风带往谪凡台!”天帝语毕拂袖而去。 唯留殿上众仙躬身齐呼“恭送天帝!” 云雾缭绕中的谪凡台,虽是仙气萦绕却并无半点祥和之气。冰冷的肃杀渲染着这片空间,寒玉雕栏下是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暗,夹杂着来自未知空间的烈烈罡风。 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少女泣不成声的抽噎着,梨花带雨的娇颜上满是悲凄。 “哥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代我认罪......都是我不好......不该偷溜进那地方......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打翻的乾坤台”龙吟月边哭边揪着龙逸风的衣袖。 “吟月,乖!你是哥哥最宝贝的妹妹,哥哥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无论你做错什么,哥哥都会为你一力承当。记住了哥哥不在的时候,不可以再任性顽皮了,切记现在龙族正值风雨之时,你要学会长大了。”龙逸风边说边抚摸着龙吟月的头轻声安慰道。 “哥哥......吟月会乖......吟月会很乖很乖的......哥哥你不要走......吟月会很听话的......你不要抛下吟月”龙吟月哀求的说着。 “龙殿下,请不要为难在下,下凡的时辰到了!”一金甲天兵道。 “吟月乖,好好照顾母后和自己,等哥哥回来”话音一落龙逸风转身跃下嫡凡台。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玉临尘突然双目睁开,原本漆黑的双眸中多了一丝金光,只见他突然站起,然后屈膝向玄雪萦跪下“罪臣龙逸风,叩见雪妍公主” 玄雪萦微微抬手,以示免礼道:“龙殿下,请起!此处乃是人间,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既然你现在灵智已开,那么你也就准备准备,明日一同上路吧!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大家也早早休息吧!”说完便转身向阁楼走去。 翌日一早,夜君陌与龙逸风便已在流云阁外等候玄雪萦,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极其尴尬。 夜君陌知道关于玉临风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玄雪萦一心想着混沌珠,自不会对这等小事多加在意。但是只要一天不离开羯玉国,这夜君陌的心里就是不踏实。 昨天听闻玄雪萦要离开羯玉国,夜君陌心里本来乐开了花,可不曾想这玉临尘却是龙逸风转世,这让夜君陌的心情突然转到了低谷。 这玉临尘可是云初雪念了十多年的人啊!就算现在的玄雪萦不再是云初雪,龙逸风也不再是玉临尘,但是这也不得不提防着啊! 想我堂堂鬼族少主,喜欢个人咋就怎么不容易啊?先有魔族殿下墨凌羽,后有龙族太子龙逸风。这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这玄雪萦可是我先看上的,这一个两个的都来和我抢,这合适吗? 就在夜君陌心中千回百转之际,依旧是一身雪色罗裙的玄雪萦,翩然出现在了两人视线中,微微浅笑点头示意后,轻声说道, “人间行走,大家一切低调行事,即日起,大家直呼其名就好,也不要公主来殿下去的称呼了,如非必要情况,尽量不要使用法术飞行,以免引人怀疑。雪魂铃与混沌珠源出一脉,所以我能感应到西北方有一股疑似混沌珠的气息,我们就往西北方向走吧!” 语毕玄雪萦也不再多言,转身走上了落雪早已备好的马车中。一行四人两骑一马车,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踏上了寻找混沌珠的行程。 第12章 荒漠中的大殿 茫茫大漠,一望无垠,到处都是金色的沙粒,火辣辣的太阳悬挂在高空,在烈阳的照射下,所有的沙粒都炙热无比,释放出滚烫的热量。 干燥与炙热让人身体近乎燃烧,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响。滚滚的热浪将这方天地交织成一座烘炉,炙烤的所以生灵难以承受,金色的大沙漠上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 同行的四人因要进入荒漠,将坐骑换成了沙驼,在无边的大漠上缓慢行前着。 这已经是他们进入这片地域的第十五天了,上万里不见人烟,十多天来所见,不是大草原,就是大戈壁,均无所获,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与混沌珠有关的消息。 “主子,快看!”落雪手指前方山脉惊呼到。 四人疾驰到山脚,入目满是断壁残垣,一片荒凉,疯长的杂草淹没了门户,坍塌的门户中,枯死的老树,遍地的白骨堆成了阶梯,蜿蜒而上通往山顶的大殿。 “公......姑娘,我们要进去吗?”龙逸风向身侧的玄雪萦寻问道 “噗......哈哈哈......公姑娘,还母姑娘呢!”尽管玄雪萦让大家不用顾忌身份,直呼其名,但是龙逸风仍旧不是很习惯,数日来,为此没少被夜君陌笑话。 “瞧你这没脑子劲,爷都不想说你了,这么傻的问题,怕也就你能问出来了,我们要是不进去,那来这里干什么?踏青吗?”夜君陌鄙视道 “异族就是异族,毫无礼教可言”龙逸风反驳 唯有玄雪萦立于山脚,一言不发的思考着什么。不多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莲步轻移至二人中间,说道 “此处被大能设下了大阵,名曰金乌葬。世人皆以金乌称日,此阵以此为名,故白日里威力最盛,我们还是待晚上再行进入为佳。” 说完便就地盘膝而坐,素手一挥,画卷铺展,一片流云世界浮动而出,引动人心神摇晃。 玄雪萦发丝一甩,三千青丝如瀑飞扬而下,宁静而圣洁,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似乎所临之地并非荒漠,倒像是闲时静看云卷云舒。 二人见状也不再争执,都就地盘膝而坐进入的修行,夜间还有一场未知的大战在等着他们,他们必须恢复实力,以最佳的状态去面对。 月华如水洒落而下,大地空寂,一片宁静。大漠、骨阶、大殿,皆被月华覆盖,朦胧间别有一番景致。 破败的的门户下,四人长身而立。天地尽头,星光闪耀,光华聚集成一片,汇向骨阶尽头的大殿。 不知何时起,周围的气氛出现了变化,不安、惊惧、愤怒、悲伤......各种负面情绪由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而来,若非四人道心稳固,几乎就被这些波动感染了。 “怎么会这样?这里感觉比白天还不平静,雪儿你是不是推算有误?”夜君陌疑惑的问道 “你要是不信任雪萦姑娘,你可以不要跟着我们啊!又没有谁让你跟着,是你自己死皮赖脸非要跟来的。”两人一向不和,好容易逮到机会龙逸风自不会放过。 夜华下玄雪萦白衣如雪,不染尘埃,恍若临尘仙子,娇颜上无波无澜,双米凝视前方。 多日来看惯了二人的争吵,此刻也未有多加阻拦,她深知越是阻拦,二人吵的越是欢快。 轻移莲步衣裙无风自舞,天地间的情绪仿佛对她不曾有任何影响,只见她一步一步向大殿行去,其余三人见她走去,也随后跟上。 夜间出现扰乱这方天地的场能与异象,并非玄雪萦推算失误,那一片星光并非在给大阵加持。此阵以亿万生灵为祭,镇压大殿,此举有伤天和,诸天星力因此汇聚与之相抗 若非有这漫天星辰之力的抗衡,这金乌葬将给这人世间带来一场何其大的浩劫。 古老的大阵吸收四方汇聚而来的负面情绪与漫天星辰之力也不知道相抗衡了多少岁月。 这骨阶之上的大殿内,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布下这嗜血大阵的又是何人? 玄雪萦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尽管诸般迹象显示,十多年前失落的混沌珠万无可能会出现在此,可是冥冥中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玄雪萦踏入这未知的大殿。 四人拾阶而上,看似轻松如履平地,实则身负极大地压制,汇聚而来的各种负面情绪越来越重,将几人压制的几乎寸步难行。 四人中属落雪灵力最弱,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不支倒地。 就在这时,走在前方的玄雪萦,仿若有感一般,忽的转身袖中一条雪绫抛出,卷起落雪。将其拉至身侧,玉指点其眉心,以自身纯净的灵力灌入落雪灵台之中。 片刻后,落雪的脸色方有好转。 玄雪萦轻声问道:“如何?可还能走吗?” 落雪闻言,微微点头道:“主子放心,我还可以坚持。” 一步一阶,近在眼前的大殿,看似不长的骨阶,在这一刻仿若漫长的没有尽头。 不知又过了多久,四人终于走到了大殿门口。 举目而望,鸿蒙圣殿四个大字,映入眼中。忽然间,漫天星光成河,如九天银河垂落而下,洁白的光辉,将这里完全淹没了。 突然,一股浩瀚的吸力,由大殿内发出,天空中闪烁的星辉仿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寂静的夜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大殿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疯狂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漆黑如墨的夜空看不到半点星辉,这方天地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死寂,无边的压抑与诡异,让人几乎窒息。 “这是怎么回事?”四人心中皆是一片凛然。 突然,一股浩大的吸力向他们袭来,玄雪萦挥动素手想要抵抗,可是她的灵力却犹如泥牛入海,身体不受控制瞬息间被吸入无尽黑暗。同时被吸入的还有大殿前的夜君陌及远空中的一抹黑影。 片刻后,天空中星辉重现,柔和的月华圣洁的撒下,四周归于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忽然落雪和龙逸风,被一个巨力打下了骨阶。在二人不急反应的情况下,眼前的大殿与骨阶,慢慢虚化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第13章 神秘的彩衣女子 云蒸霞蔚,雾气缭绕间烟波飘渺,远处青山如黛,翠峰连绵;近处芳草成碧,沁林如海;林海间一弯清溪缓缓流淌而过。 四周仙灵之气浓郁得快要实质化,比之九天之上,这里的仙灵之气纯净了数以万倍。 玄雪萦与夜君陌被莫明吸力带入了这片空间,默默前行不远后,玄雪萦突然惊疑道“优昙婆罗!” “雪儿识得?”夜君陌侧头问到 “优昙婆罗树十分巨大,其叶似梨,果实大的有拳头般大小,小的如拇指大小,一般都是十数颗一组的聚生于树干之上。其花枝呈圆柱形状,新枝扁平翠绿,且为叶状。而这优昙婆罗花就生于叶状枝的边缘。此花一般都是在夜里绽放,花开时芳香四溢,次日晨曦初晓便会枯萎,将刹那的美妙献给了夜色。”玄雪萦一边凝视眼前的花,一边给夜君陌解释道 “观雪儿如此模样,莫非此花有何特别之处?”夜君陌一脸乖宝宝像的继续问到 “相传,在释迦牟尼佛之前,还有六位佛祖曾经住世,称之为原始六佛。其中有一位拘那含佛,在经历重重磨难后,终成就正觉。而在他悟道时,身后那一棵遮阳避雨的树,正是这优昙婆罗树,其花朵被称优昙婆罗花。《慧琳音义》卷八载明,优昙婆罗花为祥瑞灵异之所感,乃天花,为世间所无,若如来下生、金轮王出现世间,以大福德力故,感得此花出现。”玄雪萦继续解释道 “如此说来,我们是误入九天了?”夜君陌疑惑的问道 玄雪萦轻轻摇头说道:“此地并非九天之上,这优昙婆罗花早已在九天之上绝迹。” “有人来了”夜君陌袍袖一卷将玄雪萦拉入怀中,顺势躲入一旁的草丛。 不远处,影影绰绰间一道身影袅袅行来。来人一袭云纱彩衣,衣带随风飘舞时起时落。 一头乌黑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在腰间,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 女子轻纱拂面,唯露出一双空灵的明眸,寂静如斯,平静温和中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清冷的身影透出一股出尘之韵。 女子莲步走近优昙婆罗花,双手结印口中默念着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天地间顿时仙音渺渺,四周仙灵之气皆向女子手中汇聚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仙音渐散,灵气潮汐也缓缓停了下来,女子手中出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中一朵优昙婆罗花若影若现。 女子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珠子后,转身离开。 草丛中,玄雪萦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女子手中的珠子。旁人可能不识得那颗珠子,但是她却是识得的。 混沌珠,但直觉告诉她,此珠与九天遗失那颗有所不同,只是这不同之处为何?一时间却也说不上来。 此刻玄雪萦心中的狐疑更盛了。一时的迟疑后,回过神来彩衣女子已然消失在视野之中。 玄雪萦正要去追,忽然间四周一片黑暗,空间扭曲间,四周的环境出现了变化。 阴风阵阵呼啸而过,四周的环境幽深而诡异,暗黑的石山间森森白骨,奔腾的河水中哀鸿一片。河水畔,开满了血红妖异的彼岸花。 “莫不是九幽吧?可是这里的幽冥之力也太浓郁了吧!”夜君陌正一片嘀咕道 就在夜君陌口中念念有词嘀咕着什么的时候,彩衣女子又出现了。 只见她行至血红妖异的彼岸花海前,与上次一样手中结印,口中默念咒语,天地间鬼哭狼嚎唳声一片,汹涌的幽冥之力向其手中涌去,手中光影绰绰。 鬼音散尽,潮汐结束,毫无意外的,女子手中又出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晶莹剔透的珠子中,摇曳生姿的花变成了血红妖异的彼岸花。 同上一次一样,女子完成了一系列的事情后,收起手中珠子,转身离开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玄雪萦与夜君陌也不急于追寻彩衣女子了。这一次空间没有扭曲,不过是周遭环境略有变化,血红的彼岸花变成了雪白色。 彩衣女子再次出现,重复着之前两次发生的一切,与前两次不同的是,施法期间出现的不是仙音,也非鬼嚎,而是犹若凡尘缭绕间的嬉笑哭闹之声。 灵气潮汐再次结束,女子手中再一次的出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与前两次不同的依旧只是其中的花朵。 这一次,出现在珠子中的是一朵雪白的彼岸花。彩衣女子轻握手中珠子,转身漫步离开。 与此同时空间再次扭曲,两人来到了一所庭院前。 庭院内一间竹屋,小院中摆了一张玉石桌子,四把玉石小椅。这所简陋的庭院,隐于群山环抱的小山谷中。 小山谷内开满了模样相同却颜色各异的花朵,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了整个小山谷。 夜君陌看着眼前的花朵,用肩头轻轻撞了撞身边的玄雪萦道:“修炼多年,尽管是在方才幽冥之力汇聚的地方,也不曾让我有种无需调息也可增长功力的感觉。但此处的花香,却能让我通体舒泰无需调息,功力却在缓缓精进。尽管这样的精进不是很明显,但是细想一下,你无需调息却可增加功力,那么要是你在此调息修炼,那又当是如何的效用?见多识广,博古通今的公主殿下,你要不要给孤陋寡闻的无知小民说说,这满山谷的花有何来历?出自哪本典籍?” 眼前的花,玄雪萦确是识得的,但却并非是出自哪位先贤的古籍。而是因为一枚丹药,一枚将她母妃带离她身边的丹药。 或许应该说玄雪萦在此之前并未见过此花,只是她记得这花的香味,无论经过多少的岁月,哪抹香味她都不会忘记。 她的母妃万年前大战后,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可是为了开启鸿蒙镇魂印,她服下了一枚丹药。 此丹一出,芳香四溢,花香沁人心脾。好奇的她问母妃这是什么味道?怎的如此好闻? 母妃摸摸她的头,微笑的告诉她,这是“鸿蒙续命丹”而那花香来自此药的一味药引,那药引是一种很美的花,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鸿蒙萦月”。 这枚对于众人而言是救命的灵丹妙药,但是对于她的母妃而言,确是一道催命的灵符。至少玄雪萦是这么认为的。 母妃服药后,功力恢复大半,拖着善未痊愈的身体,强行开启了鸿蒙镇魂印,九幽成功被封印了,可是他的母妃也因此耗尽了灵力,自此离她而去。 她曾想过要是没有那枚丹药,母妃就无法开启鸿蒙镇魂印,那么母妃是否就不会离开她了? 可是她知道那都是幻想,收回思绪,玄雪萦看向夜君陌道:“曾听母妃提起过此花,此花名曰“鸿蒙萦月”,生长于虚无缥缈的鸿蒙界中,为何说这鸿蒙界虚无缥缈,那是因为其仅存在于传说之中,三界内无人到过那个地方。” 说完也不管夜君陌是否听清,便转身向庭院外走去。就在这时,山谷中,彩衣女子向着庭院莲步走来。 第14章 混沌珠居然有三颗 事出突然,躲闪不急的二人与彩衣女子迎面相对。就在二人不及反应时,彩衣女子恍若无人的由二人身边走过。 行至庭院,坐在了庭院中的小椅上,玉手一挥面前的玉石桌上出现了三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彩衣女子的玉指在三颗珠子间萦绕,山谷中的萦月花,仿佛是受到召唤般,有节奏的摇曳了起来。 萦月花的花蕊吐出缕缕彩光,彩光汇聚缠绕编制出光彩夺目的丝绦。 女子手中未停,左边玉手微微划过流光溢彩的彩色丝绦,右边玉手将玉桌上的三颗珠子抛向空中。 三颗珠子中三股不同的气息与彩色丝绦慢慢融合,形成一个光茧。不多时光茧消失,空中出现了一串珠链。 女子将手轻轻一抬,左手腕一翻空中的珠链出现在了女子的掌中。女子左看右看后秀眉微蹙,凝视半晌后,眉眼弯弯一舒,右手腕一翻掌中出现了两枚银色铃铛。 此物一出,夜君陌顿时瞳孔放大,继而转头看向玄雪萦,小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雪魂铃,怎会在她的身上?”玄雪萦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注视着庭院中的彩衣女子。 这时彩衣女子已将两枚铃铛凝于珠链之上,几经端详后,满意的把珠链挂于颈上,转身回了竹屋中。 此刻的玄雪萦陷入了沉思。她清楚的记得母妃颈上也有一串相同的珠链,名曰璎珞。那是母妃的护身法器,璎珞天妃也是以此得名的。 在这片奇艺的空间里,除了她与夜君陌好像只有这名彩衣女子,而彩衣女子好像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一经琢磨,她大胆的猜想到,他们莫不是回到了过去? 是了,他们就是回到了过去,母妃的珠链在封印九幽后,便少了一颗混沌珠,母妃更因此而香消玉殒,之后那串璎珞也随之消失。 如此看来,那彩衣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她的母妃,而那串珠链就是母妃的璎珞。 她与夜君陌方才所见的各种奇异现象,就是那串璎珞的诞生过程。何以玄雪萦如此笃定,他们就是回到了过去。 不为其它,只因天地大变,那优昙婆罗花,在数十万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而就在方才她们却看到了满树的优昙婆罗花。 还有就是这满山谷的鸿蒙萦月,诸般种种皆昭示着他们所处空间并非现世。 夜君陌看着身旁一言不发的玄雪萦,心中充满了不安。刚想出声询问,便见玄雪萦转身向庭院中的石椅走去。玄雪萦侧身坐下,而后娓娓道来 “你刚刚不是问我,雪魂铃为何会出现在那女子身上吗?那是因为我的雪魂铃,就是我母妃由那串璎珞上摘下的。如果我猜测不错,因着那鸿蒙圣殿引发的时空扭曲,把我们带回了过去。之前我们所见就是母妃的护身法器璎珞的诞生经过。” 听着玄雪萦的话,夜君陌清隽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微微停顿后,玄雪萦继续说道:“皆说我母妃为九天之仙,其实我的母妃非三界之内,她来自鸿蒙。如你所见,璎珞之上有三颗珠子,第一颗优昙婆罗花的珠子寓意九天,第二颗血色彼岸花的珠子寓意九幽,最后一颗白色彼岸花的珠子寓意人间。” 听到这里,夜君陌不解的道“第一颗内蕴优昙婆罗花,依你之言优昙婆罗乃天界花,所以其寓意为九天,这个我可以理解。同理第二颗内蕴彼岸花,为我九幽花,所以其寓意九幽,这我也可以明白。但这第三颗珠子我就不懂了,其内蕴分明也是我九幽花,为何却是寓意人间呢?” 闻言玄雪萦浅浅一笑,嫣然答道“给你说个小时候母妃讲给我听的故事吧!” 相传很久以前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 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名蕙质兰心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的清隽自逸的公子。 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念,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规,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上天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 既然他们不顾天规也要相守,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花开也不见,叶现花落枝,本是生一处,永世不相逢。 轮回无数载后,有一天佛来到这里,看见地上一株花气度非凡,妖红似火,佛便来到它前面仔细观看,只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佛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他突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把这花从地上给拔了出来。 佛把花放在手里,感慨的说道:“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们身上有上天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我不能帮你们解开这狠毒的咒语,便带你们去那彼岸,让你们在那花开遍野吧。 佛在去彼岸的途中,路过地府里的三途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湿了衣服,而那里正放着佛带着的这株红花。 等佛来到彼岸解开衣服包着的花再看时,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变做纯白。 佛沉思片刻,大笑云:“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又怎么能分得清呢?好花,好花呀。”佛将这花种在彼岸,叫它曼陀罗华,又因其在彼岸,也叫它彼岸花。 可是佛不知道,他在三途河上,被河水褪色的花把所有的红色滴在了河水中,自此三途河内终日哀号不断,令人闻之哀伤。 地藏菩萨神通非常,得知曼陀罗华已生,便来到河边,拿出一粒种子丢进河里。 不一会,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朵从水中长出,地藏菩萨将它拿到手里,叹到:“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却将这无边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我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华,就叫你曼珠沙华吧。” 从此,天下间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朵长在彼岸名曰曼陀罗华,一朵生在三途河边名曰曼珠沙华。 这纯白如雪的曼陀罗华,于三途河中洗尽前事,不正如世人,转轮回,忘前尘吗?” “如此说来,你母妃的护身法器,倒是有点意思。这用来装饰的雪魂铃,都可为你护身法器。方才所见那三颗珠子的成型简直就是惊天动地,这三颗珠子莫不就是封印我族的混沌珠?”夜君陌满脸期待的看着玄雪萦等待他的解惑。 却见玄雪萦用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他。 他便又继续说道“可若说这就是混沌珠,那这九天之上就应该有三颗混沌珠。这就遗失了一颗而已,你父君居然为了小小一颗珠子,将战功彪炳的已故老龙王,留存下来的唯一血脉,贬黜下界?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夜君陌嘀咕道 “你不用嘀嘀咕咕瞎琢磨了,璎珞之上的三颗珠子确是混沌珠,而父君也非无情,只因母妃走后,她的那串璎珞也随之消失了。” 应着玄雪萦对夜君陌的了解,对这个应当视为敌对的鬼族少主,她并无任何隐瞒。 “其实就算母妃的璎珞未曾消失,父君依旧还是会急于将失落的混沌珠寻回的。因为三颗混沌珠的......”就在她准备继续将话说下去的时候,四周的空间又开始急速扭曲。 第15章 男女授受不亲 深邃的夜空中,月儿仿若害羞的姑娘,躲在了云朵的背后。四周格外的黑暗,不远处灯火点点,前方应该是一座规模不算打的城镇。 玄雪萦与夜君陌对视一眼后,大步向前走去。 来到近前发现,这里远不能称之为城,顶多算是一个小镇,此刻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稀稀落落的灯火还在摇曳着微弱的光。 二人走进小镇,逛了好大一圈,终于在一个较为偏远的巷子里发现了一个还未打烊的小店。 这是一间非常小的客栈,大厅中摆了三四张桌子,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不过倒是擦得很是干净。 见门口站着人,小二忙凑上去殷勤的说道:“两位贵客是打尖还是住店?” 二人见这店小二竟是可以看到自己,先是一阵错愕,在短暂的惊讶后,夜君陌开口道:“先给我们随便上几个可口小菜,再来两碗米饭,然后准备两间清净的客房。” “好嘞,二位贵客稍等,小的这就去给二位准备”小二边说便给二人倒了两杯热茶,然后转身向后厨走去。 不多时,几碟样式不算精美,但却还算清秀的小菜与米饭端了上来。 看着桌上的小菜,夜君陌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叫了起来。玄雪萦掩唇轻轻一笑说道:“快吃吧!别饿坏了。” 虽说二人不是贪图口欲之人,但自从进入那片荒漠后便很久没有吃上一口热食了。 夜君陌听闻玄雪萦的话,尴尬的摸了摸肚子后,也没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先给玄雪萦夹了几样小菜后,低头扒拉起了自己的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别急,慢慢吃,喝口茶,别噎着了”玄雪萦在旁善意的提醒着,她不说还好,这话音刚落,就听见夜君陌的咳嗽声 “咳咳咳......水......水......” 玄雪萦边把茶水递给夜君陌,另一手给他拍着背说道:“慢点喝,慢点喝。” 看着玄雪萦温柔的给自己拍着背,轻声细语的样子。夜君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玄雪萦的手,一双写满深情的金瞳凝视着她,刚要说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世风日下,这青天白日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也不知道避忌一下,男子也就罢了,这姑娘家家的,怎的就不知道这男女授受不亲呢?”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的夜君陌本就一肚子的火,怎乃这声音的主人所说的话更是激怒了他。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而这玄雪萦就是夜君陌的逆鳞虚颈,眼看夜君陌的金瞳现火,玄雪萦实时出手拉住了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与无谓的人计较。 看了看玄雪萦,夜君陌虽心中有怒,但为着玄雪萦不愿生事,也就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可这边夜君陌忍住了,那边那人却像是得了理一般,继续说道, “怎么着,还不服了是吧?没羞没臊的恬不知耻,你有脸做,还不让人说了?看你这样还想要打我不成?什么玩意儿吗?” 刚刚被玄雪萦拉着坐下的夜君陌怒火又一次被点燃。玄雪萦见状,直接拉这他就往楼上客房走。可这楼下的人想是没完没了般再一次说道, “这姑娘家好是性急,生拖死攥的拖着男人往房间走,这是要急于行那苟且之事吗?此举与那勾栏里拉客的女子有何区别?” 这一次,就连玄雪萦也怒了,来人根本就是存心来挑事的。 他们几次三番的退让,这人却是得寸进尺,所说之话句句扎心毁人清白。今日这里要是换了其它姑娘,清白如此被人诋毁,那还不投了湖?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遑论她玄雪萦,打从出生就是被天帝捧在手心宠着;众仙因着她的功绩,对她也是敬着的;何曾受过如此污蔑? 玄雪萦一手轻握夜君陌的手示意他不要出手,另一手微微一抬雪绫由袖中射出直逼大厅中出言不逊之人。 就在雪绫即将触到那人时,四周突然跳出数道身影,其中一人挡在那出言不逊之人身前想要挡住那袭来的雪绫,其余数人分别由各个方位向玄雪萦与夜君陌袭来。 玄雪萦见状侧头对夜君陌说道:“别下死手,教训一下即可。” 说完便一个旋转,方才射出的雪绫去势不减,绕过突然出现的身影,将其身后之人静静缠住,然后玉手一扬将雪绫的另一端抛过客栈房梁,另一头被缠住的人就这么被吊上了半空。 那人还想开口,可玄雪萦不想再听他的污言秽语,一双蓝色的眸子微光一闪后,那吊在半空之人嘴巴还在叽里呱啦的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也就在此时夜君陌也解决了方才突然出现的数道身影,只见那小小客栈内掌柜也小二瑟瑟发抖的躲在柜台中,大厅的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躺着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哪里,但是表情却是甚为古怪。 夜君陌走近玄雪萦身边委屈巴巴的说道:“你说不让下死手,我听了,我没有下死手,就是给他们每个人下了一种不同的毒,有的会酸;有的会痒;有的会疼等等,但是那个出言不逊不男不女的东西,我要割了他的舌头,缝了他的嘴巴,让他以后都不能口吐污言,他不是动不动就说什么男女勾栏之事吗?我就把他手脚打断送到勾栏里去,让他日日看,当然我不会弄死他,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个你该不会阻止我吧?”一双金色的眸子却一眨一眨的看这玄雪萦 “年纪轻轻就如此乖戾跋扈,心肠过于歹毒了,不如随老夫去修养一番心性如何?”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 客栈的大厅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老者,老者白须白发,爬满皱纹的老脸上,一双本应浑浊的老眼中透着狡黠的精光,一看就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微微的挑了挑眉,夜君陌看着眼前的老者嗤笑一声道:“想带我去修养身心?我怕你不够分量。” 老者看了看二楼上居高临下,一脸嚣张的夜君陌,但笑不语。伸手就要去解救那挂在半空的人,可是手刚碰到雪绫就被一股寒气震开了手掌。 二楼上玄雪萦浅浅一笑说道:“我的雪绫不是什么人都碰得的,我不想伤他性命,但是他却必须为自己说所得话负上责任。” 想起方才那震开他手掌的寒气,他不过是碰了一下都受不住,这捆在其中孩子哪里受得住? 心中挂念着那雪绫中的孩子,便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要是在往常,狡猾如他怎会没有发现,那捆在雪绫中的人除了口不能言,其实并没有受到其它伤害呢?那寒气不过就是在外围震开了他而已。 老者不再说话,只是突然一抬头,屈指成爪向玄雪萦袭来。他知道,要想尽快救下那孩子,就要先擒下眼前的女子。 玄雪萦一个旋身,让开了袭来的攻击,夜君陌一个箭步上前与老者交上了手。 顿时,小小的客栈内两道身影一老一少,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交手数十招。 非不是夜君陌突然变弱了,而是他刻意留了手,你来我往间,他想试试这老者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所以他由一开始仅用一成功力到现在用上了两成功力。对方毕竟只是个修炼数百年的凡人,却能逼得他用上了两成功力,可见老者的不一般。 眼看老者已到极限,便也没有继续拖延,终于出手制住了老者。 第16章 夜君陌是负心汉? 将老者制服后往墙角一丢,夜君陌拍了拍袖子上那并不存在的灰,一个纵跃来到了玄雪萦的身边说道:“这老头不简单,擒下他居然用了我两成的功力。” 闻言玄雪萦略微迟疑后说道:“这片天地与外边的天地秩序不同,此地灵气虽没有那山谷中浓郁,但是较之我们生长的那片天地,灵气确实浓郁了很多,这里的人修行起来自是要快上许多的。许是因着这修行功法的缘故,这老人家竟是以肉体凡胎突破人身桎梏,活出了数百岁,观其肌骨如无意外再活个百岁也是不成问题的。这于我们而言或许算不得什么,但若按人间的寿数来看,这绝对是高寿了。” 一旁的夜君陌,手指在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说道:“依雪儿所言,我对这不男不女的玩意儿倒是好奇上了,身边有着如此高手保护。你说他是怎样的身份?身后又当有着怎样的势力?” 玄雪萦本也不是多事之人,对于他人的事情,她惯来时不会深究的。 但是自从来到这片天地,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冥冥中好像都有着什么联系。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一直对她言语挑衅的人,莫名的她也多了一份心思。 手腕轻翻将掉在梁上的人放下来,一挥手解开了对他的言语桎梏,顿时连珠炮般的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玄雪萦眉头微蹙,显然是有些听烦了,再次挥手让人闭嘴。 走到那人身边定睛一看,锦衣少年粉嫩的脸庞上,一双灵气的眼睛充满了不甘,一张樱桃小口此刻还在叽里呱啦的动着,但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秀气的耳垂上一个小小的耳洞暴露了她的真实性别。 “小姑娘,你别乱说话我就解开你可好?”玄雪萦轻柔的声音传入女扮男装的少女耳中。 少女闻言先是眼睛一亮,后有倔强的把头一偏不理人了。 夜君陌走近与玄雪萦对视一眼后说道:“雪儿,你说这不男不女的娘娘腔是女的?我不信,要不我扒了他的衣服验明正身?”说着手就向少女抓去。 偏头不理人的少女,闻言转头像是受了惊吓,忙向玄雪萦靠去,然后点头示意愿意配合不乱说话。 看着少女的反应,玄雪萦会心一笑,挥手解开少女的桎梏,然后说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看了看玄雪萦,然后瞪了夜君陌一眼后说道:“在这浮生大陆上,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我纪鸾蝶的名号,今日小姑奶奶不幸遭奸人所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又是恨恨的瞪了夜君陌一眼。 “嘿!你这不男不女的小丫头,就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噼里啪啦说这么多干嘛?”看着这纪鸾蝶的样子,夜君陌莫名其妙的就是来气。 看着乌眼鸡似的两人,玄雪萦不禁好笑,向着夜君陌微微摇头后又说道:“纪姑娘,我二人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不知何事得罪了姑娘,使得姑娘多次出言诋毁于我等?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纪鸾蝶双眼看着玄雪萦,时不时的瞄了瞄夜君陌,心想: 虽说这女子长得是要比鸢语好看些,但也只是好看那么一点点,就指甲盖那么大一点点。我家鸢语温婉可人,善解人意,身为秦家嫡出的小姐,集万般宠爱于一身,却从来不以身份压人,对身边的人那是极好的,走在路上看到流浪的猫猫狗狗也会心疼半天的可人儿,想娶她的人都可以从大陆这头排到大陆那头去了。 可这死心眼的丫头就偏偏看上了个负心汉,眼前这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男人有什么好的?真不知道鸢语是看上他哪里了? 心里一边嘀咕着,嘴上不饶人的说道:“何事得罪?你还好意思说?不要脸的狐狸精,占着自己又几分姿色,就到处勾搭别人的男人。现在有脸恬不知耻的问我何事得罪?” 闻言,玄雪萦与夜君陌对视一眼,满脸表情古怪的齐齐看向纪鸾蝶。 眼见二人齐齐看向她,纪鸾蝶浑身不自在,理直气壮的又说道“看什么看,不要脸的狗男女。” 然后怒目对着夜君陌吼道:“我就想问问你,我家鸢语那点配不上你了?你伤重昏迷,鸢语把你带回家,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堂堂秦家大小姐,那可是浮生大陆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日日守在你的病榻旁边,怕身边的丫头粗手粗脚,照顾的不够周到,事事亲力亲为。鸢语对你这不要脸的负心汉可谓是体贴入微,处处为你考虑。你倒好!伤好了之后,就背着她带着这狐狸精,跑到这穷乡僻壤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来了,你说你的良心跑哪去了?” 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用一双写满愤怒的眼睛盯着夜君陌,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夜君陌怕是早已死了千百次了。 当然,有的人眼睛是真的可以杀人的,但以现在纪鸾蝶的能力,那是远远不可能做到的。就在纪鸾蝶义愤填膺,觉得自己骂的还不够恨,玄雪萦与夜君陌更是一脸茫然的时候。 客栈的门口出现了一名清秀温婉的女子,女子一袭粉色长裙,齐腰的长发被夜风吹拂在,一双剪水双瞳波光潋滟,脸蛋上的一抹绯红格外耀眼,像是跑了好大一段路,女子此刻微微有点娇喘。 看见来人夜君陌突然瞳孔放大,脸上写满了莫名的情愫。 背对门口的纪鸾蝶,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看着夜君陌的表情如此怪异,便也好奇的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看清来人是谁,纪鸾蝶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她不知道来人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若是听到了,哪有听到了多少? 随后又想到此刻自己的处境,护卫全数被擒就连鹤爷爷也被制服了。 这对狗男女若是想要杀人灭口,思及此她突然大喊一声:“鸢语快跑!” 第17章 这是他的娘亲 站在门口的秦鸢语显然没有弄清楚眼下的状况,自从哪人伤好后离开了,她便茶饭不思,郁郁寡欢。 母亲看她那样,嘴上不说但是心疼极了。便借口要去庙里进香让她作陪,实则是想要带她去郊外散散心。 谁知在回城的路上,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她风寒入体一病不起。 她知道在这期间,纪鸾蝶曾经几次来看过她,却不知这贴身的丫鬟彤儿和纪鸾蝶说了什么,纪鸾蝶听后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事后她逼问彤儿,彤儿才说是将她生病的原由告诉了纪鸾蝶,纪鸾蝶让彤儿描述了那人的身形样貌后,拍胸脯保证会把负心人带回来。 听闻一切的秦鸢语,知道纪鸾蝶的脾性,心知她这一出去必死要惹祸的,便带上彤儿急急匆匆的尾随而来。 可是路上她却与彤儿走散了,担心纪鸾蝶闯祸的她,只有一人孤身上路。 因着纪鸾蝶张扬的性子,一路上她打听起来也不是特别困难。这不,紧赶慢赶的终于是找到了人,可却是眼下这般光景。 “鸾蝶虽性格冲动,但却没有什么坏的心思,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如有什么得罪之处,小女子在这里替她给二位赔不是了,还望二位大人大量,放了她。”秦鸢语声音轻缓不卑不亢的说道, 玄雪萦看夜君陌表情怪异,心知定是有些什么她所不知的原因,便没有说话。 而夜君陌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秦鸢语也没有说话。 纪鸾蝶看秦鸢语的反应,显然她并不认识这两人。 纪鸾蝶不确定的看向秦鸢语,疑惑的问道:“鸢语你不识得此人?他不是害你生病的哪个负心汉?” 听着纪鸾蝶的话,秦鸢语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误会了。 俏脸一红对纪鸾蝶说道:“鸾蝶,你认错人了。” 然后又转向玄雪萦与夜君陌,急忙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鸾蝶误将这位公子认做他人,所以才会有此误会。此事皆因我而起,还望二位放过鸾蝶,小女子愿一力承担。” 听到秦鸢语的话,纪鸾蝶恨不得找个地洞就往里钻。她耍了个乌龙认错了人,好巧不巧的踢到了铁板,以至于落到了现在这个下场,她是咎由自取,可还要连累鸢语。纪鸾蝶刚想说什么,便被玄雪萦打断了。 看了看身边还在发憷的夜君陌,玄雪萦站起身来,向着秦鸢语微微颔首后说道:“既是误会,纪姑娘也算是受了教训,我们也就不再追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索性时候也不早了,看秦姑娘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也是累了。” 说完衣袖一挥收回了捆在纪鸾蝶身上的雪绫,轻轻拍了拍夜君陌,示意他给其它被擒的人解开桎梏。 夜君陌被玄雪萦这么一拍,方才将视线由秦鸢语身上离开,转身走到被擒的数人面前,在每人身上点了一下,而后与玄雪萦一起二楼上走去。 二人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听楼下纪鸾蝶叫到:“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既为相识是否应该互通姓名呢?” “小女子玄雪萦,这位是夜君陌,时候也不早了,诸位也早些休息吧!”说完礼貌性的向楼下微微点头后转身回了房间。 客栈大厅里,纪鸾蝶拍了拍柜台,把都在里边的掌柜和小二叫了出来,要了几间房间也回房休息了。 夜君陌回到房间后,却是久久不能入睡。方才见到的那位名唤秦鸢语的姑娘,莫名的透着一份熟悉的感觉,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呢?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慢慢的夜君陌的双眼合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夜君陌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是被梦惊醒的,方才的哪个梦,具体是什么他记不太清了,但那梦境给他带来的感觉确实如此的深刻。 难过,伤心,沮丧,犹如蚀骨的蚁虫,在他的心中攀爬,让他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努力的回忆着梦境,恍惚间他走在一条漆黑的甬道里,这条甬道很窄很窄,他走了很久很久......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房间,房间内摆满了女子的用品,房间的墙壁上挂了一幅画,画中是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山巅的背影。 就在他刚要走近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罚你去寒潭打坐面壁一月。” “父帝,我......”夜君陌想要说点什么,就被冰冷声音的主人一个森寒的“滚”字打断了。 抹去眼角的泪痕,顺着甬道往回走,委屈的他红着眼睛向寒潭走去。 寒潭的水来自九幽地底的幽泉,就算他努力的以功力抵御,那刺骨的寒气还是噬髓透骨的钻进他的体内。 就在他以为他快要被冻死在这里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小陌,我可怜的孩子,冻坏了吧!娘给你带来了热汤,快喝一点暖暖。不要恨你的父帝,他是在锻炼你的体魄。”女子一边说一边心疼的把汤端到他的嘴边, “娘亲别伤心了,孩儿没事的。娘亲定是偷偷跑进来的吧!这儿湿寒,娘亲身体本就不好,明儿个就别来了,要是父帝知道娘亲偷偷给我送汤,会生娘亲气的。” 说完抬头想要给娘亲一个微笑,好让娘亲放心,四目相对映入眼帘的娘亲脸庞,是她...... “嚯!” 睡下的夜君陌再次坐起。娘亲,这个尘封于他心底太久太久的称呼,那张埋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脸。 秦鸢语,他的娘亲叫秦鸢语,此刻的他是雀跃的也是忧伤的。 他从来不知道他娘亲的名字,父帝不让他见娘亲,也不许他提起娘亲,关于娘亲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是奶娘带大的,他发现有个人经常偷窥他,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他将那人捉住。 逼问她为何偷窥自己,那人死活就是不肯说。最后是奶娘告诉他说那人是他的娘亲的。 可是这事被父帝发现了,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奶娘尽管别人都不敢说,但是他知道奶娘一定是被父帝杀了。 父帝不喜欢人忤逆他的意思,任何人都不可以。 奶娘消失后,他很久没有再见过娘亲,起初他以为娘亲和奶娘一样也被父帝杀了。 伤心的他想要去问父帝为什么,所以走进了那个父帝不让任何人进去的房间。 可是当听到父帝冰冷的声音时,他怯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因为被罚所以他再一次的见到了娘亲,可是娘亲让他不要恨他的父帝。 在那之后他还见过几次娘亲,每一次见到娘亲,娘亲都是让他要尊敬他的父帝,爱他的父帝。看着娘亲一次比一次憔悴,他只能默默地安慰娘亲他会听娘亲的话。 最后一次见娘亲是在九幽被封印的时候,那时候的娘亲已经油尽灯枯。娘亲过世前,还不忘叮嘱他不要恨他的父帝。 第18章 此夜公子非彼夜公子 天蒙蒙亮,街道上时不时传来货郎的吆喝声。客栈的大厅内,纪鸾蝶和秦鸢语吃着早餐。 纪鸾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时不时的抬头向二楼。 “鸢语,你真的没有骗我?那人真的不是哪个负心汉?可是彤儿形容的就是他那样啊!这天下黑眼珠的人多了去了,可这金眼珠的......”纪鸾蝶对于认错人这事还是耿耿于怀。 “好啦!鸾蝶你就别瞎猜了,这位夜公子确实不是那人,不过就是人有相似而已。”听着纪鸾蝶的嘀咕,秦鸢语无奈的回答着。 “真的?若我没记错,那负心汉也是姓夜的,他俩莫不是有什么关系?”纪鸾蝶还是不死心的追问着。 “我再说一遍,此夜公子非彼夜公子,他叫夜亦殇不叫夜君陌。况且他真的没有给过我任何的承诺,是我一厢情愿而已。你就不要再管这事了好不好?” 眼看纪鸾蝶还在纠缠这事,秦鸢语眼眶红红都快急哭了。 “刁蛮跋扈,口没遮拦”二楼上传来夜君陌的声音。 “你说谁刁蛮跋扈口没遮拦呢?”纪鸾蝶抬头交道。 “谁答我说谁?我可没指名道姓说你纪大小姐,是你自己往里跳的。”夜君陌半倚这栏杆懒洋洋的说道。 “一大早的你就挑事,你是不是要打架?”纪鸾蝶就是个爆竹脾气一点就着的那种,眼看她卷卷手袖就要想上冲。 “就你?来来来把你的哪些护卫都叫出来,也不够我一根手指按的。”夜君陌轻蔑的说道。 眼看又要打起来,掌柜的眼神示意小二快去点菜,也好缓和一些。 虽说这纪秦两家都是高门大户,打坏了东西也是会赔偿的,而且那赔偿可是比他们开门营业一个月赚的还多。 但是就怕他们一个冲动收不住手闹出人命来,那可不是他这小店承受得起的。 小二收到掌柜的眼神,怯怯的问道:“夜公子,先喝杯茶解解渴,要吃点什么?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 小二边说边在离纪鸾蝶她们比较远的座位上倒了杯茶。 秦鸢语也适时的解围道:“这大清早的玄姑娘想是还没起身呢?你们这样吵闹怕是扰了玄姑娘休息。” 夜君陌看了眼秦鸢语,眼神变换了一下,也不再与纪鸾蝶斗嘴。 飞身一跃到了一楼,走到方才小二准备的位置上,抿了口茶让小二随便上几样吃食。 小二听完回了句:“您稍等,马上给您准备去。”便去了后厨。 纪鸾蝶小声嘀咕了句:“臭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会武功。一说到玄姐姐立马就变鹌鹑了。” 听到纪鸾蝶的嘀咕,秦鸢语轻轻掐了她的胳膊,蹙眉摇头示意她不要挑衅。 夜君陌何等耳力,怎会听不到纪鸾蝶的嘀咕,不过看到秦鸢语的小动作,便也就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茶。 其实,在纪鸾蝶和秦鸢语刚到楼下的时候,玄雪萦就已经梳洗完毕准备开门的,可是听到她们的谈话又忍住了身形。直到楼下的闹剧结束,玄雪萦才开门下楼。 玄雪萦并没有如夜君陌般一跃而下,而是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来的。 看着玄雪萦下楼,纪鸾蝶这会不嘀咕了,直接就是怕人听不到他说话一样的说道, “看人家玄姐姐,就不像某些人,自以为是动不动就显摆。玄姐姐饿了吧?要不要来我们这先吃?”边说还边比了个请的手势。 “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左一句狐狸精,右一句勾栏女的?这一觉醒来就玄姐姐,玄姐姐的叫的亲热,翻脸比翻书还快,谁认识你啊?攀亲戚也不是这么攀的。”夜君陌讽刺道。 玄雪萦也不理两人的斗嘴,只是微微点头以表谢意后说道:“多谢纪姑娘美意,心领了,我还不饿,你们慢用。”说完向着夜君陌所在的桌子走了过去。 小二很快就把夜君陌点的菜端了上来,夜君陌噼里啪啦往玄雪萦碗里夹了一堆的菜。 看着面前碗里堆得和小山一样的食物,玄雪萦不禁莞尔一笑。 看了眼夜君陌,玄雪萦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问道:“那位秦姑娘,你认识?” 闻言夜君陌手中动作稍稍桎了一下,用同样小的声音回道:“如果我说那是我娘,你信吗?”说完便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玄雪萦。 “信。”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正如玄雪萦之前所说,她怀疑他们是回到了过去,那彩衣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她的母妃。那么眼前的秦鸢语是夜君陌的母亲,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见夜君陌沉默,玄雪萦继续说道:“想要跟上她去看看她的过往吗?” 沉默片刻,夜君陌抬头看向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 “若我所记无差,你的父帝名讳是否就是夜亦殇?”冷不丁的玄雪萦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夜君陌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停了一下,又是一阵沉默。 “方才秦姑娘与纪姑娘的谈话,你听到了?”玄雪萦继续问道。 夜君陌依旧沉默没有回答玄雪萦的话。 吃完早餐,纪鸾蝶与秦鸢语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临行前,纪鸾蝶拉着玄雪萦的手说道:“玄姐姐,你要擦亮你的眼睛,担心某些心怀不轨的人觊觎你的美色。得空了就来我家坐坐,纪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说完便转身溜进马车,存心不给夜君陌反驳的机会,好像这样她就赢了一般。 看着纪鸾蝶跐溜一下钻进了马车,秦鸢语无奈一笑,转身对夜君陌抱歉的说道, “鸾蝶就是被宠坏了,有些小姐脾气,但是她心地不坏,希望夜公子包含。时候也不早了,鸢语就此别过。”说完也转身上了马车。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出城后,玄雪萦与夜君陌没有御空飞行,而是一路驾着轻功在林间穿梭着。 华灯初上,小城内车水马龙,别有一番风情。纪鸾蝶与秦鸢语的马车一路走走停停。 突然,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吸引了秦鸢语的目光,是他…… 第19章 九月初九灭满门 “停车!” 就在秦鸢语想要下车去追时,一晃眼的功夫,那人却消失在了人群中。 跳下马车,秦鸢语左右张望,试图在人群中将那人寻出。可无论她怎么看,也还是没有找到。 回到马车中,秦鸢语一脸的失魂落魄。看着秦鸢语的反应,纪鸾蝶疑惑的问道:“鸢语,你怎么了?” 秦鸢语轻轻摇头,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后说道:“没事!” 听到秦鸢语说没事,再看她那副表情,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不对。纪鸾蝶虽然是性格冲动了一些,但是脑子确实不笨的。像她们这种大家族里出来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可是秦鸢语不说,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没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帘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小姐客栈到了。” 看了看还在发呆的秦鸢语,纪鸾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鸢语,下车了。” 看了看车窗外,秦鸢语浅浅的回了声:“嗯。” 车夫在地上摆了个小凳,秦鸢语提起裙摆踩着小凳下了马车。身后的纪鸾蝶,看都不看地上小凳一眼,咻的一下跳下了马车。 她们入住的是纪家名下的一家客栈,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人,喝着茶聊着天。 掌柜看来人是自家大小姐,立马上前招呼道:“大小姐,厢房给您留好了,这边请。酒菜已经吩咐后厨给你备着了,一会儿给您送房里去。这大厅里人来人往的,怕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看了眼一脸谄媚的掌柜,纪鸾蝶嗯了声。掌柜立马小跑的在前边带路。 靠近楼梯的口一桌,两人小声闲聊着,其中一人拍了拍身边的人说道, “诶,那事你听说了吗?” “你说的是那弑念阁的事?”一人回道。 “是啊!也不知那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居然大言不惭,要灭弑念阁。”那人继续说道, “听说是个白衣公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人又道。 闻言,正打算上楼的秦鸢语停住了脚步,问道:“可知那公子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这话要是出自纪鸾蝶之口倒也不奇怪,可是这秦鸢语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一向都是厌恶的。 见她这般反应,纪鸾蝶心中疑惑更甚了。 闲聊的两人,见聊天被人打断,不悦的说道:“这哪来的小娘子,爷说话你插什么嘴啊?” 纪鸾蝶一听,不高兴了,刚要说话。身边的秦鸢语用手轻轻撞了撞她后,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二人见了银子,脸上堆满了笑容的对着秦鸢语说道:“这位小姐,那位公子并非本地人,这具体的姓名咱也不知道。” 秦鸢语听闻,有些失落。转念一想后,试探性的问道:“两位小哥可知这战帖约得是什么时候?” 这种江湖纷争,秦鸢语虽不懂,但也知道这类消息老百姓是不会知道的,所以也就是抱着一丝希望问的。 两人还没来得及打话,身后的掌柜却出声了。 “秦小姐,这个小的知道。这时间就是明晚,最近这里来了很多江湖人士,小的就是担心两位小姐的安全,所以才给两位安排了酒菜在厢房。” “知道你不早说,害我们在这儿站半天?”纪鸾蝶不悦的对着掌柜吼道。 掌柜吓得往后缩了缩,心想:早知道就不说话了。这不一开始没插上嘴,好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赶忙说了出来,结果还被训了。 见掌柜畏畏缩缩的,纪鸾蝶心里更来气,抬手指向掌柜说道:“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快带我们去厢房,姑奶奶这腿酸死了。” 掌柜闻言,老脸上是一脸的委屈巴巴,低了低头,麻溜的把这位小祖宗送到了厢房,转身就想溜。 “跑什么跑?我让你走了吗?滚进来,把你知道的给我一五一十交待清楚。”纪鸾蝶的声音打断了掌柜的想留的念头。 此刻,厢房里酒菜已经摆满了一桌,纪鸾蝶和秦鸢语坐了下来。秦鸢语没有启筷,纪鸾蝶倒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走到桌子旁说道:“一月前,弑念阁门外,一位白衣公子,杀了门口的守卫,用守卫的血,在墙上留下了一首血诗。” “这与我们要问的事情有和关联?”纪鸾蝶不耐的问道。 抹了抹额间的汗,掌柜回道:“问题就出在这首血诗上,诗的内容是:弑仙弑念任尔狂,吾自笑傲懒去管。怎耐阁下多生事,九月初九灭满门。” 听完掌柜的话,纪鸾蝶挥挥手,让他退下。 弑念阁是弑仙府在外的联络点,而弑仙府并不在这片大陆上。 这天地间分为:九天,九幽,人间,共称“三界”。而在这三界之外还有一个鸿蒙界。 九天之上住着的是仙族,他们开辟洞府,修习各种功法只为长生,统管仙族的是天帝。天帝掌管了天上的所有种族,而众多种族中,最强大的就是龙族与凤族。 九幽之地住着的是魔鬼,他们嗜血残忍,总是想着入侵另外两界,统管魔鬼的是冥主。冥主育有二子,长子掌管魔族称魔君;幼子掌管鬼族称鬼帝。 他们所处的浮生大陆便是人间,而那三界之外的鸿蒙界,在传说中也仅仅是寥寥数语。 这弑仙府就在这九幽之地,是魔君的府邸。 弑仙弑念任尔狂,吾自笑傲懒去管。 怎耐阁下多生事,九月初九灭满门。 纪鸾蝶重复的念着这首诗,略一沉思后开口道:“鸢语,你是怀疑写下这诗的是那负心汉?但若真是那人,这人的身份就太可怕了,敢与魔君叫板。” 秦鸢语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的茶杯发呆,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纪鸾蝶的话一般。 这一次,纪鸾蝶反常的没有出言打扰。一盏茶过后,秦鸢语像是有了觉得,看向纪鸾蝶说了一句:“我想去看看。”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隐于窗外的玄雪萦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夜君陌。 第20章 情不知所起 银月高悬,星罗不显,夜空下的小城一片静谧。 微风吹过,树影婆娑,客栈后院的大树上,玄雪萦与夜君陌相对无言。 “对于留下这首血诗之人你有什么看法?”玄雪萦出言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 一路跟随秦鸢语,直至她回房休息。夜君陌都是一言不发,见玄雪萦开口询问,夜君陌方收回视线。 “九月初九灭满门,好狂妄的话。”夜君陌嗤笑一声说道。 那个人确实有这狂妄的资本,动辄血杀四方的九幽鬼帝。弹指间便是一片尸山血海,放言说要灭了这魔族在人间的一个据点,那又有何不可? “陌陌当真觉得这人狂妄?可我看你的样子,怎么就觉得这并非你的真实想法呢?”玄雪萦浅笑说道。 “那人向来狂妄自傲,有此一举也是正常。不过这区区弑念阁,居然值得他大张旗鼓留下血诗,倒是令我意外。”夜君陌淡漠的说着。 “那人?看来陌陌对鬼帝有偏见。我不知你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我愿意倾听。当然要是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去追问。” 看着与往日不同的夜君陌,玄雪萦心知他必是有着一些不愿与人说的过往。 夜君陌对她的付出,她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清楚的。 这人看似每天嘻嘻哈哈没什么忧虑,其实那并不是真实的他,他不过是不想将忧虑挂在脸上让自己担心而已。 现在他心中有郁,他不愿说,她便不问,他若愿说,她便倾听。 片刻后,夜君陌终于说道:“非我不愿与你说,而是那并非什么重要之事,雪儿若是愿听我便说与你知。” 随后,夜君陌将童年回忆缓缓说给玄雪萦听。 玄雪萦听后微微蹙眉,双臂张开由夜君陌的后背将他抱住,轻轻说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夜君陌转身将玄雪萦搂入怀中,手臂微微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样。玄雪萦在夜君陌的怀里静静的依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君陌终于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开,深吸一口气后说到:“是啊!那都过去了,现在我有你,这就够了。” 玄雪萦偏头看了看夜君陌,知道他现在情绪已经恢复,便继续说到:“明日你是否要去?” 略一停顿后,夜君陌看向玄雪萦说到:“明日我会去,但是不是因为那人,我担心我娘亲……” 就在他还要继续说时,唇上突然一阵温凉。玄雪萦双指抚上他的唇,轻轻说到:“不用多说,我懂的。” 一句我懂的,寥寥数字包含了太多太多。 落英缤纷飘若雨,幻夜秋色旖旎花 缱绻慕念何时起,秋月玲珑情已深 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人间轻轻缭绕,两人的感情就在这一路的陪伴中慢慢升华。 相处的时间每多一刻,相互的了解便多一分,随着了解越来越多,两人之间的情愫,慢慢织成了一张无形的情网,将两人无声笼罩。 第21章 这是什么声音? 翌日,晨曦微露,秦鸢语便来敲纪鸾蝶的房门。 “咚咚咚……” 阵阵敲门声把纪鸾蝶从睡梦中唤醒,随手一拉将外衣披上,睡眼朦胧的去开门。 房门一开,便看到秦鸢语衣装整齐的站在门口。看她一脸憔悴,双眼下一片乌黑,很显然她昨夜定是无眠。 纪鸾蝶侧身让秦鸢语进屋,转身回房一边梳洗一边说到:“鸢语,你这是一夜没睡啊?瞧你憔悴成什么样了?老话不是说了吗?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这大清早的谁会去杀人放火啊?” “我就是怕错过了,所以……”秦鸢语声音忧忧的说道。 还在梳妆的纪鸾蝶,从镜子里看了看秦鸢语忧虑的样子,心疼的说道,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我们这就去弑念阁好不好?你别一脸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样子啊!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糟糕,那白衣人敢留下如此血诗,定是有所依仗的。更何况我们这不还没确定那白衣人是不是夜亦殇吗?不过我可要提前和你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贸然行事。这弑念阁背景是什么,我俩都清楚,以我们这次出来带的人手,我们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就远远的看看好吗?” 秦鸢语看着纪鸾蝶,迟疑片刻后微微点头。 她知道的,无论如何就算她再想帮忙,也是帮不上什么的。这种情况下,她若有任何举动,不但帮不了人,还会给纪鸾蝶带来麻烦。 而这种麻烦很可能将她们逼入绝境。她怎样都可以,但是她不能连累纪鸾蝶陪她犯险。 看到秦鸢语配合的点头,纪鸾蝶终于放下心来,微微的吐出一口气。 日挂中天,弑念阁外,纪鸾蝶与秦鸢语已经守了一个早上了。可是依旧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纪鸾蝶昏昏欲睡的半靠在秦鸢语肩头。 “咕噜......” “来了吗,来了吗?”纪鸾蝶一阵激灵的叫出声来。 秦鸢语轻拍纪鸾蝶说道:“还没有。” 听到秦鸢语的话,纪鸾蝶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咕喃到,“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吓得我睡意全消了。” “咕噜......” 纪鸾蝶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秦鸢语的肚子,小声说道:“鸢语饿吗?要不我让人在这里盯着,咱两去附近吃点东西呗?放心,只要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护卫会立刻来禀报的。” 昨日赶了一天的路,她们也就早晨吃了点东西,心想入夜前到了客栈可以好好吃一顿。 结果一个白衣人的消息,让秦鸢语食不下咽,纪鸾蝶虽是吃了点东西,但是也不是很多。 今日一早秦鸢语便急冲冲找了纪鸾蝶来这,早餐自是没有吃过的,谁知这一守就是一早上呢? 秦鸢语心知要是她不离开,纪鸾蝶是绝对不会丢下她自己去吃东西的,便点头道:“好吧!就去附近吃点东西吧!” 看秦鸢语同意了,纪鸾蝶如蒙大赦的吩咐了人在此盯梢,拉着秦鸢语便去寻吃的。 第22章 这是来逛戏园子的? 夜幕降临,一轮弯月缓缓爬上枝头。 表面上看来,弑念阁依旧如白日般并无异状,事实上树影摇曳间人影绰绰。 因着这则消息太过震撼,闻讯而来的江湖人士皆或远或近的来此观望。 “鸾蝶,快点!” “好啦,好啦,这不是还没开始吗?放心护卫给我们占了位置。” 两道女声轻轻传来,声音不大,但此处不乏耳力极佳之人,听闻二女对话,不由一阵无语。 这俩大姑娘当这是逛戏园子呢?还提前找人占好位置? 近处一棵树上,夜君陌看着碎步行来的两女不禁扶额,玄雪萦则是轻轻浅浅的莞尔一笑。 午间本是去吃点东西的纪鸾蝶与秦鸢语,在吃过午饭后,纪鸾蝶一会儿嚷嚷着渴了要喝东西,一会儿嚷嚷着累了要休息一下,愣是拖延到了这入夜时分,纪鸾蝶才在秦鸢语幽怨目光的逼视下,不情不愿的来到了这里。 一阵悠扬的箫声传来,不知何时弑念阁的屋顶上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男子丰神俊朗,手持一支做工精美的玉萧。 月华下男子白衣无尘,雪白的衣衫被微风吹动轻轻翻飞着。 悠扬的箫声清婉灵动,明明是那么的悦耳动听,优美的箫声下却是杀机四伏。 附近的树林中,随着箫声的出现,树林中数十条黑色身影坠落。 眼看纪鸾蝶与秦鸢语就要落地,夜君陌与玄雪萦足间轻点,身影一闪出现在两女身旁,适时将她们扶住,玄雪萦玉指翻动点向两女眉心。一番动作后,两女在二人的搀扶下堪堪站稳。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就敢贸贸然答应带人来这种地方。”夜君陌嘲讽的声音传入纪鸾蝶的耳中。 看了看扶住自己的玄雪萦,纪鸾蝶气急败坏的说道:“说什么呢你?分明是玄姐姐救得我们,玄姐姐还没说什么,你在这里嚷嚷个什么劲?”边说边卖乖的朝玄雪萦甜甜一笑。 秦鸢语看向方才救下自己的夜君陌,忙小声解释道:“夜公子,是我非要逼着鸾蝶带我来的。方才多谢夜公子出手相救。” 听到秦鸢语的解释,纪鸾蝶撇了撇小嘴继续说道:“听到没有,不知道内情就吓嚷嚷,况且也没人逼着你就我们啊!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不能自保?自作多情的自大狂。” 听到纪鸾蝶的话,夜君陌也不做声,单手扶着秦鸢语,另一手忽的向纪鸾蝶袭来,吓的纪鸾蝶往玄雪萦身边缩了缩。 “自大狂,你想干嘛?谋财害命吗?唉唉唉,你那手放哪儿呢?我家鸢语可是清白人家的小姐,你老抓着人家手干嘛?玄姐姐你快看,当着你的面儿,他都能对别的女子毛手毛脚,更别说你不在的时候,背着你干了多少龌蹉不堪之事。”受惊的纪鸾蝶哇哇叫到。 “嘘......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是怕弑念阁内的人发现不了我们吗?”眼见二人这针尖对麦芒的,玄雪萦忍不住出言打断。 第23章 九幽鬼帝夜亦殇 许是这边动静太大,不远处的一道视线向这边望来。 感觉到有人看向这边,玄雪萦与夜君陌同时回视不远处大树上的黑衣蒙面男子。 因为方才的箫声,近处观战的人悉数身受重伤落地而亡,而这名黑衣蒙面男子,能安然无恙的立于树上,说明此人定是不凡。 发现玄雪萦与夜君陌向着自己这边望来,黑衣人与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又将目光回到了弑念阁的方向。 “此人有问题。”夜君陌逼音成线对玄雪萦说道。 “嗯,此人的气息,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玄雪萦略加思索后以同样方式回道。 “看来被吸入这片空间的不止你我,我们并未蒙面,来者若是龙逸风,他定会前来相认。我们怕是遇上熟人了,就不知这熟人是敌是友了。”夜君陌嘴角微扬,邪邪一笑。 弑念阁内被箫声搅得人仰马翻,院子内很多人捂着耳朵四处乱窜,有得人窜着窜着突然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屋内突然闯出一人,飞身一跃上了屋顶。面对白衣男子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不知鬼帝大驾光临,弑念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白衣男子收起手中玉箫,看了看来人,轻蔑的说道:“让墨天弑来见本帝,就你还不够本帝一根手指按的。” 不远处的树上,秦鸢语自从白衣男子出现,视线就一直盯着对方,是他,夜亦殇。她就知道会是他,他的身份竟是这般不凡,九幽鬼帝他非人族。 纪鸾蝶看着秦鸢语的反应,便知这鬼帝就是那个负心汉。若不是看着这一地七窍流血而亡的尸骸,纪鸾蝶倒是想说一句,公子如玉世无双,果然风度翩翩,难怪鸢语芳心暗许。 可细一想,这人一来便勿论敌我无辜的,弄出这一地尸体。纪鸾蝶顿时后背一阵发凉。心想:还好当时遇到的是夜君陌,要不她早红颜命断了。不过这两人口气倒是挺像的,都是动不动就要用一根手指按死人的。 此刻的纪鸾蝶当然不会知道,当日要不是玄雪萦在,她确实会被夜君陌虐杀。 “我主的行踪,弑念并不知晓,未知鬼帝寻我主又何要事?”弑念不卑不亢的说道。 闻言,夜亦殇冷哼一声说道:“哼!少给本帝来这套虚的。数月前,我两一战后双双负伤离开。这光明正大的一战,就算身死亦是无怨的。可谁知你们竟趁我负伤半路偷袭,如此龌蹉之举,实在是辱没了他魔君的名号。” 听完夜亦殇的话,弑念不禁皱眉,他与弑仙确实是安排了人打算伏击于他,可是所派之人却是无功而返的。 “鬼帝所言,弑念不敢苟同。未知是何种缘故令鬼帝一口咬定就是我魔族所为?”弑念反驳道。 “哼!好一个是何缘故?来人虽极力隐藏自己的功法,可惜还是让本帝看出了破绽。九幽魔吟与九幽鬼唳,同为魔族与鬼族嫡系一支的不传之密,而那人最后一击使的就是这九幽魔吟,你若想说此人非你魔族嫡系,这说法是否太过牵强了?”夜亦殇也不动怒,只是微微冷笑的看着弑念。 弑念看夜亦殇的样子并非无的放矢,心想这偷袭之人究竟是谁?不但搅乱了他的计划,还给他们丢了这么个烂摊子?自那一战后,魔君便与他们断了联系,眼下这夜亦殇上门兴师问罪,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抵抗,难道只能坐以待毙? 第24章 以大欺小 虽然夜亦殇的箫声已经停止,但是此刻的弑念阁内依旧哀嚎不断,四处翻滚的人将院内弄得一片狼藉。看着眼下的一片惨状,弑念倒吸一口凉气后说道, “那日大战之后,我主便与我等断了联系。还请鬼帝高抬贵手,放门下之人一条生路。对于有人竟敢偷袭与您之事,带我等寻到我主,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鬼帝方才所言,魔族与鬼族毕竟同出九幽一脉。鬼帝英明,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定不会做出残杀无辜同脉只恶举。”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是无辜的,您老方才不是说要光明正大吗?现在我家主子不在,你来找我们这些小的麻烦,已经是在以大欺小,现在我们也已经给出承诺,必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给你老人家一个交代。要是你还不肯停手,非要赶尽杀绝,就是摆明了承认自己不够光明磊落。 身为九幽一脉本都不是在意他人眼光之辈,可夜亦殇方才一来就是以他们不够光明正大为由,对他们进行大肆屠杀的,所以弑念现在也就只能抓住这光明正大来说事了,否则这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其它任何的退敌手段了。 其实,对夜亦殇而言,他为何要将此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为的不也就是将墨天弑逼出来吗? 来此之前,他早已去九幽弑仙府寻过墨天弑,但是不见其踪影,无奈之下才如此作为。否则,以他的身份与实力,就算是真灭了这弑念阁又如何?要是惹急了他,就算是那弑仙府他也是敢灭了的,可现在的情况,他并不屑于这么做。 看今日的情况,墨天弑似乎并不在此,他再行杀戮,也不过就是多几条亡魂而已。既然他的目的并非如此,再留下来也无太大意思,一挥衣袖转身便要离去。 不远处,秦鸢语见夜亦殇就要离开,一世情急挣脱了夜君陌的手要去追。可是却忽略了此刻她是立于大树之上的,脚下一个不稳整个身子便斜斜的往下落,见状夜君陌只得再次出手将其拉回树上。 准备离开的夜亦殇,眼角余光发现一抹身影,在这个时候险些由树上跌落,下意识的驻足看向那边。 换做平时,他是不会注意这些事情的。可是经过方才他的一曲夺魂萧之后,四周应是无人可以藏匿的。而方才的一幕让他颇为惊愕,那棵树上居然还藏有人,而且还不止是一个。 有此一想,夜亦殇忽的抬手,一阵凌冽的掌风向那棵树袭去。 见状,玄雪萦拉着纪鸾蝶,夜君陌扶着秦鸢语,也不迟疑闪身飞离大树。 在落地之前,玄雪萦已用另一只手给自己戴上了面纱。剧她所知,她与母妃的样貌如出一撤,她不知道此刻的夜亦殇是否见过她的母妃,为免节外生枝,她还是遮掩一下容貌的好。 “轰隆......” 刚一落地,一声巨响后,方才四人栖身的大树便化成了一片齑粉。 第25章 姓夜的都杀人不眨眼 夜亦殇见落地的居然是四个年轻人,不由更是惊讶,当然他之所以会认为对方是年轻人,那是因为以浮生大陆的方式判断的。其实若论外貌看年纪,夜亦殇与眼前四人是差不多的,他面上不显异色的向四人走来。 面前四人,这个和他一样拥有金色眼瞳的男子,年龄不大但是其内息深厚,难怪可以躲过他的夺魂萧,不过这男子看他的眼神,隐约中透着淡淡的敌意,尽管对方极力隐藏,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身旁这个由男子搀扶的女子,应该就是方才险些落地之人,他看着有些眼熟,但是记不清是何时见过了。这女子明显不会武功,更别说什么玄门功法了,能隐匿于树上,应该是身旁男子的缘故。 另一边一身白衣的蒙面女子,内息较之金瞳男子还要深厚,不由的令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纪鸾蝶,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物,哇哇大骂道, “你这人怎的如此残暴?吹个什么破曲子,弄得一地的尸体,他们不过是无辜的好奇之人,你说杀就杀了。这也就罢了,到了还对你的救命恩人下杀手?你有没有一点点的人性?你们姓夜的是不是都又虐待狂?都喜欢杀人不眨眼啊?” 纪鸾蝶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夜亦殇根本没有仔细听,却抓住了话中的重点。救命恩人?你们姓夜的? 莫非这人认识他?既然说到你们,也就是说除了自己之外,她还认识另一个姓夜的。 外人不知内情,可九幽皆知夜是鬼族嫡脉的姓氏,除他之外难道还有鬼族嫡脉来到了这浮生大陆?为何做为鬼帝的他却不知道? 还有就是这救命恩人是什么意思?这女子何时救过他?难道是数月前被偷袭的那一次?可他记得救他那女子不是这个样子啊?救他的女子......难怪他记得方才那女子眼熟,原来是她!这女子好像姓秦,具体的名字他是记不清了。 “日前多谢秦姑娘相救,在下因另有要事急需离开,方才不告而别。”夜亦殇缓缓说道。 “一句多谢就完了?枉我家鸢语日日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纪鸾蝶小声嘀咕到。 秦鸢语听夜亦殇这么说,再回想之前的情况,便知道夜亦殇口中的要事是去寻仇。虽是有些担心,但又不禁暗暗欣喜,原来他不是去寻意中人了,他是有事才离开的。 “夜公子,不必多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鸾蝶年纪小不懂事,夜公子别于她一般见识,不知夜公子伤势如何?”秦鸢语忙说道。 “什么叫我年纪小不懂事,别和我一般计较?我还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呢!伤势如何?我的好鸢语,你没看人刚刚一首破曲子就搞的尸骨遍地,抬手间就要杀人灭口吗?这样的声势,我看他比你我的身体都要好的多。”听到秦鸢语说自己,纪鸾蝶忍不住又呱呱叫嚷起来。 夜亦殇也不与其多言,转而说道:“听方才姑娘所言,似是还认识另外一位夜姓人士,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引荐一番?” 第26章 宁君当为陌生人 纪鸾蝶看夜亦殇想要转移话题,心中不悦就要开口。 秦鸢语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禁声,这夜君陌就在身边,要是愿意结识自会言语,她们不宜多言。 见夜亦殇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夜君陌知道这代表了夜亦殇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也知道他的名字终究不是什么秘密,便开口说到 “在下夜君陌。” 短短数字后便不愿多说,他实在提不起任何与夜亦殇交谈的兴趣,他怕他会忍不住暴露了自己。 “夜君陌?好名字,正所谓:谦谦君子润如玉,陌上公子世无双。”夜亦殇笑言道。 “是吗?我以为我父给我取名君陌的意思是,宁君当为陌生人,生生世世不相逢!”夜君陌冷冷一笑说道。 夜亦殇再次看了看夜君陌面上笑意不减,可玄雪萦敏锐的察觉到,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纪鸾蝶见夜亦殇笑脸迎人,而这夜君陌却是脸色不善。心中第一次对夜君陌出现了好感,当然那也就是一丝丝的好感,随后笑嘻嘻的说到, “自大狂干得不错,对于有些人就是不应该给他好脸色,不然…鸢语你掐我干嘛?” 纪鸾蝶话还没说完便被秦鸢语轻轻的掐了一下,气呼呼的看着秦鸢语。 秦鸢语掐完纪鸾蝶,立刻说道:“夜公子许是对令尊有什么误解,这名字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种祝福与希望,这天下哪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子女是陌生人的道理?更别说是生生世世不相逢了。” 听到秦鸢语出言为夜亦殇解围,夜君陌便也就不再说话。 夜亦殇转而看向玄雪萦说道:“未请教姑娘芳名?” 玄雪萦见话题忽然转到自己身上,略一沉吟后看向夜亦殇,微微点头后答道:“小女子玄雪萦。” “玄?姑娘的这个姓氏颇为稀少,在下倒是初次听闻,我观姑娘内息深厚,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玄,乃是天界皇姓,身为九幽鬼帝的夜亦殇自是知晓的,所以对玄雪萦的身份,便也多了一份心思。 夜君陌见夜亦殇追问玄雪萦,心中不愿其与玄雪萦有过多交集,伸手将玄雪萦拉到身侧。 与此同时纪鸾蝶也是跳了出来,挡在玄雪萦身前说道:“别见了漂亮姑娘就瞎搭讪,不是谁都想鸢语一样对你有意思的,我家可是玄姐姐是有主的人了,虽说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与你相比还是要强上许多的。” 认识纪鸾蝶以来,夜君陌第一次发现这姑娘也有说话中听的时候,当然那是要把最后面那句不是好东西省略掉的情况下。看了看玄雪萦,原本冰冷的眼神缓和了几分。 夜亦殇笑道:“玄姑娘以纱遮面,在下又怎会知道她的样貌如何?鸾蝶姑娘此话从何说起?”停顿片刻后,看向夜君陌继续说道:“至于这有主一说,我看倒是未必,这男未娶,女未嫁,最终结局为何,这还是个未知数。”闻言,夜君陌刚刚有所缓和的眼神又冰冷了几分。 第27章 墨凌羽也在此地? 就在几人交谈中,火药味十足,眼看就要剑拔弩张之际,另一棵树上的黑衣人微微一动打算趁乱离开,可是这身形方才一动,却被树下的夜亦殇发现了。 “今日倒是巧了,原来还有高手隐匿一旁,阁下在树上也待不短时间了吧!何不现身一见?” 说完夜亦殇衣袖一挥,一旁的大树应声化作齑粉。伴随着大树的消失,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眼前。 “在下无意打扰各位的谈话,不过是区区好事闲人而已,现在大戏落幕,在下也该告辞了。”黑衣人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相识即是有缘,尊下何不留下一聚?”话音未落,身影已向黑衣人袭去。 短短数息间,两道身影已是交手数十招,一番试探后,眼看夜亦殇就要出杀招。 玄雪萦与夜君陌一人拉一个把纪鸾蝶和秦鸢语带离战场,并以灵力护住二人。 战场中夜亦殇咄咄紧逼,黑衣人被迫使出了九幽魔吟,夜亦殇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说道, “数月前偷袭于我,今日还敢来此观战,阁下果然好气魄!” 其实在黑衣人刚一说话的时候,玄雪萦与夜君陌便认出了此人就是墨凌羽。 可是他是如何来到此地的?又为何偷袭夜亦殇?这一系列的问题却让玄雪萦与夜君陌感到分外疑惑。 就在玄雪萦与夜君陌一时出神之际,墨凌羽身形一闪来到二人身边,作势欲去拉秦鸢语。 二人见状齐齐出手护住秦鸢语,仅这一刻的空隙,墨凌羽身形一转挟持了纪鸾蝶,继续与夜亦殇交手。 纪鸾蝶被突如其来的墨凌羽吓到,大叫到:“你俩打的好好的,抓我做什么?你以为哪个姓夜的大魔头会因为我放过你吗?我和他不对付,你看半天没看出来吗?你脑子是不是又问题?” 墨凌羽一边勉力抵住夜亦殇的攻击,一边轻笑说道:“鬼帝自是不会在乎你的死活,可有人会在乎。”边说边看向玄雪萦。 就在刚刚与夜亦殇交手的时候,他看见玄雪萦与夜君陌将二人护住,想必此女与玄雪萦和夜君陌是有些交情的。 以他对玄雪萦的了解,还是云初雪时的她,对一只小小的雪貂都可以以身相护,更遑论这还是一个有交情的大活人? 见墨凌羽挟持纪鸾蝶看向自己,玄雪萦声音微冷的说道:“墨凌羽,你想干什么?” 见玄雪萦认出自己,墨凌羽并不意外,十数载的朝夕相处,要是玄雪萦认不出自己,他才会感到意外。 墨凌羽轻笑一声说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希望二位出手拦住鬼帝,以求平安脱身。” 玄雪萦还未来得及开口,夜君陌却说道:“阁下凭什么认为,我们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而向狠厉嗜杀的鬼帝出手?” “好你个夜君陌,没人性,没良心,亏得我刚刚还夸你。现在你不救我也就罢了,还在哪里说风凉话。”纪鸾蝶哇哇叫到。 第28章 柔情只为她 “好一个狠厉嗜杀,这就是你对他的看法?呵,你出不出手无所谓,有人自会出手。” 墨凌羽说完再次看向玄雪萦,而后手中微微使力,纪鸾蝶感受到疼痛,惊呼出声。 “啊......” 夜亦殇可不管这被挟持的是何人,依旧招招夺命,攻其要害。 纪鸾蝶被夹在交手的二人中间左闪右避。 眼见夜亦殇又是一掌向墨凌羽面门袭去,墨凌羽拉了纪鸾蝶挡在身前,纪鸾蝶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眼看情势危急,玄雪萦被迫出手,一缕雪绫直直飞出,加入了战局。 随着玄雪萦的加入,墨凌羽的压力,顿时变小了许多。可玄雪萦可不是单纯为帮他而来的,他一边要挡住夜亦殇的攻势,一边还要提防着玄雪萦将人救走。 玄雪萦也不轻松,她为救人而来,一边要抵挡住夜亦殇意外攻至纪鸾蝶的攻势,一边要想方设法由墨凌羽手中解救昏迷不醒的纪鸾蝶。 相对墨凌羽与玄雪萦,夜亦殇就简单的多了,他只要眼前这个偷袭他的人死。当然他也可以趁此机会试试玄雪萦的身手。 就这样,战局由一开始墨凌羽被夜亦殇步步紧逼,而墨凌羽只能勉力抵抗的局面,变成了现在三方势均力敌,三足鼎立的状况。战局一度陷入了僵持不下的窘况。 自上一次偷袭夜亦殇时,墨凌羽就发现自从进入这个地方,他的功法就被一股莫名力量压制,这种压制若非全力一搏,是不会被发现的。 而玄雪萦自从进入此地,便从未与人交手至需要全力一搏的情况。方才的交手,为保纪鸾蝶无恙,她几乎使出全力,所以对此她也察觉到了不对。 眼看天边晨曦已现,天开始蒙蒙亮。可场中三人依旧你来我往打的难舍难分,夜君陌在旁看的着实有些着急了。 其实玄雪萦初入战局之时,夜君陌就想出手,可是又担心墨凌羽偷袭秦鸢语,所以他只得在一旁观战,同时护住秦鸢语不会受到伤害。 经过怎么久的僵持,玄雪萦担心墨凌羽会狗急跳墙,伤害纪鸾蝶。逼于无奈,只得将护身法器雪魂铃召唤而出。 而后逼音成线对墨凌羽道:“记住你的话,不要伤害纪鸾蝶,稍后我会退出战局,然后施咒全力拖住夜亦殇,一有脱身的机会,你就立刻离开,不要逼我对你下杀手。” 听到玄雪萦的声音,墨凌羽知道玄雪萦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便以同样的方式回应道:“放心,本殿言出必行,若非逼不得已,本殿也不屑于挟持一个弱女子。” 墨凌羽心中清楚,纪鸾蝶要是当真殒命当场,那么不用等玄雪萦出手,就是夜亦殇现下的攻击,也够我喝上一壶的。更遑论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夜君陌。 玄雪萦或许不知,但他自己其实非常的清楚,他对玄雪萦的那份情愫,就算他极力隐藏,同样为玄雪萦所倾倒夜君陌也是知道的。 以夜君陌的狠辣,想要趁势将他灭杀,永绝后患也是极有可能的。别以为他对着玄雪萦是一脸温顺,就是什么善类,那是分人的,他的温顺只因玄雪萦。 思及此墨凌羽不免心中苦笑,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的柔情不也只是为玄雪萦一人吗? 第29章 冰封千里逆水寒 玄雪萦突然退出战场,夜亦殇见玄雪萦离开,一方面不免有些遗憾,他还没有试出玄雪萦的真正实力,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也好,他可以尽快收拾了这墨姓小子,至于试探玄雪萦的身手,以后有的是机会。 眼看玄雪萦脱离战场,夜君陌心知她与墨凌羽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否则以玄雪萦的性格,就算实力不足也不会放下纪鸾蝶不救,更何况,玄雪萦的实力又岂会只是方才使出的这些? 玄雪萦退到夜亦殇的视角盲点,玉手于背后悄悄结印,口中默默念到: 素笺祈来胭脂雨,清默低唤夜亦殇 璇指轻舞琉璃梦,幻思浅唱玉玲珑 雪魂九转祭天地,冰封千里逆水寒 语毕,雪魂铃化作一缕雪茫直逼夜亦殇而去。感觉到后背的恐怖寒气,夜亦殇运起十成功力抵抗。 可当寒气近身,夜亦殇方才发现,这股恐怖的寒气,并非是要攻击于他,其目的是要将他冰封于此。但是为时已晚,他已被雪魂铃所化的雪魂冰魄笼罩,任他在其中使出全力,可这冰魄就是纹丝不动。 墨凌羽也不食言,随手将纪鸾蝶抛向玄雪萦,便消失在蒙蒙天光之中。 玄雪萦抛出一缕雪绫接住纪鸾蝶,将她交给秦鸢语。 看着秦鸢语一脸焦急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知道秦鸢语是在担心夜亦殇。 浅浅一笑,玄雪萦拍了拍秦鸢语的手臂,安慰道:“放心,雪魂铃只是将他冰封,只要他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没有哪里会比雪魂铃中更加安全的了。” 听着玄雪萦的话,秦鸢语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而被困雪魂铃中的夜亦殇,却是不乐意了,什么叫只要他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没有哪里会比雪魂铃中更加安全的?说的好像他堂堂九幽鬼帝会因为被擒而自残一样。 嗤笑一声说道:“玄姑娘言下之意,本帝还要多谢你的暗箭伤人?” 因着现在下的处境,夜亦殇心中极度憋闷,他居然着了这么个小姑娘的道。 虽然他知道玄雪萦对他并无恶意,出此下策无非也就是为了救下那纪鸾蝶而已,但是心中的憋闷却令他无法好言相向。 “雪魂铃所化的雪魂冰魄除施咒之人,外人无法解除。同时也就意味着,现在无论任何人都无法对鬼帝进行攻击。雪魂冰魄乃是上古神物,有着洗精伐髓的功效。鬼帝若是在其中修炼,可达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是福是祸端看鬼帝如何理解了。”玄雪萦看向夜亦殇说道。 闻言,夜亦殇顿感惊异,这玄雪萦竟身怀如此重宝,其身份更加令他怀疑了。 言下之意,他这条命现在是交在了玄雪萦手中了。心下虽知玄雪萦不会真要了他的性命,但任就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本。帝。就。多。谢。玄。姑。娘。送。的。这。场。造。化。了。玄。姑。娘。可。要。好。好。保。住。小。命。待。我。出。来。必。将。好。好。报。答。于。你。”说完也不理众人便就地盘膝进入修炼了。 第30章 男女有别? 经过一夜的激战,玄雪萦疲惫的脸上挂满了憔悴。夜君陌心疼的走到近前将她抱起,感受到夜君陌温暖的怀抱,玄雪萦身子微微一震,便要挣脱。 夜君陌用略带磁性的声音轻轻说道:“乖,别动!你现在需要休息。” 听着夜君陌充满宠溺的话语,在看向他那双满是柔情的金眸,玄雪萦也就不在挣扎。玉手一挥,将化作雪魂冰魄的雪魂铃,便成原来的样子后收入体内。头微微侧靠,把略带羞涩的脸埋进了夜君陌的怀里。 秦鸢语看了看玄雪萦和夜君陌,再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纪鸾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如何将昏迷的纪鸾蝶带回客栈? 看出秦鸢语的为难,夜君陌对着虚空说道:“糟老头你再不现身,这讨人厌的小丫头就丢这儿了。” 纪鸾蝶的护卫虽都武艺不凡,但终究还是火候不够,经过夜亦殇的一曲夺魂萧,早都变成七窍流血的尸体了。但他不相信那夜出现的老头会就此殒命。 方才的激战,那糟老头之所以不现身。第一是因为实力不够,就算现身也救不了纪鸾蝶;第二就是他一直隐匿行踪,或许是想着可以出其不意的救下纪鸾蝶。 现在的情况,他确实可以一边抱着玄雪萦一边背着纪鸾蝶。但是,他不愿意轻易去碰玄雪萦以外的女子,当然作为他娘亲的秦鸢语是个例外。 夜君陌的话音刚落,一道老迈的身影便出现了,老头喃喃的说道:“咳......咳......咳......你个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尊老爱幼,明明可以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却偏偏要把我老头子拉来做苦力,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啊!不顶用了,不顶用了。”一边说一边还咳上几声。 一见来人是鹤爷爷,秦鸢语便立马行礼,轻轻说道:“鹤爷爷,这男女有别,你就别为难夜公子了。” 瞥了眼夜君陌怀中的玄雪萦,老人说道:“咳......咳......咳......男女有别?这年轻人怀里的莫不是个男娃?” “糟老头你就别装死了,就你这精神骨,我家雪儿说了,再活个百八十岁的不成问题。”夜君陌瞟了眼装腔作势的老人说道。 “哈哈哈,不错不错是个会说话的丫头,我老人家喜欢。年轻人,这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就不能好好学学?”老人笑言道。 “我呸你一脸的喜欢,离我家雪儿远点,瞧你那老不正经的样子。”夜君陌瞪了老人一眼后说道。 老人哈哈笑道:“哟哟哟,这是怕我老人家抢你媳妇不成?” 一旁的秦鸢语眼见平日里慈眉善目的鹤爷爷,自从见了夜君陌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急忙出言打断了两人的唇枪舌战,道:“夜公子,鹤爷爷,这天都快亮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人送回客栈?总不能等天亮了,让人看着你们一老一少抱着两大姑娘去客栈吧?你们倒是没什么,可玄姑娘和鸾蝶的清誉可就毁了啊!” 第31章 就知道瞒不住他 秦鸢语出言阻止,夜君陌也就不与老人计较了,抱着玄雪萦大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老人见夜君陌走了,没人让他逗乐了,便也抱起了纪鸾蝶跟了上去。 回到客栈厢房,夜君陌将睡着的玄雪萦,轻轻抱到床榻上,拉了被子给她盖上,顺手拉了个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人儿。看着看着靠在椅子上竟是也睡了过去。 许是经过一夜的疲倦,太累了,夜君陌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咚咚咚......咚咚咚......” 夜君陌就是被这敲门声给吵醒的。睁开眼,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玄雪萦。 夜君陌起身舒展了下,因为睡了一夜椅子而酸疼的腰身,转身去开房门。 “怎么是你?玄姐姐呢?你把玄姐姐什么了?”纪鸾蝶看开门的是夜君陌,咋咋忽忽的叫着。 夜君陌走出房间把门关上,转身看着纪鸾蝶,冰冷的眼神吓得纪鸾蝶一阵哆嗦。 鼓起勇气纪鸾蝶微微仰头说道:“别以为你一张冰块脸我就会怕了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是不是趁玄姐姐身体不好,把她......那个了?” 始终是个小姑娘,对于男女之事的话题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瞟了眼面前,不知道满脑子装的什么东西的纪鸾蝶。 夜君陌冷冷的说道:“你也知道雪儿身体不好,还来这大呼小叫的,也不好好想想雪儿是为了谁累成这样的?” 闻言,纪鸾蝶微微垂首说道:“那天我昏迷之后的事,鸢语都与我说了,玄姐姐是因为救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这不是关心她吗?所以一大早给她准备了人参鸡汤。” 夜君陌与纪鸾蝶的对话,屋内的玄雪萦都听到了,只是身体太过疲倦才一直没有出声。后来听到纪鸾蝶心感内疚,方才出声道:“你们都进来吧!” 回到屋内,看到玄雪萦微微起身要坐起来,夜君陌一个箭步来到床前,把枕头垫在了她的后背,温柔的说道:“是不是饿了?还是渴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会儿?” 玄雪萦微微摇头道:“放心,我没事,不过就是太累了,所以有些虚弱,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一旁满脸愧疚的纪鸾蝶闻言,跳起来说道:“玄姐姐要休养,这客栈人来人往不够清静,我家离这儿很久,也就三日的路程,要不去我家休养可好?”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玄雪萦知道夜君陌想要了解秦鸢语的事情,而这纪家与秦家又是世交,入住纪家休养,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便微微点头答应了。 看到玄雪萦点头,纪鸾蝶高兴的跳起来,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说道:“我这就去让掌柜通知家里边准备,玄姐姐你等我。” 眼看纪鸾蝶离开,夜君陌关上门,回到床榻前,一双金瞳直直的盯着玄雪萦道:“你这身体情况,绝不是累的,你的灵台内灵气空虚,体内灵力近乎枯竭。” 玄雪萦抬头,一双清澈蓝眸迎上了夜君陌的金瞳,四目相对眼神交汇,她就知道瞒不住他。 第32章 玄雪萦灵力被封 轻轻叹出一口气后,玄雪萦说道:“这片空间对我们这些外来者的灵力有所压制,这种压制平常时候不会出现,但是当你用尽全力的时候,这种莫名的压制就会突然出现。” 夜君陌一双金瞳,直勾勾的盯着玄雪萦,像是能在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一般。 被夜君陌盯得有点哭笑不得,玄雪萦往里挪了挪,轻轻拍了拍床榻边,示意夜君陌坐下。 一直这样抬着头与人说话,她的脖子有些酸了。夜君陌自然是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便侧身做了下来。 见夜君陌坐好,玄雪萦左手扶着脖颈,轻轻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方才抬得有些酸的脖子,放松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很显然墨凌羽是知道会有这种情况的,所以那日他一直未用全力。” 夜君陌见她停顿,便知道,这使出全力后需要承受的的后果必然是不轻的,否则她也不会突然停了下来。 他也不催促玄雪萦,就是怎么静静的看着她。玄雪萦在夜君陌的注视下继续说道:“而这使出全力后,将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一段时间内不能使用灵力。而这时间的长短,应该是按个人差异而发生变化的。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墨凌羽应该是偷袭夜亦殇的时候,发现有这种情况的。看他那日的表现,灵力定是没有完全恢复。以他为例推算,那也就是说,我需要数月的时间,方能恢复灵气。” 听完玄雪萦的话,夜君陌心中任是不太踏实便继续问道:“就仅仅只是这样吗?你确定没有什么其它不好的后果瞒着我?” 看了看夜君陌一双写满:你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金瞳,玄雪萦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次她真的没有隐瞒病情了,玄雪萦再一次确认的点点头。 夜君陌半信半疑的说道:“若只是数月不能使用灵力,这倒是没什么,就算没有灵力,以你的武功在这片大陆上,怕是也难逢敌手。更遑论还有我一直守护在你身旁。” 见夜君陌算是相信了自己的话,玄雪萦轻轻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心中有个疑问,我们到这也就数日而已,可墨凌羽却是在数月前偷袭的夜亦殇,这是否可以说明,他是在我们之前就已经进入了这里?他,咳......咳......咳......” 夜君陌见玄雪萦咳嗽,赶忙到桌边倒了杯水抵到她嘴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先喝口水,别着急,慢慢说。” 喝完杯中的水,玄雪萦继续说道:“他是由何处进入的这里?他又为何要偷袭夜亦殇?他难道不知道,天道有律,过往无改吗?在这里,他无论如何偷袭夜亦殇都是没用的,就算他的灵力高于夜亦殇也是不行的。针对哪些对未来有着影响的大人物,历史的轮盘是不会扭转的。在这里,我们顶多能尽自己的力量,去扭动历史轮盘里的一些小事情,但是却改变不了历史轮盘的大结局。” 第33章 被吻懵了 其实玄雪萦说这么多,或多或少是在借着墨凌羽偷袭夜亦殇的事情,劝解夜君陌,她知道夜君陌想要改变秦鸢语的命运。 可是,偏偏秦鸢语是夜君陌的娘亲,作为未来鬼帝的母亲,她的命运已经记录于历史大轮盘之上,他们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夜君陌又怎会不知道玄雪萦是在劝解他呢?不想让玄雪萦拖着虚弱的身体,还要担心自己。 他弯腰将玄雪萦的头轻轻搂起,把枕头放平后,轻轻把玄雪萦放好,闻了闻玄雪萦发间的一缕清香,顺势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后,轻声说道, “别想那么多,再睡会,等马车准备好了,我会抱你下去。不许拒绝,你现在身体虚弱,必须多休息,要是你不乖乖听话,我就直接点了你的穴,让你好好睡觉。” 被夜君陌突如其来在额间的一吻,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的玄雪萦,虚弱的脸颊爬上了一抹绯红,不敢直视夜君陌柔情似水的一双金瞳,玄雪萦微微点头后闭上了双眼。 一直以来强势的玄雪萦,在这虚弱的时候,终就还是柔弱了一回,被夜君陌的“威逼利诱”弄得有点招架不住的样子。 看着玄雪萦恬静的睡颜,夜君陌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得不说纪鸾蝶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一早上的时间,她一边忙着书信通知家里,安排接待她的救命恩人,一边到纪家的车行,亲自监督改造了一辆比普通马车宽敞数倍的马车。 经过纪鸾蝶改造的马车,需要足足八匹马来拉。 马车的外观并不华丽,可是车厢确是出奇的宽敞。改造后的车厢内可以容纳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躺椅,一颗凳子,当然这一切的家具,都被纪鸾蝶要求固定在了马车厢内。 为免马车不够稳当,路上颠簸影响到玄雪萦的休养,她特意吩咐工匠把车轮改得格外的宽,也正因如此,原本仅需要六匹马就可以拉的马车,被她生生弄得需要八匹马来拉。就这样一辆外形颇为怪异的马车成型了。 夜君陌把昏睡的玄雪萦抱上车后,便启程上路了。 纪鸾蝶本意是三人可以轮流照顾玄雪萦,另外两人可以在躺椅上休息,可是一路上夜君陌都亲自守在床边上照顾,让她们无从插手。 为此纪鸾蝶与夜君陌还曾大吵了一架,结果很显然是夜君陌大获全胜。 被夜君陌抢了照顾权的纪鸾蝶,只得每天一脸不甘的在躺椅上休息,时不时的看向床上躺着的玄雪萦。 闲时,她不敢开窗看外边的风景,怕风吹进来让玄雪萦着凉。因着这满心的内疚,还有对玄雪萦别样的喜欢之情,这个高傲刁蛮的大小姐,生生被磨成了乖巧懂事的小白兔。 为免赶路太急,马车的摇晃影响到玄雪萦,明明三天的路程,却走了七天。 一路上玄雪萦几乎都是处于昏睡的状态,途中也就是醒过几次,喝了点水后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34章 荒漠上的男女 夕阳如血映苍穹, 荒漠无垠烟尘中。 黄昏的荒漠上,没有一丝微风,经过整日骄阳炙烤的沙粒中,还残留着点点的炙热。 不远处,一只周身覆满五彩斑斓鳞片的蜥蜴与一条脑袋呈方形且生有一只肉角的毒蛇对峙着。 毒蛇吐纳着蛇信,发出嘶嘶的声音。突然,蜥蜴动了,它张口向着毒蛇的七寸袭去,一条一丈长的毒蛇,就在这一息间变成了蜥蜴的腹中美食。 在这一望无垠的荒漠中,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重复着。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故事的主角,可能是八足毒绒的蜘蛛,可能是尾带剧毒的蝎子,也有可能是......人! 两道疲累的身影在这片荒漠中前行了数月了,男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双目没什么神彩,因为长期的缺水嘴唇有些干裂。 身旁的女子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男子适时出手扶住了女子。 女子站好身子,偏头对扶住她的男子,露出一个憔悴的笑容。 数月的风吹日晒,把女子长久以来保持的雪白肌肤,折磨的有些泛黑。 男子看了看女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休息一下吧!” 女子轻轻摇头,“再找找吧。”说完继续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往前走。 见女子拒绝休息,男子也不再坚持,跟了上去。 这几个月以来,这样的画面,每天都在两人间重复着。但这一次的画面,显然会有所不同。 因为,走在略前方的女子,突然身子微微摇晃后,斜斜的倒了下去。 男子快走几步,将倒在荒漠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打横抱了起来。虽说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行为或许不太好。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男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将女子抛在这茫茫荒漠之中吧! 荒漠的夜晚与白天不同。白天骄阳似火,像是要把一切都点燃;夜里寒风咧咧,如钢刀刮在人的身上一般。 自从那日玄雪萦与夜君陌被那诡异的吸力吸走,而后那座鸿蒙圣殿与骨阶也离奇消失了。 龙逸风和落雪就一直在这片荒漠寻找着,可是无论他们如何的努力寻找,依旧没有寻到一丝有用的消息。 在这期间他们曾经见到过一旅商队,那是一支常年来往与这片荒漠之上的商队。 询问之下方知,从他们的爷爷辈起,他们就是往来与这片荒漠之上的,他们从未在这片荒漠上见过什么大殿,骨阶。 因着这次的玄雪萦并非是转世投胎,就算落雪身上背着鸿蒙帝琴也是无法寻获。除非...... 当然他们都不愿意往哪方面去想,所以落雪也不曾想过,要用鸿蒙帝琴开启鸿蒙涅盘咒为玄雪萦招魂。 龙逸风虽然灵力较之落雪强一些,但是数月的奔波也把他折腾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抱着落雪,艰难的在寒风中走了很远,终于在一个沙丘旁,找到了一个类似地洞一样的地窖。 龙逸风把角落里一些干草铺了铺,然后把昏迷的落雪放在上边,转身到另一边升起了一个火堆,自己也靠在一旁休息。 第35章 落雪的梦 “公主......公主......” 听到落雪的声音,龙逸风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落雪只是在做梦,便又缓缓的将眼睛闭了起来。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她一直一直往前走,终于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这是哪?好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灵花香,熟悉的雪灵树,跟随前面熟悉的背影,她继续往前走。 “落雪,快一些。”熟悉的女子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公主,您别急,担心......” 接到天旨混沌珠遗失,她陪同公主前往天殿。突然,不知道从哪来闯出来一个少女,撞到了公主。 措手不及间,公主惊呼一声“我的雪魂铃”纵身跃下了谪凡台。 那突然冲出的少女哭的梨花带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的她,一刻钟后才回过神来,拉住那少女叫道, “你可知方才撞得是谁?你居然敢害我家公主跌落谪凡台,你还我公主!还我公主!” “管你什么公主......我要我哥......我只要我哥......”那少女泣不成声的回答她。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雪妍公主。”她气的语不成调,颤抖的手指,指向那少女,眼中怒火中烧。 “什么?你说刚刚跳下去的是雪妍公主玄雪萦?我哥哥有救了!我哥哥有救了!”那少女激动的叫道。 “你哥哥,有救了?我家公主谁来救?你谋害公主,居然还不知悔悟,我这就去禀明天帝,治你的罪!”气急的她骂完,转身往天宇殿跑去。 到了天殿,她急忙将公主跳谪凡台的事情,禀告天帝。 “什么?雪妍公主跌落谪凡台?落雪你速速将详情道来。”凤鸾天妃花容失色惊道; “禀天妃,公主本是接到天旨赶来天殿议事。谁知被哪个冒失女子将护身法器雪魂铃撞下了谪凡台,一时情急公主便跃下谪凡台追寻雪魂铃而去。”她悲怒交加的答道。 天帝听后面色凝重,但是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用手指敲击着面前的桌案。 跪在下方的她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多言,只是身子许是因为太过焦急而有些微微的发颤。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上方的天帝终于说话了。 “落雪,本帝命你等镇守混沌珠,你却在主子闭关之时玩忽职守,导致混沌珠遗失。本应处以重罚,现下你的主子也算是带你受过。既然天意如此,本帝也就网开一面。落雪听旨,且待天阶修复后,你速携鸿蒙帝琴,下界寻回公主。” 听到天帝的谕令,她慌忙应道:“落雪,谨遵法旨。” “嚯!” 昏迷的落雪由睡梦中醒来,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一旁的角落里,龙逸风微微的侧靠着墙壁双眼紧闭,长期的风沙洗礼下,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公主,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落雪真的好想你?心里想着,忽然眼眶一红,鼻尖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由眼中掉落了下来。 第36章 夜君陌的小心思 荒漠中落雪的呼唤,昏睡中的玄雪萦自是不会听到的。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昏睡了一路的玄雪萦,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到了吗?”几天没有说话,让玄雪萦的嗓音变得有些哑。 听到玄雪萦的声音,纪鸾蝶双眼一亮,突然来了精神,笑眯眯的走过来说道:“玄姐姐你醒了?” 纪鸾蝶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玄雪萦,继续说道:“玄姐姐,你好厉害哦!一路昏迷都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样子,就知道已经到了。” 就在纪鸾蝶准备叽叽喳喳的说下去的时候,一个冰冷的男声将他打断。 “让开。” 纪鸾蝶的身后,夜君陌手中端了个茶杯,面无表情的看着纪鸾蝶。 纪鸾蝶转身,看了看夜君陌,瞪了他一眼,然后委屈巴巴的转头看向玄雪萦说道:“玄姐姐,你看他又欺负我。” 纪鸾蝶身后的夜君陌见说话没用,便直接抬手揪着纪鸾蝶的衣领子,把这个碍事的家伙扔到一边。 秦鸢语赶忙扶住纪鸾蝶,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每次夜君陌与纪鸾蝶发生口角,秦鸢语都会劝诫纪鸾蝶,告诉她玄姑娘身体不适,不要与夜公子吵闹,那样会打扰到玄姑娘。 转身看向玄雪萦,方才还冰凉彻骨的一双金瞳,此刻却是写满了柔情蜜意。 弯身将玄雪萦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搂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把茶杯端到她的唇边,柔声说道:“渴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 其实玄雪萦初一醒来,夜君陌就发现了。听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黯哑,便起身去给她倒水,转身过来时,却被纪鸾蝶挡在了身前。 玄雪萦唇角微微上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后说道:“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你不用这么贴身照顾着,弄得我好想很柔弱一样。” 夜君陌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金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一旁的纪鸾蝶好容易抓到的说话的空挡,立刻叫嚷道:“玄姐姐,你这还不叫严重?你都昏迷了一路了,再加上客栈了昏迷的时间,仔细算算也有七八天了吧。” “这么久了吗?那日客栈中醒来以后,我感觉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可这一路行来,我总感觉头好晕,昏昏沉沉的就想睡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轻轻扶了扶额,玄雪萦感觉她的眼皮又开始变得好重,迷迷糊糊的又想再睡过去了。 玄雪萦的感觉没错,那日她在客栈中醒来以后,身体确实已无大碍。 正如她所言,强行使用极限灵力的后果,顶多就是灵力被封而已。 而对于一场激战后的体力恢复问题,一觉醒来的她,体力是绝对可以恢复如常的。 精通药理毒经的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的迹象。那么她这一路上的昏睡感是为何呢?难道这也是使用极限灵力后的缘故? 夜君陌自是知道玄雪萦的本事,普通的毒啊!药啊的!如何可以令她嗜睡如斯? 要不是现在的她灵力被封,对周遭的灵气感官较弱,他也没法在她身上动手脚啊! 他不过就是希望能多照顾她一下,她能多依赖他一些吗? 九幽之力太强,怕对她的身体有所损伤;九幽之力太弱,又怕她的身体恢复的太快。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却让他煞费苦心。 第37章 玄雪萦清誉被毁 纪鸾蝶见夜君陌怀中的玄雪萦,双眼微合眼看又要昏睡过去,便急忙说道:“玄姐姐,这厢房几天前就给你准备好了,要不你坚持一下,回房再睡?” 本已昏昏欲睡的玄雪萦,听到纪鸾蝶的话,微微睁眼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就要起身。 可这刚一动作,将她搂在怀里的夜君陌,便手臂微微使力将她楼的更紧了。 夜君陌低头用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的声音,轻声说道:“不要勉强自己,这不有我呢吗?累就再睡会而,我抱你进去。” 夜君陌的声音恍若有催眠的功效一般,听着他低沉温和的声音,本就昏昏欲睡的玄雪萦,再次安心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夜君陌看到玄雪萦乖乖睡了,便双手将她轻轻抱起,转身便看见纪鸾蝶双手张开挡住了他的去路,一脸急切的说道:“你要干嘛?你不能这样抱着玄姐姐出去,这样会毁了玄姐姐清誉,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啊?” 夜君陌眉头微皱,听闻纪鸾蝶说玄雪萦要另嫁他人,心中甚是不快,眼神冰冷了几分,冷冷的说道:“她是我的,不会另嫁他人。” 随后绕过纪鸾蝶下了马车。马车上的纪鸾蝶还要发作,便被秦鸢语拉住,轻轻摇头道:“鸾蝶,冷静!” 闻言,纪鸾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拉着秦鸢语也下了马车。 纪府,浮生大陆四大家族之一的府邸,自是颇为气派的。两扇泛着淡淡幽香的檀木大门上刻着象征纪家的图腾。琉璃厚瓦下刻着纪府二字的匾额,大气磅礴。两侧雕梁玉柱上,左书:琴棋书画世代书香世家,右书:金戈铁马千秋将门帅府,大门外的两侧,一对寒玉石麒麟威风凛凛。 管家殷勤的迎上前说道:“大小姐,您让准备的厢房,四日前就给您准备妥当了,老夫人吩咐老奴在此候着,让您......” 管家话还没说完,便被纪鸾蝶一脸不耐的打断道:“麻溜的前面带路,我玄姐姐身子金贵着呢,等你在这啰哩巴嗦把话说完,我家玄姐姐要是受了风寒,我就扒了你的皮。” 纪鸾蝶一路上没少受夜君陌的气,这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方泄愤呢,这管家便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这火药口上。 听到大小姐的话,管家瑟瑟的缩了缩脖子,微弯着腰在前面带路。 说来这管家也是倒霉,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七日前,老夫人就吩咐他准备厢房,然后来大门口候着大小姐。估摸着路程,四日前,他一大早就来这候着,可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人。第二日他继续来这儿候着,可依旧还是没等到人。 就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的,今日他大老远看见,一辆样式怪异,刻有纪家图腾的马车向这边驶来,心知这是大小姐回来了。立马迎了上去,可这马车停了半晌,却不见人下来。 正当他要上前询问之时,马车上,一位周身泛着寒气的公子,抱着一位看不清长相的小姐下了马车,紧接着他们家大小姐和秦小姐也下了马车。他这是满心欢喜的去迎人,却被大小姐骂了个灰头土脸啊! 第38章 不着家的野丫头 较之外院的大气磅礴,内院绿翠环荫小桥流水,奇石堆砌的假山上花团锦簇,曲折的游廊建于荷花池上,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彰显着主人家的优雅内涵。 管家将他们带到了一座名唤玲珑苑的院子里。小院内碧草茵茵,一条青石小道蜿蜒其中,青石小道旁的草地上,一座紫藤花架下还挂着一个秋千。 循着青石小道走到阁楼前,管家推开了正面的一扇雕花木门,“大小姐,这是您吩咐准备的房间。” 屋内纱幔低垂,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气息,四壁皆挂有山水画作,楠木茶几上,紫铜香炉袅袅生烟,镶玉的红木牙床,绣花的芙蓉锦被,柔软的雪纱帘,帘钩上还挂着精致的香囊,陈设之物都是女子闺房所用。 夜君陌将玄雪萦抱进屋内,轻轻放在了床榻上,随手拉了被子给她盖上,还细心的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榻边上。 纪鸾蝶本想告诉夜君陌,其实自己是有为他准备客房的,可是想到方才他的行为,顿时不愿与他多说,便随口丢下一句,“隔壁有空房。”然后,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秦鸢语看了看屋内的夜君陌,又看了看门外气呼呼的纪鸾蝶,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了。 “奶奶。”人未至声先到。 离开玲珑苑,秦鸢语与纪鸾蝶说了几句后就先回了秦家。纪鸾蝶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了套衣服,便来老夫人的慈安苑请安。 慈安苑内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居于正座,两旁的八仙椅上,各做了一名中年美妇,正在闲话家常。 听闻门外传来纪鸾蝶甜糯的声音,便都将目光投向了院门口。 纪鸾蝶身穿一身碧色锦裙,一溜烟跑了进来。 跑到纪老夫人面前,在老夫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弯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也不管什么闺阁千金的礼仪,就地坐在了纪老夫人的膝下。 脑袋靠着纪老夫人的腿,用甜糯的声音撒娇的说道:“奶奶,蝶儿可是想死您老人家了。” 纪老夫人看了看膝下撒娇的宝贝孙女,满脸宠溺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说道:“你个野丫头,一天天就想着往外跑,一点也不着家。瞧你这野样,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快叫人。” 靠在纪老夫人腿上撒娇的纪鸾蝶,眼睛轱辘一转,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 抬头看向右侧的中年美妇,甜甜的叫了声:“二婶,您的皮肤比上次见您的时候更光滑了许多。” 然后看向左侧的中年美妇,也是甜甜的叫了一声:“三婶,您身上的熏香真好闻,每次见您都有不一样的惊喜。” 两名美妇被纪鸾蝶哄得是眉眼弯弯,纪二夫人皓氏笑眯眯的说道:“瞧这丫头的嘴甜的,快过来让二婶好好瞧瞧,这出门一趟小脸都黑了,改明儿的二婶让婷儿送些雪颜霜去你的飞蝶苑去。” 纪三夫人梅氏也是笑盈盈的说道:“是啊!咱家蝶儿就是嘴甜会哄人高兴,蝶儿喜欢这熏香,三婶明儿也让香儿给你送些去。” 这纪二夫人娘家,皓家是浮生大陆上出了名的玉颜坊,专为女子研制各类养颜秘方的。 这纪三夫人娘家,梅家也不含糊,浮生大陆上的香料九成都是出自他们家的。 第39章 纪鸾蝶的娃娃亲 纪鸾蝶的爹娘是师兄妹,年轻时一同拜入鹤元仙翁门下。一次外出历练时,在海上遇到了海难双双离世。 自此后,纪鸾蝶就养在了纪老夫人的膝下。 鹤元仙翁因着自己一双徒儿的离世,怕这小徒孙出个什么意外,让一双徒儿断了香火,便下山守护在她身侧。 纪老夫人看着这机灵鬼变小嘴像抹了蜜般的嫡孙女,宠溺的笑着说道:“听说蝶儿此次出门遇险,一位姑娘舍命相救,蝶儿将人带回休养,可有此事?” 闻听纪老夫人说及玄雪萦,纪鸾蝶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纪老夫人说道:“是啊奶奶,蝶儿此次遇险,若非玄姐姐舍命许久,怕就回不来见您老人家了。” 随后将遇险经过说了出来,当然她自动将自己刁蛮惹祸认错人的一段省略了。然后将玄雪萦是怎样的奋不顾身救她,当时是何等凶险说的极为夸张,口中尽是对玄雪萦的感激与崇拜之情。 屋内众人听得那叫是一个心惊胆战,这又是鬼族又是魔族的,换做是这纪家的几位老爷公子听了都会是后背生寒,更何况是这些深闺妇孺呢! 都忙把纪鸾蝶拉过来仔仔细细的左看右看,就怕是伤到了什么地方,对于玄雪萦的感激之情更是加重了许多。 纪家人都知道这纪鸾蝶身边,一直是有她爹娘的师父,鹤元仙翁这位世外高人保护的。 所以纪鸾蝶每次出门,她们心中随时挂念,但也不至于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 可这一次的意外却并非来自这大陆之上,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纪老夫人心里所想可不只这些,纪鸾蝶口中的救命恩人,听闻是名妙龄少女,这年纪轻轻就能与鬼帝抗衡,决计不是普通人。为此她对玄雪萦便多了一份想法。 纪鸾蝶说完便一脸可怜的靠着纪老夫人的膝盖撒娇。纪老夫人沉思片刻后说道:“此次的教训,也够你受得了。近期,你也别瞎往外边跑了,好好在家待着,学学针黹女红,看看书,弹弹琴,收敛一下你的这点野性。这与黄家的亲事也是时候张罗张罗了。” 纪鸾蝶听到奶奶不但不让自己出门,还要把她嫁出去,立马嘴巴一撇,眼睛泪汪汪的看着纪老夫人说道:“奶奶,蝶儿不要嫁。蝶儿舍不得奶奶。奶奶是不是不疼蝶儿了,不想要蝶儿了,所以要把蝶儿嫁出去?” 纪老夫人看了看红了眼睛,眼看就要哭出来的纪鸾蝶,脸色一凝正色道:“好了,你就别掐你的大腿了,这招不管用。别的事,可以惯着你,依着你,可这与黄家的亲事,是你爹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不许你瞎胡闹。这黄家大公子,一表人才,满腹诗书,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黄家,浮生大陆四大家族之一,与纪家是世交。这黄家大公子黄文涛的父亲与纪鸾蝶的父亲,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 在纪鸾蝶的母亲怀着纪鸾蝶的时候,就指腹为婚,给两孩子定了娃娃亲。这纪鸾蝶的父母虽是过世了,但这亲事却是不会就此作罢的。 黄家对这门亲事,也是提了很久的。但纪老夫人不舍得这宝贝孙女太早嫁过去,本想着再等上些时候,可眼看这丫头越来越野,怕是再这样野下去,到了婆家会不着婆家欢喜,所以才把这婚事提了出来。 第40章 琴瑟和鸣 “奶奶,那黄文涛就是一臭书生,蝶儿就受不了他那一身的酸腐气。蝶儿的夫君要像爷爷一样是那盖世的英雄,横剑天下所向睥睨。”纪鸾蝶不死心的叫嚷着。 纪老夫人一听,顿时板着个脸,神色严肃的说道:“胡闹,儿女亲事向来讲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黄家这门亲事,你同意也要嫁,不同意也要嫁。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会了吧!” 看纪老夫人脸色不好,纪鸾蝶心知现在的情况,再闹也是无用便气呼呼的跑了。 见状皓氏与梅氏说了几句让纪老夫人宽心的话,也各自行礼告退了。 出了纪老夫人的慈安苑,纪鸾蝶便一脸气呼呼的跑回了自己的飞蝶苑。 寻思着在纪老夫人这边下不了手,便打算从黄文涛处下手,想要让他知难而退。 这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外路过的丫鬟嘀咕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 “翠儿姐姐,听说下月初一听雨轩有个诗会,邀请了各大世家的少爷千金,你说咱家大小姐会去吗?”一名丫鬟说道。 “你是不是傻?跟了大小姐怎么久,咱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参加过这种文绉绉的诗会?要说那秦家小姐和几位表小姐倒是肯定会去的。”名唤翠儿的丫鬟说道。 “听说四大家族的公子小姐都会去,我这不是听说那黄家大公子与大小姐有婚约吗?”被骂傻的丫鬟反驳道。 “嘘!你不要命了?大小姐正为这门亲事发脾气呢。你这话要是被大小姐听到了,还不剥了你这小蹄子的皮?” 翠儿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内传来纪鸾蝶的声音,“谁说我不会去的?你们去给我准备准备,记得跑一趟秦府,让鸢语到时约上我一同去。” 门外的丫鬟不知大小姐耳力居然这么厉害,好巧不巧的听到了她们的闲聊,吓得汗毛倒竖。 忙应着“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准备。”一个个的像被鬼追一样的四散跑开了。 屋内的纪鸾蝶那管丫鬟们是如何逃走的。贼溜溜的笑了笑,拨弄着手指算了算。距离下月初一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她要好好谋划谋划。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纪鸾蝶尽管每天还是会跑去玲珑苑看望玄雪萦。 但是随着距离十月初一原来越近,满心忙着把黄文涛摆平的她,也没有长待玲珑苑给夜君陌添堵。 经过数日的休养,玄雪萦已经恢复的与常人无异,有空的时候她会在院子里弹弹琴,夜君陌见她兴致好,也会把随身的玉箫拿出来与她合奏一曲。 可是玄雪萦并没有忘记她们来纪府的目的。 近日听闻纪鸾蝶说十月初一要和秦鸢语去参加一个诗会,便随口询问纪鸾蝶是否可以带夜君陌与她一同去。 纪鸾蝶闻言自是欣喜不已,二话不说便一口答应了。 嘴里还念叨着,玄姐姐这样的人才,要是去了诗会肯定会令各家小姐黯然失色。各家公子见了她必定是争相追捧的。 听了纪鸾蝶的话,夜君陌顿时不乐意了,一张俊脸寒得快要结冰。 看见自己的话让夜君陌如此模样,纪鸾蝶甚是满意的溜出了玲珑苑。 留下了一张脸犹如万年寒冰雕刻的夜君陌和一脸无奈的玄雪萦。 第41章 黄文涛有心上人 十月初一的一大早,秦鸢语便乘着秦家的马车,来了纪府等候纪鸾蝶。 见出来的不只是纪鸾蝶,还有玄雪萦与夜君陌,先是一阵讶异,便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就这样四人一路闲聊的来到了听雨轩。 听雨轩内,亭台楼阁精致典雅,水廊清幽秀丽,花圃中芙蓉花摇曳生姿,各家公子小姐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吟诗作对。 纪鸾蝶方一到地方,就开始四处张望,像是在寻着什么。 不远处的凉亭里,突然传来一阵琴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凉亭内一名红衣女子,明眸皓齿,相貌颇为出挑。 女子一双素手在琴弦间缓缓波动,荡漾出优美的琴音。 纪鸾蝶侧头问一旁的丫鬟翠儿,“凉亭中奏曲的是何人?” 翠儿回道:“回大小姐的话,那是冯家的嫡小姐,闺名冯红。” 一旁秦鸢语的贴身丫鬟彤儿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左右,小声说道, “我与那冯小姐的贴身丫鬟燕儿关系不错,听她说她家小姐与那黄家大公子黄文涛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这黄冯两家同为四大家族,关系也是相当的不错,两人又同为嫡出的子女,说起来也算门当户对,可不知为何,这黄家却迟迟未向冯家提亲。” 秦鸢语转头瞪了彤儿一眼道:“别乱说他人是非,此事攸关姑娘家的清誉。” 经彤儿这么一说,纪鸾蝶顿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如何摆平这黄文涛了。 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那她就去会一会这冯红,看看黄文涛是何反应。 一旁的翠儿看着小姐略显诡异的表情,再想想彤儿方才说的话,突然觉得,这是要出大事了啊!她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躲? 因着琴声把四周的人都吸引了过来,纪鸾蝶想要靠近凉亭,却是出现了困难。 情急之下,纪鸾蝶突然大声叫了一句:“这谁弹的琴啊?怎的如此不堪,早知这诗会就是如此平平,倒不如在家中听我家玄姐姐弹琴呢!” 一旁的翠儿,听到大小姐的话,顿时心虚的低了低头,心里嘀咕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听闻纪鸾蝶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们这里,当中各人表情各异。 有的一脸的不满,有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的表情虽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眉眼中也是带着淡淡的不悦。 这冯家小姐的琴艺在这浮生大陆上可是拔尖的人物,与秦家小姐的琵琶共称曲艺双绝。 这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却被这人贬的如此不堪,就不知此人是真有什么本事,还是哗众取宠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这不是纪大小姐吗?什么时候纪大小姐也开始会听曲儿了?纪大小姐口中的玄姐姐该不会是哪个楼里的红牌吧?” 纪鸾蝶向来喜欢女扮男装出入各种场合,私下被人传的极为恶劣。什么逛青楼啊,抢红牌等等各种谣言漫天飞。 此人话音方落,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一个锦衣公子就被夜君陌从群中揪了出来,直接丢进了荷花池。 定睛一看,落水之人不正是方才出言讽刺纪鸾蝶之人? 此人藏于人群中说话,本想着不会被发现,可谁知话音方落就被人逮个正着。 躲在暗处说说风凉话还可以,要是让他在明面上得罪纪鸾蝶这个小煞星,借他一百个胆,他也是不敢的。 夜君陌丢完人,又是身影一闪回到了玄雪萦身旁,面无表情,仿佛方才发生的事,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一样。 纪鸾蝶看了看落水之人,记下了那人的样子。又转头看了看夜君陌,悄悄说了声, “谢谢!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为我出手,只怪那人不识好歹,居然敢说我家玄姐姐。” 再想想当日她误会玄雪萦是狐狸精时,被夜君陌整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人就落个荷花池,也太便宜他了,等诗会结束,她在去好好教训一下才行。 第42章 半梦半醒待春红 被道谢的夜君陌,眼睛都没有撇纪鸾蝶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纪鸾蝶虽凶名远播,但也不是人人都如那落水之人一样惧怕于她。 这是一位身穿黄色锦衣的公子走了出来说道,“在下黄文涛,不知纪小姐口中的玄姑娘可在此处?可否也奏上一曲,大家品味品味?” 这时纪鸾蝶才想到,没提前询问玄雪萦的意见便把她说了出来。 方才一世情急,她只想着吸引人的注意,好让人给她们让个道,她好靠近凉亭。 可现下的情况确是把玄雪萦给推到的风口浪尖上。虽然她不擅琴艺,但确是会听的。前几日在府中,她听过玄雪萦的琴,所以刚刚才会脱口而出。 无奈下,她用一双祈求的眼睛看向了玄雪萦。在她可怜兮兮的目光下,玄雪萦微微摇头,浅浅一笑后说道:“小女子学艺不精,怕会坏了各位的雅兴。” 众人闻声往来,说话的女子白衣胜雪,轻纱拂面,气质出尘淡雅。 凉亭内,黄文涛看了看来人,开口到:“无妨,纯属以琴会友。” 闻言,玄雪萦也不扭捏,莲步向凉亭走去,水廊上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行至凉亭中,原本坐于琴台前的冯红,起身给玄雪萦让位,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玄雪萦微微点头以表回礼后坐下,玉指于九弦琴上轻轻滑过,清灵的琴音由她的指间流出,犹如一湾清泉流过众人的心田。 一首曲落,众人意犹未尽的看向凉亭,玄雪萦轻轻站起,说道:“让各位见笑了!”此言一出,立即有人说道:“玄姑娘的琴音悠扬清灵犹如九天之上的仙曲,不知可否再奏一曲?” 黄文涛见玄雪萦无意再奏,便出言解围道:“今日乃是诗会,怎可只闻琴音呢?这听雨轩内,今日芙蓉开的正好,不如就以芙蓉为题,大家会上一会如何?” 这时秦鸢语也适时出言到:“小女这里倒是有诗一首,不如先说与各位品鉴品鉴?” 见平日里鲜少说话的秦家小姐都说话了,虽说是对那琴音意犹未尽,但这毕竟是诗会,况且这凉亭内的,可都是四大家族的少爷千金,各人也就不再执着于那琴音了。人群中一人说道:“还请秦小姐念来一赏。” 廊间玉芙蓉, 青脉媚影红。 碧池莲已尽, 独伴菊艳丛。 “好一个碧池莲已尽,独伴菊艳丛。这初冬时节,百花凋零,寒梅未展,确实也就只有这芙蓉花可与这凌霜的秋菊一较高下了。秦小姐不愧为浮生大陆有名的才女,在下这里也有拙诗一首,还望秦小姐指教。”说完黄文涛,折扇一打吟到, 一束霜花锦丛丛, 艳开双色皆不同。 晃眼已为芙蓉醉, 半梦半醒待春红。 秦鸢语听完黄文涛的诗,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冯红后,浅浅一笑说道:“黄公子怕不是为着芙蓉所醉吧?” 冯红一听,顿时双颊绯红,黄文涛则用一种看知音的眼神,看了看秦鸢语后,抿唇一笑。 纪鸾蝶在一旁听得一脸不耐,嘀咕着:“酸酸酸,酸死了!闷闷闷,好无趣!” 她今日来这诗会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了,黄文涛与冯红两情相悦,这个重大的秘密。 今日所见,这黄文涛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背了个娃娃亲吧!否则怎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冯红出头。 她得想办法让他知道,这样也不用她自己一个人伤脑筋了,看眼下两人这郎情妾意,眉目传情的样子。 黄文涛要是知道自己的老爹,为什么不同意自己去冯家提亲,他觉得比自己还要着急! 第43章 笑苍生作茧自缚中 纪鸾蝶忽然想到了曾经秦鸢语念过的一首诗,便缓缓的念了出来, 叹人间虚妄莫相逢 悯世人自寻愁绪疯 忧不尽阡陌多情苦 笑苍生作茧自缚中 忽的闻听纪鸾蝶这没头没脑念出的诗,黄文涛转头看向她说道:“素闻纪小姐善武,却不知诗也做的极好,就是不知此刻念出所为何意?” 黄文涛说纪鸾蝶善武,那是礼貌性的说法,其实纪鸾蝶是什么样的,在场之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耳闻的。 一旁的秦鸢语也是眉头微蹙,别人不知这诗从何来,她却是知晓的,这纪鸾蝶也不是会盗用他人诗作的人,可现下念出此诗又是为何? 纪鸾蝶佯装忧愁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黄公子的诗让我一时感慨,突然想到了这首闺中密友的诗句。” 闻言,黄文涛更是不解,便又问道:“不知在下的诗作为何让纪小姐有此感慨?” 纪鸾蝶走近,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不过是觉得你与冯小姐的一片深情,怕是会花开无果,所以感慨一番罢了。” 黄文涛一听,顿时眉头一蹙问道:“纪小姐何出此言?” 纪鸾蝶继续小声说道:“黄公子可知为何你与冯小姐明明两情相悦而且门当户对,你父却不允你到冯家提亲?” 黄文涛眼瞳一缩,追问到:“我曾多次询问,家父却一直不曾言明,未知纪小姐可否为在下解惑?” 黄文涛的父亲之所以不将婚事告知他,只是因为纪家老夫人一直拖延亲事。 纪鸾蝶的父亲又已不在世,为免一个不慎伤了两家的和气,所以纪鸾蝶与黄文涛的娃娃亲,仅有两家的老一辈人知晓。 至于纪鸾蝶也是此次回家,纪老夫人见她野性难驯,方才告知于她的。 纪鸾蝶看了看黄文涛急切的表情,便知已经达到目的,便小声说道:“因为你与我有娃娃亲。” 闻言,黄文涛吓得一声大喝:“这不可能。” 纪鸾蝶的声音虽小,但是这凉亭中的人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凉亭外的人却是不曾听到。 可方才黄文涛的一声大喝,实在太过突兀,四周的人齐齐向这边望来。 纪鸾蝶眉头微蹙,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说道:“你小声点,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刚知道不久,现在要是两家能私下商议把这婚约取消了,对大家都好。要是事情传开了,为了两家的声誉,到时这婚约就难取消了。”顿了顿继续说道, “放心吧!看你和冯小姐两情相悦,我也不愿拆散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所以才会私下来找你想法子的。”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纪鸾蝶心里想的是:谁稀罕你这酸书生了?一天就会摆弄哪些酸诗,也不嫌闷得慌。 姑奶奶好心,给你通风报讯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反正这事你比我着急。 黄文涛由方才的震惊中转醒过来,看了看纪鸾蝶,又转头看向身后的冯红,对着冯红说道:“红儿放心,我定会回家说服父亲。” 然后看向纪鸾蝶道:“多谢纪小姐成全,不知纪小姐可否,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呢?” 纪鸾蝶闻言看了看黄文涛,然后一脸坚定的说道:“我自是愿意帮忙的,就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顿了顿,黄文涛继续说道:“我会带着红儿去求父亲成全,同时希望你能将纪老夫人请到黄府,然后我们一同表明自己的心意。当然,在那之前,我会将附近所有人遣离,以免此事外传。同时也希望在座各位能够为此事保密,黄某再次谢过了!” 第44章 夜公子近来可好? 纪鸾蝶与冯红是当事人,自是不会将此事透露。而秦鸢语与纪鸾蝶乃是闺中密友,关系比亲姐妹还要好上几分,黄文涛自也不会担心于她。 方才的话是说于玄雪萦与自从进了凉亭便一言不发的夜君陌听的,这一点心思,玄雪萦与夜君陌又怎会不知? 玄雪萦隔着面纱的脸上浅浅一笑,轻声说道:“黄公子且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声张。” 听到玄雪萦的话,黄文涛这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然后转向纪鸾蝶说道:“纪小姐觉得此事何时处理较为妥当?” 纪鸾蝶自信的笑了笑说道:“奶奶那边不是问题,就看你父亲那边,何时适合了。” 沉思片刻后,黄文涛说道:“事不宜迟,明日可好?” 纪鸾蝶点头应道:“就明日,我今日回去便去与奶奶说。” 经过一番商议后,听雨轩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纪鸾蝶,秦鸢语,玄雪萦与夜君陌四人乘着来时的马车往纪府而去。 一路上纪鸾蝶是心情大好,今日的诗会算是没有白去。秦鸢语对此不予置评,一路沉默就是时不时望向玄雪萦,一脸的欲言又止。 见状玄雪萦问道:“秦姑娘可是有何事要说?” 揪着手绢忍了半晌后,秦鸢语说道:“玄姑娘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不知那夜公子近来可好?” 秦鸢语所说的夜公子自不是夜君陌,玄雪萦闻言浅笑回道:“多谢秦姑娘关心,我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至于鬼帝在雪魂冰魄中修炼自是很好的,你大可放心。” 对于夜君陌而言,他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夜亦殇从雪魂冰魄中出来,可是他也知道,就算他再不愿意,待玄雪萦灵力回复时,终究还是要将夜亦殇放出来的。 秦鸢语对夜亦殇的挂念,显然是一种单相思,注定没有回报。可命该如此,他们也只得顺其自然。 一路上他们又聊了些其它的话题,很快的马车便行至了纪府大门口,寒暄几句后三人下了马车。 玄雪萦和夜君陌自是往着玲珑苑而去,可纪鸾蝶却没有要会飞蝶苑的意思,一路跟着他们到了玲珑苑。 夜君陌一脸嫌弃的转头看向纪鸾蝶说道:“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一直跟着我们作甚?” 纪鸾蝶撇了撇嘴说道:“这是我家,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玄雪萦知道纪鸾蝶定是有事要说,便拉了拉夜君陌,微笑着对纪鸾蝶道:“纪姑娘,是否有事要与我们说?” 听到玄雪萦替她说话,纪鸾蝶笑眯眯的拉着玄雪萦的手说道:“还是玄姐姐了解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日鹤爷爷有事离开了,而我又不放心那酸书生,便希望玄姐姐明日帮忙,去黄府清一下场,以免事情被有心人知晓后大肆散播。” 玄雪萦灵力被封之事仅自己与夜君陌二人知晓,闻言略感为难的看向了夜君陌。 夜君陌知道玄雪萦是打算让自己去给纪鸾蝶帮忙,果断答道:“我不去。” 玄雪萦看夜君陌坚持,便看想纪鸾蝶后,说道:“那我去。” 纪鸾蝶顿时乐了,眉开眼笑的看着玄雪萦道:“就知道玄姐姐最疼我了,那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一蹦一跳的离开了玲珑苑。 第45章 玄雪萦被调戏了 次日一早,纪鸾蝶跑来玲珑苑找玄雪萦的时候,就被一脸寒气的夜君陌挡住了去路。 纪鸾蝶脸色一变,撇嘴说道:“你要干嘛?我是来找玄姐姐的,又不是来找你的。” 夜君陌寒着脸说道:“雪儿身体不适,我陪你去。” 纪鸾蝶顿时一脸疑惑的绕着夜君陌看了一圈,然后说道:“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夜君陌一脸的寒气又加重了几分道:“信不信由你,反正雪儿不会去。最后问一遍,要不要我去?” 纪鸾蝶虽然不是很放心夜君陌,但是没办法啊!这玄姐姐身体不适,总不能勉强人家吧。咬了咬牙点头说道:“要。”然后转头往慈安苑而去。 夜君陌并非是突然大发善心要帮纪鸾蝶,而是他知道以现在玄雪萦的状态,灵力被封,就连功力也暂时还未恢复,怎么可能陪纪鸾蝶去? 最后在玄雪萦保证不会出玲珑苑大门的情况下,夜君陌才勉强同意帮纪鸾蝶的忙。 夜君陌隐身与暗处一路追随着纪府的马车去了黄府,此刻的他决计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时间,身在纪府玲珑苑的玄雪萦会出现意外。 玄雪萦一觉醒来,梳洗之后如往常一样在玲珑苑内抚琴,院外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因着纪府三夫人梅氏的关系,梅氏的侄儿梅文焕经常来纪府寻他的姑母,所以今日他带着新制好的熏香来给姑母。 路上遇到了平日里交好的邵止禹,便相约一道进了纪府。到了梅氏的院子,却听闻其出门了,便带着邵止禹在府中逛了起来。 无意中听到了琴声,便循着声音走到了玲珑苑外。 玲珑苑内,因为答应夜君陌不会出去的玄雪萦,心想不外出,便没有带上面纱,在院内抚琴。 梅文焕经常来纪府,却没有见过这玄雪萦,以为这是纪府新聘来的乐姬。 看到玄雪萦没有带面纱的玄雪萦,起了色心,便上前搭讪道:“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小娘子,本少怎没见过你?”边说手就向玄雪萦的下颚伸了过去。 一旁的邵止禹昨日在听雨轩得罪了纪鸾蝶,今日巧遇梅文焕,心想这怎么说,梅文焕也算得上是纪鸾蝶的表兄。 便壮着胆子和他一起来了纪府,寻思着找个机会给纪鸾蝶好好赔个不是。 这玄雪萦昨日虽是带着面纱,但是却曾抚琴一曲,听着这琴音,邵止禹就认出了玄雪萦就是昨日抚琴之人。 想到昨日就是因为这个女子才会当众出丑,便也就没有阻止梅文焕的意思。想要趁机接梅文焕的手给自己出口恶气。 玄雪萦虽灵力被封,武功善未恢复,但反应还是极快的,躲过了梅文焕伸来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可这梅文焕虽也见过各种佳人,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绝色,怎会轻易放弃。 身子一闪便闪到了玄雪萦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继续调笑到:“哟,还是个烈性子的冰山美人。爷见过的美人儿也不少,这样的还是头一次。” 玄雪萦不想与其纠缠,便绕过他继续往回走。梅文焕伸手去抓玄雪萦,却被她再一次的避了过去。 眼看一次不行,也不死心。继续动手向玄雪萦袭去。这一来二去间,两人就动上了手。 第46章 玄雪萦失踪了 梅文焕虽纨绔,手上却也有些功夫。玄雪萦功力尽管没有恢复,可是招式却是还在的。一时间二人胜负难分僵持了起来。 梅文焕眼看强动手不行了,便使上了阴招,右手在怀中一摸,一把香粉撒向了玄雪萦。 玄雪萦闻到香粉的闻道,顿时觉得头晕眼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就在梅文焕以为得手了,正沾沾自喜的时候。 一柄利剑将他的右手齐齐斩断。剑锋之快,眼看断臂落地,梅文焕方才反应了过来。顿感疼痛的他,抱着伤口叫到:“你是什么东西?你可知我是何人?竟敢对我下手?” 来人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道:“你又可知她是何人?就敢对她下手?” 梅文焕嘶吼道:“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乐姬罢了,也碰了又如何?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来人残忍的笑了一声说道:“小小的乐姬?哼,有眼无珠,留来何用?对她污言秽语,留你舌头何用?你那只手碰过她,我便砍你那只手,两只都碰了就两只一起砍了吧。” 随后一剑刺出缴了梅文焕的舌头,再一剑落下梅文焕的另一只手也被砍了下来。 转头看向邵止禹冷冷的说道:“她未同意的情况下,见了她的真容,该如何?她未同意的情况下,听了她的琴音,又该如何?” 邵止禹看着眼前冷血的男人,就像是看到了来自地狱的魔鬼,吓得一步步的往后退,最后直接跌倒在地。 随后,男子手起剑落,然后转身抱起昏倒在地的玄雪萦,消失在了原地,玲珑苑中只留下了两具尸体和随风飘落的一张纸片。 纸片上书:你若无力护她周全,便由我代劳吧! 与此同时,黄府大堂中,纪老夫人带着孙女来拜访。下人上完茶后,黄文涛就遣退了所有下人。 走进大堂,黄文涛忽的双膝下跪,对着黄父说道:“父亲,我与红儿两情相悦,此生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日前得知,我与纪家小姐,曾有婚约。可我两性情不合,亦无感情。强自婚配,只会成就孽缘怨偶,终生不幸。想必当年无论是父亲还是纪小姐的父亲,给我们定下这门亲事,都是希望我们往后余生可以幸福美满的。可惜我们性格迥异,实非佳偶。还望父亲成全。” 黄父闻言大怒道:“逆子,你自小读的圣贤书,都读哪儿了?今日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来人上家法。” 一旁的纪老夫人看到眼前的状况便知定是她家的鬼灵精搞的鬼,便也出言道, “既是如此,文涛说的也不无道理。哪家的父母不是希望子女有一段幸福的婚姻,佳偶天成呢?所幸这婚事还未外传,何不成全了这对小儿女?另则,老身看这文涛也是甚是欢喜的,不如就让文涛与蝶儿结为异性兄妹,也算是成了你们的那个约定了。未知你意下如何?” 眼看这纪老夫人如此开明,黄父也不希望儿子与好兄弟的女儿成对怨侣,反而坏了两家的情谊,便也就欣然答应了。 就在这边厢事情终究有了一个好的结果时,却听门外来报,纪家来人说纪府出了人命,闻言纪老夫人带着纪鸾蝶火速赶回。 当然,比她们更快赶回的是那隐在暗处,整日心神不宁的夜君陌。 第47章 谁让你得罪纪大小姐的? 闻讯赶回的纪老夫人与纪鸾蝶,回府后便被下人直接带到了玲珑苑。 发现下人是把她们往玲珑苑方向带,纪鸾蝶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到了玲珑苑门口,只见梅氏在哪儿哭的稀里哗啦的,嘴里念叨着:“这是哪来的残暴凶徒啊?我可怜的侄儿啊!你怎么死了这么惨啊?这让我如何向我那出远门的大哥大嫂交待啊!” 纪鸾蝶心想,这是三婶的侄儿死了?走近一看,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躺在哪里。 梅文焕双手被人斩断,脸上原本的眼睛部位,现在就剩俩血窟窿,一双耳朵也被割了下来。 尸体旁的草地上,血淋淋的两颗眼珠子还有一双人耳显得格外醒目,眼珠旁还有一块血肉,仔细一看竟是一条人舌。 这向来胆大的纪鸾蝶,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一阵反胃,跑到一旁哇哇的吐了起来。 还没等纪鸾蝶吐完,又听到不远处传来哭喊声,“我的儿啊!你得罪什么人不好啊,非要得罪这纪家的大小姐。都是娘不好,不该让你上门道歉的,要不是娘,你也不会落个遭人残杀于此的下场啊!这纪家财雄势大的,你让娘去何处为你讨这个公道啊?” 纪家大小姐?不就是自己。听那妇人的哭喊,言下之意是谁得罪了她?还被她杀了? 这什么情况?她一大早出门,现在刚回来,咋就杀人了?她平日里是有些刁蛮,可却也没真要过谁的命啊!怎的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呢? “哎哎哎,那谁,你瞎嚷嚷什么呢?本小姐何时杀你儿子了?姑奶奶这也是刚回的家好不好?哭丧死一边哭去,别以为姑奶奶好欺负,就什么脏水都往姑奶奶身上泼。”纪鸾蝶不忿的叫了起来。 方才来的时候没注意,这怎么还有一具尸体啊?不过看样子,比那梅文焕的好看上那么一点点,至少这一双手还是健在的。 不对,我呸呸呸,哪有尸体是好看的?不过这尸体是有那么一点眼熟,在哪儿见过呢?纪鸾蝶咬着自己的手指,眼睛轱辘转的回忆着。 “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昨日听雨轩里,那个躲在人群里讽刺我的人?姑奶奶还想着等得空了去教训教训,怎就死这儿了?” 纪老夫人走近瞟了眼地上的尸体,转而看向哭丧的妇人道:“这位夫人,我纪家向来不以势压人,希望你注意言辞不要胡乱攀咬,辱我家风。蝶儿今日一早便与老身去了黄府,也是适才听闻下人往黄府传信,方才归来。” 那哭丧的夫人,立刻说道:“纪老夫人所言,小妇人自是不敢存疑,可是我这孩儿,往日里虽是纨绔了点,却也不至于与人结下这要命的仇怨,还望纪老夫人给我家孩儿做主啊!” 纪老夫人说道:“事情既是发生在我纪府内院,此事我纪家必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这事已至此,夫人还是让逝者早日入土为安吧!” 哭丧的妇人这才让人将儿子的尸体带走,哭哭啼啼的离开了纪府。 见那妇人离开,纪老夫人又转头看向梅氏说道, “老三家的媳妇啊,你也别哭了。让下人把这儿收拾一下,然后将今日所有知情人都带到慈安苑去,我要一一的盘问。” 第48章 谁杀了人? 慈安苑外跪了一地的下人,厅内梅氏抽噎着说道:“今日一早我就出了门,回来时听下人禀报,说我那侄儿来给我送新制的熏香,见我不在,便说去花园里转转等我回来。我回来是听了下人的禀报,便吩咐人去花园里寻人,结果就听闻我那侄儿惨死的消息。老夫人你可要为我那可怜的侄儿做主啊!我大哥大嫂就文焕这么个独苗,他这一走,我梅家可就断了香火了。”梅氏边说边那帕子抹着眼泪。 纪老夫人看向身边的嬷嬷问道:“是否询问过玲珑苑的下人,可有人知道这事情的经过?” 嬷嬷回道:“这玲珑苑是大小姐给玄姑娘准备的,玄姑娘喜静,不愿留人伺候,大小姐千说万说下,玄姑娘才勉强同意留了俩伶俐的丫头。今儿的一大早那位公子与大小姐说了几句话后便出了门,玄姑娘起身后如往日般在院里抚琴。玲儿和珑儿去给玄姑娘准备早膳回来,远远的就见这表少爷轻薄玄姑娘,俩丫头怕出事,珑儿去飞蝶苑寻大小姐,留下了玲儿在哪儿继续盯着。珑儿到飞蝶苑没寻到大小姐,急急忙忙赶回去,就看见了表少爷与那位邵公子的尸体,可玲儿与那玄姑娘却失踪了。” 闻听默默的话,纪鸾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该不会是夜君陌动的手吧,这是那万年冰块脸的风格。 可是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按时间推算,她与奶奶是在黄府收到的消息说家里出人命了,那时的夜君陌应该还在黄府。 可这血腥的手段,决计不会是玄姐姐能做得出来的。那会是谁呢?等等,方才嬷嬷说了什么?玄姐姐失踪了! “嬷嬷方才是不是说,玄姐姐失踪了?”纪鸾蝶突然说道 嬷嬷点头答道:“回大小姐,奴才们四处都寻过了,其实不见玄姑娘与玲儿的踪影。”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下人的禀报说是寻到了玲儿,纪老夫人点头让嬷嬷叫人把玲儿带上来。 玲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整个人瑟瑟发抖,嘴里重复的念叨着:“杀人了......杀人了......” 纪鸾蝶是个急性子,见状立马上前拉住玲儿问道:“谁杀人了?你快说啊,谁杀人了?” 玲儿吓得直往角落里钻,纪老夫人见状说了句,“蝶儿,你过来,让嬷嬷去。” 嬷嬷走近躲在角落的玲儿,蹲下身想要摸摸玲儿的头以示安抚。玲儿见状先是一缩,然后看嬷嬷对自己没有恶意,便慢慢冷静了下来。 嬷嬷轻声问道:“玲儿别怕,老夫人在呢,你把事情的结果好好说说,老夫人给你做主。” 一炷香后,玲儿终于开口说话,但是,声音中依旧充满了恐惧,颤抖着说道:“珑儿去寻大小姐,半晌没回来,院子里表少爷却和玄姑娘动上了手,表少爷打不过便向玄姑娘散了一把粉末,玄姑娘就昏倒了。然后表少爷想要去碰玄姑娘,可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说到这儿玲儿抖得更厉害了,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 纪鸾蝶急了“那个人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纪老夫人,拉了拉纪鸾蝶让她安静,然后看了眼嬷嬷,嬷嬷拍着玲儿的背说道:“玲儿别怕,慢慢说,不着急。突然出现了个人,然后呢?”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玲儿的头还是埋在膝盖里,她低低的说道:“那个人砍了表少爷的手,弄瞎了他们的眼睛,还挑了舌头割了耳朵,然后......然后一剑杀了他们,丢下一张纸后抱着玄姑娘消失了。” 第49章 一双紫色的眼睛 纪鸾蝶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玄姐姐去了哪里,是否有危险,而首先要确认的就是带走玄姐姐的是谁? 若是夜君陌,那玄姐姐就不会又危险,可要不是夜君陌,那么这事就麻烦了。 夜君陌是因为她去的黄府,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玄姐姐却出了事,还失踪了。 要是玄姐姐为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相信夜君陌定不会放过她们纪家。 这次学聪明了,也不急着大声的吼了,她小声的问道:“玲儿,那带走玄姐姐的人是不是夜公子?” 蹲缩在地上的玲儿没有抬头,只是颤抖着身子摇头道:“不是夜公子。” 闻言,纪鸾蝶顿时后背生寒,不是夜君陌带走了玄姐姐,那是谁? 耐着性子,纪鸾蝶继续问道:“那人是男是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征?” 玲儿声音颤抖,结结巴巴的回答道:“那......那人,是......是个男......男的,穿......穿了一......一身黑......黑色的衣服,他......他长......长得很......很冷,比......比夜公子还......还冷,他......他的眼睛是......是紫色的。” 穿黑衣,很冷,紫色眼睛的男人?不会是那个人吧! 天哪!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劫走玄姐姐的是,当日挟持她,那个叫墨凌羽的腹黑男。完了,彻底完了! 玄姐姐落在他的手里,肯定危险了。夜君陌肯定会搅得她家鸡犬不宁的。对了,夜君陌呢?自从回府就没见到他。 “夜公子呢?有没有人知道夜公子去了何处?”纪鸾蝶突然问道。 纪老夫人见纪鸾蝶突然有此一问,便开口说道:“蝶儿此刻寻那夜公子,可是觉得此事于他有关?” 纪鸾蝶此刻心中虽然有些慌乱,但一切也不过是她的猜测,便没有与纪老夫人说出。 她抬头看向纪老夫人说道:“奶奶,心中玄姐姐失踪,夜公子自是极为紧张,我不过是想寻他去想对策而已。” 纪老夫人微微点头道:“蝶儿说的有道理。可有人见过那夜公子?” 珑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回老夫人,大小姐的话,事发之后,夜公子确实是进了玲珑苑,在看到一张纸片后,脸色大变,然后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小丫头养在院子里,哪见过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在原地的? 再加上今日府里出了人命,自是有些胆怯的。 听珑儿这么说,纪鸾蝶突然想到,玲儿方才确实有提到过,那个腹黑男走时留下了一张纸片。看样子夜君陌是去找那个腹黑男了。 就在纪府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夜君陌手上捏着一张纸片,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咬牙切齿的眺望着远方。 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墨凌羽你个王八蛋!” 玄雪萦身上虽是带了蓝冥珠,可但凡玄雪萦没有受到致命伤害,蓝冥珠是不会发出求救讯息的。 花了这么多心思,他与玄雪萦之间的感情方才有了起色。现在却横出枝节,墨凌羽对玄雪萦的那点小心思,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此刻的玄雪萦落在了墨凌羽的手上,夜君陌并不担心玄雪萦会有生命危险。 反而担心的是,墨凌羽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蒙骗玄雪萦。 思及此,夜君陌的脸色更加冰寒了,他要尽快找到玄雪萦,不能让墨凌羽在玄雪萦最弱的时候待在她身旁。 一阵夜风吹过后,再看看城墙之上,哪还有什么人影。 第50章 被人算计了 墨凌羽在纪府带走玄雪萦,并非有何预谋刻意为之。他不过是伤好之后,打算去寻夜亦殇。打听之下,发现那日之后夜亦殇便失去了踪影。 无意中知道玄雪萦来了纪府,便寻了过来。当然这所谓的无意中知道,是他自己对自己说的,至于这是无意还是有意,这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刚到纪府,他就看见玄雪萦被人轻薄。本能的想要冲出去,可是又想到这种小事,玄雪萦自己能应付。他若轻易露面,反而会让玄雪萦误会。 直到玄雪萦被偷袭昏倒在地,他才发现事情不对。怒红了眼睛的他,将那人处理了以后,带着玄雪萦离开了纪府。 来到郊外的一间茅草屋,墨凌羽把玄雪萦放到床上,伸手给她探脉。却发现玄雪萦体内灵气枯竭,居然连内力也消失了。 有过灵力枯竭经验的他知道,那日玄雪萦定是触碰到了这片天地的压制,导致她灵力枯竭。可是,这内力消失这么久,却是有些奇怪的。 若他没有记错的话,曾经他触碰到了这片天地的压制后。确实因为虚耗过度而内力暂失,可也不过是几日后便恢复了内力。 可这算算时间,都过去了近一月的时间了,玄雪萦的内力怎会还未恢复? 因着心中的疑问,墨凌羽以灵力试探,勾动她的内息。一丝极为微弱的九幽之力,在玄雪萦的体内受到牵引几欲离体。墨凌羽适时停手,没有将其引离玄雪萦体内。 发现这丝九幽之力,令墨凌羽顿时明白了为何玄雪萦的身体恢复如此缓慢。 好你个夜君陌,竟然想到用这种手段。 若非墨凌羽知道夜君陌对玄雪萦的心思。况且夜君陌对鬼族似乎是不太在意。发现此事的他,必然会认为夜君陌是别有所图。 曾经的他虽然算计了玄雪萦,可是到头来,却把自己的心给丢了进去。 反观玄雪萦确是因祸得福唤回了真身,唤回真身的她,因着一场算计,抛却了与他相处十数载的情谊,对他心生芥蒂。 就不知现下的玄雪萦,要是知道夜君陌居然这样算计于她,会是何等反应? 墨凌羽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阴险而诡异的笑容后,转身走到了座子旁倒了杯水。 边喝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玄雪萦,她很像知道玄雪萦醒来后看见他会是什么表情,知道夜君陌算计她,又会是什么表情。 昏迷的玄雪萦眉头紧锁,不知道到底是梦见了什么,令她如此反应。 睡梦中,她到了一座雪山之巅。四周白茫茫一片,北风呼啸而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置身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 玄雪萦在银白的雪地上轻轻躺下,仰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任漫天的雪花飘落她的脸颊。 就在这时一阵婴孩的啼哭声打断了她。 循声而去,在这冰天雪地的雪山巅,她看到一个啼哭的女婴。弯腰轻轻将女婴抱起,温柔的拍着女婴的背,她柔声细语的说道, “日前推算,你即将降世,这不就来接你了吗?你乖乖不哭,我这就带你回去可好?” 玄雪萦忽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头。她没有注意周遭的情况,只是略有些呆滞的回想着方才那个奇怪的梦。 梦境中她所说的话,并非出自她的本来意愿,可就是这么脱口而出了。 雪山她确实去过,可那是在她是云初雪的时候。况且梦境中的雪山与她去过的雪山不同。 那时候她还小,并为爬上那雪山之巅。可梦境中,她清楚的感觉到那就是雪山之巅。 就在她还在思考着那个梦境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怎的如此不小心,居然被人算计了?” 第51章 中招了 玄雪萦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循声望去,墨凌羽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茶,一双紫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她在墨凌羽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些莫名的东西。他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那是什么呢? 对于墨凌羽,玄雪萦一直有种看不透的感觉。此人将自己藏的太深,深到他自己都无法找到的地步。 收回视线,玄雪萦回忆着墨凌羽方才说的话。算计吗?算是吧! 玄雪萦以为墨凌羽口中的被算计,说的是那登徒子。 转头看向墨凌羽眼神中略带几分寒意的说道:“算计我那人呢?” 玄雪萦虽天性善良,不洗杀戮。却也不是温良可欺之辈。对于不止言语调戏于她,还以下作的手段试图轻薄于她之人。若非失了内力,她定会废其双臂。 墨凌羽轻抿了一口茶后说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是轻薄你之人?还是害你被轻薄之人?” 玄雪萦没听明白墨凌羽话中的意思。眉头微蹙,而后用一双蓝眸询问的看着他。 墨凌羽意味深长的说道:“轻薄你之人,我看着碍眼,随手便杀了。至于这害你被轻薄之人......就要看你自己想如何处置了。” 听着墨凌羽意味深长的话,玄雪萦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用拐弯抹角,直说便是。” 墨凌羽继续说道:“当日,我因为偷袭夜亦殇,而导致灵力被封,内力确实失去过,可是仅三日便恢复了。而你,经过近一月的休养,内力却方有要恢复的迹象。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内力近日方有恢复迹象的这个问题,玄雪萦确实是困顿了很久。 也不与他兜圈子,便开口道:“继续说。” 墨凌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手腕一翻。一丝线状的灵气,由玄雪萦体内飘荡而出。而后出现在墨凌羽的掌心之中。 玄雪萦看着墨凌羽手中的灵气,眼神微凝的说了句:“九幽之力。” 墨凌羽继续说道:“你之所以内力迟迟不恢复,就是因为你的气息被它所桎。至于是谁把它打入你的体内。以你的聪慧,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是能猜测出来的。” 玄雪萦眉头蹙的更深了几分说道:“你的意思是夜君陌,将九幽之力打入我的体内,让我无法恢复内力?这样做对他又什么好处?” 墨凌羽喝了口茶,回道:“那就要问身为鬼族少主的夜君陌了。” 墨凌羽刻意将鬼族少主几个字说的特别重,其意思为何,玄雪萦自是知晓的。 玄雪萦与夜君陌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夜君陌并未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反而对她是呵护备至。 那么他为何要将这九幽之力打入她体内影响她的恢复呢?难道真如墨凌羽所说是另有图谋? 可他图的是什么呢?再过不久她的灵力便会恢复,若要图谋什么也不该这么久了也不动手啊。 就在玄雪萦陷入深思时,屋外传来了夜君陌的声音。 “堂堂魔族殿下,何时沦落为背后搬弄是非的无知妇孺了?”话音未落,夜君陌的身影已出现在屋内。 要不是墨凌羽抽调了,他打于玄雪萦体内的九幽之力,他也不会心有所感的寻到了此处。 刚一来到,就听闻墨凌羽把他偷偷将九幽之力打入玄雪萦体内之事揭了出来。 墨凌羽嗤笑一声回道:“那堂堂鬼族少主,又是何时沦落为偷听墙角的三姑六婆的?” 夜君陌冷哼一声说道:“说人是非者,本是非人也。” 墨凌羽继而反驳道:“依阁下所言之意,是想说这九幽之力非阁下打入得咯?那么本殿倒是颇为好奇,若无这缕由尊驾打出的九幽之力牵引,尊驾又是如何寻至此地的?” 论口舌之争,墨凌羽也不是吃素的,不过就是在他眼中没有人值得他多言而已。 闻言,夜君陌猛然发现自己中了墨凌羽的圈套了。他能凭着一缕,自己打出的九幽之力契机寻到此地,并非墨凌羽的不小心,而是他故意为之的。 要说刚开始,玄雪萦就算有想法,那也仅仅只是怀疑。可现在他一现身,却恰恰好证实了墨凌羽的话。 第52章 又见鸿蒙萦月 玄雪萦在一旁也不多言,一双清澈的蓝眸直直的盯着夜君陌,仿佛要把他看穿,又仿佛是在询问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玄雪萦看自己的目光,夜君陌咬着牙由牙缝中蹦出一句,“墨凌羽,你果然是忠孝节悌礼义廉,可惜你无耻。”然后伸手就要去拉玄雪萦。 墨凌羽身形一闪,挡在了夜君陌的前面说道:“看来阁下是没有看到我留下的话,那我不介意再说一遍。你既护不了她周全,那就由我代劳吧。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现如今本殿质疑的是否应该是她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加害于她呢?” 夜君陌现在一心将玄雪萦带走,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向她解释,没有心情与墨凌羽多费口舌。 再说下去,不知道这个腹黑的家伙又要给他下什么套了。 夜君陌抬手一掌向墨凌羽的面门袭去。 墨凌羽微一偏头让开了袭来的掌风,身子一旋到了夜君陌背后,伸手抓住了夜君陌的肩膀。 夜君陌顺势转身又是一掌想墨凌羽袭去。 就这样两人你一招我一招的打了起来。 夜君陌志不在与墨凌羽过招,只想带玄雪萦离开。 而墨凌羽却是不紧不慢,找找拖延就是不让夜君陌带走玄雪萦。 两人交手间,都来到了玄雪萦身边。夜君陌一个闪身拉到了玄雪萦的一只手。 与此同时,墨凌羽也拉住了玄雪萦的另一只手。 两人同时使力要将玄雪萦拉倒自己的一边。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空间突然扭曲了起来。 这种空间扭曲玄雪萦和夜君陌刚到这片天地的时候就出现过,现在再次出现玄雪萦与夜君陌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可墨凌羽没有经历过这种空间扭曲的情况。见状他忽然用另一只手袭向夜君陌。 夜君陌怕在这空间扭曲中交手会伤到玄雪萦,便将拉住玄雪萦的手放开了。 墨凌羽顺势将玄雪萦拉过,搂在怀里护了起来。 此刻的玄雪萦灵力枯竭就连内力也没有,只得任墨凌羽搂住。 夜君陌咬牙忍住心中的怒意,没有在这个时候出手去分开两人。 墨凌羽的怀中,玄雪萦此刻与一个平凡的女子并无差别。就像那个大雪的夜里,他从狼群中就下来的小女孩一样,是那么的平凡和弱小。 把玄雪萦搂在怀中护着的墨凌羽,并没有发现怀中的玄雪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措不及防。 片刻后,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山谷中。玄雪萦眼前一亮,这个山谷她和夜君陌曾经来过,是那个开满鸿蒙萦月的山谷。 墨凌羽被眼前的情况搞得有些糊涂,警惕的看着四周。 夜君陌见空间扭曲已经停止,此刻的墨凌羽仍然将玄雪萦搂在怀中,伸手就向墨凌羽的手臂抓去。 墨凌羽的怀中,玄雪萦轻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要打,一边去,先放开我。” 闻言,墨凌羽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般,忽的放开了玄雪萦,边与夜君陌交手边说道:“此处有些古怪,我们是否先止戈?” 夜君陌与玄雪萦自是知道此处有古怪的,可却都没有和墨凌羽多言。 夜君陌手上攻势不减,继续向墨凌羽袭去。墨凌羽见夜君陌没有停手的意思,也就不在多言,要打那就打吧,对于夜君陌他早就想要好好和他打上一场了。 第53章 如出一辙的脸 那边的两人打的是不可开交,这边的玄雪萦却也不理会两人。 刚一来到此处,她便感觉到原本枯竭的灵气在明显的恢复。这种恢复的速度,不像上一次到来般缓慢的不易察觉。 就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的灵力居然恢复了将近一成,这太令她意外了。 轻轻盘膝坐下调息,随着气息在身体里缓缓的流动,她感觉到她的灵力在快速的恢复着。 就在她闭目调息的时候,四周的鸿蒙萦月像是收到了召唤般,欢快的摇曳了起来。 花蕊中吐出丝丝缕缕的彩色丝绦向她汇聚而来,五光十色的丝绦汇聚在一起光华璀璨绚烂夺目。 光影中的玄雪萦,在这氤氲的灵气彩光中整个人变得更加的出尘。 一旁打的如火如荼的墨凌羽和夜君陌,被眼前的境象惊得一度陷入呆滞中。 墨凌羽不知道玄雪萦怎么了,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一切对她百里而无一害。 作为魔族殿下,他应该极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他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光华中璀璨夺目的玄雪萦,就连正在与夜君陌交手都忘了。 而夜君陌见到眼前颇为有些熟悉的一幕,不禁联想到了那神秘的彩衣女子,玄雪萦与她又着怎样的关系呢? 就这样两人都停手静静的看着玄雪萦。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光华散尽后,玄雪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进入调息的她,自是不知道方才因为她的调息,在这山谷中发生了怎样壮观的异象。 她只知道此刻的她灵力已然完全恢复,这对于此刻的她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玄雪萦站起身来,也不管还在看着她的两人,向着记忆里小院的方向走去。 夜君陌知道玄雪萦是要去那个小院,便头也不回的跟着想小院的方向走去。 墨凌羽虽不知她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却还是紧跟了上去。 走到小院前,玄雪萦发现小院与上次所见不同,原本的竹屋旁又多了一见竹屋。 玄雪萦刚要走进院内,那多出的一间竹屋的门便打开了。 竹屋内走出一名女子,女子一身白衣,一头乌黑的秀发盘成了一个单螺髻,发髻上簪着一支萦月花样式的银簪。 可当看清女子的脸时,院外的三人同时愣在了当场。 那是一张与玄雪萦如出一辙的脸,可女子的气质却与玄雪萦有些不同。较之玄雪萦的清冷出尘,女子脸上多了一份不谙世事的纯真。 女子走出竹屋,走到了院子中的石椅旁坐下,随手拉了鬓间一缕发丝在手中摆弄着。时不时向院外张望,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天弑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不就是去山上采些清露回来泡茶吗。怎么去了怎么久?” 院外,墨凌羽看了看院内的女子,又看了看身边的玄雪萦,然后指着院内的女子表情怪异的说道, “那人与你什么关系?我们站的那么近,她却好像看不见我们似的?” 玄雪萦没有回答墨凌羽,只是紧紧的盯着院内女子的脸一言不发。 夜君陌心中有着一些猜测,却也没有开口。他可不愿与墨凌羽多说话。 墨凌羽见两人不说话,只是看着院内白衣女子,也不说话了。 第54章 曾经谈婚论嫁 不知过了多久,院内的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小跑着向着院外奔去。 小院外,一名男子手上拿着一只玉罐子,从山谷中走来。 女子跑到男子身边,搂住了男子的手臂,笑颜如花的说道:“天弑哥哥怎么去了怎么久?妍儿都等你半天了。” 男子宠溺的笑着回答道:“这不是因为妍儿喜欢这山间的清露吗?我就多采了些。” 女子甜甜一笑,搂住男子的脖子,将他的头轻轻拉低,在男子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说道:“就知道天弑哥哥疼妍儿,这世上除了师父,就数天弑哥哥最好。” 男子笑道:“妍儿这么可爱,自然招人疼爱啊!对了,不知你师父远游何时归来?” 女子嘟了嘟嘴说道:“师父每次出游,归期都是不定的。要不是因为师父老不回来,人家在这山中待的无聊。也不会偷溜出去,然后救了天弑哥哥你。” 顿了顿,女子忽然问道:“天弑哥哥为什么老是打听师父的事情?” 男子看着女子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不是因为妍儿说自己是孤儿,自小被师父收养吗?我若要迎娶妍儿,是不是应该向你师父提亲呢?” 女子一听俏脸一红,转头往竹屋内跑去,嘴里还娇羞的说道:“天弑哥哥坏死了。” 男子见女子跑回了竹屋,便也随后跟了进去。 经过方才的一幕,玄雪萦与墨凌羽的表情都变得异常了起来。 玄雪萦所料不差的话,那个自称妍儿与自己长相一样的女子,应该就是她的母妃雪静妍。 可那名与母妃谈婚论嫁,被母妃称为天弑哥哥的男子却不是天帝。 这名男子的长相与墨凌羽有八分相似,母妃称那人为天弑哥哥,如过她没有记错的话,已故魔君就叫做墨天弑,此人莫不就是墨凌羽的父君,九幽魔君墨天弑? 有此一想,玄雪萦顿时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的母妃年少时竟然与墨凌羽的父君有过一段情,而且是谈婚论嫁的那种。 既然如此,为何最后没有与他成亲?反而嫁给了自己的父君。最后还亲手将九幽封印了?这当中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相较玄雪萦的疑惑,墨凌羽心中更多的是震惊。 他并不傻,在第一眼看见院中女子时,凭借那张印刻在他脑海中万年之久的脸。他已然知晓,那是玄雪萦的母妃,那个封印了九幽的璎珞天妃雪静妍。 之所以会询问玄雪萦那人与她的关系,不过是想更为准确的确定一下。 可后来出现的男子,却是令他极为惊愕的。 那是他的父君,那个自从他记事以来,就不曾清醒过,终日沉沦在酒醉中的父君。 父君不爱说话,只有在喝的大醉的时候,才会悄悄拿着一支损坏了的银簪,自言自语的说着,“妍儿,是我辜负了你。” 难怪他一看见,那女子头上的银簪就觉得眼熟。 他一直以为妍儿是他母亲的闺名,因为他从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他的母亲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可是方才所见,父君口中的妍儿竟然是玄雪萦的母妃雪静妍。这则消息如何不令他震惊呢? 与玄雪萦和墨凌羽不同,夜君陌的表情虽也是有着变化的,可这变化的表情有些玩味。 这九天之上的天妃与九幽的魔君,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更谈婚论嫁。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墨凌羽的生母不详。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墨凌羽与玄雪萦该不会是...... 第55章 呀!成亲了! 表情各异,心思百转的三人站在院外各有所思。就在他们陷入深思的情况下,空间再一次发生了扭曲。 这是一座府邸,翠木荫然间,明媚的阳光透过交错的树枝,扫下点点金辉照射在地面上。 每棵树上都系上了喜庆的红纱,纱幔随风飞舞着。雕梁画栋的府邸中,屋檐廊角挂满了红绸剪裁的锦花。 大红的锦毯铺在了院外的道路上,两旁的侍女端着一盘盘娇艳的花瓣,等待着新人路过时撒下漫天的花雨。 迷人的花香浸润的空气中一片芬芳,绵延的红毯一直铺向府外。街道上,大红花轿,十里红妆,满城张灯结彩,入目尽是一片红艳华丽的喜庆。 一声艳红长袍的新郎,腰间系着一条金丝龙纹锦带,黑发束起用一顶镶玉的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影笔直向礼堂走去。 新娘身穿百鸟朝凤嫁衣,一头乌发尽数挽起,头顶上的凤冠垂下金缕丝绦。发髻上一支鸾凤和鸣的金步摇,随着新娘身体的晃动,在阳光的照耀下,荡漾出隐隐绰绰的金光。只见她,莲步轻移紧紧跟随着新郎的脚步。 被空间扭曲带到这里的三人,看着眼前的场景表情极为的精彩。因为角度问题,她们没法看清一对新人。 夜君陌突然说道:“呀!成亲了!” 一旁的玄雪萦与墨凌羽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双双向他偷来一道冰凉的视线。 依着空间扭曲前的情况,三人自然的联想到,这礼堂中的一双新人,就是雪静妍与墨天弑。 夜君陌的话,本是冲着墨凌羽去的。可却忽略了,若一对新人真是如他们所想那般,这新娘岂不就是玄雪萦的母妃。 就在夜君陌快被两道冰凉的视线,冻的快要变成一座冰雕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打破了这份冰凉的冻结。 “玄姐姐。” 纪鸾蝶远远的就看见了他们,不过因为距离有些远,不太敢确定,所以才跑到了近前。 因着那日黄文涛对黄父所说的一番话,再加上她的推波助澜,纪黄两家的婚约,得到两家长辈的同意,私下已经解除了。 又因为纪老夫人的提议,现在她的身份,由黄文涛的未婚妻变成了妹妹。 今日是黄文涛与冯红成亲的大喜日子,她一大早便被纪老夫人拖来了黄府。 看到纪鸾蝶在此,很明显这一双新人定不会是他们猜测的人了。玄雪萦显然松了一口气,微微浅笑点头回了声,“鸾蝶。” 本来玄雪萦是称呼纪鸾蝶为纪姑娘的,但是在纪鸾蝶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同意改口叫她鸾蝶。 跑到近前的纪鸾蝶看了看玄雪萦身旁的两人,忽的把玄雪萦拉了过去,然后转头盯着墨凌羽警惕的说道:“腹黑男,你怎么也在这里?” 此话问的定然是墨凌羽。在她看来,这夜君陌虽与她有过节,看谁都冷冰冰的。但是面对玄雪萦,可是温顺的像只猫儿一样的。 可墨凌羽就不同了。这腹黑男,和夜亦殇打着架,也能为了脱身,挟持无辜的她,来逼玄雪萦出手。 夜君陌听到纪鸾蝶对墨凌羽的称呼,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噗......腹黑男,这个称呼很贴切。你这惹祸精,这次倒是说了句大实话。” 因着墨凌羽被纪鸾蝶给损了,夜君陌突然看纪鸾蝶顺眼多了。 墨凌羽看都没有看纪鸾蝶一眼,对他而言别人对他的看法,一点也不重要。只有那个人对他的看法,他才会放在心上。 第56章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鸾蝶原本因为玄雪萦失踪,怕夜君陌迁怒于她纪家的恐惧,随着玄雪萦的出现荡然无存。 听到夜君陌叫自己惹祸精,顿时不乐意了,转头看向夜君陌说道:“自大狂,毒舌男,你说谁是惹祸精呢?” 本来一脸看戏表情的夜君陌,见这惹祸精将火烧到了他这里。忽然觉得,方才看纪鸾蝶顺眼多了的想法,一定是幻觉。这惹祸精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墨凌羽懒得看他们在这里斗嘴,直接无视夜君陌与纪鸾蝶。 然后看着玄雪萦说道:“有些事与人,你还是自己想清楚一些的好。”边说便瞟了一眼夜君陌。 夜君陌听着墨凌羽若有所指的话,刚要反驳。 墨凌羽手腕一翻,掌心中出现了一柄匕首。光华一闪后原本的匕首变成了一枚羽状的银簪。 墨凌羽将银簪插于玄雪萦的发间后,继续说道:“我知你灵力已然恢复,但多一件防身之物也是好的,此簪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却能感应身边的异常灵气。随身戴上它,以免又被有心人算计了。” 夜君陌这次是暴走了,什么感应异常灵气?什么别又被有心人算计?他这是要当着他的面儿挑拨离间啊! 冷笑一声,夜君陌说道:“好大的手笔,好大的口气,幽冥刃所化的簪子,在你口中居然是如此的无用吗?言下之意你手中还有什么有大作用的宝贝咯?” 幽冥刃,与蓝冥珠其名,同为九幽至宝。 不同的是蓝冥珠主防御,可在主人收到致命伤害时,自行护住其心脉,并发出求救讯息。 而幽冥刃主攻击,可在周遭出现异样气息时,发出讯息提醒主人注意,同时散发出杀气。 两件至宝本为冥主所祭练,冥主分别将它们赐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也就是夜君陌的父亲,鬼帝夜亦殇;与墨凌羽的父亲,魔君墨天弑。 蓝冥珠在玄雪萦还是云初雪的时候,夜君陌便将其镶嵌成银簪送给了她。 此刻墨凌羽又将幽冥刃化成了银簪,同样送给玄雪萦,并且说出了那样的话。 墨凌羽将它变什么不好,偏要变银簪。谁脑袋上会插一堆银簪?当然,是有很多女子会这么做。可那都是些庸脂俗粉,像玄雪萦这样清冷脱俗的怎么可能?这也就罢了,可那银簪,居然还是羽状的。这不是让玄雪萦一看见那枚银簪,就想起他墨凌羽吗?这番作为。其挑衅的意味昭然若揭。 墨凌羽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道:“许你将蓝冥珠送人,就不许我将幽冥刃送人吗?更何况这幽冥刃是我的东西,我愿将它送谁,还需要想你禀请吗?” 两人间的火药味陡然加剧,眼开就要一触即发。 一旁的纪鸾蝶虽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但也大概能看出些什么。看情况,就是这两货都喜欢她家玄姐姐,然后都抢着把自家的宝贝送给了她家玄姐姐。这一比之下吧,两家的宝贝都还挺不错,这不就杠上了。 不过在纪鸾蝶看来,这两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自大毒舌,一个阴狠腹黑。她家玄姐姐谪仙般的人儿,要陪那翩翩佳公子。 当然这翩翩佳公子不是想黄文涛那样的酸书生。能配得上她家玄姐姐的,要是饱读诗书的,那样可以陪玄姐姐吟诗作画;要精通音律的,那样可以和玄姐姐琴瑟和鸣;要武艺高强的,这样才能保护好玄姐姐。 第57章 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就在纪鸾蝶胡思乱想,夜君陌与墨凌羽剑拔弩张的时候。 玄雪萦开口了,“既然当日我收下了蓝冥珠;那么今日这幽冥刃我也就收下了。此地并非二位的战场,二位若要交手,请另寻他处。” 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纪鸾蝶走开了,纪鸾蝶乐坏了,这是玄姐姐第一次这样主动拉她的手。高兴的她还不忘回头,朝方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却偃旗息鼓的二人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 玄雪萦非贪财恋物之辈,会收下墨凌羽的幽冥刃,是不愿他在此纠缠,一个不好很容易大打出手,搅了这场婚礼。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在生夜君陌的气。尽管墨凌羽那么说了,但是在她知道夜君陌算计她的时候,第一时间却是选择为他说好话的。潜意识里,他不愿相信夜君陌会害她。 一脸高兴的纪鸾蝶,笑的眉眼弯弯可不拢嘴,显然她不会知道玄雪萦在想些什么。 此刻,心情愉悦的她,像只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和玄雪萦说着,今日是那个她很不情愿承认的义兄黄文涛的婚礼。 她被迫一大早起床来这里,心里本是千百个不乐意。可没想到却看见了玄雪萦,她此刻有多开心,有多兴奋等等。 玄雪萦一向喜静,身处这样热闹的场合,她有些不太习惯。听着纪鸾蝶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她。 纪鸾蝶拉着玄雪萦找到了秦鸢语,又开始叽叽喳喳的,拉着秦鸢语说方才她发现玄雪萦后的事情。 什么两个坏东西抢着把自家宝贝送给玄姐姐,然后玄姐姐对他们不屑一顾,他们争风吃醋就要动手,被玄姐姐一句话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等等。 然后还不忘提醒玄雪萦,那两个都不是好东西,配不上她玄姐姐之类的话。 两个喜静的女子,被她叽叽喳喳的说的一阵无语,相对一望后,双双浅笑摇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太久,终于说累了。纪鸾蝶这才发现,这大半晌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秦鸢语和玄雪萦都是一言未发的看着她。 气呼呼的她,嘟起了嘴,委屈的问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嘛!都不吱声的。” 秦鸢语与玄雪萦被她这委屈的表情,搞得更是无奈。轻轻摇头浅笑,一同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秦鸢语说道:“我们这是喜欢听你说话呢,所以没有插你的话,你说的我们都听着呢。” 秦鸢语性格温和,善解人意,对于安慰人,她比玄雪萦强多了。 三人均是相貌极为出挑的,随便一人站在人群中都能引来人们的注意。更何况现在三人站在一起,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事发突然,玄雪萦今日没有轻纱拂面,一袭白衣将她承托的更加出尘飘逸。 秦鸢语清秀温婉,脸上总是挂着礼貌恬静的笑容。今日的她一袭粉色长裙,尽显淡雅温润之气。 纪鸾蝶灵动俏皮,脸颊上一对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娇艳。一袭青碧色,上绣彩蝶的对襟长裙,将她显得娇俏可人。 不远处,几位锦衣公子,正谈笑着向她们这边走来。 第58章 纪谨言 “奶奶都寻你半天了,蝶儿,怎的还在这里?”方才向三女行来的其中一名公子,笑问道。 来人身穿一袭蓝白相间锦袍,手握一柄香木折扇,面上浅浅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纪鸾蝶看向来人甜甜一笑,凑上前挽住他的一直手臂,乖巧的叫了一声:“大哥。” 秦鸢语微微颔首,道了一声:“纪公子。”因着与纪鸾蝶的关系,秦鸢语与纪府的公子也算是相识的。 说话之人正是纪鸾蝶的大哥,纪谨言。正确的说应该是纪鸾蝶的大堂兄才对,不过纪鸾蝶在家中一向是如此称呼两位哥哥的。 大哥纪谨言是二叔纪杨与皓氏的儿子。二哥纪瑾行则是三叔纪凯与梅氏的儿子。 纪谨言抱拳向秦鸢语回礼道:“秦小姐,好久不见。” 然后看向玄雪萦说道:“这位应该就是蝶儿信中所提,舍命救她的玄姑娘吧。在下纪谨言,是蝶儿的大哥。” 闻言,玄雪萦礼貌的浅笑回到,“纪公子言重了,小女子不敢当。” 纪谨言道:“蝶儿归家之时,在下刚好有急事外出。待我事了回家时,却听说玄姑娘已不在纪府。与玄姑娘缘悭一面,至今方有机会当面向玄姑娘道谢。” 一旁的纪鸾蝶看大哥一直和玄姐姐说话,而玄姐姐一向不喜与外人交谈,便出言打断道:“大哥,不是说奶奶在寻我吗?还不快带我去。” 纪鸾蝶一边拉着纪谨言走一边回头向秦鸢语叫到:“鸢语,麻烦找个安静的地儿,替我陪一下玄姐姐。玄姐姐不喜与陌生人说话。” 言下之意极为明显,就是让哪些不认识的人,不要去找玄雪萦搭讪。 她可没忘记,不远处还站着两个,因为方才大哥与玄姐姐说了两句话,就寒气逼人,要往她们那边走的危险男人。 她可不愿意那俩醋意横生的货,在这里大开杀戒,搅了这场婚宴。 纪鸾蝶的声音不小,附近的人都能听到。方才与纪谨言一同过来的几名公子闻言,也不愿在这大庭广众下了自己的面子,便也灰溜溜的离开了。 纪鸾蝶的话,不远处的夜君陌与墨凌羽,自是听到了。眼看狂蜂浪蝶都走开了,便也停下了脚步。 夜君陌不傻,看得出玄雪萦对他有些芥蒂,自不会在没事的情况下,上前去自讨没趣。 而墨凌羽则是知道玄雪萦自从真身回归后,便对他有着抵触的心理的。虽然,现在那种抵触稍微淡了些,但也并非完全消失。 更何况,他自己的内心对于两人的身份也是有着很大的矛盾的。 随后,墨凌羽没有如夜君陌般,继续留在这里,他忽的转身离开了黄府。 墨凌羽的离开,玄雪萦虽没有看向他们那边,却也是感觉得到的。而就站在墨凌羽身边的夜君陌就更不用说了。 同样的,他们都没有去阻止。或者说,某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太愿意,墨凌羽留下来吧。 对于夜君陌,不用说也知道,他不愿意墨凌羽留下,是因为他知道墨凌羽对玄雪萦的情愫。 而对于玄雪萦而言,虽说她也有将梅文焕双臂卸下的心思,可至少没有想过要了对方的命。 而他们现在居于纪府,这墨凌羽可是在纪府行凶之人。留下来的他,总不能与他们一同去纪府吧。 虽然,她也可以不住在纪府,可是若他们由纪府搬出,这夜君陌见秦鸢语便会失了理由。 此刻的玄雪萦,并没有发现在她潜意识中,已经习惯了为夜君陌考虑了。 第59章 情深缘浅其奈何 秦鸢语向黄府的管家借了一间厢房,然后让管家转告纪鸾蝶,闲下来的时候,到此寻她们。 黄府的下人,将二位贵客带到了厢房后,备了些茶水与糕品后,便离开了厢房。 秦鸢语与玄雪萦,都是喜静的人。一时间厢房内,格外的安静。 这一刻,她们忽然发现,没了纪鸾蝶这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在,两人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过分的寂静下,两人喝了一壶的茶水。可纪鸾蝶依旧没有寻来。 秦鸢语忽然出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玄姑娘,那夜公子......”说道此,秦鸢语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玄雪萦见秦鸢语吞吞吐吐,表情纠结,便开口道:“秦姑娘放心,他很好。日前是因为我灵力未曾恢复,所以无法开启雪魂冰魄,近日我灵力已经恢复,也是时候将他放出了。不过眼下的情况,今日似乎不太合适。” 秦鸢语听到玄雪萦的话,吞吞吐吐的道:“玄姑娘,我......我不是怕你不放出夜公子,只是......只是想,想你放他出来的时候,是否......是否可以提前知会我一声。”说完,秦鸢语的头低的更深了。 玄雪萦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古痴情总是苦,多情终被无情伤。秦鸢语的一片痴心,终将自己送上了一条,注定坎坷的情路。 玄雪萦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看着院中的一片喜气洋洋与那一地落花。顿时觉得这一番喜气的庭院内多了一分萧瑟。 落英点点花萧瑟, 情深缘浅其奈何。 诸般因果何为孽? 只为情故无怨尤。 既是注定的结果,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与其多番阻止,令她伤怀,不如顺应天意,任其发展。 玄雪萦没有转身,只是轻轻应了声:“好。” 听到玄雪萦的答复,秦鸢语悬在心中的石头,方落了下来。掩不住心中的欣喜,秦鸢语微笑回道:“多谢玄姑娘成全。” 玄雪萦再没有出声说话,只是回头看向秦鸢语微微点了下头,然后继续看向窗外。 再见鸿蒙萦月,她恢复了灵力,却也看见了她的母妃。与她记忆中的母妃不同,她这次看见的母妃很爱笑,眼神中透露的是不谙世事的清澈。 而在她的记忆中,她的母妃很少笑,眼神中总是夹杂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在那遥远的过去,母妃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让她原本清澈的眼睛变得复杂难懂? 她很想知道母妃与墨天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又害怕真相让自己无法承受。若要了解这一切,却是需要进入那片山谷的。可那片山谷在哪里? 两次的进入,都是因为空间的扭曲,然而又改如何才能让这种契机出现呢? 第一次,是在古殿外,被神秘的吸力代入这片空间后,自然而然的扭曲着,带领她与夜君陌穿越九天,九幽然后进入那片山谷,再来到这片名为浮生的大陆上。 第二次,是因为在墨凌羽的屋子里,墨凌羽和夜君陌交手,然后空间扭曲突然出现了。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又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呢? 玄雪萦努力的回想着,思索着。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力量的对冲。 第一次是她与夜君陌,目睹了彩衣女子先后前往九天与九幽,凝炼混沌珠。彩衣女子凝炼混沌珠的时候,勾动了九天的仙灵之气与九幽的九幽之力。 第二次是墨凌羽与夜君陌交手,但灵气却在她的体内发生了碰撞,所以导致了空间扭曲的出现。 虽说这个说法太过牵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可是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相同点了。 她决定等将夜亦殇放出后,就寻夜君陌和墨凌羽来试一下。 第60章 纪鸾蝶真乃奇人也 “哐啷” 就在玄雪萦还在沉思,秦鸢语还在发呆的时候。厢房的门人被打开了,冲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纪鸾蝶自从听到黄府管家传话,说秦鸢语带了一位小姐在这边等她。她在奶奶哪里就坐不住了,一门心思的想着要溜出来找秦鸢语她们。 这拜堂成亲的又不是她,非要把她托在那里,听一群三姑六婆,问这问那的做什么? 纪鸾蝶自是不会想到,纪老夫人之所以把她留在那边。是因为纪鸾蝶眼中的三姑六婆,都是各大名门的老夫人,身份最低的也是当家的主母。 这不是打算让她多熟悉熟悉,这些名门贵妇的社交方式,以免以后出嫁,不招夫家人欢喜吗? 虽然纪老夫人也知道,这纪鸾蝶再怎么野性难驯,到了夫家也不会被为难。再这么说她也是纪家的掌上明珠啊。 可她希望纪鸾蝶能嫁给幸福,而不是嫁给婚姻。可她的一片良苦用心,纪鸾蝶显然是不懂得。 所以她好容易找到个机会,就毫不犹豫的偷跑了出来。所以说她不是走进来的,而是冲进来的。 纪鸾蝶一进屋,冲到桌前也不用茶杯,直接抬起茶壶就往口中灌水。看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沙漠里待太久,刚见到水来着。 秦鸢语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道:“慢点喝,慢点喝,你这是做什么去了?跑的气喘吁吁的,一进门就抱着茶壶不撒手。” 纪鸾蝶喝逛了茶壶里的水后,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打开茶壶盖看了看。顺了顺气,然后一脸不忿的说道, “鸢语,你是不知道,那些三姑六婆有多恶心。一个个左一句我家夫君怎么怎么,右一句我家儿子怎么怎么。都是在各种夸奖在家的夫君和儿子,这女儿就不是人了?咋不听她们谁把女儿拿出来攀比的?我就奇了怪了,她们就不是从女儿变成母亲的吗?” 秦鸢语听纪鸾蝶这么说,微微摇头道:“鸾蝶你太偏激了,并非她们的女儿就不是人了。而是自古女子又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纪鸾蝶可不听秦鸢语说的这一套,她急忙打断秦鸢语接下来的话,然后撇了撇嘴说道:“停,停,停,我可不听你的这一套。” 秦鸢语自知无法说服纪鸾蝶,便也就不再说下去了。拿起茶壶出门让下人来添水。 纪鸾蝶左看右看,终于在窗边看见还在沉思的玄雪萦。一溜烟跑到她的身边问道:“玄姐姐,你在想什么?是在想毒舌男呢?还是腹黑男呢?或者两个都不是?” 玄雪萦还在想着空间扭曲的事情,听见纪鸾蝶的问话,也没听太清楚,就随口答了一句:“都想。” 确实,玄雪萦也是两个都在想,不过与纪鸾蝶所理解的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想法。 闻言,纪鸾蝶的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一个小苹果,:“啊!玄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想他们啦!你应该把眼界放宽一些,这大陆上比他们好的人,到处都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他们不过就是,长得比人不好看了一点点。但是好看的男人都风流。还有就是武功比别人高那么一点点,不过玄姐姐这么厉害,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打不过你。如此一来,也就是说你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所以这个优点,可以直接忽略不计。总结下来就是,他们身上不但没有优点,还一身的缺点。” 堂堂鬼族少主和魔族殿下,在纪鸾蝶的口中,居然一无是处,满是缺点。 不过这也不奇怪,她可是敢于与鬼帝叫板,只差没指着人鼻尖,骂负心汉的奇人。 第61章 纪大小姐很忙的 听到纪鸾蝶对夜君陌和墨凌羽的评价,玄雪萦不禁莞尔。 纪鸾蝶不喜欢他们,玄雪萦一直都是知道的。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挺有趣的。 方才的因为秦鸢语的痴情,而产生的淡淡愁绪。被纪鸾蝶这么一闹腾,无形中就淡去了许多。 其实纪鸾蝶喜欢玄雪萦,玄雪萦又何尝不是喜欢纪鸾蝶的呢? 当然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而是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就像玄雪萦与秦鸢语,两人性格太过接近,方才共处一室,屋内的气氛就是略显冷清的。而纪鸾蝶方一进入,气氛就变得不同了。 玄雪萦与秦鸢语都是心性淡薄,整个人略微清冷,不善与人交流。而纪鸾蝶活泼好动,像一颗小太阳般,让人感到温暖。 纪鸾蝶见自己说了一大堆,玄雪萦却没有半分反应,急得直跳脚。 于是拉住玄雪萦的手臂摇晃了几下,说道:“玄姐姐,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 玄雪萦看这纪鸾蝶这撒娇的样子,浅笑回道:“在听,鸾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到玄雪萦的回答,纪鸾蝶才开心的放开了,还在摇晃玄雪萦手臂的手。 继续说道:“玄姐姐,你一丢就是几个月,可把我担心死了。” 玄雪萦听到纪鸾蝶的话,敏锐的捕捉到了话中的不对。 她被墨凌羽带走,然后莫名其妙的进入空间扭曲,也不过就是两日的时间。怎么鸾蝶会说她失踪了几个月呢? 玄雪萦狐疑的看向纪鸾蝶,问道:“我失踪了几个月?鸾蝶,今日是几月初几?” 纪鸾蝶看玄雪萦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心中觉得奇怪,便回道:“玄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糊涂了吧?今日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啊!要不是因为哪个酸书生成亲,我顶着他义妹的头衔所以走不开。今夜,我定是要带你去逛灯会的。” 闻言,玄雪萦眉头微微蹙起,正月十五?墨凌羽带走她的时候是十月初二,就算她昏迷了一日,进入空间扭曲一日,那么也只应该是十月初五啊!怎的就正月十五了呢? 玄雪萦忽然不说话,纪鸾蝶看着她的表情,急忙又拉住她的手臂晃了晃说道:“玄姐姐,你是不是担心去不了晚上的花灯会?不要紧的,我可以悄悄带你溜出去玩的。” 玄雪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沉默的思考着,方才知道黄文涛今日成亲,她还纳闷,怎的如此之快。 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她们出现了时间差别。再看看这满园的落英缤纷,却是有些初春之象了。 纪鸾蝶看玄雪萦依旧没有答她的话,摇晃手臂的力度又加大了些,叫到:“玄姐姐,玄姐姐,你倒是回我个话啊!” 玄雪萦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纪鸾蝶安慰的笑道:“鸾蝶放心,我没事。许是这几天累着了。” 纪鸾蝶听玄雪萦怎么说,心稍稍安定了些,然后说道:“玄姐姐要是累了,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人送你会纪府休息。玲珑苑虽是已经收拾好了,但是毕竟死过人。今夜就委屈玄姐姐去我的飞蝶苑住一夜可好?” 玄雪萦想到墨凌羽是不会跟着她入住纪府,可是夜君陌却定是会跟着她的。 别看现在不见他的身影,但是她能感觉到,夜君陌就在附近。 玄雪萦微微摇头,看向纪鸾蝶道:“没事的,我还是住玲珑苑吧!” 纪鸾蝶急忙说道:“那怎么行?那儿死过人的。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去住死过人的屋子呢?” 玄雪萦浅笑回道:“这世间何处没有死过人?不过就是时间久远一些罢了。况且,这人也不是死在屋子里的。” 见玄雪萦坚持,纪鸾蝶拗不过她。便只有不情不愿的同意了。转身出门,便要去找人送玄雪萦回纪府。 可这刚一出房门就撞到了人,纪鸾蝶刚要开口骂人时,一抬头却发现,被自己撞到的是大哥纪谨言。 纪鸾蝶疑惑的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了这里?不会又是奶奶让你来抓我的吧?我这儿,暂时没空。你去和奶奶说,等我把事办完了就过去。” 纪谨言看着纪鸾蝶,微微挑眉说道:“哦!蝶儿有事要办?就不知我们纪大小姐,在这黄府竟是如此忙碌?” 纪鸾蝶见大哥不信,便微微仰了仰自己的小下巴,说道:“那是当然,你妹妹我可忙了。” 纪谨言嘴角微翘的说道:“那我们的大忙人,你这是要去忙什么呢?为兄今日甚是得闲,倒是可为妹妹效劳一二。” 听大哥怎么说,纪鸾蝶想了想,让大哥送玄姐姐回去也不错。不过就是怕玄姐姐不乐意。 纪鸾蝶微微思索后,说道:“大哥,稍等,我去问问玄姐姐。” 纪鸾蝶说完,转身跑回房间,看向玄雪萦问道:“玄姐姐,我让大哥送你回去可好?” 玄雪萦微微点头说道:“那就劳烦令兄了。” 听到玄雪萦答应了,纪鸾蝶又哧溜一下跑到门外,对着纪谨言说道:“大哥,玄姐姐答应让你送她回纪府了,我可提前和你说好啊!玄姐姐喜静,不喜与陌生人说话。你可不要扰了她的清静。” 纪谨言听着妹妹的话,不禁想到:原来在妹妹眼中,自己竟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吗?这是来提前警告他的? 纪谨言轻叹一口气,语带醋意的说道:“蝶儿这话,方才在大院中已然说过一次了。为兄不聋,不会扰了你的救命恩人。” 纪鸾蝶可不管纪谨言心里这么想,转身进屋拉着玄雪萦出来,然后说道:“玄姐姐,这是我大哥纪谨言,方才你们见过的。他会送你回纪府,放心他与梅文焕那下流胚子不一样。” 纪谨言:“......” 听着纪鸾蝶这话的纪谨言顿时一阵无语。 不过纪鸾蝶不提,他倒是忘了,听说这梅文焕,就是因为调戏了眼前这位玄姑娘。数月前莫名其妙的死在纪府的,据说死像还挺难难看的。 妹妹这话是在提醒他,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去招惹这位玄姑娘吗? 走到纪谨言身前,玄雪萦微微颔首说道:“有劳纪公子。” 纪谨言微点头回道:“能为玄姑娘效劳,是纪某的荣幸。” 纪谨言说完,侧身右手微抬,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大步在前带起了路。 纪鸾蝶拉着玄雪萦走在了纪谨言的身后。 到了黄府大门,纪鸾蝶方想起,未与秦鸢语说一声,就怎么离开了厢房。秦鸢语回去不见人怎么办。 没等纪府马车到,纪鸾蝶便又风风火火的往方才的厢房跑去。 第62章 家里会变冰窖吗? 纪谨言看着纪鸾蝶风风火火跑走的背影,微微摇头,转身对玄雪萦说道:“蝶儿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还望玄姑娘不要多多包涵。” 玄雪萦微微颔首回道:“无碍。” 片刻后,纪府的马车停在了,黄府大门口。 车夫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将脚蹬放好后,跑到纪谨言身前,弯身行礼道:“大少爷。” 纪谨言走到马车旁,伸手给玄雪萦打了车帘,另一手礼貌的伸出,准备扶玄雪萦上车。 这打帘扶车,本是车夫的活儿,可纪谨言却已经代劳。 玄雪萦走到马车前,踩着脚蹬也没扶纪谨言的手,身子轻盈的上了马车。 纪谨言微笑,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也上了马车。可就在他刚要放下车帘之时,一道身影咻的闪了进来。 纪谨言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得微微一怔,而后见玄雪萦没有反应。 便知来人怕就是那传说中与这位玄姑娘一同到纪府的夜公子了。 车厢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大少爷,这......” 车厢内,纪谨言说道:“无事,启程吧!” 车夫听到自家大少爷都发话了,便也跳上马车扬鞭启程。 玄雪萦没有感觉错,在黄府内,夜君陌一直都在她的附近。直到方才,看见玄雪萦与纪谨言上了马车。 醋坛子夜君陌,心想这孤男寡女的,就算玄雪萦再气他,他也要现身了。他可不放心玄雪萦与陌生男子独处,就算是认识的也不行。 车厢内,玄雪萦看了夜君陌一眼没有说话。夜君陌见玄雪萦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纪谨言看看玄雪萦,又看看夜君陌,觉得这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要不怎么这个气氛? 就这样一路无言,在马车就要到纪府的时候,快被这种气氛逼到窒息的纪谨言,突然说了一句,“阁下应该就是夜公子吧!” 夜君陌冷冷的看了纪谨言一眼,然后用鼻音哼出了一个:“嗯。” 见夜君陌似对他有敌意,纪谨言便也不再说话。 不过却在心中想到:这两人还挺配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俩人要是成了亲,天天这样冷的快掉出冰渣子的对着。日子久了,他们家里会不会变成冰窖? 忽然,纪谨言发现,他是不是方才听,纪鸾蝶抱怨哪些三姑六婆的事,听的傻了?怎的也变得这般无聊,居然去想别人家的事了。 纪谨言微微撇嘴摇头,暗暗地告诉自己,以后还是离哪些后宅妇人远些的好。 就在玄雪萦一路沉默看窗外;夜君陌则是一路静静的盯着玄雪萦;纪谨言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的情况下。马车终于回到了纪府。 马车外,车夫叫了一声:“大少爷,到了。” 纪谨言立刻掀帘下了马车,速度之快犹如被鬼追一般。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应有的礼仪,下车后的他并没有直接自行回府。而是与来时一般,同样的打帘伸手。尽管他知道玄雪萦依旧不会扶他的手。 纪谨言没有猜错,玄雪萦确实没有扶他的手。下车后的玄雪萦,向纪谨言微微颔首表示谢意,然后说道:“有劳纪公子了,小女有些疲累,便先回玲珑苑休息了。” 纪谨言本想着要送玄雪萦回道玲珑苑的,但是听玄雪萦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的。 也就没有勉强于她,点头回道:“那在下就不送了,玄姑娘早些休息。” 玄雪萦浅笑点头,没有再多言,转身进了纪府,往玲珑苑方向走去。夜君陌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被留在原地的纪谨言,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微微撇了撇嘴,也回了自己的慎言居。 回玲珑苑的路上,玄雪萦不说话,夜君陌依旧不敢说话。他拿不准,现在的玄雪萦在想什么。 直到走到玲珑苑,玄雪萦直接回了之前住的那间厢房。 关门时,要不是夜君陌反应快,差点就被夹到了鼻子。 夜君陌看着紧闭的门,一看就是一个时辰,直到他确定里边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他才灰溜溜的去了隔壁的厢房。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今日是正月十五上元节。 因为黄府有喜,除了被纪鸾蝶要求送玄雪萦回来的纪谨言,纪府的几位主子都去了黄府。 一同回来的纪谨言,让管家安排人到玲珑苑伺候。可这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方发现,这纪府的下人对玲珑苑是怕的要命。 就连日常的打扫,都是几人约着选的正午时分去。其他时间,就算是有事要路过玲珑苑,大家都是尽量绕路走的。 现在要安排人去伺候,这下人都是各种推拖。把一向好脾气的纪谨言气的训斥了管家一顿。 被大少爷训斥了的管家,一肚子的委屈。 想把气撒到丫鬟身上吧,又觉得这同为下人,就他一大男人,对那玲珑苑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为难这些小丫鬟也不是个事。 可这同情归同情,主子吩咐的事还是得办啊!这玄姑娘也真够厉害的,一个弱质纤纤的姑娘家,居然就敢在那死过人的院里住。可是她艺高人胆大,这别人不是啊! 就在管家正愁的白头发都又多了几根的时候。纪二夫人院里的冰儿居然自告奋勇的来找他,说愿意去玲珑苑。这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啊。 冰儿是二夫人娘家来的丫鬟,一向都是伺候表小姐皓清霜的。玲珑苑出事的时候,表小姐不在纪府。这冰儿应该是不知道玲珑苑的事的。 估摸着是大少爷怕他寻不到人去玲珑苑伺候,怠慢了客人,所以向表小姐借来的。 这本是纪府的事,却使上了表小姐的丫鬟。管家也管不了这不太合规矩了,直接就把人领到了玲珑苑。 玄雪萦对于这些事情,可没那么上心。看都没看一眼管家带来的人便也就同意了。 晚膳时间,冰儿提了食盒,给玄雪萦送了过来。玄雪萦让她将膳食放到了院中。 冰儿知道这玲珑苑中还有一位夜公子,便准备了两套碗筷。可这晚膳放好后,却不见这夜公子出来。 细心的她便去敲了这夜公子的房门。一开始敲门时,房中无人应答。 直到她说,玄姑娘让她将晚膳准备在院中时,房内的夜公子才开门出来。 可当夜公子到了院中坐下用膳时,看着两人的反应,她才发现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第63章 一吻天荒 玲珑苑中的石桌旁,玄雪萦与夜君陌对坐,一人自顾自的吃着,一人满脸忧郁的看着。 本来满心郁结的夜君陌,见玄雪萦还是不肯理他,便回房休息了。听到有人敲门,也不愿搭理。 可后来听是,玄雪萦让人在院中备好了膳食。以为玄雪萦是原谅他了,便开心的出去用膳。 谁知玄雪萦只是低头自顾自的吃着,依旧不搭理他。弄得他一颗刚刚恢复的心,又忧郁了。 玄雪萦本也没有想到,这新来的丫鬟,居然会以为她是要与夜君陌一起用膳,把隔壁的夜君陌给请到了院中。 她不过是不喜在屋中用膳后,屋内留下膳食的味道。尽管丫鬟会在她用完膳食以后,在屋内燃上香薰。可是敏感的她还是不太喜欢那残留的味道。 夜君陌看玄雪萦用过晚膳,起身就要回房。心知如果他在不抓住这个机会与玄雪萦说话,玄雪萦依旧不会搭理他。 也不管身边还有其它人便硬着头皮开口了。“雪儿,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闻言,玄雪萦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这冰儿说道:“你先退下吧!一会儿有事我再唤你。” 冰儿听到玄雪萦的吩咐后微微屈身行礼后退出了玲珑苑。夜君陌见冰儿离开了,方开口说道, “雪儿,我知道在你身上打入九幽之力,害你功力恢复缓慢,是我不好。可我并没有恶意的,我也没有想到,就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就除了这么个该死的混账玩意儿。” 夜君陌一脸的悔不当初,可玄雪萦想听得并不是这些。她也知道夜君陌并无恶意,那日的事情确是意外。 依着夜君陌的心性,他要是在场,那轻薄她之人定会死的更加难看。 在她的猜想中,夜君陌应该是担心她恢复以后,会将夜亦殇放出来。所以才会如此做为。可是他若有此想,应该是与她商议,而不是瞒着她。 玄雪萦微微抬头,看向夜君陌平静的说道:“我要听的是你为何这么做。” 听到玄雪萦的话,夜君陌支支吾吾的回道:“我......我” 玄雪萦见他依旧不愿坦白,心中略感失望。回了一句:“若不想说,便不用说了。”起身就要离开。 见状,夜君陌心中顿时一急,忙说道:“我就是想与你多亲近而已。” 说完一个箭步来到玄雪萦身边,拉住玄雪萦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他不知道玄雪萦会不会直接甩开他,一怒之下就回了房间。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很怕很怕玄雪萦这样冷冰冰对对着他。 就算她打他,骂他,甚至杀了他都可以。就是不要这样冷冰冰的对他不理不睬。 将玄雪萦搂入怀中,夜君陌轻轻说道:“雪儿,你知道吗?只有在你身子虚弱的时候,我才能一直贴身照顾于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玄雪萦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夜君陌见玄雪萦没有挣脱,便继续说道:“你要是实在生气,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这样冷冰冰的对着我。你这样,我的心好痛好痛。” 边说边将玄雪萦的手拉到他心口的位置。 看着一脸心伤的夜君陌,玄雪萦的心里突然抽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从夜君陌的手中抽出,然后双臂搂住夜君陌的脖子,微微仰头吻上了夜君陌有些冰凉的唇。 夜君陌没有想到玄雪萦竟会主动吻他,在刚被玄雪萦吻上时,他一阵出神,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唇上的一片温软芬芳,却是如此的真实。 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的夜君陌,舌头轻轻探入玄雪萦的口中,划过她的贝齿,一股温香两人唇齿交缠在了一处。 这个吻很深很深,时间像是停止了。晦暗的夜色中,高悬的月亮像是羞红了脸,躲入了薄薄的云层后,洒下淡淡的月光。 两人在这初春的小院里相拥相吻,小小的庭院中荡漾出一片旖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唇终于分开了。玄雪萦似是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顿时两颊一片绯红。 夜君陌看着玄雪萦一脸的娇羞,心中别提有多么得意了。 夜君陌暗暗想到:墨凌羽啊!墨凌羽,你要是知道,因为你的计谋,让我与雪儿之间的感情,进了如此大的一步。你会不会捶胸顿足到撞墙呢? 看了看怀中揽着的玄雪萦,夜君陌抬头看向夜空,月儿已经由云朵后边爬了出来。 夜君陌缓缓开口:“浩浩苍穹揽星月,莹莹星月映苍穹。雪儿,这算不算此刻我们的写照呢?” 闻言,玄雪萦微抬头看向天空,轻轻开口吟道: 曾叹寒夜孤月空, 茫茫天阙无星罗。 今闻君心知雅意, 方觉星月有苍穹。 就在夜君陌准备说话时,一道破空尖叫的女声,打破了这份缱绻。 “啊......” 纪鸾蝶站在玲珑苑的门口,指着院内的玄雪萦与夜君陌惊叫出声。 此刻的纪鸾蝶,本应该还在黄府饮宴。可是,满心担忧玄雪萦回了纪府,怕玲珑苑内没有安排人伺候,便借故溜了回来。 还想着要带玄雪萦去逛灯会,可是一到院门口,就看见院内,夜君陌揽着玄雪萦在赏月。 一时接受不了,她的玄姐姐居然被她讨厌的毒舌男搂在怀里。这两人白日里不是还在冷战吗?怎的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了? 受了刺激的纪鸾蝶,尖叫的声音,将不明所以的下人吸引了过来。 纪府的下人都知道,这玲珑苑刚出过人命。今日玄姑娘回来刚刚入住,都想着这玄姑娘胆子真够大的。 可这入夜不久,大老远的就听到自家大小姐的惊叫声。纷纷想着该不会又闹出什么人命了吧。 玄雪萦被纪鸾蝶的惊叫声吓了一跳,赶忙从夜君陌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夜君陌发现怀里的人丢了,一脸黑气的看向院外,受惊过度的纪鸾蝶。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软玉温香,就被这个惹祸精给弄没了。此刻的他,恨不得冲上去把纪鸾蝶生撕了。 被纪鸾蝶的声音吸引来的,不知有下人,还有刚刚用完晚膳,准备出门逛灯会的纪谨言。 数日前到来的表妹皓清霜,本来与他约好了,今晚一同去灯会的。 可是她方行至花园,就听到自家妹妹的尖叫。担心妹妹出了什么事情的他,立马赶了过来。 可是看着像是受惊过度的妹妹,又看了看玲珑苑内,他顿时一脑门的黑线。 自家妹妹这是吃上别人家的醋了?可这一大小姐,咋就吃上一公子的醋了呢? 要吃也不该吃这公子的醋啊!不行,他得寻个空,好好与自家妹妹聊聊。 第64章 夜君陌vs纪谨言 玄雪萦vs皓清霜 受惊过度的纪鸾蝶,单手指着夜君陌,一步步向院中走来。嘴里还语不成句的说着:“你,你,你们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本就一肚子获得夜君陌,寒着脸反问道:“我们怎么不可以哪样?” 纪鸾蝶瞪大眼睛,气呼呼的说道:“你,你们怎么可以抱在一起?” 夜君陌怒回道:“我们抱在一起怎么了?碍着你纪大小姐什么了?没有吧?可是你的到来却碍着我们了。” 纪鸾蝶被问的哑口无言,气鼓鼓的跑到玄雪萦身边,拉着玄雪萦的手,转头一脸戒备的对夜君陌说道:“玄姐姐是我的,是我的。” 玄雪萦:“......” 夜君陌冷笑一声,嘲讽道:“你的?雪儿何时成你的了?我为何不知?” 被嘲讽的纪鸾蝶,嘟着嘴一脸委屈的看向玄雪萦说道:“玄姐姐,你告诉这个毒舌男,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 玄雪萦刚想出声安慰纪鸾蝶,就发现一道幽怨的目光看向自己。顿时忍住了声音。 见玄雪萦不说话,纪鸾蝶更是委屈。拉这玄雪萦的手有些颤抖,身子一抽一抽的,低着头像是哭了起来。 见状,夜君陌更是怒火中烧。你还委屈上了是吧?我这个被你坏了好事的,还没说自己委屈呢!你到是委屈上了,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微微摇头,让他不要再说了。 然后抬手拍了拍纪鸾蝶的背,轻声安慰道:“鸾蝶乖,别哭了。不是说今晚有灯会吗?我陪你去看好不好?” 听到玄雪萦怎么说,纪鸾蝶顿时抬头,一双眼睛亮汪汪的看向玄雪萦说道:“玄姐姐真的陪我去看花灯吗?” 玄雪萦微微点头回道:“嗯。” 得到玄雪萦准确的回答,纪鸾蝶拉着玄雪萦的手,像个抢到糖吃的孩子般开心的往外跑。哪还有方才一脸委屈,梨花带雨的样子? 看着纪鸾蝶一脸得意的样子,夜君陌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下胸中的怒火。 这是一旁的纪谨言适时出声到:“夜公子,不如也一同去赏灯?” 夜君陌看了眼纪谨言,转身向着院门走去。 纪谨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谁让纪鸾蝶是自家妹妹呢?妹妹得罪了人,他这做大哥的,不被人待见,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个夜公子,好像一来就不是很待见他。无奈的笑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上元节的灯会,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嬉笑声,入目一片欢笑喜庆。 纪鸾蝶拉着轻纱拂面的玄雪萦有说有笑,一会儿指着街边的首饰摊,说这都是假货,不过胜在手工精制;一会儿指着小吃摊,问玄雪萦要不要吃。 玄雪萦被纪鸾蝶拖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也不答话。 身后夜君陌依旧一脸的寒气。 纪谨言看着走在前面的三人,满心无奈,面上却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他让小厮去通知皓清霜,晚些再去寻她。 在路过一个挂满花灯的摊子时,纪鸾蝶停下了脚步。 拉着玄雪萦说,这是猜灯谜的,猜中的有礼物。 纪鸾蝶随手拿起一张灯谜,念了出来: 满园牡丹齐争艳, 星夜皎洁月当空。 纪鸾蝶念完灯谜,思索了半天没有想出来。 转头看向玄雪萦问道:“玄姐姐,你这么冰雪聪明,一定知道这谜底是什么对吧!” 玄雪萦微微一笑,刚要回答。 一旁夜君陌突然说道:“花好月圆,你刚刚不就是破坏了别人的花好月圆吗?” 被夜君陌一噎,纪鸾蝶白了他一眼,把头撇开继续看灯谜。随手又拿起一张念到: 南山之竹,不足受吾之词 东海之波,难尽彼之薄意 纪鸾蝶念完,不等她多想。夜君陌便略带嘲讽的说道:“罄竹难书,纪大小姐今日的罪过,确是罄竹难书啊!” 一旁的玄雪萦没有插话。 纪谨言看着自己妹妹吃瘪,确实有些心疼。可是细一想也好,让她受点教训,回去后也好多看看书。 便开口道:“平时让你多读书,你不肯。现在吃亏了吧?看你都拿的什么灯谜?” 被夜君陌噎到,纪鸾蝶已经是一肚子的气了。她的大哥不但不帮她,还和外人一起损她,令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气之下,纪鸾蝶嘟着嘴说道:“对对对,你们都是读书人。厉害的不要不要的,我笨,我傻,我没用行了吧!” 转头看向花灯会的中心,一个高台立在那里。 高台上放了很多精致的饰物,其中大多都是女子用的饰品。 每年的上元灯会,都会有这么一个高台。 台上的饰物都是奖品,以供各路才子竞赛获得。 而这些奖品为何女子饰品居多?那是为了方便各家公子,更加踊跃的参加将这花灯会。 然而赢来奖品,大多都会送予自己心仪的姑娘。 因为换做平日里,这各家的小姐,可是养在闺阁中的。只有这上元灯节,才会外出游园赏灯。 在这上元灯节成就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是比比皆是,甚至广为流传。 纪鸾蝶心想:你们不是很厉害吗?那我就带你们去玩厉害的。 有此一念,纪鸾蝶也不在这摊子上多待了。拉着玄雪萦往中心高台走去。 显然的身后的两个男人只得继续跟上。 高台上,此刻正在对对子。一名粉裙少女缓缓念出了上联: “清风徐来花月夜。” 台下,纪鸾蝶左看看,右看看,开口说道:“你们不是自诩读书万卷吗?那就对啊!赢了可是有奖品的哟!我看那盏琉璃灯挺适合玄姐姐的。” 夜君陌本不愿与她计较,可看着她挑衅的眼神,就一肚子火。开口道:“云烟淡去雾朦胧。” 台上少女微微一笑,将琉璃灯让一旁的侍女送到了夜君陌手上。 夜君陌转手将琉璃灯,送给了玄雪萦。 台上少女继续念道:“朝来艳阳普大地。” 台下纪谨言对到:“夕去流霞映长空。” 台上少女依旧微微一笑,示意侍女将一个紫铜熏炉送到纪谨言手中。 纪谨言同样转手将熏炉送给了玄雪萦。 不是因为纪谨言要与夜君陌一较高下。只因他做为纪鸾蝶的大哥,适时的也要为妹妹寻回一些颜面的。 台上少女继续出题道:“琴弦九转音绕梁。” 台下夜君陌对到:“玉箫成曲瑟和音。” 一对翠玉耳坠由侍女送到了夜君陌手中。不做多想,夜君陌依旧转手送给了玄雪萦。 台上少女继续出题到:“一盏清茶待君饮。” 台下纪谨言对到:“一壶浊酒请君尝。” 这一次的奖品是一支玲珑玉簪,纪谨言接过玉簪后,转手送给了玄雪萦。 刚送完就感觉到一道冰寒入骨的眼神射向他。侧头一看,夜君陌眼中冰凉一片,寒气森森。 纪谨言未加多想,只当夜君陌是在介意他将奖品送给了玄雪萦。 可却不知,他若只是转赠奖品,夜君陌顶多就是吃点醋。可这奖品偏偏是支簪子。 台上的对联比赛,已然结束。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台上的少女突然说道, “今日的比试,收到礼物最多的小姐分别有两位。这最后的奖品却只有一份。所以有请两位小姐上台进行比试,决定最后的魁首。” 台下欲走的四人,顿时僵了一下。 玄雪萦一向不喜出风头,可现下的情况却弄得她引人注目。 按理说,他们来的时候,这大赛已过大半,可问题就出在,这两男的被纪鸾蝶激的赢了奖品都给了她。 纪鸾蝶拉了拉玄雪萦的手说道:“玄姐姐,去呗!你又输不了!怕什么?” 纪鸾蝶自以为是玄雪萦和她一样怕输。却不知玄雪萦曾是云初雪的时候,才女之名可是四国皆知的。就这样玄雪萦被迫上了台。 另一位上台的女子与玄雪萦一般,也是一袭白衣胜雪,虽也是轻纱遮面,却也难掩其清雅之气。 可露出的一双眼睛中,却比玄雪萦少了一些出尘的味道。 台下的纪谨言,看着台上除玄雪萦外的另一名女子,顿觉不好。 拍了一下脑门,看向纪鸾蝶说道:“就跟着你瞎胡闹,害得我把和清霜的约定给忘了。” 一旁的纪鸾蝶对着纪谨言吐了吐舌头说道:“你活该!看清霜表姐回去怎么和二婶告你的状。” 台下的两兄妹还在窃窃私语,台上的比试已经开始。比试分三场,三局两胜。 第一场比的是画,要求以花为题,双方各做画一幅,由台下之人投票选出那方获胜。 台下的纪鸾蝶听到是比画,撇了撇嘴看着纪谨言说道:“清霜表姐的画,可是浮生一绝。这考官是不是故意的?” 纪谨言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夜君陌,看向纪鸾蝶回道:“我看未必,看夜公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对你的玄姐姐可是很有信心的。都说妙笔生花诉衷肠,就不知玄姑娘会画什么花呢?” 纪鸾蝶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好奇的说道:“你怎么就不好奇,清霜表姐会画什么花?” 纪谨言微微一笑回道:“清霜画的必是青莲。” 纪鸾蝶又问:“大哥为什么觉得,清霜表姐画的是青莲?” 纪谨言没有回答,只是浅笑。 就在台下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的时候,台上的玄雪萦与皓清霜已经将画作好。 台上少女让侍女将两幅画作张开给台下的人看,以便投票。 皓清霜画的果然是一株青莲,青莲上还挂着点点露珠,画工极为细腻。 看到皓清霜的画,纪鸾蝶拉着纪谨言的手问道:“大哥,你是怎么猜到的?快告诉我呀!” 纪谨言会心一笑,笑容中却又带着一份淡淡的忧虑。 之所以他会猜到皓清霜画的必是青莲。 那是因为她曾经说过,在她的心中,纪谨言就是一株与世无争的青莲。 皓清霜心仪于他,纪谨言是知道的。他的母亲皓氏也是极力想要撮合他们的。所以才会故意安排他今日陪皓清霜一同逛灯会。 可惜因为纪鸾蝶,他把自己让皓清霜再等他一会儿的事给忘了。 玄雪萦的画一经展示,台下哗然一片。她花的是一片艳红如血的曼珠沙华。 台下的夜君陌看到玄雪萦的画,嘴角微微上扬。正如纪谨言所言,妙笔生花诉衷肠。 玄雪萦花的是来自九幽的幽冥花,气含义为何,他自是一清二楚的。 看着台上玄雪萦的画作,纪谨言眼角的余光,发现夜君陌在笑。 那也就是说,玄雪萦笔下的曼珠沙华是这位夜公子。 可为什么会是这幽冥花呢? 经过一番投票,结果竟是平局。 第二场比试的是诗,要求方才所画之花为题,双方各在自己的画作上题诗一首,同样的由台下之人投票选出那方获胜。 台下的纪鸾蝶这会不淡定了,她读书不多,却也知道这青莲,可比那她连见都没有见过的花好题诗多了。 确实,这浮生大陆上是有来自九幽的传闻。可这传说中,生于九幽的花。就算是画本中也有记载,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的。 台上皓清霜让人将画重新放回案台上,略一思索后,提笔写了起来。 片刻后,皓清霜落笔让人将画卷展示开来。画卷的右上角,两行清秀的小字题到: 徐徐清风摇玉叶, 灼灼青莲一水间。 不与群芳争娇艳, 无尘无埃悠若闲。 皓清霜虽是没有看向玄雪萦,耳朵却一直关注着那边。 直到她吩咐人将自己的画作展开的时候,都没有听到玄雪萦吩咐人将画作放回书案之上。 心想对方怕是还未将诗句题上,可当她看向玄雪萦的画作时,却见画作上早已题上了诗句。 艳红如血的曼珠沙华画卷的左上角,两行小字书到: 幽冥城里草木深 未知来处未知去 但求彼岸香一朵 伴君共度忧喜悲 玄雪萦确实没有吩咐人将画作放回书案。她不过是在听到第二场比的是题诗之后,走到书案前拿了笔,就着还在悬挂的画作便写了起来。 台下的夜君陌看着玄雪萦题的诗,眼中的情愫千丝百转。他终于得到玄雪萦的回复了,尽管只是一首诗。 但是他知道,玄雪萦诗中的情意。她是要告诉他,无论过去如何,往后又会如何。她都会陪着自己,共历余生风雨。 经过一番投票决定,此局依旧平局。 第三场比的是棋艺,台上侍女已将棋盘摆好。玄雪萦与皓清霜翩翩落座,因为上一场是玄雪萦获胜。这一场比试,由皓清霜执黑先走。 纵横交错的十九条金线,刻画在由暖玉打磨的棋盘之上。皓清霜首棋落于天元,玄雪萦于其尖处落下白子。 第65章 都是玉簪惹的祸 半个时辰后,台上终于分出胜负。最终由玄雪萦胜出,奖品就是方才二人对弈的暖玉棋盘。 纪鸾蝶在台下早已等的昏昏欲睡,听到台上是玄雪萦胜出,也不管拜了的是自家的表姐。 咻的一下窜上台,拉住玄雪萦的手说道:“玄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玄雪萦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一旁的皓清霜脸色微微一沉后,迅速恢复。走上前说道:“蝶儿,也不为表姐引荐一下?” 纪鸾蝶看向皓清霜说道:“清霜表姐,这是玄姐姐,闺名玄雪萦。现在也住在我们纪府。” 然后又对玄雪萦说道:“玄姐姐,这是我清霜表姐,闺名皓清霜。也是住在纪府哦!”说完便拉着两人下了台。 走到台下,皓清霜看了纪谨言一眼后,说道:“表哥将我一人丢在清雅居,却是为了陪蝶儿。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让人通知我与你们同行。也免了方才让我在玄姑娘这里献丑。” 纪谨言还未回话,纪鸾蝶便说道:“清霜表姐别生气,是蝶儿不好,非缠着大哥的。” 见纪鸾蝶出言解围,皓清霜也不好继续责怪纪谨言,怕纪谨言觉得她矫情。 这是台上的侍女,将二人的画作收好,送了下来。 接过画作,皓清霜将青莲图递给纪谨言说道:“这幅青莲图就送予表哥做礼物了。表哥准备给清霜回个什么礼呢?” 纪谨言刚要说话,便被夜君陌抢先说道:“我看这支玲珑玉簪,就甚合皓姑娘的气质。”说罢,便将方才纪谨言赢来的玲珑玉簪,递了过去。 因为怕玄雪萦累着,所以方才玄雪萦手中的礼物都是夜君陌拿着的,刚好逮到这个机会。 夜君陌毫不犹豫的将这支碍眼的玉簪拿了出去。 玄雪萦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纪谨言见夜君陌,这么火急火燎的,把他送玄雪萦的玉簪,转手代他送给了皓清霜,眉头微微一皱。 刚想说会重新给皓清霜准备礼物,就见纪鸾蝶将玲珑玉簪抢了过去,气呼呼的说道:“这是方才大哥送玄姐姐的,你个毒舌男,凭什么将玄姐姐的东西送人?” 夜君陌看都不看纪鸾蝶一眼,回道:“你也说拉,这是雪儿的东西。与你又有何干系?” 纪鸾蝶反驳道:“那好,就算与我无关。可我清霜表姐是向我大哥要回礼的。又不是向玄姐姐要,更不是向你要。你凭什么代我大哥送礼物呢?” 皓清霜被两人并非针对她所说的话气的眼眶一红,哭着跑开了。在她看来,定是玄雪萦授意夜君陌这么做的。这是存心羞辱于她。 眼看皓清霜哭着跑了,玄雪萦不得不出言制止这还在斗嘴的两人。 “好啦!你们都各退一步别吵了。玲珑玉簪既已为我之物,那么我现在就将它转赠纪公子。至于纪公子要如何处置,这就是纪公子的事情了。” 玄雪萦将玲珑玉簪由纪鸾蝶手中取回递给了纪谨言,然后对纪谨言说道:“这夜黑风高的,皓姑娘一个人,怕是不太安全。纪公子是否该去看看?” 纪谨言接过玲珑玉簪,向玄雪萦点头谢过后转身循着皓清霜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看着玄雪萦将玲珑玉簪给了大哥,还让大哥去追清霜表姐。 纪鸾蝶觉得,玄雪萦是站在了夜君陌的一边。气呼呼的嘟着嘴生闷气。 玄雪萦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无奈要头,然后说道:“那个紫铜熏炉,我看鸾蝶甚是喜欢。我就借花献佛,将它转赠于你可好?” 听到玄姐姐送自己礼物,纪鸾蝶顿时眉眼弯弯,看向夜君陌伸出手说道:“玄姐姐说紫铜熏炉送我了,拿来!” 此刻的纪鸾蝶似乎没有发现,玄雪萦送出的东西均是方才纪谨言送给玄雪萦的。 可夜君陌确是发现了的,立马将紫铜熏炉递给纪鸾蝶。然后趁纪鸾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拉着玄雪萦就往回走。 这可是他与玄雪萦的定情夜,他可一点也不希望这个惹祸精在一旁咋咋忽忽的影响他们。 等纪鸾蝶回过神来,夜君陌早拉着玄雪萦走了老远。感觉自己被丢下的她,立刻追了上去。 就这样一追一跑的,三人很快回到了纪府。 路过花园时,他们发现纪谨言一脸无奈的站在水廊上,皓清霜哭的梨花带雨。 纪谨言将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递给皓清霜,显然那个锦盒并非方才装玲珑玉簪的那一个。 皓清霜结果锦盒,看着锦盒里的一方墨砚,这方墨砚是纪谨言书桌上的。皓清霜喜欢这方墨砚很久了。 皓清霜喜欢这方墨砚,纪谨言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他都没有将这方墨砚送给她。 今日事出突然,他没有时间去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只得在一回到府中的时候,就让小厮到书房将它取来。 收下锦盒,皓清霜抽抽噎噎的说道:“表哥是不是也觉得清霜不识大体?清霜不是有心让表哥失礼于人前的。只是,只是今夜在清雅居等了表哥好久,都不见表哥来。心里委屈,所以,所以才会失礼的。” 纪谨言微微摇头,安慰道:“我没有怪你,今夜确是我有欠考量。” 听到纪谨言的话,皓清霜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问道:“表哥是不是中意哪位玄姑娘?那位玄姑娘虽以轻纱遮面,清霜却能看出她必是相貌出众的,清霜确实无法与她相比。可是,可是清霜对表哥的心,表哥应是知晓的。” 听到皓清霜的话,暗处的夜君陌眼睛微眯。 纪鸾蝶确是瞪大了眼睛说道:“清霜表姐居然喜欢我大哥!” 纪谨言听到皓清霜的话眉头微皱,略带怒气的说道:“表妹休要胡言,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于你于我于玄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事。” 皓清霜见纪谨言有些微怒,急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表哥,我只是知你一向不喜将自己的才华表露人前。今日却为了那玄姑娘,而出言对联。所以,所以我才会这样说的。” 纪谨言吸了口气,微微吐出后,说道:“今日之事,是因为蝶儿顽皮,我这么做是希望她明白,多读书对她有益。” 听到纪谨言的解释,皓清霜终于展颜说道:“是清霜误会表哥了。” 纪谨言见她没有再哭,便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皓清霜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却也是微微一笑,说道:“表哥也早些休息。”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花园。 第66章 闲云清风曲 眼看花园中的二人离开,纪鸾蝶还愣在原地思考着,这清霜表姐是何时喜欢上大哥的? 看大哥的态度,大哥好像不喜欢清霜表姐。清霜表姐虽没有玄姐姐这般的才貌,可是也不差啊! 为什么大哥不喜欢她?难道大哥又意中人了?那么大哥的意中人又是谁呢? 就在纪鸾蝶还在花园思考着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的时候,玄雪萦和夜君陌已经回到了玲珑苑。 就在玄雪萦准备回房时,夜君陌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然后佯装委屈的说道:“雪儿送了别人礼物,却独独漏下了我。我的心里好难过啊!不信你摸摸看是不是都快碎了?”边说边拉了玄雪萦的手按在他的胸前。 玄雪萦一看就知道,这人又在演戏。莞尔一笑后说道:“别装了,这幅画送给你行了吧。”边说边将方才灯会上画的画递给夜君陌。 夜君陌拿到画卷后,眼睛一亮然后说道:“雪儿你看这夜空静谧,花好月圆的,我们要不再待会儿?” 玄雪萦微微摇头道:“好了别闹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夜君陌依旧赖皮的挡在玄雪萦的房门前不肯走。 玄雪萦无奈,伸手揽住夜君陌的脖子,在他的额头轻轻留下一吻。趁夜君陌失神的时候,绕过他回到了房间。 房门外,夜君陌一脸甜丝丝的看着玄雪萦的房门,知道屋内熄了灯,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翌日,玄雪萦惯于早起,一早已在院中抚琴。夜君陌却并为与她合奏,只是坐于一旁倾听。 之前还对玲珑苑避之唯恐不及的纪府下人,在忙完手上的工作以后,都会溜到附近欣赏。 虽说很多人都不通音律,可这欣赏未必需要知晓精通。 玄雪萦与夜君陌刚入住纪府不久时,玄雪萦也曾抚琴。可今日所奏却与往日不同。 今日的琴音,丝丝缕缕间充满了涤尘的韵味,令所闻之人心中一片清明。 玄雪萦虽不喜打听一些杂事,但是也听闻了纪府众人对玲珑苑的避讳。所以一早于院内抚起了“闲云清风曲”。 此曲有清心之效,若是冠以灵力弹奏,更可洗心入神。 换言之就是,若弹奏之人,是身怀灵力的有心人。可以用此曲控制人的意志。 是当初的云初雪,现在的玄雪萦,由流云图鉴中习得。 纪鸾蝶离玲珑苑大老远便听到了琴音。一大早她就被奶奶唤到了慈安苑,说是今日下午家中设宴,要当面向玄姐姐道谢。 因着刚到纪府时,玄雪萦身体不适,一直在休养中。所以并为与纪府的长辈相见。后来玄雪萦身子刚有恢复,却又出了事,所以至今未得一见。 “玄姐姐。”纪鸾蝶一进院中,就跑到了玄雪萦身边甜甜的叫到。 与纪鸾蝶一同前来的纪谨言,知道扰人奏曲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拉了纪鸾蝶的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玄雪萦手中琴音渐落,侧头向纪鸾蝶浅笑道:“鸾蝶。”然后看向纪谨言微微颔首说了一句:“纪公子。” 纪谨言微微点头回礼道:“玄姑娘。” 纪鸾蝶则是拉着玄雪萦的手说道:“玄姐姐弹的真好。” 一旁的夜君陌瞥了一眼纪鸾蝶说道:“好听,你还打断?分明就是邀宠献媚。” 纪鸾蝶朝夜君陌比的个鬼脸,然后看向玄雪萦说道:“玄姐姐别听毒舌男瞎说,我是代奶奶来邀请你参宴的。奶奶说,感谢你救了我,所以今日于家中设宴。” 玄雪萦浅笑说道:“怎能劳烦她老人家如此?在府上打扰数日,理应是我们向她道谢才是。” 纪鸾蝶回道:“哎呦!玄姐姐怎么可以说是打扰呢?就当是自己家就好。奶奶还在等我们呢!玄姐姐可以走了吗?” 玄雪萦起身说道:“走吧!” 纪鸾蝶拉着玄雪萦,夜君陌和纪谨言紧随其后。 可行至花园时,纪鸾蝶却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纪谨言和夜君陌说道:“我要先带玄姐姐到奶奶的慈安苑,慈安苑内都是女眷,男客前往怕是不便吧!” 言下之意就是让纪谨言把夜君陌带到大厅去。同时也给了夜君陌一个讯息,慈安苑内是没有男子的,免得他打翻醋坛子甩脸子给大哥看。 玄雪萦转身看向夜君陌,微微点头,示意他先去大厅。 夜君陌知道玄雪萦的意思,便也没有坚持要跟,侧头看向了纪谨言。 纪谨言先是一懵,随后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便向着夜君陌比了个请的手势后转身向大厅而去。 纪鸾蝶与玄雪萦到了慈安苑,一进院门纪鸾蝶就喊了起来:“奶奶,我把玄姐姐带来了。” 屋中的纪老夫人,看向纪鸾蝶宠溺的笑着。 然后看向玄雪萦,微笑的说道:“这位就是蝶儿一直挂在口中的玄姑娘吧!蝶儿顽劣惹祸,承蒙玄姑娘舍命相救,老身在这里谢过了。” 玄雪萦看向纪老夫人,微微侧身行了个晚辈礼,然后说道:“纪老夫人言重了,鸾蝶聪颖活泼,惹人喜爱。倒是小女子在府上打搅数日,今日方来拜会,实属失礼了。小女子给纪老夫人准备了一份薄礼,还望纪老夫人收下。” 说着手腕一翻,一支白玉瓶出现在了玄雪萦的手中,纪老夫人示意一旁的嬷嬷上前接过了白玉瓶。微笑的说道:“玄姑娘有心了。” 接着玄雪萦的手中又出现了三支白玉瓶,玄雪萦分别将白玉瓶送给了纪二夫人皓氏,纪三夫人梅氏,纪府表小姐皓清霜。 一旁的皓氏笑道:“哎哟!我们也有啊!让玄姑娘破费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梅氏因着梅文焕的事情是因玄雪萦而起,心中对玄雪萦甚是不满。可是这当着纪老夫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朝着玄雪萦笑了笑,可是眼神中却是带着一些怨怼。心中嘀咕道:“哼!一个破瓶子能值几个钱?就想收买人心。” 纪三夫人心中的嘀咕,显然是没有说出来的。可是一旁的皓清霜,却是从她的眼神中发现了她对玄雪萦的不满。 皓清霜微笑着也说道:“清霜多谢玄姑娘的美意,清霜也非纪府主子,怎好收玄姑娘的礼。” 纪鸾蝶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清霜表姐怎会不是纪府的主子了?下人们可都是一直称呼你表小姐呢!” 然后转身跑到纪老夫人身边,把玉瓶拿过来看了看后打开了瓶塞,顿时玉瓶中散发出一缕药香。 一旁的的纪三夫人,瞥了一眼然后轻笑。哪有见面礼送人药的?这不是咒人家生病吗? 纪老夫人看着纪鸾蝶手上的玉瓶,脸上笑容微微一僵。 纪二夫人也是脸色微变。 皓清霜倒是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情,不过她却是很细心的看全了屋内众人的表情。 第67章 你是属狗的吗? 纪鸾蝶似是明白众人为何脸色有异,便拿着玉瓶跑到玄雪萦的身边,好奇的问道:“玄姐姐,这是什么丹药?闻着味儿倒是有些清新。” 玄雪萦浅笑回道:“此丹可延年益寿,名曰‘南松丹’取寿比南山不老松之意。我知纪府家丰,纪老夫人定是不缺什么,所以选了这个寥表敬意。” 闻言纪老夫人面上的笑容重新恢复,说道:“那老身就多谢玄姑娘的美意了。” 纪鸾蝶将南松丹还给纪老夫人,然后跑到纪二夫人身边,拿起玄雪萦送给皓氏的玉瓶继续问道:“玄姐姐,二婶的该不会也是那‘南松丹’吧?我二婶可还是青春貌美呢!” 纪二夫人听着纪鸾蝶的话笑道:“蝶儿这张小嘴,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把人甜到。” 玄雪萦回道:“此丹可养颜雪肌,服用后一年内还可身散浅香。名曰‘云露丹’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之意。” 纪鸾蝶将嘴巴张成了个o型,然后说了句:“玄姐姐可知我二婶和三婶家是做什么的?你这‘云露丹’可是抢了她们两位的生意了。” 玄雪萦眉头微蹙回道:“小女子初来乍到,这个到却是不知的。” 随后纪鸾蝶嘟了嘟嘴巴说道:“玄姐姐怎可厚此薄彼。大家都有礼物,却独少了我的?” 纪老夫人见纪鸾蝶倒是向外人讨要起礼物来了,微一咳嗽说道:“蝶儿,怎的还吃上奶奶的醋了?快过来奶奶这儿,让奶奶好好瞧瞧。” 纪鸾蝶不依的说道:“奶奶,蝶儿才不是那个意思呢!” 纪老夫人宠溺的摸了摸纪鸾蝶的头,笑道:“好好好,不是哪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大厅的宴席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可别让他们等急了。” 说完起身,纪鸾蝶一边扶着纪老夫人,一边拉着玄雪萦往大厅走去。 身后皓清霜跟着纪二夫人皓氏,纪三夫人梅氏也跟着纪老夫人往大厅而去。 纪府的大厅,玄雪萦与夜君陌虽入住纪府多日,今日却是第一次来。 大厅中晚膳已经备好,见纪老夫人到了,屋内纪杨、纪凯、纪谨言、纪瑾行纷纷起身迎接。夜君陌也站起了身行了个晚辈礼。 众人纷纷入座,纪老夫人坐于正位,右边起坐依次是:纪杨、皓氏、纪谨言、皓清霜。 左边起依次是:纪凯、梅氏、纪瑾行。纪鸾蝶陪着玄雪萦和夜君陌做于客席位上。 入席后,玄雪萦分别又拿出了四只玉瓶,分别送给了纪杨、纪凯、纪谨言和纪瑾行。 经过纪鸾蝶的一番叽咋介绍,他们知道玄雪萦送给他们的是“清骨丹”可用以疗伤解毒,四人常年在外。此丹却是必备良方。 就在众人准备开席之时一道老迈的声音出现了。 “大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可有老夫一份啊?” 纪鸾蝶听到声音跳了起来,跑向进屋的老人说道:“鹤爷爷您终于回来了?” 老人点了点纪鸾蝶的脑袋说道:“还在的想我老人家吗?你不是满心满口的玄姐姐吗?可怜我老人家,被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使唤来使唤去的。” 来人正是鹤元仙翁,数月前知道纪府出了人命后赶了回来,可一回来就被纪鸾蝶嚷嚷着,让他出门去寻失踪的玄雪萦。 昨日收到纪鸾蝶消息说玄雪萦已经回来了,这才风尘仆仆的又赶了回来。 纪鸾蝶皱了皱鼻子撒娇的说道:“蝶儿当然向您老人家啦。鹤爷爷快来这边坐,今日奶奶吩咐了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鹤元仙翁走到位置坐下,看向纪鸾蝶,吸了吸鼻子说道:“小丫头是不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啊?再好的药也不能乱吃哦!比如这延年益寿的就不适合你这黄毛丫头。” 言下之意就是那药适合他这老人家呗!可这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咋这老人家还能闻到味儿? 夜君陌瞥了老人一眼说道:“别看着我,那是雪儿做的,我这儿可没有。糟老头,鼻子这么灵,你是属狗的吗?” 屋内众人听到夜君陌的话纷纷一脸的无语,这人到此处一个多时辰了,没有说过一句话,可这一开口...... 鹤元仙翁笑了笑说道:“年轻人说话怎的如此不雅,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吗?” 一听长辈这词,夜君陌就要炸毛。 玄雪萦适时开口道:“老先生,若是对这‘南松丹’又兴趣,小女子赠于老先生一瓶便是。”语毕,将一支玉瓶递了过去。 鹤元仙翁打开玉瓶闻了闻说道:“千山玉露、昆仑雪参、南海灵芝,还有,还有。”闻了半天也没有闻出来。 鹤元仙翁自是闻不出来的,因为那是玄雪萦采自九天静汐宫的雪灵仙叶。玄雪萦将几味药以自身仙灵之气温养而成。 鹤元仙翁闻了半天没有闻出来便也不在纠结开口道:“好东西啊!常人服用可延寿百年,修仙之人若是以灵化气服用,至少可延千年之寿。” 屋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刚开始单听鹤元仙翁说哪些药名就知道都是一些极为稀罕之物。可后来再听他说这药的功效,莫不是倍感惊喜。他们都知道,这玄姑娘也曾将此药赠于纪老夫人一瓶。 就在众人还在惊愕的时候,鹤元仙翁继续说道:“小姑娘挺不错啊!知道敬老尊贤。这等好东西不知小姑娘手上是否还有?老夫也不贪心,就再给老夫来个几瓶就好。” 屋内众人:“......” 闻言,夜君陌怒道:“你个糟老头,得寸进尺。你怎么不去抢?” 纪鸾蝶看气氛尴尬,便开口说话想要转移话题。看向玄雪萦说道: “玄姐姐好厉害啊!手一翻就是一件宝贝。” 说到此处,屋内众人才惊觉这玄姑娘方才确实是手一翻就变成了东西。齐齐将目光投向了玄雪萦。 玄雪萦浅笑说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功夫,就是一枚可收纳物件的戒指而已。鸾蝶喜欢,那就送于你了。”说完,便将手上的一枚戒指摘下,戴在了纪鸾蝶的手上。 纪鸾蝶欢喜的看着手上的戒指,鹤元仙翁凑头过去想要看看。 就见纪鸾蝶防贼一样的立马把手藏到了背后说道:“鹤爷爷您要干嘛?这可是玄姐姐送我的。” 鹤元仙翁说道:“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鹤爷爷怎会觊觎你的东西?不过就是好奇这枚小小的戒指是如何装下这么多东西而已。” 纪鸾蝶依旧一脸戒备的看着鹤元仙翁,脸上写满了不信任,可还是乖巧的把戒指递了出去。 第68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鹤元仙翁接过纪鸾蝶依依不舍的递过来的戒指,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纪鸾蝶见师父看了半天都不把戒指还给她,就嘀咕道:“鹤爷爷,你看好了没?” 鹤元仙翁显然是没有看清个中蹊跷,一手拿着戒指,另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还在思索。 夜君陌见这糟老头一直在看,屋内众人也是齐齐看向老人,像是没个结论就不准备开始用膳。 他一心想着早些结束回玲珑苑与玄雪萦独处,便开口说道:“没有心法口诀,这雪灵戒与一般戒指并无差别。糟老头你就别琢磨了。” 玄雪萦送出的戒指就是雪灵戒,采九天静汐宫雪灵树之精所练,可纳物,却不可纳活物。 闻言,鹤元仙翁抬头看向了戒指的原主人玄雪萦。 玄雪萦浅笑,在纪鸾蝶耳边说了几句后,纪鸾蝶伸手向鹤元仙翁要回了戒指。 得意的将戒指带回手上,默念了口诀后,手中立时出现了一个玉瓶。 见状,鹤元仙翁眼中立时一亮说道:“芥子纳须弥。” 纪鸾蝶好奇的问道:“鹤爷爷什么是芥子纳小蜜?” 鹤元仙翁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你家玄姐姐给你的可不止一枚戒指哦!戒指中的东西,也不都适合你这小丫头。” 言下之意就是,那南松丹再孝敬他老人家几瓶,他就告诉她的意思。 众人:“......” 纪鸾蝶嘟起了嘴说道:“不说拉倒,鹤爷爷坏,蝶儿不喜欢鹤爷爷了。” 玄雪萦浅笑说道:“雪灵戒内的丹药,是‘云露丹’,老先生可是用不上的。” 而后转头看向纪鸾蝶说道:“芥为蔬果,子为粟粒。佛家以芥子比喻极为微小的意思。而这须弥指的是上古大神所居的须弥山,其山浩瀚绵延。佛家用其比喻极为浩瀚宽广。” 纪鸾蝶还是一脸懵懂的看着玄雪萦问道:“这又大又小的,和玄姐姐送我的芥子又什么关系吗?” 夜君陌嘲讽的笑了笑说道:“简单的说就是你手中那枚小小的戒指,可以容纳很大的东西。雪儿说的如此清楚,你居然还不明白。我看你现在应该回房,去你的枕头上找找东西了。” 纪鸾蝶被夜君陌嘲讽,却不知道夜君陌这让她回房找东西是什么意思,便起身指着夜君陌说道:“我明不明白和回房找东西有什么关系?你把话说清楚了。” 玄雪萦拽了拽夜君陌的衣袖,让他少说几句。夜君陌看了纪鸾蝶一眼,直接嗤笑一声不说话了。 皓清霜悄悄拉了拉纪鸾蝶的裙摆,小声说道:“夜公子的意思是让你回房找找脑子。” 纪鸾蝶听到皓清霜的话,更是气闷,看向夜君陌吼道:“你个毒舌男,居然敢说我出门不带脑子。” 夜君陌抬眸看了看纪鸾蝶回了句:“我现在后悔了,我收回方才我说的话。你不是因为起床太急,把脑子忘在了枕头上。而是......”玄雪萦急的又拽了拽夜君陌的衣袖。 纪鸾蝶:“你倒是说啊!我怎么了?” 夜君陌:“是你让我说的,过会儿别又说我欺负你。”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这会纪鸾蝶爆了,直接就是要和夜君陌动手。也没考虑就凭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连夜君陌的衣角都碰不到。 屋内的各位长辈,也是看的一阵头疼。这主人没有主人样,客人没有客人样的。算什么回事嘛? 玄雪萦起身挡在了纪鸾蝶的前面说道:“这还有长辈在呢!你们这样还有个晚辈的样子吗?” 闻言两人都不再说话,纪老夫人终于开口道:“开席了,怪老身没注意时辰。这都是饿的,人啊!一饿就会有脾气。来来来,都起筷吧!” 于是大家都动起了筷子,一顿本该欢欢喜喜的晚宴,就在这略带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用过膳,纪老夫人便回了慈安苑。 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也分别带着自家夫人回了院中。 大厅内就留下了一群小辈,当然中间还有一个并不觉得自己老的鹤元仙翁。 一向道骨仙风的他,今日的行为显得极为反常。鹤元仙翁之所以留下,是因为对玄雪萦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这个姓玄的小姑娘,以一人之力力压传说中的鬼帝,身怀异宝却极为低调。今日所见随手送出的礼物,件件皆是世间难寻的奇珍。这小姑娘的身份甚是可疑。 若非鹤元仙翁知道玄雪萦对纪鸾蝶绝无恶意,身边的夜君陌虽经常口出恶言,但也不会真的出手伤害纪鸾蝶。 鹤元仙翁又怎会如此放心?尽管他知道就算他们对纪鸾蝶有恶意,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此刻的大厅中,纪鸾蝶与夜君陌分别立在里玄雪萦的两边大眼瞪着小眼。 纪瑾行提议约了纪谨言去喝他新带回的茶叶,皓清霜听了说可以一同前去为他们弹琴娱性。 待纪谨言一行人也离开了大厅,玄雪萦说道:“鸾蝶若是不累,那就跟我会玲珑苑一趟吧!方才我度了一些灵气给你,你方能使用雪灵戒。稍后我会传你一些基本的修灵心法,况且方才所授口诀仅可取物,还有收物的口诀,需要传授于你。” 说完,玄雪萦转身向玲珑苑行去,夜君陌紧随其后,纪鸾蝶听说可以学东西也是美滋滋的跟了上去。 鹤元仙翁这个本不应跟上的人,也一脸性味的跟了上去。 到了玲珑苑门口,夜君陌转身看向鹤元仙翁说道:“你个糟老头跟来做什么?” 玄雪萦与纪鸾蝶也同时回头看向还跟着她们的鹤元仙翁。 鹤元仙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谈仙论道,老夫甚感兴趣。” 玄雪萦:“......” 纪鸾蝶:“???” 夜君陌:“谈你个鬼,雪儿是要传授那个没脑子的丫头使用雪灵戒的口诀。” 向来传授口诀心法,外人都不宜在旁,这糟老头确实死皮赖脸的跟了来。 鹤元仙翁一脸的佯装不知说道:“那老夫就听听长长见识。” 玄雪萦浅笑说道:“老先生又意倾听,本是小女子的荣幸,可这修灵之法,未必适合老先生。” 被人明显告知不让同听,鹤元仙翁撇了撇嘴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先行离开了。” 鹤元仙翁走后,夜君陌也回了自己的厢房。对于玄雪萦的心法口诀,他可是不会去偷听的。 玄雪萦带着纪鸾蝶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两人盘膝坐于床榻之上。 玄雪萦随手一挥在屋外设下了结界,这结界不是为了防着谁偷听,而是修灵之人在修炼时的习惯使然。 第69章 春色旖旎梦缱绻 因着方才纪鸾蝶的出糗,玄雪萦不知纪鸾蝶对于武学一门有多少了解,便看向她问道:“鸾蝶可知何为大周天?何为小周天?” 纪鸾蝶眼珠子咕噜转了半天,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道:“鹤爷爷曾与我说过,可是我忘了。” 玄雪萦浅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看向纪鸾蝶安慰的说道:“也好,一张白纸,重头学起比半路出家的好。不过鸾蝶你记住,日后要勤加练习,没有谁可以一直护你周全。” 纪鸾蝶乖巧的点了点头。于此刻的她而言,不过是因为对玄雪萦的崇拜,所以玄雪萦说什么她都听。 却不知就是因为今日的乖巧听话,令她度过了一场蔓延整个大陆的浩劫。 玄雪萦见纪鸾蝶点头便开始说道:“所谓小周天指的是,任督二脉之循环。即左手、右手三阴三阳之单独循环;左足、右足之单独循环;带脉之单独循环;五脏六腑之单独循环;百会与会阴和百会与涌泉之上下交接。” 玄雪萦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向纪鸾蝶,想看看她是否明白。纪鸾蝶一双大眼睛瞪的溜圆的看着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 玄雪萦为叹一口气,让纪鸾蝶下了床榻,自己也跟着走了下来。纪鸾蝶以为玄雪萦是不愿教她了,便委屈的说道:“玄姐姐是不是嫌我笨,不愿教我了?” 玄雪萦摇了摇头,走到书案边上示意她过来,然后把方才所说又说了一遍,让她用笔记住。 然后继续说道:“所谓大周天,分体内与体外。体内大周天是指全身经络之大循环。体外大周天是指人体之气与天地自然之气相互交换。” 然后看向纪鸾蝶问道:“鸾蝶可知循环于周天者为何物?” 纪鸾蝶想了想回道:“是玄姐姐所说的灵气吗?” 玄雪萦微点头后说道:“灵气乃是天地间自然之气的统称。九天之上的仙族修的是仙灵之气;九幽之下的魔族与鬼族修的是幽冥之力;而这大陆上的人族修的是真元之气。” 纪鸾蝶又问道:“我现在是人,那就是要修真元之气。那我死了以后就变成了鬼,到时候是不是又要去修那幽冥之力了?” 玄雪萦解释道:“鬼族并非世人死后所化。人族于世间往生之后,其身存于世,其灵会化为魂。入九幽,过奈何,饮魂汤,入轮回。” 纪鸾蝶吐了吐舌头说道:“我还以为那鬼帝夜亦殇,是死了以后修炼的厉害,然后被称之为鬼帝呢!原来他不是鬼啊!” 玄雪萦被她逗笑了,心想要是鬼帝知道,纪鸾蝶一直以为他是世人所想的鬼,那会是何反应? 玄雪萦继续说道:“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体内周天之运动,有行气活血、化滞解瘀之功效。在体外来说,人秉天地之气而生,天人相合则活,天人相离则死。” 纪鸾蝶又问道:“玄姐姐,依你的意思,我没有修灵,奶奶也没有修灵,很多人都没有修灵。那我们为什么没有死呢?” 玄雪萦继续解释道:“无论修灵与否,体内周天气血之运行和体外人体与灵气的交换,都是人人皆有的先天之本能,只是每个人交换运行的速度和质量不同罢了。” 纪鸾蝶问道:“那也就是说,鹤爷爷所说的,通过练功打通周天的说法是错的咯。还好我没有跟他学。” 玄雪萦摇头回道:“老先生所言应该是:通过练功加强周天循环之速度和质量,借以祛病强身,激发人体潜能。周天运行之法分为:自体周天与灵气周天。自体周天是与生俱来、本性自通的。而灵气周天则是需要后天修习的。” 纪鸾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玄雪萦继续说道:“就修习的层次而言,又分为意通周天与气通周天。意通为初级阶段,气通为高级阶段。鸾蝶可知何谓意通?” 纪鸾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玄雪萦浅笑回道:“意通就是自己的意念沿着周天路线走一圈。意念走了一圈,必然会给周天气血之运行带来一定推动作用。意到则气到,气到则力到,力到则生效。” 纪鸾蝶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什么是气通呢?” 玄雪萦:“气通者,气足而自通之谓也。这是练功有成的一个重要标志。到了这个阶段,周天气血之运行,既可随心所欲地自由调动,亦能在无意之中常常自动运行。” 闻言,纪鸾蝶欣喜的说道:“那不就是,我不练功功练我,我不练功功自练?” 玄雪萦听到纪鸾蝶的话,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说道:“鸾蝶听了半天,就听出这偷懒的境界了?此境界说来容易,然而,非经持之以恒且悟之得法的长期修炼,是很难达到这个境界的。” 纪鸾蝶吐吐舌头撒娇的说道:“玄姐姐,人家不是哪个意思啦!我会很努力的修炼的。你继续说啊!” 玄雪萦继续说道:“灵气周天的修炼方法还有:形导、息导、音导。所谓形导是用形体动作导引疏通大小周天。所谓息导是用呼吸导引周天气血之流通和交换。而音导就是以口诀心法激发加强周天气血运行。” 纪鸾蝶点头继续说道:“那玄姐姐今日传我口诀是不是就是音导?” 玄雪萦微微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意为主宰,形、息、音等皆受意之支配。反之,形、息、音等又能增强意之力度。待到随心所欲时,形、息、音等就皆化为无形之意了。” 纪鸾蝶将玄雪萦所说记录完毕后,又抬头看向玄雪萦然后说道:“玄姐姐我都写好了,你继续说啊!” 玄雪萦微微摇头说道:“贪多嚼不烂,今日我就说到这里了,你先将这些理解一下,等你融会贯通之后,我再教你其它的。对了,你着人去只会秦姑娘一声,明日我会于城郊解开夜亦殇的封印。” 闻言,纪鸾蝶说道:“玄姐姐要放了那个负心汉?” 玄雪萦点头回道:“终究是要解封的,宜早不宜迟。” 纪鸾蝶点头回了句:“哦!”然后收起方才写下的纸张离开了玲珑苑。 玄雪萦走出房门,来到夜君陌的房前,轻轻敲门问了句:“睡了吗?” 敲门声落,夜君陌打开了门,眼中略带幽怨的看着玄雪萦说道:“我以为雪儿只记得那惹祸精,早把我忘了。” 玄雪萦无奈一笑,就知道夜君陌又闹脾气了,浅笑回道:“堂堂鬼族少主,怎还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上了?你羞不羞。” 夜君陌抓住玄雪萦的手将她拉入屋内,随手关了房门。 然后霸道的说道:“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跟我抢,黄毛丫头也不行。” 玄雪萦看着夜君陌,微微笑道:“好好好,是你的,是你的。谁都抢不了。” 夜君陌听到玄雪萦的回答,这才满意的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我可满意逼你,既然答应了我就不许反悔了。” 玄雪萦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明日我会将夜亦殇的封印解除。” 闻言,夜君陌的脸上顿时一僵,放开拉着玄雪萦的手,走到了桌旁坐下。 玄雪萦走了过去,轻声说道:“我知你不愿见他,更不愿他出现在你母亲面前,令她伤怀。可是天意已定,正如墨凌羽无法偷袭成功一般。我若不将他放出,日后终究会发生某些事,令我们必须将他放出。与其那样,不如我们自己决定放出他的时间。至少能让事态在我们所知的情况下发展。” 玄雪萦的想法,夜君陌不是不知道。不过就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坐了一会儿,夜君陌伸手将玄雪萦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坐在夜君陌的腿上,玄雪萦能感觉到夜君陌的身体在颤抖。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夜君陌此刻却向只受伤的野兽,夜君陌将玄雪萦的身子微微转过来,把脸埋在她的怀里。 夜君陌抱着玄雪萦的手越来越紧,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玄雪萦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玄雪萦感觉到夜君陌好像是在哭。夜君陌的声音微弱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雪儿,你知道吗?你救下我的那一天,我母亲刚刚过世。她就那样孤独的躺在我的怀里,临终前,她还在告诉我不要怨恨我的父帝。” 玄雪萦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轻轻的拍着夜君陌的背。 夜君陌继续说道:“我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没有流不出一滴眼泪。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要不是因为他,母亲不会一个人郁郁而终。” 顿了顿,夜君陌继续说道:“他既然不喜欢母亲,为什么要让她怀孕?为什么要让她生下我?母亲可以又更好的选择。可是他却让母亲生下了我,一个他极为不待见,甚至是极为讨厌的我。” 夜君陌的声音越来越小。 片刻后,忽然他有些激动的说道:“难道就是为了那什么见鬼的延续香火吗?他是鬼帝,只要他一句话。多的是人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可是他却偏偏要去伤害那个对他一片痴心的可怜女人。这是为什么?”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她没有回答夜君陌,只是这样静静的听着他的诉说。 “雪儿,你知道吗?那个人,他不是没有心,只不过是将心给了其它人。却将那份痛苦留给了那个对她无怨无悔的可怜女人。我曾看见过他对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发呆。眼中尽是爱意,可他却宁可对着一幅画付出他所有的爱。也不愿分一丝丝给我的母亲。” 说完,夜君陌抬头看向玄雪萦,一双金色的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看这玄雪萦。他的眼眶有些红,眼角还挂着泪痕。 玄雪萦看着夜君陌脆弱的样子,心疼的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忽的夜君陌将玄雪萦抱起,略微冰凉的唇,吻在了玄雪萦的唇上。 玄雪萦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惊到一时没有来得及反应。夜君陌的舌头已经探入她的口中。 这是一个带有侵略性的吻,他的吻张狂而有掠夺性,满满的都是占有欲。 玄雪萦感受着他情绪里的不安与躁动,温柔的回应着他。两唇相贴辗转厮磨着,温软缠绵在了一起。 发现了玄雪萦温柔的回应,夜君陌抱着玄雪萦走到了床榻前,轻轻将她放下。 唇瓣由她的唇上缓缓移开,轻轻的吻上了她的耳垂。轻柔的吻如山间蜿蜒的小溪,划过玄雪萦的脖颈。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耳垂,另一只手划过她的身侧,挑开了她的衣带。 “唔。”玄雪萦将羞红的脸轻轻别开,此刻的她自觉心跳加速,犹如千只小鹿在乱撞。 玄雪萦还是云初雪时,远嫁羯玉前,宫里的老嬷嬷曾经送过一本记录闺房之乐的“云雨图册”到她的宫阙。 不知内情的她,以为是本记录天象的书籍,曾翻开来看过。虽然仅仅只看到了一页,她便将书合上了。可也足以令她面红耳赤了。 夜君陌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雪儿,你真美。” 手轻轻一拉,玄雪萦的外衫缓缓滑落,露出了光滑的肩膀。衣衫半褪的玄雪萦,含羞带怯,摇曳的烛光将她的双颊显得更加的绯红。 夜君陌顺势向下吻去,“唔。”玄雪萦发出了羞涩的嘤咛。 夜君陌单手扶住玄雪萦的后脑勺,将她的身子压在了床榻上。 在她的耳边用极为魅惑的声音说道:“放松,别怕。” 玄雪萦怯怯的应道:“嗯。” 夜君陌动作轻柔的褪去了两人间的最后一道屏障。抬手一挥灭了灯,床榻的纱幔轻轻滑落。 玄雪萦只觉自己,有时如潺潺溪水间的一瓣落花,有时如狂风骤雨中的一叶轻舟。缓急间,冰火交融,初试鱼水的疼,初入巫山的妙。 夜君陌深情的抱着娇花般的玄雪萦,温柔的呵护着这株世间无双的仙昙。 分分合合间,两人缱绻缠绵,旖旎的春色在屋中缓缓蔓延。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屋内,夜君陌微微睁眼,低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玄雪萦,嘴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一夜的缠绵,她确实是累的不轻。用一只手托着脑袋,侧躺着静静的看着玄雪萦的睡颜。 玄雪萦像是被夜君陌的注视唤醒了,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夜君陌正用一双灌满柔情的双眼看着自己。想起昨夜的柔情蜜意,脸上又是一阵绯红。 夜君陌低头吻上了玄雪萦娇艳的唇。耳鬓厮磨间,又是一场温柔的缠绵。 第70章 灵雪消融冰魄开 初春晨曦的庭院中,翠鸟轻吟。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春色的涟漪。 “玄姐姐,玄姐姐,鸢语来找你了!” 夜君陌暗骂一句:“该死。” 这一大清早的溜达来这做什么?扰人春色,犹如血仇加身。好在屋内此刻春意渐褪。 玄雪萦将被子紧了紧,伸出一只藕臂轻轻一挥,将撒落一地的衣服收到手中。 娇羞的说了一句:“闭上眼睛,不许看。” 夜君陌知道她害羞,便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玄雪萦起身快速的将衣服穿戴好。 玄雪萦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一息间,她动用灵法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院内纪鸾蝶还在敲着她的房门,看向妆镜确认了一下自己是否有异,然后开门让纪鸾蝶进屋。 听到开门的声音,夜君陌睁开眼睛。想象着落荒而逃的玄雪萦,不由的又笑了起来。 进屋后,纪鸾蝶看了看桌上燃尽的蜡烛,体贴的问了一句:“玄姐姐,昨夜是否睡得很晚?” 玄雪萦俏脸一红,像是被人捉到了小辫子般,立刻回道:“鸾蝶,想什么呢?我昨夜睡得极好。” 纪鸾蝶指了指桌上燃尽的蜡烛说道:“玄姐姐睡觉不灭烛的吗?” 玄雪萦这才想起,昨夜纪鸾蝶一走,自己就去了夜君陌的房间,桌上的蜡烛并未吹灭。 玄雪萦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昨夜太累,忘了灭烛。不是说秦姑娘在等吗?还不走。” 闻言玄雪萦与纪鸾蝶出了房门,隔壁夜君陌刚好将门打开。 与刚来纪府时不同,今日的他一身白衣,腰间一条玉带,修长的身材更显挺拔。脸上的冰霜已然消退,一张俊逸的脸庞上挂着春风般的笑容。 看到夜君陌,玄雪萦的脸又是一阵绯红。 纪鸾蝶看了看夜君陌,一脸狐疑的问道:“这毒舌男今天怎么了?” 回头一看,却见玄雪萦脸上一片红霞。关心的问道:“玄姐姐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 夜君陌闻言噗嗤一笑,玄雪萦有些生气的看了他一眼。 纪鸾蝶被两人的反应弄得有些懵,好奇的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你们都怪怪的。” 夜君陌脸上笑意不减的说道:“你玄姐姐没事,就是春风太燥,吹红了脸。” 纪鸾蝶信以为真,看向玄雪萦说道:“玄姐姐是不是把云露丹都给了我,自己没留?要不你先拿一些去吃。” 玄雪萦却是听出了夜君陌话里的意思,脸上一僵瞪了夜君陌一眼,然后说道:“没事,快走吧!别让秦姑娘等急了。” 闻言纪鸾蝶忙跟上了玄雪萦的脚步,夜君陌轻笑一声,满脸春风得意的也跟了上去。 纪鸾蝶听到身后夜君陌的笑声,回头问了一句:“毒舌男,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奇奇怪怪的。” 夜君陌心情舒畅,没有与她计较,笑着回答道:“初春时节艳无边,媚色娇颜涩语花。” 纪鸾蝶被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搞得有些迷糊,撇了撇嘴回道:“瞧你这思春的劲,是要去祸害哪家姑娘了?” 夜君陌笑意春风的回道:“除了我家雪儿,何人可入我眼?” 玄雪萦背脊一僵,纪鸾蝶回头对这夜君陌呸了一声,说道:“坏痞子,我家玄姐姐瞎眼了才会看上你。” 夜君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玄雪萦:“......”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出了府门,秦鸢语已在马车上等候多时。焦急的她,不时的掀开车帘向外张望。看见玄雪萦出来,焦急的神色才悄然收敛。 马车上,四人表情各异,却是一路无言。就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纪鸾蝶,也是乖乖的坐在马车的一角没有说话。 初春的郊外,薄薄的雾霭如轻纱般缭绕在山林间。飘渺的烟岚将青翠的树林衬托的犹如仙境一般。 碧茵上还挂着晶莹透亮的晨露,一条蜿蜒的河水潺潺流过。空气中绵绵的湿润,夹杂着芳草的清香。 马车停在了草地旁,秦鸢语让车夫卸了马,到远处去遛遛。 玄雪萦将腰间的雪魂铃,取下托于掌心。 看着玄雪萦掌中的雪魂铃,秦鸢语一脸的紧张与迫切。 夜君陌眼眸微眯,挂了一早的笑容收干敛尽。 看了看秦鸢语又看了看夜君陌,纪鸾蝶嘟了嘟嘴说道:“玄姐姐真的要放哪个负心汉出来吗?我看他们的表情都不太好。” 秦鸢语听到纪鸾蝶的话,神色中略显焦急,可却忍住没有说话。 夜君陌依旧沉默的看着玄雪萦掌心中的雪魂铃。 玄雪萦抬眸将各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有回答纪鸾蝶。然后口中默默念到: 红签一支祭素笺,炙言解禁夜亦殇 璇指点破琉璃碎,清音解语唤玲珑 雪魂反转天地变,灵雪消融冰魄开 随着咒音落下,眼前光芒一闪,夜亦殇出现在了草地之上。只见他紧闭的双目忽的睁开,一道蕴含杀气的光剑射向玄雪萦。 就在光剑即将抵达玄雪萦的时候,一道璀璨的炫光将玄雪萦笼罩。 与此同时散发出一道与夜亦殇方才射出光剑,杀气不相上下的光刃直逼夜亦殇而去。 夜亦殇身形一闪必过了向他袭来的光刃,眼睛微眯,看向玄雪萦说道:“幽冥刃怎会在你身上?你与墨天弑是何关系?” 就在方才,顷刻间出现护住玄雪萦,并且向夜亦殇发出攻击的不是它物,就是当日墨凌羽赠予玄雪萦的幽冥刃。 夜亦殇并不知晓玄雪萦身上的幽冥刃是墨凌羽所赠,便第一时间将玄雪萦与墨天弑联想到了一起。 毕竟这幽冥刃乃是魔族至宝,居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玄雪萦看向夜亦殇,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纪鸾蝶却开口道:“看吧,看吧,我就说不该放这负心汉出来,你们偏不信。瞧瞧他那要吃人的模样,一出现准没好事。” 秦鸢语拉了拉纪鸾蝶,怕她乱说话得罪了夜亦殇。 夜亦殇并没有去看其它人,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玄雪萦。 纪鸾蝶甩开秦鸢语拉住自己的手,继续说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听说那幽冥刃是魔族的东西,与你有何干系?更何况那东西也不是叫什么墨天弑的送给玄姐姐的。” 闻言,夜亦殇转头看向纪鸾蝶道:“你也认识幽冥刃?还知那是魔族的东西?依你之言,幽冥刃不是墨天弑送的,那是何人送赠?” 纪鸾蝶白了夜亦殇一眼说道:“那是腹黑男送玄姐姐的,认识幽冥刃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认识鬼族的蓝冥珠呢!玄姐姐都不愿......” 听到纪鸾蝶没有说出墨凌羽的名字,玄雪萦本未想出手。可后来却听她要将,蓝冥珠在自己身上之事给说出来。 这才出手禁了她的言。他们都非这片时空应该存在的人,此事自然不能宣之于口。 第71章 天道不容,必成伤 纪鸾蝶知道有人对她使用了灵术,便嘟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看夜君陌又看看玄雪萦。 夜亦殇见纪鸾蝶被施了灵法,心知这其中定有什么秘密。可既然玄雪萦与夜君陌在此,定是不会让他知晓的。便想着,要寻个时机将这丫头掠来查问一番。 夜亦殇自从出了玄雪萦的封印后,便发现有一道冷冽的目光盯着自己。 凭着感觉,夜亦殇找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是那个初次见面时,就对他很不友好,存着敌意的夜姓男子。 看向夜君陌,夜亦殇缓缓开口道:“夜公子对在下似乎有些什么意见,不妨直言。” 夜君陌冷笑一声说道:“阁下一出现,便出手伤人,还希望我笑脸相迎吗?” 夜亦殇看了看玄雪萦,再看向夜君陌回道:“出手伤人?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伤了?” 夜君陌语气冰寒的说道:“你伤她一根头发丝,我便灭你鬼族一人。直到你鬼族灭完,我便来灭你。” 夜亦殇闻言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好狂的话。阁下可别忘了,自己也是鬼族嫡脉。我倒是想看看你要如何灭。”语毕,便出手向玄雪萦袭去。 玄雪萦身子前弯,右腿从后抬起,踢向夜亦殇袭来的掌风。随即一个旋转闪身,凌波而过飞向河对岸。 她刻意将夜亦殇引离纪鸾蝶和秦鸢语的附近。虽觉夜亦殇不会如墨凌羽般挟持人质,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夜亦殇紧随其后踏波而过到了河对岸,手中夺魂萧直向玄雪萦面门袭去。 玄雪萦手腕一抖,一缕雪绫由袖中划出,缠向了夜亦殇的夺魂萧。 夺魂萧尾部忽的出现了一刃寒光,将缠来的雪绫划破。 玄雪萦抓住夜亦殇以寒刃划雪绫的这个破绽,将另一手中一闪而现,幽冥刃所化的羽簪一竖,胳膊一展刺向了夜亦殇。 夜亦殇手掌被划破,冒出点点殷红的血珠,顺着指间滴在了青翠的草地上。 他眼神一暗,以夺魂萧上的寒刃袭向玄雪萦,快若寒光的一击直逼命门。 玄雪萦身体急转几圈,横移出数米后,再次将雪绫抛出。不过这一次,雪绫被抛出的一端上,一枚羽簪寒光凛凛。 夜亦殇迅速闪身堪堪避过,腰际玉佩滑落。一个纵跃来到玄雪萦身旁,夺魂萧旋转着袭向玄雪萦。 玄雪萦腰身一扭,羽簪自袭夜亦殇胸腹。纤悉的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 夜亦殇翻身避开玄雪萦的正面攻击,到了她的背后。一掌向其后背袭去。 玄雪萦身子后仰,单手与他的掌风一对后,就着身体的惯性,翻身一跃顺势踢了夜亦殇的后背一脚,落在了夜亦殇背后的草地上。 两人背影相对,都没有再出手。方才的交手,双方都没有使用灵力,尽是以武功过招。 河对岸的夜君陌一直都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观看着玄雪萦与夜亦殇交手。 其实一开始他是要出手的,可是玄雪萦却密语传音让他不要动手。 秦鸢语眼中一片焦色,她不希望玄雪萦受伤,更不希望夜亦殇受伤。可是,她却只能就这么看着干着急。 纪鸾蝶虽被禁言,眼睛却一直盯着战局,水汪汪的大眼睛咕溜溜的转着。 山间的雾霭渐渐散去,河对岸的的两人缓缓转身。对视一眼后,夜亦殇轻轻一笑,说道:“玄姑娘身若惊鸿,招招惊艳,果然令人佩服。” 玄雪萦浅笑回道;“鬼帝过奖了,你何尝不是矫若游龙,式式凌厉。” 夜亦殇脸上笑意不减,继续说道:“可惜未动用灵力,未能观出玄姑娘来自何处。不如试上一试?” 玄雪萦会心一笑说道:“鬼帝慧眼,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又何必再试。” 玄雪萦自知单凭她的姓氏,自己的来处,就必是瞒不住这夜亦殇的。 夜亦殇看了看河对岸的夜君陌,回头看向玄雪萦,一脸饶有兴致的说道:“有趣,有趣,九天宫阙的仙子与九幽鬼族的嫡脉。你虽轻纱遮面,但我却知道你必有倾国之资。那狂妄的小子有何能耐?居然虏获了你的芳心。” 九天之上无陋颜,否则世人也不会将美貌的女子比作天仙了。 玄雪萦浅笑回道:“鬼帝应也不是以貌取人之辈,秦姑娘国色天香,温婉娴静不也栓不住鬼帝一丝眷顾吗?” 夜亦殇眉头微皱,回道:“我与她非同道之人,又何必过多纠葛给她寄望?她是个好姑娘,应该寻一个懂得珍惜她的人,与之共度余生。” 玄雪萦听到夜亦殇的话,再回想夜君陌的话,一时有些想不清晰。 依夜亦殇所言,他是知道秦鸢语对他有意的,为了不给她希望,还刻意疏远与她。 可为何夜君陌却一口咬定,就是夜亦殇辜负了秦鸢语呢?夜亦殇与秦鸢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要了她的身体却对她置之不理?甚至不让她们母子相见呢? 夜亦殇自然不知道玄雪萦在思索这什么,见玄雪萦没有再说话,便开口道, “我无意与你们为敌,你虽困我多时,却也让我得到了不小的好处。算是回报,我奉劝你一句:非同道,强同行,天道不容,必成伤。” 玄雪萦浅笑回道:“九天之上我自会禀报,天帝不会干预与我,至于九幽之地,他并不愿与之相交。” 闻言,夜亦殇摇头回道:“三界生灵越界相携,乃为天道不允,并非任何一界之主不允这么简单。言尽于此,望自斟酌。” 说完,夜亦殇衣袖一甩,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心中想着方才夜亦殇的话,玄雪萦立在原地没有动。河对岸的三人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两人收手后交谈数语,夜亦殇便离去了。 夜君陌身形一闪,凌波而来落在了玄雪萦的身侧,见她想的出神,便轻声问道:“雪儿,他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 玄雪萦侧头看了看夜君陌,微微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过去吧!免得她们着急。”说完闪身往河对岸飞去。 她是不会将夜亦殇方才的话告诉夜君陌的,对于夜亦殇的话,她需要去求证一些事情。 夜君陌若是知晓,夜亦殇曾说自己与秦鸢语非同道,所以刻意回避秦鸢语。定是不会高兴的,因为他深信是夜亦殇辜负了秦鸢语。 再者就是夜亦殇所言的非同界生灵不可相携之言,夜君陌若知晓,只会增加他对夜亦殇的怨恨而已。 第72章 像灵堂的酒家 回到河岸对面,玄雪萦挥手手解了纪鸾蝶的灵术。纪鸾蝶顿时咋咋忽忽的叫了起来。 “玄姐姐你好厉害呀!三两下就把那个负心汉打败了。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跟你修灵,以后就不会被他们欺负了。” 玄雪萦摇头笑道:“方才我们并未使用灵术,不过是过招而已。鬼帝若是动用灵术,结局就未必会是如此了。” 纪鸾蝶眼睛瞪得溜圆说道:“啊!只是过招就这么厉害。玄姐姐你教我招式吧!你方才就像跳舞一样好飘逸啊!这个应该比修习灵术简单吧!” 玄雪萦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武学一道并不比修灵容易,都没有捷径可言。我希望你武灵双修,相辅相成间必能事半功倍。” 纪鸾蝶闻言乖乖的点了点头。 玄雪萦见秦鸢语自从夜亦殇走后,整个人顿时想失去了支柱,魂不守舍的。 便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劝也是没用的。秦鸢语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其实很多道理,她比谁都懂。 夜亦殇走后,众人在河边待了小半个时辰后,车夫遛马回来。秦鸢语吩咐车夫驾车将她们送回城。 一路上,三人各怀心事,唯有纪鸾蝶脸上仍旧挂着甜美的笑颜。 路过清雅居时,纪鸾蝶摸了摸有些扁扁的肚子,说道:“这清雅居的糖醋鱼、八宝鸭、桂花鸡、可好吃了。玄姐姐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带你来吃过,今日恰好路过。那就我做东,去吃上一顿吧。” 车内众人一早就出了门,此刻日过中天已是晌午,确实也是饿了。便纷纷同意了纪鸾蝶的提议。 纪鸾蝶在前叽叽喳喳的介绍着清雅居的各种美食,一个回头没有看路,砰的一下撞到了人。 两相互撞下,那人倒退几步跌坐在地。纪鸾蝶身后走的是秦鸢语,被纪鸾蝶一撞,也是跌坐在了地上。 纪鸾蝶刚想去扶秦鸢语,却被人抢了先。纪谨言弯腰伸手将秦鸢语扶起,轻声问道:“秦姑娘可有伤到?” 秦鸢语抬头看了看纪谨言,微微摇头回道:“多谢纪公子,我没事。” 那边被撞的女子由丫鬟扶着站了起来,丫鬟没来得及抬头看人,便坡口骂道:“走路不长眼吗?看把我家小姐撞的,要是伤了哪儿。你赔得起吗?” 闻言,纪鸾蝶转身就要开骂,可这一转身就看见,皓清霜一双眼睛蕴含雾气,幽怨的看着纪谨言。 皓清霜的丫鬟看见撞人之人转身,仔细一看后,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忙不迭的说道:“大大大小姐,奴奴奴婢不不不知道是是是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望大小姐原谅。” 纪鸾蝶眉头微皱看向丫鬟说道:“停停停停停!快收起你这乱七八糟的样子。” 然后又看向皓清霜说道:“清霜表姐,怎的也在此?方才蝶儿不是故意撞你的,有没有哪儿摔疼了?你别哭啊!” 听到纪鸾蝶的话,纪谨言方才走到皓清霜身边问道:“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看大夫?” 皓清霜那是摔疼了,是看到自己与秦鸢语同时摔倒,纪谨言却是去扶秦鸢语。 若非纪鸾蝶说话,纪谨言都没有要关心自己的意思。心中委屈,眼眶便红了起来。 皓清霜从袖中拿出丝绢,轻轻在眼眶抚了抚,然后小声说道:“表哥,清霜没事。”一幅柔柔弱弱的样子。 皓清霜用丝绢扶目,并不是真在擦泪,不过就是佯装而已。同时趁着丝绢划过面颊的时候,将眼中对秦鸢语的妒意收敛。 方才皓清霜眼中一闪而过的妒意,瞒过了所有人,却独独落在了玄雪萦的眼中。玄雪萦眉头微蹙,心中多了一些思虑。 联想方才之事,纪谨言看到秦鸢语摔倒时的反应,扶起秦鸢语时眼中的关切之情。玄雪萦似乎发现了什么,可她并没有要将之言明的打算。 纪谨言听皓清霜说无事,便回头看向纪鸾蝶说道:“蝶儿怎么也来了这清雅居?” 纪鸾蝶嘟了嘟嘴回道:“当然是来用膳咯,难不成是故意跑来撞人的吗?” 纪谨言看着这任性的妹妹,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后,说道:“那你要失望了,今日清雅居满客。我们正是因为这个,才准备另寻他处。可一出门就遇到了你这个冒失鬼。” 听到纪谨言的话,纪鸾蝶嘟嘴做了个鬼脸后说道:“好可惜呀!我的糖醋鱼、我的八宝鸭、我的桂花鸡。” 纪谨言摇头笑道:“你个小馋猫,满脑子装的就是吃。听闻隔壁街,有个新开的酒家,刚好今日开张。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闻言,纪鸾蝶顿时精神一震说道:“大哥做东,当然要啦!” 说完,转身一手拉着玄雪萦,一手拉着秦鸢语,就往隔壁街走。 纪谨言微微摇头跟上,看到夜君陌时,微微侧头说了句:“今日夜公子似乎不太一样。” 夜君陌此刻虽没有早上时的春风洋溢,但却少了望日的一身寒气。本就清俊的脸上褪了寒气后,更显俊逸。咋一看就是一名翩翩清隽公子。 夜君陌转头看向纪谨言说道:“哦?有何不同吗?” 纪谨言没想到夜君陌竟会与他答话,之所以主动与夜君陌说话,不过是因为不想与皓清霜太过亲近。 若非母亲要求,他今日也不会和皓清霜去清雅居。清雅居一向高朋满座,用膳都是需要预定的。他刻意选在那里就是为了找个托词,刻意不用陪皓清霜。 好巧不巧的却遇到了秦鸢语,所以他突然提议到隔壁街的新酒家用膳。 纪谨言微笑回道:“夜公子今日多了些人气儿,少了些寒气。想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夜君陌嘴角微翘道:“纪公子果然好眼力,确是遇到好事儿了。” 纪谨言眼睛一亮,这人居然会笑,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随后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夜公子可愿分享于在下听听?” 夜君陌笑意不消,看了看前方秦鸢语的背影后,转头看向纪谨言,意有所指的说道:“纪公子不也遇到好事儿了吗?” 方才夜君陌是没有发现皓清霜的眼神,却看到了纪谨言的眼神。同为男人,他清楚纪谨言眼中有着什么,心中又想着什么。也正是因为清楚纪谨言的想法,所以他才愿意与纪谨言说话。 纪谨言看了看夜君陌后,眼神有些暗淡的说道:“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夜君陌拍了拍纪谨言的肩膀后说道:“执念于心,终有花开之时。轻言放下,定是无缘繁花。” 夜君陌是自私的,其实他也知道,历史无从改变。无论纪谨言如何,秦鸢语都不会与纪谨言在一起。 他鼓励纪谨言追求秦鸢语,不过是为了让秦鸢语在相思路上不孤单。 纪谨言回味着夜君陌的话,心中又多了分执着。其实就算夜君陌不说,他也是不会轻言放弃的。夜君陌的话,不过是让他心中的执念更深了几分。 两人谈笑间,竟是走到了纪谨言所说的新酒家。看到店名,玄雪萦与夜君陌皆是眉头微皱。 望云阁,与曾经的云初雪,在绮云国时的闺阁同名。店门的两边,左书:闲看云卷风和丽;右书:坐观云舒骤雨时。 一眼望进去,店内装饰与一般的酒家不同。古色古香的桌椅,居中放了一把九弦琴,将店内的氛围显得格外的清雅。 开张之日本应该张灯结彩,可这店内不但没有半点喜庆之物,反而屋梁处都挂了雪色的纱幔。 若不是墙角处几盆翠绿的植物,隔断处画有云卷云舒图样的屏风作为点缀。很容易让人误觉这是灵堂。 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对联,相似的装饰。 若说缺少了什么,那就是屏风上的画,较之云初雪的望云阁,少了一些灵韵。四周的墙壁上少了云初雪所书诗词,所画图卷。少了那份灵秀的望云阁,确实有些不伦不类。 纪鸾蝶叽叽喳喳的叫到:“大哥你说的该不会是这家望云阁吧?怎么感觉像个灵堂。” 玄雪萦:“......” 纪谨言却说道:“观门外对联,店家应该是位隐居世外的高人。看店内装饰,更是一派清灵内蕴。有机会,倒是可以结交一下。” 纪鸾蝶气呼呼的说道:“大哥,我们是来用膳的。不是来让你结交朋友的。” 纪谨言微笑点头道:“那是自然,所以还不进去?难道蝶儿突然不饿了?” 说完,对着众人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大步走了进去。身后众人,也跟了进去,纪鸾蝶在原地,气的跺了几下脚后,也跟了进去。 走入店内,小二将众人带到厢房后,纪谨言让小二上几个招牌菜色。小二听后麻利的就要退出房间,纪谨言却又说了一句,若是方便的话,想要结识他们东家。 小二听后,回说不知东家在不在店中,但是他可以代为传话。说完退出了厢房。 厢房内的墙壁上挂了几幅字画,纪谨言走到近前念了出来: 秋云几重随卷舒, 心自无欲亦无求。 飘渺乘龙太虚去, 碧山闲度意逍遥。 皓清霜抬眸说道:“闻其诗中意境,倒有几分看淡红尘种种,出尘脱世之韵。表哥所言果然是真,这店家想必应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 纪谨言微微摇头道:“出尘脱世是真,可这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倒却是不对。” 皓清霜问道:“为何?” 纪谨言回道:“此诗乃是一位云姓姑娘所作。” 皓清霜不解的问道:“表哥为何说这诗,是一位姑娘所作?” 纪谨言指了指卷轴落款处,云初雪三个小字题与其上。 闻言,玄雪萦的面色变得更深了。那首诗确是她十岁时所作,可出现在这里却甚是怪异。还被人将她想象成一位白发老翁,思及此她就是一阵无语。 夜君陌看了看,被想象成白发老翁的玄雪萦。面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不用猜,她也知道这店家是何许人也。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墨凌羽又要搞什么鬼。 纪鸾蝶也学着纪谨言四处打量了起来,她不爱看哪些太过繁复的书法,走到一幅画卷前,看了看后捂着肚子,哈哈的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一边指着画卷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世外高人?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也能叫诗?要是这也算是的话!我能作一屋子。” 听到纪鸾蝶的笑声,所有人都向纪鸾蝶所指的画卷看了过去。 画卷中,一个长相精致的小女孩,在一座雕梁玉砌的凉亭中,抬着小脑袋看向天际的云朵。小女孩的身畔,一名黑衣劲装的少年静静地立着。 画卷的一角,写着两行小字: 望云宫内望云阁 望云阁畔望云亭 望云亭中望云女 初雪聘婷望流云 玄雪萦看着这幅画卷,脸色更加的不好了。这幅画是她四岁那年,云瑞麒送她的。当时看到这幅画的众人,都夸云瑞麒画的极好。毕竟那时的云瑞麒也年仅七岁而已。 夜君陌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玄雪萦,说道:“这画中小女孩长得确实精致可爱,可惜这一旁黑不溜秋的玩意儿,有些煞风景。破坏了整幅画的意境。” 纪鸾蝶凑近画卷,仔细的又看了看,说道:“我觉得这少年长得挺好看啊!” 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叫到:“哎!你们快来看,这女孩的眼睛是蓝色的,和玄姐姐一样。还有,还有,这少年的眼睛是紫色的,和......和那个腹黑男的一样。” 玄雪萦:“......” 夜君陌:“......” 纪谨言凑近看了看画卷,又转头看了看玄雪萦,然后说道:“不仅眼睛,就连样貌也有几分神似。至于蝶儿所说的紫色眼眸的少年,恕我孤陋寡闻,至今未曾见过紫眸之人。” 纪谨言其实还想说就是这蓝眸的也仅见过玄雪萦一人,还有夜君陌的一双金眸也是第一次见过。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这毕竟是他人的特异之处。有些人未必觉得这就是好看的,一个不好容易惹人误解为他这是揭人短处。 皓清霜听到纪谨言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后说道:“表哥见过玄姑娘的容貌?” 皓清霜忽然觉得,纪谨言与玄雪萦的关系,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同。初见至今,玄雪萦都是极为神秘的,脸上一直都是轻纱拂面。表哥是何时见过的呢? 纪鸾蝶狐疑的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都见过啊!鸢语也是见过的。” 皓清霜忽然发现,原来他们都见过,唯有自己没有见过。那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把她当做自己人。心中一丝怨气悄然划过。 纪谨言轻咳一声说道:“我也就是那日黄府大婚时,见过一次而已。玄姑娘不愿以貌示人,必有其思虑。” 玄雪萦浅笑,看向纪谨言微微点头。 第73章 有意思吗? 就在众人还在屋中鉴赏时,房门轻轻叩了几声后打开了。小二端了几盘样式很是精致的菜肴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名黑衣公子。 许是因为身后之人一身黑衣,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 小二上完菜肴后,走到纪谨言身旁,小声说道:“公子要见我们东家,这位就是。” 听完小二的话,纪谨言抬眸看去,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的一双紫眸。 心想,还真是巧了。方才还说没见过紫眸之人,下一刻就看见了。 纪谨言微微点头说道:“在下纪谨言,观贵店布置雅致,店内书画颇有意境。” 墨凌羽没有看向纪谨言。自进屋后,便一直盯着玄雪萦看。 纪谨言见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玄雪萦看。刚想再说话,就听纪鸾蝶一声惊喝:“腹黑男!你怎么也在这里?你该不会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吧?都什么眼光?布置的跟灵堂一样。” 墨凌羽闻言,眉头微挑,说了句:“灵堂?店内装饰均是效仿我家小姐闺阁所布,你觉得这像灵堂?”说完看向玄雪萦,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玄雪萦:“......” 纪鸾蝶撇了撇嘴说道:“你家小姐这都什么眼光?难怪会看上你这样的下人。让她来找小姑奶奶好好学学,小姑奶奶一个高兴,没准教她两招。” 玄雪萦:“......” 墨凌羽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弧度后说道:“这个嘛,你可以自己问她要不要找你学。”说完继续看向玄雪萦。 玄雪萦:“......” 纪鸾蝶继续说道:“那你让她先来给我瞧瞧,看看这资质如何?不过单看现在,我觉得资质肯定不怎么样。” 玄雪萦:“......” 纪鸾蝶昨日在玄雪萦哪儿学习,虽对方不说,但她也知道自己资质定是不好。 她一向都是被周遭的人,认为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一天就会闯祸的祸头子。难得逮到机会,自是要炫耀一番。 墨凌羽瞟了纪鸾蝶一眼后说道:“她不坐在你身边吗。”说完继续看向玄雪萦。 纪鸾蝶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微微偏头看向玄雪萦道:“玄姐姐,腹黑男口中的小姐不会就是你吧。” 玄雪萦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的看着墨凌羽。 她之所以脸色不善,不是因为被纪鸾蝶贬低了眼光。而是因为墨凌羽做这些事,让她心中不悦。 夜君陌看向墨凌羽,嗤笑一声说道:“画虎不成反类犬,你自己效仿的不伦不类,却拖累了雪儿,为你受了这眼光拙劣的污水。” 听到夜君陌的话,屋内众人就算是傻子也能想到,这望云阁是效仿谁的闺阁所布了。 玄雪萦处事清冷,喜静谧,好素白,擅诗词,爱抚琴。而这店中布置确实很符合她的风格。不过用来配搭这酒家,就确实是怪异了些。 墨凌羽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可笑意中却满是嘲讽的说道:“是否类犬,尊驾怕是无法评论吧!” 玄雪萦的闺阁可不是谁都进去过得,夜君陌当初也确实不曾踏足。既然未曾踏足,又如何知道他效仿的是否相似?墨凌羽的话,显然是噎住了他。 夜君陌终于知道墨凌羽摆弄这么一家店是为了什么了。想要离间他与玄雪萦的关系? 现在才想到要来争取玄雪萦的心,显然已经太迟了。他现在与玄雪萦的关系,有有是这些无关痛痒的陈年旧事可以挑拨的。 夜君陌面上的笑意不减反增,此刻的他好像恢复了早晨的春风得意。 开口说道:“呵!这都是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你现在拿出来说事,还有意思吗?” 墨凌羽见夜君陌面上的得意并非强自佯装,眼神微微暗了下去。 看来夜君陌与玄雪萦的关系,不但没有因为之前的事而变坏。反而好像更进一步了。 为什么玄雪萦可以轻易原谅夜君陌对她的伤害?却将他们十数载的相处抛诛脑后。她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自己? 墨凌羽的心有些隐隐作痛,一股莫名的窒息感,压得他有些难以呼吸。 墨凌羽微微抬眸,看了看一直未曾说话的玄雪萦,然后转身离开了厢房。 墨凌羽离开了,屋内的气氛,却因为方才夜君陌与墨凌羽的一番话,变得有些压抑。 除夜君陌与玄雪萦外,其它人都不知道他们三人有着怎样的关系。 不过经过方才的事,各人心中都大概猜到了几分。 纪鸾蝶可没有别人那么多的心思,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已经开始大快朵颐。 边吃还边说道:“你们都干啥呢?怎么都不吃啊?这腹黑男虽然不招人欢喜,可这菜肴挺不错的。尤其是这碟烤肉,特别的香。过会儿去问问小二,这是什么肉。” 纪谨言看着妹妹粗鲁的吃相,摇头一笑,调侃道:“还有你没吃过的肉吗?这该不会是人肉吧!” 闻言,纪鸾蝶脸都绿了,把碗一扔就要往门外跑。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那腹黑男心黑的很。杀人跟宰鸡屠狗一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秦鸢语和皓清霜的脸色也突然变得有些不好。 夜君陌一幅看大戏的表情看向要冲出门的纪鸾蝶,脸上的笑意极为生动。 玄雪萦看着纪鸾蝶狼狈的样子,轻声说道:“鸾蝶,那是雪狼肉,你大哥是逗你的。” 纪鸾蝶对于玄雪萦的话,从未怀疑过。闻言,嘟起嘴看向纪谨言说道:“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奶奶,你有有负我。” 然后回道桌旁,好奇的看向玄雪萦问道:“玄姐姐,你都没有吃,怎么会知道是雪狼肉呢?” 玄雪萦看向纪鸾蝶说道:“正如你大哥所言,鸾蝶喜好美食,所言很多食材都是吃过的。但是狼肉大多出现在猎户之家,城中自是极少的。” 纪鸾蝶又问道:“就算是狼肉,也可以又很多种啊!玄姐姐为什么说这是雪狼呢?” 玄雪萦回道:“雪狼多于冬日成群结伴外出觅食,相较其它的狼,它们的身上多了一丝冰寒的气息。” 听到玄雪萦的话,纪鸾蝶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碗筷继续吃了起来。 其实玄雪萦的回答,只要是稍微细心的人都会发现破绽,可是却没有人将它点破。 经过方才的事情,大家都能猜到,玄雪萦与墨凌羽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凭借着了解,猜到这食材是什么也很正常。 听到玄雪萦说那是雪狼肉时,夜君陌脸上的笑意,微不可察的少了一丝。 玄雪萦能如此精准的猜出食材,证明了她对墨凌羽的了解。虽然他知道这是墨凌羽有意为之,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 第74章 同母异父的妹妹? 随着纪鸾蝶的大快朵颐,众人也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皓清霜喝了一口鱼汤,然后看向纪谨言说道:“表哥,这鱼汤极为鲜美,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皓清霜的心思可不想纪鸾蝶一般单纯,经过方才纪鸾蝶的一番出糗。她发现这菜肴之上竟是可以做文章,如此机会,她怎会错过。 闻言,纪谨言没有回答,纪鸾蝶却是盛了一碗喝了起来。喝完一碗后,还觉得不够又盛了一碗咕嘟咕嘟的喝了进去。 然后一脸满足的说道:“嗯!这汤真的很好喝,不是用香料处理的鱼腥味。口感很是清新。嗯!像是,像是花草的清香。玄姐姐,这个你能猜到是什么吗?” 玄雪萦看了一眼桌上的鱼汤后说道:“采初春积雪置于装有云枫花的窑罐中埋于土内,待冰雪融化后,雪水中便会带有一丝云枫花的芳香。以其熬汤烹茶,别有一番意境。” 云枫露,这是云初雪最爱的一种露水。墨凌羽曾经陪她制作过,现在竟是将至学会了。 玄雪萦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回答了纪鸾蝶的问题。可是夜君陌却是有些醋意盎然了。 纪鸾蝶眨巴着嘴说道:“玄姐姐说的这么神奇。等我回去,也让厨房弄上几坛。” 酒足饭饱的纪鸾蝶,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说道;“大哥,你可以去结账了。” 纪谨言微微一笑后起身离开了厢房。片刻后,纪谨言回到了厢房,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掌柜的说他们东家请客。” 纪鸾蝶咚的站了起来说道:“没想到这腹黑男挺够意思的嘛!既然他要请客,我们就让他请呗。” 然后,摸了摸肚子,伸了个懒腰说道:“嗯!吃饱了,就有些犯困。今日起的早,现在回府还能睡个美美的回笼觉。”说完,左手拉这玄雪萦,右手拉着秦鸢语就往外走。 纪谨言看着妹妹这憨态可掬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然后也跟了上前。 对于墨凌羽会请客,夜君陌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意外。再一次的打量了一下店内的布置,然后也走了出去。 皓清霜秀眉微蹙,看了看已经出屋的纪谨言背影后,也跟了上去。 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墨凌羽都没有再出现。 此刻的他,手中拿着一幅画卷,孤坐在房里。桌上一坛云枫酿,已经去了大半。 看着手中的画卷,回忆着那个六岁小女孩,为他作画时的专注;拿着画卷让他看,发现他笑时的兴奋。 再想想现在的她对自己的态度,一双紫眸中满是酸涩与失落。 片刻后,他放下了手中的画卷。 眼神中的失落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邃犀利的冰寒。 纪府凝霜苑内,一名丫鬟正在皓清霜的屋内向她汇报着近日来打探到的消息。 “小姐猜的没错,大少爷心仪之人就是秦家那狐狸精。据奴婢打听所知,大少爷曾向老夫人请求要向秦家提亲。可是秦家却没有答应。” 刚开始皓清霜以为纪谨言心仪的是玄雪萦,刚好纪谨言安排了冰儿去玲珑苑,正好利用她打探消息。 可自那日望云阁之后,皓清霜就改变目标了,她吩咐人去探听有关秦鸢语的事情。 汇拢各方消息后,她得出了一个令她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 纪谨言心仪秦鸢语,而秦鸢语心仪的却是不久前还传的沸沸扬扬的九幽鬼帝夜亦殇。 秦家这女人眼光还挺特别的,放着好端端的人不喜欢,偏偏看上了那什么鬼帝。就算再厉害又如何?不也还是一只鬼。 不过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跟着纪鸾蝶那个疯丫头在一起,认识的都是些什么污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人。 看看现在纪府玲珑苑那位就知道了。前不久还因为她闹出了人命的屋子,她居然可以大摇大摆的再住进去。 还把纪鸾蝶那个傻子迷得晕头转向的,天天往那儿跑,说是要修灵! 皓清霜挥了挥手让婢女退下,在屋子里换了身衣服后吩咐人备了马车,往望云阁而去。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望云阁的主人应该是心仪玄雪萦的。只要她利用得当的话,她就能将秦鸢语收拾了。 西边一抹流霞艳红如血,已是傍晚时分了。纪鸾蝶还在玄雪萦的屋内学习修灵之法。 夜君陌一人独坐玲珑苑的小院内品茗,时不时看向玄雪萦的屋子。 他最不喜的就是纪鸾蝶这惹祸精粘人的样子,一天天借故往这玲珑苑跑。 还有那糟老头子也是,有事没事的就往他们这儿逛。这一个多月的功夫,从她家雪儿手上骗走了好些灵丹妙药。 夜君陌倒不是不舍得那些丹药,就是嫌弃他们破坏了自己与玄雪萦独处的机会。 这一天又快过去了,纪鸾蝶还赖在玄雪萦的屋里,夜君陌那微薄的耐心被一点一滴的磨得快没有了。 就在这时,他耳朵微微一动,脸上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在面前的桌子上又倒了一杯茶后说道:“既然来了,也别藏着掖着了。不如下来尝一尝这云枫露,想必阁下应是非常喜好此物的。” 声落,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出现在了小院内。墨凌羽走到夜君陌所坐的石桌旁,看了看桌上的云枫露后坐下,尝了一口后说道:“出自她手的云枫露,韵味就是不一样。” 夜君陌抬眸看了看墨凌羽后说道:“阁下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送几坛过去。免得你挂念这云枫露的味道,总往这儿跑。” 墨凌羽没有回道夜君陌的话,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夜君陌继续说道:“奉劝阁下一句,那日山谷中的二人,身份为何。虽都未说明,可心中都是有数的。那二人可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所以你与雪儿极有可能是兄妹。” 墨凌羽闻言,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茶杯瞬间化为齑粉。抬眸看向夜君陌,眼中杀意涌动。 缓缓开口说道:“她不是我的妹妹。” 夜君陌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若你心中真觉她不是你妹妹,那何必一脸杀人的样子看向我?” 看着夜君陌一脸得意的样子,墨凌羽讽刺一笑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若她真是我的妹妹,那她就是你的堂妹。堂兄堂妹亦是无法结合的。” 第75章 见鬼的堂妹 墨天弑与夜亦殇同为冥主的儿子,按辈分来算,墨天弑确是夜君陌的大伯。 墨凌羽自然就是夜君陌的堂兄了。那么作为墨凌羽妹妹的玄雪萦,不就变成了夜君陌的堂妹。 夜君陌一听,脸色突然一沉。那么他与玄雪萦岂不是乱伦了? 看着夜君陌脸色不好,墨凌羽的心中畅快了不少。可随即夜君陌的话却将他那份畅快又给揉碎了。 夜君陌出一听墨凌羽的话,确实是心中打乱,可是仔细一想便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开口便回道, “见鬼的我堂妹,她与你同母异父,又不是同父异母。我与她并无半点血缘,如何算是堂妹?惹祸精所言还是有些道理的,你就是个腹黑男。方才险些把我绕了就去。” 墨凌羽见夜君陌这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所在,顿时有些郁结,可随后又说道:“你敢将方才所说,再说一遍吗?” 夜君陌因为方才险些被墨凌羽阴到,便开口又说了一遍:“雪儿与你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与我并无血缘,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 身后纪鸾蝶忽然叫到:“毒舌男你说什么?腹黑男是玄姐姐的哥哥!” 夜君陌脸上一黑知道又被墨凌羽算计了,缓缓转身。只见纪鸾蝶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们,身边的玄雪萦面色微凉一言不发。 夜君陌方才只图一时口快,想要以此刺激墨凌羽。却忽略了他所言的女子是玄雪萦的母妃。其实仅凭那日所见,他们都无法证实玄雪萦与墨凌羽的关系。 尽管大家都有些想法,可却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去点破。可他方才所言,话中之意莫不是指出雪静妍曾与墨天弑有过肌肤之亲。 玄雪萦对她的母妃是极其尊敬的,听到夜君陌这番话怎会置若罔闻? 更何况这还有纪鸾蝶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头子在。夜君陌现在满心的后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玄雪萦看向纪鸾蝶轻轻开口道:“今日所学,你需好好研习。明日我可是要考你的,还不快回去修炼?” 纪鸾蝶还不死心,指了指院中的两人说道:“玄姐姐毒舌男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夜君陌闻言一脑门子的黑线,抬眸看了看纪鸾蝶恨不得吃了她。 玄雪萦偏头看了看纪鸾蝶,没有回答她的话。 纪鸾蝶知道玄雪萦是不愿回答自己,便缩了缩脖子回答道:“那玄姐姐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玲珑苑寻你。” 说我转身就走,离开时还看向夜君陌与墨凌羽的方向,又打量了一遍,才小跑着回了飞蝶苑。 玲珑苑中,墨凌羽看着玄雪萦没有说话。夜君陌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玄雪萦。玄雪萦走到院中石桌旁,微微侧身坐下。 墨凌羽很是自来熟的给玄雪萦倒了被云枫露,手指推了推送到她的手边上。 玄雪萦端起墨凌羽倒的云枫露,轻轻抿了一口。抬眸看了看还杵在原地,一脸悔色的夜君陌说道, “既有疑惑就当查明,但是在事情真相未水落石出时,妄加揣测确是无意义的。” 夜君陌抿了抿嘴没有反驳玄雪萦。墨凌羽则事端坐一旁,跟个没事人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中重新倒了云枫露的茶杯。 玄雪萦看了看两人的反应后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若是成功的话,我们就有可能进入那个山谷查探一番。不过需要你们两人的配合。” 对此,夜君陌自是百般乐意的,只要能证明他方才的猜测。玄雪萦就不会生他的气,墨凌羽也将失去与玄雪萦在一起的机会。 当然就算证明他们不是兄妹,他也不会给墨凌羽抢走玄雪萦的机会。 墨凌羽的心中有些矛盾,他一方面想要知道父君与雪静妍的关系,一方面又担心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他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玄雪萦。 两相矛盾间,他没有立刻回答玄雪萦的提议。 玄雪萦没有催促墨凌羽给出回复,夜君陌却是略有些不耐看向墨凌羽说道:“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的始末真相吗?还是你在担心这什么?” 墨凌羽心知夜君陌是在激他,抬眸瞟了他一眼后看向玄雪萦说道:“先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再决定要不要助你一臂之力。” 玄雪萦会心一笑,她就知道墨凌羽会如此。行事向来谨慎的他,必是不会轻易应承于她的。 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后,说道:“可还记得那日我们意外进入空间扭曲,到达山谷前发生了什么?” 闻言,墨凌羽眯了眯一双紫色的眸子,思索片刻后回道:“你是想让我与夜君陌交手?” 夜君陌也微微皱眉说道:“雪儿,我与他交手的次数也不少了,却从未发生过异象。你为何认为我们再次交手就会引发空间扭曲?” 玄雪萦微微摇头说道:“并非是让你们如往常一般交手,而是如那日般,以灵力在我体内互冲,从而引发空间扭曲。” 夜君陌:“不行。” 墨凌羽:“不行。”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说道:“为什么?你方才不是同意了吗?” 夜君陌脸色沉沉的回道:“方才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两股力量在你体内互冲,再加上你本身的仙灵之气与我们的九幽之力非一脉之灵,会产生怎样恐怖的后果,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不会同意你这样以身犯险的。” 玄雪萦轻叹一口气后说道:“那日不也试过了吗?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夜君陌一脸坚决的回道:“那不一样,那日你体内灵力枯竭......”说到此处,夜君陌大概知道玄雪萦想要干什么了。 可那一次的灵力枯竭是个意外,想要让她灵力再度枯竭却是个难题。 玄雪萦见夜君陌没有往下说,微微一笑说到:“你也想到了是吧?只要我体内的灵力枯竭,那么就不用去考虑我们灵力非一脉的问题了。接下来的交手,我相信你们自然知道该如何把握的。” 显然,玄雪萦的方法是将自身的安危,都交到了眼前这两个男人的手里。 这其中包含的意义,两人都不是傻的,自是能想得到。可越是因为能想到,两人的心中就越不是滋味。 心仪的女子能将安危交托给自己,任谁都是欢喜的。可若这女子同时将安危也交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中,心里的五味瓶定是会打翻一地的。 就在夜君陌一脸郁闷的时候,墨凌羽开口道:“就算我答应帮你,可是你又将如何让自己灵力枯竭呢?” 夜君陌也适时接话道:“对啊!雪儿你要如何将自己的灵力耗尽呢?该不会你又想去封印那人吧!” 玄雪萦微微摇头,看向墨凌羽道:“我知你魔族有一种名为‘封灵液’的秘药,此药可将目标灵力封禁。” 闻言,墨凌羽微微一怔,这‘封灵液’乃是魔族嫡脉不外传的秘密。其它支脉都是无处得知的,玄雪萦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夜君陌眼神有些古怪的看向墨凌羽说道:“魔族果然是阴险,竟然研制出这种损人灵力的药液。” 然后看向玄雪萦道:“既然他有这种秘药,那么对敌之时岂不是百战不殆?” 玄雪萦微微摇头道:“此药必须口服,而且服药后若不动用一定的灵力,那么药性是不会被激发的。况且此药对于略同药性的人而言,一闻便会被察觉,所以也并非百试不爽。” 墨凌羽看了看玄雪萦后说道:“你既知此药的药性,那就应该知道,此药中存又施药人的一丝意念。服药后,除施药人以外,就算是你深谙药理也是配不出解药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吃了我的药,只要我不愿意,那么你将终生无法恢复灵力。 玄雪萦微微点头道:“我知道。” 夜君陌却是不乐意玄雪萦将安危交到墨凌羽的手上,撇了撇嘴说道:“你同时将解药一起交出不就行了。” 墨凌羽对于夜君陌的话置若罔闻,然后翻手变出一支玉瓶置于桌上,起身说道:“药我可以给你,也可以帮你的忙,但是解药我却未必会给你。自己考虑要不要用这药,想清楚了就到望云阁来寻我。”说完身影一闪离开了玲珑苑。 望着桌上的玉瓶,夜君陌伸手就要将其摔碎。可玉瓶却被玄雪萦先一步握在了手中。 夜君陌急道:“雪儿你不会真的相信他会在事后将解药给你吧?” 玄雪萦微微摇头道:“我既然敢向他索药,必是有把握将解药配出的。你不用担心,这解药的问题。” 夜君陌半信半疑的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别用这药了,去将那人寻出再封印一次就是了。” 玄雪萦摇头道:“上次是逼于无奈,况且你觉得夜亦殇是能让人在他身上故技重施之辈吗?” 夜君陌却是对拿药极不放心,继续说道:“雪儿真的可以配出解药?” 玄雪萦浅笑看向夜君陌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 夜君陌赶忙摇头道:“雪儿的医术天下无双,谁人能及?” 玄雪萦轻轻一笑回道:“好了,我先回房研究解药去了。”说完也不等夜君陌再开口,便回了房间。 关上门,玄雪萦看着手中的药,脸色略微有些凝重。说能配置出解药,那是安夜君陌的心的。 否则夜君陌绝对不会让她服下此药,更不会帮她试验那引发空间扭曲的办法。事了之后墨凌羽真的会给她解药吗? 仙雾缭绕,灵气氤氲,碧草清湖畔鸿蒙萦月摇曳生姿。 竹屋前,彩衣女子用手指逗弄着怀抱中的婴孩,一边逗弄着一边低语道, “这片世界太过孤单,我以上古雪灵将你孕育而出,自从接你到此,你就静悄悄的甚是乖巧,瞧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粉雕玉琢的,就给你取名雪静妍吧!小静妍,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怀里的婴孩似是听懂了女子的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看着怀里咯咯笑的婴孩,女子高兴的自语道:“你笑了,你也喜欢这个名字是吧!今天起你就叫雪静妍,是我鸿蒙萦月的第一个徒弟,我会将我的毕生所学全都交给你。” 睡梦中的玄雪萦,忽的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还在纪府自己的厢房内。回想方才的梦境,表情复杂的无以复加。 自从刚来到这片天地,见到彩衣女子的一举一动,玄雪萦曾怀疑过那就是自己的母妃。 可方才梦中女子的话,却有如惊雷般在她的脑海中炸响。 那女子竟然是母妃的师父,母妃的真身竟是上古雪灵。而她一直记挂于心的花‘鸿蒙萦月’,竟是母妃师父的闺名。难怪母妃会说那花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 恍惚间她想起,在她灵力被封时,曾做过一个梦。雪地中,她抱起了一个女婴。那次的梦与这次的梦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或者只是两个毫无关联的梦境。 她一心想着回到那个山谷探知真相,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那也许仅仅是个梦魇而已,尽管梦境是如此的真实。 玄雪萦起身走到桌旁倒了杯水,端着茶杯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小院内一片静谧,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虫鸣。 高空上,弦月如勾,繁星点点,一阵微风吹过,云纱遮住了弦月微弱的光华。 “夜凉如水,担心着凉了。”夜君陌温柔的声音在玄雪萦的耳边响起。 听到隔壁玄雪萦推窗的声音,夜君陌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玄雪萦衣裳淡薄站在窗前,他回房拿了件披风,走到玄雪萦的窗前轻轻给她披上。 玄雪萦看了看身上的披风,看向夜君陌神色有些奄奄的说道:“吵到你休息了。” 夜君陌翻身一跃进了玄雪萦的房间,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到院中走走,就看到你衣裳淡薄的站在窗前。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玄雪萦将头微微一偏倚在夜君陌的怀里,轻声的回道:“不算是噩梦,就是魇到了。” 夜君陌看了看怀里的玄雪萦,看她面色有些不振。便将她抱起走到床边,温柔的将她放下。 然后脱了靴子,上床将玄雪萦搂入怀中轻声说道:“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会儿,我在旁边陪着你。” 夜君陌温柔的声音好像有安心的功效,玄雪萦蹭了蹭将头埋在夜君陌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76章 秦鸢语失踪 “玄姐姐,不好了!鸢语失踪了。” 昨夜被梦魇惊醒,玄雪萦在夜君陌的安抚下,终于安心的再次入睡。 天明时,夜君陌知道玄雪萦不愿将二人关系曝露人前,便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 毕竟他们未婚同房,尽管他们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可是在世人眼中是不可接受的。 夜君陌回房没多久,刚准备上床再睡一会,就听到院中纪鸾蝶咋咋忽忽的声音。 娘亲失踪了!夜君陌闻言,立马翻身下床开门要去询问。 玄雪萦也听到了纪鸾蝶的声音,与夜君陌同时打开了房门。 只见纪鸾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气息不匀的说道:“玄姐姐,鸢语失踪了。” 玄雪萦转身回屋倒了杯水递给纪鸾蝶,然后说道:“你先别急,喝口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纪鸾蝶接过玄雪萦递来的茶杯,仰头咕噜咕噜一口喝完后说道, “今日一早,秦府来人说是要寻我。我迷迷糊糊的被弄醒,梳洗一番后去了客厅。才知道鸢语竟是一夜未归,鸢语不是一个没交代的人,她到底去了哪里?” 玄雪萦将纪鸾蝶的茶杯继续倒满后说道:“秦府的人如何与你说的?” 纪鸾蝶抬手将水再次喝完后说道:“依秦府下人所言,昨日午间鸢语收到我的邀约后便出了门。傍晚时,秦府来人寻我,那时我正在玲珑苑,下人不知便回说我出门了。秦府下人以为我与鸢语一同出了门,因着往常我和鸢语也会一同外出,要是晚了鸢语就会在纪府歇下。所以秦府的人便回府了。同以往一样,今日一早派人来接鸢语,才知道鸢语并未与我在一起。” 玄雪萦闻言看了看夜君陌,只见他眉头深锁,面色极为凝重。 纪鸾蝶见玄雪萦没有说话,继续说道:“玄姐姐,你说鸢语会不会是去找那个负心汉了?” 玄雪萦秀眉微蹙,然后看向纪鸾蝶说道:“你去与秦府来人说一声,秦姑娘失踪之事先不要声张,安排一些可信的人秘密寻找。毕竟一个闺阁千金无故失踪,对秦姑娘的清誉会有损伤。” 纪鸾蝶闻言点头,跑出了玲珑苑。玄雪萦看向夜君陌说道:“你也别着急,我们先去找找再说。” 夜君陌深吸一口气后站了起来,看向玄雪萦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出了玲珑苑。 一日前的秦府门口,门房收到纪府的信笺,署名秦鸢语亲启。秦鸢语收到信笺后便出了府。 路过一条小巷时,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将丫鬟小厮都杀了。秦鸢语惊慌失措下,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牙床上,看四周的布置应该是一间客栈的厢房。 身上的衣服由出府时一袭对襟碧色长裙,变成了一袭略有些暴露的锦纱罗裙。 揉了揉还有些晕乎的太阳穴,秦鸢语起身想要离开,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了。 只见夜亦殇一双金眸充满怒气的看着她,缓缓向她走近。秦鸢语被夜亦殇一身怒气吓到,缩回了床上。 夜亦殇走到床前,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强迫她的头仰起。四目相对间,秦鸢语在夜亦殇的金瞳中,感受到了一丝残忍的阴戾。 她有些胆怯的想要躲开,可是下颌被夜亦殇紧紧的掐着,她一动也不能动。 夜亦殇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冷冷的说道:“好一双剪水双瞳,波光粼粼,你这含羞带怯的样子是想要欲擒故纵吗?不过本帝倒是觉得你现在是欲拒还迎。” 夜亦殇身子微微下弯,凑到秦鸢语耳边说道:“本帝与你非同道之人,本不想伤害于你,可是你为何要在本帝身上下药?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那好!本帝成全你。” 夜亦殇说完,将秦鸢语往床上一扔,翻身上床将秦鸢语压在身下,双手抓住秦鸢语的衣襟往两边一扯,薄薄的纱裙瞬间化作碎片,夜亦殇随手一扔,碎片如翩翩彩蝶飘然散落。 秦鸢语双眼氤氲雾气,泪珠子一滴一滴的滑落着,可是她却口不能言。 就在她刚见到夜亦殇时,她就想要说话,可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声音。 夜亦殇一双赤红的金瞳,冷冷的看了秦鸢语一眼后说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何必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本帝可不是什么惜花之人,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说完,低头在秦鸢语光华的肩上,印上了一个鲜红的齿印。 没有柔情蜜意的厮磨,只有疾风骤雨般的狂暴。 秦鸢语双目含泪,就这样默默的承受着夜亦殇如野兽般的蹂躏。 看到他赤红的双眸,如要将她撕碎一般,秦鸢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愿去面对眼前野兽般的人。 一番激烈后,秦鸢语如饱受疾风摧残的花朵,在狂风中渐渐凋零。 夜亦殇起身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裳,转身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房间。 牙床上,秦鸢语眼神空洞,如一个丢了魂的破布娃娃,眼角的泪痕已经干涸。 半个时辰后,纪谨言急急忙忙的推开了房门。 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鱼水之欢后留下的闻道。 纪谨言今日出府办事,刚到府门口便收到了一个小童递来的纸条,纸条上写到:秦鸢语约他清雅居天字一号厢房见。不明所以的他收起纸条便往这边赶。 一进屋,入目却是一片的狼藉,心存疑惑的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心中顿时漏了一拍。 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走到床前,眼前的一幕让他呆在了原地。 片刻的失神后,他将一旁的被子拉过给秦鸢语盖上,出门吩咐人去买了一套裙装。 转身将房门紧闭,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抬首一饮而尽后,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叩叩叩!”房门响起。 纪谨言神色微紧的问道:“谁?” 门外小二回道:“客官,您吩咐的衣服给您送来了。” 纪谨言起身将门微微打开,接过小二送来的衣服后丢了一袋银子给小二,吩咐他不要乱说话。 小二喜滋滋的接过银子点头应是,然后离开了。 纪谨言转身回房,将衣服递给秦鸢语道:“秦姑娘,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愿意,我立刻就向奶奶禀明,去秦府提亲。你先将衣服换上,和我回纪府,我让蝶儿送你回去。” 牙床上,秦鸢语依旧眼神空洞,没有半丝反应。 纪谨言见她没有反应,只得再次开口道:“我不便为你更衣,要不我将蝶儿寻来。可好?” 秦鸢语听到纪谨言要将纪鸾蝶寻来,眼睛微微动了动。 纪谨言见她又反应了,便转身背对她道:“衣服我放在床头了。” 秦鸢语用力将身体撑了起来,拿起床头的衣服,勉强的将衣服换好后,拍了拍纪谨言的背。 纪谨言转身看向经验换好衣服的秦鸢语说道:“先与我一同回纪府寻蝶儿可好?” 看到秦鸢语微微点头,纪谨言立刻吩咐人准备马车,带着秦鸢语回了纪府。 第77章 酝酿中的阴谋 马车回到纪府门口,此刻的秦鸢语情况有些糟糕,纪谨言没有带她进府,只是吩咐了人去寻纪鸾蝶。 片刻后,下人来报纪鸾蝶与玄雪萦、夜君陌一早就出了府。闻言,纪谨言只得让小厮去寻纪鸾蝶,然后吩咐车夫将马车移到偏僻一些的地方等候。 就在纪谨言越等越着急的时候,马车外,传来皓清霜的声音。 “姨母你看,那不是表哥的马车吗?表哥怎将马车停于那里?” 皓氏顺着皓清霜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就看到了纪谨言的马车。 偏头对皓清霜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皓清霜乖巧的点点头,扶着皓氏就往纪谨言的马车走去。 马车内,纪谨言背脊一僵,此刻的情形要是让母亲发现,那该如何是好? 他不希望母亲对秦鸢语有不好的印象。纪谨言眉头都快急的蹙到了一起。 “二婶,清霜表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纪鸾蝶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马车内,纪谨言微微松了一口气,掀开车帘道:“母亲,表妹,你们怎么来了?蝶儿,你让我将秦姑娘接来,怎么自己却磨磨蹭蹭的。还不快上来,别让秦姑娘等急了。” 纪鸾蝶往日虽有些大大咧咧的,可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不是太笨。 大哥方才提到了鸢语在车上,可是却将马车停在府外,说明此刻的鸢语定是不方便见人的。 嘟了嘟嘴说道:“这不是因为蝶儿有事嘛!所以只能辛苦大哥帮忙了。” 说完跳上马车转头向皓氏与皓清霜说道:“蝶儿与鸢语约了玄姐姐,玄姐姐此刻应该等急了。就不与二婶表姐多说了。”说完拍了车夫一下。 车夫在纪府待了怎么久,自是知道纪鸾蝶的意思。 皓清霜看着离去的马车,暗暗将拳头握紧。 心想,那女人都失了清白之身,表哥却还是如此维护于她,眼中一丝狠毒一闪而过。 马车上,纪鸾蝶发现秦鸢语双眼空洞无神,叫她也没反应。 转而看向纪谨言问道:“大哥,鸢语这是怎么了?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纪谨言眉头深锁紧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与纪鸾蝶说。 纪鸾蝶见纪谨言也不说话,一向急性子的她,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脑袋嘭的撞到了车厢顶上。疼得她抱着头蹲了下来,眼泪哗哗的。 一手按着还头顶上的包,一手指着纪谨言,眼泪汪汪的咬着牙说道:“大哥,你是要急死我吗?” 看了看还捂着脑袋蹲在哪儿眼泪汪汪的妹妹,又看了看还是一言不发的秦鸢语。 纪谨言伸手将妹妹扶起后说道:“有些事,还是等秦姑娘好些的时候,你自己问她吧!” 纪鸾蝶知道自家大哥是个嘴紧的,要是他不肯说,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撬不出一个字。 摸了摸脑袋,纪鸾蝶说道:“可是鸢语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将她送回去,秦夫人看了不得急死?” 听到纪鸾蝶说到自己的母亲,秦鸢语赶忙抓住她的手猛摇头,眼睛瞪得老大,眼神中满是急切。 纪鸾蝶见秦鸢语终于又反应了,立马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回去,不回去,你别着急。鸢语你能说句话吗?” 秦鸢语听到纪鸾蝶说不会秦府,表情微微放松了一些,指了指嘴巴,然后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现在口不能言。 纪谨言和纪鸾蝶看秦鸢语眼神空洞,一直以为她是不愿说话。可现在才发现,她不是不愿说话,而是说不了话。 其实秦鸢语就算可以说话,此刻的她也是不想说话的。 要不是担心,纪鸾蝶会送她回秦府,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反应的。 纪鸾蝶眼珠转了转说道:“找玄姐姐吧!她医术高明,又精通灵术。更重要的是她是自己人,不会乱说话惹鸢语不开心。” 秦鸢语听到纪鸾蝶的话,微微点头同意了。 她认识玄雪萦时间虽不长,两人间也没什么交流。可是她却知道玄雪萦是个外冷内热的善心人。 她现在只希望快些将嗓子治好然后回府,她怕母亲担心她。 纪鸾蝶双手结印,口中默默的念着灵术口诀。不多时,指间出现了一只灵力所化的彩蝶。 手腕一翻,彩蝶落在了她的掌心,纪鸾蝶对彩蝶说了一句:“去将玄姐姐寻来,就说鸢语找到了。” 彩蝶像是听懂了纪鸾蝶的话,扇了扇翅膀飞出了车厢。 对于眼前的一幕,纪谨言并没有感觉到吃惊。 自从纪鸾蝶跟玄雪萦学灵术以来,经常在纪府炫耀这幻灵之法。 可惜这幻化出来的彩蝶不会说话,也就玄雪萦和夜君陌这些修灵之人能够看懂。 玄雪萦与夜君陌,循着秦府通往纪府的必经之路寻找着线索。 当走到一条小巷附近的时候,他们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在巷子深处的杂物堆里,他们发现了两个丫鬟装扮与一个小厮装扮的尸体。 夜君陌以指为剑,逼出一道剑风挑开了叠在一起的尸体后说道:“这是秦府的下人,那个好像是彤儿。” 玄雪萦微微点头道:“确是秦姑娘的贴身婢女彤儿。” 就在两人还想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的时候,夜君陌感觉到身后一阵罡风袭来。 只见他快速转身,可是向他袭来的却不是什么暗器,一个小纸团落在了他的脚下。 弯腰将小纸团捡起,打开一看后,夜君陌脸色忽然变得极为冰寒。 玄雪萦走近拿过他手中的纸条一看,面色也是一凝。 依纸条所书,夜亦殇掳走秦鸢语,并将其玷污。 她觉得这张纸条是个阴谋,但是一时间却也不好和现在盛怒的夜君陌说清。 夜君陌双眼泛着冰冷的杀气,双拳紧握,牙齿被咬得咯嘣作响。 一只灵蝶飞到了玄雪萦的面前,玄雪萦微微抬手,灵蝶落在了她的掌心。 随后她轻轻开口道:“鸾蝶说秦姑娘找到了,可是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你必须先控制住你的情绪,否则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夜君陌闭上眼,深深的做了几次呼吸后,看想玄雪萦说道:“他们在哪儿?” 玄雪萦看夜君陌的情绪虽是有了缓和,可是身上的杀气依旧汹涌。 玄雪萦翻手变成一只玉瓶递给夜君陌道:“清心丹,可暂时压制你的戾气。” 夜君陌接过玉瓶,仰头将一整瓶的丹药都吞了下去后说道:“现在可以带我去找他们了吧?” 换做平时,夜君陌是不会用如此冰寒冷硬的语气和玄雪萦说话的。可是现在的他,真的很难控制住心中的杀机。 那个该死的男人,竟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待他的母亲的。他怎么可以如此的厚颜无耻?表面上一派儒雅公子,私下竟是如此的肮脏龌蹉。 第78章 阴谋的开始 玄雪萦将手指轻抬,灵蝶振了振翅膀,飞在前面带路。 玄雪萦与夜君陌跟在灵蝶后面很快便到了马车旁。 纪谨言已经站在马车外等候他们多时了,一见她们来了,便迎了上去。 玄雪萦走近马车掀开车帘,车厢内,纪鸾蝶坐在秦鸢语的身旁,秦鸢语双目有些失神,不知道是看着什么东西发呆。 玄雪萦转身抬手止住了夜君陌,然后轻轻跃上了马车。 纪鸾蝶大概的和玄雪萦说了秦鸢语的状况。 玄雪萦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能处理,然后打发纪鸾蝶下车,让她告知马车外的夜君陌和纪谨言,她需要将秦鸢语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施法。 纪鸾蝶下车后,玄雪萦在秦鸢语身边坐下,挥手在车厢外设下结界。 与往常在玲珑苑所设结界不同,她这一挥手,马车竟是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看了看秦鸢语像丢了魂一般的样子,玄雪萦伸手在秦鸢语眼前一挥,周围的环境忽然出现了变化。 此刻的她们不再是在车厢内,而是来到了一片花雨纷飞的花林中。 秦鸢语依旧眼神空洞一言不发,玄雪萦没有与她说话,雪袖一挥在面前变出了一把九弦琴。 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划过,优美空灵的闲云清风曲,由她的指间流淌而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鸢语终于有了反应,缓缓开口道:“我要回家。” 玄雪萦手中弦音未断,也没有看向秦鸢语,轻轻说道:“秦姑娘秀外慧中,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温柔体贴事事为人考虑。可自己心中郁结难舒时,又当如何呢?” 秦鸢语没有回答玄雪萦的话,只是口中一直重复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玄雪萦继续说道:“你这样魂不附体,宛若行尸走肉,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我不欲揭你伤疤逼你回忆,但此事发生的太过蹊跷。我虽有秘法可入你神魂查看事情经过,但我希望能先得到你的同意。” 秦鸢语微微一顿后,看向玄雪萦疯狂的摇头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玄雪萦知道不能将她逼得太紧,秦鸢语现在的状况有些激动,她需要先让她安静下来。 微微抬眸看向秦鸢语说道:“你别激动,我说过,若你不同意,我不会擅自查看你的神魂。” 玄雪萦说完,继续垂眸弹奏。又过了一段时间,秦鸢语的情绪慢慢舒缓了下来。 玄雪萦记得夜君陌曾经说过,秦鸢语对夜亦殇极为痴心,至死都还在劝夜君陌不要怨恨于他。 她再度开口道:“若我说,你是被人陷害的,这是一个阴谋,针对鬼帝夜亦殇的阴谋,你会如何?” 秦鸢语抬头看向玄雪萦,眼神中光芒明灭不定。片刻后,微微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玄雪萦听到秦鸢语点头答应,心中忽然更加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太过可怜。 只因为她方才说有人要设计夜亦殇,秦鸢语就立刻同意让她查看神魂。可见她对夜亦殇的一片痴心是有多么的傻。 玄雪萦抬眸看向秦鸢语,四目相对一瞬后,秦鸢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自秦鸢语离开秦府起的一幕幕在玄雪萦眼中滑过,到了后来她都有些不忍继续看下去。 夜亦殇怎能对一个娇弱的女子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玄雪萦缓缓停下了手中的琴音。走到秦鸢语身前。 秦鸢语睁开眼睛便问道:“如何?” 看着秦鸢语在夜亦殇如此伤害她之后还是一心关切这他,玄雪萦微微叹气后说道:“他见到你时曾说过,你不该在他身上下药。也就是说有人冒你的名对他下了春药,然后引他到你那里。” 秦鸢语虽不愿想起,却还是微微点头。 玄雪萦继续说道:“在你昏迷前,掳劫你的黑衣人,杀了你身边的丫鬟与小厮,刻意留下了九幽之力的气息。定是知晓,我们会去查探。” 略微顿了顿后,玄雪萦继续说道:“身怀九幽之力的除了鬼族就是魔族,假设是魔族设局要陷害鬼帝,那么为什么偏偏选了你做目标?还有那封借鸾蝶之名将你骗出秦府的信又是何人所书?” 回想方才在秦鸢语的记忆片段中,她看到的书信,那字迹有些眼熟。 略一思考后,玄雪萦说道:“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需要去验证,你乖乖呆在这里,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 秦鸢语看向玄雪萦微微点头,随后玄雪萦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结界外的三人表情各异,纪鸾蝶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的走来走去。 纪谨言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忧。夜君陌这是一身的寒气,仿佛能将附近都冻成冰窖。 结界上荡起一阵涟漪,玄雪萦从中走了出来。 眼角余光瞟了眼纪谨言后,看向纪鸾蝶说道:“你们在这儿稍等,秦姑娘在结界中休息。” 没给纪鸾蝶说话的机会,玄雪萦看向夜君陌说道:“你跟我来!” 然后身影一闪,玄雪萦和夜君陌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为什么将夜君陌一道带走,是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离开,夜君陌随时可能强行撕开她的结界。 可是她觉得此刻的秦鸢语并不适合与夜君陌相见。 一路上,夜君陌周身杀气涌动,竟是将玄雪萦身上的幽冥刃也激发了出来。 收回幽冥刃,玄雪萦缓缓开口道:“我怀疑有人想借我们之手铲除夜亦殇。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查一查附近有没有可疑之人。” 夜君陌回眸看向玄雪萦道:“为何?” 玄雪萦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夜君陌略微沉默后说道:“你怕我跟着你去寻人会冲动坏事?” 夜君陌何等聪明,怎会看不出来。 任玄雪萦如何说,他就是不肯离开,最后玄雪萦只得与他约法三章,在事情未水落石出前,他不得擅自出手。 夜君陌点头同意后,玄雪萦才同意与他一同回了玲珑苑。 回到玲珑苑,玄雪萦将冰儿召来,强行查看了她的神魂后,将冰儿以灵法困于结界中,便去了皓清霜的凝霜苑。 夜君陌一路无言可是杀气却在一点点的增加着。 凝霜苑内,皓清霜听闻玄雪萦与夜君陌突然来访。 先是一怔,而后便以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为由,让他们稍作等候梳洗一番后自会出来。 另一边安排人去寻冰儿,以图探听他们的来意。 皓清霜派去寻找冰儿的人回来禀报,说是寻不到冰儿。 皓清霜有些心慌,可是也不能避而不见。便硬着头皮去了凝霜苑的客厅。 客厅中,玄雪萦端着丫鬟送上来的茶水,慢慢的喝着。 夜君陌一脸寒气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皓清霜走进客厅,面上挂着微笑,看向玄雪萦道:“玄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凝霜苑?” 玄雪萦放下茶杯看向皓清霜道:“上元节那日,与皓姑娘一番切磋后,深觉皓姑娘的一手妙笔丹青,妙笔生花举世难求。特上门来求上一幅字画以供收藏。” 闻言,皓清霜微微一笑道:“玄姑娘过奖了,玄姑娘的丹青才是真正的一画难求。” 玄雪萦浅笑回道:“那日皓姑娘的一幅青莲图,画中青莲脱俗高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却不知这妙笔之人是否亦如这花中君子?” 玄雪萦的话语不若往常的婉约,今日的她面上虽然挂笑,言辞却有些尖锐。 皓清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后,笑言:“向来大都好牡丹,爱其意指富贵;亦有文人雅士心悦那清逸的菊花;我却偏爱这青莲的不染。却不知玄姑娘又是心悦那曼珠沙华的何处呢?” 玄雪萦嘴角微扬,浅浅一笑后回道:“喜它的真实,爱他的不伪。相较那些伪装青莲的小人,作为幽冥接引之花的它,毫无掩饰的散发着它的真我。” 皓清霜被玄雪萦的话明显的一噎,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将话接下去。 玄雪萦见皓清霜没有接话,便继续说道:“将要入夜,我们便不打搅皓姑娘休息了,受了皓姑娘的一番招待。为表谢意,我便送上一曲,为皓姑娘助眠,愿皓姑娘做个好梦。” 说罢便将夜君陌手中玉箫拿过,轻轻吹了起来,一曲闲云清风曲后。 皓清霜竟是提出约了人在清雅居品茗,此刻要出门。 一时间凝霜苑内的下人们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刚刚还在生病的主子,怎的突然又痊愈了,还约了人品茗。 玄雪萦与夜君陌本可以直接掳人离开,或者就在凝霜苑强行查探皓清霜的神魂,可是念于纪府的颜面,便也只能出此下策。 出了纪府,不等玄雪萦出手,夜君陌一阵掌风劈过,皓清霜与带出的丫鬟应声倒地。 夜君陌伸手一抓,将皓清霜提起,两人身影一闪回到了纪谨言的马车前。 夜君陌将皓清霜随手往地上一扔,可是她却是像没有知觉一般,未曾醒来。 纪谨言看到夜君陌竟是将皓清霜带来了此地,联想起秦鸢语的事情,眉头皱的更紧了。 纪鸾蝶却是一脸好奇的问道:“玄姐姐,你们带清霜表姐来这里做什么?毒舌男你能不能温柔点?你这样会弄伤清霜表姐的。” 玄雪萦没有解释,径直走入结界,告诉秦鸢语会带夜君陌、纪鸾蝶和纪谨言进来。 秦鸢语先是摇头拒绝,可玄雪萦却告诉她,有些事他们必须在场。秦鸢语听后点头答应了。 玄雪萦闪身出了结界,看向夜君陌点了点头。夜君陌提起刚刚被他扔一边儿的皓清霜走进了结界。 玄雪萦看向纪鸾蝶与纪谨言说道:“你们也进来吧!”随即转身进了结界。 纪鸾蝶与纪谨言,有些不明所以的对视了一眼后也跟着进了结界。 一进结界后,纪鸾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她好奇的打量四周,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像个透明气泡一般的结界后,眼睛瞪得溜圆的看向了玄雪萦。 惊讶的叫到:“这结界怎么与平时的不一样?这里好美啊!玄姐姐你不是说结界尽是隔绝外界的一个阵法吗?为什么我们进了结界后却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纪鸾蝶是个好奇宝宝,一旦对什么产生兴趣便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玄雪萦没给纪鸾蝶更多询问的机会,看向一脸惊讶的纪鸾蝶道:“此处并非结界,是开辟在我体内的鉴云幻境,修习流云图鉴之人皆可开辟出此境。日后我会传你流云图鉴,若你与之有缘,亦可开辟得出。好了现在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 玄雪萦雪袖一挥,面前出现了一面水镜。 双手结印指间一道灵力凝成的光束,射向皓清霜眉心。 然后在原地一个旋身,另一手的指间一道灵力光束射向水镜。 水镜上,出现了皓清霜的身影。她独自一人来到了望云阁,走到柜台前。 敲了敲柜台后,掌柜殷勤的看向她问道:“客官几位?” 皓清霜在柜台上放下了一锭金元宝,开口道:“我要见你们东家。” 掌柜在开张那日见过老板去面前这位客人的厢房,心想许是认识的,便开口询问道:“请问小姐贵姓,也好让我去通报。” 皓清霜微微凝眉,心知这家老板并不认识她,就算报了自己的姓名,也未必能见到。 略一思索后说道:“就说我有玄雪萦的消息要与她说便是。” 掌柜闻言点头,让小二过来招呼着客人,然后进了后堂。 不一会儿,掌柜回来了,看向皓清霜说道:“贵客这边请。”然后走在前边带路。 皓清霜跟着掌柜走出大厅,通过后院的回廊,走到一间厢房后,掌柜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墨凌羽略显冰凉的声音:“进来。” 掌柜的推开门后比了个请的手势,皓清霜举步进入后,掌柜有她的身后将门关上后便离开了。 这是一间与前厅布置有些相似的厢房,屋内的四壁均挂又字画。 隔断处,洁白的雪纱配着剔透的珠帘缓缓垂落。 珠帘内,隐约可以看见一张雕花牙床和一个梳妆的檀木台。 珠帘外,一张檀木桌配了四把椅子。直觉告诉皓清霜,这是一间姑娘的闺房。 墨凌羽背对着皓清霜,手中不知道在把玩着什么东西。一个冰凉的字,由他口中传出:“说。” 皓清霜秀眉微蹙后说道:“我知道你心仪玄姑娘,可夜君陌一直跟在玄姑娘身边,我有一个计划可以帮你铲除情敌。不过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第79章 很希望我被设计吗? 说完,皓清霜微微抬眸看了看墨凌羽的背影,见墨凌羽没有回答。 她继续说道:“只要让玄姑娘亲眼看到夜君陌与别的女子苟合,那么她必将对夜君陌失望,你再适时出现劝慰......” 没等皓清霜说完,墨凌羽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滚。” 皓清霜没想到墨凌羽竟会如此反应,一阵失神后继续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拆散他们吗?” 墨凌羽冷冷的回了句:“我让你滚。” 皓清霜闻言脸色一变,可是又不敢开罪墨凌羽。剧她近日打听所知,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据说那梅家的独子,就是被他虐杀的。还有那邵家的独子,死状很是恐怖呢! 她来了这望云阁,可是没有人知道的,要是墨凌羽一个不高兴杀了她可怎么办。 况且她觉得,就算是有人知道了她来这里,也阻止不了他。无奈之下,皓清霜轻哼一声后拂袖离开了。 走出望云阁,皓清霜有些憋闷,嘴里喃喃道:“心仪之人被抢都不敢反击,给他出主意,还对我甩脸子而已!无胆匪类,空有一身本事又如何?”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马车前行没多久,却停了下来。算算时间,应该不可能是已经回府。 皓清霜声音中满是不悦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停车?” 没有听到车夫的回答,皓清霜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掀开了车帘。 很快的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哗的把车帘放了下来,将头上的金钗拔下我在了手中。 车帘被一名黑衣人掀开了,皓清霜缩到了角落里,拿着金钗的手指着黑衣人道:“你,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纪府的表小姐,你们休想对我胡来。” 黑衣人白了皓清霜一眼,有些看不上的说道:“我可以帮你解决秦鸢语。” 闻言,皓清霜眼神变幻了一下后,将金钗收起,看向黑衣人说道:“你为何要帮我?有什么条件?” 黑衣人轻笑一声道:“不为什么?爷高兴帮就帮。你只需要帮我把她从秦府引出来即可!” 皓清霜疑惑的问道:“秦鸢语和你有何仇怨吗?” 黑衣人冷笑一声回道:“别问那么多,知道太多的人,一般命都不会太长。我就问你一句,要还是不要?” 皓清霜沉吟片刻后回道:“要!” 黑衣人回道:“无论你用何手段,明日将秦鸢语骗出秦府即可。”说完放下车帘转身一个纵跃离开了。 皓清霜赶忙掀开车帘去看,方才昏倒在地的车夫,摸了摸倒地时撞到地上有些发疼的脑袋。 急忙看向皓清霜说道:“方才小的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表小姐有没有受惊?” 皓清霜放下车帘回道:“无事,快回府吧!” 闻言,车夫赶忙上了马车,很快马车便回到了纪府。 回到凝霜苑,皓清霜写了一封书信,唤来心腹丫鬟,吩咐她以纪鸾蝶的名义将信送往秦府。 玄雪萦收回手中灵力光束,水镜微闪后消失不见。 转身看向众人,轻轻开口道:“这就是我为何将皓清霜带来的原因。至于她为何要加害与秦姑娘,我想有人比我跟清楚。” 说完,玄雪萦看向纪谨言,只见他双目通红,一时间竟是没有说出话来。 秦鸢语清白被毁竟是因为他!没想到一向柔弱的表妹竟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纪鸾蝶对整件事情有些迷糊,便傻傻的问道:“玄姐姐为何看我大哥?这和大哥有什么关系吗?” 夜君陌眼中杀意森森,抬手就要虐杀皓清霜。 玄雪萦一条雪绫袭来,阻止了他道:“此事不应由你出手。” 转头看向秦鸢语道:“秦姑娘想如何处置于她?” 秦鸢语双眼有些失神的看着皓清霜,然后抬眸看向玄雪萦道:“她不能死,我需要她去向夜公子澄清,我并未向他下药。” 玄雪萦点头道:“秦姑娘是受害人,既然你已经有所定夺,我自当支持。” 这话明着是在说给秦鸢语听,实则是在说给夜君陌听得,她觉得夜君陌不应该替秦鸢语做决定。 夜君陌虽是盛怒,可是却知道玄雪萦的心意,她的想法没错,这事不应该由他来做决定。 尽管他觉得这个决定难消他心头之恨,但是他现在确实不应该下手杀了皓清霜,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况且若是由她去向那个人澄清,那人或许就不会这样对她的母亲了。 尽管他不喜欢那人,可是经过方才的一幕,他却有些理解那人为何会如此对待母亲了。 像他那样高傲自负的一个人,本已有心上人。却被另一个女人设计,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心上人离他而去。他怎么可能还会善待设计自己的那个女人呢? 这一刻的他居然有些小庆兴,还好墨凌羽没有听信,皓清霜这个毒妇的计谋,否则后果将不堪想象。 这个毒妇就该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后将其魂魄永世镇压。 纪谨言则是依旧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这个时候他没有说话的权利,秦鸢语为她失了清白。尽管他愿意,可是她却定是不愿他为此事负责。 皓清霜因他,心理变得扭曲狠毒。此刻就算秦鸢语要杀了她,他也没有权利为他开口求情。 他无法原谅他自己,是他的优柔寡断与愚孝,害了两个女人。他的余生将活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当中。 还在云里雾里的纪鸾蝶听到秦鸢语的话,更加觉得迷糊了。皱了皱眉后问道:“怎的又扯上那个负心汉了?这都什么情况?我怎么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玄雪萦转身将事情经过省去一些过激情节后,小声的与纪鸾蝶解释了一遍。 纪鸾蝶听完,噌的跳了起来,指着地上依旧昏迷的皓清霜,看向玄雪萦问道:“方才水镜中找清霜表姐的黑衣人,设计的不是毒舌男是负心汉?” 听到纪鸾蝶的话,玄雪萦抚了抚额有些无语。这个时候,她想到的居然是被设计的不是夜君陌,这丫头的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夜君陌抬起冰冷的眸子看向纪鸾蝶冷冷的道:“你很希望被设计的是我吗?” 纪鸾蝶看到夜君陌一脸的寒气,有些胆怯的往玄雪萦身后缩了缩,然后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这样看着我。” 玄雪萦见众人皆不再说话便看向秦鸢语道:“秦姑娘,想要寻到鬼帝并非易事。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秦鸢语看了看地上的皓清霜,然后抬眸看向玄雪萦道:“玄姑娘,我知你神通广大,希望你能帮我寻到他,然后可以先将皓清霜暂时困于此地吗?” 第80章 子母魔蛊 鉴云幻境开辟出来以后,便是寄放与宿主的神魂当中。无论仙魔人神鬼,神魂都是最为禁忌的地方。 神魂世界神秘莫测,确是所有存在最为脆弱的地方。若是神魂被损,轻则灵智全失,重者魂飞魄散。 玄雪萦微微点头道:“我可尽力为你去寻鬼帝,可这皓清霜却是不能留在这鉴云幻境中的。此处寄于我的神魂之中,非我可信之人断不能独留此地。” 闻言,秦鸢语顿感羞愧。就在方才,玄雪萦可是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也就表明了玄雪萦是极为信任她的。她竟是险些将玄雪萦置于险地。 玄雪萦见秦鸢语垂首不语便补充说道:“秦姑娘不用担心皓清霜的问题,我会将她困于他处。在她未与鬼帝澄清事情真相之前,不会将她放走。” 秦鸢语感激的看向玄雪萦道:“那就多谢玄姑娘了,玄姑娘的大恩大德,鸢语就算今生今世为奴为婢,也是无法还清的。但求来世,鸢语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说着便要给玄雪萦跪下,玄雪萦赶忙上前扶住她道:“秦姑娘不必如此,我亦未敢保证能寻到鬼帝。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秦鸢语抓住玄雪萦的手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谢过玄姑娘的大恩。” 玄雪萦浅笑道:“我们也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都各自回去吧!在这儿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无论秦府还是纪府,现在应该都乱成一锅粥了吧!” 闻言,各人也都不再多言,夜君陌率先迈步离开了鉴云幻境,纪谨言与秦鸢语紧随其后,纪鸾蝶有些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看四周。 玄雪萦看了看纪鸾蝶浅笑,一挥手她们回到了马车附近。 一行人先将秦鸢语送回了秦府后,回到纪府都各自回了住处。 玄雪萦与夜君陌回到玲珑苑后,将皓清霜与冰儿封印在了一处。 忙了一整天都挺累的,相视一望后各自回房休息。 皓清霜缓缓苏醒,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和手臂。依稀间,她记得她是在凝霜苑与玄雪萦说话,然后玄雪萦说要奏曲一阙后离开,接着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这里光线有些晦暗,模糊间她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便警惕的问道:“你是何人?这是什么地方?” 冰儿听到皓清霜的声音,赶忙走过来回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看清那人影竟是冰儿,皓清霜眉头微皱问道:“冰儿?你怎么也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被何人抓来的?” 冰儿忙回道:“禀小姐,奴婢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奴婢本在玲珑苑打扫,却忽然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至于小姐,是,是......” 想起夜公子忽然出现满身杀气,手中掕着小姐,往这里一扔然后就离开的样子,冰儿就浑身打哆嗦。 皓清霜见冰儿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耐的问道:“我怎么样?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冰儿咽了咽口水后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姐是,是,是被夜公子扔进来的。” 扔?冰儿居然用的扔这个字儿。难怪她一醒过来就觉得全身疼痛呢! 夜君陌抓她来做什么?难道是知道了她设计秦鸢语的事情吗?可他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从凝霜苑掳走的呢? 突然,皓清霜觉得胸口一阵疼痛,捂住胸口她哇的吐出了一口黑血后,蜷缩在了地上。 冰儿见状,吓得慌不迭叫到:“小姐,小姐你这是什么了?来人啊!救命啊!我家小姐身子不适吐血了!” 却不知她们现在身处玄雪萦的结界当中,就算她喊破了嗓子也是不会有人听到的。 玄雪萦忽的睁开眼睛,她感应到结界中有魔气在涌动。起身穿好衣服,身形一闪出现在了结界中。 冰儿见玄雪萦出现,忙爬到她身前想要抱住她的腿求救。可却被玄雪萦一个闪身退让开了。 知道玄雪萦是不愿被她碰到,冰儿朝着玄雪萦磕头道:“玄姑娘,冰儿知道您医术精湛,您看我家小姐如此难受,方才已经吐了好几次血了。您就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吧!” 冰儿一边说一边给玄雪萦磕着头,眼看额头就要磕出血来了。 玄雪萦看了看一直给自己磕头的冰儿,再看看角落里卷曲成一团的皓清霜。 心中想到,皓清霜如此狠毒,却能有如此忠心护主的婢女。冰儿的忠诚确是难能可贵的。 忽然她想起了落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定很担心她的安危吧! 因为欣赏她的忠义,玄雪萦看向冰儿的脸色也好了几分,开口说道:“你退到一边,让我先看看她。” 冰儿见玄雪萦愿意救皓清霜,忙退到一旁道:“多谢玄姑娘,多谢玄姑娘。” 玄雪萦走到皓清霜身旁,弯身蹲下手要碰到皓清霜,就听到她用奄奄一息的声音说道:“别......别碰我。” 玄雪萦没有理会皓清霜的反抗,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给她探脉。 皓清霜想要挣扎,奈何她因为太虚弱,根本使不上力。 虽然挣扎不开玄雪萦的手,一双眼睛却是怨毒的看着她。 就算不是因为冰儿的忠义,玄雪萦也不会让皓清霜此刻就死去。秦鸢语还寄望着皓清霜为她洗冤呢! 玄雪萦放开皓清霜的手,轻轻开口道:“杀人灭口,今日若不是因为你身处我的结界之内。此刻你体内的‘子母魔蛊’已经要了你的性命。” 皓清霜眼神微微一变,想起了哪个黑衣人,他们是要过河拆桥吗? 玄雪萦不想知道皓清霜在想些什么,只是再次开口道:“我可以暂时为你续命,只要你在我的结界中呆着,你体内的子蛊与母蛊就会被隔绝。不过,除非母蛊死亡或是被封印,否则你一旦离开我的结界必死无疑。” 皓清霜虽不愿相信玄雪萦的话,可是此刻的她,确实没有像方才一般,心脏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的疼痛。 抬头看向玄雪萦,皓清霜眼中满是警惕的问道:“你们既然将我囚困于此,想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你不但不杀我,却还要救我,这是为什么?” 玄雪萦看了看脸色依旧一片苍白的皓清霜道:“因爱生妒,毁人清白,你确实该死。可怜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整个阴谋的策划者,其实你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玄雪萦自不会现在说出,留下她的命,不过是因为还需要她去为秦鸢语澄清而已。 否则,皓清霜极有可能以死相逼,让他们答应她一些莫名的要求。 皓清霜苍白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说道:“棋子又如何?我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个贱人现在不过是残花败柳,她永远也不可能嫁给表哥了。” 第81章 可怕的阴谋 xs7.com 玄雪萦看了眼已经疯魔的皓清霜说道:“达到了吗?你可知若是秦鸢语愿意,纪谨言是不会介意她是否是清白之身的?你所做的一切,只会令纪谨言心中永远也忘不了秦鸢语。” 皓清霜眼神有些涣散的嘶吼道:“不会的,老夫人和姨母都不会同意表哥娶一个不洁的女人的。姨母一向疼爱于我,她是希望我和表哥成亲的。只要没有秦鸢语那个贱人,表哥就会看到我的好。渐渐的,他就会爱上我的。” 玄雪萦懒得与皓清霜争辩,皓清霜如何想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只要皓清霜还活着,她就又办法强行探查她的神魂,为秦鸢语向夜亦殇澄清。 玄雪萦转身看向冰儿,说道:“我怜你不过是听命行事,也无甚害人之举。在如此境地还能忠心护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放你出去。” 冰儿看向玄雪萦磕头道:“多谢玄姑娘美意,小姐现在需要人照顾。冰儿不愿离开,但求玄姑娘能送些食物与水进来即可。” 见冰儿不愿背主独自离开,玄雪萦也没有强求,点头答道:“你既不愿离开,我也不会强求。稍后我会送一些食物与日常用品进来的。”说完身形一闪回到了房间。 翌日,天朗气清,温暖的阳光缓缓撒落,庭院中绿草青青。和谐的微风中,夹杂着芳草的清香。 玄雪萦与夜君陌在庭院中说着自己的想法。 “昨夜若非皓清霜身处我的结界内,怕是早已被杀人灭口了。子母魔蛊,子蛊宿主身亡后便会消散,旁人根本无法探查得知这是何人的手笔。”玄雪萦说完看向夜君陌。 夜君陌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皓清霜那个毒妇,就那样让她死了,就太过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尝尽所有折磨,挫骨扬灰,魂魄永世镇压无间地狱。” 玄雪萦拍了拍他的手后说道:“回想我们来到这片空间的种种经历,先是那个神秘的彩衣女子,因为那串璎珞,我曾怀疑她是我的母妃。可后来我发现她并非我的母妃,她是母妃的师父鸿蒙萦月。” 夜君陌闻言忽然打断了玄雪萦的话问道:“你说那个灵法通天彻地的彩衣女子,并非你的母妃而是你母妃的师父!鸿蒙萦月?不是那山谷中灵花的名字吗?” 玄雪萦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我曾有过一梦,梦中那位彩衣女子自称鸿蒙萦月,收养了我的母妃为她取名雪静妍,并收她为弟子。至于名字,不知是花因她而得名,还是她因花而取名。” 夜君陌将右手半握拳,食指放于唇间,边听边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玄雪萦继续说道:“那次我们再入山谷时,母妃也曾说过,她是因为师父外出太久未归,想要出去寻找才会救下了受伤的魔君墨天弑的。” 玄雪萦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首先不说这墨天弑被母妃所救是不是个圈套,但依那日所见,他对母妃很是宠溺,可却经常向母妃打探她师父的消息。我总觉得他故意接近母妃,换取她的信任,定是另有所图。” 夜君陌说道:“魔族一向奸诈,会如此作为也不奇怪。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去探听你母妃师父的事情呢?” 玄雪萦继续说道:“我曾与你说过,母妃并非九天之人,她来自鸿蒙,你可还记得?” 夜君陌点头回道:“雪儿的意思是,魔族的目的是鸿蒙?那么接近你心思单纯的母妃来套取信息,定是比你母妃师父更加容易才是啊!” 对此,玄雪萦也是有些想不明白的,那时的母妃对墨天弑可谓是极其信赖的。可为什么魔族却还是要去寻找她的师父呢? 夜君陌忽然说道:“除非有什么事情或是东西,是你母妃不知道或是做不到,只有她的师父知道或是可以做到。那么这究竟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东西呢?” 玄雪萦双眸一亮顿时想到了什么后说道:“是璎珞上的混沌珠。魔族想要得到它,所以一直探听母妃师父的消息。” 夜君陌疑惑的问道:“混沌珠?那不是用来封印九幽的东西吗?魔族要封印九幽做什么?” 玄雪萦摇头回道:“你难道忘了混沌珠是有三颗的?” 夜君陌神色一怔后说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混沌珠不止可以封印九幽,还有什么其它用途吧?” 玄雪萦点头回道:“三颗混沌珠分别凝聚了三界之中极为精纯的灵气,内蕴曼珠沙华的混沌珠可以封印九幽,内蕴曼陀罗华的可以封印人间,而内蕴优昙婆罗花的则是可以封印九天。” 夜君陌眼神一凌道:“魔族想要先封印九天,占领人间后,在攻向九天,然后称霸三界?” 玄雪萦微微点头后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魔族的胃口可不止是三界。试想一下,母妃的师父即能凝练出可封印三界的混沌珠,那么她的灵法决计不会普通。况且她能凝练出一次,就能凝练出第二次。魔族又怎会放任一个能随时威胁到他们的人活下去?” 玄雪萦的想法并没有错,夺取混沌珠以后,魔族定是不会让鸿蒙萦月存世的。 还有那神秘的鸿蒙境,能孕育出鸿蒙萦月这样的女子,那么其中定是还有更多瑰宝的。魔族怎会错过这样一个大宝藏呢? 夜君陌深邃的金眸闪动一番后说道:“依我们所知,你母妃终是封印了九幽,说明魔族的阴谋并为成功。可是你母妃的师父那是去了哪里?为何没有出现?要是她出现了,以她的能力定是可以救下你母妃的。” 是啊!凭借鸿蒙萦月的能力,别说是救下灵力耗损的雪静妍,只要她出现,根本不需要雪静妍出手,她就可以自行封印九幽。 那时她又去了什么地方呢?为何没有出现? 玄雪萦微微摇头,眼神有些黯淡的说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万年前母妃封印九幽的具体情况。包括母妃的师父闺名鸿蒙萦月,也是我来到此地后因梦而知的。” 自从来到这里,玄雪萦便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不过当她醒来后,梦境就会变得极为不清晰。她努力回想,也就勉强记起了一点点而已。 夜君陌将有些神伤的玄雪萦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感觉到她的情况有了好转,才继续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玄雪萦抬眸看向夜君陌说道:“我们先去望云阁寻墨凌羽。” 没等玄雪萦说完,夜君陌就把玄雪萦的身子扶起,双手抓住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然后激动的说道:“你决定喝那封灵液了吗?你配出解药了吗?你不是答应了要帮忙寻找那人的吗?” 玄雪萦被夜君陌突然之间的激动之情吓得一怔后,浅笑说道:“我是想让墨凌羽帮忙寻找夜亦殇。” 夜君陌有些不满的说道:“若只是为了寻找那人,不必墨凌羽,我们自己不就可以?不就是入一趟九幽吗?” 玄雪萦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想法我也曾想过,也曾试过。可是不知为何,无论我用什么办法,就是无法打开通往九幽的冥路。这片天地不只压制了我们的灵力,还限制了我们通往九幽与九天的能力。” 夜君陌不死心的继续说道:“或许因为你来自九天,所以无法在此处打开冥路。要不我试试?” 玄雪萦见夜君陌不死心,微微一笑后继续说道:“我也曾这样想过,所以我曾试过开启通往九天的天路。同样的,我亦是无能打开。” 夜君陌依旧不死心,运起幽冥之力试图开启冥路。可是无论他怎么样,冥路就是无法开启。 玄雪萦浅笑摇头后说道:“我不知墨凌羽用了什么办法,可是他初来此地就能偷袭夜亦殇,由此可见他应该有办法可以寻到夜亦殇。” 听到玄雪萦这么说,况且自己也试过确实无法开启冥路。再加上她寻墨凌羽也不是要服用封灵液,夜君陌神色放松了一些道:“那好,我们什么时候去望云阁?” 玄雪萦见夜君陌神色变化,莞尔一笑道:“就现在吧!” 说完两人起身离开玲珑苑往纪府大门而去。就在他们快走到大门的时候,纪鸾蝶出现了。 “玄姐姐,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纪鸾蝶跑到二人身前,拉住玄雪萦的手说道。 看见纪鸾蝶,夜君陌一脑门子的黑线,早知道他们就应该以灵术离开了,怎么去哪儿这个惹祸精都要跟着去?跟个跟屁虫似的,烦死了。 玄雪萦浅笑答道:“我们要去望云阁,鸾蝶要跟我们去?你现在出府不是要去看望秦姑娘的吗?” 纪鸾蝶吐了吐舌头说道:“嘿,嘿,嘿,差点把这事儿忘了!没办法,每次看到玄姐姐,我就想粘着你。”说完还撒娇的拉着玄雪萦的手甩了甩。 夜君陌瞥了纪鸾蝶还在拉着玄雪萦甩的手道:“跟屁虫,黏人精。” 纪鸾蝶嘟着嘴就要和夜君陌怼上,玄雪萦见状忙微笑说道:“秦姑娘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近段时间尽量不要让她独自一人待着,我担心她胡思乱想。” 纪鸾蝶听到玄雪萦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后说道:“玄姐姐放心,我与鸢语自小一起长大,定是会多陪她的,最近几天我会搬到秦府去小住,就不能去玲珑苑寻你学习修灵之法了。” 玄雪萦点头回道:“嗯!修灵一道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鸾蝶你就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纪鸾蝶点头离开,转身时还故意朝夜君陌比了个鬼脸。 夜君陌白了纪鸾蝶一眼后,与玄雪萦一同出了纪府大门。 玄雪萦与夜君陌一到望云阁内,掌柜便交待小二看着店,然后带着他们往后院走去。 边走边说道:“东家有交待,见了二位不用禀报,直接带去见他就是了。二位这边请!” 掌柜将二人带到墨凌羽所在的厢房,敲了敲门待屋内回应说进来后,待两人进入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走进厢房看着屋内的布置摆件,玄雪萦微微蹙眉,夜君陌则是一脸的不悦。 虽说在探查皓清霜神魂时,已经见过屋内的摆饰。不过身处其中,两人的感觉还是有些不适的。 墨凌羽由珠帘后走出,看向玄雪萦淡淡的问道:“准备好了?” 玄雪萦收回方才不适的神色回道:“那件事先暂时搁置,我希望你帮我寻夜亦殇的行踪。” 墨凌羽没有问玄雪萦为什么要寻夜亦殇,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好,给我三日的时间,三日后我会将他的行踪告知于你。” 玄雪萦微微偏头问道:“你不问我为何要寻他?” 墨凌羽抬眸看向玄雪萦,一双深邃的紫眸波光粼粼,张口回道:“你寻他自有你的用意,你若觉得我需要知道,自会告知,若你不愿告知,我问来何用?” 夜君陌身形微微一偏,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自从他们进入这间屋子,墨凌羽就一直把他当做透明的。见墨凌羽看向玄雪萦,一双眼睛满是情愫。夜君陌心中自是极为不悦的。 夜君陌看向墨凌羽,声音冷硬的说道:“那就告辞了。”转身拉着玄雪萦就要离开。 墨凌羽眼神微冷,但是没有出手阻拦。 玄雪萦却是没有随这夜君陌就此离开,而是缓缓开口道:“皓清霜来寻过你。”这是一句肯定句。 墨凌羽点头回道:“是,那日我去纪府,本是想要与你说此事的,后来因为说起那山谷之事,便把这事给忘了。” 那日墨凌羽本想提醒玄雪萦担心皓清霜的,可是因为夜君陌出言相怼。便忍住没有将皓清霜想要设计夜君陌之事说出。 他并不认为皓清霜有能力伤害到玄雪萦,至于夜君陌会不会被设计,与他又有和干系? 夜君陌闻言转身冷哼一声回道:“哼!忘了?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若那日他们知道皓清霜的阴谋,秦鸢语或许就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墨凌羽没有理会夜君陌的话,只是看向玄雪萦说道:“怎么?出了何事吗?” 玄雪萦看向墨凌羽说道:“你可知,皓清霜前脚离开望云阁,后脚就有魔族之人寻上了她?” 墨凌羽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后,看了看夜君陌然后说道:“皓清霜的计谋成功了?” 玄雪萦淡淡的回道:“是,不过被设计的是夜亦殇。” 墨凌羽神色一怔后说道:“你是想说,我身边有人将皓清霜来找我所说之事说了出去?” 玄雪萦点头回道:“不错,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担心身边人而已。”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君陌本就不愿在这里多待,便也跟着转身离开了。 屋内,墨凌羽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82章 她,死了 回到玲珑苑,玄雪萦没有立刻回房休息,而是拿了一些东西后准备进结界。 夜君陌见玄雪萦要给皓清霜送东西,心中千万个不乐意,便想要阻止。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的心思,便开口说道:“结界之内无日月,虽不用饮食也能存活。可是她现在有伤在身,若是一个不慎让她死了,那秦姑娘的冤屈将无法澄清。” 听到玄雪萦是因为秦鸢语才给皓清霜送东西,夜君陌纵使心中有着千百般的不愿,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玄雪萦将东西送进结界后,很快便出来了。看到夜君陌还在庭院中默默的站着,便走上前问道:“不放心秦姑娘,想去看看?”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微微点头,他是可以潜身去看秦鸢语,不过又怕见了秦鸢语后心中更加郁结,会忍不住回来将皓清霜杀了。 玄雪萦体贴的说道:“我陪你去。” 夜君陌点头,有了玄雪萦的陪伴,至少可以控制住他的情绪。让他心中的戾气不那么容易发作。 玄雪萦与夜君陌并没有经过门房的通报,而是潜身来到了秦府秦鸢语的院落。 细碎光滑的石子铺成的甬道,青翠的草地旁种了一棵芭蕉树。芭蕉树下,纪鸾蝶和秦鸢语围坐石桌旁。 纪鸾蝶叽叽喳喳的和秦鸢语说着各种趣事,秦鸢语双目无神的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夜君陌微微握紧了拳头,眼中戾气慢慢蔓延。玄雪萦伸手拉住夜君陌紧握的拳头,将他的手掌分开然后握住。 夜君陌感觉到玄雪萦握住自己的手传来的丝丝温凉,深吸一口气后,慢慢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纪鸾蝶说累了,举杯喝了口茶后,拉了拉秦鸢语的衣袖说道:“鸢语,我这都说了半天话了,你好歹答我一句啊!再不济你看看我给个反应也是好的啊!” 秦鸢语眨了眨眼睛微微偏头看向纪鸾蝶道:“鸾蝶,我困了。想回屋休息。” 纪鸾蝶撇了撇嘴,委屈的说道:“我这好不容易把你从屋里拉出来,你就坐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说要回去了。” 秦鸢语看了看纪鸾蝶一脸的委屈样儿,没有答话,也没有起身离开,继续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纪鸾蝶见状,眼珠子咕溜溜在眼眶中转了几转后双手结印。指间幻化出了各色翩翩的彩蝶,庭院中顿时彩蝶纷飞生机盎然。 身旁的丫鬟皆被眼前的奇景所吸引,有的直接惊呼出声。 “快看,快看,蝴蝶非我肩上了。” “看这里,看这里,它好像在围着我转圈圈。” 平日里秦鸢语对丫鬟都是极好的,所以丫鬟们也没有一般府里的丫鬟那么拘束,都欢天喜地的围观起了彩蝶。唯有秦鸢语依旧旁若无人的坐在那里。 纪鸾蝶之所以变化彩蝶是为了哄秦鸢语高兴的,可不是为了给旁人看的。 见秦鸢语依旧没有反应,纪鸾蝶收回了灵术。庭院内彩蝶瞬间消失,丫鬟们一个个一脸惋惜的退到了一旁。 纪鸾蝶有些小委屈的说道:“鸢语若是想休息,就回去休息吧!我也不勉强你在这院里待着了。” 秦鸢语看了看纪鸾蝶道:“鸾蝶,我就是有些不太想说话而已。不是不想理你。” 纪鸾蝶虽有些小姐脾气,可是面对秦鸢语的时候,她还是知道分寸的。 她不过是在用她的方式吸引秦鸢语的关注,以分散她情绪中的压抑而已。 纪鸾蝶点头凑到秦鸢语旁边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想理我,不过我就是看你这样,心里就特别难受。” 秦鸢语微微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后说道:“我没事的,就是想静静而已。” 纪鸾蝶忽然想起玄雪萦之前交给她的一本乐谱,说是让她转交秦鸢语的。 她将乐谱由袖袋中取出,地给秦鸢语说道:“玄姐姐说若你心绪不宁的时候可以弹奏此曲。” 结果纪鸾蝶递来的乐谱,秦鸢语让丫鬟将她的琵琶抱了过来。闲云清风曲就这样被她用琵琶弹奏出了别样的韵味。 弦音如玉盘走珠清脆且圆润,令闻者如沐春风一般。 秦鸢语的弦音不只舒缓了她自己的情绪,同时也令潜行在暗处的夜君陌的情绪得到了舒缓。 就这样秦鸢语抱着琵琶不知道弹奏了多久,直至艳阳西垂,天边一抹流霞艳红若血。她才停了下来。 直到看着秦鸢语,用过晚膳回房歇息。夜君陌才在玄雪萦的陪伴下回了纪府。 回到玲珑苑,夜君陌的神色依旧有些低落。玄雪萦见他这样,有些心疼的将他搂住。 轻声说道:“时间是最好的金疮药,现在的她需要的是时间。” 夜君陌低头看向怀中的玄雪萦说道:“你说的我都懂,只是一时难以适应而已。雪儿,今晚你可以陪我吗?” 玄雪萦微微点头,两人各自回了厢房。沐浴更衣后,夜君陌来到了玄雪萦的厢房。 玄雪萦刚刚沐浴完换好衣裳,发丝间还有点点的水珠滴答的滑落。 夜君陌走到她的身旁,以灵力将她的发丝烘干后,低声说道:“更深露重,也不知道用灵力将头发快些弄干,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玄雪萦自是知道可以用灵力烘干头发,往日里她也是这么做的。今日不过是夜君陌来的太快,她还没有来的及将头发弄干而已。 夜君陌将玄雪萦轻轻抱起,温柔的放到床榻上以后。脱了鞋袜翻身上床,伸臂将玄雪萦揽入怀中。 闻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清香,夜君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山峰如被巨斧劈过一般,坍塌的巨岭,满目疮痍。破碎的山谷中,萦月花片片凋零,分不清是谁的血染红了大地。 怎样的大战,竟是造成了眼前,一道道可怖的异景。 山壁绝崖间,一抹身影倒在血泊中。原本雪白的衣裙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一名白衣少女泪奔而来,抱起血泊中的身影失声痛哭道:“师父,妍儿对不起你。妍儿没有想到,他们竟会趁乱抓走凌羽和小陌,以此作为要挟,来逼你交出璎珞。” 血泊中的鸿蒙萦月,微微摇头说道:“凌羽......凌羽是......是你的孩子,小陌......是......是他的孩子,他们......他们都......都是无辜的。” 鸿蒙萦月勉力的抬起手,将一串璎珞交给了泣不成声一脸悔恨的雪静妍,用极为虚弱的声音对她说道:“我给......给他们的璎珞是......是假的,你......将这串......真的收好......留待他日封......封印之用。” 说完,鸿蒙萦月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雪静妍一边用手给她搽拭嘴角流出的鲜血,一边哭着说道:“师父,我太笨,做不好的。璎珞你自己收着,等你好了,再去将他们收拾了。” 鸿蒙萦月微微摇头说道:“傻孩子......师父......师父好不了了,以后......以后......只能......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现在......神魂破碎......鸿蒙界......将自行关闭。你快走......记住......记住我说......我说过的话。” 鸿蒙萦月说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雪静妍送出了鸿蒙界。 第83章 夜亦殇的画中人 夜君陌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在颤抖,睁开眼睛看向玄雪萦。此刻她眉头紧锁,额上满是汗珠,急促的呼吸着。 夜君陌不知道玄雪萦到底是梦到了什么,让她如此的难受。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的说道:“雪儿别怕,那都是梦,醒来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玄雪萦听着夜君陌安抚的声音,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幽幽的睁开了双眼,看到身旁的安抚着他的夜君陌。 她伸手紧紧的将她抱住,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又梦到她了,她死了,山谷没了,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夜君陌温柔的说道:“雪儿梦到谁了?谁死了?什么山谷没了?” 回想方才的梦,梦境中鸿蒙萦月因为璎珞被人逼死了。她口中的凌羽和小陌,应该就是墨凌羽和夜君陌。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挟持了尚且年幼的他们来威胁鸿蒙萦月呢? 她因为母妃,所以要保护墨凌羽。那么她与夜亦殇是什么关系?为何要保护夜君陌呢? 向来冷静的她,忽然变得有些失措。她一定要回到那个山谷,太多的事情,她想不明白。 更重要的是,梦境中的鸿蒙萦月竟是与她有着相同的容貌。 又是一张相同的脸,她与她的母妃,然后是母妃的师父鸿蒙萦月,三个人竟是有着相同的容貌。 这是怎么回事?而她,又是为何总会做这些奇异的梦?那时的她应该还没有出生才是。 玄雪萦没有回答夜君陌的话,只是小声的说了句:“我渴了,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在梦境没有得到证实之前,玄雪萦不想妄加揣测。方才因为忽然醒来一时脱口而出,现在的她渐渐恢复的理智。所以她暂时不想将梦境之事告知夜君陌。 夜君陌没有追问玄雪萦的梦境,起身下床给她端来了一杯水。怕水太过冰凉,夜君陌以灵力将水变得有些温热后递给了玄雪萦。 接过夜君陌递来的茶杯,感觉到杯子的温度。玄雪萦微微抬眸看了看夜君陌后,将水喝了下去。 夜君陌伸手接过空了的茶杯,轻声问道:“还要吗?” 玄雪萦微微摇头,夜君陌见她不再需要。将茶杯放回桌上后,去玄雪萦的衣柜中,重新拿了套衣服递给她。 体贴的说道:“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快换一套吧,放心我不会偷看的。”说完便转身背对着玄雪萦站在床前。 玄雪萦看了看夜君陌的背影,又看了看他放在床头的衣服,心中意思温暖轻轻荡漾。 很快的玄雪萦换好了衣服,看向夜君陌的背影,小声说道:“好了,你可以转身了。” 夜君陌转身将玄雪萦换下的衣服放到一旁,然后上了床榻,再次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说道:“好了,快睡吧!” 没有再去追问她的梦境,正如玄雪萦不会去追问他的过去一般。她不说,自有她不说的道理。夜君陌不会勉强她说,不想说的话。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墨凌羽将夜亦殇的行踪告知玄雪萦后便离开了。 他不愿看见玄雪萦与夜君陌眼神不自觉的对视,那是一种莫名的默契。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能知道对方的用意。 夜风凌凌,月挂中天,山林间不时有几只乌鸦飞过。 山峰上,一道女子的身影独立其上。女子披散着的乌发被微风轻轻吹起。 分明是一声白衣胜雪,在夜色中应是极为显眼的。可若是不以灵力探视,却难以感觉到她的气息。 她的整个人恍若与整个虚空相融,由此可见她的灵力修为自是极为深厚的。 远处树林中,夜君陌微微皱眉,双目微眯看向山峰上女子身影道:“是她。” 玄雪萦微微偏头问道:“你认识哪个女子?” 夜君陌点头,声音有些寒凉的说道:“我曾在父帝的密室中见过一幅白衣女子独立山巅的背影画像,父帝对那幅画像极为珍视。” 不知为何,那名白衣女子的背影让玄雪萦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一声鹰鸣过后,山峰上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来人正是夜亦殇,依旧是一身白衣无尘偏偏公子的样子。不过眉宇间却是多了一些惭愧与悔恨之色。他就这样静静的立在女子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白衣女子没有转头看身后的夜亦殇,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为何这么做?” 夜亦殇看着女子背影,一时间竟是没有勇气回答她的问题。 白衣女子没有听到,夜亦殇的回答,也不再追问,身形一闪就要离开。 夜亦殇见状,急忙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口中说道:“月儿,你给我个机会,听我解释啊!” 白衣女子闪身没有让夜亦殇拉住她的手,淡淡的说道:“好,你说。” 夜亦殇一脸悔恨的说道:“我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下作,竟会对我下药。我就不该被她那张看似纯善无害的脸给蒙混了双眼。” 远处夜君陌听到夜亦殇的话,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山峰之上。 看向夜亦殇,夜君陌怒目圆睁的说道:“她并非你口中的下作之人。” 玄雪萦见夜君陌失控,怕他把事情搞砸了,便也闪身出现在了山峰之上。 挡在两人中间,玄雪萦适时开口道:“他的意思是,对你下药的另有其人,秦姑娘不过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而已。” 夜亦殇眼神又些森寒的看先玄雪萦道:“你的意思是有魔族之人所谓?” 玄雪萦不置可否,只是眼神直视夜亦殇道:“我已将骗她入局之人封印,鬼帝大可同与我一同前去查看。” 白衣女子一直没有转身,只是缓缓开口道:“无论真相如何,你既要了她的身子,就当对她负责。我与你之间从此各安天命。”说完就要离开。 不等夜亦殇出手去留白衣女子,玄雪萦便已经出手拦截。她知道,若是让这个女子就这么走了。 夜亦殇定是不会与她同去探查皓清霜的神魂的。更别说是相信他们的话了。 白衣女子身形快速闪烁与玄雪萦所出招式竟是有些相似。转眼间,二女已经交手数十回合。 白衣女子见玄雪萦并未使用灵力,知其出手不过是想要将她留下。便也没有使用灵力与她交手。 不过此刻她并不想留在此地,见交手数十招后依旧无法脱身,无奈之下使用了灵力。 玄雪萦见对方使用灵力急于离开,便也使出了灵术。交手间,白衣女子面纱被夜风吹起一角。 看到对方的容貌,玄雪萦身形一顿。就在玄雪萦失神之际,白衣女子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84章 再启鸿蒙涅盘咒 夜亦殇见白衣女子离开便追了上去。夜君陌本也要追出去,可是见到玄雪萦双眼闪烁立在原地,便没有跟上去。 走到玄雪萦近前,夜君陌关心的问道:“雪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玄雪萦有些愣神没有回答夜君陌。见状,夜君陌忙将她拉到身前四处查探,担心她是不是收了什么内伤。 经过一番查探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伤患。便继续唤道:“雪儿,你怎么了?” 玄雪萦渐渐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夜君陌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夜君陌听到玄雪萦的回答,微微松了一口气后问道:“雪儿发现了什么?” 玄雪萦微微蹙了蹙眉,她的梦境好像被证实了一些。轻叹一声后说道:“方才你可听到鬼帝唤那白衣女子为何?” 略一思索,夜君陌说道:“若我没有听错,那人是唤她月儿。” 玄雪萦点头道:“正是月儿,方才我与她交手,无意见看到了她的容貌,那是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 夜君陌眼神一凌问道:“与你一模一样?你的母妃?方才那人不是唤她月儿吗?她怎会与那人有关系?” 夜君陌不愿相信玄雪萦的母妃就是那人的意中人。他可不希望自己与墨凌羽一样,忽然背负了一个玄雪萦可能是自己同母异父妹妹的包袱。 玄雪萦微微摇头回道:“还记得我那夜被梦魇到,醒来后便说有人死了吗?” 夜君陌点头道:“记得,当然记得。可是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雪儿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 玄雪萦继续说道:“那夜我梦到母妃的师父鸿蒙萦月,死在了我们曾经到过的那个山谷中。更奇怪的是梦境中,我们的容貌是一模一样的。” 夜君陌沉吟片刻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方才的白衣女子,是你母妃的师父鸿蒙萦月,并非你的母妃雪静妍。” 玄雪萦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夜君陌的说法。 知道方才的白衣女子不是玄雪萦的母妃,夜君陌心中大为畅快。 很快的夜君陌故作纠结的说道:“不对啊!依你所言,那个凝练混沌珠的彩衣女子才是你母妃的师父鸿蒙萦月。可是方才我们所见她是一身白衣啊!” 玄雪萦莞尔一笑,看向夜君陌说道:“你虽喜好一身白衣,但也会换黑色的衣服不是吗?难道换了黑色的衣服,你就不是你了?” 夜君陌见玄雪萦笑了,便微笑着说道:“难道长得与你一样出尘脱俗的仙子,都喜好一身白衣吗?要是你们站一块,我怕我都会分不出谁是谁了。” 夜君陌之所以说起那衣服的问题,不过就是见玄雪萦今日来总是神色凝重,所以故意装傻只为博她一笑。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是故意逗她开心。可是事出紧急,她没有再与夜君陌继续调笑。 玄雪萦收起笑容,正色道:“原本我认为,魔族是想借我们之手铲除夜亦殇。不过方才所见,鸿蒙萦月竟是夜亦殇的意中人。而且看方才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会只是夜亦殇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夜君陌也收敛的玩笑的语气,说道:“你的意思是,魔族的阴谋中,不只是想要借我们之手铲除那人。还想要离间他们的关系,若是鸿蒙萦月一个不忿,可能还会直接向那人下手。” 玄雪萦微微点头,然后继续补充说道:“不只如此,就算鸿蒙萦月念着旧情,没有对夜亦殇下手。以一般女子的妒意而言,很有可能会对秦姑娘下手。到时我们必定会与她交手,魔族便可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夜君陌点头说道:“就算我们和鸿蒙萦月都没有对那人出手。鸿蒙萦月也没有因为妒忌与我们对上。可是依着鸿蒙萦月的傲气,至少她是不会再与那人有任何何瓜葛了。” 顿了顿后,夜君陌感叹的说道:“魔族可是下了一手好棋啊!整件事情他们都是置身事外的。” 玄雪萦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夜君陌,抿了抿唇轻轻吸了口气后说道:“那日的梦境太过真实,今日一见验证了我梦境中的一部分事情。还有一些事情,我急需再次进入那山谷验证。” 夜君陌听到玄雪萦的又提起要进那山谷,顿时脸色一沉。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可是他就是担心墨凌羽的那封灵液。还有就是灵力在她体内相冲好不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见夜君陌脸色微沉,玄雪萦安慰道:“放心吧!那封灵液的解药我已经陪出来了,至于那灵力对冲,我相信你会把握的很好的。” 夜君陌听到她说已经配出解药,心中稍稍松了一小口气。就算又了那封灵液的解药,可是这灵力在体内对冲,也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夜君陌又怎能完全放松呢? 玄雪萦见夜君陌还是一脸忧色,伸手抚了抚他皱在一起的眉心,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点了点头,两人身形一闪回到了玲珑苑。 站在庭院回廊上,玄雪萦踮起脚尖,微凉的唇吻上了夜君陌的额头。 夜君陌顺势将她搂入怀中,双唇霸道的吻上了她的唇。厮磨间,他的舌头攻破了玄雪萦齿间的防御,探入了她的口中,疯狂的掠夺着她口中的那一缕芬芳。 夜君陌霸道的吻,好像将玄雪萦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一般。玄雪萦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身子轻飘飘的,双腿有些微微的发软。 夜君陌紧紧搂住怀中的玄雪萦将这个吻加深。伸手推开房门,辗转厮磨间,不知不觉的他们来到了床榻边上。 夜君陌轻轻解开玄雪萦的衣带,外裳随即缓缓滑落。玄雪萦脸颊绯红的看了看夜君陌,一双水蓝色的眸子格外的清澈。 有过之前的经验,玄雪萦这次没有那么青涩,不过双颊依旧红粉绯绯。 伸出双手,略显生硬的拉住了夜君陌的衣带。可是不知是她太过紧张,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夜君陌的衣带就是纹丝不动,没有半点要被解开的迹象。 夜君陌嘴角微微上扬,体贴的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玄雪萦轻轻咬了咬唇瓣,略感有些窘迫。 很快的夜君陌的衣裳便脱了下来。往日里无论是白衣无尘的他,还是黑衣冷峻的他,总是显得有些清瘦的。可现在看来,结实的胸肌,紧实的小腹,身材却是非常的完美。 玄雪萦见他已经自己将上衣脱下,抬在半空的手却不知是该放下还是抚上他的身体,一时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夜君陌见她尴尬,便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抚上了他的胸前。一向冰雪聪明的玄雪萦此刻却是木讷的可爱。 夜君陌看着此刻的玄雪萦,眼中泛起弄弄的眷恋。俯身将她压倒,微凉的唇贴近她的耳垂,低低的说道:“雪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的迷人。” 低哑的嗓音伴着幽幽的呼吸,玄雪萦感觉身体一阵酥麻。随即也学着夜君陌的样子,将唇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陌陌,我爱你。无论前路怎样,我对你的爱都不会变。” 感觉着玄雪萦的呼吸,夜君陌张口含住了她秀气的耳垂。 烛火不知何时,竟是熄灭了。 红罗帐内,春风化雨,鸾凤和鸣,轻轻的低吟声,微微的喘息声,交织出一幅春意盎然的旖旎画卷。 晨光初现时,两人先后醒来,将昨夜的旖旎再次重演。几番缠绵过后,玄雪萦已是香汗淋漓。 轻轻拍了拍还将自己搂在怀中的夜君陌,小声说道:“我们该准备一下去望云阁了。” 闻言,夜君陌的神色黯淡了一分。微微侧身,在玄雪萦的额头留下了轻轻的一吻。起身穿戴好衣服,身形一闪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婢女在外通报,已在耳房准备好了沐浴的水等待玄雪萦沐浴。 玄雪萦穿上一袭略显轻薄的雪纱裙,来到了耳房。沐浴时,玄雪萦方才想起自己并为吩咐人准备。婢女不可能知道她想要沐浴,定是夜君陌离开后吩咐人准备的。思及此,不禁心中一暖。 半个时辰后,玄雪萦穿戴整齐打开房门。看到夜君陌已经在院中等候着她。两人相视一眼后,玄雪萦莲步走到夜君陌身旁,两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玄雪萦和夜君陌走入望云阁后,掌柜的向他们微微点头后说道:“东家已在厢房等候二位多时了,二位里边请。” 这一次,掌柜没有再给他们带路,本来这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玄雪萦却发现,望云阁内的小二不见了。 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手脚倒是挺快。” 夜君陌侧头对玄雪萦说道:“你也发现小二不见了?看来那小二就是泄露消息之人无疑了。没想到短短三日,他竟能做这么多事情。据我所知他可不会你那探人神魂的秘法。” 两人说着便走到了墨凌羽的厢房门口。玄雪萦本要上前敲门,可夜君陌却没有给她敲门的机会。直接就是将门推了开,然后很自然的拉着玄雪萦的手走了进去。 墨凌羽坐在屋内喝着茶,听到又人进来,头也没抬便说道:“鬼族的礼仪就是如此?连进屋敲门也不会?” 依墨凌羽对玄雪萦和夜君陌的了解,他自是知道推门之人是谁的。 夜君陌冷哼一声,说道:“哼!大白天关着个门,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难不成你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看见?” 玄雪萦见二人又要起争端,由袖袋中取出了封灵液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向墨凌羽没有说话。 墨凌羽看了看桌上的封灵液,抬眸看向玄雪萦道:“决定了?” 玄雪萦微微点头,回道:“是。” 墨凌羽垂了垂眸后说道:“什么时候?” 玄雪萦回道:“现在。”说完,拿起瓶子将封灵液一饮而尽。 墨凌羽起身与夜君陌对是一眼后,两人很快的分别抓住了玄雪萦的左右手。同时动用灵力,两道幽冥之力缓缓由玄雪萦的手心传入体内。 虽然有过上一次的经验,可是玄雪萦还是能感觉到,两人打入她体内的幽冥之力并非汹涌而至。 夜君陌和墨凌羽都将九幽之力控制的极为缓慢,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随着两人打出的九幽之力慢慢的增加,空间渐渐开始变得模糊。 广袤的大漠中,死一般的寂静。艳阳高挂,沙海上热浪氤氲。 龙逸风与落雪,在荒漠上寻找了近一年的时间,依旧没有如何玄雪萦或是那大殿的消息。 在一片残破的断壁残垣中,落雪再一次的从昏迷中醒来。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她在这一年中的第几次昏迷了。 撑着虚弱的身子,勉力的坐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龙逸风,偏头看向她道:“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些?” 落雪微微点头说了声:“谢谢你。” 落雪知道在这一年中,若不是龙逸风每次都在她昏迷之后,将她救起并将灵力输入她体内,她早已化为这荒漠中的一具森森白骨了。 龙逸风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落雪微微扬了扬唇角,露出一个还算可掬的笑容。他的唇上因为严重缺水,裂出了的口子早已结痂。现在的他想要露出一个笑容都是极为不容易的。 落雪身上去摸一直背在背上的鸿蒙帝琴,却发现琴不见了。忽然紧张的四处张望寻找。 龙逸风看到她紧张的样子,伸手从背后取出了一把琴递了过去。说道:“是在找它吗?” 落雪将琴接过抱在怀中,就像看到了玄雪萦一样。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眶一红,泪珠子滴答一下落在了琴上。她急忙用有些破旧的衣袖,细心的搽拭着琴。 搽着搽着,她忽然停住了手,抬头看向龙逸风,眼眶依旧红红的说道:“我是不是应该试试用鸿蒙涅盘咒了?” 尽管她一直坚持玄雪萦未死,可是找了怎么久,她越找心越凉。或许是到了用鸿蒙涅盘咒的时候了。 龙逸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缓的说道:“找了怎么久,或许这是最后的办法。且看你如何想了。” 落雪低头看了看鸿蒙帝琴后,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抬头看向龙逸风道:“我现在的灵力不足以开启鸿蒙涅盘咒,我需要你的帮忙。” 龙逸风没有多言,起身来到她的身后。抬手掌心拍向她的后背,将灵力缓缓传入她的体内。 落雪盘腿将琴放在膝上,手指在琴弦上滑动,口中默念咒语。 第85章 空间裂缝,无尽黑暗 望云阁内,模糊的空间渐渐扭曲,就在三人都以为就要成功的时候。扭曲的空间出现了漩涡,生生将空间打出了无数条可怖的裂缝。 夜君陌暗骂一句:“该死!空间漩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空间扭曲已经开始,就算他们现在想要停止也是无济于事。夜君陌和墨凌羽,抓住玄雪萦的手更紧了。 只要他们稍有不慎,便会被空间漩涡,卷入无尽未知的时光洪流当中。 墨凌羽想到此刻的玄雪萦,因为服用了封灵液灵力枯竭。在如此环境下,没有灵力将是极为危险的。 于是用另一只手由怀中将封灵液的解药取出,想要将其喂到玄雪萦口中。 就在这时一道罡风劈过,将墨凌羽手中的解药打落无尽黑暗。凌冽的罡风极其凶猛,在墨凌羽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痕。鲜红的血液由伤口处滚滚的冒出。 墨凌羽看都没有看一眼自己受伤的手掌,只是将抓住玄雪萦的另一只手抓的更紧。 夜君陌见状急吼道:“还有解药吗?” 墨凌羽回道:“解药我只配了一瓶。” 又一道罡风劈来,直袭墨凌羽抓住玄雪萦的那只手臂。 玄雪萦将手一松,感觉到墨凌羽竟是没有放手的意图,她急叫到:“放手啊!” 墨凌羽不闪不避将罡风硬接了下来。又一道可怖的伤口留在了他的手臂上,鲜血顺着手腕溜到了玄雪萦的手上,黏黏的还带着点点的温度。 玄雪萦看着墨凌羽的伤口,蹙眉叫到:“我让你放手啊!” 墨凌羽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罡风没有停止,依旧一道道的向他们袭来。 墨凌羽和夜君陌将玄雪萦护在两人中间,凌冽的罡风将两人击得遍体鳞伤,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玄雪萦看着将自己护在其中两人,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又一道罡风劈来,直袭玄雪萦的手臂。避无可避之下,墨凌羽放开了抓住玄雪萦的手将她推开。 推力的影响下,墨凌羽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空间漩涡卷入了无尽黑暗中。 玄雪萦眼看墨凌羽因为保护她伤痕累累的被空间漩涡卷走,心中酸涩的说不出任何话语。 夜君陌抓住她的手更紧了,咬着牙说道:“抓紧我,别放手。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玄雪萦看向伤痕并不比墨凌羽少的夜君陌坚定的点了点头。 空间漩涡越来越多,罡风冽冽更加凶猛。此刻的玄雪萦一身白衣上血迹斑斑,有墨凌羽的血,有夜君陌的血,也有她自己的血。 无论他们如何的坚持,最终依旧被卷入了空间漩涡之中。 冽冽罡风下,两人紧握的手依旧敌不过时空的冲击,在他们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被无情的分开了。 夕阳下的小村庄,平坦的土地上,搭建的连排的屋舍。农田里谷物摇曳,池塘边孩童嬉闹成群。 远处青山绿树间,桃花林彩云成片。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一间屋舍内,床榻上的女子悠悠转醒。坐起身来,眼神迷茫的打量着四周。 一名少女掀帘进来,见到床上的人醒了,忙转身激动的叫到:“阿娘你快来呀!那个仙女姐姐她醒了。” 床上的女子,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激动不已的少女。 少女见女子看着她,开心的跑到床边,水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这女子说道:“仙女姐姐,我叫陶小丫,是我和阿娘从河边把你救回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着少女,微微偏头小声说道:“我,名字?”女子抬手扶额,眉头微蹙。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陶小丫见仙女姐姐蹙着眉扶额没有回答她,小声问道:“仙女姐姐没有名字吗?” 女子微微摇头,一脸迷茫的看向陶小丫。这时一名妇人掀帘走了进来。陶小丫转身跑到妇人身边说道:“阿娘,仙女姐姐没有名字。” 妇人摸了摸陶小丫的头,走到床边说道:“姑娘许是撞伤了头不记得了,待过些日子好了自是会想起的。” 女子看向妇人微微点头。 妇人微笑着说道:“我是小丫的娘亲,姑娘唤我陶大娘就是了。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粥来。” 女子点了点头,看向陶大娘说道:“谢谢。” 吃过东西,陶小丫欢快的跑到女子身旁,眉眼弯弯的看着女子说道:“仙女姐姐你真漂亮,我们桃花村里的姑娘都没有你好看。” 女子看向陶小丫,对着她浅浅一笑。 陶大娘见女儿又去围着女子说话,微微一笑走了过来,将她拉住说道:“小丫不要打扰姑娘休息,姑娘还生着病呢。” 陶小丫乖巧的点了点头,乖乖的和阿娘离开了屋子。 就这样,女子在桃花村一住就是三个月,可她依旧记不清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 三个月来,她每日都会到院中里坐坐,有时还会教小丫认认字。好景不长,这样的宁静很快便被打破了。 这日,村里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入了陶大娘家非说她们欠了人钱。要是还不出,就要抓陶小丫去抵债。 陶大娘是个本分的妇人,孤儿寡母的带着陶小丫在这桃花村里过日子。哪里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惹上了这样的人。 陶小丫被吓得只敢小声哭泣,陶大娘心疼的将她护在了背后。 其实那里是因为她们欠了人钱财,不过就是镇上的人贩子,见她们孤儿寡母的小丫又日渐水灵,所以故意来寻事儿的。 村里人见他们来势汹汹,手上又真的有着那所谓的欠条,所以都关门闭户的躲回了自家的屋子里。 这时外出到河边帮陶大娘浣衣的女子,端着洗好的衣物回来。大老远的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走近一看,院子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 女子将手中衣服放到一边,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陶大娘见女子回来,怕她也遭了祸,便大喊道:“姑娘快跑,别管我们。” 院中大汉纷纷回头,却见女子虽一身村姑打扮,却也难掩其绝色的姿容。 一个个眼冒绿光的看向女子,擦了擦口水。带头的大汉说道:“哟!哪来的天仙小娘子?这是极品货色呀!” 陶大娘急叫到:“那不是我家的姑娘,与她无关,各位大爷不要为难她。” 为首的大汉一脸淫邪的笑了笑道:“不拿那小丫头抵债也行,把这小娘子给我们,我倒给你五十两银子。” 陶大娘急了,忙说道:“那是好人家的姑娘,你们不能这样。” 大汉也不与陶大娘啰嗦,直接动手就要去抓她身后瑟瑟发抖的陶小丫。 女子见状开口道:“我跟你们走,别为难她们。” 为首的大汉嘿嘿一笑,说道:“早这样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转身向手下比了个手势,手下就要上前抓人。 女子看出他们不过是听命于人的小虾米,缓缓开口道:“你们带我走,无非就是图财。若是你们胡来,休怪我做出其它什么事来。到时候就怕你们竹篮打水白忙活一场。” 为首的大汉琢磨了一下想到,这样的极品,弄到拍卖场上,绝对是个好价钱。老大收了这样的货,没准儿就给他提拔上去了。 抬手阻止了手下说道:“让她自己走。” 女子看向为首大汉继续说道:“还有你方才所说的银子。” 为首大汉心想,银子就算给出去也没事,过几天他一样可以再回来把它抢走。 到时候顺道把那丫头也给一并弄回去。心里这么想着,也就很大方的把银子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银子,将银子递给陶大娘,小声说道:“我们一离开,马上拿着银子带上小丫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女子说完,转身向村外走去。为首大汉也不担心她一个弱女子能搞出什么幺蛾子,便也就没有让人栓住她。 夜幕降临,桃源镇的街道上小贩沿街叫卖。茶楼酒家内,喝酒划拳的,闲聊听书的,三三两两围坐一桌。 “听说没?楼芊芊来咱桃源镇了。”一个小厮装扮的男人嗑着瓜子说道。 “你是说红尘阁阁主楼芊芊?”身旁一人惊疑的问道。 磕着瓜子的小厮,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感叹道:“除了她还能是谁?可惜了曾经名满伽蓝的舞技世家的大小姐,一朝家道中落,沦为区区舞坊老板,现在更落没到要来我们这种小地方选人?” 方才一脸惊疑的那人继续说道:“我们这附近小村小户的都是老实人家,哪有人会把闺女送舞坊那种地方去?” 小厮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说道:“东子啊!你说你那是什么眼光啊!别说让不让去了,就是你出钱求着人红尘阁,楼芊芊还未必看得上这些粗手笨脚的丫头呢!” 被唤东子那人继续问道:“刘哥你说这楼芊芊会去什么地方选人啊?” 刘哥挑了挑眉说道:“那陈大胡子不是刚被黑老大提成了黑市的小头目吗?” 东子抓了抓头问道:“这和楼芊芊去哪儿选人有什么关系吗?” 刘哥有些鄙夷的看了看身旁的东子道:“那陈大胡子前不久,不知道去哪儿淘了个极品货色回来,黑老大一见就说要弄个什么拍卖,说是价高者得。这事儿消息都传出去有些日子了,你咋啥也不知道呢?” 东子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道:“我这不是今天刚和主子办事回来吗?你看我一回来不就约你出来吃茶了吗?” 刘哥看了看东子问道;“你家主子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这次出门又是办啥事儿去了?” 东子嘿嘿笑道:“主子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就一跑腿儿的。” 刘哥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起身说道:“瞧你那傻样儿,好了我得回去了。明儿个还要和我家少爷去黑市凑凑热闹呢!看看那传说中的极品货色,到底是个什么天仙样儿。” 刘哥走后,东子付了账,出门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院子前,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二进的院子里,主屋的灯还亮着。东子敲了敲门,屋内传来男子淡淡的声音:“回来了?” 东子回道:“公子,我刚打听过了,最近没什么大事儿发生。非要说事儿的话,那也就只有明儿个黑市的拍卖了。说是寻了个极品货,把那红尘阁的楼芊芊都给引来了。” 屋内男子听完东子的话,语气依旧淡淡的回了一句:“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说完,屋内的灯便熄灭了。 东子抬头看了看后转身进了一旁的小屋。 桃源镇最好的客栈,天字号厢房内。一名身穿轻纱红裙的女子,坐于妆台前。抬手取下金丝绾发簪后,一头青丝如瀑滑落。 由铜镜内可见,女子一双凤眼勾魂夺魄,娇艳的红唇让人垂涎欲滴。 身后一名丫鬟装扮的婢女问道:“恕轻舞直言,阁主真的相信这偏远小镇会有绝色女子吗?” 红裙女子正是红尘阁主楼芊芊,只见她转身站起走到茶桌前,婀娜的身姿将其显得更加的妖娆妩媚。 抬手倒了杯茶后,轻启娇唇说道:“不看看又怎知有或没有?”娇媚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诱惑力,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轻舞看向楼芊芊继续说道:“那也不用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啊!遣个人过来看看不就成了。” 楼芊芊妩媚一笑回道:“若是遣人前来,真有其人,可是价格过高,轻舞你说那又该如何?” 轻舞不以为然的回道:“在这种小地方,能要出多高的价钱?就算他是国色天香最多也就一千两银子罢了。” 楼芊芊凤目微启看了看轻舞后说道:“花魁大赛在即,眼下各大舞坊莫不是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万事皆有可能发生。” 轻舞回道:“正是因为花魁大赛在即,阁主才不该远赴这种边远小地。轻舞认为没有人比阁主更有资格夺得花魁。” 楼芊芊看了看对在即一脸笃信的轻舞道:“夺得花魁的舞坊方可殿前献艺。若是能在殿前大比时再夺魁首,便可获御笔亲题天下第一舞。我不过是给大比多加一些胜算罢了。你该知道御笔亲题对我又多重要。” 轻舞知道这么多年来,楼芊芊为了重振门楣,不惜忍辱负重开起了舞坊,为的就是等这十年一度的大比。 当年的楼家,就是因为十年前的大比败给了吟霜阁,堂堂舞技世家竟是败给了初出茅庐的新舞坊。为此被世人沦为笑柄,从此一蹶不振。 楼芊芊没有再与轻舞争论,娇媚一笑后开口道:“好了轻舞,你也快去休息吧!” 轻舞微微颔首后,退出了楼芊芊的厢房。 楼芊芊心中略略泛苦,曾经的她虽长得娇俏,可却没有现在的妖魅之气。 为了楼家,多年来她徘徊于各种达官贵人之间,生生练就了这一身媚骨。 第86章 唤你琉夏可好? 骄阳渐落,天边红霞印天,桃源镇黑市附近的酒楼今日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黑老大戴着半张铁制的面具在小厅正襟危坐,陈大胡子在一旁点头哈腰的说道:“老大你看看这外边,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啊!咱这桃源镇啥时候怎么热闹过?听说就连那红尘阁的楼芊芊都亲自出马了。” 黑老大半张铁面具下露出的脸邪邪的笑了笑道:“要不是因为上头逼得紧,这期的数实在是凑不齐,那小娘皮我可不舍得就这么卖出去。那样貌,那身段,啧啧啧!可惜了。” 陈大胡子猥琐的嘿嘿一笑说道:“要不老大先把人给办了,兄弟们也能占个光。反正拍卖的时候,也看不出那小娘皮有没有被开过苞。” 黑老大脸色一变,一个茶杯就砸在了陈大胡子的脑门儿上, 呵斥道:“你脑子被驴踢了?瞧你那色欲熏心的急色样儿。也不瞧瞧那小娘皮那刚烈劲儿,要是弄出个什么磕磕碰碰的痕迹来,搞不好还来个寻死觅活的,这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陈大胡子一脸委屈的摸了摸还顶着茶叶末儿的脑袋,缓慢点头道:“老大英明,是小的一时想歪了。” 黑老大手指敲了敲桌子,陈大胡子立马重新拿了个杯子给老大倒了一杯水。 一脸谄媚的说道:“老大你看这拍卖是不是该开始了?” 黑老大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点头回道:“外面的人等的也够久了。就是要让他们憋足了劲儿,过会出价的时候才不会舍不得那银钱。你去看看小娘皮那边的老妈子有没有准备好,要是好了就开始吧!” 陈大胡子麻溜的回了句:“小的这就去。” 小屋内,老妈子把一套薄纱裙放在了案头上。女子一见到那穿了和没穿没啥区别的纱裙,任凭老妈子如何劝说,女子就是不愿穿上。 陈大胡子推门进来,看见老妈子还没给女子换好衣服,气的大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个老不死的咋还没给她换好衣服?” 老妈子被陈大胡子一骂,一脸委屈的说道:“任凭我磨破了嘴皮子,这姑娘就是不肯换这衣裳。要是我楼里的姑娘,我早就皮鞭伺候了。可老大吩咐了,这姑娘金贵着呢,我这也是没法子了啊!” 陈大胡子看向女子威胁道:“小娘皮,你是别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惹急了老子,老子亲自动手给你换。” 女子回头瞟了陈大胡子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要么重新给我寻一套衣服,要么我就怎么穿着。反正那跟没穿衣服似的裙子,我是打死也不会穿的。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立马一头撞死在这里。” 陈大胡子看这硬来肯定是不行了,可又不能让她一身村姑打扮的出去。只得然老妈子重新寻了一套还算可以的罗裙来。 女子看了看老妈子重新寻来的罗裙,看向陈大胡子说了一声:“你出去,我自己会换。” 陈大胡子本想趁机饱饱眼福,可却见这小娘皮一脸的坚决,怕惹出乱子,只能灰溜溜的出去了。 黑市里,为了这次拍卖,黑老大特意弄了个戏台子。戏台下早已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声音叫嚷着。 “这都什么时辰了?那尤物咋还没出来?” “就是,就是,该不会是把我们都当猴儿耍吧?” “这天下哪有那画像上的美人儿?定是戏耍我们的。” 人群中熙熙攘攘的叫唤了起来,眼看就要把戏台子都给掀翻了。 楼芊芊带着羽笠站在人群的外围,轻舞和手下的丫头勉力的将人群与楼芊芊隔开。 轻舞气呼呼的说道:“阁主你看看这些山野村夫,这种乡下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金凤凰?我们还是走吧。” 楼芊芊微微摇头,没有回答轻舞的话。 戏台上陈大胡子,急急忙忙的跳了上去大声的说道:“各位安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仙女马上就来。” 台下的人看着台上的陈大胡子一阵嘘声。 “陈大胡子,我说你站那台上干嘛呢?快把那尤物弄上来让爷悄悄。” 陈大胡子满头大汗的看着戏台入口出,心想这小娘皮该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就在台上陈大胡子一脸焦急就快撑不住场子,台下人群越闹越凶的时候。入口处老妈子搀着一名头戴羽笠的女子走了出来。 陈大胡子顿感压力倍减,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仙女这不是来了吗?” “嘘!还带着个羽笠,还当自己是什么高门闺女不成?” “瞧那身段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羽笠下会不会是个庸脂俗粉。” 陈大胡子大声吼道:“各位先入座,各位先入座。” 说完,大手一抬将女子头上的羽笠揭了下来。 女子头绾倭堕髻,一束青丝垂落后背,发髻间玉簪斜插,面若夹桃似晴雪,一双水蓝色的眸子若琉璃般闪着流光,略施粉黛便已是艳光照人。一袭碧螺长裙,腰际一条青翠的丝带,让她柔软的腰肢更显纤细。 台下一片寂静,楼芊芊羽笠下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微微上翘说道:“秋水为神玉为骨,九天仙子堕凡尘,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女子吧!” 一旁的轻舞也有些看呆了,微微回神后看向楼芊芊说道:“阁主果然独具慧眼,如此佳人若是身在京都,其身价简直难以估量。” 一旁的陈大胡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也没想到,这小娘皮随便打扮一下竟是更加动人了。 此刻他有种想要捶胸顿足的感觉,早知道这小娘皮仅能如此惊艳,他就是死也不会把她交给老大的。正如哪些酸儒文人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老妈子悄悄撞了撞陈大胡子的胳膊后,小声说道:“老大看着呢。” 陈大胡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对着台下大声说道:“现在开始拍卖,价高者得。如此天香国色,低价纹银五百两。有没有出价的?” 台下众人任在痴迷状态,一时间竟是无人出价。 楼芊芊向身旁的轻舞比了个一的手势,轻舞顿时心领神会,开口说道:“纹银一千两。” 因为黑市也是第一次弄拍卖会,陈大胡子曾听人说过,城里人拍卖的时候会哪个木槌,可一时半会儿的他也寻不到合适的,所以就把那庙里的木鱼给抢了来。 台上陈大胡子敲了敲手上的木鱼道:“有人出价纹银一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被陈大胡子的木鱼声惊醒,人群里有人说道:“我出纹银一千五百两。” “我出纹银两千两。” “我出纹银三千两。” “我出纹银五千两。” 楼芊芊眼神再次授意轻舞,轻舞抬手说道:“纹银一万两。” 一时间台下安静了下来,纷纷回头看向出价的轻舞。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一姑娘家家的出一万两卖个女子回去干什么?能用吗?莫不是买回去但菩萨供着?” 另一人也起哄道:“这姑娘该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身边一个穿着较为体面的人,拍了拍说话的人道:“嘘!出价的那姑娘身边带羽笠之人,应该就是那红尘阁的楼芊芊。” “楼芊芊真的来了?我还以为是这黑老大故意放风出去吸引人的呢。” 就在人群中窃窃私语研究那带羽笠的是不是楼芊芊之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熙熙攘攘。 “我出两万两。” 楼芊芊微微蹙眉看向出价之人,那人带了个斗笠看不清容貌。示意轻舞继续出价,轻舞说道:“三万两。” “四万两。”带斗笠之人说道。 “五万两。”楼芊芊不再示意轻舞出价,自己开口说道。 “一万两。”戴斗笠的男子继续出价道。 台上陈大胡子又些傻眼的看着台下出价的两人,直到男子出价一万两时,才傻傻的问道:“这位兄台,哪位姑娘出价五万两,你怎么反而出一万两了?” 男子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出一万两,黄金。” 人群中倒抽冷气的声音比比皆是,一万两黄金,那等于是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就为了买个人,虽然那人确是世间难得一见,可真的值这么多银子吗? 轻舞一脸不忿的转头看向男子说道:“我说你这人,故意的吧!该不会是个托儿吧!担心我们不还价,东西砸手上了。” 男子依旧语气平淡的说道:“姑娘大可不还价,试试在下是不是托儿。” 轻舞被男子一噎顿时语塞。楼芊芊看了男子一眼后说道:“两万两黄金,小女子只有这么多了。若是阁下非要夺人所好,那么小女子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楼芊芊出价后,男子没有再跟,转身离开了黑市广场。身后小厮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不远处,刘哥看到男子身后的小厮,眼睛瞪得老大小声说了句:“那不是东子吗?他家主子这么有钱吗?” 台上陈大胡子见戴斗笠的男子离开,扯了扯嗓子说道:“这位姑娘出价黄金两万两,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问出这话,陈大胡子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傻。与楼芊芊竞价的男子都走了,哪还有人会出价嘛! 见台下无人说话,陈大胡子继续吆喝道:“黄金两万两一次。” “黄金两万两两次。” “黄金两万两三次。” “成交,恭喜这位姑娘以两万两黄金夺得本次拍品。” 拍卖结束,人潮渐渐散去。楼芊芊也不怕有人会觊觎她的钱财,让轻舞去交付了拍卖的两万两黄金后。带着拍卖来的女子回到了客栈。 楼芊芊吩咐轻舞去叫掌柜给女子准备厢房,带着女子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楼芊芊给女子倒了一杯茶后,看向女子问道:“敢问姑娘闺名为何?家住何方?家中可还有人?” 女子一双水蓝的眸子看着楼芊芊,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楼芊芊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莫怕,我叫楼芊芊,是红尘阁的阁主,将姑娘买回只为让姑娘与我一同献艺夺魁。” 女子摇了摇头后回道:“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家住何方。我是被一对母女由河边所救,醒来便失去了记忆。” 楼芊芊微笑着说道:“姑娘若无姓名,可愿我为你取一个?总不能一直称呼你姑娘吧!” 女子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楼芊芊看了看女子后,轻轻吟道: 琉璃玉盏蕴蓝光, 夏夜清荷碧水间。 “唤你琉夏可好?初次见你一双水蓝的眸子若琉璃般耀眼,一袭青衣将你衬托的如夏夜清荷般淡雅。” 女子浅笑点头。 楼芊芊继续问道:“琉夏可曾习舞?” 琉夏微微摇头,后又点头。然后低低的说道:“我不记得是否习过舞,但是我感觉我应该是会的。” 楼芊芊微笑说道:“不急,那就待我们回到京都在说吧。我观你腰肢柔软,体态轻盈。若是习过自是最好不过,若是未曾习过,依你的资质定也能很快习得。” 琉夏轻声回了句:“嗯。” 轻舞回到屋内,说掌柜的已经将厢房准备好。楼芊芊吩咐人将琉夏带到厢房休息,自己也梳洗一番后上床休息了。 小院内,东子挠了挠头看向主子好奇的问道:“公子一向低调,今日怎会忽然与那楼芊芊竞上了价?那姑娘却是极为貌美,可东子并不认为公子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男子轻笑一声回道:“公子的想法何时是你这小崽子能轻易猜到的?” 东子憨厚的笑了笑后说道:“这不是因为跟随公子多年,从未见公子对女子上心过吗。” 男子在东子的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后说道:“就你鬼灵精,这桃源镇虽地处偏远,却是个藏拙的好地方。那黑老大在黑市敛财,官府却不管,背后定有大人物撑腰。若无大量钱财进账,那黑老大又怎会将供钱向上报呢?” 东子摸了摸被敲的脑门儿,说道:“公子的意思是,就算今日楼芊芊不出价,您也会出价,为的是引出那幕后之人。这么说来,楼芊芊这钱花的挺冤枉的。” 男子又在东子的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后说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小崽子,那楼芊芊的钱是钱,公子的钱就不是钱了?况且她的钱花的也不冤。” 东子疑惑的看向主子问道:“两万两黄金啊!就买了个姑娘。这还不冤?公子你是咋想的?”东子说完,马上捂住了自己的脑门儿。 男子笑了笑后说道:“那要看买的什么人,买来做什么。像那样的绝色放到京都,多的是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的冤大头。更何况这楼芊芊买她可不仅仅是为了钱财。” 东子见主子说完话,没有再要敲他脑门儿的意图。便把手放了下来,可谁曾想这一次,主子直接在他的脑门儿上赏了他一个爆栗后,才转身潇洒的回了屋子。 可怜的他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蹲在院子里委屈巴巴的说道:“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第87章 萧雨晨和弄月公子是断袖 京都的街道宽敞而平坦,街道两旁酒肆、茶馆、客栈林立。沿街还有叫卖的小贩,有卖古董字画的,胭脂水粉的,绫罗绸缎的,珠宝首饰的。简直是应有尽有。 楼芊芊的马车转过几条街道后停在了一座舞坊前。车夫从车辕上跳下,由车厢底将脚蹬拿出后放好。轻舞、楼芊芊、琉夏先后下了马车。 楼芊芊盈盈一笑后看向琉夏说道:“这里就是红尘阁,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琉夏水蓝的眸子波光流转,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红尘阁三个大字后,看向楼芊芊微微点头。 就在三人准备进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娇笑声:“哟!这不是红尘阁的阁主大人吗?” 另一人也调笑道:“听说前段时日去哪个犄角旮旯淘姑娘去了,这堂堂京都舞坊竟是跑小山村里去招人,也不知道能捣腾出个什么货色。” “这就是楼大阁主淘回来的姑娘吧!转过身来也让姐妹们开开眼。”打头说话的女子走上前来,抓住琉夏的手一拉,本还想嘲讽几句的,可是当看到琉夏的脸时,顿时无颜再说下去了。 琉夏一双水蓝的眸子看了看拉着她的女子后,轻声问道:“大娘,你拉我做什么?” 身旁的轻舞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无着嘴说道:“噗!大娘,哈哈哈,大娘!琉夏叫的真好。” 轻舞暗暗想到这琉夏一路行来甚少说话,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吟霜阁首席舞优凌翩翩,竟也有被人当街称作大娘的时候。 轻舞哪里会想到,琉夏会这样说,并不是为了要羞辱对方。而是因为对方一身的脂粉味,浓妆艳抹的感觉,应该是要比自己年长一些。在她的认知里,大娘是一个对比自己年长之人的尊称。 与那凌翩翩同来的舞优,也都齐齐以丝绢掩面偷笑了起来。 凌翩翩被琉夏这一声大娘气的脸都快绿了,指着琉夏气的语不成句的说道:“你......你......好,很好。” 楼芊芊不欲与她们计较,伸手拉了拉琉夏后说道:“我们进去吧。” 琉夏微微点头,跟着楼芊芊进了红尘阁。 看着琉夏的背影,凌翩翩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走着瞧,别以为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就能夺花魁。我们凭的可是多年练习的舞技。我就不信你一个乡下丫头还能在短短一月的时间里超过我。” 这颇有些笑点的闹剧,恰好落在了对面茶楼上品茗的男子眼中。 东子回想方才的一幕,捧腹大笑。边笑边说道:“公子,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咬人的狗不叫了,没想到那女子,不声不响的突然来这么一句,能把那凌翩翩气的脸绿。” 男子嘴角上扬,随即说道:“看来此次的花魁大赛应该会很有趣。” 东子看了看自家主子,然后问道:“公子,你说这花魁大赛那吟霜阁主会参加吗?” 男子抬手,东子立马向后一缩躲开了。男子见没有敲成,收回了手说道:“花魁大赛她是不会参加的,但是那殿前夺魁。作为上界的魁首,她定是会出席的。” 东子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公子,你说这世间真的有永葆青春的方法吗?我怎么觉得那吟霜阁主挺邪门的,十年了就没见她有什么变化。” 男子手摇折扇但笑不语,双眼看向红尘阁的大门。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变过去了。 花魁大赛在京都最大的演舞场惊鸿殿举行。今日的惊鸿殿人山人海,无论是公侯王爵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平头百姓。都来欣赏这十年一度的花魁大赛。 惊鸿殿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舞台,舞台的四周设有包厢和贵宾席位。为了解决人满为患的问题,贵宾席的外围还设有普通席位,再往外就是围观的百姓了。 当然无论是何等席位都是要收费的,惊鸿殿的所有收入将直接纳入国库。 今日的花魁大赛,可谓是一席难求,单单一个普通席就得花纹银一千两。贵宾席更是需要花上万两的银子才能抢到。至于包厢,除了特别留下的几个外,早已是花上天文数字也是订不到的。 当然也有人并非是为着观看这花魁大赛而来。有的是为了互相攀比,有的是为了借机与上司套套关系。 当然还有一种人,纯属是闲的无聊,来此不过是为了看着女人发起狠来,到底能干出怎样的事来。此刻这人正坐在包厢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小曲儿呢。 一名身穿曳地牡丹裙的少女走上了舞台,微笑着说道:“花魁大比即将开始,现在有请上届花魁得主吟霜阁舞优出场。” 少女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有九名舞者手抬花鼓上了舞台。舞者站定后,凌翩翩身穿一袭青萝舞衣莲步上台。 只见她行至舞台中央后,一个翻身飞跃落在了舞者手中花鼓上。轻盈的身体在九面花鼓间旋转跳跃着,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包厢内,男子轻笑一声微微摇头,略感失望的说道:“现在看来也不算太狠嘛,仅仅只是抢了对手的舞衣而已?没意思,一点也没意思。” 东子一脸迷惑的看向男子问道:“公子如何看出这凌翩翩抢了别人舞衣?” 男子笑言:“小崽子的眼力劲儿也太差了吧!这蝶舞群芳,以鼓为花,可这蝶是不是太素净了?” 东子想了想后说道:“公子好眼力啊!咋我就看不出来呢?” 男子笑道:“要是你看得出来,而我却看不出来,那你就便公子了。” 台上凌翩翩一舞结束后,台下掌声不断。很快的身穿牡丹群的少女上台说了几句后,又上来了另一个舞坊。 包厢内男子打了个哈欠后看向东子说道:“没意思,看的我都困了,我先眯一会儿,等那红尘阁的上来的时候,你再叫醒我。” 东子看了看主子,然后嘟囔道:“暴殄天物,要睡不会回家睡?跑这儿来占包厢,也不知道这外边多少人抢着买呢!” 东子忽然觉得脑袋一疼,他的后脑勺被一颗花生壳给弹了。 后台,轻舞一脸不忿的说道:“那凌翩翩太卑鄙了,居然偷那了琉夏的青萝舞衣。没了这舞衣,琉夏的清溪芙蓉该怎么办?” 楼芊芊蹙着眉一言不发,她等了这么久,没有可以因为一件舞衣而放弃? 转身看向轻舞道;“实在不行就将舞衣换成雪烟罗裙。” 轻舞摇头回道:“阁主你是不是急糊涂了?这舞者都是一身雪烟罗裙,要是琉夏也穿雪烟罗裙。那这效果绝对是会大打折扣的啊!” 轻舞说的楼芊芊不是不知道,可是总不能就为了一身舞衣这样放弃吧? 这舞衣重在合身,琉夏的舞衣也并非华丽出彩型的,与常人平日里所穿的衣裙也没有太大的出入。本也可以赶回红尘阁再取一件琉夏的裙装即可。 可坏就坏在琉夏的衣裙全是雪烟罗裙,一时间琉夏突然很懊悔,为何自己偏就是喜好这雪烟罗裙。 这边厢红尘阁的众人已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的不可开交,那边厢,凌翩翩还故意跑来嘲讽道;“哟!这是怎么了?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轻舞气呼呼的说道:“凌翩翩你还有脸来这里说风凉话?” 凌翩翩一脸得意的笑着说道:“我不过就是穿错了你们的舞衣而已,这不就给你送过来了吗?”说着将一件划得破破烂烂的舞衣递了过来。 轻舞眼睛都快气红了的说道:“凌翩翩你欺人太甚。” 凌翩翩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舞衣后说道:“你们不是寻了个天仙回来吗?就让她给你们变个戏法儿呗,没准衣服就好了。” 轻舞听着凌翩翩的话,气愤的就要向凌翩翩动手。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琉夏,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楼芊芊身旁说了一句什么。 楼芊芊顿时眼睛一亮,随后又疑惑的说了一句:“你确定,你可以做到?” 琉夏看向楼芊芊,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楼芊芊见她如此笃定,便吩咐身边的人去准备。 凌翩翩看她们忽然之间都忙碌了起来,眼睛转了转后离开了厢房。 舞台上,身穿牡丹裙的少女再一次上台,微笑着说道:“接下来有请同为本届热门的红尘阁舞优上场。 包厢内,东子凑头到男子耳边小声说了句:“公子到红尘阁上场了。”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舞台,手在东子面前晃了晃后。东子聪慧的将茶杯抵到了他的手里。 少女说完,走下了舞台。与之前的舞坊不同,红尘阁居然没有舞者上台。就在台下一阵疑惑的时候,舞台的屋顶上垂下了缕缕雪绫。 雪绫无风自动,飞舞的雪绫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飘渺婀娜的倩影。琉夏仅着一袭日常所穿的雪烟罗裙出现在了舞台之上。 一头青丝随着她身体的舞动飞扬而起,飘逸的舞姿若仙似灵,谪仙般的身影如月宫仙子踏月色而来。 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雪纱云袖抛洒而出,玉袖轻舞间,她伸手拉住了垂下了雪绫。 双臂盘绕舞动,她随着雪绫的飘动悬上了半空。单手抛开一条垂下的雪绫后,她转而拉住了垂挂而下的另一条雪绫。流水行云的身影在雪绫间,若龙飞若凤舞。 乐声清泠于耳畔,半空中的她轻启歌喉轻轻吟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终了,就在她要缓缓降落之时,由屋顶垂挂而下的雪绫,竟然全数断裂。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将要跌落舞台就此香消玉殒之时。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将坠落而下的她搂入怀中。随着落下的雪绫,旋转着飘落在舞台的中央。 四目相对,琉夏看着将他搂入怀中的男子,一双水蓝的眸子波光粼粼。不知为何,眼前的男子带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与熟悉。 男子看着怀中的女子,眼神中莫名的多了一份柔情。男子自己也不明白,一向冷情寡淡的他怎会如此? 包厢内的男子嚯的站起身看向舞台,眼神有些发直。 舞台上,琉夏小声说了一句:“多谢公子。”后身子微微一动想要离开男子怀抱。 可男子似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这时台下,凌翩翩站了出来,指着台上说道:“演舞当中,险些跌落舞台,如此大的失误,红尘阁应该被判出局。” 台上男子嘴角微扬,将琉夏扶正后,依旧搂在怀中,看向台下的凌翩翩冷冷说道:“你何时看到她险些跌落舞台了?你又怎知,我接住他不是演舞的一部分?” 确实演舞当中,是会有除舞优外的舞者参与的。可眼前的男子并不像是个舞者。 凌翩翩被男子说的有些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那断裂的雪绫是她弄得吧! 身穿牡丹裙的少女,适时走上舞台,微笑着向台下宣布,根据方才的演舞,本届花魁得主是红尘阁。 琉夏微微颔首向台下行礼后,便下了台。男子跟着她一起走向了后台。 贵宾席上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我没看错吧!那竟是三王爷。” 旁边席上的另一人,揉了揉眼睛后,惊讶的说道:“真是三王爷,他怀里居然抱着一名舞优。 京都传闻,这刚由边关回来的三王爷萧雨晨与他的谋士弄月公子是短袖之交。可今日所见,谣言果然不可尽信啊! 萧雨晨本是来惊鸿殿寻弄月公子的,可刚一进来,就看见舞台上的琉夏坠落而下。那一刻的他忽然胸口一闷,莫名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琉夏发现方才救下她的男子一直跟着她,心中觉得奇怪。便转身说道:“方才多谢公子搭救,不知公子一直跟着小女子所为何事?” 萧雨晨双眸微眯,看向琉夏道:“我们以前见过?” 琉夏被萧雨晨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的有些懵,呆呆的看向萧雨晨说道:“应该没有吧!我脑子受过伤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萧雨晨一双眼睛就这样盯着琉夏,仿佛这样能将她看穿一般。他想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有没有撒谎。 因为这实在太过巧合了,刚好不久前的他脑子也曾受过伤。醒来后,他便什么也记不清了。现在他所知的一切,都是弄月公子告诉他的。 第88章 容颜不老的代价 琉夏被眼前的男子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有些怯怯的向后退。脚下踩到一根木枝后,身形一个不稳就往后摔去。 萧雨晨眼疾手快的迈出一步后将她再一次搂入怀里。女子淡淡的发香传入他的鼻间,脑海中一幅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 就在萧雨晨努力想要将模糊的画面看清时。一阵轻咳传入两人耳中,弄月公子缓步行至后院,问了一句:“抱够了没?” 萧雨晨面色一黑,搂住琉夏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 琉夏双颊绯红,见有人来了,勉力的想要挣脱。可是萧雨晨搂住她的双臂,如灌了铁一般,任她怎么用力就是挣脱不开。 萧雨晨面色不善的看向弄月公子冷冷的说了句:“你来这里做什么?” 弄月公子眼角含笑的看向萧雨晨说道:“这不是因为惊鸿殿给你送了帖子,你又刚好不在京都,我就替你来了呗。顺带看了一场女人间勾心斗角的大戏。” 楼芊芊见前面大赛都结束了有一段时间了,可琉夏还没有回来。便带了轻舞出来寻她。 刚走到院中便瞧见,近来在京都声明大燥的三王爷,怀里搂着琉夏与一名男子说话。 莲步走到近前,侧身微微行礼道:“民女楼芊芊给三王爷请安。不知琉夏有何得罪之处还望三王爷海涵。” 萧雨晨瞟了楼芊芊一眼后问道:“琉夏?你说的是她?” 楼芊芊眉眼带笑的回道:“三王爷怀中之人,正是我红尘阁首席舞优琉夏。” 琉夏本以为,萧雨晨见来了这么多人,会将自己放开。可却听他说道:“这舞优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楼芊芊面色为难的看向萧雨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委婉的拒绝他。 一旁的弄月公子噗嗤一声笑道:“你这话说的太过直接了,这姑娘可是楼阁主花了大价钱,千里迢迢从桃源镇带回来的。” 楼芊芊偏头看向身旁说话的陌生男子道:“是你!” 她将琉夏由桃源镇带回这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知道她花了大价钱的,却也只有当时在场之人。 而这男子的身形与声音让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个与她竞价之人。 萧雨晨没有理会弄月公子的话,轻飘飘的回了一句:“黄金十万两,这舞优我要了。” 一旁弄月公子啧了一声道:“黄金十万两?你早说啊!这赚钱的好事就这样平白的送给了别人。” 东子听着几人的谈话,心中想到,黄金十万两,公子说的果然没错,那姑娘到了京都,这身价就是高啊! 楼芊芊眉头微蹙,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拒绝。想了半天忽然开口道:“琉夏参加了花魁大赛,多亏三王爷相助夺下了花魁。三日后还要参加殿前大比,三王爷此刻跟民女要人,确实是件为难的事情。” 略一沉思,萧雨晨答道:“那好!大比之后此人归我。” 楼芊芊微微蹙眉,她曾答应过琉夏,大比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还她自由,是去是留全凭她自己做主。可眼下这三王爷也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琉夏知道楼芊芊为难,便开口道:“大比之后,民女自会去三王府。三王爷答应阁主的十万两黄金也莫要食言了。” 萧雨晨眉头微挑,看了看怀中的琉夏后说道:“我萧雨晨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琉夏微微点头后小声问道:“那请问三王爷,此刻是否可以放开民女了?” 萧雨晨看了看琉夏后,手臂微微松开。 琉夏与楼芊芊想萧雨晨侧身行了个礼后双双告退。 萧雨晨看着琉夏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弄月公子手摇折扇清浅一笑后说道:“铁树也会开花了。真是奇哉!妙哉!” 说完,就见萧雨晨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离开了后院。弄月公子跟在萧雨晨身后笑的好不开怀。 “哐啷!” “啪!” 一名白裙女子将手中茶杯砸在了凌翩翩的脚边。凌翩翩吓得倒退了一步,女子起身朝着凌翩翩脸上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后骂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妄我悉心栽培你这么久,你居然蠢到偷换他人舞衣。” 凌翩翩捂着被打了一个耳光的脸,眼泪汪汪的看向面前发怒的白裙女子,哗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抽噎这说道:“阁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脸怒火的吟霜阁主,看向凌翩翩问道:“那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凌翩翩畏畏缩缩的回道:“翩翩不该做出偷换他人舞衣,这种卑劣的事情,害吟霜阁蒙羞。” “啪!” 吟霜阁主走到凌翩翩身边在她的脸上又打了一个耳光后说道:“蠢货,你错的不是偷舞衣,而是把自己的舞衣也给换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舞衣不对,哪有像你那般素净的蝴蝶?你犯了一个作为舞优最低级的错误。” 凌翩翩身子微微一怔,抬头看向吟霜阁主。 吟霜阁主看了看她后说道:“我栽培了你这么久,何时教过你勿损他人了?你偷舞衣,毁雪绫,在我看来都没错。你错就错在损了人却未得到好处,还空背了个骂名。” 凌翩翩此刻才算明白阁主发怒掌掴她的原因。 吟霜阁主瞪了凌翩翩一眼后说道:“三日后便是殿前大比,我倒要看看红尘阁到底出了个什么狠角色。瞧见你那一脸蠢样我就恼火,还不快滚下去。” 凌翩翩如蒙大赦慌不迭站起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吟霜阁主一双眼睛满是阴戾的看向院外。 片刻后,唤了一声:“冰儿,我的药还没准备好吗?” 门外,一名妇人端着一碗颜色暗红泛着浓浓血腥味的药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后,把药递给了吟霜阁主。 接过药,吟霜阁主微微蹙眉,一饮而尽后把药碗放在了桌上。 抬眸看了看面前的妇人的脸,吟霜阁主一脸嫌弃的说道:“让你和我一同服药,倒像是委屈了你一般。瞧见你现在这满脸的褶子,我就觉得恶心。” 妇人没有答话,只是将药碗放回托盘后,便退出了屋子。 屋内吟霜阁主看着院外,有些出神的想着。一千年了,她们被困在那个昏暗的地方,整整一千年了。 十五年前,她们被一个江湖术士无意中发现。作为将她们放出的交换条件,她们出来之后必须听命于那个术士。为了顺利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答应了江湖术士的条件。 术士担心她们出尔反尔,便逼她们必须先服下他的丹药。那个丹药自服下之日起,每日必须持续服用。否则将会受到万蚁钻心之痛,直至疼死为止。无奈之下她吃下了术士的丹药。 之后那个术士给了她一张药方。说是可以令她青春永驻,容颜不老。可她打开药方一看却发现药引居然是少女的鲜血,为了保住容颜,她忍下了那药的腥臭之味将它喝下。 术士给她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她使尽浑身解数将他伺候好。她不愿依从,术士便将她每日的丹药断了。没有了丹药她痛不欲生,最后她妥协了。 可是术士却嫌弃她伺候的不够好,把她交给了青楼的嬷嬷调教。经过调教后的她,终于令术士满意了。 随后术士给她下达了第二条命令。是让她参加十年前的花魁大赛,而且必须夺得花魁。很幸运的她成功夺得了花魁。 之后术士给她的指令是让她殿前大比时,无论用何种手段,必须力压一众舞技世家夺下魁首。 同时术士提醒她必须以出尘仙子的姿态出现,一时间她迷惑了。既要她如仙子般现于人前,那么当初为何又要她学那魅惑之术。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他的那点私欲? 殿前夺魁,她最大的对手便是,但年名满伽蓝的楼家。为了对付楼家,她不惜出卖身体与楼家的管事苟合。骗得其在楼家首席舞优的茶水中下药,令其大比时大失水准。 顺利夺魁后,她被太子萧景逸看中收入太子府,并由皇上亲自赐婚受封太子侧妃。这是何等的殊荣,一时间她的风头无两。成为了京都乃至整个伽蓝的名人。 也是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术士为何要她以仙子般出现,却又要求她学那魅惑之术了。 出生舞坊的她,就算夺得魁首,却也容易让人看低她的身份。而她却以出尘仙子般出现,无形中让人将她看做了浊世中的青莲。至于那魅惑之术,是为了让她将萧景逸迷得神魂颠倒。 曾经的浮生贵女,她的气质与修养本就浑然天成。再加上她还精通琴棋书画,样貌本就出众的她自是将萧景逸迷了个七荤八素。经过她的一些小手段,那所谓的太子正妃早已是有名无实。 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像一个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她曾经试图想要摆脱术士,可是最终她发现,她根本无法摆脱术士的控制。因为那人会令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恨那个术士,但是她更恨那两个将她囚困的人。是他们将她逼到了这种绝境当中。 “夜君陌、玄雪萦若你们没有死在千年前的浩劫中。我必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不错,吟霜阁的阁主正是被玄雪萦封印于结界中的皓清霜。或许是因为结果千年的侵蚀,封印竟是被一个游方的江湖术士给解开了。 此时,皓清霜的身后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吟霜阁此次的表现,我极为不满意。居然让红尘阁在花魁大赛中胜出。你说,现在你要如何补救?” 皓清霜转身,脸上的阴戾尽数收敛,换上了一副娇媚的样子。摆动着腰肢走到来人身前,身子一歪坐到了那人腿上。一手担上那人肩头,另一手在那人胸前滑动着。 娇媚的说道:“奴家也没想到,凌翩翩那蠢货竟会如此的不中用。不过您放心,三日后的大比我会亲自出马。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来人正是救出她们的江湖术士,外表一副道骨仙风的道家打扮。若是换种声调说话,外人定会以为这是哪家仙观来的道长。 术士眯了眯眸子看向皓清霜说道:“最好如此!否则你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皓清霜娇媚一笑说道:“您放心,不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山野丫头吗?奴家的本事可是您亲手调教的,对付那种野丫头绰绰有余。” 术士抬手伸入皓清霜的衣裳一把捏住了她傲人的酥胸,阴恻恻的说道:“野丫头?狮子搏兔焉知要用全力。我劝你不要轻敌,你一手调教的高徒不就败在了她的手里?” 皓清霜被术士一捏吃疼的轻哼了一声后说道:“奴家自会尽力完成您的命令。” 术士冷冷的嗯了一声后,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说道:“我要的不是尽力,是一定要赢。” 皓清霜被术士手上加重的力道弄得疼痛,惊呼着说道:“啊!奴家一定完成您的命令。” 术士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从皓清霜的衣裳内抽出,探入了她的裙底摩挲着说道:“多日奔波,我也有些乏了。” 皓清霜强忍着被术士拨弄的酥麻与心中无尽的厌恶恶心,娇羞的看向术士说道:“那就让奴家好好伺候伺候您,给您解解乏。” 说着便起身拉住术士的手往内室走去。 瀚海轻舟春欲晚,娇吟软息叠叠音。 青莲转池入巫山,媚态环生尽靡靡。 一番鱼水后,术士起身穿好衣服,回头说了一句:“过些时日,把那凌翩翩送来给我调教一番。免得在你手上以后又会误事。” 术士说完便大步离开了屋子。 床榻上,皓清霜看着术士离开的背影,心中将他诅咒了千百遍。这个假道士,把她当什么了?这十多年来,前前后后让她送到他那儿调教的姑娘还少吗?可何曾见到过活着回来的? 这凌翩翩虽是蠢顿了些,可也是她栽培了十年的苗子啊!就这么给他送了去还能回得来吗?其实也不是她舍不下那份情感,而是这一时半会儿的,让她去那儿再弄一个首席舞优出来? “咚咚咚!”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皓清霜淡淡的回道:“何时?” 门外冰儿回道:“禀侧妃娘娘,太子府的车架已经在外等候。说是太子已回府多时了。” 皓清霜皱了皱眉问道:“你是如何回复的?” 冰儿回道:“奴婢依着娘娘的说法,说娘娘阁内还有一些花魁大赛后的事情需要处理,让他们在阁外候着呢。” 皓清霜嗯了一声后说道:“你进来伺候我更衣。” 冰儿恭恭敬敬的走进了屋子,瞟了一眼床上的一片狼藉,垂着头将准备好的衣裳拿到皓清霜身旁给她换上。 十五年来,这样的情景她已经看的太多太多了。她知道,曾经那个冰清玉洁一身傲骨的小姐,已经变了。 或许只有在有外人的时候,她的小姐才会再变回来吧!可是,那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第89章 寻梅 三日的时间眨眼即过,可就在这短短的三日中,红尘阁却发生了很多的意外与巧合。 先是楼芊芊与琉夏外出时,在大街上遭遇人潮被分散后双双遇刺。 巧合的是琉夏刚好被路过的三王爷萧雨晨所救。而楼芊芊也同样的被弄月公子所救。 回到红尘阁后,两人吃个午膳也能一同食物中毒。好在发现及时,请了大夫来,服过大夫开的催吐药后涂了个昏天暗地。 被折腾的虚弱不堪的两人,就连晚上睡个觉,厢房也能一同走水。 直到后来,三王爷直接是将两人一同接到了三王府。这意外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坊间的流言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有的说这红尘阁新来的舞优是灾星,这是天降灾劫要收了她。阁主楼芊芊不过是恰巧与她在一起,所以也跟着遭了罪。 有的说这舞优是福薄命贱,忽然得了这花魁的头衔,受不起这份福气所以遭了劫难。 还有更有趣的说法是这舞优是谪仙误堕凡尘,老天不好直接将她接回去。只得让她在这世间先香消玉殒后,再将那魂魄接回去。 当然在众多流言中,传的最为精彩的还是这舞优是狐妖所化,能勾魂夺魄,迷人心智。要不这相传有断袖之癖的三王爷,怎么会为她所惑抛弃旧爱弄月公子。 三王府萧雨晨的书房内,弄月公子喝着茶水哼着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书桌旁,萧雨晨黑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放下手中的茶杯,弄月公子抬眸看向萧雨晨,嬉皮笑脸的说道:“哎!你老盯着我干嘛?我知道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可是本公子喜欢女人,你这样儿的长得虽然俊俏,但本公子是不会将就的。” 萧雨晨顺手拿起一支毛笔,直接朝着他的脸丢了过去。 弄月公子也不是傻的,抬手将毛笔接住。然后说道:“啧啧啧!锦州的狼毫,好东西!你怎么知道我书房里刚好缺这个?看来你一直很关注我哟!” 萧雨晨寒着脸冷冷的说道:“哪些流言是不是你让人传的?” 把玩着手中的毛笔,弄月公子笑眯眯的说道:“也不全是,这不是有人存心泼脏水吗?那我就把水给它搅浑咯!这一种流言传着传着就会被人当事实。可是很多中流言同时传出,这就见仁见智了。” 解决流言蜚语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更多的流言蜚语。而且要是那种极其夸张的,越是夸大其词的流言,被传播的速度就越快。同时,可信度也就越低。顶多也就能成为大众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 萧雨晨眯着眼睛看向弄月公子道:“那狐妖的传言是你放的吧!” 弄月公子佯装不知的说道:“什么狐妖?哪来的狐妖?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最怕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了。” 眼看萧雨晨抓住了砚台就要往他这儿扔,弄月公子忽的站起身走到书桌旁委屈巴巴的说道:“你说我这旧爱,怎么可能帮着那狐妖来迷惑我的情人呢?” 说完转身就跑,走时伸手将桌上的砚台也给顺走了。跑出门外,还不忘厚颜无耻的叫了一声:“多谢王爷赏赐,徽州的砚台也是好东西,我书房的砚台也该换了。” 书房内,萧雨晨脸色黑的滴墨。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抬手拿笔想要把之前未尽的书信写完时,才想起平日了惯用的毛笔和砚台刚刚被人顺走了。 微微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后,看向屋外,唤了声:“听风,再给我准备一套笔墨。” 不多时,听风抬着一套文房四宝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给主子换好才低着头退到了门外。 将手中的书信写好,封上蜡印后吩咐听风让人快马送完惠州陶家堡。 畅听阁,皇宫中专门用来观看歌舞的殿宇。与往日相比今日格外的夺人眼球,各大舞技世家的舞优齐聚一堂。正可谓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可这花团锦簇之下,却是暗潮汹涌。 楼芊芊带着琉夏及红尘阁的一众舞优舞者也来到了这里。刚一进入,她们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那就是本届的花魁?怎么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你没听说吗?京都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她是狐妖所变,会勾人魂魄的。”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还说那有断袖之癖的三王爷也被她迷得抛弃旧爱呢!” “嘘!你不要命了。居然敢在皇城说三王爷,那可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哪有你说的怎么夸张?我曾见过那三王爷一回,那长相怎一个风度翩翩可以形容啊!” “那可不,三王爷人长得俊俏,手握重兵在众多皇子中除了太子,就数他最得皇上的青睐了。” “你们啊!都想什么呢?长的再好,再有权势又如何?整天绷着一张冰块脸,看着都渗人。依我看还是那弄月公子好,人长的俊,又随和,见谁都笑眯眯的。” “哎哎哎!你们这都说的哪跟哪儿啊?不是说那花魁的吗?我听说啊!她是天上来的仙女,老天都不愿她在凡间受苦,要把她接回去呢!” “什么仙女啊?我听说她是灾星,谁沾了她谁倒霉。那楼芊芊就是和她走的太近,差点儿就丢了性命。” 听这人一说,瞬间红尘阁舞优附近的人都倒退了几步,与她们站开了一些距离。 楼芊芊拍了拍琉夏的手,安慰道:“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 琉夏笑了笑回道:“阁主放心,这些话,一听就是三姑六婆七大姨,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传来玩儿的。有脑子的都不会信。” 一旁的轻舞眼睛一亮看向琉夏说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啊!” 方才议论她们的人,顿时一个个脸都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没多久,领路的宫人便将她们带到了各自的厢房准备演舞了。 就在琉夏刚刚说完话的时候,远在御花园和萧雨晨一同进宫的弄月公子,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又偷偷想我了?” 东子在一旁小声嘀咕了一句:“公子,只是被谁骂了吧?我听人说这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两个喷嚏是有人骂你。你这都打俩了。” 弄月公子硬生生又逼出了一个喷嚏后说道:“我也听人说了,这打三个喷嚏就是感染风寒了。东子,你昨夜是不是没给我关窗害我着凉了?” 一旁的萧雨晨瞥了他一眼后冷冷的说了一句:“活该。” 不远处,一个小太监小跑着向这边过来。跑到近前,弯腰给萧雨晨行了个礼后说道:“禀三王爷,皇上宣您去御书房。” 萧雨晨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向着御书房走去。弄月公子可不想跟着他去看糟老头子,他更愿意去看哪些穿的花枝招展的美娇娘,转身向着畅音阁的方向走了过去。 御书房内,皇帝萧战梧身穿一身明黄色龙袍,腰系龙纹玉带坐在龙椅上。看见萧雨晨进来,一旁的老太监领头带着宫女太监退出了御书房。 萧战梧威严的声音由上首传来,“查的怎么样了?” 萧雨晨双手在胸前行了个礼后说道:“禀父皇,桃源镇黑市的黑银已在送至京都附近之时截下了。这幕后之人应是京都之人无疑了。具体是谁,儿臣已经在着手调查,不出一月定能水落石出。” 龙椅上萧战梧嗯了一声后继续说道:“今日京都,关于你的流言可是越传越有意思了。” 萧雨晨垂首回道:“父皇,这坊间流言千奇百怪日日有新,一听便知是假。” 萧战梧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后,看向殿内垂首的萧雨晨说道:“之前因边关不稳,你需长期镇误了你选妃的事情。现在边关稳固,你可长留京都,也该为你选个正妃了。” 萧雨晨依旧垂首回道:“身为臣子,自当以国家大事替君王分忧为先,儿臣怎敢想那些儿女情长之事。” 闻言,萧战梧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说道:“正巧今日殿前大比,你也可以好好去瞧瞧,要是看上中意的,朕就为你赐婚。” 萧雨晨弯腰行礼道:“谢父皇隆恩。” 萧战梧笑道:“看时辰,这畅音阁的演舞,应该也到了最后夺魁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吧!” 说完,萧战梧起身走下了龙椅。萧雨晨跟在他的身后向着畅音阁而去。 畅音阁内,有个舞技世家演舞完毕。就在琉夏与楼芊芊刚准备上台之际,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下跪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战梧微微抬手道:“都平身吧!” 众人齐呼:“谢,皇上。” 萧战梧对身侧的萧雨晨说了句:“你也入座吧!” 萧雨晨垂首回道:“是,父皇。” 萧战梧看了看右首的太子萧景逸问道:“这都到哪家了?” 萧景逸起身行礼回道:“禀父皇,接下来就是本届的花魁红尘阁的演舞了。” 萧战梧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也坐下吧!” 萧景逸垂首回道:“谢,父皇。” 舞台上,琉夏一袭轻纱白裙,面前放了一把九弦琴。随着她一双玉手在琴弦上滑过,悠扬的琴音由她的指间流出,只听她轻启檀口吟唱道: 十里长亭的践行碑 两尊酌酒等谁来醉 雁往南飞总会北回 有铁蹄踏草痕不见故人归 回首飘洒的雪中梅 再美再累已无人陪 风从南来却往北吹 劲风疾驰早将心吹碎 谁在一缕斑白时寻梅 谁在擦拭琴上泪 折枝腊梅只见离别不见回 便是清风也在枯萎 谁在伤心时提前准备 谁在伴着花儿落泪 曲终酒尽纵使寻得也伤悲 冬去春来花谢人也醉 花谢人也醉 伴着琉夏清灵中带着几分忧伤与思念的歌声,楼芊芊一声红衣手持一支红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龙座上,萧战梧看着台上的演舞眼神有些迷离。恍惚间,他忆起他还只是一位王爷之时,受皇命带兵远赴边关,也是一个绛雪的冬日。当时的他最宠爱的侧妃简如烟,身怀六甲站在雪地中与他依依送别。 可是当他得胜归来之际,听到的却是她因生子难产而死的噩耗。那是一个下雨的清晨,萧战梧看了看简如烟生下的孩子,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给那孩子取名雨晨。 因为简如烟的死,萧战梧迁怒于那个孩子。将年仅三岁的萧雨晨,交给了一名不受宠的妾室抚养。在他一朝得意,荣登九五之时,更将还未成年的萧雨晨遣去了边关。 萧雨晨这一去,就是十年。他在边关多次以寡敌众,屡立战功。再次回道京都,年满二十五岁的他,因为常年带兵镇守边关,所以依旧单身一人。为此还被京都谣传又断袖之癖。 萧战梧听着琉夏的歌声,偏头看了看萧雨晨,心中突然对他多了一份亏欠。 舞台上,琉夏与楼芊芊的演舞已经结束。可场中却是一片寂静,隐约间竟是有轻微的抽泣声在人群中传出。 初初回过神来的萧战梧,感觉自己的眼眶竟是有些湿润。轻咳一声后,身后的老太监将龙帕双手递了过来。 看到萧战梧脸色不好,就在萧景逸准备开口训斥台上的楼芊芊与琉夏之时。萧战梧用龙帕抹了抹眼角后大声说了一句:“赏。” 萧景逸顿时有些庆幸还好方才的训斥没有说出口。暗暗想到,自古君王,喜怒皆不行于色。父皇这是不希望他们看出他的心思啊。 可他哪里能想到,萧战梧的这一声赏,确实是出于真心。 舞台上,楼芊芊与琉夏双双跪地谢恩,口诵:“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战梧微微抬手,说道:“平身。” 台上楼芊芊与琉夏谢恩后下了舞台。回到厢房内,楼芊芊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该死的弄月公子,把我们原本准备的舞衣和布景都给毁了。还给我们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我当时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是答应了他。还好皇上没有降罪,否则我两都要人头落地。” 最后一个演舞的是上届的魁首吟霜阁,皓清霜亲自上阵。舞台上,皓清霜由一株大型的莲花中缓缓现身,轻盈的在莲瓣间翩翩起舞,宛若凌波仙子一般。 许是因为之前,楼芊芊与琉夏的演舞太过惊艳。皓清霜的演舞虽也极为优美,可台下的反应却不是很高。 演舞结束,萧战梧金口一开,一道圣旨下来今届夺魁的竟是红尘阁的演舞。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楼芊芊。而愁的倒是不少,当然这最愁的自然非皓清霜莫属了。没有夺得魁首,术士又怎会轻易饶得了她? 第90章 一见我就变小白兔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宇柱横梁上雕刻着五爪金龙与各种瑞兽。大殿内侍卫云集,一众王公大臣整齐的立于两旁。大臣的首位分别站了太子萧景逸和三王爷萧雨晨。 龙椅上萧战梧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一旁的老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宣道:“传应届魁首红尘阁楼芊芊、琉夏。” 殿外,楼芊芊与琉夏垂首莲步行至大殿后下跪行礼道, “民女楼芊芊,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琉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战梧龙椅上的手微微抬了抬,说道:“免礼,平身吧。” 楼芊芊与琉夏谢恩后,起身垂首站在殿中。 看向殿中的两女,萧战梧语气平淡的说了句,“都把头抬起来吧!” 闻言,楼芊芊与琉夏微微抬头,楼芊芊眼眸低垂没有直视。九五之尊岂是她们区区民女可用于之对视的。 可琉夏却没有垂眸,一双水蓝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了龙椅上的萧战梧。 老太监怒斥一声道:“大胆民女,焉敢与圣上对视?” 萧雨晨微微蹙眉,就要上前为她解围。 却听琉夏缓缓开口道:“想我伽蓝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九五之尊的陛下定是一位英明的君主,民女因一时好奇,冲撞了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听到琉夏的话,萧战梧眼神眯了眯后说道:“琉夏是吧?是个有胆色有智慧的。朕听闻你是妖狐转世能迷人心智,今日一见倒是更像那红尘中的谪仙。既有传闻说你是妖狐,就不知可会什么变化之术?” 琉夏眼波微转浅浅一笑道:“回皇上的话,民女区区肉体凡胎,哪会什么变化之术?不过是坊间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 就在方才,萧战梧发现一向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萧雨晨,竟是有要为这小女子开脱的准备。可见这名唤琉夏的舞优定有其不凡之处。 在场就连他的儿子,都不敢直视与他说话。可这区区民女却胆大包天的敢与他直视对话,且观其面色竟是没有半丝的惧意。 萧战梧眼神别有深意的看向琉夏说道:“不会变幻之术,那你又是如何将朕的儿子迷得晕头转向的?难道就是凭着你这张脸蛋?朕的儿子可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你就是有什么妖魅之术,要么就是承认萧雨晨不过是贪图美色的肤浅之辈。 萧雨晨闻言,低垂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他方才不过是起了想解围的念头,可并未说出。竟是被父皇发现了吗? 大殿内众人屏住了呼吸,一个个心中莫不是为殿中的琉夏的胆大包天捏了一把汗。 区区民女竟敢触怒龙颜,皇上所问可是怎么答都是大罪啊!会妖魅之术便是妖孽,要授火焚之刑的。 而说萧雨晨是贪图美色之人,那就是污蔑当朝王爷,羞辱皇家颜面,死的只会更快。 萧景逸用眼角余光瞟了瞟琉夏后,心中暗暗想到,可惜了这一张绝色的脸蛋,偏偏生在了一个没有脑子的女子脸上。激怒了父皇。这漂亮的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琉夏脸上不见半点惊慌,依旧浅笑回道:“民女薄柳之姿又岂能入得了皇家人的法眼?陛下这是抬举民女了。” 避重就轻,琉夏回答的非常巧妙。既没有指明皇帝所言的儿子是谁?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妖魅之人。不当点明了自己不过是区区民女,还转着弯的说皇帝是在夸奖她。 萧战梧眼中亮了亮后继续问道:“方才所见,你精通音律。就不知除了这琴以外,秀才四艺中你还会那几样?” 琉夏清浅一笑回道:“虽谈不上精通,但民女均略有涉猎。” 萧战梧眼中光彩更盛,这一般闺阁女子会这秀才四艺并不奇怪。可怪就怪在,这琉夏琴艺了得,据说这舞技也是极为出彩的。 天下有几人能样样皆精的?他倒要试试这区区民女有多少本事。 萧战梧抬手比了个手势后,老太监大声宣道:“上文房四宝,书画颜料。” 很快的小太监便将东西都准备好抬到了殿上。琉夏面不改色,开口道:“还请陛下出题。” 萧战梧淡淡开口吐出了一个梅字。方才她不是吟唱寻梅吗?那就让她将这梅好好给他寻出来。 琉夏走到书案前,提笔画了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快的,一幅傲雪寒梅下,伊人独立的画卷,便被她画了出来。 画卷的左上角几行梅花小楷于其上书到: 严冬凌凌众芳落,寒梅点点浮暗香。 疏影曳曳飘落零,粉黛殷殷盼君归。 相思绰绰郎不见,芳魂凄凄陨香消。 小太监将琉夏的画卷接过舒展了开来,萧战梧脸色忽然一怔,略显怒意的问道:“此画何意?” 他与简如烟的故事早已尘封多年,况且当年知道的人大多已经故去。眼前的琉夏又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此事提起? 琉夏看到萧战梧发怒,却不惧怕,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后说道:“陛下既出题为梅,方才我等的演舞又得到了陛下的赞赏。所以民女斗胆以挚友之像入画。” 闻言,萧战梧命人将画卷拿近一看后,画中之人却是殿中的楼芊芊。这才稍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微一抬手后,老太监继续宣道:“上棋盘。” 琉夏确实并非知道萧战梧与简如烟的事情。正如她所言,她就是刚好想到了方才楼芊芊的演舞,便将她画了下来。 小太监领命将棋盘端了上来。萧战梧看了看殿中的一众老臣后,心中想到,这女子今日的表现太过出彩。是该寻个人压压她的气焰了。 指了指陈大学士后说道:“陈卿,就由你去与她手谈一局吧。” 内阁大学士陈学亦是伽蓝国出了名的棋痴,就连与当今圣上对弈也是一丝不苟从未有过让棋的情况。 众人萧战梧竟是选了他去与琉夏对弈,纷纷觉得皇上是不是太高估了这女子。 可这没多久,棋术上难逢敌手的陈学亦尽是败下阵来,而且败的极为狼狈。 一向视棋如命的陈学亦,尽是也不管这是在金銮大殿之上,一把拉住了琉夏,硬是还要再来一局。可结果依旧是惨败收场。 就在陈学亦固执的拉着琉夏,还要再来一局时,萧战梧轻咳了一声朗声笑着说道:“难得一见啊!真是难得一见啊!陈卿这是输急了眼啊!” 陈学亦老脸一红,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萧战梧捋了捋胡须后说道:“果然奇女子,不但样貌出众胆色过人,内修也是极为的出彩。与她相较,还有谁能配得上这秀外慧中?今晚的家宴,雨晨记得把她也带上。”说完起身走出了大殿。 大殿内,一众人大多都是一脸的疑惑。皇上这是何意?都说了是家宴,怎的还让三王爷带上这么个民女? 当然也有眼明心亮的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上一届的魁首许给了太子。 让三王爷带上琉夏出席,显然是要将这一届的魁首许给这三王爷了。 只是不知会是许个怎样的位置,要知道这三王爷可是未立正妃的。 当今圣上多疑,所以膝下除了太子的正妃是皇后母家的侄女以外。其它的皇子婚配的都是一些有名却无实权的王公贵女。 萧战梧离开后,萧景逸看了一眼萧雨晨后拂袖离开了。 萧雨晨走到琉夏身边说了一句:“走吧!去准备准备,晚上还要与我一同饮宴后转身带着琉夏也离开了。 楼芊芊悄悄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感觉整个背心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清楚一口气后也紧随其后离开。 大臣们见正主都走了,便也纷纷离开了大殿。 回到三王府,楼芊芊拉着琉夏非要给她重新梳妆一下,说晚上的宴会是皇家的家宴,不能太失礼了。琉夏不情不愿的被楼芊芊强拉去梳妆。 萧雨晨则命人去将弄月公子寻来,说是在书房等他。 萧雨晨回到书房没多久,弄月公子便端着一盘点心来了书房。 将点心往桌上一放,顺手倒了杯茶,自得其乐的吃了起来。 萧雨晨抬眸看了看弄月公子后问道:“你是故意弄坏她们的舞衣和布景对不对?” 弄月公子微微偏头,佯装委屈的说道:“什么故意?我那是无心的好不好!你可不能什么坏事都赖我身上。” 萧雨晨冷冷的回道:“收起你那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故意的?” 弄月公子撇了撇嘴说道:“这个嘛,算是吧!可我不是给她们准备了更好的演舞吗?这不是一举夺魁了?” 萧雨晨眼神略带寒意的说道:“你可知,你是在玩火?你这么做对于是将她们置于炭火上烤。只要一个不慎,她们就会人头落地。” 弄月公子打哈哈的回道:“没有的事儿,你看她们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听说琉夏还得了那老头的青眼,让你带她去赴家宴?” 萧雨晨眼神淡淡的问了句:“她今日在金銮殿的行为也是你教的?” 弄月公子顿时一脸委屈的说道:“我可没那本事又要计算老头的反应,还能短短两日间将她培养的无所不能。你这是要什么事都赖我头上啊!再说了,我要是有那本事我早去开宗立庙了。香火一定很旺。” 萧雨晨微微蹙眉,细想一下,弄月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短短两日的时间怎么可能将一个人变得无所不能。可今日殿上,琉夏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弄月公子见萧雨晨不说话,哎了一声后说道:“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可就要走了啊!你倒好,晚上有酒宴吃,可怜我孤零零一个人还要去找吃的。” 萧雨晨抬眸瞟了弄月公子一眼后说道:“昨夜我已让听风命人将信送往陶家堡了。你那边查的怎么样?” 弄月公子收起了一脸的嬉笑正色道:“我们故意放走的鱼儿去了太子府。” 萧雨晨眼眸眯了眯,沉思片刻后说道:“萧景逸却是是有那个权利,可他不像有这个胆量与计谋之人。好了,我还要去赴宴。你那边继续再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确凿的线索或者证据。” 弄月公子撇了撇嘴说道:“你去大鱼大肉,我去吹风受冻。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实际上他宁可去路边吃碗阳春面,也不要去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一个个表里不一,笑里藏刀的,想想都觉得恶心。 萧雨晨来到大厅,琉夏已经梳妆好在那儿等他了。看着一身彩缎罗裙的琉夏,他微微蹙眉。 偏头小声向身后的听风说了句什么后,听风转身出了大厅。 不一会儿,听风手上端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将木盒递给琉夏后说道:“王爷说让姑娘将这个换上。” 琉夏接过木盒,将盒盖打开,里头放了一套裙装。合上盖子,琉夏没有拒绝,转身就进了后堂。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 长长的曲裾垂地,广袖飘飘,雪白的纱衣上绣了一束傲雪红梅,雪烟罗的内裳暗纹云霞。 乌黑如泉的青丝垂落在雪白的衣裙上,简单的发髻上斜插一支银簪,簪子上一颗蓝色的珠子内蕴流光。 萧雨晨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想院内走去。琉夏莲步轻移跟了上去。 习惯了大步流星的萧雨晨,此刻走的并不快。故意将步子压慢,怕琉夏跟不上来。 出了府门,车夫已将脚蹬放好。到了马车前,萧雨晨没有直接上车,停下脚步立在了那里。 琉夏也不扭捏,微微颔首后便上了马车。萧雨晨见琉夏已将上去,便也身形一轻跃了上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两人依旧没有言语。萧雨晨走在前方,琉夏略慢他半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萧雨晨向守门的侍卫出示了令牌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宫内宴会厅行去。 路过御花园时,一片花瓣飘下落在了琉夏的发间。 行至宴会厅入座后,萧雨晨转身看向琉夏时,发现了她发间的花瓣。微微抬手想将花瓣拿下,可琉夏却被她突然的反应吓得倒退了一步险些滑倒。 萧雨晨伸手将她扶住后,把她发间的花瓣拿下捏在手中。琉夏看了看他手中的花瓣顿时脸上一红。 萧雨晨声音淡淡的问道:“我很可怕吗?” 琉夏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萧雨晨微微蹙眉,说道:“白日里巾帼不让须眉的胆色都去哪儿了?怎么一见了我就变成受惊的小白兔了?” 琉夏依旧垂眸一言不发。 第91章 汐颜郡主 自从萧雨晨与琉夏进入宴会厅,就有一双阴鸷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皓清霜没有想到,居然能在此时此处见到他们。依着萧雨晨的服饰,皓清霜一眼就认出那是亲王的衣服。 可她入太子府十载,却从未发现那位亲王长这个样子。虽然眼睛的颜色变了,可她绝不会认错。 就算他化成灰,她也能将他认出来,他是那个冰冷的男人,夜君陌。 可是夜君陌何时成了这伽蓝国的亲王了?还有他身旁的女人,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那张刻印在她脑海里一千年的脸,玄雪萦。 感觉到身边皓清霜的异样,萧景逸微微侧头问道:“爱妃怎么了?为何一直盯着三皇弟那边看?” 本来这种家宴,萧景逸是应该带着太子正妃来的。可是拗不过皓清霜的撒娇,他便以太子妃身体抱怨为由,带了身为侧妃的皓清霜来。 至于皓清霜,不过是想借故拖延见到术士的时间,一时间她还没有想到如何向术士交代今日之事。 皓清霜微微回神,收起眼神中的阴鸷后看向萧景逸轻声问道:“三皇弟?最近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三王爷萧雨晨?那他身边那位是?” 萧景逸冷哼一声后说道:“就是近来京都的风云人物我的三皇弟萧雨晨,他身边那个就是今天令爱妃你败下阵来的红尘阁首席舞优琉夏。” 是她!又是她!算上千年前的上元灯会,皓清霜这是第二次败在了她的手上。 可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方才就在她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曾回望自己。可是看他们的眼神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这难道只是人有相似?可这也太巧合了吧!不行,稍后她要找机会试试他们。 就在皓清霜陷入是与不是的沉思之际。萧战梧与皇后来到了宴会厅。一众皇子皇女妃嫔纷纷起身行礼。萧战梧抬了抬手说道:“这是家宴,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这么多礼数了。” 自家人?不是说那与玄雪萦相似的琉夏只是一名舞优吗?怎么会突然变成皇家的自家人了?想到方才她是和长的与夜君陌相似的三王爷萧雨晨一同进来的。皓清霜忽然想到了什么。 轻声向萧景逸询问道:“那红尘阁的首席舞优与三王爷。” 萧景逸瞟了瞟萧雨晨后说道:“她此刻还是红尘阁的首席舞优,不过下一刻估计就要与爱妃你成为妯娌了。” 皓清霜轻咦了一声后说道:“太子的意思是皇上要给他们赐婚?” 萧景逸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不过就是看是正妃还是侧妃而已。” 皓清霜眼睛微微一瞪后说道:“正妃?就凭她一名舞优的出身?” 此刻的皓清霜忽略了,在这里她自己也是舞优的出身。唯一不同的就是当初的她是舞坊的阁主,而琉夏只是舞坊的首席舞优而已。 可是就连她也只能是一名侧妃,琉夏凭什么能是正妃? 萧景逸继续说道:“爱妃你是没看到,今日这小小的舞优,在大殿之上可是大出风头呢!就连父皇对她都是大加赞赏。父皇对她的欣赏,远不是当初的你可以比较的。” 皓清霜眼神变了变后忽然起身道:“禀父皇,臣媳听闻今日的家宴,本届的魁首也来了。不如就让臣媳与她共舞一阙,给父皇母后助兴如何?” 皇后白了皓清霜一眼后,将目光投向的萧战梧。本来身为侧妃的皓清霜,是不能自称臣媳的,可怎奈萧战梧对她别有青睐,所以此刻皇后就算心中不悦,也不能斥责于她。 皇后心中很清楚,之所以萧战梧会对皓清霜别有青睐,不是因为她的样貌出众。只是因为如出水芙蓉般的她,举手投足间与简如烟那个贱人有几分相似。 萧战梧抬眸看了看皓清霜又看了看琉夏后说道:“清霜此话颇和朕意,就让乐师准备准备吧。” 皓清霜微微侧身行礼后说道:“父皇容禀,臣媳听闻琉夏姑娘可以一边奏乐一边起舞。不知此传闻是真是假?若此传闻为真,那么父皇又何必再传乐师呢?” 萧战梧眼神一亮,看向琉夏问道:“琉夏,清霜此言可是属实?” 今日琉夏与楼芊芊要演武的本就是这琵琶舞,可是因琵琶与舞衣被弄月公子弄坏了。 无奈之下,她们只得临时换了演舞。可此等秘事这太子侧妃又是如何知晓的? 琉夏起身微微点头道:“回皇上的话,民女确有此能,不过就怕太子侧妃与民女不曾配合,会跟不上民女的节奏。况且一时间这也寻不到合适的舞衣。” 萧战梧笑了笑说道:“舞衣不舞衣的到不重要,就是不知清霜可能合上琉夏的节奏。” 皓清霜微微点头道:“回父皇的话,臣媳自当尽力。” 不等萧战梧说话,琉夏便开口说道:“那就请皇上恩准,让人给民女准备一把琵琶吧!” 萧战梧微微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份欣赏,这小女子,胆色果然非同一般,竟是敢抢在他之前说话。 示意人见琵琶送上来后,琉夏结果小太监送来的琵琶,走到了殿中央。皓清霜也一同走了过去。 琉夏左手按压琵琶弦,右手玉指在琵琶弦上拨动,随着弦音的流动。琉夏时而腰身后仰,时而旋转飘逸。随着玉指拨动渐快,弦音也跟着快了起来。 皓清霜故意将手由琉夏的后背滑过,逼得她只得将腰身前倾。可这腰身一但前倾手中的弦音必断。琉夏不为所扰,竟是双手后翻,来了个背后反弹琵琶。 没想到琉夏竟是会真将腰身前倾的皓清霜,身子失了重心,顺势跌到了一旁。琉夏弦音不断,直至一曲终了一个旋身后将舞曲演完。 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民女无状,害太子侧妃跌倒。请皇上治罪。” 在场众人皆看出,方才皓清霜是因为想要扰乱琉夏的弦音才会跌倒。此刻琉夏却自请罪责,无疑是在打皓清霜的脸。 萧战梧并为将事情言明,只是微微一笑后说道:“共舞讲究的是配合与默契。你二人并未共舞过,有此纰漏也属正常。今日乃是家宴,不用拘于如此小节之事。” 琉夏微微垂首后说道:“民女,谢皇上不罪之恩。” 萧战梧微微点头后说道:“今日你的表现颇和朕的心意,方才朕也说了,此乃家宴,你可知朕为何让雨晨将你也带来?” 闻言,萧雨晨面上微微一变,却并未表明。 琉夏微微摇头道:“回皇上的话,请恕民女愚钝,民女不知皇上为何让三王爷将民女带来。” 萧景逸看了琉夏一眼后想到,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父皇都说的如此明显了,鬼才相信她会不知。 萧战梧微微笑了笑说道:“传朕口谕,有女琉夏机敏伶俐,秀外慧中,进册封为汐颜郡主。赐府邸一座,仆役一百,黄金十万两,另封邑汐颜郡府。” 汐颜郡主?众人皆是一惊,再听听这赐的东西,京都赐府邸赏黄金配仆役也就罢了。 还封邑汐颜郡府,那可是伽蓝国内最为富庶的州郡。很多皇子公主可都是没有封邑的。 这区区民女无功无劳,竟是得了如此的封赏。撇开太子不说,那三王爷萧雨晨带兵多年屡立战功,也没有得到如此恩赐。她凭的是什么?竟享如此殊荣。 皓清霜双手微微紧握,眼中的妒意一闪而逝。 萧雨晨略一失神后,也回复了平静。 只要不是三王妃?那他就有机会请父皇赐婚了?眼前的女子无论才情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绝品。萧景逸心中暗暗盘算着。 琉夏闻言也是一怔,果然是君心难测啊! 萧战梧将众人眼色尽收眼底后,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汐颜郡主,还不谢恩?” 琉夏微微侧身,行礼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场名为家宴,实为圣心诡谋的宴席就在这忽然而来的册封中缓缓落幕。 因着册封太过突然,后续的事宜还需时日方能完成。萧战梧便将这新册封的汐颜郡主安排在了三王府暂住。 宴席过后,萧雨晨带着琉夏回了三王府。回去的一路,两人如来时一样,依旧不曾说话。 次日册封的诏书便下来了,皇榜一出,坊间便流传起了一首歌谣: 碧海生潮汐,倩女灼轻颜。 一朝蒙圣宠,麻雀变凤凰。 手握天下仓,身居壁辉煌。 两情相切切,三王登殿堂。 弄月公子和楼芊芊是在次日清晨,太监来传旨的时候才知道琉夏被册封汐颜郡主之事。听到圣旨,楼芊芊直接是高兴的晕了过去。而弄月公子则是一脸怪笑的跟着萧雨晨回到了书房。 此刻的三王府书房内,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萧雨晨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案前,弄月公子依旧一脸怪笑的坐在一边喝茶。 实在看不惯他一脸怪笑的萧雨晨,终于忍无可忍的说道:“很好笑吗?好笑,你就别憋着,一次性给我笑个够。笑够了就给我收起你这副怪模样。否则别怪我忍不住打烂你这张惹人厌的脸。” 弄月公子放开声音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汐颜郡主,哈哈哈,汐颜郡主。看看人家这赏赐这封邑,你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么多年,还不如人家跳一支舞。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老头子亲生的。” 顿了顿后,弄月公子继续说道:“不对不对,这么说来,皇宫里那一群皇子皇女该不会都不是亲生的吧?” 看着弄月公子越说越离谱,萧雨晨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弄月公子像是感觉不到萧雨晨的变化一般,继续说道, “老头子这一册封,你这大比之后将人收入三王府的梦想就只能泡汤了。瞧瞧人家现在,别说十万两黄金了,就是百万两黄金人也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弄月公子这话虽有些夸张,但也离事实不太远了。一个汐颜郡,每年纳入国库的税收就占了整个伽蓝国的一大半。有此可见这汐颜郡是何等的富庶。 见萧雨晨不答话,弄月公子觉得无趣,便收起了嬉笑说道:“你说这老头把汐颜郡这么大一块香饽饽给了琉夏,是想干什么?我可不认为,老头子就是单纯的因为欣赏她。” 萧雨晨微微点头道:“我也是怎么想的。他不但将琉夏变成众矢之的,还可以让她寄住在我的府邸。据我猜想应该又以下几种可能。” “一,试探我的忠诚,若我有逆反之心,本就手握重兵。再得了这富庶得可称之为天下粮仓的郡府。那么必然会有所异动。” “二,试探皇后的野心,帝后并非表面看来的同心同德。皇后的母家,手上可是握着伽蓝国三分之一的兵力的。再加上其在朝堂之上盘根错节的关系,对于皇后他也是不得不防的。” “三,试探太子的胆量,就算与皇后不同心,可太子毕竟是未来的储君。无论是处于何种原因,或多或少他都不希望太子是一个毫无胆量的脓包。否则未来萧家的天下必然断送在她的手里。” “四,探查琉夏的底细,这一点也是我想知道的。昨天之前,在我看来她不过是个略有些舞技的舞优,可经过昨日,我发现她并不简单,此女才情洋溢且胆识过人。绝不像是一个小山村里出来的民女。” 弄月公子接道:“琉夏的身份确实可疑,她自称失忆,可我却觉得她是想要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据我所知就连琉夏这个名字也是楼芊芊将她买下后取的,她本来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萧雨晨与弄月公子同时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萧雨晨问道:“我记得你说过,她是被强抢到桃源镇的黑市拍卖的。当时你也在场。” 弄月公子点头道:“拍卖之时我确实在场,可并为看出什么端倪。楼芊芊将她买下之后带回京都,我一路尾随黑市的黒银,顺道也曾注意过她。可也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萧雨晨问道:“那你为何忽然对花魁大赛感兴趣的?” 弄月公子回道:“那日恰巧看到她忽出奇言,将吟霜阁舞优凌翩翩气到脸绿。刚好那几天清闲便去看看。那你呢?为何忽然出现在惊鸿殿?还救下了她?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萧雨晨微微抿唇后说道:“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又一种莫名的感觉想要保护她。这种感觉我也觉得非常的诧异。说到吟霜阁,我忽然想起,昨日所见,那太子侧妃皓清霜也是颇为可疑。” 弄月公子意味深长的看了萧雨晨一眼后说道:“何时你也开始会注意到女人了?那皓清霜有何可疑之处?” 萧雨晨回忆了一下昨夜宴席经过后说道:“眼神,他初一见到我,眼神中就满是阴戾之气。况且她昨夜一直在针对琉夏,旁人可能会认为那是因为夺魁之事,可是我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 弄月公子点了点头后说道:“反正我在查太子府,顺道查查她也是可以的,好了,正事说完了。我就先撤了。”说完,不等萧雨晨回话,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第92章 螳螂捕蝉 凤仪宫内,太子一脸委屈的看着皇后道:“母后,阻止儿臣去向父皇请求赐婚?” 皇后抚了抚额,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太子,她就万分头疼。想她一世聪明,精于算计,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自己会生了这么一个蠢顿的儿子。 今日一早,要不是提前收到消息说萧景逸要去找皇上请求赐婚。只怕此刻的他已经跪在了御书房外了。 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的傻儿子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套,你这么还一门儿心思的往里钻呢?” 萧景逸不明所以的问道:“母后说的什么意思?儿臣听不明白。这父皇不是没把琉夏给萧雨晨吗?既是册封郡主,那儿臣为何不可求娶?况且父皇赏赐的封邑可是有天下粮仓之称的汐颜郡啊!” 皇后摇了摇头说道:“正因为如此,你就更不可去求娶了。汐颜郡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你是未来的储君,并非藩王外族。你去抢那天下粮仓作何?造反吗?” 萧景逸似是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继续说道:“那也不能平白便宜了萧雨晨啊!他手握重兵,若再得了这汐颜郡,那不是随时可以造反了?” 皇后解释道:“不怕他造反,就怕他太过谨慎没有异动。你父皇既然敢把汐颜郡给了那琉夏,自是有着他的安排。又怎会轻易被人给拿了去?你父皇现在是在钓鱼呢。” 萧景逸有些惋惜的说道:“母后的意思是那琉夏要不得了?” 皇后点头说道:“现在的琉夏表面看来是块香饽饽,实则却是一碗鹤顶红。谁碰谁遭殃。” 萧景逸点点头回道:“那儿臣不碰就是,依着母后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撮合一下萧雨晨和琉夏呢?” 皇后看了看萧景逸后说道:“此事我自会安排,你做好太子应尽的本分就好。好了,本宫乏了,你跪安吧!” 萧景逸恭敬的给皇后行了个礼后离开了凤仪宫。 萧景逸离开后,嬷嬷小声说道:“娘娘,流言已经放出去了,明日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皇后双目微闭,点了点头后说道:“好!后续的事宜,你加紧去办。” 嬷嬷点头回道:“老奴这就去办。”说完也退出了凤仪宫。 御书房内,萧战梧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偏头向老太监问道:“怎么样了?” 老太监尖声禀报道:“会皇上的话,您猜的果然没错,太子一早进宫被皇后拦了下来,带到了凤仪宫,刚刚才离开。太子离开后,嬷嬷也跟着离开了。” 萧战梧微微点头道:“皇后果然有野心,太子的胆量还是不够啊!三王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老太监回道:“三王爷与往常一样,在书房看了会而书就到院中练拳了。至于汐颜郡主,只是在自己的院中弹琴奏乐,也无异常。” 萧战梧微微偏头后,没有再问下去。 吟霜阁皓清霜的厢房内,皓清霜一脸痛苦的捂着心口跪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一滴滴汗珠顺着鬓间滑落。 声音虚弱的哀求道:“我求求你,给我丹药!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术士冷哼一声道:“做什么都答应我?你什么都做不好,答应我又用吗?” 皓清霜吐出一口血后说道:“这次真不是我的错,是那红尘阁的舞优有问题。” 术士闻言,将皓清霜一把揪起后问道:“有何问题?别想找借口骗我!” 皓清霜被术士拎着呼吸有些困难的说道:“我怀疑那舞优是千年前的人。” 术士显然不信她的话,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道:“千年前的人,你别告诉我,她和你一样是被封印了,然后刚好也被人救了出来。” 皓清霜被掐着脖子,勉强的说道:“她有没有被封印我不知道,但是她正是封印我之人。” 术士记得皓清霜的封印,经过了千年的蚕食,可当初的他依旧是废了很大的气力才将它破开了一人的缝隙。若正是布下那封印之人,在他的身上必定有着什么惊世的法宝。 术士将掐住她脖子的手放开后说道:“你想办法将她给我弄来。”说完丢下一瓶丹药后离开了屋子。 没了支撑的皓清霜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伸手将药瓶抓住,颤抖着打开了瓶塞将丹药吃了下去。 三王府内,弄月公子行色匆匆的来到了书房,看向萧雨晨说道:“一个预料之中的消息,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想先听哪个?” 萧雨晨头也不抬的说道:“预料中的是流言吧?他们这会又放出了什么流言?” 弄月公子诡异的一笑后说道:“这次他们换了个新鲜的,玩起了童谣。你猜那童谣怎么说?” 萧雨晨淡淡的回道:“无非就是说琉夏得了圣眷,我又得了美人,本就能与太子分庭抗礼的我,现在更有了与太子一争的不臣之心。” 弄月公子嘿嘿一笑说道:“你这是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看来另一个有关琉夏的消息,我是不用说了。” 萧雨晨的手微微顿顿说道:“别卖关子,说。” 弄月公子一脸得意的说道:“那皓清霜确实有问题。我今日本是去调查那漏网之鱼,刚好看到她去吟霜阁,便偷偷跟了过去。没曾想竟让我听到了个惊天的消息。” 萧雨晨手中继续写着字,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继续。” 弄月公子也没有和他卖关子,直接说道:“我听到她与一个道士的谈话,大概意思就是,她是千年前的人,被人给封印了,那个道士救了她,条件是她必须听命于哪个道士。” 萧雨晨微微不耐的说道:“皓清霜是千年前的人与琉夏有什么关系?别考验我的耐心,继续说。” 弄月公子白了萧雨晨一眼后说道:“你就不惊讶那皓清霜竟是千年前的人?难怪东子会说她十年容颜不变,没曾想她竟是个妖物。” 萧雨晨头也不抬,指间出现了一柄飞刀。 弄月公子忽然发现这人学聪明了,这回不用笔墨直接用起了刀子。这意思很显然,要是自己再卖关子,那柄飞刀就会朝自己飞过来。 撇了撇嘴弄月公子继续说道:“这皓清霜是千年前的人,还不是最匪夷所思的,最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说封印她的人是琉夏。” 萧雨晨眼神深邃了几分,那琉夏还真懂那些玄门法术? 弄月公子看出他眼神的变幻,继续说道:“那道士像是信了她的话,命她想办法将琉夏掳去。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她制造个机会呢?”说完,便一脸奸诈的看向萧雨晨。 萧雨晨微微蹙眉后说道:“你想用琉夏作饵,来个请君入瓮?” 弄月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不放心琉夏,可这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可以同时探清琉夏与皓清霜的底。放心我会一直尾随保护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一同前往。” 萧雨晨略微沉思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弄月公子见他点头,继续说道:“明日楼芊芊约了琉夏去城隍庙还神。我们只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皓清霜,到时我们便可伺机而动。” 萧雨晨点头补充道:“同时把皓清霜想要掳劫琉夏的消息放给皇宫那位。” 弄月公子微微偏头疑惑的问道:“皇宫?是给老巫婆,还是老头子?” 萧雨晨开口回了一句与弄月公子所问,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方才收到陶家堡传来的消息,黑老大招供了。” 弄月公子眼前一亮,看向萧雨晨说道:“太子侧妃掳劫汐颜郡主。太子自然也会被拖下水。这会皇后就算想出再美妙的童谣也帮不了萧景逸。你这是想要将太子往火坑了送啊!” 萧雨晨嘴角微微翘了翘回答了一句:“坑里怎么少得了,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皇后?” 弄月公子闻言会心一笑,随即眼神稍稍变幻了一下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无论皓清霜出于什么原因掳劫琉夏,他们都会将原因变成是太子的授意。这顶黑锅,太子是背定了。 再加上太子于黑市敛财,秘密囤积银钱。当朝太子要什么没有?为何要秘密敛财?自有御史言官会将他弹劾成圈养私兵意图造反。 皇帝本就多疑,同时收到这些消息,就算再看好太子,年纪渐老的他,怎会允许有人觊觎他的皇位?自古退位让贤的太上皇,可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的。 至于皇后,看到太子受难,必然心急如焚。一急就会乱了方寸,一个不慎很可能就帮着太子直接逼宫。当然就算皇后没有想要逼宫救太子,他们也能想到法子让她“逼宫”。 整件事环环相扣,其中任何一环都出不得半点纰漏。 翌日清晨,楼芊芊与琉夏一同乘坐马车到了城隍庙。楼芊芊到殿内上香,琉夏独自一人在庙内走着。 一名小沙弥走到她面前说道:“阿弥陀佛,楼施主让小僧请女施主到客院禅房稍后。她上完香便去寻你。” 琉夏看向小沙弥不疑有他便跟了过去。这确实像是楼芊芊的行事风格。现在的她可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一言一行都要极为谨慎。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身首异处了。 来到一间禅房门口,小沙弥推门将琉夏带了进去后便离开了。 禅房内,紫铜香炉袅袅青烟,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心中平静如水。琉夏在禅房内走了一圈后,寻了个椅子坐下静候楼芊芊。坐着坐着,只觉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的便身子一软趴在了桌上。 禅房的门被人推了开,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走了进来。瞧那身形是个练家子,大汉由怀里拉出一个麻袋,手脚利落的将琉夏套了进去。 微微推开门,确定门外无人后,将琉夏扛在肩上,出了禅房身形一跃离开了客院。 昏暗的房间内,隐约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一男一女两道人影立于其中。 男的一身道袍,乍一看仙风道骨。细看之下,却发现可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邪气。女的一袭素色的衣裙,腰肢婀娜的立在道士的背后。 皓清霜命人将琉夏抓住带到了术士的炼丹房。两人看着木架上绑着的琉夏已经有些时候了。 术士偏头眼神阴鸷的看向皓清霜问道;“她就是封印你之人?你该不会是故意编造谎言,想借机逃脱责罚吧?” 皓清霜连忙解释道:“奴家哪敢骗您?她确是将我封印之人。”边说一双眼睛边死死的盯着琉夏。 术士阴鸷的眼睛眯了眯后说道:“若她真是封印你之人,又如何能被你轻易掳来?” 皓清霜收回视线解释道:“奴家也不知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她忽然变的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奴家可以确定,他就是封印奴家之人。” 术士问道:“你为何如此确定?” 皓清霜双眼怨毒的说道;“囚困千年之仇,还有她那一双妖异的蓝眸。就算她化为劫灰,我也能一眼将她认出。” 术士闻言眼中光芒一闪,一把揪住皓清霜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她的眼珠是蓝色的?” 皓清霜被术士突然变得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小声回道:“她......她的眼珠,确......确实是蓝色的。” 术士眼中光芒变了又变,第一眼看见这女子的样貌,他还告诉自己这也许是人有相似。可听到皓清霜说她的眼珠竟然也是蓝色的,他忽然确信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那个害得他死状凄惨,化身孤魂野鬼的女人。术士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调戏玄雪萦被墨凌羽虐杀的梅文焕。千年来他一直靠夺舍,人不人鬼不鬼的留在这世上。 二十年前,他夺了现在身体原主人的舍,这是一个游方的术士,略懂一些玄门法术。他夺舍之后潜心修炼,云游四方继续寻找下一个更好的宿主。 十五年前意外发现了,曾令他魂牵梦绕垂涎不已的皓清霜,那时的她清冷傲慢,目中无人,将他的一片情谊弃如敝履。 再次相见,她有求于他,他又怎会放过这个折磨她的大好机会?他要她如狗一般跪在他的面前摇尾乞怜。他要她生不如死的任他摆布。 可这还不够,他还要利用她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他要世人皆匍匐在他的脚下。他要等,他要将哪个曾经虐杀他的男人等出来。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虽然没有等到哪个虐杀他的女人,却等到了哪个害他被虐杀的女人。 虽然他的死并非眼前女子所为,可是却是因她而起。 那个男人不是将她封为神女吗?那么他就要让这个神女受尽折磨,屈辱而死。 第93章 夺舍 琉夏睫毛微微颤了颤睁开了双眼,入目就是眼神怨毒的皓清霜与一脸阴鸷的梅文焕。 看见琉夏睁开双眼,眼珠确实是水蓝色的。梅文焕阴恻恻的笑着说道:“终于醒了吗?你可还记得我是谁?哼,你当然不记得了。因为那时的我用的不是这张脸。” 皓清霜听着梅文焕的话,忽然有些惊疑,术士竟然认识玄雪萦?听这意思还是有旧怨的。 琉夏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梅文焕走到琉夏身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说道:“一千年前,我不过是调戏了你几句,便被人无情的虐杀。你知道我这一千年来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皓清霜忽然瞳孔放大,抬头看向术士说道:“你是梅文焕?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梅文焕抬脚将皓清霜踢开继续说道:“你们当然想我死了,可惜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千年来我一直靠夺舍,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下来。你们,是你们害我如斯。我要你们都生不如死。” 说着,你住琉夏下颌的手更加用力,琉夏娇嫩的脸颊被他捏的留下了鲜红的印子。 隐在暗处的萧雨晨,见状就要冲出去。可却被弄月公子制止了,弄月公子小声说道:“现在的她还很安全,你先冷静。” 萧雨晨双拳握紧,硬生生将身形止了下来。对,她现在还很安全。他若是此刻冲了出去,他们的计划将前功尽弃。更有可能会招来那位的怀疑。 皓清霜红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叫到:“梅文焕,你个疯子,我不过就是拒绝了你,你居然就为了这个将我折磨如斯。” 梅文焕转身放开了捏住琉夏的手,眼中竟是疯狂的向皓清霜走来,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裳说道:“疯子?我就是疯子,是你们把我逼疯的。” 边说便将皓清霜的衣服扯开,将她按在了地上,凑近她的耳朵说道:“在你眼中只有纪府的大少爷纪谨言,你一心攀龙附凤,又怎会看得上我?不过可惜,现在的你只能跪伏在我的脚下。” 皓清霜拼命的挣脱梅文焕的钳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抓痕嘶吼道:“你的敌人是玄雪萦,是她将你害成这样,你却只敢在我身上泄愤,你不过就是怕墨凌羽来将你再杀一遍。” 梅文焕摸了摸脸上的抓痕,阴阴的笑道:“她吗?别着急,下一个就轮到她了,你不是说,我在你身上泄愤吗?那我就泄给你看。” 说完,他揪住了皓清霜的头发,将她拉到了石桌旁,按爬在桌子上。伸手将她的裙底掀开,解开腰带厮磨了起来。 皓清霜怨毒的嘶喊着:“梅文焕你个胆小鬼,你有胆子就去弄那玄雪萦啊!” 梅文焕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更猛烈的回应着他。 捆在木架上的琉夏微微偏头闭上了双眼,她不愿去看眼前疯狂的一幕。 暗处,萧雨晨偏头向弄月公子说道:“稍后,等那梅文焕松懈下来,你便出手去将他制服。我去救人,其它的回去再说。” 弄月公子微微点头,方才梅文焕的话他们都听到了,一个会玄门法术的术士,若是不能一举擒下,那么想要再将他抓住就太难了。 眼看屋内,梅文焕眼神迷离,萧雨晨与弄月公子同时出手,分别跃向了琉夏与梅文焕。 萧雨晨来到木架前,将绑住琉夏的绳子解开。弄月公子与梅文焕交上了手,可这梅文焕甚是狡猾。竟是一个闪身来到了萧雨晨和琉夏的身边。 梅文焕抬手将一把匕首对准萧雨晨的后背刺了过去。琉夏见状,一把推开了萧雨晨,以自己的身体迎向了匕首。一旁的萧雨晨睚眦欲裂的看向琉夏缓缓闭上的双眼,眼中金光一闪而逝,。 就在匕首接近琉夏心口的同时,一道璀璨的炫光将琉夏笼罩。与此同时一枚羽状的银簪由琉夏的体内射出,精准的刺在了梅文焕的心口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楞在了当场。随着梅文焕嘭的一声倒地,琉夏缓缓睁开双眼。羽状银簪兵不血刃,重新回到了琉夏的体内。 萧雨晨一把将愣在原地的琉夏搂入怀中,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再将我推开。” 一旁的弄月公子,看了看抱在一起的两人,翻了翻眼皮。抬手比了个手势,暗卫闪身而出,将梅文焕的尸体和已经神志不清的皓清霜带走。 三王府书房,萧雨晨与弄月公子对视一眼后,弄月公子开口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那日皓清霜掳劫琉夏,萧战梧的眼线已经看到了,不过被他们从中拦截了一段时间。等萧战梧的人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暗卫将皓清霜与梅文焕尸首带出。整个经过控制的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萧雨晨淡淡开口道:“黑老大的供词,我已经交给哪位了,人也已经在押解的路上了。我们先按兵不动,静观事态发展。” 弄月公子点了点头后说道:“你让我查的人有些困难,毕竟是千年前的人物了。具体情况都放你书案上了。” 萧雨晨嗯了一声后,走到书案前坐下拿起了册子。 名讳:纪谨言 身份:千年前浮生大陆四大家族之一纪家的大少爷。 祖母:纪家老夫人高氏。 父亲:纪家次子纪杨。 母亲:玉颜世家嫡女皓氏。 另有:三伯纪凯,三伯母梅氏香薰世家嫡女,堂妹纪鸾蝶,堂弟纪瑾行,表妹皓清霜。 名讳:皓清霜 身份:千年前浮生大陆玉颜世家大小姐,一手丹青冠绝浮生。 父亲:玉颜世家嫡子皓荣查 母亲:玉氏。 名讳:梅文焕 身份:千年前浮生大陆香薰世家独子,莫名于纪府暴毙。 父亲:香薰世家梅桎烨 母亲:香氏。 名讳:玄雪萦 身份:纪府大小姐纪鸾蝶师父。 父亲:不详 母亲:不详 名讳:墨凌羽 身份:不详 父亲:不详 母亲:不详 萧雨晨放下册子,抬眸看向弄月公子道:“就这些?” 弄月公子白了他一眼后说道:“千年前的人物了,怎么查?也就是我了,换了别人,我怕这些你都查不到。况且那时还天降灾祸,整片大陆都遭到了波及。好在他们都算是有些名气的人。” 千年前浮生大陆,遭遇了前所未见的天灾,大片的飞星火石,从天而降。 山川倒塌,大地崩裂,四处哀鸿遍野,惨不忍睹。一场惊世的浩劫几乎将人类灭绝。 萧雨晨淡淡的说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弄月公子撇撇嘴说道:“人家都可以为你挡刀子了,就凭你们这种情分。你不会自己去问她吗?还让我查什么查?多此一举。”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其实他不只查到了这些,在他将皓清霜交给萧战梧的人之后,他曾夜探天牢。 他以由西域番人处学来的催眠之术,从皓清霜的口中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他可以确定琉夏必是皓清霜口中的玄雪萦无疑,琉夏的失忆,应该是真的。 否则,皓清霜口中玄法了得,武功卓绝还精通医术的玄雪萦。怎会被人贩子抓去拍卖? 之后更是险些被凌翩翩设计摔落舞台,然后莫名被人刺杀下毒,最后还被区区迷烟给迷倒了。 况且那日所见,她的身上似乎还带着秘宝,不过她好像不会使用。那羽状银簪一闪而逝,像是感觉到主人有危险处于本能的自行护主。 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连皓清霜都不知道的秘密。因为眼珠颜色不同,皓清霜不敢确定萧雨晨是不是夜君陌。 自古以来,西域都有着可以将人面貌改变的异术,但是面相可以被改变,而这眼珠的颜色却是易容不了的。 而弄月公子却是可以确定萧雨晨的真实身份就是夜君陌的。因为就是他以幻术改变了夜君陌的眼珠颜色。 数月前,弄月公子也就是真正的三王爷萧雨晨,于边关受到皇后派来的暗杀。在他逃离的途中救下了昏迷受伤的夜君陌。 一开始他不过是出于好心救下了夜君陌。当时的弄月公子并不知道夜君陌的身份。 当夜君陌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夜君陌竟是失忆了。一时间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计划。 在边关之时,萧雨晨一直都是以银面具示人的,所以除了东子,并没有其它人见过真正的萧雨晨长什么样。 他将失忆的夜君陌救回后悄悄改变了他眼珠的颜色,并告诉他他就是三王爷萧雨晨。 他最初的想法不过是将夜君陌放在明处,方便他暗中调查一些事情。可是在后来的相处中,他渐渐发现夜君陌竟是有着常人没有的智慧与手段。 自此,他便很多事情都与这个假的萧雨晨探讨。他甚至想过事成之后直接就让夜君陌登上那九五的宝座。 他根本不在乎哪些虚妄的东西。他这么做不过就是要为他的母亲简如烟报仇。 二十五年前,她的母亲并非难产而死,是皇后那个狠毒的女人,给她的母亲下了慢性的毒药。 深谙药理的母亲,没有将事情点破,只是悄悄安排了心腹陶姑姑在她生产之后一定要护住孩子。而她则以假死之药瞒天过海等待时机。 可惜中途出了纰漏,服过假死药的母亲陷入了昏迷,而这一昏就是整整十五年。 十年前,他在被遣往边关之时,见到了他的母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便决定要回来为母亲报仇。 这也是为何,他在边关之时一直一银面具示人的原因。母亲提醒他,皇后定会暗杀他。 只要一直隐藏样貌,那么皇后就很难准确的寻到他了。十年来,太多与他年龄相仿的边关士兵无故消失。 他心中也极为的矛盾,因为他很清楚,那些人都是因为他而死的。他是不是应该将真面目示人呢? 而母亲则留在了陶家堡继续静养,二十年的昏迷,在她的体内留下了太多的暗伤。 现在的她,若非有着卓越的医术,早已香消玉殒。可尽管如此,她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此刻,他大仇未报,还不能让夜君陌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这酝酿了五年的计划就会胎死腹中。 他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母仇不共戴天。等大仇得报之日,他自会向夜君陌负荆请罪。 至于夜君陌要如何处置自己,他都愿意一力承当。 同时,他脑海中有个疑问,相比夜君陌与玄雪萦。为何同为失忆,夜君陌依旧身怀武功。玄雪萦怎就手无缚鸡之力了呢?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夜君陌是因为伤好之后,他担心皇后的人会暗杀夜君陌,便想授他一些防身之术,以备不时之需。 可在他传授夜君陌武功的时候,他发现夜君陌的武功竟是比他还要高出许多。 同理而论,这玄雪萦也就是琉夏,一开始应该也是并不知道自己懂得舞技的。是楼芊芊发现了她,并在授她舞技时发现她舞技超群。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因为那些都是她原本就会的,而且是极为的精熟的。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去授她武艺与医术,从而激发她会武功与医术的记忆。 那样她不但可以自保,说不定还能以医术救治身体日渐衰弱的母亲。 可若在传授的途中过度的激发她的记忆,会不会令她忽然就恢复了记忆? 不行这个问题,他需要再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眼下正是报仇的关键时刻,他不允许出现任何的纰漏。 这几天琉夏都一直待在屋子里,回想那日的事情,皓清霜与梅文焕所说的人与事,她都不记得。 还有那突然由她体内出现,又突然回到她体内的羽状银簪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如她们所言,她就是皓清霜口中的玄雪萦?一个千年前的人,又是如何活到现世的呢? 自她由昏迷中醒来,身上的衣物早已换了数套。贴身之物唯有发间那支镶嵌蓝色珠子的银簪。 将头上的银簪取下握于手中,蹙眉看了半天,发觉这支银簪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非要说什么地方特别,也就是那颗不知名的珠子了。 蓝色的珠子内蕴流光,柔和的光泽将整个珠体的外围印出了一圈薄薄的氤氲之气。看着看着,琉夏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第94章 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一名白衣男子与她站在城墙之上,男子言语轻薄。她以一条雪绫勒住对方,并给他下了毒,逼问他的姓名。 那人自报姓名并提醒她担心身边人,在她发间留下了这支银簪后便离开了。 画面中的男子面容模糊,可一双金色的眸子却极为耀眼。男子自称夜君陌,说她是公主,又叫她雪儿。如此看来再回想皓清霜的话,她的本名应该就是玄雪萦了。 同时她想到,画面中她会武功,以雪绫为武器。善于施毒,自古医毒本一家。也就是说,她应该是通晓岐黄之术的。 转身推开房门,唤来婢女后琉夏轻声说道:“去给我她准备一些医书与常见的药材,还有两条七尺雪绫,然后让人去将红尘阁的楼阁主请来。” 婢女听了琉夏的吩咐,有些迷糊,小声询问道:“郡主可是身体不适?这汤药可不能随便乱吃,要不奴婢去给您请御医来。” 琉夏微微摇头道:“我身体无恙,不用请御医。你按我的意思去办就行了。” 婢女闻言不敢怠慢,躬身行礼后便去准备了。 萧雨晨在书房里继续看书,可却听暗卫来报,琉夏吩咐人准备医术药材还有两条七尺雪绫。 眉头微微蹙了蹙后,让人退了下去。随后起身向琉夏的院子走去。 庭院内,琉夏手持七尺雪绫,时而身体前倾单腿后踢,双臂前抛;时而身体后翻,一个旋身后将雪绫侧抛而出。 飘渺的身姿在雪花点点飘落的庭院内犹若雪中仙子起舞。 路过的仆役不时驻足向院中望去,几人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郡主的舞姿真是太美了,好像是雪中仙一般。” “是啊,是啊,真羡慕你们可以经常看到郡主的舞姿,王爷院里就能看见刀刀剑剑的可吓人了。” “那当然,我们郡主的舞姿可是得了皇上青眼的,自是美的很。” 隐在暗处的萧雨晨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仆役眼中的舞蹈可并非那么简单的。琉夏的每一个抛撒与旋身翻转均蕴含了极为高深的武意。 一个念头在萧雨晨的脑中闪过,她竟是会武功的,而且还是极为高深的那种。 那么她是一直深藏不露?还是与自己一样,是经过那日之后突然想起自己本就会武的? 就在庭院内人越来越多之际,楼芊芊莲步来到了院内。琉夏见楼芊芊来了,便停住了身形与她一同进了屋内。 倒了杯茶给楼芊芊后,琉夏轻声说道:“芊芊可否帮我寻个人?” 楼芊芊手中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后说道;“寻人?琉夏想要寻谁?可知姓名长相?” 因为是识于微时,所以在无外人的时候,楼芊芊依旧称呼她为琉夏。 琉夏微微顿了顿回道:“夜君陌,至于长相,我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记得,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楼芊芊眼睛微微睁大说道:“金色的眼睛?与你一样是异族人?” 伽蓝国人眼珠都是黑的,当然也有一部分的眼珠是黑褐色的。像琉夏这样蓝眼珠的,楼芊芊也是第一次见到。 就更别提那金色眼珠的了。所以在她看来,眼珠颜色与他们不同的,都是异族人。 琉夏微微点头后又摇头道:“我也不知他是什么人,他是我唯一能忆起的人,记忆中我与他交手,他在我无意间将这支银簪插于我的发间。”说着便将银簪取下递给楼芊芊看。 楼芊芊接过银簪看了看后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倒是这珠子的颜色与你的眼睛挺配的。” 稍稍顿了顿,楼芊芊继续说道:“那夜君陌该不会是你的情郎吧!而这银簪就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否则你怎么会一直带着。就连失忆了也只记得他一人?” 暗处偷听的萧雨晨眼神忽然冷了一冷后双拳微微握紧。 琉夏摇头道:“芊芊你别瞎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在我模糊的记忆中,我曾与他交手,而且还对他下了毒。” 楼芊芊惊疑的说道:“等等,你的意思是,在你失忆之前,你是会武功的,而且还会用毒?” 楼芊芊疑惑的将琉夏打量了一遍,这左看右看,她也不像是会武功的啊!武林高手不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吗? 琉夏微微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也是刚刚想起的,所以立马便吩咐人把你请了来。” 楼芊芊点了点头后说道:“夜君陌,金色的眼睛对吧?我这就去给你找。”说完,起身就要走。 琉夏出声提醒道:“此人武功极高在我之上,你派出的人尽量不要与他交手,回来通知我便行。” 楼芊芊转身又再将琉夏打量了一遍,听她这意思,她的武功应该还不弱。微微点头后离开了屋子。 琉夏将手中的银簪重新插于发间后,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夜君陌,你到底和我有着怎样的关系?难道真如芊芊所说吗?” 暗处萧雨晨,眼神微凉的看了一样琉夏发间的银簪后转身离开。 回到书房,他吩咐人若是见到弄月公子边让他立刻来书房见他。 一个时辰后,弄月公子手中提着一坛梅花酿来到了书房。 一进门便调笑道:“你这是得有多想我啊?我这刚离开没多久,你又火急火燎的让人去寻我。我可告诉你啊!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你可别爱上我啊!” 萧雨晨眼神微寒的看向弄月公子说道:“查人。” 弄月公子白了他一眼后说道:“你又要查谁啊?别告诉我又是千年前的人物,那可不是人干的活儿。说吧,是查名讳、姓名、特征,还是查行踪?” 萧雨晨微微眯眸冷冷的说道:“查行踪,玄雪萦的情郎夜君陌,据闻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弄月公子一听,刚刚进嘴的梅花酿,噗的一下喷了出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抬起衣袖微微搽拭了一下,趁机收敛了眼中的惊异后,说道:“你这是想要把情敌找出来对决吗?千年前的人,骨头都化成灰了。怎么查?” 萧雨晨眼中寒气外泄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他的骨头已经化成灰了?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却故意瞒着我?” 弄月公子有种要哭的感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个的精的跟猴似的。一句话也能给我挑出毛病来。 弄月公子打哈哈的说道:“我能知道什么?你以为是千年前的古董啊!藏我家院儿里了,怕被你给挖了。那是人好不好,我能藏哪儿?” 萧雨晨眯着眸子说道:“我只是问你查到什么,你却说什么被你藏起来了!说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而且被你藏起来了?” 弄月公子耷拉着脑袋想到,是啊!你的情敌被我藏起来了,还藏你眼皮底下了! 除非你不照镜子。要不你天天都能看见他,哪有自己吃自己醋吃到要杀人灭口的? 弄月公子立马一脸诚恳的道:“曾经见过这么个人而已,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人?” 他悄悄安慰自己道,他也没撒谎啊!其实是很久以前见过,不过这很久到底是多久,就要看各人的理解了。 见弄月公子收起了一脸嬉笑的样子,萧雨晨慢慢收起了疑惑说道, “琉夏说的,今日她向仆役要了医书药材和雪绫,暗卫来报,我便去看了。可这一看,我发现她武功极高,而且听到她与楼芊芊说忆起自己还通岐黄之术。” 弄月公子眼睛瞪得溜圆的说道:“她怎么那么快就记起来了?”说完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转身就想溜。 可萧雨晨速度更快,一个闪身便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的说道:“说,你还知道什么?” 弄月公子被挡住了去路,无奈之下,只得将萧雨晨的目标微微转移道:“你这人,怎么偷听人姑娘聊私己话?猥琐,太猥琐了!” 萧雨晨眼中寒意森森的看向弄月公子说道:“别想转移我的视线,快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弄月公子耷拉着脑袋,小声说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那玄雪萦除了夜君陌之外,和那个叫墨凌羽关系似乎更为亲密。” 边说心中边默默的祈祷道:姓墨的兄弟,对不住了,小弟也是逼于无奈啊!只能先把你拉出来转移注意力了。 趁着萧雨晨一个失神,弄月公子一溜烟的溜走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无论萧雨晨怎么寻他,他都躲得严严实实的。 直到,陶家堡将黑老大押解至京都,御史言官纷纷弹劾,萧战梧殿前震怒废太子后。 弄月公子才不得不出现,因为接下来就该轮到皇后了,且看她还能忍到何时? 萧雨晨坐在书房中,没抬头也知道是谁进来了,淡淡的说道:“舍得出现了?” 弄月公子佯装不知道萧雨晨已经寻了他数日的说道:“什么叫舍得出现了?亏得我爬山涉水,的到处给你找人。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旧爱啊!” 萧雨晨懒得与他插科打诨,淡淡的回了句:“说人话。” 弄月公子眼睛翻了翻后,正色道:“皇后那老巫婆快坐不住了。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萧雨晨抬眸看向弄月公子道:“徐州兵马异动的消息,今早我便收到了。相信皇宫那位此刻也已经收到消息了。” 弄月公子说道:“萧景逸被软禁太子府第三日,老巫婆便称病闭宫,我想此刻的她应该已经不在皇城了。今晚若是老巫婆的人还不动手,那我们就帮帮她。” 萧雨晨点了点头后说道:“将人劫出后,直接往徐州送便是。” 弄月公子闻言也不多留转身就离开了书房,他可不想给萧雨晨盘问他的机会。至于萧雨晨,不是不想追问,而是当下的时机不对。 深夜的太子府宁静的有些诡异,一阵风吹过,将树枝上的枯叶吹落。 萧景逸刚被软禁不到一月的时间,曾经门庭若市的太子府,此刻一片萧瑟。 仆役们也不再如以前般细致的工作,三三两两的躲在一起偷懒打诨。守门的侍卫,耷拉着脑袋像是在打瞌睡。 “这也太安静了吧!防守怎会如此松懈?老头子这是连表面功夫都省了吗?”弄月公子身穿黑色夜行衣隐于暗处,偏头看了看同样一身夜行衣的萧雨晨说道。 萧雨晨微微摇头后说道:“不对劲,萧景逸是他吊钩上的鱼饵不是鱼食。他不可能漏出这么大的破绽。难道” 萧雨晨双眼一寒后,说了一句:“快走,我们中计了。”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此时,大批的御林军向他们袭来。萧雨晨和弄月公子分头向两个方向逃离。 身后的御林军像是知道他们逃离的路线一般,分两队人对他们紧追不舍。 就在这时,又出现了另一名黑衣人。看身形应该是名女子,来人上来二话不说,便于萧雨晨交上了手。 交手间,女子小声说道:“皇后的人已经将太子接到东城外,将人往那边引。出城门后,右前方小树林有密道可以回城。” 萧雨晨眉头微微一皱,他听出女子的声音,正是琉夏。可她为什么会知道他们还有皇后的计划? 不及多想,萧雨晨身形一跃往东城方向而去。而黑衣女子身形一闪则是往弄月公子逃离的方向飞去。 御林军见黑衣女子是往另一队御林军追击的方向而去,便没有在分出人手去追她。大队人马继续追击萧雨晨而去。 琉夏以同样的方法让弄月公子将人往东城外引后,便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三王府后门。 一个翻身跃进了后院后,潜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换回自己本来的衣裙后,来到桌前喝起了茶。 御林军一路追着萧雨晨和弄月公子到了东城外后,下令关闭城门封锁各个路口。与东城外的大批黑衣人动上了手。 萧雨晨和弄月公子趁乱找到了密道,回到城内后,便发现有大队人马往三王府而去。 两人对视一眼后,身形几个纵跃顺着屋顶,往三王府飞去。 萧雨晨刚刚回到三王府,便听到仆役来报:废太子于府中被歹人劫走,皇上担心会有歹人也对三王爷不利,特派御林军来三王府保护。让萧雨晨接见前来保护的御林军队长。 萧雨晨于房内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回道:“将人带到客厅,我马上就去。” 门外仆役听到萧雨晨的吩咐,应声后去了前院。 屋内,弄月公子冷笑一声道:“这样的破借口,亏那老头想得出来。他不过就是想来确定一下,你是否在三王府而已。” 萧雨晨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也与我一同去客厅走上一遭吧,其它事稍后再议。” 两人将夜行衣换下后一同去了客厅,和御林军队长走了个过场后,并没有直接回房。径直往琉夏的院子走去。 第95章 相爱不得相守 御林军依旧没有离开,就算是做戏,他们也必须将戏做个全套。 若是见了萧雨晨后便离开,那不就是摆明了昭告天下皇上怀疑三王爷。 到了琉夏的院子,只见她房门敞开,坐在桌边品茗。显然她知道两人会来寻她。 琉夏见萧雨晨和弄月公子走了进来,伸手给他们到了两杯茶,浅笑着说道:“若我说我是,无意间听到了皇后的计划,所以提前给二位准备了退路。二位可信?” 无意间?这皇后的计划会是你能无意间听到的?就算你真是无意间知道了,那为何不早些通知我们?非要让我们去踩这个陷阱。 萧雨晨看向琉夏,没有说话。 弄月公子冷冷的笑道:“早知是圈套还让我们去跳,然后又扮好人来救我们。这戏码会不会太烂了。” 琉夏依旧浅笑的说道:“我不能确信消息的真伪,贸贸然去告诉你们,你们又会信吗?” 萧雨晨依旧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弄月公子则是一脸看她如何狡辩的表情看着她。 琉夏继续说道:“若我收到的消息是假的,扰乱了你们的计划,那你们又会如何想我?皇后的细作?或是直接认为我就是番邦的奸细?” 琉夏确实是无意中知道了皇后的计划,那日她与楼芊芊相约出府。 午间去酒楼用膳的时候,见到两个行迹有些可疑的人进了隔壁厢房。 出于进来京都紧张的气氛,琉夏多留了个心眼偷听了两人的谈话。 皇后猜到只要徐州兵马表现出一些异动。萧雨晨定会前往太子府看她是否动手救太子。然而只要发现她并为动手,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会出手去劫人。 所以设计先将废太子劫出后,留下人观察萧雨晨的动静。只要萧雨晨一出现,便秘密通知御林军来抓捕。 到时萧雨晨就算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别忘了,太子之所以被废的原因,一切的人证物证可都与萧雨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萧雨晨在这个时候劫持废太子,那么就是表明,废太子其实是为他所陷害。 这样一来不但洗清了废太子密谋造反的嫌疑,还同时能将萧雨晨置之死地。 琉夏本欲将此事告知萧雨晨。可是却听楼芊芊说,这该不会是皇后故意放出的消息吧!否则怎会如此凑巧的被她们听到了。 细想之后,她们决定先不将此事透露出去,然后秘密的准备了东城外通往城内的密道。 哪曾想还真就那么凑巧,她们听到的消息居然是真的。所以就有了琉夏一身黑衣出现提点他们的画面。 被琉夏的话一噎,弄月公子顿时哑口无言。是啊!若琉夏将消息透露给他们听,而消息确实皇后故意放出来的,那么他们又会如何猜想琉夏的身份呢? 毕竟,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她的身上又存在着太多的秘密,尽管他知道琉夏是真的失忆了。 可是琉夏并不知道,他知道她是真的失忆,况且还知道很多连琉夏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换做自己是琉夏,确实也不会直接将事情泄露,以免帮人不成,还反遭了怀疑。 见萧雨晨和弄月公子都不说话,琉夏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今日的所为,不过是为了还你们当日出手相救之情。” 琉夏的话说的轻巧,可萧雨晨却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琉夏所言的当日,并非梅文焕绑架她的那日,而是大比前萧雨晨将她接到三王府之前的那日。 至于为什么不是感谢他们与梅文焕的手中将她救下。这个问题再明显不过。 当时的她不知道皇后与他们的事情,或许还会感谢他们的救援。 可当她知道了皇后与他们的事情之后,聪慧如她,自是能想到当日他们并非偶然出现将她救下的。 或者说,琉夏是在告诉他们,她已经知道自己被他们当成了钓鱼的饵。 萧雨晨微微蹙眉,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开不了口说,他是担心她的安危的,他曾经考虑过各种可能,他是在确定她不会又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因为当日的她,若不是身怀异宝,确实已经命丧当场了。 弄月公子自是看出了萧雨晨的心思,开口道:“那日你被绑架,我们确实是在那之前便已经知晓。我们也一直隐身在侧,一旦你又危险,必定是会出手的。所以” 没等弄月公子说完,琉夏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与你们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你们自是没有义务要保护我的安全的。” 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明日我便会搬离三王府,自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安天天命。”说完便起身走到门口比了个请的手势。 堂堂三王爷,竟是在自己的府中被人下起了逐客令。没有多加解释,萧雨晨起身走出了屋子。弄月公子看了看萧雨晨的背影,又看了琉夏一眼后也跟着离开了屋子。 离开了琉夏的院子,弄月公子没有与萧雨晨一路,而是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弄月公子内心又一次出现了矛盾的声音。他是不是该把两人的关系说清呢? 两个极为聪明且骄傲的人,却都不愿将心中的感情袒露出来。正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明明两人都是牵挂对方的。就算是失忆了,琉夏也能第一时间将夜君陌想起。而夜君陌在发现她有危险之时,也是不管不顾的,贸贸然救下陌生的她。 可现在,他们一个误会对方有情郎,吃起了自己的醋。另一个,觉得对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就算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误会将越来越深。 可眼下的情况,他真的可以将真相说出来吗?他赌不起,他也输不起。 经过一番内心的斗争后,弄月公子决定继续将真相隐瞒下去。 次日清晨,琉夏真的一早便离开了三王府,而萧雨晨则是默默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发了一个多时辰的呆。 因为皇上御赐的府邸还在修缮,琉夏只能先暂居红尘阁。夜晚,琉夏换了一身夜行衣准备夜探天牢。 其实她早就要去天牢探皓清霜的,可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出,她只得将此事拖到了今时今日。 天牢重地,看守森严,可却难不倒轻功卓绝的琉夏。几个纵跃她便进入了天牢,避开巡逻的守卫,很快的她在甬道深处的牢房中看到了一个老妪。 琉夏微微蹙了蹙眉,眼前的老妪,一头白发乱糟糟的披散着,脸上满是褶皱,一双原本黯淡的双眼,在发现她之后忽然亮了一下后转为了无限的怨毒。 就是这个犹如毒蛇般的眼神,让琉夏确定了眼前的老妪就是皓清霜。 一直以来皓清霜都是靠着梅文焕给的药方保持着容颜,自从她被囚禁于此不但没了保住容颜的汤药,就连梅文焕曾经的丹药也没了。 在精神和肉体双双收到折磨的情况下,皓清霜迅速的衰老,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琉夏看向皓清霜,淡淡的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便救你出去。” 皓清霜声音嘶哑的说道:“救我?我现在这幅样子生不如死,若非是被这铁链困住,我早已撞墙而亡。” 琉夏微微笑了笑说道:“若我不止可以救你,还能让你恢复容貌呢?”并非她夸口诓骗,凭借她的医术,她确实有能力将皓清霜的容貌恢复。 皓清霜眼神依旧怨毒的看着琉夏道:“你想知道什么?你不是无所不能吗?哈哈哈!” 皓清霜笑得猖狂,将巡逻的守卫引了过来。琉夏知道,她是无法由皓清霜的口中问出什么了。转身迅速消失在了甬道中。 皓清霜一直在笑,嘶哑的笑声犹如夜枭的啼哭般让人毛骨悚然。边笑边说道:“玄雪萦,我诅咒你,相爱不得相守,相见必当相伤。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皓清霜的诅咒,琉夏微微蹙了蹙眉。相爱不得相守,相见必当相伤。就算相见是受伤,她也是愿意的啊!可是她却连对方的长相都记不清了。 那日夜晚,皇后的人在东城外与御林军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终是将废太子救往了徐州。 皇上大怒,下旨捉拿。徐州兵马早已准备就绪,皇后早已秘密将桐州、济州、漳州的兵马收归旗下,一时间四州同反。 皇上气急攻心,病卧龙榻。他原以为皇后手中仅有徐州的五十万大军。可谁知她以秘密招揽了桐济漳三州的兵马,可谓天下兵马三分之二已尽归麾下。 余下的三分之一兵马,尽在萧雨晨的掌控当中。一时间他竟是变成了无兵可用。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天下间竟出了他这无兵可用的天子。 而萧雨晨也没有想到,皇后竟是如此的厉害。在他的调查中,皇后手中,应该只有徐桐两州。这济州与漳州应是在萧战梧的手中的。没想到竟是被皇后不声不响的策反了。 他手中三分之一的兵马大多都镇守于边关,仅有惠州的的四十万兵马可以调动。他该如何以这四十万兵马对抗皇后的两百万大军呢? 弄月公子与萧雨晨在书房密谈了很久,最后决定先将惠州的四十万兵马留十万守城,另外三十万直赴徐州。赶在桐济漳三州兵马调动之前先将徐州拿下。 同时佯动边关兵马,扰乱其视线,以牵制三州不敢将兵马全数派出。萧雨晨负责赶赴徐州,而弄月公子这往边关,若是情况有变,立即调动兵马营救。 可就算惠州的三十万兵马能赶在其它三州之前抵达徐州,可以三十万对五十万,还要速战速决,否则其它三州兵马赶到,他们就会遭到前后夹击。 就在两人做好决定,分头行动的当日。琉夏也悄然的离开了京都。 徐州城外,萧雨晨带兵攻城已是第五日了,双方皆有伤亡。起初徐州认为五十万对三十万战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便直接开门迎敌。 可经过三日的厮杀,徐州兵马竟是生生的由原来的五十万变成了十五万。萧雨晨所带的惠州三十万兵马却仅仅只折损了十万。 现在的情势变成了十五万对二十万。徐州方面最终选择了死守城门。算算时间,另外三州各调出的三十万兵马今日就会抵达。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下,战局必将逆转。 可日渐西垂,远方依旧没有见到任何的援军。皇后徐州方面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可能是路上遇到意外,明日援军定会抵达。 徐州方面的想法,确实是猜对了一半,三州的援军确实都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至于这个意外是什么,说出来会笑掉三岁孩童的乳牙。三路大军在临近徐州地界的时候,一同诡异的迷路了。 试想一下九十万大军分三路在徐州附近迷了路,这该是多大的地儿啊!居然困住了身经百战的大军。 时间回到萧雨晨刚刚抵达徐州时,就在他于大帐内思考攻城策略之时,一名白衣女子突然到访。来访的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们前后脚离开京都的琉夏。 琉夏开口就向他要五万兵士,一脸莫名的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要五万兵马作甚? 琉夏浅笑着向他保证能用五万兵马拖延住三州的九十万援军。换做别人,他定是会将其当做疯子赶出大帐。 可对于琉夏,他虽不信有人能一五万对九十万,可是他还是在接下来的战时中不声不响的将五万兵士掉给了琉夏。这也就是为什么徐州会以为他损失了十万兵马的原因。 起初他不知琉夏用了什么办法来拖延九十万援军,可今日收到消息说九十万大军一同迷路。 他忽然明白了,琉夏是以奇门遁甲之术将援军分别引入阵中,然后在其中制造一些混乱。三路援军极有可能在敌我不分的情况下自相残杀。 道理他是想通了,可他却非常好奇琉夏到底是用了何种阵法,竟是能如此的神奇。 与此同时,他派出奇兵趁夜潜入徐州城内一方面偷袭州府衙门,一方面偷偷将城门打开。 就这样一夜的时间,徐州被破,皇后带着萧景逸乔装潜逃不知去向。 而徐州城外的三路援军,不出萧雨晨所料,在琉夏所布的阵中三路兵马整整九十万全军覆灭。 自此天下战势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琉夏没有与五万兵马一同回来。解决了三路援军的她翩然而来又悄然的消失了踪迹。 第96章 诅咒成真 一场本应惊天动地的大战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开始又电光火石的草草结束。萧雨晨此刻手中可灵活调动的兵马正二十五万,而其余三州所余兵马分别仅有二十万。 徐州一战后,三州府主纷纷上交罪召,称是被皇后胁迫,被逼出兵。桐州府主更是将前来投奔的皇后与废太子押解上京,以求自保。 伽蓝国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萧战梧称病闭宫休养,三王爷萧雨晨代为监国。萧雨晨不愿劳民伤财再起战火。造反之事就以皇后、废太子贬为庶人永囚天牢为终结,缓缓落下帷幕。 知道琉夏失踪的弄月公子,一时间竟是不敢将真相告知夜君陌,只能秘密寻找琉夏的踪迹。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一阵清风吹过,桃花纷飞而落。花雨间,一个娇俏的少女跑了过来。 陶小丫自从那日与陶大娘一同离开了桃花村后,便被陶家堡派人接了回去。 原来陶大娘竟是陶家堡的堡主夫人,因为与陶家堡主陶正杨之间发生了误会,一怒之下的她带着女儿陶陶负气离家出走到了桃花村。 陶小丫本名陶陶,可是在村庄中隐居的陶夫人怕被人寻到,便将陶陶的乳名当做她的真名来叫。 琉夏离开徐州后便回了桃花村,她既是在此处被救的,重回此地定是能寻出一些端倪。 可是她在此处已经住了小半年了,依旧是一无所获。见到陶陶忽然跑来寻她,琉夏转身看向她微微一笑问道:“陶陶,怎么了?跑这么急。” 陶陶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琉夏说道:“简姑姑,简姑姑快不行了。仙女姐姐,你去救救她好不好?” 琉夏浅浅一笑说道:“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姐姐就好。我不是仙女,救人是吧?你带路吧,我去看看。” 陶陶拉住琉夏的手,向村口走去,到了村口,一辆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利落的进了车厢,马车一路疾驰向陶家堡而去。 与一般的大户人家不同,陶家堡的所在极为隐秘。外围的石林与花海,均被布下了重重的五行阵法。 在琉夏看来想要破除也许不是什么难事,可对于旁人而言确是如铜墙铁壁一般。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琉夏微微蹙眉想到,这陶家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为何需要如此严密的戒备。 经过一番七拐八绕,终于她们来到了陶家堡的门前。这陶家堡的大门也是极为怪异的,竟是由八道大小相同的小门组成。 琉夏略一迟疑后,竟是脱口而出:“八门金锁阵。” 陶陶眨巴着眼睛说道:“姐姐,什么是八门金锁阵?” 琉夏指了指陶家堡的大门说道:“你们家的大门就是用的八门金锁阵。” 陶陶嘟了嘟嘴说道:“这八道门烦死了,每次出入都要走不同的门。” 琉夏浅浅一笑说道:“陶陶可要记清楚了,一个不慎走错了便是非死即伤。” 陶陶眼睛瞪得老大的看向琉夏道:“姐姐怎么知道的?有一次,我就是走错了门,要不是陶叔及时发现,我就死里边了。不过就算是被陶叔发现救了出来,我也还是受了伤。” 陶夫人就是因为那次陶陶的受伤,与陶正杨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的。好在当时陶陶是误进休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琉夏轻轻一笑说道:“其实这个很容易的,陶陶只要记住了,就不会再受伤了。” 陶陶偏头看向琉夏道:“真的吗?” 琉夏点了点头说道:“所谓八门,指的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门。而这八门则对应了八卦中的,乾、坤、震、艮、离、坎、兑、巽。” 陶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然后呢?” 琉夏继续说道:“由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由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由杜门、死门而入则亡。所以陶陶以后记得走生、景、开门就对了。” 陶陶疑惑的问道:“那我怎么分辨哪个是生门?哪个是景门?哪个是开门呢?” 看了看依旧有些迷糊的陶陶,琉夏继续说道:“开门值乾位,乾代表天;死门值坤位,坤代表地;伤门值震位,震代表雷;生门值艮位,艮代表山;景门值离位,离代表火;休门值坎位,坎代表水;惊门值兑位,兑代表泽;杜门值巽位,巽代表风。” 陶陶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好神奇哦!” 琉夏浅笑着说道:“八卦就像八只无限无形的大口袋,将万物生灵都装了进去。” 身后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随后便看见弄月公子走了过来道:“果然是高人,难怪可以以五万兵马对战九十万大军。” 琉夏微微一笑后说道:“过奖了。” 弄月公子继续说道:“事成之后,你就这样忽然消失了。可知有人会记挂于你?” 琉夏清浅一笑淡淡的说道:“记挂?小女子有何能让人记挂之处?” 就在弄月公子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只听陶陶突然说道:“你们还要聊多久?在聊简姑姑就没了。” 闻言,弄月公子快步走到陶陶面前问道:“陶陶,你说简姑姑怎么了?” 陶陶被弄月公子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半步后说道:“简,简姑姑不行了。所以我才跑去桃花村寻姐姐来救简姑姑的。” 弄月公子眼神忽然一变,转身向着八扇门中的生门走了进去。琉夏与陶陶也跟随其后进入了陶家堡。 跟随弄月公子,他们来到了一个清幽的小院内。弄月公子与院内的一名妇人对视一眼后,急急忙忙往一间厢房跑去。 看着弄月公子反常的表现,琉夏眼神微微变了变。这陶陶口中的简姑姑与弄月公子是和关系?为何他一听这简姑姑抱恙便如此的紧张呢? 陶陶走到那名妇人面前唤了一声:“姑姑。” 然后转身指了指琉夏后说道:“这是我请来的姐姐,她的很厉害。方才她还在堡外教我如何选择回家的门。” 妇人闻言将视线微微一转看向琉夏,陶陶说的轻巧,可她却听得清晰。眼前的女子竟是能看破王妃的阵法。 陶陶继续说道:“姐姐,这是我姑姑,屋内生病的简姑姑是姑姑的挚友。所以姐姐一定要救活她。” 琉夏微微点头道:“我会尽力的,陶陶还不带我去看简姑姑?” 陶陶点了点头后拉着琉夏就要往屋内走,可是陶陶的姑姑显然有所顾虑,便开口道:“姑娘远道而来,应是还没有用膳吧!陶陶还不快先带姑娘去用膳。” 陶姑姑觉得应该暂时先将这名来路不明的女子先带离此处,待确定其身份无疑后再将她带来。 陶陶不乐意了,一脸焦急的说道:“简姑姑都快不行了,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路上都是吃的干粮。姐姐也有吃过的,况且她也没说饿啊!” 陶姑姑脸色一凝说道:“陶陶,不得无礼,你这可不是我们陶家堡的待客之道。哪有让人饿着肚子看病的?” 陶陶一脸的委屈还想反驳什么,可琉夏却突然开口道:“陶陶,我确实有些饿了,要不你先带我去吃点东西?” 陶陶撇着嘴委屈巴巴的说道:“好吧,那我就先带姐姐去吃东西。” 这是弄月公子由屋内走了出来,神色有些不好的说道:“琉夏姑娘请留步,晚些再用膳可好?” 看到弄月公子出来请人,陶姑姑顿时发现自己疑心太重,错怪了好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琉夏还没说话呢,陶陶就抬头看向弄月公子赌气的说道:“不好,姐姐说她饿了。” 琉夏浅浅一笑,拍了拍陶陶的手背说道:“知道陶陶心疼姐姐。可是陶陶方才不是还很着急吗?怎么现在耍起孩子脾气了呢?” 说完莲步向弄月公子方才出来的屋子走了进去。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雕花木床上躺着一名中年美妇。应该就是陶陶口中的简姑姑无疑了。 简姑姑面色有些苍白,双目紧闭,额上还挂着绒绒的密汗。看得出她此刻正受着病魔的煎熬。 琉夏伸手为她探脉,片刻后开口道:“陈年疴毒,再加上长期以药吊命,体内毒素积压。需要放血清毒。” 弄月公子微微皱着眉站在一旁问道:“放血清毒?可她现在身体如此虚弱,怎受得起你的放血?” 琉夏由袖袋中将一套银针取出,点燃了一直蜡烛,将银针置于火焰上消毒后,在简姑姑的身上开始扎针。 一个时辰后,简姑姑紧蹙的眉缓缓松开,额头上也没有再出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琉夏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一张药方后说道:“每日一副,再配以我的针法。三日后便可放血清毒。清毒之后,便可停药了。以膳食将身体慢慢调理回去便可。” 说完,转身走出了屋子。屋外陶姑姑一脸惭愧的看向她道:“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我已为你准备了厢房,稍后会让婢女将膳食送到厢房。” 琉夏微微点头道:“多谢陶姑姑。” 回到房间,琉夏吃过晚膳,梳洗一番后便上床休息了。接下来的三日,琉夏每天都去给简姑姑施针诊疗。 直到第四日的清晨,琉夏将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的简姑姑带到了陶家堡外的花海中。准备给她放血清毒。 为此弄月公子与陶姑姑都是非常的不解,放血清毒不是应该寻个清净的地方吗?为何偏偏要去陶家堡外的花海呢? 琉夏浅笑着向他们解释道:“陶家堡外的花海中的花名为幻心,有麻痹人精神的作用。简姑姑此刻的身体状态虽然有所好转,可是精神依旧不是太好。所以我选择带她到幻心花海来清毒疗伤。” 陶家堡外确是迷阵层层叠叠,可有的迷阵并非只是人为。就像这幻心花海一般,虽被人以五行八卦在内摆放了石林阵法。可有了幻心花海加持的阵法,其功效可是成倍的增加。 一般人若是迷失其中,很容易就会被其控制,从而进入幻境之中。就算心智在坚定之人,若是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也是会产生很多负面的幻境的。 所以琉夏在进入幻心花海后便将众人劝里了幻心花海中央。简姑姑平躺在幻心花海当中,双目微合。 琉夏在她的手腕上用刀轻轻一划,黑色的血液顺着手腕伤口滴落而出。 于此同时,琉夏以掌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以保证她的气息平和。 就在清毒快要结束的时候,萧雨晨出现在了幻心花海的附近。远远的他看见躺在血泊里的简如烟,顿时双眼一红。 也没看清另一人是谁,他举剑向着那人心口刺了过去。因为清毒已经到了最后时刻,琉夏并没有注意有人靠近。 一时间一柄利剑穿心而过,与此同时,琉夏体内飞出的一枚羽状银簪也插入了萧雨晨的心口。 琉夏发间的银簪,忽然蓝光大盛,琉夏瞬间被蓝色光芒笼罩。紧接着,一幅幅画面在她的脑海中划过。 嚯的睁开双眼,入目的确实心口插着一直羽簪的夜君陌。 玄雪萦伸手将他揽入怀中,疯狂的将内力灌入他的体内。可是她灌入夜君陌体内的内力却似泥牛入海般并没有什么起色。 看着眼前生机已断的夜君陌,玄雪萦眼眶中盈满了泪光。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引发空间扭曲,为什么要服下封灵液? 若不是因为看见扭曲,墨凌羽不会堕入无尽黑暗。若不是服下了封灵液,她不会连出手救治夜君陌的能力都没有。 抱着夜君陌的生机尽断的尸体,她痛哭出声。这就是皓清霜的最后的诅咒吗?相爱不得相守,相见必当相伤。 曾经她曾想过,就算相伤,她也要见到他。可她没有想到,这个相伤竟是要以夜君陌的命来偿。 若是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宁可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要见到夜君陌。 听到幻心花海内,玄雪萦痛哭的声音。花海外等待的众人,闻声慌忙赶来。 看到血泊中的简如烟与玄雪萦怀中生机断绝的夜君陌,弄月公子悔不当初。双膝重重的跪了下来。 看向玄雪萦一脸懊恼的说道:“怎么会是这样?他怎么会突然来了陶家堡?” 他早该将他才是真正的萧雨晨,而世人眼中的萧雨晨就是夜君陌之事说出来。若是他早些说出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 陶陶一脸懵懂的说道:“是我将雨晨哥哥请回来的。雨晨哥哥不是简姑姑的儿子吗?简姑姑都快不行了,雨晨哥哥当然应该回来看她了。” 单纯的陶陶哪里知晓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在她看来,母亲重病作为儿子就应该在旁侍疾。 听到陶陶说雨晨哥哥是简姑姑的儿子,忽然间玄雪萦什么都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弄月公子对这位简姑姑如此关心的原因。 猛地抬头,一双水蓝的眼眸冷冷的看向弄月公子说道:“你才是真正的萧雨晨,而他不过是被你利用的傀儡。你为了报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玄雪萦将方才夜君陌刺入她心口后,因心脉被蓝冥珠修复而掉落地上的剑拿到了手中,抬剑指向了弄月公子的胸口。 第97章 扭转命运线 xs7.com 花海中缓缓苏醒的简如烟,抓住了玄雪萦执剑的手说道:“姑娘,此事皆因我而起,你要杀就杀了我吧。求你放过晨儿。” 萧雨晨拉住了简如烟说道:“娘,这是孩儿的错。” 看向玄雪萦说道:“玄姑娘,你杀了我吧。是我隐瞒了他就是夜君陌,事后我虽有意将真相说出。可是却失去了你的行踪,所以只得秘密寻访于你。”说完,萧雨晨缓缓闭上了双眼。 玄雪萦看向萧雨晨语气更加冰冷的说道:“好一个我失去了行踪,我于陶家堡数日,你有的是机会向我说明。可是你没有,你是怕我知道了真相,不肯救治简如烟吧!” 萧雨晨睁开了双眼,解释道:“我知玄姑娘并非见死不救之人。数日来,我因担心母亲身体,一直照料在旁。故将此事给忘了,可我并没有想到夜君陌会突然出现,还误以为你要伤害母亲。” 幻心花海可迷人心智,意志再坚定的人,在心绪混乱的时候,也是会被其所迷惑的。而夜君陌真是因为目睹了简如烟躺在血泊中,所以误会了玄雪萦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 玄雪萦冷笑说道:“哼,依你的意思,造成今日惨剧是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是吗?” 或许这真是她咎由自取吧!她忽然想起曾经夜亦殇说过的话:“算是回报,我奉劝你一句:非同道,强同行,天道不容,必成伤。” 玄雪萦忽然凄凉一笑的说道:“哈哈哈!天道不容,必成伤!看来确实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说完,丢下手中的剑,将地上的夜君陌抱在怀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幻心花海。 陶陶依旧一脸迷惑的拉了拉姑姑的衣袖说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姐姐为什么抱着雨晨哥哥走了?陶陶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陶姑姑摸了摸陶陶的头没有说话,萧雨晨扶着简如烟淡淡的说了一句:“陶陶没错,是弄月哥哥错了。我们回去吧!” 数月后,远在京都的萧战梧不知从何处得到了简如烟未死的消息,拖着重病的身体来到了陶家堡。 萧雨晨本不愿让简如烟与萧战梧再见,可是他知道,在母亲的心中依旧深爱着那个男人。 其实当年之事错也并不在萧战梧,不过是皇后的妒忌造成了简如烟的假死昏迷。 萧战梧与简如烟相见之后,两人紧紧相拥了很久后,萧战梧决定将皇位传于萧雨晨然后与简如烟一同归隐。 可是萧雨晨却拒绝了萧战梧的皇位,习惯了闲云野鹤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登上那个世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带着夜君陌的尸体离开了幻心花海的玄雪萦,在心绪渐渐平静之后,对萧雨晨的怨念慢慢释怀。 归隐桃花村的她,深知相爱不能相守的痛苦,在知道了简如烟与萧战梧之间的过往后。是她悄悄将简如烟未死人在陶家堡的消息匿名给了萧战梧。 时间过去一年了,夜君陌的尸身依旧完好无缺的躺在那里。玄雪萦每日都会坐在床前,静静的看着他回忆曾经他们过往的种种。 在这期间萧雨晨都会来探望他们,玄雪萦虽对于他之前的行为没有了怨恨,可是心中依旧不愿再见到他。萧雨晨对此不曾气馁,依旧每日前来。 这一日,桃花纷飞暗香浮动,桃花村的村民依旧如往日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玄雪萦坐在夜君陌床前的桌旁弹奏着九弦琴,轻悠婉转的琴声丝丝缕缕中满含思念。 萧雨晨一如往常的来到了她的院前,今日来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世人眼中已经病逝的萧战梧与简如烟。 就在萧战梧与简如烟再见并要传位萧雨晨被拒后,众人在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萧战梧将皇位传给了二皇子萧瑾轩。 然后在一次前往宫外避暑的时候,以病逝为由假死离开了几乎耗尽了他一生的皇权角斗场。 萧战梧与简如烟归隐陶家堡后,原本老迈的病体,在简如烟卓越的医术与细心的照顾下逐渐康复。今日他们就是特意来感谢玄雪萦的。 玄雪萦知道院外来人是谁,可是她并没有开门去见,依旧是在屋内谈着琴。 院外,萧战梧说道:“我知道是玄姑娘将如烟未死的消息匿名告知于我的。我与如烟能再次重逢也是多亏了你。今日特意登门,就是来向你致谢的。” 屋内玄雪萦琴音不断声音淡淡的回复道:“相爱不能相守,终归是人生憾事。不过举手之劳,不必特意来谢。两位请回吧。” 屋外,三人心知玄雪萦不愿见他们,便也不做强求,道了一句:“还望玄姑娘珍重。”后便离开了。 就在他们离开桃花村之时,玄雪萦的屋内忽然出现了一道白光将玄雪萦与夜君陌笼罩。 片刻后,白光消失,玄雪萦和夜君陌也与白光同时消失在了屋子内。 氤氲的白雾茫茫一片,身处白雾中的夜君陌缓缓睁开了双眼。此刻的他双眸恢复了原本的金色,看向一旁双眼盈满水雾的玄雪萦。 夜君陌起身将她紧紧的搂入了怀中,怀中的人儿轻轻的颤抖着张开了双臂将他拥住。 玄雪萦微微抬头看向夜君陌,一双水蓝的清澈眸子中倒影出同样深情凝望向她的夜君陌。 夜君陌微微低头,冰冷的双唇吻上了玄雪萦娇艳的唇瓣。久违的芬芳顺着唇齿间轻轻的流淌。 就在两人相拥深情激吻的时候,虚空中出现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老人轻咳后说道:“咳!这里可不是你们温存的地方。” 玄雪萦愣了一下后,双颊绯红的张望四周,白茫茫一片却是看不到其他。 夜君陌面上有些不悦的说道:“老头儿,你躲在暗处偷窥我们似乎不太地道。” 虚空中,苍老的声音笑道:“年轻人,怎就没有一点感恩之心?若非老夫,你此刻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那桃花村呢。” 玄雪萦轻轻拽了拽夜君陌的衣袖后恭敬的说道:“感谢老前辈搭救之恩,不知此乃何处?” 虚空中,苍老的声音笑着说道:“哈哈哈!这就对了,感恩之心还是要有的。” 顿了顿后,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此处乃是你们进入浮生大陆的地方,小姑娘怎么这么快就给忘了?” 玄雪萦和夜君陌张望四周确实没有任何的发现。夜君陌冷哼一声道:“到处都被雾笼罩了,我们能看出什么?老头儿,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没话就不要影响我们。” 虚空中,苍老的声音依旧想着回道道:“年轻人,你这是嫌弃老夫碍事儿,准备在老夫这儿上演活春宫吗?老夫年纪大了,可不好这口。” 玄雪萦的脸顿时红的跟苹果似的。夜君陌咬牙道:“死老头,我又让你看了吗?你不会先回避一下吗?” 虚空中,苍老的声音回道:“回避?老夫乃是此殿的殿灵,此殿内老夫无处不在。你要让老夫回避到何处?百万年来,可没有人敢在此地让老夫回避的。” 殿灵?百万年?回想之前的话,他们终于想到,此刻他们身处的地方竟是将他们吸入的鸿蒙圣殿。 而那苍老的声音就是鸿蒙圣殿的殿灵,方才他说百万年,那么也就是说这座大殿是由太初便存在的。 玄雪萦微笑恭敬的说道:“殿灵老前辈,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不知殿灵老前辈将我们带来此地有何用意?” 鸿蒙殿灵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带你们探知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玄雪萦继续恭敬的问道:“既是探知真相,那么殿灵老前辈将我们送往万年前的浮生大陆这点,晚辈可以理解,可为何又将我们强行带出,送往九千年前的伽蓝国呢?” 鸿蒙殿灵笑了笑后说道:“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命运线,这千千万万的命运线组在了一起,便交织出了这天道之网,也就是世人所说的天网。而这天网之中有的命运线是偏离不得的。” 顿了顿,鸿蒙殿灵继续说道:“当然,有的若是稍稍的偏离却也无伤天道。可你们,在浮生大陆擅自改变他人命运,若是不过分也就罢了。可你们却将祸害遗留,险些扰乱了天道的运转。” 玄雪萦疑惑的问道:“遗留的祸害?是指皓清霜与梅文焕吗?” 鸿蒙殿灵嗯了声继续说道:“小姑娘还不算太笨,你将皓清霜封印留到了伽蓝国,更被因你而被魔族那小子虐杀的梅文焕所利用。若你们不去将命运线扭回,那么天道受扰的后果将会是极其可怕的。” 夜君陌没好气的回道:“皓清霜已经被封印,若没有梅文焕她根本出不来,这梅文焕虽因雪儿被杀,可这也不是雪儿杀的呀!你要找也该找墨凌羽,找雪儿做什么?” 在他看来若不是这殿灵,他也不用死这么一会,害玄雪萦哭的肝肠寸断。虽然在这之中,他跟真切的感受到了玄雪萦对他的感情。失忆的她居然仍然记得他的身影。 可也正因如此,让他莫名其妙的吃自己的醋,还在心底将自己诅咒了千百遍。一想到这儿,他就莫名的一肚子火。 鸿蒙殿灵冷哼一声回道:“哼!你还好意思叫屈?老夫本是要将魔族那小子与这丫头一并送去的。那萧雨晨的替身本应是那魔族的小子。” 闻言,夜君陌忽然有些庆幸还好,他在空间裂缝出现时,紧紧拉住了玄雪萦的手。那么这不是平白给墨凌羽制造了与玄雪萦独处的机会? 鸿蒙殿灵见夜君陌没有再说话,便继续说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若非你的捣乱,这被封灵的丫头,又何须受这么大的罪?魔族的小子早给她结了。” 思及此,夜君陌忽然不乐意的说道:“那需要他的解药?雪儿自己就能将那什么破封灵液的毒给解了。” 鸿蒙殿灵冷笑道:“我主流传下来的圣药秘方,又岂是虚传?秘方中早有言明,此毒以配药人意念入药。非配制本人,外人绝无力将它解除。” 玄雪萦忽然一桎,神色有些闪躲的看向夜君陌。 夜君陌看到玄雪萦闪躲的眼神,便明白了玄雪萦说能配出解药之事是安慰自己的。一时间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愤怒。 担心的是此刻墨凌羽生死不明,玄雪萦的毒该如何解。愤怒的是玄雪萦就这么相信墨凌羽吗?竟是敢这样将性命交托在对方的手里。 夜君陌急忙问道:“老头儿,这雪儿身上的封灵液,真的除了墨凌羽就无人能解了?” 鸿蒙殿灵淡淡的回了句:“不错。” 听到鸿蒙殿灵肯定的回答,夜君陌此刻只想知道墨凌羽身在何处。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将解药给玄雪萦找回来。 夜君陌继续问道:“那墨凌羽此刻身在何地?” 鸿蒙殿灵声音依旧淡淡的回道:“坠入无尽黑暗,不知飘向何方。” 夜君陌闻言有些炸毛的说道:“老头儿,你别给我装,空间裂缝就是你搞出来的,你会不知道?” 鸿蒙殿灵也被夜君陌激的有些怒了说道:“老夫就是不与你这小子说,你能耐我何?好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闻言,玄雪萦拉了拉夜君陌的手,恭敬的向虚空中问道:“殿灵老前辈是要将我们送往何处?” 鸿蒙殿灵声音微微缓和的说道:“打哪儿来,送哪儿去。” 玄雪萦心中疑团未解,忙恭敬的说道;“殿灵老前辈可否将我们送回浮生大陆?晚辈还有疑惑需要探知。” 鸿蒙殿灵淡淡回道:“上不得天,入不了地,世间之事已与你们无关,回去也是难以探知什么的。” 玄雪萦微微蹙眉想到,确实在浮生大陆之时,他们失去了开天路与冥路的能力。 而以鸿蒙殿灵所言,他接下来想要探知之事,是只有上天入地方能知晓的。那么她再回到浮生大陆似也就失去了意义。 可转念一想,既然他们在浮生大陆是上不得天入不得地的,可是他们却能进入那片山谷。 那么这是不是说明,那片山谷不是鸿蒙界。或者说鸿蒙界其实就隐藏与人世间呢? 玄雪萦继续恭敬的问道:“殿灵老前辈,我们与万年前无法开启天路与冥路,却能入那片山谷。那是不是表明哪里并非鸿蒙?亦或是鸿蒙实在人间?” 鸿蒙殿灵声音飘渺的回道:“天机不可泄露,一切的真相,在你集齐璎珞之后,自然会浮出水面。回去吧!有人正性命垂危等待着你的搭救呢!” 鸿蒙殿灵说完,玄雪萦忽然感觉手中多了个东西。打开一看,一颗内蕴曼陀罗华的混沌珠在她的掌心熠熠生辉。 鸿蒙殿灵的声音,飘渺的近乎虚无的说道:“这颗混沌珠也是时候交给你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参悟了。” 随即玄雪萦和夜君陌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强光,光芒极为耀眼。两人同时将双眼闭下,抬手遮住了眼前。 第98章 八寒 八热 这是一个荒凉,痛苦,阴暗的所在。到处可见,幽森黑暗的无底坑。坑洞的周围,炙热的岩浆滚滚的涌动形成一片红色的海洋。岩浆海内,永不熄灭的火焰,熊熊燃烧想要将一切焚毁。 岩浆海上一座宫殿高高耸立其上,如同一个君王俯视着整个岩浆的世界。大殿的墙壁漆黑如墨,暗金色的殿顶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与大殿之下滚滚的岩浆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殿的正中央一块巨大的匾额“弑仙府”三个大字铁画银钩,大匾旁两根骨柱,左书:魔云万里震寰宇,右书:精绝九天弑苍穹。两条尽显霸气的对联透着森森的杀伐之气。 大殿内一袭红衣的魅姬,脸上挂着几分残忍的笑意看了看被困于光束中的龙逸风和落雪。 落雪脸上没有半丝血色,因为长期于荒漠中寻找玄雪萦,她的身体本就已经即为虚弱。再加上那日强行开启鸿蒙涅盘咒,虽然又着龙逸风的帮助,可是依旧将她耗的几乎油尽灯枯。 另一边龙逸风的脸色也没有比落雪好上多少,落雪强行开启鸿蒙涅盘咒的时候,他耗费了打量的灵力。以至于给了魅姬,在他们极为虚弱的时候将他们一举擒获。 冷冷一笑后说道:“是不是觉得这里太过炎热了?要不送你们去个凉快的地方?这八寒地狱应该是整个九幽最清凉的地方了吧?就不知你们喜欢去那一层呢?” 八寒地狱与八热地狱同为九幽极刑牢狱。不同的是,八寒地狱为九幽极寒之地,而八热地狱则是九幽极热之地。 八寒地狱,本属鬼族地界。可是因鬼帝夜亦殇万年前已经离世,而鬼族少主夜君陌又失踪已久。魅姬便趁机将它占为己有,现在已沦为魔族的属地。 八寒地狱分为:具疱地狱、疱裂地狱、紧牙地狱、阿啾啾地狱、呼呼地狱、裂如青莲地狱、裂如红莲地狱、裂如大红莲地狱。一层比一层更加的寒冷。 第一层具疱地狱的痛苦在八寒地狱中虽最为轻微。多劫冻固的寒冰,坚硬锋利如刀。身体冻结后全身便会长出可怕的疱疮,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第二层疱裂地狱与具疱地狱类似,但更加恶劣。覆满疱疮的身体上层层叠叠地疱上起疱,以至疮口被挤压破裂,整个身体如同巨大的伤口,肉疮不分红白相间。 第三层紧牙地狱,身处其中因寒冷而全身痉挛蜷缩,牙齿发出紧紧陷合之声,此时痛苦已非言语所能表达。 第四层阿啾啾地狱,剧寒痛彻心扉不堪忍受,众被业力逼迫而毫无自主地凄惨哭嚎。 第五层呼呼地狱,酷寒中被剧苦逼扼得奄奄一息,已无惨叫之力,绝望痛苦中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窒闷哽咽的呜呼哀叹之声。 第六层裂如青莲地狱,因为前五层身体与坚冰紧紧粘连一处,而此狱身体与冰地已成一体。在寒厉中,整个身体将连皮带骨变形迸裂,色呈青蓝其形碎如莲瓣。 第七层裂如红莲地狱,体内的裂瓣更深更大,以至整个身体由内而外地翻剥出来,内脏冻肉迸裂成十数瓣后色呈青红。故称裂如红莲地狱。 而这最后一层,裂如大红莲地狱,寒苦已达极致。已然翻剥开的身体将裂成百数瓣,状如肉疮之身如花瓣绽裂,色呈红紫。 落雪微微抬眸看向魅姬说道:“呸!你个妖物别得意的太早了。等我家公主回来,一定会为我报仇雪恨的。” 魅姬一听到落雪提起玄雪萦,顿时便想到墨凌羽就是和她一起被那个诡异的大殿吸走的。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 魅姬怒极反笑道:“哼,还有力气逞口舌之快,那说明你的火气挺大的,就先请你们到具疱地狱,好好品尝这八寒地狱第一层的滋味吧。” 魅姬说完抬手一挥衣袖,两道困住落雪与龙逸风的光束消失在大殿当中。 狂风怒雹,雪虐冰饕,失去光束囚困的落雪哗的软倒在了雪地中。龙逸风伸手将她拉过,将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内。 发现龙逸风正在给自己输送灵力的落雪,虚弱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你别浪费灵......灵力了,我......我支持不了多......多久了。” 龙逸风看向落雪,淡淡的说了句:“别说话,保存体力。你不是坚信公主未死吗?若她回来发现你因寻她,而被妖族所捕最后惨死。她会如何?” 听到龙逸风提起玄雪萦,落雪似是多了一丝求生的欲望。对于玄雪萦,她有着莫名的崇拜。在她的心中,公主就是她最高的信仰。她不希望公主因为她的死而难过,所以她要活下去。 寒风侵肌,冰凌刺骨,龙逸风的灵力在一点点流逝。慢慢的,慢慢的,狂虐的风雪将他冻结成了冰人。 落雪颤动着挂满冰凌的睫毛,勉强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化为冰人的龙逸风,她艰难的抬起了双手,将两人的衣裳解开。 因为之前长期的风吹日晒和极度缺水,皮肤早已变得有些干裂的两具身体搂抱在了一起。 没有世人所想的旖旎或是龌蹉,落雪只是想用最后的体温去温暖眼前这个一年多来救过她无数次的男人。 虚无中,魅姬的声音传来:“哎哟!我这是看到了什么?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啊!啧啧啧,看来这第一层具疱地狱还不够你们温存的。那就送你们去第五层呼呼地狱继续缠绵吧。” 随着魅姬声音的消失,四周的环境变得更加的恶劣。狂暴的风雪已经不能用寒冷来形容,这里的空气仿佛已经被冻结。汹涌的寒气让人感到窒息。 落雪的五感在渐渐的消失,狂风怒雪中两具身体紧紧的黏在了一起。分不清是两人在相互拥抱,还是冰雪已将两人融为了一体。 被强光一闪后带回现世的玄雪萦与夜君陌,感觉到眼前的光束消失,齐齐放下了双手。 广袤的沙漠,浩瀚无垠,炎炎烈日下,寸草不生。 她们回到了那片曾经的荒漠。遥望四野后,夜君陌转头看向玄雪萦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玄雪萦垂了垂眼眸后说道:“此刻我灵力被封无法察觉落雪和龙逸风的下落。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她们此刻应该就在九幽。” 玄雪萦的感觉并非胡乱猜想而来,回想着之前鸿蒙殿灵的话。他说有人正性命垂危等她搭救。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与他们一同寻找混沌珠,被鸿蒙圣殿隔绝在荒漠中的落雪和龙逸风。 至于为什么觉得他们在九幽,那是因为九天之上应无人会对他们出手。而以落雪和龙逸风的手段,在人世间又有何人能伤的了他们? 夜君陌微微点头后,手中结印,随后一道炫光由他的指间射向大地。 滚滚的黄沙像是停止了流动般,大地上出现了一条裂缝。将玄雪萦揽入怀中,夜君陌一个纵身跃进了那黑暗的地缝中。 夜君陌进入九幽本不应如此大费周章的,可是此刻的玄雪萦没有了灵力。所以她只得选择以这裂地之法进入九幽。 就在夜君陌拦着玄雪萦纵身跃进地缝之后,荒漠中的裂缝缓缓合上,仿佛方才从未有人出现过一般。 越过岩浆海,夜君陌和玄雪萦来到了弑仙府外。两人并没有隐藏踪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一路上,但凡企图拦截他们的魔族,皆被夜君陌一挥衣袖甩了开。渐渐的负责守卫的魔族士兵,不敢再拦截他们。但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一个个只得手持武器将夜君陌和玄雪萦围在了中间。 夜君陌和玄雪萦每向前走一步,魔族士兵便退一步。就这样,他们走到了弑仙府的大殿中。 “魅姬,你给本少主滚出来。” 夜君陌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杀意,霸气的在弑仙府大殿内传了开来。周围的魔族兵士被他的声音吓得齐齐倒退了一步后,握着武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哟!我说是哪路的大神呢?敢在这弑仙府大殿,搞出了如此大的阵仗。原来是鬼族最贵的少主啊!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随着娇媚声音的落下,魅姬一身红衣妖娆的从弑仙府的后殿走了出来。 夜君陌眼神冰冷的瞟了魅姬一眼后,冷冷说道:“别跟我来这套,本少主不是玉临风那个孬货。不吃你这矫揉造作的一套。” 时至今日,夜君陌还记得玉临风这个曾经娶过玄雪萦化身云初雪,最后又一剑毁了她肉身的羯玉国太子。 对于曾经的那段过往,一向睚眦必报的他,可是记得清楚得很呢。当然他也不会忘了玄雪萦所受的冤屈,就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本在内殿修炼的魅姬,听到夜君陌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后想到,既然夜君陌和玄雪萦都回来了。那么墨凌羽是不是也一同回来了? 可惜事实却令她失望了,她并没有看到墨凌羽的身影。转念一想也是,若是墨凌羽也一同回来了,那又怎会容夜君陌在这弑仙府大殿如此撒野? 当然并不是说墨凌羽在,夜君陌就不敢如此作为。只不过是若墨凌羽在的情况下,这第一时间会与夜君陌对上的便不会是她魅姬了。 魅姬娇笑一声说道:“少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敢和您玩什么套路啊?” 夜君陌也不与她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把落雪和龙逸风交出来。” 魅姬掩唇一笑道:“少主这是找我要人呢?这龙逸风可是天界龙族的太子,我这小小的地方可不敢收他。就跟别说那大名鼎鼎的天界战神,雪妍公主的心腹婢女落雪了。 魅姬可以将天界二字咬得极重。其各中意味,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听得出来。 堂堂九幽鬼族的少主,竟是为了九幽的宿敌,大闹魔族大殿。这是传出去,到哪儿都是一个笑话。 夜君陌又怎会听不出魅姬话里嘲讽的意思。眼神一寒,一支玉箫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抬手一挥,一道凌冽的光芒向魅姬面门袭了过去。 魅姬赶忙将身子一闪,堪堪避过了袭来的寒光。鬓间一缕发丝缓缓滑落。 魅姬语气娇嗔的说道:“少主您可是冤枉死我了,我这儿是真没将他们藏住。若是少主不信,大可将这儿里里外外的搜查一遍就是了。何必动手呢?” 夜君陌双眸眯了眯了后,以神识将整个弑仙府扫了一遍后,其实没有发现落雪和龙逸风的踪迹。转头看向玄雪萦微微摇了摇头。 玄雪萦不是不相信夜君陌的神识之力,可是她绝不相信,魅姬没有囚禁落雪和龙逸风。因为除了她,一时间真想不出还有谁会对落雪和龙逸风不利的。 玄雪萦声音淡淡的看向魅姬说道:“地狱,相传九幽有八寒和八热两大地狱,分别隶属魔族和鬼族。不知本宫所言可属实情?” 魅姬心中冷笑道:好你个玄雪萦果然厉害,居然连这个也知道。好在我早有准备,等你看完八热地狱后,再到八寒地狱,只怕你也只能看到两块冰雕了。 到时候死无对证,那可是鬼族的地界,你要寻仇就去找鬼族寻去吧。她倒要好好看看这玄雪萦要如何找那鬼族寻仇。 魅姬故意面露难色的说道:“却有此事,这八热地狱隶属魔族,而那八寒地狱则隶属鬼族。这两大地狱有着冥主生前留下的神识烙印,所以若是两位要查的话,可能需要亲临才行。只不过” 停顿了一下,魅姬故意眼神看向玄雪萦说道:“只不过这地狱乃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外人怕是不方便进去吧。” 夜君陌哪管魅姬所说的什么外人不外人的话,抬手就要拉着玄雪萦往八热地狱而去。 魅姬见状,忙刻意的去阻拦了一下说道:“少主,你不能这样。” 夜君陌抬手就要与魅姬动手,可玄雪萦却突然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先去鬼族的八寒地狱吧。” 玄雪萦敏锐的察觉道魅姬嘴上虽说着阻止的话,可是却似在引到着他们去魔族的八热地狱。她清楚以夜君陌的性格,你越是不让他去的地方,他就越是要去。 魅姬听到玄雪萦的话,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后恢复。随即想到,你们要去鬼族的地方,我是阻止不了。那么我就算多拖延一刻也是好的。 魅姬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可是看到魅姬方才表情微微变化的玄雪萦,心中更加确定落雪和龙逸风就在八寒地狱。 于是玄雪萦开口打断了魅姬想要说的话道:“事不宜迟,去八寒地狱。” 第99章 九幽大长老楚皇 显然,夜君陌是相信玄雪萦的直觉的。他并不认为,玄雪萦是那种担心他为难,而选择不去魔族八热地狱查看的人。 夜君陌将玄雪萦揽入怀中,身形一闪飞出了弑仙府大殿。 魅姬自知玄雪萦必然已经猜到了什么,阻止也是没用了便不在出言。 可是同样聪明的她也敏锐的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玄雪萦似乎失去了灵力。 若是她身怀灵力,那么为什么夜君陌还要带着她飞行呢?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夜君陌想要宣示出玄雪萦与他亲密的关系。 可是夜君陌有什么必要在她的面前显摆他们的亲密?她又不是玄雪萦的倾慕者。 就算夜君陌真要显摆,以他俩的灵力修为,也完全可以相携移形换位穿越空间。没必要飞行而去。 所以很显然,此刻的玄雪萦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她无法使用灵力。 这可是一个她喜闻乐见的消息,若不趁此时动手除掉玄雪萦,那么想要再等这么一个机会可就不太容易了。 现在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将夜君陌从玄雪萦的身边引开了。她可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又与夜君陌一战的实力。 冷冷一笑,魅姬的心头浮现了一个袭杀玄雪萦的完整计划。 夜君陌带着玄雪萦来到了八寒地狱第一层的具疱地狱。咆哮的暴风雪将灵力被封的玄雪萦双颊冻的绯红。长长的睫毛上瞬间挂上了冰凌。 夜君陌大手一挥,一个薄薄的光罩出现,夜君陌将玄雪萦拉如光罩中,向她的体内输送起了灵力。 玄雪萦微微一笑后轻声说道:“不在这里,继续去下一层。” 其实刚到八寒地狱门口,玄雪萦便提出让夜君陌自己进去寻找,她在外等候。 因为带着她夜君陌只能靠飞行来移动,那样会拖慢寻找的速度。 可是夜君陌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外面,所以硬是将她带了进来。 靠着飞行,他们终于是穿过了前几层的地狱在第五层呼呼地狱发现了冻成冰雕的落雪和龙逸风。 夜君陌挥袖将两人身上的风雪挥开,却不敢动手将坚冰击碎。因为此刻的两人已经和坚冰融为了一体。 将冻结了落雪和龙逸风的坚冰带离八寒地狱,玄雪萦和夜君陌都是眉头紧皱。 此刻的他们不能以外力强行击打坚冰,可他们要如何才能将坚冰融化呢? 鬼族居于幽冥海之上,本就是九幽极寒之地。这炙热之物在鬼族是无法寻获的。 思及此,玄雪萦和夜君陌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说道:“焚炙洞。” 凛祭洞内的幽泉,常年喷涌出幽泉水,而这幽冥海便是幽泉水汇聚而成的。 相对的,弑仙府下滚滚流动的岩浆海,则是由焚炙洞内的冥泉流淌汇聚而成。 夜君陌拉住玄雪萦就要往焚炙洞的方向飞去,可是玄雪萦却开口说道:“现在的魔族被魅姬所控制,她既知我们来了八寒地狱救人,便定是算准了我们会去焚炙洞。” 夜君陌一脸自信的说道:“区区妖女,我会怕她?就算墨凌羽在我也照闯不误。” 玄雪萦微微摇头道:“魅姬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其灵力的高下。魅姬此人狡诈诡变,我们不得不防。” 夜君陌知道玄雪萦说的没错,可是也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他不再如之前在万年前的浮生大陆一般小心谨慎。恢复本性的他有些狂傲了。 玄雪萦看着这样的夜君陌,反而有些略微的担忧了起来。他其实有狂傲的资本,可是现在他不再如曾经般,外人在他身上寻不到一丝的软处。 因为她的存在,其它人姑且不提,可魅姬如此狡黠定是已经看出她就是他的软肋。换做以前她也是不用如此担忧的,可是现在失去灵力的她,确确实实是夜君陌的负累。 夜君陌点了点头,说道:“那雪儿想要如何做?” 虽然他依旧自信满满,觉得玄雪萦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但是他还是体贴的去询问玄雪萦的想法。 玄雪萦垂眸思索片刻后说道:“若我所记无差,九幽应是有一位隐世不出的大长老名为楚皇吧?” 夜君陌疑惑的看向玄雪萦问道:“雪儿所言不错,我九幽确是有一位的隐世大长老名为楚皇。这位大长老与焚炙洞有何关联吗?” 玄雪萦浅笑回道:“据闻这位大长老曾追随已故冥主数万年,就算其隐世多年,可是在九幽也仍然有着极高的声望和影响力。我们可否去请他出山?” 夜君陌摇了摇头说道;“自两万年前爷爷离世后,他便隐世不出了。就连万年前九幽被封印,他亦是不曾出现过。他又岂会为了此等小事出山呢?” 稍稍顿了一顿,夜君陌继续说道:“况且他行踪飘忽,多年来九幽众人寻他很久,亦是未有一丝消息。若非他魂灯未灭,很多人怕是都会认为他已泯世了。” 无论是九天之上还是九幽之地,仙界与冥界中人在在家族中都会有一盏招式其是否存世的魂灯。魂灯亮,则人在世。魂灯灭,则泯世间。 玄雪萦微微一笑道;“我为云初雪时,曾有幸与这位大长老有过一面之缘。当初世人皆以为我是天资聪颖,所以能读懂流云图鉴。实则是若无高人点化启蒙,我区区凡人又则能无师自通?” 夜君陌眼睛一亮道:“雪儿竟是曾蒙大长老点化?所以习得了这流云图鉴。若是如你所言,那大长老也是会这流云图鉴的?” 相传,流云图鉴乃是于很久以前便存在于世的,至于这个很久是多久确是无从考究的。 而它为何会成为绮云国时代流传之物,就更是没有人知道了。此书虽存于绮云国,可是却从未有人能在其上看出文字或是图案。 若说是凡人无法看出,那么夜君陌与墨凌羽也都是曾经翻看过得,可结果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在入荒漠之前,为了验证此书是否只有九天之人可以看明。玄雪萦也曾给落雪和龙逸风看过,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然而若是大长老也能看懂。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此书需天资过人方可看懂。二是此书有灵,非有缘之人无法看懂。显然,夜君陌更偏向后者。因为自傲的他绝不相信自己天资平庸。 玄雪萦微微摇头道:“并非大长老传我流云图鉴观看之法,大长老是曾授我修灵之法。修灵之后,我便慢慢发现流云图鉴之上竟是有很多图画的。至于除我之外有没有人会,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流云图鉴虽为人世间流传,可是其上的奥义,很多地方竟是比之她曾经于九天之上修习的法术还要玄奥。 就比如那鉴云幻境,无论是九天还是九幽之人均是无法于神魂中开辟出可让人进入的世界的。一般人的神魂世界,仅能容灵识神念等精神方面的力量。 夜君陌这才心中稍有平衡,他就说嘛。连他都看不懂的书,这世间除了玄雪萦外又怎能有第二人看得懂。 随即夜君陌问道:“那大长老人在何处?” 玄雪萦微笑回道:“梁父山。” 世人有传,人活着的时候,体内是有魂与魄的。当人死之后,魂魄就会分离,而且魂和魄会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世人皆认为,魂是阳气,死后的魂会离开身体而飞升到天界。而魄是阴气,和身体紧密联系。因此当尸身被埋葬时,它也会随之入冥界。 实则人死之后,魂并非到了九天之上的天界,魂是飞去了九天与人间界之间的梁父山。而魄也并非是到了魔族与鬼族所居的冥界,魄其实是到了人间界与九幽之间的蒿里。 夜君陌眼前一亮道:“大长老竟是去了天人之间。难怪九幽寻了这么久也没有寻到。可那是的你并无灵力,又是如何到了那天人之间的呢?” 玄雪萦清浅一笑回道:“说来也巧,那是的我爬树看云,刚好被龙逸风所化的玉临尘所救。我却错认救我之人是玉临风,之后偷偷溜出了宫......” 玄雪萦将当年之时慢慢讲给了夜君陌听,听得夜君陌一时感叹她的大胆,一时又醋意翻涌的黑着脸。 年仅三岁的玄雪萦竟然为了见龙逸风,躲在进出绮云国皇城的马车上偷溜了出去。 随后竟是曾在集市上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抢糖葫芦吃。凑巧那个小姑娘就是九幽大长老最宠爱的四妹楚铃。 两个小姑娘不打不相识,居然因为一串糖葫芦结下了友谊。刚好出来寻妹妹的大长老,一见了年幼的玄雪萦,便传授了她修灵的入门之法。 在大长老带楚铃回家的时候,两个小姑娘依依告便,并相互报了身份与住的地方,相约以后再见。 也正是因为玄雪萦那一次的偷溜出宫,路途之上遇到了雪狼袭击,这才给了墨凌羽出手营救她的机会。 听完玄雪萦的话,夜君陌眉头皱了皱说道:“这么说来,你并没有去过梁父山?” 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确未去过,可是我相信我们能将他们寻到。” 夜君陌并不想泼她冷水,可是这梁父山之大,要藏一个人何其容易。更何况还是灵法高深的九幽大长老?他随便一个结界也不是常人可破的。 就算是真被他们寻到了又如何?大长老会因为她年幼时与妹妹楚铃,因为一支糖葫芦发生的友谊,而出面帮忙吗? 看着玄雪萦自信满满的样子,夜君陌终究还是将心头的话压了下去。轻轻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将落雪和龙逸风送回鬼帝府邸绝殇宫休养后,夜君陌把玄雪萦揽入怀中向着梁父山飞去。 擎天的石笋,陡峭的山崖,阳桥似飞虹般架于山巅。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盘旋而上。 四面苍峰翠岳,两旁岗峦耸立,满山树木碧绿。云海奔腾间,霞光妙曼,给这澔岚青峰,更添诗情画意的神秘色彩。 夜君陌和玄雪萦并没有直接飞到山顶。在玄雪萦的坚持下,他们选择了徒步上山。 沿着蜿蜒而下的山径,两人携手而上。若不是因为知道两人是来寻人救命,只观二人行事,就像是把臂同游的情侣一般。 山林间青鸟鸣唱,时不时还会床来几声顽猴的叫声。看似对于两人而言并不长的山径,两人却硬生生又天明走到了天黑。 夜君陌看着晦暗的天色,眉头紧了紧说道:“我们是不是走入了迷阵当中?” 玄雪萦浅笑点头道:“千叶回峰阵,此阵以叶为阵兵,以峰为阵灵。其叶越密,则阵越紧,其峰越陡,则阵越险。” 夜君陌看这玄雪萦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笑颜,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去了许多后说道:“若我们飞至山巅,是否就不会遇到此阵?遇不到此阵是否就意味着我们白来一场?” 梁父山介于天界与人界之间,能到此处的,除了人魂,便也只有修灵之人了。 一般人魂会直接飞往山巅的印佛崖,等待着魂灵宣判其是消散天地,还是如狱受刑。而修灵之人,习惯了腾云驾雾,又怎会选择徒步而行呢? 显然这也是大长老能够一直隐居此处,三界中却无人发现的原因之一。况且他还与山径中设下了阵法,想必他们方一踏入此山之时,大长老便已经发现了他们。 夜风由方才的微微拂面,渐渐的变得有些凌厉。树影摇曳间,夜枭盘旋嘶鸣如鬼唳一般。 玄雪萦依旧面不改色的沿着山径继续向上行走。夜君陌由纳灵腰带中取出了一件披风,轻轻给她披上后还贴心的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就在夜君陌刚刚给玄雪萦整理好衣领的时候,眼尖的他,猿臂一张将玄雪萦护到了怀中说道:“小心。” 一片枯叶轻轻飘落,看似极其自然的一幕,却蕴含了点点的杀伐之气。枯叶由夜君陌发间飘落,与之一同飘落的还有夜君陌的几缕发丝。 玄雪萦看着夜君陌一脸戒备将她护在怀中的样子,轻轻说了句,“是我大意了,忘了自己灵力被封,而大长老的阵纹是有灵力加持的。” 听到玄雪萦怎么说,夜君陌眼神更是警惕的扫视着四周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第100章 先天阵,后天破。找死 玄雪萦心急救人,竟是忽略了,自己灵力被封,而设阵之人却恰恰是一个灵法高深之人。一时间却也是难寻应对之法。 夜君陌见玄雪萦眉头微蹙,像是还在思索破阵之法。眼看落下的枯叶越来越多,运起灵力凝结除了一个防护罩将二人护在其中。 夜风越发的凌冽了,随着罡风阵阵刮过,树枝上飘落的不再只是枯叶,翠绿鲜嫩的树叶也纷纷飘落。 夜君陌以灵力凝结的护罩,被飘落的叶雨不断侵蚀,眼看就要破碎。 玄雪萦像是想到了破阵之法,忽然开口道:“我是没有灵力,可是你有啊!我怎么在这个时候反而犯糊涂了。陌陌现在起,我说你做。” 夜君陌点了点头回道:“好,你说我们现在怎么走?” 玄雪萦指了指东北方道;“此阵依八卦所布,以叶为阵兵,以峰为阵灵。风大则多叶落,巽卦为风位东南,我们避开东南方。得灵而阵自破,艮卦为山位东北,我们往东北方走。” 夜君陌听从玄雪萦的指引往东北方前行,风势确实是变小了许多。就在他们以为已经寻出了破阵之法一直往前走时。 阵法外,一名妙龄少女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看向身旁中年男子道:“大哥,你快看!他们往雷海方向去了。过会儿会不会被劈成焦炭呢?” 中年男子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说道:“总有人喜欢自作聪明,不过就是学了点阵法皮毛而已,便敢来闯我布下的阵法。要知道八卦也有先天与后天之分的。” 少女歪了歪脑袋不高兴的说道:“大哥不要老是摸人家的头,我又不是小狗。”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好好好,铃儿不是小狗。” 少女微微嘟了嘟嘴,然后一脸好奇的问道:“大哥方才说的什么先天后天的是什么东西?” 中年男子笑了笑回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坎为水,艮为山、巽为风、离为火、兑为泽。” 少女不耐烦的嘟着嘴说道:“停停停,大哥能不要从头说起吗?人家就是想知道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对这个阵法有什么不同。” 中年男子宠溺的笑了笑说道:“先天八卦,天南地北,乾为天位南、坤为地位北。离为火,日出东方,所以离位东。坎为水,日落西方,没有了太阳,就是代表月亮的地方,所以坎位西。艮为山,西北昆仑山高入云,所以艮位西北。兑为泽,东南海洋绵延万万里,所以兑位东南。巽为风,西南多风,所以巽位西南。震为雷,东北多雷震,所以震位东北。” 不等中年男子继续说下去,少女跺了跺脚说道:“大哥,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中年男子也不生气,继续笑着说道:“后天八卦与先天八卦略有不同,后天八卦,坎在北方,离在南方,震在东方,兑在西方,东南是巽,东北是艮,西南是坤,西北是乾。” 少女偏头看向中年男子道:“大哥的意思是,你是以先天八卦布的阵,而他们却是以后天八卦来破阵。所以才会往雷海方向走去?” 中年男子微笑点了点头道:“铃儿说的没错,世人皆以后天八卦为习,却少有人研究先天八卦的。而我就偏偏是以先天八卦来布阵。” 少女疑惑的问道:“那他们会被劈成焦炭吗?真可惜,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外人来我们家门口的。”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不会变成焦炭的。” 少女眼睛亮了亮后说道:“真的吗?” 随后又一脸贼笑的说道;“那是不是证明大哥这阵也不怎么样嘛!还拿来看家?还不如凡人弄条狗呢!至少那狗狗见外人来了还会汪汪叫几声。” 中年男子笑容不减,眼神中却挂上了一份别样的意味的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他们是不会被劈成焦炭。他们会被幽冥雷暴劈成劫灰。” 少女嘴巴张的老大的说道:“大哥,变成灰就黏不回去了。那我不就没得玩儿了。” 就在法阵外两人研究着阵内的玄雪萦和夜君陌,会是怎样的下场之时。 法阵内,玄雪萦和夜君陌同时感觉到了不妥的地方。他们已经沿着东北方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却依旧没有寻到阵灵的踪迹。 夜君陌微微偏了偏头后看向玄雪萦道:“雪儿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灵力被封的玄雪萦听力自是没有夜君陌那么好的,她虽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却也发现了她的破阵方式,似乎不太对。按常理来说,他们走了这么久,应该早就寻到阵灵了才对。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问道:“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夜君陌闭上眼睛,努力的听了听后说道;“好像是雷声,虽然还有些距离,可是听起来声势极为浩大。” 玄雪萦微微蹙眉道:“雷声?按理说震为雷。应是在东方才对啊!怎么会是在东北方出现呢?” 夜君陌也微微蹙起了眉说道:“虽说我的听力不错,可是也不至于能在东北方听到东方的雷声啊!况且这雷声势颇大,像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玄雪萦听着夜君陌的话,停下了脚步。 思索了片刻后,会心一笑说道:“依你所言,我方才应是判断错了这大长老的布阵方式。此阵竟是依先天八卦来布置的,好在你听力极佳,否则我们下一刻便会化为劫灰了。” 夜君陌见玄雪萦会心一笑后,便知道她找到了真正的破阵之法,也不多问便说道;“那我们此刻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玄雪萦指了指身后的方向道:“若是先天八卦,那阵灵便是西北了。” 夜君陌闻言也不责怪玄雪萦方才带错了路,转身拉住她的手万身后的方向行去。 在经过之前狂风大作的地方时,夜君陌提前将防护罩祭了出来。可是到了才发现,竟是没有了方才罡风冽冽的情景。 很快的,他们眼前一亮,一座小小的庭院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庭院外,一名妙龄少女笑嘻嘻的看了看他们后,转身看着身后的中年男子道:“大哥我们还是去弄条狗来看门吧!你那阵不管用了。” 少女身后的中年男子,宠溺的看着少女笑了笑后说道;“铃儿若是喜欢,那就让你二哥去给你抓一只回来。” 少女嘟着嘴说道:“二哥那有空理我,他每天就忙着陪香儿姐姐下棋品茗。”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那就让你三哥给你抓去。” 少女撇了撇嘴说道:“三哥!还是算了吧。他几个月都看不到身影,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自己出山去抓是也不是?” 少女知道又被大哥看穿后,吐了吐舌头,道:“大哥,自从那次认识了初雪之后,人家就再没有下过山了。” 看着眼前旁若无人的聊天的二人,玄雪萦敏锐的抓住了少女口中的初雪二字后,浅笑着走到少女面前道:“铃儿,好久不见。” 听到来人竟是唤出了她的名字,楚铃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玄雪萦道;“你认识我?你是......你是初雪,你终于来找我了。”说完便张开双臂将玄雪萦抱了个满怀。 玄雪萦微微点头浅笑着看向楚铃道:“你长大了,变漂亮了。若不是因为方才你提到我的名字,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是曾经和我抢糖葫芦的女孩了。” 楚铃嘟了嘟嘴笑嘻嘻的说道:“什么叫我长大了?说的好像你很老似的。初雪,我可是比你年长的。你应该叫我铃姐姐才对。” 以楚铃与云初雪的年龄来算,云初雪确实是要比她小上许多的,而且这个许多可不是一两岁,是两万多岁。 正确的来说,其实就算是玄雪萦的本来年纪也是没有楚铃大的。至于为什么楚铃至今依旧是一幅少女心性与模样。 那是因为两万年前,年仅三岁的她误食一枚毒果,险些性命不保。后得一神秘人搭救,性命虽然保住了,可是也使她陷入了沉睡。 而这一睡就是两万年,云初雪与她相识之时,恰巧就是她刚刚苏醒没多久。好奇宝宝一般的她,偷偷的溜下了山。 楚皇将她带回后,对她的看管就严谨了许多,几乎就是寸步不离。所以说若是按她的苏醒时间来算的话,楚铃应是比玄雪萦小的。 再加上她一直待在梁父山中,大长老楚皇她保护的极为细致,她与外界是完全没有接触的。 所以依旧与曾经一样的她,脸上总是挂着纯真的笑容,手中永远拿着吃的东西。 玄雪萦浅浅一笑,看了看她手中的糖葫芦后说道:“你确定你是姐姐?那么我都不吃糖葫芦了,铃姐姐为什么还在吃呢?” 楚铃看到玄雪萦盯着她的糖葫芦,眼睛滴溜溜一转后说道:“姐姐就不能吃糖葫芦吗?那我还是做妹妹吧!初雪,和你一起来的哪个人是你什么人?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幽冥之力的涌动。” 玄雪萦转头看了看夜君陌,然后回头正要和楚铃说是朋友之时,夜君陌走了过来。 拉住玄雪萦的手,向楚铃身后的中年男子微微行了个晚辈礼后说道;“晚辈夜君陌,携拙荆玄雪萦拜见大长老。” 听到夜君陌的话,一抹红霞爬上了玄雪萦的脸颊。楚皇看了看玄雪萦又看了看夜君陌后说道;“你是雪静妍的女儿?你是夜亦殇的儿子?” 玄雪萦看向楚皇,微微点了点头。夜君陌虽不愿承认,但事实他就是夜亦殇的儿子。所以抿了抿唇后也点了点头。 一旁的楚铃显然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初雪改名了?大哥你认识初雪的娘亲,怎么一直没有听你提起过?” 玄雪萦看向楚铃微微一笑后走到了她的身边说道;“我也算是改过名字吧!云初雪是我转世凡间时的名字,我本名玄雪萦。” 随后玄雪萦将她为何转世下界,到进入鸿蒙圣殿回到万年前的故事大略的说了一遍给楚铃听。 天真的楚铃啃着糖葫芦,听着玄雪萦的故事。一会儿眼睛睁的老大,一会儿又笑的花枝乱坠的。 就在楚铃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楚皇眯着眼睛来回打量着夜君陌和玄雪萦,心中不知道在想这什么。 夜君陌则是立在一旁,如自己并未与玄雪萦一同经历一般。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玄雪萦,听得也是格外的出神。 直至玄雪萦说到他们此来的目的时,楚铃才张了张嘴有些小失望的说道:“啊!原来初雪不是刻意来看我,是为了寻大哥才来的此地。” 玄雪萦浅笑看着楚铃说道;“铃儿莫气,我这不是一直都忙吗。初雪怎会不思念铃儿呢?” 玄雪萦所言并非搪塞楚铃,在她还是云初雪之时,她曾经探听过有关梁父山的事情,可是那时的她灵力尚浅,根本无法寻到梁父山的位置。 之后她恢复灵力,变回玄雪萦。却又忙于寻找混沌珠,所以才一直没有来寻她。 楚铃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道:“骗你的啦!我也知道我家地处偏僻,山外又有大阵守护,初雪就算想我,也来不了!都怪大哥一直困着我,要不我早去寻你了。” 童真未泯的楚铃,一心想要出山,并非只是为了贪图玩耍。在她心中她还惦记着哪个幼年的伙伴,只是楚皇担心不谙世事的她会受到伤害,所以一直没有让她出山。 玄雪萦清浅一笑道:“你大哥也是担心你,才不让你出山的。瞧你这么多年了还想一个小孩子般,你若出山,岂不是要被人用颗糖葫芦就拐走了?” 楚铃嘟了嘟嘴,将小下巴扬了扬说道;“才不会呢!人家可聪明了。二哥、三哥还有香儿姐姐都夸我呢!就是大哥老是说人家是小孩子。” 除了楚铃之外,楚皇还有两个弟弟。二弟楚轩温文儒雅,犹如浊世青莲。三弟楚洵痴迷武学,常年与各种武学秘籍为伴。 至于楚铃口中的香儿姐姐则是幽冥花曼珠沙华的花灵所化,与楚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一对情侣。 玄雪萦虽未见过楚铃所说的几人,但是依旧莞尔一笑后说道:“是是是,铃儿最聪明了。” 楚铃嘿嘿一笑,纯真的笑颜如花般绽放。随后说道:“哪个魅姬真坏,居然想要算计你们。初雪别担心,大哥人最好了。他一定会帮你的。” 第101章 被困天妖晶 玄雪萦微微点头,当她看向楚皇方才所站的位置时,才发现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心中便已明了楚皇是不会为他们出山了。 楚铃笑嘻嘻的转头想要让大哥帮忙时,也发现了大哥已经不在院外。眨了眨眼睛后说道:“大哥该不会是去收拾行礼了吧?” 单纯的她,居然会以为楚皇是要去收拾行李。修灵之人出门何时需要收拾过行李的? 楚皇是在听到玄雪萦说,来梁父山是为了寻他出山助他们入焚炙洞救人的时候离开的。洞察世事隐居多年的他,是不会答应玄雪萦和夜君陌的请求的。 发现楚皇已经离开,夜君陌眉头皱了皱看向玄雪萦,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玄雪萦对于是否能请动楚皇出山,其实就是抱了试一试的想法。若是楚皇能出面,他们的危险就会小上很多。可若是楚皇不愿出面,他们依旧还是要去焚炙洞救人的。 楚铃看到大哥离开后半天没有出来。皱了皱眉琼鼻,转身拉住玄雪萦说道:“若是大哥不肯帮你,我便和你一同出山。” 听到楚铃的话,屋内楚皇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你们一个个都长进了,翅膀硬了是吧?都学会离家出走了?” 楚铃不理解为什么大哥不愿出面帮助玄雪萦,不就是露个脸,让魔族同意玄雪萦带两个病人去那山洞里晃一圈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可是楚皇刚刚一说都学会离家出走了。她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不久前,因为大哥说了她几句,就发脾气离家出走的妖族姐姐。 从她记事以来,这个妖族的姐姐就已经和他们住在一起了。她有一次偷听到二哥与三哥的谈话,才知道那个叫妖魑魅的姐姐是妖族的小公主,也就是魅姬的妹妹。 妖魑魅是九幽即将被封印之前,楚皇带回来的。这个妖族的小公主,脾气还不小。经常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 好在其天资聪颖,灵力与法术都是极佳的。否则就算她知道楚皇布下的法阵窍门,楚皇也不会放心她老是往外跑。 在楚铃的心中,魑魅姐姐虽然经常离家出走,但是对她确是极好的。每次从外边回来,都会给她带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还会和她说很多外边的趣事。 她也曾经要求魑魅姐姐也带她出去玩,可是魑魅姐姐虽然和大哥斗嘴了,依旧遵循大哥的意愿,不肯带她出去。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无论是二哥、三哥,还是香儿姐姐和魑魅姐姐,都可以出山去玩。唯独她,大哥不让她出门,她们也不带她出去。 玄雪萦听到屋内楚皇的话,再看看小脸都皱成包子的楚铃。浅浅一笑说道;“铃儿乖,你大哥不让你出去,自有他的道理。你就乖乖留在这里,等我救回落雪便来看你,好不好?” 楚铃撇着嘴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声的对玄雪萦说道:“初雪,其实大哥不是不想帮你,是因为......” 不等楚铃将话说完,屋内楚皇出声打断道:“铃儿,你该回家了。天色也不早了,寒舍简陋不便留客。二位请回吧!” 楚皇听到楚铃要将妖魑魅说出来,不愿多生事端的他直接出言打断并下了逐客令。 屋外楚铃耷拉着脑袋,气呼呼的看了看院内,又转头看向玄雪萦道:“初雪,我该回去了。要不大哥要发大脾气的。其实大哥平时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怪他不帮你啊!” 玄雪萦微微一笑说道;“铃儿想多了,我又怎会责怪大长老呢?大长老避世多年,我们上门打扰,却也是为难他了。” 玄雪萦说完,两人对着院内行了个晚辈礼,转身向着山外走去。出山时,方才经过的护山大阵不再出现阻拦。 很快的他们便回到了人间。夜君陌再次以裂地之法带着玄雪萦回到了九幽。 回到绝殇宫,再次看了看落雪和龙逸风的情况后,玄雪萦的眉蹙的有些深了。 看着玄雪萦忧虑的样子,夜君陌很是心疼。叹了口气后说道:“雪儿,你不过是猜测而已。或许魅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狡黠呢?” 玄雪萦微微点头道:“或许是我多疑了,但是我总觉得魅姬已经发现了我灵力被封的事情。” 夜君陌霸气的说道:“就算她发现了你灵力被封又如何?有我在,量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玄雪萦颔了颔首说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玄雪萦说完,夜君陌便揽住她,带上了落雪和龙逸风往焚炙洞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可越是如此,玄雪萦便越是感到不安。 到了焚炙洞,夜君陌将落雪和龙逸风放到了冥泉处。很快的,落雪和龙逸风身上的坚冰便慢慢的融化开来。 随着坚冰的融化,两人的身体渐渐的显露了出来。很快的两具赤裸的身体浮现在了玄雪萦和夜君陌的眼前。 看到落雪和龙逸风竟是赤膊以对,玄雪萦和夜君陌同时转身。随即对视一眼后,分别将两人隔开。夜君陌负责给龙逸风穿上衣服,而玄雪萦负责给落雪穿上衣服。 也正是这一晃眼穿衣服的时间,魅姬出现在了焚炙洞内。夜君陌看到魅姬出现想要偷袭玄雪萦,便与她交上了手。 可就在他一指将魅姬脑门洞穿之时,他发现他上当了。与他交手的并不是魅姬,而是一名幻化成魅姬模样的小妖。就是这么一个交手的时间,此刻的玄雪萦已经被魅姬所擒获。 魅姬娇媚一笑道;“好个天界战神,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给擒下了?” 玄雪萦冷眼瞟了瞟魅姬后说道;“你想怎么样?” 魅姬掩唇一笑道:“我想怎么样?哈哈哈,公主殿下你是在和我说笑吗?这里是九幽,你身为天界公主,私闯我九幽,为我所擒获。你觉得我想怎么样?” 夜君陌冰寒的声音幽幽传来道:“魅姬,我劝你最好放了她,否则后果自负。” 魅姬嘴角微微翘起,看向夜君陌道:“放了她?我没听错吧?堂堂鬼族少主,竟是要为了天界公主与魔族刀兵相向吗?” 夜君陌寒着脸,慢慢向着魅姬走近。冰冷的眼神似要将她洞穿一般。 随着夜君陌一步步走近,魅姬笑着说道:“少主可别吓我,担心我手一抖,玄雪萦这漂亮的脸蛋上就会多一条血痕。” 魅姬边说,边用一把匕首在玄雪萦的脸上比画着。看到魅姬的动作,夜君陌顿住了脚步不再向前。 冷冷的看向魅姬道:“她若有一丝损伤,你妖族就等着被灭吧!” 魅姬依旧一脸娇笑的看向夜君陌道;“啧啧啧,我怎么舍得伤她呢?她现在可是我的护身符,我敢确定,只要她此刻离了我的手心。下一刻,我便会如方才那小妖一般变成尸体。” 夜君陌凉凉一笑后说道:“尸体?我怕你没那个资格!别以为有墨凌羽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墨凌羽眼中,她可比你珍贵多了!” 夜君陌并不是很担心魅姬击杀玄雪萦,因为她知道玄雪萦身上带着蓝冥珠。只要魅姬剑刺玄雪萦心脉,蓝冥珠便会自行出现护主。 当然他也可以出手剑刺玄雪萦心脉,激发蓝冥珠出现。然后他再趁机出手救下玄雪萦。 可玄雪萦身上还带着墨凌羽送的幽冥刃,他一旦释放出杀气,那么幽冥刃便会出现攻击他。那么他就会失了出手救人的先机。 现下的魅姬,或许是因为看穿了玄雪萦此刻并无灵力,根本不足以与她为敌。至始至终她都并为对玄雪萦释放出杀意。 他或许可以引诱魅姬对玄雪萦释放杀意,这样他出手救人就会极为容易了。 魅姬何其狡黠,她虽不知玄雪萦身上带有幽冥刃。但是她却知道玄雪萦身上有着蓝冥珠。这也是为何,她并为对玄雪萦下死手的原因。 可眼下夜君陌像是要故意激她对玄雪萦下手,显然夜君陌也是想到了用蓝冥珠护住玄雪萦的这一招。 魅姬眼波流转媚笑道:“少主不用激我,我知道她身怀你鬼族至宝蓝冥珠,自不会对她下杀手。”魅姬手印一翻,掌心出现了一枚碧光幽幽的晶体。 夜君陌眼眸一寒就要出手阻止,可惜碧光闪耀太快。晃眼间,玄雪萦已被碧光席卷,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夜君陌寒着脸说道:“居然是天妖晶。” 天妖晶,妖族秘宝。与雪魂铃类似,可收纳活物。天妖晶与雪魂铃的不同之处在于,雪魂铃可收天下万物,使之与外界隔绝。在其内修行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天妖晶则是将活人禁锢后,被囚之人将为持晶人所控制。若持晶人受损,那么一切伤害将转嫁到被囚之人身上。当然,这天妖晶并非是什么人都可以收纳的,持晶人的灵力必须高于被囚之人。 若被囚之人灵力高于持晶人,那么持晶人便会遭到天妖晶的反噬,反被囚困之人所控制。这天妖晶还有一个弊端就是,仅有妖族中的皇族嫡脉可以操控。 魅姬媚笑道:“我这也是为求自保而已,为免殿下归来之前,少主对我下杀手。我只得将她困于天妖晶中,静候殿下归来处置。” 魅姬说完,摇摆着身姿一步步由夜君陌眼前走过离开了焚炙洞。她这是算准了,现在的夜君陌是绝技不会再向她出手了。 看着魅姬离去的背影,夜君陌双目有些泛红的微微眯起。虽然担心玄雪萦,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玄雪萦暂时是不会又危险的。 他需要尽快将墨凌羽寻回,现在也只有他才能镇住魅姬了。随即夜君陌带着落雪和龙逸风离开了焚炙洞。 接下来的日子里,岩浆海面上多了一面光影境象。镜像投影出的是玄雪萦被困于天妖晶中的样子。 魅姬并没有对玄雪萦施以刑法。在魅姬看来,将玄雪萦被困天妖晶的影像如此堂而皇之的投射在九幽之中。 已是一种对玄雪萦的极端羞辱了。这比对她施以任何刑罚,还要令她难堪和痛苦。 可这都是魅姬自己的想法,对于玄雪萦而言,她反而很庆幸。因为这样一来,至少夜君陌可以随时知道她的近况。便不会因为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夜君陌每日都会到光影下看玄雪萦数次,同时就算他有事离开,也会命人随时将光影内的情况汇报给他。 落雪和龙逸风,自那日焚炙洞中将体外坚冰融化后,回来没多久便苏醒了。 苏醒后的落雪知道,玄雪萦因为她被魅姬囚困羞辱。心中悲愤便想要去救人,却被夜君陌冷冷的一句:“你最好安分点,别再给我添乱。”噎的不敢冲动行事。 不是因为她怕了夜君陌,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论灵力还是智谋都不是魅姬的一合之将。 况且她也知道了,若不是当初她心急救人,将衣物褪去,以体温暖和龙逸风身体。 玄雪萦和夜君陌也不会因为尴尬二将二人分开穿衣。那么魅姬也就没有了接近玄雪萦身边的机会。 自那日苏醒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很是内疚。同时,她也一直在回避着龙逸风。她不知道,现在的龙逸风是否从夜君陌口中得知了她们获救时的情景。 龙逸风一开始并不知道落雪曾为他宽衣以体温相互取暖。只是觉得自苏醒后,无论是落雪还是夜君陌都怪怪的。 他明显的感觉到落雪在回避着他。而夜君陌每次看见他,面上的表情都是极为的怪异。 直到有一日,他实在受不了夜君陌那古古怪怪的表情,发狠的看向夜君陌问道:“你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吗?我有一种被人看光的感觉。” 龙逸风此刻哪里知道夜君陌还真就是将他看光光过。不过若是在给夜君陌一次选择的机会,夜君陌当日绝对不会与玄雪萦分开给两人穿衣。 夜君陌白了龙逸风一眼后回道:“你当爷爱看你的全相?若不是当场就我一个男的,爷打死也不会看你那破烂身体。爷那日回来都洗了数百次的眼睛。” 龙逸风闻言黑了脸,他自是知道夜君陌所谓的那日是哪一日的。可当时他分明记得自己是穿着衣裳的才是。 龙逸风看了看夜君陌一脸的嫌弃,怒回道;“别说的跟真看过我全相一般的猥琐。” 第102章 圣墟试炼 夜君陌扯了扯嘴角说道:“也不知道检点一些,孤男寡女,赤身裸体。我也知道那八寒地狱冷,可你们都是身怀灵力的修灵之人。用得着以体温取暖吗?” 夜君陌自是不知道当时龙逸风和落雪的身体情况的,所以便直说了出来。可是龙逸风却从夜君陌的口中听出了端倪。 那日他将灵力全数输送给了落雪后便失去了知觉。依夜君陌话中的意思,他已猜到定是在他昏迷之后,落雪曾经苏醒过。 为了保住他身上尽余的温度,落雪选择了以身体来取暖。龙逸风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夜君陌,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回了房间。 一年多的相互扶持,在龙逸风和落雪之间渐渐的形成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两人也一直没有去深究,只当那是一种守望相助。可现如今事过境迁,两人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时间慢慢流逝,夜君陌一方面安排人四处寻找墨凌羽的踪迹。一方面翻查各方古籍,试图寻出破解天妖晶的办法。 幽暗的密室内光华一闪,出现了一名身穿红白相间胤天羽衣的女子。女子走近石桌,伸手将桌上碧光盈盈的天妖晶握于手中狡黠一笑后,一个旋身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就在女子离开密室没多久,一道红光一闪而现。魅姬双眼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死丫头,居然这个时候来偷天妖晶。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送啊!” 魅姬随即就地盘膝而坐,想要以灵法催动天妖晶中留下的烙印。可是她失望了,没想到短短时间内烙印竟是已经被抹除了。 她千算万算竟是算漏了,妖族皇脉除她之外还有一个天资过人同父异母的妹妹妖魑魅。也难怪魅姬会算漏了妖魑魅的存在,魅姬从未将这个生母不明的妹妹放在眼中。 妖魑魅是上代天妖皇与一个神秘女子所生,据闻该女子灵法高深,可身份来历却一直是个谜团。妖魑魅能躲过万年前的封印,就是因为这名什么女子的缘故。 更何况妖魑魅已经失踪万年有余了,她早当她已经死了。可眼下若是让夜君陌知道玄雪萦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那么她必死无疑。 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魅姬双手结印变幻出一个虚景继续投射于岩浆海之上。转身离开了密室,恍若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茫茫大海水天一色,浪花层层叠叠的拍打在沙滩上。青鸟低飞,天水间时而有鱼儿欢快的跃起,然后又快速的落回海水中。妖魑魅带着从魅姬处偷来的天妖晶来到了渤海之滨。 古书有云,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弦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五神山上,台观皆金玉,禽兽皆纯缟,珠玕之树丛生。取其果食之,可驻颜有效,提升灵力。修灵之人莫不向往可得其一枚。 妖魑魅今次与楚皇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一出山便听闻很多修灵之人举办了一个名为圣墟试炼的盛会。就是要很多人一同出海去寻这神果的。 知道楚铃一向贪嘴,定是不曾吃过那神果。妖魑魅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出海一探,顺道给楚铃弄几枚神果回来尝尝鲜。 性情乖戾的她,却也不是好勇自负之辈。深知大海茫茫神秘凶险,便想到了妖族秘宝天妖晶。 秘密潜入九幽后,她本想悄悄将其盗出防身。却发现天妖晶内竟是囚了人。一经打听后知道,其内囚的竟是天界的雪妍公主。 据闻这雪妍公主可是九天战神,被囚天妖晶却没有反噬她那老奸巨猾的姐姐。 她一开始是不太相信的,可是经过多日的观察。她发现那号称天界战神的雪妍公主似乎是灵力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被魅姬擒获。 她可不管哪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她只是想借天妖晶出来防身而已。既然其内已有人被困,那也就省了她再去抓人的功夫了。 就算被困的是个半废的公主,可好歹也是天界战神吧!破船还有三千钉呢,这残废公主应该能替她顶上一些劫难的。 天妖晶内的玄雪萦,自是不知道这妖魑魅居然将她带离了九幽。堂堂天界战神竟是沦落到了给人当盾牌的命运,而且在妖魑魅的心中,她还是一个残疾的盾牌。 妖魑魅乔装成一名普通的修士混在了人群当中,竖着耳朵听着身边的修士谈论着关于五神山的事迹。 “相处远古之先,这五神山是相互独立,各个没有根底的。它们飘浮在海水之上,常随波潮上下往返。”一名灰衣修士说道。 “这我也听说过,据闻这五神山现在就剩三神山了。灵友可知为何?”一旁的青衣修士说道。 “据古籍记载,远古时期的居民厌恶了游移不定的生活。便向天神祈祷,以求将神山稳住。天神唯恐东部的神山流移到“西极“,使神山居民失其所居。就派了人面鸟身的北海之神禹强,驱使十五头巨鳌分为五组,分别用头顶住山基,稳住了五座神山。” 说到这里灰衣修士轻轻咳了咳后说道:“这说故事也是会口渴的,不知可否有人给在下弄点水来喝喝?” 一旁听故事的修士,听得正津津有味。明知灰衣修士是在故意卖关子,却也没有与之计较。纷纷由纳戒中取出了各自的水囊给灰衣修士递了过去。 灰衣修士随手接过了其中一个修士的水囊喝了几口后继续说道:“巨鳌受命六万年轮换一次,正当这五座神山被稳住,远古居民安居之际。龙伯国的巨人族蠢蠢而动,入侵了归墟。” 灰衣修士顿了顿,喝了口水后继续说道:“巨人族几步就跨到了神山边上,用钓钩钓走了六只巨鳌。致使岱舆、员峤失去了羁绊,各自飘流到北极,沉入了汪洋大海。” 灰衣修士说完没多久,不远处来了一行数十人的修士队伍。整齐划一的紫色镶金边锦纱衣裳,男子清一色的凌云冠发饰。 紫衣修士中,唯独有着一名头挽双环髻的少女。少女相貌清秀,不算是特别的出彩。一张小脸上,一双清澈的双眸偷着一股子灵气。一看就是个机灵的丫头。 人群中,刚刚与灰衣修士说话的青衣修士小声说道:“此次的圣墟试炼竟是将紫灵府的人也吸引来了。” 灰衣修士摩挲着下巴上的几缕胡须说道:“七圣府的人此次都是受邀在列的,一会儿其他六府的人应该也会出现。” 七圣府在修灵界可算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七府分别是赤灵府,橙灵府,黄灵府,绿灵府,青灵府,蓝灵府和紫灵府。 七圣府每三年便会有一次汇武,以便选举出未来三年的七府主。七府主一旦选出,在其在任期间,其他六府都将以他马首是瞻。 这不,马上又要到了这七府汇武的时间了。而这紫灵府便是现任的七府主,他们都到了,那么其他六府也应该差不多出现了。 青衣修士看向灰衣修士说道:“就不知组织此次试炼的缥缈幻心宫会派出哪位仙子前来引路了。” 缥缈幻心宫是修灵界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其宫内仅收女弟子,可宫主却是一名极为神秘男子。 为何说这缥缈幻心宫的宫主神秘,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其样貌,也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岁月。 只知道自从缥缈幻心宫出现,便一直没有换过宫主。而这缥缈幻心宫已存世久远到无迹可寻。 就在人群中各人议论之时,其他六府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到来了。七府来人的衣服颜色均是以其对应府名一直,在修士群中格外的显眼。 一阵香风吹过,花雨缤纷间,两名白衣女子踏花雨而来。两名女子皆是轻纱拂面,身材修长婀娜。二女衣袖一挥落地后,向众人微微施礼后齐声道: “缥缈幻心宫,月吟给各位见礼了。” “缥缈幻心宫,月舞给各位见礼了。” 青衣修士看了看人群中的月吟与月舞说道:“缥缈幻心宫此次竟是派出了宫主的两大护法?” 人群中,自称月吟的女子看向众人说道:“此次试炼,危机重重,前路渺茫。望各位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 紫灵府队伍中挽双环髻的少女,看向月吟和月舞问道:“敢问飘渺幻心宫的两位姐姐,这一次试炼当中,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东西呢。” 月吟看向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想必这位姑娘就是,紫灵府主的独生女紫樱姑娘吧?”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回答道:“小女正是紫樱,今次试炼家父有事不得出。特让师兄们带小女外出参与历练。” 月吟浅笑回道:“诸位此行会遇到的第一个危机便是苍兕,这是一种九头水兽,虽无很强的攻击力,却最是喜欢藏匿于水中,将路过渔家的船掀翻,十分讨厌。” 紫樱闻言笑了笑回道:“不过就是将船掀翻而已,大不了我等飞行便可,何至恐怕此等孽畜?” 月舞闻言嗤笑一声回道:“茫茫大海之上,若是落水将是极为凶险之事。除非紫灵府的大小姐你灵力高深,足以支撑你飞出这片海域。或是幸运的遇到路过的渔船或是浮岛。否则呵呵!” 紫樱身为府主千金,自小便被娇宠着长大,何曾受过这种嘲讽。紫灵府众人听出月舞话中的讽刺之意,面色不善的看向月舞想要发难。 月吟见状,不愿在出发之前便与众人发生冲突,便看向紫灵府众人道:“小舞心直口快,所言却并无小觑各位之意,不过就是善意提醒各位而已。” 闻言紫灵府众人脸色微微缓和,可看向月舞的神色依旧有些不善。 蓝灵府的队伍中,一名蓝衣公子出言将话题转开道:“在下蓝灵府蓝诺,多谢两位仙子的提点,不知何时可以启程?” 蓝诺,蓝灵府主独子,此番历练蓝灵府的领头人。生性圆滑世故,是个胸有乾坤的主儿。此届七府汇武,蓝灵府便是紫灵府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月吟微微颔首回道:“船只已准备就绪,各位可以随时登船。”月吟说完莲步轻移向着海边船队的方向走去。 七府修士分别登上了挂有各自府旗的船只,其余散修也陆续登船。妖魑魅混在散修队伍中与灰衣修士登上了同一艘船只。号角吹响,数十张大船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有序的踏上了试炼之路。 妖魑魅站在甲板上,面向蔚蓝的大海闭上双眼,双臂微微展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吸着带有淡淡咸味的清新空气。一阵海风吹过,静静聆听波涛的声音,就像是大海舒畅的呼吸声。 睁开双眼看天上的云朵,厚厚的云层饱和着浓浓的水分,仿佛轻轻吹一口气,就会散落满世界的雨水。 温软的云层,碧蓝的海水,天水之间一片浩瀚广阔。如此美妙的试炼航行,让第一次踏足海域的妖魑魅心情愉悦。之前的压抑心情一扫而空。 一座座的小岛不断的出现在天水之间的海面上,这些海岛有的十分荒凉,石头堆叠的岛体,石间生长有少许树木。经过海浪的打磨,石头无棱无角,浑圆光华。奇形怪状的树木,曲背弯腰。 有的大一些的海岛,岬险石峻虽树木充盈,却了无生灵之气。就连飞鸟也没有半只,已然一派洪荒初始之态。 就在妖魑魅享受着这初见的海上风光之时,之前在渤海之滨侃侃而谈的灰衣修士也走上了甲板。妖魑魅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来人后,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 并非妖魑魅忽然转性愿意与人交好,而是在这茫茫大海,前路未知的旅途上。如非必要,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上许多。 灰衣修士看向妖魑魅,捋了捋胡须说道:“小姑娘这是第一次出海吧?” 妖魑魅微微点头说道:“初次外出,见着热闹就来了。老先生,如何看出我是第一次出海?” 灰衣修士嘴角微勾笑道:“哈哈哈!老先生?多年来,小姑娘是第一个称呼我老先生的人。这船上人人自危戒备,小姑娘你却是一派享受。一看便是第一次出海。” 第103章 你名字挺多呀 妖魑魅刚想回复灰衣修士的话,就见他看向远方,眼神多了几分凝重之色。妖魑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烟波浩淼的海面上并无异样,仔细一看方发现,水底竟是又黑影在缓缓游动着。 一艘大船嚯的被掀翻,就在船上众修士纷纷腾空飞起,想要飞向附近的船只时,接连着又一艘大船被水底的黑影掀翻。 一时间海面上腾起了近百修士的身影,纷纷向水下的黑影发出了灵术攻击。受到攻击的黑影,飞快的朝着妖魑魅所在船只的方向游来来。 甲板上,妖魑魅戒备的看着黑影的游动,做好了随时腾身飞起的准备。 果不其然,黑影游到船只下方时嚯的又将她们的船掀的近乎翻到。经过之前两次的船只被掀,船队中,月吟升空,井井有条的安排起了腾空的修士。 修士们一同再次向黑影发出攻击,此次的攻击似是将黑影击伤了。暴怒的黑影,嚯的腾出海面,布满鳞片的身躯似蛇似蛟。九个狰狞的脑袋摇晃着撞向没被掀翻的船只。 庞大的身躯踏碎深蓝色的波涛傲然前进着,朝向天空嘶鸣着发出刺耳的啸声。忽然将一个脑袋对向妖魑魅与灰衣修士的方向张开,仿佛要把一切生灵吞噬。 狰狞的大脑袋突然的袭来,波涛滚滚间,妖魑魅虽早有戒备,却依旧被巨大的冲力撞的倒飞而出,落入翻腾海水中晕死了过去。 咸湿的海风吹拂着,浪花飞溅到了妖魑魅的脸上,将昏迷的她唤醒。 妖魑魅伸出舌添了添,立马精神的坐了起来朝向一旁边吐口水,便说道:“呸呸呸,好咸,好咸!这什么人啊?给我喝加了盐的水?” 吐完口水的妖魑魅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眨巴着眼睛看向四周,妖魑魅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流落荒岛了。 海水拍打着礁石,荒岛上积雪未完全消融的大地,茸茸淡淡的绿意若隐若现。阳光照射在薄薄的雪珠,上折射出淡淡的光芒。本来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可惜妖魑魅此刻实在没有心情欣赏。 不远处,的礁石摊上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身影。妖魑魅走近一看,呀!竟是那个灰衣修士。只见他有些苍白的脸上,胡须半掉不掉的挂着,一看就是黏上去的。 妖魑魅伸手将他的胡须扯掉,嘀咕了一句:“还易容?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莫非是个名人?不过这易容术也太烂了吧!水一冲就掉了。” 拍了拍灰衣修士的脸,说道:“哎!快醒醒,别睡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地上的灰衣修士一动不动,妖魑魅抿了抿嘴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死了吧?不应该啊!我和他同时遭到袭击的,我还挡在了他的前边。我都没事,他怎么就死了呢?” 妖魑魅哪里还记得她之所以无伤无痛,是因为身上带了天妖晶。否则只怕不谙水性的她,此刻会比灰衣修士更加凄惨。 身处天妖晶内的玄雪萦,莫名的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攻击吐出一口鲜血后,随即又感觉到一种快要被溺毙的窒息感。 努力将气息调匀后没多久,又感觉道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一般。好在撞击力不是很大,并没有对她造成太重的伤势。 对外界情况不明所以的玄雪萦,蹙着眉硬是没有想明白此刻的魅姬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夜君陌对她出手了?不行,她得想办法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妖魑魅伸手探向灰衣修士的鼻下,感觉到他微弱的鼻息。妖魑魅发现他没事,不过就这情况出气比进气还多,离死也不远了。 念在大家通病相连的份上,妖魑魅非常好心的拖着灰衣修士的尸体,啊不是身体,往荒岛的树林走去。 眼看就要日落了,树林里好歹还有大树遮风,否则在这礁石摊上躺一夜,就算没病,也肯定会冻出病来。 妖魑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灰衣修士拖到了树林里。累到不行的妖魑魅腾的做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向灰衣修士。 眨了眨眼睛说道:“怎么一会儿的功夫,脑袋就多了这么多的包?哎呦!这脸怎么还青了一块。” 妖魑魅是拖着灰衣修士的脚,将他拖到树林里的。要是此刻的灰衣修士稍微有些知觉的话,定是会被气死的。 妖魑魅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后一脸大慈大悲的说道:“看在本姑娘与你有缘的份上,本姑娘就用这精湛的医术,好心给你治上一治吧!” 说完,便从纳戒中却出了一小包银针,撸了撸袖管就往灰衣修士的身上扎去。 要是楚皇在这里,定会被她的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隐世多年的楚皇,为了楚铃的昏迷,翻看了几乎所有的医术古籍。其医道之术也算是精湛了。 当初的妖魑魅看着楚皇给因为与人切磋而受了内伤的楚洵治伤,好奇的她便嚷嚷着要学。本来在楚皇悉心的教导下,天资聪颖的她,就算不能称神医,也至少能算是一位医者了。 可惜,没学几天,她就嫌医书枯燥乏味放弃了。一直随心随性的她,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今日看到了半死不活的灰衣修士,眼看流落荒岛,若她不出手救治,那么这人必死无疑。若她出手,至少有十分之一的机会救活。所以她一咬牙便给他扎起了针。 眼看着灰衣修士都快被妖魑魅扎成刺猬了,可依旧没什么反应。 妖魑魅将最后一支银针扎下后,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本姑娘已经尽力了,救不活也只能怪你自己短命了。唉!我就好人做到底,我看这里风景不错,就把你埋这儿吧!” 说完,妖魑魅伸手将灰衣修士身上的银针收回后,拿出随身的宝剑在一旁挖起坑来。 躺在地上的灰衣修士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睛渐渐的睁开。入目便是正在努力挖坑的妖魑魅背影。 灰衣修士艰难的开口说道:“小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一直专心挖坑的妖魑魅听到身后的声音,腾地跳了起来。转头看到醒来的灰衣修士后,白了他一眼说道:“诈尸啊?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灰衣修士抬手摸了摸青了一块的脸颊,嘶了一声后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疼。尤其是脑袋,感觉像是被人拉着撞了好多次墙一般。” 妖魑魅闻言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了?许是掉海里的时候撞得吧!” 灰衣修士一脸质疑的看着妖魑魅,只差没有开口说是不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了。 妖魑魅丢下手中宝剑,双手叉腰看向灰衣修士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不道谢也就罢了。怎么还一脸怀疑的看着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诶!” 灰衣修士疑惑的说道:“小姑娘,不是我不信你。可你我同时落海,为何你毫发无损,而我却是遍体鳞伤呢?” 妖魑魅眨了眨眼睛思索了片刻后,表情严肃的回道:“时也!命也!本姑娘自幼天运极好,你也不赖啊!这不就遇到我这贵人救你于水火了吗?” 灰衣修士显然对她的解释并不信任,不过这荒岛之上却也寻不到其它人了。若不是眼前的小姑娘救了他,那又会是谁呢? 况且这小姑娘看起来虽然机灵古怪了些,可却也不像是对他又恶意之人。否则也不会等他苏醒了,直接在他昏迷之时一剑将他了解了不更方便。 灰衣修士礼貌的笑了笑说道:“那在下就多谢小姑娘的救命之恩了,未知恩人高姓大名?也好来日报答于你啊!” 妖魑魅偏了偏头想到,自己也不是什么名人,名字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开口说道:“本姑娘叫妖魑魅,你呢?可千万别在我面前装老前辈了啊!”边说手中还甩着几缕胡须。 灰衣修士看了看妖魑魅手中的胡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后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伽蓝皓月。” 妖魑魅看了看伽蓝皓月,嘟囔了一句:“伽蓝?这个姓氏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一听这名字就是假的!” 伽蓝皓月看向妖魑魅说道:“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天下罕见的姓氏太多,魑魅姑娘又怎能尽知?” 妖魑魅白了伽蓝皓月一眼后说道;“算了,我也不求你报恩。萍水相逢而已,你爱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吧。我们现在还是想想今晚怎么过吧。” 伽蓝皓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回头看向妖魑魅说道;“天快黑了,这荒岛上还不知有没有什么毒蛇猛兽的。我们要不先去捡些柴火来生个火堆吧!野兽惧火光,同时我们也可借火温取取暖。” 妖魑魅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顺道找点山林野果回来,要是能有野味那就更好了。” 伽蓝皓月起身向着树林内走去,妖魑魅也没有闲着。同样向着树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多久,妖魑魅提着一捆用树藤捆好的干树枝走了回来,怀里还揣着几枚野果。 她回来的时候,伽蓝皓月已经将火堆生了起来,火堆上还用一个树木的枝桠架了一个烤架。烤架上,两条海鱼烤的金黄焦脆的。 妖魑魅走近火堆将干树枝丢到一旁看了看烤鱼,顺手递了一枚野果给伽蓝皓月后说道:“不错哟,手脚挺麻利的嘛!我看这鱼挺香的。” 伽蓝皓月结果妖魑魅递来的野果,咬了一口后说道:“你也不错啊!这果子挺甜的。” 妖魑魅看向伽蓝皓月扬了扬眉说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摘的果子。” 伽蓝皓月浅浅一笑,拿起烤鱼看了看后递给了妖魑魅。随即又拿起了一根削好的树枝,将处理好的海鱼串了上去放在烤架上继续烤了起来。 妖魑魅接过伽蓝皓月递来的烤鱼,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就这样一口气吃了六条后才满足的看向伽蓝皓月说道:“手艺不错,不做修士你烤鱼去卖烤鱼了。生意铁定很好,我会经常来光顾的。” 伽蓝皓月连续烤了六条鱼,自己一口没吃上。再次将烤好的两条鱼递给妖魑魅时,妖魑魅微微一笑说道:“我食量不大已经饱了,你吃吧!我困了,去一边休息一会儿。” 听到妖魑魅说不吃了,伽蓝皓月这才将烤好的鱼慢慢的吃了起来。 海风湿凉,妖魑魅打了个喷嚏后,将身子紧了紧继续睡着。一旁闭目养神的伽蓝皓月听见妖魑魅打喷嚏,拿起一旁的树枝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后继续闭目养神。 就在天边即将破晓之际,妖魑魅怀中忽然碧光大盛。妖魑魅和伽蓝皓月同时被刺目的光芒惊醒。 发现光芒来自自己的怀中,妖魑魅也不管身边还有伽蓝皓月这个萍水相逢的人了,伸手将怀中的天妖晶取出。 只见碧光璀璨的晶体内,朦胧间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其中盘膝而坐。 妖魑魅秀眉微蹙的看着掌心的天妖晶,想不明白为何它会突然光芒大放。伽蓝皓月凝视着晶体内的身影,眼中透露着莫名的光彩。 天妖晶内,玄雪萦无奈之下,自损心脉将蓝冥珠与幽冥刃同时逼出。在两股力量的冲击下,天妖晶感应到外力的侵入释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也因此,玄雪萦可以短暂的与外界发生交流。看向晶体外的一男一女,玄雪萦眉头微微蹙了蹙。 同样看向晶体内的女子,玄雪萦并不认识。可是那男子,却算是玄雪萦的老熟人了。 玄雪萦轻轻开口道;“我应该唤你弄月公子?还是萧雨晨?” 晶体外,伽蓝皓月面色僵硬,看向晶体内的玄雪萦不知该如何答话。 一旁的妖魑魅看了看晶体内的玄雪萦,然后看向一旁的伽蓝皓月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名字挺多啊!看来你的来头不小啊!居然连天界的战神公主也认识。” 伽蓝皓月听到妖魑魅的话,表情一变看向妖魑魅问道;“你说玄姑娘是什么人?” 妖魑魅也不管伽蓝皓月的惊讶直接回道:“她是天帝与璎珞天妃雪静妍的唯一女儿。号称天界战神,镇守九幽封印万年的雪妍公主玄雪萦。你不知道吗?” 第104章 海魂兽胤芜 闻言,伽蓝皓月脸色更加精彩的看向天妖晶内的玄雪萦。玄雪萦没有再看一脸讶异的伽蓝皓月。 偏头看向妖魑魅说道:“这位姑娘知道的挺多,且又能操控天妖晶。想必来头也不小吧!” 妖魑魅微微笑了笑说道:“与你相比,我又哪敢称是有来头的人物?不过我倒是挺好奇堂堂天界公主是为何会被困天妖晶的。剧我所知,你的灵力应在魅姬之上才对。” 玄雪萦听出妖魑魅对她的调侃之意,浅笑回道:“人力有尽时,意外之事时有发生而已。” 妖魑魅自拿到天妖晶那日起,便已经发现晶体内的人灵力尽失。看着明明处于劣势却淡定自若,还能在毫无灵力又替她受了内伤的情况下引动天妖晶的玄雪萦。 妖魑魅忍住心中的惊讶,催动灵力将玄雪萦由天妖晶内放出后,看向玄雪萦道:“身处劣势依旧泰然自若,果然不愧天界战神之称。” 被放出的玄雪萦清浅一笑,看向妖魑魅心中多了几分赞赏的说道;“姑娘好气魄,竟是将我放出。” 妖魑魅微微一笑道:“何来气魄之说?” 玄雪萦浅笑回道:“就凭姑娘不怕少了个替你受过的盾护,我便知晓姑娘是有气魄之人。” 妖魑魅微笑回道:“传闻你性情清冷,今日一见方知传言未可尽信!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妖魑魅并非因为玄雪萦对她的赞赏之言,便轻易想要与之结交。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感觉,妖魑魅今日一见玄雪萦,竟是对她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玄雪萦浅笑点头道:“既是朋友,你已知我的姓名,可我对你却是一无所知。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妖魑魅微笑回道:“我叫妖魑魅,你也可以唤我小妖。你我年龄相仿,我唤你雪萦可好?” 玄雪萦浅笑点头道:“自是极好的。” 看着面前你一言我一语,莫名其妙便成了好友的两女,伽蓝皓月只能呆立一旁,愣是插不上话。 妖魑魅转头看了看伽蓝皓月说道:“哎!发什么呆啊?我忽然很好奇,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伽蓝皓月许是被玄雪萦的身份弄得有些发愣,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要回答妖魑魅的话。 玄雪萦清浅的笑着问道:“小妖,他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 妖魑魅看向玄雪萦说道;“他说他叫伽蓝皓月,这什么破名字嘛!一听就是假的,编个名字都这么不走心。” 玄雪萦闻言莞尔一笑道:“伽蓝皓月?也对!伽蓝国的三王爷萧雨晨,曾化名弄月公子。看来你是对这皎皎明月极为偏爱啊!” 妖魑魅听着玄雪萦的话,忽然偏头看向伽蓝皓月,绕着他打量了一圈。 然后说道:“伽蓝国?九千年前!我看他应是人族无疑啊!这修士修行到了一定的阶段,要么就是化仙修、魔修或鬼修。要么就是坐化圆寂。可他竟是以人修之体存世九千年!这也太奇葩了吧!” 玄雪萦听着妖魑魅的话,也是忽然打量起了伽蓝皓月。因为她离开鸿蒙圣殿时间不久,竟是忽略了她是穿越而回的。 可是眼前的萧雨晨,也就是现在的伽蓝皓月。却是于漫漫红尘中一路走了过来的。 仔细一想她也惊然的发现了伽蓝皓月的不妥之处。她虽失了灵力,可是却能感知到他并非以夺舍之法存世九千载的。 况且若他是以违背天道的方式存世至今,那么她和夜君陌也就不能顺利回归现世了。那么伽蓝皓月又是如何在非夺舍的情况下存世九千载的呢? 忽然被两道目光打量的伽蓝皓月,有些浑身不自在的说道:“你们可以不要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吗?” 闻言,玄雪萦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妖魑魅虽也不在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伽蓝皓月,却也没有准备将此事就此揭过的打算。 妖魑魅看向伽蓝皓月眯了眯眼睛说道:“若我没有记错,缥缈幻心宫出现于数千年前。坊间传闻,其宫主行踪诡异,容颜年龄成谜。你该不会就是那神秘的缥缈幻心宫主吧?” 玄雪萦闻言看向伽蓝皓月,心中默默念到:缥缈幻心宫?他对当年之事竟是一直耿耿于怀吗? 伽蓝皓月神色一凛看向妖魑魅道:“谁没有过去?谁没有秘密?你难道就没有吗?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怕是我们之中藏的最深的一个吧!” 自从玄雪萦抱着夜君陌的“尸身”离开,他并没有恢复自己萧雨晨的名字与身份。对外宣称的便是萧雨晨已经意外身亡。 因为对玄雪萦与夜君陌的愧疚,他也不再使用弄月公子的身份与称呼。在玄雪萦与夜君陌被鸿蒙圣殿带回现世之后,心怀愧疚的他也曾再次回到桃花村看望他们。可已是人去楼空。 之后便云游四方的他,直到听闻父亲母亲相继百年归老后,心中更是没了牵绊。或者说他唯一的执念便是寻找玄雪萦与夜君陌。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得到了一本名唤归墟录的古籍。循着归墟录上记载的功法及隐藏的地图,他竟是寻到了传说中的五神山。 凭借着由岱舆神山上得来的神果与归墟录上的功法,他在被困岱舆神山的两千年间修炼出了人修之体。神功小成的他,终于有了离开岱舆神山的能力。 他以灵力飞行至岱舆神山附近的员峤神山之上,将其上的神果采摘之后带回大陆后继续寻找玄雪萦与夜君陌。 他坚信他们既然能度过灭世大劫活上千年,那么此刻的他们必将未死。抱着这份执念,他建立了缥缈幻心宫。 因为要寻之人是玄雪萦,女子较之男子定是更为方便。所以缥缈幻心宫内尽收女弟子。而所有入门弟子在学有小成之时,便会收到寻找玄雪萦与夜君陌的命令。 可这一寻便是寻了九千年之久。直到两年前,门下弟子来报绮云国公主云初雪法场劫人,并宣称其就是玄雪萦。伽蓝皓月立马前往羯玉国确认,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多番打探之下,听说这绮云国公主云初雪竟是已经嫁与羯玉国太子玉临风。他曾一度怀疑这玉临风该不会就是夜君陌或者是夜君陌的转世。 可是在他前往羯玉国皇宫探查后发现,这玉临风并非夜君陌或是夜君陌的转世。一时间,他又开始猜测这云初雪是否就是他要寻找的玄雪萦。 在他看来玄雪萦对夜君陌情深一片,怎会忽然另嫁他人?在他再次陷入寻人不得的窘境之时。忽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让他以能寻到五神山上的神果为引,策划一场试炼。 一开始他是极为怀疑的,因为除他自己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他身怀归墟录到过五神山。可这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为何会知道? 可是在神秘人的解释下,他忽然想到。玄雪萦一心想要救活夜君陌,只要传出神果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那么玄雪萦便有可能会出现。 而担心玄雪萦不愿见到他的伽蓝皓月,故意易容藏匿在散修当中。便是为了方便他将玄雪萦寻出来。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竟是真的凭借此次试炼寻到了玄雪萦。 被伽蓝皓月噎住的妖魑魅,气的直跺脚。可是关于她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她不能轻易将楚家众人暴露出去,她更不愿意因为自己是妖族的小公主,而令刚刚结交的朋友对她心生嫌隙。一时间也只能靠跺脚来泄愤。 见妖魑魅不再追问他的秘密,伽蓝皓月看向玄雪萦脸上带着愧疚支支吾吾的问道:“他还好吗?” 玄雪萦自是知道伽蓝皓月口中的他,指的是夜君陌。玄雪萦经过鸿蒙殿灵的指点后,对于伽蓝皓月心中早已没有的怨念。便微微点头回道:“他很好,不过此刻应该是在急着怎么将我又天妖晶中救出。” 妖魑魅见两人说话隐晦,可是聪颖的她却是猜到了他们口中的他是夜君陌。便开口说道:“你们说的是夜君陌吗?他呀!自从你被困天妖晶便一直在寻找墨凌羽。” 闻言,玄雪萦便猜到夜君陌是想将墨凌羽寻出逼魅姬放人。夜君陌与墨凌羽一向水火不容,竟是为了她去寻找墨凌羽。玄雪萦心中顿时一片温暖。 伽蓝皓月听到夜君陌已经没事,羁绊了九千年的执念渐渐化开了许多。 伽蓝皓月的目的已经达到,而玄雪萦又急于回去给夜君陌报平安。妖魑魅此次出海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而眼前玄雪萦又急于回去。便也就不再执着着非要寻到神果。 随后三人便开始盘算着要如何回到陆地之上。就在三人盘算着该如何回到陆地之时。 静谧的海面忽然波涛汹涌了起来,澎湃的海浪声中,隐约传来轻柔的歌声。飘渺悠远的吟唱声,像是水面的倒影,虚幻而模糊。又如同一缕轻烟,不着痕迹的渗入三人的耳中。 伽蓝皓月脸色一变,说道:“糟糕,是海魂兽胤芜!” 海魂兽胤芜,这是海上渔家的噩梦,据说其长着蛇身九头,与苍兕有些相似。可是它却与苍兕不同,它拥有美丽的歌喉,听到它歌声的人都会被它所迷惑进而自相残杀。 伽蓝皓月转过身,看向玄雪萦与妖魑魅说道:“这歌声不能听快用灵力将听觉封闭。” 妖魑魅闻言立刻以灵力封住了听力,可玄雪萦灵力尽失哪来的灵力封住听力。妖魑魅看向玄雪萦忽然抓住她的双手示意她用手将双耳捂住。 玄雪萦微微摇头,指了指嘴巴示意她看口型后说道:“没用的,声音还是会经由缝隙传入神识。” 闻言妖魑魅微微皱眉后,抬手将少量的灵力输入玄雪萦的体内。获得灵力的玄雪萦快速的将听力封印后,看向汹涌的海面。 海面上依旧海啸浪涌,天空中的黑云厚重的压了下来。给人一种沉重的窒息感。 玄雪萦再次拉了拉妖魑魅的手示意她看向自己的嘴巴后,以口型告诉她:“胤芜最大的杀伤力不在于歌声的迷惑,而是其吐出的毒液。常人触碰点滴便会即时化为脓血。” 妖魑魅看向玄雪萦微微点头,表示读懂了她的意思。玄雪萦为何没有可以提醒伽蓝皓月,那是因为在胤芜刚出现的时候他便能第一时间认出。说明他对胤芜是有着了解的,所以才没有特意提醒。 眼看黑云越来越重,海啸也越来越紧。玄雪萦担心妖魑魅不谙水性,便示意妖魑魅将她收入天妖晶,那样至少她能替她挡住一些伤害。 可是妖魑魅对于玄雪萦的提议,却是重重的摇起了头。之前用她做盾护,是因为她们之间非亲非故。可现在既是朋友,她又怎么可能做出损害朋友的事情来? 看到妖魑魅不愿将她收回天妖晶,玄雪萦眉头蹙的深了许多。看向妖魑魅的眼神深了几分。 随着海浪越发的汹涌,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与它美妙婉约的歌声不同,它的身躯极为的庞大。九个如小山般巨大的脑袋狰狞的张着血盆大口。 发现了眼前的生灵后,九个巨大的脑袋张口同时吐出毒液。半空之上犹如忽然出现了九条瀑布一般。腥臭的毒液落到礁石滩上,礁石滩瞬间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毒坑。 三人飞快的移动着身形躲避着飞溅的毒液。可任你轻功了得,这四处飞溅的毒液又岂是如此容易避过的。三人身上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些被毒液溅到腐蚀而出的伤口。 这也就是他们了,换了一般人,只怕早已化为脓血了。可是如此下去,不用多久这座荒岛就会被毒液化作毒塘。到时他们依旧是在劫难逃。 忽的玄雪萦停下了闪避的身形,转身迎上了胤芜九个脑袋中唯一一个生又三目的脑袋。 用方才妖魑魅传给她不多的灵力,将幽冥刃所化的羽簪召唤而出握于手中,对准其双目中多出的一目刺了过去。 胤芜受伤的竖眼瞬间冒出了股股乌黑腥臭的血浆,随后玄雪萦以内力再次袭击自己的心脉。蓝冥珠受激而出,借着胤芜甩动脑袋的巨力,玄雪萦迅速退回到妖魑魅与伽蓝皓月的身边。 落地后的她,脚步不稳的险些摔倒一旁的毒液中。妖魑魅眼疾手快伸手将摇摇欲坠的她扶住,可冲力太大两人险些一同跌如毒液瀑布中。 第105章 充满杀戮的地方 伽蓝皓月适时的将身形移动挡住了二人,可他的后背却被毒液侵蚀后背的衣裳瞬间化开,整个背部一片血肉模糊。 站稳脚步的玄雪萦,在妖魑魅的搀扶下大口的吐着鲜血。伽蓝皓月因为后被的伤势,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胤芜因为竖眼受伤摆动着庞大的身躯缩回海底,海面上出现了一个浩瀚的漩涡。 巨大的吸力向整片荒岛袭来。唯一伤势较轻的妖魑魅勉力的拉住了玄雪萦与伽蓝皓月的手抵抗着袭来的吸力。 可是正如玄雪萦之前玩笑的对妖魑魅所说的那句话一般,人力有尽时。无论妖魑魅如何的坚持,依旧没有抵过漩涡的吸力。三人一同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三人被巨大的吸力撕扯着卷入了海底的深处。妖魑魅虽是三人中伤势最轻的一个,怎奈她因为不谙水性。在漩涡中被强行灌了太多的水后,变成了三人中第一个失去知觉的。 伽蓝皓月虽然通晓水性,可怎奈他是三人中伤势最重的一个。在妖魑魅失去知觉没多久之后,他也跟着失去了知觉。 玄雪萦内伤不轻,妖魑魅传给她的灵力早在她将幽冥刃召唤而出是便全数用尽。同时负担三个人体重的她,体力渐渐不支。 就在玄雪萦也即将失去知觉之时,漩涡慢慢消失了。三人被吸到了海底的一个真空地带。 浩瀚的海水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隔绝在了外边。四周一片漆黑,一条深深的甬道不知通向何处。 玄雪萦吃力的将昏迷的妖魑魅与伽蓝皓月靠坐在一旁,给妖魑魅探了探脉后发现她的问题暂时不算太严重。只要等她醒来,再给她寻一些清毒的药草涂于伤口便无大碍。 可当玄雪萦给伽蓝皓月探脉时却发现,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蚀骨的毒性正在极速的蔓延着,若不能尽快寻到清毒生肌的药草。那么他与常人相比更为漫长的生命将走到尽头。 玄雪萦就地盘膝坐下慢慢恢复着体力与内力,试图暂时以独门内力先将自己体内的毒素逼出部分,然后再给妖魑魅逼毒。让她尽快苏醒恢复。 否则以现在玄雪萦的状况,根本无力将昏迷的二人带离此处。小半个时辰后,玄雪萦将自己与妖魑魅体内毒素逼出部分后。 妖魑魅转醒,看向四周有些迷糊。玄雪萦心知时间紧迫,指了指耳朵示意她将听力恢复后,两人合力搀扶着伽蓝皓月向着幽深的甬道走去。 漆黑的甬道中,幽森的黑暗夹杂着未知的恐惧。三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前方看到了微弱的光芒。 加快脚步向着光源走去,没有想象中的阳光明媚。三人来到了一个较之甬道稍微多了些光亮的地方。 这里微弱的光亮来自于漂浮在虚空中的冥火,随处可见飘来飘去的怨灵身影。看着眼前的光景,玄雪萦与妖魑魅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妖魑魅看向玄雪萦道:“雪萦,你有没有发现此处怨气极重?较之幽冥魂狱只多不少。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永孽炼狱。可是永孽炼狱不是一个在九幽吗?” 妖魑魅所说的幽冥魂狱,便是世人口中的十八层地狱。幽冥魂狱并非一层一层叠加,直到第十八层。 其实幽冥魂狱是不分层次的,不过世人误解了其含义而已。幽冥魂狱的区分是按时间及受苦程度来形容的。 其第一狱以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年为一日的方式计算,罪鬼须于此狱服刑一万年。其第二狱以人间七千五百年为一日,罪鬼须于此狱服刑须经两万年。其后各狱之刑期,均以前一狱之刑期为基数递增两番。 永孽炼狱是指受苦无有间断,一刻都不会停歇的区域。沉入此狱的无不是罪无可恕注定无法再入轮回之辈。当然也有怨念太重执念太深的也会跌落此狱,不过那都是极少数而已。 玄雪萦眉头深锁戒备的看向四周,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被怨灵所侵。他是担心伽蓝皓月的伤势太重,任她医术如何高明,可是在此处却也很难寻到药草救治于他。 还有就是她与妖魑魅现在虽然可以暂时的恢复一些体力,可是身上的毒素却不是靠灵力或者内力就可清楚干净的。 妖魑魅将灵力微微释放而出,漂浮的怨灵便都不敢靠近他们了。她们不可能再退回去,只得搀扶这伽蓝皓月继续向前方走去。 随着她们的伸入,怨灵越来越少,可是怨气却是在成倍的增加着。一路上玄雪萦竟是发现了几株冥萝草。 这依靠怨灵之气生长而出的冥萝草,对于医者而言绝对是剧毒之物,可是对于医毒双绝的玄雪萦而言却可以是救命的良药。 虽只是区区几株,却也是足够她用来给他们三人清毒之用了。可眼下迫在眉睫的,不只是要清毒。还要给伽蓝皓月止血生肌、恢复气血。否则他一样难以活命。 玄雪萦以独门内力将几株冥萝草的毒性逼出后,引到妖魑魅用特别的行功路线催化其药性。同时将逼出的毒性以自身内力在伽蓝皓月体内催动。很快的三人体内的毒素便别清除了个干净。 因为有了用冥萝草以毒攻毒的启示,玄雪萦想到还有两位以怨灵之气滋养的草药。血灵藤和肉骨花,在她的操控下,分别就有益血止血,生肌回气的功效。 可这两种草药她们一路行来却是一直未有发现的。灵力尽失的她自是没有能力强行将怨灵拘下,可是妖魑魅却是可以的。 玄雪萦让妖魑魅随手拘了一缕怨灵后,问道;“此乃何地?此处可有血灵藤与肉骨花?” 怨灵被妖魑魅拘下,在她的手中蔫蔫的。可是看到问话的是灵力尽失的玄雪萦后,便朝着她张牙舞爪的叫了起来。 妖魑魅看着手中张牙舞爪的怨灵,狠狠的在其头顶一拍说道:“别对我朋友张牙舞爪的,否则别怪我让你尝尝什么是形神俱灭的滋味。” 怨灵闻言,瞬间收敛了张牙舞爪的模样,乖巧的像只小绵羊一般。战战兢兢的说道:“仙姑饶命啊!” 妖魑魅将怨灵掐到玄雪萦面前,看向玄雪萦说道:“雪萦,对这张玩意儿还是凶一点的好。” 玄雪萦看向妖魑魅调笑了一句:“果然是鬼怕恶人啊!” 随即看向怨灵再次问道:“此乃何地?此处可有血灵藤与肉骨花?” 怨灵听到玄雪萦的问话,畏畏缩缩的看了一样妖魑魅后回道:“回仙姑的话,此地名为极乐海。仙姑要寻的血灵藤与肉骨花此处是没有的,不过” 见到怨灵吞吞吐吐的样子,妖魑魅加重了掐住怨灵的力道后说道:“不过什么?别给本姑娘吞吞吐吐的,快说!” 怨灵被妖魑魅掐的吃疼,眼神闪烁了一下后,支支吾吾的说道:“不过海底深处的极乐宫却是有仙姑要寻的灵草,只是有此处到达极乐宫还有着一段距离。” 妖魑魅看向怨灵,眼神凶悍了几分的说道:“只是路途稍远而已?” 怨灵被妖魑魅胁迫,心中不服,嘴上却不敢说出来。他所言却也不虚,不过就是隐瞒了极乐宫并非名字一般是一片乐土。 就如这极乐海一般,单听这名字,不知情的人定是以为这里是一片了乐土。 其实这里的势力各自为战,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断的争夺杀戮,混乱的犹如一般散沙一般,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的混乱,极乐海城越发的壮大。 而这极乐宫,也并非任何一方势力所有。没有任何一方的势力会坐看另一方逐渐壮大进而对他们造成致命的威胁。这是各方势力的顶尖人物,共同建材的一座城池。 怨灵被妖魑魅强势的气息压迫,瑟瑟发抖的说道:“仙姑不要杀我,我可以带你们到极乐宫。不过那极乐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请仙姑多多小心才是。” 妖魑魅一脸质疑的看着怨灵说道:“何为吃人不吐骨头?难道哪里的人都是以人肉为食吗?” 怨灵怯懦的说道:“哪里不是以人肉为食,是以怨灵为食。”随即怨灵将极乐宫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域仅仅是极乐海的外围,这里是极乐宫中各方势力的狩猎场。因为在极乐宫内,不是以金钱为交易货币的。极乐宫的交易货币是怨灵的怨念。 怨灵之所以强大,靠的就是怨念的累积。在这里,强大的怨灵会吞噬比自己弱小的怨灵。而稍微弱小的怨灵,如果不想被吞噬就必须依附更为强大的怨灵生存。 很多不愿被吞噬却又没有能力依附到强大势力的怨灵,只能徘徊在极乐海的边缘地带,尽可能的躲避着被吞噬的命运。 可越是边缘地带,环境就越是恶劣。为了生存他们只能不断的滋生出更多的怨念去滋养着这片区域的怨气。 想要进入极乐宫,必须交付大量的怨灵方能入内。在极乐宫内,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你可以活的比任何人都享受滋润。 可是只要你的实力稍微弱小一些,便将做好随时被身边的人残杀的准备。极乐宫内不禁止杀戮,反而鼓励杀戮,血腥的场面可见。 上一秒你可能还在享用着你的战利品,下一秒你可能已经变为他人的食物。 玄雪萦和妖魑魅搀扶这伽蓝皓月,跟随着怨灵的指引向着极乐宫行去。一路上妖魑魅以灵法拘捕了大量的怨灵以备入城之用。 很快的他们便来到了极乐宫的城门下,黝黑的城楼并非以黑漆所涂,那是大量的鲜血干涸后染成的。 守门的士兵瞟了来人一眼后,嗤笑着说道:“大傻,你今天又捡了什么垃圾来?” 被妖魑魅拘来的怨灵叫邵刹,经常活跃在极乐宫的外围。捡些快要消逝的怨灵去极乐宫以求获得庇佑。守门的士兵常鄙夷的嘲讽他为大傻。 被唤大傻的怨灵,看到一路上妖魑魅的厉害,心中有了依仗。难得扬眉吐气一会的他,扬了扬头说道:“我这会是带人来极乐宫的。” 士兵不以为意的看了看大傻带来的人,发现了人群中的玄雪萦和妖魑魅后,顿时眼冒青光。不用想也知道他脑海中生出了何种龌龊的邪念。 妖魑魅鄙夷的看了看士兵后,将手中的纳戒一挥数十条怨灵落在了士兵面前。 看到垂涎的女子竟是举手间丢出如此多的怨灵,士兵也不是傻子,守城怎么久自是可以看出来人绝不是什么善茬。立马收回了淫邪的目光,恭敬的立到一旁给众人让行。 大傻扬了扬下巴抬头挺胸的向着极乐宫内走去,这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的踏入极乐宫。心里莫名的洋溢着一种自信。 可是刚一入城,他便立马收敛了得意的样子。转头谄媚的看向妖魑魅说道:“仙姑可要担心了,这进了城可就不像在外头那样轻松了。这城里随便一个都是很强大的怨灵。” 妖魑魅淡淡的嗯了一声后说道;“前边带路,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你在将血灵藤和肉骨花的所在告诉我们便是了。” 大傻一脸敬畏的点了点头,小跑着在前边给三人带路。城池内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与外界的城镇集市有些相似。可是来往的人却都戒备的观望着周围。 行到一个巷口处,妖魑魅竟是看到了有人当街宣***子衣裳半褪娇喘,大汉挥汗如雨。 就在两人交颈缠绵之际,女子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忽的向大汉刺去。大汉也不是善茬,反手将女子手中的匕首夺过刺入了女子的心房。 大汉眼看女子断气后,拔出匕首舔了舔其上的血迹后将匕首丢到一边的地上。冷笑一声后,运转灵力将刚刚还在鱼水缠绵的女子吞噬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妖魑魅杏目圆睁,喉间有着异样在翻涌。 大汉吞噬完毕后,转头看向妖魑魅淫邪一笑道:“哟!来新人了。爷好久没有尝到新鲜货了。来来来!让爷好好调教调教。” 大汉说完舔了舔舌头,向着妖魑魅走来。一旁的大傻吓得直哆嗦,这大汉可是块难啃的骨头。在这极乐宫中也算得上号人物了。出了名的喜好女子灵念,尤其是漂亮的女子。 第106章 赌约 妖魑魅可不知道那么多,不过就是极为的厌恶大汉淫邪的目光。她本不欲多事,可却不是怕事之人。这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怎有避过的道理? 看着大汉步步逼近,妖魑魅没有多言,抬手就是一掌向着大汉面门袭去。 大汉堪堪避过后,邪邪一笑说道:“哟!还是个辣的。爷就好这口辣。”大汉说完也不留手一拳向着妖魑魅袭来。 妖魑魅身形微轻一个腾跃,足尖在大汉头顶一点后落在了大汉的背后。随即对着大汉的后背就是一脚踢去。 大汉长得虽是有些笨重,可身体还是比较灵活的。大汉迅速转身抓住了妖魑魅踢来的一脚,嘿嘿一笑后用力一拉。 妖魑魅另一脚飞起后踢向大汉胸口,大汉吃疼放开了妖魑魅的脚。妖魑魅顺势一个华丽转身落地,伸手袭向大汉天灵盖,运转灵力将其怨灵抽出。 躲在一旁的大傻适时跑到妖魑魅身边说道:“仙姑,威武!但是你可知方才你屠戮的是何人?” 被妖魑魅屠戮的大汉手上虽有些功夫,可却也不是很强。他能横行极乐宫肆无忌惮的原因却是其身后的势力。 极乐宫中虽龙蛇混杂势力最多,可却也又大小之分的。而这最大的两个势力并称一殿一府。大汉便是一殿一府中的血屠殿殿主加图赫亲弟加图索。 妖魑魅白了大傻一眼后说道:“他是何人与我何干?得罪了我就一个死字。” 妖魑魅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出现了一阵掌声。人群中瞬间出现了一条道路。伴随这掌声,一名红衣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红衣男子爽朗笑道;“好一个得罪了我就一个死字。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妖魑魅瞟了红衣男子一眼后说道:“我认识你吗?瞎起什么哄?拍什么手?无聊。” 大傻听到妖魑魅的话,顿时冷汗直冒。红衣男子可不像加图索一般,是因借着加图赫的强悍势力狐假虎威。红衣男子可是靠着自身实力立足极乐宫的。 红衣男子嘴角微翘说道:“姑娘说笑了,互通姓名不就认识了。在下异君邪。未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妖魑魅白了异君邪一眼,显然并无意与之结交,转身走到玄雪萦身旁,扶着伽蓝皓月一同离开了。 大傻心中默念道:我的姑奶奶呀!你这是刚得罪了血屠殿,又要得罪邪君府吗?这异君邪可是邪君府府主。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对象,可瞧瞧妖魑魅那态度。这是要嫉妒死多少女子啊? 大傻偷偷瞄了异君邪一眼后发现,对于妖魑魅的态度,异君邪的脸上竟是没有出现一丝的不悦。稍稍松了口气后,小跑着到妖魑魅前边带路。 大傻很快将众人带到了一家客栈,妖魑魅顺手将刚刚收取的大汉怨灵甩给了掌柜。掌柜将怨念收下后吩咐小二准备厢房酒菜。 酒菜是端到厢房里来的,因着不想招惹是非,众人没有到大厅用膳。 玄雪萦和妖魑魅将任在昏迷的伽蓝皓月安置好后便来到了饭桌前准备用膳。 妖魑魅看着端来的酒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食指大动,可却没有直接下筷。而是取出了一支银簪逐盘试了试。此地太过诡异,妖魑魅确实不敢太过大意。 可当她试完所有菜色后,脸上却是忽然黑了下来。经过银簪测试,桌上的酒菜竟是盘盘皆毒。怒气上涌的她就要夺门而出去找掌柜算账,却被玄雪萦出手阻止了。 妖魑魅神色微怒的看向玄雪萦道:“雪萦为何阻止我?他们这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看了看桌上的菜色,玄雪萦浅浅一笑说道:“小妖莫气,这店家并无害人之心。” 妖魑魅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这银簪都黑成这样了,雪萦你居然还说他无害人之心?” 玄雪萦浅笑回道;“小妖怕是今日忙糊涂了吧!想想我们此刻身在何处?” 妖魑魅微微蹙眉回道:“极乐宫啊!就因为这里太过诡异,所以我才会如此小心谨慎的。换了往日,我才不会如此呢!” 玄雪萦微微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此地乃是海底,地心之处时有硫磺泉的出现,而此店家用的应该就是硫磺泉。” 妖魑魅有些迷糊的看向玄雪萦道:“这是不是用硫磺泉做菜,与菜中是否有毒有什么关系吗?” 玄雪萦微笑回道:“小妖是被世人所言的银针试毒给误导了吧!其实银簪之所以会变黑,并非是因为毒物所至。那是因为银制品碰到了硫,便会变黑的缘故。” 妖魑魅疑惑的问道:“那么世人为何能以银针试出是否有毒呢?” 玄雪萦笑言道:“那是因为世人施毒大多用的便是鹤顶红,其实纯净的鹤顶红中是不含硫的。不过是提纯不易,所以常见的鹤顶红中才会出现少量的硫,使银针变黑。久而久之世人便出现了一种误区,以为银针可以试毒而已。” 妖魑魅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忽然想起这里有个医毒双绝之人,她刚刚的行为真是多此一举。其实就算中毒了,又玄雪萦在她还怕什么? 经过一番小闹剧后两人迅速的将酒菜用尽后,妖魑魅走出房门看向大厅中吃饭的大傻说道:“吃完就快回来。” 不是玄雪萦和妖魑魅不让大傻一同用膳,而是大傻坚持不与她们同桌。所以妖魑魅便吩咐掌柜给大傻再开了一席。 其实大傻之所以不与二女一同用膳,并不是觉得自己身份太低。是因为他难得耀武扬威一次,当然不愿意躲在房中悄悄的用膳了。 大傻拉了拉衣袖胡乱的抹了抹嘴巴后,抬头说道:“仙姑稍等,我这就上来。” 大傻来到厢房,嘿嘿傻笑着说道:“仙姑啊!这血灵藤与肉骨花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那两大势力用以显摆身份的物件。咱能不能换一个啊?” 妖魑魅挑了挑眉,轻飘飘的吐出了两个字:“不换!” 大傻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一开始吧!我挺讨厌你的。所以没有告诉你,这血灵藤和肉骨花,分别就收藏在极乐宫最大的两个势力之中。” 妖魑魅不以为意的说道:“收在哪儿重要吗?你只需将具体位置告诉我便是了。” 大傻看到妖魑魅坚持便说道:“这血灵藤就在血屠殿,而那肉骨花这在邪君府里。本来这两样东西都挺难得到的,可是经过今日之事,这血灵藤怕是没指望了,可那肉骨花却是容易了许多。” 听着大傻嘀嘀叨叨说半天,妖魑魅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说话能不能清楚直白点?别弯弯绕绕的,听得本姑娘累。” 大傻缩了缩脖子说道:“仙姑今日杀了血屠殿主亲弟,所以这血灵藤不但是拿不到了,只怕那血屠殿还会来寻仇。至于肉骨花” 大傻偷偷瞄了瞄妖魑魅继续说道:“至于肉骨花,今日与仙姑说话的红衣公子便是那邪君府主异君邪。我观他似乎对仙姑有意。”大傻说完向后退了几步,就怕妖魑魅突然暴起。 妖魑魅听到大傻的话呵呵笑了笑说道:“这血灵藤我大可直接去偷来便是,至于那肉骨花,我还是去偷比较好。我可不想与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又什么关系。” 大傻膛目结舌的看这妖魑魅,心中默默想着这姑奶奶居然将堂堂邪君府主比喻成乱七八糟的人。要知道在这极乐海域,异君邪可是打个喷嚏都能让海水波涛澎湃的人物。 大傻哪里知道眼前的二女身份也是极为特别之人。对妖魑魅而言,别说是这区区极乐海的两颗草,三界之中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敢偷的吗? 玄雪萦皱了皱眉看向妖魑魅道:“小妖莫要轻敌,此地与外界不同。我还是与你一同去吧!” 妖魑魅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其实把你和伽蓝皓月留在客栈我都是非常不放心的。更别说让你与我一同前去了,若你我同时离开,那谁来照顾伽蓝皓月?指望大傻吗?他自保都成问题。” 玄雪萦微微摇了摇头道:“传我少许灵力,我便能将伽蓝皓月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入天妖晶中陪你一同前去。否则我不会放心你独自离开的。” 听到玄雪萦这样说,妖魑魅一脸疑惑的看向她说道:“只要少许灵力,你便可将伽蓝皓月传送出去。这怎么可能?” 不怪妖魑魅质疑玄雪萦的话,只因若是玄雪萦只需少许灵力便可开启传送阵法。那么她们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在这里研究如何去偷盗这么两颗破草呢?在外界,这益气止血生肌的药草可是遍地都是的呀。 玄雪萦浅笑说道:“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只要我能将伽蓝皓月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就让我与你一同前去。” 妖魑魅闻言点了点头,她还真不信玄雪萦竟有如此神通。随即她掌心对着玄雪萦的后背,微微运转灵法,一缕温热的灵力便流入了玄雪萦的体内。 一旁的大傻,睁大了眼睛看着玄雪萦与妖魑魅。若玄雪萦能将人轻易传出,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也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妖魑魅传功未必,双手环胸的看向玄雪萦。只见她浅浅一笑,衣袖一挥后,周遭的环境竟然出现了变化。她们来到了一个花雨缤纷种满奇花异草的所在。 妖魑魅讶异的打量着四周,惊叹道:“好神奇的灵法,竟是真能将人瞬间传送。既是如此,我们何必还要再去偷什么破草啊?” 大傻看着周围的发生巨变的环境,感受着久违的光明。瞬间呆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这个没有灵力的仙姑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玄雪萦浅笑摇头说道:“我并为将大家传送到外界,我们依然身处极乐海内。至于这益气止血生肌的药草,因为太过常见,我这鉴云幻境内却是没有种植的。” 妖魑魅听着玄雪萦的话,看向玄雪萦的眼神充满了好奇的说道:“雪萦的意思是此处是开辟在你体内的世界?天啊!这怎么可能?” 玄雪萦微微点头说道:“此处确是开辟于我体内,每次开启这鉴云幻境,都需要消耗一定的灵力。况且此地处于我的神魂之内,若非必要,我是不会将人带入的。” 妖魑魅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同样身为修灵之人的她自是明白神魂对于修士的重要性。玄雪萦若不是担心她的安全,也不会想出如此办法。 一旁的大傻听到玄雪萦的话,脸上满是失望。他本以为可以重见天日了,就算不能离开极乐海,只要能留在这里也是好的呀!可惜他知道玄雪萦是不会放心将他留在自己的神魂之中的。 随即玄雪萦衣袖一挥,妖魑魅和大傻再次回到了客栈房中。玄雪萦浅笑看向妖魑魅说道:“愿赌服输,快将我收入天妖晶吧!” 大傻听到玄雪萦说让妖魑魅将她收入天妖晶中,立马睁大眼睛看向妖魑魅,心中想到: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个凶巴巴的仙姑居然还有可以收人的法宝。 不等妖魑魅回答玄雪萦的话,大傻献媚的说道:“仙姑如此厉害何用进那法宝中保护着,倒是我这可怜的人啊!仙姑你就行行好,将我收去保护吧!” 玄雪萦和妖魑魅同时眼神怪异的看向大傻,玄雪萦没有多说什么。可妖魑魅却笑容怪异的说道:“你确定要进天妖晶?” 大傻神色坚定的点了点头回道:“是的,我愿追随仙姑左右当牛做马听候差遣。” 玄雪萦浅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大傻,你可知那天妖晶内是何地方?” 大傻挠了挠头说道:“不会也是在仙姑的神魂里吧?我的命怎么久这么苦啊!要不你们也把我弄晕吧!晕了就肯定不会在你们神魂中作妖的。” 妖魑魅噗嗤笑出声道:“就你这样的,我怕你在里边待不了多久。” 大傻一脸诚恳的说道:“仙姑,我是忠诚于你的,你就让我进去吧!我保证若无你的命令我打死也是不会出来的。” 玄雪萦不想在此耽误时间,便拍了拍大傻说道:“天妖晶与我的鉴云幻境不同,入了天妖晶就要为主人承受所有的伤害。你现在还要进去吗?” 闻言大傻倒退了几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忽然觉得,我还是待在这里听候仙姑差遣比较合适。” 第107章 夜探邪君府 大傻哪里能想到,这个不怎么说话的仙姑,竟是想要去给这个凶巴巴的仙姑做护盾的。这天下哪有这种抢着去送死的人? 玄雪萦见大傻不再纠缠妖魑魅,便转头微笑着看向妖魑魅。其意味不言而喻。 妖魑魅不愿玄雪萦给自己做护盾,眼珠转了转后说道:“我只会说道做到,可方才雪萦所言却是不对,我们的赌约是一起去。并不是将你收入天妖晶中带去。” 玄雪萦知道妖魑魅的心意,便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微微点头后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大傻将玄雪萦和妖魑魅带到邪君府附近后,便再也不肯挪半步了。两人也没有勉强于他,一个旋身后飞到了屋顶之上。几个纵跃后便进入了邪君府内。 邪君府内没有想象中的杀戮气息,府院内亭台楼阁满种翠竹。咋一看,倒像个文人书院的样子。 妖魑魅看着院子的布局轻声嘀咕了一句:“这院子怎么跟楚轩和香儿的那么像?不会也是个书呆子吧!” 玄雪萦闻言偏头看向妖魑魅问道:“楚轩?铃儿的二哥。” 妖魑魅也转头看向玄雪萦道:“雪萦也认识铃儿?” 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浅笑回道:“看来我们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啊!” 妖魑魅回想了一下楚铃似乎没有离开过梁父山。除了十多年前的那一次以外。 随后看向玄雪萦道:“雪萦该不会就是铃儿口中的初雪吧?” 玄雪萦再次点头后说道:“可惜此处不是叙旧的地方,等回去以后我再慢慢与你说来。” 就在妖魑魅准备回复玄雪萦的时候,一道晴朗的男声出现在了两人身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二位姑娘深夜造访寒舍。在下理应备好水酒以供二位叙旧才是。” 玄雪萦与妖魑魅对视一眼后齐齐转身,异君邪正手摇桃花折扇,一脸微笑的站在二人身后。 眼前的男子太过深不可测,玄雪萦失去灵力感应不到异君邪便也就罢了。可妖魑魅却也没有感应到他,这就让二女同时戒备了起来。 感觉到两人忽然的戒备感,异君邪浅笑着继续说道:“难怪今日一早喜鹊临门,在下出门便遇到了姑娘的壮举。深夜于院中赏月又再次与姑娘偶遇,看来我们甚是有缘啊!” 异君邪云淡风轻的将发现夜入宅邸的二女,说成是赏月偶遇。这种为了寻芳,扭曲事实的行为也没谁了。 妖魑魅可不吃他这套,白了他一眼后说道:“喜鹊你个头啊!你们这个鬼地方有喜鹊吗?还有缘!就你个鬼啊!就算有也是孽缘。” 听着妖魑魅连珠炮一般的话,异君邪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姑娘初到此地,定是不知此地也是又飞鸟鱼虫的。只怪在下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才让姑娘对此地少了了解。” 玄雪萦看着异君邪的表情听着他的话,放下了戒备不禁莞尔一笑。莫名的,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竟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此人的言行举止竟是让她想到了自己还是云初雪时与夜君陌夜色里的两次相见。 不知道为什么,妖魑魅忽然有种想要揣异君邪一脚的冲动。显然她的身体快过了她的思想。猝不及防间妖魑魅真的抬脚便向异君邪踢了过去。 面对妖魑魅突然的出手,异君邪脸上表情不变。一个闪身轻松避过了妖魑魅踢来的一脚。 玄雪萦感觉到异君邪不会真的对妖魑魅出手,便浅笑着立在一旁看着二人。 两人你来我往,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了数百招了。妖魑魅招招犀利取其要害,而异君邪则是闲庭信步只守不攻。 两人交手不久邪君府的护卫便已经蜂拥而至,可见到府主与来人不似真的在交手。反而像是在切磋一般便也就没有动手。 妖魑魅见久攻不下,咬牙发狠道:“你属乌龟的吗?就只知道躲避。” 异君邪轻笑回道:“贵客临门,想与在下切磋武艺。在下又怎可真的刀锋相向呢?” 闻言,一旁观战的玄雪萦忍俊一笑。一旁的邪君府护卫却都大跌眼镜。他们何曾见过高高在上的府主,竟是对一名女子如此的好脾气,面对女子的嘲讽竟是毫无发怒的迹象。 妖魑魅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被人戏耍了一般。怒上心头的她,竟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幸亏异君邪及时出手将她拦腰一抱,这才令她免于出丑人前。 显然妖魑魅并不领她的情,抬手便是一个推掌将异君邪推开。异君邪没有闪避,硬是受了她的一掌后微微一笑说道:“在下输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异君邪是故意受妖魑魅这一掌。好让她有个台阶下的,妖魑魅自不是傻子,又怎会看不出? 瞪了异君邪一眼后说道:“附庸风雅的登徒子,明明就是个双手染血的魔头,偏要装什么书墨文人。这也没什么装就装吧,可瞧你这身娘里娘气的红衣服。啧啧啧,看了就让人全身不舒服。” 异君邪不似夜君陌般清隽,也不似墨凌羽般冷峻。他就如一株摇曳的罂粟花般娇艳中带着几分魅惑,魅惑中又透着几分妖异。 对于形容一名男子娇艳妖异本应是贬义词。可这话用在异君邪身上却绝非是贬义。 异君邪身材高挑,一身鲜红似血的衣裳,将他白的不太正常的肌肤显得更加雪白。 一双漂亮的不像话的丹凤眼中透着一丝玩味,似笑非笑的嘴唇透露着几分狡黠。 一旁的护卫闻言,莫不是背脊冒汗倒抽凉气。心中想着府主的这一身打扮可是迷倒万千女子的,怎么到了这女子口中却变成了娘气?府主下一刻怕就是要发怒了。 可异君邪并为如护卫所想的发怒,反而是浅笑着说道:“在下这身衣裳若是污了姑娘的双眼,那在下换了便是。姑娘何须发怒?伤了身子那就是在下的罪过了。” 对于异君邪的回答,护卫们无不目瞪口呆。纷纷偏头看向身旁的同僚,眼中莫不满是怀疑。这还是他们一怒之下便横尸千里的府主吗? 妖魑魅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无处使的感觉。眼前这人,她打又打不过,骂又讨不到便宜。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玄雪萦见妖魑魅一再吃瘪,便出言道:“我二人深夜打搅,已属失礼。怎的还能劳烦主人家更衣相迎呢?挚友心直口快,还望府主海涵。” 言下之意就是异君邪这一袭红衣乃是居服非待客之装,可又巧妙的将她们的夜闯说成了夜访。如此一来,便轻松化解了双方的尴尬。 异君邪转眸看了玄雪萦一眼后,说道:“姑娘言重了,贵友快人快语实乃性情中人。在下心生倾慕,自当更衣相迎。”异君邪语毕,便转身示意人给他重新准备衣装。 按理说重新准备一套衣装本不是什么难事,可异君邪身后的护卫却个个面犯难色。 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楚的很,异君邪独爱着血红之色。衣柜中哪有其它颜色的衣装,这一时半会儿的让他们如何准备? 妖魑魅看出护卫的异样反应便知,这异君邪衣柜中应是没有备上红色意外的衣装。 忽然良心发现的她,不想为难这些无辜的护卫,便说道:“许是这院内光线太暗,你的一身红衣太过耀眼。这刻光线稍亮,我发现你这一身打扮还是不错的。” 异君邪听到妖魑魅的话嘴角微扬说道:“既是姑娘不觉碍眼了,那在下就不去更衣了。免得让姑娘久等了。来人,还不快去杯茶?” 身后护卫如蒙大赦般忙不迭的各自分开,该准备茶点的去准备茶点。该继续护卫的重回岗位。 一时间偌大的庭院便只剩下了异君邪、妖魑魅和玄雪萦。异君邪微微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后在走在前方引路。 身后玄雪萦看着异君邪的背影,偏头小声对妖魑魅说道:“小妖真的觉得他的一身红衣碍眼吗?” 妖魑魅看向玄雪萦同样小声的说道:“其实他这一身打扮挺适合他的气质的,我方才不过就是为了其它而已。” 身后二女虽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可以异君邪的听力又怎会听不到呢?闻言他的嘴角上扬透出了淡淡的笑意。 玄雪萦其实是故意引妖魑魅说出这番话的,异君邪对妖魑魅有意,这是瞎子都能看出的。眼明心亮的她又怎会看不出? 而妖魑魅面上虽是怼天怼地的,可是她却发现了妖魑魅对异君邪其实也并无什么恶感。 凭借她的观人入微的细致,她发现这个异君邪其实挺适合妖魑魅的。妖魑魅随心随性,虽又些小聪明却毫无心机,是不是还会发点小姐脾气。 而异君邪对外如何且不评论,可是她却能看出他是一个一旦中意一个人便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包容的男人。 跟随异君邪身后,妖魑魅与玄雪萦很快到了正厅。三人落座后,护卫很快便将茶点端了上来。 异君邪微笑看向妖魑魅与玄雪萦问道:“还未请教二位姑娘贵姓芳名。总这样姑娘姑娘的称呼,倒是怪生分的。” 妖魑魅白了异君邪一眼后回道:“生分你个鬼,本来与你也不熟。” 玄雪萦浅笑回道:“小女子玄雪萦,这位是妖魑魅。” 异君邪微微一笑抬起茶杯,用杯盖微微拨了几下茶叶抿了一口后说道;“二位姑娘深夜到访,因不知是为了赏月这么简单吧!何不直言而说,在下定当尽力相助。” 玄雪萦没想到异君邪竟没有如方才般与他们绕弯子,直接便是切入正题。不禁对他又多看高了几分。 玄雪萦看向异君邪微微颔首说道:“府主既已直言,我等也就不与你绕弯了。我们有位朋友受了伤,急需贵府肉骨花救治。无奈之下这才深夜搅扰。” 异君邪看向玄雪萦眼神深了深后说道:“二位姑娘的朋友是人或是灵?” 不等玄雪萦回答,妖魑魅便白了异君邪一眼后说道:“你的朋友才是灵呢!我们的朋友当然是人了。” 异君邪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后说道:“若二位姑娘的朋友是人,那么请恕在下直言,这肉骨花乃是以万千怨灵滋养而出的。兴许不太适合他用。” 玄雪萦浅笑说道:“只要用法得当,世间便没有任何种族不能用的药。就如府主也是人,却同样在服用肉骨花一般。” 闻言,异君邪脸色忽然一沉看向玄雪萦的眼神不断地变幻了起来。他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需要长期服用肉骨花之事,除他自己之外并旁人知晓,眼前女子又是从何知晓的呢? 玄雪萦看到异君邪变幻的眼神,清浅一笑回道:“府主不用惊讶,小女子知道你长期服用肉骨花,并非他人告知。只因小女子略通医毒之道,由你的面相便可看出。” 异君邪闻言神色稍缓后说道:“肉骨花在下可以给你们,不过在下想知道玄姑娘是要用它救治何种病症。不知玄姑娘是否方便透露一二?” 玄雪萦闻言并未隐瞒,直接说道:“益气生肌。” 异君邪闻言略微惊讶后拍了拍手,立马又人垂首进了正厅。收到异君邪的吩咐,没多久便端了一只锦盒上来。玄雪萦没有直接打开锦盒,那是因为她知道盒内装的必然就是那肉骨花。 异君邪看到玄雪萦的反应,微笑问道:“姑娘就不用打开锦盒确认一下吗?” 玄雪萦浅笑回道:“绒菱雪香,似梅似樱又似桃。不用看也能感觉得到。府主可否暂借笔墨一用?” 异君邪点了点头,很快便有人将文房四宝送了上来。玄雪萦接过托盘走到桌旁,埋首写了一页纸后递给异君邪说道:“小小意思,为表谢意,还请府主笑纳。” 异君邪接过纸张定睛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玄雪萦给他的不只是一张普通的药方,还配合了疏导药力的行功路线。有了这张纸片,他只需闭关一月,很快的他便可以不再依赖肉骨花了。 玄雪萦看着异君邪的表情,知道他已然看懂了药方。便起身告辞道:“多谢府主赠药,家中还有病患,我们就不多留了。” 异君邪知道他们急于救人便也没有挽留她们。命人准备马车,将妖魑魅与玄雪萦送回了客栈。 第108章 异君邪训犬有道 回到客栈后,妖魑魅这才问道:“雪萦给他的是何药方?为何他竟是惊讶如斯?” 玄雪萦浅浅笑道:“让他摆脱对肉骨花依赖的药方。是药三分毒,他之所以肌肤白的如此不健康,就是因为常年服用肉骨花的关系。你说他该不该惊讶?” 妖魑魅闻言点了点头后说道:“肉骨花已经到手,接下来就缺那血灵藤了。瞧着天色,今日怕是去不了了。” 玄雪萦浅笑点头道:“明日就明日吧!这一时半刻也是急不来的。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先休息吧。” “咔嚓” 血屠殿恢宏的大殿中,一名面色阴郁的男子由王座上猛的站起身来,以头骨铸成的酒杯被男子捏的四分五裂。猩红的血酒洒落而出,溅的满地都是。 男子阴郁的脸上满是怒火,眯着双眼冷冷的说道:“加图索被陌生的女子杀死了,就没有人阻止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男子是加图索的大哥,血屠殿殿主加图赫。对于加图索的死,其实他早有预料。在这极乐宫中,各方势力混杂,随处可见杀戮。 不过他没想到,加图索竟是会死在了一名陌生女子手中。据回报,来人是两女一男,行凶的是一名女子。一行人中的男子似是有病在身,由另一名女子照料着。 大殿中跪伏的护卫,瑟瑟发抖的说道:“殿主饶命,事发突然,我等也没想到竟有人敢在极乐宫中对加图索大人下杀手。” 加图赫冷冷的说道:“来人,将加图索身边的护卫全数送往血池融魂噬魄。” 跪伏的护卫被拖了出去,口中还在嘶喊哀求着:“殿主饶命,殿主饶命啊......” 加图索如怒狮榜吼道:“传我的令,给我全城搜捕。无论她们躲在哪里,我都要将她们找出来。”他的怒气不是因为与加图索兄弟情深,而是因为有人在藐视血屠殿的威严。 大殿内,护卫噤若寒蝉,全都跟小猫似的蛰伏着。听到他的命令,立马退出大殿安排人手去抓人。 加图赫的身旁,一名穿着香艳的女子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血酒。端到他的面前,声音娇媚酥骨的说道:“殿主喝杯血酒消消气,别为那些阿猫阿狗的人气坏了身子。” 加图赫一手抬住香艳女子的下颌,一手接过递来的血酒,抬首一饮而尽后说道:“还是爱妾会疼人。” 香艳女子附身贴上加图赫的身体,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娇软的说道:“就让贱妾好好伺候殿主,给您松快松快。”女子一边说着,一只玉指隔着衣服在加图赫的胸前画着圆圈。 加图赫眉头微挑,享受的闭上了双眼。香艳女子双手轻轻将他的上衣松开,一张娇艳的红唇在他裸露出的胸口上蜻蜓点水的吻了起来。 渐渐的加图赫睁开了双眼,打横将香艳女子抱起走入了侧殿。不多时,侧殿内便传出女子放浪形骸的娇喘呻吟声。 一场骄奢淫逸之后,香艳女子趴伏在加图赫的身上,娇媚的问道:“殿主打算如何处置那些凶徒?” 十八年了,她整整等了十八年了。曾经的她贵为绮云国宠妃,一时风头无两。洛云在绮云国皇宫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活的那叫一个滋润惬意。 要不是因为慕容晴哪个贱人竟是怀上了身孕,她担心慕容晴诞下嫡皇子后会威胁到自己所出的皇长子云瑞麒。她又怎会因设计陷害慕容晴而入狱。 谁曾想,慕容晴哪个贱人为了彰显她的宽厚仁慈跑去求云飞扬放了她。重获自由的她不甘心就此作罢,再次设计要将慕容晴推落荷花池。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害人不成反害己。最后落了个溺毙荷花池的下场。化作孤魂的她,本应如幽冥魂狱受刑。却被一个神秘人从中阻拦,带到了这里。 神秘人告诉她,只要在此处站稳脚跟,终有一日她能报仇雪恨。就在今日一早,神秘人再次出现,告诉她慕容晴的孽种来到了此地。 在方才听到有人禀报,加图索被陌生女子杀害之时,她便知道她报仇的机会来了。 加图赫淡淡的说道:“爱妾有何意见吗?” 洛云娇媚的说道:“贱妾能又什么意见?不过就是担心殿主会被美色迷惑,把贱妾给忘了。” 加图赫微微挑眉说道:“美色?何来的美色?爱妾所言何意?” 洛云娇娇弱弱的回道:“贱妾是在想,这加图索虽是鲁莽了些,可是手上功夫也是不弱的,一名区区小女子又怎能轻易将他杀害呢?那名女子定是姿容绰约,先以美色勾引了加图索,然后趁其不备杀了他。” 加图赫冷笑一声说道:“爱妾这是在吃醋吗?本殿已是怀抱绝色美娇娘了,怎还会被庸脂俗粉所迷惑?难道爱妾认为本殿的眼光与加图索一般弊劣吗?” 洛云撒娇的回道:“殿主这是冤枉贱妾了,您与加图索云泥之别,怎会一样?” 加图赫嘿嘿一笑后说道:“爱妾这张小嘴儿就是甜,一瞧你这娇媚的样子,本殿的心情就会格外的畅快。” 洛云趁着加图赫心情舒畅提议道:“殿主喜欢就好,不知贱妾可否向殿主求个恩赐。将那两名女子赏给贱妾。” 加图赫面色一凛问道:“爱妾要这两名女子作何?莫非爱妾识得此二人?” 洛云赶忙委屈的说道:“殿主这是要冤枉死贱妾啊!贱妾怎会认识此等恶人?贱妾不过是听闻吞噬美貌女子魂魄可以驻颜,这才想向殿主求个恩典。贱妾驻颜不也是为了让殿主看着开心吗?” 加图赫淡淡的哦了一声后回道:“即是如此,等人抓到之后交给爱妾处置便是。” 洛云闻言欣喜的说道:“贱妾谢殿主恩典。”心中默默冷笑想到:慕容晴,你没想到吧!时隔数年,你的孽种终于要落在我的手中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护卫回禀的声音:“禀殿主,凶徒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不是抓到了?闻言,加图赫斥道:“找到了就将他们抓回来,你还回来禀报个什么?” 门外护卫战战兢兢的回道:“禀殿主,人是找到了,可是却出了意外,我等没法将其擒获,这才回来禀报。” 加图赫怒斥道:“什么?一群废物,区区两个小女子,你们一队人竟是还不能将其捕获吗?” 门外护卫回道:“禀殿主,我们刚到客栈便与邪君府的人撞了个正着。此刻正与邪君府的人在客栈外对峙呢。” 加图赫闻言眉头皱了皱眉说道:“邪君府?他们怎会与邪君府的人走到了一起?” 血屠殿与邪君府并称一殿一府,在极乐宫中各自为政,历来相安无事。就算私下有些小摩擦,可也从未发生过明面儿上的正面冲突。此处邪君府怎会突然如此? 洛云轻声说道:“殿主你看,贱妾猜的没错吧!这两名女子定是有些手段的,否则怎么会初来乍到便勾引了异君邪那个怪物。” 加图赫淡淡询问道:“异君邪可有露面?” 门外护卫回道:“禀殿主,我等并为见到异君邪现身。” 加图赫冷冷回了句:“传我令,客栈的人继续留守,稍后我便去邪君府会会这异君邪。” 客栈内,大傻慌慌张张的跑上楼,敲着门说道:“仙姑,血屠殿的人杀来了,我们快跑吧!” 妖魑魅刚与玄雪萦商议好明日再去血屠殿,回到房间准备休息。便听到大傻的敲门声。 在邪君府憋了一肚子的火,本就压抑的她没好气的回道:“跑你个鬼啊!本姑娘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敢送上门来了。”话音刚落,便哗一下把房门打开,要往外冲。 同一时间,玄雪萦也推开了房门,看向妖魑魅说道:“小妖冷静,对方人数众多,你单枪匹马的这是要去干什么?” 妖魑魅火爆脾气上来了,哪管对方来的是一百人还是一千人。可玄雪萦却是个心思细腻的,拍了拍妖魑魅的肩膀后小声说道:“等着吧!不用你出手,他们到不了这客栈内。会有人替我们拦住人的。” 经过邪君府一行,玄雪萦反而不是很担心血屠殿会在这极乐宫内明目张胆的抓人了。 她看得出异君邪是个心有城府的主儿,知道妖魑魅白天杀了血屠殿的人,血屠殿定不会善罢甘休。 血屠殿要是暗地里来几个杀手,她可能还要担心妖魑魅带着灵力尽失的她以一人之力怕是难以应付。 可是现在血屠殿大张旗鼓的来抓人,邪君府定是也收到了风声,又怎会坐视不理? 不出玄雪萦所料,血屠殿的人刚到客栈门口便被邪君府的人拦住了。双方的人马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外面对峙了起来。 妖魑魅疑惑的偏头看向玄雪萦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娘娘腔会派人来?” 玄雪萦浅浅一笑道:“据大傻所言,血屠殿与邪君府乃是这极乐宫中最大的两方势力。异君邪对你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出来。血屠殿此番大张旗鼓的抓人,这不是在打邪君府的脸?” 妖魑魅娇哼一声道:“雪萦这是在取笑我呢?我可不要和那娘娘腔有什么关系。” 玄雪萦莞尔一笑道:“你不想与人家有什么关系,可怎奈我家小妖魅力太大,迷得人家神魂颠倒的非要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能如何?” 就在客栈内二女谈笑风生,客栈外双方兵锋冷对的时候,加图赫来到了邪君府。 邪君府内加图赫被门房带到了客厅,没多久邪君府的护卫统领贺兰铎走了出来,看向加图赫笑言道:“不知殿主大人深夜造访邪君府所为何事?” 加图赫微微抬眸看了贺兰铎一眼,轻蔑的说道:“让异君邪出来见我,你还不够资格与我说话。” 贺兰铎微微一笑回道:“府主闭关,不便会客。若殿主大人觉得在下不够资格,那就请您先回吧!待府主出关之日,在下定将殿主大人求见之事禀报府主。” 异君邪收到玄雪萦给的药方后,便进入了密室闭关。非他急于求成,而是这肉骨花仅余最后一朵。这本是他准备留给自己服用的,可他将其给了妖魑魅。 一月后自己便是他病发的时间,本来一月的时间也足够他去寻找新的肉骨花了,可是他却不愿在此刻带着大队人马离开极乐宫。 恰巧玄雪萦给了他这张药方,所以他选择了即刻闭关。同时安排贺兰铎密切关注血屠殿的一举一动。只要血屠殿对妖魑魅发出异动,不用再询他的意见直接就可与之对上。 贺兰铎面上笑意盈盈,可话里话外却是暗藏贬义。求见是下位者要见上位者的一种说法,显然贺兰铎是将加图赫贬了一截来说的。 加图赫闻言脸色一暗,没想到这小小的邪君府护卫统领就敢如此羞辱于他。刚想发作可却想到此刻单枪匹马在别人的底盘上,若是动起了手,显然是会吃亏的。 按捺下心中的怒气,加图赫冷笑一声回道:“不愧是异君邪调教出来的狗腿,果然牙尖嘴利。我倒不知这白日里还在大街上游荡的他,怎会忽然就闭关了?” 贺兰铎依旧笑意盈盈的看向加图赫道:“依殿主大人所言,在下不过是个狗腿,又怎会知晓府主的想法呢?这听人长短,向来都是妇人所为。在下就算是狗腿,可这性别依旧是不会变的。” 贺兰铎的言下之意何其明显,只差没有明说加图赫就是个说人长短的长舌妇了。 加图赫脸色发青的说道:“好好好!异君邪果然训犬有道!教出了你这样一头恶犬来看家护院。即是如此,那本殿就告辞了。” 贺兰铎微微侧身说道:“府主闭关,在下事忙便恕不远送了。殿主一路走好。” 加图赫被贺兰铎气的七窍生烟,站起身拂袖而去。离开邪君府,加图赫没有直接回血屠殿,而是想着妖魑魅与玄雪萦所在的客栈走去。 来到客栈前,加图赫沉着脸二话不说直接大步向客栈内走去。强大的威压将客栈外的邪君府护卫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可邪君府众人依旧没有要让行的迹象。 客栈内的妖魑魅与玄雪萦明显感觉到了外边的低气压,妖魑魅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第109章 小妖被封 玄雪萦趁其不备,以妖魑魅之前所传剩余不多的灵力将其封入了鉴云幻境。 被封鉴云幻境的妖魑魅急的跺脚,在鉴云幻境内叫嚷道:“雪萦,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虚空中传来玄雪萦飘渺的声音道:“小妖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说来。血屠殿此番前来实为寻你这杀人凶手。只要寻不到你,短时间内是不会有所作为的。” 妖魑魅显然不信玄雪萦的话,郁怒的说道:“雪萦此话说的轻巧,你是是当我傻吗?” 玄雪萦好言回道:“你且细想一下,若我是要以命相博,又怎会将你送入我的神魂之内?要知道若我身死,那么身处我神魂之中的你与伽蓝皓月必也是要遭殃的。” 闻言,妖魑魅才稍稍放宽了心道:“那好,我且信你这一回,可你也要答应我,若你在外有难就要立刻放我出去。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玄雪萦轻笑回道:“你且放心便是。” 事实上,此事由岂会如玄雪萦所言般简单。玄雪萦之所以将其封入鉴云幻境,便是因为猜想到,异君邪怕是因为某种原因来不了了。 而她身怀蓝冥珠与幽冥刃,一时之间还是可以勉强保住性命的。她只需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静待异君邪便是了。 就算在异君邪出现之前她会遇险,她也会竭尽所能的护住神魂不灭。只要神魂不灭鉴云幻境便会固若金汤。 玄雪萦劝说好妖魑魅后,起身走到了客栈门口看向客栈外的加图赫浅笑着说道:“想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血屠殿主吧?小女子玄雪萦,这厢有礼了。” 加图赫黑沉的脸看向客栈内走出的玄雪萦,微微眯了眯眸子。眼前的女子果然如洛云所言是个绝色,可观其内息却是灵力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 如此一个女子,面对他的威压,这些铁骨铮铮的邪君府护卫都无法承受。可她却依旧可以泰然自若。这当中定是有着什么蹊跷之处的。 收回威压,加图赫看向玄雪萦冷冷的说道:“就是你杀了我弟弟加图索吗?” 玄雪萦清浅一笑,反问道:“殿主觉得小女子有这个能力吗?” 加图赫寒着脸回道:“既不是你,那就把杀人者交出来吧!本殿可以留你个全尸。” 玄雪萦面不改色回道:“杀人者并不在此地,殿主若是不信大可入内搜查。若殿主非要取小女子性命,弹指间即可拿走,小女子再加争辩也是枉然。” 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女子,加图赫微微偏头看向护卫说道:“给我进店去搜,若是搜不到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闻言,护卫战战兢兢的领命进店。原本与之对峙的邪君府护卫见玄雪萦竟是如此说了,便也没有再加阻拦。 经过一番搜捕,血屠殿的护卫胆战心惊的回来禀报道:“禀殿主,客栈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并无杀人者的踪迹。许是消息有误。我等” 不等护卫继续说下去,加图赫狠狠的抽了护卫一个耳光后怒斥了一声:“饭桶,都是一群废物。” 加图赫再次看向玄雪萦,眼中多了一些东西。此女既与杀人者无关,又能调动邪君府的护卫,想必与异君邪有着什么关联。 就在他想要再由玄雪萦身上问出点什么的时候,贺兰铎的声音适时出现道:“哟!这是什么情况?殿主大人怎会与府主的贵客在此相遇了?” 看到贺兰铎的到来,心知已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加图赫,知道此刻还不是与邪君府撕破脸皮的时候。不想再被这个牙尖嘴利的狗腿刺激,带着血屠殿护卫转身离开了。 贺兰铎微笑着走到玄雪萦身旁说道:“玄姑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其实贺兰铎是与加图赫前后脚到的客栈,看到加图赫准备硬闯客栈,他正犹豫要不要现身时,玄雪萦便出现了。没想到她三言两语间竟是将加图赫那个老匹夫给糊弄住了。 若不是见加图赫想要继续探听玄雪萦的身份,怕她露出马脚,贺兰铎还真不愿意现身。 玄雪萦颔首浅笑道:“公子过奖了!” 贺兰铎微笑着说道:“在下贺兰铎,是邪君府的护卫统领。奉府主之命保护玄姑娘一行人的安全。玄姑娘唤我名字便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请玄姑娘移步邪君府暂住?” 闻言,玄雪萦微微点头道:“那就劳烦贺兰公子带路了。” 确实现在的她太过扎眼,方才的短暂交流,虽勉强将加图赫糊弄了过去,可是他知道加图赫不用多久便会相同各中关节所在。随时可能再次杀回来,将她灭杀。 玄雪萦跟随贺兰铎回到了邪君府,贺兰铎微笑询问道:“现在外边到处是血屠殿的爪牙,不知妖姑娘身在何处?玄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地点,也好将其寻回保护。” 玄雪萦清浅一笑回道:“小妖现在很安全,稍后自会来寻我。可否劳烦贺兰公子先给小女子准备间厢房?小女子有伤在身,今日一番奔波,此刻身体甚是乏累。” 玄雪萦不会轻易的将鉴云幻境展示于人前,况且现在的邪君府并非铜墙铁壁绝对安全。 凡是有势力角逐的地方,在对方的阵营中安插细作之事便时有发生。她对于邪君府的情况不甚了解,为防血屠殿在邪君府中安插有细作,她不能让妖魑魅轻易露面。 听到玄雪萦不愿透露妖魑魅的行踪,贺兰铎也不便勉强。唤来了护卫给玄雪萦准备客房。 然后看向玄雪萦道:“邪君府中并无婢女,玄姑娘可能要委屈一下了。不过若非贴身之事,玄姑娘大可吩咐护卫去办。” 玄雪萦微微点头说道:“劳贺兰公子费心了,出门在外有瓦遮头已是幸事。” 很快护卫便将客房准备好,贺兰铎吩咐人将玄雪萦带往客房,自己则是向着异君邪的书房走去。 异君邪闭关的密室便是在这书房之中,每次异君邪闭关,贺兰铎都会在书房值守,以免异君邪被人打搅。 回到房间的玄雪萦,并没有立刻将妖魑魅放出。虽说屋内已经没有了外人,可是依着她对妖魑魅的了解,一旦将她放出,她一定不会再次回到鉴云幻境之中了。 心念一动,玄雪萦给妖魑魅报了平安,并将大概的情况与她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有将自己的对加图赫还会再来的猜测说给妖魑魅听。 只说让妖魑魅先委屈一下,静候能够与加图赫相互制衡的异君邪出关之后她再现身。经过一番口舌后,妖魑魅终于勉强同意继续待在鉴云幻境之内。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洛云双眼血红的怒吼着。 听护卫禀报,加图赫已是亲自前往客栈抓捕,可依旧是没有抓到人。愤怒的她把屋内的东西砸了个稀烂粉碎。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把人等到了,人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血屠殿耳目众多,更何况是在这极乐宫内。 消息的来源定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好端端待在客栈的人怎么会忽然消失了呢?还有哪个莫名出现的女子又是谁? 洛云并为见过玄雪萦,甚至连当初慕容晴生下的是男是女她都是不知道的。在她看来,那杀人的定是慕容晴的孽种,而随行之人兴许就是个小婢女而已。 可现下唯一与此事有联系的女子进了邪君府,想要再将其抓获犹如登天。邪君府的守卫虽是严密,可对于血屠殿而言也并非牢不可破。 可血屠殿与邪君府相互制衡了太久太久,谁都没有将事情挑明的想法。现下又怎会因为一名区区女子而明枪实弹的对上呢?不行她得好好合计合计。 “来人,秘密通知血雉来见我。”洛云淡淡的吩咐道。 血雉是血屠殿的护卫统领其身份与邪君府的贺兰铎一般,是加图赫的心腹爱将。加图赫对血雉极为信赖,洛云之所以可以成功的成为加图赫的宠妾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血雉的推荐。 血雉其人极有野心,并非如外人所见般对加图赫忠心耿耿。他与洛云早已暗通款曲,将洛云送到加图赫身边,不过就是里应外合意图有日能取加图赫而代之,成为新一任的血屠殿主。 没多久,血雉便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洛云的房间。血雉微微弯身向洛云行礼道:“血雉,拜见洛夫人。” 洛云淡淡的嗯了一声后,看向身旁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闻言纷纷退出了房间,见众人已经全数退出后,血雉收起了方才的一脸恭敬之色,看向洛云淡淡的问道:“你派人寻我来所为何事?” 洛云亦是收起了方才一脸淡漠之色,满脸娇嗔的说道:“多日不见,人家这不是想你了吗?”边说身体边微微的向着血雉依了过去。 血雉眉头微皱,身子微微一偏让开了洛云靠过来的身子,冷冷的说道:“不是说过了吗?若无要事,不要动不动就来寻我,以免加图赫生疑。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浪?” 洛云脸色一僵,将靠过去的身子微微正了正后说道:“我需要知道今日你们客栈之行的所有细节。这或许是引发血屠殿与邪君府矛盾的一个引子,只要利用得当。加图赫与异君邪两败俱伤之日,便是你登顶极乐宫之时。” 洛云心中非常清楚,血雉对她并无感情。尽管她们也曾鸳鸯交颈,可她们之间更多的还是相互的利用关系而已。 若她直言之所以询问客栈之事竟是为了一己私仇,那么血雉定是不会帮她的。所以她刻意将此事说成与血雉的大计有关,那么血雉定是会全力配合于她的。 血雉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将今日客栈外的情况仔细的向洛云说了一遍。 洛云听后轻笑说道:“异君邪虽生有一幅风流像,却是个不近女色的主。此次怎会为了一名普通女子与血屠殿剑拔弩张?你说若是那名女子在这个时候忽然失踪了,异君邪会这么想?” 血雉闻言眼前一亮道:“你是说那名女子极可能是异君邪的心上人,而之前加图赫又大张旗鼓的去抓人。此刻她若失踪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定是加图赫。” 洛云轻笑着接过血雉的话说道:“异君邪必会为此来寻加图赫要人。而依加图赫的脾性,定会认为是异君邪栽赃嫁祸。到时你我再推波助澜一番,接下来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血雉听着洛云的计划,心中也在暗暗揣摩着。洛云的计划确实很好,可依着邪君府的防卫,就凭他的实力除非是硬闯。否则绝无可能将人带出,可这样一来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洛云见血雉半晌不说话,之时垂眸思索着便继续说道:“我知你在担心什么,想要将人悄无声息的掳走不易。可若我能将人引出邪君府呢?” 血雉眯着眼睛看向洛云疑惑的说道:“就凭你?” 洛云媚媚一笑转身走到书桌前写了一张纸条,将纸条递给血雉后说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将这张纸条悄悄交给那女子。她自会乖乖出邪君府,到时你再将她抓住便是了。” 血雉接过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一行小字:欲见慕容晴,单身至树林。 血雉疑惑的看向洛云问道:“你认识邪君府中的女子,况且你们有旧怨。这慕容晴是谁?”血雉并不是傻子,单看这纸条内容便已猜到洛云与那名女子有怨。可洛云似乎并未见过那名女子的面。 洛云也不隐瞒,因为她知道若是她隐瞒不说,那血雉是决计不会帮她的。 轻笑着回答道:“慕容晴是那名杀人女子的娘亲,而那名留在邪君府的女子应是杀人女子的婢女。只要将消息给了她,那就是对于给了那杀人的女子。” 血雉半信半疑的说道:“你凭什么认为她会为了她主子的娘而只身犯险?” 洛云一脸诡笑的说道:“就凭她为了杀人女子敢直面加图赫的威压。” 血雉皱着眉细细的再将那日的情况回味了一遍。印象中,那是一名绝色女子,观其气质打扮并不像是一名婢女。洛云对他应是有所隐瞒的,想必这名女子才是真正的主子吧!而动手的女子应该是受了她的命出的手。 xs7.com 第110章 两个女人的隔空算计 显然,血雉并未见过妖魑魅,否则就凭妖魑魅的样貌气质与脾性,他定是不会将妖魑魅误会为是婢女的。 不过他却也误打误撞的猜到了慕容晴与玄雪萦的关系。虽说此刻的玄雪萦已然不再是云初雪,可她曾是云初雪,受过慕容晴的生养之恩。慕容晴是云初雪母后的事实却也是不能抹灭的。 血雉经过一番思忖后淡淡的回道:“好,我自会将纸条送到那女子手上。若是她出了邪君府,那么一切按计划行事。若是她不出府,那我们便再作其它打算。” 洛云闻言轻笑着点头回道:“你放心,只要她收到这张纸条,便定是会出府的。” 血雉淡淡回道:“那样最好,若无其它事,我就先走了。”血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翌日清晨,玄雪萦刚刚起身洗漱完毕,一团纸球便落入了她的房中。玄雪萦没有去看似什么人将纸团抛入,微微弯身将自吞捡起摊开一看后脸色咋变。 这极乐海内竟是有着她的故人吗?是何人将慕容晴带到了这极乐海内呢?收起纸团,玄雪萦推门而出。当她行至邪君府门口时便遇到了贺兰铎。 贺兰铎微笑走近,看向玄雪萦说道:“玄姑娘一大早要出去吗?” 玄雪萦微微点头回道:“晨起无事,便想出去走走。”事情唯有查明之前,玄雪萦暂时不愿与他人多言此事。 贺兰铎微笑提醒道:“外间风声鹤唳,玄姑娘还是尽量不要外出的好。” 玄雪萦知道贺兰铎是担心她的安全,可事关慕容晴,她不得不去证实一番。微微点头致谢道:“多谢贺兰公子提醒。我会多加小心的。”说完便走出了大门。 贺兰铎受命保护妖魑魅一行人,本欲安排人随行保护玄雪萦安全。可是却被其拒绝了,经过昨夜之事,贺兰铎看得出玄雪萦并非冲动之人,见其坚持便也没有勉强。 玄雪萦按着纸条的指示一路来到了极乐宫外的树林,沿途竟是没有受到任何怨灵的滋扰。 对此她并没有感到意外,想必昨夜客栈之事已是人尽皆知了,这些普通的怨灵又怎敢去招惹她这位邪君府的贵宾呢? 树林内阴风阵阵,玄雪萦看向树林内背对自己的身影,微微蹙了蹙眉后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引我至此?我似乎不认识你。” 血雉转身看向玄雪萦说道:“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夜匆匆一别就不记得在下了吗?” 玄雪萦拧眉看向血雉回忆了一下昨夜的情景,昨夜她一心与加图赫周旋,对其身边之人的印象倒是不很多。 片刻后,玄雪萦似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般淡淡的说道:“你是血屠殿之人?慕容晴在何处?”玄雪萦不知对方是如何确定她与慕容晴的关系的,便也没有直言与慕容晴的关系。 血雉阴恻恻的笑了笑说道:“一会儿你便会知道了。”说完便伸手向玄雪萦抓去。 玄雪萦身形一闪避开了血雉突然袭来的攻击说道:“慕容晴并不在你手中。”玄雪萦边说便想着脱身的法子。 玄雪萦一向心思清明,但凡是慕容晴真在对方手中,为求能将她诱捕,定是会将其带来降低她的防备之心的。可对方并为将慕容晴带出,如此一来她便知道自己是中计了。 血雉本以为玄雪萦不过就是个娇小姐,此刻只身前来定是极易将其擒获的。可谁知对方竟是身手敏捷的避过了他的攻击。 不过他也明确的感觉到对方体内灵力稀薄,武力不行那他就用灵力。没给玄雪萦逃脱的机会,血雉手中结印一道血色光网瞬间将玄雪萦笼罩。 凭着玄雪萦的感觉,她知道就算此刻将妖魑魅唤出也并非对方敌手,不过就是给对方多加一个筹码罢了。 更何况依着妖魑魅的性子,定不会是束手待擒之人,倒是只怕妖魑魅是要吃些苦头的。 另一方面她不愿意过早的将底牌暴露,其实她也很想知道,这极乐海中的故人是谁。 血雉以灵法顺利将玄雪萦擒拿之后,很快的回到了血屠殿洛云的住处。 洛云打量着被血雉抓回来的玄雪萦,眼神变幻了千百遍。她本以为抓来的应该仅是个小婢女而已,她还需费些手段才能将慕容晴的孽种抓来。 可是观眼前女子的气质,那里像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这一刻她有些不太确定她原本的想法了。 就在洛云打量着玄雪萦的同时,玄雪萦也在打量着洛云。玄雪萦实在不记得她是否曾经见过这样一名美艳的女子。 看着对方一直打量着自己,玄雪萦暗暗想到或者对方并不确定自己的身份。 可有一点却是能肯定的,就是对方是认识慕容晴的,并且与慕容晴有着旧怨。 仔细打量对方的样貌,她忽然发现此人眉眼间与云瑞麒尽是有着几分神似。忽然间一个记忆中的称呼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绮云国洛妃。 一旁的血雉看着两个互相打量的女子有些不耐的说道:“看够了没?接下来该将此女如何处置?这样一个大活人,可不是随便寻个地儿便能藏得住的。” 洛云收回了打量的视线,看向血雉道:“血池后殿有口枯井,我们可以暂时将她藏于哪里。” 血池可是血屠殿人最为恐惧的地方,所以一般是不会有人会主动去那里的。在洛云没有确定对方身份之前,暂时性她不会轻举妄动。 若眼前之人便是慕容晴的孽种,那自是最好不过。可若不是,她还需要以此为饵来钓出那个孽种。 血雉闻言点了点头,将玄雪萦扛于肩上向着枯井的方向走去。玄雪萦虽被封住了说话的能力,可是听力却还是在的。 听到对方两人的对话,她敏锐的发现,原来这名男子并不是受了加图赫的命来抓她的。 结合之前对美艳女子身份的猜测,她猜想是洛妃指使男子来抓她的。可是洛妃似乎并没有将与慕容晴的恩怨告知男子,他们两人各怀鬼胎,兴许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血雉将玄雪萦带到了枯井底放下后抬步就要离开,不经意间发现玄雪萦竟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笑意盈盈的看向自己。 血雉拧眉看向玄雪萦道:“都成阶下囚了,还能保持这样一幅表情。你的心到是挺大的呀。” 玄雪萦依旧是一脸笑意的看向血雉,脸上的笑意较之方才只增不减。 血雉被玄雪萦看的有些不悦,凑近身子威胁道:“我瞧你姿色不错,要是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担心我就地将你给办了。” 玄雪萦闻言心中一凛,可面上依旧是笑意不减,反而多了几分蔑视。 血雉怒从中来,随手将玄雪萦的语言禁止解除,他可不喜欢对着一个没有声音的女人行欢。伸手扯住了玄雪萦的衣服就要将其撕开时,玄雪萦满是轻蔑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不过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我为何不能笑你?” 血雉闻言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一双眼睛犹如毒蛇般看向玄雪萦道:“你说我是棋子?笑话!你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敢再次大放厥词,真是胆大包天。” 玄雪萦轻笑一声回道:“婢女?洛妃是这样和你说的吗?” 洛妃?血雉眉头微皱,想到对于洛云的身份,他却是没有深查过,他只知道洛云就是一缕被进贡上来的怨灵,他瞧着又几分姿色况且心智不差,便收为己用了。难道这女人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玄雪萦见血雉陷入了思虑,便继续说道:“她曾是人世间绮云国王的宠妃,因妒忌王后慕容晴,欲将其推入荷花池溺毙。可惜害人不成反害死了自己,我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可是我知道” 玄雪萦没有将话说完,只是笑盈盈的看向了血雉。血雉见她忽然停了下来,边追问道:“你知道什么?说下去,兴许我一个高兴便会将你放了。” 玄雪萦不傻,深知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不会将她释放的,她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离间对方的关系而已。 淡淡的笑了笑后,玄雪萦继续说道:“她让你将我抓来不过是因为她认为我是慕容晴的女儿。你不过是被她利用将我抓来而已。” 玄雪萦看向血雉不断变化的表情,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邪君府的客人。她让你背着加图赫将我抓来,然后秘密将我处置了。等异君邪来要人是加图赫交不出人,只会出现两种结果。” 玄雪萦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看着血雉精彩的表情,心中明白她赌对了。 血雉见玄雪萦再次停住不说,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看向玄雪萦道:“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玄雪萦淡笑说道:“一,双方厮杀,最后你渔翁得利;二,她向加图赫告密说是你故意挑起双方争斗。我猜她是向你献了第一条计谋吧!可是你是否想过若第一条计谋成功对她又什么好处?” 闻言血雉面色忽然凝结了起来,不错!依着现在的情势,洛云心中是非清楚的,他对她并无感情。若到时他得了这血屠殿,洛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此刻的她虽只是加图赫的侍妾,可却是极为受宠的。若再将这挑拨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她告密有功说不准便能荣升殿主夫人。 到时他要面对的将是血屠殿与邪君府的同时追杀,这真是一条一箭三雕的毒计啊! 既报了旧仇又能荣升,更重要的是将他这个一直存在的隐患彻底的解决掉。这个毒妇竟敢如此的设计于他。 血雉虽处于盛怒之下,可依旧没有冲动的就此将玄雪萦释放。正如玄雪萦自己说的,结果会有两种,也就是说谁都不能确定结果会是哪一种。 现在的玄雪萦何尝不是想借此来逃脱呢?他并不认为就此将玄雪萦释放便能将风波摆平。一番思忖后,血雉做出了一个玄雪萦早已预料到的决定。 血雉将玄雪萦再次扛了起来,大步离开了枯井向着血屠殿大殿的方向走去。 血雉将玄雪萦扛至大殿后,微微躬身下跪向大殿首位的加图赫行礼道:“禀殿主,属下未经殿主同意便将昨夜对您不敬的女子给抓了回来。还望殿主降罪。” 血雉明白,此女若是在他的手中必然是块烫手的山芋,可若在加图赫的手中就完全不同了。加图赫可利用她来要挟异君邪,而他这么做不但可以将祸水东引,还能趁机加深加图赫对他的信任。 看着大殿内俯首认罪的血雉,加图赫朗声大笑道:“血雉你单枪匹马将此女抓获。可算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还不快快起身。” 加图赫昨日回到血屠殿后便发现自己被人耍了,盛怒的他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 怎奈人已经进了邪君府,想要将其再次抓获便要难上许多。可眼下他的爱将竟是将人给弄了回来,他只是心情大为舒畅。 血雉起身恭敬的回道:“为殿主分忧,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属下不敢妄自居功。更何况这次属下能顺利的将人擒获,也是仰仗了洛夫人的指点。” 血雉可不会忘了,洛云在这次事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他之所以将洛云说出,其一是为了解释他是如何单枪匹马将玄雪萦擒获的; 加图赫不是傻子,对于这个问题若他一个解释不清,很容易让加图赫认为他与邪君府的人有什么联系。 其二是他倒要看看洛云哪个毒妇要如何去圆这个有关于她身份的故事。 加图赫笑声虽然很是开怀,可声音却阴沉了几分的说道:“这事还与爱妾有关?” 自从那日洛云主动提起这名女子,加图赫的心中便有了几分疑惑,听到血雉的禀报,加图赫心中的疑惑便又更深了几分。 血雉躬身禀报道:“禀殿主,昨儿夜里洛夫人派人将属下唤去,给了属下一张纸条,说此女只要见了纸条必会离开邪君府,到时属下便可趁其不备将人拿下。” 加图赫闻言微微挑了挑眉说道:“纸条?是怎样的一张纸条竟是如此的神奇?” 血雉回禀道:“禀殿主,属下曾打开纸条看过,上边仅书写到:欲见慕容晴,单身至树林。” 第111章 难收拾的小孽种 加图赫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道:“慕容晴是何人?本殿怎从未听闻过此人。” 血雉恭敬的回禀道:“禀殿主,属下也曾询问过洛夫人,可属下人微言轻,洛夫人并为回答属下。” 加图赫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嗯!本殿知道了,你先下去领赏吧!至于这名女子。来人啊!将她带上,随本殿一同去寻爱妾。” 洛云见到加图赫带着玄雪萦一同前来,心中不免惊慌。怎么回事?难道是血雉藏人被发现后将自己供了出来。可是看加图赫的面色似乎又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呀! 洛云压住心中的不安与疑惑,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迎了上去。娇媚的对加图赫说道:“贱妾恭迎,殿主大驾。” 加图赫看了看洛云,声音淡淡的回道:“起来吧!本殿听闻爱妾昨儿夜里曾命人将血雉唤来,吩咐了他去办事。此事可否属实?” 洛云顿时心中一怔,稳了稳心神后回道:“回殿主的话,确有此事。贱妾听闻有人竟敢对殿主不敬,便擅自做主命血雉去将人抓了回来。还望殿主体谅贱妾的关切之情。” 洛云不知血雉到底与加图赫说了多少,只能将事情尽量往好的方面去说道。 加图赫淡笑着将洛云揽入怀中说道:“爱妾一心向着本殿,本殿又岂会不体谅爱妾呢?只不过本殿甚为好奇,爱妾纸条上提到的这慕容晴到底是何许人也?” 洛云听到加图赫说出慕容晴的名字,心中顿时漏了一拍。嚯的跪倒在地回道:“贱妾该死,还望殿主惩罚。” 加图赫意味深长的看了洛云一眼后说道:“爱妾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回话。” 洛云在加图赫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垂着头回道:“慕容晴乃是将贱妾害死之人,至于为何会以慕容晴之名将对殿主不敬之人引出。那是因为贱妾怀疑此女便是那慕容晴的孽种,所以便让血统领去试上一试。” 加图赫挑了挑眉问道:“爱妾似乎并为见过此女,那么何以猜测此女是那慕容晴的女儿呢?” 洛云一时语塞,顿了顿后忽然想到,今日所见那名女子似乎有着一双特别的蓝眸。 思及此,洛云轻声回道:“据护卫回报,昨日对殿主不敬的女子生有一双蓝眸,而恰巧害死贱妾之人的女儿也有着一双蓝眸。所以贱妾才会有此一想。” 听到洛云的话,玄雪萦心中不禁好笑。洛妃溺毙荷花池之时,云初雪可还在慕容晴的肚子里呢!她是如何隔着肚皮知道自己眼睛的颜色的?这分明是因为方才见过自己,所以临时起意罢了。 加图赫对玄雪萦的印象颇为深刻,尤其是玄雪萦那一双清澈的蓝眸。所以听到洛云这么说便也就半信半疑的接受了她的解释。 加图赫看向洛云轻笑着说道:“爱妾啊!本殿虽曾经答应过将此女擒获后交于你处置。可眼下此女与邪君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她的性命暂时就不能交给你了。” 洛云闻言,心中顿时感到了一份失落,随即她又想到:加图赫要的不过是此女能够或者已做要挟异君邪的筹码。她只要不将人弄死,那么加图赫应当也是不会为难于她的。 洛云面上幽怨的看向加图赫道:“贱妾明白殿主的意思,自不会让殿主为难。只不过殿主可否给贱妾一个恩典,将此女交由贱妾收押。贱妾保证不会伤她性命。”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伤玄雪萦的性命,可是却要让玄雪萦受一些皮肉之苦。 加图赫闻言想了想后说道:“爱妾只要不伤其性命,不毁其贞操。其它的就都由着你的性子吧!毕竟你也恨了这十多年了。” 加图赫之所以提醒洛云不要毁其贞操,一是因为担心这女子为保贞操而自缢;而是因为正常男子对于一个清白已毁的女子是不会有所留恋的,若异君邪对此女失去了念想,那么此女对他而言就失去了价值。 洛云只是明白加图赫的想法,脸上幽怨褪去,换上了一脸的妩媚。依入加图赫怀中说道:“贱妾谢殿主恩赐。殿主忙了一日,应是乏了吧!殿主是否入内室让贱妾好好伺候您一番?” 加图赫哈哈一笑将洛云打横抱起后说道:“如此甚好!” 洛云将双臂搂住了加图赫的脖颈,娇媚的把脸埋入了他的胸口。屋内众人眼见此景,一名护卫将被光网束缚的玄雪萦扛起,跟随众人退出了屋内。 护卫将玄雪萦送到了地牢之后便离开了。玄雪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淡淡一笑轻声自语道:“此处似乎比那枯井底要强上不少。” 就在此时一道凉薄的声音传来:“那是自然的,枯井位于血池附近,收血池怨念所染,枯井内煞气横生。” 玄雪萦听出声音的主人便是将她抓来之人,浅笑回道:“看来我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不错的牢房。” 血雉走到地牢门口看向玄雪萦凉凉的说道:“你似乎对眼下的情况挺满意的。” 玄雪萦清浅一笑回道:“既来之,则安之。”说完,寻了一块空处盘膝坐了下去。 对于眼下的情况,玄雪萦其实早有预料。至少,她现在明确的知道,加图赫将她误认为异君邪的意中人,只要异君邪一日不出现她的性命便是无碍了。她最多就是受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看着一脸淡定泰然自若的玄雪萦,血雉心中对她莫名的生出了一份佩服。深深的看了玄雪萦一眼后,转身走出了地牢。 洛云与加图赫一番云雨之后,加图赫便离开了洛云的住处。洛云见加图赫离开,便迫不及待的收拾了一下衣装向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她本也不想让那个孽种死的太过舒服,所以对于不能取其性命这一点,对她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唯一让她有些失望的,莫过于不能让那孽种尝尝人尽可夫千人骑的滋味。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有很多可以将人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办法。 来到地牢,洛云看向一脸淡定自若打坐调息的玄雪萦,眼中一丝阴毒慢慢充盈。 洛云冷笑一声道:“孽种,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玄雪萦对于洛云的话充耳不闻,仿佛身边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在说话一般,继续闭目调息。 见状,洛云不怒反笑道:“来人啊!将这个孽种绑起来,给我用沾了血池水的鞭子狠狠的抽。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还能这样淡定自若。” 闻言,很快的玄雪萦便被人绑在了寒铁柱上,狱卒小心翼翼的将大桶的血池水提了进来。 他们之所以小心翼翼,不是因为血池水有多珍贵,怕撒在地上会被浪费掉。 而是因为这血池水含有剧烈的腐蚀性,一旦沾染上便会腐蚀肌肤,其伤口就算是再好的金疮药也是无法治愈的。 更何况,在极乐海域这人吃人的地方是没有任何治疗的药物的,毒药倒是遍地皆是。在这里一旦伤病,将要面对的只有死路一条。 将血池水放好后,狱卒用专为此刑设计的灵鞭沾了血池水一鞭一鞭的抽在玄雪萦的身上。 感受着鞭子一鞭鞭的降临在身体上,玄雪萦双目微闭,可面上却不见半丝痛苦之色。 施刑的狱卒眼看这娇滴滴的女子面对血池鞭刑竟是面不改色,若不是因为血池水是他亲自打来的,而这鞭子也是他亲自动手抽的。他都快以为,这刑罚怕是有什么猫腻了。 可狱卒哪里知道,这血池鞭刑对于玄雪萦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要知道在那空间裂缝中,玄雪萦所收过的罡风可是较之这个要疼上千万倍还不止。 就在狱卒都打的满身大汗,而玄雪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之时。一旁的洛云怒斥道:“你们好大的狗胆,是不是见她又几分姿色,想要怜香惜玉将血池水给换了?” 狱卒闻言,连忙跪倒在地说道:“回洛夫人的话,就算姐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是不敢欺瞒您的呀!这血池水绝无虚假,洛夫人若是不信可随便寻块生肉来验。” 洛云闻言冷眼看向身边的婢女,婢女立马去寻了一块生肉丢入血池水中试验。生肉一入血池水中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被腐蚀。 经过一番确认后,洛云起身走到玄雪萦身旁,将她早已被鲜血染红后又被鞭子抽的破烂的衣裳,顺着衣袖处轻轻一撕。 一截原本雪白的藕臂此刻已经是血肉模糊,伤口上确实有着被腐蚀的痕迹。可是为何玄雪萦确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呢? 洛云微微拧了拧眉,随后吩咐人将玄雪萦由寒铁柱上放了下来。把她由原本的地牢换到了一间四面封闭,关满蛇蝎蜘蛛的屋子内。 在她看来女子应是对这些毒物有着怯意的,可惜她再一次的失望了,在玄雪萦被关入黑屋三日之后,她再次看见玄雪萦之时。 玄雪萦不但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反而身上被血池水腐蚀的肌肤,腐毒竟然停止了腐蚀。 她哪里能想到,玄雪萦竟是借着蛇蝎蜘蛛的毒性,仅用了三日的时间便将肌肤上的腐毒清除。 要不是因为蛇蝎蜘蛛的毒性无法起到生肌的作用,恐怕等到洛云见到玄雪萦的时候,玄雪萦身上的伤势早已恢复。 被眼前玄雪萦的伤势起到险些炸肺的洛云,若不是因为坚信极乐海域没有治伤药,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偷给玄雪萦上了药。 洛云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玄雪萦,便吩咐人准备了一口很大的锅,在锅的下方加上火堆,上方放上一个足以放入一人的蒸笼。命人将玄雪萦放入蒸笼蒸烤。 当大锅内的水被烧开,浓浓的水蒸气,滚滚的热浪向着玄雪萦袭来。玄雪萦明显的感觉到了胸闷与窒息之感,蒸笼内她凝神静气,运转体内独门内功将身体的不适感点点化开。 听闻洛云之前曾使用过血池鞭刑的加图赫,担心玄雪萦被洛云弄死。曾前往探查玄雪萦的伤势情况,可当他听说玄雪萦面对血池鞭刑是的情况时,不由的觉得此女太过坚韧。 三日后的今天他又听闻玄雪萦又黑屋内放出时,腐毒竟是被解。对此加图赫发现此女怕是不知坚韧那么简单了。 在他忽然对玄雪萦产生了浓厚兴趣,想要前去查看时,发现洛云竟是对玄雪萦用上了蒸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慎这人就算不被蒸熟了,也会被活生生闷死。 加图赫不及训斥洛云一番,便命人将蒸笼打开,可令人惊讶的是,玄雪萦不但没有被蒸熟或是闷死,身上血池鞭刑留下的伤痕竟是在被施以蒸刑的五个时辰内完全的恢复了。 玄雪萦身上原本雪白的衣裳,在被血池鞭刑染红,又被水蒸气熏湿后变成了粉红色。破烂的衣裳间露出的不再是狰狞的伤口,而是雪白的肌肤。 对此不知加图赫与洛云感到震惊,就连玄雪萦本人也是感到极为的惊讶。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令她满身的伤痕不药而愈。 仔细回想,她忽然想到在她快要被蒸汽弄到窒息之时,她曾运转过自己的独门内功心法。 她的内功心法虽出自流云图鉴,可这并不是什么灵法灵术。不过就是武学内功而已,怎的竟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呢? 洛云看到加图赫的忽然到来,原以为要遭殃了。可是当她看到完好无缺的玄雪萦时,她忽然泪眼模糊一脸委屈的看向加图赫撒娇道:“殿主如此关心这孽种,是不是嫌弃贱妾年老色衰了?” 加图赫被洛云的突然发难,弄得一时招架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爱妾这是说的那里话?本殿怎会嫌弃你呢?不过就是担心你玩过了火,这才前来看看。” 洛云看了眼毫发无伤的玄雪萦后,对这加图赫撒娇的说道:“殿主你看,此女太过妖异,竟是连这血池鞭刑的伤也能不药而愈。贱妾又不能伤她性命毁她清白,那贱妾这仇要如何才能报啊!” 洛云一边说,一边掩面抽泣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加图赫看着抽泣的洛云声音略微放缓道:“那爱妾想要如何?” 第112章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洛云闻言,心中明白加图赫应是也发现了这孽种的诡异之处。 便抽噎着说道:“贱妾想向殿主求一株血灵藤,让她尝尝这噬魂的滋味。殿主且放宽心,贱妾知道殿主还用得到这孽种。贱妾会注意分量不会将这孽种弄死的。” 玄雪萦双目一直是闭着的,当她听到洛云想要用血灵藤对付她时,心中窃窃一喜,可面上依旧一副古井无波老僧入定的样子。 血灵藤对与加图赫而言并不如肉骨花对与异君邪那般珍贵。在血屠殿的血池边上,因着怨念与煞气的滋养,血灵藤可谓是枝繁叶茂。唯一不同的便是药龄而已。 药龄越大的血灵藤,其毒性便是越强。一株百年的血灵藤便可抵过百株十年的血灵藤。 加图赫闻言,看了看玄雪萦后,点头同意了洛云的请求。他也很像知道眼前这个诡异的女子有着怎样的特殊能力。 在加图赫的同意下,很快的边有人将一株十年药龄的血灵藤取了过来。当着加图赫与洛云的面,狱卒双手结印想要将血灵藤封入玄雪萦的神魂之中。 可玄雪萦的神魂何其坚固又岂是这区区狱卒可以轻易打开的,在狱卒经过数十次的开启失败后,一旁的加图赫一脸兴味的将狱卒手中的血灵藤接过,想要亲自动手。 一旁的洛云看到加图赫竟是亲自动手,看向玄雪萦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结果却是狠狠的在加图赫的脸上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加图赫竟也是失败了。被打脸的加图赫冷哼一声命人去将那株有着百年药龄的血灵藤取来,他就不信了,区区一名小女子他还收拾不了了。 其实并非玄雪萦刻意要给加图赫难堪,而是因为伽蓝皓月的伤势已经拖了太久的时间,所以必须是百年药龄的血灵藤方能对他的伤势有所帮助。 不一会儿,百年药龄的血灵藤便被人取了过来。加图赫将其接过,双手再次结印要将玄雪萦的神魂打开。 玄雪萦看准时机心念一动,顺势将神魂微微释开了一条缝隙。当光华一闪血灵藤进入其神魂之后,玄雪萦便以最快的速度将神魂关闭了。 随即她心念动荡,于鉴云幻境中对妖魑魅传音道:“小妖,方才摄入鉴云幻境的便是血灵藤,接下来我将传你救治伽蓝皓月的办法。你依着我的法子先给他救治,很快你们便可出来了。” 妖魑魅与鉴云幻境内对着虚空中说道:“好的,我准备好了,雪萦你开始吧。” 随即玄雪萦以心念将救治伽蓝皓月的办法传给了妖魑魅,妖魑魅对于新鲜的事物,其接受能力极为的快速。不多时便将玄雪萦所传的救治方式完成。 玄雪萦感应道妖魑魅已将步骤完成后,再次心念传音道:“不出三日,伽蓝皓月便会痊愈醒来。到时我们便杀血屠殿一个措手不及。小妖在这三日内,你不用理会伽蓝皓月,注意自身的休养便是了。” 妖魑魅听到玄雪萦的话知道马上便可杀出去一结多日来被困的压抑之气,心中顿时欢喜非常。愉悦的对着虚空回道:“雪萦放心,我会注意休养的,你在外间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玄雪萦心念传音回道:“小妖,放心吧!我知道如何照顾自己。” 就在玄雪萦与妖魑魅以心念沟通之时,加图赫见血灵藤打入玄雪萦神魂后,玄雪萦便失去了反应。 担心是否自己一时意气将玄雪萦给弄死了,便以神念探查玄雪萦的神魂。可是无论他如何探查,所发现的都仅是一片雾霭茫茫拿的模糊世界。 这一刻,他担心的由玄雪萦已经被她弄死了,变为玄雪萦被他的神魂攻击弄成了失魂人。 因为只有失魂人的神魂世界才会是一片空白。正常人的神魂世界中,五彩斑斓记录了其人生的所有经历与过往。 显然,加图赫的担心是多余的,玄雪萦虽灵力被封,可其神魂世界却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强悍存在。 曾几何时,那时的她正摇摇学步,天帝想要了解宝贝女儿一日都干了些什么,便试图探知她的神魂世界,可却险些遭到了反噬。自那之后,再没有人敢去强行破开她的神魂世界。 玄雪萦感应到加图赫以神念探入她的神魂,便借机将他的神念困在了自己的神魂迷宫之中。她本可以趁着这绝佳的机会将加图赫的神念直接碾碎在神魂迷宫之中。 可她知道,若加图赫一死,那么血屠殿便会被血雉占领。在伽蓝皓月没有完全康复之前,单凭妖魑魅一人之力是无法力敌血雉的。 她需要妖魑魅与伽蓝皓月联手将血雉一举制服。至于加图赫,她会尽量将其神念困于自己的神魂迷宫之中。静待伽蓝皓月苏醒。 地牢内,发现加图赫与玄雪萦都没有反应的洛云,命人将血雉唤了过来。 血雉看了看两人的情况,后淡淡的说出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道:“殿主应该是被困此女的神魂世界了!” 加图赫的综合实力在极乐宫中除了异君邪以外无人可以与之比肩,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灵力稀薄小女子的神魂世界所困呢?这兴许是殿主的阴谋,想要故意试探他而已。 在场众人莫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他。就这样,三天的时间很快便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过去了。 第三日一早,不出玄雪萦所料,伽蓝皓月醒了过来。体内的伤势也已经痊愈。 妖魑魅将今日发生的种种大概的向伽蓝皓月讲了一遍后,伽蓝皓月目瞪口呆的看着妖魑魅说道:“哎!你该不会是逗我玩儿呢吧?” 就在这时玄雪萦的声音在虚空中出现,将妖魑魅之前所言的事情证实了一遍后对妖魑魅与伽蓝皓月说道: “接下来,我会将你们放回现实世界,加图赫的神念交给我来处理,你们二人只要在守卫赶到之前合力将血雉拿下,我们便大功告成了。” 妖魑魅与伽蓝皓月都不是矫情的人,齐齐点头后只觉眼前光影一暗,他们突然出现在了地牢之中。 地牢内血雉还在思忖这加图赫是否是故意试探于他之时,凭空冒出了一男一女,两人一现身不问缘由便联手攻击于他。 攻击他的二人若是分开随便一人,他都是可以将其击杀的,不过就耗费的时间与精力的多少而已。可两人联手,却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就在他勉力将战局拉入平衡之时,地牢外传来了护卫赶来的声音。听到声音,血雉微微一笑说道:“大批护卫已经赶到,你们没有退路了,还是快些束手就擒吧!” 由战局的开始,血雉便是抱着一个拖延的心态于二人交手的。他知道只要地牢一出事,不用多久护卫便会赶来。只要护卫人马一到,这一男一女便只能束手就擒了。 可惜他答错了如意算盘,就在他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之时,心脉被人以一枚银制羽簪由后背插入。身后玄雪萦冰凉的声音幽幽传来:“你高兴的太早了。” 神念之战,不用多说,电光火石间玄雪萦便能将加图赫摆平。收拾了加图赫后的她一回神便是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她想都没有多想便由发间将玉簪拔下对准血雉心脉插了进去。 自从被胤芜攻击,她们来到极乐海域,幽冥刃所化的羽簪便被玄雪萦与蓝冥珠钗一并插于了发间。 其一是因为玄雪萦需要一件方便忽然袭击人况且又足够杀伤力的兵器;其二是玄雪萦确实没有多余的灵力浪费在将它收回由拿出上。 还在无论是蓝冥珠钗还是幽冥羽簪,都是风格极其清秀的样式,所以就算是同时插于发间也不会给人一种很突兀的感觉。 幽冥刃入心脉,大罗神仙亦难救,血雉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就这样倒在了原地。 玄雪萦可不会放狡猾的洛云轻易离开,转身顺手将一名狱卒腰带拉下,向着出口处就要逃出地牢的洛云抛了出去。 洛云瞬时被捆住,双眸眼泪汪汪的看向玄雪萦求情道:“你就放了我吧!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此刻我仅是一缕怨灵而已。” 玄雪萦轻轻一笑回道:“正因为你已经死过一会了依旧不曾悔改,我更不会放过你。” 玄雪萦不喜杀戮,可却并不惧怕杀戮。对于某些恶人,她并不介意顺手将其抹杀。微微将手中腰带收紧,洛云就这样被玄雪萦勒至断气。 护卫赶到地牢之时,看到加图赫、血雉与洛云的尸体。便知道血屠殿算是彻底完蛋了,对与将三人击杀的玄雪萦、妖魑魅与伽蓝皓月,护卫竟是没有一人出手去拦截。 就这样玄雪萦一行三人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顺利的走出了血屠殿。 随着她们的离开,这个在极乐海域辉煌了万年多的大势力就此土崩瓦解。血屠殿所余实力很快便会被其它势力吃干抹净,或是被邪君府全盘接收。 可惜此刻的异君邪处于闭关阶段,是否能将血屠殿剩余实力吞下,这或许就要看贺兰铎的办事能力了。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的玄雪萦倒是非常期待贺兰铎表现出他真实的实力。 邪君府内,贺兰铎因为玄雪萦的失踪,已经派出大量人手搜索了六天了。 依着他的巡查,最后见到玄雪萦的人是守城的卫兵,卫兵看见她独自一人出了城,因着换班的缘故,那名卫兵并为见到玄雪萦回城。 查问其它卫兵,均为获得玄雪萦回城的消息。贺兰铎并不认为依着玄雪萦那日在客栈的作为,在这极乐海域内出了血屠殿,还有谁敢对她出手。 可是他曾多次派人到血屠殿查探,却均是一无所获。算上玄雪萦出府那日,今日已是第七日了,就在他准备集结人手打算强攻血屠殿时,一个犹如旱天雷般的消息将他炸的一阵惊叹。 加图赫与血雉竟是在血屠殿内被人悄无声息的给灭了。这则消息太多震撼,一时间他竟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加图赫故意放出了消息,试图引异君邪现身。 知道他看到玄雪萦与妖魑魅登门拜访,这才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面对眼前的两名女子,贺兰铎不得不心生佩服。 自从万年前异君邪来到这极乐宫,便与这加图赫争斗了万年之久,可却一直是不相上下,谁也灭不了谁。眼前的三人不过短短七日时间竟是将血屠殿的高层一举歼灭了。 玄雪萦面对贺兰铎的眼神,只是浅笑不语。可妖魑魅却没有玄雪萦的好脾气,面对贺兰铎如看什么异类一般的眼神,直接就是一句:“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做花肥。” 对着这位姑奶奶,贺兰铎可不敢用怼加图赫的方式去怼她。要知道这可是连他家府主大人都要避让着的人物,他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玄雪萦之所以会再次来到邪君府,那是因为据她猜测,身为极乐宫两大势力之一的异君邪或许知道离开这极乐海域的方法。 算算日子异君邪还有二十多日才会出关,很自然的她们便在这邪君府住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贺兰铎果然是个人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血屠殿的残余势力抹除,现在的极乐宫已然变成了邪君府一人独大的地方。 曾经依附血屠殿的势力纷纷见风使舵,转投邪君府门下。这几日,邪君府门庭若市,送礼的人将邪君府外堵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贺兰铎忙里忙外,妖魑魅撇了撇嘴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伽蓝皓月听到妖魑魅的话,偏了偏头一脸讶异的说道:“没想到小姑娘挺有见识的呀!” 妖魑魅听到伽蓝皓月的话,一脸不悦的回道:“我再警告你一遍,别在我面前装什么老前辈,若说实际年岁本姑娘可是年长你千年有余的。” 伽蓝皓月闻言一脸嘲讽的说道:“行有今日起,我不再叫你小姑娘,改称你老妖婆!你个活了万年的老妖精。” 妖魑魅气的嚯的站起身说道:“算你狠,不过你别忘了雪萦与我年龄相仿,你说我是老妖婆,就是在说雪萦也是老妖婆。” 妖魑魅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被伽蓝皓月嘲讽,自己说不过,便瞬间想到了身边的盟友。 第113章 天凰泣血凤求凰 妖魑魅虽不知道伽蓝皓月与玄雪萦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是她知道伽蓝皓月对玄雪萦有着莫名的忌讳。 伽蓝皓月嗤笑一声回道:“自己做老妖婆也就罢了,还要托上别人,也不想想自己和别人是一个族类吗?” 妖魑魅眼睛一瞪说道:“就会说道别人的事情,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熊样儿。我好歹是因为我的族群天生长寿,而你呢?呵呵!自己去慢慢体会吧!死人妖!” 伽蓝皓月的长寿已经超出了正常人修的境界算是一个异数,可也不至于被说成是人妖啊! 就在伽蓝皓月要对回去之前,玄雪萦轻咳一声后说道:“一人少说一句行不行?这都二十多天了,你们俩每天都能找到不同的话题斗嘴,你们是不会累的吗?” 如此的场景,在玄雪萦的眼前已经重复了二十多天了,每次都要玄雪萦开口,他们才会停战。 一名护卫向着三人所坐的石桌行来,恭敬的说道:“府主有请各位贵客前厅饮宴。” 妖魑魅腾的一下一下跳了起来说道:“娘娘腔闯关了吗?” 听到妖魑魅的话,护卫顿时一脸尴尬之色,他知道妖魑魅口中的娘娘腔说的就是他的主子。 可这话让他如何答?要是答了是,那不是承认了自己主子是娘娘腔。要是答不是,可这府主刚刚出关便要见几位贵客,可想而知几位客人的身份是不一般的。 玄雪萦看出护卫的为难,轻轻一笑说道:“挚友戏言,不必当真。还请护卫小哥前方带路。” 闻言护卫微微点头,快行几步走在前方带路。前厅内,酒菜已经备齐,近日之事,异君邪已从贺兰铎口中了解了个大概,对于眼前几人又加深了几分看法。 三人步入前厅,妖魑魅看了异君邪一眼,发现他竟是穿了一袭与自己的胤天羽衣颜色一致的衣裳。 撇了撇嘴说道:“娘娘腔就是娘娘腔,你原本的衣服不是挺好吗?干嘛学我穿这个颜色。” 玄雪萦闻言莞尔一笑,她知道又要开始了。妖魑魅和异君邪斗嘴的情况与伽蓝皓月不同,她与伽蓝皓月是为了斗嘴而斗嘴。 可与异君邪却更像是打情骂俏,异君邪虽句句相让,可却每每胜出。而妖魑魅虽次次皆输,却是越战越勇。 伽蓝皓月虽与异君邪是初次相见,可依着对之前昏迷时的所闻。却也明显的发现了异君邪对妖魑魅的不同。 据闻这异君邪不是一袭红衣吗?今日异君邪却是刻意换上了一身红白相间的衣服,这不就是在宣示着所有权吗?他就算是傻子也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异君邪挑了挑眉,说道:“姑娘之前所言在下衣服碍眼,所以今日特意依着姑娘喜好的颜色选了衣物。看来是在下多想了,面对心仪之人,又怎会希望对方为了自己而改变原本的喜好呢?” 妖魑魅被气得直跺脚,抬手指向异君邪道:“你......你不要脸,厚颜无耻的娘娘腔,谁心仪你了?你瞎说什么呢?” 异君邪故意拉长声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哦!是这样吗?” 妖魑魅双颊绯红,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后坐了下来。 看到异君邪与妖魑魅的对话,伽蓝皓月却是不禁想到看来这异君邪的厚颜无耻竟是比曾经的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不过看妖魑魅的反应,貌似挺吃他这一套的。 玄雪萦看到妖魑魅吃瘪,忍禁一笑看向异君邪道:“承蒙府主连日来的照顾,我等于府上也是打搅多日了。水酒一杯以表谢意。” 玄雪萦说完,将酒杯双手抬起对着异君邪微微颔首后一饮而尽。 异君邪微笑着也将自己的酒杯抬起一饮而尽后说道:“玄姑娘说的哪里话,此杯应是在下敬各位才是。自各位入府,在下便闭关未出。多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玄雪萦微微颔首道:“府主言重了,未知府主一番闭关后,身体是否痊愈?” 异君邪微笑回道:“在下陈疴多年,此次德蒙玄姑娘良方,已是痊愈。不仅如此,据闻在下闭关期间,玄姑娘还将血屠殿给除了。玄姑娘真可谓在下的贵人啊!” 玄雪萦浅笑回道:“岂敢岂敢,若非府主慷慨赠予肉骨花,敝友怕是还卧病榻呢!一纸药方不过是聊表谢意而已。至于血屠殿,我等也是自保而已。” 妖魑魅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致歉,翻了翻眼皮后,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碗里的食物。她最讨厌的便是这些觥筹交错间的场面话。 异君邪看出妖魑魅不喜这客套的气氛,便轻笑说道:“酒微菜薄,似乎不太合妖姑娘的心意。” 妖魑魅微微抬眸看向异君邪道:“你们这鬼地方,什么东西都不和本姑娘的心意。尤其是你,怎么看都碍眼。” 异君邪唇角微翘道:“碍眼只因常入眼,看来妖姑娘常把在下挂入眼中啊!” 妖魑魅深吸一口气回道:“本姑娘真想把你这张脸皮撕下来量一量到底有多厚。” 异君邪面挂笑意回道:“听妖姑娘一席话,真让在下感到汗颜啊!原来姑娘已对在下思念到想要将在下相貌摘下保存已做思念之用。” 妖魑魅勉力压住心中的怒火,眼白上翻摇头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听不出好赖话儿啊?雪萦,你也不用跟他绕弯子了,直说了吧。异君邪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 妖魑魅知道依着玄雪萦的性子,是不会直言相问的。再这样下去,他们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实在受不了这破地方了,若是可以,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在这里,天空虽有日月,不过却是人为灵力所化,与外间的艳阳高照,皎月当空有着天差地别。 还有这随处可见的杀伐**,虽说在邪君府一家独大以后已是大为改变,可依旧还有很对灰色地带的存在。 再来就是在外间随处可见的简朴药草,在这里却是难寻一株。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还真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虽说她身为修士不易生病,就算病了身边还有个能以毒治病的玄雪萦。可保不准那日她患了个什么毒治不了的病,那怎么办? 异君邪面上依旧笑意不减的说道:“在下确实知道离开此地之法,不过”异君邪说道此处便是停了下来。 妖魑魅本就是个急性子,看到异君邪停下不说,便急躁的说道:“不过什么不过,你倒是说呀!” 异君邪喝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不过极乐海域之外有着一座上古大阵,名曰‘天凰泣血’。破阵之法极为苛刻,在下暂时还未寻到破阵之法。” 异君邪之所以会来到此地,那是因为其修习功法需要依靠肉骨花,此刻他的身体已然痊愈,肉骨花对于他而言已是无用之物。自是也想要离开此地的,而这天凰泣血阵却是一个极大的阻碍。 玄雪萦闻言双眸一凝道:“府主确定是天凰泣血阵?” 异君邪见玄雪萦仅有此一问,心想玄雪萦许是知道破阵之法便微微点头道:“多年前,在下便是经由此阵入的这里,可此阵甚是怪异,进来之时何其轻巧,可离开之法在下却是至今未曾相除。” 玄雪萦微微蹙眉道:“天凰泣血阵源自先天五太的太极时期,是以天族九凤之血所布,除去灵法高深之人,一般的修士是很难将其破解的。若我灵力未封,这天凰泣血阵倒是难不倒我。可眼下” 异君邪闻言道:“若玄姑娘竟是担忧灵力问题,在下可助姑娘一臂之力。正巧在下病体已愈,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妖魑魅白了异君邪一眼后说道:“人家要走,你也要走!跟屁虫。” 随后看向玄雪萦道:“是啊!雪萦,若只是灵力问题,我也可以将灵力输送给你的。至于伽蓝皓月,他的灵力怪异,虽无法输送于人,可若是在破阵之时使用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玄雪萦微微摇头道:“天凰泣血阵灵为金凤灵,其灵法极为强大,就算结合你们三人的灵力也是无法破解的,除非我们能寻到四件破阵之物,召唤出太极圣凰。” 妖魑魅疑惑的问道:“雪萦这太极圣凰是什么?破阵之物又是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啊!没准我们能寻到呢?” 玄雪萦浅笑解释道:“方才我也说过了这天凰泣血阵源于上古太极时期阵灵为金凤,而这太极圣凰正是太极时期凤族的至高存在。” 玄雪萦顿了顿,面色微凝的继续说道:“天灵血、圣果力、神凤骨、妖凰翎。这头两样对他人而言很难,可对我们而言却是有现成的,可后便两样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却是难如登天。” 妖魑魅眨巴着眼睛说道:“雪萦,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玄雪萦解释道:“所谓天灵血便是常年吸收仙灵之气修炼之人的血脉,这个我便是现成的人选。而圣果力则是服用过五神山圣果之人的灵力,这个伽蓝皓月是现成的。至于神凤骨与妖凰翎” 妖魑魅见玄雪萦没有继续说下去,心急的催促道:“雪萦你说啊!你至于吞吞吐吐的是要急死我吗?” 玄雪萦竟是天界之人,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伽蓝皓月居然到过传说中的五神山,还服下了圣果。异君邪被这两条消息惊得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的他接过了玄雪萦的话道: “在下猜想玄姑娘所说的神凤骨,应是以上古凤凰涅盘失败后留下的灵骨灰为修炼灵引之人的护身法器吧?这个在下便有。” 闻言众人微微侧目看向异君邪,没想到异君邪竟是修炼的如此功法。别人兴许不知异君邪的体质,可是玄雪萦却是由方才异君邪的话中了解到了他竟是难得一见的火凤体。 玄雪萦浅笑道:“是小女子糊涂了,怎的忘了府主所修功法需要肉骨花,那么其护身法器定是神骨一类无疑了。” 异君邪轻笑说道:“看来这头三样我们已经集齐,至于这最后一样妖凰翎,还需玄姑娘为我等解惑。说不准这最后一样就在妖姑娘身上呢?” 异君邪的话看似一句戏言,可在场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前三样破阵之物巧合的出现了。而这最后一样却又偏偏带了个妖字,所以异君邪会有此一向也不奇怪。 玄雪萦抿了抿唇道:“所谓妖凰翎,便是九天凤族与妖族结合诞下的以妖凰为本体之人的翎羽。” 玄雪萦说完眼神有些奇异的看向妖魑魅,自相识以来,她与妖魑魅便常有闺房夜话。她知道妖魑魅的父亲是妖族,而她的母亲身份却是极为的神秘。这一刻妖魑魅的身份变得极其的引人猜忌。 妖魑魅微微垂了垂眸后,看向玄雪萦道:“我的本体确为妖凰,自我被老大收养以来,他便禁止我将本体显于人前。看来今日之事乃是天意,要我将这多年的秘密解开。” 妖魑魅的话说的容易,可这背后却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她竟是天族与妖族的后裔。 玄雪萦看向妖魑魅浅笑说道:“小妖说得对,这就是天意,你放心,在场的都不是嘴碎之人。我们不会将此事宣之于口的。” 异君邪唇角上扬,似笑非笑的说道:“难怪在下对妖姑娘一见钟情,原来是因为血脉的缘故。当然在后续的相处中,在下是真心的拜倒在了妖姑娘直爽坚毅的性情之下的。” 妖魑魅瞥了异君邪一眼道:“你有完没完?怎么什么时候你都能把话题扯到这个上边去?” 伽蓝皓月怪怪的笑了笑道:“好一个凤求凰,他这那是扯?是一直都在想你表白呢!依我看你就接受他吧!否则以你这臭脾气,我怕你会孤独终老的。” 妖魑魅偏头看向伽蓝皓月道:“死人妖,我呸!你才天煞孤星,孤独终老呢!” 玄雪萦见气氛缓和便看向异君邪说道:“此次一别,唯恐再难归来。不知府主与此地,是否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安排的?” 异君邪淡笑回道:“多谢玄姑娘提醒,在下今夜便会将邪君府之事交又贺兰铎处理,明日一早我们便可启程出发。” 第114章 离开 妖魑魅轻笑一声看向异君邪道:“这里可是你花了万年之久创下的基业,现在好不容易一家独大了。你舍得就此离开吗?” 异君邪抿唇一笑道:“佳人就此一去,在下的心也追随而去。与其往后变成行尸走肉,不如常伴佳人左右。” 听到了异君邪的准确答复,玄雪萦与伽蓝皓月不愿再留在这前厅做明灯影响两人打情骂俏,便齐齐悄声离开了前厅一同向着院子中走去。 夜风吹过,竹林中竹叶在夜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玄雪萦微微闭上双目,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片刻宁静。 伽蓝皓月立于玄雪萦身旁,看着她双目微闭的听风。一时不敢出言打扰。 片刻后,玄雪萦微微睁开双眸,看向摇曳的竹林道:“当初之事也并非你所愿,一切都是命数的安排。况且现下我们都已平安无事,你又何必执念于心呢?” 经过多日的相处,玄雪萦清晰地感觉到伽蓝皓月对于她有着极深的愧疚之心。 对于修习灵法的修士而言执念过深便会成为一种心魔。而伽蓝皓月的这份愧疚之心经过数千年的变迁,在他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化为了他的心魔。 玄雪萦忽然提起此事,就是想要将他的心魔化解。否则这份执念对于他往后的修炼将会是一个极大地桎梏,一个不慎很可能便会走火入魔。 伽蓝皓月微微抬眸看向玄雪萦道:“我很高兴能得到你的谅解,可我却无法原谅我自己。这是我欠他的,我见用我的余生去赎罪。” 玄雪萦轻叹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伽蓝皓月浅浅一笑回道:“我与他相处时间虽不长,可我却是知道,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对于夜君陌的脾性,玄雪萦自不会比伽蓝皓月了解的少。她很清楚,自己便是夜君陌的逆鳞。若非当日她有蓝冥珠护体,那么后果将是夜君陌亲手杀了她。 当初的她并非自己出手伤的夜君陌,她都已是痛彻心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至今回想仍令她一阵窒息。更何况是夜君陌呢? 夜君陌承受的必将比她更为伤痛,因为除去伤她之痛,他还要承受一个自己信赖之人的欺骗。 所以依着夜君陌的性子,确实很难让他轻易的原谅伽蓝皓月。更或者夜君陌若是见了伽蓝皓月,很有可能直接就会提剑将他秒杀。曾经的她不就这么做过吗? 玄雪萦微微摇头轻叹道:“世间事,若无心便无伤。我会尽力劝他的。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玄雪萦说完转身离开了院子,伽蓝皓月垂眸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廊间,悄悄偷听的妖魑魅回味着方才玄雪萦与伽蓝皓月的话,微微偏头说道:“这伽蓝皓月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夜君陌的事情,要用一生去赎罪呢?” 异君邪站在妖魑魅身后轻声说道:“这伽蓝皓月做了什么在下不知,在下只知道,我的余生将伴你左右。” 妖魑魅转身白了异君邪一眼说道:“我呸!谁稀罕你的余生。” 妖魑魅说完,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惊叫道:“啊!我明白了,他们是三角恋!伽蓝皓月喜欢夜君陌,而这夜君陌和雪萦是相互喜欢的,这伽蓝皓月当年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事后又后悔了。” 不得不说妖魑魅的脑回路真是异常的奇葩,竟是生生把三人的关系想成了如此有趣。 异君邪似笑非笑的看着妖魑魅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伸手将妖魑魅揽入怀中,身形一轻驾着轻身术飞出了邪君府。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片幽暗的树林中。异君邪轻轻将怀中的妖魑魅放开,衣袖一挥,原本漆黑的树林中出现了点点亮光。妖魑魅双脚刚一落地,正准备开骂,便被眼前的光景迷住了。 异君邪轻声吟道: 流萤迷火叠影重,空凭无眠夜匆匆。 梦魂佳人情牵处,绮罗丛里诉情衷。 “这黑魔林中的流火丛,是我在初见你之后便亲手准备好的。明日便要离开了,此次一去归期渺茫。若今夜在不带你来看,怕就再没机会了。” 所谓流火丛,并非是萤火虫聚集产生光点,也不是异君邪使用了什么障眼法。而是黑魔林中特有的一种流火花。 异君邪将花移植到了一起,然后设下结界,等到将妖魑魅带到之时再将结界撤去,所以造成了这一瞬间忽然出现的迷蒙境象。 妖魑魅嘴上虽没有说什么,可心中却是一片暖洋洋的。她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其实她并不是被这忽然出现了美景所迷惑。而是心讶于异君邪的用心。 其实,花心思耍浪漫,这都不是什么难事。真正难的是异君邪对她的心意。 当初她并不知道肉骨花对异君邪的重要,在她看来,那不过就是一株相对特别一些的花而已。当她知道异君邪竟是为了这个才来的极乐海时,她才明白了肉骨花对于他的重要性。 她被血屠殿为难遇险之时,异君邪虽在闭关,可却命令了贺兰铎密切关注她们的情况。他与她不过就是一面之缘而已,可他却能如此待她,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异君邪发现妖魑魅竟是反常的没有说话,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看向妖魑魅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我知道妖凰体意味着什么。” 随后异君邪抬手起誓道:“在此我对着流火丛起誓,你的余生无论遇到什么风浪,我都会挡在你的身前。我知道我的能力不足以护你周全,可是我要让你知道,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你的前面。” 面对异君邪突然一脸严肃的起誓表白,妖魑魅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机灵的大眼睛眨巴了半天后,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困了要休息了。” 异君邪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他知道,妖魑魅这是害羞了。随后说道:“好!回去吧!早些休息!” 异君邪再次将妖魑魅揽入怀中,这一次他明显的感觉到妖魑魅与之前的不同,眼眸中划过了一抹抱得美人归的得意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翌日,妖魑魅起了个大早。当她走出房门时发现,玄雪萦与伽蓝皓月早已在庭院中喝茶。 玄雪萦见妖魑魅出来,便拿了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的空位前说道:“小妖,先过来喝杯茶醒醒神吧!” 妖魑魅也不客气走到空位前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便开始四处张望了起来。 伽蓝皓月调侃的说道:“这被男人宠溺着的女人啊,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小脸红粉绯绯的,年轻不少呀!看来我要改口叫你小妖妇了!” 听到伽蓝皓月的调侃,妖魑魅也不生气,轻笑一声回道:“对呀!我就是被男人宠溺着,怎么了?比某些天煞孤星的人好多了!” 玄雪萦本不欲插手两人的斗嘴,可听到妖魑魅有提到天煞孤星,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脸色忽然有些晦暗的伽蓝皓月。 随即看向妖魑魅说道:“小妖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再坐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玄雪萦是故意要将话题岔开的。妖魑魅撇了撇嘴说道:“我会先回梁父山一趟,我出来怎么久,也没稍消息回去,老大他们肯定担心坏了。” 妖魑魅虽然有些小任性,经常顶撞楚皇后,便离家出走。可是每次她就算不回去,也会给家里稍消息。 其实她很清楚,楚家人与她虽无血缘,可是却是极为关心她的。在她心里也早已将梁父山当做了自己的家了。 玄雪萦浅笑着说道:“当日,我因故曾上梁父山寻大长老出山,可却吃了闭门羹。想必就是因为你的关系吧!看得出铃儿和大长老都很顾忌你的感受。” 当初玄雪萦或许还会认为楚皇之所以不出山,是因为不愿插手魔族与鬼族的事情。可认识了妖魑魅以后,经常听她说起在家中的事情。渐渐的玄雪萦发现了楚皇之所以不肯出山的真正原因。 虽然妖魑魅不曾明说其父亲在妖族中是何身份,可依着她与楚家的关系,想必她的父亲也不会是什么平凡之辈。 至于她的母亲,玄雪萦却是没有妄加揣测的。因为这涉及到的问题太过严重,其中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妖魑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老大待我如父如兄,二轩与香儿待我也是极好的。还有傻洵虽终日醉心武学,可他待我的心却也不必其它人少。至于铃儿就更不用说了。” 玄雪萦听着妖魑魅对楚家人的称呼,不由的有些羡慕道:“小妖好福气,有这么多疼你的家人。” 玄雪萦在天界时,镇守静汐宫从来不与外人交流,陪伴她的便只有贴身婢女落雪与一只名为冰儿的雪灵鸟。 转世为云初雪时,身边虽有着很多的兄弟姐妹。可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心性淡薄又不善表达自己的她便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妖魑魅拉住了玄雪萦的手说道:“雪萦你不用羡慕我,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心疼你的姐妹吗?” 玄雪萦看向妖魑魅清浅一笑,心中暖意油然而生。与很多人相比,其实她也是非常幸福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她的身边总是有着别人的关心与陪伴。 “若玄姑娘不介意,在下这个妹夫也很愿意效劳。”一道晴朗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恬淡的气氛,异君邪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子。 妖魑魅听到异君邪突然出现的声音,莫名的双颊一红娇嗔道:“我呸!少来这儿套近乎,你什么时候变雪萦妹夫了?” 异君邪魅惑一笑,故意含糊其辞的说道:“昨夜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我俩不是已经哪个了吗?怎的你现在准备不认账了吗?” 妖魑魅被异君邪的话气的直跺脚,美目怒瞪道:“异君邪,你别瞎说。昨夜我俩不过就是看到了一片流火丛而已。” 异君邪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不就是说的看流火丛吗?难不成妖儿还想与我嗯哼,哪个!这可不行,在下虽心仪于你,却也不能委屈你与我野外亲密啊!” 妖魑魅听着异君邪不要脸的言辞,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的说道:“异君邪,你个娘娘腔信不信本姑娘割了你那讨人厌的舌头。” 异君邪右手食指微弯放于唇间,邪魅一笑说道:“只要妖儿高兴,别说是舌头了,在下整个人都是你的。” 伽蓝皓月眼看妖魑魅吃瘪,戏谑的说道:“真是对儿欢喜冤家,一大早的就在这秀恩爱。也不考虑考虑旁人的感受。” 妖魑魅一肚子的郁火没地儿发,说不过异君邪,她还说不过伽蓝皓月不成?转头看向伽蓝皓月就要开怼。 玄雪萦适时开腔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让着点小妖,看把小妖气的。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可以准备启程了?” 看见玄雪萦出来打圆场,众人便也偃旗息鼓不再嬉闹。异君邪正了正神色说道:“在下书房密室之中有一条密道,直通天凰泣血阵。诸位随我来吧!” 语毕,异君邪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后大步向着书房行去。行至书房门口,贺兰铎微微躬身向异君邪行了一个礼后说道:“府主,真的决定了?” 异君邪微微抬手像贺兰铎虚扶了一下道:“阿铎,这么多年了,我何曾把你当做下人看过?更何况,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邪君府的新主人了,与我行这虚礼也不怕伤了你我兄弟的情谊?” 异君邪会将邪君府交给贺兰铎这是意料中事,身后众人自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好惊讶的。 异君邪刚到此地时,贺兰铎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势力头头。异君邪嚣张孤傲与贺兰铎发生了冲突,贺兰铎一怒之下下令通缉异君邪。 可经过数月的缉拿,贺兰铎不但没有将异君邪缉捕,反而被异君邪的气魄诚服。 两人不打不相识,在外人看来两人是上下属的关系,实则两人亲如兄弟。要知道在这尔虞我诈的吃人地方,一份信任是何其的珍贵。 第115章 再流孤岛 贺兰铎看向异君邪道:“你既去意已决,我便也就不会用这份情谊强留于你。婆婆妈妈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只一句他日你若有事,兄弟我定舍命助你。” 此刻的异君邪脸上少了一份戏谑,多了一份严肃。看向贺兰铎微微点头说了一句:“兄弟,珍重。”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入了书房中。 身后妖魑魅微微偏头,看向玄雪萦小声说道:“没想到,娘娘腔也有一本正经的时候。” 玄雪萦微微一笑看向妖魑魅道:“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脸上戴上了面具,不过是带的多少而已。有时候面具带的时间太长了,很容易便把自己丢了。” 妖魑魅闻言小声说道:“雪萦的意思是娘娘腔是装的?” 玄雪萦浅笑回道:“无论他是真也好,装也罢!你只用记住一点,跟着自己的心走便是。” 对于异君邪,妖魑魅是当局者迷,可玄雪萦却是看的要比她透彻一些的。 异君邪就像是一只百变狐狸,善于掩饰自己,狡猾奸诈,深藏不露。可是他对与妖魑魅的心意确是不会假的。 而妖魑魅对于异君邪其实也是有心的,不过是她自己不愿承认罢了。就在二女小声说着悄悄话的时候,四人来到了一片光幕前。 光幕上,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金色的凤鸟在飞翔着。随着凤鸟穿云度日,它的身旁时而金光熠熠金霞漫天;时而电闪雷鸣撒下一片阴雨。 妖魑魅指向光幕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什么上古大阵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不就是有只野凤凰镇守吗?看我怎么拔了它的毛,让它知道什么叫做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妖魑魅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闪身进入了光幕之内。异君邪见状赶忙闪身紧跟而入,他可是亲生经历过此阵凶险的人,对于只身进入的妖魑魅怎能不担心? 看着闪身进入光幕中的二人,玄雪萦没有慌忙尾随而入。她微微蹙眉看向光幕道:“此阵被人动过手脚。” 伽蓝皓月微微侧目看向玄雪萦道:“何以见得?” 玄雪萦抿唇回道:“小妖性格虽是冲动了些,可却并非鲁莽之人。在知道此阵并不简单的情况下不该会有如此行为。可方才她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忽然的就这么冲了进去。” 伽蓝皓月闻言便也陷入了沉思当中,玄雪萦说的没错,方才妖魑魅的反应确实有些怪异。依着方才她的反应,仿佛是收到了什么挑衅一般。可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呀! 玄雪萦紧盯着光幕看了一会儿后说道:“小妖方才是不是说阵内是只野凤凰?” 伽蓝皓月回忆了片刻后说道:“她确实有此一说,可依我所看这确是金凤无疑啊!” 玄雪萦轻吸了一口气,说道:“有人用了障眼法,此法是冲着身怀妖凰血脉的小妖去的。你快将体内灵力运转逼入掌心,一见到小妖便以血灵力封印她。” 玄雪萦说完,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用幽冥刃将手掌划破后拉住了伽蓝皓月的手闪身进入了光幕之中。 自从天妖晶被妖魑魅盗走,魅姬便知道事情怕是瞒不了多久了。她以障眼法幻化出的光影,在一般人眼中可以支撑数月。可在夜君陌眼中,最多可以支撑三日。 她趁着夜君陌还未发现之时,带了一队心腹,悄悄离开了九幽。一边寻找妖魑魅,一边寻找墨凌羽。 可与此同时,她的心却是矛盾的。她一方面希望在寻到妖魑魅之时,玄雪萦还是活着的。因为她知道只要玄雪萦一死,她便立刻少了一张护身符。夜君陌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玄雪萦已经死在了天妖晶中,那样便可永远的断了墨凌羽的念想。同时因为带走天妖晶的是妖魑魅,墨凌羽就算想要怪罪,也会是先找妖魑魅而不是她。 带着心腹来到人世间的她,多方打听之下听说修士们组织了一个什么圣墟试炼。随即她便带着人出海搜寻,可这都寻找了数月有余了。 她的人搜寻了渤海域内的数千岛屿,依旧一无所获。 此刻她正坐于船舱中听着手下人的禀报,一名妖族暗卫恭敬的立于魅姬身前垂首说道:“禀公主,半月前试炼的船队遇到了苍兕的袭击,船虽毁了三艘,可却没听说有人丧生,好像只有一男一女在那次袭击中落水失踪。” 魅姬抬眸淡淡的说道:“继续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魅姬嘴上怎么说,可却在心中默默想到:妖魑魅该不会就是那两人中的一个吧?若真是如此,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她怕是早已变成了海兽的美餐了。 九幽绝殇宫内,夜君陌周身萦绕着杀气,一掌将面前的桌子拍了个粉碎。杀气凛凛的怒吼道:“魅姬,你最好给我躲得严严实实的别让我找到。” 龙逸风与落雪静坐在一旁,等候着夜君陌手下人的回报,看着化为齑粉的桌子,两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已经不记得,这是夜君陌在知道天妖晶被盗,魅姬带人潜逃后拍毁的第几张桌子了。 经过数月的时间,落雪与龙逸风不再似之前一般互相回避。渐渐的两人似是将八寒地狱内发生之事遗忘了一般。 可那般的刻骨铭心,又岂会是说忘便忘的?更何况其实两人的心中早已有了彼此,不过是都假装不知而已。 大厅外,一名暗卫走了进来,恭敬的向夜君陌行了个礼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禀少主,据探子来报,渤海域内发现了疑似魅姬之人。” 夜君陌闻言暴怒的双眸微微一凝,看向暗卫说道:“渤海近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暗卫垂首回道:“渤海近来唯一有些声势的,便是数月前,人族修士组织的一个名为圣墟试炼的出海了。据闻,是去寻五神山圣果的。” 夜君陌闻言,看向暗卫吩咐道:“传我令,马上准备船只,我要出海。” 一旁的落雪看向龙逸风小声说道:“魅姬该不会以为天妖晶是被人族修士盗了去吧?不是说那东西只有妖族皇脉可以控制吗?” 龙逸风没有回答落雪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后看向夜君陌淡淡的说道:“我也去。” 听到龙逸风的话,落雪也赶忙看向夜君陌道:“公主之事便是我之事,你们不能丢下我。” 夜君陌冷冷的看了龙逸风与落雪一眼后凉凉的说道:“随便你们,只要不要给我拖后腿就行。”夜君陌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厅。 玄雪萦与伽蓝皓月进入光幕后便听见,声声凤唳嘶鸣,伽蓝皓月看向玄雪萦说道:“听着声音像是金凤是受到了异君邪与妖魑魅的联手攻击。或许情况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糟糕。” 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可当玄雪萦与伽蓝皓月寻着声音来到近前时,却发现一切似乎并非如伽蓝皓月所想。 天空中三只凤凰盘旋,一只金光熠熠,身上翎羽略有一些被火焰炙烧的痕迹;一只彩光夺目,身上翎羽凋零了少许;而另一只火光耀天的凤凰却是伤痕累累,显然方才的唳声是它发出来的。 伽蓝皓月被眼前的境象弄得有些迷惑,看向玄雪萦道:“这是什么情况?妖魑魅和异君邪呢?” 玄雪萦看向天空中的战局,蹙着眉看向伽蓝皓月道:“看准那只彩凤,快用血灵力将她封印。” 伽蓝皓月闻言,立刻运转体内灵力,一道血色的光柱冲天而上化为光网,向着彩凤笼罩而去。 火凤看到彩凤遭到袭击,便要以身去挡。就在这时玄雪萦对着天空中的火凤喊道:“异君邪你放心,我知道那是小妖。我们是在救她。” 火凤闻言这才停住了身形,转身与金凤战在了一起。彩凤被光网笼罩后,挣扎着想要逃脱。 却被伽蓝皓月拉至近前,玄雪萦用还在流血的掌心抚向彩凤的身体,彩凤挣扎着在玄雪萦的手臂上啄了一下。 随即彩凤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玄雪萦伸手在彩凤的身上拔下了一枚彩翎后,光网中的彩凤光芒一闪变回了妖魑魅人形的样子。 随后玄雪萦看向天空中的火凤喊了一声:“火凤骨。”随即,火凤落地化为人形,异君邪步履阑珊的走到妖魑魅身旁,然后将一支骨笛交到了玄雪萦的手中后便晕了过去。 天空中的金凤没有了火凤的桎梏,向着地面上的玄雪萦与伽蓝皓月袭了过来。 玄雪萦将鲜血分别抹在了翎羽和骨笛上后递给了伽蓝皓月,然后说道:“跟着我做。” 伽蓝皓月闻言,跟着玄雪萦双臂展开旋转口中念到:“天灵血为媒,神凤骨器兵,妖凰翎羽旗,圣果立血契。召唤太极圣凰,破阵!” 随着伽蓝皓月念出的召唤咒,一只漫身黑白二色翎羽的圣凰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圣凰翱翔于九天之上盘旋着,原本傲气凌然的金凤,顿时收敛金光匍匐于地,渐渐的化做了一片金色的雾霭。 金色雾霭消散后,一条幽深的通道出现在了眼前。玄雪萦搀扶着妖魑魅,伽蓝皓月搀扶着异君邪向着通道缓步走去。 走出通道,四人来到了一个树林茂密的孤岛之上。湿润的海风夹杂着淡淡的咸味,重见天日的玄雪萦与伽蓝皓月,将妖魑魅与异君邪安置在一旁后,双双盘膝坐下调戏恢复。 日落时,伽蓝皓月调息完毕缓缓睁开双眼。见玄雪萦还在闭目调息,便走到树林中捡了一些干树枝,然后到海边弄了几条海鱼回来。 直到伽蓝皓月架好火架开始烤鱼时,玄雪萦才调息完毕缓缓睁开了双眼,可她脸色依旧是有些苍白的。 在大阵中,伽蓝皓月确实损耗了大量的灵力,可相对灵力全无又失血过多的玄雪萦而言,他的恢复速度还是要快上一些的。 伽蓝皓月看向玄雪萦晃了晃手中正在烤的海鱼道:“稍等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了。” 玄雪萦看向伽蓝皓月微微点了点头后说道:“我记得小妖曾说过你烤的鱼味道很不错,看来今日我是有口福了。” 妖魑魅虽经常与伽蓝皓月斗嘴,可对于他烤的海鱼,妖魑魅可谓是赞不绝口的。片刻后,伽蓝皓月将烤好的海鱼递给了玄雪萦后,继续低头烤着海鱼。 没多久,许是被烤鱼的香味吸引,妖魑魅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迷糊的看了看周围,发现了身旁昏迷的异君邪后,紧张的摇了摇他的身体急切看向玄雪萦问道:“他怎么了?” 伽蓝皓月将烤好的海鱼递给了刚刚苏醒的妖魑魅后,看向玄雪萦低声说道:“现在可以为我们解惑了吧!” 玄雪萦看向妖魑魅安慰道:“小妖莫急,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随后看向伽蓝皓月道:“异君邪乃是难得一见的火凤体,小妖在进入光幕之后,便受到被改动过的阵法迷惑,化为本体与阵内金凤灵一同对异君邪出手。异君邪一边要与金凤灵交手一边还要担心会伤到小妖,逼不得已只得与护身法器融合与金凤灵对抗。” 妖魑魅对于光幕内发生的一切并无印象,她最后的记忆便是四人一同来到光幕之前。 她看向光幕内,随即光幕内的金凤似是看向她眼睛闪了一闪,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听到玄雪萦说异君邪是因为她受伤的,看向异君邪的眼神柔软中多了一份愧疚。 玄雪萦见妖魑魅如此表情,安慰的说道:“你也不必如此,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经此一役,于他而言犹如是一次涅盘重生。只需调理得当,他很快便能恢复。” 妖魑魅看向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后,将手中吃了没多少的烤鱼放到了一边。走到异君邪身旁,拿出手绢将他额上冒出的细汗轻轻的搽拭了去。 随后看向玄雪萦问道:“他的伤需要什么药?这孤岛上能寻到吗?” 妖魑魅并不担心异君邪的外伤,出了极乐海域,这寻常的伤药却也不再是什么难事。可她也能看得出,异君邪身上真正严重的是内伤。与金凤灵一番激战,异君邪的内俯收到了不小的伤害。 玄雪萦浅笑回道:“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运气,他需要的药这孤岛上没有,可我的鉴云幻境中却是有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现在你需要的是养足精神,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他呀。” 第116章 好狗不挡道 妖魑魅听到玄雪萦的话,终是将吊着的心放了下来。伽蓝皓月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收拾着吃完的鱼骨。 随后又到树林中捡了一些干树枝回来后,看向二女说道:“一番激战,你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就先休息一会儿吧!异君邪的伤,不是也要等天明了才能医治吗?” 难得伽蓝皓月没有与妖魑魅斗嘴,妖魑魅感激的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后小声说道:“谢谢你。” 伽蓝皓月浅笑看向妖魑魅说道:“谢什么谢?都是共患难的朋友了,你只要以后少骂我几句,我便谢天谢地了。” 妖魑魅知道伽蓝皓月是故意与她开玩笑意图转移她的情绪的,看向伽蓝皓月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后,盘膝闭目调息了起来。 这一夜,妖魑魅无数次的睁眼查看异君邪的情况。在她每次睁眼的时候,她都能看到伽蓝皓月正对这火堆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伽蓝皓月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对过往的追忆与怀念。 是的,伽蓝皓月是在追忆过去。时隔这么久了,他每一次烤鱼便能想到曾经与夜君陌在野外围着火堆喝酒谈心的样子。 他是多么希望还能再次与他这样畅所欲言,可是他知道这已经变成了一个奢望。 海天交界处,一抹淡淡的殷红渐渐出现,慢慢的殷红越来越浓,化成了一条光弧线。渐渐的一轮红日出现在了海平线上,射出耀眼的光芒。 海面闪着粼粼的波纹,似是镀上了一层金光,林子里传出了轻盈的鸟鸣声。海边的沙滩上伽蓝皓月长身玉立,看着天边的红日出神。 玄雪萦莲步走到了他的身旁,轻声说道:“日升月异,周而复始,这世间唯一不变的或许便只有这朝阳暮汐了吧!太多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是明白的。” 伽蓝皓月微微侧头看向玄雪萦道:“等治好了异君邪的伤,请带我去见一见他吧!就算他是要我的性命,我也甘心付出。” 玄雪萦看向伽蓝皓月反常的调侃道:“若你身为女子,我是否该担心你是恋上了他?” 伽蓝皓月轻笑回道:“一向淡薄的你何时也学会了调侃他人?你应该知道,他的心里除了你再难容下其它人才是。” 玄雪萦浅笑着回道:“有些时候,我宁可他不是那么的在乎我。”对于曾经夜亦殇说过的话,玄雪萦犹常在耳,天道不容必成伤。 本来她不过是略有所思,可是在看到夜亦殇与秦鸢语,还有墨天弑与母妃的结局后,她迷惑了。再加上在伽蓝时夜君陌的伤,玄雪萦对于夜亦殇的话不得不正视了起来。 秦鸢语痴爱夜亦殇,换来的是自己与夜亦殇均是郁郁而终;母妃执意与墨天弑相爱,换来的是师父的惨死。 由此她可以想到,她若执意与夜君陌相爱,受伤的未必是自己。其实若是被伤的仅是自己,那么她拼了命也会爱下去。 可是她不愿意自私的只顾着自己的爱情,而折煞了他人的性命。若是那样,会比要她死还令她无法承受。 伽蓝皓月不知道玄雪萦心中的顾虑,微微皱眉看向玄雪萦道:“我怎么感觉你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想要离开他?” 玄雪萦浅浅一笑回道:“你想多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好了,新的一天开始了,作为我们的御用大厨,你是不是该去准备吃的了?我也该去给异君邪治伤了。” 玄雪萦说完转身向着她们歇息的树林走去。伽蓝皓月凝着眸子看向玄雪萦的背影,直到她走到了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伽蓝皓月才离开了沙滩。 妖魑魅因为时常惊醒,所以一夜未有安眠。精巧的脸蛋上透着明显的疲惫之色。好在于大阵中,异君邪将她保护的极好。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妖魑魅向玄雪萦的体内输送了一些灵力后,脸上的倦容更显了。 玄雪萦看着她有些憔悴的样子,轻声说道:“你挂心异君邪,我不拦着你。可若你就这样把自己熬垮了,那么接下来谁来照顾他?” 妖魑魅知道玄雪萦是在关心她,看向玄雪萦楚楚可怜的说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放心不下他的伤势,整夜惊醒。” 玄雪萦佯怒看向妖魑魅正色道:“小妖是不放心我的医术吗?” 妖魑魅忙急切的说道:“雪萦,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玄雪萦知道佯装发怒,对妖魑魅起到效果了。便以灵力将一株萦梦花炼化成丹丸后递给她道:“我会看着他的,你现在立刻马上将这枚丹药服下去睡一觉。否则我便不给他医治了。” 妖魑魅看着玄雪萦一脸严肃的样子,生怕她真的就这样不救治异君邪。伸手一把将丹药接了过去,咕嘟一下吞进了嘴里。 看妖魑魅那急切的样子,只怕玄雪萦递出的是一枚催命的毒药,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吃下去。 将丹药服下没多久,妖魑魅便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便睡了过去。 玄雪萦看着妖魑魅终于是安静的睡下了,微微摇了摇头,浅笑自语道:“这丫头,明明是在乎异君邪的,却非要嘴硬不肯承认。” 随后,玄雪萦将由鉴云幻境内取出的各种奇花异草分别以灵力淬炼。直到看见伽蓝皓月回来,才按不同的比例调配后进行融合炼化。 这多种药草炼化的丹药,可不似方才给妖魑魅的那枚助眠的丹药般容易。一个不慎很容易便会丹毁人伤,更甚者还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因为体内灵力是由外界输入,并非玄雪萦自身修炼的精纯灵力。玄雪萦无法在炼药的同时,再去开启鉴云幻境。 为避免在炼丹的过程中受到干扰,她只得让伽蓝皓月在四周设下了结界以防万一。 结界内,玄雪萦盘膝而坐,以灵力幻化出丹鼎后,玉指轻弹一缕青蓝色的火焰飞向了丹鼎之下。 丹鼎内,顿时升腾起了炙热的温度,玄雪萦静静的感觉着丹鼎内的温度。 片刻后,她将几株通体泛着火光,蕴含大量火灵的灵草丢入丹鼎内。不多时,丹鼎内的温度极具升高。 玉指翻飞间,玄雪萦将之前提炼的其中一瓶液体倒入丹鼎内。控制着青蓝色的火焰,反复淬炼着。 随着丹鼎内温度再一次的升高,灵草液渐渐化为了一团绯色地粉末。 玄雪萦抬手再次将之前提炼的液体分别倒入丹鼎内。看着药鼎下犹如跳舞般的青蓝火焰,玄雪萦微微一笑,十指灵活的舞动了起来。 青蓝火焰像是受到召唤一般,舞动的更加的欢快了。随着玄雪萦十指舞动的节奏,青蓝火焰不断地增温、降温。 一旁的伽蓝皓月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玄雪萦炼药。仿佛他只要一呼吸,就会打扰了玄雪萦炼药一般。 伽蓝皓月虽不懂炼药,可是他知道,像玄雪萦这种以心念控制变化火焰温度的做法,是不能受到任何打扰的。 虽然他对玄雪萦的火焰的操控能力,非常的有信心。可是在这种状态下,一点点的声响都很有可能令她分心,甚至走火入魔。 药鼎之下,青蓝色的火焰还在妖娆起舞着。不过其色彩却在渐渐的变淡,丹鼎内温度逐渐降低。 玄雪萦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大量的流失着,眼看就要枯竭。微微凝眉,她调动独门内功混合灵力强行支撑青蓝火焰。 跳动的青蓝火焰微微变亮了一些,没多久便又缓缓的消退了起来。 玄雪萦心中苦笑道:看来她还是漏算了,自己体质的支撑力。她本想依靠着强大的神魂力来弥补灵力的匮乏。 可因为自身体力的消耗过度,依旧无法将火焰维持下去。此刻丹药即将成型,若是温度骤断,那便是前功尽弃。 她并不是可惜之前的付出,只因鉴云幻境内仅剩的火灵草已被她全部淬炼。 此次若不成功,那么以现在异君邪的情况,是决计无法支撑到她离开孤岛寻获另一株火灵草的。 就在其就快化为一缕青烟熄灭时,玄雪萦以幽冥刃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几颗鲜红的血珠由指间冒出。 玄雪萦将滴血的手指伸到丹鼎之上,血珠一滴一滴的滴在丹鼎之上。 随着血珠的一滴滴的滴落,丹鼎之下的青蓝火焰仿佛恢复了生机一般再次跳动了起来。 血珠还在一滴一滴的滴落着,玄雪萦的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伽蓝皓月蹙眉看着玄雪萦的一举一动。 由方才的情况看来,显然玄雪萦滴血并非是在她原定计划之内的事情。可伽蓝皓月却没法插手帮忙,只能神色担忧的的看着玄雪萦。 望着丹鼎下那缕跳动的青蓝火焰,玄雪萦咬牙坚持着,苍白的面颊上冒出的细密的汗珠。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神智即将模糊的时候,丹鼎内飘出了缕缕的丹香。 玄雪萦抿唇微笑,屈指轻弹出一缕劲风将鼎炉盖子击落。丹鼎内出现了一枚绯色略带金韵的丹丸。 玄雪萦伸手将丹药取出,递给伽蓝皓月。用几乎为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小妖应该快醒了,将这枚火灵丹交给她让异君邪服下,不出七日异君邪便会醒来。” 玄雪萦说完,便手腕一垂身子软软的向着身后倒了过去。幸亏伽蓝皓月反应极快,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脑。 否则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后脑再被撞击一下,那不就是伤上加伤吗? 伽蓝皓月扶着玄雪萦的后脑,缓缓将她的身子放平。不用给玄雪萦探脉他也知道,玄雪萦这是严重失血造成的昏迷。 就在伽蓝皓月将玄雪萦安置好没多久,妖魑魅迷糊着睁开了双眼。看到身旁陷入昏迷,脸色苍白的玄雪萦。 妖魑魅惊呼出声道:“雪萦这是什么了?伽蓝皓月你倒是说话呀!” 伽蓝皓月起身走到妖魑魅身旁,将玄雪萦交给他的火灵丹递了过去。 声音淡淡的说道:“玄雪萦昏迷之前让我将这枚火灵丹交给你,说异君邪服药后不出七日便会醒来。” 妖魑魅接过丹药,没有抛下玄雪萦立即去喂异君邪吃药。妖魑魅看向伽蓝皓月急切的问道:“那雪萦呢?她这是怎么了?” 伽蓝皓月见妖魑魅没有见色忘友,脸色稍稍好转说道:“大阵之中,她便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鲜血。一夜的时间,就算她再厉害也不可能完全康复。方才炼药她耗尽体力又以血祭丹,所以昏迷了。” 妖魑魅听到伽蓝皓月的话,面上忧色微微好转。起身走到异君邪身旁将火灵丹塞入异君邪口中。 随后转身看向伽蓝皓月道:“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他们,我去林中给雪萦寻一些补气血的草药与食物。” 伽蓝皓月惊疑的看向妖魑魅道:“你懂药理吗?别又像治我一般治玄雪萦。她现在的状况,可经不起你的瞎折腾。我看还是等她醒了,告诉我们该寻什么药比较妥当。” 换做平时,妖魑魅肯定又要可伽蓝皓月互怼起来。可现下她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虽医术不精,可却是个女子。对于普通益气补血的草药食物还是有些认识的。我不过就是想让雪萦早些醒来而已。” 妖魑魅说完,便转身向着树林走去。伽蓝皓月被妖魑魅的反应弄得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的他轻轻一笑暗暗想到:妖魑魅说的好像没错,这益气补血似乎是每个女人都关心的问题。 妖魑魅好运的在树林深处发现了一枚血灵芝,正当她将血灵芝取下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两名紫衣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妖魑魅心急回去把血灵芝给玄雪萦服下,被人挡道心中自是不快,口中淡淡吐出了一句,“好狗不挡道。”后绕过两人便要离开。 其中一名紫衣男子冷笑说道:“小娘子,你手上的血灵芝是我家大小姐半月前发现的,不过当时还未成熟。要想离开就先留下血灵芝。” 妖魑魅闻言冷哼一声道:“这血灵芝长在树林里,又没刻着你家大小姐的名字,你凭什么说就是她的?就算是她先看到的又如何?现在东西在本姑娘的手里,要想本姑娘交出来,你那是白日做梦。” 第117章 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哦! 紫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山野村妇,不知好歹。你可知我家大小姐是何人?竟敢盗取她的东西,我看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妖魑魅微微抬眸瞟了二人一眼,认出二人身上的衣服便是那日出海之时看到的紫灵府门下修士的衣服。两人口中的大小姐,应该就是那个梳双环髻唤紫樱的女子吧。 妖魑魅淡淡的说道:“区区一个紫灵府大小姐,本姑娘还不放在眼里。” 二人见妖魑魅如此说话怒极反笑,抬手便向妖魑魅袭去。妖魑魅没有丝毫的迟疑,上来便是灵法攻击。 衣袖轻轻一挥,汹涌的灵力猛的自体内暴涌而出。脚尖猛的一踏地面,一条裂缝从脚尖处蔓延而开。 两名紫衣男子没有想到妖魑魅竟是如此的强横,慌忙躲闪开妖魑魅发出的灵法攻击后,手掌快速结印与之对抗。 二人虽吃惊于妖魑魅的强横,却也不是很担心自身安危。一起进入树林的可不只他们二人。 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援兵很快就会到。他们只需要尽量拖延住这名女子便可。 妖魑魅身形疾闪,借助弹射之力以指为剑向着其中一名紫衣男子面门袭去。 就在紫衣男子以为快要被妖魑魅攻击到,准备闪避之时。妖魑魅闪电般手指迅速结印。 顿时,身前寒气森森,十数枚足有手臂粗的尖锐冰刺凭空成形散射而出。刚好是将紫衣男子能够躲闪的空间完全覆盖。 紫衣男子避无可避被妖魑魅射出的冰刺击中,身体重重的从树端落在了地面上,扬起了一阵尘土后昏厥的过去。 另一名紫衣男子见同伴受创生死不明,心知自己若是在不逃离怕是就要与同伴落得个相同的下场。 慌忙身形闪掠过半空,向着来时的路逃窜,试图与其他同伴汇合一同袭杀妖魑魅。 妖魑魅足尖轻点树枝,向着逃窜的紫衣男子追去。与此同时,妖魑魅右手扩张而出。数道翠绿色的荆刺长鞭由指间暴射而出。 长鞭飞舞间,逃窜的紫衣男子前路被断。整个身体向右侧方弹射了开去。 妖魑魅脚膝微弯,身体成弓形瞬间拔高,闪电般的出现在想要逃离的紫衣男子头顶之上。 就在妖魑魅就要一脚踢向紫衣男子头顶之时,一道蓝色身影疾闪而出救下了紫衣男子。 妖魑魅身体凌空翻跃,脚背旋转借力带着呜啸的破风之声重重的踢在了蓝衣男子的肩膀之上。 “嘭!”一击中敌。 妖魑魅的脸色却并未有丝毫喜悦。因为在她的感知中,被踢中的似乎并非是蓝衣男子,反而像是一块软软的棉花。 况且那块棉花竟然还将她所爆发而出的劲力反弹了许些回来。使她的身形略微有些不稳。 “姑娘既已胜出,又何必咄咄逼人呢?”蓝衣男子清朗的声音传入妖魑魅的耳中。 妖魑魅看向蓝衣男子凉凉的笑了笑道:“本姑娘咄咄逼人?笑话。他们看上了本姑娘的东西,本姑娘不给他们便出手来抢。我问你,到底是谁咄咄逼人?” 被救下的紫衣男子忙看向蓝衣男子道:“多谢蓝诺公子出手相救,公子别听这山野村妇瞎说,分明是她盗取了我家大小姐的东西。我们前来讨回,她不但不交出东西还击杀了与我一同前来的师弟。” 蓝诺闻言,看向妖魑魅礼貌的微微点了点头后说道:“在下蓝诺,也是发现这边的动静刚刚赶到,对于之前之事并无知情。还望姑娘给在下一个薄面,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紫衣男子闻言忙说道:“蓝诺公子,七灵府同气连枝。这野蛮的村妇方才杀了我师弟,身上还带着盗窃我家大小姐之物。您不能就这样放这村妇离开。” 蓝诺闻言微微皱眉后看向妖魑魅道:“姑娘杀害紫灵府弟子,此事在下不便插手,只得请姑娘随在下往七灵府营地一趟了。” 妖魑魅凉凉一笑道:“所谓名门正派,就是颠倒黑白用拳头讲理的吗?怎么准备人多欺负我人人少吗?没事,你们可以一起上。” 妖魑魅说完,右掌猛的举起。一股由灵力汇聚的磅礴灵力柱。对准蓝诺与紫衣男子喷射而出。 蓝诺双臂交汇于胸前,森白火焰在其周身升腾而起。将那股能量柱尽数抵挡而下。 虽然妖魑魅的攻击并未给蓝诺造成伤害。可灵力柱所蕴含的劲气依然是将他们推射了出去。 望着被推射而出的蓝诺,妖魑魅冷笑一声说道:“本姑娘原不想与你们争斗,可你们却非要咄咄相逼。短时间内,我虽无法击杀你们二人。不过就凭你们想要留下我,却也还差了点火候。” 随后一股强悍的气势,猛的从妖魑魅体内暴涌而出。顿时,周围的树丛轰然爆裂。木屑飞落间,蔚蓝的天空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霭。 妖魑魅足间轻点,身形一闪眼看便要离开。 蓝诺低语了一声:“蓝陵冰阵。” 顿时,四周灵气急速涌动。刺骨的寒气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凝聚。最后竟然是凝固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罩,向着妖魑魅笼罩而下。 面对巨大的冰罩。妖魑魅淡淡一笑道:“哼,挺不错的灵法阵,不过还不足以拦截下我。” 语毕,妖魑魅右手闪电结印。随着她施展法印,她周身的灵气也急速的涌动了起来。 眨眼时间,数百条青色灵气藤木凭空出现。夹杂着浩瀚的劲力,向着笼罩而下的冰罩袭了过去。 “哗啦。”坚硬的冰罩被妖魑魅凝聚的灵气藤木击中,逐渐蔓延出裂纹,最后轰然爆裂开来。 冰罩破裂蓝诺受到了不小的反噬,轻咳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妖魑魅回头看向口吐鲜血的蓝诺,轻蔑一笑借着冰罩破裂造成的庞大冲力离开了一片狼藉的战场。 蓝诺看向妖魑魅离开的方向,一向温文儒雅的脸上一抹奸计得逞的表情一闪而逝。 转过头看向身旁早已吓得尿裤子的紫衣男子,淡淡说道:“对方太过强大,我们先回营地再说吧!” 说完,蓝诺将身上的灰尘轻轻拍了拍后,向着七灵府营地方向走了回去。 其实早在紫灵府二人与妖魑魅刚刚发生冲突之时,蓝诺便已隐在了暗处。 他故意等到紫灵府的两人一死一伤时出现,随后隐藏实力佯装受伤,一则是为了降低紫灵府对他的戒备之心。 另一则便是发现了妖魑魅的强大,想要挑起双方的争斗。借此挫一挫紫灵府此行人的锐气,要是能因此令紫灵府此行之人全军覆没那就更好了。 拿着血灵芝回到栖身地的妖魑魅,可没功夫去想蓝诺的阴谋诡计。在她看来,蓝诺不过就是一个比她灵法略低的修士罢了。 树林内的战斗动静太大,伽蓝皓月若不是因为需要照看两名昏迷的伤患,早便飞身前去查看了。 看到妖魑魅平安无恙的回来,再看了看她手中的血灵芝。浅笑着说道:“方才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吧?怎么,遇到守护血灵芝的灵兽了。” 妖魑魅将手中血灵芝抛给伽蓝皓月,轻笑着说道:“那俩玩意儿,狗嘴吐不出象牙。应该不能称之为灵兽,顶多算是看门狗。这血灵芝对气血损伤很有效,你把它熬成药汤给雪萦喝吧。” 伽蓝皓月接过血灵芝,苦笑一声说道:“你们还真把我当大厨了。” 伽蓝皓月边处理手中的血灵芝,边问道:“听你方才之言,这岛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它人?” 妖魑魅边给异君邪擦汗,边点了点头回答道:“对啊!就是渤海之滨看到的七灵府的人。” 伽蓝皓月闻言抬头看向妖魑魅道:“和你交手的是何人?竟是弄出了这么大动静。” 妖魑魅偏头回想了一会儿后,漫不经心的回道:“好像是叫什么蓝诺,灵法挺不错的。不过和我比就稍微逊色了一点点。” 伽蓝皓月看向妖魑魅继续说道:“你可否将方才的经过与我说上一遍。” 妖魑魅心想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就当是聊天儿了。撇了撇嘴,将方才的经过告诉了伽蓝皓月。 伽蓝皓月听完,微微沉思了片刻后轻笑一声说道:“蓝诺此人,果然如密报中所说一般,是只狡诈的狐狸。” 妖魑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伽蓝皓月道:“他灵法修为按人族的修炼情况来看,确实是有些精湛的。可你说他像狐狸,这话从何说起呢?” 伽蓝皓月嘴角微扬嗤笑一声说道:“你被蓝诺利用了,想必你与紫灵府门人刚易发生冲突,他便已经赶到了。他不过是看到你灵力强大,便想要借你之手去除掉紫灵府的继承人吧!” 妖魑魅嚯的跳了起来道:“哼!这只笑面虎,居然敢利用本姑娘。看本姑娘不去剥了他的虎皮。” 伽蓝皓月见妖魑魅起身就要去寻蓝诺晦气,连忙出言阻止道:“我们此刻身边带了俩伤患,不宜与人发生冲突。玄雪萦昏迷之前不是说了吗,七日内异君邪便会苏醒。到时你再去寻仇也不迟啊!” 妖魑魅闻言,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玄雪萦还有异君邪后,哼了一声后说道:“这回你说的对,就听你的等七日后,看本姑娘怎么收拾这些杂碎。” 七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可在妖魑魅的感知中,却仿佛的等待了上千年一般。 在这期间,七灵府的人也曾搜索到这片区域。可是却别伽蓝皓月的结界隔绝在了外边,所以并为发现他们的踪迹。 隐于结界中的妖魑魅一脸的憋闷,要不是因为伽蓝皓月多方劝阻。她早已按耐不住性子,直冲七灵府营地了。 看向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异君邪,妖魑魅有些急切的说道:“这都已经是第七日了,他怎么还是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呢?还有雪萦,你不是说她只是过度气血损耗吗?怎么她也一直昏迷呢?” 伽蓝皓月没有回答妖魑魅的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闭目调息着。 看到伽蓝皓月不理自己,妖魑魅随手捡了颗石子扔向伽蓝皓月道:“喂!你倒是说句话呀!” 伽蓝皓月微微睁开双眼看向妖魑魅道:“我都已经不记得,这是你第几次问这句话了。玄雪萦说了他会醒,他就一定会醒。这不太阳还没有落山吗?” 伽蓝皓月说完,再次闭上了双眼打坐调息。妖魑魅白了他一眼后继续看这异君邪发呆。 就在太阳渐渐沉入海平线之时,沉睡了数日的异君邪,体内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 红光冲天而起,化做了一只火光耀天的火凤在天际翱奕的一圈。随着一声尖厉的凤鸣声,火凤重回异君邪体内。 火光渐渐收敛,异君邪紧闭的双目嚯的睁开。原本波光盈盈的丹凤眼中,一抹金红色的亮光闪过。 妖魑魅激动的将苏醒的异君邪搂入怀中,兴奋的说道:“你终于醒了。” 异君邪初初醒来,神智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便感受道了一阵软玉温香。 顺势将妖魑魅搂住,异君邪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得你如此一抱,我这身伤这是太值了。就算是丢了性命也无憾啊!” 方才是因为太过激动所以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行为,可听到异君邪的话,妖魑魅顿时双颊绯红就要挣脱。 异君邪那会给她挣脱的机会,双臂微微用力将她搂的更紧后温柔的说道:“既已扑进我的怀里,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哦!” 就在异君邪与妖魑魅正蜜里调油的时候,因为方才异君邪苏醒时的强大灵力冲击,伽蓝皓月布下的结界被完全冲毁。 受到惊天火光的吸引,七灵府众人纷纷向着这边赶了过来。看到之前的异象竟是由眼前一行人散发而出,紫灵府外的另外六府人员,均微不可察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或许是因为后退的人太过整齐,所以紫樱带领的紫灵府人忽然被突显了出来。 蓝诺立于蓝灵府队伍的首位,默默的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如明镜一般的敞亮。看来紫灵府的对手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的多。好戏眼看就要上场了。 紫樱走上前,率先发难抬手指向妖魑魅眼神轻蔑的问道:“就是你,不但盗我紫灵府血灵芝,还残杀我府门人。” 第118章 碧鳞魔蛟皇 蓝诺没有想到,身为紫灵府的继承人,紫樱会如此的没有眼力劲。方才的情况,只要稍稍有些脑子的人都会发现对方的强悍。 望着紫樱趾高气昂的背影,蓝诺忍不住摇了摇头。一抹冷笑,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心中默默想到:就紫樱这脑子,都不用他设计,自己就会把自己往着死路上逼。 柔情蜜意被打断,异君邪脸色阴沉的看向人群中的紫色人影眼神微寒。 刹那间狂风四起,凌冽的寒风犹如利刃般向着人群袭去。紫樱首当其冲,幸亏她闪避及时。 风刃由她的鬓间划过,一缕青丝随风飘落。因为她的闪躲,身后之人猝不及防间受风刃攻击,伤亡了一片。 蓝诺适时以灵力幻化护罩将大部分人护于罩中。冰寒灵气缭绕,蓝诺洁白的手掌上白光闪闪,丝丝缕缕的灵气融入护罩之中。 而他的自身却是露在了护罩之外,凌冽的风刃在他的身上划出了道道血痕。 伽蓝皓月立于异君邪与妖魑魅的身旁,将七灵府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心中暗想道:如此情况下人人自危,蓝诺竟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如何笼络人心。可见此人城府之深,野心之大。 异君邪的风刃来的突然,七灵府众人一时间未来得及防御。可很快他们便反应了过来,人群中数名灵力强劲的修士纷纷祭出了护身法器。 渐渐的原本慌乱的场面得到了控制。更有人双掌结起手印,调动体内灵气运转。遥遥操控着百米之外的海水,想要以水灵力做出反击。 虽然异君邪的灵法优胜与七灵府众人,可战斗时若以群力与天地间的能量共鸣操纵。那么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却也是相当恐怖的。 但凡修士,修炼之时必先修本体。待本体修炼至巅峰之后。体内的灵气,便能与天地间的能量产生共鸣。臻至巅峰者,更可达到将之操控的目地。 举手投足间,天崩地裂排山倒海也并非不可能。这样的境界,只需意念翻转便可天雷地火齐相至,千军万马皆化灰!也因此,很多强者尽管具备令人惊骇的战斗力,也不愿与大量修士对战。 可人力终有高低之分,就算七灵府众人群策群力已经可以调动天地灵力。可那也仅仅是调动而已,并非完全控制。 海面上,罡风依旧凌冽的刮着。七灵府众人吸收海水中灵力化为水柱,向着异君邪袭了过来。 就在水柱临近异君邪面前数米时,四周的温度忽然出现许些的升高。水柱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水雾,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异君邪冷哼一声说道:“哼!雕虫小技。” 眼见异君邪竟是连身体都没有移动半分,弹指间便将临近的危机化解。妖魑魅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他,感觉着空气中弥漫的火灵力。 随即妖魑魅想到玄雪萦曾经说过异君邪伤愈之后便等同于涅盘重生。看来异君邪的灵法又有精进了。 紫樱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有些愣神呆在了原地,身后的蓝诺微微轻咳了几声后看向异君邪双手合拢微微行了个见面礼后说道:“在下蓝诺,还未请教尊驾高名。” 异君邪看向蓝诺声音淡淡的回道:“异君邪。” 蓝诺看向异君邪彬彬有礼的说道:“异兄,今日之事其中或许有些什么误会,我等不过是前来寻个真相。想必异兄不会为了一个小小误会便大开杀戒吧!” 异君邪冷笑回道:“哼!误会?若我今日微醒,阁下还会说这是个误会吗?真是笑话。况且阁下认为依着眼前的阵仗,我会傻的相信你们是来解决误会的吗?” 不等蓝诺回话,紫樱由呆愣中回过神来,看向异君邪扬了扬下巴说道:“我们就是如此解决误会,你又能如何?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你还能把我们全杀了不成?” 听着紫樱的话,七灵府众人纷纷向她投来了鄙夷的目光。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遇到危险只顾着自身安危,哪像人蓝诺公子,就算自己受伤也要护住同门。亏得蓝诺公子还在为她善后开脱,她却在这里大言不惭。 也不看看对方是何等实力,她难道以为这里是她家的后花园,世人都怕了她紫灵府不成? 若对方一怒之下,执意将他们尽数灭杀于此,外间也是不会知晓的。 哪来的什么人为他们报仇?只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这个傻缺的大小姐,是要将他们全往火坑里推吗? 异君邪双眸一冷,口中淡淡的吐出几个字道:“全杀了,也未尝不可。” 闻言七灵府众人纷纷后退一步,心中暗想道:我的活祖宗诶!你要去送死,也别拉上我们垫背呀!我们可还没活够呢! 看到七灵府众人的反应,异君邪冷冷一笑嘲讽的说道:“看来你的同伴不太愿意为你的愚蠢送命呀!” 紫樱闻言回头看了看身后众人,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你们这都是什么意思?都变成缩头乌龟了吗?” 妖魑魅嗤笑一声说道:“愚蠢不是你的错,可是愚蠢却又没有能力,还想要嚣张跋扈,便是你的错了。” “愚蠢的人就应该收敛点,就像某些人一样。自知没有自保之力,便去盗取她人的宝物。妹妹,你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妖魅的声音出现在了七灵府人群的后面。魅姬摇摆着她的水蛇腰,袅袅娜娜的走了出来。 妖魑魅双眼紧盯着突然出现的魅姬,淡笑一声回道:“若宝物乃是父辈流传下来的,作为女儿拿来用用也算偷得话。这世间便也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应当可用的了。你说是吧!姐姐。” 妖魑魅故意见姐姐两字要的极重,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对姐妹的关系是极差的。 伽蓝皓月立于一旁,看了看妖魑魅又看了看魅姬。心中想到:听两人的对话,显然眼前的女子便是将玄雪萦囚于天妖晶之人。 可相处这么久,却并为听妖魑魅说过囚禁玄雪萦的是自己的姐姐。依眼前所见两人虽有不和,可毕竟是一脉相承。未免旁生枝节,看来他应该尽快将玄雪萦带离这里才是。 魅姬娇笑一声回道:“行,算你伶牙俐齿。那么现在用完了吗?是否该将其交还回来了?” 妖魑魅本也没有要将天妖晶留为己用的想法,可现在她却不能将天妖晶交出去。 因为依着现在的情况,就算异君邪灵力大涨,可他顶多就是能与魅姬打个平手。 至于她与伽蓝皓月,根本不足以在应付魅姬带来的人与七灵府的人,的同时还要保护玄雪萦。 妖魑魅看向魅姬淡淡回道:“这个嘛!暂时还不能给你,你也看见了,眼前的情况,我要是少了那护身的宝贝。还不被这七灵府的人给分尸了吗?” 七灵府众人闻言暗道糟糕,这女子的言下之意太过明显。摆明就是要借刀杀人呀!她只差没有直说想要宝贝就先解决了他们再说了。 蓝诺适时走出一副翩翩有礼公子的模样说道:“阁下既有家事要处理,那我们这些外人也不便在场。这便就此告辞了。” 魅姬可不是傻子,会看不出妖魑魅的想法。显然此刻七灵府的人留在这里可达到制衡妖魑魅的作用,她可不会傻的上了妖魑魅的当。想跟她耍心眼,这招还嫩了点。 微微侧目看了看异君邪与伽蓝皓月后轻声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有理,此乃我俩姐妹的家事,旁人确实不宜插手。” 蓝诺心中暗叹道:好家伙,这女子是要借着他的话顺道断了对方的两个助力呀。 没等妖魑魅答话,异君邪戏谑的说道:“哟!原来这位便是我的大姨子呀!真是久仰久仰。大姨子说的对,这是咱家的家事。这里除了咱三人,其它都是外人留在这里却是不太合适。” 异君邪更狠直接就是把所有人都撇了个干净。这样一来,魅姬带来的人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外人。按着他们的意思,也就失去了帮手的机会了。 妖魑魅听出了异君邪话里的意思,果然是只老狐狸。心中虽有些羞涩,可却也没有反驳只是一脸狡黠的看向魅姬。 魅姬闻言,眼神凝了凝娇笑一声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一个胜过一个的伶牙俐齿。行,不交出天妖晶也行。那便把天妖晶中的人交出来吧!你们该不会说天界公主也是你应得的吧!” 七灵府众人闻言,皆是大为惊叹,看来今日他们是开了眼了。且不说眼前这些灵力强大的高手。 单听听她们所说的动辄便能囚禁天族公主的宝物,便是极为的惊人的。难怪俩姐妹抢的如此激烈了。 妖魑魅清浅一笑回道:“唉!还真就被你说对了,我与雪萦一见如故,早已结为金兰姐妹了。” 魅姬闻言脸上一凝,冷哼一声说道:“看来已是多说无益,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魅姬右手猛地向着虚空狠狠一推,顿时翠绿的光芒暴涨天际,铺天盖地地绿色蔓藤诡异浮现。 蔓藤互相缠绕。不多时,蔓藤竟然便是纠缠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 巨掌被翠绿的光芒包裹,夹杂着破风声猛的砸向妖魑魅。 “嘭!”就在巨掌将要袭到妖魑魅近前之时,一声炸响,翠绿巨掌与一只火红的巨掌对轰在了一起。 听到炸响之声,感觉着周身灵气的汹涌流动,七灵府众人心头皆是颤抖了几下。 蓝诺在心中模糊的衡量了一下,旋即惊恐的发现,两掌对轰的力量竟是几乎可以推倒一座较小的山峰。 “好恐怖的力量…”蓝诺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惊叹。 “七灵府众人,撤!”就在众人还处于一片呆滞之时,紫樱忽然下令道。 听到紫樱号令的众人纷纷撤离,他们可不想在这种大战中被牵连误伤。 魅姬身体闪电般倒退,同时手掌猛的又是一推。顿时,身前又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翠绿色手掌。巨掌再次向着妖魑魅的近前袭来。 感受着再次袭来的剧烈压迫,异君邪脸庞微变。右掌猛的摊开,幻化出又一只火红巨掌对准暴砸而来的巨掌又是一次对轰。 异君邪见七灵府众人已然撤离,以妖魑魅与伽蓝皓月的实力,对付魅姬带来的人,自保应是没有问题的。 他不能再这样被动接招了,妖魑魅在他的身边随时可能受到余波的冲击。 略微沉寂后,异君邪身体暴射而出主动出击,将魅姬引离了妖魑魅的身前。 飞掠的身形暴冲而过,异君邪脚尖在地面上轻点。一股暗劲自脚尖传下,向着魅姬袭了过去。 魅姬的身体闪电般冲离地面,旋即骤然停顿而下。静静地望着异君邪狡黠的笑着。 发现魅姬忽然停手看向自己,异君邪暗暗想到:这女人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她露出如此诡异的笑容。 魅姬将一直口哨放进嘴中,一道尖利的哨音携带着一股奇异的声波扩散而出。 “轰…” 异君邪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轰鸣巨响。旋即一道庞大的巨兽身影,猛的腾升天际。 巨兽体形修长,看上去类似一条巨蛇。只见那巨大的尾巴一扭一摆间,竟然便是犹如瞬移一般。 随着巨蛇的闪近,异君邪忍不住轻吸了一口冷气。巨蛇体型极为庞大通体覆满翠绿色的鳞片,鳞片上绘有一条条斑斓奇异地纹路。 巨蛇的两侧,生有两只墨绿色的翅膀。在它的脑袋上一支黝黑的螺旋纹尖角,闪烁着淡淡紫芒,显然隐有剧毒。 淡淡的奇异纹,路在头颅处勾勒出一个像是皇冠的模样。三角瞳中充斥着一股精明狡诈。 “碧鳞魔蛟皇?”望着巨兽的模样,异君邪脸庞一变失声道。一股信息在心间升腾而起。 碧鳞魔蛟皇,九幽魔族异兽。碧鳞魔蛇的进化体。初次进化,其周身会出现斑斓灵纹。 再次进化,其头颅处会生出一支尖角,尖角之上隐含致命剧毒。最后一次进化,便是多出一对翼翅。当其到达背生双翼之时,那便是凶名赫赫的碧鳞魔蛟皇了。 异君邪心猛的一沉,他并未认为这头碧鳞魔蛟皇是魅姬的坐骑兽宠。 第119章 烈焰太极 到了这一阶别,碧鳞魔蛟皇已经拥有不低的智慧。以他皇者的傲气,自然不可能屈服于一名女子的麾下。 魅姬看向碧鳞魔蛟皇恭敬的说道:“殿下就是因为天界公主失踪的,劳烦蛟皇出手将她缉拿。” 感应着碧鳞魔蛟皇磅礴的威压,异君邪的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阴沉。 孤岛之上,妖魑魅与伽蓝皓月一前一后,将昏迷的玄雪萦护在了中间。 早已撤离的七灵府众人在这股浩荡气势下轻微颤抖着。这股恐怖的压迫力。让人如身负重石般,呼吸都略显沉重。 碧鳞魔蛟皇冷冷的瞥了昏迷中的玄雪萦一眼,巨嘴张合间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就是那个昏迷的女子吗?” 魅姬恭敬的回道:“正是她,此女善于用美色蛊惑人心,殿下就是受了她的蛊惑,险些把魔族的血仇抛诛脑后。” 碧鳞魔蛟皇摆了摆巨大的尾巴,声音宛如惊雷般说道:“区区孽女,抬手便可灭之。” 碧鳞魔蛟皇双翼振动,庞大地身躯瞬间出现在妖魑魅与伽蓝皓月头顶之上。 以一种略显温和的语气对着下方的妖魑魅说道:“丫头,本皇在你身上感应到了大长老的气息。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本皇不想伤你。你还是速速离开吧!” 远空中的魅姬听到碧鳞魔蛟皇的话,眼神微微一凛,妖魑魅竟是与大长老有关系。看来她想要趁此机会将妖魑魅铲除的念头是无法成功了。 妖魑魅微微仰头看向碧鳞魔蛟皇道:“妖魑魅多谢魔皇好意,可雪萦乃是我的姐妹。我怎可在她危难之时弃她而去?” 听到妖魑魅的话,伽蓝皓月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怀疑是否太过多余。看来这女人,还是有些良心的。 碧鳞魔蛟皇见妖魑魅不领他的好意便也不再多说,蛇尾猛的一甩,蕴含恐怖力量的攻击向着地面攻击而去。 异君邪见状就要上前搭救,可是却被魅姬身影闪动拦住了去路。 妖魑魅与伽蓝皓月察觉到蛇尾的恐怖力量,脸色微变不敢硬接。两人身体急速扭转,一人一边将玄雪萦扶起闪避了开去。 伽蓝皓月身体躲避攻击的同时,偏头对着妖魑魅说道:“帮我挡住他一会!” 妖魑魅微微点头,脸色凝重双手结印袖袍轻颤。寒气猛的自其体内暴涌而出。 转瞬间,周身完全被寒气缭绕。由于寒气剧增,天空中丝丝雪花缓缓飘落。 片刻后,狂风呜啸雪花急速凝聚成冰刃。狂风逐渐形成漩涡状骤然扩散。 狂风呜啸间,道道锋利的冰刃投射而出。一个覆盖锋利冰刃的白色龙卷风暴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妖魑魅的额头之上浮现出了许些细密的冷汗。袖袍一挥,冰刃风暴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对着碧鳞魔蛟皇席卷而去。 “嘿!声势不错,不愧是大长老教出来的丫头。可惜以你的实力,还不足与本皇一斗!”望着暴卷而来的冰刃风暴,碧鳞魔蛟皇大笑出声道。 巨大头颅一摆,翠绿色的火焰自其体内暴涌而出。源源不断汇聚向其头顶上空处。凝聚出一个体型同样庞大的碧鳞魔蛟皇光影。 巨尾猛的一甩,由诡异地翠绿色火焰凝聚而出的光影猛地暴射而出。夹杂着恐怖的劲气撞上了白色地冰刃风暴。 两相碰撞间,两股力量接触的空间似乎被震开了丝丝细小的裂缝。 “嘭!” 一青一白两种恐怖的能量,僵持片刻后在天空之上轰然爆开。剧烈的爆炸声,相隔千米依然能够隐隐听见。 爆炸瞬间,一圈灵力涟漪由爆炸处扩散开。将妖魑魅震得急速后退。 “呵呵,小丫头,如此强横的灵法,依着你的灵力修为,恐怕很难再来一次了吧!”看向脸庞浮现许些冷汗的妖魑魅,碧鳞魔蛟皇大笑道。 “归墟禁火崩!” 碧鳞魔蛟皇笑声未落,巨大的三角瞳猛的一缩。周身翠绿的鳞片,忽的诡异紧缩。 淡淡的墨绿色油渍由鳞片之下渗出,迅速将碧鳞魔蛟皇巨大的身体包裹。 碧鳞魔蛟皇腰部位置,伽蓝皓月的身形忽然闪现而出。覆盖着诡异火焰的拳头猛然紧握。拳头夹杂着劲气,犹如崩雷狠狠的砸了下去。 “嘭!” 拳头砸在碧鳞魔蛟皇的身上,伽蓝皓月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 就在刚才,碧鳞魔蛟皇的身体忽然变得犹如泥鳅一般。一拳砸上去竟是贴着其体表的油腻薄膜飘飞而出。 不过这一击虽然大部分落空,却依然有着小部分力量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碧鳞魔蛟皇的身上。 诡异火焰蕴含的炽热温度,让落拳处的小部分鳞片曲卷了起来。伤口的周围还透着淡淡的烧焦痕迹。 “吼,可恶的人类!”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剧痛,碧鳞魔蛟皇庞大的身体猛的缩卷。 巨大的尾巴猛然回甩,狠狠的砸在伽蓝皓月背上。将他如皮球般砸飞了出去。 “噗。”背上传来的巨大冲击力,让得伽蓝皓月喷出了一口鲜血。倒退了数十步后,方才稳住踉跄的身形。 伽蓝皓月抹去嘴角血迹苦笑道:“终究还是实力太弱吗?” 妖魑魅掠到伽蓝皓月身旁小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伽蓝皓月微微摇了摇头回道:“没事。” 随即目光有些担忧的望着天空中的碧鳞魔蛟皇,经过方才的较量,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实力与面前的大敌相处太多。 妖魑魅急切的说道:“怎么办?这大家伙的灵法刚好克制我。浑身的鳞片防御惊人。先前若非是你的奇异火焰,恐怕对他都没半分效果。” 伽蓝皓月咬牙呼吸急促的说道:“我们两人都没有足以破开他防御的灵法。想要击退他似乎很难。” 伽蓝皓月微微沉默,连归墟禁火崩都对碧鳞魔蛟皇没有多大的效果。难道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玄雪萦去死吗? 不行,他不同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豁出命去,他也要将玄雪萦护下。就当是把命还给夜君陌吧! 忽然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悄悄的从内心深处,不受控制的滋深 出来。 伽蓝皓月小声自语道:“或许只能这样了。” 对面碧鳞魔蛟皇微微甩动着的巨大尾巴,每一次甩动都会在天空上造出一股不弱的狂风。可想而知,巨尾之上蕴含着何种恐怖的力量。 碧鳞魔蛟皇三角巨瞳瞥了两人一眼笑声滚滚的说道:“放弃了吗?小丫头本皇可以留你一命,至于这个可恶的人类。本皇也可以给你个面子一并放了。不过那蛊惑人心的孽女得留下。” 碧鳞魔蛟皇说完,巨尾微微摆动紧盯地上昏迷的玄雪萦身体缓缓移动了过来。 伽蓝皓月忽然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咒语。瞧见伽蓝皓月的举动,一旁的妖魑魅顿时满脸疑惑,难道他还有什么大招没有使出来吗? “哼,可恶的人类,还是不肯放弃么?本皇都已同意饶过你了,你却还要找死不成?” 同样发现伽蓝皓月动静的碧鳞魔蛟皇,移动的身体停了下来。三角瞳盯着伽蓝皓月不悦的冷笑道。 没有理会碧鳞魔蛟皇的话,伽蓝皓月手中印结不断,左手指间森白火焰翻腾而出。随即右手指间也忽然腾升起一团黑色火焰。 妖魑魅满脸疑惑的望着伽蓝皓月双手上升腾的白黑两色火焰。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她清楚的感受到两团火焰中所蕴含的奇异能量。脚步不受控制的向一旁退了一段距离,将玄雪萦护在了身后。 这可恶的人类想要干什么?碧鳞魔蛟皇疑惑的看着眼前诡异的男子。 伽蓝皓月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有些疯狂的笑意,望着他脸上的笑意。碧鳞魔蛟皇略感不安的打了一个冷颤。 没有理会渐渐逼近的碧鳞魔蛟皇,伽蓝皓月紧盯手中两团颜色不同的火焰。嘴角诡异上扬,随着口中咒语的停止,伽蓝皓月双手缓缓合拢。 “轰!” 两色火焰融合汇聚成了一个太极图,一道闷雷般的声响。太极图从伽蓝皓月掌心中爆发而出。 随着太极图的能力暴动,伽蓝皓月他的双手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眼看就要当场炸断成数段。 强忍掌心传来的剧痛,伽蓝皓月咬牙支撑着双色火焰凝聚而成的太极图。 他的心中很清楚,这般举动无疑是愚蠢的。可他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坚守这那份心中的执念。 自从亲眼目睹夜君陌与玄雪萦的惨剧之后,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便是这份执念。 对于他而言或许以他的命换回玄雪萦的命,这算是他唯一还给夜君陌的一份人情吧! 伽蓝皓月是一个执着的人,甚至能够将这种执着当成是一种偏执。钻了九千多年牛角尖的他,此刻便是陷入了这种偏执之中。 “嘭!” 在太极图扩张到几乎遮天蔽日之时,伽蓝皓月狠狠的将它甩向了已经逼到近前的碧鳞魔蛟皇。 毁灭般的能量扩散而出,泛起阵阵涟漪。黑白二色火浪蔓延而出, 碧鳞魔蛟皇身体上坚硬的鳞片,彻底的被蹦碎了大半。 殷红的鲜血不断渗出,犹如下雨般不断滴落。破碎的鳞片下肉眼可见伤痕遍布了他的整个身体露出森森白骨。 墨绿色的翼翅,被炸的仅存半边翼翅鲜血横流。巨大的三角瞳之中透露出满满的惊骇。 在其内心深处对眼前几经生机全无的男子,莫名的产生了许些恐惧。 “该死的人类,讨厌的疯子。本皇我最痛恨与这种不要命的疯子战斗了。”碧鳞魔蛟皇回复了清醒,破口大骂道。 碧鳞魔蛟皇心中清楚,先前若非伽蓝皓月灵力太弱,无法准确控制那诡异的太极图。他丝毫不怀疑,现在的自己,恐怕已是当场陨落! 妖魑魅护着玄雪萦不断的后退,她知道此时的碧鳞魔蛟皇虽是受了重伤,可若是要收拾她却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碧鳞魔蛟皇巨大的三角瞳看向妖魑魅,再次警告道:“小丫头,本皇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留下你身后的孽女速速离开吧!否则就不要怪本皇不念旧情了。” 对于楚皇,尽管他早已归隐多年,可在碧鳞魔蛟皇的心中,他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九幽大长老。因此他并为对妖魑魅下狠手,并且一再的给她机会。 妖魑魅微微仰头看向碧鳞魔蛟皇说道:“不用再说了,你就算问一千次一万次,我的答案依旧如此。我是不会抛下她独自逃生的。” 碧鳞魔蛟皇闻言,翅翼忽然猛的一振,强大的威压向着妖魑魅压迫而来。 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耐性,只想尽快将事情解决后回去养伤。这是他自九幽被封以后第一次受如此重的伤。 没有任何的花哨与技巧,碧鳞魔蛟皇的威压看似无形却也将妖魑魅压迫的近乎窒息。 试想一下,碧鳞魔蛟皇与楚皇这个九幽大长老可是同代的高手。若不是之前他有所保留,只怕伽蓝皓月根本就没有施展太极图的机会,便已被他以威压逼炸。 就在妖魑魅感觉自己就快要被威压逼爆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老兄弟,你这是要以大欺小,生生将我妹子逼死吗?” 随着声音的出现,妖魑魅感觉到周身的威压顿时消失了,视线模糊的看向方才声音的出处。 楚家兄妹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当中,远远的楚铃看到因被压迫而面色涨红的妖魑魅。丢下了手中的糖葫芦,冲到了妖魑魅身前。 伸手将摇摇欲坠的妖魑魅扶住坐下后,转头指向碧鳞魔蛟皇气呼呼的叫到:“你这条丑不拉几的大虫,居然把小妖姐姐伤成这样。大哥,你要为小妖姐姐报仇啊!” 愕然的望着竟然将凶名赫赫的碧鳞魔蛟皇说成丑不拉几的大虫的小妹。 楚皇愣了愣神,旋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说道:“铃儿,不得无礼。” 楚铃嘟着嘴巴看向楚皇撒娇的说道:“大哥,你是不是不疼铃儿了?这条大虫都把小妖姐姐弄成这样了,你都不替她报仇。你是不是还在生小妖姐姐离家出走的气。” 就在这时,楚轩与怜香也已走到了妖魑魅的身旁。怜香伸手接过了妖魑魅护于身后的玄雪萦。 看向楚铃声音柔和的说道:“铃儿,你先别闹。大哥会将事情处理妥当的。” 第120章 性命攸关的问题 对于楚皇,无论是楚家的弟妹还是怜香与妖魑魅都是当做大哥来看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妖魑魅比较特立独行,不称楚皇为大哥,而是称作老大而已。 怜香并不怀疑,楚皇对于妖魑魅的爱护会比对其它弟妹少。眼看楚铃因为妖魑魅受伤耍起了小性子,这才出言相劝。 楚铃闻言,嘟着嘴不再说话,眼角余光却瞟到了怜香由妖魑魅身后接过的玄雪萦。 楚铃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后惊叫道:“呀!初雪怎么也在这里?小妖姐姐,你怎么会和初雪在一起?” 妖魑魅方才虽受到威压险些丧命,可在楚家人赶到之时,楚轩第一时间便将一枚调养内息的回心丹递给了她。 妖魑魅服下回心丹后,没有马上回答楚铃的话,而是转身确定玄雪萦是否再次受到伤害。 在确定玄雪萦无碍后,妖魑魅指向不远处的伽蓝皓月道:“二轩,快把回心丹也给他服下一粒。” 随后又看向远空异君邪与魅姬的战场对着楚洵叫到:“傻洵快去帮帮异君邪,魅姬将他缠住了。他与魅姬灵法虽不相上下可我担心他大伤初愈会力不从心。” 一时间楚家的几兄弟都被妖魑魅使唤了个团团转,可兄弟两人并未对此感到有何不满,纷纷按着妖魑魅的意思走了出去。 楚轩闻言走到伽蓝皓月身前,伸手探脉后看向妖魑魅微微摇了摇头道:“此人五脏六腑皆伤,内息断断续续。我不敢乱给他施药,还是等大哥一会儿来看吧!” 楚轩所言已是极为隐晦,什么五脏六腑皆伤,内息断断续续?分明是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内息已断生机全无。 楚轩之所以没有将伽蓝皓月的情况告知妖魑魅,是因为他对眼下的情况还不是很确定。 况且依着大哥楚皇的医术,没准儿是能医治的呢?他不过是不想让妖魑魅过于担忧而已。 远空中,因为楚洵的介入,原本便已被心急取胜的异君邪取得了上风的战局,顿时高下立现。 魅姬被异君邪一掌劈中,顺势借力逃出了战圈,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其实在楚家人刚到之时,她便心生退意了,不过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而已。 碧鳞魔蛟皇看都没看其它人一眼,巨大的三角瞳看向楚皇,声音中满含久别重逢的激动之情道:“没想到呀,没想到,老蛟有生之年竟还能再见大长老一面。” 碧鳞魔蛟皇善攻击,楚皇善谋略,曾经都是冥主的心腹爱将。冥主陨世之后,楚皇退隐深山不问世事,碧鳞魔蛟皇则是陷入了沉眠闭关。 万年前一战,九幽众人遍寻楚皇不获,却寻到了闭关的碧鳞魔蛟皇。 碧鳞魔蛟皇虽及时出关,可以他一人之力却也未能力挽狂澜。他与老龙王大战数百回合后身受重伤就此沉眠。老龙王便是在与他一战后重伤不治陨落的。 沉睡万年的他,不久前被魅姬以魔族后人失踪,鬼族后人归降天界为由请出山。 在魅姬花言巧语的蒙骗之下,激怒交加的他与魅姬一同出海捉拿其口中魅惑九幽后人的孽女玄雪萦。 楚皇淡笑着看向碧鳞魔蛟皇道:“老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多年未见了,你依旧雄风不见当年啊!” 碧鳞魔蛟皇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子,苦笑着说道:“大长老这是在与老蛟说笑吗?” 楚皇摇头笑回道:“我哪是在与老兄弟你说笑?以你的实力,若不是看在我的薄面上留了手,这些小辈又怎能轻易伤你至此?”楚皇可不是庸碌之辈,一眼便看出碧鳞魔蛟皇曾经留手。 碧鳞魔蛟皇摇了摇巨大的脑袋说道:“大长老既已来此,便也知道老蛟的目的。此女魅惑九幽后人,其母又曾封我九幽。今日若不将之除去,他日定当后患无穷。” 碧鳞魔蛟皇此刻伤体沉重,相识多年他知道楚皇是个心明眼亮的。便也就没有与他绕弯子,直接就是切入主题。 听到碧鳞魔蛟皇要杀玄雪萦,妖魑魅顿时紧张的将身体护在了玄雪萦的前面。 楚铃更是哇哇大叫道:“丑大虫,初雪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大哥,你可不能被这条丑大虫忽悠了呀!” 楚铃心思单纯,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她可不管对方是什么凶神恶煞。 楚皇眼泛无奈看向楚铃,宠溺的佯怒嗔了一声:“铃儿。” 随后看向碧鳞魔蛟皇说道:“铃儿自小便被我宠坏了,小孩子不懂事,老兄弟你多包涵。不过这玄雪萦倒也并非你所想,想必老兄弟是受了奸人迷惑,这才有此一行吧!” 碧鳞魔蛟皇自不会与楚铃这么一个小丫头计较,更何况这小丫头还是楚皇的心头肉。 别看楚皇一脸的悠然自得,可他护犊子却是出了名的。此刻他要是动了这丫头一根汗毛,楚皇立马会和他拼命。他可不想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和楚皇发生什么不愉快。 有心而论相较与魅姬,楚皇的话对他更有说服力。毕竟是相处多年的伙伴,尽管他们很久没有相聚了。 略一沉思后,碧鳞魔蛟皇看向楚皇说道:“老蛟我也不是滥杀之人,今日姑且放她一回。他日若此女做出损害九幽之事,老蛟我必将其诛杀。” 楚铃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哼!若不是因为初雪此刻昏迷不醒,还不知道是谁诛杀谁呢!” 楚铃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听力过人之辈。妖魑魅听到楚铃的话,恨不得找了针线把她的嘴缝上。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足以与之一战的宿敌,但凡有脑子的都会趁其病要其命。妖魑魅警惕的将玄雪萦再一次往身后护紧了几分。 碧鳞魔蛟皇扭动庞大的身子,转头看向了被楚家兄妹护在中间的玄雪萦,巨大的三角瞳中光芒明灭不定。 楚铃似是也发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向碧鳞魔蛟皇道:“丑大虫,你看什么看?你该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你作为长辈,这样趁人之危是不对的。” 正当楚皇准备出言为自家小妹把话圆回去之际,碧鳞魔蛟皇看向楚铃朗声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大长老的妹妹。那我来问你,小丫头,你既成我为长辈,那么又晚辈称呼长辈丑大虫的吗?” 楚铃看向碧鳞魔蛟皇理直气壮的回道:“二哥和三哥不也是小妖姐姐的长辈吗?小妖姐姐不也叫他们二轩、傻洵。” 就在楚皇闻言笑出声之际,楚铃接下来的话将他的笑声噎在了喉咙眼里。 楚铃扬了扬小下巴继续说道:“小妖姐姐要是生气的时候,就连大哥也是会被她骂的。所以我并不认为晚辈就不能说长辈的不是,只要是长辈错了就应该被骂。” 一时间,楚铃的话将众人的表演都变得极为精彩。楚轩与楚洵本是脸上一黑,可听到后来连大哥也被糗了出来,便双双头憋笑。 怜香以手掩唇莞尔一笑,异君邪则是看向妖魑魅一脸的似笑非笑。 别当做榜样的妖魑魅涨红了脸,在楚铃的腰上悄悄掐了一下。楚铃吃疼惊叫到:“啊!小妖姐姐你掐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话!你不就是这样叫二哥三哥的吗?” 碧鳞魔蛟皇看着一脸呆萌的楚铃,笑声如雷说道:“哈哈哈!原来这小丫头是有样学样呀!大长老看来你家这丫头是个好学的主。” 楚皇闻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看向碧鳞魔蛟皇苦笑道:“管教不周,让老兄弟见笑了。” 楚铃见碧鳞魔蛟皇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嘟着嘴看向他喊道:“丑大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你不会出尔反尔的对不对?” 碧鳞魔蛟皇看向楚铃点了点巨大的脑袋道:“老蛟我一言九鼎,小丫头你就放心吧!” 碧鳞魔蛟皇说完看向楚皇继续说道:“此间事了,老蛟我也要回去闭关养伤了。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万载不出门,难得出来一趟,还要一身伤的回去。” 就在碧鳞魔蛟皇与楚皇告别完准备离开之际,一道清亮的女声由海边传了过来。 “老东西,你既不想一身伤的回去,那么本宫成全你。此地风水不错,做你埋骨之地倒是可惜了。” 伴随声音的落下,一名身穿水蓝色长裙的少女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少女头梳倭堕髻,发间斜插一根珊瑚簪,黑发如瀑眸含春水,小巧的琼鼻下,一抹樱桃小口娇艳夺目。 少女折腰以步,缓缓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若此刻龙逸风在此,定是能一眼认出少女便是他那爱闯祸的宝贝妹妹,龙族小公主龙吟月。 自从哥哥龙逸风代她认罪受过之后,她便听从哥哥的话回到了龙宫中潜心修炼。 近日来,渤海之上风起云涌来了不少的修士。她本也不欲现身。可她却在不经意间听到虾兵蟹将私聊,提及发现了一条背生双翼的青碧魔蛟。 经过她的询问下,她确定了虾兵蟹将口中的魔蛟便是她的杀父仇人。 得到此消息的她,立马离开龙宫循迹而来。好在她来的及时,否则便又要与其错过了。 碧鳞魔蛟皇虽身受重伤,可其身为九幽魔兽的威严可不是任谁都能冒犯的。 巨大的三角瞳看向龙吟月,眼神轻蔑的说道:“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本皇向来不杀无名之辈,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龙吟月水灵的双眸中满是杀气的看向碧鳞魔蛟皇道:“本宫龙吟月,老东西你万年前谋害我父王后便成了缩头乌龟。今日你既送上门来,本宫岂有不为父报仇的道理?” 碧鳞魔蛟皇闻言冷笑一声道:“好个猖狂的小龙,当年你父见了本皇也要全力以赴。区区修炼万年的小龙,也敢在本皇面前叫嚣。” 龙吟月娇笑一声,身影一闪幻化出本体。一条身长十数丈的蓝色巨龙腾云而起。 龙身上,蓝色鳞片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寒光。巨大的龙首上,一双龙目灵光盈仄。 碧鳞魔蛟皇展开半损的双翼腾身而上,与龙吟月所化的蓝色巨龙战在了一起。 楚皇看都没有看天空中的战局一眼,便悠然的向着弟妹的方向缓步走了过来。 妖魑魅看着他慢慢悠悠的样子,心急的站起身将他拉到了伽蓝皓月的身旁说道:“老大你快看看这家伙怎么样了?” 楚皇瞟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伽蓝皓月,看向妖魑魅道:“看把你急的,这小子该不会是你的情郎吧?” 闻言异君邪起身走到楚皇身前微微鞠了个躬微笑着说道:“大哥您可别误会,在下才是小妖的情郎。” 妖魑魅白了异君邪一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乱吃什么飞醋呀?” 随后看向楚皇道:“老大,你就别寻我的开心了,快给这家伙看看吧!二轩说他不敢乱用药,要等你来看。” 楚皇闻言微微弯下身,伸手探了探伽蓝皓月的脉后摇了摇头,随后瞟了昏迷的玄雪萦一眼后看向妖魑魅问道:“这小子是因为她受的伤?” 妖魑魅闻言点了点头后说道:“老大,这家伙其实是因为雪萦受的伤。可这和医治他有什么关系吗?” 楚皇有纳戒中取出了一枚续魂丹喂到伽蓝皓月口中后说道:“此人五脏六腑皆碎,内息尽断生机已然全无。我救不了!” 妖魑魅一脸疑惑的看向楚皇道:“既是救不了,那你为何还要给一个死人用药?” 楚皇一脸高深莫测的回道:“我可没说他是死人,我只是说我救不了而已。至于他是否能活命,就要看他与玄雪萦是什么关系了。” 妖魑魅一脸不耐的说道:“老大你就不要和我卖关子了,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嘛?” 楚皇看向妖魑魅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是和你卖关子,我问的这个问题确实关乎他的性命。” 妖魑魅看向楚皇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将自己所知告诉了楚皇。 楚家众人听着妖魑魅的叙述,无一脸上的表情不是精彩万分。直到妖魑魅说完,楚皇才慢悠悠的说道:“若真如你所言,他舍命保护玄雪萦,并非是出于倾慕之情,那么他的活命机会还是有的。” 第121章 怪我咯 妖魑魅白了楚皇一眼后说道:“老大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吊我的胃口了?” 楚皇这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当今世上可以救治他的人,只有玄雪萦一人。而依玄雪萦此刻的情况看,短时间内她怕是很难苏醒。” 楚皇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在玄雪萦苏醒之前,我们必须将他送到一个极寒之地,以免他的伤势恶化。而这极寒之地便非九幽的八寒地狱莫属了,你认为夜君陌会收留一个情敌吗?” 别人或许不清楚夜君陌对玄雪萦的占有欲,可曾经潜伏九幽的妖魑魅却是清楚的。楚皇说的没错,若伽蓝皓月对玄雪萦又着什么心思,那么依着夜君陌的性格,确实很有可能见死不救。 可他们却不知道,夜君陌与伽蓝皓月曾经有过一段误会。夜君陌或许会救一个情敌,却不会救一个曾经欺骗过他的人。尽管那个人受伤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女人。 妖魑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看向楚皇问道:“老大,你方才说雪萦短时间内不会苏醒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因为血气虚耗而昏迷吗?为什么需要长时间昏睡呢?” 楚皇看向妖魑魅解释道:“她确是因为血气虚耗陷入昏迷,可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独门功法被强行开启。此刻的她正处于一种自我修复的状态。所以很难用外力将她由沉睡中唤醒。” 听到楚皇的解释,妖魑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楚铃可没有她们这么多的心思,心思单纯的她由楚皇给她的纳戒中取出了一包零食,边看着天空中的战斗便大快朵颐。 天空上碧鳞魔蛟皇虽身受重伤,可却依旧强横。龙吟月所幻化的蓝色巨龙刚开始时还算游刃有余,可越往后便越是感到力不从心。很显然龙吟月并不是碧鳞魔蛟皇的对手。 楚铃吃着零食嘟囔道:“香儿姐姐你快看,那丑大虫挺厉害呀!都伤成这样儿了,还能把那条蓝龙压制的死死的。难怪方才小妖姐姐被欺负的那么可怜了。” 怜香闻言浅笑着点了点头,一向文静的她除了和楚轩谈词论赋,平日里,她的话都是极少的。 楚铃也不管怜香是不是真的和她一样如看戏般看向天空中的战局,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呀!那蓝龙好像受伤了。唉!怎么又来了一条金龙?” 听到楚铃的话,众人纷纷抬眸看向天空。果不其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金色的巨龙,金龙将受伤的蓝龙接下后与碧鳞魔蛟皇站在了一起。 龙吟月幻化回人形,目不转睛的看向天空中的金龙。双眸中早已被水雾氤氲,模糊成了一片。 就在龙吟月落地之时,落雪来到了她的身旁。由纳戒中取出一枚疗伤的丹药递到龙吟月面前,落雪轻声说道:“先把药吃了吧!别让你哥担心。” 落雪与龙逸风是和夜君陌一同出海的,在他们进入这片海域不久,便感应到这边有大战的余波。 远远的龙逸风看到天空中的战局,便幻化本体飞了出去。落雪看到龙逸风在空中接住了受伤的蓝龙后便与天空中的魔蛟战在了一起。这才腾云赶来,一落地便看到了变回人形的龙吟月。 龙吟月抽咽着接过丹药服下,可双眼却一直未曾离开过天空中金龙的身上。 楚铃看到龙吟月落地,身旁又多出了一名女子后对着龙吟月嚷嚷道:“你们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居然用车轮战对付一条受伤的丑大虫。” 落雪听到楚铃的话,这才注意到孤岛上还有其它人在。可当她看向楚铃时,一眼便发现了昏迷的玄雪萦。 落雪心急的向着楚家兄妹的方向跑了过去。还在吃着零食的楚铃见状,以为落雪是要来找她麻烦便先声夺人道:“哎!你过来干嘛?要动手是吧?我可不怕你。” 楚铃边说,便将手中的零食收回纳戒。拍了拍手中的零食屑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备战的架势。 落雪跑到近前,绕过了楚铃伸手便要去碰玄雪萦。妖魑魅眼疾手快的将玄雪萦护在了身后警惕的看向了落雪。 不等落雪说话,楚铃便出言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分明是我说的你们,你这以来便寻着病人出手。你还要不要脸了?” 落雪顿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忙看向众人解释道:“对不起各位,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并非是想动手,而是看到我家公主一时情急,这才失态了。” 妖魑魅看向落雪上下打量了一遍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落雪看向妖魑魅回道:“小女落雪,姑娘怀中之人是我家雪妍公主。承蒙姑娘照顾,还望姑娘能将公主交还。” 妖魑魅忆起与玄雪萦相处的时候,曾听她提到过有一个情同姐妹的婢女名唤落雪。 略一偏头看向她背后用布包裹的包袱后,妖魑魅再次询问道:“你身后的是什么东西?” 落雪知道妖魑魅想通过她身后的鸿蒙帝琴,来确定她的身份。便翻手将包袱取出后看向众人打开道:“此乃鸿蒙帝琴,是公主母妃所留遗物。姑娘既有此一问,想必与我家公主相交应是不浅。” 妖魑魅看了看落雪取出的鸿蒙帝琴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这才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妖魑魅怀中的玄雪萦抢了过去。 伴随着身影的降临,夜君陌冰冷的声音蕴满杀气的传来:“是谁将雪儿伤成这样?” 护在手中的玄雪萦忽然被夺走,妖魑魅正欲抢夺。定睛一看却发现来人竟是夜君陌,身子微微怔了怔。 异君邪看到妖魑魅的反应,伸手一拉将妖魑魅护到了身后。生怕夜君陌做出什么伤害妖魑魅的事情来。 就这样夜君陌与异君邪出现了一瞬间的对峙,楚铃嚯的站了起来跑到了二人中间。 看向夜君陌摇了摇手说道:“唉!你还记得我吗?你别这样儿,我们都是自己人。初雪不是谁伤的,她是因为气血虚耗所以昏迷的。她们为了救初雪都伤了一片,你看那还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呢。” 楚铃将之前听到的妖魑魅与楚皇的对话回忆了一遍后,急忙解释道。 可却没想到越描越黑,夜君陌双眸微眯看向地上的伽蓝皓月道:“他是因为要救雪儿所以变成这样的?” 妖魑魅虽对于夜君陌与伽蓝皓月之间的关系不太清楚,可一想到楚皇曾说要救伽蓝皓月还需要夜君陌的出手。 赶忙开口道:“这家伙就是为了保护雪萦才弄成现在这幅鬼样子的。你是没看到他方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根本就是在和人拼命嘛!” 夜君陌面上表情不便,凉薄的回了一句:“他以为这样做,就能弥补他对我的亏欠,求得我的原谅吗?哼!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听到夜君陌凉薄的话,妖魑魅心中第一次觉得伽蓝皓月好可怜。心中有些为伽蓝皓月抱不平。 看向夜君陌气愤的说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身为鬼族,便可以如此冷血?无论他欠了你什么?可他好歹于危难之际用命救下了你的心上人,你怎么可以这般凉薄?” 夜君陌冷冷一笑,声音冷的可以掉出冰渣道:“凉薄?哼!能为雪儿受伤,那是他的荣幸!否则他落到我手里,受的罪只多不少。” 妖魑魅本还想再为伽蓝皓月鸣不平,却被楚皇拦了下来道:“小妖,他们的恩怨,你又知道多少?在我看来,这一死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楚皇的话听来凉薄,可其意却是在告诉夜君陌伽蓝皓月根本是存心赴死。 依着他对夜君陌的了解,此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他断不会让伽蓝皓月顺心如意。 况且方才,楚皇在夜君陌的眼中发现了一抹淡淡的紧张,虽然哪抹紧张之色一闪而逝。可在他看来,夜君陌与伽蓝皓月之间的恩怨似乎并不简单。 经过楚皇这样一说,在夜君陌的心中,反而给伽蓝皓月增加了生的机会。 夜君陌往日里虽然精明可是在这一刻,却被楚皇猜透了心思,大意见中了楚皇的激将之法。 夜君陌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哼!想就这么轻松的便死去?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夜君陌看向楚皇微微点头以表敬意后说道:“大长老这么说,无非就是激将法,可刚好对了我的心意。还请大长老出手将他救活。” 楚皇微微一笑,看向夜君陌说道:“我救不了他,可玄雪萦的独门心法却能救他。不过可惜,依他现在的状况,就算有我的续魂丹,若没有一个极寒之地保存他的肉身。怕是等不到玄雪萦苏醒了。” 夜君陌微微挑眉,淡淡的说道:“原来大长老动的是这个心思,极寒之地吗?我看八寒地狱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一旁的众人看着楚皇与夜君陌的谈话,自叹绯如的想到:原来这些所谓的高人都是这样揣摩人心的。 夜君陌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突然看向楚铃问道:“铃儿,你方才说是谁要伤雪儿性命的?” 夜君陌虽然盛怒,可是却非常敏锐。他知道在眼前的众人里,楚铃是最没有心眼儿的人。所以她的话可信性也是最高的。 不等众人劝阻,楚铃便回道:“丑大虫被一个坏女人带来杀初雪,还好我们及时赶到阻止了。否则小妖姐姐和初雪便被丑大虫杀死了。” 夜君陌听完楚铃的话,转身将玄雪萦交给了落雪。身影一闪便飞向了天空的战局。 眼见夜君陌出手,楚皇知道夜君陌的实力不容小觑。莫说现在的碧鳞魔蛟皇身受重伤由经历多番大战。 就算是全盛时期的碧鳞魔蛟皇对上夜君陌,这胜负也是在伯仲之间的。 无奈之下,楚皇也腾身飞向了天空之上的战局。楚家众人纷纷看向楚铃微微摇头。 楚铃发现了众人投来的目光,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这不是为了替小妖姐姐她们解释吗?” 楚洵看向自家单纯的妹子,哭笑不得的说道:“就是因为你的解释,咱大哥终于被迫出手了。咱大哥可是有近两万年未曾与人动手了。” 楚家几兄弟修为都不弱,不用楚铃说也能感觉到夜君陌的强横。否则楚皇也不用亲自上阵了,一般遇到动武的事情,楚家人都是习惯性的让武痴楚洵上的。 楚铃嘟了嘟嘴说道:“怪我咯!你们是不知道,那人可厉害了,他和初雪两人联手竟能毫发无伤的闯过大哥的护山大阵。我不是想让他替初雪出口气吗?谁让丑大虫大言不惭的。” 楚铃倒是不担心自家大哥会有什么危险,在她看来自家大哥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心大的她,居然再次由纳戒中取出了零食席地而坐。观看起了天空中的战局。 天空之上,若换做碧鳞魔蛟皇全盛时期,龙逸风势必无法与之一战。可现下的碧鳞魔蛟皇实力大损之下,倒是让龙逸风占了上风。 眼看着夜君陌与楚皇的忽然加入,天空之上的战局一时间陷入了一种焦灼。 就在天空中大战激烈的时候,玄雪萦缓缓睁开了双眸,抬手抚了抚因为昏睡多日依旧昏沉的头,微微起身站起打量起了四周。 此刻的玄雪萦身处一片浩瀚的星空当中,天上没有月亮,但星河灿灿,洒落下大片洁白的光。 星光闪耀,灿烂无边,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那些星辰像是触手可及,星河流动,垂落下一道道星力祥和而圣洁。 星光榷璨间,玄雪萦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向着星路的尽头走去,恍惚间,她感觉到黑暗与虚无似乎渐渐充实了一些。 星空的尽头一扇光门若隐若现,玄雪萦未有迟疑,抬步走入了光门中。 光门的背后,带状黑雾弥漫,鬼气森森,尸骨遍野,到处都是鬼火,天地间没有一点光彩,无比的暗淡。 隐约间玄雪萦感觉这里像是一片上古战场,鬼哭神嚎,也不知曾有多少生灵在这里无辜往生。 断壁残垣间,玄雪萦在这片有若荒冢般的战场上,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感。玄雪萦双眼紧闭努力的搜索着过往的记忆。 第122章 比蜜饯还甜的喂药方式 忽然玄雪萦似是想到了什么,嚯的睁开了双眼惊呼道:“这是那片山谷。难道我又穿越回去了吗?” 玄雪萦有些不确定的继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在她昏睡之前的最后记忆里,她应该是与伽蓝皓月、妖魑魅和异君邪在孤岛上才对啊! 难道是在她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吗?那么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此刻的他们又在哪里?也和她一样来到了这里吗? 太多的疑问将玄雪萦搅得头晕眼花,就在她还未将问题想明白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到四周大量的鸿蒙之气涌动。 浩瀚的气流向着一处汇聚,鸿蒙之气如月华、似日晖,非常夺目,不断相融相合。 天地初始,诞生而出的天精地髓,便是由这鸿蒙之气孕育而来的,鸿蒙之气有着难以想象的神秘力量! 玄雪萦抵抗着耀目的光辉,凝聚目力看向那里。渐渐的鸿蒙之气化成为了一道流光。 环绕着一具女子的身体旋转,雾气迷蒙,玄而又玄。光华内蕴,锋芒敛去,蒙蒙灵气流动着,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 玄雪萦缓步走到女子身前,当她看清女子容貌之时,顿时她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 险些惊呼出声的她以手捂唇,震惊的看着眼前双目紧闭的女子。 “鸿蒙萦月!”玄雪萦喃喃自语道。 这是一张与她相同的脸,唯一不同的是那冷傲的气质。也正因为这份与众不同的冷傲,玄雪萦确定躺在这里的并不是她的母妃。 就在玄雪萦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时候,虚空中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你终究还是来到了这里。” 玄雪萦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并未有人后,向着虚空微微行了一个晚辈礼后问道:“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小女玄雪萦这厢有礼了。” 虚空中的声音飘忽的轻叹一声道:“我是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此刻与你对话的不过是我留存与鸿蒙界中的最后一缕残念罢了。” 残念?鸿蒙界?一言惊起千层浪,玄雪萦心中默默想到:果然如她所想,这片山谷便是传说中的鸿蒙界。那么这声音的主人又是谁呢? 玄雪萦向着虚空恭敬的问道:“小女并非有意闯入打扰前辈,还望前辈见谅。不过小女心中确有疑惑,还望前辈能为小女解惑。” 虚空中,飘渺的声音传来:“我知你想要问什么,不过此刻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我只能告诉你,并非是你闯入了我的地方,而是我寄居于你的神魂海中。” 玄雪萦闻言心中一惊,这是她的神魂海?这么说来,世人寻觅的鸿蒙界竟是在她的神魂海中吗? 虚空中的声音再次传来:“切记,善恶非族分,表象惑人心。不要被所谓的真相,迷惑了你的双眼,万事以心去体会。归墟有你需要的东西。” 对于玄雪萦而言,方才所闻的消息太过震撼,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就在她还像再追问的时候。 虚空中,神光万道,绚烂如虹,浪涛在汹涌,伴随着阵阵电闪雷鸣,猛烈的海啸渐渐升起,浪涛冲天! 震耳欲聋的海啸声如雷震鼓鸣般,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碧海中惊涛骇浪,皎洁的明月冉冉升上高空。皎月轻轻转动间,如水的月华洒落。 瀚海惊涛升明月,月华恢恢蕴寒光。玄雪萦明显的感觉到月华中蕴含的杀气,她能确定普通人若是被这月华照到,必然瞬间毙命。 一道月辉渐渐向着她的方向洒了过来,就在她想要闪避之际。一幅画卷横空出世将月辉挡在了她的身前。 玄雪萦运足目力看向忽然出现的画卷,画卷中流云舒卷。画卷的一侧,刻印着极为微小的字迹。小字密密麻麻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星辰,绽放着神华,非常刺目。 随着小字绽放出耀目的光彩,画卷像是由虹芒精华凝聚而成,灿灿生辉,晃的人睁不开双眼。 虚空中飘渺的声音,有些虚弱的传来:“好好研读流云图鉴,终有一天,一切的谜团都会解开。” 当玄雪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是身处九幽绝殇宫中。那日的孤岛大战,在楚皇的一声令下,楚轩与楚洵纷纷加入了战局。 险象环生中,碧鳞魔蛟皇终是得以逃脱。夜君陌心知在只要楚家兄弟在,他便无法轻易将之绞杀。 不过只要他想要诛杀之人,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必将其灭杀。 一怒之下的他,带着落雪和昏迷的玄雪萦与伽蓝皓月回到了九幽。不甘的龙吟月在龙逸风的劝慰下也只得乖乖的跟着回到了九幽。 经过几日的休养,玄雪萦由落雪口中将那日之事了解了个大概。同时玄雪萦也知道了,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妖魑魅曾多次来访。都被夜君陌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最后还是她吩咐落雪去请,这才让夜君陌黑着脸同意了妖魑魅与她一见。不过夜君陌却怎么也不同意楚家的人进绝殇宫。 姐妹再聚,对于玄雪萦来说可能不过是一觉醒来的事情。可是对于妖魑魅而言却如同是盼了无尽的岁月。 在妖魑魅看来,玄雪萦是因为她所以昏迷的,抱着一颗愧疚的心。尽管只是短短数月的时间,可是她却是无比的煎熬。 也正因为如此,一向傲气的她,在吃了夜君陌数次的闭门羹之后依旧还是愿意低头来求。 换做平时,以她的性子管他是什么鬼族禁宫呢!她早就硬闯了,就算实在闯不过,大不了她不来受这个闲气便是了。 妖魑魅将玄雪萦昏迷之后的事情详细的又告诉了她一遍,并特意将伽蓝皓月的伤势提了出来。 玄雪萦听闻夜君陌虽然嘴上刻薄,可依旧是收留了伽蓝皓月。清浅一笑后告知妖魑魅她会去救治伽蓝皓月的。 一番长谈之后,本还不愿离开的妖魑魅,被夜君陌一脸的寒气冻的像被鬼追一般的逃离了绝殇宫。 妖魑魅走后,夜君陌像换了一个人般,转身温柔的将玄雪萦抱回床上。 一张脸上写满了相思与柔情,一双金眸凝视着玄雪萦轻声说道:“刚刚大病初愈,便这般劳心。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我如何放心?” 玄雪萦被夜君陌这么一看,双颊顿时染上了一片红韵。眼神避开了他深情的双眸,玄雪萦小声说道:“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娇弱?其实我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完全康复了。是你不放心,非要我卧床静养罢了。” 自从渤海一行归来,玄雪萦便发现,她的独门心法竟然有着在沉眠中恢复伤体的功效。 不仅如此,她隐约间可以感觉到,自己不用修炼,可功力却是在逐步的增长着。 依着这种情况看,只要她身上的封灵液之毒一解,她的灵力定然大进不止一两个层次。 这种不用修炼便能提升实力的感觉,让她回想起了之前她与夜君陌初到鸿蒙界时夜君陌所说的话。 难道因为这一次的昏迷,让他在无意间开启了与鸿蒙界的某种联系吗? 可是在她醒来之后,她也曾进入神魂海探查,可却再难寻到那日所见的情景。那日之事到底是她的又一场迷梦,还是真实经历呢? 夜君陌将汤药端到了玄雪萦的床前,舀起一勺后轻轻吹了吹,随后喂到她唇边道:“乖,张嘴把着药喝了。” 玄雪萦抿了抿唇,有些置气的回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早就好了,不用再吃药了。” 夜君陌没有将手中的汤药放下,依旧固执的端着药碗看向玄雪萦轻声说道:“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事,这药我尝过了,虽然是苦了点,不过良药苦口嘛!乖乖把药喝了,我给你准备了蜜饯。” 见夜君陌像哄小孩儿一样的哄着自己,玄雪萦顿时有些气结的说道:“什么讳疾忌医?我自己就是大夫好不好!” 夜君陌见玄雪萦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喝药,将勺放回了药碗中。唇角微扬,凑近玄雪萦耳边用一种极为暧昧的声音说道: “雪儿是不是闲蜜饯不够甜,声音不肯吃药。要不我们换一个更甜的方式喂药如何?” 玄雪萦被夜君陌感觉着夜君陌在耳边细碎的呼吸,双颊红的连耳根也是粉粉的。 夜君陌所谓的更甜的喂药方式,就是以唇渡药。昨日里,因为她坚持不肯喝药,夜君陌便是用的这招。 玄雪萦忙将身子往后移了半分后,伸手便要将药碗接过喝药。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药碗,夜君陌便将端着药碗的手往后一缩。 坏坏的笑着看向玄雪萦说道:“雪儿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间又想喝药了呢?这可不行,如此劳累之事还是由我代劳吧!” 夜君陌说完,仰首将汤药一饮而尽,伸手将玄雪萦揽过,带有淡淡药香的唇吻在了玄雪萦温软的唇上。 因为玄雪萦是坐在床上的,而夜君陌则是立于床边,所以玄雪萦的脑袋呈微微上仰的姿势。 因为怕喂得太急,玄雪萦会被呛到。所以夜君陌渡药的速度极为缓慢。苦涩的药汤由夜君陌的口中缓缓的流入玄雪萦的口中。 伴随着最后一滴药汤滑落喉间,夜君陌的舌头也顺着药汤的流动,一路攻城拔寨攻破了玄雪萦的唇齿防线。 唇齿相接,紧接着便是一番甜蜜的厮磨。夜君陌的吻温软绵长,仿佛在诉说着这近一年来对玄雪萦的点点相思。 玄雪萦感受着夜君陌在她唇间留下的点点相思,也用绵软的唇瓣回应着她这段时间以来埋于心中的丝丝眷念。 这个吻很深很长,两人就这样相拥相吻着。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天地间仅有的便是他们唇瓣厮磨间的点点甜蜜与寸寸相思。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冰寒的雪菱,狠狠的刮在人的脸上。玄雪萦站在八寒地狱的入口处,便已是被迎面而来的寒气吹得脸颊生疼。 这已经是妖魑魅离开后的数日了,在玄雪萦再三的提醒与催促下,夜君陌终于开口让玄雪萦医治伽蓝皓月。 不是玄雪萦非要等到夜君陌同意,而是在现在这就有地界里。除了夜君陌便再没有人的灵力,足以进入八寒地狱最底层的裂如大红莲地狱了。 当初的龙逸风和落雪,便是险些丧命于这八寒地狱第五层的呼呼地狱。 虽说当时的他们是因为身体处于极弱的状态,可即便他们是在全盛的状态下也顶多能坚持到第六层的裂如青莲地狱。 这也是为什么魅姬当初只将他们送到第五层呼呼地狱的原因。并非魅姬仁慈,而是以魅姬的修为,最多也就能在第五层自由活动。 若是到了第六层裂如青莲地狱,她也只能是勉强坚持一会儿的功夫。况且这种勉强是根本无法行动的那种。 落雪将一件厚厚的毛绒大氅披在了玄雪萦的身上,后小声对玄雪萦说道:“公主,你这又是何必呢?夜君陌不是说了吗?你不用亲自前来,他会将人带回绝殇宫的。” 对于这个地方,落雪可是一直心存忌惮的,她的本体虽为雪灵花中之灵,对于冰寒之气有着一定的抗性。 可对于这里,却是她不愿提及的地方,当然这个不愿不仅仅是因为惧寒,那是因为在这里,还有这一份她不愿面对的记忆。 自从玄雪萦这次回来,她便隐隐的感觉到了落雪与龙逸风的不妥之处。 回想当日,她与夜君陌将他们救出时的场景。玄雪萦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事情。 可是她却不能确定,这两个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态。经过她近日的观察,她发现这两个人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可是眼底却藏着一些莫明的情愫。 玄雪萦浅笑着看向落雪轻声问道:“你与龙逸风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知道我是不会相信的。” 落雪没想到玄雪萦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她确实是打算好了,只要玄雪萦问起,他便会回答什么也没有发生的。 可是显然,她的这点小心思早已将被玄雪萦看透了。落雪耷拉着脑袋,紧张的扭着衣角,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向玄雪萦交代此事。 龙逸风心系玄雪萦,落雪是知道的,尽管现在玄雪萦与夜君陌已然明显是一对儿了。 第123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可是她却无法确定,在龙逸风的心中,她是怎样一个位置。经过那日之事,或许在龙逸风的心中,她不过就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吧! 就算龙逸风不这么想,就算他们俩人是真心相爱,可他们的身份却也是天差地别的。 龙逸风是龙族的太子,未来龙族的掌舵人。而她呢?尽管玄雪萦对她亲如姐妹,可她婢女的身份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在外人看来,充其量她也就是一个比较得宠的婢女罢了。龙族是一个何其骄傲的种族,又怎会接受她这样低贱的身份呢? 玄雪萦看着落雪心虚的样子,轻咳一声说道:“算了,你不愿说,便不说吧!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与我说便是了。” 听到玄雪萦的话,落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感谢公主对奴婢的体谅。” 玄雪萦看着落雪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道:“在这个世上,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人,要学会看清自己。是清楚的清,而不是轻贱的轻。” 落雪听出了玄雪萦话中的意思,很显然玄雪萦已将她的心事猜了出来。 是啊!万年的相处,玄雪萦虽常年闭关,可是对她的了解又怎会少呢? 落雪轻索眉头看向玄雪萦有些扭捏的说道:“奴婢的心思,公主想必已然看出。便应知道,我与他之间不仅仅是只存在他是否钟情于我这个问题。” 玄雪萦浅笑说道:“或许是因为我还未看破尘世吧!其实在我心中的顾虑,又怎会比你少呢?可是我却宁可选择贪恋这一刻的甜蜜。” 玄雪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这样与你说,会不会害了你。可于我而言,两情若是真相悦,又岂惧万般磨难?纵使是身死道消,我亦是甘之若贻。” “雪儿,我是不会让你身死道消的。就算是要死,我也会与你死在一起。” 夜君陌不知是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他将伽蓝皓月随手丢在了一旁,伸手一把将玄雪萦搂进了怀里轻声的述说着,声音温柔的能将整个八寒地狱融化一般。 此刻的夜君陌刚刚由八寒地狱出来,身上带着点点的寒气。可玄雪萦倚在他的怀中,感受到的却是丝丝缕缕沁入心扉的温暖。 这一刻,她忘记了夜亦殇的劝告,皓清霜的诅咒。她的心中只有夜君陌温暖的怀抱,坚决却满是柔情的话语。 落雪看着玄雪萦与夜君陌相拥的身影,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或许公主是对的,至少此刻的她是幸福的。 她或许该向龙逸风表明心迹,至少知道在龙逸风的心中是否也如她一般是有着对方的。 回到绝殇宫,落雪帮着玄雪萦将伽蓝皓月安置好后,便急匆匆的向着龙逸风的房间走去。 可当她走到龙逸风房门前时,原本快若流星般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她胆怯了,她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起,在面对龙逸风的时候,她居然变得如此的小心翼翼了起来。 就在落雪停滞不前的时候,屋内传来了龙吟月带着撒娇语气的质疑声。 “哥,你是不是对那个叫落雪的女人动心了?以前我被欺负了,你一定会第一时间为我出气的。可这一次,那个女人,曾经在天帝面前告我的状。你居然为我出头,还反过来凶我。” 落雪听到屋内龙吟月对龙逸风控诉自己时,心中突然漏了一拍。她怎么忘了,自己曾将龙逸风最疼爱的妹妹告上了天帝那里。惨了,看来她与龙逸风之间又多隔了一件事情。 就在落雪站在门外患得患失的时候,屋内传来了龙逸风的声音。 “吟月呀吟月,你可知公主因你跌落谪凡台,对于龙族而言这是多大的罪?你居然到了此刻还执迷不悟,妄图将错误怪于她人。你可知就算落雪不禀报天帝,此事也是忙不住的?” 龙吟月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哥哥,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你分明就是偏袒那个女人。” 龙逸风微怒的对龙吟月说道:“且不说落雪对我曾有救命之恩,她怎么做也是因为职责所在,她不得不报呀!” 落雪听到龙逸风的话,心中顿时一凉。原来在龙逸风的心中她不过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已,这一切不过是她在一厢情愿。 没有再多停留,落雪掩面落着泪跑开了。她需要寻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舔舐她受伤的心房。 屋内的龙逸风与龙吟月不知落雪曾经来过,龙吟月拉着龙逸风的衣袖委屈的问道:“这么说来,哥哥是因为落雪对你有恩,所以才不为我出头的?哥哥真的对她没有动情吗?” 龙逸风看向扯着自己衣袖撒娇的妹妹,略微有些神伤的说道:“我确实对她有意,可她却是一直对我回避。想必在她心中除了她的公主,似乎再难发现其它了。” 龙吟月睁大眼睛看向龙逸风道:“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婢女而已,哥哥你身为龙族太子,手握龙族百万精兵,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她居然还看不上你?” 龙逸风苦笑摇头道:“落雪可是天界公主最得宠的贴身婢女,陪伴了她万载有余。所见的莫不是显族贵人,在她眼中我区区一届龙族太子又算得上什么?” 龙吟月嘟了嘟嘴,心中有些不悦的说道:“哥哥你这是妄自菲薄,那小婢女居然敢看不起你。我这就去教训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自视甚高,看不起我龙族。” 龙吟月说着,便要冲出房门去寻落雪的晦气。龙逸风眼疾手快将她拦住,为免她多生事端,直接在她身上设下了禁制。 龙吟月双眼泛着泪光,委屈巴巴的看向龙逸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摇了摇头。示意不会乱说话,让龙逸风给她解开禁制。 可龙逸风却是没有轻信她的保证,依旧没有将禁制解开。对于龙吟月任性的脾气,龙逸风可是一点也不敢相信她的保证的。 可惜了落雪离开的太早,没有听到龙逸风之后的话。要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再多留一刻便能听到龙逸风的心意,那么此刻便不用躲在房中暗自落泪了。 伽蓝皓月的房中,玄雪萦与夜君陌可不知道仅仅这么短的时间,在绝殇宫中便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令两个相互倾心的人,都误解了对方的心意。 夜君陌立在玄雪萦身旁看着她给伽蓝皓月探脉,心中有些疑惑楚皇的话。 想他堂堂九幽大长老,且不说那一身令人难望其项背的灵法造诣。 单论他的医术,在这天下间怕也是难寻几人可与之一较的。就连他都无法医治之人,他凭什么认为,灵力枯竭的玄雪萦便能医治呢? 玄雪萦给伽蓝皓月探完脉,看向一旁的夜君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的医术不成?” 夜君陌当然不是质疑玄雪萦的医术,听到玄雪萦怎么说,忙解释道: “我家雪儿的医术自是天上地下无人能及,我不过是觉得大长老灵法超然,医术精湛。定是他懒与出手,便将此事退给了你。我这是心疼你大病初愈,怕你累着了。” 玄雪萦听着夜君陌的话,不禁莞尔一笑道:“伽蓝皓月的问题,并不是灵法可以救治的,所以就算大长老灵法如何超然,医术何其精湛,也是无能为力。这一点,你确实误会大长老了。” 夜君陌可不管有没有误会楚皇,只是想起楚皇曾经说只有玄雪萦的独门心法可以救治伽蓝皓月,他担心玄雪萦会因为救治伽蓝皓月而伤到自己。 夜君陌神色有些担忧的看向玄雪萦道:“救他会不会对你又什么损伤?若是你因他伤了自己,就算你将他救活了,我也会再将他弄死。而且我会让他受尽煎熬而死。” 玄雪萦伸手将夜君陌拧在一起的眉头抚平,轻声说道:“事情都过去怎么久了,对你的那份愧疚,已成为他的心魔,折磨了他九千载,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夜君陌心中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他们改变了命运的走向,他们根本不用经此一劫。 其实在他的心中何尝不是矛盾的,虽然他与伽蓝皓月相处时间不长,可在那段时间里,他是真心的将他当做挚友无所隐瞒。 而他呢?竟然是明知他对玄雪萦的心意,却为了心中的一份不确定欺瞒与他,还害得他险些将玄雪萦诛杀于剑下。 当初要不是因为又蓝冥珠护体,那么痛彻心扉的是不是就变成了他? 相对的,暴怒之下的他是绝对不会如玄雪萦一般放下手中的剑的,他定会一剑将伽蓝皓月杀死。更甚者,他可能会将整个陶家堡给屠了。 这样一来,命运线必将偏离的更为严重。玄雪萦便也就失去了复活的机会。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对伽蓝皓月的恨意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玄雪萦浅笑着看向夜君陌说道:“没有如果,没有万一,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在你眼前吗?放下执念,放下怨恨,我不希望你和他一样为此生出心魔。” 玄雪萦之所以这般劝解夜君陌,确实不单单是因为伽蓝皓月。修灵之人若心魔过盛,那是会严重影响到修行的。 这也是为何,服食过神山圣果又身怀上古修灵法决的伽蓝皓月,经过九千载修行,依旧灵法仅高出妖魑魅一丝丝的缘故。 其实在这期间,他居然没有因为心魔,而导致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已是极为的不容易了。 夜君陌定定的看着玄雪萦,一双满是柔蜜的金眸看的玄雪萦有些不好意思。 玄雪萦轻轻咳了一声,撇开头双颊微红的说道:“他虽存世九千载,可依旧是肉身人修,所以其它人无法修复他体内受损的脏腑与经脉。而我所修习的流云图鉴内功心法却是恰巧适合于他的伤损。” 看到玄雪萦羞红着脸岔开话题,夜君陌得意一笑,伸手将躺在床上的伽蓝皓月扶起。 玄雪萦运转内功将一丝丝精纯的内力缓缓输送到伽蓝皓月的体内。 内视之下,玄雪萦带着浅浅淡蓝色的内力,在他破败的体内流转,内力所过之处,伤势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 一个时辰过后,伽蓝皓月破损的脏腑与经脉竟是奇迹般的修复了。 夜君陌拿来丝绢,将玄雪萦额上的细汗珠抹去。心疼的说道:“看你把自己累的,这疗伤之事岂有一蹴而成的道理?你就不能一天修复一处吗?” 玄雪萦微微摇了摇头,看向夜君陌露出了一个安慰的浅笑后说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忧。若他的伤势是可以每日修复一处,那么大长老便不会说只有我可以救他了。” 夜君陌有些不懂的问道:“此话怎讲?伤患不都是应该慢慢修复的吗?” 玄雪萦浅笑着回道:“那是普通的伤患,可他的伤势不同,若我今日仅修复好其中一处,待我收回内力,修复的那处便又会出现损伤。如此周而复始,不但耗时过久,他的伤他怕是也会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反复而断了生机。” 夜君陌闻言略微点了一下头后,将玄雪萦抱起大步走出了房门。 玄雪萦身体微微挣扎,娇羞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虽然夜君陌这样抱着他行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绝殇宫中的人也早已见怪不怪。可玄雪萦依旧是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夜君陌将双臂紧了紧,看向怀中的玄雪萦道:“方才消耗了如此多的内力,你又是大病初愈。我怎么舍得再让你劳累?” 玄雪萦知道在说也是无意,在这种问题上,她便从未说赢过夜君陌。只得将羞红的脸埋入夜君陌的胸口,假装看不到身边走过的下人。 夜君陌将玄雪萦抱回了房间,轻轻放于床榻之上后便转身出了房间。不多时,他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回来。 躺在床榻上的玄雪萦,大老远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立马将双眼闭了起来装睡。 可夜君陌却没有给她靠装睡避过喝药的机会,看着玄雪萦佯睡的娇颜。 夜君陌端着药碗轻轻吹了吹,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唉!本来想着今日的汤药不似之前的苦,便准备了蜜饯。可如今看来,我似乎只能” 第124章 残缺的神秘心法 没等夜君陌继续说完,玄雪萦嚯的睁开了双眼,伸手将药碗抢了过来,也不管汤药还有些微烫,直接抬头一饮而尽。 夜君陌看着玄雪萦慌不迭的样子,将她喝完的药碗接过。微微弯身,一张略感冰凉的唇吻上了她被药汤烫的微红的唇瓣。 玄雪萦被夜君陌突如其来的偷袭,吓得险些惊呼出声,就在她唇瓣微启之时,夜君陌顺势再一次偷袭成功。尽情的掠夺着她口中的一缕芬芳。 就在玄雪萦感觉自己快要被夜君陌吻到窒息的时候,夜君陌依依不舍的将唇移开了她的唇瓣。 贴近玄雪萦的耳边轻声细语道:“怎么这般心急?都不等我将话说完。我不过是想说既然你睡着了这药就先不喝了。你便睁眼将药夺了去,看嘴唇都红了,还不是要我来给你降温?” 玄雪萦听着夜君陌的话,娇嗔道:“永远都是你在理,反正无论我这么做,你总是能寻到机会反驳我。” 夜君陌顿时一脸求饶的说道:“公主娘子在上,小的怎敢事事反驳于你。还望你明察秋毫,莫要冤屈了小的一片赤胆真心啊!” 听到夜君陌的话,玄雪萦羞红着脸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样儿,回说道:“我与你可还善未婚配,谁是你家娘子了?” 夜君陌一脸顿悟,打趣的回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公主娘子你虽未提,小的倒是不敢忘却。只不过是因着之前诸事困扰,这才将婚事搁浅了。小的这就命人去准备,定要送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夜君陌虽不喜也不屑于那些世俗的繁文缛节,可却也知道这婚嫁之事是每个女子一生中极为重要的事情。 玄雪萦听到夜君陌的话,立马出言阻止道:“现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这婚礼之事还是暂且搁置一下吧!” 玄雪萦并非是注重是否曾有一场婚礼之人,其实在她的心中,夜亦殇曾经的劝告一直未曾忘怀。 一直以来,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只要他们一日未有婚配,那么便不会被计算为天道不容的那一类型之中。 在她心中,曾经夜君陌倒在他怀中的一幕,太过刻骨铭心。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夜君陌看出了玄雪萦的担忧之情,他不知她是在担忧着什么。难道是九天之上的天帝吗?可他依旧是默默点头,听从了玄雪萦的意思。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浅浅一笑将他拉到身旁坐下。身子微微一偏靠在他的怀里,将昏迷时的幻境缓缓向夜君陌诉说。 夜君陌轻轻抚着玄雪萦的秀发,宠溺的将她揽在怀中,直到玄雪萦说完。 夜君陌抚摸着她秀发的手,微微顿了顿后轻声问道:“雪儿是想再入渤海寻归墟?” 玄雪萦靠在夜君陌怀中,感觉到他抚摸自己的手曾微微一桎。心知夜君陌是在为她担忧。 微微坐正身子,玄雪萦双臂搂住了夜君陌的颈,双目看向他安慰的说道:“归墟之行势在必行,可这一次有你在我身旁,你定不会让我有危险的不是吗?” 夜君陌伸手将玄雪萦揽进怀中,双臂微微用力搂紧。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绝不。”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这是同意了她的归墟之行,心中蜜意浓浓。其实一直以来,虽然很多时候她都说不过夜君陌,可是在很多事情上,夜君陌都是以她的意愿为优先的。 他似乎从未质疑过她的一切决定,就算是心中忧虑万分。依旧是会遂了她的心意。 伽蓝皓月在经过玄雪萦的治疗后的第二天便微微转醒,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心中充满了疑问。 听闻伽蓝皓月苏醒,玄雪萦在夜君陌的陪同下来到了伽蓝皓月的房间。 看到玄雪萦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伽蓝皓月心中的焦虑顿时消失无踪。 可当他看到玄雪萦身后的夜君陌时,顿时神色一僵,手足无措的定在了哪里。 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有欣喜,有激动,有愧疚,有不安。太多的情绪,一时间令他不知所措了起来。 看到伽蓝皓月的表情,玄雪萦浅浅一笑,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夜君陌,轻声对屋内的下人吩咐了一句:“都下去吧!” 随着屋内下人的离开,玄雪萦走到了桌旁坐下,看着依旧一言不发的两人。 一炷香的时间后,玄雪萦轻笑一声说道:“果然如此。” 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的两人,听到玄雪萦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 夜君陌走到了桌旁,坐在了玄雪萦身边,看向她问道:“雪儿所言是何意?” 玄雪萦浅笑着打趣的说道:“我本也打算与下人一同出去的,可我猜想你们会如此,这才留了下来。怎么你们准备一直这样深情对视下去吗?” 听到玄雪萦的话,伽蓝皓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可依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在见到夜君陌之前,他心中猜想过很多种,相见的可能,也曾想过很多想要说的话。可这一时间他却变成了哑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夜君陌宠溺的伸手抚了抚玄雪萦的发丝,随后看向伽蓝皓月淡淡的说道:“多谢你拼死护下雪儿。” 玄雪萦早已猜到夜君陌在听过她之前的话后便已经原谅了伽蓝皓月,不过就是不愿宣之于口罢了。否则她也不会在伽蓝皓月刚刚苏醒便将夜君陌带了过来。 床榻上的伽蓝皓月看向夜君陌,双眼中泛起了薄薄的水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听到夜君陌对他说谢谢,在他的众多想象中,他从未想过夜君陌竟还会与他说话。 伽蓝皓月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的说道:“可以为她而死,也仅是为了弥补我心中对你们的愧疚。其实我依旧如曾经那般的自私,我配不上你的这句多谢。” 夜君陌淡淡的瞥了伽蓝皓月一眼,没有再说话。 一旁的玄雪萦轻笑一声后说道:“啧啧啧!你们这样是要酸死我吗?怎么我感觉你俩就像一对置气的小情人似的?一个是明明已经原谅了对方,还依旧冷言冷语。一个是眼泛泪光,说的话跟情话似的。”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低语了一句:“雪儿这是在吃醋吗?即使如此,我这便命人将他丢出绝殇宫。” 玄雪萦轻轻一笑,没有理夜君陌的话。看向伽蓝皓月说道:“你呀!也该放下执念了,他早原谅你了,否则你怎么还有命等着我苏醒救治?” 伽蓝皓月闻言,黯淡的双眼顿时浮上了亮光,看向玄雪萦有些激动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没有想到夜君陌不当已经原谅了他,居然还曾为他的治疗出过力,心中的思绪顿时更加纷乱。 玄雪萦看向伽蓝皓月一脸我像说谎的人吗的表情。夜君陌轻咳一声,拉起一脸看戏的玄雪萦后,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雪儿,你今天的药还没喝呢!” 听到夜君陌的低语,玄雪萦立马收起了打趣的表情,哭着脸说道:“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威胁我,我的伤早就好了,你还一天天逼着我喝药。” 夜君陌长长的哦了一声后说道:“我的雪儿,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自从一病醒来,就变的会拿我开玩笑了。这不就是久病未愈吗?” 确实,玄雪萦此处归来,许是受了妖魑魅的影响。性格确实变得较之从前开朗了许多。 从前的她脸上虽时时挂着笑容,可却都是礼貌性的微笑。何曾有过这种调皮打趣的时候? 玄雪萦微微偏了偏头,看向夜君陌说道:“原来你比较喜欢我以前的样子,那我变回去就是了,也免了我日日苦药缠身的凄凉。” 夜君陌闻言赶忙解释道:“我的雪儿,永远都是最好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玄雪萦趁机说道:“既是如此,我这苦药缠身的折磨是不是苦药断了?你日日给我送补药,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身体。可是药三分毒,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毒人的。” 情况虽并没有玄雪萦说的那样夸张,可夜君陌却也是将话听了进去。 况且他见玄雪萦身体已无大碍,确实也准备将药停下来了,方才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不让玄雪萦将俏皮的一面展露在别人眼中。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了半天,一时间竟是将床榻上的伽蓝皓月给忘了。 伽蓝皓月也没有要出言打搅的意思,就这么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心中存了多年的执念渐渐的化为了虚无。 或许是因为执念消除的关系,伽蓝皓月的体内忽然绽放出了一道水蓝色的光芒,一时间整个房间都被这道光芒笼罩。 感受到光芒对身体的异样,夜君陌挥手布下了一个结界。以免这道蕴含圣洁气息的光芒影响道绝殇宫内的其它人。 他的灵法高深,在感受到这道光芒时,身体也会出现异样,若换了其它的鬼族,怕是立马灰飞烟灭了。 光芒中的伽蓝皓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体内释放而出的光芒有些手足无措。 玄雪萦轻声念道: 元气久氤氲,化作水火土。 水发昆仑巅,四达坑阱注。 静坐生暖气,水中有火具。 湿热乃蒸腾,为雨又为露。 生人又生物,利益满人世。 水久澄为土,火乃气之燠。 人身小天地,万物莫能比。 具此幻化质,总是气之余。 本来非我有,解散还太虚。 生亦未曾生,死亦未曾死。 形骸何时留,垂老后天地。 假借以合真,超脱离凡类。 参透洗髓经,长生无尽期。 无假不显真,真假浑无际。 应作如是观,真与假不二。 四大假合形,谁能分别此。 伽蓝皓月听着玄雪萦念出的内功心法,闭上双目运转调息了起来。渐渐的随着他进入调息静坐,光芒缓缓收敛入他的体内。 夜君陌微微偏头看向玄雪萦有些戏谑的说道:“雪儿这是准备再多收一个徒儿吗?” 听到夜君陌这么说,玄雪萦心中微微一紧。再收一个徒儿?是啊!她也曾授法于纪鸾蝶,可当时她离开的匆忙,也不知她后来如何了。 看到玄雪萦神色微恙,夜君陌知道她是想起了纪鸾蝶。在心中暗暗骂自己怎的如此口不择言,触碰了她的心伤后,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轻拍着她的背。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是发现了她的神伤,想要借着怀中的温暖安慰她。不想夜君陌为她担忧,玄雪萦微微闭了闭双眸,调整了一下情绪。 靠在夜君陌怀中轻声说道:“你不用如此紧张,我不过就是一时感触罢了。” 看了看进入修炼的伽蓝皓月,玄雪萦轻声说道:“没想到他体内竟存了如此庞大的灵力,看来这九千载的心魔确实将他压抑的不轻呀!” 夜君陌瞥了伽蓝皓月一眼后,有些置气的说道:“雪儿这是在提醒为夫,修灵资质不如他人吗?要不雪儿也指导指导为夫,今晚来个双修如何?” 玄雪萦听出了夜君陌话里的意思,娇嗔的锤了他的胸口一下道:“你又拿我寻开心。” 夜君陌一脸无辜的说道:“哪有的事?我这不是看你就这么随便指点了几句,他便灵力大涨了。若是你与我双修,那不就更事半功倍了吗?”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是在与她逗乐,轻笑一声后说道:“或许我昨日以内力修复他的内体,对他有些作用。可他能得到如此精进,却并非我一人之功。那是因为他的灵力压制过久,又曾服食了圣果。” 夜君陌自然知道,伽蓝皓月的精进并非玄雪萦的随意指点,况且听她方才所念心法也绝非泛泛。 心中忽然有些好奇的问道:“雪儿方才所念心法是何功法?竟是能将他体内释放而出,就连对我也有些压制的水蓝光芒收服?” 玄雪萦莞尔一笑道:“我方才所念是一段佛家的心法残篇,与他体内释放的圣洁灵光刚好契合而已。具体是什么功法,我也知之不全。不过是见他如此,心中忽然便出现了这么一段奥义罢了。” 玄雪萦确实不曾修习这门功法,准确的说,她也是第一次听闻这段心法口诀。至于为何她会脱口而出,这一点她也是有些疑惑不解的。 第125章 神山沉落,众人遇险 夜君陌对于玄雪萦的话没有半分怀疑,他并不认为玄雪萦是怕他偷学心法而故意隐瞒。 可听玄雪萦说的如此奇异,略一思索后,夜君陌看向了玄雪萦,玄雪萦也同时看向了夜君陌,两人异口同声道:“鸿蒙萦月!” 对于这莫名的情况,两人竟是相同的想到了玄雪萦曾经的幻境。不得不说,此刻的他们除了能想到是鸿蒙萦月,却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知道如此玄奥的心法口诀了。 在玄雪萦将幻境之事说于夜君陌听是,两人便已猜测那缕残念便是鸿蒙萦月的,经此一事两人便更加确定那就是鸿蒙萦月了。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伽蓝皓月也将体内真气调息完毕了。缓缓的睁开眼看向又拥在了一起的两人,轻轻的咳了一声。 不是他非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两人的亲昵,而是对于方才玄雪萦所念出的心法口诀有些疑惑,这才不得不出声示意他已醒来。 听到伽蓝皓月发出声音,两人转身看向了他。不等两人开口,伽蓝皓月便看向玄雪萦急切的出言问道:“你怎会知道归墟录的心法口诀?难道你也曾修炼不成?可为何我在你身上并为感知到相同的气息。” 玄雪萦听到伽蓝皓月的话,看了看与她一般疑惑的伽蓝皓月后说道:“若我说我也不知为何,方才会脱口而出念出心法口诀。你会作何想?” 对于玄雪萦的回答,伽蓝皓月倒是相信的。因为正如他所言,在玄雪萦的身上他并为感知到归墟录的气息。看向玄雪萦,伽蓝皓月微微点了点头。 夜君陌可不若玄雪萦般,直接开口询问道:“你所说的归墟录,从何而来?是否是一名女子送赠?” 夜君陌话一出口,便忽然觉得自己问的太过荒谬。伽蓝皓月怎么可能会见过早已身死道消的鸿蒙萦月。 伽蓝皓月看向夜君陌,微微摇了摇头道:“归墟录是我云游之时意外所得,并非何人所赠。你的意思是,这归墟录愿是为一名女子所有?还是本就是一名女子所创?” 玄雪萦与夜君陌顿时沉默了,正如伽蓝皓月所说,或许这归墟录本就是鸿蒙萦月所创,一场大劫之后便流落在了人世间千年。之后被伽蓝皓月机缘巧合的得到了?可这会不会也太巧了。 伽蓝皓月见二人不说话,便继续说道:“你方才提到一名女子,让我忽然想到,在我得到归墟录之后,除我之外,并无他人知晓。可数年前,确有一名神秘人寻过我,观其身形,我料定她是一名女子。” 听到伽蓝皓月如此说,夜君陌双眸一亮,看向伽蓝皓月问道:“那名神秘女子寻你作甚?” 伽蓝皓月将神秘女子,让他以能寻到五神山上的神果为引,策划一场试炼。只要传出神果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那么玄雪萦便会出现之事告诉了夜君陌与玄雪萦。 听到伽蓝皓月如此说,玄雪萦与夜君陌更是迷惑了,若那神秘人是鸿蒙萦月,那便说明玄雪萦体内的残念不是鸿蒙萦月。 那么那缕残念又是谁留下的呢?若说那缕残念是鸿蒙萦月,那么那名神秘女子又是何人?为何要教伽蓝皓月将玄雪萦引出? 她又如何断定,玄雪萦定会被圣果引出呢?事实上,若非玄雪萦被困天妖晶,她是根本不会出现在那场试炼当中的。 一切的一切太过于巧合,太多的巧合碰到一起,那便不再是巧合,而是人为。那么这一切又是什么人在暗处推波助澜?此人到底是敌是友? 本来在玄雪萦的神魂之中还存有一个未知的存在,便已是让夜君陌极为的不安了。 此刻又出现了这么一个神秘的女子,对于接下来的归墟之行。夜君陌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 感觉到夜君陌的情绪躁动,玄雪萦看向夜君陌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归墟之行我是必定要去的。” 夜君陌看着玄雪萦一脸的坚持,心知劝不了她,便轻叹一声气后说道:“前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陪你一同前往。” 伽蓝皓月听闻他二人要前往归墟,便说道:“你们要去归墟,我可以带路。不过我仅上过神山,至于这归墟我确是并未到过。可据归墟录所载,归墟便在这五神山吓得海底深处。” 听到伽蓝皓月可以带路,夜君陌心中更是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这不又是一个巧合吗?居然将一张活地图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玄雪萦看向伽蓝皓月点头谢过后,让他好好休养。几日后,三人准备就绪便要出海。 落雪听闻玄雪萦要出海,自是要跟着一同前往。龙逸风心挂落雪安危,可有不想名言。便以要送龙吟月回去为由加入了出海的队伍。 落雪知道龙逸风也要一同出海,回想当日听到的龙逸风与龙吟月的谈话,心想龙逸风对自己不过是心存感激而已。短时间内还有些心中难受便刻意回避着他们兄妹。 龙吟月一上船便发现落雪在故意避开龙逸风,身上受了禁制,无法说话,便经常气呼呼的瞪着落雪。 他们的怪异行为,让善于察言观色的玄雪萦更加的疑惑了,这落雪回避龙逸风,她可以理解为是落雪还未放下身份的心结,所以如此。 可这龙吟月又是为何总是瞪着落雪呢?经过她的一番了解后,才知道原来在她跳下谪凡台之后,落雪曾将龙吟月告到了天帝的面前。 对此她只得私下寻龙逸风商议,让龙吟月放开对落雪的偏见。至于落雪对龙逸风的情感,她却是不便细说的。 落雪与龙逸风的情况与当初异君邪追妖魑魅时不同。异君邪与妖魑魅之间不存在什么身份问题。 可落雪则是将自己看得太过轻贱,这一点任谁说也是无用的。只能等她自己想通。 玄雪萦并不知道,落雪曾因为她的话想通了这一点。此刻的她不过是误会龙逸风对她无意罢了。 就这样,船在海上航行了数月之后,终于来到了传说中在五神山中已经消失的员峤神山。 可当他们登上员峤神山后,却发现这座神山并不像传说中那般仙气缭绕,仙鹤重鸣,奇花异草遍地。 入目之处尽是血流一片,每走一段路,便能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伽蓝皓月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圣墟试炼时曾与他们一同出海之人。蹙了蹙眉,伽蓝皓月将发现告诉了众人。 玄雪萦有些疑惑的看向伽蓝皓月问道:“你不是说,你并未将五神山的真实位置告知他们吗?怎么他们会出现在此处?” 五神山外设有迷踪海域,在没有人领路的情况下,擅自闯入定是九死一生的。 所以伽蓝皓月当初并为将五神山的准确位置告知任何人。就连带路的月吟、月舞也是不知道的。 思及此,伽蓝皓月突然想到,月吟、月舞该不会为此受到什么牵连吧? 两人跟在他身旁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他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若真为此伤了性命,那不等同于是他造下的杀孽吗? 看出伽蓝皓月心事重重似有忧虑,玄雪萦便也没有再追问他。众人跟在他的身后加快了脚步循着血迹一路行去。 前方不远处,一阵短兵相接的兵刃声传来。众人向着声音的源头赶了过去。 月吟与月舞衣襟沾血身后带着缥缈幻心宫带出的数人与七灵府众人战在了一起。 伽蓝皓月见状一个纵跃飞入了战局中,双手结印顿时释放出一股浩瀚的吸力,将七灵府人的兵刃纷纷吸离了掌握。 七灵府众人武器被收,依旧未有停手。伽蓝皓月衣袖再次一挥,对着七灵府人设下了定身咒。 转头看向月吟、月舞关切的问道:“你们没事儿吧?” 月吟、月舞虽未见过伽蓝皓月的真容,却是听过她的声音的。听出来人竟是宫主后,纷纷行礼道:“蒙宫主关心,属下等并无大碍。” 伽蓝皓月微微点了点头,询问道:“你们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月吟起身将自出海之后的经历详细的向伽蓝皓月禀报了一遍,原来在他们遭到苍兕袭击之后,船队便被较散了。 七灵府的船队在与他们的船分散数月之后,在附近海域与她们的船队再次相遇,在七灵府人的鼓动之下,船队来到了五神山外的迷踪海域。 经过一番风浪波折后,尽余与缥缈幻心宫同船的部分散修和七灵府的船只得以登岛。 在登岛之后,七灵府的人便忽然变了一副嘴脸,开始向七灵府以外的修士动手。 原本他们还能勉强与之抗衡,可不知为何,七灵府的众人中突然出现了一名衣着妖艳的神秘女子。 那名神秘女子灵法十分厉害,竟是将她们逼入了绝境。在他们边战边退的战术下,这才勉为其难的活了下来。 可原本一船的人,却也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他们也几乎都是身负重伤,若不是伽蓝皓月及时出现,只怕此刻的她们也已是殒命在此地了。 听完月吟的禀报,伽蓝皓月微微顿了顿后看向了身后的众人。夜君陌走到月吟面前,衣挥以袖,面前幻化出一幅人影画像。 夜君陌看向月吟,淡淡的问道:“你口中的神秘女子可是她?” 玄雪萦猜测月吟口中的神秘女子,应该便是在她昏迷时曾想要将他诛杀的魅姬。所以示意夜君陌以灵法变化出了魅姬的模样给月吟辨认。 月吟看了看夜君陌变化出的画像,点头回道:“正是此人,尊驾可是识得?” 众人听闻月吟的确认,纷纷看向了玄雪萦,因为他们都听到了玄雪萦示意夜君陌幻化魅姬画像的低语。 玄雪萦微微凝色后说道:“看来那日魅姬在孤岛上被楚家人惊退后,并未就此离开孤岛。而是消无声息的寻到了七灵府众人,并蛊惑他们寻找神山。可她又是如何知道五神山的位置的呢?” 魅姬自不是原本便知道五神山的下落,而是受到了神秘人的指引。 势单力薄的她心知前路凶险,无奈之下这才蛊惑了七灵府众人,一路寻到了此处。 登岛之后,她便开始蛊惑七灵府众人将其它人诛杀。五神山之上的圣果珍稀无比,少一个人便可少分出一份。 在她的蛊惑下,七灵府的人竟真的开始诛杀旁人。就在缥缈幻心宫的人即将被诛杀之时,魅姬敏锐的感应到了几股强大的气息靠近。这才隐匿身形躲了起来。 玄雪萦的话音方落,便感觉到整片神山震荡了起来。渐渐的竟是出现了下沉之势。 纷乱中夜君陌将玄雪萦紧紧的揽在了怀中,他无法承受玄雪萦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 在这危机时刻,龙逸风一手拉住了龙吟月,另一手却出乎落雪预料的拉住了她。 被龙逸风忽如其来的拉住,落雪略一出神后,转而想到他不过就是为报救命之恩。这才会顾念到自己的安危吧。 伽蓝皓月在神山下沉之际,及时出手拉住了月吟与月舞。被伽蓝皓月出手救援,月吟与月舞纷纷向他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伴随着震荡越来越剧烈,众人分别运转灵力想要升上空中。可却惊异的发现,竟是无法腾身而起。 神山还在继续下沉,渐渐的海面上竟是出现了一波波汹涌的潮汐。 众人只得随着神山一同沉入海底深处,在众人即将沉入海水之际,纷纷运转灵力祭出了避水罩将自己与想护之人护在了避水罩中。 因着神山的下沉,海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一出现,便将众人的避水罩冲散。 在伽蓝皓月灵力飙升后,其灵力竟是隐隐超过了龙逸风。眼看龙逸风的避水罩即将被崩碎。落雪适时出手将灵力输送如龙逸风体内将避水罩稳固了下来。 龙逸风的避水罩得以稳固,可伽蓝皓月一人护着月吟与月舞,还要支撑避水罩,灵力渐渐不支。 不多时,伽蓝皓月的避水罩崩碎。三人被漩涡卷了进去。在伽蓝皓月三人被漩涡卷入后没多久,龙逸风的避水罩也崩碎了。三人也被漩涡卷了进去。 夜君陌灵力深厚,避水罩虽未被崩碎。可依旧是连人带着避水罩被卷入了漩涡当中。 第126章 冯红?红玉? 由于受到夜君陌的全力保护,尽管漩涡的吸力极其的强横,可玄雪萦的周身并未受到任何的伤害。在经过一阵剧烈的摇晃过后,夜君陌带着玄雪萦平稳落地。 这是一个类似山洞的海底潮洞,四周波光粼粼的水幕倒影在地面上。洞壁上浑圆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彩,将洞内照亮。 夜君陌撤去了灵力凝结的避水罩,可揽住玄雪萦腰的手却并未松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又怎会放心让玄雪萦离开他的身边呢? 就在夜君陌与玄雪萦打量四周的时候,不远处,一队人向他们行来。夜君陌揽住玄雪萦的手臂微微一紧,将她护得更加严实。 人群行至夜君陌与玄雪萦近前,为首的侍女看了二人一眼后,娇喝一声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族禁地。” 夜君陌一向冷傲,对于如此质问,自是不假辞色。若不是玄雪萦制止,他早已出手教训眼前婢女。 玄雪萦微笑回道:“我二人并非有意擅闯,只因方才遇上了海难,这才误入此地。” 就在侍女还要追问之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红鳞,不得无礼。” 随着女子声音的落下,人群渐渐散开。一对男女相携缓缓走了出来。 男子丰神俊朗头戴珊瑚冠,身穿鳞纹锦袍,腰间一条玉带将身形显得更加修长。 女子气若幽兰,细致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头上斜簪一支珊瑚明珠簪,细细的银丝串珠垂落于鬓间。一身红色挑金丝水薄烟宫装,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的纤悉。 男子看向夜君陌与玄雪萦微微一笑后说道:“多年不见,不知二位贵人可还记得在下与拙荆?” 夜君陌眯了眯一双金色的眸子,打量了眼前的一男一女一眼后,却没有记起何时见过。 一旁的玄雪萦却是认出了眼前的一男一女,浅笑着说道:“当年匆匆一别,还未及给二位送上贺礼。没想到竟能在此处重逢。” 玄雪萦面上虽是一片风平浪静,可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何曾想,竟能在此处遇到黄文涛与冯红。 万年前,她们离开的太过突然。一直以来万年前的大劫便是她心中一切困惑的开始,此刻遇到黄文涛与冯红,她的心中怎能平静? 黄文涛微笑着看向夜君陌与玄雪萦,说道:“多劳玄姑娘记挂了,当年若非二位相助,我与红儿也不能如此顺利成亲。” 玄雪萦浅笑回道:“黄公子言重了,当年之事全赖你真心可鉴,我二人可未出什么力。” 黄文涛微笑着继续说道:“当年若不是为了我与红儿的亲事,也不会累你失踪。如此大恩,我俩又怎可轻忘?此处不是个说话的地儿,还请二位移驾府上一叙,也好让我夫妻二人一尽地主之意。” 在玄雪萦心中确实又很多事情需要想黄文涛与冯红了解。看向黄文涛与冯红微微颔首,玄雪萦浅笑回道:“那就叨扰二位了。” 黄文涛微笑回道:“得二位大驾光临,乃是我夫妻二人的荣幸,何来叨扰一说。夜公子、玄姑娘,这边请。” 在黄文涛与冯红的带领下,玄雪萦与夜君陌来到了二人的府邸。一番交谈后,这才知道原来冯红竟是鲛人族的红玉女王。 鲛人族向来都是以女子为王的,万年前,还是鲛人族公主的红玉,也就是她们所认识的冯红。 与她的近身护卫水易,也就是她们所认识的黄文涛。因朝夕相伴,日久生情。 可尽管二人都将此事藏得极为隐秘,可依旧被冯红的母亲,鲛人族的前任鲛王发现了。 二人身份相差太过巨大,在老鲛王的累劝之下。冯红依旧坚持要与黄文涛长相厮守。 老鲛王一怒之下便将冯红软禁了起来,并下令要将黄文涛处死。得到消息的冯红誓死扞卫两人的爱情,名言若黄文涛身死她也不愿独活,定为其殉情。 老鲛王见女儿如此坚决,便与冯红定了一个赌约。她会将二人经由姻缘海送往人间,且封印二人记忆,若二人在人间亦能结为连理,那她便同意二人在一起。 反之,若二人无法在人间结合,那么便是天意也不允许他二人在一起。冯红便不得违逆她的意思,必须回到族内听从她的安排婚配。 得到一缕生机的冯红,自是欣然同意了老鲛王的安排。她坚信二人的感情是受到上天眷顾的。 结果也确如她所想,二人顺利的在人间相爱并结为连理。通过了姻缘海的测试,没多久他们便被老鲛王接回了鲛人族。 也正因如此,二人躲过了万年前的大劫。若不是玄雪萦提起,二人竟不知在他们离开后,浮生大陆竟是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听到黄文涛与冯红竟是对当年之事一无所知,玄雪萦心中略感失望。可与此同时她也为二人能够躲过万年前的大劫而感到庆幸。 当玄雪萦向黄文涛与冯红打听是否还有其它人也与他们一般误闯鲛人族时,却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据闻,在他们之前确实有几人也闯入了鲛人族内。不过几人却是昏迷不醒的。 闻言,玄雪萦向黄文涛与冯红请求见一见几人时,黄文涛与冯红欣然的应允了。 当玄雪萦见到几人后,分别为几人探脉后,发现几人并未受伤,不过就是被水流冲击所以昏迷。 翌日,昏迷的几人陆续醒来。当几人得知离开鲛人族的方法时,不禁有些抑郁了起来。不为其它,只因这姻缘海的通过要求太过诡异。 女子若想要离开鲛人族并不是很难,只要循着鲛人族对外的海道离开便可。可是男子想要离开鲛人族,却必须经过姻缘海。 若姻缘海只是一片普通的海域,那也到是难不倒夜君陌、龙逸风与伽蓝皓月三人。 可这姻缘海却与普通海域不同,它并非是一片汪洋。而是一个海底结界,或者说是一个被下了诅咒的世界。 凡进入者,必须寻到其命定的另一半,方能走出那片海域。而正因多年来,凡女子皆不用通过那片海域离开。 所以在那之中鲜少有女子出现,更别说还要寻到命定的另一半了,所以能从其中走出之人屈指可数。 听闻这个消息,夜君陌倒是一脸的事不关己,在他看来只要又玄雪萦在,他想要通过那片海域可说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龙逸风与伽蓝皓月,这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尤其是伽蓝皓月,他却是应该寻一个能与他相伴的女子了。 可玄雪萦却没有夜君陌如此乐观,在她的心中夜亦殇的话一直不曾忘怀。她与夜君陌真的能够得到上天的眷顾吗? 看到玄雪萦愁眉不展,夜君陌有些疑惑的问道:“雪儿只是在担心什么吗?难道雪儿觉得我俩并非命定的一对儿吗?” 玄雪萦不愿将心中的顾虑说于夜君陌知道便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是在担心伽蓝皓月。” 夜君陌皱了皱眉吃味的道:“雪儿就不担心龙逸风吗?他不也没有与之相配之人。” 玄雪萦浅笑着摇了摇头道:“对于他,或许这是一件好事。他与落雪似乎可以经由此事解开心结。” 夜君陌哈哈一笑拍了拍脑门儿道:“我怎么把落雪那丫头儿给忘了。他俩真好可以凑成一对,可雪儿如何确定落雪会不选海道而选姻缘海呢?要知道,若龙逸风对她无意,她便是无法离开姻缘海了。” 玄雪萦浅笑回道:“我就是知道落雪会如此选,正如我会陪你入姻缘海一般。” 夜君陌听到玄雪萦的话有些不乐意的回道:“他们怎能与我们一样?我们可是两心连连不相弃的。” 玄雪萦听到夜君陌的话,不禁莞尔一笑。身子微微一偏靠在了夜君陌的怀中小声说道:“陌陌,无论是谁也不能将我俩分开。” 就在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出现道:“你们倒是成竹在胸甜如蜜,可怜我哥哥不知如何是好。” 龙逸风在龙吟月身上所下的禁制在海难发生之时,便被龙逸风解开了。他担心若是与龙吟月失散了,不能言语的她会有危险。 被打扰的夜君陌冷着脸看向龙吟月,屋内的温度仿佛也受到了他的感染,顿时冷的快要出现冰渣。 玄雪萦看向龙吟月道:“只要龙逸风有心,那么他必然是能够通过姻缘海的测试的。” 龙吟月嘟了嘟嘴没好气的回道:“你说的倒是容易,可你又怎会知晓我哥心系之人,却是看不上他的。可怜我哥一片痴心所托非人。” 夜君陌忽然警惕的说道:“让你哥死了这条心吧!雪儿是我的。” 龙吟月白了夜君陌一眼后说道:“你这人怎么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你不是都有玄雪萦了吗?怎么还要连她的婢女也一同收了不成?真是一颗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 夜君陌闻言反驳道:“你脑袋是被门挤了吗?我何时说过要收了落雪那丫头?” 顿了顿,夜君陌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看向龙吟月问道:“你说什么?龙逸风心仪落雪,哈哈哈!我就说他俩有问题吧!还死鸭子嘴硬。” 龙吟月轻哼一声回道:“我哥什么时候死鸭子嘴硬了?是那小婢女不识抬举,看不上我哥。她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真以为得了玄雪萦的青眼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夜君陌心中乐呵呵的,脸上的寒气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一直以来对于龙逸风曾心仪玄雪萦,他总是耿耿于怀。 这会儿知道龙逸风心有所属,简直是乐开了花。若不是被玄雪萦拉住了,他立马就想拉龙逸风与落雪来当面确定关系。 玄雪萦微微摇了摇头道:“感情的问题,还是由他们自己去说明的好,你就别瞎掺和了。” 夜君陌此刻心情舒畅,便也不与龙吟月计较,拦着玄雪萦的腰傻呵呵的点头笑着,哪还有一点高冷的样子。 黄文涛与冯红知道她们想要离开便设了宴为他们践行,酒宴上觥筹交错间,大家相谈甚欢。 就连对于入姻缘海后无所依仗的伽蓝皓月,面上也是一派悠然自得。 其实,在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月吟与月舞都曾要求要与他一同入姻缘海。 可却都被他婉拒了,伽蓝皓月直言对二人并无意,不想让二人为其冒险。 并以宫主的身份将掌宫之权交给了月吟,并命令二人出去后,立刻回到缥缈幻心宫主持大局。 宴席间,月舞不若月吟般性情内敛,直接看向冯红询问道:“女王陛下,那姻缘海内是如何判定两人是否结成姻缘的?” 月舞的问题,其实也是再坐众人心中的疑问,不过大家都未将之问出罢了。 许是在人间时,受到了人世间对于夫君在时,女子不可比夫君多言的影响。 只要是黄文涛在场的时候,冯红都是很少说话的。可这一次月舞是看向她发出的询问。 冯红浅浅一笑回道:“无论何人,任你灵法通天。只要入了姻缘海,便会被结界之力强行分开。” 听到冯红的话,夜君陌第一个不淡定了,嚯得站了起来。直接将冯红的话打断道:“此话何意?难道我与雪儿一同进入也不行吗?” 看到夜君陌如此紧张,玄雪萦拉了拉夜君陌的衣袖,示意他冷静后看向冯红微微颔首一笑以表歉意。 冯红看向玄雪萦微微一笑后继续说道:“结界之力十分强大,就算是一同进入的两人,也会被强制分开。不过夜公子不必担忧,结界之中的两人会受到不同缘力的牵引于结界内再次相遇的。” 夜君陌心中已然有些波澜不定的问道:“何谓缘力牵引?” 冯红微笑着回道:“凡如姻缘海之人,不论种族,结界会依靠个人的运格计算出两人之间的缘分深浅从而将两人牵引至一处。缘分越深,相遇的速度则越快。此为缘力。” 闻言,夜君陌这才松了一口气。玄雪萦听到冯红的话,心中也是大定。可依旧出言询问道:“所谓无论种族又是和解呢?” 冯红微笑着回道:“想必玄姑娘是担忧与夜公子非同一族类吧!对于这点,玄姑娘也大可放心。姻缘海内的姻缘与天道无关,其内无分族类,只论缘份。” 第127章 谁与谁更有缘 其实在他们再次相见之时,冯红便看出了玄雪萦与夜君陌的身份,所以这才听出了玄雪萦担忧之处。 玄雪萦闻言感谢的看向冯红浅笑点了点头。夜君陌却是听出了两人话中的不妥,何谓与天道无关?难道他与玄雪萦的结合会受到天道的阻滞吗? 可他却没有直接询问,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他知道此刻不是询问此事的好时机。 就这样,一场践行宴在杯影交叠,谈笑风生中渐渐落幕。宴席过后,夜君陌将玄雪萦送回了客房后,独自一人来到了黄文涛与冯红的住处。 冯红早已猜到夜君陌会登门,所以在回到房间后并未直接休息,而是吩咐人准备了茶点。 夜君陌一进门便看到了准备好的茶点,很自然的走到客席坐下后开门见山的看向冯红说道:“看样子,女王陛下知道我要来。想必女王陛下已猜到我的来意了?” 冯红浅笑回道:“夜公子可是为天道而来?” 夜君陌双眸微微一亮,看向冯红微微点了点头后说道:“还请女王陛下赐教。” 冯红也不与夜君陌绕弯子,直接吐出了一句话:“天道不容,必成伤。” 若玄雪萦在此定会发现冯红的话竟是与夜亦殇如出一撤。夜君陌微微拧眉道:“还请女王陛下名言。” 冯红轻叹一口气后回道:“三界生灵越界相携,乃为天道不允,夜公子与玄姑娘分属两界。若强逆天道,必将遭逢劫祸。” 夜君陌面色坚定的回道:“我不惧劫难,天若不容,我便封天。地若不容,我便裂地。” 冯红微微摇头道:“此劫或许应于夜公子之身,或许应于玄姑娘之身,更或许应于天下苍生。夜公子或许不惧自身遭劫,也不念天下受难。可难道也不惧玄姑娘受劫吗?” 夜君陌闻言,面色微微一凝,冯红说的不错,在他眼中天下苍生与他何干?自身遭劫那又何惧? 可唯独对于玄雪萦,他却是不愿她受到半丝的伤害。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为何玄雪萦经常满怀心事了。 原来她早已知道了这一点,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将心事掩藏,自己默默承受呢? 夜君陌没有回答冯红的话,看向黄文涛与冯红微微点了点头后,起身飘然离开了房间。 自古鲛人族的灵力便是薪火相传的,上代鲛王都会在圆寂之时将灵力传于选定的继承人。所以冯红的修为高出了黄文涛不止一星半点儿。 黄文涛并没有冯红的修为与眼界,可听到方才冯红对夜君陌说的话,却是暗暗的将握住冯红的手紧了紧。 原来还有人的情路比他们还要坎坷,两个相爱的人想要长相厮守怎就如此的不易呢? 翌日,在冯红的安排下,众人来到了姻缘海的入口。夜君陌不信邪的非要拉着玄雪萦的手一同进入姻缘海,冯红笑了笑没有多加阻拦。 眼看夜君陌与玄雪萦双双进入了姻缘海,伽蓝皓月将月吟与月舞交给冯红照顾后也大步向着姻缘海走去。 龙逸风看向泪眼汪汪的龙吟月安慰道:“吟月,你要乖乖听话,不要老是让母亲担忧,母亲年纪大了受不住你的任性妄为了。龙族的将来就靠你了。” 龙吟月泪眼摩挲的看向龙逸风道:“哥哥,你这样交代后事一般的说话,我听着害怕。当初你跳谪凡台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和我说话。什么叫龙族的将来靠我了?我还小,龙族的担子太重,我扛不动。” 龙逸风知道再说也是枉然,一咬牙将龙吟月交给了冯红,眼角余光偷偷瞟了落雪一眼,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脑海中一般。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入了姻缘海。 落雪不言不语的看着龙逸风大步走入姻缘海之后,竟是出乎龙吟月预料的也跟着走了进去。 身后龙吟月忽然喜极而泣道:“傻大哥,你没想到吧!她竟会在你之后也进了姻缘海。” 正如冯红所言,夜君陌运转周身灵力凝聚的防护罩在刚一进入姻缘海之时便啵的一声破碎了。 随即他感觉到手中一直紧握的玄雪萦的手,竟然莫名的消失了。光华一闪,他落在了一座浮岛之上。 浮岛并不是漂浮在海面之上,而是漂浮在半空当中,四周尽是飘渺的云海。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 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海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蓝天白云下青山绿水,巨石深洞间幽谷鸟鸣。群山与明净的天空相交辉映,如诗如画,望着飘渺的云海,嗅着沁人的微风,迷人的景色令人陶醉。 夜君陌心急想要寻到玄雪萦,可没有闲情逸致欣赏四周的美景。嚯的跃下了浮岛开始在结界中搜寻玄雪萦的踪影。 这一刻,他竟是忘了冯红曾经说过,结界之中依靠着缘力的深浅,两人会受到牵引重聚。或者说他并不是忘了,而是希望借此能更快的寻找到玄雪萦罢了。 毕竟在他看来,此刻的玄雪萦灵力枯竭,单凭她的那一点点武功,在人世间倒是可以纵横天地。 可这儿是修士遍地的结界啊!危险随时都会降临,他可不希望玄雪萦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此刻的玄雪萦却不似夜君陌般心焦如焚的四处搜寻,反而是一脸闲淡的坐在一片花海中欣赏着着醉人的风光。 并非她不急于寻找夜君陌的踪迹,而是因为她相信只要她不到处乱走,夜君陌必然会很快将她找到。 天空中的云朵,赤紫交辉,瞬息万变,但见满天彩霞与茫茫云海融为一体。 云霞雾霭相映,岚光宝气闪烁,浮光耀金撒在花海中。日轮掀起了云幕的一角,披着五彩霓裳,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眼前的美景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从天而降。自从踏上寻珠之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欣赏天空中的流云蹁跹了。 许是如此惬意的生活太过舒适,不知不觉中玄雪萦竟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连日来的奔波,这一路上尽管有着落雪的悉心照料,夜君陌的贴身陪伴。 可她却似乎非常容易疲倦,一路行船中她一直处于晕船的状态,几乎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 可上一次出海之时她却也没有出现晕船的迹象呀。难道是因为上一次的她身处天妖晶中所以感觉不到外界吗? 恍惚间,她感觉到有人将一件薄衫盖在了她的身上。没有睁开双眼,她轻声说道:“终于找到我了吗?还是比我预想的慢了一点。” “你与他果然还是分开了吗?若是让他知道我在他前面寻到了你,他会不会把我给撕了?”伽蓝皓月略带几分调侃之意的声音传入了玄雪萦的耳中。 玄雪萦嚯的睁开了双眼,看向眼前一脸微笑的伽蓝皓月浅笑着回道:“看来这姻缘海的结界之力怕是出现偏差了,你不是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吗?怎么会出现在了这里。” 玄雪萦口中的他正是此刻还在疯狂寻找她的夜君陌。自从伽蓝皓月与夜君陌重归于好之后,她便经常调侃伽蓝皓月对夜君陌有着别样的情愫。 听到玄雪萦的调侃,伽蓝皓月竟是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也无怪别人会如此调侃于他,很多时候他的行为确实很容易让别人生出误会。 可事实上他却还是一个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不过就是因为之前对夜君陌抱有一份愧疚罢了。 然而他的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他虽玄雪萦并无遐想。可为何这姻缘海的结界之力却将他带到了玄雪萦身边,这一点他也是非常费解的。 抬头看了看天边映红的半边天的流霞,伽蓝皓月淡笑着说道:“看来我是天生的劳碌命呀!既然他还未寻到你,那我便代他先照顾你一下吧!你可以再歇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吧。” 伽蓝皓月说完转身向着树林中走去,不多时他便抱着一堆干树枝走了回来,将篝火搭好后他起身正准备向着水边走去。 玄雪萦却是突然出声道:“你该不会又准备去抓鱼吧?你烤的鱼味道虽然不错,可我最近没什么食欲,以闻到鱼腥味就会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劳烦你弄点其它东西?” 并非玄雪萦矫情,换做平时她是绝不会提出如此要求的。可近来的她也不知怎么了,一闻到荤腥的味道便会呕吐不止。 伽蓝皓月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太好的玄雪萦后,轻叹了一口气,再次向着树林中走去。 这一回他去了很久,回来时他将衣摆微微系成了一个袋状,里边放了很多雪白的蘑菇和青青翠翠的野果。 将野果和白蘑菇拿到河边洗干净以后,拿到了玄雪萦身边问道:“蘑菇汤配野果如何?要是这也不行,我就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合适的了。” 玄雪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回道:“劳烦你了,这些很好。” 随即拿起了一枚野果一口咬了下去,鲜美的果汁透着沁人心脾的果香流入她的口中。 看着玄雪萦一脸享受的样子,伽蓝皓月好奇的拿起了一枚果子也咬了一口。 果汁依旧是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可伽蓝皓月的眉眼却皱成了一团。 “呸呸呸,这果子怎么这么酸?我瞧你吃的挺享受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得如此难以下咽呢?莫非你那枚比较甜吗?” 伽蓝皓月一脸我怎么这么倒霉的表情,一边弄着蘑菇汤一边看向玄雪萦抱怨道。 玄雪萦有些茫然的看向伽蓝皓月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果子是甜的了?我最近嗜酸你不知道吗?” 伽蓝皓月顿时脸上一僵,回想一下确实玄雪萦并没有说过这果子是甜的,不过是他看她吃的那么享受,所以误以为是甜的罢了。 伽蓝皓月一脸囧破低头继续煮着汤,忽然一个奇妙的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他瞬间抬起头一脸诡异的看向玄雪萦问道:“你最近可有为自己把过脉?” 被伽蓝皓月突然这么一问,玄雪萦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抬手抚向了自己的手腕。 不多时,玄雪萦的脸颊浮上了一抹惊异的表情。伽蓝皓月看他如此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应验了。 就在伽蓝皓月刚要说话之时,一道白色身影流光一般闪现在了玄雪萦的身旁。 夜君陌因为运转灵力奔寻了一日的关系,气息略有些不稳的停在了玄雪萦身旁。 看到玄雪萦脸色有些不对,忙关切的问道:“雪儿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伽蓝皓月见夜君陌一脸焦急的样子,没等玄雪萦回话,没头没脑的突出了一句:“珠走玉盘,往来流利。” 夜君陌瞟了一眼居然比自己早寻到玄雪萦的伽蓝皓月,眼中莫名的光彩一闪而过。 看向伽蓝皓月冷冷的说道:“说人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现夜君陌眼神不善,伽蓝皓月看向玄雪萦轻笑着说道:“我说呢!为何是我先遇到了你,原来与我有缘的是你腹中的千金呀!看来她寻人可比你勤快的多。” 听到伽蓝皓月如此直白的话,夜君陌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各种的端倪。 夜君陌欣喜的看向玄雪萦确认道:“雪儿,他所言可真?我是不是要当爹了?” 玄雪萦眼中波光流转,看向夜君陌微微点了点头。 夜君陌看到玄雪萦点头,高兴的将玄雪萦一把搂入怀中说道:“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这一刻,夜君陌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玄雪萦被他搂在怀中甜甜的笑着,心中的幸福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一旁的伽蓝皓月煞风景的轻咳了一声后说道:“咳咳咳,这还有人呢!你俩能不能收敛点?” 夜君陌一脸的眉开眼笑,偏头看向伽蓝皓月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与我女儿有缘是吧?也不想想你都大年纪了,居然敢觊觎我未出生的女儿。” 伽蓝皓月顿时有些幸灾乐祸的回道:“这可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这是天意,单凭我竟能在无意的情况下先你一步寻到她。便可证明我与她的缘分,可比你们的缘分要深得多。” 自古女儿都是父亲的掌中宝,这女儿还未出生,便被别人给抢去了。任谁知道了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第128章 口吐人言的五彩麒麟 可转念一想,若与伽蓝皓月有缘的不是玄雪萦腹中的孩子,那不就变成是玄雪萦与他有缘了吗? 若是如此夜君陌倒宁可与伽蓝皓月有缘的是玄雪萦腹中的孩儿。可夜君陌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便被伽蓝皓月占了嘴上的便宜? 旋即夜君陌看向伽蓝皓月怪笑着说道:“这孩子还未出生,你是如何知道就一定是女儿的?没准而是个儿子呢?再说了就算是个女儿又如何?你不也还得尊称我一声岳父大人吗?” 看着两个大小孩一般斗嘴的男人,玄雪萦在夜君陌的怀中莞尔一笑说道:“你俩斗嘴归多嘴,可我现在饿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先管管我的肚子呢?” 伽蓝皓月一脸无所谓的将篝火上还未煮好的蘑菇汤交给夜君陌道:“听到没,你家雪儿饿了。还不快过来给她煮汤?” 夜君陌挑了挑眉回道:“错,是你未来媳妇饿了。你还不快把汤煮好给她端过来?” 看着俩男人这是没完没了了,玄雪萦缓缓开口道:“要斗嘴一边儿去,你们都不愿煮是吧?那我自己来。” 闻言,夜君陌立马回道:“雪儿我错了,还是我来吧!” 伽蓝皓月一脸嫌弃的看了夜君陌一眼后说道:“得儿,你俩就安逸的待那边儿继续甜蜜吧!这种苦命的差事儿还是留给我这苦命的人吧。” 就这样时光流逝,转眼间三人竟在这姻缘海中待了大半年。玄雪萦的肚子越来越大,算算时间也到了即将临盆的时候了。 原本还在愉快的给孩子想名字的夜君陌,忽然变得忧郁了起来。这姻缘海中对于他们而言什么都不缺,而且还多了一份与世无争的平淡。 如此恬静安逸的日子只怕一离开这里便将不复存在,玄雪萦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疑惑。若不能一一解开,玄雪萦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除此之外,他们还遇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难题。这接生的活儿可不是他们两个大男人能够解决的。 可眼下这茫茫姻缘海中,别说是女子了就算是一头母兽他们也没有见到过。 就在两人为此头疼不已的时候,落雪如同救星一般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此刻的她与龙逸风已是心结尽除,两人简直就是蜜里调油,分分钟让人感觉到夫唱妇随的景观。 玄雪萦和夜君陌、落雪和龙逸风两对情人轮番上阵,天天在伽蓝皓月的眼前晃来晃去的秀恩爱。搞得伽蓝皓月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双眼。 这不伽蓝皓月又发出了怨怒的抱怨声:“我说你们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吗?天天在我眼前瞎转悠,你们不累我眼睛还累呢!” 夜君陌扶着大腹便便的玄雪萦在院子中散步,一脸得意的说道:“孕妇每天都要散步,这样有益生产,你要是看不过眼,等婳娪出生了,我借你天天抱着她散步呗。” 夜君陌经过近七个月的思考琢磨,终于给未出生的女儿取了一个名字叫夜婳娪。 对于这名字,伽蓝皓月却是极为反对的。婳字代表着恬静美好,倒也没什么,可这娪字却是用来形容美女的。 伽蓝皓月认为女孩若名字取的太过了,反而不太好。要是生出来的女孩儿是个美女倒也罢了,若是个相貌平庸的怕长大以后被人笑话反而生出了不好的心思。 可夜君陌却一脸坚决的认为,就凭他与玄雪萦的样貌生出来的孩子必定是一等一的好。 为此夜君陌曾与伽蓝皓月对峙了很久,并怒怼其是不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媳妇貌可倾城? 伽蓝皓月直接回怼道:“只要是我中意的女子,无论她样貌如何,我都会将她宠成公主,这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就这样两人的争吵一直未曾断绝过,最后还是玄雪萦出面以大名儿交给夜君陌决定,而小名儿交给伽蓝皓月决定为条件。这才平息了两人的纷争。 伽蓝皓月一脸嫌弃的白了夜君陌一眼后说道:“什么叫借?珞珞本就是我未来的媳妇,自然是又我来抱着散步了。” 珞珞是伽蓝皓月为夜婳娪取的小名儿,取其若明珠玥珞般珍贵的意思。 就在夜君陌还要与伽蓝皓月怼上几句之时,只听玄雪萦唔了一声,忽然捂住了肚子。 夜君陌心中一慌,便要将玄雪萦抱起送回房中。好在伽蓝皓月适时出声阻止道:“你是不是今天起床太猛,把脑子忘枕头上了?她是快生了,你要是这样将她抱进去不是要害她难产吗?” 闻言夜君陌停住了打算将玄雪萦打横抱起的手,双手结印幻化出以道浮云将玄雪萦的身子托住,让她平躺了下来。随后运转灵力借由浮云将玄雪萦送回了房间。 伽蓝皓月将落雪寻了过来,随后在落雪的安排下去厨房烧水。夜君陌慌不迭的非要在屋里守着玄雪萦,可却被落雪给赶了出来。 夜君陌在院子中几乎将地面踩平了一层,听着屋内玄雪萦的惨叫声,他心急如焚,可却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屋内传来婴孩儿的啼哭声。夜君陌才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屋内。 不及看刚出生的婴孩儿一眼,夜君陌一步跨到床前,伸手握住玄雪萦的手。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与满头的汗水,夜君陌心疼的说道:“辛苦你了,咱以后不生了。” 听到夜君陌的话,玄雪萦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声音有些虚弱的回道:“我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忧。我们的女儿呢?快抱来给我看看。” 夜君陌此刻才想到自己忙着看玄雪萦竟是还没有来得及看女儿一眼。 伽蓝皓月抱着夜婳娪站在一旁说道:“可怜的珞珞呀!瞧你那狠心的爹,看都没有看你一眼。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把你宠上天的。” 夜君陌黑着脸就要将女儿从伽蓝皓月手中抢过来,伽蓝皓月一个闪身绕过了夜君陌的手,看向夜君陌道:“现在想起女儿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夜君陌懒得与他算嘴皮子,黑着脸说道:“把婳娪给我,雪儿要看她。” 伽蓝皓月白了夜君陌一眼道:“你个妻奴,要不是玄雪萦要看珞珞,你是不是都不会想起她?” 伽蓝皓月边说边将夜婳娪抱到玄雪萦的床前轻轻放到了她的枕边。 玄雪萦看着女儿粉扑扑的小脸儿,满足的笑着伸手去抚摸她的小手。 襁褓中的夜婳娪发出了银铃般咯咯咯的笑声,听着她的笑声,屋内众人面上皆是挂上了笑容。 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在夜婳娪出声足月之时,姻缘海的上空出现了一道夺目的光彩。 光华直射玄雪萦他们居住的小院儿,光华敛尽姻缘海内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唯有那花海畔的小院儿显示着这里曾经住过这么几个人。 按照姻缘海的规矩,几人是被分别传送而出的。当然这里的分别,不是如进入时那般单人传送,而是一对儿一对儿的传送出来的。 伽蓝皓月抱着嗷嗷待哺的小珞珞,心中出现了一瞬的焦急后,发现小珞珞的哭声乍然停止,小丫头竟是含住了他的手指吮吸了起来。 脸色顿时一囧的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际,小丫头刚足月不能光靠着这个便不饮不食。 可这儿天大地大的,他要如何将玄雪萦给寻到。却变成了需要他首要解决的难题。 同样心急寻找女儿的玄雪萦,亦是一脸的焦急。她没想到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小珞珞还饿着肚子呢,便与她分开了。 夜君陌知道玄雪萦担忧女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雪儿你也别着急,伽蓝皓月就算自己饿死,也不会饿着婳娪的。” 不得不说夜君陌真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听了他的话玄雪萦脸色不见好转,反而更加的焦急了起来。 这要让她如何放心?伽蓝皓月一个大男人,去哪儿找奶水给一个刚足月的奶娃娃喝? 而被玄雪萦担忧到骨子里的小珞珞,可不知道那么多。此刻的她正匍匐在一头刚刚诞下幼崽儿的异兽肚皮下吧唧吧唧的和小兽抢着奶喝。 也不知道是伽蓝皓月运气好,还是这小丫头运气好。竟是让他们遇到了一头刚刚诞下幼崽儿的五彩麒麟。 就在伽蓝皓月犹豫着要不要把小丫头抱到五彩麒麟的腹下时,小丫头居然张牙舞爪的比划了起来。 担心小丫头放声大哭惊吓到五彩麒麟的伽蓝皓月,只得提心吊胆的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小丫头放了下来。 没想到五彩麒麟看了突然多出来的小丫头一眼后,居然没有将小丫头叼出来。竟还放任这个小丫头与它的幼崽儿抢奶喝。 伽蓝皓月见状,吊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又重新回到了肚子里。小丫头喝饱了奶,竟是朝着五彩麒麟比手画脚了半天后,就这么靠着五彩麒麟睡着了。 被眼前一切惊得有些膛目结舌的伽蓝皓月,一脑门儿子的黑线。看了看护犊子般将小丫头护在腹下的五彩麒麟,又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丫头。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一脸为难的时候,五彩麒麟竟然口吐人言道:“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她的。在这片地域中,除了我再无其它雌性兽类,你大可让她安心留在这里。她的母亲自会寻到此处的。” 听到五彩麒麟说话,伽蓝皓月不可置信的看向它道:“你怎么知道她的母亲是何人?又凭什么认为她会自己寻来?” 五彩麒麟脸上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笑容后说道:“等待她的母亲,便是我在此守候的使命。无论你相信与否,若她能顺利渡劫,不出一年自会寻到此地。” 伽蓝皓月惊讶的说道:“一年!此处很大吗?居然需要寻一年这么久?还有你所说的渡劫,又是何意?” 五彩麒麟缓缓回道:“归墟浩淼若无边,天涧无际地无垠。常人若是寿元够,可行此域万万年。至于劫,那得看他们是否能闯过,擅闯归墟者必须通过的四象星宿阵再说。” 伽蓝皓月听着五彩麒麟的话,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四象星宿阵,这还只是它口中所谓渡劫的其中一个阵。真不知这里还有多少阵劫需要他们去渡。 还有就是他们竟是真的寻到了归墟之境,虽说这本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可忽然听闻依旧令他震惊不已。 伽蓝皓月继续追问道:“为何我与珞珞会直接出现在这里?而他们却必须寻路而来?还有便是龙逸风与落雪呢?他们是不是也来到了这里?” 五彩麒麟耐心的回道:“应劫之人,自当前往应劫之地。无劫之人,自会圆满归去。至于你,那是因为带了这应劫的小丫头,所以来到了此地。于你而言,是福是祸这便善未可知了。” 五彩麒麟说的虽不是很清楚,可伽蓝皓月却理解了个七七八八。其意无外乎便是,玄雪萦与夜君陌想必是需要通过什么考验,方能来到此地。 至于龙逸风与落雪这是已然平安的离开了姻缘海去到了外边。而他,不过是因为带着刚足月的珞珞,所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竟机缘巧合的来到了这里。 可这四象星宿阵却是个令人头疼的阵法,据伽蓝皓月所知,此阵的布置源于天穹之上的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星宿,亦称“二十八舍”,每组七宿,共有四组。分别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相对应。这便是所谓的“四象”。 东方七宿如同飞舞在春末夏初夜空的巨龙,称为东宫青龙,这四神兽中的青龙便是此象的守护神兽。 北方七宿似蛇、龟出现在夏末秋初的夜空,称为北宫玄武,故而玄武便是此象的守护神兽。 西方七宿犹猛虎跃出深秋初冬的夜空,称为西宫白虎,此象的守护神兽是白虎。 南方七宿如一展翅飞翔的朱雀,出现在隆冬早春的夜空,故称南宫朱雀,四神兽中的朱雀则是此象的守护神兽。 就在伽蓝皓月与五彩麒麟对话的时候,玄雪萦与夜君陌已然坠入了一片星海之中。 看着四周忽然出现的变化,夜君陌本就拉住玄雪萦的手,此刻拉的更紧了。 第129章 四象星宿阵 玄雪萦仔细的端看着星海中的星辰,片刻后,只见她秀眉微蹙,看向夜君陌道:“看来我们是遇上麻烦了。” 夜君陌不解的问道:“雪儿这是何意?” 玄雪萦蹙着眉说道:“若我没看错,此刻我们应是身处归墟的守护大阵,四象星宿阵当中。” 夜君陌闻言,眉头也是一紧,随后说道:“此阵我亦略有耳闻,据古书记载此阵乃是依照二十八星宿的排列所布,四阵相连,阵中有阵。” 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后回道:“不错,此阵确实刁钻难解。依我观察,我们现在应是身处东宫青龙阵之中。” 二十八星宿每组的星数都是不一样的,东方七宿共有三十二颗星辰,共称青龙七宿,分别是: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就在玄雪萦还在观察星图之时,飘渺星空中两颗星辰忽然一闪,两道杀气逼人的星光向着他们袭来。 玄雪萦惊呼一声:“小心后面。” 夜君陌一手揽住玄雪萦的腰肢,另一手运转灵力,将袭来的星光挡住。 星光虽然仅是一闪而逝,可却依旧在夜君陌的手臂上留下了两道血淋淋的伤口。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流血的手臂,心疼的问道:“快给我看看你的伤势。”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小伤而已,雪儿不用担忧。你还是继续观星破阵吧!” 玄雪萦心中虽然担忧,可也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忍下心中的担忧轻声道:“角木蛟,为东方七宿之首。龙角,乃斗杀之首冲,注意避开此方位。” 夜君陌微微点头道:“方才的星芒便是来自角木蛟对吧!看来雪儿是寻出破阵之法了!” 对于玄雪萦,夜君陌有着绝对的信任。她只需一个眼神,夜君陌便能知道她的心意。 玄雪萦微微点头,指向天边的氐宿道:“运转灵力,攻此处。” 听到玄雪萦的话,夜君陌单手结印运转灵力,一道炫光向着氐宿直射而去。随即夜空中爆发出耀目的光爆,随着光爆的消失,星海中凌冽的煞气骤然消失。 玄雪萦趁着煞气消失之际,扯下了一角衣带,将夜君陌的伤势简略的包扎了一下。 在玄雪萦包扎的时候,夜君陌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便好奇的问道:“亢金龙与氐土貉同为多吉星宿,雪儿从何得知破阵之处是氐土貉而非亢金龙?” 玄雪萦浅笑回道:“亢金龙,是东方第二宿,为苍龙之颈。龙颈,有龙角之护卫,变者带动全身,虽为多吉。可却是此阵中最为坚固的地方。很多人便是输在了此处。” 顿了顿,玄雪萦继续道:“同为多吉,氐土貉则是东方第三宿,为苍龙之胸,乃龙之中心要害,重中之重,故此宿才是破此阵的关键所在。” 就在此时,星海变幻煞气再次出现。夜君陌为免玄雪萦担忧自己的伤势,便打趣道:“受一击,便可破一阵。看来此阵也不若传说中那般难解嘛!”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是在安慰自己,同时她担心夜君陌再受伤。所以没有与他多言,她必须赶在攻击出现之前将翼宿找出来。 南方七宿有六十四星,共称朱雀七宿,分别是: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翼火蛇,为南方第六宿,居朱雀之翅膀之位,故而得名“翼”,鸟有了翅膀才能腾飞,若其翼受损,自是无法展翅飞翔的。 这一次,玄雪萦很快便将翼宿找了出来,可任夜君陌如何运转灵法攻击,阵法却依旧纹丝不动。这一刻,玄雪萦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推算出了问题。难道阵眼是张月鹿吗? 张月鹿,为南方第五宿,居朱雀身体与翅膀连接处,翅膀张开才意味着飞翔,而此阵现在还未发出攻击。那也就表示应是刚刚展翅还未腾飞。 想通此节后,玄雪萦立马指向了张宿的方向,让夜君陌攻击那处。随着夜君陌指间射出的炫光与张宿接触爆发出光爆,朱雀阵也随之被迫。 不及玄雪萦与夜君陌多言,星空在安静了片刻后再次变幻,此处他们身处的变成了白虎大阵。 西方七宿有五十一星,共称白虎七宿,分别是: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此处玄雪萦在大阵刚刚出现,便一手指向了参宿。随着夜君陌手中的一道炫光射出,大阵应声而破。这也是至今未知所遇到的三阵中,破的最顺利的一阵。 接下来便只剩下四象中的最后一象玄武了,北方方七宿有三十五星,共称玄武七宿,分别是: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 斗木獬,为北方之首宿,因其星群组合如斗而得名,此宿又称“天庙”,是属于天子的星。天子之星常人是不可轻易冒犯的,故多凶。 这一次玄雪萦反其道而行之,竟是选择了一颗凶星让夜君陌攻击。不出玄雪萦所料,玄武阵竟是再一次轻而易举的被破除了。 夜君陌有些疑惑,为何玄雪萦会做出如此冒险的选择。玄雪萦竟是浅笑着回了一句:“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我就让它连怒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兵法不是有云吗?擒贼先擒王。” 听着玄雪萦的解释,夜君陌哈哈一笑道:“雪儿何时也如此顽皮了?难道你不是认为最好的防御便是攻击吗?世人皆知玄武防御惊人,却不知那是因为其攻击强横的缘故。” 夜君陌果然天资极佳,竟是看出了玄雪萦之所以选择号称天子星的斗宿的真正原因。 就在夜君陌以为大阵已破,调侃玄雪萦的时候。星空中一百八十二颗星辰同时爆发出光芒,一时间竟是将深邃的夜空照耀的犹如白昼。 一百八十二道星辉如一百二十八柄利刃般向着玄雪萦与夜君陌袭杀而来。 夜君陌第一时间运转灵力撑起一个防护罩,将二人护于其中。可没多久,透明的防护罩上便泛起了阵阵涟漪。 随即一条条裂纹出现,随着裂纹的蔓延,防护罩的外层如附上了一层蜘蛛网一般。 夜君陌因为防护罩受损,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玄雪萦心焦如焚的取出一枚丹药给他服下后用衣袖给他搽拭着额头的汗珠。 尽管吃下了玄雪萦的丹药,可夜君陌的脸色依旧没有多大的起色。渐渐的他的嘴角再次溢出鲜血,没等玄雪萦给他搽拭,只见他的七窍都开始溢出血丝。 玄雪萦看着夜君陌七窍流血的样子,双眸渐渐模糊。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微微闭了闭双眸,她泪眼婆娑的看向夜君陌轻声道:“陌陌,收手吧!再这样下去,你会爆体而亡的。” 夜君陌一双金眸,此刻已被鲜血染红。看向玄雪萦,他满目柔情的说道:“雪儿,就当是我自私吧。我是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有多固执,可她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夜君陌爆体而亡。 抬手将发间镶又蓝冥珠的银簪取下,将它放入了夜君陌的怀中。不等夜君陌做出反应,她嚯的转身冲出了保护罩。 其实夜君陌心中向着什么,她又怎会不知呢?蓝冥珠可以尽自身最大能力,护住持有者的心脉,夜君陌不过是想尽最大努力消耗法阵的力量。 这样当法阵降临玄雪萦身上之时,其冲击里会小上一些,或许依靠着蓝冥珠她的命便可被保下。 同样的,这一点玄雪萦也想到了。所以她趁夜君陌抵抗星辉之力的时候,将蓝冥珠放进了他的怀中,自己走出了夜君陌的防护罩。 夜君陌看到玄雪萦冲出了他的防护罩,撕心裂肺的吼出了她的名字。这一刻,他的精神崩溃了。 走近星辉之中的玄雪萦,受到星辉之力的攻击。完全没有灵力的她,瞬间化为了一阵飞灰随风散去。 同一时间,夜君陌也放弃了抵抗,他将怀中的蓝冥珠拿出,随手抛开。缓缓的闭上了双目,等待着星辉将他淹没。 没有了玄雪萦,这个世上在没有什么是他值得留恋的。此刻的他,只想追随玄雪萦一同消散在这片星辉之下。至少这样他们也算是死同穴了。 可闭上双眸的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片刻后,他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那是属于他心中最爱的女人的手。他嚯的睁开了双眼。 玄雪萦正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一幅巨大的画卷,在他们的头顶上悬浮着,挡住了袭来的星辉之力。 玄雪萦抚摸着他满是血泪的脸颊,轻声说道:“傻瓜,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夜君陌看着玄雪萦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若。离。我。而。去。世。间。再。无。留。恋。不。若。与。你。一。同。共。化。一。场。劫。灰。” 玄雪萦闻言,扑进了他的怀中,一边捶打着他的胸口,一边泣不成声的说道:“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你难道就不担心婳娪了吗?” 夜君陌竟是有些淡漠的回道:“婳娪又伽蓝皓月的照顾,我何用担忧于她?更何况就在方才,我眼见你消散风中。那一刻我的脑海已是一片空白,那还会去想那么多?” 玄雪萦被他的话噎的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捶打他胸口的手停了下来。 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脚尖微微一点,仰头将他吻住。满是浓情的吻,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在这星辉璀璨的大阵中,两人深情的拥吻在了一起。 就在方才,其实玄雪萦并未化为一阵劫灰消失,而是被神魂海内的流云图鉴吸了进去。 因为星辉太过耀目,所以夜君陌一时错目,竟是误以为玄雪萦已然身死道消。心灰意冷的他,选择了随她而去。 神魂海内的玄雪萦,见到夜君陌试图殉情的一幕。原本不受她控制的流云图鉴,竟是忽然飞出将耀目的星辉挡了下来。 这才有了接下来两人星辉中拥吻的画面,一个绵长的拥吻过后。玄雪萦将方才奇妙的经过说给了夜君陌听。 随后看向星辉璀璨的虚空,玄雪萦轻声说道:“二十八星宿共有一百八十二星,循着黄道运行。没想到这四象星宿阵,竟不止是四阵相连。真正可怕的是这最后一阵,紫宫杀阵。我竟是大意了。” 二十八宿分司东西南北四宫,而中宫仅含一个紫宫,其蕴紫薇帝星。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为斗柄,古曰杓。此七星为帝辇。 四象星宿皆以其为中心环绕。夜君陌不谙阵法便也就罢了,玄雪萦这个深谙阵法之人竟也大意了。若不是流云图鉴及时飞出,只怕此刻的他们已经化为劫灰。 一阵心惊后,玄雪萦看向夜君陌道:“现下,我们必须趁着流云图鉴抵挡住大阵之力的时间,将紫薇帝星寻出,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道:“雪儿,这天象异数,我是一窍不通。你让我如何寻出那紫薇帝星?” 玄雪萦闻言,心头一紧。若是之前星光未曾璀璨如斯,她轻而易举便能寻到这紫薇帝星。可现如今星光大作,若不运用灵力,根本无法查探。 略一沉思后,玄雪萦看向夜君陌道:“北斗七星中,玉衡最亮,天权最暗,你可借此先将北斗帝辇寻出。” 不多时,夜君陌便回道:“雪儿,我寻到玉衡与天权了。” 玄雪萦指向地面她画出的北斗七星分别图道:“你从天璇通过天枢,向外延伸一条直线,约五倍多一些。就可见到一颗与北斗七星差不多亮的星辰,那便是紫薇帝星。我们向那儿飞。” 依照玄雪萦的提示,夜君陌寻出了紫薇帝星。伸手将玄雪萦揽入怀中,向其腾身飞去。终于二人在一次的在险象环生中劫后余生。 光华一闪后,两人重新回到了归墟之中。看着四周真实却又虚幻的环境。两人相拥着对视一笑,继续向着前方行去。 之所以说是前方,那是因为就在那个方向,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仿佛是在告诉他们,那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第130章 诡异的火焰大殿 夜君陌身形如电般在群山中穿行,半个时辰后他将玄雪萦带到了一片山脉的深处。 夜君陌渐渐放缓了前进的速度,由高空缓缓降落下来。贴着高大的林木向前飞行,有时他还会钻进丛林中奔行。 奔行中,夜君陌将玄雪萦护在了怀中,生怕丛林中的荆棘会伤到她。 玄雪萦见他竟如此细心的注意到了这些小细节,心中的暖意更加的浓重。一双水眸凝望着他,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 夜君陌感觉到了玄雪萦凝望的视线,一边穿行一边说道:“雪儿再这般看着我,我怕我会把持不住的。” 玄雪萦双颊一红,含羞带怯的娇嗔道:“说什么呢?都做爹的人了,还这么贫嘴。” 夜君陌得意的笑着回道:“就算我做人外公了,面对我的雪儿我依旧还是会把持不住。” 玄雪萦娇羞的白了夜君陌一眼后说道:“好啦!你就别拿我打趣了,伽蓝皓月一个大男人带着婳娪这么个刚足月的婴孩此刻也不知怎样了。还有落雪和龙逸风,我们还是尽快将他们寻到比较妥当。” 夜君陌轻嗯了一声后,继续向着前方密林深处飞行而去。如此飞行进了又半个时辰,夜君陌彻底放弃飞行,降落地面开始在山林中穿行。 深山之中鸟啼兽吼,显然是有凶残的恶兽,与奇异的灵兽。各种异兽曾出不穷。 翻过十数座大山,穿过数片密林之后,夜君陌将玄雪萦带进了最为原始的地域。 这里树木繁茂,遮天蔽曰的古树成片,在这片原始森林中,两人渐渐感觉到了不妥。这里的安静太过诡异,没有丝毫声响,不似先前所过之处鸟啼兽吼。 这是一片死寂却灵气旺盛的山脉,偌大的山林没有一只鸟兽。渐渐的两人感应到了浓郁得几乎化形的灵力。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轻声道:“想必这里一定盘踞了什么强大的族群,他们散发出的威压,震慑了附近的鸟兽,使之不敢靠近。”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微微点头回道:“这里仅仅是边缘地带,便有如此浓郁的灵气。但凡修炼的生物,莫不将如此地域视为圣地,可眼下却无一只鸟兽敢于靠近。想而知前方必定有着一个强悍的存在。” 两人继续向前走出去几里之后,山地渐渐开阔起来,林木越来越少。地面上开始出现巨大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都有两丈多长,脚印的周围隐约可见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直到此时玄雪萦隐约猜到了前方到底有着如何强悍的存在,看向夜君陌微微蹙眉道:“前方的强悍存在,极有可能是太初火蛮兽。” 夜君陌也是一惊道:“太初火蛮兽?不是早已绝迹百万年了吗?这里怎么会有。” 玄雪萦微微摇头道:“这也仅是我的猜测而已,对于这种上古凶兽,我也仅是在一本残缺的古籍中见到过。我们还是尽量小心一些的好,不要触怒了它。” 夜君陌见玄雪萦面色有些凝重,微微点了点头,运转灵力将两人的气息尽量收敛后继续前行。 此处的山林一片死寂,鸟兽均远而避之。而巨大的脚印却如此密集,前方很有肯能不知有一只太初火蛮兽。 随着灵气越来越浓郁,夜君陌与玄雪萦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两人小心谨慎的在丛林中潜行着。 山地渐渐平坦开阔,可以隐匿身形的树木也越来越少。前方隐现出一片开阔的山谷,透过婆娑的树影可以看到山谷中有一个美丽的小湖,碧蓝的湖水平滑如镜。 山谷被群山环绕,但却没有将山谷围死。谷中树木稀稀疏疏,甚至连草丛都很少,可入目却满是各类年限极高的奇花异草。 一条小溪自山谷蜿蜒而过,途经如镜的小湖,而后从小湖的另一端流出,向谷外缓缓流去。溪水中还漂浮着零落的花瓣,怏然一片世外仙境。 山谷的中心位置一座高达百丈的奇石堆砌而成的石山,蕴含浓郁灵气的奇石,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微光。 在奇石山上一座大殿,高足有十数丈,宫殿不知用何种材料所建,整体艳红似火,透出浓郁的火灵力。 大殿的正面赫然是一个火红的巨门,细看之下,整座宫殿似乎是依据一个火焰的样子建成,令人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迫感。 在火灵力如此充盈的地方,玄雪萦却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脊背都在冒着寒气。 她既震惊又恐惧,一种不安在她的心中渐渐泛起涟漪。夜君陌警惕的朝着四周张望着。 来到奇石山的近前,夜君陌暗暗惊骇,那些散发着五彩微光的奇石竟然皆巨大无比,较小块的奇石甚至都要比他还高大。 奇石山周围斑斓的地面上,竟然是高达数尺厚的石粉,可以推测奇石山已经有着非常久远的历史,要不然一些奇石也不会已经风化成石粉。 玄雪萦与夜君陌围绕着奇石山潜行了一周,发现奇石山并非完全由奇石堆积而成。 在奇石之下是一座低矮的黑色石山,大殿就是坐落在它的上面,而斑斓的奇石是后来堆积、覆盖上去的。 玄雪萦发现有些奇石之上还连带着带有奇花芳香的泥土,说明这些是新堆积上去的。 山谷内充满了奇石的灵韵之气,充盈的火灵力让山谷中的温度有些偏高。可这种高温却并没有让人感到燥热,反而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玄雪萦心中无比惊疑,忍下心中的疑惑。玄雪萦打量着奇石山上的大殿。 火红耀目的殿宇散发着奇异的红光,诡异的大门中似乎又什么力量在召唤着她。玄雪萦举步就要向着大殿前行,可却被夜君陌拉住了手腕。 眼看玄雪萦怪异的反应,不得不让夜君陌联想到曾经的鸿蒙圣殿。对于那次奇异的经历,夜君陌心中至今依旧很是不安。 玄雪萦微微转头看向夜君陌道:“陌陌有事?” 夜君陌微微摇头道:“雪儿不觉得这座大殿太过诡异吗?这会不会又是一座可以回到过去的古殿?” 玄雪萦微微摇了摇头道:“像又不像,我在这座大殿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可又与鸿蒙圣殿不同。这座大殿的下边好像镇压着与我有关的人或物。” 突然大地传来微微颤动,两个高大的身影在远处山间隐现,玄雪萦一惊,她知道强悍的存在已经回返。 夜君陌迅速将她揽入怀中,身形疾闪向远处的山林飞去,直到逃进山林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只见两只体型不同的巨兽从西南方向的山林走进山谷,沉重的脚步落在地面发出阵阵闷响。 他们全身上下布满了火红浓密的绒毛,强大的火灵力释放而出,在所过之处的地面上留下了微焦的巨大脚印。 较大的巨兽身高足有十六丈,他如人形站立行走。在他的左手握着一根足有七、八丈长的石杖。 常人眼中的一根巨大石柱,在他的手中不过是一把轻巧的拐杖而已。 另一只体型娇小的巨兽抱着几块似是刚刚寻来的奇石跟在体型较大的巨兽身后。 行至奇石山前,巨兽将抱来的奇石堆砌到奇石山上后,朝奇石山上的大殿跪了下去,口中都传出一阵阵怪异的低鸣声,似乎是在祷告着什么。 天色越来越暗淡,巨兽跪拜完后便向正西方向的那片山林走去,隐约间可以看见那里的山脚下有一片巨大的石窟,应是巨兽的巢穴。 玄雪萦看着巨兽离开后,看向夜君陌面色凝重的说道:“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此处确实居住着太初火蛮兽。” 夜君陌看向面色凝重的玄雪萦道:“雪儿的意思是,方才的俩头巨兽便是太初火蛮兽?” 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回道:“太初火蛮兽,形似巨猿,可人立行走。周身密布火红绒毛,天生神力且具有强大的火灵法术。成年的太初火蛮兽可与一般修炼数万载的修士力敌不败。” 夜君陌闻言微微沉思后问道:“雪儿之前不是说那大殿之下的人或物是被镇压的吗?可依方才所见,那两头太初火蛮兽似乎是在跪拜祈祷。这又是为何呢?” 玄雪萦微微摇了摇头,也是不解的回道:“对于这一点,我也甚为疑惑不解。看它们的样子,确实是在跪拜祈祷。可我的感觉却也不会错,那座大殿之下绝对镇压了什么。” 看到玄雪萦坚持自己的感觉,夜君陌知道很难劝阻她不进大殿。便轻声说道:“那边进去一探究竟吧!不过雪儿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如上次一般不顾念自己的安危。”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微微点头,浅笑回道:“好啦!知道你是担心我。” 夜空中只有点点星光,天地间一片黑暗,斑斓的微光在奇石山和大殿周围缭绕着。 太初火蛮兽栖息的石窟内一片漆黑,得到玄雪萦的保证,夜君陌这才放心,揽住玄雪萦的腰肢,身形疾闪出现在石窟附近。 夜君陌运转灵力仔细倾听,阵阵沉闷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际,确定两只太初火蛮兽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这才带着玄雪萦向谷内的其实山飞去。 漆黑的夜色下,百丈高的奇石山斑斓的微光较之白天更加明亮。奇石山上的宫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诡异,明明是灵气氤氲,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夜君陌带着玄雪萦从空中俯冲而下,向着火焰大殿的正门飞去。大殿正门之下有七级台阶,每一级台阶散发出的微光都不同。 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七阶台阶分别由赤、橙、黄、绿、青、蓝、紫,其中颜色的细小灵石布满。 看着颜色各异的细小灵石,玄雪萦看向夜君陌小声说道:“这些灵石不像是随意铺上去的。” 隐隐的玄雪萦感觉这些灵石的铺放方式似乎是由一种上古阵法演变得来的。 夜君陌带着玄雪萦落在了第一阶台阶之上,警惕的注视着正门的方向。玄雪萦则是低头仔细的打量着地上的细小灵石。 大殿的正门紧闭着,丝丝寒气向外散发而出,且传出一股若隐若无的异样波动。 玄雪萦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一股莫名的不安令她有些怯步,可殿内莫名的熟悉感,又不停的吸引着她想要进入其中。 眼前的大殿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为何会让她感到如此的矛盾呢? 尽管心中矛盾,可玄雪萦依旧登上了七阶台阶,毅然的向大殿正门走去。 夜君陌警惕的警戒着四周跟着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向大殿内走去。 当玄雪萦与夜君陌迈进步进大殿中的瞬间,一股凌冽的寒意迎面扑来。 与火灵力充盈的殿外不同,宫殿内却似冰窖一般寒冷。玄雪萦受寒意侵袭,微微缩了缩肩膀。 夜君陌又纳戒中取出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后,慢慢向前走去。 “嗒、嗒、嗒......”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两人回响着的脚步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夜君陌一手拉着玄雪萦,另一手结印运转灵力增加身体的感知力摸索前进。 如此向前走了数百步后,几级台阶出现在他的脚下,石台之上一道刻纹模糊的石门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夜君陌抬手便要向石门推去之时,玄雪萦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伸手阻止了他推门的动作。 夜君陌知道玄雪萦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便偏头看向她轻声问道:“雪儿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玄雪萦微微拧眉,双眸紧盯石门上的刻纹,轻声回道:“你看这些模糊的刻纹,我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可我却不记得何曾见过这些刻纹。” 玄雪萦的记忆力何止是不错,她那是过目不忘。但凡她见过的人或事,就算时隔很久她也能记忆犹新。 就这样,夜君陌静静的立在玄雪萦的身旁,没有出声打扰她的观察。约莫半个时辰以后,玄雪萦依旧没有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些刻纹。 太初火蛮兽随时会苏醒,不愿再为此浪费时间,玄雪萦放弃了观察,看向夜君陌道:“刻纹之事暂且不急,此门必然有着机关,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夜君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拦着玄雪萦的腰肢退下了台阶。在大殿中捡了一枚石子抛向了石门。 第131章 久远的故事 随着石子接触到石门,只见石门前的台阶忽然下沉,两侧的石俑似活了一般,手中的武器竟是向着石门附近的一片区域内射出了数道凶光。 夜君陌揽着玄雪萦的腰肢,飞快的退出了石俑的攻击范围后看向玄雪萦道:“好在你看出了这石门有机关,否则我俩就算躲过了石阶下沉,也躲不过这石俑的攻击光网。” 玄雪萦抿唇回道:“并非是我看出了机关,而是在我的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了一丝警告的念头。” 就在方才石门机关被触动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零碎的画面。画面中,她仿佛见到了石门前机关的破解之法。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石门前的石俑终于停止了攻击,石阶也再次缓缓升起。 玄雪萦看了看眼前恢复如初的机关,凝视着石门顶一个微不可见的小洞。 片刻后,玄雪萦看向夜君陌道:“石俑的发髻上应该有一枚石簪,你去将它取下插于石门顶上的小洞之中。” 夜君陌按照玄雪萦的话,在石俑的发髻上确实发现了一枚石簪,随后他将石簪取下,腾身飞至石门的顶部,将其插入了小洞之中。 石簪插入小洞的瞬间,石门竟是应声而开了。石门的背后是一间非常开阔的大殿,四壁镶嵌着散发着淡淡红光的明珠。 在红光的映衬下,大殿显得有些诡异。镶嵌了明珠的四壁上悬挂着一幅幅画卷,画卷的内容似乎是在讲述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玄雪萦刚要往里走,便被夜君陌拉住了手。玄雪萦看向夜君陌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机关已经破了。”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是担心还有机关会伤害到她,所以才出手阻止她进入的。 听到玄雪萦笃定的话,夜君陌这才放开了她的手,可依旧警惕的将她护在身侧。 两人一同走进了殿内,玄雪萦莲步走到画卷前端详着画卷。夜君陌则是依旧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夜君陌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对玄雪萦问道:“雪儿,你说这个大殿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玄雪萦端详着画卷的故事,轻声回道:“这里似乎是一个祭祀的殿宇,四周的画卷记录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夜君陌好奇的问道:“祭祀的殿宇?雪儿在画卷中看到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玄雪萦浅笑回道:“依画卷的描述,这座殿宇是一个上古大神创建的。同样的殿宇应该还有四座,分别对应了五行的金、木、水、火、土。而这座大殿便是对应火的那一座。” 夜君陌继续问道:“之前我们在荒漠遇到的那座大殿也是其中之一吗?” 玄雪萦微微摇头回道:“那座大殿并非五殿之一,不过却与这五座大殿有着密切的联系。” 夜君陌继续问道:“不是其中之一却与之有着密切联系?雪儿此话何解?还有便是那另外的四座大殿又在何方?是否也在这归墟之中?” 玄雪萦浅笑回道:“我们于荒漠所遇的大殿乃是哪位上古大神所创的主殿,而这五座大殿则是分别存放了五件秘宝的地方。至于另外的四座大殿,似乎在一场浩劫中被摧毁了。” 夜君陌哦了一声后继续说道:“雪儿还没有告诉我这画卷中记载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玄雪萦浅笑着说道:“画卷中所记,创造大殿的上古大神曾与一个与他一般强悍的存在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最后虽然侥幸战胜对方,但自己也重伤垂危,从此留在了人间界。” 夜君陌心中一动,他记得曾经在荒漠中的大殿内听到殿灵称那个古神为主,依他所见,那个殿灵竟可历百万年不灭,可想而知被他奉为主的古神该是如何强悍的一个存在。 夜君陌继续问道:“雪儿,你说这座大殿也有殿灵的存在吗?” 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或许吧!上古大神当年将对手打的重伤垂死之际,他的对手居然自爆神魂海。上古大神因此重伤垂危,狼狈逃回这里修养。” 夜君陌继续问道:“之后呢?上古大神去了哪里?” 玄雪萦看着画卷继续说道:“经此一役,上古大神发现他的神力竟是再难凝聚,只能维持在一个相当低的水准。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但每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失望。” 夜君陌如一个好奇宝宝一般的继续问道:“再然后呢?” 玄雪萦看着夜君陌好奇宝宝的样子莞尔一笑继续说道:“他在这里修养了数万年,但神力始终无法凝聚。最后她将身上的秘宝分别封印在五座大殿之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夜君陌有些失望的说道:“这么说上古大神是一去未返就此消失了吗?” 玄雪萦看着画卷轻叹一声回道:“是呀!也不知道在神力有限的情况下他是凶是吉。” 这一刻,玄雪萦有些同病相怜了起来。曾经的她虽没有上古大神的实力,可却也是难逢敌手的。反观现在的自己,不但无法关护身边的人,连自保都成问题。 有此对照,她便能想到,那个曾经实力强悍的上古大神,一夕间神力消失,会是如何的艰难。 夜君陌听完玄雪萦说的故事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道:“那外面栖居的那两只太初火蛮兽和这上古大神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他们要对这座大殿顶礼膜拜呢?” 其实不是夜君陌懒不愿自己去看画卷,他也曾试图自己去看,可结果却是他竟然无法在画卷之上看出任何的端倪。在他看来,这一幅幅的画卷仅仅是不同的云霞罢了。 玄雪萦收回心情,继续回答道:“那两只太初火蛮兽的祖先曾受过上古大神的恩惠,所以尽管上古大神已消失很久了,他们依旧世代居住在这里,守护着这座大殿。” 夜君陌点了点头后继续问道:“那他们一直寻找奇石堆砌在大殿之外又是为什么呢?” 玄雪萦微微转换了一下视线后回道:“这是这座大殿的秘密之一。” 玄雪萦手指了一下大殿中央一个类似祭台的地方说道:“这座大殿之下镇压着一个奇异的存在,太初火蛮兽完全是在执行着来自大殿内的命令。” 夜君陌有些惊异的问道:“这大殿还能发布命令?” 玄雪萦微微点头回道:“这也是为何我会说这里或许也是有着殿灵存在的原因,只是不知为何,我们来到此处怎么久了,却一直未见其现身。” 夜君陌闻言,再次警惕的看向四周后对着虚空吼了一句:“唉!你该不会是老得坐化了吧?” 虚空中一道幽幽的笑声诡异的传来,随后苍老的声音响起道:“年轻人,你怎么还是这般无理呢?” 听到虚空中熟悉的声音,玄雪萦向着虚空微微颔首,行了个晚辈礼后说道:“不知竟是殿灵前辈在此,晚辈给您见礼了。” 苍老的声音哈哈笑道:“还是小姑娘有礼貌,没想到,这么快你们便能寻到这里。” 夜君陌对着虚空大声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你早知道我们早晚会到这里,可你上一次却故意含糊其辞。存心给我们添麻烦是吗?” 虚空中苍老的声音回道:“天机所指,我等只会顺应天意。” 夜君陌还要反驳殿灵,却被玄雪萦拉了拉他的衣袖,随后玄雪萦对着虚空说道:“这么看来,给太初火蛮兽下命令的便是殿灵前辈您了,可为何殿灵前辈要下如此命令呢?这大殿下究竟封印了什么?” 虚空中苍老的声音回道:“凝天地之力,聚万物之灵,震慑地下的空间乱流,使它不能够扰乱时空秩序。” 夜君陌听的目瞪口呆,玄雪萦这是心中一片惊骇,这么说来他们脚下数十丈或数百丈的地方,便是他们曾经到过的空间乱流。 玄雪萦首先回过神来,对着虚空开口询问道:“通过空间乱流,是否就能寻到墨凌羽的踪迹?” 听玄雪萦提到墨凌羽的名字,夜君陌瞬间打翻了醋坛子,脸上的表情突然黑了下来。 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道:“这个老朽可不敢确定,不过老朽倒是很好奇小姑娘为何想要寻他?不会单单是为了解毒吧!” 殿灵的话意味深长很是耐人寻味,一旁的夜君陌脸色更加的黑了,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情绪调整到一个稍好的状态下。 至于玄雪萦其实在她的心中,一直有着墨凌羽为她挡下罡风落下空间黑洞的身影。或许是愧疚吧!那身影一直在玄雪萦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空间乱流的恐怖,你们也见识过了,况且在着下边镇压的可不仅仅是空间乱流。” 正在这时地下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怒吼,不过隔着大殿的地层,声音并不是很清晰,但闻之却令人心胆具寒。 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这座大殿之下不仅镇着空间乱流,还封印着我主的五件秘宝。守护秘宝的兽灵对于我主之外的其它人有着恐怖的攻击性,就连老朽也是无法进其身的。” 殿灵所言并非危言耸听,古神所藏秘宝,经过其神力常年的温养,皆会孕育出灵智,秘宝一旦认主,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便会对除其主外的任何人发出攻击。 传说就算是普通人,若是手持一件这样的秘宝也可对抗高阶的修士甚至是九天与九幽的修士。 但遗憾的是这些秘宝却只在传说中出现,世人眼中冥主所炼化的蓝冥珠与幽冥刃便已是秘宝中难得的极品了,更何况那还是古神炼化的秘宝。 一番长谈之后,玄雪萦与夜君陌大致了解了这座大殿的来历以及这里的一些秘密。 通过详谈他们得知这凝天地之力,聚万物之灵的大阵甚是奇诡莫测,威力无穷。 其破解之法,竟是需将殿外七色灵石重新凝聚成型方可破除。但这些七色灵石经过常年的风化已是细碎不堪,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将其再次凝聚。 这一夜玄雪萦与夜君陌留宿在了大殿之中,大殿内阴寒森冷,据殿灵所述,这不过是空间乱流外泄的一些寒气而已。 这一夜玄雪萦与夜君陌睡的并不安稳,回想殿灵所说的一切,他们心中各自揣着一份莫名的不安。 原以为进入大殿便是已经彻底了解了这座大殿,但细想之后发觉此地依然无比神秘。 清晨的霞光洒满了山谷,飘在林间的薄雾渐渐淡去。两只太初火蛮兽似乎是还未苏醒,或是已然外出寻找奇石。 玄雪萦在夜君陌的陪同下走出了大殿,弯身蹲在了七色台阶上研究着该如何将它们凝聚成形。 就在她仔细端详着七色台阶的时候,一段奇异的心法突然在她的脑海中出现。 神魂守一现灵光,周身意识已无藏。 体内虚虚空无物,无感灵觉敏四方。 万物通灵皆有感,魂灵在心若明镜。 天地人圆静相通,世间万物皆有情。 圆缘融通皆为法,圆缘深浅意非同。 超越世情悟真意,万事万法皆自然。 玄雪萦双目微闭盘膝而坐,循着心法口诀运转起了流云图鉴的内功。突然她的体内爆发出一团璀璨的光芒,圣洁的光辉快速向着七色台阶笼罩而去。 七色台阶上的细碎灵石仿佛收到了召唤,渐渐凝聚了起来。逐渐出现了实质化的迹象。 天地灵气如怒海狂涛一般由四面八方涌来,疯狂的向着渐渐成型的七颗晶石汹涌而去。 自高空聚拢而来的阳光所形成光柱也越来越明亮,最后天地间仿佛出现了一道实质化的光柱,将初生的太阳与七颗即将成型的晶石连接到了一起。 浩瀚的灵气同时涌向玄雪萦的身体,可磅礴的灵气虽然涌向了她的身体,却一丝一毫也未对她的灵台造成滋养。 就在这时,玄雪萦神魂海内光芒大盛,涌入玄雪萦体内的天地灵气向着一直静静躺在她神魂海内的鸿蒙萦月聚拢而去。 鸿蒙萦月的身体如一个能量漩涡般,圣洁的光辉成漏斗状,将四面八方涌来的灵气都吸纳了进去。 灵气源源不断的涌来,鸿蒙萦月如海纳百川般来者不拒,竟是将整片天地间浩荡的灵气集聚了起来。 七颗晶石成型,围绕在玄雪萦的身旁转圈。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剧烈震荡了起来,整片天地间刮起一阵狂风。 第132章 幻云流烟 天地灵气在七颗晶石成型之后,便有部分疯狂的向大殿上空涌去。与七颗晶石连接的光柱也变得更加粗壮,宛如一根天柱般贯通天地。 玄雪萦神魂海内的鸿蒙萦月依旧似无底洞一般在吸纳着疯狂涌来的灵气。 玄雪萦清楚的感觉到了神魂海与四周出现的天地异象,可惜此刻的她却暂时性失去了行动和语言能力。 一旁的夜君陌神色极为的担忧,可他却无法冲破玄雪萦周身的灵气壁垒。此刻的他可以做的仅仅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好在他并没有在玄雪萦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痛苦挣扎的表情。这也是他唯一感到安心的事情。 天地灵气还在不断的涌入玄雪萦的体内,浩瀚的天地灵气虽未对她的灵台给予滋润。可灵气灌体而入,一遍又一遍的淬炼着她的身体,改变着她的体质。 聚集而来的天地灵气越来越狂暴,传入玄雪萦体内的灵气量也越来越大。 灵气浩荡,大殿所处的小山谷是动荡的根源。巨大的灵气流构成的能量风暴,在山谷内形成一股席卷天地的飓风。 奇石山上的火焰大殿在汹涌澎湃的灵气飓风中晃动了起来,大殿外的玄雪萦依旧盘膝而坐纹丝不动。 夜君陌运转灵力稳住了与火焰大殿一同摇晃的身形,此刻的他本可躲进大殿之中,或者远遁离开。可他又如何是放心丢下玄雪萦的人呢? 山谷内奇石山四周的地面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一块块五彩斑斓的巨大奇石飞上了半空。 山谷的半空似乎突然出现了一片漂浮的石海,五彩斑斓的奇石光华涌动、灵气隐现。 漂浮的奇石光华渐渐暗淡,其内蕴含的灵气快速被抽离而出,最后在空中炸裂了开来,化成粉末消散在空中。 随着奇石的化为粉末,火焰大殿剧烈晃动了起来,最后轰的一声大殿外层的殿宇竟是坍塌了。 天地灵气聚集成能量飓风在谷内浩荡,实质化的光柱宛如贯通天地的天柱般屹立在那里。 风云变幻,天地失色,天空中传出阵阵雷鸣之声。五头浑身上下闪烁着五彩霞光的异兽,在高空中盘旋飞腾! 兽灵出世,大阵破除,五件秘宝所化的异兽亦是脱离了万年的镇压封印。 据殿灵所言,万年前空间乱流曾将大阵撕裂出一条裂缝。五件秘宝也曾有一些灵韵流出,那一次他几乎耗尽了毕生功力才将其再次镇压。 这一次他们是直接将大阵破除了,可想而知兽灵一出必定不会愿意再被封印。 也正因如此,玄雪萦与夜君陌对于殿灵的话出现了怀疑。既然万年前他耗尽心力也要将它们泄露而出的灵韵封印。 那为何这一次,他不但不阻止他们解开封印。还轻易的将解除封印的方法告诉他们呢? 要知道若是他不说,他们是不会如此轻易想到破解大阵之法的。更何况,就算他们发现了破解之法。以殿灵的能力也是可以进行破坏和阻止的。 就在这时,玄雪萦神魂海内爆发出了一团明亮的光芒。围绕在她周身的七色灵石飞快的转动了起来,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七色的巨茧,将玄雪萦裹在了当中。 夜君陌见状,急忙双手结印就要向着巨茧出手。却被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出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光影似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白发白须的老者捋着胡须说道:“不用担心,这是七灵在认主呢!” 夜君陌听出老者正是鸿蒙殿灵,面色不善的说道:“七灵认主?这是什么意思?老家伙,你该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老者捋着胡须朗声笑道:“阴谋?若这也算是阴谋的话,老朽倒是希望也有这么一个人来如此设计老朽一番。年轻人,这可是小姑娘的一场大机缘。你若还是非要出手阻止,那老朽也不拦着你。” 夜君陌拧着眉注视着巨大的彩茧,他虽不知道彩茧中的情况如何。可他却能感应到彩茧散发出的能量中并无一丝的杀意。 就在夜君陌举棋不定的时候,惊变发生了。天空中盘旋的兽灵竟是化为了光影融入了彩茧当中。 夜君陌仔细的感应着彩茧内玄雪萦的气息,生怕融入彩茧的兽灵会伤害她。 彩茧中,玄雪萦依旧双目紧闭盘膝而坐。此刻的她意识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神魂海。 在玄雪萦的神魂海内,化为光影融入彩茧的五头兽灵,如寻到了久违的主人般的灵宠,围绕这鸿蒙萦月的身体盘旋着。 玄雪萦可以感觉到五头兽灵的身上透露出的明显欢愉的情绪,它们围绕着鸿蒙萦月盘旋,不时停落在她的身旁蹭一蹭她的手臂,恍若是在邀宠一般。 玄雪萦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有些失神,心中暗想道:莫非鸿蒙萦月便是那画卷中的上古大神? 鸿蒙萦月,鸿蒙圣殿,还有母妃留下的鸿蒙帝琴,都带有鸿蒙二字。她原以为鸿蒙萦月不过是来自鸿蒙界的鸿蒙后人,现在看来这鸿蒙萦月很有可能便是鸿蒙界的主宰。 若是如此,那么这鸿蒙界,想必是在她身负重伤无法再凝聚神力后,构建出的小世界。或者那小世界是在她神力微失之时构建的。 在玄雪萦想来,她更偏向于后者,毕竟想要构建一个小世界可不是一间容易的事情。 “没想到,你竟这么快便到了归墟,还寻到了火灵殿。” 神魂海中曾经与玄雪萦说话的残念再次出现,听声音这一次的她显然比上一次精神了不少。 玄雪萦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上一次的她极为虚弱,仿佛下一刻便会消散在天地间一般。 或许是因为方才外间的天地异象吧,这一次的她声音中少了一缕虚弱的感觉。 玄雪萦对着虚空说道:“不是前辈您让小女子来的这归墟吗?前辈所言的火灵殿想必就是封印空间乱流与秘宝的那座大殿吧!前辈让小女到此应该不止是为了帮您修复灵力吧!” 玄雪萦的话非常直接,她知道自己没有必要与对方绕来绕去的耍心机。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方并无伤害她的意思。 虚空中的残念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的回复道:“不错,那便是火灵殿。至于为何让你到此,确实不止是为了帮我修复灵力。更或者说,我并未想到解开火灵殿的封印竟能对我的灵力有所修复。” 玄雪萦继续询问道:“那请问前辈为何让小女到此呢?前辈曾说的东西又在何处?想必不会就是这五件秘宝吧!” 玄雪萦并不认为残念所说的她想要之物是这五件秘宝,以她所见,这五件秘宝与鸿蒙萦月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如今会进入她的神魂海,也不过就是因为鸿蒙萦月的身体在这里罢了。 虚空中的残念回道:“我所说之物确实非这五件秘宝,这五件秘宝虽然稀罕,不过对于此刻的你而言却是祸非福。至于你所需要之物确实在归墟之中,可却不在这火灵殿中。” 玄雪萦疑惑的问道:“那前辈所言之物到底为何?又身在何处?墨凌羽是否就在这火灵殿下的空间乱流之中?” 残念意味深长的回道:“此刻还不是你知道那物为何的时候,至于它身在何处,你只需顺着感觉走,自然就能寻到它。而那墨凌羽,他确实仍然身处时空乱流之中。” 听到残念的话,玄雪萦既喜又忧。喜的是终于有了墨凌羽的消息,对于墨凌羽失落空间黑洞不知所踪,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现在有了他的消息,自是欣喜的。 忧的是,墨凌羽失落空间黑洞,日日受着空间乱流中罡风的折磨。这都是因为当初想要护她周全。 对于这个曾经设计她,可之后又一直维护她,疑似她同母异父哥哥的男人,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玄雪萦向着虚空中的残念微微行了个晚辈礼后说道:“既是如此,那便多谢前辈指点了。” 玄雪萦说完,便准备离开神魂海,虽然在她的心中还有着很多的疑问,可她也知道这缕残念是不会对她的疑问做出一一的解答的。或者说只有残念认为她需要知道的事情,才会为她解答。 更何况她能想象得到此刻的夜君陌,在外间定是为她的安危担忧不已。他不希望夜君陌因为担忧他的安危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 虚空中的残念继续说道:“你不用急着离开,你的心上人此刻正与鸿蒙殿灵在一处。暂时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这一点儿你大可放心。” 玄雪萦知道残念没有必要为了将她留下而欺骗她,便继续问道:“不知前辈还有何事要指点小女子的?” 虚空中残念回应道:“七灵已然认你为主,现在你可以运转流云图鉴的内功心法,使它们恢复曾经的样子。它们对于你进入空间乱流有着意想不到的作用。” 闻言,玄雪萦也不多言,直接默念流云图鉴的心法口诀,渐渐的七颗灵石缓缓融和化成了一袭七彩的纱裙。 玄雪萦曾见过这袭纱裙,初见鸿蒙萦月之时,她穿的便是这袭七彩纱裙。 当初再见鸿蒙萦月,她一袭白裙,她还以为鸿蒙萦月是因为夜亦殇喜好一身白衣,这才换了一袭白裙。 没想到鸿蒙萦月竟是为了要封印秘宝,这才将它化为了晶石铺在了火灵殿之外。 其实,玄雪萦并未猜错,当初的鸿蒙萦月确实是因为夜亦殇,这才换上了一袭白裙。而将晶石铺在火灵殿之外封印秘宝的确是鸿蒙殿灵。 单凭鸿蒙殿灵的法力,根本不足以封印秘宝。无意中他发现鸿蒙萦月留下的彩裙可以威慑秘宝,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得将鸿蒙萦月的彩裙炼化。 玄雪萦向着虚空问道:“这袭纱裙原本的主人是否便是鸿蒙萦月?这流云图鉴与她有着怎样的关系呢?为何可以凝炼着七彩纱裙?” 残念缓缓回道:“此裙名曰幻云流烟,曾经确属写下流云图鉴之人。想必你也知道这写下流云图鉴之人是谁了。” 玄雪萦心领神会,随后继续问道:“那之前在火灵殿外,我脑海中浮现的心法口诀。还有那次救下伽蓝皓月的口诀是否也是出自前辈的授意?” 玄雪萦并不认为,这些心法口诀会突然的出现。而除了这缕寄居在她神魂海中的残念之外,她无法想象还能是谁教给她这些心法口诀。 虚空中的残念幽幽回道:“确实是我将心法口诀传授于你的,那本归墟录本就与流云图鉴一般出自同一人的手笔。所以你也不用怀疑为何我会知晓这归墟录的修炼心法口诀。” 玄雪萦心中微微一怔,归墟录竟是也出自鸿蒙萦月之手。那么将它留给伽蓝皓月,并指引他以五神山引她出现的神秘人难道也是鸿蒙萦月吗? 可是鸿蒙萦月不是已经在万年前身死了吗?她又是如何将归墟录交到自那之后一千多年的伽蓝皓月手中呢? 看出玄雪萦的疑惑,残念回道:“伽蓝皓月意外得到归墟录纯属巧合,至于那神秘人也非我族类。对于你我并无恶念,我想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玄雪萦自是能够感知残念对她并无恶念,对着虚空她心中有些忐忑的问道:“不知现下伽蓝皓月与婳娪可还安全?还望前辈告知。” 其实她也不敢确定这缕残念是否知道他们的情况,毕竟这缕残念是寄居在她的神魂海当中的,对于外界的感知或许不会那么的清晰。她会这么问,也不过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 虚空中的残念回道:“你且放心,他们此刻善算安好。我虽是寄居在你的神魂海内,对于外间的感知不是很灵敏。但是在这归墟之中,我对于外间的感知还是勉强可以的。” 听到残念的话,玄雪萦心中安定了许多。向着虚空感谢道:“多谢前辈相告,不知前辈可还有什么要指点小女子的?” 虚空中残念不再回答,玄雪萦知道这是表示已无什么话需要交代于她,便也不再发问,意识退出了神魂海。 火灵殿外,天空中忽然风云变色,雷声阵阵,电闪雷鸣。片刻后雷声停止,高空之上乌云尽退,柔和的月光洒落林间。 第133章 空间乱流 彩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缩小,直至化为幻云流烟落在了玄雪萦的身上。 玄雪萦仿若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眼神还有些迷离。看了看天色后,发现她在神魂海中待了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可外间竟是过了一天。看向夜君陌露出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夜君陌见玄雪萦安然无恙,激动的一个疾闪来到了她的身前,将她拥入了怀中紧紧的抱住。 一旁的鸿蒙殿灵光影,看着玄雪萦身上的幻云流烟,眼眶有些发红。玄雪萦本就与鸿蒙萦月有着相同的脸,其气质与鸿蒙萦月也是有着几分相似的。 恍惚间鸿蒙殿灵仿佛是见到了鸿蒙萦月一般,一个失言竟是不自觉的唤了一声:“主上。”随后他便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鸿蒙殿灵虽然只是意外的吐出了两个字,可却也印证了玄雪萦心中的猜测。 玄雪萦倚在夜君陌怀中,轻声说道:“鸿蒙萦月果然就是画卷中战胜了的那位上古大神。” 夜君陌有些吃味的说道:“雪儿,你怎么可以在我如此深情的怀抱中,还想着其它人?等等,你说什么?鸿蒙萦月是上古大神?这怎么可能?” 玄雪萦看着夜君陌在短时间内变化的表情,微微一笑回道:“你方才没有听到殿灵老前辈唤我什么吗?” 夜君陌方才只顾着关心玄雪萦的安危,哪里会注意到鸿蒙殿灵是如何唤玄雪萦的。 皱了皱眉,夜君陌问道:“那老家伙唤你什么?” 玄雪萦浅笑着回道:“主上。我可不认为这天地间竟有这么多与我长得一样的女子。况且殿灵老前辈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了,我不过是换了身衣服罢了,怎么他就突然认错人了呢?” 夜君陌这才发现玄雪萦的衣裙竟是与之前的不同了,低低一笑说道:“我的雪儿天人之姿,怎会与人相同?那老家伙是老眼昏花糊涂了。” 玄雪萦甜甜一笑回道:“贫嘴!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这身衣裙很眼熟?” 夜君陌拉着玄雪萦端详了半晌后,摇了摇头道:“没见过。” 在夜君陌的眼中,似乎除了玄雪萦便再难融入其它人的身影了。这样的他,又怎会记得曾经见过的女子穿过什么衣裙呢? 玄雪萦早该想到夜君陌对于这些不会如此注意,她不过是想起曾经夜君陌与她玩笑说鸿蒙萦月的衣服是彩色的不是白色的。所以认为夜君陌是记得鸿蒙萦月的衣裙的。 毕竟当时的鸿蒙萦月的举动是如此的惊天动地,骇人听闻。没想到尽管如此也依旧没有在夜君陌的脑海中留下印象。 玄雪萦浅笑着说道:“还记得我们初见鸿蒙萦月时她穿的什么衣裙吗?” 夜君陌这才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这身衣裙是鸿蒙萦月的,可是雪儿,你该不会是为了套那老家伙的话,故意去找了鸿蒙萦月的衣裙来穿吧?” 由此可见,在夜君陌的眼中玄雪萦是何其的重要,竟能让一向精明的他,忽略了此刻的玄雪萦灵力枯竭根本无法变幻出衣物或是使用纳戒。这身衣裙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呢? 玄雪萦浅笑着将之前进入神魂海后发生的事情大致的与夜君陌说了一遍后,夜君陌这才明白了玄雪萦的意思。 夜君陌拉着玄雪萦的手向着仅存的内殿走去,一进内殿他便对着虚空大声叫道:“老家伙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躲着就可以什么也不说了。担心我拆了你的这破殿。” 尽管听到了夜君陌的叫嚣,鸿蒙殿灵却依旧没有打算现身的意思。方才的他不过就是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此刻打死他也是不会现身的。有些事情还不是此刻的他们应该知道的。 玄雪萦拉了拉夜君陌的衣袖,轻声说道:“陌陌,你就不要为难他老人家了。殿灵老前辈不说,自有他不说的道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去做。” 玄雪萦说完便看向了大殿中因为封印被破而损坏的祭台,那里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洞口下是一片黑暗的深渊,一道道凌冽的罡风在深渊中呼啸着,黑洞中溢出的寒意,将大殿的温度降到了一个可怕的位置上。 知道玄雪萦想要进入黑洞,夜君陌也不多说,双手结印运转灵力凝结出一个防护罩后,一手将玄雪萦揽入怀中,纵身一跃跳进了深渊之中。 这一次的他们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可此次他们进入的并非上次的空间扭曲出现的裂缝,而是直接进入了空间乱流当中。 暗黑的深渊中,凌冽的罡风夹杂着雪雹呼啸而过。就算是身处夜君陌用灵力凝聚的防护罩当中也能感应到被罡风击打的感觉。 夜君陌一手揽着玄雪萦的腰,另一手结印尽可能的让风暴中摇晃不已的防护罩保持平稳。可尽管如此,防护罩依旧是摇摇晃晃的。 夜君陌将揽住玄雪萦腰的手臂紧了紧后,微微低头看向她道:“抱紧我别松手,我没事儿的。”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微微点头,为了让他安心,玄雪萦抱住夜君陌腰的手也紧了紧。 夜君陌感觉到玄雪萦微微收紧的手臂,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丝弧度。 防护罩外的风暴越来越剧烈,随着风暴的撞击,夜君陌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玄雪萦感觉到夜君陌的气息有些不稳后,微微抬头看到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额间密汗,面色不太好。心疼的抬手将他额间的汗珠搽拭去。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后,说道:“不是说了吗,抱紧我别松手。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玄雪萦蹙着眉看向夜君陌微微点了点头,将手重新抱着了夜君陌的腰。 夜君陌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看向玄雪萦眼中满是柔情与坚定的说道:“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允许你松开拉住我的手。明白吗?” 玄雪萦听着夜君陌用坚定的语气说出的情话,心中的疼惜更甚了。 风暴越加的剧烈了,防护罩的颤动也越来越剧烈。夜君陌感觉到喉间一甜,顿时口中便出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夜君陌怕玄雪萦发现后会担忧,硬是将口中的血气又咽了回去。抿着唇继续勉力支撑着防护罩。 方才夜君陌气息出现的一瞬间变化,在他怀中的玄雪萦却是感觉到了。 身为医中圣手的她,身边人只要一个呼吸,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体内的细微变化。 更何况此刻的她还在夜君陌的怀中,她可以清晰的听到夜君陌的每一下心跳声。 玄雪萦微微闭了闭双眸,没有抬头去看夜君陌的脸。因为她知道夜君陌之所以要隐瞒伤势,就是怕她会担心。 所以她宁可装作不知情,可是她的心中却如遭闷击一般,透出丝丝缕缕窒息的闷疼。 暗黑的深渊中,空间风暴肆虐。夜君陌虽然受了较重的内伤,可其目力却未受影响。 一条形消骨瘦的身影在风暴中漂浮着,远远的虽不能看清其容貌。却可以隐约看出那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 夜君陌口中隐含血气,担心一旦开口,鲜血就会脱口而出。所以他并未告诉玄雪萦他的发现,手印变换防护罩向着风暴中漂浮的身影飞去。 飞到近前定睛一看,果然不出夜君陌所料,那道身影还真就是墨凌羽。 可现在却出现了另一个难题,若此刻的他不将防护罩撤去,那么便无法靠近墨凌羽将他带离此处。 可若是他将防护罩撤去,他倒是没什么。因为罡风每敲击防护罩一下,其实与直接敲击他本身也没太大的差别。 夜君陌之所以凝聚防护罩,无外乎就是担心玄雪萦受到伤害。原本他是想发现墨凌羽后便再凝聚一个防护罩将他护住带出便可。 但是眼下他内息紊乱,内伤不轻实难再凝聚一个防护罩来护住墨凌羽。 就在夜君陌拧眉惆怅之时,原本双目紧闭的墨凌羽忽然睁开了双眼。不等夜君陌做出反应,便直接向着他的面门袭来。 因为没有如夜君陌般陷入惆怅,玄雪萦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墨凌羽的变化。 玄雪萦袖中飞出一缕雪绫袭向墨凌羽,同时对夜君陌说道:“担心!墨凌羽似乎被什么力量控制了心神。” 在墨凌羽睁开双眼的一刹,玄雪萦发现他原本如紫水晶般的双眸,竟是变成了幽深的黑色。而且不是普通的黑眸,是那种没有了眼白的黑。 曾经的墨凌羽眼神虽然总是冰冰凉凉的,可是却不是毫无情绪的。可现在的他眼神空洞,在他的双眸中无法感觉到一丝一缕的情绪。 其实玄雪萦非常清楚,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挡下墨凌羽的攻击。她之所以出手,不过是为了暂时拖着忽然出手的他,给夜君陌一个喘息的机会。 此刻的夜君陌虽受了内伤,可却也不是失去战斗能力。就算是失去了战斗能力,在面对危险他也是不会让玄雪萦挡在他前面的。夜君陌将玄雪萦护于身后,空出右手与墨凌羽对招。 墨凌羽出手招招凌厉,可却似乎没有什么章法规矩可循。一切仿佛都是处于他的本能。 凌冽的罡风所化的风刃,无差别的攻击着三人。夜君陌与墨凌羽激烈交手中,同时要注意随时袭来的风刃和护住玄雪萦以免她受到伤害。 本就受了内伤的他,全盛时期与墨凌羽也就是打个平手。更何况现下的环境还如此恶劣。 好在失魂般的墨凌羽,一直都是以近身肉搏的方式攻击,并为使用任何的功法。这才降低了夜君陌灵力损耗的情况。 不过墨凌羽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如木偶般的机械攻击。也令夜君陌吃了不小的亏。 毕竟面对一个不会疼痛的对手,要在不对其造成致命伤害的情况下将其制服,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因为墨凌羽的突然袭击,夜君陌凝聚的防护罩应声碎裂。虽然他已经非常小心的护着玄雪萦,可依旧有着百密一疏的时候。 一道风刃向着玄雪萦呼啸而至,可预想中的疼痛与伤痕却没有出现。风刃在刚刚接触到玄雪萦衣裙的时候,竟是化为了无形。 有此发现,玄雪萦忽然忆起,神魂海中的残念曾经对她说过,这幻云流烟裙在这空间乱流中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没想到这功效竟是免疫风刃伤害。 玄雪萦忽然心领神会,运转流云图鉴的内功。口中轻声念道: 七灵乍现显神光,破风逆流护体罡。 虚若无物实有形,无觉无感慑四方。 天地通灵感万物,幻法归心渺自然。 诸天法相熠熠通,万情万念甯沧桑。 圆缘融通皆为法,圆缘深浅意非同。 会悟世情明真意,万灵归一守自然。 随着玄雪萦念出心法口诀,她身上的幻云流烟裙竟是散发出了七色光芒。柔和的光芒渐渐凝实化成光罩收缩变小。 就在光罩缩至一定大小的时候,玄雪萦将其停止了。只要是在这片光罩之中,他们便能免受风刃的攻击。 可尽管如此夜君陌却依旧无法松懈,因为他还需要与墨凌羽交手。 经过之前的过招,不止夜君陌,就连玄雪萦也发现了此刻的墨凌羽似乎并不会使用法术进行攻击。 若单论身法武功,玄雪萦便有了支付墨凌羽的好计策。她小声的在夜君陌的耳边叮咛了几句后,双袖挥舞飞出两道雪绫向着墨凌羽缠绕而去。 墨凌羽虽似木偶一般不会使用法术,可其身法却也不慢。一个旋身将玄雪萦袭来的雪绫避过。 见到墨凌羽竟是避过了她的雪绫,玄雪萦脸上不但没有露出失望之色,反而是微微一笑看向了墨凌羽的身后。 其实她早已想到会是如此情况,所以她在用雪绫缠向墨凌羽之前,便与夜君陌商议,由她与正面吸引墨凌羽的注意。 夜君陌则是趁其不备,绕道墨凌羽身后。等其本能的躲过玄雪萦射出的雪绫之后,夜君陌便将其自以为避过的雪绫另一端接住,之后再与玄雪萦配合,将墨凌羽制住。 若非是不愿伤其性命,在夜君陌没有了风刃这个后顾之忧的情况下。 尽管身受内伤,可是想要将不会使用法术的墨凌羽擒获,却也并非难事。 第134章 荒芜的神魂海 可夜君陌却不会傻的这么做,若是他想要伤其性命,那他大可不必陪着玄雪萦一同冒险。 更甚者,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用武力阻止玄雪萦,不让她救墨凌羽。 但是他却选择了陪着玄雪萦冒险救墨凌羽,不是因为他心胸广阔能够包容。 恰恰相反,其实就他的个人意志而言,他是一点也不愿意这么做的。他是一个极为记仇且睚眦必报的人。 他一直都知道,墨凌羽为救玄雪萦而迷失在空间乱流中这件事,是玄雪萦心中的一个心病。 夜君陌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他不想玄雪萦的心中有着愧疚与遗憾罢了。 在两人的配合下,顺利将墨凌羽困住后,夜君陌一手揽着玄雪萦,另一手抓着困住墨凌羽的雪绫向着洞口飞去。 这一次的他虽然多了墨凌羽怎么一个负累,可因为不用再控制防护罩,反而比下来时的速度还要快。眨眼的功夫,他们便回到了火灵殿中。 刚一落地,夜君陌口中的血气便再难压抑,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玄雪萦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后,缓缓放了下来。被困的墨凌羽依旧不安分的挣扎着,没了夜君陌的制衡,眼看他就要将困住他的雪绫镇碎。 就在此时,玄雪萦指间突然多出了几枚金针,只见她手指飞快的在墨凌羽的身上几个大穴扎上了金针。陷入狂暴的墨凌羽便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哪里。 玄雪萦轻吐了一口气,额间也是冒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若非墨凌羽被雪绫束缚,想要在他身上下针可没有这般容易。 因为他的情况比较特殊,玄雪萦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出其病根所在,便将他放到一边。 安顿好墨凌羽后,玄雪萦赶忙来到了夜君陌的身边,从袖袋中取出一枚丹药给他服下后,寻了一些干净的水给他处理伤口。 看着夜君陌周身密布的狰狞伤痕,玄雪萦的眼泪缓缓滴落。之前因为要支撑防护罩,他便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 在防护罩被破之后,夜君陌又多次以身体为她挡下风刃与墨凌羽发狂的攻击。 此刻的她外伤已是如此狰狞,更别提内伤了。玄雪萦都不用为他探脉,单凭他断断续续的呼吸便能知道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小的伤损。 虽不似之前伽蓝皓月般五脏六腑皆碎,却也好不了多少。虽然玄雪萦给他服下了修复内体的丹药,可效用却不是很大。 这强行破入空间乱流造成的内伤与普通的内伤不同,空间乱流进入人体后便会形成一道极强的破坏力。 这道破坏力不止能冲击五脏六腑,还能扰乱心脉的流向,使血脉无法正常运行,从而引发内体部分器官缺血或是血涌。 此刻的玄雪萦只能用丹药暂时维持住他的五脏六腑机能,使之不至于坏死。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玄雪萦必须赶在药力无法保持他体内平衡之前寻到夜婳娪。因为只有用至亲的血为引,制药方能治愈这种伤势。 玄雪萦处理好夜君陌的伤势后,又来到了墨凌羽的身前,看着他形同枯槁的样子,玄雪萦的眉蹙的更深了。 是怎么样的意志力,支撑着他在那样可怕的地方存活了下来。一番探脉后,玄雪萦心中略感庆幸。 或许是因为墨凌羽并非强行破入空间乱流的原因,他虽然形骨消瘦,可好在没有受到空间乱流的侵蚀而造成内伤。 可他的失魂之症却也是个大问题,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控制了他的心神? 玄雪萦的神魂之力虽然强大,可此刻的她带了两个病患,身边又无人护法。她确实不敢轻易冒险进入他的神魂海查看。 大略的将夜君陌和墨凌羽安置好后,玄雪萦又看向了火灵殿中央的哪个黑洞。 微微蹙了蹙眉,此刻的玄雪萦感觉有些心力交瘁。这禁制大阵被破解,空间乱流不再受到压制。 此刻的她确实可以不管不顾的离开,毕竟现在的她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事情。况且这空间乱流一时半会儿也伤害不到他们。 可这大阵是被她破解的,她又怎能就此将祸患丢下离开?凝视着黑洞,玄雪萦想了半晌,她也曾试过用幻云流烟裙来封印,可依旧无法将其封印。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不经意间她看到了四壁上的画卷。之前大阵破解之时,造成的破坏之大,就连外殿的墙都坍塌了。 可这几幅画卷却依旧未见任何破损,甚至是一尘不染的悬挂在哪里。 这也太过诡异了吧!她记得夜君陌之前曾说他无法看到画卷上的故事。 也就是说这些画卷仅有她能看懂,就好似流云图鉴一般,与外人言,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云图。 等等,与流云图鉴一般?玄雪萦似乎想到了封印空间乱流的方法。 她缓步走到了画卷前,在每一副画卷前都行了一个礼后,她将所有的画卷取了下来。 转身走到黑洞之前,她将取下的画卷整齐的放于地上。随后盘膝坐下。 微闭双目,运转流云图鉴的内功,口中默念: 幻云蔽天日,风雷水火空。 灏暮无星月,燃灯暗室中。 明者独自明,暗者独自暗。 各归天罗法,六道顺轮回。 见见非是见,道眼未清明, 若能见非见,见所不能及。 光阴醉梦间,得失苦无边。 虚容实可纳,天地自圆融。 随着玄雪萦念完心法口诀,原本被她收起放于身前的画卷,一幅幅的舒展开来。 展开的画卷漂浮在黑洞之上,渐渐的画卷竟是连接在了一起,组成了另一幅流云图。 流云图成型之后,便开始在黑洞之上飞快的旋转了起来。感知到火灵殿内的异样,鸿蒙殿灵再次出现。 可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却是吓了一跳。多少年了?他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竟还能再次见到流云图的出现。 若非他清楚的知道鸿蒙萦月的行踪,并且确定她并未入轮回。他真的会将眼前的玄雪萦当做是鸿蒙萦月或是她的转世。 她们是如此的相似,且不说两人相同的绝世容颜。她们有着太过相似的气息。 一样的皎若明月,有着银月般神环笼罩。一样的冰肌玉骨,冷洁的气质缭绕其体。 黑洞中的风暴像是感觉到了压迫,既是汇聚出了龙卷风一般的风卷冲击高速旋转的流云图。 流云图飞快旋转着与之对抗,画卷中的流云活了一般向着黑洞绵绵不断的释放着威压。 渐渐的流云图越来越低,黑洞中的风卷似不甘心就这么再次被镇压一般,一阵罡风夹杂着凌厉的风刃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冲击。 最终巨大的流云图战胜了狂暴的空间乱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稳稳的压制住了风卷,成功将空间乱流封印。 看着眼前巨大的流云图,玄雪萦吐出一口浊气,当她站起身转过头时,一眼便发现了立在她身后的鸿蒙殿灵光影。 她感觉到了鸿蒙殿灵释放而出的激动情绪,她知道鸿蒙殿灵是透过她方才的举动想起了他的主上鸿蒙萦月。 对于这位坚守信念,对其主上忠心耿耿的老人家,玄雪萦心中是充满敬佩的。 看向着鸿蒙殿灵显化出的光影,玄雪萦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礼后说道:“擅自动用殿中物事,实乃情非得已。还望殿灵老前辈见谅。” 鸿蒙殿灵收回心中的思念之情,看向玄雪萦道:“殿中事物本就是用于封印这空间乱流的。小姑娘如此作为并无不妥。” 看了眼一旁昏迷的夜君陌与被困的墨凌羽,鸿蒙殿灵回首看向玄雪萦继续说道:“小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玄雪萦正愁没人可以为她护法,她以一人之力确实很难带着两个昏迷的伤患上路,鸿蒙殿灵便出现在了眼前。 玄雪萦看向鸿蒙殿灵礼貌的微笑着说道:“晚辈尚有一事相求,还望殿灵前辈相助。” 鸿蒙殿灵看向玄雪萦问道:“小姑娘有何事需要老朽相助,但说无妨,老朽自当鼎力相助。” 或许是因为玄雪萦给鸿蒙殿灵的感觉越来越像鸿蒙萦月,所以对于玄雪萦的要求鸿蒙殿灵竟是问都不问具体事宜便一口答应了。 玄雪萦也知道鸿蒙殿灵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或多或少与鸿蒙萦月有着一些关系。 玄雪萦恭敬的向着鸿蒙殿灵说道:“晚辈希望殿灵老前辈能暂时为晚辈护法,晚辈的朋友神智似乎出现了些问题。晚辈需要进入其神魂海一探究竟。” 听到玄雪萦这么说,鸿蒙殿灵微微一怔,随即看了一旁的墨凌羽一眼后说道:“为他?你可知冒然探如他人神魂海,有着怎样的风险?且不说现在的你灵力枯竭,就算是灵力充沛的你也是有着极大风险的。” 神魂出窍进入他人的神魂海,这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一个不慎便会落个神魂幻灭,肉身化作活死人的结果。 这一点玄雪萦又怎会不知?她曾经不就是以此,在灵力枯竭的情况下将灵力不弱的加图赫坑杀的吗? 可墨凌羽是因为她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又怎能对他视若无睹,将他置之不理呢? 玄雪萦看向鸿蒙殿灵微笑着回道:“多谢殿灵老前辈的好意,这其中的风险,晚辈非常清楚。” 鸿蒙殿灵看向玄雪萦有些气愤的说道:“既知这其中的危险,你还是执意如此。你不是已与那姓夜的小子定情,连孩子都有了吗?为何还要如此作为?这人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对于玄雪萦的作为,鸿蒙殿灵十分的不解。朋友义气固然重要,可也不用拿自己的性命去拼呀!他可不认为玄雪萦是与这墨姓的小子有着什么私情的。 玄雪萦看向鸿蒙殿灵依旧微笑着回道:“这不是重要与否的问题,他是因我如此的。若我不救他,我将良心难安。” 鸿蒙殿灵见玄雪萦坚持,便也不再与她争执。摇了摇头后说道:“你既坚持,老朽也无话可说。就按你的意愿去办吧!放心吧!在你神魂出窍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替你照顾好姓夜的小子的。” 看出玄雪萦对夜君陌的伤势依旧担忧不已,鸿蒙殿灵虽气愤她为了别人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可还是出言安她的心,让她可以无后顾之忧的进入墨凌羽的神魂海。 玄雪萦看向鸿蒙殿灵再次行了一礼后,走到墨凌羽的身前盘膝坐下,神念流转进入了墨凌羽的神魂海中。 荒芜,对就是荒芜。墨凌羽的神魂海竟能用荒芜来形容。此刻的玄雪萦走在一片荒芜的沙漠之中。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漠上沙尘滚滚,天空中没有太阳也无星月。滚滚风沙中夹杂着透骨的寒凉。 若非玄雪萦意志坚定,很容易便会被这份寒凉的气息影响到心神,从而被同化就此陷落在墨凌羽的神魂海中无法醒来。 可尽管如此,玄雪萦依旧在荒漠中感到了一股浓浓的压抑。这股压抑让她的心莫名的感到酸楚,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玄雪萦一步一步的在荒漠上行走,迎面而来的风沙将她的脸吹得有些微红。 不知走了多久,隐约间玄雪萦看到了一个幽深的洞穴,其内汹涌的岩浆翻腾不息。定睛一看,她发现那竟是九幽弑仙府外岩浆海的源头焚炙洞。 一名幼小的男童,竟是将他弱小的身体浸泡在冥泉之中。看着他被冥泉火炙烤着周身已是出现经脉爆裂的迹象,却依旧一脸坚定的样子。玄雪萦的心莫名的抽了一下。 是怎样的原因竟是要让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受如此大的折磨?这冥泉火可是与幽泉水齐名,分别为九幽极热与极寒的东西。这男童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禀殿下,魔君又失踪了。” 男童睁开了闭着的双眼,一双漂亮的紫眸中透着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冰寒。 男童淡淡的嗯了一声后起身走出了焚炙洞,身上鼓起的经脉渐渐的收缩回体内。 洞外,一名黑衣男子恭敬的垂首立在那里。这名男子玄雪萦曾在浮生大陆的弑念阁中见过,玄雪萦记得他好像是叫弑念,是魔族安排在人世间的管理者。 有此发现,在想到之前他对男童的称呼,玄雪萦顿时知道了男童的身份。 第135章 矛盾的心绪 方才冥泉中的男童竟是幼年时的墨凌羽,可依方才所见,男童是一头乌发飘逸的,与她所认识的一头银发的墨凌羽有些不同。 是什么让墨凌羽原本一头乌黑的青丝变成了银发?难道是因为他浸泡冥泉修炼的缘故吗? 不等玄雪萦细想,年幼的墨凌羽走到了弑念的身前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转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弑念领命退了下去。玄雪萦跟在年幼的墨凌羽身后来到了一个满地都是酒瓶的房间。 在房间的角落处,一名头发蓬乱,满脸胡渣周身透着酒气的狼狈醉汉,他的右手拿着半空的酒瓶,左手拿着一支断裂的银簪。 醉汉眼神迷茫的歪坐在地上,口齿不清的低喃着:“妍儿,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负了你。你回来呀!要打要杀我都随你,只求你不要就这样将我丢下。” 醉汉脸上的落寞与悔恨是那样的明显,在他狼狈憔悴的面容下,藏得竟是一张玄雪萦曾见过的脸。 墨天弑!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口中呢喃的妍儿是母妃吗?他到底对母妃做了什么?为何在宿醉的情况下还依旧念念不忘?一系列的疑问在玄雪萦的脑海中飘过。 年幼的墨凌羽走到墨天弑身旁,用幼小的身体将他扶到了屋内脏乱的石榻上后,说道:“父君,九幽被封,鬼帝身死,鬼族已是衰败。你若再这样醉生梦死,我魔族就要步鬼族的后尘了。” 九幽被封,鬼帝身死,鬼族衰败?这难道是万年一役以后吗?是了,看墨凌羽此刻的年纪,应当已是大战之后了。 据闻当年一战,魔君墨天弑与鬼帝夜亦殇均未现身,玄雪萦还曾猜测过此二人当时的行踪。 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原因,且不知鬼帝是如何身死的。这堂堂魔君,尽是因为酗酒而未出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将这些震古烁今人物的光彩皆尽埋葬。 墨天弑眼神迷离的看着手中断裂的银簪,对于年幼的墨凌羽说的话置若罔闻。 年幼的墨凌羽,伸手想要将银簪夺过。却见原本身体摇摇晃晃的墨天弑,双眼寒光一闪,竟是大袖一挥将他打出了屋子。可想而知这一挥的力道是有多大,竟是将人抽飞出了屋子。 屋外,年幼的墨凌羽站起身,抬起手将嘴角的血迹一抹,凝视了墨天弑所在的屋子半晌后,转身离开了。 玄雪萦看了又变回双眼迷茫的狼狈醉汉的墨天弑后,紧跟年幼的墨凌羽而去。 年幼的墨凌羽带着伤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刚进屋房门便被敲响了。 “叩,叩,叩。” 伴随着敲门声的落下,屋外传来了一道轻盈的女童声:“殿下,您修炼回来了吗?魅姬是来给您送晚膳的。” 屋内,年幼的墨凌羽淡淡的回了一句:“拿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年幼的魅姬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将饭菜摆放好后,抬头看向了年幼的墨凌羽。 可这一看,便发现了年幼的墨凌羽嘴角微搽净的血迹。顿时紧张的问道:“殿下,您怎么受伤了?是谁?竟敢将您打伤。是不要命了吗?” 年幼的魅姬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丝巾,想要帮年幼的墨凌羽搽拭未净的血迹。 年幼的墨凌羽微微偏头避开了年幼的魅姬伸过来的手,眼神一凛看向年幼的魅姬冷冷说道:“与你无关,以后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便是了。” 说完,年幼的墨凌羽转身回了内室。年幼的魅姬一双翦水双瞳水汪汪的哭着跑出了房间。 看着眼前的一幕,玄雪萦默默想到:原来在他们还是幼年的时候,魅姬便已对墨凌羽产生了情愫。 否则就算九幽被封,妖族衰落,以她堂堂妖族公主之尊,也不必如此卑躬屈膝的去做这些本该下人去做的事情。 玄雪萦没有跟随年幼的墨凌羽进入内室,毕竟那是别人的私密地方。 退出屋子后,玄雪萦竟是又回到了荒漠之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后,玄雪萦来到了一座断崖前,断崖上,一名身穿黑衣劲装的银发少年迎风而立。 微风将少年银色的发丝吹起,少年长身玉立在风中。端看着背影玄雪萦便以猜到少年的身份。 这是少年时的墨凌羽,想必这是在他还未遇到自己的转世云初雪之前吧! 不过,此刻的他青丝已变银发,应该离与自己转世云初雪相遇的时间不远了。 一道红衣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断崖之上,向着年少的墨凌羽背影轻声说道:“殿下,据闻此次封印之所以被解,是因为混沌珠遗失。天帝已命雪静妍之女玄雪萦携龙族太子龙逸风下界来寻。” 玄雪萦不用猜也知道,这名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女就是魅姬。 断崖之上,年少的墨凌羽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说道:“可又查出他们的行踪?” 年少的魅姬凝视着年少的墨凌羽背影,继续说道:“不知是何原因,他们并为直接降临人世,而是选择了转世。传闻,羯玉国太子玉临风便是那龙子转世。至于玄雪萦的行踪,魅姬还在查。” 不知什么缘故,龙逸风的转世出生时天降异象。可惜当时羯玉国同时降生的皇子却不止玉临风一人。 不过是因为他是王后嫡出,所以比玉临尘更受瞩目,这才误导了所有人的视线。 若说是因为仙人转世所以天降异象,那么玄雪萦的转世云初雪降生之时,为何没有半丝的异象呢? 要知道,无论是灵力、身份玄雪萦较之龙逸风可都是高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的。 对此,无论是玄雪萦还是龙逸风一直都是心存疑惑的。不过就是寻不到线索,所以才将此事搁置了。 断崖上,年少的墨凌羽没有说话,身后年少的魅姬继续说道:“不过日前传来消息,羯玉国与绮云国联姻了。这联姻的对象便是那绮云国公主云初雪,据闻此女天资极佳,我们要不要去查一查她?” 年少的墨凌羽淡淡的回道:“不用了,你先去接近玉临风。至于这云初雪我只有安排。” 闻言,年少的魅姬不愿墨凌羽和她以外的女子有所联系,便出言道:“殿下,这是要亲自出手吗?不如” 不等年少的魅姬说完,年少的墨凌羽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的说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命令吗?” 年少的魅姬听出了墨凌羽语气中的不悦,心中虽有不甘,可还是恭敬的回道:“魅姬不敢。” 年少的墨凌羽淡淡的嗯了一声后,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年少的魅姬看着墨凌羽的背影,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年少的墨凌羽淡淡的问道:“还有何事?” 年少的魅姬小声回道:“夜风寒凉,还望殿下保重身体。” 年少的墨凌羽淡淡的发出了一个鼻音嗯了一声,感觉到身后的魅姬还未离开。便冷冷的说道:“还不走?” 听到墨凌羽语气中的不耐,年少的魅姬看了看墨凌羽的背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由始至终,年少的墨凌羽都没有转身看过魅姬一眼。魅姬知道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这样的他是不会谈论儿女私情的。所以她不必担心墨凌羽会对其它女子产生情愫。 至于她,她可以等,等到他完成大业的那一天。无论需要多久的时间,她要他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转身,她都会在他身后默默的等待。 可魅姬的梦终究是碎了,她没有想到心如玄铁,冷清冷性的墨凌羽竟会对玄雪萦的转世云初雪动了心。 所以她恨她,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将她挫骨扬灰,永世镇压永孽炼狱。 当然这都是以后发生的事情了,现在的他们可还都不知情。年少的魅姬不过是出于女人的妒忌,所以不愿意墨凌羽接触其它女子罢了。 看着断崖上年少的墨凌羽,玄雪萦的心中却是闷闷的,她从未想过,墨凌羽的童年竟也不比夜君陌的好多少。 或者说,他们两人的童年都是一样的凄楚。一个是自小父亲便暴戾相对,更是不让他与母亲相认。 最终家族衰败的他,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去。小小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母亲的尸体将眼泪往肚子里吞。 另一个,有父亲与没父亲也没什么差别,父亲终日酗酒醉生梦死,对他视若无睹。 年幼的他,一边要承受这来自父亲的冷暴力,一边还要肩负其整个家族的命运。 这样的墨凌羽又比夜君陌幸运多少呢?或者说,他比夜君陌还要可怜。 夜君陌至少还曾感受过来自母亲的关爱,而他呢?似乎在他的记忆中,他的母亲从未出现过。 若墨凌羽真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那么她是否便是夺去了他童年的罪魁祸首呢? 或许是因为身处墨凌羽的神魂海,受到他情绪的影响,玄雪萦的心突然一阵阵的抽痛了起来。 微微捂住抽痛的心,玄雪萦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她不能受这种情绪的感染,否则不但救不了墨凌羽,就连她也将就此沉沦。 玄雪萦双目微微闭拢,直到她感觉心痛渐渐减轻之后,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她又回到了荒漠当中,情绪恢复,玄雪萦继续向前走去。这一次,他来到了一个她熟悉的地方。 绮云国望云宫内,年少的墨凌羽手中拿着一幅笔法略显稚气的人像画,看到出神之际,嘴角竟不自觉的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不易察举的浅笑。 玄雪萦走近一看,发现他手中拿的竟是自己的转世云初雪六岁那年所画的墨凌羽。 那时的他终日如同石雕一般面无表情,童心稚气的她不懂为何他会这样。便画了这幅画送给他,试图逗他开心。 收下画像的他也确实如了她的意露出了一个与现在这般浅笑一般的笑容,尽管那只是昙花一现。 为此,她还高兴了很久,并告诉他,他笑起来很好看,应该经常笑。 可自他收下画像之后,没见他将画像挂裱,当时的她自以为他是嫌画的不好,所以把画像丢了。 没曾想,他不当没有将画像丢弃,反而是将它珍藏了起来。看样子,他还经常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拿出来看。 一阵微不可察的香风吹过,年少的墨凌羽快速的将画像收起,身影一闪出现在了一个山坡上。 年少的墨凌羽依旧是背对着年少的魅姬,淡淡的问道:“有事?” 年少的魅姬看着年少的墨凌羽依旧是用冷硬的背影对着她,眼中露出了一抹失落。 经过了怎么多年,他依旧是不愿回头看一眼身后的自己,魅姬的心中又怎会不感到失落呢? 看向年少的墨凌羽背影,年少的魅姬回道:“玉临风与云初雪即将大婚,殿下可有何安排?” 年少的墨凌羽垂在身侧的双拳微微紧了紧,随后淡淡的回道:“想办法在大婚之前,将玉临风钟情与你之事公开。” 墨凌羽握拳的动作虽然很小,可是却被一直关注他的魅姬看在了眼中。 自从墨凌羽做了云初雪的护卫,刚开始,她虽然吃醋,可看着墨凌羽并无异样,便也就将这份醋意暗暗隐藏。 可渐渐的,她发现墨凌羽似乎出现了变化,他不再如起初那般冰冷。 尽管他的变化是如此的细微,几乎是微不可察。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发现。可还是被魅姬发现了,这细小的变化。 对于魅姬而言,墨凌羽不再冰冷,本应是件好事。可他的变化却不是因为自己,改变他的是云初雪那个贱人。 年少的魅姬看向年少的墨凌羽背影问道:“殿下是想破坏他们的联姻?她们大婚之后便会住在一起,殿下监视起来不也更加容易吗?难道殿下没有看出云初雪就是玄雪萦的转世吗?” 魅姬曾见过云初雪,自然知道她与雪静妍有着相同的容貌。也正因为如此,魅姬确定云初雪就是玄雪萦转世无疑。 年少的墨凌羽,没有直接回复魅姬的问题,只是冷冷的说道:“我不喜欢有人质疑我的命令,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墨凌羽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了森寒的杀意,年少的魅姬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后,离开了山坡。 第136章 与你成亲一同归隐 年少的墨凌羽并为就此离开,站在山坡上,他抬头看向天际,眼中透露出了矛盾的神情。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就是无法对相貌与雪静妍如出一撤的云初雪下手。 他甚至自欺欺人的不愿意相信,云初雪就是雪静妍的女儿玄雪萦。 她曾以为魅姬所化的柳烟雨与玉临风有私情的事情之所以会败露,那是一个意外。 可没曾想这竟是墨凌羽刻意安排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破坏云初雪与玉临风的大婚似乎对他并无好处。 尽管心中不愿,魅姬依旧听从墨凌羽的安排,将玉临风钟情于她之事暴露于人前。 或许任谁都不会想到,才貌双全且深受宠爱的云初雪竟会委曲求全的将此事隐忍了下来。 其实就连现在的她也是想不到曾经的自己,竟能如此隐忍。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墨凌羽竟曾将她失意时写下的诗句残页捡起收藏了起来。 难道那时的他便已对云初雪动情了?玄雪萦有些不敢置信的怀疑到。 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会下令让魅姬所化的柳烟雨陷害于她呢?难道他就没想过,只要云初雪一死,属于玄雪萦的记忆便会恢复吗? 或者,他要的就是玄雪萦恢复,这样他才能够跟随在她身后寻获遗失的混沌珠。 玄雪萦一直在疑惑墨凌羽到底是何时对她动情的,可依现下所见墨凌羽似乎是在她还是云初雪之时便动了情。 若是如此,那么墨凌羽自己是否知道,令自己动情的是云初雪而不是玄雪萦? 不错云初雪就是玄雪萦,两人的性情也是极为接近的。可一直以来玄雪萦却将两个身份的感情划分的极为清楚,否则她也不会对龙逸风的转身玉临尘轻松忘情了。 若墨凌羽真是在自己还是云初雪是就对自己动情了,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能狠下心肠下格杀令。 那墨凌羽就太可怕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能对心仪女人下杀手的男人。难道不可怕吗? 如是如此,他之后为她失落空间乱流又算什么?是对云初雪的愧疚与弥补吗? 当然玄雪萦早已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她对于夜君陌的感情已是根深蒂固的。 她会如此怀疑墨凌羽的举动,不过就是想要更深入的了解他这个人,以便查出他失魂的原因。 紧接着,她在墨凌羽的神魂海中竟是知道了,墨凌羽并未下令让魅姬陷害云初雪,更曾在云初雪身死之后想要杀了玉临风为她报仇。 如此一来,玄雪萦虽然解除了心中的疑惑,可同时也发现了墨凌羽动情的对象是云初雪。其实他并不愿意见到她的出现。 可尽管不愿自己出现,或许是因为云初雪的关系,当初在刑场之上他依旧佯装不敌放过了自己。 想必在墨凌羽的心中,看着变回玄雪萦的自己,也是极为的矛盾吧! 越是了解墨凌羽,玄雪萦的心就越是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他的情绪一同陷入矛盾当中。 墨凌羽会出现在浮生大陆,曾是她心中的又一个疑问,在这一次进入他神魂海的机会中。 她终于知道了他是如何进入浮生大陆的,其实她早该想到,在她恢复玄雪萦记忆之后,墨凌羽会跟踪她,以图在适当的时机夺取混沌珠。 或许是身处墨凌羽神魂海的关系,玄雪萦隐隐的感觉到,墨凌羽之所以跟踪她,不止是为了夺取混沌珠。更多的原因是他想要见到她。 墨凌羽不是她,他不能将云初雪与玄雪萦轻易的分清。在他的潜意识中云初雪就是玄雪萦,所以他将对云初雪的感情映射到了玄雪萦的身上。 跟随着墨凌羽的记忆轨迹,玄雪萦感受到了他在发现自己与夜君陌感情时的妒忌。 在发现夜君陌用计拖延她病情时,他因为无法接受玄雪萦竟能抛下相处十数载的情谊,对他心生芥蒂,冷脸相向。 所以他故意误导自己,想看看知道自己被夜君陌算计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惜自己的反应令他失望了,尽管当初的自己曾为此有一段时间,没有给夜君陌什么好脸色。可没多久,便恢复了原本的和颜悦色。 相较自己对墨凌羽的反应,在墨凌羽的心中那是何等的不甘与嫉妒。 再往后,她感觉到了当墨凌羽发现与自己极有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时,心中的痛苦。 当她有此怀疑时,不过是震惊,而墨凌羽则是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当中。 同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母亲可能是自己坚信了万年的仇人。而心仪的女子也可能是自己的妹妹,这样的双重打击,令墨凌羽近乎疯狂。 可他依旧一脸的古井无波,将这些痛苦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 在得知,自己需要他的帮助,并且对他有着信任时,他的心中竟是出现了久违的欣喜。 在知道皓清霜想用卑鄙的手段分开自己与夜君陌时,他断然的拒绝。为的仅仅是不想看到自己难过。 在身陷空间裂缝性命危在旦夕之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危。 当他为了救她而失落空间乱流之时,他竟是感觉到了一种欣慰与解脱。 在他过往的记忆中,面对的不是仇视的敌人,就是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将他杀死夺权的同族。 当然魔族中大部分人是对他寄予厚望,等待着他成长起来复兴魔族的一天。 可这些人要么就是对他唯命是从,要么就是随时在他身边提醒着魔族的危机。 魅姬虽然钟情于他,对他更是关怀备至,可魅姬给他的感觉与哪些对他寄予厚望的同族太过相似。所以令他潜意识的将他们视为同一种人。 云初雪则不同,他看着云初雪一点一点的长大,云初雪对身边的人虽然冷冷清清的,可是对他却是绝对的信任与依赖。 看着幼年时的云初雪巧笑倩兮,为了逗他开心经常做一些与她公主身份不符的事情。 云初雪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颗小太阳,赋予他与旁人不同的温暖。 渐渐的他冰冷的心,被云初雪的温暖融化。他对云初雪的感情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出来的。 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云初雪的感情已经悄悄的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一个不小的位置。 看着云初雪一天天长大,她的容颜渐渐与记忆中仇人的脸重叠。墨凌羽的心中的矛盾感也就变得越来越重。 在他的心中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同山岳一般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在他的心灵深处,或许觉得能为她而死,这是对他而言最好的结局。 至少这样,他便不再需要夹在家族的兴衰与心仪的女人之间,身心俱疲了。 感受着墨凌羽心中的痛苦,玄雪萦再一次的陷入他的情绪当中。胸口剧烈的抽疼让她感到窒息。 这一次或许是太过专注,她竟没有来得及提前平复自己的心绪。渐渐的她感觉到她以神念所化的身体开始虚化。 心底的疼痛越来越强烈,渐渐的她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消失。就在她逐渐虚化的身体就快消失的时候。 夜君陌与女儿夜婳娪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强撑着最后的意志,玄雪萦盘膝而坐。 在她的脑海中,此刻满是夜君陌与夜婳娪的身影,那个对着生人总是冷脸相向,对着自己却变得一脸深情。 与熟人说话总是冷言相怼,还经常恶言重伤。可一旦对着自己就立马变成了甜言蜜语,柔情缱绻的男人。 还有那刚刚足月便离开了她身边的小身影,她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可爱。 因为刚刚生产,夜君陌又对她寸步不离的照顾。可怜的夜婳娪,除了喝奶的时候,其它时间都是伽蓝皓月在照顾。 对于这个女儿,玄雪萦的心中除了疼爱,更多的反而变成了愧疚。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看看她,抱抱她。 如果她就这样死了,那他们怎么办?依着夜君陌的性格,定是不会独活。 夜婳娪虽然有着伽蓝皓月的照顾,玄雪萦可以不用担心她的情况。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呀,她又怎能不挂念在心呢? 凭借着对爱人夜君陌与女儿夜婳娪的不舍,玄雪萦虚化的身体开始重新凝实。 睁开双眼,玄雪萦恍若重生般醒来。回想方才收墨凌羽情绪影响时的心绪,玄雪萦似乎明白了,墨凌羽此刻的情况。 这世间竟是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或物,或许是处于逃避,他的意识进入了沉眠。 而操控他身体的,应该是空间乱流中的莫名存在。可能是丧生在空间乱流中的怨灵,也可能是空间乱流因为长时间被镇压而产生的怨念。 若是前者,玄雪萦有把握将其超度。可若是后者,那就有些棘手了。就在不久前,她可刚刚才将空间乱流封印。这怨念怕是已经恨毒了她。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将墨凌羽沉睡的意识先寻到,否则就算她能将控制墨凌羽身体的存在击杀,也是无法唤醒他的。 很不幸的,操控墨凌羽身体的就是空间乱流产生的怨念。方才就是因为怨念发现了玄雪萦的进入,所以干扰了她的心绪。这才导致了她险些在此消失化为墨凌羽神魂海中的砂砾。 发现玄雪萦竟是支撑了下来,没有虚化为砂砾。怨念幻化成一股黑色的飓风出现在了玄雪萦的面前。 玄雪萦目光敏锐的发现,在暗黑的飓风卷中,墨凌羽双目紧闭似乎是在沉睡。 有此发现,她反而安定了心神。浅浅一笑,对着怨念所化的飓风说道:“你以为困住了他的意识,便万事大吉了吗?此刻的他不过是陷入了沉睡,他一旦清醒,身处此地的你将瞬间化为砂砾。” 玄雪萦的话绝非危言耸听,若非此刻的墨凌羽是在逃避现实不愿苏醒。 在他的神魂海内,他便是这片世界的主宰。除非有着绝对压制他意识的神念之力,否则只要他意念一动,任你灵法高深也将瞬间化为他神魂海中的一把沙砾。 这便是神魂世界的可怕之处,神魂海确实是每个人最为脆弱的地方,可却也是最为玄妙的地方。 怨念所化的暗黑飓风,发出一声尖啸后口吐人言道:“卑劣的女人,你将我镇压百万年,竟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这个可怜的男人,早已心如死灰,就凭你想要将他唤醒,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因为样貌的缘故,怨灵将玄雪萦误认为是最初将它镇压的鸿蒙萦月。 玄雪萦也不想对此做出什么解释,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就算百万年前镇压空间乱流的不是自己,可现在的空间乱流却真真实实的是被自己镇压的。 玄雪萦轻笑一声,说道:“想必你在他的神魂海中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应该也知道他不愿苏醒的原因。” 怨念所化的暗黑飓风,嗤笑着回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不必危言耸听,今天你不但救不了他。就连你也休想安然的离开这里。” 有一点玄雪萦却是猜错了,怨念并未探查过墨凌羽的过往。其实它也不过是刚刚进入墨凌羽神魂海不久。 之所以知道墨凌羽心如死灰,那是因为墨凌羽神魂海内的死气太过浓郁。他初一进入之时差点就被这股死气同化了。 进入墨凌羽神魂海之后,它发现了墨凌羽陷入沉睡的意识。所以便将他困在了飓风当中。 至于墨凌羽为何心如死灰,这对他而言却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可也正是这在它眼中无足轻重的事情,断送了它寄居墨凌羽神魂海,并操控其身体的美梦。 玄雪萦之所以进入墨凌羽的神魂海,为的就是寻到他的意识,并将之唤醒。 正愁着该如何将之寻获,怨念便将墨凌羽的意识送到了她的面前。 心中默默的对墨凌羽道了一声:“对不起,就算是骗,我也要将你唤醒。” 随后,玄雪萦对着飓风中沉睡的墨凌羽大声说道:“墨凌羽,你给我听着,我和你并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我现在明白了你对我的情谊,想要与你成亲一同归隐,从此不问世事。” 听到玄雪萦喊出的话,忽然间,怨念似乎明白了什么,暗黑的飓风向着玄雪萦呼啸而去。 它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控制权,就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一番话而烟消云散。 第137章 因为我是你妹妹 看着暗黑的飓风呼啸着向自己袭来,玄雪萦竟是立在原地不闪不避。她相信云初雪在墨凌羽的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在听到她方才的一番话后,墨凌羽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受到怨念的袭击,就此烟消云散化为黄沙的。 玄雪萦这是在赌,这是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豪赌。玄雪萦唯一的筹码就是云初雪在墨凌羽心中的分量。 暗黑的飓风越来越紧,玄雪萦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双水蓝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暗黑飓风中沉睡的墨凌羽。 当飓风降临之时,玄雪萦浅浅一笑,看来她还是高估了云初雪在墨凌羽心中的分量。 这场赌局她输了,不过她并不后悔。至少她知道墨凌羽并不是那么的爱她,或许这样她心中的负罪感会轻上一些。 玄雪萦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陌陌对不起,雪儿不能再陪着你了。婳娪对不起,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明明近在眼前的飓风,就在方才她分明感觉到神念受飓风侵蚀即将风化的感觉。可为什么那种感觉会突然消失了?难道是她已经化为黄沙了吗? 玄雪萦缓缓睁开双眼,映入她眼帘的是墨凌羽一双紫水晶般的双眸。 他,醒了! 这是一个在她预料之中,却又似乎超出了她预估的结果。在飓风降临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赌输了。 可没想到的是,在最后一刻,墨凌羽却还是苏醒了。眼前的情景让她想起了,还是云初雪时的她初遇墨凌羽时的情形。 尽管事后她知道那场危机是墨凌羽刻意安排的。可她依旧是将两次遇险的情景联想到了一起。 面对危机降临的最后关头,她同样的闭上了双眼。睁开双眼时,映入她眼帘的同样是那个满头银发的黑衣男子。 或许是因为忽然间了解了墨凌羽的心路历程,受到了他情绪的感染,玄雪萦更加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墨凌羽了。 微微闭了闭双眼,将杂乱的心绪平复。玄雪萦清楚的知道,对于墨凌羽,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同情与愧疚。 而她也清楚的知道,她所认识的墨凌羽是一个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怜悯的人。 可她总觉得是自己分薄了属于他的那份母爱,是自己造成了他不幸的童年,是自己的误解让他陷入了矛盾,是自己的后知后觉让他陷入了感情的误区。 所以他不能再让他继续沉沦在误区当中,他需要知道,他心仪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云初雪。 就在玄雪萦思考着该如何向墨凌羽解释之前的谎言时,墨凌羽苏醒的意识却是一言不发的站在玄雪萦的面前,一双紫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 此刻的他眼神不再冰冷,一双紫色的双眸格外的清澈,犹如两颗晶莹剔透的紫水晶般明亮。不过玄雪萦却发现在他清澈的双眸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迷茫。 发现了他的不妥之处,玄雪萦蹙了蹙眉,看向墨凌羽说道:“你,还好吧?” 墨凌羽依旧是静静的立在那里,微微偏了偏头后声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感觉你很熟悉,可是我却不认识你?” 失忆!眼前墨凌羽的情况,让玄雪萦第一时间想到的便只有这个可能了。 她与夜君陌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没曾想这样的情况竟也出现在了墨凌羽的身上。 不过既然他已经失忆了,那为何又会在危机关头苏醒在飓风之下救了自己呢?可看他清澈中夹杂着迷茫的眼神,又不像是假装的。 玄雪萦没想到云初雪在他的心中竟是如此记忆深刻,竟是让失忆且沉睡的他苏醒,并且在危急关头救下了她。这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转念一想,玄雪萦想到失忆的他,心中不再有着那么多的负担。这或许是一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机会,失忆可以让他重新面对新的生活。 看向满脸迷茫的墨凌羽,玄雪萦微微一笑后说道:“我叫玄雪萦,你叫墨凌羽,这里是你的神魂海。好了,你既然已经苏醒了。我也该离开了。” 墨凌羽听到玄雪萦说要走,迷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急切,伸手拉住玄雪萦的手问道:“你要去那儿?” 玄雪萦浅浅一笑回道:“不要紧张,待会儿,等我离开之后,你便会在现实中苏醒。你很快就会再见到我的。” 听着玄雪萦的话,墨凌羽虽然还是有些迷茫,可还是木木的点了点头。 玄雪萦见他点头,浅浅一笑后,神念幻化的身影开始渐渐变淡。随着神念退出墨凌羽的神魂海,火灵殿中的玄雪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鸿蒙殿灵,苍老的光影就站在她的身旁,神色担忧的看着她。发现她睁开双眼,鸿蒙殿灵面上的忧色,这才渐渐散去。 长出一口气后,鸿蒙殿灵看向玄雪萦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可知道你进入姓墨的小子神魂海有多久了?整整大半年,老朽着颗心一直就这么悬着,你要是再不转醒,只怕老朽就要因为心脏衰竭而死了。” 玄雪萦起身,看向鸿蒙殿灵深深的鞠了一礼后说道:“感谢殿灵老前辈的照顾,晚辈让您担忧了。” 鸿蒙殿灵哈哈笑着回道:“你这小姑娘,就是有礼貌。不像那姓夜的小子,一点儿都不知道敬老。” 玄雪萦微笑着对鸿蒙殿灵说道:“陌陌,口无遮拦对殿灵老前辈多有得罪,晚辈替他向您道歉。不知他现身在何处?大殿中怎不见他的身影?” 玄雪萦在大殿中并为发现夜君陌的身影,她并不认为夜君陌的伤势那般重,能在她神魂出窍的这段时间中醒来。 就算是他奇迹的醒来了,看到她还在这里。他是不会丢下她,贸贸然独自离开的。 综上所想,玄雪萦可以确定,夜君陌之所以不在大殿当中的唯一原因就是鸿蒙殿灵将他送到了其它地方。 鸿蒙殿灵笑着回道:“你离开之后,那小子的伤势出现的变化,老朽担心他等不到你回来。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他是至阴至寒的体质。所以老朽将他送到了太初火蛮兽的洞穴中,借由它们体内充盈的火灵力来平衡他体内的伤势。” 听到鸿蒙殿灵竟将夜君陌送到太初火蛮兽的洞穴中养伤,玄雪萦先是一惊。 随后她便想到,这两只太初火蛮兽似乎是听命与鸿蒙殿灵的,所以它们并不会伤害夜君陌。 玄雪萦看向鸿蒙殿灵再次感谢道:“多谢殿灵老前辈的照顾,不知可否劳烦您将他带回?他的伤势拖得太久了,晚辈担心伤势再度恶化,准备带他去寻救治之人。” 鸿蒙殿灵点了点头,口中发出了一道怪异的音波后,身形较大的那只太初火蛮兽,抱着夜君陌进入了大殿。 结果昏迷的夜君陌,玄雪萦再一次向鸿蒙殿灵致谢后,转身看向墨凌羽。 这才发现墨凌羽早已苏醒,不过是之前为了不让他发狂,被玄雪萦用金针制住了他的行动。 苏醒的玄雪萦忙着与鸿蒙殿灵说话,竟是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苏醒了过来。 其实在玄雪萦醒来的时候,失忆的墨凌羽心急见到她,便也与她同一时间醒了过来。 不过是因为被制住了行动,又口不能言。所以才呆呆的坐在哪里看着她与鸿蒙殿灵说话。 玄雪萦走到冥路身前,玉指在他的身上划过,将先前刺入他体内的金针拔了出来。 恢复行动与说话能力的墨凌羽,依旧不发一言,只是用一双亮晶晶的紫眸看着玄雪萦。 见他依旧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玄雪萦轻轻一笑说道:“身体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墨凌羽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指向玄雪萦搀扶着仍然昏迷的夜君陌说道:“他是谁?我好像认识他,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他这样靠着你。” 玄雪萦闻言,神色一僵,没想到失忆的墨凌羽竟然还记得夜君陌,不过似乎记住的不是什么好感。 鸿蒙殿灵则是在一旁哈哈大笑后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执念都太深了。” 玄雪萦听着鸿蒙殿灵的话,尴尬的笑了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脸迷茫的墨凌羽,偏头看了看哈哈大笑的鸿蒙殿灵后,转头看向玄雪萦问道:“他是在笑我吗?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何笑我?” 玄雪萦被眼前忽然变成问题宝宝的墨凌羽一逗,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看着玄雪萦明媚的笑颜,一脸迷茫的墨凌羽有些痴迷的说道:“你是在对我笑吗?” 指了指鸿蒙殿灵,然后看向玄雪萦问道:“为什么他对着我笑,我会感到气愤,可你对着我笑,我却会感到开心呢?” 听着墨凌羽貌似迷糊不找边际的问话,玄雪萦发现失忆的墨凌羽开始对她出现依赖。 未免他再次陷入矛盾的折磨中,玄雪萦看向他浅笑说道:“因为我是你妹妹,所以你看到我对你笑,会感到开心。” 墨凌羽看向玄雪萦眨了眨眼睛,微微偏头思索片刻后,继续问道:“是这样吗?可为什么我听到你说是我妹妹,我的心会感到一阵抽痛呢?” 对于墨凌羽的这个问题,玄雪萦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看着双眉快拧在了一处的墨凌羽,玄雪萦浅笑着回道:“因为你之前受了伤,那是你的内伤发作了。” 玄雪萦会如此作答,也不算是骗他。在玄雪萦看来,那些过往的事情,就是墨凌羽的内伤。而也真是这些内伤几乎将他的性命断送。 一旁的鸿蒙殿灵,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没有出言点破玄雪萦的谎言。 鸿蒙殿灵轻叹一声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之一字太过害人,主上不就是因为这个情字,最终落得个神魂溃散的下场吗?” 玄雪萦听到鸿蒙殿灵感叹,便诱导着问道:“神魂溃散了,身体还能保存吗?” 鸿蒙殿灵一时不查,竟是顺着玄雪萦的话,回道:“若非当初主上的徒儿,耗损灵力留住了主上的一丝元神碎片,之后更以精血温养她的元神。主上的身体早消散于这浩瀚天地间了。” 玄雪萦自是知道,鸿蒙殿灵口中主上的徒儿便是她的母妃雪静妍。不过她却不知道,原来当年母妃曾用如此自损的方式来寻回她师父的元神。 玄雪萦继续循循善诱的说道:“没想道她的徒儿竟会用如此方式留住他的元神,最后还用自己女儿的神魂海来保存她的身体。” 玄雪萦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鸿蒙萦月的身体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的神魂海中。所以她想要确定是谁将鸿蒙萦月的身体放入了自己的神魂海中。 鸿蒙殿灵说的嘴溜,竟是没有发现,自己受到了玄雪萦的诱导,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当年,主上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神魂溃散。而她若不是因为主上,也不会落得个与爱人分离,亲子成仇的下场。主上师徒二人之间的纠葛太过复杂,旁人早已看不清到底是谁害了谁。” 爱人分离,亲子成仇!鸿蒙殿灵口中母妃的爱人显然不会是父君,那就应该是魔君墨天弑无疑了。 而这亲子成仇,显然说的就是墨凌羽因为九幽被封,所以对母妃的仇视。看来墨凌羽确实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无疑了。 玄雪萦继续诱导道:“两个容貌相似的人,竟是能在这茫茫人海中相遇,并结为师徒。最终为了对方牺牲了性命。也算是她们二人的缘分吧!” 这一次玄雪萦想要确定,曾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另一件事情。她一直觉得梦境中,出现在那雪峰之巅抱起婴孩而的人并不是自己。 鸿蒙殿灵浑然不知中了玄雪萦的计,顺口便说道:“这那是什么缘分?主上的徒儿本就是主上凝聚雪灵之精,依着自己的容貌温养而出的。也正因如此,她的徒儿才会依样画葫芦” 说道这里,鸿蒙殿灵忽然发现自己竟是被玄雪萦诱导着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担心自己再次说错话。鸿蒙殿灵瞪了玄雪萦一眼后,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鸿蒙殿灵虽然及时收口,可玄雪萦凭借方才他的话,却也确定了一些事情。 第138章 不喜欢我和你一样 将鸿蒙萦月的身体存放在自己的神魂海中的是自己的母妃,同时也确定了墨凌羽就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 然而在她了解到的众多讯息中,令她最为讶异的却是,母妃之所以与鸿蒙萦月的容貌如出一撤的原因。 那么她呢?为何也与她们的容貌一致?仅仅是因为她是母妃女儿的关系吗? 鸿蒙殿灵口中的母妃依样画葫芦,母妃依的什么样?花了个怎样的葫芦? 隐约中,她感觉鸿蒙殿灵的这句依样画葫芦与她的容貌有着紧密的联系。 否则,鸿蒙殿灵也不会忽然住口。防贼一般的,为防她继续套话,竟是脚底抹油溜走了。 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可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办。有些事情到她应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浮出水面了。 搀扶着昏迷的夜君陌,玄雪萦偏头看向一直默不吱声的墨凌羽说道:“我们也走吧!” 墨凌羽一双紫眸紧盯着倚靠着玄雪萦的夜君陌,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愿意看到这个男人靠着玄雪萦的肩膀。 对此他不是没有问过玄雪萦,可她又不愿告诉自己。失忆前,表情一向冷硬的墨凌羽,此刻脸上竟是露出了稚气的模样。 只见他双颊气鼓鼓的,伸手从玄雪萦的手中将昏迷的夜君陌抢了过来。 将夜君陌背在了背上后,墨凌羽气呼呼的说道:“你说你是我妹妹,做哥哥的怎么能让妹妹干这种力气活儿?况且你扶着他,行动也不方便,我们不是要赶路吗?那就让我背他走吧。” 在墨凌羽的潜意识里,一点也不想背这个让他感到莫名讨厌的男人。可相比让玄雪萦与这个男人近距离接触,他宁可选择自己背着他走。 看着墨凌羽赌气的样子,玄雪萦莞尔一笑后说道:“你若愿意,那就由你背着他走吧。” 玄雪萦说完,便走出了火灵殿。墨凌羽背着昏迷的夜君陌脸臭臭的跟在她的身后也走出了火灵殿。 在火灵殿外微微定了定后,凭着感觉,玄雪萦带着墨凌羽和夜君陌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之前因为有夜君陌用灵法带着她御空飞行,可现在夜君陌重伤昏迷,肯定是无法再带着她御空飞行了。 至于墨凌羽,失忆的他似乎不记得自己会灵法了。当然他也不会记得玄雪萦中了封灵液的毒,所以玄雪萦也没有想过要向他要封灵液的解药。 就如之前她也曾失忆一般,慢慢的墨凌羽也会恢复记忆的。她只希望在此期间,墨凌羽能将对云初雪的情感淡化一些。 否则,等他恢复记忆以后,心中的痛苦或许会比之前更加的多。因为此刻的玄雪萦已经确定了自己与墨凌羽的兄妹关系。 况且,就算他们不是兄妹,玄雪萦也不会因为了解了他的心路历程后便移情别恋。 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玄雪萦不知道他们翻越了多少座大山。她只知道这座充满莽荒气息的岛屿,竟是如此的浩瀚广袤。 巍峨的古岳,高大的山岭,如一堵堵矗立在天地间的巨型壁垒,横亘在玄雪萦寻找女儿的路上。 前方一株株参天老树扎根土层中,生机旺威。古藤纠缠着老树,每一株都有水缸粗细,也不知道是生长了多少的岁月。 茂密的古藤仿若一条条虬龙般盘绕着,有的伏在巨石之上,有的垂落万丈悬崖。 洪荒时期的异种古猿,通体黝黑如墨,长长的毛发竟有数尺之长,数十丈高的身形,由一座巨大的山头跳跃到另一座磅礴古山之上吼音震天。 保留着原始风貌的岛屿上,在外界被视为奇花异草的灵药,在这里如野草一般随处可见。 别说是数万年药龄的灵药了,就算是活了是万年的灵药竟也不足为奇。 对于一名医者而言,来到这满地灵药的地方,本应兴奋的大肆采集收藏。可现在的玄雪萦却没有收集灵药的心情,一路上,她只有见到对夜君陌伤势有用的灵药才会驻足采摘。 也正因为有她一路采药,这才让离开了太初火蛮兽的火灵力维持体内平衡的夜君陌坚持到了现在。 可尽管此地灵药繁盛,这拥有火灵力的灵药却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寻到的。 俗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这玄雪萦的医术多么的精湛,没有蕴含火灵力的灵药辅助,单凭她手中的几枚金针。 若是其它情况造成的伤患,玄雪萦到也勉强可以医治。可夜君陌偏偏是受了如此诡异的内伤。这让玄雪萦心中的焦虑感,升到了一个较高的位置。 又赶了一天的路,玄雪萦凭借着较之一般修士对灵力更为敏锐的感应力。 他们寻到了一片缭绕烈火的梧桐树林前,这是一片奇异的树林。青色火焰在梧桐树上如精灵般跳动着,显然眼前的梧桐树与他们曾经见过的大不一样。 这是栖居火凰后裔的灵火梧桐,举凡此树出现的地方,附近必有灵禽。更何况在他们眼前有着一片灵火梧桐。 依着灵火梧桐之上燃烧的青色火焰,玄雪萦猜测这片灵火梧桐林中的灵禽应该是青鸾。 火山座座相连,将这片灵火梧桐围在了群山的中间。四周的火上焰火腾腾,空气中的水分仿佛都被烘干了一般。 然而那些青色的灵火梧桐不但未现缺水干枯之象,反而叶片灿烂,枝繁叶茂。 忽然,一股恐怖的气息扑面,从灵火梧桐林中冲来。一头周身隐现青色火焰的巨鸟立于一株高大的灵火梧桐之上,青色眸子就这样睥睨着他们。 果然不出玄雪萦所料,确实是头青鸾。又一声凰吟响起,颤天动地,仿佛要将苍穹摧裂一般。不远处一株更高大的古树上,另一只青鸾眼怀敌意的凝视着他们。 树林深处,灵火梧桐母株的枝桠上,一座跳动着青焰的鸟巢中传出生命的波动。 四头灵气十足的小青鸾正好奇的向外偷偷观看,眼睛调皮的眨动着,小模样灵动而又可爱。 两头青鸾孕育了四头小生灵,感觉到陌生的气息靠近,所以非常紧张的守护在树林的边缘。 同样是初为人母的玄雪萦,虽然没有确确实实的带过几天女儿。可两头青鸾的护犊之情,她却是可以体会的。 向着两头青鸾微微颔首,玄雪萦浅笑说道:“二位不必惊慌,我等并无恶意。只因友人重伤,急需一枝灵火梧桐的母株枝桠救命,这才冒然打扰。” 两头青鸾虽已具灵智,可却还未臻至化形阶段,只是不能口吐人言。 当然也并非所有保留本体模样的异兽,都是未臻化形不能口吐人言的。 比如五彩麒麟的喜好便是更倾向于自己本体的样子,所以并未选择化为人身修炼。 感受到玄雪萦似乎并无恶意,体型稍小的青鸾看向了体型稍大的青鸾,似乎是在询问它的看法。 体型稍大的青鸾一双眼睛凝视玄雪萦看了半晌后,偏头向着体型稍小的青鸾鸣叫了几声,似是让它去做什么。 随后体型稍小的青鸾飞回了灵火梧桐林的深处,不多时体型稍小的青鸾口衔一支灵火梧桐飞了回来。 将衔来的灵火梧桐枝桠丢到玄雪萦面前后,体型稍小的青鸾飞回树枝向着她摇头晃脑的比划了半天。 玄雪萦由它的比划中看懂了它的意思是让自己带着灵火梧桐的母株枝桠赶快离开。 向着两头青鸾微微再次颔首致谢后,转身带着背负夜君陌的墨凌羽离开了这片古林。 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山洞,玄雪萦让墨凌羽将夜君陌放下休息一会儿后,便将灵火梧桐的枝桠折成了数段堆在了一起。 随后她从袖袋中取出了准备好的一瓶丹药,将之放在了灵火梧桐堆中温蕴。 做完这一切后,玄雪萦转头看向了身旁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墨凌羽后轻声说道:“这一路你也累了,今日我们便宿在此洞吧。” 墨凌羽看向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后,闭上双眼靠着洞壁。没多久,玄雪萦便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样三人在山洞中度过了一夜,在第二日晨辉初起时,玄雪萦将蕴好的丹药喂夜君陌服下一颗后,晃了晃玉瓶。 心中默默想到:这丹药应该够夜君陌服上一月了吧,不过这一月后,若还是寻不到夜婳娪。夜君陌的内伤怕就是再难救治了。 玄雪萦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后,看向了墨凌羽,准备叫他启程。可这一凑近,她发现墨凌羽的身上出现了一些异常的变化。 这一路上玄雪萦忙着赶路,又心急寻找延缓夜君陌伤势的药草,所以没有太过关注墨凌羽。竟是没发现墨凌羽的一头银发中居然出现了少许的青丝。 看着墨凌羽的这一细微变化,玄雪萦疑惑的想到:这是何故?难道是因为他与夜君陌接触过密,所以被他体内释放出的寒气影响了体质? 在墨凌羽的神魂海中,她便曾猜测过墨凌羽的一头银发是因为浸泡冥泉修炼造成的。 依现下所看,她的猜测似乎是正确的。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墨凌羽的体内也是蕴含着浓郁的火灵力呢? 她也曾感到过奇怪,按照她的估算,夜君陌伤势的恶化应该比现在严重很多。 可这一路上,夜君陌的伤势虽也曾出现过恶化,可恶化的情况却远不到她预想的那般糟糕。 若说夜君陌是因为吸收了墨凌羽体内的火灵力,虽有伤势得到了缓和。那么这样的变化对于墨凌羽又是否会出现什么伤害呢? 他们两人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所以导致二人的体质均有所变化。一人至寒,一人至热,也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两人总是如贴错门神一般针锋相对,格格不入。 若因此事坏了墨凌羽的修为,那么等他清醒之时,她又将如何面对他? 对于夜君陌,玄雪萦并未有所担忧,因为此刻的他本就需要充盈的火灵力。所以墨凌羽身上的火灵力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儿。 可对于墨凌羽,就不同了。随着体内火灵力的损耗,对于他的修为应是有着不小的损伤的。 因为有此发现,玄雪萦便决定了不再让墨凌羽背负夜君陌前行,她觉得自己欠墨凌羽的已经太多了,她不能再这样自私的让墨凌羽为她付出。 可墨凌羽见玄雪萦坚持要搀扶夜君陌前行,心中却是极为的不乐意。曾经的他无论什么事儿都藏在心中,可现在的他喜怒哀乐全都写在了脸上。 玄雪萦看出墨凌羽脸上的不悦,可却依旧不愿将夜君陌再交到他的身上。 墨凌羽一脸委屈巴巴的看向玄雪萦问道:“我这一路被的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不让我背了?难道你是怕我会伤害他吗?” 看着墨凌羽委屈的样子,玄雪萦竟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心软。可很快的她便又恢复了情绪。 看向墨凌羽,玄雪萦耐心的说道:“我不是怕你会伤害他,而是怕他会损害到你。你看你的头发,有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玄雪萦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将事情说清,便让他看一看自身的变化。此刻的他不记得如何内视,所以这发丝的变化反而成了最为直接的形容词。 墨凌羽拿起自己出现变化的头发看了看,又看了看玄雪萦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 一脸疑惑的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吗?刚好可以变得和你头发的颜色一样。还是你不喜欢我和你一样?” 听到墨凌羽的话,玄雪萦一时间却寻不到话来解释这一作为。可她依旧坚持不让墨凌羽再背负夜君陌。搀扶着夜君陌,玄雪萦转身便走出了山洞。 墨凌羽又怎会这么轻易就妥协,追上了他们的步伐。一脸执拗的去抢夺玄雪萦手中昏迷的夜君陌。 玄雪萦不愿墨凌羽再受损伤,便将夜君陌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伸手挡开了墨凌羽意图抓住夜君陌的手。 墨凌羽本意就是为了减轻玄雪萦的负担,同时也是因为自己心中莫名的不愿夜君陌靠近玄雪萦。所以对于将夜君陌抢回的决心甚是坚决。 两人心中都是为了对方着想,所以出手的招式都不算凌厉。但是却同样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将夜君陌抢离对方的手中。 第139章 终于要来了吗? 一来一往间,两人竟是过了数百招。眼看这样下去,只会拖延上路的时间。 玄雪萦无奈之下,只能妥协。心中暗想道:事已至此,也只能静待将夜君陌治愈后,在寻补充墨凌羽体内火灵力的法子了。 抢到夜君陌背负权的墨凌羽,则是终于心满意足的再次跟在玄雪萦身后寻找出路。 竹舍前,几棵参天古树枝繁叶茂,山林中,奇花异草灵药繁盛。那边厢玄雪萦还在心急如焚的寻找着夜婳娪。 这边厢,夜婳娪和伽蓝皓月已经在五彩麒麟的地方等的乐不思蜀了。 当然这乐不思蜀的不是伽蓝皓月,而是还不满周岁的夜婳娪。小小的娃娃虽然还不会走路,可是她却能比手画脚的指使着五彩麒麟的幼崽儿驮着她到处溜达。 这不,这个嘴馋的小家伙,又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了花花绿绿的灵果。 此刻正坐在小麒麟的一旁,左啃一口碧光闪烁的碧鳞果,右咬一口红霞灿灿的火云果,看她的样子甚是悠然自得。 自幼便吃尽天地间的稀珍之物的夜婳娪,此刻体内的灵力早已不是充沛可以形容的了。可以想象等到她能读书识字之时,只要稍加修炼,必将超越太多修士直达巅峰之境。 这大半年来,伽蓝皓月看出五彩麒麟并无伤害他们之意,心知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离开的。 眼看着自家未来媳妇儿有五彩麒麟的照料,活的比他还要滋润。便也就不在担忧于她,自己则是进入了潜心修炼。 在这期间,五彩麒麟也曾多次在他迷惑之时出言指导,所以说他在这大半年中的收获虽不能与夜婳娪相比,但也是颇为巨大的。 伽蓝皓月闭目盘坐于竹舍前的青石上,静心感悟着来自归墟录的心法大道。 多年来,归墟录的心法大道早已烂熟于胸,之所以灵法不得精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心中执念太重。现如今执念已解,他的灵法修为自是进步飞速。 意念沉入神魂海中,归墟录的经义中跳脱而出一串古老的字符,围绕着他旋转,将他的神魂海内照的仙光大作。 一个个来自远古的古老字符,密布虚空之中,犹若玄金铸成灿灿生辉,生涩难懂的繁复奥义,显示出了归墟录的超然不凡。 说来也是,能与流云图鉴齐名的归墟录又怎会是什么凡俗之法呢? 古经隆隆间,伽蓝皓月的肌体一片璀璨,只有在这身心同时受到升华的时候,归墟录的开卷才能算是修之圆满。 伽蓝皓月整个人沉浸其中,开始参悟归墟录的第二卷,在他的体内传出了阵阵钟鸣,磅礴大气,璀璨夺目。 归墟录第二卷心法奥义中的一个个古老字符再次出现环绕在他周身,他的周身顿时流光溢彩,绽放光辉。 竹舍外啃着果子的夜婳娪,漂亮的眼睛中仿佛冒出了很多小星星一般,可爱的小手戳了戳一旁的小麒麟,示意它将自己驮到伽蓝皓月身边看看。 小麒麟感受到夜婳娪戳自己身体的小手后,身子弯了弯。夜婳娪小小的身子灵活的怕到了它的背上。一人一兽向着伽蓝皓月走了过去。 适时归来的五彩麒麟,被俩个小不点的行为吓了一跳。光速来到两个小不点身旁将其带离了伽蓝皓月的身旁。 要知道灵法修炼突破之时最忌被人打扰,一个不慎修炼之人便会走火入魔。而两个小不点也会遭到相应的反噬。 此时的伽蓝皓月自是不知道外间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的神魂海内归墟录开卷古字符,引导着第二卷的古字符和鸣交融在了一起。 多年的苦修,伽蓝皓月终于在这一刻蜕变、升华。不断的思索与明悟着这些古老的字符,他并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光阴。 虽然不知道在夜君陌与玄雪萦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往后将来他的未来媳妇儿又将面对什么? 可他隐隐的感觉到,他们的未来必有劫难,就算不为夜君陌和玄雪萦,他也要为了这未来的媳妇儿,将自己变得更强。 巩固着归墟录开卷的功法根基,揣摩着归墟录第二卷的心法口诀,这是一个突破的过程。 一步错,步步错,此刻他的辛苦付出于将来而言,意义深远,重大无比。 此时的伽蓝皓月越发显得沉肃了,像是一尊依旧盘坐在那里千万年的雕像一般。 伽蓝皓月的神魂海内,一个又一个深奥莫测的古字符,融入到了他的意念当中,与他的肌体产生共鸣。 随着体内归墟录开卷与二卷的不断交融,所有经文奥义终于揉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天地间风云变色,电闪雷鸣间异象纷呈频出。飞沙走石、神哭鬼泣之音,不绝于耳。 伽蓝皓月身如磐石,浑身宝光烁烁,散发出圣辉。融合后的古老字符由他的神魂海中跳出,围绕着他的肉身旋转。 每一个古老字符都如玄金神铸,烙印在虚空中,震的苍穹隆隆欲裂一般。 五彩麒麟将两个小不点护在了身下,以免受到天象的惊吓,看向伽蓝皓月轻轻低喃道:“一尘一界,尘埃无尽,世间万千尘,亦为万千界。” 伽蓝皓月只是听不到五彩麒麟的低喃,此刻的他已然沉浸在了突破升华的奇妙境界之中。 如何的功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是循序渐进逐渐臻至完美无缺。伽蓝皓月经过了太长时间的积累,曾经的心结,反而变成了他突破的助力。厚积薄发的迈出了这关键性的一步。 岁月无情,总会在万物身上刻下痕迹,生命终有枯竭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一个人即将逝去之时。 而伽蓝皓月凭借一份执念,硬是以人修自体存世九千载。虽说这其中少不了神山圣果的作用。 可这归墟录的心法修炼何其晦涩难懂,若不是因为他心存执念,导致其生存意志极强。 而这归墟录的修炼要求,首要条件便是非仙非魔亦非鬼。普通的人修又何来这漫长的寿元?所以说他或许是这当今世上唯一可以修炼归墟录之人。 这也是为何归墟录虽流传世间,却无人修炼的真正缘故。他的修炼不是炼神魂强劲,采天地灵气,而是逃脱此法,修炼极强肌体以其撼动天地灵力法则。 此法与流云图鉴恰巧相悖,一个是修起神魂使之神念强大无匹。一个是炼其肌体使之金刚不坏。 当然这归墟录的功法可不仅仅是极为强悍的防御力,还有着无上的两仪攻击手段。 当初伽蓝皓月用来攻击碧鳞魔蛟皇的太极图便是出自这归墟录之中。 不过如是换做现在的伽蓝皓月再次使用此法,结果就未必是那般狼狈了。 天地未分,元气混一。 开天辟地,太极演二。 阴阳分仪,其象为四。 星辰周动,卦意成八。 这就是归墟录所要演化的修炼路线,这是不同于普通修炼一途的法。修其肌体演化太极,将自身视为万物初始之地。 伽蓝皓月的肌体光华大作,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青石台上。归墟录开卷的古字符在他的神魂海中寸寸化开,渐渐的熔炼进他的肌体之中。 他的肌体神辉灿灿,神魂海中的神念却是顿时变得黯淡无光,甚至变得有些虚幻了起来。 一股浩瀚的死气突然在他的神魂海中汹涌而出,神辉灿灿的肌体中亦是散发出了浓郁的生机与汹涌的死气交融。 生死相对显化,两者交替旋转,一幅模糊的太极图缓缓成型,高悬于他的头顶。 “轰隆隆!” 天空中一道惊雷想起,随后便见天边闪起了一道惊电。闪电光芒耀目,竟是将半壁天际都照亮了。 被五彩麒麟护在身下的夜婳娪闪耀着一双星眸看了看天空后,伸出胖胖的小手抚了抚小麒麟的背,似在安抚它一般。 天空中的雷电,并未一闪而逝。随着太极图渐渐凝实成型。一道道惊雷,竟是纷纷向着伽蓝皓月头顶落了下来。 可狂暴的惊雷却丝毫未能触碰到伽蓝皓月的身体,全部被其头顶旋转的太极图给吸收了个干净。 直到天空中的雷电全部消失,吸收了全部天雷之力的太极图这才飞回了伽蓝皓月的体内。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伽蓝皓月嚯的睁开了眼睛。若隐若无间,伽蓝皓月的双眸中,金色太极光影一闪而没,瞬间双眸恢复正常。 五彩麒麟带着两个小不点来到了伽蓝皓月身前,将两个小家伙放下后看向伽蓝皓月说道:“身化太极,演太极。恭喜你终于突破。” 伽蓝皓月看着五彩麒麟微微一笑道:“这还不是要多谢您连日来的照料与提点。就是不知我现在的灵法修为与其它仙修鬼修相比,可算何种境界。” 五彩麒麟略一沉思后回道:“我已太久未曾踏足世间,对于当今的修士水平也是不甚了解。不过若是以这归墟之中的修士相比,你眼下的修为也就略逊他几分罢了。” 归墟之中的修士?在伽蓝皓月看来,此刻的玄雪萦并无灵力,所以五彩麒麟定是无法看出其真实情况的。所以伽蓝皓月不用问也知道五彩麒麟指的是夜君陌。 伽蓝皓月小声低语道:“尽是逊上几分吗?来此之前我在他手下可是走不出百招的。” 五彩麒麟闻言回道:“你可知你所修炼的功法乃是夺天地之造化的神术。若是他无奇遇的情况下,只需假以时日,你与他的处境必将对换,到时便是他在你手下难过百招了。” 伽蓝皓月眼神一亮疑惑的问道:“神术?难道这世间真有神只的存在吗?” 不等五彩麒麟回答,在它身下的夜婳娪见伽蓝皓月只顾说话,居然没有理她,一双星眸看向伽蓝皓月手舞足蹈的抗议了起来。 伽蓝皓月伸手将夜婳娪抱了起来,看着她一双脏兮兮的的小手,笑着说道:“珞珞这是怎么了?又去哪儿偷吃果子了?瞧着一身脏兮兮的。” 夜婳娪嘟着小嘴,抗议的在伽蓝皓月的身上蹭了蹭,把脸上手上的果渍蹭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伽蓝皓月的衣服也和自己的一样花花绿绿后,这才满意的扬了扬小下巴,得意的咯咯笑了起来。 伽蓝皓月看了看自己原本洁白的长袍,微微摇了摇头,却也没有生气。只是用手刮了夜婳娪的小巧的鼻子一下后说道:“你这个小淘气。” 五彩麒麟看着两人的花猫样儿,摇了摇头后说道:“按照我这几天的观察,她的母亲也差不多该到了。” 五彩麒麟说完,带着小麒麟转身向着自己的洞府走去。这所竹舍是伽蓝皓月与夜婳娪栖居的地方,五彩麒麟与小麒麟则是住在离此处不远的洞府之中。 伽蓝皓月微微垂眸,自语道:“终于要来了吗?” 然后看向夜婳娪微笑着说道:“珞珞小脏猫,你听到了吗?你母亲就快来了。要是她看到你现在的脏样儿,还不的责怪我没照顾好你?” 伽蓝皓月说完便抱着夜婳娪向竹舍走去,没多久竹舍中便传出了水滴的声音与夜婳娪银铃般的咯咯笑声。 玄雪萦一行人依旧在山林中穿行着,在他身后的墨凌羽,此刻依旧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丹药对于夜君陌伤势依旧越来越没有效用,受到夜君陌体内寒气的侵袭,墨凌羽原本的一头银发竟是在短短两月的时间内化为了青丝。 看着墨凌羽此刻的一头青丝,玄雪萦的心又沉重了几分。上一次用灵火梧桐蕴养的丹药,早已在一月前用完。 若不是因为墨凌羽的缘故,想必此刻的夜君陌早已伤重不治。看着墨凌羽的银发一天天转黑,玄雪萦知道夜君陌距离伤重不治的那天越来越近了。 而就在今日,她发现墨凌羽的银发已经尽化青丝。这说明他体内的火灵力已经全被夜君陌吸收了。 心中忽然变得沉甸甸的,就在她一筹莫展近乎绝望之际,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了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 女孩儿的笑声犹如暗夜中的一缕微光,照亮了玄雪萦几近晦暗的心情。 循着女孩儿的笑声,他们来到了竹舍,可原本感激赶忙来到此处的她却没了上前敲门的勇气。她很怕当门打开之时,迎面走出的不是伽蓝皓月与她的女儿。 第140章 纯净神族血脉 就在玄雪萦立于竹舍前踌躇迟迟不敢上前之时,竹门由内被人推开了。 伽蓝皓月手中端着一个大木盆,在他身后的屋子里夜婳娪穿着小肚兜坐在床上咯咯的笑着。 玄雪萦看着推门而出的伽蓝皓月脸上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呆滞后,声音颤抖的说道:“婳娪她还好吗?” 伽蓝皓月看向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走了出来,将木盆放到墙角后说道:“珞珞她在屋子里,我刚刚给她沐浴完。” 玄雪萦在屋外便以听到女儿的笑声,听到伽蓝皓月的确认后,激动的跑进了竹舍内。 当她亲眼看到女儿时,却驻足在了床榻前,泪眼朦胧的看着床榻上的夜婳娪,不敢上前了。 这大半年里,她虽日日担忧夜君陌的伤势,可同样的也在担忧着夜婳娪。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是被梦境惊醒的。她是多么的想立马将女儿紧紧的抱紧。可是此刻的她却胆怯了。 床榻上的夜婳娪,看到突然进屋冲到床前泪眼朦胧的玄雪萦。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偏了偏小脑袋后张开双手奶声奶气的唤出了:“娘娘,抱抱。” 听到夜婳娪奶奶的声音,玄雪萦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弯身将夜婳娪抱进怀中,泣不成声的说道:“婳娪,我的好孩子。娘亲想死你了。” 夜婳娪在玄雪萦的怀中,眨巴着双眼抬起小手想要将玄雪萦脸上的泪痕檫去。 玄雪萦感觉这女儿软软的小手在她脸上滑动,眼泪更是控制不住不停地往下掉。 这温馨的一幕,却因伽蓝皓月发现了墨凌羽背上重伤昏迷的夜君陌后出言打断了。 伽蓝皓月伸手将墨凌羽背上的夜君陌接过,看向玄雪萦问道:“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伤重至此?” 墨凌羽背了夜君陌一路,早已嫌弃的不行。此刻有人接手,自是欣然的将人交了出去。 玄雪萦因为见到就别的女儿一时激动,所以没有及时的向伽蓝皓月说明情况。 伽蓝皓月接过一进门后,将他安置到了床榻上,夜婳娪本来还在玄雪萦怀中玩儿着娘亲鬓角垂下的一缕发丝。 可看到了昏迷的夜君陌后,竟是挣脱了玄雪萦的怀抱,爬到了夜君陌的身旁,用小小的手戳了戳夜君陌的脸颊后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昏昏。” 听到夜婳娪用奶奶的声音唤爹爹,玄雪萦的心微微抽了抽,刚刚收敛的情绪又一次出现了裂痕。眼泪叭叭的又开始滑落。 伽蓝皓月看她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是没法回答他什么话儿了。微微转身看向了墨凌羽,打算从他的口中问出点儿什么。 可是当他开口与墨凌羽说话时,他便后悔了。因为无论他说什么,墨凌羽都只会回答一句:“我不知道,你去问她。” 经过一番询问,伽蓝皓月被气的不行,只得放弃了向墨凌羽询问的打算。走出了竹舍去给他们准备一些食物。 当伽蓝皓月准备好一桌子食物的时候,玄雪萦也终于将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玄雪萦抱着夜婳娪走到了饭桌前,本打算喂女儿吃饭。可当她看着满桌的饭菜时,一向无所不能的她,却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竟不知女儿喜欢吃什么? 伽蓝皓月似乎看出了玄雪萦的窘迫,微笑的说道:“珞珞现在除了喝五彩麒麟的奶,便是吃小麒麟给她弄的果子。桌上这些东西,她一样也看不上眼。” 玄雪萦听到伽蓝皓月的话,神色一惊后问道:“五彩麒麟奶?小麒麟摘得果子?” 伽蓝皓月看出她的惊异后,微笑着将他们半年来的境遇向玄雪萦说了一遍。 玄雪萦听得时一阵惊诧,没想到伽蓝皓月和夜婳娪竟会有着如此奇遇。 随后,玄雪萦也将他们的情况大概的告诉了伽蓝皓月,不过她却将有关墨凌羽的部分省略了去。 伽蓝皓月心思剔透,自是发现了玄雪萦话中对于墨凌羽情况的隐瞒。 可他也知道,玄雪萦不说,自是又着不能说的原因。墨凌羽与他本也没什么交集,他没有必要去探听别人的隐私。 吃过晚膳,玄雪萦将已经熟睡的夜婳娪抱回了床榻上。虽然只需取一滴血为药引即可,但为免夜婳娪因为被扎针惊醒,玄雪萦还是点了她的昏睡穴。 看着熟睡的女儿,玄雪萦由袖袋中取出了一枚银针,在女儿小小的指尖快速的扎了一下。 一颗鲜红的血珠冒出,玄雪萦用玉瓶将血珠接住后,急忙将提前准备好的玉膏搽在了夜婳娪的指尖。转瞬的功夫,夜婳娪指尖便已恢复如初。 将夜婳娪交给伽蓝皓月照顾,玄雪萦拿着玉瓶走出了竹舍。一炷香后,就见她端了一碗汤药回来。 将昏迷的夜君陌由床榻上扶起,玄雪萦微微仰首把汤药含入口中,以唇渡药。 犹记得夜君陌也曾这样喂她喝药,不过那时的他们是蜜里调油情趣所在。 而现在的她之所以这般喂药,却是为了让夜君陌更快的吸收药性。 玄雪萦将汤药渡入夜君陌的口中后,便快速的运转内力加速了汤药在他体内发挥功效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玄雪萦给夜君陌探脉,确定了空间乱流造成的内伤已然消失。这才将高悬的心放了下来。 玄雪萦一宿未眠守着夜君陌,直到第二日的晨辉洒落之时,夜君陌依旧未醒。 玄雪萦的心再一次的紧了起来,一向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的她,此刻竟是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 在过去的近一年里,小麒麟每日清晨都会来给夜婳娪送果子,顺道带着她出去溜达。 今日也没有例外,刚一靠近竹舍,一向温顺的它,今日却反常的发出了低吼声。 听到小麒麟的低吼,伽蓝皓月以为它是发现了陌生人的气息所以才会这样。 可当他走到了院子中试图安抚小麒麟时,却发现无论他怎么说,小麒麟依旧是对着竹舍低吼着。 正当他束手无策之际,五彩麒麟也闻声赶来了。只见五彩麒麟刚一临近竹舍,周身便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微光。 五彩麒麟看向伽蓝皓月声音中透出了浓烈的警惕之意,问道:“屋内除了珞珞与她的娘亲还有何人?” 伽蓝皓月看出五彩麒麟的戒备后,面露疑惑。它既能感应到屋内玄雪萦的气息,变应知道与玄雪萦一同前来的定还有夜君陌。 而它既如此戒备的发问,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的气息。以他这段时间对五彩麒麟的了解,他知道五彩麒麟有些神通,能知道玄雪萦他们的行踪。 所以应该不会如此反应才是。难道是与他们一同到来的墨凌羽,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随后,伽蓝皓月看向五彩麒麟说道:“昨日与珞珞娘亲一同到来的还有珞珞的父亲和他们的朋友。” 五彩麒麟看向伽蓝皓月声音严肃的说道:“我昨日便已察觉了他们的到来,可却并未感应到什么异常。可方才进了这院子,我却感到了一股浓郁的魇力。” 伽蓝皓月看向五彩麒麟疑惑的问道:“魇力?这是什么东西?您似乎对这股力量甚为忌惮。” 五彩麒麟继续说道:“事态紧急,一时间我也很难向你说清,你还是自己看吧。” 五彩麒麟说完,便向着伽蓝皓月吐出了一口气。随即,伽蓝皓月便看到原本在晴朗天空下的竹舍,此刻竟是密布了一层层幽森的黑气。 被眼前境象惊到的伽蓝皓月赶忙看向了五彩麒麟问道:“这些黑气是什么?为何我之前无法看到?” 五彩麒麟回道:“因为我以法力短暂的开启了你的天眼,所以你能看到,你眼前的黑气便是魇力。为免重复解释浪费时间,当务之急你必须先将珞珞与她娘亲带出,我自会向你们说明。” 伽蓝皓月听完五彩麒麟的话,赶忙回到竹舍抱起还在熟睡的夜婳娪,看向玄雪萦说道:“你与我出来一下。” 玄雪萦看向伽蓝皓月微微蹙了蹙眉回道:“他至今未醒,我要照顾他。” 伽蓝皓月心知玄雪萦担忧夜君陌,可因为顾忌五彩麒麟口中所说的魇力可能是出自墨凌羽,所以没有直言。 只得骗她说五彩麒麟在屋外,它说有救治夜君陌的方法。可因为竹舍太小,五彩麒麟进不来。所以只能让玄雪萦出去听。 听闻五彩麒麟能够救治夜君陌,玄雪萦立马起身向屋外走去。墨凌羽一直关注这玄雪萦的一言一行,昨日看见玄雪萦以唇渡药,更是守了夜君陌一夜,心中本就莫名的不悦了。 现在看到玄雪萦要出门,立马也跟了上来。伽蓝皓月发现墨凌羽要跟着一同出屋,本想加以阻挠。 可转念一想,事情还未确认,此刻情况紧急,况且屋外还有五彩麒麟,也不怕他搅出事端。为免浪费时间,便也就没有阻止他。 来到屋外,伽蓝皓月依旧戒备的注意着墨凌羽的行动。玄雪萦则是因为心急夜君陌伤势,所以已经焦急的向五彩麒麟询问了起来。 五彩麒麟看出伽蓝皓月在戒备墨凌羽,随即向着玄雪萦与墨凌羽也吐了一口气后说道:“你们眼前所见的黑气便是魇力,而这魇力的源头便是那屋中之人。” 听到五彩麒麟这么说,伽蓝皓月虽然对墨凌羽放松了警惕,可同时也开始担忧起了屋中的夜君陌。 不等伽蓝皓月发问,玄雪萦意思神色紧张的看向五彩麒麟问道:“恕晚辈才疏学浅,他的身上怎会有前辈所言的魇力?这是先天便有,还是后天而来?” 五彩麒麟看向玄雪萦解释道:“所谓魇力,乃是由天地间最原始纯净的神鬼之精与极道之力结合后所产生出的悖力。所以这种力量并非先天所有的。” 玄雪萦疑惑的看向五彩麒麟道:“依前辈所言,他身上的魇力乃是后天而来。那此力对他是否有害?又是因何出现?” 五彩麒麟看向玄雪萦说道:“魇力对他百害而无一益,以眼下所见,这魇力应是刚刚出现,你可否将近期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或许能从中寻出问题所在。” 玄雪萦闻言,将自他们进入这归墟之后在夜君陌身上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告诉了五彩麒麟。 当听到玄雪萦取了夜婳娪的血做药引救治夜君陌时,五彩麒麟顿时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看向玄雪萦,五彩麒麟摇了摇头后说道:“你怎么可以用珞珞的血为引给他服用,而且你还用了流云图鉴的内功催化药效。” 玄雪萦听出夜君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的缘故,心中顿时懊恼不已。 可她却仍是不明白,夜婳娪的血和她的内力与这五彩麒麟口中的魇力有什么关系。 玄雪萦面色凝重的看向五彩麒麟问道:“不知晚辈的救治之法,错在何处?可还有挽救之法?” 五彩麒麟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夜婳娪一眼后说道:“珞珞的父亲为鬼族皇裔,而她的娘亲你” 五彩麒麟看向玄雪萦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哎!有些事,本不应现在告诉你,可若是不说。” 五彩麒麟语气中透着难色,顿了顿后说道:“算了便告诉你吧!你的体内流着神的血脉,因为灵力被封的缘故,你现在所能使用的便也就只有来自流云图鉴的内力了。但你可知道,这流云图鉴乃是神术?” 玄雪萦本就心乱如麻,现在更是越听越乱。她知道流云图鉴与归墟录同是出自鸿蒙萦月之手,也知道鸿蒙萦月是上古大神。 可却不知这两门功法是在她神力无法凝聚之前还是之后所创,她修炼流云图鉴多年,深知其玄妙之处。可她从未想过流云图鉴竟然是神术,这么说来她修习的便是世所罕见的神力了。 依着五彩麒麟的意思,已不难听出它口中所谓的神鬼之精便是集合了鬼族皇裔血脉与神族血脉所出的夜婳娪的血了。 可就算是她修习了神术,她的体内也不应该出现什么神的血脉呀!难道是因为她的母妃是鸿蒙萦月以上古雪灵所凝? 可五彩麒麟所说的是最为原始纯净的,母妃与父君结合之后才有的她,她的血脉又怎还会是最为原始纯净的呢? 第141章 灵魔之体 看向五彩麒麟玄雪萦迷惑的摇了摇头后问道:“就算晚辈修有神术,母妃为上古雪灵所化。可我的父君乃是天界仙族,我的血脉又如何还是最为原始纯净的?” 五彩麒麟继续说道:“这个问题,恕我暂时不能相告,我只能告诉你,珞珞的血便是当今天下最为原始纯净的神鬼之精。而这极道之力” 五彩麒麟看了一旁有些呆滞,一直站在院中看着玄雪萦的墨凌羽一眼后说道:“他修的是极热之功,而珞珞的父亲修得则是极寒之法。两者合一便成就了这极道之力。” 听完五彩麒麟的话,玄雪萦的心中顿时出现了一种极度的悔恨。都是因为她,夜君陌才会变成这样的。 墨凌羽要背夜君陌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坚持阻止?为什么要自信的认为凭借自己那浅薄的医术理解便能救治夜君陌? 玄雪萦失魂落魄的低语道:“是我,都是因为我。” 看到玄雪萦此刻的样子,伽蓝皓月劝慰的说道:“你也不必太自责了,这都是意外,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他。” 半年来,玄雪萦的情绪一直受到之前进入墨凌羽神魂海后发现墨凌羽心路历程的影响。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累人受罪的祸害。 现在又知道了夜君陌眼下的情况,与她有着直接关系后,情绪几近崩溃。 没有看向伽蓝皓月,玄雪萦垂着头低低的说道:“就算神鬼之精与极道之力都是意料,可进入空间乱流之时,她为什么没有试一下幻云流烟裙的功效?明明有人提醒过我,幻云流烟裙在空间乱流中是有奇效。” 看出玄雪萦此刻的情绪出现了问题,伽蓝皓月急忙将怀中的夜婳娪抱到了她面前说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珞珞怎么办?” 看了夜婳娪一眼,玄雪萦倒退了数步说道:“快把婳娪抱开,离我远一些,我就是个灾星。谁靠近我都会受到伤害。早便有人提醒过我,天道不容必成伤。我却偏偏存了侥幸的心,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玄雪萦似乎进入了一个疯魔的状态,竟是忽然嘶吼了出来。夜婳娪被玄雪萦忽然发出的嘶吼声惊醒,眼神迷离的看向一脸痛苦退到墙角的娘亲。 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句:“娘娘,抱抱。”后对着玄雪萦张开了双臂。 玄雪萦看着可爱的女儿,却是一脸的惊恐。猛地站起身,施展轻功就往院子外跑。 伽蓝皓月刚要阻止,却听五彩麒麟说道:“好在发现的早,这魇力也不是完全没有克制之法。” 听到五彩麒麟的话,玄雪萦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没有了一向处事不惊的仪态。 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五彩麒麟一脸急切的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无论要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五彩麒麟缓缓吐出了六个字:“锁魂链,移情枝。” 玄雪萦急忙问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 五彩麒麟深深的看了玄雪萦一眼后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玄雪萦心绪早已失控,若不是听到五彩麒麟说有救治夜君陌的法子,此刻的她早已躲了起来。她潜意识的认为,只有远离她,身边的人才能得到安宁。 没有耐心听五彩麒麟慢慢道来,玄雪萦直接说道:“他的命,现在岌岌可危。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求你直言。” 五彩麒麟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说道:“我必须提前告诉你,若想得到锁魂链与移情枝必须受锻魂之劫,一个不慎便是神魂幻灭。” 玄雪萦看向五彩麒麟眼神坚决的回道:“我无惧。” 五彩麒麟继续说道:“就算让你侥幸得到,你也未必能受得住魇力转移到你身上的痛苦。况且,一旦转移成功,这被救之人也将忘却前事,将与你有关的所有记忆全部抹除。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玄雪萦坚定的点了点头。 听到五彩麒麟与玄雪萦的话,伽蓝皓月忙说道:“你们也不是没有忘记过对方,最后不也还是再次想起了吗?更何况还有我呢!这一次,我会将所有属于你们的记忆告诉他。” 五彩麒麟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所谓的有关,不仅仅是忘记一个人,而是以锁魂链之力锁住天地间所有与他们二人有关的事情。一旦锁魂成功,这世间除神族之外,便再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 伽蓝皓月还想再说什么,可却被玄雪萦打断,只见她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后,说道:“忘了,这不更好。” 五彩麒麟看向玄雪萦道:“锁魂链与移情枝乃是鸿蒙之主凝炼的五行秘宝,它们此刻在何处,应该不用我言明了吧。” 玄雪萦转头看了伽蓝皓月怀中的夜婳娪一眼后看向五彩麒麟请求道:“既是忘却所有,想必到时伽蓝皓月也将不会记得婳娪,还请前辈代为照顾。” 五彩麒麟虽从未向他们提起自己的母族,可玄雪萦却能猜到这归墟乃为神土,生长在这其中的生物与神族必定有着特殊的关系。而麒麟自古便被视为神兽,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一头能口吐人言的五彩麒麟。 伽蓝皓月听到玄雪萦的话,这才想到:他若是忘却了玄雪萦与夜君陌有关的事情,那么珞珞作为他们的女儿。自己自然也就不会再记得她了。 思及此,伽蓝皓月突然出声反对道:“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你有什么权利剥夺他人的记忆?就算你不顾念我与珞珞的感情,那么妖魑魅和异君邪呢?落雪和龙逸风呢?他们能走到一起又何曾是容易的?” 听到伽蓝皓月的话,玄雪萦神情忽然一顿,看向五彩麒麟问道:“我想知道,移情成功会对那些人产生影响?” 玄雪萦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君陌受罪,可她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去拆散他人的姻缘呀。 五彩麒麟看向伽蓝皓月说道:“你与珞珞缘力深厚,就算忘了对方,你们也会重遇。至于其它人,天道运转只有亏盈,天道自会对他们的记忆做出安排。这锁魂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影响。” 听到五彩麒麟的话,玄雪萦脸上的神色这才恢复了一些。可一旁的伽蓝皓月却并为因为五彩麒麟的话感到高兴。 五彩麒麟看向玄雪萦点了点头说道:“珞珞的身上流有我神族血脉,我自会将她好好照顾。你大可放心便是。” 得到五彩麒麟的确切回复,玄雪萦走到了之前伽蓝皓月每日练功的大青石上盘膝而坐,缓缓闭目将神念送入自己的神魂海中。 看到玄雪萦的做为,伽蓝皓月反而糊涂了。她不是要去寻锁魂链与移情枝吗?怎么会跑到他练功的大青石上打起坐来了。可他却没有开口向五彩麒麟询问,此刻的他实在不怎么愿意和它说话。 墨凌羽站在原地似懂非懂的听着他们说了半天的话,目光自始至终未曾从玄雪萦身上移开过。就算是现在看到她打坐,也依旧这么呆呆的看着她。 五彩麒麟看了墨凌羽一眼,双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惊异。因为之前太过关注魇力之事,它居然没有注意到此处竟然还有着一个体内带有神性血脉的人。 小声嘀咕了一句:“灵魔之体!血脉虽然稀薄,可却依旧有着一丝神性。或许他便是此事中的一个异数吧!” 五彩麒麟声音虽小,可是却被近来功力大涨的伽蓝皓月耳尖的听了去。 伽蓝皓月指了指墨凌羽看向五彩麒麟好奇的问道:“灵魔之体?您说他。” 五彩麒麟看了伽蓝皓月一眼后回道:“他的事与你无关,你问来作甚?” 伽蓝皓月本是随口一问,可是他却在五彩麒麟的反应中发现了一丝奇异。若他没有听说,方才五彩麒麟好像说这墨凌羽是个异数。看来他还得趁着现在记忆善存,对这墨凌羽好好的了解一番。 伽蓝皓月不傻,知道若是直接询问,五彩麒麟定不会告诉他。所以改变策略,佯装无所谓的说道:“我不过就是好奇何为灵魔之体罢了,您若不愿说,我也只好就此作罢。” 五彩麒麟久居归墟之中,若论学识渊博,一百个伽蓝皓月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它。 可若论这些七拐八弯的心思,五彩麒麟却是远不能与擅长权谋之术的伽蓝皓月相比的。 听到伽蓝皓月只是好奇何谓灵魔之体,五彩麒麟便为他解惑道:“所谓灵魔之体,就是其父亲与母亲的血脉分别为魔族与灵族。” 为了更深层的了解,伽蓝皓月撇了撇嘴一脸不过如此的表情说道:“我还以为这灵魔之体有何特异之处,原来只是父母的血脉不同啊!” 五彩麒麟看伽蓝皓月一脸兴致缺缺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也并非所有不同族类结合的后代都能成为这种体质。这种特殊体质一万对这样的父母中也仅能出现一个。更何况,他的体内还存有神性。” 伽蓝皓月继续引诱五彩麒麟道:“他有您说的这么神奇吗?我看他也没什么特别的。魔族源自九幽,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这灵族又是什么?” 因为在这大半年里养出的指点习惯,五彩麒麟耐心的解答道:“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生出了灵性的具灵智的精魄。灵族一般以植物居多,当然也有少数是以天象五行所化比如:风、雨、雷、电、金、木、水、火、土,皆有可能化灵。植物所化的精魄于灵族中属一般灵阶,后天象五行所化的精魄与之相较就要稍微厉害上一些。若是上古便存在的或是由神术凝炼的那便更加厉害了。” 伽蓝皓月转变的表情,换上了一张好学的脸继续问道:“那这灵族又是属于那一族类呢?” 五彩麒麟回道:“灵族吸收日月精华,天生地养。为先天自然大道所出,本属于神族一脉。不过它们本身的血脉较为稀薄,所以渐渐的经过多次的天地大变之后,灵族的体内便再没有神性了。也正是这个原因,灵族渐渐被妖族同化,当今世上再无灵族。” 伽蓝皓月一脸求知的问道:“若真如您所说,那为何还会有带有神性的灵魔之体和什么上古雪灵?” 伽蓝皓月清楚的记得玄雪萦之前曾提到她的母亲为上古雪灵所化,所以他一步一步的引导着五彩麒麟将他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五彩麒麟不疑有他,竟是随手指了指墨凌羽将他做为了比较,向伽蓝皓月解说道:“他的父母亲中,定有一人是上古大神凝聚天象五行精魄所化。否则他的体内不可能存有神性。依我猜测他体内的神性,极有可能便是来自上古雪灵。毕竟这存有神性的灵族,可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伽蓝皓月在九幽之时也曾听过一些关于墨凌羽的事情,虽然所知不多,却也知道他的父亲是魔君墨天弑。 结合他方才所听到的,他大胆的推测墨凌羽和玄雪萦应该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可为何墨凌羽仅有一丝神性,而玄雪萦却拥有纯净的神族血脉呢?况且,不是说灵族本身血脉中的神血都很稀薄吗? 那又怎么可能生出血脉纯净的神族呢?总不能是因为她修炼了流云图鉴,将自是血脉改变了吧! 为免五彩麒麟起疑,伽蓝皓月这一次故意将问题引回自己身上道:“我修炼了归墟录,那我的体内是不是也会出现神性什么的?” 五彩麒麟回道:“你个痴心妄想的小家伙,若修炼神术体内便能出现神性,那神族与其它族类又有何不同?” 伽蓝皓月心中默默开始进行起了排除法,也就是说玄雪萦身上的纯净神族血脉并非因为她的母亲是上古雪灵,更不是因为她修炼了神术。那么到底是什么让玄雪萦的血脉出现变化的呢? 其实这个疑问,方才玄雪萦也曾提出。不过当时的伽蓝皓月并未对墨凌羽的身份做出猜测,所以忽略了。而现在的他该如何诱导五彩麒麟将这个原因给说出来呢? 现在的他绞尽脑汁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神族的事情,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关乎到他和他未来媳妇儿了。 第142章 自私的选择 虽然五彩麒麟说他与珞珞缘力深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还曾在姻缘海中快夜君陌一步,寻到了刚刚怀上女儿的玄雪萦。 可那毕竟是在玄雪萦与夜君陌还未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啊!若是因为这个缘故把他和珞珞的缘力扰乱了,那不就是黄粱一梦了吗? 虽然现在的珞珞还是个不满周岁的小娃娃,他肯定不会对她产生什么爱情。 可毕竟是自己带了大半年的孩子,他对夜婳娪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单凭这份感情,他也不想就这么把她给忘了。更何况还有与夜君陌、玄雪萦的友情。 就在伽蓝皓月一筹莫展的时候,玄雪萦的神念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神魂海寻找残念有一段时间了。可这一次,残念似乎在刻意躲着她。 心知若是她不肯出现,单凭自己这么找,不论花多久时间都是没法寻到的。 玄雪萦直接使出了杀手锏,站在原地向着虚空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若再不出现,我便自毁神魂。” 说完,竟是真的将双眼一闭,随即一股浓郁的死气开始在她的神魂海中蔓延开来。 看死气的蔓延速度,显然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残念被迫现身声音有些郁郁的说道:“何必呢?何苦呢?” 因为之前吸收了大量的灵气,她进入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中。刚一解开封闭,便发现在她自封的这段时间里,外界竟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眼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知道玄雪萦身处归墟之中。早晚会知道这救治夜君陌的办法,猜到她会兵行险招。 所以故意避而不见。可没想到玄雪萦做事竟是如此的决绝,无奈之下现身。 玄雪萦听到残念出现,对着虚空微微一拜后说道“小女子想向前辈借两件秘宝,还望前辈成全。” 残念声音中满是失望的回道:“你可知自己身负重任,而现在你却要为了儿女私情将自己陷入险境。如此行径真是令人失望之极。” 母妃将鸿蒙萦月的肉身存放于自己的神魂海内,这一点玄雪萦在火灵殿时便已知晓。 虽不知母妃如此作为是何用意,可她也隐隐可以猜到,这或许是复活鸿蒙萦月的一个办法。 若她因接受锻魂之劫而导致神魂俱灭,那么她神魂海中的一切也将不复存在。 对此其实她并非未有考虑,经过一番权衡,她想到了一个或许可以两全的办法。 那就是将自己的意念归于神魂海之中,让残念控制她的一切。如此一来就算她神魂俱灭,她的神魂海也不会崩碎。受到损伤的不过就是她自己而已。 当然,结果若是那样,夜君陌身上的魇力也就无法被转移。此刻的她更加深刻的理解到当初墨凌羽的感受。 其实她不止是在赌,更多的是在逃避。她已经快要承受不起内心的煎熬。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可这大半年来,她所看到的都是身边的人被她伤害。这比她自己受到伤害,还要令她难以接受。 玄雪萦向着虚空中的残念回道:“其实小女子心中已有打算,若前辈愿意成全,小女子愿意将神魂海与肉身托与前辈。” 残念冷笑一声回道:“哼,你这是在与我谈条件吗?分明是你自己无法接受一些莫须有的压力,想要逃避。依你现在这般一心求死的状态,莫说锻魂之劫,就是一道魂雷也可以将你至死。” 玄雪萦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残念,便也未加反驳。看向虚空诚恳的请求道:“还望前辈成全。” 残念语气略带薄怒的回道:“你若一心求死,我多说也是无益。不过你记住了,只要你神魂一灭,我便会利用你的肉身,将此刻你身旁之人尽数击杀。我是否有这个能力,你应该很清楚。” 玄雪萦知道残念有这个能力,可她并不认为残念真会这么做。残念如此说就是为了增强她的求生欲罢了。 就在她心中出现这个念头之时,残念的声音继续想起道:“不要妄自猜测我的想法,之所以屡次三番帮你,那是因为你对我有利用价值。而外边这些人与我并无价值,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 残念的话音刚落,玄雪萦的身前便出现了三个光团。中间的光团内印有夜婳娪、夜君陌、墨凌羽、伽蓝皓月的样子。 光团的两边,竖有黑白两色的两杆阵旗。在玄雪萦猝不及防之际,两杆阵旗无风自动,释放出两道光线,分别系在了她的左右手腕之上,而后消失。 残念的声音再次在虚空响起道:“阴阳旗的作用为何你应该清楚,锁魂链与移情枝就在你面前。但我必须再提醒你一遍,你若放弃锻魂,夜君陌顶多就是短命了些。你若继续那么你的手中便我了四条人命,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 玄雪萦看着眼前光团内的影像,心中的挣扎更浓烈了。选择,又是这样的选择。 进一步是毫无把握的锻魂,结果或许是皆大欢喜,或许是全军覆没。 退一步是眼睁睁的看着夜君陌受魇力煎熬,然后死去。可至少能保证其它人安全无虞。 虚空中的残念并没有催促她,整片神魂海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最后,玄雪萦微微抬起了一只手探向了左边封有锁魂链的光团。 显然她是选择了锻魂,虚空中的残念微微叹了口气自语道:“没想到世间的情爱,竟能将你变得如此自私。竟是为了他,赌上了所有人的性命。当年若我也与你一般选择,结局是否会有不同?” 此刻的玄雪萦已然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中,自然是听不到残念的自语了。 渐渐的她神魂海中的身体释放出了一种诡异的气息,一眼看去,让人有种她即将幻灭,可有像是飞升的感觉。 玄雪萦压制住身体即将羽化的感觉,专心的感受着锁魂链传入体内的气息。 那是来自上古大神的羽化之力,在那轻盈的羽感中还夹杂着一缕古神威压。 这种感觉不会有错,她感觉到她的手中就像是握着一支羽毛,又好像是一颗古星,那种感觉很奇妙,既轻盈若无又壮阔浩大。 随着那种羽化的轻盈之感渐渐消失,宏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袭来,有一种苍远,更有一种恢宏。 玄雪萦感觉到手中的古星开始释放出一种让人胆寒的气息,那种气息似乎是在吸收着她的生命力。 她感觉到自己在急速的衰老,再往后她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痛,与之前在墨凌羽神魂海中即将虚化时的痛不同。 这一次她感觉到了一种碎裂的窒息感,这种痛苦竟是让之前面对各种折磨都未出声的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强忍住令她窒息的疼痛,玄雪萦感悟着手中古星的沧桑波动。那股波动如一道晴天霹雳,划过苍茫的宇宙,让她心神具震。 这是一股苍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让玄雪萦像是感受到了一种繁华落尽的悲凉。 随后气息转变,一股痛彻心扉的伤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遗憾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看着爱人与关心之人受伤的痛,那是一种即将离开却心愿未了的遗憾。 这一刻,玄雪萦想到了正在受到魇力煎熬的夜君陌与还在牙牙学语的夜婳娪。 她救不了深爱的夜君陌,也无法看着心爱的女儿渐渐长大。玄雪萦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痛苦遗憾之中。 这种感觉对她而言比之前脑海中令她窒息的疼痛还要残酷,她整个人犹如被撕裂了一般。 神念所化的身影与身处归墟的肉身,脸颊上同时眉头紧锁,留下了两汉清泪。 归墟中,被伽蓝皓月抱在怀中的夜婳娪,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怀抱。手脚着地的爬到了玄雪萦的身旁,抬起小手摸了摸玄雪萦紧蹙的眉头,然后搽了搽她脸颊的泪痕。 奶声奶气的唤道:“娘娘不哭,娘娘不哭。” 玄雪萦似乎感觉到了来自女儿小手的抚摸,她的肉身忽然浑身神芒缭绕,霞辉乱窜。 伴随着神芒的出现,她的肌体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周身的神力澎湃了起来。 神魂海中,忽然风雷大作,电闪雷鸣间,生死二气汹涌而出,缭绕在她周身相互冲击着。 看到眼前的场景,残念知道玄雪萦断魂成功了,锁魂链已然接受了她。 归墟中的众人可没有残念知道的多,看着玄雪萦肉身的变化,伽蓝皓月以为玄雪萦是进入了修炼即将通关。 担心天劫骤然降下,会伤害到夜婳娪。他赶忙走近,也不管夜婳娪挣扎不愿离开,硬是将她抱离了玄雪萦的身边。 神魂海内,玄雪萦缓缓睁眼,趁着此刻神魂海内异象频出。将手伸入了封有移情枝的光团。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移情枝竟是直接就接受了她。其实,只要通过了锁魂链的锻魂,想要移情枝接受她,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得到了锁魂链与移情枝,玄雪萦心中一喜,看向虚空深深鞠了一礼,便离开了神魂海。 神魂海中印有夜婳娪、夜君陌、墨凌羽和伽蓝皓月的光团依旧光芒明灭不定的在哪儿放着。 虚空中却传来了残念的一声惊疑声,随后只听残念笑着自语道:“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将我也糊弄了,看来她的阵法造诣已能与我一较高下了。” 残念一直以为,玄雪萦在接受锁魂链锻魂之前的沉默,是在考虑该如何选择。 没想到那是的她,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趁机将她布下的阴阳旗给破解了。 也就是说,就算她锻魂失败,光团之内的四人也不会受到影响。况且玄雪萦在接受锻魂之前,还借阴阳旗之力设下了禁制。 结算她锻魂失败,残念发现了阴阳旗被破解想要出手伤人,那么自己也会受到阴阳旗的反噬。 在心绪不宁,情况如此紧张的时候,玄雪萦竟还能想到这么多。残念自然是非常高兴的,毕竟她对玄雪萦可是寄予厚望的。 有一点,玄雪萦其实是猜对了的,就算她真的锻魂失败,残念也是不会向其它人出手的。 而且残念其实早已做好了若她在锻魂的过程中出现危机,还会耗损己身来帮助她渡劫。 归墟之中,伽蓝皓月一边抱着哇哇大哭的夜婳娪耐心的哄着,一边关注这玄雪萦的情况。 神芒内敛,玄雪萦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周遭对她瞩目的几人,跳下大青石,走到了伽蓝皓月身边。 将夜婳娪抱入怀中,轻声细语的说道:“婳娪乖,不哭。再哭眼睛就要变成大核桃了。” 夜婳娪眨了眨眼,一脸鬼灵精的抬头看向玄雪萦咯咯一笑。她这一抬头,伽蓝皓月顿时发现,自己被这小不点儿给糊弄了。 瞧她那肉呼呼的小脸儿上,哪里又半丝哭过的痕迹。方才分明就是在假哭。 正当伽蓝皓月想要说夜婳娪调皮之时,他却被玄雪萦金针偷袭,身体定在了原地。 玄雪萦看向伽蓝皓月微微颔首道歉道:“对不起了,我即将启动锁魂链,我也会请五彩麒麟前辈先将你们送出归墟。稍后你便会忘记婳娪,所以她不能跟在你身边。” 听到玄雪萦的话,伽蓝皓月知道此事已无回转的余地。可他依旧不死心的说道:“在你打坐的这段时间内,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你是否可以听我说几句?” 玄雪萦知道伽蓝皓月不想与夜婳娪离开,定是想再用什么话来说服她,便回道:“无论你说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你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伽蓝皓月却未住口,看向玄雪萦道:“你是否认为你与墨凌羽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一旁的墨凌羽虽然失忆,可是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却也还是好奇的看了过来。 玄雪萦没想到伽蓝皓月想说的居然是这个,一脸疑惑的回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不过那又如何,这与此事并无关系。” 伽蓝皓月继续说道:“那你是否想过,你与他既是同母,为何你的体内神族血脉精纯,而他却仅是体内存有一丝神性的灵魔之体?” 玄雪萦从未听过世上还有灵魔之体这种体质,于是看向伽蓝皓月问道:“何为灵魔之体?这与我们是不是同母有何关联?” 第143章 玄雪萦身世成谜 伽蓝皓月继续答道:“我也是方才听五彩麒麟说的,据闻此体质为魔灵两族结合的后代,这种特殊体质,一万对魔灵两族结合也仅能出现一个。更何况他还存有一丝神性,当然这并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伽蓝皓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重点是,五彩麒麟说了,灵族本身的神族血脉已然稀薄,经过天地大变之后,体内更是再无神性。就算你们的母亲体内还存又神性,那也不过是神性罢了。可你别忘了五彩麒麟可是说你体内的神族血脉精纯。那么请问,一个仅有神性的母亲又如何能生出神族血脉精纯的你呢?” 这个问题,玄雪萦早便问过五彩麒麟,可它似乎不愿将真相说出。而这其中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似乎也与她是否启动锁魂链无关吧。 伽蓝皓月见玄雪萦不作答,继续说道:“你可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修炼了神术,你应该知道我修炼的归墟录也是神术,可我方才向五彩麒麟确认过,别说神族血脉了,我体内连神性也没有。” 玄雪萦此刻的心绪已然不似之前般混乱,静心一想,她便明白了伽蓝皓月想要表达的是她与墨凌羽非一母所出。甚至是在清晰的告诉她,雪静妍并非她的母妃。 可自小生长在九天之上的她,若不是母妃的孩子,那她又是何人所出呢?母妃为何要这么做?她又是如何瞒过了父君的呢? 父君虽贵为天帝,可他并非世人所想的博爱之人。或者说他太过博爱,将爱都分给了外人。 所以对除她之外的所有儿女都是极为冷漠,有的甚至是从未见过。若非她的母妃,她相信父君是不会对她如此关爱的。 一番沉思之后,玄雪萦再次收回思绪,看向伽蓝皓月道:“无论如何,这些与我是否启动锁魂链并无关联。我很感谢你提醒我这些,但你也不必再拖延时间了。” 伽蓝皓月依旧不死心,继续拖延道:“天色也不早了,五彩麒麟此刻应是休息了,要不你明日再去请他将我们送走。你就让我和珞珞再多待一会儿吧!” 伽蓝皓月也知道,用这种方法根本拖延不了多长的时间,可他就是想着要是多拖延一会儿,玄雪萦的金针便能被他逼出。 他就可以悄悄带走夜婳娪了,就算他失忆了。等他看到夜婳娪的时候,或许就记起什么了呢? 就算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身边突然多了个可爱的小娃娃,依他的性格,也是不会亏待她的。 所以他想尽办法拖延,为的就是能将夜婳娪带在身边。可没想到玄雪萦虽然灵力尽失,可是这封穴的手法却依旧如此难破。眼看用谜团拖延的办法无效了,他只得转而改为装乖卖可怜。 玄雪萦可不是五彩麒麟,心思活络的她怎会看不出伽蓝皓月心里的小算盘。不想再与他纠缠浪费时间,转身向着五彩麒麟的洞府走去。 这一回,墨凌羽竟是破天荒的没有跟在玄雪萦的身后,反而是走到了伽蓝皓月面前停了下来。 伽蓝皓月本正在为计划失败心情不佳,没成想墨凌羽竟是来到了他的面前。没好气的说道:“你要干嘛?” 墨凌羽神色淡淡的看向伽蓝皓月问道:“我和她真的不是兄妹?” 听了这么多事情,墨凌羽虽然失忆了,可他并不是傻了。经过与玄雪萦的数月相处,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之所以对她另眼相看并不是因为她所说的兄妹关系。 不过他却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何会对她另眼相看,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他这才开了金口,向伽蓝皓月询问。 伽蓝皓月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看着墨凌羽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后说道:“你帮我把这金针拔了,我便告诉你。” 墨凌羽眼神淡漠的扫了扫伽蓝皓月身上的金针,冷冷的回道:“违背她意愿的事情我不会做,不过若你愿意将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失忆之后,我会想办法促成你和那小娃娃的相遇。” 伽蓝皓月没想到这失忆的墨凌羽看似傻傻的,可他的心思却晴明的很。这一开口便是抓住了他的痛角。 可眼下,他也只能寄希望与这个体内存有一丝神性的人了。毕竟,五彩麒麟不也说了吗,他很有可能是这件事情中的一个异数。 伽蓝皓月妥协道:“你想知道什么?” 其实伽蓝皓月所知的,在方才便已与玄雪萦说过一遍了,况且之前他与五彩麒麟的谈话,墨凌羽自己也是在场的。他不认为还有什么是需要重复再说的。 墨凌羽看向伽蓝皓月眼神冷凝的说道:“我要知道,关于她,你所了解的一切。” 不知为何,伽蓝皓月发现眼前的墨凌羽,似乎只有在玄雪萦的面前才会表现出一副傻傻的样子。 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据他所知这墨凌羽对玄雪萦有意。当他们都忘却了玄雪萦之时,至少还有他能陪着她,也算是一种幸事吧! 玄雪萦抱着夜婳娪来到了五彩麒麟洞府,五彩麒麟并未与她即可回转竹舍,而是将她请进了洞府内。 这是一处太古洞穴,长存也不知多少年了。洞府内灵雾迷蒙,古木苍翠,生机勃勃,洞壁上一株株灵果仙药生长,散发出一缕缕的清香。 玄雪萦会心一笑,难怪伽蓝皓月会说女儿每日都吃小麒麟送来的果子。原来这洞府之内竟是有着如此之多的灵果。 行至洞府深处,五彩麒麟已在哪儿等候。玄雪萦向五彩麒麟微微弯身行了一个晚辈礼后,说道:“还请前辈相助,送他们回去。” 五彩麒麟看向玄雪萦问道:“他们?言下之意是你还不想离开吗?归墟可不是此刻的你该停留之地。” 玄雪萦抬首看向五彩麒麟问道:“晚辈自知此圣地不可长留,晚辈不过是向在启动锁魂链之后,向前辈求教一些有关身上血脉之事后再行离开。” 五彩麒麟自之前中了伽蓝皓月的糊弄之后,便知道玄雪萦早晚会来询问。 从口中吐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送到玄雪萦面前后说道:“此为何物,不用我多说了吧!而血脉之事,我也只能告诉你一句,你确为神族,并非上古雪灵所出。其他的恕难奉告。” 玄雪萦看着手中五彩麒麟吐出的混沌珠,晶莹剔透的珠体内,蕴含一株血红的曼珠沙华。知道这就是九天之上遗失的那一枚用来封印九幽的混沌珠。 心中顿时明白了,这趟归墟之行的最终目的。这却是她想要之物,可此刻的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趟归墟之行,她失去的太多太多。 五彩麒麟虽未名言,可她却也确定了自己并非母妃所出。这对她而言仿若一道晴天霹雳,她坚信了万年的事情。在这一刻,竟是被打破了。 若她不是母妃的女儿,身为神族的她也必定不会是天帝的女儿。那她的父母又是谁?为何母妃要隐瞒她的身世?父君又是否知情? 深知五彩麒麟定是不会向她透露更多事情,所以她并未再向它询问。轻吸一口气后,玄雪萦看向五彩麒麟道:“晚辈明白了。”随后转身向洞府外走去。 当玄雪萦带着五彩麒麟回到竹舍之时,看到墨凌羽竟是站在伽蓝皓月身边,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随后她走到伽蓝皓月身前,确定了他身上的金针并未被拔除后,看向五彩麒麟道:“还请前辈暂时令他昏睡,待晚辈见金针拔出后,劳您将他送往缥缈幻心宫。” 玄雪萦的封穴手法精湛,若伽蓝皓月是在被她金针封穴的情况下回去。很容易引人怀疑,所以她才想到了让他昏睡回到缥缈幻心宫的办法。 不等伽蓝皓月做出任何抗议,五彩麒麟向他吐出了一口清气后,玄雪萦将金针收回。光华一闪,伽蓝皓月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伽蓝皓月消失,玄雪萦转身看了看墨凌羽,然后向五彩麒麟微微颔首说道:“他因为曾失落于空间乱流,记忆受到了损伤。还望您不要直接将他送回魔族。” 随后,玄雪萦将夜婳娪交给了五彩麒麟代为照顾,转身走近了竹舍之内。 缓步走到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眉头紧蹙,额间更是密布了汗珠的夜君陌。 此刻的他仍然处于昏迷当中,可是从他痛苦的表情与苍白的脸色中,玄雪萦清晰的感受到了他此刻正受到的煎熬。 伸手用手帕将他额上的汗珠檫去,玄雪萦将他搂入怀中,紧紧的抱了片刻后,依依不舍的将他放回床上。 随后双手结印,一条神光闪耀的链子由她的眉心飞出没入了夜君陌的身体。 昏迷的夜君陌瞬间被神光笼罩,一股黑气由他的体内释放而出,与神光对撞了起来。 黑气虽然来势汹汹,可却抵不住神光的吞噬。很快的黑气被神光包裹着脱离了夜君陌的身体,悬浮在了玄雪萦的身前。 被神光包裹的黑气,并未安分认命,依旧在神光中左右冲撞着。隐隐透出想要飞回夜君陌体内的感觉。 玄雪萦手印再结,眉心中飞出一道绿光射向黑气。黑气安分了片刻后,似是受到牵引一般不再试图飞回夜君陌体内。而是在神光的包裹之下,渐渐没入玄雪萦的体内。 竹舍外,各种灵气忽然涌动,如滚水一般沸腾了起来。随后天雷滚滚而来,沸腾的灵气尽数涌入竹舍之中的玄雪萦。 汹涌的灵气将玄雪萦包裹,她双目紧闭承受着灵气的冲击。当灵气灌满她全身之时,她的双目豁然睁开。 原本蓝色的双眸此刻变得五光十色,伴随着玄雪萦一声响破天际大喝,汹涌的灵气化为一道光柱冲向天际四散飘落。 天地归于平静,玄雪萦颤抖着双手伸向夜君陌,抚摸着他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轻声低语道:“这或许将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摸你的脸了。” 收回还在颤抖的双手,玄雪萦起身走出了竹舍。墨凌羽已被五彩麒麟送离归墟,此刻只有夜婳娪还在五彩麒麟的背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玄雪萦从五彩麒麟的背上将夜婳娪抱下,在她的额上深深的留下一吻后,将她放回了五彩麒麟的背上。 她的目光不敢再在夜婳娪的身上停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带着她一同离开。 因为受到方才的灵气冲击,她身上的封灵液之毒,竟是不药而愈了。恢复灵力的她,此刻想要回到九天自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多待一个孩子,也并非困难。可是前路艰险,九天之上情况复杂,此刻的她敌友难分。夜婳娪跟着她,只会危机重重。 她虽不知鸿蒙萦月是受何人逼迫而身死,当她记得鸿蒙萦月是因为年幼的夜君陌和墨凌羽受到了挟持。 强大如鸿蒙萦月都无法对抗的敌人,她不会自负的认为自己可以抗衡。 并非因为夜君陌与墨凌羽的关系,越是了解万年前的爱恨纠葛与鸿蒙萦月的强大。 玄雪萦就越觉得当年的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在墨凌羽的神魂海中,玄雪萦发现墨天弑对墨凌羽虽然冷漠,可是他对母妃的深情却是不假的。 而他口口声声念叨的对不起母妃,也确实令人怀疑是否是他挟持人质逼死了鸿蒙萦月。 可若单单只是要逼迫鸿蒙萦月,一个人质便够了。他没必要将自己的儿子也当做筹码。 若说是夜亦殇出手挟持的人质,那就更不合理了。他虽对秦鸢语有误会,对夜君陌也不甚喜爱。 可他对鸿蒙萦月是有情的,更何况鸿蒙萦月也曾说过,之所以愿意受到威胁。 不止是因为墨凌羽是母妃的孩子,还因为夜君陌是夜亦殇的孩子。所以夜亦殇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若幕后黑手并非九幽,母妃自那之后更是抛下了爱人与亲自嫁给了父君。如此看来,嫌疑最大的便只有这九天之上的诸仙了。 为免将女儿置于险境,步鸿蒙萦月的后尘。归墟中有着五彩麒麟的照顾和小麒麟的陪伴。这里变成了最适合她成长的地方。 她记得鸿蒙殿灵曾经说过,若想知道真相,就必须集齐三颗混沌珠。 第144章 再见却是死敌 为了让真相浮出水面,她只能暂时将女儿交由五彩麒麟抚养,独自上九天查探。 看向五彩麒麟,玄雪萦深深的鞠了一躬后说道:“劳烦前辈了。” 五彩麒麟知道,玄雪萦的这句劳烦,不知是要让它送他们离开归墟。 更重要的是带她照顾女儿,看向玄雪萦微微点了点头后说道:“你且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珞珞定会毫发无损等你回来。” 玄雪萦感激的看向五彩麒麟又是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前辈大恩,晚辈铭记于心,若晚辈此行还能回来。必将回以厚报。” 五彩麒麟口中再次吐出一口清气,伴随清气消散,玄雪萦与夜君陌一同消失在了归墟之中。 五彩麒麟背上的夜婳娪,看着母亲在眼前消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一次的她并非作假,鼻涕眼泪抹得五彩麒麟一背都是。 五彩麒麟虽生有小麒麟,可是对于哄孩子,却是一窍不通。只得安慰的说道:“珞珞别哭了,你的母亲是担心你在外边又危险,所以才没有带你一起走。等你长大学好本事能自保了,我便送你去寻她。” 夜婳娪的心智虽不是很清晰,可较之同龄的孩子却要聪明的多。听到五彩麒麟的话,竟是停住了哭泣,一双哭的红红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五彩麒麟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后奶声奶气的回道:“珞珞乖乖,要高高。” 云蒸霞蔚,仙气氤氲,一座透露着冷肃清寒的宫阙,静静的屹立在那里。 玄雪萦微微抬眸看了看宫阙上写着“静汐宫”三个字的匾额,举步走了进去。 微风轻拂,雪灵树飘落下点点花瓣。雪灵花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如雨洒落。落英缤纷间,灵泉潺潺而流。 雪灵树丛间,一条玉石小径蜿蜒而入。玄雪萦循着小径向树林深处走去。 走到玉像前,玄雪萦微微抬眸凝视着雪静妍的玉像。这尊玉像之所以眉宇神态栩栩如生,那是因为它是由玄雪萦亲手雕砌的。 她将对母妃的思念,一点一滴的寄托在了这尊玉像之上。万年来,除了落雪和雪灵鸟冰儿。便只有曾经误闯静汐宫的龙吟月,见过这尊玉像。 凝视着玉像,玄雪萦轻声低语道:“母妃,我到底是谁?我的身世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雪静妍的玉像只是不可能活过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之所以一回到九天,未向天帝禀请,便首先来到此处。 为的也并非是让玉像回答她什么,不过就是太久没有见到她的母妃,此刻又是满心的疑惑与迷茫,所以便来到了这里。 “什么人?竟敢私闯静汐宫。”落雪警惕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玄雪萦微微转身看向身后的落雪,浅浅一笑道:“除了本宫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在此驻足?” 落雪看清来人,顿时泪眼迷蒙,激动的奔至玄雪萦身前,啪的双膝落地跪了下来。 声音中激动之情难掩的说道:“公主,真的是您!您终于回来了。” 玄雪萦微微弯身将落雪扶起,浅笑说道:“你个傻丫头,这是作甚?还不快起来。” 落雪闻言,抽噎着站起了身,可眼泪珠子却依旧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玄雪萦拿出手绢递给落雪,然后轻声问道:“本宫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请发生?” 因为锁魂链的缘故,玄雪萦对于因锁魂链所产生的变化,不甚清晰。可又不方便向落雪名言,只得如此旁敲侧击。落雪抽噎着将所知的事情向玄雪萦一一禀报了起来。 原来因为锁魂链的缘故,落雪与龙逸风的相遇变成了:落雪为追寻玄雪萦,带着鸿蒙帝琴下界。 在还未寻到转世的她时,落雪先寻到了龙逸风的转世玉临尘。在他遭到莫名势力袭击之时,落雪及时出手将他救下。然后两人互生情愫走到了一起。 而转世的她,幼年之时并未遭到玉临风的戏弄,所以便为与转世的龙逸风在幼年相识。 至于与玉临风的婚事,因为魅姬受到墨凌羽的命令出面搅局,在她还未嫁入羯玉国之时便被解除了。 她之所以能恢复仙体的原因,也由原本受了玉临风一剑变成了遭到莫名攻击,被落雪救下。 三人聚首之后一同踏上了寻珠之旅,荒漠之中她被鸿蒙圣殿带走后,落雪与龙逸风搜寻无果回到了九天。 在落雪的叙述中,夜君陌则是至始至终都从未出现过。带着莫名的疑问,玄雪萦刚想回到人间查探,却听静汐宫外有人禀报,天帝急召。 为免多生事端,玄雪萦只得暂时放下疑惑,带着落雪一同向天殿行去。 天殿依旧是那样的冷肃庄严,天帝正襟危坐于帝椅之上。浓重的帝威扑面而来,压得人胆寒。 天帝的身侧,凤鸾天妃凤倾依,身穿一身华丽的羽服立于一旁。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玄雪萦微微垂眸步入天殿,单膝跪下向天帝行了一礼后说道:“雪萦,叩见父君。” 身后落雪双膝跪下,叩拜道:“奴婢落雪,扣减天帝。” 天帝面露微笑,微微抬手示意她们免礼之后,看向玄雪萦声音中满是关切的说道:“雪儿,快走近几步,让父君好好看看。” 听着天帝关切的声音,玄雪萦迟疑了片刻后向前走了几步。她很难相信,在她面前慈爱的父亲,竟有可能是掳人勒索的幕后黑手。 看到玄雪萦竟是只想前行了几步,并未如从前般直接来到他的身前,天帝声音中的关切更浓了几分说道:“雪儿,这是怎么了?下了一趟界,倒是变得胆小了。这可不是我堂堂天界战神该有的气势。” 从前的玄雪萦虽冷若冰霜,就算是面对天帝之时也经常是一脸的冷淡。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疏远。每次天帝让她走近几步时,她都会微笑着走到天帝身前。 玄雪萦并未再向前迈步,反而是低着头回禀道:“雪萦无能,未能完成父君安排的任务。还请父君责罚。” 此刻的玄雪萦暂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她曾认为是自己父亲的父君。所以只得以未完成任务为由,避开天帝。况且她也不想让天帝知道,她已经寻获了那枚遗失的混沌珠。 听到玄雪萦这么说,天帝朗声笑道:“原来如此,本帝还以为雪儿下了一趟界,便与父君疏远了。寻珠之事,暂且不提。父君只想知道雪儿此行可有何处受伤。” 此刻的天帝俨然就是一位知道女儿远行回家的慈父,而玄雪萦的心中更加矛盾了。 玄雪萦依旧没有向前移步,之事低垂的头回道:“多谢父君关心,雪萦并未受伤。” 天帝微微蹙了蹙眉,看着眼前变得与其他人一般对他敬畏不已的女儿,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旁的凤鸾天妃凤倾依,微笑着看了看玄雪萦后,侧身向天帝说道:“雪妍公主刚刚由下界返回,许是太过疲累了,所以才会如此。天帝何不让她先回去休息一番,明日再宣也不迟啊!” 听到凤倾依的话,天帝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意,不过那份笑意却不比之前刚见到玄雪萦时那般深厚。 看向玄雪萦,天帝的声音少了一丝关切,多了一丝威严的说道:“雪儿,既是累了。那就先回静汐宫休息吧!待你休养好了,再来见本帝。” 玄雪萦领命谢恩后带着落雪回到了静汐宫,正当她准备偷偷下界之时,体内的魇力却突然发作了起来。 一时间,她的整个脑子仿佛要炸开一般,剧烈的疼痛令她险些昏厥了过去。 这一刻她才知道这魇力对人体的折磨竟是如此之大,夜君陌身为鬼族,对这些暗黑之力更加敏感。 况且当初他体内的魇力还未受到锁魂链的压制,可想而知那种折磨必将更加剧烈。 玄雪萦在落雪的搀扶下回到了静汐宫内殿。一个时辰后,魇力受到锁魂链的压制。 玄雪萦的气息这才渐渐恢复了一些,稍作调息,玄雪萦让落雪留守静汐宫,不要让人知道她离开后便悄悄下界了。 落雪虽然担心玄雪萦的身体状况,可又阻止不了她。只得乖乖的留在静汐宫中干着急。 玄雪萦灵力恢复之后,再加上之前在火灵殿外,肉身曾受到大量灵力的冲刷。 灵力进展神速,其功力较之从前可说是增长了数倍有余。她在人间行走了一圈后,大概的了解了此刻伽蓝皓月的情况。 伽蓝皓月已然安全回到了缥缈幻心宫,对于前事也已忘怀。至于他为何能寿元长久存世九千多载,玄雪萦潜伏打听后了解到: 当年的他并未遇到失忆的夜君陌与自己,凭借着他的智慧与计谋,他成功将皇后赶下了后位。 之后的他也未曾继位,心愿得以了除的他,开始云游四方。在得到归墟录之后,他潜心修炼,而后创立里缥缈幻心宫。 机缘巧合之下,他出海在寻神山,与妖魑魅相识,两人鬼使神差的落入了极乐海域。 之后便是妖魑魅与异君邪相识,然后他们帮助异君邪将加图赫杀死之后,在异君邪的帮助下三人一同回到了陆地之上。 伽蓝皓月自是回到了自己的缥缈幻心宫,而异君邪则是陪着妖魑魅回了梁父山。至于墨凌羽的踪迹,她却并未在人间寻到。 她不认为五彩麒麟会犯如此错误,将人传送错地方。难道是墨凌羽已经恢复记忆回到了九幽? 不过虽然没有寻到墨凌羽的行踪,可知道伽蓝皓月、妖魑魅和异君邪他们都安好,玄雪萦也便稍稍放心了。 隐匿气息,玄雪萦来到了九幽。其实她最初就是想要先来九幽的,不过,她没有那个勇气。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没勇气去做,就不用做的。 绝殇宫依旧还是曾经的那个绝殇宫,可它的主人却已不再是曾经所了解的那个人了。 玄雪萦看着绝殇宫巨大的匾额,驻足了好一阵后才走了进去。当然玄雪萦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在绝殇宫前驻足,然后又不请自来的入内。 并非是绝殇宫的防卫松懈,更不是因为他们还记得玄雪萦所以不对她加以阻拦。而是因为玄雪萦用法术隐藏了自己的踪迹和气息。 玄雪萦缓步走进绝殇宫,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夜君陌的房门前。站在夜君陌的门前,玄雪萦犹豫了起来。 她是否该进入呢?他早已不记得自己,失忆的他,只会将自己视为死敌。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 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玄雪萦鼓足勇气走进了夜君陌的房间。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曾经与他在这间屋子内发生的一幕幕,在她的脑中光影回放。 “乖,张嘴把着药喝了。” “雪儿是不是闲蜜饯不够甜,声音不肯吃药。要不我们换一个更甜的方式喂药如何?” “雪儿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间又想喝药了呢?这可不行,如此劳累之事还是由我代劳吧!” “方才消耗了如此多的内力,你又是大病初愈。我怎么舍得再让你劳累?” “唉!本来想着今日的汤药不似之前的苦,便准备了蜜饯。可如今看来,我似乎只能” “怎么这般心急?都不等我将话说完。我不过是想说既然你睡着了这药就先不喝了。你便睁眼将药夺了去,看嘴唇都红了,还不是要我来给你降温?” “公主娘子在上,小的怎敢事事反驳于你。还望你明察秋毫,莫要冤屈了小的一片赤胆真心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公主娘子你虽未提,小的倒是不敢忘却。只不过是因着之前诸事困扰,这才将婚事搁浅了。小的这就命人去准备,定要送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绝不。” 曾经的甜言蜜语言犹在耳,可再见,他们却将成为比陌路更加伤人的死敌。玄雪萦的心一阵阵的抽疼了起来。 房门嚯的被人推开,夜君陌一身白衣胜雪,腰间的玉带上悬挂着的是他最爱的乐器:玉箫。 夜君陌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警惕的在屋内环视了一周。目光停在了玄雪萦隐身的地方。随即衣袖一挥,一道凌厉的掌风向着玄雪萦袭来。 xs7.com 第145章 缺个贴身婢女 玄雪萦灵力大涨,隐匿身形气息的法术,自是大为精进。夜君陌并未看出玄雪萦的身形,不过是感觉到那个方位有一道莫名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所以猜测是有人以法术,隐藏身形气息进入了他的房间。此人竟能依靠法术近他的身,其灵力修为必然是相当的可怕了。 一掌击出,夜君陌并未发现什么异样。随即摇了摇头,轻笑自语道:“看来是我多心了,当今天下怎会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隐藏若此。” 夜君陌的身后,一名穿着素净的女子低垂着头,声音清浅的说道:“禀少主,您吩咐打探之人,现已有眉目了。” 为免忽然移动身形,被夜君陌发现。玄雪萦硬生生的受了夜君陌的一掌,好在此刻的她灵力精进,那一掌虽凌厉,可也仅是对她造成了略轻的内伤。 看了夜君陌身后的女子一眼,玄雪萦微微蹙眉,她似乎并未见过此人。夜君陌吩咐她去打探何人呢?玄雪萦不动声色站在原地静心凝听了起来。 夜君陌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声音清朗的说道:“说吧!你都打探到了什么。” 女子依旧垂首回道:“禀少主,您之前一直跟踪之人确为天界雪妍公主。据闻她此刻已回天界,但不知她是否寻获混沌珠。” 夜君陌命人打探的居然是自己,玄雪萦心中暗暗一怔。他打探自己做什么?而且据那名女子所言,他还曾跟踪过自己。这又是怎么回事? 夜君陌喝了一口茶后,看向女子吩咐道:“你现在就去绮云国皇宫,将云飞扬与慕容晴给我抓来。我看她还能不能安稳的在那九天之上待着。” 女子领命退出了房间。隐身在侧的玄雪萦却是脸色大变,没想到夜君陌居然想要利用她在人间的父母来逼她现身。原来没有了感情的牵绊,他也会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夜君陌手中握着茶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后自语道:“就算你得到了混沌珠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玄雪萦自嘲一笑,心中默默想到:我早已在你的掌心之中,从未想过逃脱。 为免云飞扬与慕容晴受到她的牵连,玄雪萦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夜君陌的心突然咯噔的空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想道: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何老是出现一些奇怪的感觉。 玄雪萦再次出现时,已是身在绮云国皇宫之中。站在绮云国皇宫的城墙上,她再一次想起了拿到白色的身影。 “流云公主,我们还会再见的” 夜君陌离开时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了起来,玄雪萦又是一阵失魂自嘲道:“眼看你变成另一个人,于我而言,再见不若不见。” 许是因为故地重游,伤怀感触,再加上之前受了夜君陌的一掌。玄雪萦体内的魇力再次爆发。 这一次的魇力发作,比在天界之时那次更加疼痛。玄雪萦头痛欲裂,只得扶额强忍剧痛,盘膝坐下调息。 因为魇力的突然爆发,玄雪萦错过了拦截夜君陌派出女子的最佳时机。 调息完毕的她,在皇宫中找了一遍后,发现云飞扬与慕容晴已经被人劫走。 身影再次一闪,她来到了绝殇宫门前。这一次的她没有隐匿行踪,而是立于绝殇宫门前,对着绝殇宫内传音道:“玄雪萦,请见鬼族少主。” 不多时,夜君陌一身白衣飘飘出现在了绝殇宫的门前。看向玄雪萦嘴角微微上扬,轻笑着说道:“哟!今天刮得什么风。竟是将大名鼎鼎的天界战神雪妍公主,请来了我绝殇宫。未知公主有何赐教?” 玄雪萦看着夜君陌脸上那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的笑容,说道:“把云飞扬和慕容晴放了吧!你的目标是我。” 夜君陌没想到他都还未将消息传出,玄雪萦便收到消息赶到这里。 嗤笑一声后说道:“公主的消息果然灵通,既然公主都发话了。本少主也不与你拐弯抹角,只要你交出混沌珠,我便放人。”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目光中隐含心酸,轻吸一口气后说道:“我并未寻到混沌珠。” 并非玄雪萦不舍得将混沌珠交给夜君陌,而是此刻的他已然不似曾经。他的手段令玄雪萦有些心寒。玄雪萦并不认为,如此不择手段的他真会守信放人。 夜君陌冷笑一声回道:“看来公主并无诚意,天界之人不似满口的仁义道德,悲天悯人吗?就算他们只是你十数载的父母,可毕竟也曾对你又养育之恩。没想到你竟可以将他们的生死看的如此轻贱。” 玄雪萦凝视着夜君陌,回道:“混沌珠我确未寻获,你若不信,我也无可奈何。九天之上除我之外,再没有人可以操控混沌珠。你何不将人放了,换我留下?” 玄雪萦是否是唯一可以操控混沌珠之人,夜君陌不敢确定。可他却知道,混沌珠仅有雪静妍可以操控。自她仙逝之后,便在无人可以操控于它。 而玄雪萦作为雪静妍留下的为以后人,确实是除雪静妍外,唯一有可能操控混沌珠之人。 对于她所提出的交换条件,夜君陌倒是很乐意接受。他命人将云飞扬与慕容晴抓来,为的也不过就是要引玄雪萦现身。 至于她是否交出混沌珠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只要玄雪萦在他的手中,就算天界得到了混沌珠,也是得物无所用。 夜君陌轻笑一声回道:“公主的提议虽然不错,奈何你灵力高深。就算此刻屈居与此,难保我前脚将人放出,你后脚便逃脱而去。” 夜君陌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当然这是在此刻的他对玄雪萦并无了解的情况下。 他并不知道,玄雪萦根本从未生出逃遁之心。若是可以,玄雪萦一点也不愿意离开他。 就算是身陷囹圄,她也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毕竟她的一颗心早已被夜君陌囚禁,不过是此刻的夜君陌并不知道罢了。 玄雪萦依旧凝视着夜君陌说道:“你大可以法术封住我的灵力,然后再将我囚禁。如此一来,你便不用担心我会逃脱了。” 听到玄雪萦的提议,夜君陌扬唇一笑道:“公主的意思是,愿意束手就擒,任我封印?你就不怕我言而无信吗?” 玄雪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夜君陌回道:“你认为我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不知为何,夜君陌总觉得玄雪萦看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熟悉。微微眯了眯双眸,他忽然想到了之前他在房中感觉到的那束目光。 可那怎么可能?若她真有如此能力,就算没有在当时偷袭于他。也大可及时出手阻止他将人抓回,根本没必要再来此处与他大费口舌。 拍了拍手,身后两名护卫模样的人将昏迷的云飞扬与慕容晴带了出来。 随后夜君陌看向玄雪萦道:“这就是我的诚意,不知公主的诚意又在何处?” 玄雪萦闻言,微微将双目合上,说道:“动手吧!” 夜君陌可以看出,此刻的玄雪萦已将周身的护体仙气撤去。缓步行至玄雪萦近前,手指在她的身上点了几下后。转身命人将玄雪萦押往八寒地狱。 其实就在夜君陌走到玄雪萦身前之时,以她今时今日的修为,大可瞬间凝回护体仙气,然后出手反擒夜君陌。 可她却没有这没做,选择了束手就擒的她,并非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而是因为她需要知道,锁魂链到底对夜君陌造成了怎样的记忆。 毕竟在过去的时光中,夜君陌是与她一同进入鸿蒙圣殿的。虽然落雪说只有她消失在了鸿蒙圣殿之前,可她却是怀疑夜君陌也曾进入其中。就如当初的墨凌羽一般,不过就是落雪没有发现罢了。 夜君陌的封穴手法确实很好,不过那也要看封的是什么人。现在的玄雪萦灵法修为早已不是曾经那般,夜君陌的封穴手法已对她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玄雪萦等到将她押入八寒地狱的人离开后,便以幻化之术凝结了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傀儡,然后隐匿身形离开了八寒地狱。 夜君陌确实信守承诺将云飞扬和慕容晴放了,知道夜君陌信守承诺,玄雪萦的心中释怀了不少。 她本想确定了云飞扬与慕容晴的安危后,先回一趟九天以免落雪担心的,可不知不觉的她确走到了夜君陌的房间。 看着屋内正拿着一封书信端看的夜君陌,玄雪萦眼神满是追忆的定在了哪里。 将书信看完,夜君陌站起身走到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似乎在向着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夜君陌转身走回了桌旁坐下,对着门外吩咐道:“玄雪萦怎么样了?” 门外,一名护卫走了进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后回禀道:“禀少主,人已押往八寒地狱。据看守的人来报,她并无异常,似乎还在修炼。” 夜君陌微微挑了挑眉,自语道:“不愧是天界战神,都已沦为阶下之囚了,还能如此淡定修炼。就不知是什么让她如此的有恃无恐了。” 护卫并未接夜君陌的话,对于这种来自主人的揣测。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可没有那种胆量去妄自揣度。 玄雪萦隐于暗处,心中默默想到:她这是有恃无恐吗?若她真有可恃之物,又何止如此呢。 夜君陌看向护卫吩咐道:“我鬼族可从不养闲人,既然她如此清闲。那就给她安排些事儿做做吧!” 护卫不明白少主话中的意思,据闻这玄雪萦不止是天界战神,还是天帝最为宠爱的公主。 她能束手就擒已是难得,现在少主还让他们给人安排事儿做。那种娇宠的大小姐,能做什么?这不是在给他们出难题吗。 见护卫没有回答,夜君陌轻嗯了一声,眼神凌厉的看向护卫道:“是本少主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听得不够明白?” 护卫忙跪下,声音中满是为难的回道:“少主说的很清楚了,是属下愚昧,不知该如何安排。” 夜君陌冷声回道:“这偌大一个绝殇宫,上上下下这么多事儿。你居然说不知道该如何安排?难道是因为宫中人手太多了吗?若是这样,那你现在就可以打发一些人跟着你一同滚了。” 护卫闻言,忙叩首回道:“少主息怒,属下这就去八寒地狱将人提出安排到厨房打杂。” 护卫心中暗暗想到:这但凡女子,应该多多少少都会做一些吃食。安排去厨房打杂应该不会有错。 可谁知夜君陌却是看向护卫冷冷回道:“厨房?你就不怕她在食物中下毒吗?据闻她的转世云初雪可是出了名儿的医毒双绝。” 护卫闻言额角冒汗,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护卫忙更正道:“禀少主,属下的意思是将她安排到厨房做一些,砍柴挑水的琐碎事儿。那些活儿都是不会直接与食物接触的。” 原以为这样说,少主就会满意,可谁知夜君陌却是冷冷的回道:“那她要是把这绝殇宫烧了或是淹了怎么办?” 护卫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委屈,要是砍个柴就能烧了绝殇宫,挑个水就能把绝殇宫淹了。那这得砍多少柴,挑多少水呀? 不过他也就只敢在心中这么想想了,要是说出来,不得立马被少主给丢出去呀。 护卫战战兢兢的又说了几个地方,最后都被夜君陌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给反驳了回来。 就在护卫一脸欲哭无泪的时候,夜君陌终于是给了句明白话:“看来,无论将她放在何处,都是对我鬼族极为危险的。我这儿刚好缺个贴身服侍的婢女,在我眼皮儿底下,量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护卫闻言,心中暗骂自己糊涂,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少主这带着他逛了半天的花园,为的就是寻个好的理由把人弄自己屋里来呢? 夜君陌见护卫没有反应,冷声斥道:“怎么?还要本少主亲自去八寒地狱提人吗?” 闻言,护卫赶忙回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将人提来。”说完立马退出了房间,向八寒地狱而去。 玄雪萦隐于房间内,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没想到夜君陌居然会让她来近身伺候,他为何要这样做? 第146章 你说是吗?雪儿 玄雪萦并不认为,夜君陌之所以这么安排,真是因为他口中所说的绝殇宫不养闲人。 不过此刻也不是思忖这个问题的时候,为免护卫到八寒地狱提人时发现她已经离开,玄雪萦收敛心神闪身回到了八寒地狱。 玄雪萦刚讲傀儡收回,夜君陌派来的护卫也来到了八寒地狱。很快的护卫便将玄雪萦带到了夜君陌的房间。 夜君陌看着玄雪萦浅笑着说道:“我鬼族因封印万载,物资匮乏。公主贵为金枝玉叶,想必也不好意思在我这儿白吃白喝吧!” 夜君陌的话说的极为有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玄雪萦是家族落魄前来投靠的落魄千金。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神色淡然的回道:“若是少主闲本宫在你这绝殇宫浪费粮食,那倒不如将本宫放了。这样岂不皆大欢喜。” 玄雪萦早已知道夜君陌的用意,怎么说也不过就是不想令他起疑罢了。 夜君陌唇角微扬冷笑回道:“公主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过这似乎对本少主没什么好处。何来的皆大欢喜?” 玄雪萦回道:“只要本宫离开,不就不用浪费你鬼族的粮食了吗?这对少主而言,难道不是好事吗?” 夜君陌闻言又是一阵冷笑,然后回道:“放你回去,再来封印我九幽一次吗?这可是笔亏本的买卖。” 玄雪萦虽然很像与他说话,可却不愿用这种方式耍嘴皮子,便直言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少主有话直说便是,这样拐弯抹角,倒是辱没了你鬼族少主的威名。” 夜君陌轻笑一声,脸上挂着嘲讽的说道:“公主快人快语倒是不辱你的威名,就不知若是要你纡尊降贵,做我这区区鬼族少主的贴身婢女,是否会辱没了你堂堂天界战神的威名呢?” 这一刻,玄雪萦似乎猜到了夜君陌要她做贴身婢女的缘故。他是想要谪辱于她,杀杀她这所谓天族战神的锐气。 夜君陌的这一小小决定,看似玩笑,可却隐含了很深的含义。谪辱玄雪萦,就等同是在谪辱九天之上皇族的威严。他这是想要向九天宣战吗? 玄雪萦并不认为当下的鬼族有着能与九天一较高下的实力。她也不会傻的相信,夜君陌会认为抓住了她就能以此要挟天帝。 那么夜君陌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的决定会不会影响到她寻找真相的安排呢? 玄雪萦陷入了思考,没有及时回复夜君陌的话。夜君陌看着想什么想的出神的玄雪萦,心中却是不悦。 这女人还真是对他有恃无恐,居然一边和他说这话,心思却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夜君陌轻咳一声后说道:“当然,无论你作何想法,结果都不会改变。从现在起,你便是本少主的贴身婢女了。” 夜君陌说完看向玄雪萦,发现她依旧还在想的出神,心中一团无名火顿时出现。为了解气,夜君陌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给玄雪萦改名儿。 “听说这凡间的主子都会给婢女改名儿,本少主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儿呢?春花?秋月?夏荷?冬梅?这些都太俗气了,不符合本少主的气质。” 夜君陌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据说你的本名叫玄雪萦,转世的你叫云初雪,天帝老儿还曾册封你为雪妍公主,这些好像都和雪有关系。那我就叫你雪儿吧!” 听到夜君陌叫自己雪儿,玄雪萦顿时双眼一红,看向夜君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掺杂了太多的情愫。 被玄雪萦这么一看,夜君陌的心咯噔一下,竟是漏了一拍。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玄雪萦双眼透红的看向自己时。他居然会有一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呵护的感觉。 夜君陌微微摇了摇头,仿佛这样能将那种感觉甩出去一般。避开玄雪萦的视线,夜君陌暗暗想到:这女人方才该不会是对他施了什么法术吧!可是她的灵力不是被他封住了吗? 见玄雪萦依旧这么看着他静静的站在哪里,夜君陌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的说道:“看你的反应,想必对本少主的安排应该很满意。” 随后向着门外护卫吩咐道:“来人,还不快将本少主的婢女带到隔壁的房间。” 直到护卫领命前来带路,玄雪萦这才微微垂下双眸转身离开了夜君陌的房间。 “听说了吗?少主把那天界的公主收为贴身婢女了。”一名人小声说道。 “不对,不对!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听说是少主已经将她收房了。”另一人反驳道。 “这么快?不是刚收为贴身婢女吗?这才没几天就收房了?”之前说话的人惊讶的问道。 “那可不,听我那在绝殇宫当差的表哥说,她第一次见了少主,那眼神就离不开了。要不堂堂天界公主之尊,又怎么会甘愿束手就擒呢!你真以为她是为了救人吗?那都是她接近少主的借口。” “没想到她表面上一派圣洁冷傲,私底下竟是这般不知廉耻。少主怎么就会被她给迷惑了呢?” “还不是因为她那张狐媚的脸,比狐族的那些媚子还要有过之。” “这么说,你是见过她咯?”一道冷的可以将人冻结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黑衣男子,正用一双满是冰寒的紫眸盯着他们。 认清说话之人,原本还在闲聊的两人,顿时后背生寒。其中一人声音结巴的说道:“魔......魔族殿......殿下,墨......墨凌羽。” 玄雪萦进入绝殇宫才短短数日,关于她和夜君陌的传言却已是在九幽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各种版本传的绘声绘色,大多都是将玄雪萦形容成一个魅色惑人的**。方才墨凌羽听到的算是众多版本中较为干净的了。 其实在归墟之时,他便以记起他会灵力,不过对于过往的记忆他依旧是不记得的。 通过伽蓝皓月的诉说,他大概的了解到玄雪萦的身份与夜君陌的少部分往事。同时他也知道了,自己与玄雪萦并无血缘关系。 被五彩麒麟传送回人间后,他几经寻访了解了一些关于云初雪的事情之后回到九幽继续探寻。 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后,他又对夜君陌进行了一些调查。知道他曾跟踪玄雪萦进入过一片荒漠然后失踪。 近日刚刚返回,便抓了玄雪萦在人间的父母作为要挟,将她软禁了起来。 凭借着本能,墨凌羽在归墟之时便对玄雪萦生出了别样的情感。在人间探查之时,他更是将所听闻的关于云初雪的事情加以重叠。 渐渐的他确定,自己在失忆之前,对玄雪萦定是情根深种的,否则他怎么会失忆了也还对她念念不忘。 正当他想法子营救玄雪萦之时,却又传出了这些流言。一时间他竟是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着就算是硬闯,也要先将人救出。 为此,他单枪匹马直接来到了鬼族地界,就在他路过这家茶寮之时,他再一次听到了侮辱玄雪萦的流言,一怒之下这才冷冽出言。 见两人已是吓得屁滚尿流,可他却并不仅止于此。抬袖一挥,两道灌满杀气的劲风向着两人呼啸而去。 就在杀气即将洞穿两人眉心之时,另一方向发出了两道劲风,将他释放而出的杀气打偏。 被吓得只敢跪伏在原地瑟瑟发抖的两人身后的木柱应声折断,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两人,一个吓得失禁,另一个更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墨凌羽偏头看向将他杀气打偏的方向,夜君陌一身白衣仿若谪仙一般站在那里。在他的身旁,玄雪萦也是一身白衣胜雪飘然若仙。 夜君陌看向墨凌羽轻笑着说道:“不知他二人所犯何事,竟能劳堂堂魔族殿下亲自动手。” 墨凌羽眼神冷冽,淡淡的看向夜君陌道:“他们出言不逊,辱了本殿的耳朵。” 随后墨凌羽看向玄雪萦,眼神柔和了许多问道:“他真的值得你如此作践自己吗?” 玄雪萦没想到墨凌羽竟会出现在此,还想要为她出手杀人。这是他第二次为她出手了,上一次是在鸿蒙圣殿将他们传送至万年前的时候。 那时的她灵力被封,受到邵止禹的调戏险些失贞,墨凌羽将他们虐杀至死。 而这次则是因为有人言辞间谪辱于她,他便动了杀机。看着眼前的墨凌羽,玄雪萦不知道他是否恢复了记忆。 同时她也不知道锁魂链对于他的记忆而言又造成了怎样的影响。现在的他到底记住的是什么?所问的又是何意呢? 夜君陌当然也是不知墨凌羽所言真意的,只以为他是在人间给玄雪萦转世做护卫时对她生了情愫,此番出言的意思是在指他让玄雪萦做婢女之事。 不管是何原因,本能告诉他,他不喜欢墨凌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玄雪萦。 尽管没有偏头看向玄雪萦,但是他能感觉到,此刻的玄雪萦也是在看着墨凌羽的。 他讨厌他们的对视,那是一种来自动物的本能,就像是自己的领域进入了外来这一般。 夜君陌的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可是笑意却未达眼底。看向墨凌羽轻笑道:“殿下所言何意?这是在怪本少主委屈了你的前主人吗?本少主可没有逼她,这都是她自愿的。” 夜君陌故意将前主人与她自愿的几个字说的极重,其一是为了羞辱墨凌羽;其二是告诉他,玄雪萦不过是他的前主人罢了;其三则是为了谪辱玄雪萦。 夜君陌说完,偏头看向玄雪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说是吗?雪儿。” 夜君陌因为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是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举动。 要知道,此刻的玄雪萦就算是灵力被他封住了,可依旧还是有着将他推开的能力。若她真当着他族人的面将他推开,那么他的颜面必然扫地。 此刻的玄雪萦确实可以推开夜君陌,更或者说她若是想离开,她早已回到九天之上了。 可她就是不舍得离开夜君陌,尽管他经常言语相伤谪辱于她。可她依旧不舍离开,就如现在这般,她竟然在贪恋着夜君陌久违的怀抱。 感受着来自夜君陌身上的淡淡体温,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草木清香,玄雪萦竟是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 发现玄雪萦没有挣扎,竟是像只温顺的小猫儿一般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一缕陌生而又熟悉的发香传入夜君陌的鼻中,这分明是他第一次这么揽着一个女人的腰肢,可为何他会感到如此的熟悉? 她的腰肢是如此的纤细,如弱柳拂风一般的柔软。夜君陌忽然有些享受这种美人在怀的感觉了。 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另一只手勾住了玄雪萦的下颌,将她的头微微扬起。四目相对间,夜君陌微微低头。 眼看他的唇就要贴上玄雪萦的唇时,墨凌羽再次出声吐出了四个字:“灵火梧桐。” 听到墨凌羽吐出的四个字,玄雪萦的身子轻轻的颤了颤,她的反应虽然细微,可将她揽在怀中的夜君陌却能清晰的感觉到。 夜君陌停住了方才的动作,微微将头抬起看向墨凌羽问道:“魔族竟是如此清闲吗?让殿下你有这么多闲空,来管别人的事情。” 玄雪萦忽然想起伽蓝皓月曾对她说过,墨凌羽的体内存有一丝神性。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锁魂链并未对他的记忆造成影响。 那么除去归墟之事,他还知道些什么?他的记忆呢?也恢复了吗?他此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玄雪萦的心绪忽然变得繁乱了起来,墨凌羽记得归墟之事,这对她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意外。 因为猜不到墨凌羽到底想要干什么,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凌羽站在原地紧紧的盯着玄雪萦,发现她的申请竟是出现了一瞬的慌乱。 借此,他发现原来玄雪萦之前,并不知道他因为身上的一丝神性,所以记忆并未受到锁魂链的干扰。 墨凌羽再次看向玄雪萦问道:“他真的值得你如此作践自己吗?” 夜君陌刚想出言问墨凌羽如此重复质问有何意思之时,就感觉到怀中的玄雪萦居然身子一软晕厥了过去。不及多想,很自然的将她打横抱起就要回绝殇宫。 第147章 陌与墨的误会 墨凌羽以为是夜君陌对玄雪萦做了什么,所以令她突然晕倒。眼神顿时变得凌厉了起来。 看向夜君陌冷冷说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夜君陌的脸上不再如之前一般挂着浅笑,看向墨凌羽冷冷说道:“本少主的事,与你无关。”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两人身上释放出的寒意冻结了一般,眼看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夜君陌怀中的玄雪萦闷哼了一声后,唇角溢出了一缕殷红。 只见她额角密汗,眉头深锁,脸色白的不见一丝血色,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从她痛苦的表情中,不难看出此刻的她正在受着极大的折磨。 夜君陌不知道玄雪萦是怎么了,可墨凌羽却是猜到了此刻的她应该是魇力发作了。 确定不是夜君陌使她昏迷,墨凌羽收回释放而出的寒意,身子微微一偏,看向夜君陌道:“你快带她回去吧。”墨凌羽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对于墨凌羽,夜君陌还是有些了解的。若不是确定并非他让玄雪萦昏迷,墨凌羽是不会给他让道的。 这么看来,墨凌羽应该是知道玄雪萦晕倒原因的。就在方才,他感觉到玄雪萦的气息极为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担心她会就这样香消玉殒。 为了探知玄雪萦突然昏倒的原因,夜君陌看向墨凌羽声音中依旧带着一声寒意的说道:“魔族殿下,远道而来,何不到舍下小聚一番?” 墨凌羽的心中自放不下玄雪萦,听到夜君陌这么说。便顺水推舟,看向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一同前往绝殇宫。 一场大战,因玄雪萦的突然晕倒,险些爆发。也因为她的突然晕倒而化解。夜君陌抱着玄雪萦身影疾闪,墨凌羽紧随其后。 一路上,昏迷中的玄雪萦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的低喃着什么。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夜君陌听不太清晰。 模糊间,他只能听清一个陌字。因为读音相近,刚好今日墨凌羽又突然出现。夜君陌很自然的将陌理解成了墨。 紧抱着玄雪萦的手臂微微用力,莫名的一股恼意涌上心头。这都什么时候了,弥留之际令你念念不忘的原来是他吗? 夜君陌忽然感觉到胸口闷闷的,一股酸涩的醋意在他的心间流淌。 同样听到玄雪萦低喃的墨凌羽,却是知道她口中低喃之人是夜君陌。心中一阵酸涩划过,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心竟是如此的疼痛。 两人的灵法修为皆是不弱,很快的他们便回到了绝殇宫。夜君陌将玄雪萦抱回了自己的屋子,在进门之前还不忘转头向墨凌羽说道:“此乃下人居住之所,为免污了殿下的鞋。还请你客厅稍后。” 夜君陌说完,转身便将房门啪的关了起来。一路小跑,好容易才跟上夜君陌的绝殇宫护卫,听到主子说自己的房间是下人之所,纷纷有些迷惑的对视了一眼。 好在护卫中还有个眼力劲儿不错的,看向被锁在屋外的墨凌羽,上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后说道:“殿下,这边请。” 墨凌羽虽心忧玄雪萦的情况,可也知道此刻不适于和夜君陌冲突,便也不做为难,跟着护卫向客厅走去。 安置好玄雪萦,夜君陌这才向着客厅行来。客厅内,墨凌羽一脸冷凝的坐在那里。护卫给他准备的茶水,他是一滴也未曾沾过。 夜君陌嘴角擎着笑,眼睛若有似无的瞟了桌上的茶一眼后说道:“堂堂魔族殿下,竟是如此胆小。连口茶都不敢喝吗?莫不是担心我在这茶里下毒?” 墨凌羽眼神淡漠,古井无波,瞟了桌上的茶杯一眼后简短的吐出了两个字:“不渴。” 夜君陌轻笑一声,嘴角挂着戏谑的说道:“想必是这下人的茶艺太过拙劣,比不上雪儿亲手所泡。这才入不得殿下你的金口。” 墨凌羽知道夜君陌这是在故意激怒于他,面儿上表情依旧不变的说道:“她怎么样了?” 夜君陌没想到墨凌羽竟能如此不为所动,心知再做挑衅也是无意,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她的身体并无任何外伤,可是内息却极为微弱。府医寻不出病因,殿下可知是何缘故?” 墨凌羽当然知道玄雪萦是因为魇力发作所以晕倒,可却不愿向夜君陌直言。随即声音淡淡的回道:“不知。” 夜君陌早已猜到墨凌羽不会爽快的将病因说出,可却没想道他会如此直接的拒绝自己。 夜君陌挑了挑眉,看向墨凌羽道:“既是如此,因府中下人染疾。为免传染殿下,本少主也不便将你留在绝殇宫。” 夜君陌说完,看向屋外吩咐道:“来人,送客。” 墨凌羽闻言,眼神微微一变。看向夜君陌淡淡说道:“本殿或可医治,不过需要亲往一探病情。” 夜君陌心中也知道,若是不让墨凌羽和玄雪萦见上一面,他定是不会出手救人。便也没有再加为难,看向墨凌羽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有劳了。” 说完,夜君陌轻声带着墨凌羽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听到主子吩咐,匆匆入内的护卫,看着夜君陌带着墨凌羽折返后院。 心中默默想到:少主这是唱的哪一出?一会儿说自己的房间是下人房,不让人进。一会儿又吩咐他们送客。这会儿又亲自将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既是如此,那为何不一开始便让人进去呢? 其实夜君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毛病,就是本能的不愿让墨凌羽和玄雪萦见面。 好痛!玄雪萦感觉她的神魂像是被生生的撕裂成碎片一般的疼痛。 每一个呼吸都能牵扯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剧烈的疼痛感流遍她身体的每寸肌肤。 像是被无数恶灵撕扯,又似乎正被千万蚁虫啃噬。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置身于岩浆之中,被烈焰灼烧着。隐约间她似乎能听见烈焰将她的肌肤灼烧的呲呲作响。 闷哼一声,玄雪萦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领轻哼道:“好热,好疼。” 没多久,她又像是跌落万年雪山中,肆虐的暴风雪侵袭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寒风如刀子一般剐着他的肌肤,她感觉每根骨头都要断裂了一般。 玄雪萦禁不住再次闷哼出声呻吟道:“嗯!好冷。” 周身的疼痛并未因她的呻吟而有所舒缓。渐渐的,她感觉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意识也跟着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她似乎是昏睡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的数个呼吸。或许是她仅存的一丝丝意识还没有消褪吧!所以才会如此清晰的感觉到疼痛。 忽然,一股腥甜在她喉间翻涌,随即她感觉到胸口一热。一口鲜血,由她的口鼻中溢出,呛得她的呼吸更加困难了。 玄雪萦忽然不停的咳了起来,伴随着每一声咳嗽,她身体所承受的剧痛,便会增加一分。 她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正在为她搽拭着脸。那感觉是如此的熟悉。伸出手,将那只温柔的手抓住,玄雪萦轻声呢喃道:“别走,别离开我。” 那只温柔的手将她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别怕,我不走。” 玄雪萦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她真的很痛,很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哼一声后,她终于说了出来。但她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几乎连她自己也听不太清楚。 “陌陌......陌陌。” 听到玄雪萦口中断断续续重复的名字,夜君陌揽着她的手嚯的放开,转头看向一旁的墨凌羽冷冷的说道:“果然郎情妾意,也难怪惜字如金的魔族殿下肯为她亲开尊口了。” 被夜君陌忽然放开,玄雪萦的身子失去了依靠,软软的瘫倒回了床榻之上。因为身体受到震动,她的口鼻中再次溢出一丝殷红。 看到她这样,夜君陌的心隐隐的抽了一下,手不自觉的又要将她抱起,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墨凌羽见夜君陌竟是如此粗暴的对玄雪萦,虽然知道他是误会了玄雪萦对自己有意。可依旧是满含怒气的大步上前,准备伸手将玄雪萦抱起带离绝殇宫。 夜君陌哪会容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轻易将人带走,伸出一直手挡在了墨凌羽的身前。 墨凌羽脸色冰寒,看都没看夜君陌一眼,声音冷寒的吐出了两个字:“闪开。” 夜君陌声音满是妒意的说道:“堂堂魔族殿下,这是要在我鬼族的地界上强抢本少主的贴身婢女吗?难道你魔族已无人可用了?” 墨凌羽看向夜君陌,眼神中蕴含杀机,仿佛要将他洞穿一般,冷冷说道:“你既看她不惯,又何必留她在此碍眼?” 夜君陌不怒反笑,可这笑容却透着点点杀意。看向墨凌羽道:“就是因为她碍眼,所以本少主才要将她留在身边慢慢折磨。你又能奈我何?” 两人针锋相对,宛若针尖对上了麦芒。一时间整个屋子都被二人的杀意所覆盖。隐约间,屋子竟是出现了几欲摧毁的迹象。 受到强烈杀意的牵引,玄雪萦的体内寒光一闪,幽冥刃所化的羽簪破空而出。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魔族至宝,夜君陌和墨凌羽的神情皆是一变。 因为失忆的缘故,墨凌羽并不记得自己曾将幽冥刃赠予玄雪萦。看到它竟是由玄雪萦体内迸射而出,墨凌羽的心中更加确定,他曾经对玄雪萦定是有过一番深情的。 依照他的猜测,玄雪萦之前对她应该也是有着情谊的,不过就是误会了他俩有血缘关系,这才让夜君陌钻了空子。 而现在,他们已经确定并无血缘,就算她与他已有一女,那又如何?她为夜君陌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更何况现在的夜君陌,已经不记得她了,更将她视为死敌。锁魂链之力,她根本无法解除。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和她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间恩恩怨怨。 而夜君陌则是看了看破空而出,悬浮在玄雪萦头顶的幽冥刃。转头看向墨凌羽讥笑道:“殿下好大的手笔,魔族至宝也能如此轻易送出,而且还是送予九天之人。不知此事魔族上下可还知晓。” 墨凌羽冷着脸看向夜君陌冷冷说道:“与你无关。” 夜君陌唇角微微上扬嗤笑道:“魔族与我鬼族,本就同出九幽一脉,论血脉本少主还应尊称殿下你一声堂兄才是。堂兄莫不是想让这天界公主做本少主堂嫂不成?” 墨凌羽神色淡淡看向夜君陌道:“那又如何?” 夜君陌戏谑一笑回道:“堂兄要娶什么女人,做堂弟的自是管不着,可若是要娶本少主的女人,这就与本少主有关了。” 夜君陌故意将他的女人这几个字儿说的极重,墨凌羽闻言,脸色一阵青白交错。 他的女人,好一个他的女人。墨凌羽心中酸涩愤恨的重复着。眼中的杀机更加浓郁。 看向夜君陌,墨凌羽冷冷说道:“既是你的女人,你就该善待于她。” 夜君陌冷笑一声回道:“堂兄既也说了她是本少主的女人,那本少主想如何对她,与堂兄你是否便无半丝关系了呢?” 夜君陌牙尖嘴利,一向不善言辞的墨凌羽本就说不过他。更何况现在的他一心向着带玄雪萦离开,此消彼长之下,墨凌羽就更是说不过夜君陌了。 看向床榻上依旧面色痛苦的玄雪萦,墨凌羽收敛杀气淡淡说道:“人,你救是不救。” 夜君陌其实也是很担心玄雪萦伤势的,不过就是被醋意冲昏了头脑,这才说了这么多的气话。不过仍在赌气的他,可不想让墨凌羽看出他对玄雪萦的在乎。 瞟了床榻上的玄雪萦一眼后,看向墨凌羽一脸若无其事的说道:“你爱救不救,本少主这儿的婢女多的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夜君陌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在屋中待着,墨凌羽就算再担心玄雪萦,也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走出房门,夜君陌站在屋外,给房间设了数重结界之后,这才放心的离开。 他也知道区区结界根本困不住墨凌羽,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起到只要墨凌羽想要离开这间屋子,他便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的作用罢了。 第148章 是她吗? 其实夜君陌猜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墨凌羽根本不懂得什么救治玄雪萦的方法。 他不过就是知道玄雪萦的病因来自神魂,所以他打算以自身神魂之力来舒缓她的痛苦罢了。 可当墨凌羽的神魂刚要进入玄雪萦的神魂海之时,却受到了一股极大的阻力,这股力道很强,竟是将他的神魂硬生生给反弹了出来。 神魂被反弹而出,墨凌羽的神魂海遭到重击,喉头一甜突出了一口猩红的血。 墨凌羽不甘心的又试了几次,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还将自己弄出了内伤。抹去嘴角的一抹殷红,正当墨凌羽还想再试时,他发现玄雪萦的眼皮好像微微动了动,羽扇一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玄雪萦的内息缓缓平复,她努力的睁开了双眼。模糊中,她看见一双清冷的紫眸,正紧盯着她,那双紫眸的深处,蕴含着浓浓的担心,紧张与心疼! 墨凌羽面色苍白,薄唇紧抿,嘴角处还有一丝未曾拭去的血迹。 玄雪萦头痛的抚了抚额,一些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拼凑,隐约间她记得在她昏迷的时候,她曾握过一只熟悉的手,那只手将她代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虽然很快的她就被推离了那个怀抱,可她依旧能感觉到将她抱住的是夜君陌。可为何当她醒来时看到的却是墨凌羽呢?难道那只是她的错觉吗? 看向墨凌羽她的眼神中有着疑惑不解和淡淡的失望。墨凌羽也看出了她眼底的失望,心中顿时一凉。 声音有些清冷的说道:“你在失望?” 玄雪萦知道墨凌羽是什么意思,看向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刚想说话,却被墨凌羽冷冷的声音打断道:“不想笑就别笑了,何必勉强。你想见他,我就去帮你将他找来便是。” 墨凌羽的声音虽然冷,可玄雪萦却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悲凉之气,心微微的抽了一下。 眼看墨凌羽就要推门出去,此刻的她还不知道他究竟记得些什么,急忙出声阻止道:“慢着。” 听到玄雪萦出声阻止,墨凌羽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玄雪萦,声音有些落寞的问道:“还有何事?” 玄雪萦看着墨凌羽黯淡的神色,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墨凌羽见玄雪萦没有说话,可他却知道玄雪萦想要问什么。微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说道:“我的记忆并未恢复。” 听到墨凌羽说自己记忆尚未恢复,玄雪萦稍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墨凌羽又说道:“可我记得你曾答应过,要嫁我为妻,与我一同归隐。” 墨凌羽的话,让玄雪萦如遭雷击,眼睛忽然睁得溜圆看向了他。 夜君陌自打从房间离开之后,便一直坐立不安,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可结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疑神疑鬼的他居然以为是结界出现了问题,有此一想,他便如火烧屁股一般的赶回了房间。 当他将结界撤除走进屋子时,却听到墨凌羽说玄雪萦曾答应他要嫁给他与他归隐。 既然是需要归隐,那显然是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对方的真实身份。在那样的情况下,玄雪萦既然能够抛弃宿怨,要嫁与墨凌羽。可想而知他们的感情已经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步了。 夜君陌妒火中烧,再看到玄雪萦正与墨凌羽对视。在他看来,他们就像是就别的情人再见,正在互诉衷肠。 试图用满是冷嘲的声音掩盖住心中深深的妒意,看向屋内二人,夜君陌嘲讽道:“本少主似乎来的不太是时候,扰了二位的雅兴了。” 夜君陌的话,让玄雪萦微微一怔,那满含嘲讽的话是如此的刺耳,她的心忽然很疼很疼,鼻子一酸,双眼竟是隐隐泛起了泪光。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只能用一双擎着泪的双眼看着他。墨凌羽看到玄雪萦满含委屈却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样子,心中再一次抽痛。 上前一步,用身体挡在了二人中间,看向夜君陌淡淡说道:“她刚刚苏醒,需要休息。” 夜君陌微微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的反问道:“所以呢?” 墨凌羽没想到夜君陌竟会如此作答,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在他愣神之际,夜君陌绕过他的身体,走到了玄雪萦的床榻前,背对着墨凌羽冷冷一笑,下了逐客令道:“所以,你该走了。” 墨凌羽转身看向玄雪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发现此刻的她眼中竟只有夜君陌,根本没有看向他的意思。心中又是一凉,转身落寞的离开了房间。 玄雪萦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夜君陌,可她的目光落在夜君陌眼中却变成了是被人棒打鸳鸯的幽怨。 不愿再看着玄雪萦这双幽怨的眼睛,夜君陌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冷声道:“你最好给本少主记住了,你现在是本少主的女人,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夜君陌说完,将玄雪萦狠狠的甩在了床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被夜君陌这么一摔,玄雪萦感觉到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一般的疼。可那疼痛却比不上此刻她心疼的万分之一,她的心真的好疼,好疼,仿佛被揪在了一起。 冰凉的泪珠在脸颊上缓缓滑落,她抬手轻轻一拭,那是眼泪,自己竟然不争气的哭了? 这一切不是在她心中早有预料的吗?那她为何还要哭?可眼泪依旧在无声的流着。如果夜君陌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他会怎样?怕是只会认为她是在欺骗他,反而更加厌恶她吧! 玄雪萦无助地闭上了双眼,任凭眼泪这样无声的滑落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她哭累了,许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她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晚风吹拂着寂静的夜,庭院内花雨纷飞,花瓣坠入曲径流水,荡漾着清冷的月光缓缓流淌。如此夜色,看在墨凌羽的眼中,却只感觉到寒冷与萧瑟。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孤凉的烛火闪烁着微光,一阵夜风吹来,竟是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墨凌羽立于窗前,已经站了大半夜了。可他的心依旧无法得到平静,玄雪萦擎泪的双眸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 尽管她的泪不是为他而流,可他的心却是为她而痛。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墨凌羽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玄雪萦双眉紧锁,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煎熬痛苦。颗颗晶莹的汗珠夹杂着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无声滑落。 被汗水浸湿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她像是被噩梦魇住了,头在枕上痛苦的不停摇晃着。 墨凌羽悄悄来到了她的房间,见她如此痛苦,神色担忧的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唤道:“小雪......小雪。” 这是在归墟之时,他对玄雪萦的称呼,因为她说是自己的妹妹,心中虽不愿接受,可依旧没有反驳。为了方便称呼,他亲昵的唤她做小雪。 玄雪萦无助的低喃着:“陌陌......陌陌,不要离开我,不要恨我。”两行晶莹的泪顺着她的眼角轻轻滑落。低喃间,她的手举到半空,胡乱地抓着。 墨凌羽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睡吧!睡吧!梦醒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虽然知道这是在骗她,梦醒时分,她心中的伤痛不会减少半分,可墨凌羽依旧是这样轻声的重复着。 一向不善言辞的他,这是第一次用如此轻柔的声音去安慰人,也是第一次这样握住她无助的手。他只希望自己的安慰能让玄雪萦能够睡一个好觉。 此时玄雪萦披散的一头青丝已被汗水浸透,凌乱的铺散在枕头上,紧锁的眉头,愁得仿佛用尽世间所有的力也无法令她分开。 就在墨凌羽伸手想要抚开她拧在一起的眉时,玄雪萦发出了一阵止不住的巨咳,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哪里有赶忙俯身,温柔的将她轻轻扶起,倚靠在自己怀中,单手贴向她的后背,将灵力输入她的体内,因为体内的神性被五彩麒麟激发,墨凌羽的灵力有着辅助她调理内息的作用。 白日里,他只想到玄雪萦是因为受到魇力的侵蚀伤了神魂,所以没有检查她的内体。可现在因为输送灵力的关系,他发现玄雪萦竟还有着内伤。 夜君陌曾经的一掌对玄雪萦造成的内伤虽不是很重。可因为她一直未对自己的伤势做出调理,之后神魂又一直受到魇力的侵蚀,所以她的内伤此刻已是出现了恶化。 墨凌羽的心不由的揪了起来,不用想他也知道伤她如此之深的也只能是夜君陌了。 一边给玄雪萦输送灵力,一边心疼的说道:“他竟将你伤成这样,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 此刻的墨凌羽恨不得将夜君陌抓来挫骨扬灰,可他知道,若是那样,玄雪萦不但不会感谢他,还会恨他。 她或许不会来找自己寻仇,可她却会将自己恨之入骨。所以他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她的内伤尽快复原,否则一旦伤势恶化,那将是神仙难救。 墨凌羽为玄雪萦输入灵力助她调息之后,她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可是她的周身却开始渗出片片殷红,鲜血将她雪白的衣服浸湿了大半。 按理说玄雪萦受的是内伤,尽管她对自己调理不佳,可方才他向她的体内输入了大量的灵力,玄雪萦的内伤就算不会立刻痊愈,但也不该如此才是。 可为什么,她的伤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呢?难道,她身上还有他没有发觉的其他伤势吗? 思及此,墨凌羽本就不是什么世俗之人,自也没有那些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抬手便要解开她的衣衫,彻底检查一番。 正当他伸手拉住玄雪萦衣带之时,夜君陌冰冷带着怒意的声音却从门外传了进来:“堂堂魔族殿下居然半夜私入女子闺房,又不知是你企图趁人之危,还是你俩早已暗通款曲?” 墨凌羽闻言抬首看向房门,只见夜君陌以推门而入,伴随着他的推门,温暖的屋内,竟是泛起了一阵寒意。也不知是因为夜风太过寒凉,还是他身上释放出的丝丝寒气,竟是让屋内的温度骤降。 墨凌羽本就不是个会解释之人,再加上之前发现了玄雪萦重伤,更不可能向夜君陌解释什么。 抱着玄雪萦的手不曾放开,看向夜君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冷冽的杀伐之意。 夜君陌发现墨凌羽正用一双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睛看着自己。 心中很是不悦,冷笑一声说道:“怎么?这是被人撞破好事,心中愤怒,想要杀人灭口吗?你可别忘了,在你怀中的可是本少主的女人。” 夜君陌说罢,眼神若有似无的看了玄雪萦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他发现,此刻的玄雪萦竟是满身是血。 雪白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衣,鲜血还在不停的顺着衣裳向外溢出。 神情一凛,夜君陌快步走上前,将玄雪萦由墨凌羽的怀中抢了出来查探究竟。 墨凌羽本可与他抢夺,可看到玄雪萦伤重至此,便不忍心再让她伤上加伤。 夜君陌伸手在玄雪萦的额头探了探,又抓起她纤细的手臂号了号,神情越加的凝重了起来。 墨凌羽立在在一旁,神色中略显急切,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忍不住出声道:“她的内伤极重,这内伤拜何人所赐,你心中应该很清楚。现在又出现了莫名的外伤,最好是将衣裳褪去,好好检查一番。” 若不是为了玄雪萦,墨凌羽绝对不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夜君陌听着他的话,心中暗暗想到:墨凌羽应该是认为玄雪萦的内伤是自己造成的,可自己并不记得曾对她出手。那她身上的伤又是从何而来?莫非...... 夜君陌忽然想到之前他曾因为感到被人莫名偷窥而向虚无出掌,难道那时隐在虚无中偷窥他的人竟然是她吗?这怎么可能? 见夜君陌依旧没有反应,墨凌羽的心更是急切了起来,一反常态看向夜君陌低吼道:“你可知她为了你承受了怎样的折磨,你怎么狠得下心如此待她?” 夜君陌看向墨凌羽,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道:“她为本少主承受了怎样的折磨?你倒是说于本少主好好听听。” 第149章 噬心血吻 夜君陌只认为墨凌羽所说的折磨就是被流言谪辱,和让她以堂堂天界公主之身,纡尊降贵来做他的贴身婢女。 可就算是名誉上玄雪萦受到了一些损害,他对她可未曾做出其它的伤害。墨凌羽的质问是否太过夸张了些。 就在墨凌羽忍不住要将玄雪萦明知代夜君陌承受魇力折磨,夜君陌会不再记得她,她却因为不忍夜君陌受苦,而宁愿独自默默承受之时。 玄雪萦虚弱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求你,不要告诉他。” 玄雪萦并未直接央求墨凌羽,而是用了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密语传音术。 现在的她如此虚弱,身上的灵力已是所剩不多。更何况还要避过灵觉如此灵敏的夜君陌将密语传如墨凌羽的耳中。 可想而知为了将这句话传出,她是耗尽了体内所有的灵力。墨凌羽没想到玄雪萦竟是如此的不希望夜君陌知道真相,看着玄雪萦苍白如纸的脸颊,与央求的眼神,墨凌羽沉默了。 见墨凌羽不出声,夜君陌冷笑一声说道:“本少主的女人,本少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劳殿下你操心。” 夜君陌说完,又对着门外大声吩咐道:“来人,送客。” 墨凌羽在还未知玄雪萦情况之时,本不愿离开。可当他看到玄雪萦哀求的眼神时,微微闭了闭双目,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墨凌羽黯然离开,玄雪萦在心中默默的向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自始至终,妒火中烧的夜君陌都在关注着墨凌羽,所以他并不知道玄雪萦曾经苏醒过。知道亲眼看着墨凌羽离开房间,他才放心的看向怀中的人儿。 将玄雪萦轻轻的放回床榻,夜君陌伸手拉住了她的衣带,手指轻轻一挑,轻薄的衣裳被他解开了。 玄雪萦衣带被解,衣裳却并未顺势散开,只因她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浸透与她的肌肤黏在了一起。 夜君陌的手轻轻的拉住了她的衣襟,轻柔的将她的衣服脱下。许是因为衣裳已与肌肤相黏,玄雪萦吃疼轻哼了一声。 夜君陌听到她的轻哼,手脚更加的轻柔了。很久,他才将她的衣服脱下。看着她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夜君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底是怎样的内伤,竟是让她的肌体出现了崩裂。没有人比夜君陌更了解自己的掌攻之力,如此沉重的内伤,绝不可能仅是他的一掌造成的。 难道在收他一掌之前,她便已受了什么内伤吗?亦或是他太过多心,那个隐匿行踪偷窥他的人并不是她。 夜君陌命人送来了去腐生肌的药膏,又准备了打量的清水。一边给她清理伤口,一边给她上药。 因为她身上的伤口太多,一夜的忙绿,当夜君陌安置好玄雪萦时,已是临近正午了。 揉了揉疲惫的头,夜君陌看着此刻昏睡的玄雪萦,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她苍白的脸颊。很快的他又将手收了回来。 她是他的敌人,他不是应该恨不得她死吗?可为何看到她性命垂危,他会心急如焚。看到她与人眉目传情,他会心生妒忌。看到她如此虚弱,他会心如刀绞。 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一定是中了她施下的什么高深的幻术。她是他的敌人,他不能对她动心,也绝不会对她动心。夜君陌忽然疯了一般的逃离了房间。 月华初升,寂静的夜里,只听得寒鸦唔鸣,为这萧瑟的夜色添上了一分凄冷。 月光透过轩窗,映照在玄雪萦的睡颜上,将她的脸色衬托的更加苍白,凌乱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一缕夜风穿过半掩的轩窗吹入。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墨凌羽如昨日一般再次潜入了玄雪萦的房间。 伸手给他探脉之后,发现她的伤势已有好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回想昨日,他曾试图进入她的神魂海,却总是一次次的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给反弹了回来。 这才让他发觉了玄雪萦的不对劲,是什么将他的神念一次次反弹而出呢?她已重伤昏迷,显然将他神念弹出的定不会是玄雪萦自己。难道是那股暗黑的魇力吗? 他记得五彩麒麟曾向伽蓝皓月说过,魇力属暗黑系,所以在夜君陌这个鬼族皇裔的体内爆发的会极为汹涌。 可她不是神族吗?为何他感觉这魇力在她体内爆发时,比在夜君陌体内爆发时还要严重呢?他记得那时的夜君陌可没有出现肌体崩裂的情况。 难道是因为身处九幽,暗黑之气太过浓郁的缘故吗?若真是如此,那么九天之上,仙灵之气浓郁,是否可以更好的镇压她体内的魇力呢? 墨凌羽的想法确实没错,玄雪萦体内的魇力之所以爆发的如此汹涌,一发不可收拾。最大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曾受内伤,又未好生调理。而是因为身处九幽的缘故。 对于这一点,其实在刚到九幽没多久的时候,玄雪萦便发现了。起初她竟是为了救人而留下,可渐渐的她对夜君陌的不舍越来越强烈。所以让她强忍着痛苦,留了下来。 玄雪萦感觉道身边有人,幽幽转醒的她发现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相向中的那个人。眼神稍稍黯淡了几分。 许是因为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眼神中的失望,墨凌羽的心虽然微微抽了抽,可却不再如上次一般的难受了。 看向玄雪萦,墨凌羽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体内的魇力爆发是否与身处九幽之地有关?” 玄雪萦闻言,眼神有些闪躲的回道:“你想多了。” 可墨凌羽又怎会相信她的话,看着她闪躲的眼神,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看向玄雪萦,墨凌羽声音轻柔的说道:“你必须回天界休养,否则你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 玄雪萦看向墨凌羽,眼神中满是哀求的回道:“容我再与他多待几日可好?” 这一次墨凌羽没有心软,避开玄雪萦哀求的眼神,声音中充满了不容质疑的说道:“你若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对你耍手段了。” 为免心软,墨凌羽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玄雪萦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咯噔的漏了一拍。眉头紧了紧,她不知道墨凌羽会用出怎样的手段,可她的心却异常的不安了起来。 尽管身体极为的虚弱,玄雪萦依旧是一夜未眠。清晨,她强撑着身子想要下床。可因为失血过多,在她刚刚站起之时,却因为一阵头晕,脚下不稳一个趔趄跌入了一个怀抱当中。 微微抬眸,她看到及时将她扶住的居然是昨夜放下狠话,便匆匆离开的墨凌羽。 刚要开口向他请求,多给她几日时间,她便会离开回到九天之上。却闻墨凌羽用极为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不用说了,我答应你。” 闻言,玄雪萦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感谢的微笑,看向墨凌羽她轻声说道:“多谢。” 墨凌羽看向玄雪萦回以浅浅一笑说道:“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回床上休息吧!” 将玄雪萦轻轻抱起,墨凌羽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门外,在将玄雪萦放回床榻之时,他故意将身子偏了偏。 若是由门外向内望来,因为角度的不同,一眼望去很像是他倾身与玄雪萦相吻,而玄雪萦则是深情的搂着他的脖子。 夜君陌刚刚进门,便被眼前的一幕,怔在了原地。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的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夜君陌的怒吼,玄雪萦心知他又误会了自己,神色惊慌的坐起身看向夜君陌想要解释。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看着她先是一脸的惊慌,之后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夜君陌冷哼一声说道:“大清早的,你们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呀!不过这偷情是不是也该避讳这点而,别忘了这可是本少主的房间。” 墨凌羽转身看向夜君陌似是刻意挑衅他一般,嘴角擎着笑意说道:“原来这是你的房间啊!那真是对不住了,下次本殿会重新挑个房间的。” 墨凌羽说完,转身背向夜君陌看着玄雪萦轻声说道:“担心身体,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表面上,墨凌羽确实只是说了一句关心的话,可私下他却密语传音对玄雪萦说道:“这次只是个警告,你若不想他知道魇力之事,就乖乖回天界养伤。否则,你知道我会说到做到的。” 墨凌羽说完,潇洒的走出了房间。玄雪萦看着墨凌羽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苦涩,她没想到墨凌羽竟是以此作为警告。这是要让夜君陌将她误会至深逼她断了念想吗? 发现玄雪萦竟然目送墨凌羽离开,夜君陌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大步走到床前,抓住玄雪萦的双肩,声音森寒的说道:“怎么,你这是意犹未尽,依依离别吗?” 玄雪萦发现夜君陌正面若寒冰的盯着她,只觉如芒在背,声音怯怯的解释道:“不是” 可没等她将话说完,她的唇便被一抹冰凉的唇堵住了。夜君陌的唇很冰,很冰,可他的吻确是那么的滚烫。 玄雪萦身子僵硬,看着夜君陌近在咫尺的双眸,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愫,有恼怒,有嫉妒! 玄雪萦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夜君陌的吻,是如此的突然,让她猝不及防,渐渐的她沉醉其中闭上了双眼。 唇齿间的相互汲取,两人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他的舌灵巧地滑入她的口中,与她缠绵纠缠在了一起。 玄雪萦沉醉在了这个久违的吻中,就在她心神迷离的时候,只觉微微一疼,口中传来了一股腥甜。 夜君陌竟是咬破了她的舌头,玄雪萦吃疼,发出一声低吟。夜君陌的吻却并未停止,混合着鲜血的腥甜,夜君陌继续掠夺着她口中的一缕柔滑。 被盛怒与嫉妒冲昏了头脑,夜君陌顺势将玄雪萦压倒在床上,双手撕扯着她的衣裳。 玄雪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不愿与他在如此的情况下缠绵。双手抵抗着他撕扯自己衣裳的手,因为被他吻住,声音有些含糊的说道:“不要这样,冷静点听我解释。” 此刻的夜君陌早已失去理智,那还会听玄雪萦的解释。声音低哑的回道:“你不是意犹未尽吗?怎么他碰得,本少主就碰不得了?方才本少主的吻,你不是很享受吗?” 任凭玄雪萦如何抵抗,夜君陌手上的动作依旧不见停止。许是因为身体本就虚弱,在她几乎用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后,玄雪萦不在抵抗,眼角却是留下了两行晶莹的泪。 盛怒的夜君陌,动作有些粗暴,玄雪萦的身上本就有着不少的伤口,被他一番磋磨之后,身上的伤口更是多处被撕裂了。 云雨过后,夜君陌心中的怒意不减反增,因为他发现玄雪萦亦非处子之身。认定她与墨凌羽定是有着私情的他,很自然的将此事与墨凌羽联系到了一起。 嘲讽的看了早已神情呆滞的玄雪萦一眼后冷冷说道:“原来世人眼中圣洁的天界公主,早已与人苟合。不过就是棵残花败柳罢了。” 说完,也不管玄雪萦此刻因为身上伤口多处裂开而血流不止,转身出了房间。 屋内,玄雪萦已感觉不到周身传来的剧痛,因为她的心更痛。那是一种如同锥心的痛,痛得她已忘记了周身伤口传来的疼。 此刻的她,似乎理解了当年秦鸢语为何变得刺杀不言。那是一种心如死灰的沉默,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底的伤得到一丝丝的缓解。 不知过了多久,玄雪萦看到天边浮上了一抹殷红的流霞。她知道夜幕降临之时,墨凌羽定会再次出现逼她离开。 不过这一次,不需要他来逼迫了。她知道夜君陌对她的误会已经深入骨髓,再留下来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夜君陌离开时眼中的那抹浓浓的嘲讽与厌弃,灼痛了她的心,将她的心伤的支离破碎。 不想墨凌羽看到她此刻狼狈的样子,玄雪萦咬着牙,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缓缓起身寻了一套衣裳换上,随意的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静待墨凌羽的到来。 不出玄雪萦的预料,当天边的最后一缕光消失,月牙悄悄爬上枝头的时候,墨凌羽果然出现了。 第150章 谁给你的胆子? 一踏入房间,墨凌羽对眼前凌乱的一切,并未感到意外,他能想到夜君陌定会盛怒的在房间里摔砸一番。 可当他看到神情淡漠,面如死灰的玄雪萦时,他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离开夜君陌,真的让她如此的痛苦吗? 显然,他并未想到盛怒的夜君陌会对玄雪萦做出那样的事情,若是他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逼迫玄雪萦回天界养伤的。 而玄雪萦也并不想他知道夜君陌对她做过的事情。事情已然发生,她又何必,让他知道再惹事端呢?既是自己种下的因,无论结出怎样的果,她也必须坦然的接受。 墨凌羽走到玄雪萦身前,轻声说道:“我知道,这样逼迫于你,只会让你恨我,但我必须这么做。” 玄雪萦闭了闭双眸,她知道墨凌羽是为她好,所以才会这么做。可此刻的她实在不想去听这些。 没有去看墨凌羽,玄雪萦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墨凌羽不知道,夜君陌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将她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知道她终于愿意回天界养伤,便也没有再去追问。身影一闪,墨凌羽带着玄雪萦消失在了屋内。 与此同时绝殇宫的另一边,夜君陌将书房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粉碎,一边砸着东西,一边暴怒的嘶吼着:“虚伪的女人,你怎么可以,啊......” 门外的护卫,听着书房内乒乓作响的声音,一个个噤若寒蝉。一名护卫惶急火燎的奔到屋外,对着护卫首领小声说了些什么。 护卫首领的脸色顿时变的更加难看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只听书房内,传来夜君陌暴怒的声音道:“滚。” 书房外,护卫首领的手微微颤了颤,因为知道少主就是因为玄雪萦所以暴怒如斯,便更不敢隐瞒玄雪萦失踪的消息。 硬着头皮禀报道:“禀少主,天界公主失踪了。” 只听书房内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被震碎了一般。随后便听到夜君陌用极为森寒的声音说道:“传令下去,缉拿玄雪萦。” 护卫首领领命正要离开,却听书房内,夜君陌一字一句的补充道:“生。死。勿。论。” 言下之意便是,只要能将人抓回来,其生死却也不重要了。这是格杀令吗?护卫首领看向书房,微微颔首回道:“属下领命。” 就在鬼族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外出抓捕之时,玄雪萦早已被墨凌羽带到了天阶。 天规森严,墨凌羽的身份太过尴尬,玄雪萦又是私自离开天界的。为免给她带来不必要的的麻烦,墨凌羽并未将她直接送回静汐宫。 知道她身体虚弱,一人难以支撑。离别前,墨凌羽又一次的为玄雪萦输送了大量的灵力。 直到看到玄雪萦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墨凌羽才放心的收回了输送灵力的手。 看向玄雪萦,说道:“保重。” 玄雪萦看着墨凌羽因为灵力耗损而有些萎靡的脸,心中划过了一缕愧疚后,微微点了点头,转身隐匿气息踏上了天阶。 玄雪萦虽已隐匿了气息,可墨凌羽依旧是看着蜿蜒而上的天阶凝视了很久很久。 “公主正在闭关,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落雪一脸坚毅的挡在了静汐宫的门口说道。 自玄雪萦下界,落雪便一直守在静汐宫的门口。天帝已是多次下旨召见,可依旧未见玄雪萦露面领旨。 因着万年来,玄雪萦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天帝与众仙也未曾对此产生什么怀疑,谁让人家是天帝最宠爱的公主,又担着天界战神的名号呢? 可今日确是不同,凤鸾天妃凤倾依的妹妹,凤族公主凤曦瑶,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玄雪萦不在静汐宫的消息。 竟是带着大批宫女来到了静汐宫门前,以玄雪萦藐视天威,抗旨为由将静汐宫为了个水泄不通。 万年来,一向清冷的静汐宫,今日却是格外的热闹。因为凤曦瑶的这番阵仗,引来了众仙的侧目观望。 此刻的凤曦瑶,身穿一袭霓裳五彩羽衣,髻插红翡滴珠凤头簪,原本娇俏的小脸上挂着一脸的趾高气昂。 凤曦瑶倾慕龙逸风,可龙逸风对她却是不屑一顾。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自打落雪自凡间归来,她与龙逸风互生情愫之事,不知是何人泄露,也是在九天之上传的沸沸扬扬。 更有传言说,只等玄雪萦归来,便会向天帝请求给他俩赐婚。为此,凤曦瑶早已将静汐宫的人恨到了骨子里。 可惜一直未寻到机会找他们的麻烦,就在今日,她意外得知玄雪萦私下凡间,便着急宫人一同前来闹宫。 为的就是将静汐宫之人全部治罪,可落雪却将她挡在了静汐宫外。被一个她眼中的贱婢挡路,凤曦瑶的心中只是非常的不悦。 看向落雪一脸不屑的说道:“别以为爬了龙逸风的床,就可以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不过区区一个贱婢罢了,竟敢拦本宫的路。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玄雪萦吗?哼!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玄雪萦藐视天旨私下凡间,她已是自身难保,那还又能力保你。” 落雪闻言心中一颤,公主下界之事极为隐秘。而凤曦瑶敢在此大闹,必然是断定了公主不在。是谁将这个消息告诉这没脑子的凤曦瑶的? 落雪虽然心惊,可依旧是不卑不亢的站在静汐宫的门口挡住了所有人的路。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又静汐宫大殿传出:“却不知,又是何人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此污蔑本宫不守天规,私下凡间。” 伴随着清冷的声音,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开,玄雪萦一身白衣胜雪神色冰寒的走了出来。 听到玄雪萦的声音,静汐宫外的一众人,纷纷跪了下来。要知道污蔑皇族,那可是大罪。 凤曦瑶看了身后的人一眼,脸上泛起了一丝不屑,愤愤的说道:“没用的东西,居然被一句话吓成这副狗模样。” 跪了一地的人,闻言,心中默默想到:您的背后有整个凤族做靠山,天帝对她兴许会轻罚,可我们却是没有这么大的靠山可靠,当然要趁早认罪,以图轻判了。 凤曦瑶看向玄雪萦扬了扬下巴,说道:“玄雪萦,你休想吓唬本宫。天帝连日来,数度降旨传召,你都闭门不见。若你真的身在宫中,为何不接天旨?” 看都没看凤曦瑶一眼,玄雪萦对着落雪冷冷说道:“本宫下界不过短短二十载,这静汐宫的规矩竟是被废黜了不成。” 万年前,雪静妍离世,玄雪萦受丧母之痛,一夜间变得清冷。天帝见她性格骤变,知她不愿受人打搅。 曾下旨任何人在不经传召的情况下,不得踏入静汐宫一步。至此,静汐宫变成了天界的禁地,除了龙吟月误闯的那一次,便无人敢踏足此地。 落雪闻言,心领神会的向着玄雪萦弯身请罪道:“禀公主,静汐宫规矩未废。是奴婢无能,让人扰了公主的清净。还请公主责罚。” 玄雪萦表面上是在训斥落雪,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在打凤曦瑶的脸。 凤曦瑶见玄雪萦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却借着训斥奴婢来含沙射影。心中窝火,愤愤的吩咐道:“玄雪萦藐视天规,私下凡间。还不速速将其拿下押送天殿听候天帝处罚。” 凤曦瑶的声音虽大,可身后的人却一个个纹丝不动,噤若寒蝉。凤曦瑶见此情形,心中更加愤怒。 眼见手下人,不敢上前拿人,便自己动手向玄雪萦袭去。可她却忘了玄雪萦能被尊为天界战神,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只见她刚一出手,便被一道劲风甩出了老远。此刻的玄雪萦虽深受重伤,可凭借墨凌羽留在她体内的灵气。对付区区一个娇生惯养的凤族公主,却还是不成问题的。 玄雪萦面不改色,冰冷的说道:“宫规未废,却喧闹如斯。难道是有人藐视天威,不将父君放在眼中吗?” 玄雪萦的一句藐视天威,将方才受了她一击,摔落地面,刚刚站起的凤曦瑶吓得跌坐在了当场。 刚刚她才将藐视天威的帽子扣在了玄雪萦身上,她又怎会不知藐视天威的下场是什么? 如此罪名,就算是最受宠的玄雪萦都未必敢当,更何况死他这个一族公主呢? 就在此时,只听人群之后传来了天官的声音道:“天帝驾到,凤鸾天妃驾到。” 凤曦瑶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一脸楚楚可怜的爬到了天帝与凤鸾天妃身前。 抓住了凤鸾天妃凤倾依的衣裙痛哭道:“姐姐救我,玄雪萦藐视天规,见事迹败露,便污蔑与我,她方才还想杀人灭口。不信你看,我身上的伤就是她打的。” 凤曦瑶边说,边一副可怜兮兮的将方才跌落时檫伤的手臂拿给凤倾依看。 天帝与凤倾依因听闻静汐宫出了乱子,刚刚来到静汐宫门处便看到了这混乱的一幕。 凤倾依立于天帝身旁,面上依旧挂着万年不便的微笑。随即看了一眼凤曦瑶手臂上的伤,脸上神情微微变了变说道: “胡闹,雪儿乃是天界战神,若她想杀你。你那还有命再次哭闹?你来此捣乱已是不该,现在又直呼公主闺名更是不敬。还不快去道歉。” 藐视天规,污蔑皇族,哪一条都是重罪。凤倾依却硬是将她说成了小儿女的打闹,这已是在为凤曦瑶开脱。 可凤曦瑶哪知道,凤倾依这是在救她。依旧不依不饶的抓住凤倾依的衣裙一脸的执拗不肯认错。 天帝则是看都没有看凤曦瑶一眼,径直走到了玄雪萦的身前,关心的问道:“雪儿身体可还好?” 玄雪萦垂眸行礼后说道:“是雪萦的不是,劳父君担忧了。雪萦的身体并无大碍。” 天帝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众人,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哪还有方才看向玄雪萦时一副慈父的表情。 下跪的众人,只听天帝的声音,由头顶传来道:“来人!将这些藐视天威,擅闯静汐宫之人,全部押往雷牢,处以天雷罚。” 所谓天雷罚,便是引九九八十一道劫雷入体。要知道仙官渡劫为仙君之时也不过就是承受七七四十九道劫雷,况且其渡劫的成功率都是极低的。 更何况是他们这些,由各座仙山收来的小仙。以他们的修为,灵力最高的也就能够扛住十八道劫雷。灵力最弱的或许仅能顶住九道劫雷。 众人闻言莫不是心如死灰,恨只恨自己跟错了主子。其实他们也并不想跟着凤曦瑶一同前来,可是身为奴婢的她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否则便是背主。 天兵领命即可进来拿人,直到这时凤曦瑶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因为拿人的天兵,不止是将她带来的宫人拿下了。连她也被天兵押了起来。 原来就算自己是凤族公主,背后有着凤族做靠山也是无用。在天帝的眼中玄雪萦比他们重要多了。 这边厢一片兵荒马乱,凤曦瑶早已被吓得呆在了原地。那边厢却听玄雪萦声音依旧清冷的向天帝请求道:“禀父君,法不责众,况且他们也不过是听命于人罢了。还望父君明察。” 听到玄雪萦的请求,众人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与庆幸,好在之前他们并未真的向玄雪萦出手。 天帝闻言轻嗯了一声,看向玄雪萦眼神慈爱的问道:“既是如此,雪儿认为该如何处置这帮人?” 玄雪萦微微垂眸回道:“此事皆因一场误会,凤公主想必也是受了他人的蒙蔽。何不将她交由雪萦审问,至于其它人,便罚她们替雪萦抄录一月的经书已做惩戒。未知父君以为如何?” 天帝闻言,微微眯了眯一双睿智的双眸,停顿了片刻后看向下方说道:“还不快谢公主的恩典。” 言下之意,就是天帝已经接受了玄雪萦的提议。闻言,下方传来一阵谢恩的声音。 “谢天帝开恩,谢公主开恩。” 天帝微微抬手,示意其免礼后,吩咐道:“将罪女凤曦瑶留下,其它人送往藏书阁。” 天兵领命,押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天帝与凤倾依向玄雪萦嘘寒问暖了一番后,也离开了静汐宫。 第151章 鸿蒙萦月的后人 一场风波结束,静汐宫又回到了原本的清冷。落雪奉命将凤曦瑶押往雪静妍留下的结界。 玄雪萦则是硬撑到所有人离开,才虚弱的跌坐在了床榻上。此刻的她,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清冷肃穆。 汗珠顺着鬓角滴滴滑落,脸上刚刚恢复没多久的一丝血色已是荡然无存。勉力的支撑着身子,盘膝而坐进入了调息。 处理好凤曦瑶的落雪,回来看到玄雪萦在调息,她的神色又是极差的。心知情况不妙,却也不敢打扰,便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房间。 因为是在天界,玄雪萦的内伤仅用了半月的时间便恢复了过来。原本周身狰狞的伤口,也都消失了。许是因为肌肤乃为新生,她此刻的肌肤较之从前更显细腻光滑。 内伤与外伤虽都已修复,魇力因为天界仙灵之气浓郁,也受到了一定的压制。可她心里的伤却不是那般容易康复的。 夜君陌会不信任她,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可夜君陌那日的暴怒,却是令她难以接受的。 她不是因为恨他,也不是因为怨他,所以不愿见到他。她是无法看到那个曾经视她如珠如宝,宁可自己受尽磨难,也不愿她受到一丝一缕伤害的男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若相见注定两败俱伤,不若永世不见。且不说这寻找真相之事,前路不明。 单论这噬心的魇力,就算是在天界也会时有爆发。如此境况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与其到时候生离死别,还不若就让他恨她厌她。就让那份曾经的回忆深埋在心底吧。 收回心神,玄雪萦看向屋外轻唤了一声:“落雪。” 落雪闻言,慌忙推门而入。玄雪萦调息的这半月里,她一直在殿外等候。一想起那日玄雪萦虚弱的样子,她的心就忐忑不安。 看向玄雪萦,落雪微微躬身行礼后,眼泛泪光的说道:“公主您终于醒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落雪,玄雪萦浅浅一笑安慰道:“傻丫头,本宫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你哭什么。” 听到玄雪萦的安慰,落雪抹了抹眼泪,声音中依旧有些抽噎的回道:“公主下界之后,天帝曾多次传召。奴婢都以公主闭关养伤为由回复了。可不知为何,那日凤曦瑶会信誓旦旦的来闯宫。” 落雪还未说完,玄雪萦便浅笑说道:“这些本宫都知道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凤曦瑶敢来闯宫,必是受人蛊惑。你去将她带来,本宫自会查问。” 玄雪萦之所以将凤曦瑶留下,便是因为怀疑向她透露自己行踪之人或许与万年前的真相有关。 否则自己的行踪如此隐秘,就算九幽之中已是传言四起。可依着九天与九幽的对立关系,来自九幽的传言,九天之上是不会尽信的。 依她那日的行为,她应是并无证据的。否则以她敢在静汐宫叫嚣,之后性命攸关的时候,又怎会没有交出证据呢? 只要她将证据交出,那么不但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还可以将她一举拉下马。可她却只是一味的叫嚣撒泼,显然这件事情的背后是有人在推动的。 很快的落雪便将凤曦瑶带了进来,经过一番询问与试探。凤曦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将怂恿她前来闹宫之人说出来。 最后玄雪萦只能强行探入她的神魂海,寻求真相。可她的神念刚一进入凤曦瑶的神魂海,却听凤曦瑶一声惨叫,随即她的神魂海竟是瞬间化为了废墟。 玄雪萦的神念因此,也险些受到波及。收回神念,再次看向凤曦瑶时,却见此刻的她已是目光呆滞。 若非玄雪萦灵觉敏锐,及时收回神念,此刻的她就算不像凤曦瑶般痴傻,也会神魂重伤。 玄雪萦看着已成废人的凤曦瑶,心中暗暗想到:此人果然厉害,竟是想到自己会探凤曦瑶的神魂海。所以在其中设下劫阵,试图令自己的神念受创。 一旁的落雪见状,赶忙紧张上前询问道:“公主,你可有受伤?” 玄雪萦看向落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后说道:“本宫无碍,不过凤曦瑶。”玄雪萦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落雪看了凤曦瑶一眼,随后转向玄雪萦道:“她险些害的公主出现意外,那是死有余辜。可惜她变成这样,却是影响了公主探查。” 玄雪萦则是看向落雪清浅一笑后说道:“就算无法探其神魂,可那人却依旧留下了破绽。凤曦瑶虽头脑简单,可却是个心高气傲的。能让她深信不疑,却又只字不提之人。这世间能有几人?” 听到玄雪萦这么说,落雪顿时捂住了嘴巴。她知道公主的言下之意就是怂恿凤曦瑶的是她的亲姐凤鸾天妃凤倾依。 自打她来到天界之时,便时时能听闻到凤倾依的贤名,都说凤倾依虽为天妃,可对人却总是温和有礼,从来没有一丝半点的架子。她宫里的宫人,就算是犯了错,她也不舍得责罚。 据闻凤倾依初入天界之时,本是要被立为天后的,怎奈天帝一心要立雪静妍为后。 可雪静妍向来清淡喜静,作为天后,九天之上的大小宴会,她又怎能不参加呢?为此,雪静妍拒绝了天帝。 正当群臣知道雪静妍无意天后之位,再次进言要立凤倾依为后之时,九天与九幽却发生了大战。 为此立后之事再次搁置,大战结束后,雪静妍香消玉殒,天帝忧思成疾。 凤倾依一边彻夜不眠,衣不解带的照顾天帝。一边还将整个天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对待其它妃嫔所出的子女也是关爱有加。 而在天帝的众多子女中,凤倾依待玄雪萦,比对自己的女儿玄素卿还要好。那时的玄雪萦,因为幼年丧母性格大变。 见谁都是一脸的冷淡疏离,可凤倾依却从不计较这些。还经常往静汐宫跑,尽管每每都是吃了闭门羹。可她依旧没有一句怨言。 而她对玄素卿向来管教严谨,一向连宫人犯错都不舍得责罚的她,玄素卿不过是在一次礼仪训练中,失手打碎了一只玉瓶。却被她罚跪了一日。 天帝病愈之后,群臣再次请奏册封。可天帝因为担心玄雪萦会不开心,依旧是将此事一再拖延。 为免天帝为难,最后还是凤倾依自请不愿为天后。这才将此事按了下来。 可她顶着天妃的头衔,却将本因天后承担的责任,全全承担了下来。为此群臣更加的敬重与她。 这样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竟会利用自己的亲妹害人。若非此猜测是出自玄雪萦,落雪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连落雪都做如此想,更何况是其它人。玄雪萦在天界威望虽高,但那也竟是因为她的实力与天帝的宠爱。 玄雪萦性格太过清冷,又不愿与人亲近。所以众仙对玄雪萦的了解,大多来源于听说。 在过去的万年中,玄雪萦少有的几次踏出静汐宫,因为都仅是因为天帝传旨令其平定天界各族动乱。 一开始,天帝之所以让她去平乱,也不过就是为了让她在众仙中树立威望。而众仙对此也是未抱希望。 可没曾想玄雪萦竟是小小年纪却已是心思缜密,再加上其修为颇佳,战场之上竟是屡立奇功。 而其天界战神的称号,也正是因为那几次的战役得来的。故此对于玄雪萦,他们更多的是敬畏。 可对凤倾依众仙则是敬重,凤倾依虽为天妃,众仙却早已将她视为天后。也正因如此,凤曦瑶才敢在天界如此嚣张跋扈。 在凤曦瑶的眼中,这浩大的天界,除了天帝的天殿与凤倾依的栖梧宫,就没有什么地方是她不敢闹得。 可百年前,她不知从何处得知凤倾依无法当上天后,是因为玄雪萦在从中作梗。 为此,她曾想要来静汐宫,为姐姐讨回公道。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可就在她刚靠近静汐宫之时,却被一股巨大的结界之力轰了出来。 好在凤倾依及时赶到,救下了她的性命,更制止了她的冲动。否则今日闯宫的这一幕,早在百年前便已上演。 也正因为百年前的那件事,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这才导致了凤曦瑶对静汐宫怨恨如斯,竟是傻的冒着藐视天规的风险来闹宫。 其实百年前,凤曦瑶曾试图来捣乱这件事,玄雪萦当时是不知道的,她也是事后听落雪说的。 而落雪之所以会将此事告诉她,并不是为了告状。因为落雪知道玄雪萦从不愿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因为静汐宫外的结界,一向只做屏障隔离。从未出现过自发伤人之事,落雪这才将此事禀告给了玄雪萦。 事后玄雪萦也曾检查过静汐宫外的结界,可却一无所获。恰巧那日她灵法晋级,所以她便将结界之事与她灵法晋级联系在了一起,以为结界之所以伤人,是为了护主。 可今日想来,她却开始怀疑,凤曦瑶当日所受到的冲撞或许并非是结界之力了。 想到结界,玄雪萦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看向落雪道:“你可还记得,龙吟月误闯静汐宫那日之事?” 因为之前曾与龙吟月有过交集,她发现以龙吟月的修为,就算是刻意来破,也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穿过静汐宫外的结界。既是如此,又何来的误闯呢? 落雪沉思了片刻后,看向玄雪萦道:“禀公主,那日奴婢与往常一样。晨练之后,便带着冰儿到树林中玩儿了一会儿。之后回到殿中等候您出关,可未等到您出关,便听接到了天帝急传的天旨。之后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了。奴婢觉得并无异样呀!” 玄雪萦继续问道:“那日传旨之人,是在何处传旨的?” 落雪想都没想便回道:“大殿”话一出口,落雪顿时发现了异样。门口二字被她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静汐宫外有结界,传旨之人又怎么可能进到大殿门口呢?龙吟月能够进来,还可以说是她灵法高深。 虽然这个说法,落雪也是不信的。可这传旨的宫人又岂能轻易穿过静汐宫外的结界呢? 况且天帝派来传旨的宫人,一向都是在宫门口等候的。而那日的宫人却是直接进入了宫内。 如此细想,落雪惊悚的发现,那日传旨之人,很有可能不是天帝的人,而玄雪萦为追雪魄铃跳谪凡台也不是一个意外。 思及此,落雪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再想到半月前,凤曦瑶竟能带着大批宫人来闯宫。 落雪慌忙检查起了静汐宫外的结界,可却是丝毫未有损坏。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静汐宫的结界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人说操控了。 落雪都能想到的事情,玄雪萦又岂会没有想到呢?不仅如此,玄雪萦还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那就是这个幕后之人,不只操控了静汐宫的结界,还在利用结界监视着静汐宫内的一切动静。 双手结印,玄雪萦向着虚空打出了一个印结。虚空中,荡起了一阵蓝色的涟漪。 伴随着涟漪的出现,一道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由涟漪中传了出来。 “桀桀桀,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吗?果然是鸿蒙萦月的后人,比雪静妍那个蠢货聪明多了。她以为就凭这个破结界,再加上临死前逼你答应若非必要绝不出宫。就可以阻止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玄雪萦听到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居然说她是鸿蒙萦月的后人,而母妃之所以不让自己出宫为的是阻止这人的阴谋。 平静的心湖翻起了惊涛骇浪,自己若真是鸿蒙萦月的后人,那自己的父亲又是谁?不知为何,夜亦殇的脸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玄雪萦的心忽然猛地揪在了一起,这不可能,绝对不可以。因为气血翻涌,玄雪萦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旁的落雪赶忙,上前一边用手绢给她搽拭血迹,一边担心的说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呀。” 被落雪这么一问,玄雪萦陡然发现,这个不男不女的声音竟然只有自己可以听到。 若是落雪能够听到这个声音,便不会一脸茫然焦急的询问自己怎么了。 能有此做为,要么就是对方太过强大,所以避开了旁人的灵觉。要么就是对方还很弱小,所以只有与结界有所感应,而且灵觉敏锐的自己可以听到。 第152章 装神弄鬼 玄雪萦的想法,更偏向于后者,因为对方若是已经很强大。那就根本没有必要再与自己耍这些阴谋诡计了。 为免落雪担忧,玄雪萦看向她浅浅一笑,然后以心念感应向着虚空回道:“装神弄鬼,别以为这样便能扰乱本宫的心神。” 涟漪中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过这一次的声音却充满了嘲讽。 “装神弄鬼?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你自己?你比鸿蒙萦月那个贱人还要不知廉耻,虽然都是看上了低贱的鬼族。好歹她看上的是鬼族正统的皇族。而你却是和那低贱的孽种弄在了一起。你真是将我神族的脸都给丢尽了!” 玄雪萦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人竟也是神族。莫非他就是曾与鸿蒙萦月大战的那个上古大神? 不等玄雪萦说话,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如诅咒,似预言般,说道:“圣火已经重燃,魔神即将降临。这一次,谁也无法阻止。” 玄雪萦不知道所谓的圣火是什么?魔神又是什么?可她却知道,这些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心念运转,玄雪萦对向蓝色涟漪传音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的。” 蓝色涟漪中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回道:“你?桀桀桀,只怕当你看到魔神尊显之时,会是第一个臣服之人。” 蓝色的涟漪渐渐消失,虚空恢复了平静。玄雪萦回味着方才所听到的一切,陷入了沉思。 为何那个声音会说她将是第一个臣服之人?魔神的尊显会是谁?难道...... 玄雪萦不敢再往下想,直觉告诉她,魔神的尊显定然与她亲密之人有关。 收回这些混乱的思绪,她觉得眼前最大的问题应该是趁那人还在弱小之时,尽快将他铲除。 可是那人真如她猜测那般,就是凤倾依吗?若真是那样,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过善于伪装了? 那人方才的出现,显然是将矛头指向了凤倾依。他敢如此做,是认为自己真的不敢动凤倾依,还是在故意误导自己呢? 当年的母妃,到底发现了什么?不知为何,玄雪萦觉得整件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看向落雪,玄雪萦声音平淡的说道:“陪本宫一道去面见父君。” 落雪闻言以为玄雪萦这是要去向天帝揭发凤倾依,连忙出言阻止道:“公主三思,您此刻并无证据。若是贸贸然行事,很容易被她反咬一口的。” 玄雪萦知道落雪在担心什么,看向她微微一笑说道:“在你眼里,本宫是一个如此冒进之人吗?” 落雪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在她眼中,她的公主机智聪颖,性格沉稳,绝不是一个冲动之人。 玄雪萦浅浅一笑,看向落雪道:“那还不走?”说完,起身向着天殿行去。落雪闻言,忙快步跟上了玄雪萦的身影。 玄雪萦面见天帝,并非是要揭发什么人。不过是请旨下界罢了。既然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监视,那她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与其到时候给人抓住什么小辫子,不如堂堂正正的向天帝请旨,然后光明正大的下界。 其实上一次,她之所以隐瞒天帝私自下界,那是因为她刚从归墟回来,对于外界之事不甚了解。否则只要是她去请旨,天帝必不会阻拦于她。 事实也确如她所想,天帝虽然不舍得她下界。可是,依旧同意了她的请求。得到天帝的允许,玄雪萦驾着云与落雪,直奔渤海而去。 平静的海面上,海水与天一色,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海面上,给这平静的海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忽然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响,海浪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掀起数丈之高,冲天水柱,直冲云霄,震得整片海域都随之晃动着。 一柱小山般粗细的水柱直冲上天,水柱的顶端,龙逸风身着一身海蓝色锦袍,长发如墨在风中微微飞扬着。淡泊如水的双眸,虽是云淡风轻,却自成一派威仪。 回归龙族的龙逸风,已然显现出了他谪仙的气质。直到看清来人竟是落雪与玄雪萦,他的神色才略有变化。 垂眸躬身向玄雪萦行了一礼,便将目光看向了玄雪萦身旁的落雪。虽未向落雪说什么,可他眼底的柔情却是极为明显的。落雪见他如此,双颊一红,将头埋得更深了。 玄雪萦自是乐见其成的,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出言打扰他们。可依着他们那内敛的性子,自己在这里站着,他们也不能好好说话。 看向龙逸风,玄雪萦声音平淡的说道:“冒昧打扰,还望见谅。可否先到龙宫,再议?” 龙逸风闻言,这才收回了一直停在落雪身上的视线,看向玄雪萦恭敬的说道:“是微臣失礼了,还望公主见谅。” 说完,龙逸风转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引路。三人与水柱一同消失,海面之上再度回到了之前的平静。 “哐啷!” 伴随着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龙逸风看向花瓶打碎的地方隐含怒气的说道:“吟月,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去偷灵水珠。” 灵水珠,最大的作用,便是将持珠者的气息与水完全融合,任你灵法高深,也无法发现持珠者。 可它的作用也竟能在水灵力浓郁的海底发挥功效,若是换在其它地方却无大用。 且不说,空气中突然出现水灵力波动,只要是一名小小的修士也能感应到。就算是无法感应,那其它地方的水灵力也是不可能支撑住灵水珠庞大的灵力消耗的。 所以灵水珠,一般都是用于海战之时窃听地方军情之用。当然,这灵水珠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 灵水珠仅此一枚,是作为龙族至宝存在的。而龙吟月居然为了偷听玄雪萦与龙逸风的谈话,将水灵珠给偷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今日他与玄雪萦密谈。龙吟月的好奇偷听,玄雪萦不怪罪也就算了,一旦玄雪萦怪罪下来,那龙吟月便是犯了窃听机密要闻之罪。 为此,龙逸风也仅仅是隐含怒气,可见他是何等的宠溺这个妹妹了。 可龙吟月却并不觉得哥哥有多宠溺她,她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委屈死了。 她用灵水珠偷听哥哥与人说话,事后被哥哥发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哥哥从来都没有这么凶过她。 她这次不过就是打碎了一个花瓶,被所有人发现了而已。哥哥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对她发脾气。 况且,就在刚才她偷听到,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闯祸弄丢了混沌珠,害的哥哥替她顶罪受罚。可事实上,却是她也是被人陷害的。 哥哥都知道了,居然不但不为她平反,还要听那个狗屁公主的话隐忍。她的心里更是委屈的不行。 龙吟月显化身形,红着眼睛气鼓鼓的将灵水珠丢给了龙逸风。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就知道,哥哥已经不疼吟月了。” 然后指了指一旁的落雪,哭着说道:“自从有了这个女人,哥哥的眼中再没有吟月了。为了这个女人,哥哥居然听信这个狗屁公主的话,不为吟月平反。” 龙逸风闻言,顿时一拍桌子,看向龙吟月怒道:“放肆!就是因为我之前太宠你,所以才把你惯得这么无法无天。还不快向公主和落雪姑娘道歉。” 龙吟月哭的更厉害了,脸上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一脸倔强的看了三人一眼后就要哭着离开,可却被落雪止住了她的去路。 落雪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怒气,看向龙吟月抬手便是一个耳光。然后说道:“龙吟月,你怎么说我,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你不能对公主不敬。今日之事,也不是你随随便便道个歉就能了事的。” 落雪的反应,令龙逸风也是一怔。他知道落雪对玄雪萦向来忠心,可却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她,居然会为了龙吟月的一句冲动之言,而如此发怒。 虽然他也知道龙吟月的这句冲动之言,已是犯了藐视公主的大罪。可那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妹妹,他又怎么忍心她去受罪? 就在龙逸风想要出言为龙吟月求情之时,却见龙吟月一手捂着脸,双眼通红的看向落雪道:“你居然敢打我,别以为得了我哥哥的亲眼,又有那个狗屁公主给你撑腰。就能做龙族的太子妃,跟我端什么皇嫂的架子。” 落雪抬手在龙吟月的脸上又打了一个耳光后,冷冷说道:“你可知辱骂公主就是藐视皇族,你今天的冲动会为整个龙族带来怎样的灾难?” 龙吟月还要反驳,就听落雪继续说道:“方才的谈话,你也是听到了的。凤曦瑶可是凤鸾天妃的亲妹,天帝也照样处以重罚。你觉得你能承受多少到劫雷?亦或是你的哥哥能替你承受多少道劫雷?” 听到这里,龙吟月不再哭闹,沉默了下来。随即,她走到了玄雪萦的身前,正当她的膝盖就要落地之时,却被一道柔劲将她推了起来。 玄雪萦浅笑着看向龙吟月道:“龙逸风有一句话确实没有错,是她将你惯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无论你做错什么,他都会替你顶着。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无法再为你遮风挡雨,那你该怎么办?” 龙吟月没有想到玄雪萦竟会如此与她说话,一时间竟是呆在了那里。片刻后,她看向玄雪萦肯定的说道:“哥哥很疼我,他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 玄雪萦依旧是浅笑着说道:“凭着你冲动闯祸的个性,他早晚会因为替你顶罪而陨落。是他将你惯成了这样,所以为你陨落也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由。” 玄雪萦的话说的清淡,可听在龙吟月的耳朵里却如擂鼓巨鸣。是啊!她一直受着哥哥的疼爱,总觉得哥哥这么做都是理所应当。 虽然在谪凡台那一次,她哭的声嘶力竭,可当哥哥再次归来之时,她又开始肆无忌惮的闯祸。 可哥哥能为她顶多少次罪呢?是不是非要到真的失去了哥哥的时候,自己才会害怕呢? 这一刻,龙吟月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看向玄雪萦深深地一鞠后说道:“多谢公主指点。” 然后转身看向落雪又是一鞠,随后走到龙逸风的身前一脸惭愧的说道:“哥哥,以前是吟月不懂事,让哥哥受难了。吟月以后会听哥哥的话,不会再给哥哥惹麻烦了。” 看到这样的龙吟月,龙逸风忽然觉得自己的妹妹忽然长大了。其实玄雪萦与落雪所说的这些,任谁都明白,可是却从未有人这样对龙吟月说过。 龙吟月本就聪慧,不过就是性子冲动了些。今日,被她们点破之后,很快的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就在方才,玄雪萦已将此处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与龙逸风说了一遍,当然她将自己在九幽的一段与蓝色涟漪的一段隐瞒了下来。 若非龙吟月的突然出现,此刻他们早已密谈完毕。处理完龙吟月的事情,玄雪萦将自己的计划向众人说了一遍。随后带着落雪离开了龙宫。 刚一回到海面上,玄雪萦便发现了一种异常的感觉。警惕的观察起了四周,海面上一道若隐若现的微光吸引了她的目光。 玄雪萦微微抬手,心念一转,一条光华内蕴的鱼儿便落入了她的手中。 鱼儿刚一入手,便有一道光影在她眼前一闪而逝。因为事发突然,落雪还没来得及看清光影的内容,就见光影消散了。 落雪发现玄雪萦在看完光影后脸色大变,随即关心的问道:“公主,是不是天界发生什么事儿了?” 玄雪萦没有回答直接落雪,只是眉头微凝的说道:“去九幽。” 此刻的九幽,战火烽烟,饿殍遍野。夜君陌与墨凌羽更是已经大战了五日依旧未分胜负。 魔族与鬼族虽同为冥主后裔,可墨天弑与夜亦殇两人却是历来不和的。两族会开战,这也就是早晚的事。所以对于这一战,九幽众人从未觉得奇怪。 可却从未有人想过令两族开战的原因,竟然会是来自天界的公主。 话说,自从发现玄雪萦失踪,夜君陌命人全面搜捕无获之后。夜君陌便以墨凌羽掳走她的贴身婢女,试图窃取鬼族机密为由,逼墨凌羽将人交出来。 可墨凌羽对此却是不置一顾,甚至连面都没有露一下。夜君陌在盛怒的情况下,向魔族下了战书。限期十日之内,若再不将人交出,那将掀起两族的战争。 第153章 神秘女子 因为墨凌羽之前的失踪,魅姬掌权,魔族的实力逐渐趋于弱势。在此消彼长的情况下,鬼族这是在日益的壮大着。 虽然此刻的鬼族还不足以将魔族灭族,可那样势必会令两族都元气大伤。 这一刻,很多人都开始觉得,眼前的情况根本就是天界的阴谋。故意让他们两族自相残杀的。 为免两败俱伤,魔族中较有地位的几位长老纷纷出面劝说墨凌羽。可任他们磨破了嘴皮,最终却只换来墨凌羽冷冷的一句:“要战便战,多说无益。” 其实同样的情况在鬼族中也在发生,鬼族众长老一同进言。相较于墨凌羽,夜君陌则是直接下令,若再敢来劝,直接杀无赦。 魔鬼两族交界处,墨凌羽身穿一袭黑衣,迎风而立。一头已经变得乌黑的墨发随意的披散着,深邃的一双紫眸淡漠如水。 他就这样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他的身体内却仿佛蕴含着能将周遭熔炼的力量,让人感到阵阵悚然。 墨凌羽的对面,夜君陌一身白衣随风舞动,一道道银色的微光缭绕在体外,一眼望去,他犹若谪仙一般的飘然。 可他的一双金眸中,却透露着丝丝缕缕的暴虐之气。也正是这股气息,给人以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夜君陌眼神冷厉,看向墨凌羽再次问道:“真的不准备将人交出来吗?” 墨凌羽淡漠的看了夜君陌一眼后,冷冷回道:“人已送回天界,有本事自己去找。” 夜君陌根本不相信墨凌羽会将玄雪萦送回天界,看向墨凌羽嘲讽一笑说道:“本少主试过了,她的味道,也不怎么样。你也不是没有尝过,又何必为了这么一个无味的女人将整个魔族都葬送?” 夜君陌的话说的非常露骨,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很明显他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墨凌羽,玄雪萦已经是残花败柳,何必为了她大动干戈。 可他却不知道,墨凌羽与玄雪萦并未发生过什么。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得到了玄雪萦初次的人是他自己。 也正因为他刚才的话,才让墨凌羽知道了玄雪萦为何突然愿意回到天界休养。原来那日的夜君陌竟是对玄雪萦用了强,难怪那日他总感觉玄雪萦有些不对。 这一刻,墨凌羽后悔了,若知道当日他的行为,会令玄雪萦遭受如此羞辱,他是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逼她回去的。 看向夜君陌,墨凌羽脸上的杀气顿时浓郁了起来,从牙缝中狠狠的吐出了一句:“你如此谪辱于她,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墨凌羽说完,便不再给夜君陌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飞身而起向着夜君陌的要害袭去。 其实早在冲动之后,夜君陌便已经后悔了。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他刚才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就是想要激墨凌羽交人而已。 没成想,墨凌羽竟是为此动怒了。看着墨凌羽脸上的怒意与周身释放而出的杀气,夜君陌更是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得到玄雪萦初次的人,定是墨凌羽无疑。否则他又怎会一听到自己动了玄雪萦,便暴怒如斯。 此刻的夜君陌,心中妒意横生。面对墨凌羽的攻势,他也是招招狠辣。两人都是以搏命之击,直攻对方要害。 本就势均力敌的两人,自是打的难分难解。而鬼族与魔族的兵马,在看到双方的主子都已交手,便也相互厮杀了起来。 鲜血横飞洒落,寒光冽冽的兵器相互交击。恐怖的幽光吞天,这一役残酷而激烈,席卷着四面八方。 方圆千里之内,因为这场对决被夷为了平地。坚实的地面沉陷数千丈,附近的山脉也都消失不见了。 “轰!” 一声巨响过后,幽冥之力澎湃,幽光四射间,这片战场再次出现崩裂。各种攻击法术在空中汹涌飞舞着,两相撞击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 魔族中,不知是谁将一件秘宝打向了高空,然后将其崩碎。这是一件禁忌秘宝,专为袭杀高手而炼。 夜君陌身形疾闪,虽然堪堪避过,却也还是受到了秘宝崩碎的余波攻击。 若是换作其他人,此刻定是必死无疑了。秘宝崩碎的光华,犹如一道灿烂夺目的烟花绚烂至极。 夜君陌旋即一个闪灭飞到了千里之外,静立在一座山峰上,冷漠的看向墨凌羽嘲讽道:“他没想到你魔族之人竟是如此卑鄙狠辣。” 墨凌羽也没想到,竟会有人在他俩对决之时,偷袭夜君陌。方才他与夜君陌近身斗法,那道秘宝的崩碎离他们非常近。就连他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这秘宝虽是由魔族一方的阵营中释放而出,可看似针对夜君陌的偷袭,却也将他囊括其中。 墨凌羽眼神淡漠的扫了魔族阵营一眼,心中暗想道:这释放秘宝之人会是谁呢? 显然,那人既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偷袭,便已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墨凌羽发现呢? “轰隆!” 突然,又是一声恐怖的声响传来,一片乌光蒸腾,大地剧震,一道如山洪海啸般的狂涛,向着夜君陌再次袭去。 火山血海,茫茫一片,带着滔天的烈焰,声势极其浩大。夜君陌踏光而行,冲破了这道猛烈的攻击,如战神一般冲了出来。 这一次的攻击,看似比之前的偷袭更加澎湃猛烈,可实际上的杀伤力却不如之前的万分之一。 正因如此,墨凌羽看出了这一击的目的。那是要断了他向夜君陌解释的机会。 可惜那偷袭之人太不了解墨凌羽了,以他冷傲的性子又怎会向夜君陌解释呢? 不过也正因为这画蛇添足的一击,让墨凌羽发现了偷袭之人的踪迹。 墨凌羽身形一个闪灭,出现在了那人的身旁,用力一抓。可那人却是在墨凌羽的手还未碰到他之时自爆了。 如此在人群中,近距离自爆,任你身手再敏捷,也是很难避开的。一旦收到波及,就算不至陨落,也会身受重伤。 墨凌羽躲闪不及,自爆之力近在咫尺之时。一道玄极白光,在他的周身笼罩而下。剧烈的能量被隔绝在了白光外面。 而魔族的其它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白光之外顿时化成了一片炼狱,尸骨横飞,血流成河,被炸的血肉模糊。 这一刻,墨凌羽才知道自己是中了有心人的圈套了。聪明如他,原以为对方是要假借偷袭夜君陌,来激起两族更深的血战。 没想到这竟是一个针对他,或者说是针对整个魔族的一个连环计。此刻的魔族大军,经过五日的大战早已元气大损。经此一劫更是溃不成军,看来此人是想要将整个魔族灭族呀。 直到汹涌的自爆能量波消散,白色光罩才被收回。玄雪萦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出现在了这片尸山血海之中。 她出尘谪仙般的身影,与这片化为焦土的炼狱,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卷。 看着眼前的一切,玄雪萦黛眉微蹙,清冷的水眸中露出一缕若有所思的异样之色。 随即,她看向墨凌羽,声音清淡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墨凌羽没想到玄雪萦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面向她微微点头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虽然看出此刻的玄雪萦身体已无大碍,可他知道,玄雪萦体内的魇力随时都会爆发,尤其是在这九幽之中。 不等玄雪萦回答。便听到夜君陌戏谑的声音传来:“好一出美人救英雄的大戏,真是精彩至极。可惜了这如花美人,却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看的本少主恶心至极。” 夜君陌站在远处,眼见玄雪萦竟是在危机时刻出现救下了墨凌羽。还与他在那边私语着什么,心中的妒火再次燃起。 听到夜君陌字字诛心,玄雪萦的心仿佛被利刃穿过一般,猛地一阵抽疼。 落雪那听得有人辱骂玄雪萦,之间她眼神一厉,看向夜君陌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如此污言秽语谪辱我家公主。”落雪说完便要向夜君陌攻去,可却被玄雪萦止住了身形。 夜君陌讥笑一声继续说道:“要耍威风,滚回你的天界去耍。她都做得出如此下作之事了,还怕人说吗?本少主就不明白了,她伺候人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啊!怎么就有人愿意为了她而灭族呢?” 玄雪萦的脸,变得越加苍白。紧抿的唇角处溢出了一丝嫣红,显然夜君陌的话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落雪见状,忙取出手绢为玄雪萦搽拭。 墨凌羽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肃杀,随即也不多言。飞身而起与夜君陌再次战在了一起。 若非受到莫名信息,知道夜君陌为了她向魔族宣战,两人更是已大战五日。 若不是玄雪萦知道,依照两人的修为,如此大战只会落个两败俱伤,最终灵力耗尽而亡的下场。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九幽的。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夜君陌居然会说出如此诛心之言。一时心血翻涌,这才让她出现了内伤之状。 古往今来,能用话将一个修为高深的神裔逼至内伤吐血的,怕也就只有夜君陌一人了。 眼看墨凌羽和夜君陌在半空中激战,两人皆是杀招尽出。玄雪萦转头向落雪吩咐道:“在这里等我,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尽快将它忘记。” 玄雪萦说完,腾身而起加入了夜君陌与墨凌羽的战局。夜君陌看到玄雪萦的加入,以为她是来助墨凌羽的。 冷笑说道:“郎情妾意,好一对奸夫**。本少主倒要看看你们今日如何力挽狂澜。” 夜君陌说完,对着下方鬼族大军冷冷下令道:“凡魔族之人,全部杀无赦。” 下方魔族大军早已死伤一片,此刻的鬼族大军如虎入羊群一般,对魔族发起了单方面的屠杀。 玄雪萦看到夜君陌竟下了如此的杀令,心中冰凉一片。因为她,魔族即将面临灭族,自己果然是个灾星。 随即,玄雪萦看向墨凌羽说道:“这里交给我,你去护住魔族。” 墨凌羽闻言,看向玄雪萦,坚定的摇头拒绝。因为他知道,虽然夜君陌不记得过去了,更是出言重伤于她。 可玄雪萦却是无法对夜君陌下手的,如此大战,她若束手束脚,那必将受到伤害。与她的安危相比,墨凌羽宁可魔族被灭,也不会退让半分。 玄雪萦眼见无法劝阻墨凌羽,而下方魔族的伤亡却是越来越大。为免魔族真的被灭,玄雪萦只得先去将下方的局势控制住,再来阻止他们的战局。 身形一闪,玄雪萦回到了地面,双手结印,她凝结出了数个阵结。将大部分的鬼族大军困在了阵中。 见到鬼族大军被困,魔族残部对鬼族发起了反击。玄雪萦无奈之下再次结阵,将魔族残部也困了起来。 就在她全力结阵之时,一枚冷箭不知从何处射出,袭向了夜君陌的后背。 激战中的夜君陌,发现袭来的仅是一支箭羽,而此刻的墨凌羽却是空门大开。两相权衡之下,夜君陌选择了硬接这一箭,也要让墨凌羽重伤。 可惜,一心重伤墨凌羽的他,却小看了这一箭的伤害。箭羽入背,夜君陌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凝结了一般,身体居然不能动弹了。 墨凌羽也是没想到夜君陌会突然停住了身形,为了格挡夜君陌攻击而击出的一掌,重重的打在了夜君陌的胸口。 眼看夜君陌的身影突然由半空直直的坠落了下来。玄雪萦也顾不得还在厮杀的两族大军,飞身而起想要接住他。 可是有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的出现在了夜君陌的身旁,将他下坠的身体接住后消失在了半空。 鬼族大军见夜君陌重伤,被人救走,便也失去了战意鸣金收兵。一场血腥的厮杀就此结束,可玄雪萦却是呆立在了原地凝视着夜君陌消失的地方。 是她! 方才那道比她还快的身影,她曾在绝殇宫中见过。是那个穿着素净曾受夜君陌命令去绮云国皇宫劫持云飞扬与慕容晴的女子。 初见之时,她便已对这名女子产生了怀疑。她之前与夜君陌感情深厚之时,居住在绝殇宫。 以当时她与夜君陌的关系,夜君陌的手下人她都是识得的。可她却从未见过这名女子。 第154章 殿审玄雪萦 后来玄雪萦被夜君陌收为婢女之时,她也曾在绝殇宫暗中调查过,可却也未发现这名女子的踪迹。 夜君陌的手下,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修为高深之人。观其方才的身手,此女的修为绝对不在夜君陌之下。 此人到底是何身份?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夜君陌身边?玄雪萦隐隐觉得,此人与那个不男不女的幕后黑手,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忽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幕后黑手所说的话。 “圣火已经重燃,魔神即将降临。这一次,谁也无法阻止。” “当你看到魔神尊显之时,会是第一个臣服之人。” 难道他口中的魔神尊显会是夜君陌。有此一想,玄雪萦顿感一片心惊,双手微微握成拳。她感觉到她的掌心已经湿透。 透明的结界之上,一层微蓝的幽光,薄烟笼罩,结界像是被挂上了一层蓝色的纱幔。 幽森的山洞中,洞壁之上的水滴滴落下。打在结界上,犹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散落下来。 结界外,一层薄薄的水雾迷蒙其上。洞壁上的花草,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水珠从花瓣与叶子上滑落下来,滴在了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整个山洞,诡异的安静。 夜君陌被救之后,并没有被带回绝殇宫。而是被带到了这个诡异的山洞之中。 勉力的睁开双眼,夜君陌只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剧痛。强撑着重伤的身体做了起来,夜君陌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你醒了?” 一道轻盈的女声传来,夜君陌循声看向洞口,却见一道倩影站在那里。 因为是逆光的缘故,夜君陌看不清女子的样貌。双眼一眯,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夜君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他坠落的一刻。是他大意了,竟是没想到那支箭羽竟然有毒。 女子并未回答夜君陌的问题,只是轻声说道:“因为察觉鬼族有奸细,不得已才将你安置在此。” 鬼族有奸细!难道是向他放冷箭之人。 夜君陌凝眸看向了女子,可是任他用尽目力,也无法看清女子的容貌。 女子继续说道:“墨凌羽的空门又岂会是如此轻易暴露的?分明是故意引你上钩,然后玄雪萦再于下方偷袭于你。否则,他们一群残兵,何意保全?” 夜君陌闻言,心中一阵钝痛。是玄雪萦向他射的冷箭吗?她就这么爱墨凌羽吗?还是因为那是她第一个男人? 女子见夜君陌依旧不说话,只是默默哀伤。衣袖一挥,山洞中出现了一道光幕。 光幕上,玄雪萦与墨凌羽缱绻缠绵,翻云覆雨。 鱼水之后,墨凌羽一脸柔情的看向玄雪萦说道:“小雪,为了魔族能一统三界,委屈你了。我也没想到夜君陌会对你用强,不过不要紧,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爱你的。等三界大统之日,我定送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玄雪萦闻言,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墨凌羽说道:“只要你的心愿可以达成,我受再大的委屈也是无所谓的。” 墨凌羽闻言,在玄雪萦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后,继续说道:“我们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到最后夜君陌还是被人救走了。否则,我一定将他剥皮拆骨,以报她对你的谪辱之仇。” 玄雪萦依偎在墨凌羽的怀中,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恶毒的说道:“终有一天,他会落在我们的手中。” 墨凌羽将玄雪萦再次压倒,一脸深情的说道:“小雪,我爱你。” 玄雪萦双颊娇红的看向墨凌羽回道:“墨墨,我也爱你。” 接下来,便是又一次的缠绵悱恻。看着玄雪萦在墨凌羽的身下娇吟喘息,夜君陌双目血红,睚眦欲裂。 暴怒的吼道:“贱人,都是贱人。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女子收回光幕,声音中没有一丝息怒的说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全盛时期,也不足以击杀他们任何一人。更何况,此刻的九幽已尽在墨凌羽的掌握之中。你凭什么和他们斗?” 夜君陌的身体因为盛怒,不停的颤抖着,紧握的双拳上,骨节突出泛白。 看向女子,夜君陌声音冰冷的说道:“你既从他们手中将我救出,那就必有所图。说吧!你想怎么样?” 女子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夜君陌的话。只是将一本残破的羊皮卷丢在了他的身前,然后转身离开了洞口。 夜君陌伸手将羊皮卷捡起,打开一看。“魇魂决”五个大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同一时间,玄雪萦本欲去寻找夜君陌的踪迹,却收到了天帝的急召。 对于天帝的诏书,玄雪萦也不是没有拒见过。可这一次不同,因为诏书上言明她残害凤族公主,私通九幽,意图颠覆天界。若是不自行回去辩解,便等同默认了这些罪名。 玄雪萦知道,这定是那幕后黑手知道了她下界与龙逸风密谈,担心她有所动作。 所以故意将九幽大战之事告知与她,拖延她的时间。然后在九天之上布好杀局等她入瓮。 可夜君陌现在生死未卜,她又怎么放心得下。为此,她放弃了第一时间回到天界辩驳的机会。 直接将传旨之人短暂封印,然后离开,继续寻找夜君陌的下落。 传旨之人的封印被解除之后,回到天界将玄雪萦拒接天旨之事回禀了天帝。 在诸仙的压力之下,天帝派出五路天兵天将,下界拘捕于她。可尽管如此,追捕的天兵天将还是被她一再的甩脱了。 天帝闻听此事震怒,直接倾天界所有可动的天兵天将,对她进行拘捕。 落雪因为修为稍弱被擒回天界,天帝为逼玄雪萦回天界,下旨将落雪以同谋罪论处。为免落雪受罪,玄雪萦这才自行回到了天界。 天殿之上,诸仙立于两旁。凤族之人更是群情愤慨,对她怒目相向。一个个仿佛饿狼一般的盯着她,看那架势,就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玄雪萦神色平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发一言,在她淡漠的眸子里透出的是那点点的寒凉。 上首的天帝,看着殿下立着的玄雪萦,心中无味杂陈。当知道她凭借一人之力逃过了天界重病追捕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欣喜的,也是震怒的。 喜的是,她的女儿不愧是天界战神,竟能在如此逆境下应对自如。怒的是,偌大一个天界,派出如此多人,竟是拿不下一个人。 “啪!” 天帝的手在御案上,重重的一拍后,看向玄雪萦问道:“玄雪萦,你可知罪?” 这是天帝第一次这样唤她,自她记事以来,天帝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唤她雪儿的。 玄雪萦微微抬眸看向天帝,声音清冷的回道:“儿臣不知。” 听到玄雪萦自称儿臣,天帝的心微微颤了颤。其实他的众多子女都是这样自称的,可唯独她不同。 他就是喜欢听她自称雪萦,那样的自称,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她的父亲,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帝。 一旁的凤族之人,听玄雪萦如此理直气壮,心中更是窝火。也不管还身处天殿,便七嘴八舌的指责了起来。 “你私下凡间,被我族公主发现之后,便伪造证据,误导天帝。最后更将我族公主重伤至残。” 玄雪萦神色不变,声音依旧清淡的说道:“你咆哮天殿,便是藐视天殿。更指责父君轻易被本宫误导视为昏庸,这边是藐视天帝。不知以上两条罪名,你可否担得起?” 凤族之人被玄雪萦一噎,怒回道:“你这是砌词狡辩,欲加之罪。” 玄雪萦看了说话之人一眼后,淡淡的说道:“你也知道欲加之罪吗?本宫忽然想起来,方才还少说了一项罪。那就是凤族之人,聚众而来,意图逼宫。” 玄雪萦的话音刚落,只见方才说话那人竟是被她活活气晕了过去。要知道,玄雪萦之前所述的三条罪,条条都是可以灭族的大罪。那人只是被她气到晕厥,已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就在这时,一向以温婉示人,从不干预朝堂之事的凤倾依却是说话了。 “雪儿,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还要混淆视听呢?你父君对你疼爱有佳,只要你乖乖自首认罪,天帝定会轻判于你的。” 凤倾依所言,名为规劝,实为提醒诸仙,今日被殿审的是玄雪萦。与此同时也是堵了天帝轻罚她的后路。 天帝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可是却没有说话。 玄雪萦微微偏头看向凤倾依,语气清淡的说道:“天妃所言倒是有趣,你是在指责父君会徇私枉法吗?还有便是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有罪,就不知这证据为何?” 凤倾依闻言,神色微微变了变,然后说道:“你对外宣称,闭关静养之时,为何九幽会传出你与鬼族少主的秘辛之事?听说鬼族少主还曾放言你是她的女人。” 诸仙闻言,纷纷面色有异,与身旁的仙友相互对视一眼后,小声议论起来。 玄雪萦唇角微翘,冷笑一声反问道:“天妃也说了,是听说。那本宫还听说,天妃你曾私改静汐宫结界,陷害龙族遗失混沌珠呢!就不知此事又是否属实呢?” 凤倾依没想到玄雪萦竟会将此事用这种办法说出,面上微怒道:“一派胡言,静汐宫的结界一向不为他人所控。本宫修为浅薄又怎能轻易破除?” 凤倾依刚一说完,便发现自己中了玄雪萦的计。可话已说出,也只好静待她出招了。 玄雪萦闻言,会心一笑后,说道:“就不知是天妃与龙族太子的修为相比,孰高孰低呢?” 诸仙闻言,顿时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上首的天帝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凤倾依万年前,便已为上仙。就算其资质再差,修炼的速度再慢。也不可能万年来未有寸进。 而龙逸风虽未龙族太子,可因为老龙王早逝,龙族的很多功法近乎失传。所留的古籍又晦涩难懂,所以他的修为自然不会比凤倾依高。 更何况,天帝从一开始便知道龙逸风是代妹顶罪。他之所以不点破,为的就是龙逸风的修为比龙吟月高,心性也比龙吟月沉稳的多,寻回混沌珠的机会也就更大一些。 这么说来,当初混沌珠之所以遗失,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此人真的是凤倾依吗? 凤倾依一脸委屈的看向天帝,跪了下来,抽噎着说道:“妾身冤枉呀!” 随后指向玄雪萦说道:“天界之上,修为比龙逸风高的,大有人在。雪儿为何偏偏将矛头指向了本宫。” 玄雪萦早知道她会如此辩驳,也并未想要在此时将事情点破。之所以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凤倾依,顺带把水搅浑罢了。 玄雪萦看向凤倾依淡淡的回道:“天妃,这是作何?本宫不过是如天妃一般比喻罢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宫不过是希望天妃设身处地的看问题而已。以免日后被人诟病,把天妃耗了万年时间树立的温婉善良的形象给毁了。” 玄雪萦的话可谓是针针见血,正中要害。凤倾依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哑巴吃黄连。 随即,凤倾依不再说话,可是暗地里却向凤族中人使了一个眼色。她的动作很隐晦,可却还是被玄雪萦看在了眼里。 凤族中,立马有人站了出来,指向玄雪萦说道:“之前之事可说是谣传没有证据,可九幽大战,你身为天界之人,却又为何要去阻止?让他们自相残杀不是更好?” 没等玄雪萦说话,凤族中又站出来一个人说道:“鬼族少主夜君陌曾与战场之上宣称你与他和魔族殿下有染,此事可是众所周知的。” 当日九幽大战,受波及的地方实在太多。也因此,夜君陌与战场之上的话,多多少少的传入了天界之中。 玄雪萦冷眼看向二人,嗤鼻一笑回道:“九幽大战,生灵涂炭,短短数日,就连人间也受到了波及。亏得你们日日在天上受万民香火朝拜,不但坐视不理,至众生于水深火热。还以此作为构陷本宫的证据,在此大放厥词。真是妄为天界诸仙之列。至于那所谓的本宫与鬼族少主和魔族殿下有染,更是无稽之谈。这道听途说之词,何时也可作为证据了?” 第155章 我何曾骗过你? 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凤族之人被玄雪萦说的,无力反驳。只得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旁。 天界虽不若上古大佛一般,以度化世间一切苦难为己任。可向来也是以慈爱苍生于世人的,玄雪萦的反驳有理有据。 天殿之上,不止凤族众人,就连静立两旁的诸仙,也顿时哑口无言了起来。 见无人再有议论,玄雪萦抬眸看向天帝,神色默然的说道:“父君现下还觉得儿臣有罪吗?” 天帝被玄雪萦疏离的话一怔,看向凤族之人斥道:“听信谗言,诬告公主,咆哮天殿,藐视天威。来人,将这**佞之徒全部押往雷牢,处以天雷劫,直至神魂俱灭。” 天兵领命进殿,将凤族众人押往雷牢。肃静的天殿上顿时发出了一阵阵哀嚎求饶的声音。 可天帝却是对于凤族求饶的声音充耳不闻,看向玄雪萦天帝说道:“是父君不察,让雪儿受委屈了。” 其实就算之前的所有罪名都被玄雪萦反驳了回去,可抗旨不尊,这也是一条实实在在的大罪。可以天帝现在的反应来看,显然是不会再去追究了。 而对于此,诸仙却也未敢再有进言。他们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天帝对玄雪萦是有多么的宠爱。 可这样的宠爱,经此一事,在玄雪萦看来,却不仅仅是表面这般简单的。 原来,自古天家最无情。这一句话不止是在凡间受用,在天界亦是如此。 若说宠爱,或许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的。可渐渐的,天帝对玄雪萦的放纵,以不再仅仅是因为一片慈父之心了。 天帝对玄雪萦已经隐隐有些忌惮了。伴随着忌惮,接踵而来的便会是猜忌,怀疑与算计。最终走向两个对立面。 有些种子,一旦在心底种下。不用你去浇水施肥,它也会慢慢的生根发芽。 表面看来这次殿审,玄雪萦与凤倾依的交锋中,是以玄雪萦大获全胜而告终。实则,玄雪萦又真的赢了吗? 看向天帝,玄雪萦恭敬的微微行了一礼,后回道:“是儿臣未有事先禀明父君,这才引出了这一场误会。若无其它事,儿臣便告退了。” 玄雪萦说完,也不等天帝回答,径直转身走出了天殿。 离开天殿的玄雪萦,并未回到静汐宫,而是身影一闪,直接下界去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夜君陌失踪至今已有四载。 玄雪萦为了寻找他的踪迹,将对付凤倾依之事都搁置了下来,可依旧是遍寻无果。 原本四年的时间对于修仙之人而已,不过是弹指之间。 可这四年,对于玄雪萦而言,却犹如已度万载。 四年的时间,足够玄雪萦将三界翻个两三遍了。 可夜君陌如同消失了一般,硬是没有半丝的消息。 玄雪萦不相信凤倾依做了这么多,还将夜君陌带走。为的就是要夜君陌的命,让她伤心,或是拖延她追查真相。 虽然玄雪萦不愿承认,可她不认为凤倾依会让夜君陌就这样死了。就算是要夜君陌死,凤倾依也会让夜君陌死在玄雪萦的眼前。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对玄雪萦的伤害,扩至最大。那么凤倾依到底将夜君陌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四年来,一直都是在漫无目的的寻找。这刻她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好好的思考。 回想自混沌珠遗失至今发生的种种,玄雪萦视乎发现了什么奇异的联系。 首先,凤倾依是一出生就受到幕后黑手控制的,还是后来因为什么缘故而被控制的? 接下来就是,意外闯入静汐宫的龙吟月,这在玄雪萦的心中已经大概得到了证实。 至于代妹顶罪的龙逸风,又是否也是凤倾依的安排呢? 另外就是明明已经死去,却又出现在极乐海的洛云。是被什么人带到了哪里? 玄雪萦猜想应该与那个教伽蓝皓月引她现身的神秘人是同一个人吧! 至于这个神秘人,就算不是凤倾依本人,也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与此同时,凤倾依似乎对她在归墟之事并不知情。否则又怎会绝口不提夜婳娪的存在呢? 要知道其实夜婳娪就是证明她与夜君陌有过关系的最好证明。如此想来,这是否说明了凤倾依是无法进入归墟的呢? 等等,归墟! 玄雪萦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随即她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点翠群山峰峦碧,凤鸣朝阳隐灵山。 天殿一审之后,凤族虽不复曾经的辉煌,可依旧灵韵靡靡。 玄雪萦经过一番思索后,怀疑夜君陌极有可能藏身于凤族封印之中。 因为锁魂链的缘故,夜君陌虽将与玄雪萦的过往遗忘了。可玄雪萦却因为这个原因与夜君陌出现了莫名感应。 可在夜君陌失踪之后,这种感应却是突然消失了。玄雪萦一直觉得这是因为夜君陌身体虚弱的关系。 可结果这么长时间,感应依旧没有回复。玄雪萦猜测之所以感应不到夜君陌,应该与封印有关。 而三界之中,凤族圣地嫌疑最大,玄雪萦这才来到了这里。 “来着何人?竟敢擅闯我凤族圣地。”一名身穿一袭羽衣的少女,单手执剑,杏目圆瞪看向玄雪萦质问道。 玄雪萦看向执剑的凤族女子,声音清冷的回了一句:“路过之人。”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并非玄雪萦刻意暴露行踪,意图在凤族挑起事端。恰恰相反,玄雪萦并不想暴露自己行踪。 不过是因为方才来的太急,忘了要隐匿身形气息。毕竟,她此行的目的不宜让天界中人知道。 这一次,玄雪萦没有用灵觉搜索。因为强力的封印具有极强的隔绝力,若仅用灵觉搜索是无法看出什么端倪的。 穿过重重仙障结界,越过一大片凤尾花林,玄雪萦在此次感应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身子一轻,腾空飞起,双手快速结印。当印结打向凤尾花林的中心之时,眼前的景物极速变换了起来。 玄雪萦的下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洞,里面刮出巨大的旋风,旋风升至半空,肆虐的席卷着一切所触及之物。 玄雪萦运转灵力护住了周身,顺着旋风的吸力进入了其中。 山上的风格外得冷,风拂过这片茂密的树林间,发出了呜呜的响声,犹如人在偷偷的呜咽,甚是瘆人。 树林的中央,一个清澈透亮的小池,悬浮于半空之中。从小池中生长出来的藤蔓垂落下来,扎根在地下。 藤蔓上结有一颗颗形似婴孩的果子,看起来甚为诡异。 玄雪萦凝视眼前小池半晌后,眼睛忽然一睁,自语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婴涤池?” 灵婴涤池,涤尽一切善念,留下来的都是冲天的怨气。 用未出生婴孩的怨灵所幻化出的池水,滋养出的藤蔓,生出了灵婴果。 灵婴果是积怨之果,普通人触之会因魂魄受怨气侵袭,最后恐惧而亡。 但是对于暗黑术法修炼之人而言,却是极品圣果。每服用一枚,便可以增长百年魔功。 站在灵婴涤池旁,看着落叶将灵婴涤池铺满。清雅的木香,缭绕在灵婴涤池四周。玄雪萦的心中一紧,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看向灵婴涤池下的幽洞,她举足不前。回想之前的种种,玄雪萦的心中升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害怕当她踏入幽洞之时,会看到她寻找了四年的夜君陌。 若夜君陌真是魔神尊显,那她应该怎么办? 是为保三界安宁,与他一战。还是真如幕后黑手所说,甘心臣服? 就这样,她在灵婴涤池前站了很久。仿佛只要她不踏入幽洞之中,时间就能停止一般。 看着幽洞口,层层叠叠纠缠不休的怨灵孽团。 数种色彩撕扯不止,时长时短,时圆时方,看上去,里面似乎有很多很多看不见的什么东西? 在相互牵制?相互斗争?相互撕扯?但是无论怎么撕扯,这团东西就是破碎不了,柔韧性可谓无敌! 孽团的颜色也一直变化不停,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变换之快,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直至孽团的光芒越来越暗淡,玄雪萦手指翻飞,在她的掌心出现了一卷七色竹简。 弹指将七彩竹简中的一支竹签覆于孽团之上。只见,原本撕扯不止的那个孽团,终于安静了下来。 玄雪萦再次弹出一支七彩竹签,覆盖在幽洞之上的孽团,慢慢从中分离出一道缝隙。 深吸一口气安定了一下心神,玄雪萦闪身步入了幽洞之中。 昏暗的幽洞内,夜君陌盘膝运修炼着。衣服松垮的披在他身上,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薄唇紧抿着。 在他的眉心处,出现了一朵妖异的黑色花印。许是因为修炼魔功的缘故,夜君陌皮肤隐隐泛着青色,整个身体都挂着薄薄的寒霜。 看到这样的夜君陌,玄雪萦的心凉了一大截。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夜君陌真的是魔神的尊显吗? 这一刻,玄雪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与慌乱。 明明早有猜想,也在心中做了很好的心理准备。可是当得到证实的时候,她却依旧是陷入了矛盾之中。 紧闭双目修炼的夜君陌,似是感应到了有人闯入。可他并未及时收功,而是声音清淡的说道:“你回来了,火灵精找到了吗?” 玄雪萦听到夜君陌的话,心中的想法更加的笃定了。 夜君陌修的是极寒的鬼族功法,却让人去找寻极热的火灵精。显然这是一个极为不合理的情况,暗黑一道向来都是背天地大道而行的。 夜君陌等了半晌,没听到有人回复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原本的金眸变成了黑色,但他的双眼,不是如常人般的黑白分明。 而是黑色的眼瞳中隐含一抹暗金,那抹暗金在他的眼中如一个小型的风暴圈,释放着妖异的魔力,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般。 玄雪萦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着,一个趔趄倒退了几步后方才稳住身形。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冷冷一笑,声音淡漠的说道:“是你,终究还是被你发现了吗。” 玄雪萦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道:希望他现在入魔还不深。 看向夜君陌语重心长的劝道:“收手吧!不要再练了。否则你会入魔的。” 夜君陌却是冷笑出声,一脸厌恶的说道:“收起你这张虚伪的嘴脸吧!你这样让我看了恶心。” 玄雪萦知道夜君陌对自己有误会,可却没有想到这误会竟已深到让他为此宁可坠入魔道。 不等玄雪萦说话,夜君陌继续说道:“你竟是一人前来,就不知你是对自己的修为太过自信,认为我一定胜不过你。还是对自己的演技太过自信,觉得我还会被你继续玩弄于股掌之间?” 玄雪萦黯然的垂下了眸子,眉头拧地更紧了,垂着头不想再去看夜君陌此刻的样子,声音落寞的闻到:“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夜君陌冷哼一身回道:“看来你是对自己的演技,太过自信了。别总是用一副悲天悯人大慈悲的模样对着我,我之前就是太过大意了,才会被你的表象所蒙蔽。不过现在你这些虚伪的演技,对我已经失去作用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手软,定要亲手了解了你。真期待看到墨凌羽知道你陨落后的表情。” 夜君陌说罢,抬手一挥,一掌打在了玄雪萦的身上,玄雪萦只觉胸口处一阵闷痛。 她趔趄的后退数步,喷出一口黑血,她捂着胸口,单膝跪在了地上。 夜君陌没想到玄雪萦竟是不曾闪躲,微微拧了拧眉。随即他又自嘲的想到:这不过是她在演戏罢了,不能再被她骗了。 看向玄雪萦,夜君陌一脸戏谑说道:“别以为不还手,我便会在上你的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玄雪萦艰难地吐出一口气,牵扯着胸口撕裂一般的痛,她倒吸一口气,半天,才开口回道:“我何曾骗过你?” 委屈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若真要说骗,她顶多是隐瞒了锁魂链之事,没让夜君陌知道。可她也知道夜君陌口中的欺骗定不会是此事。 随即,夜君陌又是一掌击出,玄雪萦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在了一块大石之上。只听得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玄雪萦闷哼一声,险些昏死了过去。 第156章 鸿蒙魇魂 泪水混杂着血水从苍白的脸上流了下来,她心里清楚,这一次,夜君陌是真的想要将她置于死地了。 在这茫茫三界中玄雪萦清冷淡泊的活了万载有余,对于生死,她早已经看得很透彻。 所谓生者即为死,死者即为生,可为何轮到自己身上,竟然是这样的痛?原来,她也开始会畏惧生死了。 爱别离,怨憎恨,这些本属于凡人的情感,却在这短短数年间,悄悄在她的身上滋养而出。 死别之苦是多少泪水都诉不尽的苦涩,万年前母妃的离世,对于当时年幼的她而言,就如同心中唯一的依靠被骤然夺走一般。 竟管天帝对她很是疼爱,可心里空缺的影子,却是谁也无法填补、愈合的。所以她性情大变,与世隔绝。 可那时的她,可以用这种办法让心中的情感得到淡忘,现在却是不行的。幕后的黑手推动了这一切的发展,她却只能一再的被动应战。 玄雪萦不怕死,不过她不能死在夜君陌的手中。因为她一旦陨落,锁魂链便会脱离她的神魂海而去,到时夜君陌就会知道所有的真相。这是他所不能承受的痛,那样的结局会让他崩溃的。 此时,她多希望他们都只是一介凡人。至少,痛苦对他们来说,就会变得短暂。 轮回转世之时,一碗孟婆汤,他们都会将所有的人和事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天道是公平的,也是残忍的。天命给了他们凡人所艳羡的长生,也同时给了他们必须承受的痛苦折磨。 就在玄雪萦心绪黯然的瞬间,她的身上又一次传来了削肉蚀骨一般的痛。 强忍疼痛,玄雪萦站起身来。看向夜君陌,玄雪萦声音坚定的说道:“你不能杀我,否则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夜君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冷笑回道:“后悔?我这辈子最大的后悔,就是看错了你。” 说罢,夜君陌再次向玄雪萦出手。未免结局走向她所不愿看到的地步。 玄雪萦双手玉指飞叠,一道道玄妙的印结由她的掌心飞出。山林间花草树木为之凋零,大地为之颤抖。 大风四起,似要将这一切尽数席卷走,河水逆流,似要将着一切都带走,狂风肆卷,似要将这一切都吞噬。 玄雪萦双眸灵光乍现,只听的她身上的骨骼嘎嘣嘎嘣的脆响,转眼重伤的她,猛然站立了起来。 看向夜君陌,露出凄惨的目光,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信我的,可我却不会让自己陨落你手。” 苦涩的腥甜充斥在口中,玄雪萦的脸上露出凄然的一笑,看着夜君陌,她不再言语,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夜君陌见玄雪萦如此,呲笑一声说道:“怎么?不装了吗?” 这样绝情的他,让玄雪萦的心又一次的抽疼,看向夜君陌,双手结印打出一个印结。 夜君陌身形快速闪烁,避过了这个印结。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玄雪萦视乎猜到了他的行动方向一般,早已在他停留的地方补下了一个隐藏的暗阵。 刚一踏入暗阵,夜君陌便被困在了其中。扫视了一眼困住自己的暗阵。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冷哼一声说道:“倒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的阵法竟有如此造诣。不过你是否也太小看我了?想要单凭这么一个破阵就困住我吗?” 夜君陌说完,便开始运转魔功全力冲击玄雪萦布下的结界。玄雪萦立身于结界之外,对于夜君陌的话樊若未闻一般。 手中的印结,接连不断的向夜君陌打出。将夜君陌身外的暗阵层层包裹了起来。 直到暗阵之上已经被层层印结包裹的严严实实,玄雪萦才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不想与夜君陌交手,玄雪萦只得使用千结叠印决先将他困住。 千结叠印决是一种集天、地、人、三界之力而形成的封印法诀,法术修为高深之人可以通过炼化,去除其间的戾气,纯化其中的精元,为己所用。 一道封印叠加着另一道封印,无论你修为如何高深,都一样会被封印起来。 唯一不同的便是叠印的多少,决定了被封印时间的长短不同而已。 当然使用千结叠印决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你首先必须要先控制住对手的行动,还要保证对方不会再你释放出第一道印结之时便将其破除,这才能顺利的一层层施加印结。 而且使用千结叠印决是极其耗损灵力的,而千结叠印决有仅能封印很小的范围。 所以千结叠印决的使用率极低,渐渐地,会这门印诀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况且擅用千结叠印决的后遗症又是那样的危险,轻则灵力耗损虚脱,重则魂飞魄散神念具碎。可是为了夜君陌玄雪萦依旧是将它施展了出来。 因为夜君陌依旧在千结叠印决的阵法中运转魔功,试图冲破阵法。使用玄雪萦每隔一段时间便又在封印外追加一个新的印结。 虽然这样的办法只能是短暂的,没有人能经得起长期如此巨大的灵力损耗。可眼下却也只有这样,才能为她争取一些想出如何化解夜君陌体内魔功的时间。 当然,她现在必须将夜君陌快速的带离此处,以免他再受到灵婴涤池中的怨灵干扰。 可这幽洞却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仅凭一己之力,玄雪萦需要全力抵挡着怨灵的侵扰。还要,将随时可能冲破封印而出的夜君陌带在身边。 先前因为使用千结叠印决,玄雪萦的身体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损伤。短时间内还未恢复过来,这么快便要应对这样的恶战,这让玄雪萦感到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若不趁现在将人带走,变数又会太多,她一方面要保证夜君陌不会冲破封印,一方面还要提防怨灵的滋扰。更重要的是夜君陌口中外出寻找火灵精的人随时会回来。 一咬牙,玄雪萦决定,必须趁现在就将夜君陌带走,以防夜长梦多。 将封印夜君陌的光球变小收入神魂海中,玄雪萦逆流而上进入了幽洞的漩涡之中。 漩涡中的急流突然变作无数把利刃,齐齐地向她刺去,削肉蚀骨一般的痛,使得玄雪萦数次昏厥,而后又有晕厥之中痛醒。 如此反复着,任由一柄柄利刃,在她的身上肆意的削刮着,身上的血肉一片片被锋刃吞噬,而后有重新长出新的肌血肉身。 许是因为之前的灵力消耗太过巨大的缘故,渐渐地。玄雪萦身上的血肉恢复速度越来越慢。 当感觉到血肉不再重新生长而出时,玄雪萦知道她的灵力已然耗尽,可此刻的她离洞口已仅是很短的距离。 一步之距却化为了万里之遥,就这样结束了吗?她终究是无法改变神魂具碎,锁魂链离体而出,夜君陌知道真相的结局吗?那样的沉痛的伤,夜君陌能承受得住吗?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玄雪萦已化为骨架的脸颊,一滴一滴缓缓滑落下来。 奇迹在这一刻出现了,玄雪萦落下的泪珠,化作了一朵朵七彩绚烂的鸿蒙萦月花。 萦月花朵上衍生出更多的花瓣,这样一点一点鸿蒙萦月花越来越多,最后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来。 鸿蒙萦月花茧,阻隔了那些向她刺来的一柄柄利刃。不但如此,利刃碰到鸿蒙萦月花茧的瞬间,就化作了灵气团。 灵气团又衍生出了更多的鸿蒙萦月花,最后整个漩涡隧道被一簇簇的鸿蒙萦月花铺满。 鸿蒙萦月花茧内,化为枯骨了无生机的玄雪萦周身的血肉重新生长了出来。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胎儿一般蜷缩着身体,悬浮在巨大的鸿蒙萦月花茧之内。 鸿蒙萦月花瓣一点一点的填充在她的身上,她原本血肉模糊的肌肤一点一点的愈合。 突然,在她的体内迸发出巨大的彩光。强大的彩光穿刺花团,翻江倒海一般向着幽洞口飞升而起。 彩光之内飞速旋转着玄奥的经文,隐隐还有古老的念咒声徐徐传出来: 上开鸿蒙涅昔门,帝琴九转迎生魂, 前因后果诸般孽,生死宿命解缘尘, 鸿蒙祥光普受度,死唤生魂归己身, 禀文诸天气,禀文幽冥生死门, 生者速归生身处,逝者速往轮回门…… 不知是谁在念鸿蒙涅盘咒,无数的经文聚集在一起,最后化作一双手,轻轻地将玄雪萦的身体托了起来。 五色的经文化作一缕缕彩光,徐徐的注入到玄雪萦新生的肌体内。丝丝缕缕的彩,在玄雪萦体内的各大要穴游走。 嘎嘣嘎嘣骨骼重组的声音,似乎是万物复苏那浅浅的伸展枝桠一呼一吸的声音,又如山林滴翠间小桥流水的声音。 种种声音混杂在了一起,随着声音缓缓消失,玄雪萦的肉身恢复如初。比那之前还要光滑红润,仿若新生的新生儿。 透明粉嫩的肌肤,仿佛一碰便会破掉一般的娇嫩!在她光洁的额上一枚鸿蒙萦月花印,隐隐散发着七彩灵光。 “萦月,放弃吧!与我结合,这天地间再无什么能将我俩分开。什么天道不容?什么黑白两立?你为掌管光明的天曜之神,我为执掌黑暗的地魇之神,你我才是这世间最相配的一对。” 一名周身蕴满暗黑之气的男子,用阵法困住了一名白衣女子。可他看向女子的眼神却是满满的柔情。 阵法中的女子便是鸿蒙萦月,她虽被阵法困住了,可依旧是一脸坚定的对男子说道:“鸿蒙魇魂,你为一己之私,残害众生,搅得生灵涂炭。真是妄为神族二圣,今日我就算神陨也必将你诛灭。” 鸿蒙魇魂听着鸿蒙萦月决绝的话,眼神黯淡了几分,可依旧继续劝说道: “萦月,你真要为了这些蝼蚁与我拼个生死吗?你应该很清楚,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你,与我的修为也仅在伯仲之间。更何况你现在被困封神阵。” 鸿蒙萦月看向鸿蒙魇魂神色淡漠回道:“为神者,便应断绝七情六欲,大爱于众生!为了三界生灵,我就算神陨又何妨?” 说罢,鸿蒙萦月竟是开始燃烧自身的神魂之力激发自身潜能试图突破封神阵。 鸿蒙魇魂没想到她竟会用如此自损的方式破阵,未免她受损,鸿蒙魇魂急忙将封神阵撤了回来。 竟管如此,鸿蒙萦月的口中还是吐出了一口鲜血。可她却并未因为封神阵的撤出,而对鸿蒙魇魂停手。 只见她双手快速结印,指尖凝结成数个印结向鸿蒙魇魂攻击而去。刀光剑影,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因为顾忌到鸿蒙萦月的伤势,鸿蒙魇魂并未使出全力。 一时间两人竟也分不出谁更胜一筹?玄雪萦的周身被彩色的神光围绕着,每每使出一个招式便是天翻地覆,丝毫没有半丝的犹豫。 相比鸿蒙萦月的果断,鸿蒙魇魂使出的招式便有些限制,他只守不攻,招招退避。 可竟管如此,鸿蒙萦月依旧没能胜过鸿蒙魇魂。其实鸿蒙魇魂对鸿蒙萦月的情感,鸿蒙萦月又岂会不知? 可她也知道鸿蒙魇魂的野心,为了三界生灵,鸿蒙萦月不得不狠下心,对鸿蒙魇魂出手。 并且利用他不忍对自己下杀手这一点,步步紧逼。她也知道,她这样做太过残忍,可是她却没有其它的选择。在她的身后,就是寂魂渊。 寂魂渊内共分为三域:一域为杀,二域为灭,三域为净。三界中但凡心存邪恶之心,便会被关进这里。 神族本着慈悲之心,被囚禁于此的虽都是大邪大恶之辈。神族也不会直接便对他们展开绝杀。 而是先度化,神族相信万物生灵其心皆是向善的。只要他们愿意放下执念,便可得自在法门。 但若是度化不成,便会对他们展开诛杀,以防止他们出去作恶,杀了其形还要灭了他们心中所存在的恶念。 鸿蒙萦月之所以招招狠戾其实就是想要将鸿蒙魇魂逼入寂魂渊中。虽为神,可鸿蒙萦月却依旧是有心的,不过她的心装的更多的是苍生。 可鸿蒙魇魂对她的付出,她又怎能真的全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鸿蒙魇魂一心想着避开鸿蒙萦月猛烈的攻势,却没想到她的用心,一时不查竟是险些坠入寂魂渊之中。 第157章 涎液 见鸿蒙魇魂居然稳住了身形,没有坠落寂魂渊。鸿蒙萦月身形闪灭至鸿蒙魇魂的面前,抱住了他,竟是打算与他一同坠入寂魂渊。 鸿蒙魇魂看着双臂紧紧抱住他的鸿蒙萦月凄然一笑,挣脱了她的牵制,可他并未飞身回到崖边。 而是用尽全身的神力将鸿蒙萦月送了回去,自己则是就这么坠入了寂魂渊中。 他爱权利,有野心,享受着控制一切的感觉。在百万年的日夜相处中,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爱上了鸿蒙萦月。 神族虽可通婚,可身为神族双圣的他们,却受天道所困,注定无法结合。他们的使命就是守护这片天地,他们可以爱,却只能是大爱。 为了与深爱的女子在一起,他不惜逆天改命,与天道相抗。可怎奈,他深爱的女子却根本不明白他的想法。 更或者,她是明白的。不过是假装不明白罢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会在寂魂渊中神魂俱灭,而她也能平安的活下去,这也许就是对他最好的结局。 否则,只要他活着一天,对鸿蒙萦月的执念便会深一分。与其那样痛苦的活着,他更愿意就这样结束。至少他已为此付出了所有,他已经尽力了。 玄雪萦的体内似乎有一团火苗在熊熊燃烧着,烧的她五脏六腑一阵一阵灼痛。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身体似乎被什么束缚着,半分动弹不得。 只见得那火苗越烧越旺,最后竟然将她自己燃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越烧越旺,她感觉身体越来越痛。 想要痛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喊不出声音,想要反抗,身体也依旧被束缚着,体内似乎有两种莫名的力量在相互抗衡牵扯着。 这让她觉得痛苦难耐,恨不得马上找来一把刀,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扯出来。 熊熊火焰中,隐隐可见一道强横的黑色气团在其中搅动着。强横的黑色气团,被一条玄精链困在其中。显然这团黑气就是魇力,而缚于其上的玄精链,便是锁魂链。 巨大的火团之中,一条七彩花藤冲破而出,缠绕在玄雪萦身上。然后缓缓的附在其体内,消失不见了。 经过了这番折腾,玄雪萦已是筋疲力尽,残留的一丝意识,在看到七彩花藤消失的那刻,化作唇边一丝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心中默默想到:还好,魇力还在锁魂链的控制当中。 再次睁开眼睛,玄雪萦发现自己身处于鸿蒙萦月花海之中。蝶舞翩跹,花香垂露,美得令人难以置信。 举目四望,玄雪萦猛然发现这竟是曾经的那个山谷。她第一次到这里时,与夜君陌一同见到了鸿蒙萦月。第二次到这里时,与夜君陌还有墨凌羽,见到了母妃与墨天弑。 这一次呢?她会在这里见到谁。忽然她的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盘膝坐下调息,不知过了多久,调息完毕。 玄雪萦忽然想起了在她弥留之际,脑海中出现的幻境。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在火灵殿中记录的故事背后,居然有着这样一个隐藏的秘密。 难怪作为幕后黑手的鸿蒙魇魂会如此的偏执,难道这就是天命?那他与夜君陌呢?也是被天道所不允许的?还是仅仅是因为鸿蒙魇魂的设计? 鸿蒙魇魂对鸿蒙萦月的爱,是那样的疯狂。本以为坠落寂魂渊便会神陨,至此执念消失归于尘土。可不知为何,他却在寂魂渊中活了下来。 当复生的他看到那个曾经为了三界众生,宁死也要将他诛灭的女子,竟是爱上了别人。 而且她所爱的还是一个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他有怎能平静得了? 所以他要让她也尝一尝,被人伤的体无完肤,肝肠寸断的感觉。他要让她知道,这世间只有他才是最爱她的人。也唯有他才能配得上她,与她相伴终了。 可结果视乎是出乎了他的预料,鸿蒙萦月最终还是神陨了,而且是为了那个背弃了她的蝼蚁的孽种。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所以他要报复。报复她所在乎的人,在乎的三界众生。 为此,对于当年的真相,玄雪萦的心中有多了一份了解。可这远远不够,因为她至今为止依旧没有查出魔神的本尊为何?难道鸿蒙魇魂便是魔神的本尊吗? 还有她的身世,她真的是鸿蒙萦月的女儿吗?若真是那样,鸿蒙魇魂又怎么可能容忍她活到现在?这背后又是否还隐藏着一个怎样的阴谋呢? 虽然她已笃定夜君陌便是魔神尊显,可这并不是魔神的本尊。身为魔神的尊显,夜君陌不过是魔神的一个附属品罢了。所以只要找到魔神的本尊,那么夜君陌是否就可以重获新生了? 其实,对于鸿蒙魇魂,玄雪萦的心中是有着同情的。设身处地的去想了想,如果她是鸿蒙魇魂,她是否也会如此做呢?为了与爱的人长相厮守,不惜逆天改命。 答案呼之欲出,玄雪萦会这么做,就如她强行使用锁魂链,就如她明知夜君陌是魔神尊显。依旧无法将他诛杀一般。当然那是基于两情相悦,且不会损害到他人的前提下。 收回思绪,玄雪萦起身向着记忆中的竹屋走去。山谷中的山川、花海虽然都已经恢复,可原本修葺在花海中的竹屋,却已经非常的残破。 简陋的竹屋,破旧的门窗,窗纸重叠着糊了很多层,阳光透过破碎的窗纸细细碎碎的洒落进来。 金色的光粒洒在屋内平整的土地上,犹如一颗颗跳跃的金豆子,温暖而又欢快! 一张破旧的木桌,桌面已经被虫蛀成了蜂窝,其中的一条桌腿已经烂掉,另外的三条桌腿勉强的维持着桌子的平衡。 房间的里侧,一张几近腐朽的床。一阵风吹过,都会触发床板的晃动。仿佛只要手指轻轻一碰,它就会瞬间化为飞灰一般。窄小的屋子中,除了这几件东西,再无其他。 风乍起,吹起花瓣片片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鸿蒙萦月花的香气。玄雪萦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熟悉的花香,可山谷的一切却已物是人非。仔细闻起来,在花香之中玄雪萦竟是问出了一阵苦涩。 姑且不去猜测,她为何会再次回到此地。玄雪萦衣袖一挥,竹屋立刻焕然一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由神魂海中将封印夜君陌的光球取了出来,此刻包裹在光球之上的千结叠印决已仅余数道了。 因为印诀的减少,光球内的夜君陌已经可以看到外界的环境。发现玄雪萦竟是将自己带到了一所小竹屋内,夜君陌冲击封印的动作顿了顿。 朝向玄雪萦戏谑的说道:“你又想搞什么鬼?莫不是,想通了,知道墨凌羽执掌三界之后,不可能与你共享。所以想要将我收为禁脔?” 听着夜君陌刺耳的戏谑,玄雪萦面色平静如水,双手再次飞速结印向着光球封印而去。 夜君陌见状一边冲击封印,一边继续讽刺道:“放心吧!我不会再如上次那般粗暴了,我会很温柔的将你伺候的很好,定比墨凌羽伺候的更好。你就不想试一试,温柔的滋润吗?” 夜君陌的话如钢针般,一字一句的刺痛着玄雪萦的心,可她手中的印结依旧没有停下。 结印完毕后,玄雪萦盘膝坐在了床榻上。将光球至于身前,她双目微闭,对着悬浮的光球念起了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就在玄雪萦身处鸿蒙界,试图度化夜君陌之时。缥缈幻心宫却被个带着一头神兽小麒麟的丫头,搅得不得安宁。 珈蓝皓月从未想过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竟是给缥缈幻心宫引来了这么一个令人头疼的小麻烦精。虽然头疼,可珈蓝皓月却是甘之若饴。 话说那日是个阴雨的天气,大雨磅礴倾泻而下。雨水虽然很大,可山林间的树木却是欢快的摇曳着。 清净的雨水滋润着万物,顷刻间,山道上就出现了深浅不一的水坑,雨水坠落在水坑上,被击打出无数个或大或小的水泡。 珈蓝皓月本是要去梁父山参加妖魑魅和异君邪的婚礼。因为梁父山的特殊,珈蓝皓月没有带上任何的属下,而是孤身前往的。 可谁曾想,他在参加完婚礼之后回来的路上遭到了凶兽的袭击。最后他虽将凶兽斩杀了,可自己也因为灵力几乎耗尽昏死在了山道之上。 当他醒来的时候,入目就是一个身穿碧色衣裙,头挽双花小髻,唇红齿白,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灵动有神偷着一丝丝的机灵古怪。 在她的身侧还有一头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就于一体,尾巴状像龙尾,一角带肉的异兽。 珈蓝皓月一眼便看出这头异兽是上古神兽麒麟,不过看这头麒麟的身形,它应该还在幼生期。 麒麟是上古神兽,它们的出现代表着幸福与光明。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它们性情温和能辟除不祥。 可尽管如此,况且眼前的麒麟还是处在幼生期。可珈蓝皓月也不会真的笨到觉得它是会被人豢养的。而这个能带着一头幼生期神兽的小丫头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小丫头见他醒了,眨巴着灵动的双眼,一双羽扇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声音甜甜的说道:“终于醒了吗?早知道你会这么快醒,我就不逼小呆涎液了。小呆为此都生我的气,不肯理我了。” 珈蓝皓月不解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指向一边神情蔫蔫的小麒麟,看向小丫头疑惑的问道:“小呆?它?涎液?” 小丫头重重的点了点头回道:“它就是小呆,你不知道为了就醒你,我已经逼小呆涎液好几次,喂你喝了。它都气坏了,不过你不用内疚,它很快就会好的。” 珈蓝皓月的额上顿时出现了几滴汗珠,给神兽取名儿也就罢了。可为啥取这么个名儿?小呆,这是有多么心大随意才能想出这样的名字。 不对,方才这小丫头说给他喝了什么涎液,说是能救醒他。这涎液是什么鬼? 小丫头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笑眯眯的说道:“涎液就是小呆的口水呀!” 闻言,珈蓝皓月顿时一阵干呕。这小丫头是在耍他还是在救他?居然给他喝口水,竟管那是神兽的口水,可是那依旧是口水呀! 看到珈蓝皓月在干呕,小丫头忙给他拍着背,然后解释道:“你不用这样儿,小呆的涎液很珍贵的。而且它一直都是吸收天地灵气吃奇花异果,它的涎液一点也不脏。” 一旁的小麒麟看到珈蓝皓月似乎是在嫌弃自己,顿时有些怒了。可却被小丫头的一个眼神,又缩了回去。 小丫头不说还好,可她越说,珈蓝皓月就呕的越厉害。眼看就要呕到晕厥,可很快的他便被小丫头的下一句话噎的停止了干呕。 因为小丫头一脸关切的看向他说道:“你可别再晕了,小呆已经没有太多涎液给你喝了。” 神兽的涎液虽然珍贵,据闻还有延年益寿解百毒的功效。可珈蓝皓月实在不想再喝了。 忍住干呕,珈蓝皓月强自镇定心神,看向小丫头问道:“小姑娘,是你救了我?” 虽然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因为受到凶兽袭击,身受重伤且伤中带毒。若不是有麒麟的涎液,估计他的伤很难痊愈。 小丫头看向珈蓝皓月,脑袋左偏偏右歪歪,似是在想着什么?然后有些失望的说道:“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小丫头的话没头没尾,珈蓝皓月听的迷迷糊糊,疑惑的问道:“小姑娘,你认识我?” 珈蓝皓月虽不是过目不忘之人,可像眼前这般另类的组合,若他见过又怎会不记得呢? 小丫头的神色忽然一变,仿佛刚才的失望从未出现过一般。看向珈蓝皓月摇了摇头回道:“不认识。” 第158章 别真把顶给掀了就好 珈蓝皓月虽然心中疑惑,可毕竟是眼前的小丫头救了他。相信这么大的娃娃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恶意,若她真对自己有什么恶意,那也不会救自己了。大可趁自己昏迷之时将自己杀死便可。 看向小丫头,珈蓝皓月继续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小姑娘吧?” 对于这个问题,小丫头倒是回答的相当爽快,看向珈蓝皓月,她笑眯眯的回道:“我叫珞珞。” 珞珞,珈蓝皓月在心中暗暗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难道他以前真的认识这个叫珞珞的女娃儿吗? 看向珞珞,珈蓝皓月继续问道:“珞珞,你的家人呢?你这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虽然她的身旁带了神兽麒麟,珈蓝皓月也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灵力非常浩瀚。可她毕竟是一个小娃娃,她的家人这么会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呢?她该不会是哪个修仙世家偷跑出来的小天才吧! 这一点儿,珈蓝皓月确实猜对了,珞珞确实是趁着五彩麒麟外出之际,偷溜出来的。 为了不让小麒麟告密,她还顺道儿把小麒麟也拐了出来。美其名曰是嫌小麒麟太笨了,所以要带着它出来见见世面。 听着就好的问话,珞珞的脸忽然黯淡了下去,低着头,小小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般。 她声音低低的说道:“我的爹娘在我不满周岁的时候,便离开了我。我是一个孤儿,只有小呆一直陪在我身边。” 珈蓝皓月听她这么说,忽然有些心疼了起来。可他却不知道,珞珞之所以低着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并不是因为在强忍哭泣。 恰恰相反,珞珞是怕珈蓝皓月发现她在说谎。她正低着头,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同时,她在心中默默的说道:其实我也没说谎,爹娘确实是在我未满周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不过他们并不是死了,况且她也没说他们是死了呀!而小呆也确实是一直陪着我的。所以我还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就不知远在鸿蒙界内的玄雪萦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说她是孤儿,会作何感想了。 珈蓝皓月看向珞珞声音轻柔的安慰道:“珞珞别哭了,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我带你回家可好?” 珞珞的初衷本就是如此,听到珈蓝皓月这么说,忙挤了挤双眼,努力的挤出了几颗泪珠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可怜一些。 抬起头满眼希冀的看向珈蓝皓月说道:“真的可以吗?你会是我的家人吗?” 珈蓝皓月伸手将她搂紧了怀中,心疼的说道:“是真的,我以后就是你的家人了。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等你长大了,寻到了心仪的人,我还会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珞珞在珈蓝皓月的怀中,问着熟悉的闻到,感受着珈蓝皓月温暖的怀抱。这一次她是真的落下了泪珠子。 珞珞抽噎着说道:“珞珞不要嫁给别人,珞珞要做你的新娘。一生一世的陪在你的身边,你不能再丢下珞珞了。” 珈蓝皓月闻言,轻轻一笑,全当她这是童言无忌了。可却没曾想这一句被他当做童言的话,在将来却变成了他追妻路上的一句福音妙语。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珈蓝皓月的伤本就好的差不多了,又休养了几日后,他带着夜婳娪回到了缥缈幻心宫。 看到自家宫主一人外出,回来时身边却多了个瓷娃娃般的女娃儿。一开始缥缈幻心宫众人都只以为是宫主又新收了门下。 至于小麒麟,他们也自动的将它归于是宫主收服的兽宠。发现自己宫主居然连神兽也能收服,对珈蓝皓月的崇敬又一次的增进了许多。 可当他们听到珈蓝皓月宣布这个名唤珞珞的女娃儿,并非宫主新收的门下,而是他的救命恩人。 小麒麟也并非是宫主的兽宠,而是这小女娃儿的兽宠之时。缥缈幻心宫沸腾了,谁能想到如此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娃儿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紧接着,她们又听闻宫主想要收这个小女娃儿为唯一的嫡传弟子。心中更是羡慕不已。 她们的宫主在修炼界一直是个传奇,缥缈幻心宫传承了这么久的岁月,门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可宫主却依旧是哪一个人,而且至今都未有听闻他有收徒的传言。 现在他要收徒了,而且是唯一的嫡传弟子。这是何等的荣耀,她们怎能不羡慕。 可接下来却又传出了另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这个小女娃儿居然拒绝了宫主。 这让多少人为之惋惜不已,当然也有人跃跃欲试期望着宫主会将自己收为弟子。 而在这跃跃欲试的人群中,很大一部分人对珞珞是非常不满的,觉得她太过傲慢了,居然看不上自家宫主做她的师父。 被珞珞拒绝了,珈蓝皓月也不生气。他的本意不过也就是希望珞珞能有一个较好的身份,以后长大了寻到一个好的归宿。 既然她拒绝做自己的亲传弟子,那他也不愿勉强。随后,珈蓝皓月当众宣布,珞珞将成为缥缈幻心宫的少宫主,将来会接替他掌管缥缈幻心宫。 为此珞珞倒是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可这则消息却在缥缈幻心宫掀起了又一波的沸腾。 “哐啷!” 一个周身散发七彩瑞气的玉盏应声而碎,里面一粒浑圆的丹药滚落在地,瞬间也化作一朵晶莹的冰花。 珞珞看着落地生花的丹药,好奇的蹲下身子研究了起来。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小声嘀咕着:“这是什么丹药,好神奇哦!回头我也去弄上几瓶,也让我的花圃里种满这种冰花。” 自语间,突然她觉得周身有些发憷,缓缓抬头,看向释放出寒气的那人。 只见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白裙的女子,正双目喷火的看着自己。那有些恐怖,珞珞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看向那名女子一脸无辜的说道:“月舞姐姐,你怎么在这里?那颗会便花的丹药是你练的吗?可不可以教我怎么练?我想……” 没等珞珞说完,强忍怒气的月舞便暴跳如雷的吼道: “教你?你可知这枚冰莲玉露丹是我耗费了多久才炼制出来给宫主补身的吗?我的心血居然就这么被你打碎了。你还让我教你?” 珞珞隐约听到,月舞说话的时候,牙齿在咯吱的作响。她不禁又打了个寒噤。 月舞天生就是一个暴脾气,在缥缈幻心宫中除了珈蓝皓月,便只有月吟可以劝得动她。 珞珞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非常诚恳地说道:“我不知道这丹药这么难练,可我真不是故意的。” 月舞见她一脸无辜,看她那可怜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她。 顿时肺都快要气炸了,大吼道:“你就是仗着宫主的宠爱,这般为所欲为的吗?一会儿,摔坏一个玉屏;一会儿,折损几株仙草。再过几天,你是不是打算将缥缈幻心宫正殿的顶也给掀了?” 珞珞被震得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小声嘀咕道: “谁说我是仗着皓月的宠爱,为所欲为了?那玉屏分明是质量太差被风吹倒的,那几株杂草也能算是仙草吗?唤做以前小呆是闻都不会闻一下的。至于这正殿的顶,我看也确实可以换一换了。” 珞珞的声音虽小,可却被月舞听了个一清二楚。那可是千年寒玉雕砌的玉屏,重达数百斤,她居然说你是被风吹倒的。 千叶草,云萝芝,幻灵花,哪一样放到外边不是稀世珍宝?她居然拿去喂兽宠,之后还说这些都是杂草,她的兽宠在嫌弃。 更过分的是,她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居然真的想要将正殿的顶给掀了。还有,她称宫主什么?皓月,这也是她能叫的吗? 月舞的心中顿时火冒三丈,哦不,是三千丈。伸手就要去抓珞珞,准备将她都带到宫主面前理论。 可她的手连珞珞的衣带边儿都没有碰到,便见眼前的身影已经溜到了数十米之外。 月舞愤怒的吼道:“你给我站住。” 珞珞又是一激灵,赶忙加快脚步逃跑,心中默默想到:你当我是傻的吗?站住?我还有好?想要抓我,没门!你还是去皓月那里告状去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等着你来抓到。 甩掉了月舞,珞珞脸不红气不喘的飞身上了一颗大树。小小的身子藏进大树中,若是不留意看还真是很难被人发现。 直到这时,她还在惦记着那落地生花的冰莲玉露丹。歪着小脑袋琢磨着,那究竟是什么神丹妙药,怎么这般神奇。她一定要想办法将这炼制的方法搞到手。 在她的心里完全没有打碎他人东西的负罪内疚感,想来类似这样的事情,或许他早就做的得心应手了! 反正像这样打碎东西的事情,她也没少干。珈蓝皓月也从未真的处罚过她。随手扯了一把树叶,盖在眼睛上遮太阳,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了起来! 气急的月舞,抓不到珞珞,只得气鼓鼓的跑去向珈蓝皓月告状了。 本来她是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去打扰珈蓝皓月的,可珞珞的顽劣却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她必须请宫主好好管教一下这个能闯祸的丫头。 可是一切却并未如她所想那般发展,她将珞珞今日来的“累累罪行”都禀报给了珈蓝皓月,却听珈蓝皓月不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她去吧!只要别真把正殿的顶给掀了就好。” 听到珈蓝皓月的话,月舞更是生气,可却不敢将气撒在珈蓝皓月的身上。正当她气愤的告退之时,却听珈蓝皓月声音淡淡的唤道:“等等。” 月舞以为珈蓝皓月是改变主意了,想要下令处罚珞珞。忙转身询问道:“宫主还有何吩咐?” 可珈蓝皓月接下来的话,让她不知是失望,还非常的憋闷。险些就当场质问珈蓝皓月为何如此宠溺珞珞。 珈蓝皓月的声音已经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她喜欢,你就将冰莲玉露丹的炼制方法教给她吧。” 珈蓝皓月对珞珞的宠溺已经超出了众人的预料,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纵容她。 到了晚膳时间,珈蓝皓月一如既往的去了珞珞的院子,可却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回想之前月舞曾禀报说她溜走了,顿时心中一紧,赶忙命人去寻找。自己也没有坐等,也在缥缈幻心宫中四处寻找了起来。 而这个将缥缈幻心宫搅得兵荒马乱的正主却是在大树上睡得香甜。许是睡得太过香甜,竟是忘了自己正在大树之上酣睡。一个翻身,珞珞华丽丽的跌下了树杈。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运气太好的缘故,恰巧被出来寻找的珈蓝皓月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珈蓝皓月身形一轻,一个纵跃将她稳稳的接住了。看着怀中毫无半丝危机感,已经熟睡的珞珞。在她的嘴角还挂着可疑的透明液体,珈蓝皓月不禁莞尔一笑。 也不嫌脏,抬起手,温柔的将她唇角的口水搽了搽。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和温暖的怀抱,珞珞舒服的轻嗯了一声。扭了扭身子,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睡。 珈蓝皓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转身将她抱了回去。 一扇雕花木窗,一炉陈韵檀香,一轮朗月清明,幽凉的晚风,徐徐吹来。珞珞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月光下,她白皙光滑的脸颊上,泛着两抹俏皮的桃红。 珈蓝皓月垂眸看着,他的被珞珞紧紧抱在怀中的左臂。原本整洁的衣袖,此刻却是皱巴巴的。 在那些皱痕中,清晰可见的是一片水渍。这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美食,竟是流了这么大的口水。 自从他将她抱回房中放在床榻上之后,珞珞似是感觉到舒适的怀抱不见了。 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紧紧的抓住了。未免将她惊醒,他只得坐在了床边守着她。 这小丫头却是得寸进尺的将他的手臂抱在了怀里,顺道将他的衣袖当成了口水兜兜。 第159章 真将屋顶给掀了 看着熟睡的珞珞,因为手臂被抱在的缘故。珈蓝皓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鞋脱了,斜倚在床头看书。好在这丫头年纪还小,否则珈蓝皓月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珞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更加的肆无忌惮。竟是扭了扭身子将整个人都爬到了他的身上,然后继续酣睡。 天光渐渐放明,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初春的风轻轻吹过,夹杂着桃花的清香,充斥着房间每个角落。 窗外,一株娇艳的桃树,纯净娇美朵朵妖娆。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盈盈的微光。 屋内珠帘微垂摇曳,一张齐铺云缎的桌子上,搁置着一个紫铜的香炉,香烟袅袅升起,丝丝缕缕缠绕着。 微风将纱幔轻轻吹起,内室的雕花大床上,珈蓝皓月半倚在床头。双目微闭着,握着书卷的手平放在腹前。 珞珞四仰八叉的睡在他的腿上,双手依旧紧抓着他的衣角,似是担心一松手,人就会溜走一般。 “咕噜!” 原本和谐的画面就此打破,因为昨日睡得太熟,珞珞并未吃晚膳。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她的肚子不满的发出了抗议。 “醒了?”珈蓝皓月温柔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珞珞抬头看向珈蓝皓月,点了点头。眼睛咕溜一转后,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小肚子。 珈蓝皓月抿唇一笑,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给少宫主梳洗。” 珞珞嘟了嘟嘴,撒娇的说道:“可以先吃东西吗?我饿了。” 珈蓝皓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说道:“先梳洗,才能用膳。” 珞珞知道珈蓝皓月,虽然很宠她,可是有关她健康的问题却是半点也不会纵容的。撇了撇嘴,乖乖的爬了起来。 房门被人由外轻轻打开,一命长相秀气的女子端着木托盘走了进来。 珞珞笑嘻嘻的跑到女子身前,甜甜的说道:“月雅姐姐,快给我梳洗。我饿了!好饿,好饿的那种。” 月雅看向珞珞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为她梳洗。当月雅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准备为她梳髻时,却听她心急的叫唤了起来。 珞珞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月雅说道:“月雅姐姐,快给我拿吃的去吧,发髻我能自己梳。” 月雅也不是第一天伺候她了,知道她能自己梳髻。不过就是平日里都比较懒,所以都是月雅帮她梳。 今天居然要自己梳,可见她是真的饿坏了。微微点了点头,月雅将梳子递给了她,然后退出了房间。 见月雅走出去,关好了房门,珞珞这才放心的开始梳起了发髻。嘴里还愉快的哼着小曲儿。 很快的珞珞便将发髻梳好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梳的这个发髻与月雅梳的相差甚远,但珞珞依旧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并不忘自夸的小声说道:“这发髻梳的挺不错。” 说罢,便听到一个清淡略带宠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确实挺不错的。” 看了看铜镜中站在房门处,手中还端着一托盘吃食的珈蓝皓月,珞珞猛地站起身跑了过去。 在月雅刚进屋给珞珞梳洗之时,珈蓝皓月便已经离开房间回去梳洗了。知道她饿坏了,便一早命人给她准备好了早膳。 珈蓝皓月将早膳放到桌子上后,在她光滑的额上轻轻弹了一下。然后宠溺的说道:“不是饿了吗?还不快吃。” 珞珞手捂着额头,傲娇的嘟了嘟嘴,然后问道:“皓月也没吃饭吧!我们一起。” 珞珞问完,便低头吃了起来。珈蓝皓月坐在她的身侧,体贴的给她夹了一小筷青菜,说道:“不可以挑食。”然后自己也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珞珞咬着筷子咧了咧嘴,然后乖巧的把青菜吃了下去。果然,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必须要吃这个讨厌的青菜。 用过早膳,珞珞知道珈蓝皓月又要去忙了。她也没有要打扰他的准备。起身就要准备去外边溜达,可却被珈蓝皓月叫住了。 心想,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月舞肯定去向他告状了。转身看向珈蓝皓月,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不是故意弄坏月舞姐姐的丹药。” 珈蓝皓月看着她无辜的笑脸,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后问道:“为什么想学冰莲玉露丹的炼制方法?” 珞珞没想到珈蓝皓月叫住她居然是为了问这个,无辜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 看向珈蓝皓月笑盈盈的回道:“夏天快到了,我想在院子里种满冰莲花。这样皓月来的时候便不会热了。” 没想到珞珞想学炼制冰莲玉露丹的原因竟然是这个,珈蓝皓月一时竟是失了神。 珞珞见珈蓝皓月没有在问话,随机垂下了头小声说道:“可惜月舞姐姐在生我的气,肯定不会教我了。看来今年皓月是看不到满园的冰莲花了。不过不要紧,我一定回想办法哄月舞姐姐开心。明年皓月一定能见到满园的冰莲花。” 珈蓝皓月看到珞珞由失落转到信心满满的样子,莞尔一笑后说道:“月舞一会儿就来教你炼制冰莲玉露丹,不过你若想将院子里种满冰莲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炼制冰莲玉露丹所需的材料并不是很稀有,或者说是在缥缈幻心宫中并不稀有。 可是炼制的技巧却是尤为的繁琐,月舞便是花费了数年的时间,耗费了大量的材料,这才成功炼制出那枚冰莲玉露丹。 可谁曾想当她高高兴兴的准备将丹药送给珈蓝皓月时,却被珞珞给毁了。所以她才会发了那样大的脾气。 珞珞闻言,小脸马上变得笑嘻嘻的,然后信心满满的拍了拍小胸脯,看向珈蓝皓月保证道:“皓月放心,我一定让你在夏天到来之前看到满园的冰莲花。” 珈蓝皓月自不会将她的话当真,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珞珞真的在初夏还未降临之前,在院子里种满了冰莲花。 准确的来说,珞珞是在月舞刚传授她炼制方法的当天便掌握了各种的诀窍。 不过是为了能给珈蓝皓月一个惊喜,所以她将炼制好的丹药都收了起来,然后在春末的最后一天全部撒在了屋前的小院中。 当月舞看到珞珞屋前满园的冰莲花时,脸上的惊讶却是藏都藏不住的。 这个困扰了她数年的丹药炼制,居然被珞珞如此轻松的便掌握了。难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当然被这满园冰莲花惊到的又何止是月舞一人?第一个被惊到的自然是珈蓝皓月了,不过就是他的受惊程度比别人小上一些罢了。 转眼已过一年,四季更迭,花开花谢。因为掌握了冰莲玉露丹的炼制方法,所以刚到初夏,小院中又开满了冰莲花。 因为有珈蓝皓月不时的叮嘱指导,再加上珞珞本身就天资极高,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如今刚满六岁的她,已经将自身各方面的才艺都练得非常好了。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缥缈幻心宫中,除了珈蓝皓月竟已无人可与她相比较。 就连冷门的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她也是学了个小有精通。与同龄时的玄雪萦竟是不遑多让。 不过在她的身上,有一点,却是玄雪萦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之相比的。那就是在她空闲的时候,会去骚扰一下珈蓝皓月的那几头兽宠。每每看到它们被自己修理的掉毛时,珞珞都会笑的前仰后翻。 然而,每一次她都会在笑完之后便去找珈蓝皓月自首。这也是她较之同龄人更加聪慧的地方。 她总是可怜兮兮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求饶道:“皓月别生气,是我顽劣不懂事。” 然后便乖乖的站在一边,垂着头,静静地听着珈蓝皓月的训诫。而每一次珈蓝皓月心软,头疼的扶额训诫完她之后。她顶多乖上几天,便又会惹出其它的祸端。 是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珈蓝皓月在书房悠闲的看着书卷。却见月舞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珈蓝皓月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向她,问道:“何事?” 月舞有些犹豫了,难得见到珈蓝皓月如此悠闲的看书,真有些不忍破坏他的好心情。 可珞珞这次惹出的祸端,却不是个小的。她究竟要不要现在告诉宫主呢? 珈蓝皓月神色淡淡地看着月舞纠结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想来珞珞有闹出了什么祸事了。 微微蹙了蹙眉,珈蓝皓月说道:“说吧!珞珞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了?” 月舞一咬牙回道:“少宫主将您最喜欢的雪驹的毛,染成了粉色的,说那样好看。” 听到月舞的禀报,珈蓝皓月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问道:“然后呢?” 月舞没想到,珞珞这样折腾宫主的爱宠,宫主还能如此镇定。随后继续回道:“少宫主还将藏宝阁中,您寻了很久才寻到的那几株寒玉灵芝拿去喂了她的兽宠。” 那可是宫主花了很大的力气,险些陨落才寻到的灵草,月舞在说这话儿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珈蓝皓月。 可珈蓝皓月依旧古井无波的问道:“还有什么?” 他可不认为仅仅是这两件事儿,便能将月舞惊得如此火急火燎。 月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回禀道:“少宫主还将正殿的顶,轰出了个洞。” 禀告完毕,月舞静静地站在一旁,垂着头心中暗想道:这个不算是小事儿了吧!宫主您可要冷静呀。 正想着,却见珈蓝皓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正殿的顶,确实也该换一换了。” 这事儿说来也凑巧,珞珞本事在自己的院子里修炼的,可是因为今日她练习的事火灵力的控制,未免将院子中的冰莲花给融了。她便跑到了演武场去修炼。 很不巧的是,因为过几日七灵府将要在那里会武。所以这几日都在整修。无奈之下,珞珞便去了正殿后的空地修炼。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兽宠居然跑到了那里,珞珞为了不把那头兽宠弄伤,便将凝聚好的火灵球抛向了别处。 而这个别处,便是缥缈幻心宫的正殿屋顶。受到火灵球的攻击,正殿的屋顶硬是被轰出了一个巨洞。这也正巧圆了一年前,她所说的正殿的顶也该换一换了的话。 听到珈蓝皓月云淡风轻的话,月舞一个趔趄险些当场摔倒。宫主这是不是气糊涂了? 那些可都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啊,就任由珞珞折腾而不管吗?这些也就罢了,可那正殿的顶,马上就要七灵府会武了,这两天各府的人已经陆续的到来了。 宫主这态度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如果任由珞珞这样胡闹下去,缥缈幻心宫恐怕都要被她给拆了。 月舞正要退出书房之时,却见月吟匆匆走了进来,月舞见她行色匆匆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月吟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月吟与月舞不同,她向来稳重,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她必不会这般匆忙。 月吟看了看月舞,转眼看向珈蓝皓月,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禀宫主,少宫主她受伤了……” 未等月吟说完,珈蓝皓月已无踪影,月吟月舞两姐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月舞,问道:“宫主呢?” 月吟耸耸肩指了指房门回道:“你说呢?” 月舞瞅了瞅四周,故作神秘地凑到月吟跟前,小声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会有人敢在缥缈幻心宫伤到那个活祖宗。” “啊……” 就在月舞火急火燎的来向珈蓝皓月禀报的时候,珞珞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准备去向珈蓝皓月自首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 珞珞被吓了一跳,赶忙转头看去,只见两名紫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后。 其中一名女子,一双杏目圆瞪着她,另一名女子则是心疼的将方才忽然的那头兽宠抱在怀中安抚着。 怀抱兽宠的女子,身穿一袭紫烟色衣裙,肩披淡白色薄纱衫。如雪的肌肤,隐隐浮现出淡淡红晕。 双眸似一汪清泉般顾盼流离,头上倭堕髻斜簪银色花簪,坠着点点紫琉璃珠。额间还坠着一滴紫玉,拖地的百褶裙,腰系一条白色软烟罗。 第160章 我生病了,你就不心疼吗? 方才怒视着珞珞的那名紫衣女子,声音尖锐的叫嚣道:“这是哪来的野孩子?居然敢惊了我家小姐的爱宠?” 眼前这女子太过嚣张,珞珞虽然很喜欢美人,但是见她如此刁蛮无礼,心中顿时对她的好感消退一大半。 珞珞白了眼前嚣张的女子一眼后,没好气的回道:“这是谁家的恶犬?怎么大白天的就放出来乱吠?也没人来管管吗?” 嚣张的女子听到珞珞暗喻她是狗,怒急,伸手就想给珞珞一个耳光。可珞珞那会这么乖巧的等着人打? 没等对方的手碰到自己,便已出手抓住了嚣张女子的手,用力一拉。嚣张女子被她一拉,身体重心不稳,险些跌倒。 珞珞顺势在嚣张女子的脸上甩了一纪清脆的耳光后说道:“想对本姑娘动手,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嚣张女子捂着被打的脸,气急败坏的吼道:“野丫头,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何人?你居然刚如此羞辱我家小姐?” 珞珞闻言,心中暗想道:我何时羞辱你家小姐了?这是准备找帮手吗? 就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清冷中夹杂着怒气的声音:“是谁给你的狗胆?一个贱婢,居然敢在本座的面前辱骂缥缈幻心宫的少宫主。” 眼前这个野气十足的野丫头,竟是缥缈幻心宫的少宫主?听到这个消息,方才还盛气凌人的紫衣女子顿时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一直在安抚着自己爱宠的紫衣女子,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微微弯身,将爱宠放到了地上。 抬首向珈蓝皓月侧身行了一礼,声音清软的说道:“小女子紫樱,见过宫主。” 因为锁魂链的关系,七灵府与缥缈幻心宫的关系并未恶化。在他们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荒岛对峙,与神山争锋的过往。 而此刻的紫樱,随着年纪的增长,已不再是当成那个对人不可一世的小姑娘了。她变得圆滑世故了许多,不再将心中的情绪都挂在脸上。 珈蓝皓月看都没看紫樱一眼,只是关切的将珞珞拉倒了身前,一边仔细检查着,一边声音温柔的问道:“哪儿受伤了?” 其实,珞珞根本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就是方才情况紧急,她将火灵球抛向正殿屋顶时,手掌被擦伤了少许罢了。 可眼前这种情况,为了不让珈蓝皓月责怪她将正殿屋顶轰了个巨洞。她立马双眼一红,委屈巴巴的将手心伸到了珈蓝皓月的面前。 此刻的她,哪还有方才教训人的模样?整个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儿。 珈蓝皓月抬起珞珞受伤的小手,仔细看了看,微一拧眉问道:“怎么伤的?” 珞珞心虚地瞟了一眼正殿屋顶上的巨洞,缩了缩脖子不敢回答。 珈蓝皓月瞟了一眼珞珞目光所及之处,他早已知道正殿的顶被轰了个洞,却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一个巨洞。 将目光重新移到珞珞的身上,问道:“你做的?” 珞珞闻言,微微抬眼看了看珈蓝皓月,见他面无表情。不知此刻的他心中在想什么。 只得继续作无辜状地微一颔首,小声回道:“我不是故意的,皓月别生气。” 珈蓝皓月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可是方才他对珞珞的关切之情,却落入了紫樱的眼中。 紫樱不傻,自是看出了珈蓝皓月对珞珞的不同。也不管珈蓝皓月从未正视过她一眼,声音清软的说道:“宫主,让我帮她处理一下伤口吧。毕竟少宫主的伤,我也是有责任的。” 一双白皙的手,刚要触碰到珞珞受伤的手时,却听珈蓝皓月淡淡的开口道:“不劳少府主费心,此事本座自会处理。少府主还是好好管教好贵府的奴婢吧!” 珈蓝皓月说完,抱起珞珞转身离开了正殿后的空地。 珞珞回头看了紫樱一眼,小声嘀咕道:“这紫樱脾气好,长相好,怎么会教出这么一个嚣张的奴婢。” “啊……” 指尖传来的刺痛,让珞珞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低头为自己细心处理伤口的珈蓝皓月,心中美滋滋的。 “你还知道疼?” 珈蓝皓月的话虽然有些生气,可手上的动作却温柔了许多。轻轻的在她的伤口上吹了吹。 然后声音没有什么温度的说道:“知道疼,就不要老是闯祸。” 珞珞乖乖的点了点头,小声的回道:“我以后会乖了,皓月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这样我看了害怕。” 珈蓝皓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低头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珈蓝皓月离开的背影,珞珞的心凉了一大截。小声自语道:“看来这次皓月是真的生气了。” 她那儿知道,珈蓝皓月对于她是一点也气不起来的。之所以一直黑着脸,那是希望她能涨点儿记性少闯祸。 珈蓝皓月虽然离开了,可依旧狠不下心气她太久,到了晚膳时间,珈蓝皓月命人准备好了晚膳,送到珞珞房间时,却发现她不在房中。 想到今日她曾与紫樱的婢女发生冲突,顿时心头一紧。可转念他又否决了这个猜测,紫灵府的人就算再胆大,也不敢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还在缥缈幻心宫对她动手才是。 随即他马上命人去寻找,而他自己则去了上次珞珞藏身的大树。可到了那儿,却发现她并未藏身在大树上。 正当他准备下令去紫灵府暂住的院落寻人时,却听有人禀报在兽宠苑寻到了人。 当他赶到兽宠苑时,珞珞蜷缩在雪驹的身下,靠着它暖融融的身子,睡得正香甜,甚至还吧嗒了几下小嘴。 珈蓝皓月见她这样,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刚闯下大祸,就能躲在这里安逸的睡觉。也只有她这样心大的丫头才能做的出来了。 他唇角泛起一抹莫名的笑,发愁地揉了揉额角。有时候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的纵容她。将她养成了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麻烦。 “宫主,要不要奴婢去叫醒少宫主?”月舞小心地问道。 一旁的月吟轻轻的拉了拉月舞的衣角,看向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月舞不明所以的看了月吟一眼,问道:“月吟姐,你拉我做什么?” 月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傻丫头,少宫主来宫中这么久了,那一次她睡着了,宫主会舍得叫醒她的? 月舞似乎忽然明白了月吟为什么拉她,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少宫主在这里睡,一定会着凉的,要不然,宫主抱她回房去睡。” 月吟闻言,额上顿时冒出了一排的虚汗。我的傻月舞呀!这还用你提醒吗? 珈蓝皓月轻嗯了一声,声音淡淡的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月吟月舞退下之后,珈蓝皓月弯身将珞珞抱了起来。却听她呓语道:“雪驹乖,我要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这样皓月就不会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珈蓝皓月原以为,珞珞是心大跑来这里睡觉。没想到,她竟是为了让自己消气,才跑来这里的。 看向怀中睡梦中,还在想着怎样让自己消气的珞珞。珈蓝皓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将她抱回了她的小院。 轻轻地将珞珞放到床上,温柔的为她掖了掖被角,又为她将凌乱的发轻轻地捋顺,这才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天空下着毛毛的细雨,雨滴落在屋檐上发出轻盈的滴答声,因为这几日,七灵府要在缥缈幻心宫会武,未免珞珞又惹出什么麻烦。 珈蓝皓月在她的小院外设下了结界,将她禁足在了自己的小院中。因为清楚,他的结界根本关不住她。 所以,他告诉她,若是她敢未经他允许私自踏出结界,那他就不再理她了。 珞珞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所以这一次,她很乖的没有去忤逆珈蓝皓月的意思,乖乖的在院子里待着。 可是她真的快要被憋疯了,她已经被禁足快一个月了。除了每日用膳的时候,珈蓝皓月会来陪她,其它的时候她都只能对着四面墙,还有一个不爱说话的月雅。 坐在书案前,趴在一堆书籍之中,拿着毛笔无聊的摆弄着。全然没有发觉,她正在用毛笔往自己脸上乱涂抹着。 一张原本白净的小脸蛋,此刻已经被墨汁涂抹的成了一个大花脸,那小样儿滑稽极了,也可爱极了。 月雅见她将自己画成这样,不由无奈的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少宫主,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别再闹了?要是宫主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又该头疼了。” 珞珞没明白月雅的意思,一脸疑惑的问道:“我又怎么了?我这不是乖乖的带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吗?” 月雅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她拉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珞珞不明所以的看向铜镜,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叫:“啊!这是谁?怎么这么丑?” 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铜镜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月雅浅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门去给她准备清水洗脸。刚一到门口,便见到了珈蓝皓月。 听着屋内传来的笑声,珈蓝皓月疑惑的看了看月舞,然后挥了挥手,抬步走进了屋子。 一进屋,便看到梳妆台前笑的前仰后翻的珞珞。没有看清她的脸,珈蓝皓月声音轻柔的问道:“什么事儿,竟能让我们高贵的少宫主,如此不顾形象的傻笑?说出来,也让我笑一笑。” 珞珞忙着笑,没发现珈蓝皓月是什么时候进屋的。听到他的声音,本来想要马上跑过去的。 可是忽然想起了方才月雅的话,顿时停止了笑声,忙用衣袖遮住了脸,背对珈蓝皓月说道:“别过来。” 珈蓝皓月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弄得顿了一下,然后轻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害羞了?” 说完,走到了珞珞的身前,将她遮挡脸的手拉了下来。当看到她一脸墨汁的大花脸时,竟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用手轻轻抬住她的笑脸,好笑的问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珞珞听到珈蓝皓月的笑声,知道他没有生气,嘟了嘟小嘴,气鼓鼓的说道:“有什么好笑的?” 随后,便扑到了珈蓝皓月的身上,在他雪白的衣襟上蹭了蹭,因为脸上的墨汁还未干透的缘故,珈蓝皓月的胸前顿时被染的一片污花。 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衣襟,珈蓝皓月的眉微微蹙了蹙,抬手在珞珞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问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珞珞扬了扬小下巴,轻哼了一声后,再次将身子扑进了珈蓝皓月的怀中,小声撒娇道:“都快一个月了,那个破会武完了没?要是再不完,我就要被憋疯了。” 月雅端着水,进了屋,看到珞珞在珈蓝皓月的怀里撒娇。将盆放到了一旁后便退了出去。 这一年多以来,这样的场景她早已看过数百回。宫主对少宫主的宠爱,她早已见怪不怪。 珈蓝皓月没有回答珞珞的话,而是将她由怀中抱起放到椅子上,然后拿起盆中的绢巾细心的给她擦脸。 珞珞见珈蓝皓月不回答,嘟着嘴,赌气的将笑脸偏到了一边不让他继续给自己擦脸。 珈蓝皓月宠溺的摇了摇头,将绢巾放回了盆中,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明日便是会武的最后一天,本想着你这几日这么听话,便带你去看看的,既然你不乐意,那就算了吧。” 听到珈蓝皓月这么说,珞珞的笑脸顿时变得精彩了起来。笑盈盈的转头看向珈蓝皓月问道:“真的吗?我可以不用禁足了吗?” 这一次,却换成珈蓝皓月偏头不理珞珞了。站起身,珈蓝皓月向着房门走去。 珞珞赶忙追上了他的脚步,小身子挡在了门前,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撒娇的摇晃着说道:“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要再被关在这小院子里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生病的。” 珈蓝皓月一脸啼笑皆非,看向脸上还有些花的珞珞说道:“就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像是会生病的人吗?” 珞珞顿时一脸小可怜像的看向珈蓝皓月,继续摇晃着他的衣角撒娇的说道:“会的,会的,一定会的。要是我真的生病了,皓月你就不心疼吗?” 第161章 变故 虽然知道她这是在玩儿苦肉计,装可怜。可珈蓝皓月本就没有真的生她的气,见到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也跟着融化了。弯身将她抱回了椅子上,重新拿起了绢巾为她擦脸。 珞珞见珈蓝皓月似乎没有再生自己的气,试探的小声问道:“我是不是不用再被禁足了?” 珈蓝皓月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轻轻的点了点头。珞珞顿时笑靥如花,兴奋的在珈蓝皓月的脸上亲了一口后,甜甜的说道:“就知道,皓月最疼珞珞了。怎么舍得珞珞生病呢。” 繁星点点,清冷的月华撒落,缥缈幻心宫内四处都静悄悄的。在所有的人都在梦乡中,熟睡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一只信鸽落在了缥缈幻心宫的某个房间。 黑暗中,一人拿起了信鸽腿上的纸条看了看,微微的皱了皱眉,看完之后手掌微微一捏,纸条瞬间化为粉末。 天刚亮,珞珞便已梳洗完毕,屁颠屁颠的跑到了珈蓝皓月的院子。 今日的她穿了一袭桃粉色的纱裙,发髻挽的是双环胧月髻,双髻上还挂了几枚银铃,走起路来银铃声声悦耳。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俏皮,一双灵动的水眸,慧黠地转动出狡黠的光辉。 “皓月。” 人未至,声先到。 伴随着她的小跑,发髻上的银铃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珈蓝皓月习惯了早起,每日天不亮就会在院中舞剑。今日的他也不例外,一早便已在院中了。 他身着一袭银灰色锦袍,外搭一件白色云烟纱袍。腰间系了一条银色腰带,腰带间还镶着一颗碧色的玉石。 手执一柄长剑,薄唇微抿,英气的剑眉之上还沾有点点的汗珠,修长的身体在初生的晨光下,轻盈的舞动着。 氤氲的晨光洒在他的身上,银色的剑穗在他一招一式间飘舞着,婉若游龙,一个转身,一个翻转,都是那样的优美! 剑锋所过在半空中留下点点残影,珈蓝皓月置身其中,宛如谪仙。 听到珞珞的呼唤,珈蓝皓月收势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她,浅笑着说道:“难得你能起这么早。” 珞珞向来贪睡,每一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 看向珈蓝皓月,珞珞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反驳道:“才不是呢!人家每天都起的很早的。” 珈蓝皓月也不与她争辩,抬眸看了看天色后,说道:“时间还早,我也很久没考你的剑术了。” 说罢,便将手中的剑扔给了她。珞珞闻言,一个飞身将剑接住。 珈蓝皓月以为她是准备演练了,便走到了一旁的石凳坐下。 谁知珞珞接过剑后,却是拿着剑跑到了珈蓝皓月的身旁。假装不知道他的用意一般,撒娇的说道:“皓月,还没用早膳吧?我也还没用呢,我们一起,好不好?” 原以为这样便可以蒙混过关,可却听珈蓝皓月声音轻缓的说道:“也好,那就回你的院子用膳吧!我看你今天气色不是很好,用完膳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珈蓝皓月说用膳,珞珞本来很欢喜的,一脸的奸计得逞。可但听到珈蓝皓月让她用完膳,就好好休息之时。立马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这不就是又要让她禁足吗?开玩笑,好不容易才解禁的。她才不要再被禁足呢! 小脸一变,忙看向珈蓝皓月说道:“我哪有气色不好了?我今天的精神可好了。好的,好的” 珞珞顿了顿,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说道:“好的想要给你演练一套最近领悟的剑法。” 珈蓝皓月眉头微微挑了挑,看向珞珞一脸怀疑的问道:“真的?若是不舒服,便不用勉强了。” 珞珞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说道:“真,比珍珠还真。” 说罢,身子向后飞退数步,拿剑的手快速的舞动了起来。似乎起风了,吹落花瓣无数,片片如雨飞舞而下,她娇柔的身姿就旋转在花雨之中,犹如一只蝶,翩翩起舞! 珞珞的悟性向来极高,所以就算往日里,极为散漫慵懒,可她的剑术却是极好的。 珞珞一边演练着剑招,口中一边吟念着剑诀: 风:越山涉水清风拂面,不声不息不停不歇,手舞剑执慧漠盈心,肆意而行随念而至。 雨:碾作尘泥润泽大地,千华未染尘心不沾,洗净万物涤尽纤尘,柔依万载绵长百世。 雷:惊破千里雷霆万钧,天外惊蛰声震八方,裂天轰地气势恢弘,震古烁今几度百载。 电:急若闪电一现一快,厉如青锋影绰为哀,虚虚实实幻灭成影,假假真真一电惊天。 一招一式心随意动,一字一句早已熟记心间。整套的剑法演练完一遍,珞珞的额间已是细汗密布。 微风将她衣裙轻轻吹起,风中翩翩而立的她,已隐隐有几分一派宗师的气魄。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是有些心虚地微微颔首,模样像极了等待挨训的孩子般,看向珈蓝皓月。 珈蓝皓月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绢巾给她擦去额间的细汗后,转身回了屋子,同时吩咐人准备早膳。 珞珞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也进了屋子,很快的便有人将膳食送到了屋中。不用想,珞珞又不情不愿的乖乖吃下来她极度不喜欢的青菜。 晨曦的风吹在身上,是格外的温暖舒服的,用过早膳,珈蓝皓月带着珞珞来到了演武场的首席,这里是属于评判的席位,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演武场,将演武场的每一处角落一览无余。 会武刚开始时,珞珞还是一脸的亢奋,可开始了一段时间之后,她便觉得无聊的紧。 没有想象中激烈的打斗场面,也没有预想中绚丽的法术对决。渐渐的场上比试的是谁?她也懒得去在意了。 坐在座位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想着,想着,真的就心无旁骛的呼呼大睡了起来。 睡着,睡着,她感觉自己这样坐在椅子上,仰着脖子睡实在是太累了。 迷糊中,她以为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于是身子一歪,头一偏,她的头枕在了一个非常舒服的“枕头”上,很柔软! 熟悉的香气,让她觉得格外的舒服。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刚睡着? 维持这样的睡姿,左手臂有些发麻,她扭动了一下,只听得头顶传来珈蓝皓月温柔的声音。 “要是实在困了,就回屋去睡吧!这样儿容易着凉。” 她怔愣了一下,脑袋忽然就清醒了,慢慢的抬头看去,只见珈蓝皓月正垂眸看着自己,眼底含着浓浓的宠溺。 慢慢的坐起身来,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头发。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的说道:“睡饱了,不困了。” 然后乖巧的伸出小手,将珈蓝皓月的手臂拽到身前,轻轻的揉捏了起来。 边揉边殷勤的问道:“手麻了吧!给你捏捏,这个力度怎么样?” 看着她乖巧的小样儿,珈蓝皓月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他们这边儿的动静虽然不大,可是却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七灵府方向,一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冷笑。 演武台上,裁判高声喊道:“最后一场,蓝灵府蓝诺对紫灵府紫樱。” 珞珞寻声望去,只见演武台上一男一女飘然落下。 男子一袭湖蓝衣袍,面如冠玉,剑眉入鬓,一双魅惑的双眼间,流露出说不清的风流,道不尽的倜傥!金冠束发,负手而立间,自成一派风雅! 女子身段窈窕,着一身浅紫色衣裙,腰束玉带,随风飞舞的云袖,犹如翩翩起舞的彩蝶,一双含笑杏花眼,似嗔似怨,微蹙的娥眉,让人见了不由心生怜爱,如墨长发在风中飞舞。 珞珞给珈蓝皓月揉捏的手微微顿了顿,眉飞色舞的说道:“是那个好看的姐姐。” 珈蓝皓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嗯了一声。 演武台上,两人互施一礼后。蓝诺先发制人,手执宝剑,快速地向紫樱刺去,紫樱一个灵巧转身,与凌厉的剑气擦身而过。 身形位移,紫樱一招飞龙在天,灵巧的宝剑,如一条火龙带着她轻巧地在半空之中旋转盘旋。脑后的发带随风飞舞,浅紫色的衣裙犹如飞舞的蝶,在半空中旋转如盛开的花! 电光火石间,一团刺眼的光团将二人笼罩其中,只听半空中宝剑相互撞击之声。声音越来越快,光团也随之越来越大。众人紧张的都起身,仰着头,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正当这时,只见耀目光团尽去,蓝诺用一招鹰击长空将紫樱击得连连后退。 终于等到预想中的激烈打斗场景,珞珞立马精神一振。如此好戏,她岂能错过!一边兴奋的看着演武台上的比试,一边从面前的桌案上拿起糕点、水果,兴致勃勃的吃了起来。 当看到紫樱被蓝诺逼得节节败退时,珞珞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说道:“这男的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珞珞的声音不大,可身旁的人还是有听到的,纷纷侧目看向她这边。心中默默腹诽道:“这小丫头不知道这是比武吗?若怜香惜玉,那各府直接都派出女子参加不就准赢了。” 珈蓝皓月依旧是一脸宠溺的看着珞珞没有说话,正当众人对珞珞的身份都颇为好奇之时,却听珞珞又爆金句。 只见她一脸高人前辈的模样,看着演武台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个好看的姐姐,反应倒是挺快的,否则方才那招鹰击长空非得将她击成重伤,卧床数月不可。没想到那男的,竟然这么狠。” 众人闻言纷纷向她投来奇异的目光,有的人还顺道偷偷的瞄了一眼珈蓝皓月的表情。只见他依旧面色无波静静地看着演武台上的比试,便更加拿不准珞珞的身份了。 珞珞可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随手抓起一颗大樱桃,一仰头扔进嘴里,就在樱桃丢进口中的一刹那。 演武台上蓝诺横剑一挥,直直的向紫樱胸口刺去,千钧一发之际,珞珞竟是一个飞身跃到了演武台之上,拉住紫樱一个转身,惊险地躲过了蓝诺的致命一剑。 正当众人一脸迷惑的看着演武台上忽然出现的状况时,却听珞珞指向蓝诺质问道:“你们不是比试吗?可我看你是想要她的命。” 众人闻言为之哗然,方才的攻击确实惊险,可依紫樱的实力,不应该躲不过呀!这小姑娘如此质问,是否有欠公允? 蓝灵府人,不服的看向珈蓝皓月微施一礼后说道:“未知这位姑娘与缥缈幻心宫是何关系,可这般突然出手破坏会武,跟出言诋毁我府少府主。宫主是否应该给个解释?” 七灵府众人可是都看到珞珞是与珈蓝皓月一同到来的,更曾在其膝上呼呼大睡。随不知两人关系为何,但也能猜到势必关系亲密。 珈蓝皓月声音清淡,看向蓝灵府人说道:“此乃本宫少宫主,至于解释” 珈蓝皓月看向珞珞声音轻柔的说道:“你自己说,为何出手吧!” 珈蓝皓月的用意很明显,首先表明珞珞的身份,其后又将解释的机会留给了她。充分的表现出了对她的信任。 珞珞看向台下众人清了清声音后,朗声说道:“他方才的那一剑,看似普通,可却在剑锋中灌入了极强的煞气。若不细看,很难被发现。如此阴毒的攻击,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试吗?” 方才蓝诺挥出的一剑,暗含一个狠绝的法术,这个法术是将使用者自身修为转化为比毒药还要致命的煞气后发出的。 而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因为灌入了煞气。这一招无疑就变成了一招绝杀之技。 刚才若不是她反应够快,紫樱现在恐怕早已经变成了蓝诺剑下的亡魂了。 就在珞珞出言解释之际,一直站在演武台上不发一言的蓝诺,忽然向珞珞发难。 电光火石见,珞珞小手一推将紫樱送下了演武台,然后执起紫樱方才掉落的剑,抛于半空之中。 念动法诀,人剑合一,只见宝剑悬在她头顶的半空之中飞快旋转,演化出了一个无形而又坚不可摧的屏障。 将蓝诺的攻击尽数阻隔在外,她本来是想将蓝诺的攻击尽数反弹回去。可她却敏锐的发现,蓝诺此刻的双眼空洞无神,与刚刚上台时完全不同。 第162章 傀儡术 傀儡术! 珞珞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这一偏门儿的法术。此刻的蓝诺应该是被人控制了,是谁?不过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细想这个问题。 未免蓝诺遭到反噬,珞珞只得幻化剑盾,暂时抵挡。而这样耗下去,对她来说无疑不是一种极限的挑战。所以,她必须得想个办法速战速决。 其实在蓝诺突然对珞珞出手之时,珈蓝皓月便已是坐不住了。可以为事发突然。而此刻的他们因为法术的连接,外人一旦介入,他俩都将受到灵法的反噬。 珈蓝皓月只得蹙着眉一脸担忧的关注着演武台上的动向。台下的众人似乎也看出了蓝诺的不对,纷纷屏住了呼吸。 因为大量的灵力消耗,珞珞的脸上开始有些苍白。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她视乎有些支撑不住了。 难道真的要反弹法术,才能解决眼下的困局吗?珞珞不想枉顾人命,微微皱了皱眉,紧抿着苍白的薄唇,拼尽全力,念动法诀,一朵晶莹的冰莲从她的掌心飞出,冲破那道屏障。 狂风四起,似乎要将一切都吞噬一般,珞珞身子一晃,便被卷进一个巨大的龙卷风之中。 置身漩涡,珞珞只觉得似是有无数的锋利刀片,狠厉地剐着她的每寸身体,又是一道锋利的刀刃划破她的手臂。 按住伤口,珞珞眯起眼睛仔细寻找着,只见眼前有无数的剑光闪过,随即便在她身周合围成一道坚实的墙。 锋利的剑刃正慢慢地向内收紧,呼吸都变得越发的紧促起来。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慌,珞珞尽量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厉害的法术,都不是完全没有漏洞的,只要找到那个出口,将那个出口打破,这个杀招自然也就破了。 可是......出口在哪? 剑阵越收越紧,与她只有一纸之隔,该怎么办?再找不到出口,这些利刃便会尽数刺进自己体内,到时候把自己五脏六腑都绞碎,最后便会是神魂俱灭化为飞灰。 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先前那一击已经是拼尽了全力,现在只能靠着仅存的灵力,勉强支撑最后一道护体结界。 可是,效果确实微乎其微,珞珞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没有灵力去抵抗了,都怪自己太轻敌了。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由珞珞的体内冲破而出。好痛苦,头好疼,神魂海像要被蹦碎了一般。 她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力量似乎受到了什么阻碍,正一次一次试图冲破那道阻碍。 “啊……” 一声凄厉的喊声冲破云霄,伴随着凄厉的喊声,她体内冲出了两道炫目的光柱。一黑一白纠缠着冲破天际,洒下点点光辉。 珞珞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直直向下坠落,珈蓝皓月飞身而起将她接住,紧紧地护在了怀中。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珞珞终于安心的呢喃道:“别怪他,他是中了傀儡术,受人控制了。”随后便昏厥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的有些回不过神来了,他们疑惑的是,明明只是一场比试怎么会出现如此的变故。最后更变成你死我活的殊死绝杀? 珈蓝皓月怀抱珞珞,走到蓝灵府带头之人的面前,面容冰冷问道:“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众人齐齐看向蓝灵府的带头之人,此时的他,就像是被人使了定身咒一般,身体僵直地站在原地。 定定的看向,被人抬下演武台的蓝诺,一向温文儒雅,心思深沉的他。为什么会在比试当场对紫樱痛下杀手?而后由偷袭素未谋面的缥缈幻心宫少宫主,非要将其置于死地呢? 对于他的惊恐,珈蓝皓月视若无睹,若不是因为珞珞昏迷前的话,他恨不得此刻就将蓝诺活剥了。 神情越加的冰冷,丢下一句:“我会追究的。”后,便抱着珞珞转身离开了演武场。 我会追究的,仅仅五个字,却如同一块巨石一般沉压在在场所有人耳中,那样冰冷的声音,闻者皆是毛骨悚然。 外人眼中一向无喜无怒的缥缈幻心宫主,他生气了?是的,他生气了,所以,才会对此事追究到底,那么...... 众人看向蓝灵府带头之人,只见他依旧呆愣在原地,好像根本没有听见珈蓝皓月的话一般。 人群中,眼看珈蓝皓月抱着珞珞离开的背影,紫樱的脸上划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一切,已超出了她的计划,向着她预定的结果快速的发展着。她原意是在比试中受重伤,然后借机留在缥缈幻心宫,寻个适合的机会借由珞珞来接近珈蓝皓月。 而七灵府中的年轻一辈,除了蓝灵府的蓝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将她打成重伤。所以她经由背后之人的手向蓝诺施了傀儡术。 没曾想,之前与她的婢女还发生过冲突的珞珞,居然会忽然出现将她救下。于是她便将计就计,导演了这场大戏。 当然这出戏,最终的目的不是要了珞珞的命。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她会挺身而出,以搏命的方式救下珞珞,增进珈蓝皓月对她的好感。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珞珞居然如此厉害。竟是将蓝诺的绝杀给破除了,不过也正因如此,眼下会武定是无法继续了。 而缥缈幻心宫,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七灵府的人离开。看出珈蓝皓月对珞珞的紧张之情,她确定借由珞珞来接近珈蓝皓月这个方法是非常明智的。 将珞珞抱回房中,珈蓝皓月眉头深锁的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儿。方才所见,她体内迸发而出的两道光柱。 一道鬼气森森,阴寒刺骨。而另一道则是仙灵韵雅,如神光乍现。珈蓝皓月虽不能确定她体内的黑色光柱为何种力量,可那道白光,他确实极为熟悉的。那并非普通的仙灵之气,而是神力。 且不说,一个人的体内,如何能承载两种极致相悖的灵力。就说她的体内居然有这如此强大的神力,这一点便让珈蓝皓月十分的震惊。 他修炼归墟录九千载,体内的神力也仅有方才她体内迸发出的万分之一。而她小小年纪,竟能如此。她到底是什么人? 床上的珞珞,轻咳了一声后,嘴角溢出了一丝殷红。珈蓝皓月忙收回了思绪,上床盘膝而坐,将体内的神力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若是换到以前,珈蓝皓月是决计不敢向她的体内输送神力的。因为常人的体资,根本承受不住神力的冲刷。 一股股清凉之气,从他掌心传入珞珞的体内。游走在她全身的经脉之中,珞珞的脸色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丝血色。 可就当珈蓝皓月心神稍稍有些安稳之际,却见珞珞的口中喷出了一口浓黑的血。紧接着,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了下去。 珈蓝皓月赶忙伸手将她扶住,放回床榻之上后,再次给她探脉。她的脉象比之前平和了不少,可依旧有些紊乱。 这时,门外传来月吟的禀报之声:“禀宫主,经属下查悉,蓝诺确实是中了傀儡术,此刻仍在昏迷之中。” 珈蓝皓月声音清冷的问道:“可查出是何人说下?” 月吟回禀道:“禀宫主,施术之人善未查出,属下只查出是妖灵蛊。想必此事与妖族有关。” 珈蓝皓月闻言,剑眉微皱,妖灵蛊乃是妖族的一种傀儡术,此种傀儡术是采用百种剧毒之虫,关于一瓮之中。 直到它们自相残杀,相互蚕食,留下最后一只时,再将它取出。然后采千名,修炼千载以上妖修之精元,注入其中炼制而成。 使用时,蛊虫可经由很多种方法,进入被害人体内。控制被害人神智,再用傀儡术将被害人神智打乱。 这样,施术之人让他做什么,就算被害人远在天边,也难逃其控制。若蛊虫长期在被害人体内,被害人的神智就会慢慢被吞噬殆尽,最终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傀儡。 看了看床榻上皱着眉,似乎很痛苦的人儿,珈蓝皓月轻吐一口气后,向着门外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随后自己脱了鞋,半倚在床边上,让珞珞靠着自己。因为他知道,珞珞每一次生病之时都会很依赖自己。 只要自己在她身侧,她似乎就会睡得更安心一些。事实也确实与他所想一样,珞珞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靠近,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缓了许多。 感觉到珞珞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手腕上,她的小脑袋瓜也歪歪斜斜地枕在他的臂弯之中,看着她一张苍白的小脸,珈蓝皓月的心一阵抽疼。 翌日清晨,珈蓝皓月便被屋外嘈杂的声音吵醒。看了看依旧昏迷的珞珞,将她的小脑袋放回枕头上,给她掖了掖被角后,闪身来到了屋外。 只见紫樱端了一碗有些腥味的暗红色液体,站在门口央求月雅让她进来。 略一皱眉,珈蓝皓月声音清冷的问道:“何时吵闹?” 紫樱见珈蓝皓月现身,不等月雅回禀便抢声说道:“宫主,这是小女子为少宫主准备的疗伤汤药。小女子幼年曾有奇遇,以我的血为引,熬制的汤药有助于伤重之人的康复。” 珈蓝皓月闻言,瞟了一眼紫樱手腕上系着的白色丝绢,其上还隐隐透出点点的血迹。 紫灵府少府主,幼年时曾有奇遇,其血对重伤之人有奇效。此事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只是她这番举动,却令珈蓝皓月有些不解。看向紫樱,珈蓝皓月微微蹙了蹙眉,没有马上回答。 见珈蓝皓月似乎不问所动,紫樱忙继续解释道:“少宫主的伤,皆因救我而起。还望宫主给我一个机会。” 略一沉思,珈蓝皓月示意月雅将紫樱手中的汤药接过后,看向紫樱略一点头回道:“劳少府主费心了。”说完,转身又回到了屋中。 见珈蓝皓月已将汤药收下,紫樱也不再停留,转身告辞离开了院子。在月雅不经意的时候,她的手微微一鞠,顺手带走了一朵院中的冰莲花。 珈蓝皓月命人,将紫樱送来的汤药仔细的检查了数遍,确认其对伤重之人确有功效,这才放心的让珞珞服下。 接下来的一月里,珞珞依靠紫樱每日送来的汤药,身体逐渐的恢复了许多。也因此,珈蓝皓月对紫樱的抗拒,渐渐的淡去了很多。 在这期间,珞珞每日都会苏醒一段时间,知道是紫樱的药将她就醒。对于紫樱,她的心中多了一份好感。 宽大的屏风后,腾腾的水雾氤氲了整间屋子,熏炉内的檀香燃尽,跳跃的烛豆内呈莲花之态的烛心静静待放。 哗啦啦的水声打破屋内的寂静,珈蓝皓月手执一杯茶,神态略显疲惫的斜倚在一张软榻之上。 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击着软塌的边缘,眼睛时不时的飘向屏风处看一眼。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月雅挽着衣袖,一边擦着额角的汗水,从里面走了出来。 珈蓝皓月放下茶杯,声音中似乎没有什么温度的问道:“好了?” 因为受伤的缘故,竟管有紫樱的药,可珞珞的身体依旧会出现时热时寒的情况。担心她被汗水捂的风寒,珈蓝皓月让月雅每日给她沐浴净身。 月雅恭敬的看向珈蓝皓月回禀道:“依宫主的吩咐,已经给少宫主沐浴更衣了,只是......” 珈蓝皓月的眉微微蹙了蹙,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示意月雅接着说下去。 “方才属下在为少宫主沐浴之时,少宫主的体温又出现了急骤的变化,伤势好像又加重了。” 未等月雅说完,珈蓝皓月一个闪身,进入了内室,月雅怔了怔,随即听到珈蓝皓月清冷的声音,从内室不紧不慢的传了出来:“退下吧。” 月雅闻言放轻了脚步,慢慢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将房门轻轻的关上。 珈蓝皓月听见关门声,衣袖一挥,又把这间屋子设下了一个结界,感觉屋子水气太重,他一挥手,屏风后那个浴桶顿时消失不见。 又随手对着屋子几个角落一指,几颗夜明珠显现出来,将屋子照的一如白昼。 垂眸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珞珞,此时的她身上已经盖了很厚的被子,但她的身子依旧打着哆嗦,苍白的有些爆皮的嘴唇也微微颤抖着,纤细的一双手紧握成拳环抱着自己。 珈蓝皓月垂手,将温厚的手掌置于她额间,很烫,看来他要带她上一趟梁父山了。 第163章 妖魑魅怀孕,异君邪倒霉 因为与妖魑魅交好的关系,伽蓝皓月上梁父山是不用过山下的护山大阵的。往日里他都是独自一人来此,而这一次,他却是带了两人一同前来的。 受伤的珞珞,这是肯定要带的,而珞珞之外的另一人,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紫樱。 本来他是不准备带上紫樱的,可是当他带着昏迷的珞珞离开缥缈幻心宫没多久的时候。 却发现珞珞的伤势出现了急速的恶化,心知以这样的速度恶化下去,珞珞是绝对撑不到梁父山的。无奈之下,他只得邀请紫樱陪同一起去梁父山。 因为珞珞的伤势,伽蓝皓月担心赶路太快,她的身体会支撑不住,所以便在离梁父山还有几日路程的一座小镇的客栈投宿了。 茫茫夜色中,一轮清冷的孤月高挂苍穹,将珞珞安置好后,伽蓝皓月翻身上了客栈的屋顶。 负手立在屋顶之上,眼波流转间,尽显清冷孤傲。月华洒在他的身上,仿若为他披了一件月色披风,将他的身影显得更加绝世脱尘,清雅尊贵。 有那么一刹那紫樱竟是看的晃了神,这样丰神俊朗的他,该有多少女子为之芳心暗许呢? “担心身后。” 一个青脸獠牙的鬼影在伽蓝皓月背后袭过,紫樱见状忙惊呼出声提醒道。 伽蓝皓月一个闪身避开了那道鬼影,看向紫樱说道:“少府主且先退回屋内,劳你代为照看珞珞,这里本座会处理。” 紫樱闻言,微一点头退入了屋内,伽蓝皓月一边与鬼影周旋,一边给屋子套上了一个结界,以防鬼魅偷袭。 方才偷袭伽蓝皓月的鬼影,此时却在背后长出了三头六臂,变幻出数十个厉鬼,大的似那四大天王,身长数倍之高,矮小的犹如土地,乱窜其中,想以此混淆他的视觉。 嘈嘈杂杂,纷纷乱乱的将伽蓝皓月围困在其中,吐鬼火的吐鬼火,扔刀子的扔刀子。 伽蓝皓月却是仿若未闻一般,神情淡然的立于其中,奇奇怪怪的身影在他的身前闪过。 伽蓝皓月冷眼看着他们在他眼前晃悠,那些魑魅魍魉各个长得狰狞恐怖无比。 有的口中挂着一条长七尺的红舌;有的把眼珠子抠出来拍在自己的脸上;有的折断自己的胳膊嘎嘣嘎嘣的啃着;有的将长发披在脸上。 伽蓝皓月倒是不觉得他们有多恐怖,只是看着他们有些恶心反胃。因为临近梁父山的关系,这一带总会有各种魑魅魍魉出现袭击过路的生人。 伽蓝皓月举眸一觑,只见一个小鬼嘴里含着火球,直直的向他喷去。如此雕虫小技,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儿戏一般。 不过,为免这些恶心的东西污了自己的衣袍,伽蓝皓月神色悠哉地抬起手挠了挠额角,看向那团迎面飞向自己的火球,随手一拨,将那团火球直直的甩向之前偷袭自己的鬼影。 顿时凄惨的鬼嚎响起,只见那道鬼影周身火光趴在地上胡乱的打起了滚,正当这时,另三只鬼合为一体,身长数倍,举起一只巨掌直直的向他后背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紫樱挡在了他的身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同时间,伽蓝皓月抽出宝剑,一剑了结了那只合体的鬼。 那只鬼哀嚎着挣扎着,面目因为太痛的缘故极度的扭曲在了一起,黑血四溅,不一会便化作一滩黑水。 紫樱一身是血的倒在了伽蓝皓月的身前,方才她回到了屋内,可是却担心伽蓝皓月一个人应付不来。 开门想要去帮忙,却看见伽蓝皓月被偷袭。说时迟那时快,她竟是飞身而起挡在了伽蓝皓月的身后。 黑乎乎的戾气一点一点的从紫樱体内流泻而出,伽蓝皓月将她扶起,却不敢将神力注入她的体内。因为他知道紫樱与珞珞不同,她的经脉是无法承受神力的冲刷的。 眼下的情况越发的紧张,他对医药一门,确实不太精通。而紫樱又无法接受他的神力,梁父山距此还有数日的路程,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显然焦灼之际,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悠扬悦耳,一名女子体态婀娜,藕臂雪白,美腿修长笔直,青丝柔顺光亮,肌体晶莹如玉,长相甜美,眼睛很大,向他走了过来。 女子的手腕还有脚踝上都有光泽点点的铃铛,叮铃铃作响,清脆悦耳,与雪白细腻的美体交相辉映。 在女子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雄姿勃发,黑发如瀑,强健的肌体呈古铜色,眸子中带着几分洞察世事的男子。一道道神环缭绕在男子的体外,一看就是少有的强者。 伽蓝皓月如获仙缘一般,顿时眼前一亮,看向来人惊呼道:“你们怎么会来此?” 来人真是伽蓝皓月此行的目的所在,楚铃因为在梁父山上待得太闷了,想要外出游玩。 护妹如命的楚皇怎会放心她独自外出,而恰巧此时,楚轩与怜香外出云游了。 楚洵则是因为数月前意外获得了一枚灵戒后不知道跑什么地方闭关去了。 至于妖魑魅和异君邪,一个是身怀六甲,大腹便便;一个是眼力除了自家媳妇,任谁都是可有可无的。 楚皇觉得他俩实在不太靠谱,无奈之下,只得亲自陪楚铃下山了。也恰好是因为这家客栈出了方才的乱子,将好奇宝宝楚铃吸引了过来。否则,就算伽蓝皓月带着人上了梁父山也是寻不到楚皇的。 随着一天天的长大,楚铃意思长成了一个娇俏的小美人而了。明眸皓齿,一笑倾城,莲步袅娜,脸上总是带着一缕自信的微笑。 她如花树堆雪一般清新,似精灵一般灵动,俏丽甜美,可眼中的狡黠光芒却像是一个不良少女一般。 看向伽蓝皓月与他搀扶着的紫樱,楚铃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的问道:“皓月哥哥,她怎么了?” 伽蓝皓月知道,若是部将事情始末告诉这个好奇的丫头,她是绝对不会让楚皇顺利的给人医治的。 将此行的目的与方才遇袭的经过向楚皇和楚铃说了一遍,在伽蓝皓月诉说的同时,楚皇给紫樱探了探脉后,喂她服了一枚丹药。 然后看向伽蓝皓月说道:“她的伤没什么大碍,不过是看起来比较严重罢了。服了我的药,休息一宿便会醒来,不过还需带回山上静养一段时间。至于你说的另一名病患,我需要看过,才能下定论。” 楚皇医术精湛,对于他的话,伽蓝皓月一点怀疑也没有。虽然不太情愿,可眼下也没有旁人可以帮忙。伽蓝皓月只得为难的将紫樱抱回了房间,然后将楚皇带到了珞珞的病榻前。 刚一进屋,楚皇便感觉到了两股强大的气息由床榻的方向释放而出。可那两道气息又似乎有些羸弱,方才的魑魅魍魉,想必就是感应道了这两股气息,所以才会出现的。 走到床前,楚皇伸手给珞珞探了探脉后,双眼微眯,一双精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珞珞,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伽蓝皓月见状有些焦急的问道:“楚大哥,珞珞怎么样了?” 楚皇看向伽蓝皓月,思索了片刻后,声音中带着几分郑重的说道: “她的体内有着两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其中一股是来自九幽的幽冥之力。至于另一股,与你体内的神力极为相似,却更加强大。这两股力量相互牵制着对方,这应该就是你之前所见的两道异光了。” “珞珞的身上怎么会有来自九幽的,幽冥之力!楚大哥,你可确定?”伽蓝皓月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是他忽然不相信楚皇的医术,只因在他的认知里,这气息传承必然与父母有关。 伽蓝皓月虽然也曾怀疑过珞珞的来历,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难道她的父母分别为九幽之人与早已绝迹的神族? 依着珞珞的年纪,伽蓝皓月是决计不会认为她体内的神力也与他一般是修炼所得。 毕竟那股神力太过强大,况且在她的体内还存在着另一股相同强大的幽冥之力。 楚皇看向伽蓝皓月神色有些凝重的问道:“此女的身上必然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可知她的身世来历?” 身为九幽大长老,曾伴在老冥主身旁多时的楚皇,对于九幽之力是何其的敏锐,这一点他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至于另一股力量,他以前虽未见过,可是在伽蓝皓月的身上却也是感应过的,所以这个也应该不会有错。 伽蓝皓月看向楚皇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将与珞珞的相遇过程,也向楚皇说了一遍。 听完伽蓝皓月的话,楚皇若有所思的看向珞珞。回想五年前九幽传出的流言。他不禁猜测到,珞珞该不会是墨凌羽与玄雪萦的女儿吧! 算算时间,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可那玄雪萦不是九天的公主吗?怎么会和绝迹的神族扯上关系了?莫非她的母妃雪静妍本就是神族的后裔? 收回思绪,楚皇看向伽蓝皓月说道:“将此女先带回梁父山吧!我只能暂时控制住她的伤势不要恶化,至于要让她痊愈,必须将她的父母寻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伽蓝皓月闻言,心中顿时一凉,这三界浩瀚,且不说九天、九幽、还有那些各族隐秘的结界圣地。单论这人间界,便是人海茫茫。 珞珞在他身边都一年多了,也未见她的家人来寻过。他记得她曾说过自己是孤儿,她的父母应该已经都陨落了吧! 看出伽蓝皓月的担忧,楚皇安慰的说道:“她的父母应该还在世,不过可能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听到楚皇的话,伽蓝皓月疑惑的看向他问道:“楚大哥,这么说。难道是知道珞珞的父母是何人?” 楚皇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伽蓝皓月,毕竟九幽与九天的关系如此特殊。更何况,那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看向伽蓝皓月,楚皇摇了摇头回道:“你与她相处一载有余,也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伽蓝皓月显然不信楚皇的话,可是却也没有证据指出自己的疑惑。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却听一旁的楚铃声音中有着几分兴奋的问道:“大哥,你真要带这个小娃娃回梁父山吗?” 整个梁父山上就属她年纪最小,虽然因此备受宠爱。可她总觉得见了谁都要矮上一头,这一次来了一个比她小这么多的小娃娃,她当然是异常的兴奋了。 其实,伽蓝皓月是比楚铃小的,就连妖魑魅的年纪也比她小上许多。不过因为她曾经沉睡的缘故,所以身边的人都比她长得快,这才让她见了谁都要唤哥哥姐姐。 楚皇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可珞珞的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况且她现在的状况也是极为的不好的,一个不甚极可能就此陨落。 看向楚铃,楚皇神色严肃的说道:“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此女伤重,一时半会儿很难再苏醒。就算调养得当,她苏醒的时间也不会多。所以依旧无法陪你玩儿耍。” 楚铃闻言,顿时兴致缺缺的嘟了嘟嘴回道:“好吧!看来我只能等小妖姐姐的宝宝出生了。” 自从得知妖魑魅怀孕,楚铃便日日夜夜的盼望着她早日诞下个小宝宝和她玩儿。 每个不到几日,她便会跑到妖魑魅与异君邪的住处去看看,然后一脸期待的问道:“宝宝什么时候出生?” 因为她这个古怪的问题,异君邪都快抓狂了。哪有人三天两头儿的跑来问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这不是闹儿吗? 更气人的是,楚铃还经常奇思妙想的畅谈,等孩子出生以后,她要带着孩子去做这个,做那个。 听着楚铃的夸夸其谈,妖魑魅倒是没什么,就是苦了异君邪,总是担心自己的孩子将来会变成怎么一个样儿。 他曾为此,感叹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可此话一出,也不知道怎的就传到了楚皇的耳里。护犊子的楚皇听说有人将自家的宝贝妹子比喻成贼。 顿时火冒三丈,气愤的他差点儿就将异君邪丢出了梁父山。最后还是妖魑魅出面求得情,此事才算就此揭过。 可妖魑魅却不知道,护犊子的楚皇,居然暗中报复异君邪。要么就是在他出入的路上布阵,将他小坑一把。要么就是在他的饭菜里下点儿小毒,让他洋相百出。 第164章 一生不会爱上一人 落日的余晖铺洒在广袤的萦月花海之上,为这万紫千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风拂过,惊起蝶舞翩跹,风扫过平静的花海,轻轻打着小漩涡,卷起了一层花瓣飞舞在半空,仿若下了一场短暂而梦幻的花雨! 一滴滴晶莹闪亮的露珠,颗颗如珍珠般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在花瓣上盈盈放光,娇艳的萦月花若带雨娇娥,含羞婉转。 一旁山溪边,一棵雪灵树立在那里,嫩绿柔细的枝芽倒影在水面上,半池残阳,半池波光,波影映照着晚霞,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雪灵树下,玄雪萦手执一瓶蕴有神光的水,神情犹豫的自语道:“喝下它,陌陌真的就能摆脱鸿蒙魇魂吗?” 她手中持的,是清灵液。与金系的锁魂链,木系的移情枝同为五行秘宝。都曾被鸿蒙萦月封印与五座灵殿之中。 在将夜君陌带到鸿蒙山谷的一年多里,她一边以心经洗涤他心中的魔性,一边努力的寻找着可以克制体内魇力的办法。 在这一年的寻找中,她发现了一个令她哭笑不得的秘密。那就是她一直寻找的鸿蒙山谷,居然是存在她的神魂海之中的。当然这个山谷,并非能够让她知道过去的那个山谷。 因为她的神魂海与他人的不同,在她的神魂海中有着很多晦暗的区域。就如曾经的她,并不知道鸿蒙萦月的肉身竟是在她的神魂海中一般。 她一直以为她的神魂海内,仅有鉴云幻境可以容纳生灵。却不知还有着一个比鉴云幻境更为浩大的鸿蒙山谷。 准确的说这个鸿蒙山谷,其实就是鸿蒙萦月修炼流云图鉴后,在她的神魂海中开辟出的与她神魂海中鉴云幻境一样的地方。 这个认知虽然很荒谬,可她却不得不接受这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事实。 所以说现在的她与夜君陌其实是身处鸿蒙萦月的神魂海中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鸿蒙魇魂会对鸿蒙山谷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原因。 此刻她手中的清灵液,是她在寻找压制魇力办法是发现的。与锁魂链和移情枝不同,清灵液的作用是能让特定的人,遗忘一些特定的事。 玄雪萦在发现清灵液的这一功效后,便接受了又一次的淬体之难。好容易将清灵液得到,可她却犹豫了。 原本她是想用清灵液,让夜君陌遗忘对她的误会。然后再慢慢的化解他体内的魔功,毕竟一直将他封印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可她担心,她的这一举动若是被鸿蒙魇魂发现之后,会不会用什么更为卑鄙的手段去对付夜君陌。然后令他们的误会更加的加深。 况且由本心而言,她也确实不想欺骗夜君陌。有时候她都想就这么躲在鸿蒙山谷之中,不去管三界的恩恩怨怨。 可她却不能这么做,那日接受粹体之时,她又见到鸿蒙萦月与鸿蒙魇魂的过往了。 “既是为神,理应了断尘缘。”这是鸿蒙萦月对鸿蒙魇魂说过不止一次的话。 鸿蒙魇魂在听到鸿蒙萦月的这句话后,却是面露苦笑的回问道:“了断?谈何容易。”玄雪萦能感觉道鸿蒙魇魂在说这句话时的执念与不甘。 鸿蒙萦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凡人羽化飞升本已不易,你我天生为神,更应慈悲济世,心念众生。为何就偏偏执迷不悟呢?” 鸿蒙魇魂的手微微的收紧,看向鸿蒙萦月反问道:“若真无情无爱,无痛无觉,又如何慈悲济世,心念众生?” 说完,他用祈盼的眼神注视着鸿蒙萦月,似要在她的脸上,抓到那一丝不一样的表情,哪怕只是一丝也好,那样他至少不会如此这般的痛苦。 可是,他错了,鸿蒙萦月心怀苍生,无欲无求。她早已将儿女情长,变成了博爱众生。 看着这样的鸿蒙萦月,鸿蒙魇魂只能黯然的垂眸神伤。再次抬眸看向鸿蒙萦月凄然一笑后,鸿蒙魇魂问道:“你的爱都给了众生,不会爱上一人。所以只能对我无情,是吗?” 感觉这鸿蒙魇魂的凄然,玄雪萦觉得自己心痛的快要窒息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事不关己,却为何有如此感同身受的感觉呢?仿佛自己就是鸿蒙魇魂一般? 若真要说她能在这场幻境中感觉到谁的感觉,那与应该是鸿蒙萦月才对啊!毕竟鸿蒙魇魂不是说了吗,自己是鸿蒙萦月的后人。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丝鸿蒙萦月的感觉,反而清晰的感觉到鸿蒙魇魂的心痛呢? 鸿蒙萦月看向鸿蒙魇魂,微微点了点头后坚定的回答道:“是,我的一生都不会爱上一人。” 鸿蒙萦月说完,转身离开了。独留鸿蒙魇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低语道:“既是无缘长相守,何故情深意绵长?天道对我何以如此残忍?” 画面一转,眼前出现的是鸿蒙魇魂化为了一道虚影,凝视这前方,花前月下,琴瑟和鸣的鸿蒙萦月与夜亦殇。 雪灵树下,花雨纷飞,鸿蒙萦月盘坐与鸿蒙帝琴前,手指在琴弦上滑动着,奏出清灵的乐曲。夜亦殇双手持夺魂萧,轻轻吹奏着。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汇聚,深情脉脉的对视着。 却不知道有一双近乎滴血的双眼在凝视着他们。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噙满了绝望与愤恨,那样伤心欲绝的身影,那样决绝的眼神。 回想之前鸿蒙萦月坚决的回答他一生都不会爱上一人的答案。配上这一幕,那是多么的讽刺?原来她不是不会爱上一人,而是不会爱上自己而已。 鸿蒙魇魂忽然感觉自己好痴,好傻。他是那样的深爱着她,为了她,他可以不顾一切,也要逆天改命,最后落得如斯田地。而她呢?却在他为她坠入寂魂渊之后,与一只蝼蚁相爱了。 不!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可以接受鸿蒙萦月不爱他,可他绝对不能接受鸿蒙萦月欺骗他,然后爱上别人。 越是感同身受,玄雪萦就越是为三界的未来担忧。还有她那自出生之后,便聚少离多的女儿。她还在归墟中等着她去接她一家团聚,她不能这么自私。 一咬牙,玄雪萦决定让夜君陌喝下清灵液,遗忘那些误会。然后她会带着夜君陌重回人世间,因为只有在人世间,诸多气息繁杂。这样才能隐藏他俩的气息。 况且,对于夜君陌而言,多亲近人间的平淡,远离九幽的幽冥之力,也有助于他体内魔功的化解。 可她却万万想不到,她的这一决定,将给她带来更加撕心裂肺的伤痛。 将封印夜君陌的光球取出,双手结印解开了千结叠印诀。夜君陌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没想到玄雪萦会突然将自己释放出来,夜君陌在微一楞神之后,看向玄雪萦一脸戏谑的说道:“你这是寂寞了,想让我陪陪你?还是空虚了,想让我伺候你?” 听着夜君陌刺耳的话,玄雪萦微微闭了闭双眸,再次睁开双眼,抬手便向夜君陌攻去。 玄雪萦突如其来的攻势,让夜君陌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修为分明就在自己之上,她这么做是为了干什么呢? 总不能是度化不成,动了杀心吧!那也不应该呀,若真动了杀心,直接将他炼化在结印之中便是了。何须将他放出后再杀,这样大动干戈呢?难道是方才自己的话激怒了她吗? 夜君陌冷笑一声,一边与玄雪萦交手,嘴上依旧不饶人的说道:“没想到你竟好这一口?墨凌羽都是如此与你做热身前戏的吗?难怪之前的你对我这么不满意了。” 玄雪萦对于夜君陌的毒舌,渐渐已生除了抗性。否则,这一年多来,她早被夜君陌给气死了。 抓住他开口说话的机会,玄雪萦玉手一翻,将装了清灵液的瓶子拿于手中后,对准夜君陌的嘴巴灌了进去。随后以银针封住了他的穴,以防他将清灵液吐出来。 看着夜君陌口中含着清灵液不肯吞咽,同时用一双愤怒的眼睛怒视着自己。玄雪萦运转体内灵力,开始催化夜君陌口中的清灵液。 朔风吹动着枯枝,发出呜呜的声音,阳光从扶疏的松叶间漏了下来,洒在墨凌羽的脸上。 微合双眸,一手放在膝上,食指点着膝盖,跟随着曲调打着节拍,但微皱的剑眉却未因此而舒展,反而越皱越紧。 墨凌羽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独饮一杯杯的苦涩,暗自神伤。垂眸捻转着酒杯,却有片刻的晃神。 多希望,一抬眼,她就出现在眼前。明知她爱的不是自己,可他依旧期盼着能见到她。 “你在哪?” 墨凌羽略显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说罢,仰头,又饮下一杯苦涩。 每一次想起玄雪萦,墨凌羽的心底都会涌出一阵思念的痛。呼吸都变得滞痛无比。 蓦然发现,原来习惯是一种太过可怕,太过磨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起初你或许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待当无觉之中,这种感觉深深的在你心里生根,发芽。 直到这一刻你才会知道,原来,自己才是最残忍的那个人,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不甘和舍不得。 深深叹了口气,似要将心中这闷痛的感觉尽数吐出来。明明已经失忆,忘却了过往,可为何忘不了对她的那份感觉? 明明已经沉睡了,可为何要因为挂念着她的安危而醒来?明明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对自己产生爱恋,可为何要对她牵肠挂肚?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将整座城都笼罩上了厚厚的一层雪幕。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远处的房屋,都已经被雪覆盖上了,遥遥望去,仿若雪塑一般。 覆雪的屋檐蜿蜒数里之远,在漫天的飞雪之中,勾勒出一幅蜿蜒起伏的画卷。 窗外传来孩童嬉闹声,还有嘈嘈杂杂的扫雪声,几声鸡鸣,几声犬吠,青烟袅袅,无一不透露着农家最真切,最朴实的生活! 玄雪萦带着服下了清灵液的夜君陌,来到了一座小城居住。此刻的夜君陌已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并非玄雪萦要洗去他所有的记忆,而是在他体内魔功还未尽数化解之前,她不希望他回到九幽。 玄雪萦的想法极为的简单,就是想等他魔功化尽之后,在解封他的部分记忆,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当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解封夜君陌对她产生误会的那段记忆的。她简单的认为,只要魔功被化解。夜君陌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只会是变回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鬼族少主。 尽管她们的身份立场对立,可最起码不会是误会横生。而且,她决定,在鸿蒙魇魂没有完全放弃复仇之前,她是不会再见夜君陌了。 果然,女人一遇到爱情,就会变得很傻。竟是将一切都幻想的如此美好简单。现在的她,那还有曾经的睿智冷静? 来到人间已近十年了,原来想要这样平静的过日子,是如此的不容易。在这段期间,夜君陌体内的魔功,被她一点一滴的化解了。 她知道这样平静安逸的日子,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如一个平常的妻子般,她今日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夜君陌回到家,看着桌上的菜肴,有些疑惑的问道:“雪儿,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浅浅一笑回到:“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听了一个故事而已。陌陌想听吗?”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微微一笑说道:“是什么样的故事,竟让雪儿又如此兴致。我倒是很好奇呢!” 夜君陌边说,边坐到了桌前,玄雪萦给他倒了一杯酒后,坐在了他的身侧。在自己的酒杯中也倒了一杯酒后,声音轻缓的说道: 有一名书生,名唤许仙。一次西湖踏青赏雨之时,他看到两名女子衣衫浸湿,被淋得无处藏身。 好心的他举伞为二女遮雨。三人共撑一伞直至雨停,许仙担心一会儿再起风雨,便将雨伞借给二女。 就此,许仙和二女结识,并知晓了二女的闺名。姐姐名唤白素贞,妹妹名唤小青。 许仙的温文尔雅和细心体贴,博得了白素贞的好感。在小青的撮合下,两人成亲了。 第165章 这难道是天意? 白素贞不但美貌,还贤惠能干,帮许仙把祖传药店打理的井井有条,被邻里亲切的称为白娘子。 谁能想到,心地善良待人和气的白娘子,其实是只可怕的千年蛇妖!人妖之别,注定两人的未来难以一帆风顺。 这不,端午节上,白娘子误饮雄黄酒现出了原形,把不知情的许仙立时吓死,还好她拼死从仙府盗回灵芝仙草,才救回了丈夫的性命。 因为这场风波,令一名得道高僧法海,发现了白娘子蛇妖的身份,千里迢迢跑来降妖伏魔。 渡过雷霆天劫的千年妖,可不是说降就能降的存在。法海查觉硬来难以得手,干脆把许仙骗去金山寺囚禁,以逸待劳备好阵势,坐等白娘子来自投罗网。 白娘子久等许仙不归,带小青去金山寻夫,和法海动手斗起了法。双方各显神通大打出手,白娘子引来西湖之水猛冲金山寺。 而她也因为动了胎气法力锐减,被法海趁机用法宝钵盂摄住,镇在了雷峰塔下。 玄雪萦将故事说完,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向夜君陌问道:“白娘子若是没有喝下那杯雄黄酒,她与许仙是否就不会分开了?若我手中的便是那杯雄黄酒,你说我该不该喝呢?” 夜君陌看向玄雪萦,觉得今日的她有些奇怪。忙握住玄雪萦的手,关切的问道:“雪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玄雪萦看向夜君陌清浅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夜君陌关切的眼神,玄雪萦的心迟疑了。 她更加的不舍得让夜君陌恢复记忆了,她知道,夜君陌一旦恢复了记忆,便会回到九幽。 而自己,为了不与他再发生误会,那就是不能再见他了。看着夜君陌紧握住自己的双手,玄雪萦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 夜君陌见她这个样子,心更慌了。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说道:“傻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夜君陌的妻子。我一生都会守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玄雪萦倚在夜君陌的怀中,声音抽噎的说道:“我也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与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贪恋着夜君陌温暖的怀抱,玄雪萦终究没有舍得让夜君陌在今日恢复记忆。 玄雪萦的在心中默默想到:就让我再自私一次吧!明天,明天我一定会让你恢复记忆的。 三更鼓响过之后,天幕忽然划开一线亮光,给一夜雨雾的天色揭开了一道幕纱。不久雾色尽褪,天色放晴。一见即知今天是一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 玄雪萦起了个大早,看着床榻上还在熟睡的夜君陌。玉手一挥,在他的身上施下了一个术法后,弯身在他有些微薄的唇上印下了轻轻一吻。 虽然很不舍,但她也知道,此事再拖也是枉然。恋恋不舍的将唇移离他的唇瓣,微抬首,双眼已是蕴满了泪光。 抬起手,玉指翻飞间在夜君陌的身上连点了数下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不是她不想回头,而是她怕这一回头,她便失去了离开的勇气。 一阵清凉的气息在脑中划过,夜君陌睁开了双眼。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坐起身发现身边的床上已经没有了玄雪萦的身影。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日的他似乎比往常醒的晚了些。昨夜,他们喝了一点儿酒,可那仅仅是微醺而已。 这一觉,他似乎睡得有些沉。睡梦中,他的脑海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是什么呢? 努力的将脑海中零碎的片段组合了一遍,夜君陌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回想昨夜玄雪萦的话,夜君陌猛地站起身,未来得及穿鞋,便跑出了屋子。 急切的四下寻找着玄雪萦的身影,可是他注定是要失望了。居住了近十年的小院儿中,早已没有了玄雪萦的身影。 颓然的坐到了桌旁,有些失魂落魄的低语道:“不是说好了厮守一生,不离不弃吗?就因为我俩的身份,你竟还是舍我而去了。雪儿,你好狠的心啊!” 在夜君陌的记忆中,恢复的仅仅是对自己身份的认知。还有很大部分的记忆是空白一片的。 之前,玄雪萦告诉他,因为一场大病,他失忆了。而他也欣然的接受了她的说法,心安理得的与她做了近十年的平凡夫妻。 过着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生活虽然平淡。可他们却是非常的满足与幸福,可好景不长,她终究还是离开了他。 看着忽然空了的院子,夜君陌的心也跟着空了。失神的在那里呆坐了很久,直到红日西垂,繁星点点。夜君陌像是终于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一般,站起身,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清冷的夜空中,弦月高挂,星辉争艳,垂下一缕缕的银芒,缥缈幻心宫中腾起阵阵薄烟般的光雾。 伽蓝皓月坐在房脊上,看着夜空出神。自从将珞珞送到梁父山之后,他感觉整个宫殿都变得格外的冷清。 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上梁父山探望珞珞。可她的情况一直未有好转,眼看着珞珞的情况越来越糟,伽蓝皓月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急躁。 快十年了,她的父母究竟在哪里?是怎样重要的事情,竟是让他们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置之不顾?天下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难怪珞珞会说自己是孤儿了,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其实伽蓝皓月一直都在猜测,对于珞珞的身世,楚皇是知道一些什么隐秘的。可是无论他如何打听,楚皇却仍旧是守口如瓶,一口咬定并不知情。 根据他对楚皇的了解,再加上珞珞身上的幽冥之力。伽蓝皓月在这近十年来,派出了数匹人打听有关九幽的秘辛。要不是身为人族修士的他,无法进入九幽。他早已亲自去查探了。 寒鸦鸣叫,在冰冷的夜空中格外的幽远,不远处的天空中,星河黯淡。 “咻!” 在一道破空的声音中,伽蓝皓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瞬间从房脊上消失,将暗处袭来的箭羽接住。目光明灭不定的看向箭羽射出的远空。 万籁俱寂,唯有星辉点点,四下很宁静,远处一座山巅上,一名黑衣人手持一张大弓,抿唇一笑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伽蓝皓月垂眸看向手中的箭羽,在其尾端绑着一支非常细小的竹筒。显然,这只箭并非是要取他性命的。 将竹筒取下,双指微一用力。竹筒裂开,露出了一张纸条,上书: 生父九幽王裔,生母九天皇族。 出生显赫尊贵,却叹名薄如纸。 生母不知其险,至今由蒙骨中。 生父不知有女,此时任叹孤身。 现附天地玄法,习成上天入地。 君若怜其生死,自习前往告知。 伽蓝皓月蹙眉看着手中的纸条,翻过背面,却见其上真的记录了可以直通天地的玄法口诀。 本就在担忧珞珞身体状况的他,没有半丝的犹豫,按照纸条上的口诀修炼了起来。 因为修习了归墟录的缘故,再加上伽蓝皓月本身的悟性便是很好的。仅用了一宿的功夫,他便将纸条上的玄法修炼成功了。 现在的他,虽然对这门玄法的应用还有些生疏。可因为心急珞珞安危的缘故,竟是直接开启了通往九幽的大门。 在他看来,前往九幽寻找珞珞的生父,定比上九天寻找其生母要容易一些。 毕竟九天之上的皇族公主可不止一两位,而九幽之中的王裔,却仅有魔族殿下墨凌羽和鬼族少主夜君陌。 而这也正中了黑衣人的下怀,他要的就是借伽蓝皓月之口让九幽之人知道珞珞的存在,从而挑起一波风云巨浪。 初次来到九幽的伽蓝皓月,对眼前的环境,居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一感觉令他莫名的感到奇怪,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巧不巧的,他进入九幽的地方,竟是鬼族的绝殇宫外。锁魂链出现之前,他在绝殇宫可是待了不断的时间。所以会有这种感觉,也属正常。 彼时的夜君陌刚好又人世间返回九幽,与伽蓝皓月撞了个正着。感觉到对方体内与九幽格格不入的灵力波动,夜君陌看向伽蓝皓月微微蹙了蹙眉。 伽蓝皓月自然也感觉到了夜君陌投向自己的目光,也用相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看着夜君陌与珞珞眉眼间的一丝丝神似,再感应着他身上森寒的幽冥之力。 也不知道是处于何种思量,伽蓝皓月竟是开口问道:“你是鬼族少主夜君陌?” 夜君陌没想到刚一回来,便遇到了认识自己的外族。许是因为在人世间待得久了,待人也比从前亲和了许多。 看向伽蓝皓月微微点了点头后,疑惑的问道:“你是?” 伽蓝皓月顿感一片欣喜,没想到自己竟如此幸运,初一到便遇上了想要寻找的人。 看向夜君陌,伽蓝皓月微微颔首回道:“在下伽蓝皓月,此番是为寻九幽王裔而来。不想与少主有缘,竟是先遇到了你。未知少主可否与在下一同前往魔族寻魔族殿下。” 虽然直觉认为眼前的夜君陌便是珞珞的生父,可在未得到证实之前。他还是不想过早的将目的暴露的。 夜君陌被眼前忽然发生的状况搞得有些迷惑,可依旧耐着性子询问道:“不知阁下寻九幽王裔所为何事?” 不得不说,玄雪萦对夜君陌近十年的度化,效果是非常显着的。否则换了曾经的夜君陌,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都不会与一个陌生人如此攀谈的。 伽蓝皓月看向夜君陌面露难色的回道:“恕在下唐突了,事关人命。在未同时见到九幽的两位王裔之前,实难将全情说出。” 伽蓝皓月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本已做好夜君陌会回绝的准备。可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夜君陌看向伽蓝皓月微微点了点头后,说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与阁下一同前往弑仙府吧。” 夜君陌说完,竟是率先迈出步伐向魔族之地行去。伽蓝皓月紧跟其后也一同离开了。 此刻的弑仙府内,来了一位稀客。因为知道珞珞的情况已是非常恶劣,自己很难再控制其病情。楚皇竟是为了珞珞,来到了弑仙府。 没有多余的寒暄,楚皇开门见山的看向墨凌羽问道:“数年前,传闻你与玄雪萦有旧。此事可真?” 墨凌羽没想到久未回到九幽的大长老,一来便是问的此事。神色怔了怔后,回道:“大长老怎会忽然问及此事?” 看到方才墨凌羽神色的变化,精明的楚皇想,心中已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喝了口茶,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与玄雪萦是否育有一女?此女现在性命垂危,在我梁父山做客。你救是不救?” 墨凌羽闻言,脸色顿时大变。别人不知道玄雪萦有一个女儿,可他却是知道的。他记得那个小女娃儿应该是叫夜婳娪,虽然五彩麒麟他们都唤她珞珞。 可她不是应该在归墟之中吗?怎么会出现在梁父山?大长老又是如何得知玄雪萦有一女的?还误以为那是自己和玄雪萦的女儿。 墨凌羽忽然想到数年前的九幽大战和那些传的满天满地的流言,看向楚皇回道:“她怎么了?” 墨凌羽没有直接唤出夜婳娪的名字,因为他不知道,她的事情,大长老到底知道多少。 况且,若直呼其名,那不就是在告诉众人,那小女娃儿是夜姓的孩子吗? 楚皇听他这样问,冷哼一声回道:“哼!好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居然还有脸问怎么了?可怜珞珞小小年纪便流落在外,要不是被伽蓝皓月好心收养了。此刻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伽蓝皓月?墨凌羽记得这个人,在归墟之时便是他一直带着不满周岁的珞珞。他俩怎么会在一起?难道他也没有受到锁魂链的影响吗? 这是的墨凌羽忽然想起了之前对伽蓝皓月的承诺,这都过去十六年了。他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或者他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吧!反正就算他把这事儿忘了,他俩不也还是相遇了吗?这难道就是天意? 第166章 魇力再次爆发 楚皇见墨凌羽不回话,以为他是在愧疚,语气便也缓和了许多。“十年前,她受了重伤。激发了她体内隐藏的两股悖力,若没生生父母的救治,她的小命怕是活不过一月了。” 丢下一句话后,楚皇抬脚便要离开。可却看到了忽然到来的夜君陌与伽蓝皓月。 只见伽蓝皓月一脸迷惑的站在原地,而夜君陌则是双拳紧握,骨节发白,牙齿还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看到这两人的反应,楚皇猜想他方才与墨凌羽的谈话,他们应该都听到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以他和墨凌羽的修为,竟是没有发现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可想而知这两人的修为与他们已是在伯仲之间了。 夜君陌的双眼中有着一股汹涌的风暴,眼看就要爆发。她竟与别人有过孩子,十年了,他居然都不知道。 他不介意她的过去,可他介意她的欺骗。这么多年来,她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告诉他,可她没有这么做。 他以为她的离开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他竟还傻的准备回到九幽将一身的修为废去,变成一个普通人。 原来她的离开是为了其它人,是他太天真了吗?可是十年的相处,她是如此的真情。这些难道也是假的吗? 忽然,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疼,疼的快要裂开了。太多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划过,汹涌的记忆将他的头撑得快要爆开了。 忽然他一拳击在了地上,他周生的地面顿时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缝。猛地抬头,他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哈哈!一切都只不过是要将我困住,不让我回到九幽与你争夺骗局。她为了你,居然如此忍辱负重,陪了我十年,骗了我十年。” 伽蓝皓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在了当场。楚皇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墨凌羽和夜君陌。 只有墨凌羽知道,夜君陌这是又一次的误会了玄雪萦对她的一片苦心。 看向夜君陌,墨凌羽冷声说道:“枉费了她这些年的付出,你终究还是不相信她。” 夜君陌的双眼忽然变得空洞,看向墨凌羽声音中满是说不出的悲凉:“墨凌羽,你好重的心计。到了此时此刻,你还在演戏。居然如此利用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墨凌羽,你够狠!” 说完,夜君陌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一怒之下与墨凌羽生死相搏,他就这样离开了。 心似乎不再跳动,此刻的他居然连心疼的感觉都没有了。他的心死了吗?是的,他的心如死灰。 方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这十年来玄雪萦温婉娴静的脸。在他的耳中回响的是玄雪萦清雅的声音。 可这一切,在被玄雪萦封印的记忆解封之时,全部变成了泡沫幻影。他曾经疯狂的想要报复过,可那又能怎么样? 在她心中的哪个人,不是他!她为了那个人,居然可以忍住对自己的厌恶,做出这般的牺牲。 而自己呢?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在她的心里从未有过自己,这过往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骗局罢了。 是他自己傻的将这一切当做了真实,这又怪得了谁?心丢了就是丢了,就算是找回,也不过是一堆残破的碎片。 眼看夜君陌就这样离开了,伽蓝皓月看着他离开时死一般沉寂的眼神,心中莫名的有些不适。 楚皇看了看伽蓝皓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如何进入九幽的?又是如何与夜君陌走到了一起的。” 听到楚皇的问话,伽蓝皓月忽然回过神来。看向楚皇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然后将与夜君陌相遇的经过说了一遍。 墨凌羽一边听着伽蓝皓月的话,一边冷眼瞟了楚皇手中的纸条一眼。纸条上的字迹,他竟是有些熟悉的。这是谁的字呢?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子突然站了起来,惊呼一声:“糟糕,中计了。”随即便追了出去。 虽未想起纸上的字迹是谁的,可却发现无论是伽蓝皓月,还是楚皇,还有他自己都被人利用了。 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一次次的引到着夜君陌对玄雪萦误会至深。 无论此人的目的是什么?都定然是对玄雪萦不利的。他可以不管夜君陌会如何,也可以漠视珞珞的生死,可他知道这些都是玄雪萦在乎的。 担心夜君陌在对玄雪萦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他必须在夜君陌找到玄雪萦之前,先找到她,将此事告诉她,以免她再受到伤害。 他哪里能想到,此刻的夜君陌已经心死。对于玄雪萦更是不会再去寻找,他只想寻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九天之上,静汐宫中,玄雪萦听着落雪禀报着近年来发生的事情。鸿蒙魇魂似乎没有再做出什么举动,一切都是那样的千万年不变。 就在她思考着鸿蒙魇魂到底想要干什么之际,却听静汐宫外一片兵荒马乱。难道他又有动作了吗?眼神示意落雪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就见落雪神色紧张的回来禀报道:“公主不好了,墨凌羽居然单枪匹马的来闯天宫了。” 他怎么来了? 玄雪萦闻言,神色一变,身影闪烁间来到了天阶之上。看向天阶下被天兵天将围住的墨凌羽,秀眉微蹙。身影再次闪灭,玄雪萦来到了墨凌羽身前。 见到玄雪萦安然无恙的出现,墨凌羽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以密语传音之术将事情的经过向她说了一遍。 玄雪萦的脸色顿时一阵清白交错,没有回复墨凌羽的话,身影疾闪向梁父山方向疾飞而去。墨凌羽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梁父山楚家竹舍,玄雪萦如履平地的来到了这里。山下的护山大阵,对她居然形同虚设。 为此楚皇是一阵纠结,其实很大原因是因为玄雪萦曾闯过护山大阵,而这一次,楚皇也没有过多的阻拦,所以她才能如此轻松的来到了这里。 看着躺在寒玉床上内息紊乱,气若游丝的女儿。玄雪萦的心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更或者应该说,她根本不配被称为母亲。她的女儿,她从未照顾过她一日。在她的眼中,只有儿女情长,却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母亲。 近在咫尺的寒玉床,她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床前。双手颤抖着,抚上珞珞苍白的脸颊。 这是她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从墨凌羽哪里,她知道了,珞珞是被伽蓝皓月收养了一年后,身受重伤送到了楚皇这里。 在她的女儿躺在寒玉床上伤重沉睡的十年里,她却一心只想着自己与夜君陌。 墨凌羽看到玄雪萦神伤的样子,轻声出言劝慰道:“别太自责了,你也不知道她会偷跑出来的。” 伽蓝皓月听到墨凌羽的话,冷哼一声道:“哼!有如此父母,难怪珞珞会说自己是孤儿。” 墨凌羽听到伽蓝皓月的话,担心玄雪萦受到刺激。神色一凛,眼神冰冷的看向伽蓝皓月。声音冰寒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伽蓝皓月顿时火冒三丈,看向墨凌羽怒吼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笑话,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吧!珞珞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墨凌羽周身寒气骤涨,冷眼看向伽蓝皓月,双眼释放出了浓浓的杀机。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玄雪萦,就算是言语的攻击也不行。 伽蓝皓月早已憋了数年的火气,对于珞珞居然会有这样的父母,他为珞珞感到惋惜。 看向墨凌羽,伽蓝皓月的周身也释放出了强横的杀气。顿时整间竹舍内,竟是杀气弥漫。 楚皇奖状,怒斥道:“都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地方,你们要打要杀,我管不着,可就是不能脏了我的地方。” 二人闻言,身影一闪出了竹舍。经过这么一小段时间的消化,旁人可能还不会察觉到什么。 可精明的楚皇却发现,自己似乎猜错了珞珞的身世。所以,墨凌羽此刻已没有必要非留在这里不可了。 至于伽蓝皓月,他憋闷了十年了。让他们去练练手,将竹舍腾空一下,也不错!这样也方便他能进一步的了解到一些事情。 玄雪萦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口中喃喃的说着:“珞珞,我不陪做你的娘亲......” 楚皇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可是珞珞的情况确实很不好。无奈之下,只得出言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还是快想办法救她吧!” 玄雪萦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一般,拉起珞珞没什么血色的小手,为她探了探脉。 然后又将珞珞周身的经脉都探究了一遍后,运转神力,压制她体内的幽冥之力。 看到玄雪萦这般做,虽然感觉到她的神力波动比伽蓝皓月强上很多,可楚皇还是出言提醒道:“向她体内输送神力的办法,伽蓝皓月以用过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越来越没用了。” 玄雪萦在珞珞的体内,自是感觉到了伽蓝皓月的气息,所以知道他曾为珞珞输送神力。可她的神力毕竟要比伽蓝皓月的精纯,所以短时间内对珞珞还是有着一定的效果的。 同时,她还在珞珞的体内感应到了一丝极为微弱的妖力。给珞珞输送的打量神力,感觉道她体内的幽冥之力已经被暂时压制之后。 玄雪萦看向楚皇深深的鞠了一躬后说道:“感谢大长老出手相救,敢问,小妖是否也曾对小女出手援救过?” 在她的认知中,梁父山上似乎只有妖魑魅一人是妖族,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情急之下,她竟是忘了因为锁魂链的关系,妖魑魅已经不记得她了。她却是惯性的称妖魑魅为小妖。 听到玄雪萦对妖魑魅的称呼,楚皇的神色微微顿了顿后,说道:“小妖因为一些原因,并未对珞珞施以援手。况且,以小妖的修为对珞珞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才是。倒不知你为何有此一问?” 玄雪萦闻言,微微垂眸想了想后说道:“我方才在小女的体内,感应到了一丝微弱的妖力。所以才冒昧相询,还望见谅。” 楚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玄雪萦后问道:“你认识小妖?” 玄雪萦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失言了。妖魑魅的身世极为隐秘,她方才的话,却是暴露了自己是认识小妖的。 略一沉思后,玄雪萦看向楚皇解释道:“许是因为我天生比较敏感,所以初到此山,便感应到了山中之人的气息。可我并非有意窥探,还望见谅。” 对于玄雪萦的解释,也不知道楚皇是否相信,只见他微眯着双眸打量起了玄雪萦。 一直听传闻说,玄雪萦何等厉害,他都不曾信服过。今日一见,他感觉传言似乎还将她说的简单了些。 玄雪萦感觉到楚皇对她产生了疑惑,可她却并不准备再做解释。因为有些问题,她确实无法解释得清。 回眸看了看寒玉床上的女儿,此刻的她因为受到了玄雪萦神力的洗礼,脸上已经泛出了血色。 而玄雪萦却因为神力的骤然匮乏,脸上变得苍白了起来。不是因为她太过羸弱,而是因为在她的体内还有着大量的魇力需要压制。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体内的魇力与神力一般都在快速的增长着。相比魇力刚刚入体之时,此刻她体内的魇力已经超出当年数百倍。 也正因为此,她才不能停止修炼。因为只要她体内的神力无法压制魇力时,此消彼长间,魇力的增长便会更加的快。爆发起来也会更加的痛苦。 正如现在一般,她体内的魇力又一次的爆发了。五脏六腑如被刀绞一般,肌肤开始寸寸龟裂。殷红的血线,开始蔓延全身。血珠顺着她的指间开始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楚皇也是一惊。刚想询问她怎么了,却听玄雪萦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不好意思,弄污了大长老的地方。可否劳大长老借一个清静地,让我疗伤?” 楚皇闻言,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一件竹舍后说道:“你可到那屋去疗伤,我会为你在屋外设下结界,不让人打扰于你的。” 玄雪萦知道魇力就快全部爆发,看向楚皇颔首一谢后,急忙进入了那间竹舍。 第167章 幸好他在 夜幕星河,繁星点点,一道红色的身影如流星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竹舍内,玄雪萦双目紧闭,盘膝而坐,苍白到透明的脸颊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感觉到有人靠近,玄雪萦嚯的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两双眸子散发出不同的光芒。一双黑色的眸子,带着怨毒与弑杀。一双蓝色的眸子如清泉似碧波。 方圆几里万事万物,似乎都被这两双眸子凝结了一般,静谧的有些诡异。 天地静止,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两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这样静静的盯着对方。 可小小的竹舍内,却似乎被一片阴森寒气笼罩。 不知道过了多久,玄雪萦嘴角扯出一抹薄薄的弧度,忽然笑了。一瞬间,似乎万千花开,艳艳芳华。 看向来人,玄雪萦收了笑意,缓缓开口道:“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见你。” 来人一身红衣耀目,袖口和衣摆处是用金线绣的大朵同色曼珠沙华,花姿艳艳。 眉如琼黛,凤眸勾魂,眼若星辰,眸底是一汪碧湖,波光粼粼,动人心魄。 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你没想到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眸底一沉,闪过一抹幽光,玄雪萦淡漠的说道:“多不过便是在珞珞身上留下了一缕微薄的妖气罢了。” 玄雪萦今日给珞珞探查经脉时,便已发现她体内的妖气。在确定不是妖魑魅施以援手时无意留下的时候,她便已猜出是谁的杰作。 来人脸色微微一沉后,娇笑说道:“发现了又如何,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自保都成问题,还想化解我的妖力吗?” “呵……”玄雪萦轻轻一笑,如芙蓉花开,眼神清冷的扫了来人一眼后说道:“魅姬,是你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太低估我了?” 魅姬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咬牙切齿的看着玄雪萦道:“就算你能化解我留下的妖力,可你今日却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魅姬娇媚的脸阴狠扭曲的看着玄雪萦,眸光迸出森寒的杀机。 ‘噌啷’ 宝剑出销,一阵寒光闪过,魅姬身影一闪,举着剑,带着凛冽森寒的杀气,向着玄雪萦眉心刺来。 寒光凛凛,一击必杀,端的是快若闪电! 身形静站不动,玄雪萦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不屑的看着魅姬手中的剑向着她眉心刺来。 ‘叮’ 一声清响,魅姬手中的宝剑一断两截。 一袭黑袍的墨凌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竹舍之中,眼神森寒的看向魅姬。方才就是他打断了魅姬攻向玄雪萦的宝剑。 今日,他与珈蓝皓月大战了一场。回到竹舍时,听闻玄雪萦在这里调息。虽未前来打扰,却一直关注着这边。 方才发现魅姬出现,他本欲现身,却被玄雪萦密语传音阻止了。若不是看到玄雪萦有危险,他是断断不会出现的。 衣袖一甩,一阵森寒的风扫向魅姬。 “啊……” 魅姬一声惨呼,身子瞬间被打了出去。 ‘砰’ 一声重响,魅姬重重的跌出了几丈远。顿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小脸惨白无血色的看着墨凌羽,眼神极为复杂。 墨凌羽看也不看魅姬,眼神关切的看向玄雪萦问道:“你没事儿吧?” 玄雪萦看向墨凌羽微微摇了摇头。 魅姬怨毒的眸底涌上浓浓的黑色。心中如被一团黑浆翻滚搅拌。他居然为了玄雪萦这个贱人对她出手…… 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死死攥起。看向玄雪萦,眸光阴暗森凉,周身全被阴暗笼罩,弥散着森寒凛冽的杀气。 墨凌羽弯身拾起地上的半截剑柄,缓缓抬步向不远处的魅姬走去。 墨衣淡淡光华,宝剑闪闪寒光。一步一步,走的沉稳而凉薄。 玄雪萦看着墨凌羽的背影,周身七色色琉璃之光笼罩出一层云雾。他的背影,清冷孤绝,淡漠寒凉,隐约透露着丝丝缕缕的凉薄。 魅姬看着凤袖鸾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心中一片五味杂陈。?透彻、醒悟、后悔、决绝,苍凉,悲哀…… 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漠的笑,眸光扫了一眼静然不动的魅姬,缓缓开口。“是你自裁,还是要本殿送你一程?” 魅姬看着墨凌羽,虚弱的身子微微一颤。 他要杀自己,为了那个女人! 魅姬的心顿时凉了个透彻,她自小便跟在墨凌羽的身边。对他唯命是从,事事都为他着想。 为了他,她不惜纡尊降贵,端茶送水,悉心伺候。 为了他,她忍辱负重,潜藏七灵府,幕后操控紫樱。为的就是潜入梁父山,伺机盗取老冥主留个楚皇的一件九幽秘宝。 在潜藏的期间中,她虽未寻到那件秘宝,却无意发现了珞珞与玄雪萦的关系。 经过一番探查,她发现珞珞体内的幽冥之力暗含鬼气。猜测出珞珞是夜君陌和玄雪萦的孽种。 为了引发夜君陌与玄雪萦的误会,好让他能更好的控制九幽。她想出了这一系列的计划。 可结果呢?他却要为了他的敌人,将她置于死地。她怎么可以如此凉薄对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魅姬没有回答墨凌羽的话,只是用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他。 “看来你需要我送你一程!”墨凌羽五根手指转了一圈手中的半截宝剑,淡漠的开口,话音未落,断剑向着魅姬心口刺去。 ‘叱’的一声刀剑割破的声响,墨凌羽嘴角一抹冷凝的弧度。无论她是谁,只要意图伤害玄雪萦,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魅姬胸前顿时溢开一大片血莲花。 “感觉如何?”墨凌羽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魅姬。声音冷的可怕。 “你……”魅姬嘴角鲜袖的血流出,眸底满是不可置信。看着墨凌羽似笑非笑的神色,像是看地狱的勾魂使者。他这是要慢慢的虐杀自己,为那个女人报仇吗? “你对着她出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墨凌羽细挑眉梢,继续盯着魅姬的眼睛。 墨凌羽手腕微微一用力,剑柄再次向着她身体递进了一寸。????就在墨凌羽手腕用力的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叮’的一声清响,打在了剑柄上。剑柄一碎两段。 墨凌羽手腕一麻,‘铛’的一声清响,剑柄落地。 墨凌羽转身看向玄雪萦,只见她微抿着薄唇,眸底有着一丝同情与怜悯。缓缓开口:“够了!放她走吧!”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魅姬费力吐出口一句话,根本就没有半丝反抗的余地,嘴角有鲜血溢出,胸前鲜血如注。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冷凝了一般,空气也冻结了。 “能死在你的手上,我无怨。”眼神涣散,魅姬说完,恋恋不舍的看着墨凌羽,奄奄一息的闭上了眼睛。 墨凌羽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声音冰冷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话落,猛的嫌恶松手。魅姬半躺着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松了手,墨凌羽看也不再看魅姬一眼,墨色娟帕取出,仔细的擦着手。 墨凌羽漫不经心的擦着手,动作优雅,高贵清华。一袭黑衣在淡淡的月光下点点光华。 “咳咳……咳咳……”魅姬伸手捂着脖子,虚弱的咳嗽着。整个竹舍静寂无声,只听到她沙哑的咳嗽声尤为清晰。 半晌,擦完手,墨凌羽将娟帕脱手丢弃在地上。正好砸在了躺在血泊中的魅姬面前。 看到扔到她面前的娟帕,魅姬猛的停住了咳嗽,脸色苍白的看着墨凌羽,小半截断剑依然插在她的胸前,那块绢帕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想起先前墨凌羽如地狱魔鬼一般的杀气,魅姬的身子又是一颤。 微风吹过,吹起墨凌羽黑色的锦袍,青丝随着清风飘扬。 玄雪萦看着墨凌羽,眸光明灭,这样的他,让人看着心寒。他给她的爱,太重,她承受不起,也还不起。玄雪萦的眸子如云雾雕琢,缭绕不去。 “还不滚?”墨凌羽冷冷的说道。 “我死也要死在你身边。”魅姬的目光坚决看着墨凌羽,忽然一咬牙,猛的抬手,将心口的半截断剑向里推去。 墨凌羽嘲讽的看着魅姬。现在自杀,岂不是晚了?面色一寒,一挥袖,一缕气线飘过打向魅姬的手。 魅姬手腕顿时一痛,松了手,看着墨凌羽,哀戚绝望的说道:“你今日若不杀我,来日我必定让你后悔。” 不愿与魅姬再过纠缠,墨凌羽衣袖一挥将她甩出了竹舍。 忽然,玄雪萦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全身力气都尽散了一般,身子软软的似乎没有骨头一般,向一旁倒了下去。 墨凌羽顿时心惊,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她软软的身体。玄雪萦的身子软软的,轻的就像是没有重量。 墨凌羽手猛的哆嗦了一下,看着玄雪萦白的没有一分血色的脸,似乎连一丝气息也无。 墨凌羽忙运转神力,向玄雪萦体内输送。直至看见她惨白灰暗的脸,总算有了一丝莹润之色,这才收功。 坐在床边,伸手去把她的脉搏,手指传来的触感再不是冰寒入骨,而是带着一丝温暖。只是脉搏处依然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脉息。 目光重新的落在她的脸上,转而定在她两眉处,只见浓密的黛眉内隐隐约约藏着一丝淡淡的青气。 墨凌羽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随即薄唇紧紧抿起,眸光染上一层凝重之色。 从袖中取出两个白玉瓶。走到床前坐下,看着玄雪萦苍白无力的脸,及还在微微溢出点点殷红的身体。 微微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手指挑开被子。露出伤痕交错的身子。 墨凌羽抿唇看着,眸光闪过一丝深深的疼惜。伸手打开瓶盖,倒出药露。指尖沾了药液,轻轻的涂抹在她身上的伤痕上。 由脖颈以下,一点点的涂抹,心底只是深深的疼惜,墨玉的眸子一片清澈如泉,指尖轻盈的如羽毛掠过,眸光没有半丝亵渎和云雾。 两瓶药露用完。墨凌羽指尖一挑,被子重新的盖在了玄雪萦的身上。他刚要站起身,手猛的被玄雪萦抓住。 墨凌羽微微一怔,转眸看玄雪萦,只见她苍白的脸满是深深恐惧的神色,嘴角颤动,声音也是深深恐惧和柔弱的怕意:“珞珞……珞珞……娘对不起你。” 墨凌羽眉眼再次一怔。看着玄雪萦,眼底的光芒黯淡。 “陌陌……陌陌……相信我……” “鸿蒙……魇魂……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收手吧!” “墨凌羽……对不起……你的爱……你的爱太沉重,我承受不起。” 断断续续的话,呓语不清,墨凌羽静静的听着,手一直没拿开,任玄雪萦给他攥出了血痕,她脸上不停的变换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酸甜苦辣,世间百味,似乎都尽写在了这张脸上,是如此的丰富多彩,却又让见到的人深深疼入心坎。 虽然未经受她所经历的全部事儿,但他可以感受的到,那是怎样的生命挣扎里程,那些写在脸上的表情,每一个表情都足够印在他的心底,在他的心底深处一再沉淀。 这样一具柔弱的身体内装着的是怎样的灵魂? 柔弱到让人想护在怀里深深疼惜,博强到让人对她深深敬佩仰望。 这一刻,墨凌羽忽然庆幸。幸好他在!幸好他的手可以借给她依靠。也幸好……遇到她还不太晚! “没有人再伤害你了,睡吧!”许久,墨凌羽上了床,伸手将玄雪萦抱进了怀里。温润的声音暖如春风。 玄雪萦似乎感受到了接触她身体的怜惜和温暖,身子无意识的向着墨凌羽的怀里靠来,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墨凌羽身子一僵。玄雪萦拧在一起的秀眉终于散开,颤抖的身子也平静了下来。 不久,均匀的呼吸声传了出来,玄雪萦安然的睡了过去。 第168章 楚皇手中的秘宝 一抹黑衣颈长的身影临窗而立。月光透过依稀的薄云投在他的身上。清风吹起他的青丝,来回在耳边回旋飞舞,整个人似乎沐浴在月光中。 看着窗外,墨凌羽心海沉浮,忽起忽落,寻不到安定之感。忽而,月光被云层包裹,夜雾蒙蒙,就如他的心被蒙上了一层云雾。晦默难明的心绪,让他的心一沉再沉。 自己的爱,对她来说,原来是那样的负担吗?令他难以承受。尽管很爱,可他从未想过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只能把他当朋友。这一辈子,他是永远不可能走进她的心里。 心,隐隐作痛,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墨凌羽的嘴角,一丝殷红溢了出来。 天明时分,玄雪萦幽幽转醒,清如水的眸子蒙上一层云雾。忽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妥之处。一偏头,她发现墨凌羽竟是躺在她的旁边。 双眸云雾瞬间散去,迸发出一缕清明之色,猛的坐起身,一个回旋离开了床榻。 看向墨凌羽,此刻的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垂落,孱弱的躺在软榻上,青丝凌乱,衣衫松散,眉宇间透露着浓浓的虚弱之色。 方才自己的动作如此之大,竟是没有将他惊醒。依照他的修为,不应如此才是。显然此刻的他是虚耗过度累极了。 玄雪萦微一蹙眉,回想起昨夜的自己,似乎是伤重昏迷了过去。看墨凌羽现在的情况,定是又消耗自身神力为她疗伤,才会如此。 微微闭了闭双眸,玄雪萦推开门走了出去。晨起的阳光射过来,她眼睛不由得的眯了一下,看向珞珞养伤的竹舍,迈步走了过去。 玄雪萦离开之后,墨凌羽缓缓的睁开眼,慢慢的坐起身。伸手拨开额上遮掩的青丝,如玉的容颜有一层细微的薄汗溢出,白若透明。唇瓣也有些发白,幽幽的看着玄雪萦离开的背影。半晌后,重新躺回床榻,闭上了眼睛。 珞珞修养的竹舍内,珈蓝皓月半倚在寒玉床旁的椅子上。感觉到有人进入,警惕的睁开了双眼。发现来人是玄雪萦后,微微垂了垂眸,转过身继续假寐。 珈蓝皓月的性子,本就孤傲,再加上因为珞珞的关系,珈蓝皓月对玄雪萦的映像非常的不好,实在不想搭理她。 从他眼底浓重的乌青,玄雪萦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在这儿守了一夜。心知他对珞珞的特别,顿时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实在太不称职。 看向珈蓝皓月,轻声道了一句:“多谢!”也不管他回复,转身走出了竹舍。 珈蓝皓月闻声,闭着的双眼,睫毛微微颤了颤,但是没有睁开。 楚皇的院子内,玄雪萦面色平淡如水的看着一脸精明事故的楚皇。 听着他的指尖一下下的敲打着桌子,伴随着整个梁父山环绕的鸟语声声,在这宁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的优美和谐。 可玄雪萦的心,却不若表面上这般平静。楚皇忽而轻一下,忽而重一下的敲击声,一轻一重的清响声回响在宁静的竹舍。 就如是敲击在玄雪萦的心上一般,始终一下轻一下重的不能平静一般。 须臾,似是忽然有了决定一般。楚皇的手指不再发出敲击声,看向玄雪萦,简短的吐出了三个字。 “你确定?” 玄雪萦看向楚皇,眸中一片清明,将头一点。也是吐出了简短的三个字。 “我确定。” 同样简短的两句话,却为之前的一番长谈做下了最后的终结。 楚皇的手在虚空中变换了数个手印后,一个精致的锦盒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锦盒是上好的罕见袖玉雕琢而成,玉面上雕刻着一头上古的凶兽冥麤。冥麤的眼睛是罕见的袖火石,冥麤的尾上镶嵌着拇指大的几颗夜明珠。 整个盒子不过是双掌托起那么大。精巧漂亮,一拿出来便是金光闪闪,一见就是弥足珍贵的上上品。 玄雪萦伸手,指尖碰触盒子。楚皇身子一僵,麻木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神色的看着她。 玄雪萦淡淡的看了一眼楚皇,没有半丝停顿,将盒子拿进了手里。眸光扫见楚皇顿时变回平静看着盒子的表情,似乎无关痛痒。 越是平静,越是在乎。玄雪萦深喑此道。嘴角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看向楚皇,玄雪萦语气平淡如水的说道:“答应你的事儿,我不会忘的。”说完,转身离开了楚皇的院子。 拿着锦盒,玄雪萦再次回到了珞珞养伤的竹舍。看向竹舍中,握着珞珞小手,依旧在假寐的珈蓝皓月。 玄雪萦声音清淡的说道:“劳驾出去一下,我要为珞珞疗伤。” 珈蓝皓月睁开眼睛,看着她平静如水的脸,滞了一滞。随后似有疑虑的说道:“我要留下。” 玄雪萦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声音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必须出去。只需一个时辰,我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珞珞。” 还?这是什么意思。 珈蓝皓月看向玄雪萦,一脸鄙夷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我凭什么信你?” 玄雪萦看向珈蓝皓月,声音依旧平淡如水的说道:“就凭我是她的娘亲。” 珈蓝皓月闻言,刚想反驳问她算什么母亲之时,却听刚进屋的楚皇说道:“世间只有她,能救珞珞。你就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听到楚皇的话,珈蓝皓月的脸微微一沉,可依旧是站起了身。走到房门之时,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楚皇见他磨磨蹭蹭的,伸手一拽,将他拽出了竹舍,然后顺手将竹舍的门关了起来。 竹舍内,玄雪萦低头看着楚皇拿出的锦盒,袖玉玉质温滑,稀世少见。上面冥麤栩栩如生,展翅翱翔,似乎天地间任予遨游,光华炫耀九州,闪闪夺目。 看着锦盒,伸手照着盒子的暗扣一按。 “啪” 的一下,盒子应声打开,顿时一道血色的光芒闪耀。 玄雪萦不得不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只见盒子里平放着一枚巴掌大的红玉头骨。通体火袖,散着耀眼的血色光芒。 锦盒内四壁镶嵌着拇指大的袖玉石,里面不如外面温润温滑,而是带着一股寒彻骨的清寒清冷。 玄雪萦将手指伸进去锦盒内,顿时手指染上了一层冰霜。手指微微一动,将血色头骨取出。 片刻的时间,玄雪萦的整只手臂已附上了一层寒冰。不由心中暗叹道:果然是冥主留下的九幽秘宝,蕴含了魔族与鬼族的极强幽冥之力。不愧是以冥主毕身修为,祭练而得的秘宝。 这枚血色头骨,乃是冥主在推算出自己大限将至时,凝练了自己的毕身修为后,交给身为九幽大长老的楚皇的。 他的本意,是要将冥主之位传给德高望重的楚皇。可怎奈楚皇不愿接任,所以便将这枚血色头骨收藏了起来。 这一次,珞珞受伤,楚皇也曾考虑过要将这枚血色头骨拿出,再辅以珈蓝皓月的神力,对其施救。 可惜,他观察了很久,却发现珈蓝皓月的神力不够精纯,就凭他一人之力,实在难以做到。 而楚皇又不是很确定玄雪萦是否就是珞珞的生母,这才想到去找墨凌羽确认。 而这一确认,却让他发现,墨凌羽虽不是珞珞的生父,可玄雪萦却的的确确是珞珞的生母。 因为他的不查,让夜君陌误会,而后失踪。在玄雪萦今日寻上他,询问是否有其他法子可以替代夜君陌的鬼气之时。 他便将血色头骨之事,告知了玄雪萦。同时,他也愿意无条件的将血色头骨,给玄雪萦用来救治珞珞。 可玄雪萦却不愿无条件的接受楚皇的帮助。在她的心里,非常清楚,楚皇为珞珞做的已经很多了。 所以她提出帮楚皇完成一件,他做不了,而自己却有机会完成的事情,以做交换。 楚皇一开始也不愿她为此去冒险,可看到她坚持。况且知道,这三界之中,似乎也只有她,才有可能完成这件事。所以才答应了她的提议。 玄雪萦拿着血色头骨的手指轻轻弹出,顿时血色头骨便悬浮在了珞珞平躺的身体之上。 竹舍内顿时血光冲天,玄雪萦双手快速结印,将血光封入珞珞体内。随即运转神力,源源不断的输入珞珞的体内。 竹舍外,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象,珈蓝皓月双拳紧握,就要往里冲。却被楚皇说出的话阻止了行动。 只听楚皇声音清淡,一副无所谓的说道:“你若不想珞珞康复,你就进去。” 闻言,珈蓝皓月顿时止住了想要冲进去的脚步。在竹舍外来回的踱步。 半个时辰过去了,看着珈蓝皓月来回踱步的身影。楚皇没好气的说道:“别走了,你晃得我头晕眼花的。” 珈蓝皓月似没听到楚皇的话一般,依旧在竹舍前来回的走着。眼睛还不时的看向竹舍的门。 楚皇见说了也没用,便将目光转向竹舍,不再看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珈蓝皓月有些烦躁不安的看向楚皇问道:“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楚大哥,你说她到底行不行呀?” 楚皇白了珈蓝皓月一眼,说道:“她不行,你行?那你去呀!” 被珈蓝皓月晃的眼晕,楚皇的语气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珈蓝皓月闻言,也没好气的回道:“我去,就我去。” 说完,真就向着竹舍走去。楚皇见状,刚要出声阻拦,却见竹舍的门打开了。玄雪萦脸色苍白,垂落的双臂指尖滴出点点的血滴。 与玄雪萦相比,珈蓝皓月更关心珞珞此刻的情况。一个闪身进入了竹舍。 看到寒玉床上的珞珞,面上一片红润,体内的气息似乎比以前强劲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一般,这才将高悬的心,放了下来。 竹舍外,楚皇有些担心玄雪萦的情况,上前询问道:“你可还好?” 玄雪萦面色艰难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又要劳大长老再借一间竹舍了。” 楚皇微微瞟了之前借给玄雪萦的竹舍一眼,他曾在那间竹舍外布下结界。所以昨晚的事情,他也是知晓得。随后,指了指另一间空置的竹舍。 玄雪萦看向楚皇微微点头致谢,脚步有些虚浮的向着竹舍行去。 楚皇看了一眼她虚弱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向着珞珞养伤的竹舍行去。 一进竹舍,便被珈蓝皓月拉到了寒玉床前,声音急促的问道:“楚大哥,你快看看珞珞怎么样了?” 楚皇伸手给珞珞探了探脉息后,不急不缓的说道:“少则三日,多则七日。珞珞便会醒来,得此机缘,此女的修为只怕是要世间难寻敌手了。” 珈蓝皓月可不关心珞珞的修为会如何,听到楚皇说她没事儿了,心中高兴的紧,伸手抓住了珞珞的小手,顿时眉开眼笑的。 楚皇看着珈蓝皓月过河拆桥的样子,转头看了看,此刻玄雪萦疗伤的竹舍。又看了看之前玄雪萦疗伤的竹舍,轻叹了一口气。 心中默默想到: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只怕有人知道了玄雪萦与他的交易,梁父山就要从此不太平了。 翌日,晨曦初现,玄雪萦便走出了竹舍。走到珞珞养伤的竹舍前,微微止步没有进去。 随后看了之前她疗伤的竹舍一眼,感觉到里边的人,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挥手间,向竹舍挥出了一道灵力。竹舍内的墨凌羽,再次昏睡了过去。 然后转身向着树林走去,一路上清风拂过,山间清幽。可以听到欢快的鸟儿鸣叫。清脆悦耳。 晨曦有薄薄的晨雾,脚下的青草绵软舒适。绣花鞋踩在草面上,沾上几滴晶莹的露珠,露珠俏皮的紧贴着她的脚背,清清凉凉。 如此美景,若是能放松心情,晨间踏青,吸取纯天然的清新空气,洗涤心灵的污浊那该多好啊!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沉溺。 曾经的她拥有光明,却精彩闭关独居修炼。现在的她即将失去光明,反而有些留恋不舍了。其实真正令她不舍的真的是这份阳光与惬意吗?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第169章 心碎的声音 曾经她是多么希望,能隐居在这样的地方。晨曦踏着雨露和雾色漫步,夜晚听着虫鸣鸟语声声。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 相爱的人…… 脑中忽然现出夜君陌冰冷的眼神,玄雪萦的心口忽然一痛。她忽然深刻的体会到鸿蒙魇魂想要逆天而行的感觉。 尽管知道结局注定悲凄,可依旧愿意一试。正如她答应楚皇要做的事情一般,同样是一件逆天改命的事,而此事她却非做不可。 不同的是,鸿蒙魇魂是为了自己逆天而行。而她却是为了换取救女儿的东西,替人逆天改命。 其实,她一路行来,早已逆天道多次,又何惧再多逆一次呢? 世间事,因果循环,早有注定。冥冥之中,那个将楚铃救醒的人,是否就是刻意给她留下了这么一个难题呢? 该是什么样的人就要走什么样的路。或许她天生就应该是黑暗的,什么天曜神的后人。执掌世间的光明?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迷茫的神色一改。清冷淡漠的向前走去。 桃花林如今已经不是五月桃花满天飞的时节。如今已经快到中秋。桃花树上已经结满了累累硕果。有不少已经可以采摘。 入了桃花林,玄雪萦一步一步,向着深处走去。不知不觉,走到尽头。 桃花林的尽头是一处与山衔接的湖水。小湖畔,立着一间石屋,这是梁父山的禁地所在,桃花林便是一个极为精妙绝伦的阵法。 楚皇从不让人靠近,就连他自己,也是不会靠近的。这是他对救醒楚铃那个人的承诺。 脚下是青灰石砖,四周每隔几步远都是参天古木。石屋的周围到处都透露了古朴的气息,沧桑肃穆。 身处其中,似乎也随着历史的年轮沉淀了。在这里,一切周身的杂物和困锁似乎都被掩入尘埃。 风习习吹来,吹起玄雪萦白衣如雪,与天上依稀的晨色融合在一起。不知道是谁陪衬了谁的光华。 走近静静矗立在山水之间的石屋,清幽清静,几乎与山融为一体。双手结印射向石屋大门上的封印图腾,石门缓缓打开。 石屋的内部,与外界的古老肃静不同。石屋的顶上镶嵌着七彩斑斓的琉璃珠,散着七彩霞光,地面是碧玉石打磨的瓷砖,明镜可照人。四周明灯幻灭,碧瓦绯色,明珠玉落,一片流光溢彩。 中间是一个方形的台子,地面上印刻着星辰图案。台子的正中一轮明月般的圆形玉床。众星捧着一轮明月,冉冉生辉。 只是一眼,玄雪萦便将石屋的大厅尽收眼底。清凉清淡的眸光浮现出惊异的神色。 如此玄妙之地,仅大厅便已是被布下了星月大阵,不知道其他的房间中,又会是怎样的别有洞天?推开其中的一扇石门,玄雪萦的头微微一晕,迈步而入。 房间很大,足已容纳几十人。一眼看去,香屏锦榻,珠帘翠幕,地毯铺陈。一桌酒席上,飞禽鸟兽,山珍海味,珍馐美酒,果点佳肴,应有尽有。 酒席外围,美人环绕,美酒飘香,丝竹声声,轻歌曼舞,脂粉幽香…… 酒席的正上方,坐着一袭白色华贵锦袍的夜君陌,青丝玉带,俊美绝伦。他的身边环绕着两名绝色女子。他的面前是十二名舞姬身着轻纱正在轻歌曼舞,还有几名女子坐在不远处拨弄管弦。 羌管弄笛,丝竹声声。轻声细语,软语喃喃。 舞姬美人一个个纤腰如柳,容颜貌美,娇艳如花。似乎一入这里,便入了九重天阙,又如身处在江南烟雨中,缠缠绵绵,暖如温泉水,声声细响。 夜君陌正手执酒杯,看着前方的歌舞,或者说是在看歌姬。神色专注,眸光氤氲,雾色迷离。众绝色女子环绕间,说不出的俊逸风流,清雅卓绝。 尤其是那一副手执白玉杯微醺迷离的神色,更是醉的不单是酒,而是万千女子的芳心。 夜君陌的眼尾余光瞟了玄雪萦一眼,却如未看到她一般,揽住身旁美人儿的腰姿微微一紧。 随后就见那美人儿身子一软倒进了夜君陌的怀中,声音娇软的说道:“公子,你弄疼奴家了。” 夜君陌的眉微微一挑,嘴角泛起一个轻佻的笑容,手指微勾挑起了那美人儿精巧的下巴。 声音魅惑的说道:“是吗?那你想要本公子如何补偿你呢?” 那美人儿双颊粉红娇羞一笑,伸出一双玉臂搂住了夜君陌修长的脖颈,将他的头轻轻往下拉。 夜君陌似是领会到那美人儿的意思,双手一紧,将她扣在了身前,微一低头吻上了美人儿温软的唇。 玄雪萦一双美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夜君陌,如此的纸醉金迷,美人环伺。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这还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儿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视若无睹,当着她的面儿与人亲热。 微微蹙眉,手不由自主的扣紧,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陌陌……”玄雪萦紧紧咬了一下唇瓣,轻声开口。声音无助中带着一丝轻轻颤栗。配合她一双要滴出水的眸子,说不出的心碎惹人怜惜。 夜君陌似乎没听见一般,依然与那名美人儿唇齿交融。 “陌陌……”玄雪萦的声音不由加大了几分。 夜君陌依然无知无觉一般,继续享受着他怀中美人儿的娇软绵柔。 “陌陌,你……”玄雪萦再次开口。心被抓的生疼,美眸蓄满了泪水,娇美的小脸瞬间梨花带雨。 “嗯!”夜君陌终于有了反应,声音淡淡的应了一句。半晌缓缓转过身,看向玄雪萦。 淡漠的眼中没有半分的波动,琉璃的眸子里更没有一丝的眷恋之情。 玄雪萦看着夜君陌,那一双琉璃的眸子如一片水平面。一眼望尽,再不见曾经他看着她的柔情。唇瓣紧紧咬着,强忍着不让泪水汹涌而出。 想要离开,身子却不受控制的难以移动半分。她不知道她为何要开口唤他,或许只是为了确定一下他是否发现了自己。 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不该叫他的。叫应声了又能如何?反而徒增伤悲。此刻的她该怎么办? 只见夜君陌放开了手中的美人儿,缓缓起身,向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 看着夜君陌想自己走来,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如踏在她的心上一般,直至将她的心踩碎。 当夜君陌走至她的近前,用清冷淡漠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玄雪萦用一双水盈的眸子看向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玄雪萦不回话,夜君陌嘴角弯起的弧度慢慢的收回,冷冷的开口道:“看够了么?” 接受到夜君陌冷凝的视线,玄雪萦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心口。缓缓开口,艰难的解释道:“我路过,不是有意的。” “既然不是有意的,那么就滚吧!”夜君陌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说完了一句话还补充道:“最好以后都别让我再看见你。” 玄雪萦的心再次狠狠的抽了抽,他让她滚,而且说不想再见到她。从他厌恶的眼神和冰冷的声音中,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是认真的。她的心很痛,很想离开,可是却动不了。 夜君陌见玄雪萦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哼一声,淡淡的丢下了一句:“想看那就一次性让你看个够。” 说完,拂袖回道了桌旁,揽住方才的美人儿继续之前的亲呢。不过这一次,他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将怀中美人儿打横抱起,大步向着床榻走去。 “公子……”那女子顿时含羞带怯的看着夜君陌,娇软低泣的唤了一声。 夜君陌看也不看玄雪萦一眼,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怀中娇羞的美人儿,如玉的俊颜依然笑颜不变,轻挥衣袖,低润声音开口:“既然她想看,你们就再继续。和刚才一模一样。” “是!”众女子小脸一红,立即应声。 顿时,轻歌软调,翩翩曼舞。丝竹声声,软语呢喃。顿时静下来的房间再次一片声色歌舞。 莺歌燕舞间,床榻上的女子已不作寸缕,露出了光洁如玉的肌肤。夜君陌横枪御马,床榻上的女子顿时发出了娇柔的呻吟之声。 扬起的丝竹声声还在继续,轻歌曼舞也没有停下。可却掩不去云雨的娇吟声,与床榻上鱼燕双飞的二人身影。玄雪萦的心,痛极了,她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伴随着心碎的声音,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清流。玄雪萦似乎猛的想起了什么一般,心念电转,微微闭上了双眸。 口中默念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随着口中默念心经,玄雪萦面前的一切尽化虚无。没有了丝竹声声,没有了莺歌燕舞,更没有了鱼雁缠绵。 玄雪萦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扇紧闭的石门。轻呼出一口浊气,方才心痛的感觉依稀还在残存。 好险,这里竟是有着连她也会受到迷惑的幻阵。方才若不是她的神魂海内太过神秘,最后那声心碎的声音,便能破了她的识海,令她就此陨落。 看着眼前紧闭的石门,玄雪萦凝眸端详了起来。难管救醒楚铃之人,要让楚皇将此处列为禁地。 在石屋的大厅中,有着七扇石门,分别代表了世间的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人生是苦,红尘无可留恋,而造成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在于人,在于人与生俱来的弱点和本性。 生苦有五种:一者,受胎。谓识托母胎之时,在母腹中,窄隘不净。 二者,种子。谓识托父母遗体,其识种子,随母气息出入,不得自在。 三者,增长。谓在母腹中,经十月日,内热煎煮,身形渐成,住在生脏之下,熟脏之上,间夹如狱。 四者,出胎。谓初生下,有冷风、热风吹身,及衣服等物触体,肌肤柔嫩,如被物刺。五者,种类。谓人品有贵富贫贱,相貌有残缺妍丑,是名生苦。 老苦有二种:一者,增长。谓从少至壮,从壮至衰,气力羸少,动止不宁。 二者,灭坏。谓盛去衰来,精神耗减,其命日促,渐至朽坏,是名老苦。 病苦有二种:一者,身病。谓四大不调,众病交攻。若地大不调,举身沉重。水大不调,举身胖肿。火大不调,举身蒸热。风大不调,举身倔强。二者,心病。谓心怀苦恼,忧切悲哀,是名病苦。 死苦有二种:一者,病死。谓因疾病,寿尽而死。二者,外缘。谓或遇恶缘,或遭水火等难而死,是名死苦。 谓常所亲爱之人,乖违离散,不得共处,是名爱别离苦。 谓常所怨仇憎恶之人,本求远离,而反集聚,是名怨憎会苦。 谓世间一切事物,心所爱乐者,求之而不能得,是名求不得苦。 其中前四种是自然的痛苦,难以避免。 后三种即是一种现象,这些都是痛苦,有求不得,有愿不遂,当然使人痛苦。 生是人生的一种常态。任何人的存在都是“生”。可是,有的人的“生”却是悲苦异常。 例如曾经的墨凌羽,他是九幽魔族血脉,却对身为天族公主的自己产生了情愫。后来更发现他一直认定的敌人,竟是自己的生母。 不愿终有一日与天界兵戎相见,他宁可身死陨落。大多数人所追求的“生”,这时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苦”。 老是自然之道.人一老,各种生理机能都要衰退,年轻时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在老了之时已经不能完成。在自然规律面前,人要服老.否则便是“苦”。 第170章 欺天大阵,物换星移 健康的“生”是每个人的愿望.但是,每个人都有“病”的时候.与本愿相违背,“病”即是“苦”。 “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是却极少有人能堪破生死。若能“视死如归”,那死亦不苦。一个人的死,往往死者自己不“苦”,而他人却“苦”! 就如鸿蒙萦月的死,令她的母妃雪静妍痛苦。而母妃痛苦的选择,便是令墨天弑也跟着痛苦,最后将痛苦承接到了下一代的身上。 爱别离,相爱是一件甜蜜而幸福的事情,但是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离的话,那这样的爱比不爱还要痛苦。 “别离”包括“生离”和“死别”,“生离”的痛苦已超过了“死别”,死别让人悲痛,生离让人茫然无奈。而你却只能被迫的去承受。 对于这一点,玄雪萦是两样都经历了个透彻。母妃的离去,她悲痛过后,转而自闭锁宫。其实就算没有母妃的遗训,她也不愿再出宫门。 至于生离,无论是在夜君陌还是在夜婳娪的身上,她都不止一次的深有感触。所以这一次,她绝对不能让夜婳娪出现任何的危险与不确定。 她本不用与楚皇做交易,冒险闯此地。她大可以去将夜君陌寻来,一同救治夜婳娪。可是她担心夜君陌对她误会太深,不肯相信她。 况且现在的夜君陌已然失踪,她不敢确定再耗一个四年,自己是否还能将他寻获。 夜婳娪的状况也没有能力再等上四年之久。尽管为她输送了大量的神力,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顶多还能再维持一年。玄雪萦不敢拿她的性命赌,也不会拿她的性命赌。 怨憎会,和自己厌恶,仇恨的人在一起,或者本来相亲相爱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变的相互厌憎,这无疑也是一种“苦”。 就如此刻的她与夜君陌一般,他想必已是怨极了她,也恨极了她吧! 方才的她不过就是在心神受到控制的情况下,误会了他对自己无情。便已是心碎神伤,那么他呢?对自己的误会如此巨大,他的心怕是早已碎成了粉末了吧! 至于求不得,这可堪称为七苦之最。苦中之苦。人活在世上,有各种欲望,如果这些欲望得不到满足,而心理又不平衡的话,那就会惹出很多的事端。可以说,所有祸事的根本原因都是“求不得”。 鸿蒙魇魂便是因为这求不得,而放不下。直至一步步将心爱的女人逼死,可他的心,却更加的不平静了。 所以他将所有的恨,转移到了与鸿蒙萦月的死,有关的所有人身上。他甚至想要拖着三界生灵,为鸿蒙萦月陪葬。 玄雪萦就这样在石屋中,一次次的推开石门。然后一次次的体悟这七苦的奥秘。 当她将七扇石门都推过一遍之后,石屋大厅内的星月大阵,终于被她开启了。 星辉洒落整间石屋,明月般的玉床散发出璀璨的光华。玄雪萦步步生莲,踏上了玉床之上。 顿时,玉床转动,斗转星移,眼前景物瞬间变化,这是一个欺天之阵,而此阵开启之后,便会将阵中之人送入一个诡异的地方。 那是一个令人一进入,便会遗忘过往种种的地方。进入者的一切记忆归于空白,在未知的空间中,如同新生一般。 一切从头开始,这本应是每一个心中有着悔恨之人都向往的地方。 可这里却是不同,因为你并不是回到了过去。而是进入了一个未知的时空,你会得到一个新的身份。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一旦进入,冥冥之中便会给你安排下一个任务。若不能完成此行的任务。那么进入者,将会以一个凡人的方式,结束其短暂的一生。 有的任务很难,可能是让变为普通人的你登达九五,俾睨天下。也可能是要你助他人完成心愿。有的很简单,可能就是要你去摘一朵花,或是说出一句话。 千万不要觉得简单的,就真是如此容易。试想一下,对于一个记忆变为空白的人而言,那还会记得自己的使命?尽管那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所以玄雪萦的这一决定,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等同是放弃了在现实世界的一切。 尽管她对自己一向有着自信,就如曾经失意的她化为琉夏之后,脑海中,同样有着关于夜君陌的记忆碎片一般。 可她却不知道,这一次的闯阵,与那一次的失忆不同。那一次的她,至少还保留着一些属于玄雪萦的心性与记忆碎片。而这一次的她,将性情大变,带着另一具身体的记忆与身份,去完成任务。 “郡主……郡主……”一道细弱蚊吟的呼唤声,伴着轻轻的抽噎在玄雪萦的耳边响起。 稚嫩的女声哭的凄凄惨惨,嗓子似乎都哭哑了,还有不止不休的势头。 玄雪萦闭着的双眼猛的睁开,声音清冷的说道:“闭嘴!” “郡主……郡主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瞬间布满惊喜。 然后看向门外大喊道:“来人呀!郡主醒了,快去禀告王爷。” 玄雪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眼神清凉的看向眼前抽噎的小丫头,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抽噎的小丫头,顿时一惊,声音更见颤抖的说道:“郡主……你别吓唬奴婢,奴婢是馨儿呀!” 玄雪萦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无数画面,记忆如潮水一般的袭来,头一疼捂住自己的额头。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郡主……你是不是头不舒服……”馨儿慌张的上前了两步看着玄雪萦问道。 玄雪萦抬眸,对着跪在床边泪眼连连的馨儿绽开一抹柔软的笑。 将馨儿从地上拽起,声音温和的回道:“我没事儿。” 听到玄雪萦好听的声音,馨儿顿时停止了哭声,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柔软的笑,顿时目光怔怔。 根据脑海中方才浮现的记忆碎片,当今天下三分为:东靖国,西骊国,北沅国。东靖与西骊的国力差不多,而北沅则是相对神秘一些。 她是东靖国八王爷冷崇钧的养女冷星萝。 八王爷冷崇钧,是东靖国当今圣上的皇叔。在他十六岁那年,因为对一名女子情根深种,而那名女子却在同意嫁于他之时遇害。 冷崇钧伤心欲绝立下重誓,今生不会另娶她人。为治情伤,他外出游历三年。归来时,带回了一名五岁女童。并将其收为义女,取名冷星萝。(为了不讲剧情混淆,以下情节中,玄雪萦暂称冷星萝。) 冷星萝作为八王爷膝下唯一的女儿,尽管只是养女。可冷崇钧对她,却是教导的极好的。 冷星萝是一名让人惊艳的女子,被誉为东靖国第一美女的她,不止有着令世间女子都要嫉妒不已的外貌。 其内修涵养也是非常的出众,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穿针刺绣……似乎没有她不会的。 当然,这些都仅仅是世人所知晓的。世人所不知的便是在这大家闺秀的外表伪装之下的她,不止有着不俗的武功,还有这一颗冰冷的心。 在她的心中除了她的养父冷崇钧,其它人不过是蝼蚁罢了。眼前哭的双眼红肿的馨儿,是负责在王府照顾她起居的。 而她要外出之时,身边又会换上较之馨儿年长一些的一对孪生姐妹花影和花痕。 “郡主?郡主……”馨儿被冷星萝拽起来,惨白着小脸紧张的看着她。 郡主很少笑,她也知道郡主笑起来很美,可是以往郡主虽然笑着,但总也掩盖不住眉眼间的寒,冷的让人害怕。 可是此刻,郡主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更美了,她的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华。她的笑是这样的动人心魄,让人看了移不开眼睛。 忽然,听得有脚步声向着小院走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阵众人下跪时膝盖落地的声音传进了屋子。 紫金色的袍角划开一抹弧度,一双配着印纹绣珞的紫金靴迈进了门口,紧接着一个铁骨风姿的身影缓缓踱步走了进来。 头上束着一顶紫金玉冠,身穿裁剪合宜的紫金色锦缎长袍,袖口和衣摆处是用金线绣的大朵紫色曼陀罗花。 年满三十的冷崇钧,五官依旧俊美如雕刻,棱角分明。竟是与二十岁的男子一般,潇洒风流。 眉如琼黛,凤眸如墨,眼若寒星,眸底是一汪碧湖,波光粼粼,深邃幽深。 清华中透着冷峻,冷峻中透着尊贵,尊贵中透着威仪,威仪中又不失卓然优雅。 据闻,冷崇钧三岁能诗,七岁能赋。天生聪颖,才华卓异。十岁便能征战军中,统帅三军,征战边陲。一举收复叛军,天下三国震撼。 作为先皇的幼弟,他与先皇的年纪相差三十岁。在他一岁那年,先皇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夺嫡后登基。 或许是因为当时的他年纪太小,所以未对先皇构成威胁。一场夺嫡之战后,他变成了先皇唯一的兄弟。 先皇可谓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年纪也仅比当今东靖国皇上冷凌策年长五岁。一直以来他都深得先皇信任。 有传言称,他与先皇并非兄弟,他其实是先皇与其父皇宠妃偷情所生。当然这个传言,是没有人敢大肆张扬的。 更有传言称,在先皇驾崩之时,是要将皇位传给他的。冷凌策登基时,朝臣不服此遗诏。认为是冷凌策篡改了先皇的旨意。 冷崇钧当先跪拜冷凌策尊为君主,生生的用自身压住了一干不服的朝臣。自此冷崇钧永为王爷。 冷凌策登基称帝之后,对冷崇钧不但不比先皇恩减,反而更为器重。而冷凌策也恪守恭谨,守臣下之礼。君臣和睦,叔侄一心。 东靖国没有因为皇位更替而染血,才有如今一派繁华盛况。在整个东靖国,围绕冷崇钧身上的光环可谓是经久不衰。 在他的身上,有着千军万马铁血沙场才有的那种血色气息。只有在看到冷星萝之时,他身上的气息才会变得如苍山白云明媚纯净。 屋内,馨儿立即迎上前,跪地礼拜道:“奴婢馨儿,拜见王爷!” “嗯!”冷崇钧轻应一声,微微点点头。 目光关切的看向冷星萝,问道:“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冷星萝看向冷崇钧,脸上露出了温婉的浅笑。微微颔首回道:“已无大碍,让父王担忧了。” 冷崇钧也看出她此刻脸色红润,声音虽然淡淡,可是却依旧难掩关切的说道:“无碍便好,注意休息。” 冷崇钧说完,转身便要离开。不是他不愿在此多留,而是冷星萝突然中毒昏迷,此事已触碰了他的底线。他必须尽快将这下毒之人抓出。 一直以来,对于如何事情,他都可以冷静处之,甚至是冷情冷性。可唯独对于冷星萝之事,他却是事事关心的。 曾经的他收养冷星萝,不过是因为她有着一双与他深爱之人一样清澈的眼睛。 所以在他收养了冷星萝之后,为她取名星萝。这是他深爱之人的闺名,他希望这名女童会是他深爱之人生命的延续。 每每看着冷星萝,他似乎可以透过她,看到另外一个人,那个永远活在他心底的人。 可渐渐的,他发现冷星萝与他记忆中的星萝不同了。他记忆中的星萝温婉可人,如一汪清溪灵泉。 而冷星萝却不同,她如大海一般深邃。虽然有着一样温婉的外表,可她却让人很难读懂。 不过尽管如此,在这十一年的相处中,他对冷星萝的关心,早已不仅仅是因为他心底的那个星萝。而是因为她越来越像他,她就是他的女儿。任谁也不可以伤害他唯一的女儿。 冷星萝看着冷崇钧将要离去的身影,轻声说道:“父王,不用为我的事情烦心。也请保重身体,此事我自会处理。” 冷星萝的声音虽轻,可语气中的坚决,却是极为的明显。 有人敢在她的身上做文章,就要做好吃下苦果的准备。心中升起一丝冷意,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娇花。 冷崇钧转身看了冷星萝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蹙,看着依旧是一脸温婉的冷星罗,心中想到: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他也是时候让她自己去处理事情了。 第171章 厌恶的目光 冷崇钧离开星罗苑之后,冷星萝缓缓起身,看向馨儿吩咐道:“给我梳洗更衣。” 馨儿看向冷星萝,声音喏喏的问道:“郡主要出门吗?可……” 没等馨儿说完,冷星萝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更衣!” 声音中的不容置疑,让馨儿一滞,看向冷星萝冰冷的脸,馨儿不敢再多言,赶忙应是。 片刻后,馨儿便为冷星萝梳洗好了。转回内阁,馨儿取出了一套衣裙给冷星萝看,然后小声询问道:“郡主,穿这套衣裙可好?” 冷星萝随意的瞟了一眼,馨儿手中的衣裙。天蓝水袖,背后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袖口和衣摆处绣着几株玉兰花,淡淡的雅致,淡淡的清华,腰间流苏细碎玉坠轻轻摇摆着。 冷星萝微微点了点头。馨儿立马给她换上。 准备好一切,冷星萝对着门外轻唤了一声:“花影,花痕。” 立即有两个样貌一样的丫鬟躬身见礼道:“奴婢花影、花痕,参见郡主!” 两人仪态沉稳,不卑不亢,眸含清光,下盘沉稳,一看便是身怀武功的。秀眉灵敏,谦和有度,较之馨儿却是要更适合带出门。 冷星萝看向二人,声音依旧清淡的说道:“去靖国寺。” 两人立即躬身领命,跟在了冷星萝身后。 八王府大门口,已经有备好的马车等在那里。车夫是一个样貌端正的小男孩,也就十几岁。见冷星萝三人出来,立即躬身见礼道:“郡主!” “嗯!”冷星萝淡淡的点点头,看了一眼马车,又看了一眼车夫,抬步向车前走去。 花影和花痕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撩开车帘子。冷星萝手腕一扶车把手,轻身跳了上去。 进了车厢内,冷星萝扫了里面一眼,车内布置典雅,软垫靠枕,梳妆镜台,甚至果盘糕点,笔墨砚台,一应用具齐全,完全是一个小型的起居室。 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半靠着身子躺下,冷星萝闭上眼睛,清淡的声音传了出去:“还不上车!” 花影和花痕立即轻身跳上车,进了车厢内,看了冷星萝一眼,小心翼翼的寻了一处坐下。车夫挥起鞭子赶马,只是转眼间,马车走了起来。 车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片刻之后,开始听见有隐隐的人声透过车帘子传了进来。 冷星萝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子,伸手挑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已经转过了八王府那趟街,来到了主街。 商铺林立,路边还摆有各种小摊,珍奇珠宝,首饰配饰,布匹钗裙,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街上来往行人,男女老少,三五成群,三两一伙,可以见到不少年轻公子和小姐,也有老人和小孩。 或者游玩,或在购物,也有同她的车辆一样过往穿行的马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只是看了一眼,冷星萝眉眼清淡的收回视线,放下帘子。随着凤红鸾放下帘子,车内花影和花痕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有不少年轻公子都看到了冷星萝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都驻足痴痴凝望,似是失了魂魄一般。 不少年轻女子都自愧弗如,纷纷翘首。喧嚣的大街顿时失了人声。 马车继续缓缓行走,两边行人纷纷让路,有不少人识得是八王府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车内冷星萝还不知道由于刚才她那一面,已经让京中不知道多少年轻公子失了魂魄。只是忽然感觉大街上不寻常的静谧气氛。但也无心理会。 栖凰楼二楼靠窗的雅间,一身黑衣修长秀雅的男子卓然而立。手执白玉杯向下凝望。自然也看到了冷星萝倾城绝色的容颜。微微一怔。 也仅仅只是一怔而已,随即目光看向冷星萝淡漠清寒的眉眼,那周身凉薄的气息似乎将她隔绝在尘世之外。但是却偏偏与这个世界寒凉的气息如此相配。 结合绝色的容颜和周身清华的气质于一身。处在尘世中,却脱离尘世之外。男子凤眸微微眯起。东靖国还有如此女子么? 随着帘幕落下,遮住里面女子的容颜。男子目光依然没离开,看着紧闭的车帘。 片刻后,车内的冷星萝感受到一道视线似乎透过车帘射在她的身上,似乎全身上下,由内到外,无一处不是暴漏在别人的眼底。 微微蹙眉,闭着眼睛猛的睁开,冷星萝再次坐起身,猛的伸手挑开帘子,随着那道视线看去。 伴随着冷星萝打开帘子,街道两旁众人都爆发出惊呼声。再次痴痴凝望着她。 冷星萝毫不理会,目光定在栖凰楼二楼一间开着窗的位置。 只见一身黑色锦缎长袍俊逸秀雅的身影临窗而立。帘幕遮住了他的容颜,看不清他的眉目,只是依稀看到一双堪比白玉杯还白如凝脂的手。 但是也感觉的出,一定是一个秀雅雍容,翩翩卓然之人。他手执白玉杯,目光正是凝视在她的身上。 白玉杯散发着淡淡白光,柔和中透着清冷,与周遭的气息格格不入。一如他的人。 眸光微微眯起,冷星萝对上那道视线。用同样的眼光透视回去。 突然接受到冷星萝同样透视的视线,男子似是一怔,随即讶异的看着冷星萝,她居然如此警戒和敏感? 两道目光相撞,似是在中间竖起了一道屏障,世间一切万物冷凝。 冷星萝微微蹙眉,眸光乍然清冷如冰。眉眼似是染上了一层冰霜。周身如利剑刺去,这个似是将她看得清楚明白的男人,让她感到极度的厌恶。 男子再次一怔,讶异冷星萝一瞬间爆发的杀气。随即看着冷星萝冰寒颜色,四周人依然无知无觉,对她痴痴凝望。不由得缓缓摇头,哑然失笑。 似乎听到男子清越低润的笑声,冷星萝一怔,虽然看不到他的容颜,但那手执白玉杯微微抖动了两下的手她很肯定他在笑。 秀眉微凝,冷星萝眸光更清冷了几分。 男子无视于冷星萝冰冷的颜色,忽然执起白玉杯,对着她缓缓举杯,随即手腕扬起,对着里面的酒微抿了一口。 ‘啪’的一声,冷星萝寒着脸放下了撩起的帘幕。 “呵呵……”男子看着紧闭的帘幕,低低的笑了起来。似乎甚是愉悦。 “主子,您……您笑了?”身后一个小书童模样俊秀的少年听到笑声,立即上前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男子脸上的笑容,那是发自真心的笑容,主子有多少年没有如此笑了。 “嗯!”男子点点头,收了笑意,微微仰首,将杯中酒饮尽,低润开口:“简风!” “主子!”话音未落,一抹朦胧的黑影落在男子身后,清冷应声。 “去查查刚才过去那个马车中的人是谁?包括她的一切。”男子缓缓吐口。 “是!”简风立即应声,瞬间消失了身,如出现一般。无声无息。 “主子,您……您要查谁?”身后的小童呆呆的看着男子。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指尖流转间,杯中残余的酒液滴洒在他白皙的指尖,给他指尖染上透明的光泽。如明珠雨露。 男子看着指尖上的酒液,欺霜赛雪的容颜面色含笑,声音温润清淡:“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小童一双眼睛猛的睁大,呆呆的看着男子,流露出满满的不敢置信的神色。主子何时关心过女人? “嗯!一个女人!”男子放下手中的白玉杯,含笑点头,很肯定的道。 “那……那是……那……”小童呐呐的看着男子脸上的笑,似乎震惊坏了,想要说什么,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男子看着小童,莞尔轻笑,回身负手站在窗前,重新向下望去,大街上恢复刚才的喧嚣和热闹,但是却失了让他看下去的兴趣。 那辆马车和那个女子过去,似乎带走了大街上所有的光华。 似乎有些留恋刚才的感觉,男子不回身,只是看着冷星萝刚才走过的地方,想着那女子的神色,薄薄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童站在男子的身后,乖巧的不打扰主子,虽然小小年纪,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是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让主子如此在意。 房间静谧无声,偶尔清风吹过,珠帘翠玉发出清泠的响声,清脆悦耳。 片刻,一团黑影去而复返,简风躬身立在男子身后:“主子!” “可是查到了?”男子不回身,清淡的开口。 “是!”简风清冷的声音有些僵硬的开口。 “她是谁?”男子感受到简风不同寻常的细微变化,淡淡挑眉。 “她是东靖国八王府的星罗郡主,冷星萝。”简风抬头看了一眼男子的背影,冰冷俊秀的脸上依然僵硬。 “冷崇钧的义女,东靖第一美人,冷星萝?”男子一怔,猛的回身。 “是!属下敢确认无误!”流月僵硬的道。 “冷星萝……”男子喃喃开口,声音低沉。须臾,缓缓抬头,欺霜赛雪的容颜再次染上了一抹笑意 将手中查得的资料躬身递给男子:“主子,这是查得关于星罗郡主的资料!” “嗯!”男子点点头,伸手接过,一张张扫过,温润的面色始终淡淡而笑,但是身边的小童和简风却感受到了主子周身散出的寒意。 须臾,寒意渐渐褪去,男子唇瓣渐渐溢出笑意。 小童和简风看着男子一系列的情绪变化尽显在那张欺霜赛雪的容颜上,不由得惊异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一个仅见一面的女子,就算是东靖第一美人,那又如何?主子见过的美人,多如繁星。对主子芳心暗许,投怀送抱的更是不少。 主子对女子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什么样的美人儿?居然对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有这般的影响力了? 房间只听到翻阅纸张的声音,簌簌清响。小童和简风你看我,我看你,不敢打扰。 半晌,男子看完最后一张纸,缓缓抬头,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笑意:“没想到他们也来了东靖国。” 小童和简风不语的看着男子。 “想来东靖要热闹了,倒是让我不虚此行。”男子笑着道。眉眼清淡,霜雪如玉。仅是一个笑容,便使奢华的房间所有物事儿黯然失色。 “主子……”小童呆呆的看着男子,想着主子只是短短时间,似乎笑了好几次了。 简风更是惊异的看着男子,在主子身边多年,从来没见过主子如此笑过了。 “她如今的去处可是查到了?”男子看着简风,声音清淡再次开口。 简风顿时回神,立即躬身:“回主子,她去了靖国寺!” 男子点点头,凤眸闪过一丝霜华之色。须臾,霜华之色渲染而开,眸光笼罩上一层淡淡光晕,声音低润而意味幽深:“去靖国寺。” 男子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微微凝聚内力,瞬间手中的纸张化为灰烬,他缓缓抬步,当先出了房间。 马车依然缓缓而行,经过刚才冷星萝撩开车帘一幕倾城容貌,街道两旁行人自动让道避开,马车一路畅行无阻。 车内冷星萝从落下帘子后就一直寒着脸,花影和花痕看着冷星萝的脸色,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不明白郡主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如今便心情不好了,而且似乎还是极其不好。 车内寂静无声,街道两旁同样寂静无声。 冷星萝忽然开口,声音中满是冰霜的吩咐道:“花影,去查一下方才栖凰楼雅间之人。” 花影闻言,看向冷星萝微微点头,也没有叫停马车,身影一闪飞了出去。 冷星萝的双眼再次闭上,车厢内又一次寂静无声。花痕看了看冷星萝,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眸子低垂了下来。 第172章 恰巧在此小憩 靖国寺距离东靖京都城西北十里方向。车夫由北城直接出城。自然走的是最捷径的路线。 出了城门,一路上人偶尔遇到从靖国寺返回城的香客。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只余西边天空微微的暗光。大地一片寂静,只听到车轱辘夹杂着马蹄声踏踏而行。 走了一段路,便再无人声来往。但依稀可以听到远处靖国寺暮霭沉沉的钟声一下一下传来。钟声不算洪亮,低低的,沉沉的,却有一种让人全身放松的感觉。 冷星萝坐在车内,清寒阴沉的面色听着钟声,一点点平静下来。似乎只有听着这钟声,才能感觉心底那一缕阳光,灵魂才能得到洗礼。 半个时辰后,马车似乎上山上行去,拉车的马儿慢了下来,似乎有些吃力。 行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车夫一勒缰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郡主,前面就是靖国寺!但是靖国寺已经关门了!” “去敲门!”冷星萝闭着眼睛不睁开,依然听着钟声一下下响着。临的近了,这钟声似乎敲在灵魂上。 花痕立即下了车,快步向前跑去。 ‘啪啪啪’叩动门环的声音伴随着山寺的钟声一下下传来。杂乱扰了清静。 冷星萝蹙眉,闭着眼睛睁开,伸手挑开了帘子向外看去。 只见青山寺建在群山包围中,而她所处的位置正是最高的一处半山腰。前方十米处是院寺的正门。门口两旁有两座巨大的石狮子。石狮子后侧几米的位置有两株百多年的菩提树,挺拔苍翠。 靖国寺与别的单一的院庙不同。作为东靖的国寺,它的占地面积很广,是一片自称一体的建筑群。 如今天色已晚,朦胧夜雾的笼罩下,整个靖国禅寺几乎与群山一体,如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分外沉寂肃穆。让人的心也跟着沉寂肃穆了几分。 冷星萝看了一眼,目光定在靖国寺大门口。 敲了一阵,终于有脚步声走了出来,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 小和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出了门向外看了一眼,当看见敲门之人是一名姑娘时,顿时双手合十,后退了两步,肃静打了一句佛语:“阿弥陀佛!” 花痕一愣,也双手合十,礼貌的回以一礼。 “这位施主,如今本寺已经关门,可问施主敲门有何事儿?”小和尚问道。 “我家郡主请见慧光禅师。”花痕立即开口回道。 “这……本寺来了贵客,如今慧光禅师正在接待贵客。恐怕不能接待你家小姐。”小和尚此时也看到了另一边停着的马车。立即道。 “还请小师傅通秉一下,我家郡主有要事要寻慧光禅师。”花痕闻言,顿时急声开口。 “这……”小和尚看着花痕,又看向冷星萝所在的马车。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劳烦施主稍等片刻!我去通秉一声。” “有劳小师傅快些,这天色也不早了,再晚一些,我家郡主可就回不来城了。”花痕见小和尚慢慢悠悠的,立即急声道。 “是!”小和尚面色一白。看马车华丽,自然不是一般人家之人。顿时不敢怠慢。疾步向里面走去。 等了片刻,果然有脚步声急匆匆的赶来。步履如风,未见其人,就知一定内力修为高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须臾,便见两个人走了出来。当前一个人胡须眉毛皆白,已经年逾半百,一双老眼炯炯有神。眼含精光,灵台清明。 冷星萝知道是靖国寺的慧光禅师来了,他和四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慧光禅师身后疾步喘息的跟着刚才进去的小和尚。 慧光禅师一出来,目光先看向停在十米外的马车,当看到挑着帘子也同时向他看来的冷星萝,顿时一怔。随即双手合十,打了个佛语:“阿弥陀佛!” 冷星萝不语,也没有半丝动作,只是看着慧光禅师。 “原来是星罗郡主光临本寺,郡主别来无恙!”慧光禅师上前了两步,看着冷星萝,老眼闪过一抹睿智幽深的光芒。 虽然慧光禅师老眼中的光芒只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冷星萝扑捉到了。淡淡一笑,清冷的声音缓缓吐口:“别来无恙只是说给别人听而已。慧光禅师一如往昔,佛法增进,才真是别来无恙!” 慧光禅师一怔,随即再次双手合十,一转客套,浑厚洪亮声音开口:“阿弥陀佛!如今天色已晚,不知郡主何故原由来此?” “冷星萝今日遭了劫难,特来请教慧光禅师度劫之法。”冷星萝笑颜浅淡,看着慧光禅师淡淡开口。慧光禅师再次一怔,疑惑的看着冷星萝,随即白眉蹙,看着紧闭帘幕的车厢:“听郡主气息,郡主之前可是身体抱恙?” “嗯!”冷星萝点点头,缓步下了车后说道:“病气虽愈,可血光犹在。救与不救,端看慧光禅师。” “这……”慧光禅师一怔。看着冷星萝清淡的面色,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话,心中有些犹豫道。 他自是知道冷星萝话中的意思,自从三日前,哪位贵客忽然光临靖国寺。 当日京都便传出星罗郡主遇险的消息时,他就知道八王府必会来人。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来人竟会是冷星萝本人。 冷星萝微微挑眉,看向慧光禅师,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的说道:“禅师既然为难,那我也不与强求。” 冷星萝说完,看向花痕吩咐道:“回府。”然后转身就要回到马车之上。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花痕奇怪的是她虽听不懂郡主与慧光禅师在说什么,可她却知道定是与郡主中毒昏迷之事有关。 这事情还没清楚,郡主怎么就要走了?这显然不是郡主一贯的行使作风。 至于慧光禅师身后的小和尚,则是在疑惑,这星罗郡主,来的匆忙,不是说有急事要见慧光禅师吗?怎么就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吗? 慧光禅师的老脸顿时一白,立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事关重大,老衲不得不顾及。还望郡主见谅!” 冷星萝再次挑眉,意味深长的问道:“别人的命,是命。慧光禅师要慈航普度,加以庇护。而我的命就不是了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只是不希望郡主徒增杀戮。众生平等,又岂有孰轻孰重之分。”慧光禅师循循善诱的劝解道。 冷星萝轻笑一声,回道:“多谢慧光禅师的好意,可惜我并不介意以杀止杀。禅师既然还有贵客在等,那我也就不打扰禅师会客了。” 冷星萝刻意将贵客二字说的格外清晰,慧光禅师闻言,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之感。 就在此时,冷星萝脚下的石子闪电般的飞出,射向远处的树林。 众人被她突然的举动一惊,齐齐看向石子落下的方向。 只见一抹翠玉色的身影,正悠闲的坐在距离靖国寺门不远处的墙头上。 俊美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嘴角同样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俊眸洋溢着兴致盈然。一颗石子,在他白玉的手上躺着。 他正看的起劲,不妨冷星萝突然笑了。他顿时一呆,一时不查,竟是被她发现了自己。 正午的太阳很艳,但也艳不过她脸上明艳的笑。她的笑,别说是东靖国第一,怕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明明是一张世间绝色娇美的容颜,明明的是明媚绝艳的笑。可是他清楚的看到了她背后的黑暗。那种阴暗如万丈深渊。让人不敢进一步的去窥视。 感觉一道审视的视线定在她的身上,冷星萝对这样的目光极为厌恶。所以她第一时间,对那里踢出了石子。 然后向顺着视线猛的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大树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顿时一愣。居然还有人看戏?看他的样子似乎来了有些时候了。她居然没发现?不是她的敏锐度低了,就是这个男人的武功很高。 她的敏锐度还没低到那人在一百米之内她发现不了。显然是他武功很高。 嘴角弯起的弧度慢慢的收回,冷星萝看着男子。冷冷的开口:“看够了么?” 男子顿时一惊。幽深如墨的眸子对上了冷星萝比之更黑的眸子。心底猛的倒吸了一股凉气。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只是有趣而已。 接受到冷星萝阴暗的视线,男子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心口。他的心还怦怦的跳动着。幸好还在。 不过真是可惜了。男子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甘,可惜被发现了。那么美的笑昙花一现,他还没来得及看的更清楚一些。 有些暗恨自己方才不该被她的笑容所吸引的,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心下闪过一丝懊恼。男子与冷星萝对看着。可惜等了半响,只看到了一张渐渐阴沉下来的小脸和一双冷的像寒冬腊月的眸子。 须臾,男子扯了扯嘴角,没有被抓住偷窥的尴尬,对着冷星萝绽开一抹清华潋滟的笑,温润好听的声音缓缓开口,难得的解释道:“我恰巧在此小憩,不是有意偷听。” 不是有意的?那也就是说诚心的了? 冷星萝微微挑眉,看着男子。 约莫二十上下的年纪,一袭翠玉色的锦缎长袍,包裹着俊秀挺拔的身躯,宽肩窄腰,如松竹翠柏。腰间佩戴着一条白玉带,正中镶嵌着一颗碧色的宝石。 微微蹙了蹙眉,目光最后的定在他的脸上。这是一张精致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 美如冠玉,浓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脸庞白皙,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如诗似画。但更美的不是他的五官,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美,高贵与优雅,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和内敛,阴郁和深邃…… 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无与伦比的魔力。他的五官在这混合的气质面前便成了其次。 这么一副好的皮囊下,他就那么悠闲的翘着腿坐在大树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一个俊美非凡,丰姿卓然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可是她居然看到了他背后一片黑暗。即便在正午这么明媚的阳光下,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冷星萝将男子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甚至是从里到外,从外到里的打量了好几圈。眉头再次的蹙紧了一分。她居然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同她一样相同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只是不喜,甚至让她从心底厌恶。 男子第一次感觉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从心里丝丝的冒寒气。从来就没有一个女人的目光如她这么犀利,这么毫不掩饰的看着一个男人。 在她的面前,他感觉到了一切被看了个透彻。一丝一毫的伪装都不成。 更甚至他居然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厌恶?他没有看错吧?居然会有女人厌恶他? 他有一天也成了别人眼中厌恶的人。尽管这个女人是东靖第一美人。 “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就给我滚!”冷星萝眼里的厌恶,未加半丝的掩饰。 脸上的清华潋滟的笑瞬间僵住,睁大一双美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冷星萝?她居然让他滚?没听错吧? 显然,冷星萝厌恶的神色告诉他,他是真的没听错。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男子伸手揉揉鼻子,感觉那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咳咳……我……”男子看着冷星萝,刚要说话。 却见慧光禅师的目光已向自己这边看来。 第173章 惊鸿四绝,幻蛊医毒 慧光禅师老眼中一丝异样的幽光闪过。敛去眸中的神色,看着男子,开口道:“竹公子,别来无恙!” 男子美眸流转,浅浅笑着开口道:?“能在这里看到慧光禅师。竹璟玥荣幸之至。” 翠玉色的锦缎长袍随风轻摆,如诗似画的容颜笑容被踱上了一层光华,慵懒的躺在大树上。一个轻身,从大树上跳了下来。立在了冷星萝的面前。 慧光禅师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竹璟玥这说的什么话?他身为靖国寺的住持方丈,在靖国寺见到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竹璟玥很认真的看着冷星萝,清润温柔好听的声音开口:“萝儿,若我此刻便能让要见之人现身,你还会让我滚吗?” 萝儿?冷星萝蹙眉,寒着一张脸,袖中的手握紧,强忍住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 慧光禅师听到竹璟玥如此亲密的称呼冷星萝,眸中闪过一丝晦莫不明之色,看着二人。他俩居然早就相熟了吗? 冷星萝收回方才心中因为面前这个男子,居然是响誉天下,惊鸿四绝中的幻笛公子竹璟玥时的讶异神色。 看向竹璟玥的双眸深邃了几分,随即又恢复到原本的一脸厌恶之色。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不久之前所见到的,与面前之人一样令她厌恶的男子。 一个墨色清华,秀雅雍容;一个玉衣飘逸,风姿卓绝;一个皎若秋月,灼灼其华,如墨玉牡丹;一个琼姿花貌,群芳难逐,如青玉翠竹。一个幽深难测,内腹锋芒乍隐;一个复杂变幻,周身云雾缭绕朦胧。 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多此一举。那样的气度不凡之人,除却天下闻名的蛊灵传人西骊国太子离慕寒,还能是何人? 惊鸿四绝,幻蛊医毒。分别所指的就是精通幻灵之术的幻笛公子竹璟玥,擅施蛊灵之术的西骊国太子离慕寒,医术冠绝的东靖国八王爷冷崇钧与毒术精绝的北沅国太子君绰璃。 而她今日之所以来这靖国寺,为的就是寻找君绰璃的。能在医术冠绝的冷崇钧眼皮底下对她下毒,除了毒术与他齐名的君绰璃的毒药,冷星萝实在难以想出世间还有何人。 她本以为今日仅能见到惊鸿四绝中的一人,没想到竟是一日见了两人。可惜都不是她要见之人。 冷星萝瞥了竹璟玥一眼,不为美色所惑,声音淡淡的开口道:“你不是说能让我要见之人现身吗?人呢?” 竹璟玥看着冷星萝,声音哀怨的说道:“我是说过,可……萝儿不是让我滚吗?”看他那哀怨的样子,十足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那还有半丝幻笛公子的样子。 冷星萝厌恶的蹙了蹙眉,一脸冰寒的说道:“不行便滚,我自有办法逼他现身。” 冷星萝看着竹璟玥,眸光冰寒,直到将竹璟玥被看的心里发毛。才缓缓摇头:“萝儿莫气,我马上让他现身便是。” 眼波流转,瞟了神色微凝的慧光禅师一眼,竹璟玥嘴角微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玉笛。 玉笛清透,在夕阳的微光下泛着淡淡的晶莹。玉笛的一端,一串翠色的流苏,在微风下轻轻摇曳着。 竹璟玥如玉手指微转,玉笛横陈于唇间,在他刚刚吹出第一个音符时,冷星萝感觉到周遭的气流出现了轻微的变化。 笛声中有着幽婉靡扬,也有着伤感忧愁。笛声如涓涓细流,缓缓流转。一点点的高了起来,清泠如水,优美异常,巍巍群山,涓涓流水,天宽地广,一望无垠。身无一物,心底纯然,不染一丝杂陈。 这样一段听着旁人耳中幽若仙音的笛声,可对于某人却如一道异地星芒。笛音一转,一波音符如一道闪电劈过,带着冲天飞起的霞光,瞬间向着靖国寺内的一出院落袭去。 院落内,一名银衣男子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如利剑一般的双眸中,迸射出万把风霜刀剑。 身影一闪,银白色的身影如一道流光划过,出现在靖国寺的大门口。 银衣锦袍,锦袍上大朵的荼靡花滟滟而开。头上仅是束了一根银色的发带,青丝如瀑,随着他步履翩跹而来,如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一般。 可尽管是这般简单的衣着,却依旧掩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不凡。 冷星萝的心中冷笑想到:荼蘼,末路之花,倒是与他很配。果然是齐名之人,都一样的令她感到厌恶。 对于惊鸿四绝,她似乎只对自己的义父冷崇钧,没有产生厌恶之感。 君绰璃刚一落地,没有看向用笛声将他逼出的竹璟玥,而是看向了一脸淡漠的冷星萝。 一袭如水蓝衣,夕阳的余辉透过枝叶缝隙的遮挡披洒在她的身上。给她倾城绝色的容颜镀上一层清华。 君绰璃没想到冷星萝的美竟是如此的夺人心魄。心神有一丝恍惚后,收回视线。 薄唇微启,君绰璃声音清淡的说道:“未知郡主寻在下何时?” 在君绰璃刚一出现之时,竹璟玥便停下了笛声,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立在一边。 冷星萝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清冷如冰的神色。随即,缓缓抬眸平淡的看着君绰璃问道:“我与你往日可有仇怨?” 君绰璃俊眸看着冷星萝,半晌摇头,眸中涌动着不明的色泽道:“没有。” 竹璟玥微微蹙眉看着冷星萝,猜想她此举的深意。忽然眸光微微的眯起。 冷星萝盯着君绰璃的眼睛缓缓说道:“即是如此,为何对我下毒?你该不会想说,我中的毒与你无关吧!” 竹璟玥忽然心中一紧,她中毒了吗?可观她的气息,并不像是中毒之人该有的样子呀!更何况,依她所言,中的还是君绰璃的毒。 君绰璃的毒术响誉天下,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若真要对一个人下毒,那人又怎么可能还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与他对质? 可转念,他又想到冷星萝的义父可是冷崇钧。莫非是冷崇钧为她解的毒?可君绰璃若真要杀她,又怎么还会给冷崇钧救她的机会?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用了君绰璃的毒,而天下间能轻易拿到君绰璃毒药之人…… 竹璟玥似乎突然明白了冷星萝到此的真正目的。聪慧如她,想必也知道下毒之人定不是君绰璃。可那人却定与他有着关系。 “你想要怎么样?”君绰璃看着冷星萝,眸底看不清情绪。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敢直视他的眼睛质问于他。 “交出下毒之人。”冷星萝语气平淡如水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竹璟玥顿时睁大眼睛看着冷星萝,半晌嘴角扯动,忽然无声的笑了。 要君绰璃交出下毒之人,真亏冷星萝想得出来。以她现在的反应,拿到伤她之人,还不将人活剐了。 且不说,君绰璃自己便是不会同意的。那可是他心仪已久,魂牵梦绕的女子。西骊国最受宠的小公主离梦雅。 离梦雅若真死在了冷星萝的手上,西骊国怎会善罢甘休。这可是祸及两国的大事,看来这场戏很有意思。 听到冷星萝的话,君绰璃抬眸,凤目平静的看着冷星萝,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幽黑深邃,没有半丝波动。 冷星萝亦是看着君绰璃,眸光阴暗森凉,周身全被阴笼罩,弥散着森寒凛冽的杀气,足可以冻结十丈开外。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气场,分毫不让。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冷凝了一般。 “如何?”冷星萝看着君绰璃声音清寒的问道。 君绰璃面色染上一抹暗沉,看着冷星萝的眸子变幻莫测,随即说道:“人,我是不会交出的。郡主可否卖君绰璃一个人情,我可允诺公主三件事,但凡在下能力所及,就算我身在千里之外,也必定做到。” 冷星萝挑眉,看着君绰璃心中冷笑,看来她猜对了。世人皆知君绰璃心仪一人,两人更是鱼雁传情多年。 能让他如此相护,不惜开出答应她三件事为交换,试图将此事揭过。这下毒之人必是离梦雅无疑了。 可是她与离梦雅似乎并无过节,这离梦雅为何要暗害于她呢? 一个是西骊国最受宠的公主,一个是北沅国最尊贵的太子。两个都是天生娇宠。起了爱情的火花的确很正常。 但是有些人却不知道,这种越是绚烂的东西,越是短暂,甚至是奢求。 都说凉薄之人一旦动情,便最是深情。君绰璃为了离梦雅能做出如此决定。只是不知道那离梦雅对君绰璃是否也是如此情深? 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情深这种东西,最不可靠。 冷星萝声音清冷如风:“既然如此,那便告辞了!花痕,我们走。” 君绰璃抿唇不语,眸底闪过一丝墨色和迷蒙的云雾。 须臾,云雾散去,他看着冷星萝,只见那女子一袭蓝衣,单薄娇弱的身躯娉婷笔直转身跃上了马车。本来是柔弱无骨,但是却可以让人看到她冰冷的灵魂。 在她的身上,倾城绝色已经成为了陪衬,清冷凉薄,淡漠清华,看起来与这个寒凉的世界是那么的相配。 马车渐渐远去,竹璟玥不知何时也离开了。 君绰璃一直站在原来的地方,银衣滟澜,巍然不动,掩在廊檐暗影下的容颜褪去了早先的暗沉森寒,如今看不清表情。 密林中,静静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不算华丽,停在那里许久也不会有人注意。 车前一个小童模样的小男孩拿着鞭子在无聊的把玩。鞭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主子,我们到底要在这停到什么时候?” 他不明白主子说来靖国寺,可是人是来了,取不进去。只是一直在这等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了,而且一句话也不说。 他真是不明白主子要做什么。从见了星罗郡主之后,主子就一直很反常。 虽然主子的决定他是不敢质疑的。可是主子偏偏将车停在这里。看样子还没用走的意思,他心中着急啊! “嗯!”车内离慕寒低低的应了一声。清清淡淡。然后再没用任何言语了。 小童听到主子应声,脖子一缩,张了张口,小脸顿时耷拉了下来。也不敢再言语了。 主子虽然宠他,但他不能恃宠而骄。主子将车停在这里,一定有其打算。不是他该过问的。 又等了盏茶时分,离慕寒忽然开口:“简风!” “主子!”简风应声出现。 “梦雅此刻在何处?”离慕寒缓缓问道。声音低润。 “回主子,属下无能,未能查出公主的行踪。公主似乎是忽然消失了一般。”简风摇摇头道。 “嗯!”离慕寒轻轻应了一声。被车帘挡住的容颜看不见表情。但想来一定是淡漠清凉的。 片刻后,离慕寒又淡淡开口道:“梦雅是何时失去踪迹的?” 简风顿了顿后,回道:“三日之前。” “君绰璃!”简风话落,离慕寒墨玉的眸子眯起。如玉的指尖轻轻的敲打着车壁,凤目微微眯起。 简风闻言,顿时一怔,同为惊鸿四绝,君绰璃的能力自不会比自家主子若上多少。他若想藏一个人,凭自己是很难将人找出的。 若是主子出手,定是能将人寻出的。但主子的身份自然不会去找。毕竟那是主子的皇妹,西骊的公主。 离慕寒静默了下来。似在沉思。简风没有得到指示,便也不离开,躬身站立。小童一动不敢动,更是保持连大气也不敢喘的状态。 静默半晌,离慕寒终于淡淡开口:“没事儿了,去吧!” 简风得到指示,身影一闪,无声无息消失。 “赶车!立即赶去靖国寺!”简风离去后,离慕寒对着小童吩咐道。 “啊?”小童顿时一惊:“主子,您……您现在要去靖国寺?” 离慕寒淡淡应了一声:“嗯。” 第174章 要见我?让他等着 “您……不是要……星罗郡主……可她已经离开了。”小童语无伦次开口。 “小鱼儿!”离慕寒清润的声音微微加重,不悦的透过帘幕。 小鱼儿顿时小脸一白,立即拉动马缰绳,停了许久的马车终于走了起来。 走了不远,小鱼儿还是不明白主子咋地方才不去,现在又要去了?张了张嘴半晌,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主子,您干嘛现在去靖国寺?” 离慕寒淡淡开口:“我与慧光禅师也有几年没见了。如今正好对弈几局。” “啊……”小鱼儿顿时蔫了下来。与那老头子对弈有什么意思啊…… “想见星罗郡主,有的是机会。不在此一时,有些戏想要看是要付出代价的。”离慕寒自然知道小鱼儿心中所想,不用挑开帘子,也能看到他脸上蔫了的表情。淡淡的开口道。 “是!”小鱼儿蔫了的神色顿时明亮了几分,很快马车便到了靖国寺门口。 冷星萝上了马车便开始闭目养神,体内的毒虽然大抵是解了。可毕竟还有一些余毒未清。 再加上她昏睡三日粒米未进,身体却是还是有些虚弱的。 忽然一道玉色的身影一闪而入,动作迅速,行云流水。竹璟玥已经一脸笑意盈盈的紧挨着坐在了冷星萝的身边。 “下去!”冷星萝睁开双眼,转头看着已经坐在她身边的竹璟玥。顿时怒斥了一声,猛的一脚踹了出去。 “萝儿,我刚才可是为了你,把君绰璃给得罪了!要知道得罪了他,可就等同于得罪了北沅。你怎么还忍心这样对我。” 竹璟玥不闪不躲,而是伸手抓住了冷星萝踢过来的脚。声音绵软哀婉,艳艳而笑。 “堂堂幻笛公子,会怕君绰璃?这话怕是连三岁的孩童,也是不会信的吧。”冷星萝冷嘲一声,一个旋转,另一只脚也向竹璟玥踹去。双手同时出招。 竹璟玥另一只手刚要拦住冷星萝再次踢来的脚,便看到她袭来的手,顿时一惊,一个侧身闪过,以奇快的速度猛的紧抱住冷星萝的身子。 如铜墙铁壁,将冷星萝紧紧的困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松开!”冷星萝一动也不能动,心下恨的厉害。果然是天生男人和女人的差距。 “不松!”竹璟玥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将脑袋枕在冷星萝的肩头。摇了摇头。觉得这女人真瘦,咯的他下巴有些疼,但还是很舒服的。 “不松就去死!”冷星萝虽然被竹璟玥抱住身子,但她的头能低下。一低头,正巧将脑袋垫在了竹璟玥的肩膀上。 被竹璟玥胳膊夹在他身后的手指尖猛的向头上一挑,顿时一枚极细的发簪落在了手里。没有半分犹豫的刺进了竹璟玥后背的命门穴。 肩头突然一沉,一缕女子幽香吸入鼻息之间。淡淡的梅香萦绕,竹璟玥顿时心神一晃。 凤眸刚染上一层氤氲迷离的神色,便觉得后背钻心的一痛。瞬间惊醒,不敢置信的开口:“你……” 刚一开口,顿时冷汗刷的一下子就浸湿了脊背。微微熏红的面色刹那间惨白如纸。紧抱着冷星萝的身子顿时没了力气。 冷星萝冷冷的哼了一声,伸手猛的一推,一把就将竹璟玥一动不动的身子推开,看也不看他一眼,手腕一抖,就将他的身子给扔了出去。 一道玉影一闪,带起一道寒风。竹璟玥身子瞬间滚下了马车,‘砰’的一声重响,跌落到了地上。 落地之后,依稀听见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痛楚。然后便没了声音。 马车外的花痕只见一团玉影从马车里飞出,转眼那玉影便摔到了地上。看清楚是竹璟玥,顿时脸色一怔。 不明白竹公子怎么突然摔下马车了,立即让车夫停下马车,担忧的轻唤:“竹公子……” 竹璟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长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连声息也无。 本想下车查看,却听冷星萝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语气还沾染着怒意:“不用管他。” “是,郡主!”花痕顿时转头看向马车内,又偏头看了躺在地上的竹璟玥一眼。犹豫了一下,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走了很远,依然看到竹璟玥的身子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花痕不由得担心起来。但是没有听到车里郡主的吩咐,花痕自然不敢回去查看。 直到马车消失,竹璟玥才终于动了。 只见他慢慢的从地上坐起身。伸手拨开脸上遮掩的青丝,如玉的容颜有一层细微的薄汗溢出,白若透明。唇瓣也有些发白,凤眸幽幽的看着冷星萝马车离开的方向。 静静的坐在那里,半晌,才缓缓吐口,声音亦是哀怨幽幽:“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吐出一句话,手臂抬起,绕过后背,如玉的指尖轻挑,将刺在命门穴那根极细的发簪拔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看着。 发簪很细,长不过六寸,如发丝般纤细。扔掉洁净如镜面的地上的话,眼神不好的怕是都发现不了。 说它是发簪,完全是因为它是被冷星萝插与发髻之中而已。其实它更像是一枚针灸用的银针。 竹璟玥将那枚极细的发簪举过头顶,对着天空看着它,西边的天空仅剩最后一片晚霞,发簪被晚霞踱上了一层红灿灿的光芒。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这一招,我倒是忘了,她的义父可是医中圣手。”竹璟玥仰天长叹!果然是既惊喜,又惊悚,又意外。 伸手入怀,取出一块锦帕,将发簪放在锦帕里包好。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 姑且留着,记住这个女人如何黑心…… 慢悠悠的站起身,蹙眉清扫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步履施施然的离开。方向自然是冷星萝离开的方向。 穿过树林,竹璟玥停住身形,向着靖国寺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刚要抬步,一团黑雾攸然飘到竹璟玥的面前,躬身跪地,声音低暗:“少谷主!” “影魂?”竹璟玥顿时一怔,停住脚步:“你怎么来了?可是谷主出了什么事儿?” “回少谷主,谷主很好。”影魂立即道。 “那你为何出现在此地?”竹璟玥蹙眉。 “不知为何,东靖国来了诸多高手,鱼龙混杂。东靖京城未来一段时间怕是不甚安稳,谷主担心少谷主仅带影翼一人顾全不周。特命属下来侍候少谷主!”影魂立即道。 竹璟玥顿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谷主没事儿就好!我很好,不用……” 话音未落,心口猛的一痛。竹璟玥顿时一个支持不住,向地上倒去。 “少谷主!”地上跪着的影魂顿时一惊,立即出手扶住了竹璟玥的身子。 一团云雾散去,一个黑衣的俊秀男子出现在眼前。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之色。 竹璟玥俊颜惨白,虚软的倚在影魂的怀里,眉峰紧蹙,眼睛闭着,唇瓣也发白,显然是极为痛苦。 “少谷主!”影魂立即扶竹璟玥坐在地上,伸手去把竹璟玥的脉。 刚一触到竹璟玥的脉搏,顿时面色大变,身子猛的一震,不敢置信的道:“少谷主,您……您的久疾怎会在此时发作了?” “去西郊别院。我大概真需要闭关!”半响,竹璟玥睁开眼睛,苦笑了一下道。 “是!”影魂立即应声。 “不准将我受伤的消息传回去,否则唯你试问!”竹璟玥加重声音吩咐道。 “这……”影魂抿唇,立即摇摇头:“少谷主久疾发作,属下不敢隐瞒老谷主!” “你……”竹璟玥顿时一怒:“知道我受伤的消息,谷主定会担心。你认为你做得很对么?” “属下谨遵少谷主命令!”影魂眉宇现出一抹犹豫,再看竹璟玥薄怒的脸色,顿时垂首应声。 “走吧!”竹璟玥有些恋恋不舍的向着八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闷闷的开口。 影魂立即拦腰抱起竹璟玥,足尖轻点,如一团风雾,向着西郊别院而去。 马车依然稳稳的向着八王府的方向走去。冷星萝寒着一张脸坐在马车内,想着命门穴……不死也要让他脱一层皮!看他还敢再来招惹她! 虽然给了他教训,但冷星萝心里依然不舒服。她从小到大,除了幼年时,冷崇钧曾抱过她。七岁之后,还没被哪个男人抱在怀里过。 嫌恶的撇了一眼肩头,虽然过去了半天,她还感觉有一个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尤其是那种被靠近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舒服。 伸手拿起书本,狠狠的照着自己的肩头砸了两下,又照着自己的周身‘啪啪啪’的拍了几下。 才一把的将手中的书扔出了车外。听着书‘啪’的一下落地。她冷着脸闭上了眼睛。 车外花痕听到车内的声音,然后便看到郡主扔出的书。没有郡主的吩咐,她也不敢捡起那书。更是悄无无声的坐在车厢外,不敢言语。 回到八王府用过晚膳,冷星萝躺着软榻上静静的看起了书。花痕安静的立在一旁,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到,那时不时发出的翻页之声。 没多久,花影苦着脸回来,对着冷星萝请罪:“郡主,奴婢无能,没有查到那人的消息!” “嗯!”冷星萝点点头,没有半丝意外:“如果你要真能查的到的话,那便不是他了。” 花影不明白的看着冷星萝。冷星萝不再言语。半躺着的身子站了起来,向屋内走去。 花影,花痕一怔,立即抬步跟上。知道天色晚了,郡主要休息了。 馨儿不知什么缘故,被郡主调到了其它地方。现在近身伺候的工作,交到了她们二人的手中。二人立即快了两步进了屋子。 一人点灯,一人铺床叠被。很快的便打点妥当。青蓝对着凤红鸾道:“郡主,奴婢二人轮流给郡主守夜!” “你们回去吧,我不用守夜!”冷星萝摆摆手。清淡的语气不容反驳。 “是!”二人跟在冷星萝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以前她们都不是近身伺候的。但二人也知道冷星萝说一不二的性情。不敢再言语,躬身退了出去。 夜色寂静,靖国寺的厢房中,离慕寒听着简风向他禀告今日冷星萝离开靖国寺后,将追去的竹璟玥扔下了车。 嘴角微勾,如玉的手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口茶后,淡淡的说道:“继续跟着,但切记不要跟的太近。” 简风领命退了下去。小鱼儿乖巧的站在一旁,听着简风的话,顿时明白了主子今日说的,看戏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了看主子,随即又想到,今日若是主子去了,定不会如竹璟玥一般狼狈的。他的主子可是无所不能的。 翌日一早,晨辉乍现时,便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进了星罗苑。 冷星萝闭着的眼睛不睁开。便听到花影很轻的声音拦住了来人:“大总管,郡主还在睡着!” “花影,你去叫醒郡主,北沅国太子来了王府,知道王爷上早朝去了。便说要见郡主!”大总管停住脚步,来不及擦额头的汗,急声道。 “北沅国太子?”花影的小脸瞬间露出了一脸的异色,郡主与这北沅国太子又不认识,他找郡主做什么? “快去!”大总管见花影愣神,立即催促。 “是,是,奴婢这就去!”花影立即向屋内跑去。 花影刚跑了两步,冷星萝清冷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就说我身体抱恙还在休息,他要见我,让他等着!” 第175章 异星现,天下变 “郡主?”大总管一惊,那可是北沅国太子,郡主就算再尊贵,也断不能让他等着呀!更何况,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花影可没有大总管想的这么多,她是郡主的人,只听郡主一人的吩咐。闻言,她立即止住了脚步。 “今日我要睡到午时。不到午时,不准再来打扰我,否则你知道后果!”冷星萝的声音更是冷了几分,哪里听到有半丝困意。 闻言,大总管老脸一变,连忙将慌乱焦急的神色一收,稳稳心神应声:“是!不到午时,老奴不再来打扰郡主!” “嗯!”冷星萝淡淡的应了一声。 冷星萝破天荒的没有早起来,而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杆。睁开双眼,起身吩咐花影,花痕,来为她梳洗更衣。 冷星萝整理好衣服,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花影,花痕为自己梳妆打扮。 依然是一袭天蓝色的锦绣罗裙,腰间丝绦垂落,细挽珠玢暗解,侧身处巧手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收拾妥当,镜中映出一个绝美人儿。纤腰楚楚,月貌花容。 “郡主,您好美!”花影站在冷星萝身侧,痴痴赞叹道。 “美又不能当饭吃!”冷星萝清冷的眉眼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微微蹙了一下眉。 起身走到桌前,铺了一张宣纸,提笔在宣纸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嘴角扬起冷凝的弧度,不出片刻笔落。 冷星萝将纸张递给花痕,声音清淡的说道:“将这个给君绰璃,若他签字了。就送去让父王也做个见证,然后拿回来。” “是,郡主!”花痕立即接过纸张拿着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立即睁大眼睛,张大嘴巴,惊呼出声:“郡主……这……这……” 冷星萝挑眉,看着花痕。 “奴婢这就送去!”花痕接触到冷星萝的眼神,立即跑了出去。跑出了星罗苑老远嘴巴都没合上。这……这要是交给北沅国太子……她都不敢想象他会如何…… 花影也连忙凑了过来,看到纸张同样嘴巴张大,半晌,才疑惑的道:“郡主这是和北沅国太子……”花影瞠目结舌,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二人拿着纸张向王府客厅走去。一路上,花痕将昨日靖国寺外发生的事情与花影大概的说了一遍。 花影闻言,恨恨地说道:“便宜他了。” 王府客厅,君绰璃不语,琉璃的眸子眯起,一寸不寸的看着纸张,一笔笔的字迹,卓润风流。 冷星萝的字,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比之自己,更胜了一分风骨风流。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字居然如此的风流卓绝。 须臾,君绰璃变幻的神色渐渐沉淀,直到平静的如一汪碧湖,点点头,沉声道:“拿笔来!” 身后贴身护卫舒毅,震惊的看向君绰璃,“主子。” 梦雅公主对主子有多重要,他知道。可依主子的本事,这星罗郡主凭什么能将梦雅公主找出。主子根本不需要受到星罗郡主的威胁。 君绰璃俊眉微蹙,声音中多了一丝不悦,再次吩咐道:“拿笔来!” 听到主子不悦的再次出声,舒毅不甘的将笔递给君绰璃,终是忍不住的开口:“主子三思,她……” “自去领罚,禁闭两个月。”君绰璃脸色一沉,打断舒毅的话。 舒毅再也不敢多言,听命回道:“是!” 君绰璃执起笔,在宣纸上刷刷几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端见气魄风骨。不输于任何一大家。 写完,君绰璃微微示意,让舒毅将纸张递给花痕。舒毅抿着唇,心有不甘的将纸张交给了花痕。 “告诉你家郡主,五日后栖凰楼,我会将她要的东西准备好。”君绰璃清淡的留下一句话,转身走出了王府客厅。 花影,花痕结果舒毅递来的纸张,面色露出了惊异。没想到君太子居然同意了郡主的要求。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向着王爷的书房行去。 冷崇钧站在书案前执笔作画,纸上一株料峭的寒梅迎风而立。枝叶上覆盖着层层霜雪。 霜雪更白,可以依稀看到点点严寒。更衬托寒梅更艳,风姿灼人。 “王爷!”书房静静,急匆匆的脚步从远处传来,显得尤为清晰,是八王府的大总管。 大总管以前是冷崇钧的母妃,梅妃身边的人,后来梅妃生下冷崇钧,他便被分配到冷崇钧身边贴身侍候。 梅妃逝去之后,冷崇钧搬离皇宫住进八王府。他便成了八王府的大总管。 “说!”冷崇钧手下笔不停,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北沅君太子来访……”大总管在门外停住脚步,对着门内躬身将今晨之事一一向冷崇钧禀报道。 “嗯!”冷崇钧点点头,笔下一朵朵梅花成型。有棱有角,栩栩如生。 大总管还未禀告完,就听门外传来花影,花痕求见的声音。 “进来吧!”冷崇钧笔尖微微顿了一下道。 花影,花痕进门行过礼后,将纸张递给了八王爷。 接过两人送来的纸张,冷崇钧俊秀的眉微微蹙了蹙。随即执起笔在君绰璃笔迹的旁边签上了他的大名。 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君绰璃的字,美而不藻,华而不丽。洞达跳宕,刚柔相济。行云飘渺,又苍劲有力,看似纵横挥洒,实则气韵深藏。 笔落,冷崇钧让花影和花痕带着纸张回去向冷星萝复命。 花影,花痕带着纸张回到星罗苑时,冷星萝正在看书。二人将纸张递给冷星萝,又将君绰璃走时留下的话禀告了。 冷星萝接过纸张,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让两人到屋外候着。 垂眸看向手中的纸张,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人看不透的表情。 以字观人,君绰璃的字沉暗内敛,没有半丝锋芒,甚至无乖无戾,静如一潭死水。从他的字里,根本看不出分毫心绪。 按理说,他天生宠惯群芳,该是锋芒毕露,字韵华丽,云端高阳才对。可他的字却不是如此的。这未免不太正常。 只有一个解释,君绰璃此人,比之传言更加的深沉。嘴角微扬,传言本来就不可信,这不是她要管的事儿。 一名身穿明黄色绣有飞龙锦袍的年轻男子端坐在玉案前批阅奏折。头戴黄金冠,足登朝阳靴,身形修长挺拔,腰间配有一块龙形金玉配。 浓眉如墨,星眸清流,俊面如玉,薄唇微抿,与冷崇钧有几分相似。谓之东靖国九五至尊冷凌策。 此时他正神色专注的批阅着手中奏折。有三分温润,三分威仪,三分尊贵。 其余一分混合了得天独厚养成的阴郁和天上独有的孤寡清寒。让人一眼见下,不容轻视的帝王尊崇。 “皇上!”御前大总管太监岑公公打破了静谧的气氛,轻声小心开口。 “嗯!”冷凌策淡淡的应了一声:“何事?” “回皇上!星罗郡主……”岑公公将君绰璃去了八王府,并与其签下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协议之事一一向冷凌策禀报。 “嗯!”冷凌策点点头,如玉的俊颜微凝,似在沉思,半晌,他放下笔,淡淡的笑了:“皇叔这个女儿,果然很有意思!” 岑公公躬身站立,静静不言语。 “你去准备,五日后,朕微服去栖凰楼!”冷凌策继续低头批阅手中的奏折。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岑公公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西郊别院,一个须发皆白一身灰衣的老僧盘膝坐在蒲团上。方字脸,倒剑眉,眉宇神态隐隐疲惫脱离之态。 他的身前坐着竹璟玥,竹璟玥一张俊美绝伦的容颜清透如明镜,眉眼神色莹白孱弱。 二人皆是闭着眼睛,中间有蒸蒸雾气环绕。两人似乎隐在雾中。一夜日运功。以濒临巅峰。 不多时,老僧老眼睁开,老眼眼底是一汪睿智精光,缓缓撤手,打了个佛偈:“竹少谷主十一年前,为了助人逆天改命,在身上留下久疾。现又伤了命门,幸好老衲云游至此,否则即便是大罗金仙也回天无力。一身修为尽数耳耳。还望竹少谷主以后需行止谨慎,望自斟酌。” “多谢了因大师相救。竹璟玥以后定量力而行,望自斟酌。”竹璟玥缓缓睁开眼睛,转身看着了因,同样伸手打了个佛偈,一夜没开口说话,声音低哑。 “因果轮回,天命已定,强求不得。”了因大师睿智的老眼看着竹璟玥,缓缓摇头,轻叹道:“竹少谷主不必相谢,自是竹少谷主命不该绝,天命如此,原该老衲帮竹少谷主渡此一劫。” “天命三分,人力七分。还是要多谢大师!”竹璟玥站起身,对着了因大师一拜。 了因看着竹璟玥,也不拦阻,受其一拜,点点头:“老衲还要赶去靖国寺。不能在此多做逗留,竹少谷主恐怕也有要事在身,有缘后会有期。” 竹璟玥点点头,再次一揖:“大师一路安顺。竹璟玥告辞了!”说完,也不多做逗留,缓步走出了房间。 了因看着竹璟玥身影消失,老眼看着窗外,目光落在天色中那几颗隐隐星芒中,几颗星芒牵引争逐,卓然星光,难分秋色。 睿智的老眼闪过一抹疑惑之色。天际突然阴云笼罩,了因顿时一惊。只见刚才几颗星芒的地方转瞬间阴云骤起,须臾,一道刺眼的亮光划开天幕。 一颗星光平地惊起,落在了几颗星芒之中,灿灿光华瞬间便盖过了周身几颗灼耀的星芒。 了因顿时惊异的看着那颗星芒。睿智的老眼闪过前所未有的激动之色。坐着的身子猛的站了起来。 只见那棵星芒刚一来临,便冉冉光华,星光万丈,堪比日月,光芒炫耀九州,天地失色! “变数!”智缘激动的大叫了一声。周身轻颤,难以自控。好容易了因平复了心中激动,看着那颗星芒和周围几颗星芒。 暗线交锋,争相竞夺,丝线纠缠,千丝万缕,呈现一片繁华凌乱之像。 也只是片刻,四周突然升起云雾,转眼间便笼罩覆盖几颗星芒。了因一惊,连忙闭眼运功,身形突转,刚转了两圈半,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 刚落到地上,便抬头看西方天际,只见星象突地幻灭,几颗星芒同时隐入云层。再也不见。 几乎同时,‘砰’的一声清响,关着的房门应声而开,一个同样须发皆白的老僧闯了进来,老脸难掩激动之色的看着地上倒地的了因,急声问:“师叔,您可是看到了?” “嗯!”了因点点头,不理会嘴角的鲜血,看不出其心底深意的说道:“异星临世,天书再写。却不知对着天下是忧,还是喜。” “师叔未看到结果?”老僧过来一把扶起了因,急声问。 “哎,未曾!”了因老眼染上一丝遗憾之色。 “怎么会未曾?就算掩入云层,也难不倒您啊?”老僧急声道:“师叔,您再试试,快!也许还来得及。” “我昨日助竹少谷主渡过难关,耗费大半内力,如今真力不足五成。开启不了天眼,无能为力啊!”了因摇摇头,苦笑道。 “怎么会这样?”老僧顿时傻了,看着智缘。 “天意啊……”了因叹息了一声:“机缘巧合,实乃天意,人力不可为。强求不得。” “哎,您辛苦赶来,就为此时。没想到却……”老僧老脸顿时一暗,同样叹息:“的确是天意!” “我辛苦赶来,也许就是为救竹少谷主。免得一颗星芒坠隐。当真是各有各的缘法。”了因佛法高深,顿悟极高,瞬间便收了叹息黯然神色,又恢复睿智。 第176章 云动栖凰楼 老僧乃靖国寺的方丈慧光禅师。同样佛法高深,顿悟亦高。也收了可惜之色道:“是!师叔辛苦不白来一趟。否则少了一颗星芒。这世间繁乱到不甚奇妙了。” “不错!”了因点头。 二人相视而笑。同时目光看向西方天际。不知道这世间因了这颗异星到底会掀起怎样的盛世繁华! 出了房间,竹璟玥停住脚步,负手而立,抬眼看着西方天空。看了半响,西方天空依然如一块明镜,几颗星芒各自据守原位,没有半分异动。 微微蹙眉,凤眸闪过一丝疑惑。难道他窥探有误?收回视线,转身回看刚才出来的房间。了因大师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地。 正疑惑间,忽然天幕被一道星芒划开。竹璟玥顿时一惊,猛的抬头。 只见几颗星芒中间平地拔起一颗星芒。这颗星芒刚一出来,光华闪耀天际,刹那光炫九州。 使得其他星芒顿时黯然。须臾,瞬间移动,迅速环绕向它拢聚。光芒随之大盛,西方整个天际转眼间便霞光万丈。 也只是转眼间,四周突然拢起云雾,异星连带着周围几颗星芒煞然而隐,进入云层。 竹璟玥顿时一惊,猛的抬手,凝聚灵力,七星汇聚真元,刹那间周身光华笼罩,额间微微灼热,显出一道碧色光芒。 “破!”竹璟玥清喝一声,双手合十,齐力指向西方天际。 刹那间额间那道青碧的光华冲向天际,生生由他天眼处在天际厚重的云层覆盖中劈开一道缝隙。 一眼见处,异星和盘踞在西方的一颗璀璨的星芒连缀在一起。卓然天际,光华万里。 竹璟玥顿时一怔,再次凝聚灵力,突然心口一阵钝痛,灵力刹然尽散。 同时天眼关闭。灼热的碧芒隐匿无形。天幕瞬间合起,云雾掩藏了星象合成。 竹璟玥一个趔趄,单腿支地,‘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清雅绝伦的容颜惨白如纸。 静静的注视着地上的鲜血,竹璟玥一动不动。面色青白交加。心口骤痛难忍。 许久…… 如玉的面色微微恢复,心口的疼痛渐渐平复,跪着的身子缓缓站起。竹璟玥取出丝绢,轻轻拭去嘴角的鲜红。 一拂衣袖,手中的娟帕连带着地上的鲜血顿时消散于无形,看不出来半分痕迹。抬头看向西方天际,如玉莹白的面色隐隐溢出一抹清幽之光。 透过云层,那丝清幽的光芒灼灼直上云霄。清澈清凉的眸底,幽黑如墨。 清淡没有几丝血色的薄唇微微开启,清绝自语:“西边吗?结果不该是这样的……所以,到底结果如何……也未可知!”清风吹过,一个知字飘散在风里。 玉色的锦袍扬起一角,青丝玉带随风轻扬。翩翩卓然的身影,如云似雾中隐了一抹暗沉,暗沉中隐含着一丝厉色。 半晌,暗沉云雾尽褪,又恢复一派清雅卓然,竹璟玥对着空气中清淡开口:“影翼!” 仿似刚才一切都是虚幻,来无影,去无踪。天地依然不变。 “少谷主!”影翼瞬间应声出现,无声无息站在竹璟玥身后。 “这几日城中可有什么动静?”竹璟玥没有回头,声音清淡的问道。 影翼自然知道竹璟玥想要问的是什么,立即恭敬的将近日传的沸沸扬扬,冷星萝与君绰璃的栖凰楼之约,禀告给了竹璟玥。 微微挑眉,随即露出一个玩味儿的笑,低喃道:“真是个狠心又有趣的女人。” 影翼看着他的笑,心中疑惑,却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躬身立在一旁。 “离慕寒可是也来了?”想到之前的星象,眸光闪过一抹幽黑,竹璟玥继续问道。 影翼闻言,立即回道:“东靖京都,未有发现离太子的行踪。” 闻言,云锦凤眸微微眯起,眸底的一抹黑色加深:“去查。” 影翼领命,身影随即化为黑雾消失。 竹璟玥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目光定向东靖京都,一挥衣袖,身影消失不见。 东靖京都外的官道上,一辆不算华丽的马车快马加鞭远远驶来。赶车的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小童。车内慵懒而卧一袭黑衣锦袍的年轻男子。 男子容颜倾顾,欺霜赛雪。长长的睫毛垂落,此时正在闭目养神。如玉的指尖轻轻的敲打着膝盖,静然而卧的身姿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主子!前面就进城了!”小童正是小鱼儿。看着马上就到的城门,对着里面的离慕寒轻声提示。 不明白主子一大晚上不睡觉,非要跑山上看什么星星。折腾的他现在骨头都酥了。如今什么星星也没看到,便又火急火燎的要进城。 “嗯!”离慕寒闭着眼睛睁开,伸手掀开帘子向着外面看了一眼。淡淡的道:“简风可在?” “主子!”简风应声而出,一袭黑衣,头戴斗笠,无声无息坐在了小鱼儿身边。 “城中可有什么动静?”离慕寒轻声问。 “回主子,天明之时,便是君太子与星罗郡主的约定之期。因此,栖凰楼附近的酒家茶肆,包厢均是千金难求。消息刚一传出,便已被抢定一空。似乎冷帝也被此事惊动了,有意微服出巡。”简风立即道。 “哦?”男子一怔,凤眸眯起随即问道:“竹璟玥可有消息?” “回主子,竹少谷主自那日靖国寺外现身之后,近日皆是了无音讯。”简风恭敬的回道。 离慕寒嘴角扯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雅致风华。随手落下了帘子,温润清越的声音道:“去栖凰楼。” “是!”小鱼儿小脸顿时一喜。终于可以见到那个令主子感到有兴趣的星罗郡主了。 简风无声无息再次隐在了暗处。马车缓缓进了城,直奔栖凰楼而去。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栖凰楼外人山人海,可当见到可有八王府标志的马车时,人群自然分开,给其让出了一条道。 马车停下,花影和花痕当先跃下马车。向着马车厢内恭敬的说道:“郡主,栖凰楼到了。” 片刻后,车厢内传出冷星萝清寒的声音,轻嗯了一声。伸手撩开帘子,举步下了车。 刚一下车,正午的阳光似乎瞬间都踱在了她的身上。如水蓝衣,一身清华,香雾云鬟,春雪玉颜,冰肌玉骨,倾城绝色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风华和美。 方圆十丈软红之处万物生灵都失了颜色!众人似乎都能所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光芒。第一时间都视线聚焦在一点,冷星萝所在的位置。 随即,人群爆发出惊呼声。 什么叫做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什么叫做天生丽质,却嫌脂粉污颜色?什么叫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就是! 这是冷星萝十六年来第一次正式在世人面前露面。令人惊艳震惊的后果可想而知。毕竟虽然顶着东靖第一美人的称呼,可见过她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的。 冷星萝下了车,清凉的眸光对着四周袭来数千道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 她的眼神掠过,众人都觉得那目光是看自己。只觉得心头凉意森森。但还是经受不住她的美所惑,痴痴凝望。收不回目光。 “花影、花痕,开路!”冷星萝清淡的声音开口。 如珠玉落地。清凉润人心肺。声音虽然很淡,但是在这千人寂静无声中,尤为清晰。 不等花影、花痕开口应声。她面前本来拥挤的水泄不通的人流忽然哗啦啦一下向两边散开。忽然之间自发的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冷星萝嘴角微勾,一丝淡漠凉薄的笑意溢出,再不停留,抬步向栖凰楼走去。 花影、花痕顿时惊醒。连忙的抬步跟在身后。随着冷星萝缓步一步一步走来。 堵在前面的人流依次散开。她就如圣洁的仙子,高贵不可亵渎。甚至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向上天借来的福分。多看第二眼都觉得是奢侈。 君绰璃与初见时不同,今日的他一袭华贵银色锦缎长袍,周身是银灰色绣线,绣成图案。图案上是大朵大朵荼蘼花滟滟花开。 头戴银色琉璃冠,脚蹬银灰色朝阳靴,腰身配有一块上等的白玉佩。玉佩中心雕刻着一朵银色荼蘼花。 玉佩一角,有梅花篆体雕刻的璃字。玉佩的下端,是银色银蚕丝线编制的流苏。流苏飘荡间掀起一片流光溢彩。 此时他正负身站在栖凰楼三楼的窗前,俊挺如松竹的身躯隐在窗前半遮掩的帘幕下,琉璃的眸光看着楼下人山人海中包围的冷星萝。 眸底如云雾笼罩,薄唇紧紧抿成一道直线,皎若秋月的容颜看不清表情。 那一袭蓝衣的女子刚从车里下来,只是随意的那么一站,万千道霞光就披洒在她的身上,千人中孑然独站,万物生灵,包括天上的日光,都失了颜色。 如今她缓步远远走来,看似随意的每一步,似乎都脚踏莲花。一身清华。 人人自发的给她让出道路,即便是再荆棘铁刺,在她的面前,也会变成一片平坦大道。人人从骨子里透出卑微,恨不得立即匍匐在地。奉为神明。 琉璃眸子不停的变幻着颜色,眸底的琉璃光华笼罩着浓浓的暗沉。君绰璃看着冷星萝。 他在三楼,高高在上,她在他脚下,而且万千人流中。但是他此时却觉得,她其实是在云端。而他在谷底。 心海一瞬间跟着她高高起伏飘忽。有什么消失了,又有什么被抓住了。 有一种东西从指尖流泻,掩入九霄云外。有一种东西从眼睛住进心底,在他心海最深处盘旋沉淀。忽然他似乎不堪忍受什么,猛的闭上了眼睛。 短短的一段路,冷星萝如踏莲而来,一步一步,步步生辉。最后一波人流散开,眼前映出栖凰楼三个大字。 冷星萝抬眼扫了一眼高挂在门垛上的巨大烫金牌匾,眸光微微挑起。看向她头上正中三楼临窗的位置。那里虽然半遮帘幕,但依然可以看到一片银色霞光。 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冷凝的弧度,淡漠的收回视线,脚步不停,走了进去。身后,花影、花痕紧紧相随。 一行三人进了栖凰楼,身后的千道目光依然久久不退。这一刻他们忘了世间所有,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一切掩入尘埃,只记得那个女子踏着莲花而来,住进了他们的心里。 入眼处,栖凰楼桌明几净,不染纤尘。不像一般酒楼布置奢华,而是从表到里,无一处不是透着淡淡的雅。 房顶是碧瓦,碧瓦缝隙中间镶嵌着小颗小颗的夜明珠。脚下的地面是汉白玉打磨而成的不规则图案的玉砖。 玉砖光华,每个玉砖的表面都用细细的纹理雕刻着各种大自然千奇百怪的图案。 脚踩在上面,有着淡淡的涩,不会因为着急或者的伙计端菜时打滑出现摔倒的状况。 四周桌椅都是配套的梨花木。泛着淡淡的梨花香。会和酒菜飘香中演变成一种独有引人食欲的香气。 整个大厅就只有一个年逾半百带着方帽的老头和一个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小伙计。 老头站在门口靠左侧柜台的位置。他的眼前放了一大堆账本,三盘珠算。面孔方正,老眼含光。一见就是一个人物。应该不会仅仅只是这栖凰楼的掌柜。 小伙计站在柜台边上,样貌憨厚。但一双眼睛有神,一见就是一个机灵、手脚勤快的主。 二人眼睛中都无遗漏的现出惊艳的神色看着冷星萝,惊艳于她的美貌,慑服于她的气质。 整个大厅如外面一样,静静无声。怕是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第177章 我来晚了 冷星萝转头,淡淡的看着二人。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二人只觉得从头顶凉到脚底。 老头顿时先惊醒,连忙离开柜台,错过一旁还怔愣的小伙计,几步走到冷星萝面前,对着她深深躬身:“老儿见过星罗郡主!” 冷星萝点点头。想着外面人山人海,这里却是空空荡荡,怕是君绰璃将整个栖凰楼都给包下了。 栖凰楼是东靖京都最大的一家酒楼。一日接待往来宾客不计其数。一日流水账不知几何,如今君绰璃将整个栖凰楼给包下了。好大的手笔!看来他对离梦雅很是上心。 “君太子正在三楼天字第一号雅间等郡主。郡主请随小老儿来。”尽管不是早先被交待过,但此时看着站在面前一身清华的女子,老头也不敢有半分怠慢。立即道。 “嗯!”冷星萝再次点头。老头立即当前抬步,引着冷星萝向楼上走去。 冷星萝也随之抬步,慢慢踱步上了楼梯。身后花影,花痕立即跟随。 “这便是天字第一号房!君太子在里面等着郡主!吩咐不用通报,郡主来了直接可以进去。”老头在天字第一号房门口三步远处就停住脚步,对着冷星萝躬身。 天字第一号房的门被虚掩着,冷星萝不回头,声音轻淡:“开门!” “是!”花影、花痕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门推开。 眼前是一帘珠帘翠慕遮挡,二人又立即将珠帘挑开。冷星萝抬步走了进去。里面的房间足足有两间房间那么大。她一眼便看到背身立在窗前的君绰璃。 冷星萝目光定在房间的正中间,满满一大桌子菜色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五花八色,应有尽有。 “君太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冷星萝看着桌子上足足有上百道菜。美眸轻闪过一抹冷笑:“楼下万千蝼蚁生灵。一日所得银两怕是比不过这里的一盘菜。甚至是比不上一个盘子来的值钱!” 君绰璃似乎并没有发现冷星萝进来。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站着,背影拢在云雾中,甚至连银色光辉也一同被云雾拢住。冷星萝话落,君绰璃依然静然而站,一动不动。 冷星萝面色浅笑不变。微微一整裙摆,优雅的在桌前坐了下来,伸手先拿过酒壶,在面前白玉杯里斟满了一杯酒。仰首,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眸光清凉的看着君绰璃的背影:“君太子就准备这样站着不说话么?还是几日不见,君太子变成哑巴了?” “你早起未曾用早膳。先吃饭!饭后我们再谈。”君绰璃突然开口。许是许久不曾说话。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低暗。 “君太子真是宽厚待人,怜香惜玉!”冷星萝眉梢挑起,淡淡嘲讽溢出嘴角。特意的加重怜香惜玉四个字。 君绰璃又似乎没听到一般。并不接话。 冷星萝伸手拿起筷子,对着身后站着的花影、花痕道:“你二人同样没用膳,也坐下来一起用吧!” “郡主……”花影、花痕立即一惊。 二人从一进来,自然也看到了窗前负手站立的君太子。仅是一个背影,便如此风采卓然。 正发呆,猛的听到冷星萝的话,小脸齐齐一变。君太子身份尊崇。郡主的身份也是极为尊贵的。她们身份低微,如何能坐? “怎么?你们不饿?”冷星萝淡淡瞟了二人一眼。 “奴婢……奴婢不……”二人接触到冷星萝的眼神,本来想说不饿,但不由得改口:“……是!” 话落,二人乖巧的坐在了冷星萝的下首。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珍馐佳肴,半响不敢举快。她们何曾见过如此多的珍馐美味? 从骨子里的天生卑微,让她们心里紧张,小心翼翼,不敢抬头。 冷星萝不再理会花影、花痕,径自举快吃了起来。每个菜色都偿一口。感觉喜欢的,最多动两筷子。 花影、花痕终于耐不住,也慢慢拿起筷子,小心的吃了起来。跟了郡主这么长的时间,她们了解郡主的性情。郡主说的话,她们绝对服从就是了。 时间细细流过。房间寂静。只能听到轻轻的咀嚼声。 不大一会儿,花影、花痕就放下筷子,起身,乖巧的站在冷星萝身边。虽然很好吃,但是如今君太子还站着,她们不敢吃饱。 冷星萝依然动作优雅的吃着。而且吃的很慢。根本就不理会时间早晚。 “看我来的晚了!”一声清润绵软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珠翠碰撞发出清泠清脆的响声。 竹璟玥缓步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冷星萝在吃饭,神情顿时哀怨:“萝儿,你那日在马车里对我……”竹璟玥故意说的暧昧,他很想看看冷星萝会有什么反应。 冷星萝不回头,也不看来的人,淡淡开口:“今日之事,似乎与你无关。又谈何来晚之说?难道是君太子与请了你?” 竹璟玥挑眉,看向站在窗前的君绰璃。凤眸眸底流转一抹幽光,将满满一大桌子菜色扫了一遍。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君太子,不会将我赶出去吧!”竹璟玥说着,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冷星萝的身边。 君绰璃似乎依然没听到一般。依然一动不动。 竹璟玥凤眸扫了君绰璃一眼,没见他动作。眸底微微现出一抹讶异的神色,随即转瞬即逝。看着眼前的菜色:“啊,我好几日没吃饭了,好饿。” 话落,花影、花痕立即将刚才二人用过的碗筷撤下。从一旁取过新的碗筷放在竹璟玥面前。 “两位姐姐真是贴心!”竹璟玥美眸流转,对着花影、花痕不吝啬的笑道。 花影、花痕小脸顿时一白,立即后退了一步,恭敬道:“奴婢二人见过竹公子!” “嗯!萝儿真是好福气!不知道打哪儿寻来这两个可人儿。”竹璟玥一怔。顿时笑意深深的转眸看着冷星萝。 冷星萝淡淡斜睨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唔,萝儿,我只是一日没有见到你,便想你了嘛!”竹璟玥顿时伸手抓住了冷星萝的胳膊,轻轻摇晃,声音又是绵软了一分:“你想我也不想?” 冷星萝顿时心底一寒,低叱:“松手!” “不松!”竹璟玥笑容滟滟,立即摇头。 “你信不信我将你的爪子剁了!”冷星萝眸光一冷。 “不要!”竹璟玥抓住冷星萝胳膊的手顿时改抓她的手,动作奇速的握在自己手里:“要剁咱们俩的手就一块儿剁掉吧!这叫不分彼此。” 冷星萝小脸顿时挂了一层冰霜,一双眸子恼怒的瞪着竹璟玥。 “你说想不想我?”竹璟玥无视冷星萝眼底的怒意,笑意款款,眼波柔柔。大有冷星萝不说想,她就不松手的架势。 “想!”冷星萝咬牙吐出了一个字。 “就知道萝儿是对我有心的。”竹璟玥立即对着冷星萝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见好就收的松了手。 “我最想你去死!”冷星萝突然贴到竹璟玥耳边,用仅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吐出一句话。 竹璟玥顿时一僵。冷星萝一脚踩在了竹璟玥的脚上。 “唔……”竹璟玥痛呼一声。如玉的脸顿时皱在了一起,打了好几个褶。 冷星萝撤回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这一脚踩的极狠,竹璟玥想着脚背怕是肿了。要不是他今天穿的靴子面厚些,这只脚怕是废了。忍着疼痛,竹璟玥泪眼汪汪的看着冷星萝。 冷星萝不看他。心中解气。 须臾,竹璟玥一改眼泪汪汪,换了一副轻柔感动:“萝儿,我知道你对我有心,我也对你有心。我一会儿便随你回去向八王爷提议亲事如何?” 冷星萝本来还觉得似乎刚才下脚有一点儿狠了,一听这句话,立即被吹的烟消云散。对于这种混蛋,根本刚才那就是轻的。 花影、花痕在二人身后,自然看到了冷星萝踩竹璟玥。想着竹公子好可怜,脚怕是肿了。见竹公子被郡主踩的那么狠,居然还不恼。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不明白郡主怎么就不喜欢竹公子,甚至是讨厌竹公子。 冷星萝还没来得及再次动怒,竹璟玥惊呼一声:“啊,有芙蓉烧鹅……” 筷子也不拿,直接动手扯下了一个鹅腿,一手拿着鹅腿啃了起来。一手直接的拿起酒壶。仰面往嘴里灌去。 动作行云流水,优雅风流,潇洒不羁。白如玉的脖颈高高扬起。可以看到秀美的锁骨,条线流畅。一派如画风景。似乎只是看着他,什么也不用吃就足够了! “萝儿,你不吃了么?给你一个鹅腿!”须臾,竹璟玥放下酒壶,指尖一挑,另一只鹅腿被挑了下来,他伸手递给冷星萝,一边咬着肉丝,一边含糊的道:“很香!” 冷星萝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怒瞪着竹璟玥。 竹璟玥一双美眸闪着点点星光的看着冷星萝,声音模糊:“我知道你也爱吃的……” 冷星萝看着递到她面前的鹅腿,猛的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开了眼前的鹅腿,狠狠的看向竹璟玥,像是要吃人一般。 竹璟玥得逞,看着冷星萝阴云密布又不得爆发的小脸。笑的欢畅。 他发现,只要看到她将浑身的刺都锁起来,隐忍而不发的样子。他就开心。似乎世界上任何事都比不过她明明很怒,很想杀人,再极力忍怒来的更令人心情舒畅的了。 虽然他知道,他的欢畅很快就过去,接下来就像那天一样被他扔出马车,或者如刚才一样被她险些给踩废了脚。 君绰璃背着的身子突然猛的回头,看着一个满面春风,眉梢眼角含笑。一个娇颜含怒,两颊熏红,似恼似嗔的两人。 君绰璃声音低稳微暗的说道:“二位应该也吃的差不多了吧!” 冷星萝抬眸,不置可否的看向君绰璃。 君绰璃轻拍了一下手,顿时房门被人推开。两个锦盒被人端了进来。来人放下锦盒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是答应郡主的东西,郡主是否需要查验一番?”君绰璃声音平淡,可却似乎隐藏了什么情绪一般的说道。 世人都认为他是为了离梦雅,所以同意了冷星萝的要求。却不知真正令他同意的原因,并不仅仅如此。 七星草,菡丝叶,兕皿花,骨翼椤……这些都是炼制陨心丹所用的草药。 而离梦雅对冷星萝所下的,便是这陨心丹。显然,冷星萝向他提出要这些草药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当然,冷星萝并不仅仅向他要了这些药与三个条件。她还向他要了世间仅此一株的寒岭琼花。 当年同时发现这株寒岭琼花的,并不仅仅是他,还有冷崇钧。不过他们发现此花时,还不是适合采摘的时间。 之后,他们都派了人,耗了数年的时间静待时机成熟。而当时机成熟之时,冷崇钧并未出现。因此,他顺利的得到了这株寒岭琼花。 冷星萝现在向他要这株寒岭琼花,显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冷崇钧。 冷星萝瞟了一眼锦盒,示意花影,花痕去拿锦盒。然后起身就要离开。 君绰璃见状,声音依旧如方才一般平淡的开口道:“至于郡主要求的三件事,不知郡主准备何时告知?” 冷星萝面色平淡,看向君绰璃淡淡地说道:“君太子很着急吗?” 君绰璃被冷星萝这么一说,面上表情不变回道:“不急。” 冷星萝心中冷笑,不急吗?三月后便是十年一度的太平节。这是三国在数百年前,便定下来了。每十年一聚,向上苍祈求国泰民安的节日。 第178章 她……好美 平安节由三国轮流举行,这一次恰好轮到东靖国举办,届时各国都会派出皇子皇女参加。 据说这一次,西骊国会派出的便是太子离慕寒与公主离梦雅。君绰璃这是在担心自己会在平安节上对离梦雅下手吗? 冷星萝看向君绰璃,微微扬唇一笑说道:“你最好把她看住了,只要她不再来惹我,我便不会对她出手。” 说完,似乎再也懒得停留片刻,猛的转身,向外走去。珠帘翠慕发出清泠清脆的碰撞声响。蓝衣的背影被隐没在了珠帘晃荡中。同时带走了一片清冷的光华。 花影、花痕立即快步跟在冷星萝的身后。 竹璟玥待冷星萝的身影离开,坐着的身子依然不动,凤眸看向君绰璃。君绰璃收回视线,目光转处,也同样看向竹璟玥。四目相对,皆是云雾笼罩。谁也看不清彼此。 “想必这一届的太平节会很有意思……”须臾,竹璟玥轻轻一笑,坐着的身子缓缓站起,抬步向外走去,低悦好听的声音伴随着又一阵珠帘晃动声飘了进来。 随着珠帘晃动声,竹璟玥的话不高不低,正好被身前已经下了楼的冷星萝听到,自然也被身后依然留在房里的君绰璃听在了耳里。 冷星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很有意思吗?不过她到真的很想看看离梦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居然让君绰璃远隔千里念念不忘。不过,想看归想看最好那个女人不会来招惹她,否则…… 冷星萝倾城的小脸蒙上一层清霜。她会让她知道不自量力的人是怎么死的。闻言,君绰璃俊颜攸然一沉。凤目猛的迸出凌厉之色的看向门外。 只看到珠帘晃动。竹璟玥已经下了楼。尽管已经下了楼。但是君绰璃视线犹如万千利剑透过珠帘传了出去。一双凤眸犹似下冰刀霜剑。直直将竹璟玥戮了万儿八千个窟窿。 竹璟玥似乎是极为享受这背后的凌厉目光。瑰姿艳逸的容颜嘴角含着愉快的笑意,玉色的锦袍一步一步划开优美的弧线,俊秀挺拔的背影缓步走下楼梯,自有一番入骨的卓然风流。 下了楼,冷星萝脚步不停,看也不看一眼规矩的垂首站在柜台前的掌柜老头和小伙计。抬步走出了门口。 栖凰楼外依然人山人海,只不过原先属于给她自己开通的道依然留着。人人就如同定住了一般,保持着冷星萝进栖凰楼时的姿势。 千人静寂无声,人人依然翘首以盼。冷星萝淡淡的瞟了一眼,向着马车走去。花影、花痕立即随后跟上。 紧随着冷星萝身后出来的竹璟玥看到外面千人垂首痴望的神情,凤眸眸底光华流转。嘴角微弯,看着冷星萝的背影,笑意深深。 栖凰楼对面,暮晏居二楼的一间雅间里。 一袭黑色锦袍的离慕寒负手立在窗前,看着冷星萝离去的马车与还立在原地的竹璟玥。凤眸微凝,欺霜赛雪的容颜一片轻云浅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小鱼儿乖巧的站立在离慕寒的身后,也看着那辆马车远去。一双眼睛全是惊艳。 他刚才居然看到了比梦雅公主还要美上几分的女子。她就是主子要查的人么? 直到马车消失了视线,小鱼儿收回视线,看着离慕寒:“主子,她……她好美……” “嗯!”离慕寒点点头。目光依然看着那辆马车消失的方向。神色清淡。 “主子,刚才和那女子一起出来的人好像是竹公子……”小鱼儿虽然年岁小,但自小接触的环境复杂,并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小心的看着他家主子的神色,轻声道。 “嗯!是他!”离慕寒再次点点头。 “主子不是要去栖凰楼见星罗郡主吗?为什么我们来了暮晏居?”小鱼儿疑惑的看着离慕寒。 主子明明说去对面栖凰楼的,可是刚来到就改了主意,带着他来了这暮晏居了,而且还一站就站了半天。好在这一次他眼力劲儿好,看到了主子查的人。否则不就亏大了? “如今还不是时候。”离慕寒摇摇头。 “什么不是时候?”小鱼儿不明白的看着男子。 离慕寒不再言语。如玉的手中轻轻的敲打着窗柩,发出轻轻的响声。凤目依然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清淡的眸光微凉。 小鱼儿知趣的不敢再言语。房间一片沉静。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飘然而落,带着一丝清冷的暗气。声音亦是清冷:“主子!” “嗯?”离慕寒不回头,温声问道。 “回主子!查出来了一些。”男子正是简风:“属下查到公主在北沅国行宫。” 离慕寒嘴角溢出一抹浅笑,若有如无。“嗯!”听罢,离慕寒点点头,缓缓收了笑意,凤眸闪过一抹深邃,眸底一汪幽深,低沉清越的声音轻轻吐口:“太平节……” 离慕寒的声音很轻,简风亦是不语。小鱼儿看着主子和简风,似懂非懂。 半晌,离慕寒缓缓开口:“我国仪仗队还有多久能到?” “据东靖京都,应该还有两月的路程。”简风立马回道。 离慕寒唇角笑意收减,如雪容颜一片清雅肃然,淡淡开口:“我刚才已经给父皇修书一封,请求父皇修书与东靖君主,以十里锦红之礼迎娶东靖八王府星罗郡主为西骊太子妃。两国联姻,纳永岁之好。” “主子?”简风惊的张大嘴巴。主子要娶星罗郡主?十里锦红是国礼啊! “嗯!你没有听错!”离慕寒点点头:“彩礼十万金,外加我西骊传承至宝麒麟坠。” “主子?”简风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星罗郡主再怎么说也不过就是一个郡主罢了。她的身份配不上主子的太子妃之位。主子要迎娶,联姻的话,也要是公主身份才可。 而且十万两黄金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十里锦红和传承至宝麒麟坠可是天大的礼仪和天大的彩礼。尤其是麒麟坠。更是国之至宝。主子如何能作为聘礼? “即便是如此,我还怕她不答应呢!”离慕寒瞟了一眼简风惊掉下巴的神色,淡淡而笑:“凡俗之物,她根本就看不上。” “主子?”简风已经是第三次惊呼。 “调动离魂一半人马,执我的玉符即刻回国,护送麒麟坠和聘礼前来。另一半人马来东靖候命。路上敢有拦截抢夺者,不论是谁,一律杀无赦!”离慕寒墨玉的眸子一沉。 “主……主子,要调动离魂?”简风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了。 “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从西骊将麒麟坠和聘礼运送到东靖么?”离慕寒淡淡挑眉。 简风立即摇头,惨白着脸道:“属下不能!” 虽然天下人畏惧太子威慑,但是麒麟坠和十万两黄金。还是会有不乏一想天开,脑子撞刀口之人前来掠夺。但这些都是小事。就怕事情走漏,各国争夺。还有那些窥视太子宝座虎视眈眈的皇子们。 他一人之力,的确不能。 但是离魂主子一直隐在暗处,从未动用过。如今若是让离魂出世。那么便会被天下人知晓。那么主子辛苦留守的这一张王牌便暴露于天下。 他可是记得主子这些年遭遇了多少次暗杀,即便性命堪舆之时,从来都没有动用过离魂。 “麒麟坠不过凡俗之物。只是被天下冠上了光环而已。我要保的不过是西骊未来太子妃。”离慕寒淡淡开口,眉眼一片清淡:“离魂早晚要暴露于世人面前。倒也无妨。” “可是主子,星罗郡主的身份……”简风虽然觉得冷星萝不错,但在他的心里,他的主子是世间最好男子。星罗郡主配不上自己的主子。 “迂腐!”离慕寒轻叱,眸光清淡的扫了一眼简风,低润的声音淡而冷流月顿时脸色惨白。 “西骊国太子妃之位在你看来尊贵无比,在她看来视如粪土。她那样的女子……恐怕是我配不上她才是……”离慕寒轻叹一声,转身看着天边的月色,摆摆手:“罢了,你即刻吩咐离魂启程。在平安节之前务必赶回来。” “是,主子!”简风顿时跪地。刚才犹疑神色一改,面色坚定:“平安节之前务必赶回!” 离慕寒眉梢轻挑,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简风和小鱼儿静静站立。 不多时,离慕寒收了笑意,轻挥衣袖,对着简风沉声道:“你继续严密注视八王府内一举一动。距离远些,不准被人发现!” “是!”简风立即躬身领命,随即出了雅间。 简风走后,离慕寒立在窗前,看着冷星萝马车离开的方向看的出神。 一直以为女子美不过是蒲柳之姿,空有其表。而她,芙蓉花貌,天香国色,内有惊才,表有惊华。她的美,由内到外,周身都洋溢着光华,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个时辰后,离慕寒终于有了要离开的反应。小鱼儿见状,立马问道:“主子去哪儿?” “靖国寺。”离慕寒声音清淡吐出了几个字,小鱼儿闻言,小脸顿时苦了下来。 心中暗暗想到,主子这是怎么了?放着高床软枕不住,老往那和尚堆儿里跑。 就在小鱼儿发呆之际,离慕寒已走出了雅间。 靖国寺后山,碧峦连绵,翠林成片。在这入目皆是一片绿意葱葱的山上,一片粉色的桃花林格外的耀眼。 风乍起,吹落桃花片片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香气,令人陶醉。 冷星萝今日无事,便带着花影,花痕出了王府。向来不喜城中喧嚣的她,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这里。 桃林深处,一袭黑色华贵锦袍的男子背着身子负手站在湖边。冷星萝顿时一怔,停住脚步,清凉的眸子微微眯起。 远山湖水,桃花林淡淡果香间。男子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与这山水相伴,如一副黑白相间的水墨画。淡淡的温润,淡淡的清凉。说不出的雅致风华,道不尽的秀逸雍容。 冷星萝眯着的眸子一点点睁开,眸底闪出一抹清厉的光芒,直直的射向男子的后背。 片刻之间,冷星萝收回视线,猛的转身,沉着脸从原路返回。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 就在冷星萝转身的刹那,男子猛的回头,欺霜赛雪的容颜,嘴角含着一丝温润清淡的笑意,声音亦是清越温润。 冷星萝就如没听见一般,脚步不停。她自然已经认出这个人是谁。惊鸿四绝之一的西骊国太子离慕寒。除了他之外还能是何人? “在下不记得何时曾得罪过星罗郡主。”离慕寒看着冷星萝的背影,浅笑不变,微微挑眉,声音清润:“难道星罗郡主怕我?” 怕?开什么玩笑!冷星萝脚步依然不停,不屑的扯动嘴角。 “既然不怕,留下来对弈一盘如何?”离慕寒似乎看的透冷星萝心中所想。淡淡笑问。 对弈?冷星萝猛的止住了脚步。 见冷星萝止住脚步,离慕寒墨玉的眸子染上一抹潋滟光华,一闪而逝:“如果你赢了我,从今以后,但凡星罗郡主出现的地方,我离慕寒都退避三舍如何?” 闻言,冷星萝挑眉,不回头,身子不动。片刻后,猛的回身,声音清淡的回道:“好。” 见冷星萝答应,离慕寒嘴角勾起的笑意慢慢散开,欺霜赛雪的容颜瞬间如一株雪莲花,清雅如画。低润的声音缓缓飘出:“简风,去取棋来。” “是,主子!”空气中一人的声音飘远。 冷星萝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离慕寒颠倒众生能令万千女子失色的笑。 眉眼冷凝,眸光清淡。她关心的是如何赢了他,让他以后见到她都退避三舍。 离慕寒似乎看出冷星萝心中所想,嘴角勾起的笑意加深,墨玉的眸底潋滟幽光中也是浅浅的笑意。 一阵轻风拂过,黑衣的一角飘落,简风手中捧了一个锦盒,躬身递给离慕寒:“主子!” “嗯!”离慕寒点点头,伸手接过锦盒,向着不远处的石桌上扫了一眼,对着冷星萝温文尔雅一礼:“郡主,请!” 冷星萝点点头,随着离慕寒抬步走到石桌前,让也不让他,当先轻身坐下。 离慕寒俊颜笑意不变,衣袖轻轻一扫,桌子上的细微尘土簌簌滑落。 他一撩衣摆,优雅而坐。白玉的指尖打开锦盒,里面黑白棋子映入眼前。 第179章 森罗万象vs斗转星移 冷星萝看着离慕寒手中的棋子,黑白子都是上等的纯玉。黑子墨玉,白子暖玉。 玉质晶莹剔透,都是泛着淡淡的光华。这样的两种玉本来就是世间难求。 更何况凑了这么一副棋子,更是价值难以估算。别说千金,就是万金也难买。 冷星萝打量间,离慕寒已经铺好棋盘。棋盘也是上好的天蚕丝软稠,棋盘的线脉都是用最好的金丝线勾画。针脚仔细,绣功堪绝。配这样一副棋子,同样是上上品。 这样看来,离慕寒的棋艺一定是高绝。或者说是清高。否则他也不会提出如此大的诱惑条件了。 冷星萝心中冷冷一笑,伸手去抓棋子,黑子清凉如水,白子温润暖如骄阳。刚触到白子,指尖挑开,直接拿起了黑子。天蓝色的水袖扫过棋面,冷星萝将棋子落在了正中间。 一子江山! 离慕寒看着冷星萝的手,手很小,很白,指甲没有女子寻常都涂有的豆蔻,而是如挂着露珠一般晶莹,带着微微的清冷,微微的凉。在蓝衣水袖衬托相映中如一汪白月光。 墨玉的眸子微闪了一下,伸手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冷星萝的旁边。 并驾齐驱! 冷星萝看着离慕寒落下的白子微微蹙眉。伸手再拿起黑子,放在棋盘一角,离慕寒同样执起白子尾随而至,落在黑子旁边。 再次眉梢微凝,冷星萝又接连三个子将四个角落填满。离慕寒依然同样尾随而至。 拿起第五个子,冷星萝终于抬眼看离慕寒。离慕寒依然浅浅而笑,墨玉的眸子映着淡淡光华,同样看着冷星萝。 四目相对,冷星萝眸子泛出清凉的光。不低头,只是看着离慕寒的眼睛,将棋子落在棋盘上。 离慕寒同样也不低头,看着冷星萝清凉的眸子,手中的棋子正巧落在她刚落下的棋子旁边。 眉梢微微一挑。冷星萝手下动作加快。一颗颗棋子簌簌而落。依然看着离慕寒的眼睛。 离慕寒同样也不看棋盘,每一颗棋子落脚之处正正好好是冷星萝前一刻落下棋子的旁边。毫厘不差。 几十个棋子转眼而就。冷星萝清凉的心更凉了几分。果然是遇到对手了! 移开视线,冷星萝低下头,开始审视棋盘。 离慕寒也随着她的动作,同样低下头看着棋盘。半响,勾起的嘴角,看向冷星萝,笑的雅致。 “你一直都是如此下棋?”冷星萝抬头,斜睨着离慕寒。 “端看遇到谁!你,让我不得不如此!”离慕寒笑着摇头。 “我很荣幸!”冷星萝冷冷的哼了一声。手中的黑子再次落下。而是反跟随在离慕寒身后。 离慕寒一怔,随即莞尔一笑,一颗白子又反跟随在冷星萝刚落下的那颗棋子之后。 二人手中的动作再次加快,黑白子相间,在棋子的外围竖起了一座围城。 冷星萝猛的闭上了眼睛。离慕寒也在同时闭上了眼睛。手下的动作不停,但是双方落子的时间越来越慢。 不远处简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二人,俊秀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一双眸子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冷星萝。 主子棋艺,堪当一绝。竹公子和君太子都不能如此和公子对弈而不观棋。没想到星罗郡主居然……居然…… 思及此,简风忽然想起,星罗郡主乃是冷王爷的义女。她的棋艺定是冷王爷所传。主子与冷王爷一直未曾有机会对弈,这么看来,难道冷王爷的棋艺…… 很快的,简风又将这个念头否决了。冷王爷的棋艺,怎么可能比主子高?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再看那二人坐在一处,男子雅致雍容,女子清绝风华。是如此的相配。主子面色一直挂着愉悦的笑意。那是以前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即便出现也是屈指可数。 不曾想仅是见了星罗郡主至今,主子不知道笑了多少次他都数不过来了。主子可是对星罗郡主动心了? 简风看着冷星萝,一身清冷光华,明明很耀眼,很灿华,但是他偏偏觉得那女子背后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无心无情凉薄到可怕的地步。主子若真的动心的话,怕是…… 心底的凉寒之意猛的袭上心头,简风脸色发白,转头看离慕寒。只见主子虽然温润柔暖的笑着。但是背后同样是一片无底的深渊,黑暗无垠。 忽然之间心头的凉意就那么的褪去了。简风看着二人,天下间怕是只有这个女子才能与主子相配。 主子不要婉转奉承,曲意承欢,零零碎碎争风吃醋困在高墙大院里一方天地抖个你死我活的女人。 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乾坤中藏有锦绣,卑倪中自有一丈方圆。纵横天地,能有不输于男子气魄星魂的女子。 主子要找的就是与之并驾齐驱的人!这一刻,简风对冷星萝,由心底致以了无上尊崇。几乎已经将她视为了未来西骊的太子妃了。 桃花林寂静,远山湖水一片清幽。时间一点点过去。二人的棋子已经成相持之势。落子由早先的一秒钟一次,到如今的半个时辰没有动过一子。 冷星萝眉眼清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棋盘。离慕寒嘴角的笑意已经不知何时收起,同样一眨不眨的看着棋盘。 简风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扰了主子。真的让星罗郡主赢了的话,那主子可就再不能见星罗郡主了。那岂不是不妙? 虽然他相信主子一定不会输。但是看冷星萝岿然不动的神色,还是免不了担忧主子。没有一万,就怕万一。 有几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进桃花林,正向这处走来。依稀还可以听到说话声。简风一惊,看了二人一眼,身形一闪,瞬间悄无声息的迎了过去。 “我家主子和星罗郡主在对弈。不准任何人打扰。”简风飘身而落,对着二人冷声道。 花影、花痕顿时一惊。抬眼看着男子,郡主在和人对弈? 随即,二人面色微微一变,她们刚才居然在这人近身三尺才发现来人。显见这人虽然年轻,但武功非同一般。能拥有这样属下,他的主子定也不是一般人。 “这位公子,我们是郡主的婢女,有急事儿找我家郡主。还请烦让通秉一声。”二人看着简风,立即上前,微微一礼。 简风自是知道二人身份的,可依旧眼睛也不眨一下,冷声说道:“等吧!” 闻言,花影,花痕面色顿时一变。虽然焦急,但不知道对方身份,又知道郡主在和人对弈,但不敢出手硬闯。生怕郡主怪罪。 犹豫了一下,二人还是急声道:“人命关天,还请这位公子……” 话音未落,冷星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二人面色立即一喜,简风一怔。如此远的距离,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星罗郡主居然能听到,难道她有武功?转念又想起她是冷王爷的义女,随即释然。 就在简风一怔的空挡,花影,花痕立即快步走了进去。刚走出桃花林,二人便看到坐在湖边对弈的二人。 眼中齐齐现出惊异的神色。目光定在离慕寒的身上。想着这是何人?郡主居然同他对弈。 看其风采,并不输于竹公子和君太子,甚至雍容尊贵比竹公子和君太子更甚。难道是…… “何事?”冷星萝不看二人,依然闭着眼睛,清淡的开口。 二人立即惊醒,两步走上前,躬身一礼:“郡主,宫里来人,传召您进宫。” 冷星萝声音没半丝波动,淡淡问道:“父王呢?” 二人立即应声道:“王爷去了泷溪山。” 父王去了泷溪山?是了,她怎么忘了,父王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泷溪山祭奠。十一年了,风雨不改。她便是在那里被父王带回王府的。 初见父王时,他宿醉在一个没有名字的墓碑前。那时的她五岁,看到有人昏迷,好心将他带回了自己落脚的地方照顾。小小的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弄了个筏子将人拖了回去。 父王醒后,见了她,眼神豁然变得怪异,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那时的她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楞在了原地。 可现在回想起来,她却明白了父王的眼神。他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令他宿醉的女人。 看到冷星萝半晌没有回答,花影小声唤道:“郡主。” 冷星萝轻嗯一声,淡淡回道:“我今日有事,明日进宫。” 花影,花痕闻言,看了一眼闭目对弈的两人,应是后离开了桃林。 二人走后,冷星萝落下一子。离慕寒睁开眼睛看了冷星萝一眼,又闭上,指尖轻轻的敲着桌面。眉眼微凝,似是沉思。 简风看着离慕寒的神色,心猛的提起来。主子不会真的要输吧? 许久,离慕寒落下一子,简风紧张的心才松了。又换成冷星萝凝眉沉思。 一个时辰后,冷星萝执起黑子落下。离慕寒见冷星萝落子,抬眼看了她一眼,眸光清幽。莞尔一笑,手中的白子落下。 冷星萝蹙眉,猛的抬眼,眸光清厉的看着离慕寒:“你确定你要这样走?” “嗯!”离慕寒含笑点头。 混蛋!冷星萝几乎听到了自己的磨牙声。手中的黑子狠狠的落下:“这里也有你的家国!” “我不在,家国安在?”离慕寒扬眉,笑的云淡风轻。 冷星萝不再言语,一颗颗棋子落下,轻轻细响,如山间清泉。?离慕寒也不再言语,一颗颗棋子落下,如一串串白玉珠,串连一线。转眼之间,棋盘上乾坤逆转,又换了一番天地。 时间很快的就到了中午。靖国寺开饭的钟声响起。花影、花痕端着饭菜过来。远远的见自家郡主神色肃然,不敢打扰。 午时偏响,离慕寒和冷星萝依然坐着,没有要吃饭的意思。花影、花痕看着手里已经冷了的饭菜,悄无声息的转头走了回去。 简风张嘴了多次,但最终还是一次都没发出声。花影、花痕的饭菜端来三次又端回去三次。直至太阳落山,那二人依然坐在那里。似乎忘了吃饭。 忽然,冷星萝落下一子后,声音恨恨的说道:“今日我就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离慕寒轻笑,回道:“荣幸之至。” 一个时辰后,离慕寒缓缓落下棋子。又一个时辰后,冷星萝缓缓落子。 天幕滑下黑纱,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天边一弯月光划上天际,锦盒中的棋子越来越少。 就在冷星萝手中的棋子要落下之时,墨玉的衣袖轻轻划过,离慕寒白玉凝脂的手轻轻的拦住了冷星萝的手。 离慕寒声音清淡的说道:“这最后几个棋子,我们先留着如何?” “留着?”冷星萝看着离慕寒。微微挑眉。 “留着!”离慕寒认真的点点头,墨玉的眸子一汪黑色的漩涡,仿佛深深的将冷星萝吸进去。 “一局残棋?”冷星萝眉梢更是挑高。 “不是残棋,不过是天色已晚,郡主明日似还有事儿。我们改日再下而已。”离慕寒摇摇头,低声开口。 冷星萝看着离慕寒的眼睛,清凉如水的眸光也染上了一抹黑。片刻后,伸出去的手撤回,天蓝水袖划过棋盘,手中的棋子扔回了锦盒,清泠如水的声音开口:“好!” 离慕寒也缓缓将手中的棋子扔进了锦盒。?冷星萝再不发一言,转身离开,蓝衣的身影很快的便走进了桃花林。 离慕寒看着一行三人转眼便消失了身影,墨玉的墨子静若深潭。许久,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棋盘,忽然笑了。 “主子?”简风担忧的走上前,看着棋盘。顿时惊呼:“森罗万象!” “不错,是森罗万象!”离慕寒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简风身子颤抖。 “天下无不可能之事。”离慕寒声音平淡回道。 “这也太……主子……星罗郡主如何能破的了主子的森罗万象?”简风依然尤不敢相信。 “不止你不相信。我也不信。”离慕寒声音淡淡的,有一丝庆幸,一丝轻叹。 “可是星罗郡主用的是什么阵法?属下看不出……”简风有些疑惑的问道。 “斗转星移!”离慕寒淡淡开口。 “什么?斗转星移?这就是斗转星移?”简风再次惊呼。已经失了以往做隐暗的清冷镇定。 “嗯!”离慕寒清淡回道。 第180章 一家有女,三家求 “怎么会……森罗万象无解,斗转星移同样无解……主子那您……您……”简风已经惊的不会说话了。 森罗万象和斗转星移同样是上古阵法。其中含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方圆阵地,混转乾坤,万千的变化与一夕之间加以万变。天下早已经失传,星罗郡主居然会…… 她的斗转星移对上主子的森罗万象……岂不是…… “我也想看看这上古的两大阵法相碰,到底结果会如何?是谁更厉害,还是两败俱伤!”离慕寒清淡的声音带着一抹暗沉。 简风不再言语。依然难言震撼的看着棋盘黑白交错的棋子。这样的僵持之势。 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魔力,想让人看到这两大上古阵法相碰的结果。 如果是千万士兵的战场……这样的局势。难怪方才星罗郡主会说要拖着主子一起下地狱! 这一刻,简风深深的感觉到冷星萝的可怕。这样的女人,不止是能配主子,而是她的黑暗能吞噬整个世界。 心中发寒,从头凉到脚。简风看着离慕寒,张了张嘴:“主子,她……她太可怕……” “嗯!”离慕寒淡淡一笑,点点头。 抬眼向着天空看了一眼,那里依然是云雾笼罩。连一片星光也无。片刻后,他收回视线。缓缓踱步,离开了桃花林。 回到星罗苑,花影、花痕立即将饭菜都摆在了桌上,冷星萝拿起筷子吃了两口,便一把的扔了筷子:“撤下去吧,我没胃口!” “郡主,您一日没吃饭了……”花影、花痕立即开口。 “我说撤下去!”冷星萝猛的站起身,走到窗前,烦闷的道:“你们也下去吧!” “……是!”二人立即端了饭菜走了出去。对看了一眼,小心的给冷星萝关上门。 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一弯月光划上天际。冷星萝的身影隐在月光中,但月光偏偏无论如何也照不亮她,心底被暗沉淹没。 这一站便是半夜。三更十分,冷星萝终于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天明时分,冷星萝幽幽转醒。花影、花痕等在门口,听到冷星萝起身的动静,立即端着清水走进来。 洗漱过后,冷星萝开口:“将饭菜端上来!” 花影、花痕顿时一喜,立即跑了下去,转眼便端了饭菜过来,显然是一直就等着冷星萝这句话了。 吃过了饭,冷星萝直接的向着门外走去。花影,花痕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八王府大门口,岑公公已经等在那里多时了。来回的踱着步,心想这星罗郡主千万别又想出什么新筏子不进宫了。 这么多年了,只要不是八王爷开口。星罗郡主可没少用各种理由拒绝进宫。正等的焦急,见冷星萝从院里走了出来,顿时一喜。 不等冷星萝走到近前,连忙迎了上来:“奴才给郡主请安!郡主万安祥瑞!” “嗯!”冷星萝凤目瞥了一眼马车,点点头。 “郡主请!”岑公公连忙走到车前撩开帘子。小太监立即跪倒地上当脚凳。 冷星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微微蹙眉,越过他轻身跳上了车。花影、花痕也立即紧随冷星萝之后跳上了车。 岑公公怔了一下,连忙一摆手,尖着嗓子喊了一句,马车立即走了起来,快而稳的向着皇宫而去。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了宫门。停下车,岑公公对着车内躬身:“郡主,宫门到了!” “嗯!”冷星萝淡淡的应了一声。 花影、花痕跳下了车,伸手打着帘子。冷星萝缓步下了车,淡淡的瞟了一眼宫门,目光优雅而冷漠。 冷星萝转过身进了宫门,转过了几道玉石路面,不远处便是御书房。 御书房内,冷凌策一身明黄锦袍坐在龙椅之上。无论是天生的尊贵,还是长久来磨练的帝王气势,他的身上都有着不容任何人忽视的帝王威仪,那种帝王威仪,是几乎与骨血融为一体的。 一旁的椅子上,竹璟玥依旧是一袭玉色的锦袍,一头青丝用发带随意的束起。懒散的靠着后面的靠枕,一副像是在自己家一般,慵懒随意的样子。 如玉的手端着茶盏,一口一口喝着,云纹水袖,有一种张扬肆意的风流。 另一侧,君绰璃一袭银色华贵的锦袍,大朵大朵的荼蘼滟滟花开。头上银冠散出琉璃华光,青丝如瀑,面色清淡,手中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听着冷凌策和竹璟玥一言不语的说着话,一言不发,看不出心中想法。 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男子看年纪与君绰璃不相上下,身穿一身浅色水纹锦绣长袍,容貌俊美,眉眼间也是与君绰璃有几分相似。 但不是君绰璃那种温润如玉中透着暗沉。而是整个人就如一副浅色的水墨画。 一眼看去,秀目兰眉,处处透着安宁,浅淡。尤其是一双眸子,淡的没有半分颜色。 冷星萝进殿之后,并未对冷凌策行礼。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的,冷凌策早已习惯了她如此。所以在他的脸上并未露出什么异色。 岑公公给冷星萝奉完茶,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冷星萝的目光停留在了男子的身上,男子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黛眉颦蹙,明眸皓齿,香腮似雪,玉容琼姿…… 未施脂粉,却嫌脂粉污了颜色。未点朱唇,却嫌丹朱不如她的唇红。 一双天蓝色的罗裙,不华丽,无点缀,没有配饰,只有两条裙带随着微风轻轻飘摆,未经挽起的三千青丝如一匹锦缎,随风轻扬。 她就那么翩翩缓步而来,晨起明媚的阳光踱在她的身上,一袭蓝衣镀上了灿灿星光。踏着阳光缓步走来,似乎万千的景色都成为她的陪衬。 一身懒散淡漠,却掩不住她身上的淡淡光华。那光华不强烈,但让任何人都忽视不了。 就在此时,一道令冷星萝厌恶的声音传来:“萝儿,多日不见,你就一点儿也不想我吗?怎么一进门儿就盯着别的男人,难道他比我还好看吗?” 原本还在和冷凌策说话的竹璟玥,忽然声音中满是怨气的向着冷星萝嘟喃道。 被他这么一嘟喃,冷星萝顿时心中烦闷,冷眼看向竹璟玥,声音清冷的说道:“我与你似乎不是很熟。” 竹璟玥一脸委屈的说道:“萝儿,我与你都已经……怎么你还说我们不熟呢?” 竹璟玥故意将话说的含糊,边说,边将身子凑到她近前,就要去拉她的手。 冷星萝被竹璟玥气的不行,一甩手,咬牙切齿的说道:“滚。” 竹璟玥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贴到近前说道:“我知道你是恼我没有去王府提亲,这不是因为冷王爷不在吗?等他回来,我立刻就去提亲,可好。” 冷星萝的小脸,顿时被气的通红,咬牙就要反驳。 竹璟玥却故意打断道:“萝儿,我竹家虽是一脉单传,可你若非要我入赘的话。我还是会依了你的,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如何,我都听你的。” 冷星萝顿时怒极,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如竹璟玥这般无赖加无耻之人。 就在冷星萝被气得一口银牙都快咬碎的时候,殿外传来了一道清淡如水的声音。 “今日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幻笛公子要入赘,就不知你的未婚妻湘婼小姐若是知道了,会如何?” 离慕寒一袭黑色华贵锦袍,出现在大殿的门口。 今日的他,头戴墨玉冠,腰佩墨玉带,足蹬墨色的软底锦绣靴。黑色锦袍裁剪合宜,袖口和衣摆处各绣了两株黑牡丹,黑牡丹不显华丽,不显娇贵,而是平地增添了一种卓然雍容。 腰间佩戴一块墨玉配。黑色的玉质迎着晨曦的雾色,依然透着淡淡光华。一见便知是玉之极品。微风吹起他的青丝,青丝如一匹黑色的锦缎铺染开来。 竹璟玥双眸顿时一改方才的软侬无赖,目光凌厉的看向离慕寒,眼底暴风涌动:“竹湘婼只是家父的养女,不是我的未婚妻。” 离慕寒淡淡一笑,如未听到竹璟玥的话一般,看向冷凌策道:“未知冷帝可收到我父皇的国书。” 闻言,竹璟玥的脸顿时一寒。别人或许不知道西骊皇帝国书的内容,可他却是知道的。 东靖与西骊两国联姻,而这联姻的对象便是冷星萝。离慕寒的算盘打的可真好,想从他竹璟玥的手上抢人,可没那么容易。 不等冷凌策说话,竹璟玥便出声打断道:“冷帝可要想清楚了,有些人可不是会任人安排的。” 竹璟玥说完,眼神似有意无意的瞟了冷星萝一眼。 收到竹璟玥的目光,冷星萝忽然觉得这西骊皇帝国书的内容定是与自己有关的。竹璟玥说不会任人安排,那么他们到底是想安排她什么呢? 看到冷星萝忽然变换的脸色,离慕寒的心,微微一沉。 冷凌策自是听出了竹璟玥的言下之意,看向殿中众人,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 “今日倒真是巧了,朕同时收到了西骊与北沅的国书。都是要与我东靖结秦晋之好的,而这求娶的对象又都是星罗郡主。” 听到冷凌策的话,冷星萝的脸突然一寒,一眼扫过殿中众人。 离慕寒面上古井无波,竹璟玥一副看戏的表情,君绰璃面上平淡,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最后,她将目光定在了君绰璃身旁的男子身上,除了她刚进殿时,他曾与她对视之外,至始至终他都是低垂着眸子。 君绰璃心仪离梦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此刻的他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显然北沅提出要迎娶她的不会是君绰璃。 这个至始至终低垂眸子的男人是谁?冷星萝看着他,心底开始思索了起来。 离慕寒似是看出了冷星萝心中的疑问,尽管他已经知道那人是谁,可他已经忽然出声问道:“未知北沅打算与东靖联姻之人是谁?” 冷凌策声音不急不缓的回道:“北沅国二皇子君绰翊。” 听到冷凌策说出自己的名字,君绰翊低垂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可依旧没有抬眸。 冷星萝心中冷笑,眸光清幽的看着殿内众人,不言不语,她倒要看看,他们准备如何安排她的婚事。 离慕寒看向冷凌策,声音平淡的说道:“冷帝可看清,我西骊是以十里锦红之礼,外加礼金十万金,镇国麒麟坠为聘礼,迎娶东靖八王府星罗郡主为西骊太子妃。” 言下之意便是,冷星萝若嫁于他西骊,那便是西骊的太子妃。他日离慕寒登基为帝,她便是西骊的皇后。而她若嫁于北沅,不过就是一个皇子妃罢了。 自从冷星萝进殿,便未发一言的君绰璃终于开口道:“我北沅许出的聘礼较之西骊,却也不差什么。若只是因为一个身份的话,我大可立即修书父皇,将太子之位让与皇弟,并昭告天下,用不与其相争。” 北沅的国书同样写明了,彩礼十万金,外加北沅传承至宝琉璃串为聘。十里锦红之礼,迎娶冷星萝为二皇子正妃。 现在在加上君绰璃掷地有声的话,似乎北沅开出的条件,变得较之西骊更加的优厚了。 殿中所有人,纷纷看向了君绰璃。世人皆知西骊皇子众多,冷星萝就算现在嫁于离慕寒,可为太子妃。 但夺嫡之路凶险万分,一个不慎,别说可能沦为阶下囚了,性命可能都保不住。 而北沅则是不同,北沅皇家子嗣单薄。皇子仅有君绰璃与君绰翊二人。 而方才君绰璃的话,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冷星萝嫁入北沅,他不会与君绰翊争夺皇位。那么也就是说,冷星萝是可以稳坐北沅未来皇后之位的。 听着君绰璃的话,离慕寒眼神深邃了几分。竹璟玥的脸色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一直低垂眸子的君绰翊,尽管方才所有人都看向了君绰璃,他依旧是未曾抬眸。 冷星萝则是冷眼旁观着君绰璃的慷慨陈词。君绰璃本可将这北沅迎娶之人换成自己。毕竟除了北沅国太子,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惊鸿四绝之一。 若是换成了与离慕寒齐名的他,那样将更有说服力。而他竟是为了离梦雅,宁可放弃皇位。这倒是让冷星萝有些好奇离梦雅其人了。 第181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冷凌策看了看君绰璃,又看了看离慕寒,再将视线投向竹璟玥。眼前君绰璃与离慕寒言辞交锋,而方才竹璟玥说要入赘八王府,虽听来如同儿戏,可冷凌策却也看出了他对冷星萝势在必得。 这三人,各自代表的可都是一方不容小觑的势力。同意了谁,又拒绝了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况且,依着他对冷星萝的了解,她确实不是一个会任人摆布的女子。似乎除了皇叔,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想法。 而眼前谈论的可是她的终身大事,真不知道就算是皇叔出马,是否还能动摇她的想法。 忽然冷凌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众人道:“星罗郡主,毕竟是皇叔的女儿,现在皇叔不在,朕也不能擅作主张。诸位何不等皇叔回来,平安节后,再做商议呢?” 冷凌策的话,似是为这尴尬的局面做出了一个圆环。在场众人,皆是当世翘楚。又怎会看不出呢? 离慕寒率先出言道:“即是如此,我西骊就静待东靖传来佳音了。” 离慕寒说完,转身走出了御书房。君绰璃也说了类似的话,然后与君绰翊一同离开了御书房。 竹璟玥却是一脸意犹未尽的赖在椅子上,不言不语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开玩笑,冷星萝都还没有离开,他才不要先离开呢! 冷凌策看了一眼依旧赖着不走的竹璟玥,然后将目光转向冷星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问道:“星萝觉得离太子与君皇子,那一位更加合适?或者星萝心中已有更合适的人选?” 听到冷凌策的话,竹璟玥立马竖起耳朵等着听冷星萝的回答。 冷星萝淡淡挑眉,看着冷凌策道:“皇上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 冷凌策看着冷星萝直言问道:“方才的情况,星萝,也看到了。朕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冷星萝眼神淡淡的看向冷凌策回道:“没什么想法。” 冷凌策闻言也不恼,继续试探性的问道:“朕有意待皇叔归来,平安节之后,为星萝办一个选亲大会。星萝意下如何?” 冷星萝不置可否的看向冷凌策,一言不发。 冷凌策若有所思的看着冷星萝,转而换了个方式问道:“那么朕可否知道,星萝对未来夫婿的要求?” 听到冷凌策忽然转变的问题,竹璟玥的耳朵竖的更直了。 冷星萝看向冷凌策,目光淡淡的回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同心不相离。” 冷星萝说完,也不看冷凌策的表情,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竹璟玥依然保持着背靠着软垫可双耳却是竖起的姿势。脑中一直在盘旋着冷星萝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同心不相离 如玉的容颜浅笑不知何时收起。凤目雾霭沉沉。白皙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身坐的梨花木椅子扶手。心中被云雾笼罩。 这便是这个冷情冷面,黑心黑肺的女人的想法么?不要求荣华富贵,不要求学富五车,不需要人中龙凤。只要一心专情,白首不离。 或许这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夫婿吧!虽然大多数女子贪慕荣华,会被皮相迷惑。可在这个男子三妻四妾的年代,那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对自己一心一意呢? 可这也只能是梦想罢了,尽管如冷星萝这般璀璨夺目的女子,未来也必须接受这夫婿三妻四妾的命运。 除非她终生不嫁,可那可能吗?不知为何竹璟玥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给她一世的承诺。那样皎若明月的她,值得拥有一个一生只爱她一人的夫婿。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竹璟玥的心便猛的一惊。 八王府星罗苑的屋顶,冷星萝手里拿着一坛春日醉慢悠悠的喝着。如水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淡漠清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仰脖,酒入口,然后入喉,再下肚,一股清甜伴随着接踵而来的辛辣。辣到心里,像是燃烧了一把火。直烧的人心肝肺都是热的。 但是冷星萝的心肝肺却是怎么也烧不热。她可以感受的到那酒下了肚,就在她的肚子里凝结成了冰。冰冻三尺。一双清凉的眸子更加清凉! 忽然一丝清雅的竹香飘来,竹璟玥飘身而落,无声无息的坐在了冷星萝的身边。 玉色锦袍软料划过冷星萝眼前,一只白玉的手伸了过来,将冷星萝手中的酒坛夺了过去。微微抬手,仰脖,酒香入腹。 “你又来做什么?”竹璟玥来的太突然,太快。冷星萝本来思绪就有些飘远,一时间不查,到被他将酒坛夺了去,顿时回头,冷冷的看着他。 当看到竹璟玥居然喝她刚才喝过的酒,小脸顿时一寒,一把去夺:“这是我喝过的!” “唔……”竹璟玥顿时一躲,躲开了冷星萝的手,美眸潋滟,笑的欢心:“就因为是萝儿喝过的,我才要喝。果然很香。” “无耻!”冷星萝眉峰顿时染上了一层冰。 随即,指尖一挑,一枚银针落在手里,向着竹璟玥飞了过去。速度快很准,且无声无息。 竹璟玥似乎早有防备,另一只没有抓酒坛的手立即伸出将袭来的绣花针夹住,转眸笑看着冷星萝。声音低润温软,带着浓浓笑意。 “萝儿,你的银针虽好,但是对我用过一次之后就不管用了。你还是想些新鲜的吧!” 一招失利,冷星萝眉峰瞬间一冷,不理会竹璟玥的话,手腕一挑,另一枚银针落在手里,又向着竹璟玥的命门刺了去。 “呀,还有一根?”竹璟玥顿时睁大凤眸,酒坛微微一挡,冷星萝的银针瞬间被打落。竹璟玥衣袖一扫,将打落的银针收了进去。笑道:“萝儿,还有么?” 冷星萝不答话,心中恼恨至极。伸手将头上的簪子拔掉,头微微一仰,青丝如瀑滑下,如一匹黑色的锦缎,锦缎刚一滑下。 紧接着,便是无数点锋芒向着竹璟玥周身各个命门袭去。珠花,发钗,中间夹杂着银针。全部袭向竹璟玥。每一处都是他命门的死穴。 微微的酒色熏染,长发乍然披洒,映着天上的月色朦胧,将冷星萝倾城绝色的容颜映得红粉剔透,美如剥了皮的葡萄,晶莹剔透。这一瞬间,衬得佳人如玉,月娘羞愧。 竹璟玥刚收了银针针抬眼看冷星萝,就见到这样的一幕。点点光华中,蓝衣女子如月中仙子。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手下的动作停止,他顿时痴了。 冷星萝看着竹璟玥痴迷的看着她的神色,顿时眸光更冷,但还是冲着她勾唇一笑。 唇角如菱花,微微一勾唇,眉眼眼波流转,如花绽开。这一刻,冷星萝将她周身的美诠释到了极致。 如昙花,如罂粟,美的天地万物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便是极尽的风情和魅惑。而她的杀机,也是藏在了这风情魅惑中。 等竹璟玥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杀机。那些珠花和绣花针已经距离他周身各处大穴尺寸之距。如玉的面色瞬间一白。连忙将酒坛震碎。春日醉倾洒而下。 无数道酒色的光华带着桃花的香气挡住了袭来的珠花和绣花针。他坐着的身形猛的飞起,玉色的锦袍划出一角,就要飞身离开。但还是晚了! 冷星萝手中指尖缝隙藏着的一根银针,在这一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向着他离开的方向飞了过去。 正中竹璟玥心口的死穴。只感觉身子一麻,全身气力尽散。竹璟玥轻呼一声。怎么也没有料到冷星萝还留了一手,整个人从房顶栽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一团黑色的浓雾以快如闪电的速度飞了过来,伸手接住将要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竹璟玥,飘身而落。 影翼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低头看竹璟玥:“少谷主!” 竹璟玥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安然的被影魂抱在怀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抬头,正对上冷星萝冰冷的脸色,冰冷的眸子,全身无一处不是黑暗和冰冷。但他偏偏还是觉得她很美。天下无人能及! 他不由得伸手抚额,抬眼看着天空,大叹道:“果然是美色祸人啊!” 说完一句话,头一偏,昏死在了影翼的怀里。 影翼惊出了一头汗还没落下,就听到竹璟玥的话,顿时也不明所以的看着天空。 天空一弯月亮,朦胧微光,的确很美。但还不至于美到让少主看着月亮从房顶上跌下来。唯一的就是房顶上的女子! 影翼从天空收回视线,看向房顶上的冷星萝。刚才时间太急,没有来得及注意。如今一看,一双眸子瞬间闪过惊艳。 天下间竟有如此美的女子?美的像是月宫仙子,不染凡尘。但她的身上洋溢着无限繁世光华。似乎是历尽红尘而来凤凰,让天空的月亮星辰都失了颜色。 他难以想象,以少谷主的身手,居然被这个女子给打下了房顶。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影翼由于太过惊艳,惊艳过后就是震惊。一时间没注意怀里竹璟玥已经昏死了过去。 当他感觉手臂一沉,立即惊醒,低头看着怀中昏死过去的竹璟玥,顿时大惊失色:“少谷主!” 竹璟玥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一动不动。 “少谷主!”影翼面色大变,急急的伸手去把竹璟玥脉搏。发现竹璟玥脉搏居然也不跳动了。顿时抬头看着冷星萝。 “他死不了!”冷星萝冷然站在房顶,看着昏死在影翼怀里的竹璟玥冷声开口:“他如今假死状态,两个时辰后就会自动醒来。这次没摔死他算是他命大。你看好了他。以后他要是再敢来招惹我。我就送他去阎王爷那报到!” 要不是看在他曾对自己出手相助的份上。要不是看在他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的份上。就凭他屡次的搂抱她,她就送他去死。 这样的下手是轻的。看他以后还敢再来招惹她! 冷星萝话落,影翼犹豫的看着冷星萝,不是他不相信。天下居然还有人能将少谷主打的假死两个时辰。不知道这星罗郡主用了什么法子。 “你要是真想他死。那他胸前的那颗针就不用拔了。”冷星萝冷声道。 风翼顿时低头,果然见竹璟玥胸前插着一根针。 影翼立即出手将针拔掉,看着竹璟玥,又抬头看冷星萝,半晌抱着竹璟玥躬身一礼:“多谢星罗郡主手下留情!在下一定看好我家少谷主不再来打扰郡主!” “最好没有下次。否则你们幻灵谷就等着给他收尸吧!”冷星萝淡而冷的声音开口。 影翼面色一白,足尖轻点,抱着竹璟玥消失了身影。 冷星萝寒着脸看着影翼抱着竹璟玥离开。低头看整个房顶都是酒坛的碎片。她的衣服上全是酒香。 想起竹璟玥喝她喝过的酒,还那副欠扁的神色,心中顿时又生出恼意。 “该死的!”冷星萝恨恨了骂了一句。抬脚将脚底下的碎片的向着房檐下踢去。瞬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在星罗苑! 花影,花痕闻声急匆匆赶来。就看到冷星萝恼着一张脸使劲的踢酒坛的碎片。星罗苑满院都是春日醉的香气。 “郡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二人来迟了……”花影,花痕在院中停住脚步,小心的躬身。 “没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冷星萝烦闷的摆摆手。脸色不好。 “……是!”花影和花痕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冷星萝身体无恙,便也不敢再言语。看了冷星萝两眼,连忙走出了星罗苑。 “该死的……”冷星萝又恨恨的骂了一句,将最后一片瓦片踢下房顶。心中的烦闷怒意恼意依然没有消散。 她发现从遇到竹璟玥那天起。她一贯优良的自制力就见鬼去了!用了很久,冷星萝才平复的心中的怒意,恢复冷静自制。 看了一眼满园的狼藉,冷星萝轻身一跃,下了房顶。抬步走进了屋内,门‘砰’的一声关上。隔住了外面的一切。 刚才的一幕被躲在八王府暗处受命严密注视丞相府动静的简风看在眼里。 惊的张大嘴巴半晌没合上。竹公子居然被星罗郡主打下了房顶?这说出去谁能相信?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尽管他也曾目睹过竹公子被星罗郡主丢下马车之事。 第182章 袭杀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情愿眼花了。这样的女人…… 太黑心,太狠,太冷血,太无情,太阴暗…… 这样的女人,主子居然要将她迎为太子妃。尽管很敬佩她,可还是不免为主子的未来担忧了起来。 简风看着冷星萝紧闭的门,窗前落下的帘幕,屋内黑漆漆的,连灯也没点。 难得的轻叹了一声,向着丞相府大门口看了一眼。今日的事情太有意思。他一定要一点儿精彩都不容错过的禀明主子。 简风想到这刚要起身。只觉后背一阵刺骨的凌厉之风袭来,顿时一惊,想再躲避根本就不可能。 后背一痛,浑身顿时发软,卸了力气,从墙头上跌落在地。抬眼,一看是冷星萝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后几丈远处,一脸淡漠的看着他。 “星……星罗郡主?”简风怎么也不敢相信背后出现的人会是刚刚进屋子里去的冷星萝。 顿时惊的几乎掉了下巴。他明明看到她进了屋子的。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以他的武功都不能发现星罗郡主,那她该是有多深不可测? 简风的俊颜煞时惨白如纸。想飞身离开,但是身子又麻又软,以至于一动也不能动。 “你也很喜欢我的院子?”冷星萝看着简风,清凉的眸子微微眯起:“或者是你家主子很喜欢我的院子?” 简风惨白着脸顿时摇摇头。 “那你是喜欢看戏?或是你家主子喜欢听戏?”冷星萝将看戏与听戏几个字咬的重了几分,淡淡的嘲讽道。 简风想着主子交待不能被星罗郡主发现。但是他居然还是被她发现了,顿时心中发苦。 他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这星罗郡主太厉害,他还是着了她的道。 但是一想到竹公子都被星罗郡主给扔下了房顶,而主子自诩棋艺天下第一也奈何不了面前的这个人儿。顿时心中又平衡了些。只能不敢说话,一摇头再摇头。 “回去告诉离慕寒。我要是再看见他的人出现在我这里。那他后果自负!”冷星萝上前两步,指尖在简风的后背一挑,银针拔出,她看也不看简风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一身清冷光华,明明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美如仙子。但是让人感觉她就是黑暗的恶魔。吃人不吐骨头! 简风身子软软的躺在地上,看着冷星萝离开,然后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喃喃自语:“今日命大啊!” 一炷香后,力气恢复,简风躺着的身影猛的消失了踪影。 西郊别院。 两个时辰后,昏迷的竹璟玥终于悠悠醒转。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少谷主,您终于醒了!”一直担心的等着的影翼见竹璟玥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星罗郡主说话果然算数,说少主两个时辰后醒来就是两个时辰后醒来。 睁开眸子,竹璟玥眸光扫视了一眼四周,又回到了他的地方。雾色的眸子有些迷糊的看着风影:“我怎么回来了?” “是属下将少谷主带回来的?”影翼立即道。 竹璟玥顿时蹙眉:“那她呢?” “少谷主说星罗郡主么?”影翼看少谷主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顿时问道。 “嗯!”竹璟玥点点头,伸手去摸胸口。胸口空空如也。那打中他的银针不知道哪里去了。 “星罗郡主在八王府。少谷主昏倒了,属下就带少谷主回来了。”影翼立即道。 “那枚银针呢?”竹璟玥看着影翼。 “在这里!”影翼立即将别在胸前的那枚从竹璟玥身上拔下来的银针递到竹璟玥的面前。 竹璟玥看见银针,眼前一亮。顿时伸手接过来。然后抖了抖袖子,又从袖子里抖出两根银针。 三根银针并排放在手心。尺寸都是一样的。和他之前被她在马车上算计的银针是一样的。 竹璟玥看着银针,慢慢的伸手入怀,取出一块包裹的白绢。白绢一层层打开。里面依然放着和他手中三根一根一模一样的银针。 影翼顿时瞪大了眼睛。竹璟玥不理会影翼,径自的将手心的三根银针放在了白绢里,和那根银针一起包裹好。 “少……少谷主……”影翼不明白竹璟玥,留着这些银针做什么。 如玉的手一层层的将白绢裹好,放进怀里。竹璟玥抬眼,看着影翼,凤眸潋滟:“我要记住那个女人的黑心......” 风影顿时一个趔趄,站在床前的身子险些栽倒在地。 “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还说了什么?”竹璟玥看着影翼微微蹙眉。 轻易?少谷主足足昏迷了两个时辰啊!给他的小心肝都快吓没了。 影翼无语的看着竹璟玥,躬身开口,将冷星萝的话一字不差的传递给他:“星......星罗郡主让属下看好少谷主。少谷主要是再敢去招惹她,她就送少谷主去阎王爷那报到!” “嗯!”竹璟玥撇撇嘴,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少谷主!星罗郡主她太可怕。少谷主以后还是不要去招惹星罗郡主了。”影翼看竹璟玥的神色,顿时‘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今日太险,幸好星罗郡主手下留情。否则少谷主......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少谷主。” “她是不会杀我的。”竹璟玥推开被子下了床,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影翼,走到桌前径自斟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品了起来,神情有无奈又有懊恼:“那个女人......” 影翼摇摇头:“星罗郡主神色不像说假。少谷主还是不要......” “我何时怕过什么人?愚蠢!”竹璟玥顿时面色一改,声音凉寒:“滚起来!” 影翼顿时一个哆嗦。跪着的身子立即站了起来。不敢再多说话。 凭少谷主的身手,若是他不想受伤,根本就没人能伤的了他。是他被星罗郡主的神情吓住了,才一时分不清。 难道少谷主对星罗郡主...... 影翼看着竹璟玥,结合刚才想起了一种可能。顿时惊的浑身冷汗。 如果少谷主对星罗郡主动心的话,那么湘婼小姐呢? 竹璟玥品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如玉的手指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幻音佩。对着影翼吩咐道“你去准备二十万两黄金的聘礼。等冷崇钧回来,我便去八王府议亲。” “少谷主?”脸色一白,影翼不敢置信的看着竹璟玥。 二十万两黄金?议亲?这可是天价啊!更何况他刚才还看到主子摸了腰间的幻音佩,主子该不会还想将镇谷之宝也给星罗郡主吧! “咋咋呼呼,哪里有半丝冷静自持的样子。我看你是不是别在我身边了,给我滚回幻灵谷去。”竹璟玥冷然的瞥了影翼一眼。 影翼顿时心头一凉,但还是开口:“少谷主,您不能去议亲。万一谷主和湘婼小姐知道的话,您……您除了湘婼小姐,是不能娶别的女子的……” “不要跟我提竹湘婼。”竹璟玥顿时一怒,猛的转过头,凤目阴寒的看着影翼:“你以为天下间就只有她才能成为我竹璟玥的女人么?滚!” “少谷主......”影翼顿时后退了一步,还想说什么。 “滚!从今以后再要是从你们的嘴里听到竹湘婼的名字。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竹璟玥衣袖猛的一甩,影翼站着的身子立即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跌出了窗外。 “少谷主,属下是为了您好,湘小姐婼若是知道……”影翼脸色惨白的趴在院中地上,看着屋内。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竹璟玥手中的茶杯扔了出来,‘啪’的一下子落在影翼的面前,一摔数瓣:“以后我再听到一句,你就犹如此杯。” 影翼看着眼前的杯子,顿时脸色惨白如纸。张了张口,终是没敢再言语。 “立即去准备!”竹璟玥寒凉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你听到了么?” “是......是,属下遵命!”影翼不敢再反抗,立即应声。 “滚吧!”竹璟玥烦闷的挥了挥袖子。美如冠玉的脸一脸阴寒。 影翼躺在地上的身子立即起来,惨白着脸出了小院。 屋内静了下来,天空的明月光依稀的透过窗子投射进屋内。照在竹璟玥如玉的衣服上,面如冠玉的容颜踱上一层清冷阴寒的色泽。 整个房间内温度骤然降低。须臾之间,各处都挂上了一层冰霜。竹璟玥坐着,一动不动。 许久,月上中天。竹璟玥终于动了,如玉的手紧紧攥起,一双凤目眸底沉寂着一抹黑色,薄唇轻起,缓缓的飘出三个字:“竹湘婼......” 暮晏居后一处幽静院落。 离慕寒放飞最后一只信鸽,转身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简风,一双墨玉的眸子泛着淡淡光华,声音低润:“你说竹璟玥被她从房顶上打落?” “是!”简风应声回道。 “你被发现了?”离慕寒挑眉继续问道。 “是!”简风身子顿时一僵。再次应声答是。 “如果你不被发现,我倒是失望了。”离慕寒浅浅一笑,看着简风僵硬的神色,声音依旧温润一如既往:“起来吧!” 简风顿时一怔,脱口道:“主子不罚我?” “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之说。我让你做不可为之事。罚从何来?”离慕寒摆摆手,笑道:“你也吓了够呛,起吧!” 简风看着离慕寒神色,的确没有半分要惩罚他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主子,您知道星罗郡主一定会发现我?”简风看着离慕寒,当他刚才禀告的时候主子没有半分惊讶,显然是早就料到自己会被发现。 “嗯!”离慕寒点点头。 “那您还要我去,我险些被星罗郡主给杀……”简风看着主子的神色,殊不知他当时的惊吓有多大,不甘的开口。 又及时发现不能造次,猛的住了口,小心的看着主子的神色。见主子没有半分怒意才紧绷的心松了几分。 “她虽然薄情冷性,但行事依然留有原则。你未触动她的底线,第一次她不会杀你的。”离慕寒笑着开口 简风白着脸躬身站在一旁不敢言语,心中却是依旧有些后怕。 许久,离慕寒淡淡说道:“你先下去吧!” 黑色的身影一闪,简风无声无息的出了房间远去。 离慕寒一直站在窗前,明月光透过浣纱格子窗投照在他的身上,欺霜赛雪的容颜笼罩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 许久,轻轻的声音飘出唇瓣:“不是为异星。只因为她。离慕寒此生唯一想得到的。” 翌日,冷星萝如往常一般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之后,便带着花痕出门了。 马车刚出城不久,冷星萝便感觉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闭着眼睛瞬间睁开,刚要出手,那杀气被斜斜穿过来的一阵掌风挡了回去。 顷刻间,便听到外面对掌的声音。 冷星萝伸手挑开帘子,只见离慕寒和两个人影已经在半空中打了起来。那二人是一男一女,满头华发,武功招式狠辣,招招对准离慕寒面门要害。 一时间半空中砰砰响声不绝。 虽然那二人武功厉害,但冷星萝看到那二人还是奈何离慕寒不得,便挑着帘子看着不做理会。随着那二人打斗,招式便印在了冷星萝脑海中。 刚看了不久,冷星萝便感觉自己后侧方突然涌过来一丝无声透骨的杀气。想也不想,顺着本能飞身而起。 冷星萝身法快如闪电,随着轿帘掀开,流泻下一片流光溢彩,转眼间那人儿已经离开车撵数丈。堪堪躲过了一招杀机。 那人一愣,但也只是片刻,便更为凌厉的杀气袭向冷星萝面门。 快若闪电!身法比冷星萝快了几倍,几乎转眼间就到了冷星萝面前。 冷星萝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快的身法,面色微变,想也不想,银针脱手而出,同时出掌也击向了对方。 她知道,来人武功高过她太多。如果不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根本便没有求胜的机会。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冷星萝后退数步。这才看清同样是个年约花甲的老头。 那人退了一步。似乎有片刻的惊愕,想不到冷星萝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内功。但也只是片刻,便再次飞身而起。强大的杀意再袭向冷星萝。 冷星萝一惊,再提内力灌注全身。与此同时,暗处顿时出现十几名黑影身影,齐齐袭向那老头。正是离慕寒的暗卫队离魂。 第183章 机关算尽也有漏 再次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冷星萝的掌风和离魂的合于一处,将那老头仅仅迫后两步。 冷星萝眉头蹙起,刚落掌,便不给那老头喘息机会,飞身而起,再次出掌。 “好个小丫头!要买你命的人怎么就没告诉我老头子你武功居然不弱?居然还是星罗奇布!哈哈,我老头子今日可算是捡到了。”那老头立即怪叫一声,再次出招。 冷星萝面色顿时一寒,原来是有人买她的命。看来她的命还挺值钱。离魂也立即飞身而起。对着那老头形成包围之势。转眼间便缠斗在一起。 冷星萝和花痕再加上离慕寒的暗卫队离魂,也只能勉强和那老头打个平手。 离慕寒看到这边冷星萝暂时无恙,便放下心,玉颜清寒的看着对面二人:“在下到不知道了,什么时候阴阳双煞也动了凡尘之劫?干起了杀人的买卖。” “离慕寒,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一声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 离慕寒扬眉,冷眼看着二人:“你们要杀我未来的太子妃,这还叫与我无关吗?” 那二人身法一动,随即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管了。” 离慕寒看着二人,嘴角露出一个浅笑说道:“二位大可一试。”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 “老婆子,先杀了那丫头,顺道夺了星罗奇布,再来收拾这小子。”话落,那老头子已经飞身扑向冷星萝。?那老婆子怪叫了一声好,也向着冷星萝扑去。 离慕寒焉能让他们走,双手的墨绸同时袭出,端的是快、狠、准,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只觉一道黑线从眼前而过,离慕寒的墨绸转眼间便缠住了那二人。 “袖里乾坤?”那两人几乎同时大呼出声。 那二人的大呼声顿时引起了击杀冷星萝那个老头子的吸引力,一听到袖里乾坤,那老头子顿时眼睛一亮。离慕寒墨玉的眸子一寒,手中墨绸灌注内力收紧。 那二人顿时大惊失色,对着那袭击冷星萝的老头子叫道:“怪叟,救我们,一起夺了袖里乾坤,否则他杀了我们便会杀你,袖里乾坤和星罗奇布谁也夺不走。” 那怪叟一听,立即权衡利弊,的确,离慕寒的武功他自己杀不了,而且此时他也杀不了冷星萝,不如便救了他们二人,合三人之力杀了离慕寒,之后从这两个人手里夺东西可要比从离慕寒手中夺东西来的容易多了。 那怪叟即放下冷星萝向着离慕寒飞去。一道寒光闪过,拍出最凌厉的一掌。 冷星萝小脸一寒,如何能让他离开?猛的提注内力,拦住那怪叟。手中的银针如雨甩出,身形凌空直下,星罗奇布运转到极致。 ‘砰’的一声重响,又是一个对轰,冷星萝身子倒退了数步。 “郡主!”花痕惊呼一声,一张小脸惨白的伸手接住倒退的冷星萝。 冷星萝身子靠在花痕怀里,吐出了一口黑血。那掌有毒,这是花痕第一时间想到的。 忽然又一道森寒的杀机迎面袭来。转眼便到了花痕近前,直直的刺向昏迷的冷星萝的心口。 花痕顿时大惊,抱着冷星萝飞身而起。但是来人武功太高。亦是不出世的顶尖高手。那人转眼间便到了花痕面前,森寒的剑再次对准冷星萝心口。 花痕武功根本就不是来人对手,小脸惨白,情急之下,将冷星萝转到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前来的剑。 ‘叱’的一声,刀剑割破肉体的声音。花痕粉色的衣裙顿时染红了一大片血莲花。 刀剑速度之快,转眼间便没入花痕身体。花痕从来没有感觉到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刀剑刺破身体,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大脑一片空白。 离慕寒看着冷星萝昏迷,花痕虽然为其挡了一剑,可来人杀机凛凛,又怎会轻易放过冷星萝。 顿时大惊失色,立即不再理会他手中要杀了的两人,撤了墨绸,两道墨绸快若闪电的飞出去救冷星萝,他的身影也如离弦之箭向着冷星萝飞去。 可是他的速度再快,此时已经来不及。仅仅差了一寸。但这一寸就足够那人要了冷星萝的命。 离慕寒看着那再次袭向冷星萝的剑锋,如玉的俊颜刹那惨白。 那人看着冷星萝怪笑一声,杀机毕现。一剑凌厉狠辣,没有丝毫顾忌犹豫。 千钧一发之际。 天边一道白月光划过,似乎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天幕。一团红光随着那白月光出现,转眼间便来到近前,直直打向那人。那团红光,快的几乎看不见。 君绰翊一身白衣如雪,如在天幕中绽开一池雪莲花,那红光就如搬了一座火焰山,能看到那团红光燃烧的火光。 那人一颗心都在杀死凤红鸾冷星萝身上,此时看着直直向他扑过来的一团大火球,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收手躲避。 可是已经来不及。那火球转眼间便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身子他‘啊’的一声怪叫,整个身子被打中。 那团火球瞬间将他周身包裹。几乎在一瞬间便嗤嗤的燃烧起来。 这一团火,顿时将本来昏暗下来的天幕直直照亮了方圆几十丈。只听到‘啊啊’的怪叫声和嗤嗤的燃烧声。 随即,君绰翊抱着冷星萝忽然飞身而起,如一抹轻烟,转眼间便向着东方飞去。 “主子!”离魂一见北沅二皇子居然就这么将星罗郡主带走了。顿时大惊,看着从落下身便一动不动的离慕寒。 离慕寒抬眼看着君绰翊消失的方向,如玉的俊颜依然微微发白。在别人看不见的长袖里轻轻的颤抖着。 险些,险些她便就这样生生的死在他的面前。他从来没有刚才那一刻这么无力。一直以来,从来就没有。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他对她,不止是想要得到那么简单。 袖中的手紧紧攥起,墨绸并没有收回来,飘荡在半空中,配着他墨色的锦袍,这一瞬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主子……”离魂等着主子指示好去追回郡主,可是见主子一直不动,又焦急的开口。 “不用去追。”离慕寒清凉的声音响起,从君绰翊消失的方向收回视线,墨玉的眸子并不理会燃烧的那人,冰凉透骨的看着不远处的阴阳双煞。 阴阳双煞在看到那活活被燃烧的人,两张老脸惨白,两双老眼全是惊恐,他们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可以用内力将人活活烧死。 心中的恐怕和惧意可想而知,早已经忘了来的目的。惊恐的看着那人在那团红光中化成灰烬。 “你们该死!”离慕寒看着阴阳双煞,手中的墨绸忽然转了一个弧度,向着阴阳双煞飞去。 是离慕寒从来就不出手的袖里乾坤第十重功力天网恢恢。阴阳双煞大惊,想要躲闪。可是已经晚了。 两条墨绸如渔网罩下,以着不可思议的弧度,转眼间便将阴阳双煞双双缠住。一用力,阴阳双煞连惊呼都未出口,便双双气绝。 离慕寒收回墨绸,顿时一口鲜血吐出。身子踉跄后退了一步,俊颜霜白如纸。 “主子!”简风看到离慕寒动用了袖里乾坤第十重功力,顿时面色大变,连忙奔过来扶住离慕寒。 主子这两日正是功力大成的紧要关头。所以不能动用袖里乾坤。可是今日却为了星罗郡主动用了。离慕寒身子踉跄的靠着简风的身子倒在他怀里。 “主子,你不是不能动用袖里乾坤,为何……”简风焦急的看向离慕寒道。 离慕寒摇摇头,唇瓣沾染着血迹:“我后悔我刚刚便应该用……” 如果不是君绰翊来到,他也许便会永远失去她了。即便的功力因此受损又如何?总也比失去她要好太多。 “主子,您的身体……”简风担忧焦急的看着离慕寒。 “我无碍。”离慕寒摇摇头,只觉得心扎痛的厉害,既知已经伤了内腹。 简风看着离慕寒:“属下先送主子回去。” 离慕寒点点头,任简风将他扶上方才冷星萝坐的马车。简风一挥手,离魂瞬间如方才突然出现一般,又突然的消失了。 车厢内,离慕寒靠着车壁坐着,如玉的俊颜染上一层昏暗朦胧的清霜。唇角一直染着血迹并没有试掉,墨玉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一切,许久,闭上眼睛。 机关算尽,是否他独独算漏了自己的心? 简风对着车厢内,轻声开口询问道:“主子受伤可是太重,属下此时便去吩咐人煎药?” 离慕寒闭着眼睛不语。身上的伤再重也抵不过他此时的突然明白自己的心而猝不及防。 简风没有听到主子声音,以为主子默认,立即一摆手,有暗处的隐卫连忙下去了。 “查!”离慕寒沉声开口。带着一丝暗沉。 简风立即噤声,不敢再言语。主子这样的声音,他自小跟随在主子身边,便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星罗郡主被君绰翊带走,主子如今受了如此重的伤,自然心情会不好。 君绰翊抱着冷星萝,感觉怀中如抱着一块大冰块一般,手臂一寸寸收紧,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冷星萝青丝凌乱,小脸清白,往日红润饱满的唇瓣都是青紫色,整个人浑身僵硬,似乎各处都能生冰一般。君绰翊感觉抱着她的手指头尖都丝丝的冒着寒气。 冷星萝感觉浑身都被冰冻结了一般,从骨子里透着寒意,那寒意一寸寸的侵蚀着她的骨血,疼,疼到每一寸骨头里。 如千万冰刀凌迟一般,痛入骨髓。她想提升内力相抗,却是丹田也被冻结了一般,丝毫内力也提不起来。 半个时辰后,君绰翊抱着冷星萝来到了一处山顶。四面环山,此处是一处绝壁的顶峰。 君绰翊看着山顶处那浓浓冒着热气的温泉,低头看着怀中已经要冰冻的僵硬过去的人儿。身形不停顿,抱着冷星萝直接跳下了温泉。一落下身,温暖的水迅速的包裹住了二人的周身。 君绰璃还没松口气,转眼间在二人周身的温泉便奇速的结了一层冰。而且那冰奇速的向外扩散。很快的便冰冻了大半个温泉。君绰翊看着那急速向外冻结的冰,面色一变。 那冰冻的速度丝毫没有因为君绰翊的变色而停止,依然一寸寸向外冻结。似乎有着要将这一片温泉覆盖冰冻之势。低头看怀里,冷星萝依然如冰人。这样的冰尚且能将一片腾腾冒着热气的温泉冻结,更何况放在人的身上? 君绰翊薄唇紧紧抿起坚毅的弧度,一双凤目染上坚定,随即一手紧紧抱着冷星萝的身子,一手手腕一转,一团火光罩出,抵在冷星萝的后背上。 内力顺着冷星萝的后背渡进了她的体内。随着内力溢出,冻结的冰在君绰翊和冷星萝四周迅速融化。 刚一融化转眼间便被冷星萝周身溢出的寒气再冻结,然后再融化。周次反复,一直保持这温泉水温暖如春。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星萝幽幽转醒,一睁眼便看到身旁软榻上躺着一个人。顿时警惕的坐起身打量着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心中疑惑着,然后看向软榻上的人。 只见那人面色莹润透着不正常的清透之色,露在衣袖外的手也是晶莹剔透。一眼看去,没有半丝血色,真真正正如玉一般,晶莹透明。就如真正的一个玉人。 而且他此时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在那如玉晶莹的容颜上投下一抹暗影,连暗影都是浅浅的,可以在那如玉的俊颜上照出透明的色泽。整个人就如要化了一般,剔透晶莹的不真实。 冷星萝的双眼顿时瞳孔一缩,怎么会是他。 君绰翊似乎并没有发现冷星萝醒来。淡淡清浅的呼吸声传出,清透的眉眼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秀眉紧蹙着,显然睡的不是十分安稳。 三千青丝流泻而下,披散在他如雪的白衣上。黑白相间,如一副清浅笔墨的水墨画。 冷星萝看着君绰翊,眼睛一眨不眨。回忆这昏迷前发生的一切,看向君绰翊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疑惑,是他就来自己吗? “唔……”君绰翊不舒服的哼了一声,睁开眼睛。 当看到醒了的冷星萝,顿时一怔,然后声音淡淡地说道:“醒了?” 第184章 你不是谁的影子 冷星萝看着君绰翊问道:“是你救了我?”边说边准备起身离开。 君绰翊看向冷星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声音依旧淡淡地说道:“你体内依旧余毒未清,不宜妄动。” 冷星萝闻言,不再说话,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夜半时分,冷星萝再次转醒,发现君绰翊已经不在软榻之上。微微抬眸,她发现君绰翊此刻正立在窗前。 夜色清凉的风拂过,卷起君绰翊垂落在耳畔的青丝。这一刻,他清淡近似于无的气息被一种朦胧复杂的气息所替代。如远山云雾,看不透。 冷星萝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窗外。天色虽然没有月亮,但是她却很清晰的看见,院中种植了满园的梅花。 各种品种的梅花,让她想起了八王府父王那满院的梅花。片刻后,冷星萝状似无心的开口:“这一院子的梅花是你种的?” 君绰翊清淡的眉眼看着院中的梅花,没有回答,在他的眼中满是说不出的落寞。 这种似曾相识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王。在他的眼中什么都是淡淡的。似乎世间万事万物,对他来说都如云烟。这种清淡,不是表象,而是真正的透入到了骨子里。 “嗯!”半晌,君绰翊似是这才发现冷星萝的问题,淡淡应了一声。 淡淡的梅花香从开着的窗子飘进屋中,不出片刻,身上便也染上了一层梅花香。 冷星萝微抿着薄唇,目光一寸寸的掠过那些梅花。再一次闭上眼睛。冷星萝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没睡着。一夜恍惚而过。 清晨,冷星萝听到刀剪碎碎的声音,知道有人在修剪院中的梅花。脑中想起昨日君绰翊的话,冷星萝坐着的身子起来,伸手拉开帘幕,果然看到那身着华贵锦袍秀挺身姿的人在院中修剪花草。 他修剪的很专心,很细致,冷星萝拉开窗帘发出响声,他也并未偏头看一眼。似乎世间所有的事儿都没有此时他做的事情重要。 冷星萝看着君绰翊,迎着晨曦的微光,那人在满院兰花中风景如画。这样的男子,较之名列惊鸿四绝的任何一人,也不会差。 冷星萝看了半响,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清厉,忽然开口:“明明是如天上的皎月,却为何要将自己的光芒掩藏?” 冷星萝话落,君绰翊修剪梅花的手明显一僵。但也仅是一僵,便继续细致修剪,俊美的面色丝毫微变,不见丝毫慌乱惊骇。 冷星萝如水的眸子眯起,看着君绰翊修剪的动作,与早先别无二至。一时间院中再次陷入静寂,只能听到细碎的修剪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将满院最后一株梅花修剪罢,君绰翊才收手,凝神静静的看着梅花。凤目清淡中透着苍凉。 冷星萝看着君绰翊,袖中的手指紧紧的缩了缩。她记得御书房初见之时,他看她的眼神,与父王一样,都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那样的眸光,是那样的复杂朦胧。 难道…… 君绰翊忽然转身看向冷星萝问道:“想听故事吗?” 冷星萝垂了一下眸子,随后声音淡淡地说道:“说了听听。” 君绰翊面色平静,声音清润的开始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九尾狐,它修行了五百年。它的大姐已经三千岁了呢,它的二姐今年也有六百岁了。与它不同的是,她们四百岁的时候,就能幻化成人形了,而它,却一直也不能。 小白狐的大姐有一次无意间问起,得知它还没有变幻的能力,叹口气说:如此也好,倒也省去了不少的烦恼。 小白狐知道大姐在担心些什么,五百岁时,它会有一个劫数。所谓劫数,其实就是天劫,能够度过劫难,自此以后可顺利成仙。如果度不过,轻则百年修行毁于一旦,重则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小白狐的大姐正是因为算出了它会有一个劫数,放心不下,才放弃了三千年修炼的飞升机会。可小白狐的大姐始终没有告诉它,将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劫数。 小白狐和大姐、二姐一直相依为命,生活在一片山野里。从未下过山。对于人的理解,也仅仅只知道那是一种长着两条腿的动物而己。然而它迫不及待的渴望着,能够下山走一趟。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小白狐的二姐幻化成一个女子,带着它,瞒着大姐溜下了山。山下果然很热闹,街市上人来人往。二姐抱着小白狐在街道上慢慢地行走着。 忽然,小白狐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清雅的香味。那味道越来越近,正当他们路过一个字画摊时,一位身穿白衣儒服的公子唤住了它二姐。 白衣公子对小白狐的二姐长长一辑道:“姑娘手中的白狐灵气逼人,可否借小生一用?” 见二姐迟疑着没回答,小白狐用爪子挠挠二姐,示意她点头答应。二姐把小白狐放在了桌上,白衣公子磨好墨,对着它,一笔一画的画了起来。 原来,白衣公子是想为小白狐画像。它歪着头,打量着白衣公子。这是它来人间后见到的最好看的人了。小白狐调皮的用尾巴拂过白衣公子的脸,却惊得白衣公子连连闪避。 “小白,不许胡闹!”小白狐的二姐拍拍它的头说道。小白狐只得伸伸舌头,转身跳进了二姐的怀里。那时,她们谁也没有预料到上苍的劫数这么快就到了。 回到山上之后,小白狐日日捧着画卷,闻着白衣公子的残留的味道,突然变得十分懊恼。在白衣公子眼中,它只是一只白狐而己,再聪慧可爱,也只是一个宠物罢了。 从那天开始,小白狐每晚都认认真真的修练,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法力,希望有让白衣公子看看它幻化成人时的样子。 小白狐的大姐对它的变化其实早有察觉。只因小白狐整日专注于修行,忽略了大姐日渐忧郁的目光。二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三天两头的不见踪影。 这一切,小白狐都不在意。它所在意的是自己能否再见白衣公子一面,以一个人的样子。 终于,小白狐忍不住再次偷溜下了山。顺着白衣公子留下的味道,穿过大街小巷,终于找到了他。 那是一个小院子,阳光透过翠的树叶,洒满一地。白衣公子背着手,站在院子中间,口中还呤诵着一首不知名的诗。 小白狐站在院子外面,静静地看着白衣公子,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滋味。 从篱笆上一跃而入,跳到白衣公子面前。他有些意外,抱起小白狐,扭头向屋里喊道:“媚儿,快出来看,谁来了?” 小白狐一下子愣住了,伏在白衣公子胸前的头也扬了起来。屋子里走出的人,竟是它的二姐。 小白狐挣开白衣公子的手,跳下地,飞快的向外跑去。转瞬间,已是泪流满面。 小白狐的二姐回来后,并没有发现小白狐的异常,她高兴的告诉小白狐,她一直和白衣公子在一起,白衣公子不在乎她是狐,她们会永远在一起。 说着话时,小白狐二姐脸上一片幸福。小白狐强忍着心中的失落,为二姐祝福。 等小白狐的二姐走后,小白狐开始在丛林中拼命地奔跑。为了发泄心中的悲伤,嫉妒,还有对白衣公子深深的思念。 数日后,小白狐终于能一样幻化成人了,可是,这一切都晚了。小白狐开始更加勤奋的修练,只是想要忘却那一份从不曾淡忘的爱情,因为她知道,白衣公子从来不曾爱过她。 又是一个阳光温暖的日子,小白狐正在山崖上修行。突然闻到一缕很熟悉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血腥味。 小白狐朝着风吹来的方向,飞奔过去。竟然是白衣公子。他躺在地上,满身是血,气息微弱。 小白狐带白衣公子回到了山上。过了许久,白衣公子才醒过来。 见了小白狐,白衣公子央求小白狐快去救它的二姐,说她已被一个法力高深的道人所擒。良久,小白狐才点了点头,心中一片酸涩。 找到了那个道人,道人似乎有些惊讶,看着小白狐笑道:“你这妖精,倒挺特别,居然愿意用你百年修行来救你的同伴。” 小白狐轻轻一笑,吐出那颗晶莹透明的珠子。那是小白狐的内丹。失去了它,小白狐从此只能够做一只普通的狐狸。 可小白狐无怨无悔。小白狐觉得用自己这五百年的道行来换取白衣公子的幸福,应该是值得的吧。 道人很守信,如约将小白狐的二姐放了出来。小白狐用尽最后残留的一点点法力,把二姐送回了白衣公子的身边。 小白狐的大姐是第一个知道小白狐失去了内丹的人。小白狐的大姐抱着小白狐大哭。 这时,小白狐才知道,白衣公子就是它的劫。只是白衣公子永远不会知道,小白狐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爱他。虽然,白衣公子还是不爱小白狐。 君绰翊的故事不长,可是冷星萝却听的津津有味。她不清楚君绰翊为何突然和她讲这么一个故事,可隐约间,她觉得这个故事一定与这满园的梅花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君绰翊讲完故事,哑然失笑后说道:“看来真是她离去的时间太长了,让我都不记得这些年自己在做什么了。” 君绰翊低垂着头,本来的哑然失笑过后,清淡的眉眼染上了一抹落寞和苍凉。 冷星萝看着君绰翊,微微蹙了蹙眉,将他一应神色看入眼底。她?还是他?是离梦雅,亦或是君绰璃? 可这满园的梅花,和他初见自己时,看自己的眼神。为何让她想起了父王心中的那个星萝? “也许你说的对,我明明可以如皎月,却是为何?为何……也许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希望她有朝一日,她还会来吧!”君绰翊后面的声音变成了喃喃自语,随即嘴角扯开,化为一抹嘲笑:“我如何能不知道,她不会再来了……” 冷星萝眉头微拧,看着君绰翊。 “不会再来看看这满院的梅花……”君绰翊似乎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难以自拔。 冷星萝只是目光沉静的看着君绰翊。她不相信,这满院的梅花和八王府父王那些梅花一模一样的只是巧合。 许久,直到天色渐渐黑下来,君绰翊才抬头,用一种近乎迷恋的目光看着冷星萝。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冷星萝蹙眉,衣袖一挥,卷起一阵清凉的风。风丝清凉入骨,拂过君绰翊,他顿时身子一寒,猛的惊醒。 痴迷的目光渐渐的褪去,恢复早先的清淡无物,君绰翊俊颜发白的看着冷星萝:“对不起,我失礼了!” “你的确失礼了!若是再没有别的事儿,告辞了!”冷星萝冷冷的说了一句,抬步向外走去。 “慢着!”君绰翊出声。拦在了冷星萝的面前。抬眼看了冷星萝一眼,撤回手,笑道:“你的眼睛和姑姑真的很像。” 这是冷星萝第一次看到君绰翊真心的笑,没有暗哑,而是淡若清风,极美。 “姑姑叫星萝。”君绰翊为冷星萝解惑道。 冷星萝闻言,微一挑眉,心中冷笑道:果然又是那个人!自己真的与她很像吗?自己难道注定要一辈子做别人的影子吗? 父王是这样,君绰翊也是这样。那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曾经又有多少人为她痴迷? 可无论如何,这对冷星萝而言,却是一个令她厌恶的消息。没有谁愿意做别人的影子。 君绰翊见冷星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清润的继续说道:“你不是谁的影子,尽管那人是你的娘亲。” 冷星萝的双眼顿时一睁,她的娘亲?君绰翊说父王心中那个叫星萝的女人是她的娘亲? 这怎么可能?怎么多年以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她只知道,自她记事以来,她就是一个孤儿。 是父王将她带回王府收养,然后亲自教导她习文练武。在她的心中,父王是她唯一的亲人。 可现在君绰翊却告诉她,父王心心念念的女子就是她的娘亲。这么说,在那个女人答应嫁给父王的时候,自己已经两岁了。 第185章 君生我未生 那个女人是为了嫁给父王,然后抛弃了自己吗?亦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而这一切,父王又知道吗? 忽然之间,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看向君绰翊,冷星萝缓缓问道:“可以和我说说她的故事吗?” “姑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罢!”君绰翊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我有权利知道不是么?”冷星萝看着君绰翊:“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认识我娘时候,是几岁?” 君绰翊一怔,眸光闪过一丝飘渺,几岁?认识姑姑的时候是几岁。他那时候很小。半晌,忽然自失的一笑:“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发现,原来我和姑姑,相差这么远。” “别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娘。”冷星萝看着君绰翊的自失,脸有些黑。 她如今十六,君绰翊比君绰璃小一岁,也就是二十二。十六年前,她娘怀着她的时候,君绰璃六岁。若是还没有她的时候,就爱上她娘的话,那是几岁?三岁?两岁? 这一认知,让冷星萝有些接受不了。不得不承认,当年的星萝似乎真的很风流。居然连幼年的君绰翊也为之倾倒。 她从君绰翊身上可是看到了父王看着满园梅花时才会有的表情。只是父王更痛苦一些,而君绰翊则是更苍凉一些。就如那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以老。 在他盯着那些梅花发呆时,她便知道那梅花有着什么秘密。 君绰翊猛的抬头看向冷星萝,俊美的脸在一瞬间煞白。 冷星萝黑着脸皱眉,还真说对了。 半晌,君绰翊惨淡一笑,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再不愿意多说。只道:“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该知道的事情,早晚都会知道。你如此聪明,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何必做些庸人自扰之事?” 冷星萝默然。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对。 对她娘刚升起来的一丝兴趣,很快的就淡了去。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君绰翊不再言语,而是出神的看向窗外的满院梅花。 冷星萝看着君绰翊背影,秀挺如松。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一段空无的梦,困守这么多年。他才二十二啊! 她却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历经苍苍。原来他身上的那种清淡,不过是因为内心的空无而已。 “这么看来,北沅之所以要与东靖联姻,定不会是你自己的意思。是君帝的意思?还是君绰璃的意思?想要谋的又是什么呢?”冷星萝再次开口。 她不认为一个心中有着自己娘亲的人,会想要娶自己心爱女人的女儿。 “若我说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信吗?”君绰翊淡淡的道。 冷星萝眯了眯眸子,没有回答君绰翊。 “皇兄和两位师弟,皆是世间祥龙。放眼天下,能与之比肩之人几乎没有。两位师弟,你更中意谁?”许久不说话的君绰璃忽然开口。 冷星萝淡淡挑了一下眉梢,闭上双眼,不置可否。两位师弟?说的是谁?离慕寒和竹璟玥吗?他们居然是同门师兄弟吗? “也许你是明白的。我不过是多此一举了!”君绰翊回身,深深看了一眼冷星萝,那一眼中包含的感情太多。但是冷星萝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到。 话落,君绰翊转身离开了院子。冷星萝闭着眼睛睁开,看着君绰翊离开的背影。 转身回到床上,闭上眼睛。想象着君绰翊今天说的话,脑中想了很多事儿,似乎又什么事儿也没想,不知道何时便睡着了。一夜而过。 第二日,君绰翊又来到了小院,可这一次,他不是来修剪那些梅花。而是来告诉她平安节将至,各国使节陆续到来,父王也差不多要回京了。 冷星萝的身体状况也已经大好了,况且君绰翊似乎不止是来告诉她父王要回京的消息。他好像是在隐晦的对自己下起了逐客令。 冷星萝走后,君绰翊看着她之前住过的屋子,一袭锦服华袍踱上了一层清冷的霜气。俊美的容颜偷着淡淡伤色。 等了十一年,终于…… 爱姑姑么?他以前是爱的吧?也一直以为是爱的。但是从那日第一眼见她,他发现,自己早已经记不起姑姑长什么样。原来,那不过是小时候的一种奢望和迷恋。 这些年,早将那奢望和迷恋被时间消磨殆尽。他真正爱的却是误以为她爱姑姑的这个女子…… 十一年来,他日日听着东靖传来有关与她的所以消息。渐渐的习惯了每日都以听她的消息才能安睡。多少个不眠夜,他似乎就注定了是默默守候的那个人。 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十一年前,是他掩盖了她的部分记忆,将她送到了冷崇钧的身边。那时的他无法很好的照顾她,所以他只能将她送到深爱姑姑的冷崇钧身边。 因为他知道,冷崇钧只要一见到她这双与姑姑一样的眼睛,就一定会善待于她的。尽管他不知道她是姑姑的女儿。 三个月前,皇兄忽然向父皇提出要他与东靖的星罗郡主联姻。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欢喜,因为很快就会见到姑姑的女儿了。 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他确定了心中的感觉。他爱上了这个女人。可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与这个女人是没有可能的。 师出同门,竹璟玥与离慕寒都能看破的星象,身为他们师兄的他,又怎会看不破呢?她与他终将是会在一起的。 君绰翊久久的看着房中的一切。直到太阳出来,将他华贵锦袍上的清霜化去,他才收回视线,惨淡一笑,既然她误会他爱的是姑姑,那么便如此吧。他和她,只能如此。 “主子!星罗郡主要出府了,您……”君绰翊的暗卫逐月,自小就跟随君绰翊,如何能不明白主子对星罗郡主的心思。 主子守候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这么让星罗郡主走了?虽然有竹少谷主和离太子,可主子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差。况且主子对星罗郡主付出的,可是比他们多太多了。 主子该让星罗郡主知道他的心意的。如何能……如何能让星罗郡主误以为主子对…… “将这些梅花都铲除了吧!”君绰翊吩咐一句,转身向院外走去。 她以为姑姑喜欢梅花,她继承了姑姑的所有,也是该喜欢梅花的。看来她并不喜欢。尽管她的身上总是透着梅花,淡淡的冷香。 “主子?”逐月顿时一惊。 “算了,还是留着吧!”君绰翊摆摆手:“将这里封了,以后再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逐月躬身。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以前在北沅时,每日都会一边摆弄自己院中的梅花,一边听暗卫禀告星罗郡主的消息。 来到东靖时,也不忘将院中也种满梅花,而且同意是日日摆弄。这样铲除了别说主子心疼,就是他也是心疼的。 从那日受伤,冷星萝是被君绰翊昏迷着带进这座府邸的,所以并没有认真的打量这座府邸。 如今顶着晨曦,走到府中,才发现府中风景如画。一种物尽极致的雅致。就如那一院子的梅花。精致悉心打理到极致。 穿过了几道廊桥水榭。冷星萝来到了府门口。一眼便看到君绰翊为她提前准备的马车停在那里。 抬步上车,冷星萝听着车厢外轮子撵过路面的声音,闭目养神。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掀开车帘八王府三个大字印入眼帘。 刚进了八王府,花影便小脸惨白的跑来,带着哭声:“郡主……”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冷星萝看向花影。 “郡主,花痕……花痕她……”花影哭着跑到近前,一张小脸白无血色,唇瓣抖动,半天也没说出来。 “花痕怎么了?”冷星萝心底一沉,想起那日连她都受了重伤,被君绰翊所救,那么花痕呢? “花痕……花痕死了……”花影半天才吐出口:“郡主失踪的当日,花痕的尸体被人送到了王府门口……” 冷星萝面色顿时一变,想起那日的情况,她刚准备去找离慕寒问明,她昏倒之后花痕发生了什么事? 便感觉一道森寒的杀气无声无息的向她刺来。那杀气被隐的很深,而且明明冷星萝察觉杀气的时候还在很远,几乎在一瞬间就到了近前。 冷星萝面色顿时一寒,猛的推开花影,身形凌空拔起。一飞冲天数丈,堪堪躲过了身后袭来的杀机。同时飞出一掌。 小脸一寒,冷星萝凤眸闪过一道厉色,身影一闪,银针脱手飞了出去。 八枚银针带着八道寒光,对准杀气来源的方向,没有丝毫余地,一击必杀。从来不会要杀她的人留有余地。 只听银针‘嗤嗤嗤’几声清响,伴随着‘啊’的一声惊呼,一道玉色身影从不远处的高墙上滚落地上。 花影持剑刚要飞身上前,冷星萝立即清喝:“回来!” 花影顿时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冷星萝。那个女人要杀郡主,郡主为什么不让她上前杀了她? 冷星萝不语。只是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一袭翠玉色的衣裙,衣料上乘,绣着棵棵翠竹,挺拔碧绿。云鬓高绾,一身佩戴都是上等玉石翡翠。 容颜绝美精致,琼姿花貌,月里嫦娥,亦不为过。虽然如今半跪在地上怔愣的看着她,但是亦不显她的狼狈。 全身上下,自有一种超俗脱凡的气质。尤其是她的眸子,清澈如泉。就如他第一次看到竹璟玥的眸子一般。清澈纯净。 但冷星萝清清楚楚看到那里一望无尽的黑暗。她的背后,同样是一望无尽阴暗的气息。这个女人,整个人披着天使圣洁的外表,才是真正的黑暗的恶魔。 冷星萝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女人,竹湘婼!也就是竹璟玥那个未婚妻! 这个女人周身上下模仿竹璟玥的一切。连衣服上绣的青竹,也是一模一样。连针线怕是都不会差分毫。 气息更是模仿了个十足十。似乎生怕天下人不知道她和竹璟玥的关系一般。 一个将竹璟玥为重心,以他的喜好为喜好,没有自己灵魂的女人。而且怕是连竹璟玥的隐私,竹湘婼也要彻查的一清二楚。难怪竹璟玥一听到她的名字,就脸色大变。 冷星萝看着竹湘婼,忽然很想笑。也确实笑了。 “你笑什么?”竹湘婼缓缓站起身,伸手‘啪’的一下子拍掉肩头的银针,看着冷星萝,冷冷开口。 她居然能躲过郡主的银针?花影顿时睁大眼睛。终于明白郡主为什么不让她们上前了。这个女子武功之高,即便她们上前,也是送死。 “没什么!”冷星萝收了笑意,淡淡开口。 “你不说?你笑什么?”竹湘婼美眸一冷,一道厉芒看着冷星萝:“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想笑便笑,不想笑便不笑。什么事情都要有原因?”冷星萝淡而冷的声音开口:“你以为你真能杀的了我么?” “你不信我能杀了你?”竹湘婼美眸眯起。周身戾气尽爆,手腕一转,手中的黑气汇聚成线,两道黑线向着冷星萝袭来。 “郡主闪开!”花影惊呼一声。挡在冷星萝面前。 能闪开么?冷星萝身子站着不动,果然两道黑线透过了花影瞬间缠上了冷星萝的脖颈。 花影大惊,立即回身去拽冷星萝,发现郡主似乎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就拽不动。 “今日我就杀了你这个女人!让你勾引玥哥哥!”竹湘婼全身煞气溢满。一瞬间似乎天使化成了魔鬼。声音亦是透着森森寒气。 “郡主……”花影拽不动冷星萝,挥剑去砍,手中的剑被震的飞了出去。飞身而起,双掌拍出,去杀竹湘婼。 身子还没触到竹湘婼,就被震飞了出去。‘啊’的两声惊呼,被摔出了几丈远。吐了一口血,花影再次飞身而起,向着竹湘婼拍去。 “回来!”冷星萝开口,阻止花影。 “郡主……”花影身子一顿,但依然去杀竹湘婼,她救不出郡主,只有去杀了竹湘婼,郡主才能安然无恙。 “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废物,活该会死!”竹湘婼冷冷开口。 听到竹湘婼的话,冷星萝眸光射出一道利剑,直直射向她。冷声开口:“是你的人杀了花痕?” xs7.com 第186章 山雨欲来 竹湘婼一脸轻蔑,如看死人一般看向冷星萝道:“是又怎么样?你一个快死的人了,能耐我何?” 冰寒的眸子抬起,冷星萝看向竹湘婼,犹如利剑,周身一瞬间暴涨森森戾气,声音寒冷入骨:“那你就为她陪葬吧!” 话落,冷星萝猛的出手,星罗奇布直接袭向竹湘婼! 竹湘婼顿时大惊失色,只觉铺天盖地的杀气向着她周身罩来。将他整个身子罩住。连忙躲闪,却是似乎有吸力一般,根本就躲避不及。 “住手!”三名老者同时大惊。连忙营救竹湘婼。对着冷星萝齐齐出掌。 冷崇钧此时忽然出现,用内力辅助冷星萝的内力。王府暗卫听到这边的打斗也齐齐出手。 ‘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大的响动,距离这里最近的几间房子轰然倒塌! 四名老者同时脸色惨白的齐齐扶着竹湘婼一退数丈。竹湘婼当即喷了一口血,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湘婼丫头!”四名老者大惊失色。惊呼一声。 冷星萝被冷崇钧扶着同样后退了数步吐了一口血。小脸寒如冰霜的看着昏死过去的竹湘婼。还要再上前,冷崇钧一把拉住她:“星萝你不能再动用内力了!” 冷星萝死死的盯着竹湘婼:“他杀了花痕,我就让她为花痕偿命!” 话落,猛的甩开冷崇钧的手,再次催动内力。 “你不要命了?”冷崇钧死死拉住冷星萝道:“你刚才那一掌足够去了她半条命!来日方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值么?” 冷星萝如水的眸子森寒的看着几人:“值!” 眼看冷星萝还要出手,冷崇钧只得趁她不备点了她的睡穴。冷星萝对冷崇钧没有戒备,再加上此刻的她,身上有伤。身子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冷崇钧的怀里。 冷崇钧一手搂住冷星萝,抬眸看向后来出现的四名老者。声音清寒的说道:“幻谷四仙好魄力,居然联手欺负一个小辈。” “即便是湘婼丫头杀了人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贱婢罢了。”四长老大怒。 “幻谷四仙好是威风,但是在本王这里耍不开!”冷崇钧冷冷开口。脸寒如寒冰的看着几人:“若是你们执意留下,那本王今日,就用这八王府葬了各位,也未尝不可。” 冷崇钧话落,大长老对着大怒的四长老沉声吩咐道:“走!” “就这么走了?她将湘婼丫头害的如此……”四长老身子一动不动。 “难道你想湘婼丫头变成死尸?那就不用走了!”大长老一甩袖子。从二长老怀里接过竹湘婼的身子,身影一闪,当先离去。 今日幻谷四仙的老脸,算是丢到家了。他们虽然隐居幻灵谷多年,可他们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今日来此,本不是为伤人滋事的。不过就是为了保护竹湘婼而来。若不是方才情况危及,他们也拉不下脸对一个小辈出手。 二长老看了冷崇钧一眼。也跟随着大长老身后连忙离去。四长老不甘的,怒瞪了冷崇钧怀里的冷星萝一眼,也飞身而起,追随着离去。转眼间几个身影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整个烧焦残毁一片的屋舍,瞬间静寂了下来。各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和树木花草烧焦的味道。不亚于烽烟弥漫的战场。 冷崇钧一见那四人走了,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憋着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看了怀里昏睡的冷星罗一眼,抱着她回到了星罗苑。 暮晏居后院,离慕寒在窗前站了许久,墨玉的眸子一直看着窗外,沉寂着一片黑色。整个人就如被黑色包卷了一般。死一般的沉寂。 小鱼儿乖巧的立在一旁,感受到主子周身释放而出的寒气,心中打着慌乱了鼓锣。主子自那日伤重回来,便昏迷了近大半个月。 这可把他给吓了个半死,跟了主子怎么久,他从未见过,主子受如此的重伤。他和简风都是束手无策,今日主子好不容易醒了。 一睁眼便把简风训了个黑,听说是主子昏迷之前让简风去查袭杀星罗郡主之人,而因为主子重伤昏迷,离魂又被派出了一半的人手去护送麒麟坠。 简风担心若再派人出去查星罗郡主之事,主子会有危险,便将此事搁置了。谁知主子一醒听说简风没有将袭杀之人查出,顿时就怒了。 训完简风,吩咐他查清袭杀之人后自去领罚。然后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这个样子都保持了好几个时辰了。小鱼儿实在担心主子这刚醒的身子会吃不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简风一身风尘的回来,才将这一室的沉寂打破。 离慕寒依然站在窗前,简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发寒的回道:“主子,那日之事,与幻灵谷有关。” “嗯!”离慕寒淡淡应声,他早该想到是竹璟玥的那个女人,虽然离梦雅也是有着嫌疑的,可她还没有本事请得动阴阳双煞、弃悟怪叟和荆辞客,这些隐世之人。 至于竹湘婼,这次的事,仅是她一人的行为?还是...... 离慕寒沉默不语。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遮住一道暗影,一时间,屋内静寂的吓人。 离慕寒淡淡开口,可语气中却隐含着一缕森寒的问道:“竹湘婼现在何处?” 简风低着头,不敢抬眸看向主子,恭敬的回道:“今日她......她......” 离慕寒声音中多了一丝怒意,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简风一咬牙,回道:“主子恕罪,今日她去了八王府袭杀星罗郡主,若不是幻谷四仙出现,差点就被星罗郡主反杀了。” 离慕寒的双眼微微一眯,说道:“幻谷四仙?她怎么样了?” 简风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她,问的是谁。连忙回道:“郡主没什么大碍,冷王爷及时出现与郡主一同和幻谷四仙对了一掌。郡主要竹湘婼为花痕偿命,被冷王爷点了睡穴送回了星罗苑。” 离慕寒听到冷星萝无碍,周身的寒气微微收了一分,有些疑惑的问道:“花痕?” 离慕寒一向对女人没兴趣,所以并不记得花痕是冷星萝身边的婢女。 简风回道:“花痕是郡主身边的婢女,那日为郡主挡下了荆辞客的一剑后身死。属下让人将其尸身送回了八王府,郡主今日回府发现是竹湘婼的人杀了花痕。” 离慕寒俊秀的眉微微蹙了蹙,那个冷心的女人,居然为了身边的婢女,要杀人。难怪那个小婢女会以命护她。 今日才回府?他昏迷了大半个月,也就是说冷星萝也在君绰翊的地方带了半个月。他们...... “下去领罚吧!”离慕寒闭上双眼,声音清寒的吩咐道。 简风领命退下,房内再次陷入静寂,离慕寒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立在床前,小鱼儿不知道主子在想着什么,可是他能感觉到主子怒了。只敢乖乖的立在房中,静静的看着主子的背影。 平安节将至,京城本应很是热闹,可不知是不是人为的。这几日的京城格外的平静,可这份平静,却让很多人感到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竹璟玥自那日吩咐影翼去准备聘礼后,便没了音讯。冷星萝被冷崇钧点了睡穴之后醒来,竟也没有再说要去寻仇。竹湘婼被幻谷四仙救走后,似也就此消失了一般,没有再出现。 离慕寒没有再留在暮晏居,而是住回了西骊行宫,似乎也没有要去见冷星萝的意思。君绰翊依旧每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过他再也没有踏足那个种满梅花的地方。 因为各国使节陆续来朝,冷凌策做为东靖的帝君,虽不用亲自迎接,可依旧国事缠身。一般的小国来使,自不用东靖皇族相迎。可西骊的来使,却是麻烦。 冷凌策不能以东靖帝君的身份出迎,膝下的皇子又都年幼。冷崇钧作为东靖的八王爷,接下了这迎接西骊来使的任务。 这本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可这西骊的梦雅公主却是给冷凌策出了一个刁钻的难题。说自己是女儿身,太子离慕寒又已入了西骊行宫。 她一个公主,劳八王爷接驾实在不合适,便提出要星罗郡主来迎。一国公主之尊,要求郡主来迎,本也没什么。 可难就难在,这冷星萝是什么脾性,要她去迎人,比让冷凌策亲自去迎还难。 无奈之下,冷凌策只得求助八王爷冷崇钧,这迎西骊使节之事本也是冷崇钧的任务,冷凌策求助于他也属正常。 冷星萝不想冷崇钧为难,所以便答应了这迎接西骊使节的事情。听说冷星萝答应了,冷凌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可冷凌策是放心了,听说这一消息的君绰璃却是担心了起来。他还记得冷星萝在栖凰楼说过的话,君绰璃又不能放下身为北沅太子的身段,去迎离梦雅。只得暗下决定,私下保护。 离慕寒在听说这一消息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做出什么其它反应。 小鱼儿不明白主子为何明明在意星罗郡主,却放纵梦雅公主为难星罗郡主。难道是他会错意了?或者是因为梦雅公主是主子的妹妹,所以主子才如此? 深切感受过冷星萝厉害的简风则是比小鱼儿看的通透,像星罗郡主那样的女人,又怎会被梦雅公主为难?她不为难别人,那就谢天谢地了。 八王府星罗苑,花影带着一些草木盆栽和其形怪石跟着冷星萝身后。看了半响,就见郡主没有任何方位方向,也没有遵循五行八卦,只是都随意的拿起一种东西扔在那,便离开。 她实在看不出来有半丝阵法的端倪,将星罗苑绕了一圈回来,花影手中还仅仅剩下一块怪石。冷星萝拿起,手腕一抖,将怪石嵌到了房梁上。 拍拍手,回头看着花影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笑道:“你出去,看看还能不能再进来!” “嗯!”花影立即抬步走了出去。看着郡主摆弄了这么一圈下来,没有丝毫变化,星罗苑还是星罗苑。她自然也好奇想走走的。 出了门口,花影围着星罗苑四周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便反身走了回来。刚走了两步,感觉不对,明明是门口的方向,眼前却是一堵墙。 伸手揉揉额头,便错开墙找门。找了一圈,发现星罗苑居然没门了。足尖轻点,便翻墙而过。一跃数丈,再看,眼前还是墙。 飞身落下,花影心中震撼,星罗苑的墙也就几米高而已。她一跃数丈足够两个墙高。可是怎么可能依然还是墙? 看着眼前的墙,花影猛的拍出一掌,一掌刚拍出,还没触及到墙面,就觉被一股大力反弹回来。 花影小脸一白,身子还没来得及扯开,已经被大力打中,‘啊’的一声,一下子被打出了几丈。 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心中后怕,她刚才仅用了三成内力去打墙,全部反弹出来,才只吐一口血而已。 如果要是用十成内力。她真是不敢想象都反弹回来会如何。明明她是跟着郡主一起摆的阵。实在想不到怎么会这样! 星罗苑内传来冷星萝淡淡的声音道:“要不要,再试一次?” 花影点点头,抬步走进,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她很容易的就走进了门口。也没有任何阻碍! 花影有些不敢置信,她居然走进来了?一眼看到了站在房檐下的郡主,立即欢喜的抬步向冷星萝走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明明星罗苑的房檐下到门口的路也就那么几步远。可是她却怎么也走不到。 心下疑惑,运及轻功,向着冷星萝飞去。刚起身,就似乎被大力控住了一般,四周的空气都向着她挤来,连步子也挪不动。 花影心中大骇,连忙用功抵抗,发现随着她运功,居然压力越来越大,整个人很快就被困住,一动也动不了,立即大喊:“郡主,救我......” 冷星萝站在廊下看着,花影进来了,就被困在那一动也动不了,嘴角微微勾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困住惊鸿四绝了! 不管阻挡的了还是阻挡不了他们。但是从花影身上可以窥探出,一般人决计是进不了这星罗苑了。冷星萝看着花影,扬起一抹浅笑,抬步向外走去。 第187章 雕虫小技 走到花影面前,伸手轻轻一拽,花影顿时感觉周身的压力瞬间如潮水一般的褪了去。 摆脱了束缚,睁大眼睛看着在她身边的冷星萝,小脸发白:“郡主......” “嗯!”冷星萝点点头,笑着开口:“走偏锋,入中门,退三、避二、就一。记住了!” “是,郡主,奴婢记住了!”花影立即点头。 她的星罗苑,以前就是太过出于防范了,这才导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里钻。她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人不能再随意的来她这里窥探。 翌日,听说西骊梦雅公主进京的消息,整个东靖京都城再次炸开了锅。 有的人从三更起来就去西城门排队,还没到天亮,队伍就将整个京都城大街小巷都排满了。 甚至一直排到西骊的行宫,无论是京城的大街小巷,还是犄角旮旯,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人。 梦雅公主被封为西骊第一美人,更甚至有人封为天下第一美人。见过冷星萝的人,都想再看看梦雅公主比他们东靖第一美人冷星萝还要美的女人到底美到什么程度。 没见过冷星萝的人,一心只想看看梦雅公主这个西骊国的一朵娇花,一饱眼福。 一直从三更等到五更,从五更等到天亮,从天亮等到太阳升起,又从太阳升起等到日头正中午时,人人都伸的脖子酸了,腿站的都麻的,身子挤的都木了。但依然没有人离开。 半日匆匆而过。午时吃过了饭后,还没有听到西骊国梦雅公主进京的消息。 太阳一点点偏西,很快就到了申时。大街上围观的百姓不见丝毫减少,人人都翘首以盼,没有散去的势头。 太阳快要落山,八王府终于驶出一骑马队。出了八王府,一路踏踏马蹄声通过,向着东门迎去。为首的是八王府星罗郡主的马车。 人人垂首噤声,纷纷让开道路,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刹那无声无息。马车前行,一路畅通无阻。 马不停蹄,很快就出了西城门。刚一出城门,冷星萝坐在马车中,微挑车帘。一眼就看到远远缓缓行来的西骊仪仗队。 仪仗队走的很慢,足足有千人。旗帜招展,浩浩汤汤,远远看来一片华丽炫目。 冷星萝坐在马车中,面色清淡的看着远远行来的仪仗队。她的身后清一色的紫衣骑,神色肃穆,人人凛然。 西骊国仪仗队中间一辆华丽的马车内,梦雅公主慵懒的靠着车壁半躺着,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品读。 车内四壁镶嵌了拇指大的夜明珠,将被帘幕遮掩昏暗的车厢内照的亮如白昼。 “公主!前面有人迎驾,是东靖八王府的星罗郡主!”离梦雅的随身侍女听琴贴近马车,轻声开口询问:“奴婢请示公主殿下,要加快进程么?” “不用!再放慢一些,让她等着!”闻言,离梦雅秀眉一冷,看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冷声开口。 “是!”听琴看向一旁的护卫,让其到仪仗队前端吩咐去了。 车内离梦雅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精致的脸庞在夜明珠的映射下,堪比最精美的白玉。 一身公主正装的高贵打扮。云鬓雾髻,朱钗环绕,脂粉幽香,轻纱软裙上绣着牡丹花,花团锦簇包裹中说不出的天香国色。 听琴吩咐下去,行进很慢的队伍明显更慢了下来。片刻,离梦雅烦闷的扔了手中的书,伸手挑开帘幕向外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等候迎接在西城门前的一对人马。 目光第一时间定在最前面那辆马车上。凤目闪过一抹怨恨。须臾,‘啪’的一下子放下帘幕,低寒的声音传了出去:“再慢些!让她等个够!” “是!”听琴的身子顿时一哆嗦。又吩咐人跑到了头前吩咐了下去。 又走了一会儿,离梦雅再次开口:“停下,休息!” “公主,快到西城门了......”听琴看着眼前尽在咫尺的城门。还有星罗郡主的迎接队伍,公主居然要休息? 他们从上一个城出发到京城不过百里地。如今太阳都快落山了,公主殿下生生的走了一日。这实在是史上最慢的行程了,要不是明日便是平安节,公主只怕还会...... “哪来那么多废话!本宫说休息就休息!”离梦雅顿时眉眼染上薄怒,怒声开口。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听琴立即再次吩咐人上前。很快队伍就停了下来。原地休息。 离梦雅感觉马车停下了,便伸手扯过枕头,调整身子,弄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低暗的声音传出车外:“本宫累了,要睡觉,谁也不准打扰我,谁敢打扰我,小心我要了他的命!我说不走,便不走!” “是,公主殿下!”听琴任命的应声。明摆着这不是公主殿下故意给星罗郡主难堪么? 冷星萝从出门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虽然她一直是在车厢里看书。可如今看着仪仗队走到不远处,居然停了下来。等了许久,没有半分启程的意思,淡漠的脸上,眼神微寒。 显然,离梦雅这是故意要给她难堪,她早已提醒过君绰璃,让她不要来招惹自己。看来这女人是在怀疑她说出去的话。冷声吩咐马车前行,迎接而去。他身后的清一色紫衣骑立即紧随跟上。 走到距离头前队伍十丈之处吩咐人停住马车,看着中间那辆华丽的马车,清淡的声音缓缓吐口:“本郡主奉我东靖皇上之命来迎接西骊梦雅公主!梦雅公主一路安平,冷星萝这厢有礼了!” 话落,冷星萝看着对面的马车,等了半晌,半丝声音也未传出。 “难道是本郡主迎接错了么?车中没有梦雅公主?”冷星萝凤目沉暗一闪即逝,淡淡开口。 “我家公主......我家公主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乏的很,如今正在车内,怕是早已经睡着了......”听琴看着自家公主殿下车内依然紧闭着车帘,没有半分表示,任命的上前,对着冷星萝的马车躬身一礼:“星罗郡主请见谅!” “哦?”冷星萝声音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更应该进城了!城内给梦雅公主准备了行宫,梦雅公主可以好好休息。明日便是平安节,宫中设有宴会,梦雅公主还是早些回行宫休息的好!” “这......”听琴转头,看着紧闭的车帘,等了半响,也没见开启,更没传出声音。 立即回道:“我家公主实在是身体不堪忍受,这一路行来,都是勉强支持。如今实在困倦的乏力。怕是走不了了,还请星罗郡主海涵!” 海涵?冷星萝心底一冷,面色不变:“天色将黑,梦雅公主已经临近了城门,再略微坚持片刻,行宫就在西城不远处。” “这......”听琴头皮有些发麻,看着冷星萝话落依然紧闭着帘幕的马车,心中哀呼。 只能硬着头皮道:“这......公主殿下已经吩咐我等不准打扰。奴婢们不敢冒然打扰我家公主。要不......郡主先回去吧!我家公主醒来......再自行进城......” 回去?她来迎接使者,如今使者就在门口,如何能回去?冷星萝心底涌上一抹寒气,声音清淡中夹杂这威严开口:“那本郡主来叫醒梦雅公主!” “郡主不可!我家公主......我家公主如此疲惫劳顿......就让她休息片刻......”听琴立即阻拦。如果拦不住星罗郡主打扰了公主,公主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他的小命就等于交出去了。 “如今在马车内,毕竟不如行宫,夜晚凉气太重,有恐伤身,那就不好了!到时候西骊国主知道,便该说我东靖接待不周了!” 冷星萝清声开口:“本郡主也是体恤梦雅公主,你家公主必然知道本郡主好意,不会怪罪本郡主的!” 话落,冷星萝的车厢内射出了一道劲风,向着离梦雅的马车袭去。他到要看看离梦雅舟车劳顿到什么程度! “郡主不可!”听琴惊呼一声,立即出手阻拦。 西骊亲卫兵也立即蜂拥而上,瞬间包围了马车。但是无人是冷星萝对手,冷星萝只是轻轻一扫,劲风便直线的向着车帘子袭去。 隐在暗处的君绰璃,终于忍不住出手,虽未现身,却是挥出一道劲风,将冷星萝的劲风微微打偏。‘噌啷’宝剑出销的声音响成一片。 “东靖国就是这样对待来使的么?”车内伸出一只如玉的手,轻缓的声音透着一抹娇嗔。 “星罗郡主也未免太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都累得走不动了,星罗郡主也不知体谅!看来本公主对东靖的礼仪实在有待考究!” 闻言,冷星萝端坐马车内,秀眉攸然一冷,面色不变,淡淡开口:“梦雅公主这是哪里话?本郡主只是体恤梦雅公主舟车劳顿,如今将入秋寒,夜晚凉气太重,梦雅公主在车中困睡,仔细伤寒!本郡主也是一番好意!” “哦?这么说本公主还要谢谢星罗郡主方才的那道清风了?”离梦雅一双凤目透过帘幕,目光森冷的看着对面冷星萝的马车。 “本郡主的清风,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享用的。”冷星萝凤目眸底一片冰封,琉璃眸子一片雾霭沉沉。声音一如既往清寒。 “呵......本公主还应该感到荣幸了?”车内离梦雅嘴角扬起冷笑,声音一改傲慢,清润好听:“那本公主如今很喜欢星罗郡主方才的那股清风,不知星罗郡主是否再送本公主一道呢?” 离梦雅料定君绰璃在附近,不会让冷星萝伤她。所以有恃无恐的说道。 “既然梦雅公主喜欢,本郡主倒是愿意再送梦雅公主一道清风。”话落,冷星萝的车厢内再次射出一道劲风,直袭离梦雅车厢。这一次的劲风,较之方才那道更加的凌厉。 冷星萝的劲风中,夹杂着一枚微不可见的细针。君绰璃唯恐离梦雅受伤,被迫现身。一袭银衣,立在了离梦雅的马车前面。 车厢内,离梦雅轻声道:“星罗郡主真是大方,可惜有人似乎担心本公主身子太弱会着凉。倒是浪费了星罗郡主的一番美意。” 冷星萝早知君绰璃会来,方才的那枚细针,就是为了将他逼出的。免得,事后他说自己言而无信。她倒是要让他好好看看,是他的女人先招惹的自己。 冷星萝轻笑道:“君太子的怜香惜玉,似乎梦雅公主不太喜欢呢!” 君绰璃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衣袖一甩,将方才冷星萝射出的细针甩向了地上。看着冷星萝的马车,却是未发一言。 西骊的车内离梦雅精致的脸庞猛的一寒,凤目迸出冷冽之色,死死的盯着车帘,咬牙道:“没想到星罗郡主,口齿这般凌厉!倒是善解人意的很呐。” “梦雅公主来我东靖可是贵客,本王自然是以礼还礼。善解人意也是应该的!梦雅公主放着行宫不进,而甘愿窝在马车内,可不是爱惜自己之举!若是病了,只怕有人是要心疼的。”冷星萝声音清淡。 闻言,车内离梦雅小脸森寒更是浓烈了几分,凤目如下冰刀,须臾,寒气尽褪,清越的笑声传出车内 “星罗郡主说的是,不过本公主舟车劳顿,不远千里而来。实在是累的动不了了。如今是一步也不想动,星罗郡主看着办吧!”话落,离梦雅躺回了车内。 冷星萝眼底瞬间积聚上了浓浓沉暗黑雾。周身笼罩一层昏暗森寒的气压。足已冻结十丈深处。 西骊随行亲卫都感觉这森寒的低气压,人人全身紧绷,防备的看着冷星萝的马车,护卫着自家公主马车。冷星萝马车后的一众紫衣骑同样肃然森寒。 而车内离梦雅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躺在马车的身子一派懒散,精致的容颜扬眉冷笑。他到要看看冷星萝能将她这个使者如何! “既然梦雅公主真的动不了,那本郡主自然不会勉强。不过我东靖乃礼仪之邦,自然不能让梦雅公主如今这样风寒露宿。” 片刻后,冷星萝周身低暗寒意尽退,看着紧闭的车帘,沉声开口:“想必君太子也不放心梦雅公主。来人!去给君太子赶一辆车来,多拿几床被子。我们陪着梦雅公主一同。” “是,郡主!”身后一名紫衣骑应命,立即去了。 君绰璃看向冷星萝马车的双眼深邃了几分。车内离梦雅冷笑的小脸再次沉了下来。一双凤目利剑的透过车帘看向外面。 第188章 清华无双vs国色天香 不出片刻,果然一辆华丽的马车赶了过来,冷星萝淡淡开口:“将马车赶去给君太子,然后给梦雅公主将两床被褥送过去!” “不用了,本公主觉得好了!进城!”离梦雅眉眼凝聚着浓浓恼意。满是怒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闻言,冷星萝的眼底一闪而逝一抹冷笑,雕虫小技!如此伎俩能乃她何?吩咐车夫,调转码头,在前开路,向城内走去,清冷声音吐口:“进城!”身后一应紫衣骑跨马跟在身后。 西骊使者都看向公主殿下的马车,君绰璃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听琴看着公主殿下的马车,小心的开口:“公主殿下......” “进城!没听到么?”车内离梦雅寒着脸,薄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听琴立即应声,对着仪仗队吩咐道:“进城!”仪仗队立即走了起来。 车队浩浩荡荡行至西骊行宫,马车停下。冷星萝刚一探头,人群中齐齐的爆发出惊呼声,紧接着一双双眼睛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脸上。不管是男女,还是老少,便再也移不开。 对于落在身上的视线,冷星萝视而不见,清凉的眸子扫了一圈,众人都感觉丝丝沁凉的风拂过,舒爽无比。 紧随其后,梦雅公主也挑开了帘子,无数道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身上,只觉得好一朵天香国色的牡丹花,让人一见就想揽在怀里,温柔呵护。 脑中同时现出一身清华的星罗郡主,不由自主的比较,然后心中齐齐涌上这样一种想法:西骊国第一美人与星罗郡主比起来,不过如此! 但梦雅公主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还是一样养眼。人人目光自然都移不开的看着她。 花影发现郡主没有那么多的朱钗裙带,也没有梦雅公主如牡丹花一样被包裹的华丽,而是简单的发钗绾起三尺青丝,蓝衣如水,一身清华,清丽脱俗。可却比梦雅公主更令人移不开眼睛。 冷星萝眼神淡淡的看了梦雅公主一眼,这样的女子才让人怜惜吧?才真正是包裹在金镶玉坠中穿金戴银长大的女人,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喝的是琼浆玉液,就连身边出行也是一大堆人侍候,卑躬屈膝...... 哪像她,就算是被东靖尊贵的八王爷收养了,父王对她也是极为的爱护。可无论如何,她依旧是一个被人捡回来的孤儿。 一个是西骊国最受宠的公主,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一个则是被生母抛弃,生父不知是何人的孤儿,虽然拥有一层王府郡主的身份,可终究摆脱不了她是一个孤儿的事实。 离梦雅一下车,便看到了行宫前的冷星萝。周身自成一处天地,无人能靠近,有一种清华,是她比不了的,更甚至在她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在太子皇兄身上才有的那种感觉,令人不自觉的仰望。 心底微微颤了一下,梦雅公主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攥紧了一分,怔怔的看着冷星萝。 四目相对,一处天地,两张倾城颜色,刹那间站在一处有了对比。行宫外的碧瓦琉璃都黯然失色。 一个将女子中最是娇柔诠释的别人难以望其项背,一个将女子中最是凉薄淡漠演绎的淋漓尽致。 冷星萝绝美的容颜绽开,如一株出水芙蓉,清丽绝艳。深深的看了梦雅公主一眼,淡淡挑眉道:“西骊行宫到了,梦雅公主,请!” 听到冷星萝的话,梦雅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行宫大门,抬步走了就去。 飘了离梦雅的背影一眼,冷星萝冷冷一笑。转身,一身蓝衣清华点点。走到车前,车夫立即挑开了帘子。 冷星萝轻身跳上了车,淡淡的声音传出来:“花影还愣着干什么?还等着梦雅公主请你喝茶吗?” 花影顿时嘴角抽了抽,立即跑了过来,跳上了车。 随着花影跳上了车,帘幕落下。车夫不用冷星萝开口,立即挥起马鞭,快而稳的离开了西骊行宫门前。很快的便转过了主街,拐进了偏街。 方才冷星萝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传到西骊行宫方圆数十丈外每个人的耳朵里。顿时人人都心中赞叹,星罗郡主知书达理,深明大义。 立即对梦雅公主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不过是长的美一点儿的女人而已。一国公主的气度都没有,先是故意称累不肯进城,刁难星罗郡主。后又如此跋扈,目中无人。 百姓们对此虽然是敢怒不敢言,但是心中自有一道天平倾斜在了冷星萝的身边。 进入行宫的梦雅公主,并未直接去自己的院子,而是隐在了暗处。离梦雅怔怔的看着冷星萝马车离开,那女子身上自有一种卓然风骨和潇洒风流是她比不了的。 在她的面前,自己虽然是高贵的公主,但是也觉得低微一等。这就是星罗郡主么?那人要以国礼迎娶的星罗郡主? 西骊行宫内,一间华丽高雅的房间内,桌面上摆了一局棋局,黑白子相间,相互持衡。 离慕寒一袭华贵的锦缎长袍,颈长的身躯坐在桌前,如玉的手把玩着手中仅剩的两颗黑白子,一双凤目雾色氤氲的看着棋盘,许久一动不动。 小鱼儿立在离慕寒的身后,低垂着头不停的打瞌睡,但还是不忘每隔一小段时间就给主子将凉透了的茶水换一遍。 他真不明白主子,自从到了这西骊行宫,就每日对着这棋盘,一坐就是两个多时辰了。如今还一动不动的看着棋盘,连半分想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更不明白不就是黑子和白子,然后一局棋嘛!主子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花儿来啊!张了张口,小鱼儿想提醒主子,但终是又苦着小脸低下了头。只能认命的等着。 外面一阵环佩叮铛声传来,小鱼儿眼睛顿时一亮。救命的来了!虽然这救命的人她不怎么喜欢,但一定很管用。 “太子皇兄!你睡了么?”伴随着两声轻轻的敲门声,一声轻柔绵软的女声传来,极其好听。 “主子,是梦雅公主!”小鱼儿终于找到了开口的理由。 “嗯!”离慕寒抬头淡淡的瞟了一眼小鱼儿,眸光掠过门口,低下头,温润的声音淡淡开口:“让她进来!” 被主子这样看了一眼,小鱼儿感觉浑身都凉透了,睡意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脖子一缩,偷偷的看了一眼主子的神色,立即提溜着小心肝跑去开门。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梦雅公主和她的贴身婢女听琴。 梦雅公主已梳洗沐浴了一番,身穿一袭红粉牡丹烟罗软绸纱,逶迤拖地同一色的红粉绣着大朵大朵牡丹的罗裙,腰间用同一色软烟罗系成的绫罗带。 头上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眉眼含黛,峨眉秀美,薄唇丹朱,脸颊红粉,身形窈窕,颦颦婷婷的站在那里,如一株天香国色的牡丹。娇艳若滴,如水做的人儿,让人一眼便心生怜惜。 小鱼儿乍一见到梦雅公主,眼前不由自主的现出另一张蓝衣清华的女子容颜。同样是一张美的天地失色的容颜,可是那张脸和眼前这张脸比起来不知道要清晰多少倍。 这一刻,小鱼儿忽然有些明白了主子为什么喜欢星罗郡主了。一怔,小鱼儿立即对着梦雅公主躬身:“奴才给公主请安!太子殿下有请!” “免礼!”离梦雅对着小鱼儿点点头,回头对着婢女道:“听琴,你在外面等着吧!” “是,公主!”听琴立即躬身,退了两步。 小鱼儿没有得到主子的指示,自然不会退出去,只是侧过身子,躬身挑开珠帘,让梦雅公主进来。 梦雅公主看了小鱼儿一眼,透过珠帘,目光看向房间内。一眼便看到了靠近窗前的桌子旁慵懒的靠着椅子端坐的男子。 室内琉璃宫灯映射下,男子美如冠玉,秀挺的身姿雅致风华。国色天香的容颜染上一抹浅笑,莲步轻移,走了进来。 “数日不见,太子皇兄又瘦了好多!看来是没好好照顾自己。母后若是知道,一定会不高兴的。”梦雅公主走近,看着离慕寒面前摆的棋盘,美眸闪过一丝迷惑,柔声开口。 离慕寒抬头,看了一眼离梦雅,又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黑白两字,笑着开口:“只要你不告诉母后,她自然不会不高兴!” “太子皇兄就是吃准我不会告诉母后了,所以才不好好照顾自己。”离梦雅娇美的容颜闪过一丝娇嗔。 一撩裙摆,优雅的坐在了离慕寒对面:“太子皇兄这又是从哪儿得了一局棋局?连梦雅来了也不理。” 闻言,离慕寒淡淡一笑,不答话,将手中的两个棋子在手指尖转了两圈,最后将一颗黑子递给离梦雅:“这最后一步你看放在哪里!” 离梦雅伸手接过离慕寒递过来的棋子,不看棋盘,而是看着离慕寒笑着开口:“太子皇兄一直都舍不得让别人摸这副棋子,今日梦雅打哪儿得了这个福气?” 离慕寒轻云浅月一笑:“今日考考你的棋艺精进了没有!” 离梦雅莞尔一笑,娇声柔软的道:“父皇说了,梦雅的棋艺再练个十年也比不上太子皇兄。皇兄莫要拿梦雅取笑了!” 离慕寒笑而不语。手中的白子环绕着指尖,来回流转,白玉的指尖和白玉的棋子交相辉映在一起。难以相比那个更白。 离梦雅见离慕寒不语,也不再言语,低头专心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局,看了半响,摇摇头:“太子皇兄这局棋明明无解,却拿来逗弄梦雅!” “你觉得无解么?”离慕寒扬眉一笑,凤目看向棋盘,眸光闪过一丝潋滟风华,将手中的棋子脱手,扔进了棋盒,对着一旁侍候的小鱼儿道:“收起来吧!” “是,主子!”小鱼儿立即走上前来收棋盘。 离梦雅将手中的棋子恋恋不舍的放下,直到小鱼儿将棋拿走,桌上空无一物,她才抬头看着离慕寒,美眸流转,笑的柔软:“太子皇兄可是得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跟梦雅说说!” “有趣的事儿倒是很多,你想听什么?”离慕寒笑着抬眸,看向离梦雅的眼睛。凤目深邃,似乎能透视一切,温润如风的声音开口:“或者是梦雅想知道什么?” 离梦雅娇颜一红,美眸流转,羞涩的低下头。 离慕寒浅笑不语。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看着离梦雅微红的娇颜,静等下文。 “东靖八王府的星罗郡主,太子皇兄,你是否见过?”须臾,离梦雅微微抬起头,抿了一下唇瓣,试探的开口。 太子皇兄阅人极准,在皇室诸多子女中,太子皇兄相对于别人来说,对她这个妹妹还是很好的。所以她想听听太子皇兄对冷星萝的看法。 一双美眸眸底闪过一丝期盼的看着离慕寒。他相信太子皇兄一定见到了那星罗郡主。 闻言,离慕寒微微挑眉,看尽离梦雅眼底的神色,笑着点头:“见过了!” “她......怎么样?”离梦雅顿时一喜,立即开口。 “传言什么样,她便什么样!”离慕寒眸光闪过一抹清幽,笑道:“梦雅,今日不是看到她了吗?” 离梦雅抿唇,梦雅探听出离慕寒的看法,心底有些不甘,轻声开口:“梦雅只是想了解了解......她在太子皇兄眼中是什么样的女子?” “她在我的眼中......”离慕寒浅笑,手中的杯盏轻轻放下,杯盏落在桌面的第一时间,划出两圈涟漪,看着离梦雅,笑道:“一个女人而已!” 离梦雅一怔,看着离慕寒:“就这么简单?” “嗯!”离慕寒点点头。她在他的眼里,的确就是一个女人!一个让他想去试着爱,试着给予,试着温暖,试着让她接受,唯一想要的一个女人而已! 离梦雅看着离慕寒没有丝毫变化的神色,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原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那么她就放心了! 看着离梦雅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色,离慕寒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含了一抹笑意,一闪而逝,温润开口:“其实梦雅想问的是君太子吧!” 离梦雅娇颜微微一白,立即摇头:“太子皇兄你又知道了。才不是呢!” “哦?是这样?”离慕寒挑眉,也不点破:“之前我倒是听说,君太子曾与星罗郡主,栖凰楼一聚。” 第189章 夜宿星罗苑 离梦雅面色顿时一暗,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帘:“星罗郡主才华横溢,君太子风雅卓然,两人都是才情雅士,一聚也属情理当中。” 似乎料到离梦雅就会如此说,离慕寒看着离梦雅,面色笑容不变:“父皇夸梦雅温灵婉约,女子典范!果不其然也!” 离梦雅顿时低下头:“皇兄又取笑我了!” 离慕寒视线落在琼华比以往白了几分的下颚上,笑而不语。 沉默半响,离梦雅抬起头,娇颜恢复才进来时的柔软,轻声开口:“太子皇兄,听说北沅二皇子也在东靖。不知......如今可是还在?” “在!”离慕寒笑着点头。 离梦雅闻言眉眼闪过一丝清亮,一闪而逝,缓缓站起身,对着离慕寒福了福身:“天色不早了,梦雅不打扰太子皇兄休息了!” “嗯!”离慕寒点点头,对着一旁的小鱼儿道:“小鱼儿送送公主!” “是,主子!”小鱼儿立即上前:“公主请!” 离梦雅优雅的转身,环佩发出悦耳的响声,脚步轻快的走出了房间。须臾,外面主仆二人走远。 房间内静了下来,离慕寒一直看着离梦雅身影离去,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欺霜赛雪的容颜在琉璃宫灯熏黄的光晕下,看不清表情,只觉得那神色如云似雾,莫测清幽。 小鱼儿走了回来,关上房门,轻声道:“主子,梦雅公主走了!您要歇了么?” “嗯!”离慕寒轻嗯了一声。 小鱼儿立马跑到床前,铺床准备。 冷星萝回到八王府,在躺椅上又躺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她才回了房。刚熄了灯躺下,窗子无声打开,一抹如玉碧光顶着月色冲了进来。无声的落在房内。 冷星萝闭着眼睛不睁开,也知道来人是谁。 竹璟玥飘身落地便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帘帐内躺着的冷星萝。 白如玉的容颜隐在窗前帘幕的暗影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周身带着一丝浓郁的沉暗之气在房间弥散开来,中间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突然闯入的气息令冷星萝不喜,微微蹙眉。但并未开口。许久,竹璟玥依然一动不动。 大概盏茶时分,竹璟玥依然未动,冷星萝眉头轻动了一下,闭着眼睛睁开。当看到窗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顿时一怔。 明明今日月光很好,但他周身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暗,如十八层地狱的阴暗,看不到光明,寻不到来路。 以前他的阴暗都是隐在背后,如今却是整个人被黑暗淹没。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几乎覆盖了天地所有的暗沉之气...... 眉峰凝起,冷星萝看着竹璟玥。不开口,只是一双清凉的眸子看着竹璟玥暗沉无一丝光亮的眸子。 四目相对,那里面除了黑色便什么颜色也无。只是一眼,冷星萝重新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冷星萝刚闭上眼睛,竹璟玥抬步走了过来,一步一步走的很慢,玉色的锦袍在他脚下徐徐开了一地玉莲,直到走到床前再也不能前进一步,才停住脚步,静静的看着帘帐内。 “若有事就说,没事就离开!”冷星萝等了片刻,不见竹璟玥开口,也不见他有其他动作,寒着声音开口。 这样的竹璟玥,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软侬无赖。冷星萝可以断定,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定是出了什么事儿。而且还是大事。否则一直以他将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底的态度,自然不会如此。 “萝儿......”竹璟玥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伸手挑开帘幕,看着里面的冷星萝,一字一句的道:“今生非卿不娶!” 冷星萝抬眼不语,看着竹璟玥。只见他一句话落,忽然褪了鞋子,上了床。掀开了冷星萝的被子,身子钻了进来,带着浓浓的煞然冷气将冷星萝的身子紧紧抱住。 冷星萝一惊,猛的出手,怒喝道:“下去!” 手还没碰到竹璟玥的身子,竹璟玥便软软的倒在了冷星萝的身上。冷星萝手猛的顿住,抬眼,只见竹璟玥闭着眼睛昏死了过去。 离的近了,冷星萝才闻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借着射进来的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苍白透明的脸,比正常人的脸透明不知道多少倍。 蹙眉,冷星萝看着竹璟玥。半响,伸手推开他的身子。但尽管昏迷,竹璟玥依然紧紧的抱着她。手臂抱的很紧,似乎抱死了一般,根本推不开。 试了半晌,冷星萝心头涌上恼意,气冲心口,死死的瞪着竹璟玥白的透明的脸。 “郡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花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到刚才冷星萝的怒喝声,花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她的屋外。 冷星萝目光定在竹璟玥死死的扣住她腰间的手上,这样紧,除非砍下来,否则根本拿不开。没好气的开口:“没事。” “郡主?刚刚......”花影总是觉得不对。似乎闻到了血腥味。 “我说没事便没事,还不去睡!”冷星萝低喝。 “是!”花影听出郡主声音怒了,连忙走了回去。 花影离开,冷星萝死死的瞪着竹璟玥半晌,抬眼看了一眼窗外,也闭上了眼睛,不出片刻便睡的熟了。 月光带着朦胧的雾色射进窗内,透过帘幕照在两个紧抱在一起的身影上,似真似幻。 冷星萝这一觉睡的很沉,并没有像往常一般觉得寒冷或者半夜被冻得醒来一次,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亮。直到听见脚步声进了星罗苑才将她吵醒。 微微蹙眉,想翻个身继续睡却怎么也翻不动,忽然想起什么,闭着眼睛猛的睁开,映入眼前的是一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容颜。白如玉,肤如脂,风飘雪月,芳华失色! 冷星萝有一瞬间的怔怔,但也只是一瞬间,如水的眸子对上竹璟玥清澈如清泉的凤目,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微微动身子,依然被他抱的紧紧的。 冷星萝顿时恼怒的瞪着他:“滚开!”吐出口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 “萝儿,你醒啦?”竹璟玥对着冷星萝绽开一抹笑,梨花映雪,美而炫目。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魅惑。 “醒了就滚!”冷星萝似乎没看到竹璟玥颠倒众生的风情,寒着脸开口。 “唔,萝儿,大早上你便不能给我一个笑脸么?”竹璟玥顿时吸了吸鼻子,对上冷星萝臭臭的脸色。 想起冷星萝被他抱了一宿这样僵着怕是极为难受,立即松开了手,轻声道:“用我给你揉揉么?” “不用!”冷星萝寒着脸僵硬的坐起了身,见竹璟玥还躺在那里,冷声道:“还不滚!” “萝儿,你要我现在出去么?你父王可是进了院子。”竹璟玥轻声道。眨了眨眼睛看着冷星萝。 冷星萝听到越走越近的脚步声,顿时蹙眉。他能听出这是她父王的脚步声,稳健而轻盈。 “王爷,郡主还没起呢!”外面花影的声音传来。 “星萝还没起?”冷崇钧似乎一愣,若有所思的向着冷星萝房间紧闭的帘幕看了一眼,回身对着花影轻声道:“皇上派了岑公公来接星萝进宫。你进去将星萝叫醒吧!” 花影一听,立即看向冷星萝的房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抬步走到了门口,轻声开口:“郡主,皇上派了岑公公来接,请郡主进宫!” “嗯!”冷星萝听着,淡淡应了一声:“一会儿我便出去。” 花影回身看着冷崇钧,冷崇钧微微点头,深深的看了紧闭的门帘一眼,转身离开了星罗苑。 “还不走?”冷星萝伸手扯过衣服披在身上,起身下了地。伸手打开房门。 花影立即端着水走了进来,当看到正下床的竹璟玥,顿时睁大了眼睛。竹公子在郡主的房里一起睡的?顿时一愣,郡主和竹公子? 看着花影呆愣的神色,竹璟玥立即勾唇一笑,给她一个意味幽深的眼神,俊美如玉的容颜春风满面,全身舒展,真如一度了春风的样子。 花影小脸立即一白。郡主和竹公子真的......真的已经......可郡主不是很讨厌竹公子的吗?他们......他们怎么会...... “看什么看,端过来!”冷星萝自然将花影心中想法看尽眼底,顿时一怒,回头看着竹璟玥:“还不走?” “好,萝儿说什么便是什么。”竹璟玥软软一笑,抬步向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停住脚步,脸上笑意收起,面色一整,轻声开口:“昨日......我废了她的武功,幻音佩能保你不惧幻灵之术。” 冷星萝猛的转身看竹璟玥。只见他足尖轻点,一缕青烟,转眼之间人已经出了八王府,消失了踪影。 冷星萝伸手一摸,在她的颈上不知何时居然挂上了一块玉佩。依照竹璟玥所说,这个东西似乎可以抵抗幻灵之术。 玉佩通体碧玉,触感温润,手感细腻,滑如凝脂,暖如温泉之水,一见便是世间罕有的玉之极品。 更难得的是这枚玉佩握在手中时,她的心会忽然变得格外宁静,耳中若有似无的飘来袅袅仙音,如梦似幻。 静静站立许久,冷星萝若无其事的走到水盆前掬了清水洗脸,幻音佩淡淡的光华倒影在水盆清清的幻影下似乎将整个房间都照的亮了起来。 凤红鸾一下一下洗着,比平时用的时间都慢。花影愣愣的站在那里,目光定在冷星萝颈上的幻音佩上。 原来竹公子一直都是很关心郡主的,知道郡主要杀那个女人。他虽没有出手帮郡主杀人,可却帮郡主把那个女人的武功废了。 然后又将可以抵抗幻灵之术的幻音佩给了郡主,这样既保护了郡主不会被那个女人伤害。也将报仇的机会留给了郡主。 郡主的性格就是这样,自己的仇,就要自己亲手去报。忽然花影觉得竹公子似乎很适合做郡主的郡马爷。 冷星萝洗完脸,便坐在镜子前,花影过来给她梳妆。王府总管匆匆的进了院子,怀抱着一个大的锦盒,走到门口,躬身开口:“郡主,西骊国离太子遣侍童给郡主送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冷星萝不回头,透过梳妆镜看着王府大总管手里的大锦盒道。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那侍童没说,只是说奉离太子之命来给郡主送东西,交给老奴之后就离去了。”王府大总管立即道。 “拿进来吧!”冷星萝点点头。 花影立即走过去接过锦盒,捧在手里觉得锦盒很轻,看向冷星萝轻声问:“郡主,打开么?” “嗯!”冷星萝点点头。 花影将锦盒打开,顿时一道冉冉清华之光从锦盒流泻出来,转眼间便流泻了满屋的光华,花影和王府大总管几乎同时惊呼一声。 冷星萝回头,当看到锦盒内的东西,冷星萝一怔,看着花影手中捧着的锦盒,半响不语。 只见锦盒内是装着的是一件天蓝色的素雪羽纱云缎,云缎是用冰蚕丝锦织成,镶缕金百蝶穿花纹理,外面是掐花盘金彩绣针织的对襟外裳,里面是凤穿牡丹浣花薄衫,云缎的纹理都用细小的真丝串编着着小颗的流星珠,光华正是从流星珠上淡淡溢出来的。 冰蚕丝锦本来就少,流星珠更是世间少有,冰蚕丝锦配上流星珠,这样的一件衣服,怕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而且是天蓝色的,淡淡的光华,淡淡的温润,不张扬华美,配上凤穿牡丹的浣花薄衫有一种尊贵典雅之感。 房间内静静的,花影和王府大总管的目光都很难从这套罗裙上移开视线。 “郡主,您要穿上一定美!”花影好半响才回神,赞叹的道。 “放起来吧!”冷星萝淡淡开口,缓缓转过身,示意花影继续给她梳头。 “郡主?今日您......”花影没想到这么美的罗裙郡主居然不穿。要穿上一定很美。 “我说放起来!”冷星萝声音依然一如既往,听不出半分情绪。 花影立即噤声,捧着衣服不舍的看了一眼锦盒,又看了一眼郡主清淡的背影。 虽然知道郡主决定的事儿,说不穿就一定不会穿的,可花影走到柜前,还是试探的回头问道:“郡主,要不您试试?” 冷星萝淡淡不语,花影只得乖乖将锦盒放进了柜子里。 第190章 平安节宫宴 刚盖上柜盖,花影还没回身,一袭黑衣的身影飘身落在了星罗苑外。星罗苑被冷星萝布下了阵法,影魂无法进入。 影魂躬身立在苑外道:“郡主,我家少谷主命属下来给郡主送一件东西,请郡主收下!” 冷星萝从镜子中看到影魂手中的捧着的也是一个大锦盒,微微挑眉:“什么东西?” “郡主看了便知道。”影魂立即道。 冷星萝从镜子中对着花影点点头,花影立即走了过去伸手接过影魂手中的东西,影魂一见花影接过,足尖轻点,立即离开了星罗苑。 花影捧着锦盒走了进来,看向冷星萝,冷星萝点头,花影伸手打开了锦盒,再次惊呼出声。 只见锦盒内同样装的是一件衣服。天蓝色流彩暗月羽纱锦缎,碧雪真丝织锦而成,镶缕云纹纱雾烟罗,里面是锦萝暗绣竹芋广袖双绫鸾衣,外罩月影雾霞娇纱裙。纹理处是同样用真丝串编着着小颗的流星珠,光华淡淡。 碧雪真丝和冰蚕丝锦是天下最珍贵的两种锦绣,十万金怕是也难买。天下间得见其一已是难求,没想到今日一下倒是来了俩。 冷星萝微微蹙眉,花影和王府大总管同时看着锦盒,然后又目光同时的看向刚才放进去那个锦盒的柜子,最后转头齐齐的看着冷星萝,两张脸上都是怪异的神色。房间内再次寂静无声。 半响,冷星萝摆摆手:“放起来吧!” 花影这次啥话也不说了,规矩的捧着盒子走到刚才那个柜子,将锦盒放了进去。 冷星萝缓缓回身,继续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花影转头轻轻的给冷星萝继续梳头。 灵巧的手很快的便盘成了一个涵烟芙蓉髻,又按每日的习惯给冷星萝拿出一盒银针,冷星萝将银针依次别在发间。 刚要回身,一名婢女快步走进了星罗苑,手中同样抱着一个打锦盒,行至门口,婢女停住脚步,向着屋内禀告道:“禀郡主,这是北沅二皇子送给郡主的。” 冷星萝对着花影微微点头,花影立即上前,将锦盒接了过来打开,锦盒一打开,淡淡的天蓝流金纱华流泻开来。 “羽皇锦帛?”花影再次惊呼,王府大总管则是直接被今日所见,惊得目瞪口呆了。 碧雪真丝、冰蚕丝锦、羽皇锦帛,天下间最珍贵的三种缎料,他今日今日同时都见到了。 长长的曲裾、广袖飘飘,寒梅傲雪烟羽碧纱,薄如蝉翼的云霞雪纱外披。内配水蓝色的羽皇锦帛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银丝绣成栖凰飞雪图,云烟水绣缀着颗颗光华熠熠的流星珠。 花影有些迟疑的看向冷星萝询问道:“郡主?那您今日穿......” “穿君绰翊送来的这件!”冷星萝淡淡回道。 花影立即将锦盒中的罗裙拿出给冷星萝换上。罗裙穿好,花影便看的移不开眼睛。心想这样的罗裙,也只有郡主这般的人儿穿出来才会如此的美。 可郡主既然选了北沅二皇子送来的罗裙,那是不是说明郡主心仪的是北沅二皇子?可方才郡主和竹公子...... 花影哪里知道,冷星萝之所以选君绰翊送来的衣裙,完全是因为君绰翊爱的人不是她。 对于情爱,冷星萝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在这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默默承受的年代。 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宁可终生不嫁。花影将冷星萝打点妥当,跟在冷星萝身后出了星罗苑。 东靖皇宫门口,聚集了不少马车,都是朝中大臣的家眷。宫中有宴之时,男女都是要由不同的宫门进入的。这也是为何冷星萝没有与冷崇钧一同进宫的原因。 众多马车齐齐等在宫门口,等着检查了之后进宫。当看到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岑公公带着明黄的车辆驶来,宫门前齐齐的都让开一条路。 停下车,岑公公对着车内躬身:“郡主,宫门到了!” “嗯!”冷星萝淡淡的应了一声。 花影立即挑开帘子向着车外看了一眼,当看到宫门口花红柳绿一大群人,都不由得齐齐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打量了一圈,觉得谁也比不过自家的郡主。 花影跳下了车,伸手打着帘子。冷星萝缓步下了车,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有的带着钦慕,有的带着欣赏,有的带着嫉妒......等等目光中都无一例外的掺杂着惊艳之色。 冷星萝淡淡的瞟了一眼看过来的众人,目光优雅而冷漠。被这样的目光一扫,顿时所有人都不有自主的垂下了头。 人人都知道星罗郡主非同一般。据闻,风姿出众的她,不但引来了两国的求娶,就连一向超然物外的幻灵谷少谷主竹璟玥都提出要入赘八王府。这样的情况可谓是亘古未有的。 尤其冷星萝一袭蓝衣,清华随意,处处透着高贵风仪。更有眼尖之人一眼认出了穿在她身上的羽皇锦帛,更是羡慕不已。 不过却也有人感叹道,这样的极品罗裙,似乎也只有像冷星萝这般的人才能穿出如此的清华。 这样一个如月宫仙子的女子,人人在她的面前都变得卑微渺小如被掩入尘埃。有的人尽管连嫉妒都觉得虚妄。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冷星萝收回视线看着岑公公。 岑公公立即躬身:“皇上交待了,郡主来了若无意欣赏御花园的花,就先带您去凤落宫休息。” “嗯!就去凤落宫吧。”冷星萝点点头。 岑公公一句话落,顿时那些听到声音的人都在心里炸开了锅。凤落宫!那可是未来皇后的殿宇,皇上让岑公公带星罗郡主去凤落宫。皇上该不会是对星罗郡主...... 思及此,有的人笔直的身板顿时弯了许多。 岑公公正要抬步引路,就看到一辆马车稳稳而来,是太皇太后的凤撵,车前一个小太监赶车。 岑公公一见那辆车立即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冷星萝,见冷星萝目光也向那处看去,顿时解释道:“郡主,这是太皇太后派出接幻灵谷湘婼小姐的车撵。” 竹湘婼?真是冤家路窄。冷星萝淡淡挑眉。不以为意看向岑公公道:“引路!” “是!”岑公公本来想等竹湘婼下车去请个礼,毕竟当朝的太皇太后可是幻灵谷主的姑姑,这竹湘婼是幻灵谷主的养女,也算得上是太皇太后的半个孙女。 况且就算竹湘婼不是太皇太后的孙女,就凭她是幻灵谷的大小姐,这个身份也是要让人敬她三分的。 但是见冷星萝清淡的面色,还有皇上的态度,想着没准这星罗郡主会是未来的皇后。 而且那日三方求娶的时候,他也是在御书房的,自然知道这星罗郡主如今是如何的炙手可热。 如此想来,他自然是先听星罗郡主的更为的合适了。岑公公立即应声,抬步当前引路。 冷星萝转过身进了宫门。所过之处人人垂首屏息。就在冷星萝的身影进入宫门之时,西骊的车架也来到了宫门前。 离梦雅的车架停下,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伸出递给了听琴,由听琴搀扶着缓步下了车,美眸看向眼前的凤辇。 竹湘婼今日一袭青罗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与离梦雅一身粉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一条玫红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发绾如意髻,金玉玲珑步摇,缀下丝丝串珠流苏的装扮,可谓是同样吸引众人目光的。 离梦雅莲步上前,看向竹湘婼轻笑一声道:“湘婼小姐今日怎的如此打扮?这是要给人做绿叶陪衬呢?” 听到离梦雅嘲讽的话语,众人皆是屏息而立。这同样身份尊贵的两朵娇花,是要在这里就开始争奇斗艳了吗? 可据闻这梦雅公主心仪的是北沅的君太子,而湘婼小姐心仪的则是幻笛公子竹璟玥。两人不该有怨才是,怎的这梦雅公主会当先就对湘婼小姐发难了呢? 竹湘婼被竹璟玥废了武功,心中本就郁结难舒。今日她的装扮一方面是因为要与竹璟玥的一袭玉衣相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知道冷星萝素来喜好蓝色衣裙。 看向离梦雅,竹湘婼眼神一凛,可当看到她衣裙上的点点梅花,又想起之前听闻她曾对冷星萝下毒,在进城之时还曾故意刁难冷星萝。 尽管不知她为何针对冷星萝,但是却也能猜到她对冷星萝有着不小的敌意。 顿时,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一点儿梦雅公主不会不知道吧?可若真要将梅花衬托的清华无双,这粉色却是不比那蓝色的。” 离梦雅闻言,脸上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可心中却是在暗暗高兴道:竹湘婼你个蠢女人,我等的就是你这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实在她刚到之时,大老远便看到冷星萝离开的背影。之所以挑衅竹湘婼,为的就是引得她们二人矛盾更深。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嘲笑自己,竹湘婼不是蠢女人又是什么? 不过她方才说的似乎有这么几分道理,寒梅傲雪,似乎这蓝色确实比这粉色更加的适合。 可她向来喜好粉色,若不是因为那人,她又怎会在罗裙上绣梅花呢? 冷星萝耳力一向不错,更何况相隔仅仅一道宫墙。听到宫门后面两人的对话,嘴角勾起淡淡嘲讽的弧度。 夜幕降临,畅仪殿早已经大摆筵席。山珍海味,珍馐美酒佳肴,夜光杯,白玉盏,琉璃樽…… 盘盘碗碗都是上等器具,一眼望去奢华至极。人人衣着光鲜,男的锦衣华服,女子绫罗绸缎,穿金戴银,整个大殿内,一派金玉繁华,宝气珠光。 冷凌策一袭明黄龙袍,正襟端坐在最上方玉阶的龙椅上,他的左边坐着一身正装的打扮喜庆的太皇太后。右边空设了一个坐位,如今无人坐,却也不知是给谁留的。 冷凌策的身后,是有品级参加盛宴的后宫太妃们,以及东靖皇室未出嫁的小公主们。 那些小公主人人目光都焦在下首第二排玉阶上坐着的几个人身上,移不开视线。 第二个玉阶分别设了五个席位,冷崇钧、竹璟玥、离慕寒、君绰璃、君绰翊,五人各设一桌,身边同样也是有着一个空出的位置。 五人随意而坐,整个大殿的光华却似乎都聚集在了这几人的身上一般。五名男子,各有千秋,无一不晃了众人心神。 冷崇钧年纪虽然略长,可紫衣风华的他却也是引人瞩目的。再加上其深情一人,至今未娶的事迹,早已传的天下皆知。如此痴情的男子,只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 竹璟玥玉衣翩跹,身上翠竹蕴雅,一派慵懒之资,举手投足间莫不是引动一片清风。 离慕寒墨衣华贵,身上黑牡丹尊贵无双,处处透露这典雅风范。一双黑如暗夜的眸子深邃的似乎可以将人吸进去一般。 君绰璃银衣华彩,大朵的荼蘼花在他的身上邪魅绽放。略寒的脸上透出丝丝生人勿进的味道。 君绰翊一身白衣似雪,与这享誉惊鸿四绝的四人坐在一起,竟是一点儿也不输四人风华。垂首自斟自饮的他,如同一道白月光,白衣上的点点梅花暗绣,让他自成一派风雅。 第三道玉阶左右各设了一个座位,端坐着一身粉衣罗裙的离梦雅和青纱罗裙的竹湘婼。 离梦雅与竹湘婼之下,便是大殿的平地,左边坐着东靖朝中以丞相和大将军为首的一干元老重臣。 每个人的旁边都摆设了座位,坐着各府的主母,身后则是一应家眷。右边则是坐着西骊、北沅、幻灵谷随行而来的使节。 再往后便是一些附属小国的贺使。最后一排坐着一众身份低一些的官员和家眷。 整个大殿足足坐有千人,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头。男女老少,金玉满堂,衣着光鲜。这里囊括了东靖政权核心人物。 每个桌席旁边都有打扮的光彩的宫女侍候。另有小太监来回穿梭,一派繁华胜景。 到了开筵的时辰,皇上还没吩咐开筵,众人都三三两两的在底下低语。 xs7.com 第191章 自己选位置 夫人们挨的近的坐在一起比试衣着和胭脂水粉,小姐们挨的近的则低声浅谈,自然是谈论着哪家的公子俊俏之类的。 小女儿或欢喜,或忧愁的那些小心思。自然大半的目光离不开玉阶上坐着的那几人。整个大殿一片熙熙攘攘人声,好不热闹。 冷凌策一边和旁边的太皇太后谈论着,一边目光不时的看向大殿门口。 太皇太后则是不时的将目光看向竹湘婼与竹璟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竹璟玥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的懒散靠在软椅上,也不时的蹙眉看着大殿门口。 离慕寒则是优雅而坐,只是目光偶尔掠过门口,修眉不着痕迹的蹙那么一下。 冷崇钧沉静的坐在那里,凤目一直盯着桌面的白玉杯,有些心不在焉。 君绰璃时不时的与君绰翊说上几句,可目光大多数时间是看向离梦雅的方向。 君绰翊一边与君绰璃交谈,一边自斟自饮,眼尾的余光在无人发现之时飘向大殿的门口。 离梦雅笔直而坐,粉衣锦缎,将女子高贵和娇柔诠释到极致。目光看向玉阶的第二层,众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在看君绰璃,可也有明眼之人看出她看的并不是君绰璃。 竹湘婼和离梦雅一样笔直端坐,端庄优雅,高贵尊华,看不出早先半丝的阴郁。但是一双美眸看到竹璟玥频频向外看去的目光的时候,却是泄露了她心中妒火和恨意。 “你没去凤落宫请星罗郡主吗?”冷凌策对着身后的岑公公问道。 “禀皇上,老奴已经去请过了,郡主说会来!”岑公公立即应声,他哪敢不去请呀!这宴席才刚开始摆的时候,他就去了。可却被花影挡在了门外,说她家郡主自会前来。 就在岑公公心中叫苦之时,外面小太监扯着嗓子一声高喊:“星罗郡主到!” 听到声音,冷凌策看向殿外道:“宣!” “宣星罗郡主进殿!”岑公公立即扯着嗓子大喊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大殿门口。过了片刻,只见一袭蓝衣,华光溢彩的绝色女子随意缓步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冷星萝,配合着大殿灯明瓦亮,光彩纷呈,人人看那女子似乎踏月而来,蓝衣裙摆在她脚下随着她每一步走出,都划出一道道涟漪,罗裙上的流星珠熠熠生辉。 离慕寒抬眸,望向走来的女子,看到她身上的衣裙时,心中微微一晃,可依旧笑意温和。 竹璟玥凤目流转,嘴角微勾,心情刚刚愉悦起来,可当看到她身上的衣裙时,心中顿时划过一丝不悦。 君绰翊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没想到她居然会穿上自己送去的衣裙。双眼一亮后,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冷崇钧看着清淡随意走来的人,数千道目光都集合在她的身上,她清颜不变似乎天生下来就是享受别人瞩目的。眼神飘过君绰翊和竹璟玥,然后又将目光淡淡收回。 看到如此的冷星萝,又看到那竹璟玥因为冷星萝到来一瞬间转变的神态,竹湘婼心中更是恨意大增。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忽然觉得今日自己在宫门口的话,竟是如此的自打嘴巴。 离梦雅今日在宫门前不过是遥遥的看到了冷星萝的背影,却没有看清她的衣裙。此刻看清她身上的衣裙样式,顿时心中愤愤。不过当她看到竹湘婼的表情时,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冷星萝走进大殿,第一眼便将大殿内的所有情形入进眼底,眸光从最上首冷凌策身上略过,又从竹璟玥、离慕寒、君绰璃、君绰翊、竹湘婼、离梦雅...... 一一掠过之后,她发现整个大殿似乎没有设置她的席位,不过却又六人的席位旁,分别留下了空位。 微微蹙眉,冷星萝浅笑看向冷凌策道:“皇上这是在责怪星萝来迟,故意不给星萝设座吗?” 原本各府家眷都是随夫或随父坐的,可是因为冷崇钧身份特殊的缘故。按理冷凌策是应该在第三个台阶上为冷星萝设席的。 可看着第三个台阶上却是没有为自己设席,冷星萝又怎会看不出冷凌策这是在让她自己选择呢? 冷凌策登基之后虽有后宫三千,可这后位却是一直悬空着。他如何想,别人可能不知,但太皇太后属意冷星萝嫁入皇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冷星萝若选了第一个玉阶的空位,那就是代表她选择了东靖皇后的宝座。 同理而知她若选择了竹璟玥、离慕寒或是君绰翊身边的空位,那就也代表着她选择了那一个人。 而冷崇钧身边的空位,那就不用说了。若冷星萝选择了冷崇钧身边的空位,那只是表明她谁也不愿意嫁。 至于君绰璃身边的空位,那不过是因为其它几人的身边都留下了空位,若单单他的身边没有留出空位,那会显得太过突兀。 冷星萝忽然有一种想要恶搞的想法,若她选了君绰璃身边的位置,那么会是怎样一个有趣的事情呢? 当然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她可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逗弄世人。 况且,就在方才,她终于明白了离梦雅为何会对她下毒,更是故意针对刁难于她。原来离梦雅心仪的并不是君绰璃,而是君绰璃的皇弟,北沅的二皇子君绰翊。 如此一来,她倒是有些为君绰璃不值了。就是不知君绰璃是否知道自己心仪的女子,心中所念却是别人。 或者君绰璃早已知道离梦雅心仪之人是君绰翊,所以故意弄出了君绰翊求娶自己的事情呢? 就在冷星萝心中千丝百转之时,冷凌策顿时朗声一笑道:“星萝这是说的什么话?朕怎会为此等小事责怪于你,更何况,这宴席未开,又何来星萝来迟之说呢?” 冷星萝扬唇一笑,看向冷凌策问道:“那皇上这是何意?” “日前,西骊与北沅同时寄来国书,有意与我东靖联姻。而这联姻的对象,想必诸位都是已有耳闻。就在当日御书房内,竹公子亦曾言称属意与你。而这东靖的后位,为何一直悬空,星萝如此聪慧只是明白的。所以朕今日,就是希望趁着平安节,让星萝自己选一个属意的位置。” 冷凌策话落,殿内顿时哗然。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别说天子赐婚,选后立后,两国联姻这些天大的事儿了。 况且,这还是将天下间的翘楚公子都列在其中,让一名女子来选。皇上对冷星萝的宠爱是否太过逆天了? 相比在场众人惊异唏嘘,竹璟玥听到冷凌策的话则是面色瞬间一寒。 他从进了大殿就一颗心系在冷星萝的身上,此时,才目光转处看到其它几人身边空置的座位,凤目迸发出凌厉之色的看着那几把空置的椅子。 一直就知道萝儿清华无双,对她别有用心的人多如繁星。只是不成想冷凌策居然敢在如此场合光明正大的开口让萝儿自己选。 看了一眼冷星萝身上的衣服。竹璟玥袖中的手死死攥紧,只有他自己知道,用多大的抑制力才能将自己心中的情绪控制住。 离慕寒同样是玉颜微沉,但也只是瞬间之事,墨玉的眸子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几人身旁空置的椅子,清凉的眸光转处,看向冷星萝。 君绰璃没想到原来冷帝对冷星萝是动了心思的,不过也是那样耀目的女子,确实令人心驰神往。若不是因为在他心中已经又了离梦雅,或许...... 君绰翊的眼眸淡淡的瞥了那几把空置的椅子一眼,随后又低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将他眼中的神色遮住,看不出是何想法。 冷崇钧似乎没听到一般,依然低头看着玉桌上白玉杯中的美酒若有所思。 竹湘婼一见冷星萝进来,一双美眸就如毒蛇一般的盯着冷星萝。这个女人,总有一日她会杀了她。她也一定不会让她抢走玥哥哥的。 因为对冷星萝恨不得她立即就去死的恨意太大,相反到少了心思去想这里面的弯弯绕了。 离梦雅从进来大殿一门心思自然都是在君绰翊身上,如今见冷星萝进来,听到冷凌策的话,顿时一双美眸扫过整个大殿众人的神色。 尤其是看到君绰翊低垂的眸子,和竹璟玥、离慕寒齐齐沉下来的脸,心中的妒意再次攀升。 本来她才是最尊贵的公主,理所应当享受天下男子争相追逐,冷星萝只不过是八王爷收养的一个孤儿。如今她凭什么享受二皇子、太子皇兄、竹公子、东靖君帝的另待? 心中意不平。离梦雅袖中的手死死攥紧,都攥出了血痕。她很讨厌冷星萝,很讨厌,恨不得冷星萝永远的在她的面前消失。 君绰翊与离慕寒是同门师兄弟,所以离梦雅在很久以前便认识君绰翊。初见之时,她便被君绰翊那如白月光般的身影说吸引。 君绰翊不似离慕寒般表面温润,实则腹黑心冷。也不若竹璟玥般玉颜风流,却让人胆寒。 君绰翊的清淡不争,如雪中寒梅一般高洁。正应了那首诗: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 唯有暗香来 在离梦雅的心中,君绰翊就是那支傲雪的寒梅,孤芳自赏,傲立世间。 自从那日无意中发现君绰翊,居然一直在关注冷星萝时,她便开始恨上了冷星萝。 仿佛只要又冷星萝出现的地方,围绕在她身上的光环便会被冷星萝夺了去一般,所以她恨冷星萝。 有恨的要死的,自然就有羡慕的要死的。不少大家闺秀人人都羡慕的看着冷星萝。 只见那女子蓝衣水袖,衣袂如风,淡然随意的站在那里,如天上的明月,姣姣如白玉珠,美的清雅脱俗,令人见之忘俗。 整个大殿千人,无数美女宫娥,就连与星罗郡主齐名的西骊梦雅公主和幻灵谷的湘婼小姐都没有她美。这样的女子,更是她们是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 不少名门公子早就见过冷星萝的大有人在。有些人还曾因那栖凰楼一见惊为天人,回去害了相思病。如今再见她,更是黯然魂伤。觉得那女子就如天上星辰,他们一辈子也是够不着的。 大殿数千人,静的连一根针落地怕是都听的清楚。似乎空气都凝固了,时间有一瞬间的沉寂。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在千人无声的大殿显得格外的清脆,响声震的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所有人都齐齐的转头,从冷星萝身上移开视线,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八王爷冷崇钧玉桌前一只上好的白玉杯打落,杯中的美酒都洒到了地上。人人心头一凛,在平安节打破物事,可是寓意不好的。都齐齐抬头再次看向上座的冷凌策和太皇太后。 “微臣一时失手,皇上恕罪,太皇太后恕罪......”见殿内陷入了静寂,冷崇钧假装是不小心衣袖扫到了桌面上的白玉杯。 “崇钧怕是爱女心切,如今这丫头才进宫半日,你见到她就激动成这个样子,生怕我老婆子对丫头不好还是怎的?”太皇太后一怔,扫了一眼地上碎了的酒杯,笑着摆摆手:“不过是一个杯子,请什么罪啊,起来吧!” “不是有一句话说叫碎碎平安么?碎碎平安,寓意着岁岁平安。皇叔此举正是应了这平安节,又何罪之有呢?”冷凌策也扫了一眼地上的杯子,没有任何不悦。 “多谢皇上,多谢太皇太后......”冷崇钧说完,不着痕迹的抚了抚衣袖。立即有宫女上前将地上的碎杯子收拾走。 “星萝?”冷凌策见冷星萝依然站在那里,再次开口招呼:“已经等了你半天了,你来了也便开筵了。” 冷星萝微微蹙眉,刚才大殿内所有人的神色她一瞬间收进眼底,目光落在冷崇钧身边空置的座位上。淡淡开口:“我就坐父王旁边吧!” 众人似乎没有想到冷星萝居然敢当面拒绝了所有翘楚公子,而且还是当着各国使者的面,都心中惊异,这星罗郡主果然不一般,这若是换了一般女子有此殊荣,怕是...... 太皇太后暗暗蹙眉,心知冷星萝孤傲,可却没想到她孤傲至此。自古帝王,本来就是三千绝色娇宠,看来冷星萝想要的不仅仅是皇后的宝座和椒房独宠。 第192章 看破不说破 听到冷星萝的话,竹璟玥暗沉的俊颜忽而如昙花绽开,笑意流转,风飘雪月。 果然是他的萝儿,他就知道荣华富贵,不是她所求,与此同时却也为她没有选择自己身旁的位置而心中郁郁。 离慕寒则是依然清淡,但墨玉的眸子染上了温和。她如此通透,到是让人连不爱都不能。心底轻叹。 君绰翊琉璃的眸子平静如水,碧湖深邃,依旧眉眼低垂,心中似是松了一口气。 冷崇钧自打碎白玉杯之后,表情便恢复了平静。现在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倒是觉得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冷星萝对世间任何一切都不屑,又如何会在这个时候去选择呢?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今早星罗苑中发生的事情。 星萝心里此刻应该是还没有意中人的。或者是有,但是她眉眼感觉出来。但是未来呢?到底是谁能走入她的心中?竹璟玥?还是君绰翊?还是离慕寒? 同为惊鸿四绝的他,其实也是看出了星辰异象的。这些人想要求娶她,又有几人是真心呢? 忽然,冷崇钧有些庆幸冷星萝的心性清寒,不易动情。除此之外,或多或少受了他的影响,冷星萝一心想着寻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越是如此,冷崇钧反而又开始担心,若她最终发现自己选的人,对自己是别有用心的,那她会如何? 冷星萝落座,冷凌策淡淡一挥手道:“既然都齐了,便开席吧!” 冷凌策一句开筵,顿时岑公公一挥手,数名舞姬身着轻纱,纤腰莲步,齐齐涌出。瞬间丝竹声声,轻歌曼舞了起来。 宫女连忙布酒添菜。小太监来回穿梭忙碌。整个大殿一下子一扫刚才的静寂,热闹了起来。冷星萝坐在冷崇钧身边,身后花影连忙跟过来立在冷星萝身后。 大殿内众人因了刚才的小插曲,开始还都有些放不开,不出片刻便你推我让,言笑晏晏,推杯换盏起来。不出片刻便上升到一派歌舞升平,祥和昌盛的胜景。 竹璟玥满意的收回视线。今日萝儿除了坐他身边外,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坐在冷崇钧身边,否则他保不住搅了这平安节的宫宴。 离慕寒也略带笑意的收回视线,的确,她坐在冷崇钧那里才是最好之处。 君绰翊心中虽然苦笑,可面上却不显丝毫。或许现在这样的局面才是皆大欢喜吧。 冷凌策也从冷星萝身上收回视线,和太皇太后说着话。敬了太皇太后好几杯酒。太皇太后以茶代酒,一扫之前的不悦,此刻也是心情舒畅。 整个大殿一时之间都沉浸在一片推杯换盏,轻歌曼舞之间,好不热闹。 翌日清晨,冷星萝一早醒来刚刚梳洗完毕,便听苑外传来王府大总管的禀报声:“郡主,北沅二皇子的车撵在府外等着呢!说请郡主去云河游船!” 花影顿时一惊。北沅二皇子要邀郡主云河游船?想起昨日郡主虽然选的是二皇子送来的衣裙,可大殿之上,郡主又并未选择二皇子。顿时有些拿不准郡主的想法。 冷星萝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后,点点头说道:“你告诉他等等,我还没吃饭呢!吃过了饭就去!” “郡主,二皇子刚刚交待了老奴,说就是赶在郡主吃饭前来的。他知道一家阳春面做的很是好吃,说让郡主去尝尝。吃完了面,再去云河也不晚。”王府大总管立即道。 “也好!”冷星萝点点头。君绰翊说好吃的东西,那么讲究的人,怕是一定错不了。府中厨娘的饭菜她也早就吃的腻了。冷星萝出了星罗苑。花影连忙跟上。 八王府大门口,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那里,没有随行的北沅亲卫,只有一名小厮坐在车前把玩着马鞭,不时的向着八王府扬着脖子张望。 车内君绰翊半躺在软榻上,身着一袭简单的白色锦袍,只用一只暖玉簪绾住青丝,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配饰,周身竟是温润儒雅的气息。 如玉的手里捧了一本书,但许久不曾翻动一页,薄唇微微抿着,眉峰淡淡微凝,似乎在想着什么难解之事。 听到从八王府内走出的脚步,君绰翊放下手中的书,苦笑的摇摇头,伸手挑开了帘子向外看去。 一眼便看到冷星萝正向着门口走来。一袭如水蓝衣的身影清瘦娉婷,晨起的阳光踱在她的身上,蓝衣染上淡淡清华。 随着她缓步走来,蓝衣裙摆在她脚下划出一片片涟漪,似踏着轻云而来,这一方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君绰翊看着冷星萝,凤目染上了一层氤氲之色。 小厮在冷星萝露头就立即转头看着君绰翊,然后看到主子的神色,叹息的垂下了头。瞧主子这眼神,似乎心被星罗郡主给吃了一般。 冷星萝走到车前,小厮立即下车,躬身请礼:“奴才见过星罗郡主!” “嗯!”冷星萝点点头,抬眼看君绰翊,当触到他一双墨玉眸中云雾迷蒙的神色一怔。 “上车吧!”君绰翊瞬间收起了眸中的神色,淡淡一笑,对着冷星萝伸出如玉的手,温润开口。 “我坐自己的车,跟着你后面便好。”冷星萝摇摇头。 “路比较远,一个人坐着有什么意思?”君绰翊伸出的手不收回,看着冷星萝:“知道你喜欢听故事,近日我又看了几个有趣的故事,一路上说予你听如何?。” “好!”君绰翊话落,冷星萝痛快的将手放进了君绰翊的手里。 只感觉放进自己手里的小手清凉无骨,君绰翊心神一荡,手腕一抬,便将冷星萝拉上了车,对着小厮吩咐道:“去北城西角那一家阳春面馆!” “是,主子!”小厮立即上车,挥动鞭子,马车调转了头,向着北城走去。 花影一见郡主坐着二皇子的车走了,她自然不能也去坐,连忙上了八王府的车,紧紧跟随其后。两辆车相随着离开了八王府门口。 与此同时,北沅行宫也驶出一辆马车向着西骊行宫而去。 君绰璃一副若有所思的坐在马车内,他知道君绰翊约了冷星萝云河游船,故意也约了离梦雅云河游船。 其想法不言而喻,要的就是离梦雅看到君绰翊和冷星萝在一起,然后对君绰翊死心。 其实,他一早便已知道离梦雅心仪君绰翊,可爱是自私的。为了离梦雅他可以放弃很多东西,包括他的太子之位。 西骊行宫内,离梦雅本不欲答应君绰璃的邀约,可却听说今日君绰翊也会去云河,虽然不知道他是与何人有约,但是只要能见到君绰翊,她就算是狼窝虎穴,也是要去的。 听说君绰璃的车架已经到了行宫外,离梦雅立即起来,连忙在听琴的侍候下梳洗着装,面上的粉扑了又扑才勉强的遮住,昨夜因为郁结失眠留下的憔悴容颜。 穿戴一应打理妥当,已经天色大亮了,又怕去的晚了与君绰翊错过了,便来不及吃饭就急急的赶了出去。 小跑着赶到了回廊处,离梦雅扶着白玉栏杆轻喘了几口气,才连忙收了焦急的神色,理了理裙摆,慢慢的迈着莲花步向着行宫门口走去。 “主子,梦雅公主来了!”舒逸看着出来的离梦雅,轻声对着车内开口。 “嗯!”君绰璃淡淡的应声,掀开帘子等着离梦雅的到来。 舒逸看着出来的梦雅公主,心中有些看不透主子的想法。以前他便知道梦雅公主心仪之人不是自家的主子。 每次看见她时总感觉少了什么,自从见到星罗郡主,才知道梦雅公主这种是被虚假包裹的,美则美矣,太假,便失了美的真。 不像星罗郡主,无论每一处,都显得真实,美的也真实。虽然那真实是让人望尘莫及的,但没有人会觉得她不美,那是一种超脱了一切的美。 主子如此人物,只有星罗郡主这样的人儿才配得上主子。梦雅公主实在没法与星罗郡主相提并论。 舒逸虽然心中如此想,但面色自然不表现出来,不待梦雅公主走进,立即下车,躬身:“舒逸给公主请安!公主万安康泰!” “嗯!”梦雅公主看了逐风一眼,点点头。琼华公主目光转向挑开的车帘,微微欠身一礼柔声开口:“梦雅,见过君太子。” 君绰璃扬唇一笑,向着离梦雅伸出手。离梦雅微微犹豫后,将手递入君绰璃的手中。君绰璃轻轻一抬手,离梦雅便被拽上了车。 马车走了半晌,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而且两人似乎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忽然,君绰璃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外面开口:“舒毅,到哪里了?” “回主子,到北城了。”舒毅立即开口,想起主子今日还未用过早膳,目光看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小店,又道:“前面是一家阳春面馆......” 君绰璃转眸看向离梦雅温声问道:“我今日出门早,还未用早膳。我观梦雅似乎也未用早膳,要不要在前面的面馆用过早膳再去云湖?” “嗯!”离梦雅心中虽然着急见君绰翊,却又不愿表现的太明显,柔声的点点头。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君绰璃的眼中,她如此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舒逸,就在前面的阳春面馆停吧!”君绰璃淡淡吩咐道。 舒逸立即应了一声,马车走了两步,一勒马缰,稳稳的停在了阳春面馆前。 舒逸将马车停在阳春面馆门前,才看到里面人群中坐着两个他认识的人,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舒逸以为自己看错了。 二皇子和星罗郡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但坐在人群中吃面的那两个人是如此的显眼,整个阳春面馆热腾腾的蒸汽笼罩也掩不住那两个人身上的光华,而他更不可能认错。 人们虽然吃着面,但目光一直定在那两个人的身上,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一边吃着面一边谈着什么。 二皇子眉眼含笑,周身淡淡温华之气,而星罗郡主也不再是一身清冷,偶尔嘴角微弯,显然是心情愉悦。 舒逸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二人。呆愣了半响,才想起车内的主子和公主,立即轻声道:“主子,要不换个地方吧,这里....二皇子和星罗郡主似乎在里面用膳......” “嗯?”君绰璃轻嗯一声,目光透过帘幕看向车外。 梦雅公主顿时一怔,第一时间就想要掀开帘子去看,可手刚一抬起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身旁的君绰璃。 当看到君绰璃神色,这才顺着他的目光透过帘幕看向车外。只看到厚厚的帘幕,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轻声开口:“舒逸,你说......你说二皇子和星罗郡主在那里面用膳?” “是,公主!里面的人是二皇子和星罗郡主,舒逸不会看错。”舒逸立即回道。 梦雅公主得到舒逸的确认,犹不相信。按耐不住,连忙凑身上前,伸手将帘幕挑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去。 入眼处只看到一个不过几尺方圆的小面馆,两个大锅放在小院的正中,四周围着的都是露天的桌椅摆设,人们都在小院里用饭,人群中间坐着两个人,正是北沅二皇子君绰翊和星罗郡主冷星萝。 那两个人都穿着普通的衣衫,但是在满满坐着的一群人里,还是让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君绰翊的脸上露出了她不曾见过的神色,眉眼是显见的柔和,连半丝锋芒也不见。而冷星萝也不见往日一身清冷,而是面色含笑,显然很是愉悦。 尤其是看到君绰翊眉眼笑意柔和,冷星萝嘴角微弯,心就跟装了一只刺猬,扎的无一处不是疼痛难忍。全身的血液流窜,似乎每一处血液都像是碾过的车轮一般。 离梦雅抓住车帘的手慢慢捏紧,双目似要喷出火光一般。牙关紧咬,心中暗恨道:冷星萝你个贱人,终有一日...... 君绰璃透过梦雅公主掀开的缝隙,自然也看到了那坐在人群中的两人,天地方圆自成一处,无论里面多少人,人们的目光只会看到他们。 君绰璃看了离梦雅妒意横生的样子一眼后,佯装不查轻声开口:“梦雅似乎不喜星罗郡主,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离梦雅似乎没听到一般,依然沉浸在妒忌的深渊里,不能自拔。 第193章 情敌会面,真热闹 “梦雅?”君绰璃再次开口,声音不由得加大了一些。 离梦雅转眸看向君绰璃,妒恨的眸子已恢复了平静。“没事儿,就这里吧!”离梦雅立即表态。即便是不喜冷星萝,只要能见到君绰翊她也是愿意的。 君绰璃就知道离梦雅会如此说,微微一笑道:“舒逸,就在这里吧!” “是!”舒逸立即应声,动作利索的下了车,很快便将马车栓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听琴当先下了车,有君太子在,公主自然是不用她搀扶的,只是规矩的立在一旁给二人挑着帘子。 君绰璃缓步下了车,长身玉立的站在车前,负手看着小院内情形,小院桌桌满员,只有君绰翊和冷星萝的桌上有两把空余的椅子,来往人流自发的没人敢去坐,回身看向离梦雅。 离梦雅伸出纤柔娇嫩的小手递给君绰璃。将离梦雅的手握住,君绰璃轻轻一拉,离梦雅缓步下了车,立在了君绰璃的身边。 离梦雅想要松开君绰璃握住她的手,却被君绰璃紧紧的握住。君绰璃看向离梦雅,轻声道:“梦雅,这里人好多,似乎除了皇弟和星罗郡主那里,已经没有其它的座位了。” 离梦雅看到冷星萝看过来的目光,身子微微有一瞬间的僵硬后看着君绰翊的背影。 君绰璃紧握离梦雅的手,目光也向着君绰翊所在的位置投去,心头略过一丝什么后,这才将手松开。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冷星萝便收回视线,继续听着君绰翊说话。 因为是背对外面的缘故,君绰翊仿佛不知道君绰璃与离梦雅的到来一般,继续和冷星萝说着什么。 刚才从八王府出来到北门这短短的一路君绰翊给冷星萝讲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冷星萝听得是津津有味。 二人一路惬意来到了阳春面馆,便进来吃面。君绰翊似乎早有准备,早就命人来留了一张桌子。 阳春面馆据说是日日三更就有人用饭,一直到夜半时分方歇,便宜又好吃,在老百姓中间极其有名。 冷星萝早便知道有这么一家店,不过是一直没有机会来而已。如今吃到了阳春面,觉得的确是好吃,比吃那些山珍海味还别有一番味道。 君绰翊见冷星萝也喜欢,时间也早,二人自然慢慢的吃着面,君绰翊现在正给冷星萝讲一个关于阳春面在百姓中流传甚广的爱情故事。 冷星萝听的很有兴趣,说到有趣处忍不住嘴角微弯。君绰翊的声音温润,不高不低,听起来很舒服,冷星萝觉得听他的声音讲故事,实在是一种极舒服的享受。所以一直嘴角挂笑的听着。 其实从君绰璃的马车刚到阳春面馆门口,君绰翊和冷星萝便发现了。不过二人都沉浸在故事的氛围里,谁也没理会。如今不成想君绰璃和离梦雅倒是下了车,似乎也要来吃面。 对看一眼,君绰翊也将故事收了尾,没有转身看向正走过来的君绰璃和离梦雅,微微蹙眉,对着冷星萝轻声询问:“还吃么?” “当然吃!我再要一碗!”冷星萝一碗见了底,舔了舔嘴角道。 君绰翊见冷星萝舔嘴角的动作说不出的孩子气,娇美的小脸因为热气熏绕,泛着淡淡的熏红,配上她清水芙蓉的容颜,说不出的艳逸清绝。 凤目闪过一抹潋滟清华,也将自己见了底的碗一同推过去,清越的开口:“店家,再来两碗!” 店家立即跑了过来,没想到两个这么尊贵气息的年轻公子小姐居然这么能吃,立即乐呵呵的端着碗跑去了。 冷星萝看着店家拿着碗下去,回头见君绰璃和离梦雅已经走了过来。嘴角的笑意收起,面色清淡的看了一眼二人。 君绰翊眉眼间的温软之色退去了几分,凤目闪过一抹清凉,转眸淡淡的看着二人。如玉的俊颜多了一抹云淡风轻,却是没有说话。 “不想原来皇弟如此清贵之人,也会来此处吃面。真是难得呀!”君绰璃眉眼含笑的对着君绰翊说道。 “没想到皇兄和梦雅公主也来了这里,屈尊降贵的倒不止皇弟了。”君绰翊淡淡而笑。目光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离梦雅。 离梦雅被君绰翊一眼扫来,立即小脸熏红的走上前对着君绰翊道:“翊师兄!” 翊师兄?冷星萝微微侧目看向君绰翊,难道离梦雅与他和那两个家伙也是同门。可她在离梦雅身上似乎并未察觉到又武功的样子呀。 “梦雅公主言重了,我与离太子虽为师兄弟,可与梦雅公主却非同门!当不得梦雅公主这声师兄。”君绰翊淡淡回道,凤眸看了一眼偏头看向自己的冷星萝,似是在为她解惑。 离梦雅没想到君绰翊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小脸下颚微微一白,抿唇不语。尽管是一身华美的绫罗绸缎,朱钗环绕,也抵不过冷星萝一袭素衣蓝裳,清艳尊华。 美女之美,只有放在一起比较,才能立分高下。离梦雅一身脂粉妆颜,如今不用别人评论,自然便觉得在冷星萝面前失了颜色。 心中升起微微妒意。尤其是从她和君绰璃进来,君绰翊眉眼间的柔和不见了,她就更是心中嫉妒。 像君绰翊这般的人,一直以为天下女人除了自己,再无人能配得,如今出来个冷星萝,她心里像是被扎了根刺似的不舒服。 但为免君绰翊对她心生厌恶,自然也不敢表示出来!小脸挂着娇柔端庄的笑,只是僵硬了几分。 君绰翊目光看向君绰翊问道:“皇兄也来吃面么?” “一直听闻这家阳春面味道别有特色,今日有幸沾讨了公主的光了。既然来了,自然要吃的。”君绰璃看了一眼店家已经端过来放在君绰翊和冷星萝面前冒着腾腾热气的面。点点头,看着君绰翊:“皇弟不介意皇兄和梦雅公主叨扰个座位吧?” “自然不介意,皇兄请坐!梦雅公主请坐!”君绰翊温和的笑着点点头。 冷星萝面色清淡,已经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其实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愿意见,之所以留下,不过就是想确定一下心中的某些疑惑罢了。 “店家,两碗阳春面!”君绰璃一撩裙摆坐在了君绰翊的对面。 离梦雅本来想坐在君绰翊对面的,这样可以将君绰翊看的更清晰一些。 不想君绰璃让也没让便先坐了,也只能上前了一步,坐在了冷星萝的对面。虽然不想面对冷星萝,可能坐在君绰翊身边,她也是心中欢喜的。 店家立即应声去做面了。 “翊......二皇子和星罗郡主也是要去游云河么?”琼华娇柔的声音顿时酥了小院内一众人的心。 齐齐都感觉筷子一抖,有被魅惑的,也有被恶心到的。只有君绰翊和离梦雅的筷子依然稳稳拿着,丝毫没受影响。 “嗯!”君绰翊淡淡点头。无意多说。 离梦雅刚想再开口,见君绰翊没有想说的意思,立即识趣的住了口。 这时候店家端了两碗面走了过来。还没放到君绰璃和没有公主面前,只觉眼前一道玉影和一道黑影一闪,手中的面已经不翼而飞。 竹璟玥和离慕寒飘身而落,一人手里拿了一碗面。君绰璃面色一沉,但没出手,凤目看着竹璟玥和离慕寒。 离梦雅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整个身子瞬间僵了。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只有心口处怦怦急促的心跳声,她自己都能清晰的听到,似乎要跳出体外。 太子皇兄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她自小便很怕太子皇兄。一看到他出现,顿时心中慌乱。 看到二人出现,冷星萝小脸瞬间清冷了下来。眸光瞥见离梦雅看着离慕寒的神色,微微一怔,随即蹙眉。原来离梦雅惧怕离慕寒! 君绰翊目光清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人,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微凝。 “唔,好香,果然就是这个味道,我已经有一年没来吃了!”竹璟玥一身玉衣翩跹,云纹水袖轻轻拂过,带起一丝沁凉的风。 青丝从脸颊拂过,瑰姿艳逸的容颜说不出的飘逸清华。手端着热腾腾的面,他凑近鼻息闻了一下,连连赞叹道。 “闻着似乎不错!”离慕寒一袭华衣墨锦,卸下了太子华冠,如今墨袍玉带,青丝素挽,倒是清雅出众。 褪去了往日的尊贵典雅,竟是也和竹璟玥一样先凑近鼻息闻手中热腾腾的面,点点头说道。 竹璟玥瞥了离慕寒一眼,对着愣住的店家道:“陈老,还不给爷拿把椅子来!” “竹......竹......竹公子?”那店家有些激动的看着竹璟玥:“您有一年没来了......” “是啊,你家的小丫头想我了吧?不过爷可不能娶她,我要娶的人......喏,就是她!”竹璟玥端着面,伸手一指冷星萝道:“你看到了没?一会儿你也把小丫头带来,让她看看爷要娶的女人,也好死了心。” 店家立即睁大眼睛看着冷星萝。冷星萝小脸瞬间沉了一分。凌厉的瞥了竹璟玥一眼。 离梦雅闻言,心中偷乐。竹璟玥要娶冷星萝,哈!这感情好,就没人碍她的眼了。她就等着看冷星萝怎么被竹湘婼给弄死吧! 君绰翊面色清淡,神色不变。君绰璃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暗沉。 “她是你娶的女人?”离慕寒冷笑说道。手腕一抖,将不远处一个刚刚空出的凳子拉到了冷星萝的身边,然后飘然坐下。 离慕寒坐好,竹璟玥身影一闪,也拉了一个凳子坐到了冷星萝的身边。 看了一眼桌子上没筷子,一把从冷星萝手里夺过筷子挑起面便吃了一大口,同时含糊的开口:“唔……陈老,你的手艺又进步了......” 冷星萝手中的筷子一松,看到竹璟玥居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也不避讳用她刚用过的筷子吃饭,立即心中恼怒,手腕一抬,就向着竹璟玥劈去,快若闪电。 竹璟玥身子一侧,躲过了冷星萝的掌风,声音可怜兮兮的道:“萝儿,我这还带着伤呢!” 冷星萝猛的住了手,死死的看着竹璟玥。 “萝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的......”竹璟玥眉眼瞬间笑颜如花,美滋滋的又挑起一口面还没下肚。 一阵阴寒的掌风就照着他肩头袭来,竹璟玥立即出手拦住离慕寒的手臂,不满的瞪着他:“离太子这是干什么?要筷子自己找去,这可是萝儿和我用过的。” 离慕寒瞥了竹璟玥一眼,不屑的冷笑一声道:“原来竹少谷主也知道这是星罗郡主用过的筷子吗?” 竹璟玥坐着不动,手腕一推,与离慕寒对上“爷当然知道这是萝儿用过的筷子,别人的爷都不屑一顾。离太子若要筷子,可以先借令皇妹的。”眸光瞥了离梦雅一眼,继续吃着手中的面。 离慕寒自然不会轻易饶过,又欺身上前,对着竹璟玥出招。竹璟玥立即接招,二人隔着桌子瞬间就在冷星萝眼前过了数招。 “都住手!”冷星萝看着二人,冰寒的声音带着透骨的寒冷:“谁再动一下试试!” 云锦和蓝澈立即住了手。 “萝儿,是他先动的手,你别生气,他再打我的话,我不动,让他打就是了......”云锦立即软声道。 “今日真是大开眼见,原来堂堂幻笛公子,幻灵谷少谷主竟是这般的人物。”离慕寒声音清寒的嘲讽道。 竹璟玥咽下口中的面,轻笑一声回道:“彼此彼此!” 确实,这天下闻名的惊鸿四绝,竹璟玥风流潇洒,离慕寒尊贵无双。何曾有人见过他们这般无赖的样子。 店家看着二人一番你争我夺不敢吱声,本来给君绰璃和离梦雅的面被这二人抢了,他转头看向君绰璃,不敢触到他阴沉的脸色,立即道:“小老儿再给您二位另端两碗来?” “嗯!”君紫璃沉着脸点点头。 离梦雅目光有些闪躲的避讳着离慕寒,看起来像是有些怯怯无声的样子。唇瓣紧紧咬着,袖中的手死死的攥住。 店家很快就端来两碗面,这时候竹璟玥和离慕寒的两碗面几乎同时见底,又见店家端了面过来,一人手腕同时一抖,就要夺过面,就跟商量好似的。 君绰璃终于出手拦住了离慕寒,离慕寒眼见竹璟玥就要得手,放弃与君绰璃相争,转而拦住了竹璟玥。电光火石间,两人又交上了手。 第194章 云河共游 离慕寒温润的声音淡淡开口:“竹少谷主,这碗面是梦雅的,你要吃再让店家做一碗就是!” 竹璟玥手中争夺不停回道:“君太子手中的那碗,不就是为梦雅公主夺的吗?” 言下之意就是他可没抢离梦雅的面,倒是离慕寒这个做皇兄的居然抢自己皇妹的面条,实在有欠风度。 离慕寒唇角微扬道:“依竹少谷主的意思,你手中这碗面本因是君太子的咯?倒不知君太子何时变得如此大度,居然容人数次夺其东西了。” 离慕寒的话说的轻巧,一句话便将君绰璃也给拉下了水。他就见不得有人在旁看戏,自从他们现身,君绰璃就一直坐壁上观。想看他的戏,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君绰璃闻言,顿时出声道:“竹少谷主,方才也一碗下肚了。在下至今任是腹中空空,竹少谷主如此行为怕是不妥。” 君绰璃话毕,将手中的面递到离梦雅面前后,也加入了那碗面条的争夺。 君绰翊嘴角一直含着淡淡笑意,眸底则是一片清凉,目光看向冷星萝一直再未动筷,轻声开口:“既然没了胃口,我们离开如何?” “好!”冷星萝的确没了胃口,立即起身站了起来,当先向着君绰翊的马车走去。 “诸位请慢用!在下先告辞了!”君绰翊也几乎和冷星萝同时站了起来,抬步向马车走去。 竹璟玥和离慕寒一见君绰翊和冷星萝走了,立即放弃了争夺齐齐追了上去。 离梦雅刚吃了两口面,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呼啦一下子人都没了,猛的转身,只见君绰翊和冷星萝已经上了车。 竹璟玥和离慕寒追了过去。顿时一急,君绰翊就这么和冷星萝走了?也立即站起了身。 君绰璃袖中的手紧紧攥了一下,看向离梦雅温声开口道:“我们慢些吃,他们看来也是去云河,天色还早,我们吃完再走也不迟。” 离梦雅一听便也不急了,立即收了眼中的神色。看向君绰璃,以为君绰璃没看出她的心思,立即放宽了心。 点点头,缓缓坐下身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但动作若是有人注意的话就会发现比刚才快的多了。 君绰璃自是注意到离梦雅的这些小动作,可依旧佯装不知情。眼角余光瞟向面馆外,正看到竹璟玥挤上了君绰翊的马车,琉璃的眸子染上一抹沉暗。 冷星萝和君绰翊刚坐上车,君绰翊吩咐一声,小厮立即一挥马鞭,骏马四蹄扬起跑了起来。 刚跑了几步,一道玉色身影一闪而入,竹璟玥已经钻进了马车笑颜如花的看着冷星萝。 “你跟来干什么?滚下去!”冷星萝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你们去哪里我也跟着去玩去,人多热闹嘛,萝儿,你不能赶我走哦,你赶我我也不会走的。”竹璟玥一进了车,就挤在了冷星萝身边,软绵绵的声音透过帘幕传了出去。 冷星萝蹙眉,冷冷的瞥了竹璟玥一眼:“你若是要去,后面有车,坐花影那辆车去!” “不要,那车里没有萝儿!萝儿在哪里,我在哪里!”竹璟玥立即道。 因为竹璟玥的忽然进入,君绰翊的马车被迫停了下来。这时车厢外传来离慕寒清润的声音道:“云河离这里还十多里地,长路漫漫,人多一些确实更好。翊师兄应该不介意多慕寒一人吧!” 离慕寒话落,竹璟玥挑眉看向君绰翊,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暗暗腹诽离慕寒这个假仙儿,拾人口惠。居然想捡现成的便宜。 对着车厢外离慕寒说道:“离太子真是有趣,这是有求于人,所以都唤上师兄了吗?若我所记不差,阁下这怕是第一次唤师兄吧!” 离慕寒在车外轻笑回道:“慕寒自是没有竹少谷主的厚颜,确知非请而入视为无礼。” 竹璟玥闻言面色不便回道:“可惜这车内拥挤,怕是没有离太子的座位了。” 就在离慕寒刚要说话之际,却听冷星萝忽然道:“你们够了没?你一言我一语的,烦不烦?”看向竹璟玥怒目道:“要么你下去,要么我下去。你选一个吧!” 离慕寒闻言浅笑不语,竹璟玥的脸色却是一黑。让萝儿下去,自己和君绰翊坐在这个马车里。那不是便宜了离慕寒哪个假仙儿。 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君绰翊,再想起之前所见的天之异象。看向君绰翊低低的说了一句:“便宜你了。”转身跳下马车,向着后面的那辆马车走去。 就在冷星萝说话之时,离慕寒便以上了花影的马车,花影见离慕寒上来,忙退出车厢坐到了车夫的旁边。 还没等花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竹璟玥一脸郁郁的向着这边走来。 竹璟玥身影一闪进了马车,脸色臭臭的看向离慕寒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倒是便宜了那个冰人。” 离慕寒扬唇一笑道:“竹少谷主,哪里话?慕寒怎的听不明白呢?” 离慕寒与君绰翊的私交较之竹璟玥要多上一些,所以对于有些事还是又着想法的。 他曾经或许也曾怀疑过,君绰翊心仪的是冷星萝的娘亲,他们三人的姑姑星萝。 可同为男人,他的感觉比冷星萝的要敏感的多,自是看出君绰翊对冷星萝是动心了的。 可是他也了解君绰翊的心思,知道他就算动心了,可却是不会说出来的。 相较而言,竹璟玥就棘手的多。眼看冷星萝就要被他的死缠烂打,厚颜无耻,攻破心防。无奈之下,他才与之较量上了这无赖的程度。 竹璟玥看着离慕寒一脸得意,心中愤愤。接下来,直到行至云河,两人在没言语。 马车停下,冷星萝下了马车,抬眼看去,入目处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河水,云河的两岸是一片片浓密的树林。 河岸边热闹无比,无数船只林立。其中有许多渔船,还有载人的客船,中间有一艘大的客船正要起锚。顺着云河,尽头处便可出海。 冷星萝环顾了一眼四周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偏头看向竹璟玥。 只见竹璟玥一双眸子直落在那处大船上,眉宇间紧紧的拧着,俊颜几乎都要拧在一起了。 冷星萝顿时发现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竹公子居然晕船?再看他的神色,嘴角扯出一抹好笑,人果然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冷星萝嘴角的笑,落入了竹璟玥的眼中,竹璟玥顿时可怜兮兮的看向她。 却见冷星萝收敛了笑意看向君绰翊问道点:“我们坐哪一艘?” “那个!”竹璟玥伸手一指岸边的一艘船。 冷星萝莲步向君绰翊所指的那艘船行去。君绰翊走在她的身旁与她并肩,离慕寒瞥了竹璟玥一眼后也走到了冷星萝身侧。花影紧随几人身后。竹璟玥见人都走了,一咬牙也向着船上掠去。 竹璟玥的身形如一抹轻盈的风,掠过不带一丝痕迹,转眼间与几人步行速度一致飘落了船舱。 只听君绰翊清润的声音吩咐:“开船!” “是!”船头的一个老头,立即应了一声。 他们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就等着主子来了开船了。立即一挥手,水手们动作利落的动了起来。 船刚离开岸边,竹璟玥的脸色便一阵清白交替。配上他如玉的衣裳,显得有些娇弱,如一名羸弱的病公子一般。 清凉的风吹来,顿时一阵神清气爽。除了竹璟玥之外,众人倒是惬意。君绰翊在船头摆设了一张方桌,众人围坐品茶。 “太平猴魁,不知郡主可否喜欢?”君绰翊雪白的衣袖轻轻一抚,看向冷星萝问道。 冷星萝自己动手斟了一杯,放在唇边品了一口:“喜欢到说不上,渴了什么都能喝的。” 话落,冷星萝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微一用力,杯中的滚热的茶水瞬间就温凉了,她一饮而尽,又自己动手斟了一杯,同样一饮而尽。 她一路过来都未曾喝水,的确是渴了。 君绰翊看着冷星萝牛饮的动作,似乎没有丝毫意外,浅浅一笑。 明明是粗俗的举止,可是在她做起来是如此的随意优雅。三杯茶水喝罢,冷星萝放下杯子。 “如此美景,这般好茶,可惜了竹少谷主......”离慕寒一边品着茶,话语云淡风轻。 竹璟玥本就清白交替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可怎奈人有弱点,而他的弱点就是不会水且晕船。 君绰翊依旧一派优雅的泡着茶,不参与两人的斗气。冷星萝冷眼看了二人一眼,转头看向两岸的风光。 忽然,离慕寒悠闲的说道:“素闻星罗郡主琴技超然,竹少谷主更是以笛闻名。可惜今日竹少谷主......”离慕寒看了面色难看的竹璟玥一眼后,看向冷星萝:“未知我等今日可否有幸听星罗郡主一曲呢?” 冷星萝扬眉,看向离慕寒淡淡回道:“没兴趣。” 离慕寒被冷星萝噎住,竹璟玥原本青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好笑,可笑容并未坚持太久,便又被腹中的翻滚,弄得面色一变。 君绰翊依旧垂首泡茶,伸手给冷星萝斟了一杯茶。冷星萝看向君绰翊微微点头道:“多谢,二皇子!” “郡主叫我绰翊就可。”君绰翊也不客套。 竹璟玥与离慕寒同时皱眉,君绰翊这是准备向冷星萝表明心迹了吗? 冷星萝倒也不矫情,在她看来君绰翊就是一个朋友,看向君绰翊微微点头道:“绰翊,也不必郡主、郡主的唤我,唤我星萝便可。” 冷星萝话一出口,君绰翊的脸色骤然一变。竹璟玥和离慕寒的脸色更是各有变化。 冷星萝不知君绰翊心中所想,满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想起了那个她素未蒙面的娘亲。 看向君绰翊浅笑抱歉道:“是我失言了,绰翊还是唤我郡主吧。” 君绰翊似如梦初醒般看向冷星萝道:“星萝没有失言,是绰翊失态了。如此这般称呼甚好。” 看着二人如此说来,竹璟玥顿时不干了,看向冷星萝一脸怨念的说道:“萝儿都没唤我璟玥,怎么可以唤他绰翊。” 离慕寒倒是沉得住气,并未如竹璟玥般向冷星萝撒娇。可一双墨玉的眸子却如深潭一般黝黑了起来。 冷星萝看了竹璟玥一眼,见他明明晕船的厉害,却还偏要忍住身体的不适来游船。心中微微划过了一丝不忍。 相见以来,似乎这个无赖一般的男子就一直在帮他。虽然不知道他是何目的,可总而言之,对她却也算是有心。 伸手由袖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竹璟玥,然后说道:“这是父王亲手调配的清心丸,对你应该有些用处。” 竹璟玥接过瓶子打开,清香味道扑鼻而来。闻到这股清香,竹璟玥觉得,原本晕船的症状似乎减轻了许多一般。看向冷星萝道:“就知道萝儿对我是最好的。” 却也不想想,冷星萝若是真的对他最好,早在发现他会晕船之时就应该把这药给他。 离慕寒看着冷星萝对竹璟玥的态度似乎也开始出现变化,心中顿时出现了一股郁气。 船依旧再划动着,竹璟玥吃了药,很快便恢复了原有的气色。几人坐在船头继续品着茶,在这期间,竹璟玥时不时的与离慕寒来上一段唇枪舌战。冷星萝与君绰翊倒是成了观众。 如此和谐的画面,如此和谐的时刻。在很多年以后,几人依旧记得,那一年的那一天,他们曾经如此相聚。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因为平安节祈福需耗时一月,除去第一日的宫宴之外,之后的一月中,但凡东靖国内每日夜间都会又着祈福灯会。 此时云河两岸入眼已皆是各色花灯。河面上还不时的飘来一盏盏祈愿的荷花灯,将整个云河点缀的五彩斑斓如梦似幻。 灯火飘渺间,不远处隐约传来歌声与优美的琵琶曲,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前方河岸上有一处百花搭配的高台。 一名女子抱着琵琶坐在高台上,那女子面貌柔美,一身红衣,百花中看起来柔软如水,又热情如火。 冷星萝头一次看到这么矛盾结合的女子,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身边的三人却顿时神色各异了起来。 君绰翊眼眸低垂,若有所思。离慕寒则是面色暗沉,双眸微眯。竹璟玥嘴角微扬,目光似有意无意的瞟向离慕寒。 第192章 墨玉牡丹贵难求 “悠悠我心,慕君十载春秋。凄凄而盼,寒夜孤等回首。新颜如玉,虽是华盖九州。妾若蒲柳,恋君却是久久......” 歌声哀怨传来,冷星萝似是也听出了什么,再看向身旁三人各异的表情,恍然大悟。 歌声中明白的嵌入了离慕寒的名字,这唱曲的女子心念的郎君,不是离慕寒又是何人? 至于这新颜如玉华盖九州,说的难道是自己吗?回想昨夜宫宴,冷凌策让自己选择之事。 冷星萝不禁有些好笑,她这是莫名其妙的就把世间女子都给得罪了吗?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仔细想想她似乎什么也没做呀! 先来一个离梦雅,再来一个竹湘婼,现在又来了一个高楼吟唱的女子。真不知不就的将来还会又怎样的惊喜在等着她。 其实,她不仅什么也没做,反而还对眼前这几个世间女子皆魂牵梦绕的男子,没什么好脸色。可他们...... “国色天香梦魂断,墨玉牡丹贵难求,痴情空付似流水,惟愿来生不识君。” 女子一曲唱完,竟是怀抱琵琶,由高楼之上一跃而下。周遭众人皆是一片惊呼。 平安节期间,此女居然跑到东靖的京都来以死明志。要知道,此事一出必将震动三国。 而身为事主的女子若是死了,那么这被曲中映射的离慕寒与冷星萝首当其冲,便会遭到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 尽管冷星萝认为,离慕寒有着足够的能力去摆平此事。况且那女子不过是映射,并未名言。 但她依旧隐隐的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冷星萝并不认为,此事针对的仅仅是离慕寒,自己只是被牵连? 那么是谁在背后主导了这一切? 冷星萝看向了船上除她与离慕寒外的两人,今日之行是出自君绰翊的邀约。那么也就是说君绰翊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原因很简单,只要离慕寒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睿智如他,又怎会真的让那女子就这么死了呢? 同理而言,竹璟玥与他们在一起。虽然他一直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可是冷星萝却认为此事与他也是无关的。 再想到君绰璃,他似乎也是知道他们今日要来云河游船的,那也就是说,他的嫌疑也是没有的。 至于自己的父王,冷星萝并不认为冷崇钧会用如此手段来对付离慕寒,因为就算离慕寒会因此事受到牵连。可同样的自己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况且,这是东靖举办的平安节,在此期间发生这样的事,对东靖也是会有着影响的。也正因为如此,冷凌策的嫌疑也同时被排出了。 那么弄出此事之人,到底会是谁呢?如此作为,他想要达到的又是一个这样的目的呢? 就在冷星萝沉思的时候,那名女子已被简风救了起来。女子一身红衣薄裙,皓腕若雪,因为落水的缘故,衣裙黏在了肌肤上,将女子妙曼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 湿透了的头发半遮着女子的脸,冷星萝虽看不太清她的容貌,却也知道,这名女子的相貌应该不错。 离慕寒眼神冰寒的看向,浑身湿漉漉躺在甲板上的女子。声音中没有半丝温度的说道:“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一旁的竹璟玥似是没看出离慕寒此刻情绪不佳一般,调侃的说道:“离太子真是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呀!人家都为你殉情了,你怎么还这般对待人家。如此凉薄之人,萝儿你可看清楚了?” 竹璟玥嘴上虽这般说着,可心里却如明镜一般,他又怎会看不出今日这事,是有人背后操控的。他如此说来,不过就是为了气离慕寒罢了。 离慕寒似是没听到竹璟玥的嘲讽一般,依旧冷冷的看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娇弱的瘫坐在甲板上,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垂首低泣着回道:“殿......殿下,奴......奴并未......并未受人指使。” 离慕寒周身的寒气更甚了,看着女子再次冷冷说道:“本太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此刻不说,便也没有机会再说了。” 红衣女子一个激灵,忙爬向离慕寒道:“殿下......殿下真若如此不念旧情,奴活在这世上也无意义了。就请殿下让奴死了吧。” 红衣女子说完,猛地起身向着船边跑去,状若无意的撞了冷星萝一下。 冷星萝立在船边的身子一个不稳,竟是被女子一撞,也跟着女子一同落入了河中。 船上众人皆未想到女子会有如此一招,当反应过来之时,冷星萝已与女子一同落水。 冷星萝习得水性,且水性不错。事发虽是突然,但也还不至溺水。可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若湿漉漉的上岸,那名声可就毁了。 一名未嫁女子,若出了这样的事,那么若不能嫁与看过她此刻模样的男子,她怕就只有一条白绫自缢,或是青灯古佛的下场了。 冷星萝虽不在意这些,可却不代表世人不在意。看来这事儿的目标似乎不是针对离慕寒,而是冲着她来的。 冷星萝似乎突然猜到了是谁搞出了这般事端,恨她如斯的也就离梦雅和竹湘婼两人了。 离梦雅身为离慕寒的皇妹,此事对离慕寒也是有着影响的,所以她的嫌疑稍弱。 但也不代表完全没有,毕竟离慕寒与她并非一母同胞。更何况身在皇家,就算是一母同胞,相互残害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至于竹湘婼,无论是离慕寒或是自己,对她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牵挂的。更或者,她倒是希望离慕寒与自己同时受累。 船上,竹璟玥眉头紧锁,却是无力相救。只得让影翼、影魂同时下水救援。 离慕寒与君绰翊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纵跃齐齐下了水。可此处河水较之方才要湍急的多,看来那么红衣女子是算好了时间发难的。转眼的功夫,冷星萝已是没了影踪。 就在众人焦急寻找冷星萝的时候,冷星萝却是盯上了那名将自己撞下河的女子身影。 眼见红衣女子身形矫健,看来是准备充足。居然想到趁着混乱脱身离开,到时外界传言自然变成她以香消玉殒云河中。 可冷星萝却不想此事就此揭过,无论这设计之人是谁,她都不会让对方称心如意。 悄悄跟在红衣女子身后,见她在一处隐秘之地上了岸四处打量一番后进入了一个树林。 冷星萝也悄悄跟着上岸,感觉到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微微蹙眉,运转内力将衣服烘干。随即也进入了树林。 树林内,枝叶繁茂,月光很难照入。一声声夜枭低鸣,显得有些阴森。 仅是一刻的功夫,当冷星萝进入树林之时,已是不见红衣女子的身影。 冷星萝有些郁结的向树林内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发现眼前是绵延百里里的山峦。 山野草丛和灌木早已经浓密,再加上树木遮挡,如今她竟是无法探出方向。 冷星萝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准确的说,是进入了别人的阵法之中。 只不过布阵之人手法身高,以自然真实景物布阵,任何异象也看不出来。 心头有些发沉,她似乎是遇上了太虚幻阵了!据说太虚幻阵是失传的奇阵,以自然景物为基准布阵,似真似幻,有真有假。 据传说几百年前有一人用这个阵困住了九十万大军!活活将九十万人马生生困死在阵中!后来那人隐世,太虚幻阵失传! 冷星萝蹙眉,开始仔细观察太虚幻阵。太虚幻阵之所以可怕,就在于它用自然景物布阵,难辨真假。也许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是阵眼,发现不了,就等着困死阵中。 四下荒芜都是杂草,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虽不知她在阵中被困多久了,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应该是被困了有三日以上的时间了。 三日水米未进,这饥饿到是能勉强支撑一下,可是这水,冷星萝知道,她若是再不喝水,很有可能就会被渴死在这幻阵之中。 走回树林,摸了摸身旁的大树,确定了这棵树是真实存在的。伸手劈了一截枝木,开始在大树旁挖坑。 不知挖了多久,冷星萝只觉得若再挖不到水源,自己只怕就真的要渴死在这里了。 就在冷星萝越来越觉得机会渺茫之时,就见那个大坑里已经出来水,水色清澈如泉,伸手掬起一捧水喝下。冷星萝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喝过最为甘甜的水了。 就在她身心一舒时,她发现不远处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看哪身影是那日将她撞入云河中的那个女子。 她怎么也在这里?难道她也被困阵中,这么说来,这个太虚幻阵,不是有人故意设下想要困死自己的。 自己不过是比较背,因为跟踪人,恰好误闯了这一阵法。那么这个阵,该不会就是数百年前困死十万兵马的哪个阵吧! 冷星萝一边想着,一边向着那名女子的方向走去。可就在她快要走近之时,那名女子的身边竟是出现了一抹看不太清的身影,随即女子被那抹身影带着消失在眼前。 冷星萝顿时一愣站在了原地,那是谁?是指使那名女子做事之人吗?方才那抹身影速度太快,冷星萝还没有看清,他便消失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抹身影武功奇高,至少比自己要高出许多。也就是说,那并不是不懂武功的离梦雅,或者武功被废的竹湘婼。 那么是谁呢?她是何时又得罪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吗?还是那只是,离梦雅或者竹湘婼找来对付自己的人呢? 忽然,一道墨色的身影出现,冷星萝只觉眼前一花,便被带到了一处古木之上。 紧接着,她只感觉到一个宽厚的怀抱,那人抱着她的身子急速下沉。不多时,她感觉到身体不再下沉,似乎是落在了一棵树荫浓密的大树上。 冷星萝猛的回头去看身旁的人,唇瓣擦着那人的下颚而过,虽然只是细微的接触,但还是让她身子一僵,这才发现二人距离的姿势实在太近。 抬眸一看,抱住自己的居然是离慕寒,此时的离慕寒依然保持着手臂揽着冷星萝腰的姿势。 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根树干上,中间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亲密无间。男子清雅的气息倾洒在她的周围,周身浓浓一层暖意笼罩。 天边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缝隙依稀洒下斑驳的光点,将质地很好的墨色锦袍镀上了一层斑斓的色彩。 尤其是他如玉的容颜,投在树荫的暗隐下,更显得白如雪,美如玉。尽管隐匿在山野魁树间,也难掩一身雍容尊贵的气质。 冷星萝看着身边的男子,心神微晃了一下,神色有一瞬间的怔忡。 离慕寒此时也收回视线,刚要开口,不妨冷星萝转头。唇瓣带着一丝沁凉拂过他的下颚,离慕寒身子几乎同时一僵。 如此亲密接触,心神微微一荡。离慕寒脸颊被冷星萝擦过之处奇异的染上一抹熏红。 映衬着容颜更如朝霞映雪,三分白,七分暖,墨玉的眸子看着冷星萝,里面闪过一丝潋滟清华。 冷星萝清晰的觉得自己的心头砰的跳了?一下,随即,心口处猛的涌上了一层寒意。移开视线,清淡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离慕寒凤目清幽的看了一眼冷星萝清淡的小脸,心底划过一丝叹息。冷崇钧到底是如何教养她的?居然将她培养的如此冷情? 如玉的俊颜熏红退去,温润开口:“那日你落水,我们虽都第一时间下水营救,可却依旧没有寻到你的身影。” 冷星萝微微蹙眉后,淡淡开口道:“我是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那日之事,她是看到的,自不用离慕寒再说。她之所以有此疑问,不过是觉得离慕寒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 离慕寒看出冷星萝对自己的怀疑,轻轻一笑后说道:“你在怀疑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冷星萝眯着眸子看向离慕寒说道:“是有如何?难道我不该怀疑你吗?” 离慕寒笑意不退,看向冷星萝道:“被你怀疑,我不知是该感到荣幸,还是失望。自你失踪之后,我四处寻访,今日恰好发现一人行踪可疑,便跟到了此处。” 冷星萝似信非信的看向离慕寒,一双清凉的眸子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 第193章 畅意的一日 许久,冷星萝淡淡问道:“那人呢?” 离慕寒倒也不气,看向冷星萝回道:“为了救你,跟丢了。” 对于离慕寒如此回答,冷星萝居然是信了。不为其它,就只因那太虚幻阵确实可怕,而那人居然可以破了太虚幻阵,然后身影奇快的带着人消失。就知道那人实在不简单。 而离慕寒虽然也破了太虚幻阵,亦是身影奇快的将自己带出。可既要救人,还要保证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跟踪到一个隐世高人,那确实不太可能。 看出冷星萝相信了自己的话,离慕寒浅笑道:“被困多日,你应该未有进食吧,要不带你去一个地方,先吃些东西可好?” 离慕寒看着冷星萝,温润如风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带着一丝清雅好闻的气息:“今日之后的风雨侵袭怕是会接踵而来,要想再有清净怕是不能了。如何?” 冷星萝心思微动,淡淡头:“也好!” 离慕寒莞尔一笑,手臂轻轻一揽,抱着冷星萝飞身而起。墨玉的衣袖覆在冷星萝的面上,为她挡去衣袂卷起的疾风,冷星萝伸手抚开,对上离慕寒看过来的视线温声道:“这样很好!” 离慕寒点点头,轻功几乎不踏地,一路飘飞。 “你的轻功是最好的么?”冷星萝想着她几乎连底下的物事儿还抖看不清,他便一飞而过了。这样的轻功,天下间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自己武功虽然不弱,可轻功却是远远不及他的。 “算是吧!只是不是第一,竹璟玥和翊师兄的轻功也是很好。”离慕寒一怔,缓缓开口。 一提那二人,冷星萝眉头蹙起,状若无意的问道:“若我将星罗棋布练至最后一层,可否与你们一较?” “大抵不相上下。”离慕寒看向冷星萝,笑了一下开口。 “那就好!”冷星萝点点头,心头的烦闷挥去,若是将星罗棋布练至最后和他们大抵不相上下的话,那么她便能为花痕报仇了,她要的可不仅仅是竹湘婼的命,还有...... 让人一直保护的滋味实在不是太好,自己有几斤几两,冷星萝的心中非常的清楚。 这段时间来,她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完全是因为这些人在让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她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强。 冷星萝不再言语,离慕寒也不再言语,只是一双凤目温软的看着她的侧脸。 怀中的女子就犹如一块质朴的美玉,无论经过多少千古沧桑尘世的打磨,她骨子里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那是高贵和傲骨,不会因为时事或者任何比自己强大或者潜在的危险而露出丝毫卑微。 行进了大概一盏茶十分,离慕寒带着冷星萝来到了一处山谷。四周群山环绕,中间是一处碧湖,没有树木遮掩,如今已经入秋,这里却是暖如春天,依然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冷星萝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或者说她喜欢一切清静的地方。 “这里很是清幽。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离慕寒飘身而落,松开揽着冷星萝的腰,转眸笑问道。 “嗯!”冷星萝轻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点点头。 离慕寒微微一笑,看向冷星萝轻声说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离慕寒说完,转头飞身离去,不多时,便抓了一只山猫回来。也没看冷星萝一脸诧异的表情,低头开始处理起了山猫。 小半个时辰后,烤的金黄油亮的山猫肉,被离慕寒用匕首切成小块,用荷叶包着递到了冷星萝面前。 冷星萝垂眸看了离慕寒递过来的山猫肉一眼,接过吃了一小块。感觉他的手艺,居然比皇宫里的御厨还要好上几分。 抬首看向离慕寒说道:“手艺不错,若你那日不做这西骊太子了,倒是可以去开个酒楼。生意一定很好。” 没想到一向清冷的冷星萝居然也会那自己打趣,离慕寒微微一愣,展颜看向冷星萝道:“我的手艺,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尝到的。” 冷星萝唇角扬起一抹软笑:“那我岂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 离慕寒看着冷星萝嘴角的软笑,觉得因了这一笑她褪去了清冷,整个人都柔暖了起来,凤目眸底闪过一丝意味。 “应该说,能为星罗郡主效劳。是慕寒的荣幸才是。若你愿意,可到我西骊常驻。慕寒愿日日为你烹煮膳食。” “西骊吗......”冷星萝淡淡扬眉,抬步向湖水走去:“总会去看看的。” “你若去,我恭迎千里!”闻言,离慕寒心头顿时融入了一片暖意,笑看着冷星萝的背影道。 冷星萝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笑着转头看着离慕寒,眉梢扬起,少有的一丝笑意流转:“不敢劳烦太子殿下大驾!” 话落,抬步继续向前走去,脚步轻盈,衣袂卷起,如一片雪莲在脚下层层绽开,金色的阳光踱在她的身上,纤腰柔软,如从云中走来,又从云中走去的仙子。 “慕寒乐意之至,如何能是劳烦,心喜至极,别说千里,万里也相迎。”离慕寒眉眼间瞬间呈现出柔和的笑意。 觉得眼前的女子从到了这里就似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都软了起来,怕是认识她的人若是此时看到,都不会相信这是那个淡漠冷清的她。 这一刻,他似乎走进了她的心,原来,她求的并不多,一片清静的地方,一碟合口的吃食,一个知心的伴侣,只是这样简单的...... 离慕寒看着冷星萝轻盈的背影,忽然心底染上一抹沉暗,笑着的薄唇微微紧抿了一分。 这样对于别的女子来说简单,但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难。不只是她,还有他...... “若是让太子殿下万里相迎的话,天下女人怕是都会愤起将我诛杀了!”冷星萝不以为意笑着摇头。 几步走到了湖边,伸手掬了一捧水,只觉得湖水不是那种清凉,也是带着丝丝柔暖,顿时心思一动,对着身后走来的离慕寒道:“你轻功如此好,不知道水里的功夫如何?” 离慕寒没想到冷星萝会有此一问,脚步顿了一瞬,笑着道:“你想下水比试?” “不比试也是要下水的。”冷星萝话音未落,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离慕寒一怔,看着那人儿如一条轻盈的鱼儿,转眼间就游出了老远。姿势优美,水中的身形更显纤腰曼妙。 一眼所见,便知道水里的功夫极好,看来那日倒是他们多此一举了。心思一动,身形一闪,也下了水,温润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好,今日就比比!” “就以两边对岸为点,来回十圈,敢不敢?”冷星萝说出了一句话,向着对岸游去。 十圈?冷星萝愕然。凤目打量了一下两边对岸,一圈便是五里,十圈便是五十里还有余,看向冷星萝纤细的身子,她受得了么? “怎么?你看不起我?”冷星萝停住身形,从水里钻出来,小脸微微仰着,高傲的看着离慕寒。 离慕寒被冷星萝仰着小脸一看,尤其是那一双自信的眸子,忽然就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立即摇头笑了一下:“不敢!只是觉得你就吃了一点点山猫肉,怕是体力不够!” 冷星萝给了离慕寒一个谅你也不敢小瞧我的神情,微微挑眉:“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话落,身子重新的扎进了水里,向着对岸游去:“你若怕了,可以看着我!” 离慕寒微微挑眉,他会怕么?他可不是不会水,还晕船的竹璟玥。思及此,心中划过一丝快意。身子也钻进了水里,温润的声音扬起:“好!” 顿时两个人如两条灵活畅意的鱼,姿势优美的令湖里的鱼都纷纷羡煞,动作奇快,所过的水面上激起两道浅浅的涟漪,那浅浅的涟漪荡了开去,便觉得分外的和谐唯美。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也偏向响午。离慕寒一直和冷星萝并排游着,再快不了一分。心中赞叹,那样柔弱的身子里,该是藏着怎样的博强的灵魂。 这样的灵魂,让众生万物在她的面前都失去颜色,一直高高在上,认为世间一切尽在己手的自己也忽然觉得概不能及。 六圈,七圈,八圈,九圈..... 直至第十圈...... 天色已经偏近了响午歪,冷星萝几乎和离慕寒同时到达原点。上了岸,冷星萝一下子将自己摔到草地上,疲惫至极却是全身舒爽,看着天空大叹:“真是快意!” 离慕寒也将自己仍在了草地上,并排躺在冷星萝的身边,同样看着天空,唇瓣微微喘息,只觉得今日的天空甚蓝,蓝的接近透明,就如身边人一直一袭如水的蓝衣一般。笑道:“的确是快意!” 话落,二人都不再言语,轻轻喘息,享受这山间百花清香的宁静气息。 许久,离慕寒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的人儿,只见那人儿看着天空出神,眉眼间染上浓郁的忧伤的气息。 这气息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甚至连带距离她身边不远的他,也感受到了她哀伤入骨的气息。 尤其是那双眸子,一点点的凝聚上一望无尽的黑暗。看着这样的凤红鸾,离慕寒不由自主的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手刚被握住,冷星萝手腕一转,几乎是反射性的出手袭上离慕寒的脖颈。带着浓浓的阴森凛冽的杀气。 离慕寒面色不变,手臂一勾,将冷星萝清凉的身子带入怀中,不理会脖颈上紧紧攥着的手,温软如春风的声音轻声开口:“有些事情,不用想的太多!” 清雅的带着一丝水草的气息飘散在耳边,冷星萝只觉得身子一暖,清凉冰寒的气息瞬间褪去了几分,一双漆黑的眸子望尽了一双温润的眼。 那双眼极是好看,如墨玉,带着丝丝的暖,淡淡的润,微微凉,还有浓浓的清幽深邃。里面墨玉的同仁清澈无垠,倒影着她苍白的小脸,冰冷寒凉的眸子,还有眸子一览无余的杀气。 微微一怔,冷星萝神智猛的惊醒,低头看着离慕寒,当看到她放到他脖颈上的手,整个身子猛的僵住。 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的神色,缓缓放开手,身子离开,淡淡开口:“对不起,我失态了!” 离慕寒看着冷星萝,这一刻忽然心中涌上一抹疼痛,直袭击他的心脉处。 冷星萝刚要撤离,他猛的一收手臂,将她按回了他的怀里,温润的声音带着一抹暗哑:“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也不要说对不起!” 冷星萝再次一怔,抬眼看着离慕寒。 离慕寒已经闭上了眼睛,白玉的容颜带着一丝冷星萝看不透的神色,顿了顿,继续开口:“如果你觉得我这里还算温暖的话,借给你靠一下。” 冷星萝僵硬的支着身子看着离慕寒,半响,身子忽然软了下来,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前。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离慕寒的身上。 离慕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冷星萝也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压在身下的胸膛温暖宽厚,让她冰寒的心暖了几分,身上的戾气一点点的褪去。 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的趴在离慕寒的身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和身下人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渐渐融合在一处,渐渐成了一个人的心跳声。时间随着心跳声慢慢流逝。 许久,离慕寒忽然轻声开口:“去西骊吗?”低润暗哑,闭着眼睛不睁开,手臂依然紧紧揽着冷星萝的腰。问的平静轻浅,就如问你吃饭了么一样的语气。 冷星萝心思一动,淡淡开口:“西骊有我的生存之处么?” “有!”离慕寒点头。 “哪里?”冷星萝依然趴在离慕寒的心口。 “我的太子府,或者是任何一处你喜欢的地方,都会变成你的生存之处。”离慕寒轻轻开口,如珠玉落地。 冷星萝猛的抬眼,看着离慕寒。似乎要看尽他的心里,微微扬眉:“你是真想娶我?” “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开口。离慕寒闭着眼睛睁开,也看着冷星萝。墨玉的眸子波光涌动。 冷星萝眉梢微凝,看着离慕寒,半响,嘴角扯动,淡淡一笑:“那你太子府的三千佳丽呢?我可是没有什么容人之量的!” 第194章 情若含笑饮鸩酒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我知道的!不过她们可以给你玩,如何?”离慕寒笑着问道。 “玩死也不怕么?”冷星萝看着离慕寒玉颜上的笑,声音吐出唇瓣一阵风就飘散了的漫不经心。 “不怕!”离慕寒点头。 “现在不怕,以后呢?若有朝一日我威胁了你的江山社稷,你也不怕?”冷星萝眉梢挑起,斜睨着离慕寒:“到时候又将如何?倾你西骊举国兵力将我诛杀?” “永远不会!如果你想要的话,江山也给你玩如何?”离慕寒眼含笑意的看着冷星萝,眸底涌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 “呵......”冷星萝看着离慕寒轻笑,懒懒的从他身上下来,坐起身:“好啊!等我将东靖的水搅的没滋味了,便去西骊!” 离慕寒眸光一瞬间潋滟光华,看着冷星萝:“当真?” “嗯!”淡淡吐口,依然漫不经心。 离慕寒嘴角微勾,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冷星萝的身体上,薄薄的衣衫紧紧贴着她的身子,更显身躯玲珑有致,凹凸曼妙。 如玉的俊颜微微染上一抹潮红,轻声开口:“我帮你运功将衣服烘干如何?否则引起伤寒便不好了!” 闻言,冷星萝低头看自己的身子,微微蹙眉,许是因为今日太过畅意,她居然没有如往日一般感觉到衣服黏黏的会不舒服。抬眼见离慕寒玉颜微微熏红,心头涌上一抹懊恼:“闭上眼睛!” “好!”离慕寒笑着点点头,果真闭上了眼睛。 虽然见离慕寒闭上了眼睛,但是冷星萝依然觉得似乎都被看了一般,心头懊恼依然在。 尤其是当离慕寒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便感觉像是放了一块烙铁,后背烧起来的一般的不舒服。 眉峰凝起,将心头那丝不舒服极力的排斥去,便觉得背后的手温润绵柔,注入的气息也是温润绵柔的。不出片刻,她清寒的身子便暖了起来,水汽一寸寸被蒸干。 冷星萝整个人沐浴在这浓浓的暖意里,一双眸子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湖水。 想起往后的风云变幻,脸上微微红晕瞬间如潮水退了去。周身也渐渐清冷了起来。 离慕寒明显感觉到冷星萝一瞬间的变化,闭着眼睛睁开,看到她清寒的背影,心底再次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缓缓收了手,开始给自己运功。片刻后,离慕寒收了手,也看着面前的湖水。 两个人谁也不开口,都静静的看着。清风微微吹过,湖水偶尔荡起一层层波纹,也激荡不起他们的心海。除了彼此清浅的呼吸声,整个山谷清幽寂静,再不闻其它声音。 许久,冷星萝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微微日头偏西,转头对着离慕寒开口:“回去吧!今日一日......我很喜欢!” 离慕寒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淡淡吐口:“这是有史以来过的最快的一日。” 冷星萝不置可否。离慕寒起身,墨玉的衣袖拂过冷星萝的脸颊,揽起她的纤腰飞身而起,没有半丝拖泥带水,转眼间二人便出了山谷。 大概两柱香的功夫离慕寒便带着冷星萝回到了八王府门口。离慕寒飘身而落,立即温润有礼的松开揽着冷星萝的手。 八王府大门口,花影早已经等的急了,郡主都失踪快四天了。如今一见离太子将郡主安然无恙的送了回来,顿时送了一口气,迎了上来,微微欠身:“郡主,离太子!” “嗯!”冷星萝点点头。 “主子,您总算回来了!”小鱼儿知道这几日主子都会来八王府看看郡主是否安全回来。所以赶了车来八王府等。 如今一见离慕寒安然无恙回来,也松了一口气。偷眼看了一眼冷星萝,觉得定是主子将星罗郡主救回的。 如此一来,他们应该是会有进展的!可是他怎么看不出来主子和星罗郡主亲密的样子呢? “走吧!”离慕寒看了冷星萝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小鱼儿没想到主子送星罗郡主回来一句话都不说就上了车,难道真的一点进展也没有吗? 这星罗郡主也太冷清了点儿吧!主子为了她,可是好几个日夜不曾休息了!小脸顿时垮了下来,连忙一勒马缰,马车向着行宫而去。 冷星萝转身回了八王府。刚到门口,眼前一道玉影一闪,手臂瞬间一痛,整个身子被拽进一个阴冷煞气的怀抱。 竹璟玥一双眸子盛满浓浓的怒火,双臂如钳子一般死死抱住冷星萝,力气大的吓人。整个人似乎变成了玉雪山的冰雪,都带着森凉入骨的寒意。 冷星萝刚要出手,闻到熟悉的气息,抬眼看着竹璟玥,当对上他煞气阴寒的眸子,微微蹙眉。 “你上哪里去了?他是由何处将你带回来的?这一日你都是和他在一起的对不对?”竹璟玥死死的看着冷星萝,声音大的吓人,似乎极力的掩饰心中的愤怒。 为何会说这一日,那是因为他在焦急寻找冷星萝的同时,还关注着离慕寒与君绰翊的动静。 知道离慕寒直到昨天还在寻找冷星萝,所以他断定离慕寒是在今日才将冷星萝寻到的。 冷星萝脸色清淡瞥了竹璟玥一眼,淡淡开口:“松手!” “不松!”竹璟玥手臂不但不松相反一紧,死死的搂住冷星萝的身子:“他带你去了哪里?你们......你们有没有......” 竹璟玥紧紧抿着唇瓣,身子微微震颤,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整整一日,他怕听到另他控制不住毁了一切的消息。 “有什么?你希望我和他有什么?”冷星萝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薄薄的衣料相隔下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肌肤冰寒的温度,她向外挣脱,但被竹璟玥抱的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开。顿时怒道:“松手!” “没有?他能没有......你们独独出去了一日......”竹璟玥看着冷星萝寒怒的小脸,想忍住心中的怒和怨,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你的身上还有他的味道......” 话音未落,冷星萝‘啪’的一巴掌煽到了竹璟玥的脸上,冰寒的眸子喷火的怒道:“龌龊!” 一声脆响,将竹璟玥顿时打的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冷星萝。 冷星萝猛的一把推开竹璟玥,尤不解气的狠狠踹上去一脚,一双眸子森冷冰寒的看着他:“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说完沉着脸转身,抬步向着星罗苑走去。周身煞气冷寒。 竹璟玥闷哼一声,踹的顿时一个不稳栽到了地上,愣愣的看着冷星萝离开的背影。 八王府大门口一干人都吓傻了。大气也不敢出,花影刚刚看到竹璟玥煞神一般的样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生怕竹璟玥对冷星萝做出什么事儿,王爷为了找寻郡主的踪迹,此刻不在王府。若竹公子真对郡主怎么样,她要如何是好? 可没想到的是,自家郡主打了竹公子一巴掌,还踹了一脚,他倒是没反应了。 顿时有些不明所以,见郡主的身影走远,连忙抬步跟上。心想郡主本来好好的被离太子送回来,一遇到竹公子就又给气到了。但她也不敢将竹公子如何,只能连忙去看郡主。 王府大总管就更是傻了,没想到竹公子对郡主的感情如此深了。刚才那一幕明显就是男人吃错恼怒的神色,可是他还极力的忍着不爆发出来,如今被郡主打了一巴掌踹了一脚...... 王府大总管也是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见竹璟玥还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冷星萝背影,犹豫了一下上前:“竹......竹公子,你没事儿吧?” 竹璟玥摇摇头,从地上站了起来,被冷星萝踹到的地方还有些疼,顿时蹙眉揉揉,见冷星萝走远,连忙身影一闪,追了过去。 “竹......竹公子,郡主正在气头上,你还是......”王府大总管见竹璟玥居然还要去星罗苑,立即开口阻止,刚说了一半,眼前已经没了竹璟玥的身影,顿时住了嘴。 王府大总管担忧的看向星罗苑的方向,他倒是不担心竹公子将郡主怎样,他担心的是郡主那个脾气,如今被竹公子的话给气到了,会将竹公子怎么样。 摇摇头,叹息一声,不过这事儿他也管不了呀!还是快去将王爷找回来的好。对着聚在门口的众人摆摆手,吩咐人快去将郡主回来了的事情禀告给王爷。 冷星萝阴沉着脸刚拐过回廊一角,身边玉影一闪,她的身子已经被竹璟玥抱住。 手腕猛的出手,冷星萝袭向竹璟玥的命门,竹璟玥一躲不躲,紧紧的抱着冷星萝的身子,将他的头垫在冷星萝的肩上,闷闷的声音低低的开口:“离慕寒有不良居心,萝儿,你知道我好怕......” 冷星萝猛的住了手,看着竹璟玥。 “萝儿,我可以等,可以等着你爱上我,但是我不可以忍受还没等到你之前,你就将心给了别人......我怕......”竹璟玥声音浓浓,压抑着无限痛苦:“你不能体会这几日......我......我生不如死......” 冷星萝蹙眉看着竹璟玥,被他抱住的身子僵硬。 竹璟玥身子轻颤,抱着冷星萝的身子收紧没有一丝一毫空隙,鼻息间闻到她熟悉的气息,那是两种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他的心被揪扯的生疼,几乎不是自己的了。 “萝儿,我知道我不好,我不该招惹你,也没有资本让你喜欢我,我连游水都不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落水。” “但是我如今控制不住,我怕,我不敢等......我几乎不敢离开你,生怕一眨眼你便不见了......我真的好怕的......” 话落,闭上了眼睛,头贴在冷星萝的肩头,身子紧紧的楼着冷星萝的身子,让两个人相挨在一起没有一丝空隙,竹璟玥周身浓浓伤痛阴暗的气息将冷星萝包裹。 冷星萝唇瓣紧紧抿着,不语。 竹璟玥也不再言语,紧紧的抱着冷星萝身子的手轻颤,许久,沙哑痛苦的道:“萝儿,要不你现在便杀了我吧,我情愿现在死在你的手里,也好过等着有一日看你爱上别人,而我无能无力......” 吐口一句话,竹璟玥周身瞬间被浓浓的死气包裹。玉衣清华瞬间被黯淡了下来,方圆十丈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浓浓的气死。 花影在不远处,都也感受了这种沉暗的死气,都悄悄站立,不敢上前打扰。四周一片死寂! 许久,冷星萝伸手推开竹璟玥,平静的声音如一潭死水一般,没有半丝波动的开口:“情若含笑饮鸩酒,恨如命里带砒霜!所以我不会爱,也不会恨。” 冷星萝话落,转身,一言不发的向着星罗苑走去。 竹璟玥闭着眼睛猛的睁开,看着冷星萝身影离开。好一句情若含笑饮鸩酒,天下多少痴情人,最放不下的不就是这个情字吗? 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对你牵肠挂肚。明明知道情深不寿,却甘愿为你折寿殒命。 萝儿说她不会爱?不会爱上他,也不会爱上离慕寒和君绰翊吗?萝儿......萝儿没有接受离慕寒...... 心中涌上不知是喜悦还是伤痛,纠缠在一起。向着星罗苑看了一眼,正看到冷星萝身影进了房间,薄唇紧紧抿了一下,足尖轻点,如一抹轻烟瞬间出了八王府。 花影一见竹璟玥走了,目光落在地上被竹璟玥原本站立的地方,只见那处的石板竟是硬生生被他踩出了一双深深的足印。呆立了一瞬后,抬步进了星罗苑。 将竹璟玥在石板上留下足印,然后失魂落魄离去的事儿禀告给冷星萝。 冷星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吩咐二人端上饭菜,冷星萝用罢晚膳,天色也暗了下来。 虽然累了一日,但是也没有困意。便躺在院中的躺椅上。花影给她身上加了一床薄薄的被子,便陪在冷星萝身边悄声的坐着。 夜风无声吹过,卷起院中落花点点。冷星萝仰望夜空,寒月繁星,没有一朵云彩。 今夜的天空是如此的干净,可隐在皓月繁星后的夜空却是深邃的吓人。 离慕寒与竹璟玥的脸,不断的在冷星萝的脑海中出现。爱吗?这样龙章凤姿的两个人,注定是要睥睨天下的。而在他们的身后,必定是要有着佳丽三千的。 他们谁能给她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呢?或者就算现在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那么以后呢?真的不会变吗? 眼见着父王用情至深,日日憔悴神伤。她虽然也想相信这世间或许是会有着真爱的,可那真的可以长久吗? 若娘亲未死,父王对她的爱还会如此坚定吗?或许这世间最美好的便是那永远得不到的吧! 第195章 双生花 东靖京都城外三十里树林内,冷崇钧被君绰璃与一名女子联手攻击后制住。 女子一袭湛蓝衣裙,上绣皎月暗纹,一头青丝用新月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轮半月吊坠,散出淡淡光芒。 美目流转间,透露出缕缕炙热,恍若暗夜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却又似正午间悬挂的那轮骄阳。 冷崇钧眼神淡漠的看向那名与君绰璃联手的女子问道:“虞蘅月,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哈哈哈......冷崇钧,你居然问我想怎么样?十四年了,虞星罗那个贱人都死了十四年了。你却依旧还是忘不了她。”虞蘅月状若疯癫的大笑道。 冷崇钧脸色顿时变得寒凉了起来,看向虞蘅月道:“你口中的贱人,可是你嫡亲的妹妹。她人都走了怎么久了,你就不能让她安心的去吗?” “妹妹?哈哈哈......是,她是我的妹妹,可她却抢走了我心爱的男人。你告诉我,她有什么好?论相貌,我与她是孪生姐妹,论学识,我自小便胜她许多。论武功,她更是无法与我相比。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属,更与人珠胎暗结。却依旧对她死心塌地!” 虞蘅月面目狰狞的看向冷崇钧质问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心一意的对眼前的男人好。 可在他的眼中却只有那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都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还收养了一个与她长得有七分相似的女子做义女。 听闻他那个所谓的养女失踪,便彻夜不眠的到处去寻找。还不是因为那个黄毛丫头长得像那个女人吗?可若论相似,她不是更像吗? 但是为什么?他宁可日日守着一片梅林,月月看着那个仅有七分相似的黄毛丫头,年年念着一座孤坟,却对她不屑一顾! 冷崇钧神色淡漠,不再去看虞蘅月,转眸看向君绰璃问道:“你为何与她联手?” 若不是他们两人联手,单凭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是无法将冷崇钧制住的。毕竟三人的功力都是旗鼓相当的。 君绰璃淡淡一笑,可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看向冷崇钧道:“理由很简单,我助她将你擒获,她助我让冷星萝同意嫁入我北沅。当然,若在此时东靖的太皇太后再出点儿什么意外。而你又不在,那么作为唯一可以治愈她病症的我,是不是就能让东靖给冷星萝加点儿嫁妆了呢?” 君绰璃的如意算盘可谓打的极好,冷星萝冷清冷性,唯一在乎的便是她的这个义父。所以用冷崇钧来要挟冷星萝,那是一个极好的筹码。 而那太皇太后身上所谓的意外就更为的容易了,只需他的一枚毒药,太皇太后就会命悬一线。 虽然不清楚冷星萝是否有那个能力解了他的毒,可是只要有冷崇钧在手,那么冷星萝就不会坏了他的好事。 至于竹璟玥和离慕寒,这两人虽然很难对付。可这几日,他们为了寻找冷星萝的踪迹,已是疲于奔命。自然是没有发现他暗地里的策划。等他们发现之时,木已成舟,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 整个计划中,他都不认为君绰翊会出手阻止于他。因为他比谁都看的明白,君绰翊对冷星萝的情,可是一点也不比竹璟玥和离慕寒的少。更或者,比他们的都要更深一些。 八王府星罗苑内,冷星萝依旧躺在躺椅上仰望星空。却听苑外传来王府大总管急促的脚步声。 王府大总管一边小跑着向星罗苑而来,口中一边嚷嚷着:“郡主不好了,郡主不好了。” 冷星萝微微蹙眉,花影看出郡主的不悦,忙拦住了王府大总管道:“谁不好了?谁不好了?你才不好了呢!” 王府大总管忙摸了摸额上的汗,看向冷星萝道:“不......是,是老奴说错了。不是郡主不好了,是王爷不好了。不......不对,也不是......” 冷星萝蹙着眉坐起看向花影,让她给王府大总管先倒杯水。然后看向王府大总管道:“说清楚,父王怎么了?” 王府大总管接过花影递来的水,一口喝下后说道:“禀郡主,方才有人将王爷随身的玉佩连着一封书信放在了王府外。信上写了星罗郡主亲启。这玉佩,王爷从不离身......” 王府大总管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冷星萝却是面色一寒,伸手将信拿过,只见封面上的几个字,笔迹是如此的熟悉。 君绰璃!冷星萝微微眯眸,将信封拆开,看信的双眸一分分的冰寒了起来。看完,玉手一捏,信纸瞬间化为粉末。 转头看向花影,淡淡说道:“备车,我要进宫。” 花影不知发生了什么,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的说道:“郡主,这时辰......” 冷星萝声音冷了几分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进。宫。” 花影顿时一惊,从未见过郡主这般模样。赶忙向着星罗苑外跑去。 树影摇曳,冷星萝手腕轻翻,瞬间落下了两名黑衣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简风和影翼。 冷星萝看向王府大总管,冷冷说道:“给我将这两人看好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出。若有半分差池,后果你应该清楚。” 冷星萝说完,转身向着星罗苑外走去。简风与影翼潜伏在她的星罗苑外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 她一向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要他们不进入星罗苑让她碍眼也就罢了。 可如今,君绰璃信上写的很清楚,若是他的计划受到影响,那么父王的性命堪舆。 所以,为免简风和影翼离开向离慕寒和竹璟玥禀告什么可能影响整件事的话。她只能将人先留下了。 东靖皇宫御书房,冷凌策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御案前垂首批阅着奏折。就听岑公公来禀报说是星罗郡主要面圣。 闻言,冷凌策微微蹙眉将手中御笔放下,心中想到:冷星萝主动要见他,这似乎是头一遭呀! 忽然很好奇,这大半夜的到底是什么样十万火急的事情,居然能把冷星萝给逼来了这御书房。 微微点头示意,岑公公立马扯着嗓子喊道:“宣,星罗郡主觐见。” 岑公公声音未落,冷星萝已是莲步走进了御书房。依旧不曾下跪行礼,冷星萝看向冷凌策声音平淡的说道:“我同意嫁入北沅,皇上明日便可下旨了。” 冷星萝的口气,那是来请旨的。分明就是来通知,不,这口气根本就是命令皇上下旨。 冷凌策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片刻后,看向冷星萝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星萝大半夜进宫,就是为了这个?” 冷星萝目光淡淡,看向冷凌策点头回道:“正是,还请皇上明日下旨。” 冷凌策看着眼前的冷星萝总觉得实在太过奇怪,这是冷星萝会说的话吗?可这张淡漠的脸,这清冷的声音,不是冷星萝又是何人? “星萝,如此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情?”冷凌策探寻的问道。 冷星萝看向冷凌策淡淡回道:“没有的事儿,皇上多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星萝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还望皇上别忘了明日下旨之事。”说完,也不等冷凌策同意,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冷星萝就这么走了,倒是将冷凌策弄得一头雾水。微微偏头看向岑公公,冷凌策依旧是一脸的迷茫,声音怪异的说道:“她就怎么走了?” 岑公公缩了缩脖子回道:“回皇上的话,是。” 冷凌策继续问道:“也不问朕同不同意?” 岑公公咽了咽口水回道:“回皇上的话,是。” 冷凌策继续道:“她这是在命令朕吗?” 岑公公惯性的回道:“回皇上的话,是。”随即立马发现自己说错话,赶忙跪下道:“老奴该死,求皇上恕罪。” 就在冷凌策还在怔楞,岑公公跪地请罪的时候,却听御书房外传来凤懿宫小太监的禀报声:“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凤体抱恙。还请皇上移驾凤懿宫。” 冷凌策闻言,看向岑公公:“起驾凤懿宫,回来再收拾你这老东西。” 岑公公忙谢恩,站起身扯着嗓子喊道:“皇上起驾,凤懿宫。” 凤懿宫昭慈殿内,太医进进出出,已经过了好几波人了。 太皇太后的近身嬷嬷,急的满头是汗,看又有一位太医出来,忙拉着他就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太皇太后这到底患的是什么急症?” 那太医一脸难色,纠结的道“恕老朽眼拙,实在,实在是瞧不出太皇太后到底哪里不好,按理说,脉象正常,内息稳健,不像是突犯恶疾的症状,可太皇太后......” 今日傍晚开始,太皇太后就突然开始不好,一开始是说心口疼,后来是小腹疼,再最后成了浑身都疼,说是疼得像万箭穿心一般难耐。 招了太医来看,可十几位太医,愣是一个都瞧不出病症,还楞说太皇太后哪里都好。 老嬷嬷急的快疯了,偏太皇太后还不让她去向皇上禀报。老嬷嬷忍不住对太医们发了火“太皇太后千金之躯,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整个太医院,都要去陪葬,明白吗?” 如今东靖看似太平盛世,可西骊、北沅哪一个不是对东靖虎视眈眈。朝中局势稍有不稳,便是大乱。太皇太后辅佐三代君王,就如东靖的定海神针。 若太皇太后忽然倒下了,只怕整个东靖将会大乱,多少人要人头落地,其影响有多严重,简直不敢想象。 太医们也是压力巨大,可太皇太后现在还在不断喊疼,无论如何,先把这痛止住才是要事,至于病源,只能容后再议了。 十几个太医头凑着头,商量来商量去,半天商量不出个结果。 老嬷嬷在旁边等得着急,便跑进了内殿,去看太皇太后的情况,这一去不要紧,竟直接看到娘娘在咳血。 “啊......”老嬷嬷尖叫一声,喊道“太医,太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聚集在这里,老嬷嬷进进出出的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太皇太后的急症,在太医会诊后,却是半点未见转好。 太医们也很慌,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奇症,明明脉象没有半点问题,偏内腹连呕还咳起了血。 到此时,太皇太后已经呕不出东西了,那模样,面白如纸,眼窝深陷,竟仿佛......太医们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殿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老嬷嬷听到小宫女的禀报,连忙将手里布巾交给别人,自己亲自出去迎接。 冷凌策一进入昭慈殿,浓浓的药味便扑面而来。太医们各施各法,险些就要把昭慈殿大堂弄成第二个太医院了。 瞥了跪了一地的太医、嬷嬷、宫女、太监一眼,冷凌策大怒道:“太皇太后重病如此,为何没有人来向朕禀报?你们这些奴才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冷凌策话落,顿时满殿都是求饶请罪的声音。老嬷嬷心急如焚看向冷凌策道:“太皇太后怕皇上担心,不让老奴禀告。可眼下......” 老嬷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道:“太皇太后这得的是怪症啊,太医们什么法子都试了,愣是一点效不见显。皇上,要不去将八王爷请来。” 冷凌策怒瞪跪了一地的太医一眼,骂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朕养你们何用?”转头看向岑公公:“还不快去请八王爷!” 岑公公忙领命带人向着八王府而去,一个时辰后,岑公公回来,看向皇上暴怒的身影,跪地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冷凌策蹙眉,看到岑公公居然没有将八王爷请来,眯了眯眸子问道:“八王爷呢?” 岑公公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道:“回......回皇上的话,八......八王爷,不......不在王府。星......星罗郡主,让......让......” 冷凌策不耐,吼道:“老东西,你把话给朕说清楚了,八王爷为何不在王府?星罗郡主让你干什么?” 岑公公一咬牙,回道:“回皇上的话,老奴到八王府时,并未见到八王爷,星罗郡主的侍女让老奴将这封信交给皇上,说皇上一看便知。” 冷凌策蹙眉接过岑公公手中信函,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看着手中的信纸,口中默默的念着信上的内容:“是毒非病,无药可医,联姻成功,万事可解。” 第196章 是宠爱?还是无奈? 若是换了旁人,兴许会觉得冷星萝这是在威胁冷凌策下旨,可冷凌策久居高位,却不会这么认为。 冷星萝的性格他虽不算很了解,却也知道她不会用如此办法来威胁他。 如此看来,她忽然进宫同意联姻,与太皇太后忽然病重之事,怕是与北沅,更确切的说是与君绰璃有着必然的关系了。 王叔此刻,只怕是已经落在君绰璃的手中了。否则君绰璃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太皇太后下毒。 冷凌策将信纸捏与手中,咬牙说道:“好你个北沅,好你个君绰璃。”看向岑公公,压下心中怒意道:“摆驾,北沅行宫。” 岑公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的身子依旧在瑟瑟发抖。冷凌策揣了他一脚,他这才反应过来,起身扯着嗓子喊道:“皇上摆驾,北沅行宫。” 北沅行宫内,冷星萝面色平淡,看向君绰璃:“我已经按你的要求,进宫请旨,希望你信守承诺,保我父王安全。否则......” 冷星萝眼神中多了一缕杀气,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一个人若没有了弱点,那将意味着什么。” 冷星萝说完起身正要离开,却听行宫外传来冷凌策驾临北沅行宫的消息。看了君绰璃一眼,心中想到:看来冷凌策是猜出了什么的,这样看来,冷凌策也不算太笨。 转身正要离开,却见冷凌策带着大队人马进了北沅行宫。冷凌策一见到冷星萝也在此地,心中更加确定。伸手拉住冷星萝的手,刚要说什么,却听君绰璃声音淡淡传来。 君绰璃看了一眼冷凌策拉着冷星萝的手,将手中的修书递给冷凌策:“这是我父皇的修书,冷帝可以看看。” 冷凌策拿过修书看了一眼,顿时反对,声音激动:“不可能!” 冷星萝眸光转到北沅皇帝的修书上,大概内容便是,东靖星罗郡主嫁入北沅联姻。东靖以五座城池作为星罗郡主的嫁妆。 看了一眼,冷星萝抬眼看君绰璃。君绰璃面色平静,没有因为冷凌策的激动有所异常。 “不可能!”冷凌策又说了一遍,‘啪’的一声将修书仍在桌案上。愤怒的看着君绰璃。 “不可能什么?是不可能同意星罗郡主嫁入北沅?还是不同意以五座城池做为嫁妆?”君绰璃对于冷凌策怒意视若无睹:“我北沅以国礼迎娶星罗郡主,并奉上十万金与琉璃串为聘。冷帝难道还不舍得这五座城池吗?还是说,有些东西不值这五座城池呢?” 君绰璃的话说的隐晦,可冷凌策却是听得出来的,他口中所谓的有些东西,便是太皇太后的性命。 冷凌策紧抿着薄唇沉寂的看着君绰璃:“原来你的目的不止是星萝。” 君绰璃迎上冷凌策愤怒的视线,淡淡一笑:“既然冷帝都明白,又何须再说?” “不可能,你不要妄想了。就算我同意,太皇太后醒来若是知道了,也是不会谅解我的。”冷凌策断然开口。 “这么说冷帝是不准备让太皇太后......”君绰璃扬眉,看着冷凌策,墨玉的眸子清淡寒凉:“冷帝可是要想好了。” 冷凌策顿时死死的看着君绰璃。抬手便要吩咐御林军进来。却见君绰璃指间射出一条蛛丝,几乎一眨眼间便缠住了冷凌策的脖颈。 冷凌策被君绰璃的蛛丝袭来,想躲避,却发现君绰璃的手法比他快出数倍,连给他反手的机会更没可能。顿时俊颜一沉。 御林军一见皇上被控制,顿时面色大变拔剑上前。与此同时,君绰璃的护卫也瞬间拔剑。双方兵将瞬间剑拔弩张之势! “冷帝觉得这区区御林军能奈何得了本太子吗?”伴随着清润声音响起,君绰璃不咸不淡的开口。 冷星萝站在一旁,掂量着君绰璃的速度。如果她在知道君绰璃出手那一时间救冷凌策是否可能从君绰璃手中夺出来?发现不能!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手。到底自己还是太弱了,惊鸿四绝果然个个都是不凡。忽然发现原来竹璟玥几次三番在自己手下吃瘪,似乎都是他故意让着自己。 她也知道君绰璃自然不会现在杀了冷凌策。所以她面色淡淡的看着,并没有动作。 冷凌策苍白的脸色不语。他和君绰璃的差距让他心底沉落深渊。王叔的武功他见识过,但清楚知道也达不到君绰璃这种速度。君绰璃说的不错,此时他要杀他,轻而易举。 只是片刻,君绰璃便撤回指间的蛛丝,放开了冷凌策的身子:“本太子念在冷帝刚刚没考虑好的份上,便再给冷帝一个机会。到底如何,冷帝掂量吧!” 冷凌策沉寂不语。虽然君绰璃已经放开手,但他依然觉得那蛛丝紧紧的扼住咽喉,让他喘不过气来。 君绰璃不再看冷凌策,慢慢坐回身子,如玉的手给冷星萝斟了一杯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冷星萝瞥了君绰璃一眼,不客气的端起抿了一口。 冷凌策看着二人,两人坐在一起,四周所有的光华似乎都汇聚在两个人身上一般。但是他却清楚的看到了他们背后相同的黑暗。一望无尽的黑暗。 又看到自始至终冷星萝的脸色虽然不佳,却也淡然。端着君绰璃给她倒的茶,自然随意的喝着。 冷凌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以王叔的医术,冷星萝的聪明绝顶,怕是可以解了太皇太后的毒。 冷凌策阴沉开口:“君太子可否回避片刻,我和星萝有几句话要说!” 君绰璃眉梢微挑,放下茶杯,转身出了正厅。 身后护卫立即相随走了下去。御林军也在冷凌策的吩咐下,退了出去。 正厅中就剩下冷星萝和冷凌策二人。冷凌策转头看着冷星萝,眸光沉寂,深深凝视,许久不语。 “皇上有什么话便说吧!”冷星萝依然执着茶杯,手腕微微旋转,茶杯里的茶水随着她手腕轻轻晃动而晃动。 “你可能解太皇太后所中之毒?”冷凌策沙哑开口。 “能!”冷星萝抬眼看着冷凌策。 冷凌策刚想说只要不能便罢了,话刚要吐出嘴边便吞了回去。黯然痛苦的看着冷星萝:“你......可否......” “不可。”冷星萝声音依旧清淡。带着一丝清凉的寒意:“皇上应该知道,若我坏了君绰璃的计划,我父王......” 冷凌策身子一颤。看着冷星萝略带清寒的脸。脸色一瞬间变得灰暗无比,是啊!她若会出手,那么便也不会留下书信了。 冷凌策抬眼看着冷星萝,唇瓣发白:“星萝......” 对上冷星萝清淡的眸子,冷凌策闭了闭眼睛,沙哑的道:“算了,我知道了。” 话落,向着正厅外,唤了一声。君绰璃抬步重新走回正厅。 冷星萝一动不动站着,也不再看那二人言谈如何。总之事情已经如此定了。转身抬步走出了正厅。 花园中,君绰翊静静的站在长廊的尽头,看见冷星萝出来。走上前,轻声说了一句:“皇兄所为,我并不知情。” 冷星萝抬眸看向君绰翊,:“我信你,如此小人行径,君绰璃做得出,而你君绰翊却是做不出的。更何况,我知你心中有人。” 冷星萝说完,身形不停,走出了北沅行宫。君绰翊看着冷星萝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苦笑:你知我心中有人,却不知那人便是你。 次日清晨,东靖皇宫传出一道圣旨,东靖星罗郡主冷星萝,联姻北沅二皇子君绰翊。为表两国友好,东靖以五座城池作为星罗郡主出嫁的嫁妆。 此召一出天下哗然,五座城池做嫁妆!星罗郡主可真是深受皇上宠爱呀!却不知,冷星萝听到这一说法时,尽是冷冷一笑。 西骊行宫内,离慕寒负身而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晨曦初现,正是卯时三刻。 “秉主子!东靖君主突然下旨,星罗郡主加入北沅,以五座城池作为嫁妆。”一道暗影一闪,无声无息立在离慕寒身后,禀告道。 闻言,离慕寒凤目微微眯起,闪过一道冷芒。声音淡淡清冷:“东靖与北沅联姻?五座城池为嫁妆?” “是!”暗卫叩首。 “她,同意了?”离慕寒如玉的俊颜扬起凉薄之色,沉声问。 “据闻是星罗郡主进宫请的旨,之后星罗郡主还去了北沅行宫,东靖君主随后也去了北沅行宫。”暗卫将得来的消息立即禀告。 “何时之事?简风为何未曾报来?”简风?许是昨日太过畅意,他倒是忘了简风一夜未回。难道...... 离慕寒眉峰一冷,看向暗卫:“简风呢?” 暗卫顿时跪地:“主子恕罪,简风......简风一夜未归。” 离慕寒的眼神更加的冷了,看向暗卫:“去八王府,无论如何,也要把简风给本太子找出来。” 就在此时,简风一身狼狈的走了进来,看到主子脸色森寒,顿时跪下:“主子,属下无能,被星罗郡主命人关了起来。” 当圣旨昭告天下之时,冷星萝觉得再关着简风与影翼已无意义,便将二人放了出来。 “是她吩咐人将你关起来的?竹璟玥的人是不是也被一同拿下了?”离慕寒声音清冽了几分。 简风垂首道:“是,影翼与属下是同时被星罗郡主拿下命人看管的。” 离慕寒看向简风,声音中的寒气几乎可以将整个西骊行宫变为冰窖。“昨日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离开后,竹少谷主来与星罗郡主纠缠,之后被星罗郡主打了一巴掌,还踹了一脚。后来,星罗郡主不知与他说了什么,他便离开了。夜里星罗郡主在院中乘凉,王府大总管一会儿叫唤着郡主不好了,一会儿又说是王爷不好了。给了星罗郡主一封信,星罗郡主看完脸色大变,将信给毁了。接着便命人备车说要进宫,再然后......属下与影翼便被星罗郡主给拿下了。”简风立即道。 郡主不好了?王爷不好了?信?看来是冷崇钧出事儿了,否则她也不会如此。 “君。绰。璃。”离慕寒薄唇微抿,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凤目清凉如冰,吩咐道:“立即传书,严密监视北沅行宫。” “是!”暗卫顿时叩首。 “派人回国,准备兵马。”离慕寒再次吩咐道。 “是!”又一暗卫领命。 “召集离魂,在东靖与北沅边境随时候命。不惜一切代价,我也不会让她加入北沅。”离慕寒凤目涌上暗沉,再次吩咐。 “是!”简风领命,离魂可不是一般的暗卫可以调得动的。 一连下了三道命令,离慕寒摆摆手:“去吧!” 简风与暗卫立即退了下去。 屋内陷入寂静,离慕寒如玉的俊颜隐在窗前帘幕的暗影下,一身黑衣加重了一层浓郁的昏暗气息。凤目定在北沅行宫的方向,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西郊别院,竹璟玥对身边暗卫也下达了类似离慕寒一般的命令。唯一不同的就是,离慕寒下达玩命令之后,任然留在西骊行宫。而竹璟玥却是向着八王府疾驰而去。 冷星萝习惯性的在八王府后的竹林中练功,忽然无数道凌厉的杀气铺天盖地袭来,几乎在一瞬间便到了近前。 冷星萝闭着眼睛猛的睁开,凤眸闪过凌厉之色,身形疾闪离开了原地。 随着冷星萝身形闪开,‘嗤嗤嗤’无数声清响,方才她练功的地方,转眼间便被羽箭戮了无数道窟窿。 一击不中,紧接着那密密麻麻的羽箭便向着冷星萝滚身影出现的地方再次射来。转眼间冷星萝便被包裹在了箭雨中。 冷星萝手中银针连拔出的空隙也没有。只能扫见房顶上站立的两排放箭的黑衣人,显然是埋伏好一般,足足有百人。 黑衣人全身黑衣包裹,只露一双眼睛。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方圆十丈全被笼罩在一片冰寒的罩气中。铺天盖地的杀气,没有一丝余地,想将冷星萝射杀! 冷星萝虽不认识这种气息,却也猜到是离梦雅弄出的事端。看来离梦雅是下了全力要杀她了!百人来袭,离梦雅还真是看得起她。 这边儿动静太大,惊动了花影,花影挥舞长剑暂时性为冷星萝分担了部分压力。冷星萝抽出了手,银针飞了出去。 数枚银针射中了最近的几人,但对方人数太多,少了几人并没有减少袭来的箭雨。 第197章 你还有完没完? “郡主,别管奴婢,快走!奴婢知道您自己能走......”花影立即对着冷星萝求道。 冷星萝手中的动作不停。似乎没听见一般,凤眸冰寒。花痕已经为她而死,她不允许花影再入花痕那般。 但毕竟是一人难敌百手,眼看濒临危险!很快的箭雨便穿透了防护,向着冷星萝周身射来。一旦射中,她们主仆二人瞬间便变成了箭靶子。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曲清幽的笛声传来。顿时漫天羽箭刹然而止,如被定住了一般。 冷星萝抬眼,便见玉衣划过,云纹水袖飞落,瞬间将昏暗的天幕照亮了。 冷星萝一怔,蹙眉看着竹璟玥飘身而落,手中玉笛吹出袅袅笛音,如天罗地网将这方圆几丈都笼罩在内。 黑衣人被笛音包围其中,一个个手执刀剑,一动不能动。竹璟玥身形落地,向着冷星萝瞟过来一眼。 转眸凤目冰寒的看着那黑衣人头目。冰寒透骨的声音响起:“西骊的?哼,离慕寒的这个皇妹,看来是该管管了。” 在离梦雅第一次对冷星萝下毒手之时,竹璟玥便已对她动了杀心。若不是因为她是西骊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而他还未完全掌控幻灵谷。离梦雅的小命早已休矣。 幽幽笛声再次响起,瞬间黑衣人面容惊骇恐慌,整个身子忽然就如被抽干了血液一般干瘪了下去。 幽幽的笛声,还在响彻竹林。近百黑衣人都惊恐的眸子看着他们的头目变为干尸,而他们身子却不受控制的与自己人厮杀了起来。 幻灵魂曲最后一重,噬魂血咒。据说幻灵魂曲,是几百年来无人练成的幻术,这一任幻灵谷主虽然天赋奇高,但是也未练成。如今居然在竹璟玥的身上看到,心中骇然可想而知。 花影身中两箭,但是幸好没有伤及要害之处。可以保证性命无虞。冷星萝走到近前,花影小脸惨白,眸光寒着盈盈热泪:“郡主,奴婢以为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吸了吸鼻子,花影继续说道:“幸好竹公子及时赶来,否则......否则......”花影泣不成声,同时看向竹璟玥。 竹公子刚才对付那些人的办法,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害怕,而是让人觉得如临神邸一般。花影觉得竹公子对郡主真好。 “他就没惹过麻烦吗?你这么快便把花痕忘了么?”冷星萝看着花影感激竹璟玥的神色,抬眼看向眼前依旧在互相厮杀的黑衣人。 淡淡的瞥了花影一眼道:“伤口要及时处理,你还能自己回王府么?”冷星萝知道竹璟玥此行的目的,所以准备让花影先回去处理伤口。 花影点点头,勉强支撑身子要站起来。 “影魂,你是死人么?还不给爷出来,送花影姑娘去处理伤口!”竹璟玥立即冷冷开口。 “是,少谷主!”影魂立即显出了身影,带着花影离开。 见花影被影魂带走,冷星萝转眸看向竹璟玥。 竹璟玥伸手抓住了冷星萝的肩膀,声音绵软还带着一丝后怕:“幸好我来的不是太晚......” 冷星萝顿时一顿,她以为竹璟玥应该是来质问她的吧!可是没想到竹璟玥居然不是第一时间质问自己,而是...... 被竹璟玥将肩膀紧紧抓住,只听他沙哑的声音道:“萝儿,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才会让你屡次陷入危险之中......你可会怪我?怨我?” 冷星萝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换做以前,她会寒着脸扯开他的手。可现在,她却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忽然天空中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雨丝飘下,淋在二人的青丝上,三千青丝染上细微的水珠,映照着蓝衣如水,玉衣清华,一蓝一玉两道身影,风景如画。 身旁的黑衣人还在自相残杀着,雨滴带着一丝寒凉之意,细密的雨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 雨水和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汇成一条溪水。不出片刻便将二人周围渲染成一片粉红。 雨滴将二人的一头青丝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矗立在浓浓烟雨中。竹璟玥往日风雅清华的身影今日有着说不出的温润孤寒。 凤目眸底闪过一丝深邃凌厉,抓着冷星萝肩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冷星萝微微蹙了一下眉,抬眼看着竹璟玥。竹璟玥如玉的俊颜挂着淡淡的寒意,声音软而无助:“萝儿,是我大意了,才让君绰璃......可萝儿,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从君绰璃手上救出你父王。你可不可以......” 冷星萝看着竹璟玥一双清如泉的眸子溢满着浓浓的忧伤与无助,眼中只倒影着她的颜色,心神顿时一晃。 忽然,冷星萝面无表情的从竹璟玥的眸子移开视线,周身笼罩浓浓生人勿进的气息。 竹璟玥看着一瞬间转变的冷星萝,她的眸子刚才一瞬间是看向他,她的心有这么一瞬间,曾为自己松动了。 心底忽然一喜,可很快的又如被猫抓般生疼,抓着冷星萝肩膀的手再次一紧,哑着嗓子道:“萝儿,你不信我?” 话落,一双眸子紧紧的看着冷星萝,想透过冷星萝淡漠的眸子探出什么。 冷星萝淡淡一笑,可周身释放出的气息依旧不变。眼神中满是无所谓的看向竹璟玥说道:“何必呢?不过就是嫁人而已,反正无爱,嫁谁不都一样。” 看到冷星萝满眼无所谓的笑,竹璟玥被那笑刺的眼睛生疼,顿时心中生恼,伸手猛的捂住了冷星萝的眼睛,不但是眼睛,大掌连冷星萝整张小脸都盖住了,恨恨的道:“不准这样看着我,我不准这样说,我不准,我不准......” 话落,尤不解恨的瓮声瓮气道:“我即便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心里只有你,连我自己都丢了也只剩下你,你不能这样说,你不能!” 竹璟玥面上恨恼的神色渐渐褪去,看着冷星萝,声音有些激动:“有朝一日,我会将你的心门打开,所以......你不能说嫁谁都一样,你只能嫁给我,除非我死!” 竹璟玥的声音渐渐变小,仿佛是在呢喃一般:“若我死了,那便看不到你嫁给别人了。若我死了,那谁来照顾你?不,你等我死了以后,再嫁与他人好不好?那样便有人替我照顾你了。” 竹璟玥自言自语的说着,整个人仿佛入魔了一般,冷星萝的心中莫名的划过了什么。 虽然是一闪而逝,可她却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叫心疼的感受。心疼?她居然会心疼人?这对她而言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很快的这一缕心中的异样,便被她扼杀了。 抬眼看向竹璟玥,可她眼前只是漆黑的一片。心口瞬间涌上一抹寒凉。多么动听的话,可是她眼底看到的还是一片黑。 猛的打开竹璟玥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沉着脸转身向前走去。信么?她自信自己。 “萝儿......”竹璟玥被冷星萝打开,手保持着捂着冷星萝脸的姿势,怔怔的看着那背影一步一步绝然的走远,蓝衣背影,清冷凉薄,冰寒无情。 周身透着淡漠气息,似乎隔绝世间万事万物。没有半丝留恋。刚才在手心里的温暖,一瞬间荡然无存。 低头看自己手心,温度还在,纤弱,柔软,还带着丝丝冰寒,清凉凉的直入心肺,明明是如此清寒清凉,他的心却是焦灼着生疼。几乎不受控制的,全身都痛了起来。 身影一闪,向着冷星萝追去,身形不落,伸臂直接揽住冷星萝的身子,抿着唇一言不发向着八王府飞去。 细密的雨随着竹璟玥的速度,衣袂卷起疾风,清凉的风直直打在脸上,将往日一张清华秀雅瑰姿艳逸的容颜生生的划出一道冷硬刚毅的弧度。 冷星萝忽然抬眼,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竹璟玥。仅是一眼,便收回视线,用手拨开竹璟玥挡在她脸上遮挡风雨的衣袖,任清凉凌厉如刀的风也直直的打在她的脸上。绝色清华的容颜一片清凉淡漠。 竹璟玥低头看了一眼冷星萝,看到她淡漠清寒的小脸,心中一阵颓败,须臾懊恼的加快速度,不出片刻间便回来了八王府。 竹璟玥身形不停,飘身进了星罗苑,直接落在了房顶上。竹璟玥紧紧抿着薄唇,一双眸子积聚着懊恼的神色,眸光清澈甘冽:“你的心不准被别人夺了去!” 冷星萝小脸一沉,瞥过了脸不看竹璟玥,转身就要下了房顶。 竹璟玥猛的伸手拉住冷星萝,钳固住她的身子圈在怀里,似乎没看到冷星萝寒下来的小脸,紧咬了一下唇瓣,眉峰纠结,似有万分不舍和担心忧虑,但又心中懊恼无可奈何。 半响,手臂紧紧一搂,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恨恨道:“太多人对你有着不良居心,实在可恨!” 冷星萝身子被迫困住,听到竹璟玥的话,看到他的样子,顿时心中一怒:“到底谁有不良居心?永远看到别人,看不到你自己才是那个......” 话音未落,冷星萝突然意识到两个人贴成一团,中间一丝空隙也不留。 竹璟玥滚热的温度由薄薄的衣衫处传递过来,两个人都是浑身湿透,薄薄的衣衫包裹在身上,紧贴在一起,感觉肌肤贴在一起一般,本来是清凉的雨水,如今感觉中间如烧了一团火,滚烫起来。 冷星萝的话顿时吞了回去,竹璟玥这般混蛋无赖,被雨水冰寒了的小脸染上恼羞的红晕,又看到竹璟玥紧紧锁住她的眸子里带着也意识到两个人此时情景的愉悦笑意,顿时羞怒,斥道:“松开!” “不松!”竹璟玥摇摇头,看到冷星萝退却了清冷清寒,染上羞怒潮红的小脸和那隐含羞怒的眸子,从来没见过萝儿也可以如此,心底突然升起一抹欢喜。 将冷星萝身子困的更紧,不让她动分毫。似乎丝毫不觉得两个人已经揉成一团,难分彼此,霸道的继续重复道:“我就是对你不良居心,我早就看到自己的心了。所以不准你被别人夺了心!” “除了我,谁也不准!”话落,又坚毅都重复道。声音带了一抹微微暗哑,白玉都容颜也染上了一抹初起风情的潮红。在浓浓细密都雨帘中,美艳不可方物。 “妖孽!”冷星萝不受控制的被晃了一下眼睛,明明雨水如此清凉,明明她身体有寒毒清凉入骨,但是这一刻觉得热的难受,撇开眼睛,不看竹璟玥妖孽的脸,恼道:“你再不松手......” “再不松手你还打我么?打我也不松手!”竹璟玥顿时赖皮的接过话,眉眼间隐着一抹得意,脑袋枕在冷星萝的肩头。 竹璟玥将全身都重量几乎都倚在冷星萝的身上,唇瓣喷洒出灼热的气息在冷星萝纤细如雪的脖颈,只听他软软道:“萝儿,每一次你打我,我回去就想,总有一日会让你对我下不去手的。” 听到竹璟玥的话,冷星萝身子顿时一僵,那软软的声音忽然让她心头涌上一抹酸意。 想要说的狠话顿时吞了回去。只感觉抱着他的身子是如此的精瘦,比初见似乎瘦了一圈。有一种咯人的疼。 张开的唇瓣闭上,冷星萝沉默不语。感觉怀里僵硬的身子,和怀中人儿刚才那一瞬间的变化,竹璟玥敏感的心头涌上一抹前所未有的颤动。 萝儿终于可以对他有一丝改变了吗?哪怕仅是一丝,也让他欢喜的不能自己。 心头暖意融融的可以滴出水,竹璟玥手臂又收紧了一分,软哝哝都鼻音道:“萝儿,相信我,终有一日,你的心门会为我而开。” 竹璟玥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压了一颗大石般的沉重透不过气来,闷声闷语道:“萝儿,我定不准别人在我之前将你的心门打开。定不准......” 最后便是一直在定不准三个字来回重复,似乎千万遍也不够缓解他都不放心。 冷星萝被竹璟玥手紧搂的后背感觉到微微的痛意,他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鼻息清雅如兰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风雨清晰之气,男子基于魅惑和成熟之间,似乎瞬息之间可以千变,让她摸不透,看不清哪一面才是他。 听到竹璟玥一直闷声闷语重复,似乎也感染他心头的纠葛缠绕和闷意,心头一堵,冷星萝也升起一股烦闷,伸手猛的一推他,不耐的道:“你还有完没完?” 第198章 她,出现了 竹璟玥本来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冷星萝的身上,此时被她一推,身子一晃,脚下瓦片被雨水冲洗发滑,一个不稳向后倒去,但手臂本来紧紧的抱着冷星萝,也带着她一起倒去。 虽然眼见就要摔倒,竹璟玥依然紧紧抱着冷星萝不松手,也没有半分用内力的意思,只是眸光幽幽的看着冷星萝。 冷星萝本来推拒的手猛的撤回,又将他拽了回来。两个人在房顶上晃了几晃,才站稳了身子。 不远处便是房檐处,再慢一步,二人都会滚下去。冷星萝低头看了一眼,抬头瞪着竹璟玥:“想死自己去死,别拉上我!” 冷星萝的声音带着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嗔恼之意,配合她微微懊恼潮红的小脸,在雨帘如珠玉一般晶莹错落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竹璟玥顿时呆了一呆,一改刚才闷闷的神色,看到冷星萝怒意的小脸和紧紧反搂上了他腰的手,这是从初见至今,唯一一次她主动的伸手拉住他,心头忽然所有的纠葛都烟消云散,直直都盯着冷星萝,沙哑开口:“萝儿......” 冷星萝抬眼,就看到竹璟玥呆呆的看着她,凤目眸光瞬间染上了一种叫做意乱情迷的东西,顿时身子一僵,感觉全身血液都僵硬了。 “萝儿,你......你真美......”竹璟玥温柔专注的盯着冷星萝的眸子,那眸子再不是以往的一汪黑色和冰寒,而是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羞恼,说不出的致命诱惑。让他心柔的可以滴出水,只感觉全身血液都热了起来。 冷星萝听到竹璟玥的话,刚要一怒,抬眼就看到竹璟玥一双氤氲的眸子,感觉抱着他的人就像是一块烫手的烙铁,似乎要将她烧着了一般。心底一慌,猛的伸手去推他:“滚开......” 不动还好,一动竹璟玥更是紧紧的抱着冷星萝身子恨不得揉进自己都怀里,哑声道:“鸾儿,我......你别动,我好难受......” 冷星萝身子再次一僵,看着竹璟玥样子,顿时心中升起羞怒,手下用力,推不开他,想出手想起两个人如今都方位正好在房檐处,一定会掉下去,心中又恼又气,死死的照着竹璟玥都腰拧了一下子。 “唔......”竹璟玥顿时疼的闷哼一声。迷乱都眸子瞬间惊醒了过来,俊颜腾的一下子红似火,看着冷星萝羞怒都小脸,生怕冷星萝大怒,慌忙小心的道:“萝儿......我......我......” 冷星萝又羞又怒,见竹璟玥还不松手,声音从牙缝挤出:“你还不松手!” 竹璟玥手顿时一松,随即又怕冷星萝离开,连忙又将手臂收了回来,将冷星萝都身子重新紧紧抱在怀里:“萝儿,我,我,你别怕,我,我刚才......” 顿了顿,凤目忽然闪过一抹亮光,一把推开冷星萝的身子,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激动颤抖的道:“萝儿,你没意识到么,你对我其实已经......” 冷星萝面色瞬间一变。竹璟玥顿时住了口,扶着冷星萝都手依然带着轻轻颤意,凤目死死都盯着冷星萝一瞬间大变的小脸,小心翼翼的道:“萝儿,你对我......” 冷星萝顿时心底一震,看着竹璟玥的眸子,那里面的神色温柔醉人,怕是世间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沉沦深渊,不可自拔。面色一变,猛的松开了手,一把将他推开,怒道:“不可能!” 竹璟玥心中激动惊喜一瞬间如一盆冷水泼下!看到冷星萝一瞬间又变了摸样,再也找不回一丝刚才的小女儿娇嗔羞恼风情,转眼间便如一只炸了毛都公鸡,顿时怔怔的。仿似刚才一切都是他都幻觉。 冷星萝猛的背转过身,冷声道:“还不走?” 竹璟玥看着冷星萝雨水淋透的身子,是如此纤细瘦弱,心底一暗,想着冷崇钧到底是如何教导萝儿的,让她如此冷心冷情,明明她刚才对他......顿时一双美眸眸底涌上深深的心疼,哑声开口:“萝儿,世间没有什么事儿不可能的,你......” 冷星萝转身,死死的瞪着竹璟玥,无视他眼中心疼和柔情,怒道:“即便世间所有都是可能的,但是有一件事儿在我这里就是不可能的。” 竹璟玥身子顿时一震,猛的后退了一步,随即上前,恼怒的看着冷星萝:“总有一日,我偏要你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顿了顿又恨恨的道:“你这个女人,也就是你......也就是你敢这么拿我的心不当回事儿,你......” 竹璟玥指尖都是颤抖的,猛的伸手一摇冷星萝的身子:“我倒是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她是什么做的。你这女人......你这女人......” 竹璟玥心中恨极恼极,但手下都力道依然很轻,生怕一个控制不住伤了她。 本来对刚才见到冷星萝不一样的风情心底惊喜不已,如今生生被她泼了一盆冷水。 想撕破面前这个人儿的伪装,想让她都心露出来,他看的清楚一些。 但是看到冷星萝那淡的没有几分颜色的眸子,还是不忍,只恨道:“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认清自己的心......” 冷星萝冷笑,不以为然,她的心么?不可能!有的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而已。 “你......你不准再这样给我笑!你这女人......”竹璟玥猛的又伸手捂住冷星萝的嘴,恨恼怒意的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我告诉你!你我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说完一句话,竹璟玥猛的出手点住冷星萝的穴道,然后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恨恨的道:“你脑子被什么东西污了,好好的洗洗,让你清醒清醒!” 话落,不看冷星萝恼怒的眸子,身子一闪,转眼间便飘出了八王府墙外。 冷星萝一双眸子刹那火红,充满怒火的瞪着那抹身影轻如云烟的飘远。身子一动不能动。心中恨的要死。但也骂不出口。 细雨如珠帘簇簇而落,隔着万千雨线,竹璟玥似乎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扯动,绽开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如雨中玉兰花开,夺人心魄,轻软得意的声音飘了回来:“萝儿,你是喜欢我的......” 冷星萝小脸瞬间一寒。再看,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了踪影。只留下清润如风的声音飘散在耳边。 周身一瞬间爆发森寒的怒意。但是身子一动不动。也莫可奈何。只觉得眼前都是那抹离去的身影,亮的刺眼。 那清润如风的声音来回响彻在耳边,更是刺耳至极。冷星萝心中被怒意和恼火填满,想挥散,却是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 雨忽然大了起来。细密的雨帘醋坠而落,大雨哗哗而下,浇在冷星萝的脑袋上、脸上、身上,雨打到房顶上,瓦片被雨击中,噼里啪啦清响,连绵不绝。 但是冷星萝丝毫不觉得冷意,只是觉得心中像是有一团火烧。恨不得将那个混蛋抓回来爆揍一顿。 星罗苑静静的,整个八王府都静静的,无人知道有一个人在大雨中淋着。八王府墙外,竹璟玥同样站大雨中淋着,目光心疼的看向墙内。 半个时辰后,大雨渐渐小了。竹璟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足尖轻点,转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只是他所站的脚下,深深的踩下两个脚印。随着他离开,很快的就被雨水填满和地面持平。 冷星萝的穴道此时也解了。刚一解开穴道,她顿时气恨的伸手一把拔掉了头上的发钗簪子扔了出去。发簪速度奇快的顺着竹璟玥离开的方向飞了出去。无声无息的飞出了墙外。 竹璟玥感觉身后一阵厉风,回身,当看到飞来的是一只发钗,顿时一怔,连忙出手夹住。发钗很熟悉,正是冷星萝平时戴的那个。 将发钗在手里把玩一圈,嘴角荡起一抹清雅绝伦都笑意。心情愉悦都将发钗上的水渍试掉,放进了怀里。 凤目看向星罗苑房顶,笑意绵绵柔软的道:“萝儿,你的定情信物我收了。”话落,身子一闪,这一次再不逗留。 冷星萝扔出簪子的手顿时一僵。随即看到从墙外飞身而起离开的那抹身影更是大怒。 原来他还没走?再次伸手去摸头发,只余三尺青丝乱乱的黏贴在她后背,别无一物,心中气恼怒意无处散发,顿时脚下一踹,屋顶的瓦片噼里啪啦的向着墙外飞了出去。 ‘啪啪啪’无数声响响起,瓦片砸到地面上,砰起地面水坑的水声。有些顺着房檐滚了下去,砸到地面上,清脆凌乱的响声响成一片。打破了星罗苑宁静的气氛。转眼间屋顶便漏出了一个洞。 直到眼前的瓦片都被踢的一片不剩,冷星萝才住了脚,目光清寒愤怒的看着云锦离开的方向。 身子一动再不动的立在屋顶,雨从那洞中飘进了屋里。滴滴嗒嗒的滴在地板上,发出轻轻的响声。不出片刻便滴出了一片水迹。 冷星萝整个身子也如从水里漂洗过了一般,雨水顺着脸颊滚落,一双眸子无数种颜色不停的变幻交织。从来没有如此被气成内伤过。 半响,冷星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竹璟玥......” 看了一眼房顶被她祸害出的大窟窿,冷星萝身影一闪飘身而下。脚落到地面,依然难言怒意。抬步向屋里走去。随着她抬步,身上吧嗒吧嗒的滴着水。 想起竹璟玥说她好好洗洗脑子,更是怒意不打一处来。一脚将脚下的瓦片踢飞。 同一时间,离慕寒与竹璟玥派往北沅行宫的人都带了一封书信回去复命。同样的书信内容,简短的几个字:她出现了。 两人看完信后,竟是鬼使神差的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将信函化为了粉末。 十四年前,虞蘅月搅动风云,姑姑虽不是被她亲手所杀,可姑姑的死与她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时的离慕寒年仅六岁,竹璟玥七岁,而稍大一些的君绰翊也不过八岁而已。 权衡之下,他们三人各带了一名两岁的女孩回到自己的地方。尽管他们用尽了办法隐藏,可竹璟玥与离慕寒带回的女孩儿三年内都离奇死亡。 唯有君绰翊带回的女孩,被他用李代桃僵的办法蒙混了过去。可他也知道那不是长久之计。 那时的离慕寒因为母后突然离世,无法抽身,所以并未参与君绰翊和竹璟玥后来的计划。 君绰翊和竹璟玥在商议之后,竹璟玥动用了上古禁术,在十一年前,以自身受损为代价,替那名女孩逆天改命,这才让虞蘅月推演之术出现假象,误算那名女孩已死。 而为了将这个秘密保住,当今天下,除了竹璟玥和君绰翊,便再没有人知道那名女孩的下落。 可为了那名女孩的安全,心知虞蘅月断不会猜到他们会将女孩送到冷崇钧身边。 毕竟姑姑的死与三国皇族和幻灵谷当代谷主,同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或者说,姑姑的死就是这些人直接造成的。 所以两人反其道而行之将女孩送到了冷崇钧的身边,这个女孩儿便是冷崇钧的养女冷星萝。 这也是为何,天现异象之时,看破最后玄机的仅有竹璟玥和君绰翊两人的原因。 至于其它人,他们所见的不过就是异星罢了,顶多推算出冷星萝便是那颗异星。可却都看不破这颗异星的宿命纠葛。 君绰翊之所以不愿表明心迹是因为他知道,冷星萝的最后归宿不是自己。 而竹璟玥之所以在看破星象时,让人去查离慕寒,那是因为他不愿认命,尽管他将星象看了个破。 两人受到的信函都是君绰翊寄出的,其用意非常明显,就是告诉他们冷崇钧在虞蘅月的手上。让他们不用再派人监视北沅行宫了,同时也是在提醒竹璟玥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暴露冷星萝的身份。 可这竹璟玥真的能坐到不轻举妄动吗?在君绰翊看来,竹璟玥虽然一遇到冷星萝的事情便会冲动行事,可至少还是知道一些轻重的。 可谁曾想,信函寄出之后,两人确实都将派出去监视北沅行宫的人撤了回来。可在送亲路上,却都不约而同的闹出了各种事情。 虽然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却也让这送亲的一路上格外的热闹。 不过,他们这样做倒也没什么不对的,若是他们什么也不做,倒是反而令君绰璃和虞蘅月生疑。 第199章 得不到,就毁灭 就这样,迎亲的队伍虽是一路怪事儿频出,可冷星萝还是进入了北沅。因为还未面见北沅皇帝,所以冷星萝与君绰翊的婚期未定。 进入北沅皇宫的第二日,君绰翊作为北沅二皇子,自是要去参加平安节回国后的一些典礼。 冷星萝一人在御花园内逛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座很是清幽的殿宇前,被满园的梅花吸引。 冷星萝心中想着在这北沅皇宫,居然也有着这么一座梅园。不知道这与她那素未谋面的娘亲有没有着关系。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走了进去。 入眼处的梅花,较之八王府与曾经君绰翊带她养伤的梅园,竟是不遑多让。 无论是从枝干到花瓣,再到香色,还要味觉,视觉上,这里的梅花无疑都是被培植的极好。 而且这个园子没有想象的大,一眼就可以望去,一株株梅花,傲然绽放。 不远处的梅树下,站这一个人,看不出年纪,但是从眉眼间的线纹可以看出年纪不轻了。 一身暗红色华袍,缎面绣着朵朵腾云,面容俊美异常,眉眼间隐着内敛深邃,周身透着一种得天独厚的威仪。 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但令看他的人就会从内心升起强大的压力。 周身强大的气场似乎令这一园子的梅花都有了惧意,可以看到花瓣轻轻的颤栗。 冷星萝几乎是在看到他周身缎面绣着的腾云上一眼就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北沅以云为皇族图腾,而当今天下,或许还有这什么隐世不出的高人。可一想到这是北沅皇宫,或者不用看他的衣着,只凭着这份气场,便只有北沅皇帝君澈无疑了。 冷星萝暗暗想到,他不是应该在正殿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感觉到身后有人,君澈转身看向了冷星萝。就只一眼,君澈的那双眸子忽然就变得如一个漩涡般,里面浩瀚如海,又是一望无尽的苍凉。 总之在他这双眸中,冷星萝寻不到半丝温暖,有的,只是一望无尽的凉,冰凉透骨。更甚至,冷星萝从这冰凉的眸子中看她似乎就是一个死人。 “是你自裁,还是我动手杀了你!”半响,君澈对着冷星萝开口。声音没有半丝表情。 对于君澈一见面便要杀她,冷星萝忽然感到有些意外,这北沅皇家的人还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怪异。 且不说君绰翊,单说君绰璃和君澈,一个是千方百计的要把她弄来北沅,一个是一见面就要杀她。 这两父子倒是有趣,忽然,她有些自娱的想到:君绰璃千方百计把她弄来北沅皇宫,该不会就是为了让他父皇亲手杀她吧! 冷星萝面色不变,看着君澈:“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杀我?” “你没有必要知道。总之,你必须死。”君澈看着冷星萝。 “以你的年纪,欺负我,你不觉得有损你北沅皇帝的颜面?”冷星萝扬眉。死么?她不怕,只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哈哈哈......”君澈忽然张扬的大笑了起来。 冷星萝面色不动,她知道,在这里无论是说什么,还是做什么,即便是君澈这么大的声音,外人也是听不见的。就算是听见了,怕也只当是没听见吧! 半响,君澈才止住了笑声,看着冷星萝:“你和你娘一样!自小就懂得勾三搭四,将翊儿、竹小子、离小子的魂儿都给勾没了。你这样的女人,活在世上何用?不如早些死了!” 这就是理由?看来还是和她娘有关了。可那自小便会勾三搭四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与那三人自小便认识? 冷星萝冷笑的看向经常:“我若是不想死呢!” “那我就不介意亲自动手!”话落,经常忽然对着冷星萝出手。一道森寒的杀气直直对着冷星萝而来,几乎转眼间便到了她的面前。 如此速度,令冷星萝心惊。她根本就躲不过。但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手中的银针瞬间飞出,星罗奇步用尽全力避开这一道杀机。她清楚的知道,今日不死,怕也是重伤了。 “哼!你果然就十一年前的哪个小孽种,翊儿居然将你藏到了现在。不过......你今日依旧是要死的!” 十一年前?什么十一年前?冷星萝的心中忽然闪过了这么一个疑问,可惜,不等她多想。 经常‘死’字吐口,一招未落,手腕一转,紧跟着又一招直直的对着冷星萝的命门罩下。 刚躲过第一招,这一招铺天盖地罩来,冷星萝却是躲避不过。心里一寒,她就这样死了,还是死的如此不明不白,未免太过可笑!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道白月光飞来。与此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飘身而落,清雅的气息抱住冷星萝的身子一退数丈,堪堪的拦住了君澈的杀机。 “父皇,不知星萝有何处冒犯了您,儿臣在这里替他向您请罪,星萝毕竟是儿臣未来的皇子妃。还望父皇开恩。”熟悉的声音响起。 冷星萝抬头,便看到君绰翊凤目直视着君澈。 “星萝?她便是冷星萝?”君澈目光冰冷的看着君绰翊怀中的冷星萝。 冷星萝闻言顿时一阵莫名,敢情君澈要杀她,还不知道她是谁!这都什么逻辑? “回父皇的话,她便是儿臣未来的皇子妃,东靖星萝郡主冷星萝。”君绰翊再次开口,却故意将冷星萝的身份说的更加清晰。 不久前的平安节宫宴之上,冷星萝的大名可是传的天下皆知的,且不说北沅,就说东靖的后位、西骊的太子妃位、幻灵谷少谷主夫人、如此随便一个位置都是举足轻重的。 可以又如此多举足轻重的位置摆在她面前让她选,可想而知,她的生死对这个天下时局是必然有着巨大作用的。 君绰翊这般说,就是希望君澈能够不要对冷星萝下杀手。可惜他却不知道,君澈已经认出冷星萝的身份,所以非杀她不可。 “原来当年你把这小孽种藏到了东靖,难怪能将她藏怎么久。”云族主声音更是冷寒了一分道。 君绰翊闻言,脸色顿时大变,猛的抬头看向君澈。 君澈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冷笑说道:“若不是因为十一年前,我曾对她出手,方才我在她的身上我感应到了我的独门暗劲,只怕如今再见,我也是认不出她的。可惜,哈哈哈......真是苍天有眼,竟还是将她送到了我的眼前。” 君绰翊心中一沉,将冷星萝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好。 君澈看了君绰翊一眼,看向冷星萝声音冷冷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十四年前,你那水性杨花的娘引得三国动荡。十四年后,你又再次将三国搅动。真是一样的水性杨花,自甘下贱。 水性杨花,自甘下贱?冷星萝冷笑,看着君澈:“我到不知道我哪里水性杨花,自甘下贱了。还请明示!” “下贱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如何下贱。”君澈沉寂的气息都是冰寒的没有温度:“你勾引了这天下多少男人,不是水性杨花,自甘下贱,又是什么?” “呵......”冷星萝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笑的事儿,嘲讽的道:“君帝是想替天行道吗?我到不知道,原来君帝如此高义。” 清楚看到冷星萝眼中的嘲讽,君澈冰寒的眸子眯起,杀意从他周身笼罩:“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不会杀你了么?” 冷星萝还没开口,君绰翊紧揽着冷星萝身子的手一紧,沉声开口:“父皇,姑姑若是知道你杀她,在天之灵可会伤心?你是否有想过?” “不要给我提她。”君澈面色阴沉:“不过是一个已经死了的贱人,我如何会伤心?” “父皇,当年之事你心中清楚谁对谁错,姑姑也不过是无辜之人而已。如今姑姑都去了十几年了,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君绰翊叹道。 “你这逆子又知道什么?”云族主突然出手。 君绰翊连忙抱着冷星萝飞身躲避,君澈掌风毫不留情的对着二人盖下。 冷星萝知道刚才君绰翊救她接了君澈一掌受了伤,刚刚她早先躲避那一招也是受了轻伤。 此时二人虽然同时出手,但应付起来也是吃力。几招过后,眼看君澈掌风罩下来,冷星萝心底一沉。 君绰翊忽然抱住冷星萝,用后背挡住了君澈袭来的掌风。 冷星萝心中一惊,推开他:“你走开,他要杀的是我!你是他的儿子,只要我死了,他便不会再为难你了。”她自然不能让别人陪着她死! 君绰翊却紧紧的抱着她纹丝不动。低声开口:“一会儿他掌风落下,你就马上离开。听话!”语气不容拒绝! 冷星萝面色一沉,眼看那掌风就要落下,她用力,却挣脱不开君绰翊。 抬眼,对上的是君绰翊深情绝然的眼,他低声道:“我爱的人始终是你,不是姑姑。” 冷星萝身子一僵。君绰翊闭上了眼睛。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他只是想将压在心底多年的爱说出来而已。 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开。如今能护住她一命,他很是满足。甚至他曾经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了。今日此时成全了他。 冷星萝怔怔的看着君绰翊。看着那掌风在她眼前变大。这一刻,天地都没了声音,只有耳边极其好听带着满足的叹息。 “父皇手下留情!”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冷星萝身后传来,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堪堪的接住了君澈打向君绰翊后背的掌风。 与此同时,君绰翊因为用身子护着冷星萝,所以也受到掌力对接时的余波攻击,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此时更是脸色苍白的透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来人后退几步,亦是吐出了一口鲜血,不过显然没有君绰翊受伤严重。银灰色长袍锦带飘身而落,来人正是君绰璃。 “璃儿!你也要拦我吗?”君澈收了手,一双眸子满眼厉色的看着君绰璃。 “父皇,你们方才说的,我都听到了。可否容儿臣与皇弟说上几句话?”君绰璃看着君澈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君澈闻言,眯了眯晶亮的双眸,没有同意,可也没有出言反对。 君绰璃转身指向冷星萝,然后看向君绰翊道:“十四年前,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儿是她?不是离梦雅对不对?难怪,难怪当年的你对那个小女孩儿是如此的爱护,可见到离梦雅时却是一脸的冷漠。我早该猜到的,不是吗?” 君绰翊脸色虽然苍白,可一时间还不至于昏迷,看向君绰璃,君绰翊没有回答。不过君绰璃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经过方才的对话,君绰璃已经对冷星萝的身份确信无疑了。 顿了顿,君绰璃仰天大笑,再次看向君绰翊道:“你真是我的好皇弟,居然一步步诱使我将她逼成了你的皇子妃。原来这十多年来,我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傻子!居然亲手将想了十多年的女人逼成了别人的妻子。” 君绰璃的话一出,冷星萝似是明白了什么,可却又越加的迷茫了,他们都说十四年前,自己是住在这里的,然后是君绰翊在十一年前将自己送去了东靖。可为什么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哼,果然是个天生的狐媚子,居然连我的璃儿也被你所迷惑。”君澈冷冷的看向君绰翊依然抱在怀中的冷星萝。随即便要出手。 可却被君绰璃出手拦住了,君澈看向君绰璃双目微瞪,问道:“璃儿,你也要如这个逆子一般,为了保下这个小孽种,与我父子决裂吗?” 君绰璃冷冷一笑,看向君澈道:“儿臣是什么心性,难道父皇还不知吗?”微微一顿,君绰璃看向冷星萝,“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君澈闻言,冷凝的脸色微微好转,看着君绰璃的背影问道:“那璃儿想要如何?” 君绰璃转身,向着君澈跪下:“还请父皇将手刃此女的机会,赐予儿臣。” 君澈眉梢微挑,看向君绰璃道:“璃儿此话当真?” 君绰璃跪在君澈身前,原本低垂的头抬起,与君澈四目相对。 须臾,君澈似是信了他,微微点头道:“好!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璃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哟!” 君绰璃微微点头,站起身。指间一缕蛛丝向着冷星萝雪白的脖子缠绕而去。君绰翊想要出手阻止,可怎奈身负重伤。 第200章 冷血如斯 眼看冷星萝被君绰璃用蛛丝缠绕,雪白的颈上冒出丝丝血痕,鲜红的血珠顺着君绰璃手中的蛛丝,一滴滴滚落。 君澈发出了快意的大笑,可笑声刚刚出现,便戛然而止。在他的胸前,一柄利剑当胸穿过。那是君绰翊的剑,可......执剑的却不是君绰翊。 君绰璃收回缠绕在冷星萝脖子上的蛛丝,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手执君绰翊的长剑,眼神淡漠的看着君澈。 君澈一脸不可置信的垂眸看了看穿胸的长剑,然后看向君绰璃道:“你......你不是说......” 君绰璃冷笑,看向君澈:“儿臣说的是,得不到的,便要毁灭。可她此刻还不是皇弟的皇子妃,就算是,儿臣也会将她从皇弟的手中夺回。那么,又何来得不到一说呢?” 淡淡一顿,君绰璃继续说道:“父皇胸口插的是皇弟的佩剑,若皇弟被冠上了弑父杀君的罪名。那么儿臣为了两国的和平,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迎亲东靖星罗郡主为太子妃。父皇,你说儿臣如此是否就得到了呢?” 君澈忽然歇斯底里的大笑道:“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儿子,心肠比我当年还要狠毒。” 话落,君澈无声倒地。君绰翊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冷星萝则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愣在了当场。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君澈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冷星萝虽冷清冷性,可她不是冷血。看着眼前的君绰璃,冷星萝不禁后背生寒。 她向来知道,自古天家最无情。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有一日,这般事情会如此血淋淋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君绰璃将手中的长剑丢下,有怀中取出一块丝巾,随意的搽了搽手上的血迹后,走到冷星萝和君绰翊的身前蹲下。 看向冷星萝,伸手想要去抚摸她脖子上的伤口,可却被冷星萝身子一歪避了过去。 君绰璃倒也不怒,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残忍的弧度,伸手快速的点了君绰翊的穴道,然后将一枚不知名的丹药喂到了他的口中。 君绰璃的速度太快,电光火石间,冷星萝猝不及防,没能阻拦住他的动作。 不过以君绰璃的身手,冷星萝就算是有着准备,也是阻止不了的。毕竟在东靖,君绰璃对冷凌策出手时,她便已经有此觉悟了。 君绰璃看向冷星萝,温柔的说道:“想他死?还是活?当然他不是你的义父,你也可以不用顾念他的死活的,毕竟他为你付出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君绰璃的声音明明很温柔,可冷星萝却听不出半丝的柔情。看向君绰璃,冷星萝淡淡的说道:“条件?” 君绰璃轻笑,看着冷星萝:“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冷星萝没有半丝犹豫,干脆的回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一个普天同庆的盛大婚礼。” 君绰璃轻笑:“好!不过你认为竹璟玥和离慕寒,真的有本事将你救出我北沅地界吗?” 冷星萝不语,看了看君绰翊的伤势,然后看向君绰璃伸手道:“你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解药呢?他现在身受重伤,就算没有中你的毒,也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君绰璃挑眉,看向冷星萝一脸兴味的问道:“口说无凭,你要我如何信你?” 冷星萝冷笑,看向君绰璃嘲讽的说道:“我冷星萝向来言出必行,不像某些人,就算是有字有据......” 君绰璃笑道:“我似乎并未失信于你,那三个条件,依旧有效。不过,你不会傻的,想用那三个条件来让我无法娶你吧?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答应的。” 冷星萝嗤鼻一笑,心中暗道:你会答应的。 “既是有效,那我就用这第一个条件,换我与绰翊能在北沅皇宫中自由活动。再用第二个条件,换我能使用你北沅御药房所有的药材。如何?” 君绰璃饶有兴味的看向冷星萝道:“你是想自己为他解毒疗伤吗?好!这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你,第三个呢?你想要换什么?大可一并说了。” 冷星萝:“暂时没想到,等那日我想到了再说吧!” 就这样,君绰璃与冷星萝达成协议。第二日,北沅皇宫便传出北沅皇帝突染恶疾,二皇子君绰翊为尽孝道亲身侍疾,太子君绰璃暂时监国处理朝政的消息。 就在众人还在为此愕然之时,北沅皇宫便又传出了第二个消息:北沅二皇子亲身侍疾,不幸染病。为免耽误两国联姻,改由太子君绰璃迎娶东靖星罗郡主为太子妃,并邀天下诸国前往观礼。 一连两则消息,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北沅皇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染了恶疾?北沅二皇子身体更是向来康健,怎么侍疾一日,便也跟着染病? 北沅太子君绰璃心仪的不是西骊的梦雅公主吗?为何会忽然迎娶东靖的星罗郡主为太子妃。 要知道若是如此,梦雅公主贵为西骊最受西骊皇帝宠爱的小公主,那是短短不可能做小的。 与此同时,这天下皆知的消息,竹璟玥和离慕寒又怎会不知呢?二人一路虽闹出了各种事迹搅乱迎亲队伍,可却也是一路跟随的。 直至进入北沅皇宫,二人为免而出不必要的事端,这才稍作安顿,可这短短三日的功夫,竟是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将冷星萝暂时交到君绰翊的手上,两人还是略感放心的。可若是换成君绰璃,两人却是坐不住了。 就在二人开始秘密筹谋之时,君绰璃也并未闲着,钦天监推算出下月初一便是良辰吉日,君绰璃与冷星萝的大婚,也便定在了那一日。 一月的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在这一月中,北沅京都表面上一派喜庆,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冷星萝倒反而跟没事儿人一样,每日除了回去给君绰翊看一次脉,边都是在御药房呆着。 这日三更十分,北沅皇宫灯火通明。嬷嬷、宫女、太监,今日没有一人敢偷懒,都忙得不可开交。 冷星萝暂住的宫殿外,一声高喝,一个老公公带着宫女嬷嬷入内,直奔着冷星萝的院落。 冷星萝坐在软榻上翻看着医书,听着外边而传来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喜贺声音,就如那沸腾的水,纷纷涌来。 “奴婢们参见太子妃!太子妃该着装了!”外面一个年老的嬷嬷声音从院中传来,中规中矩,恭敬小心。 院子里站了满满一堆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东西。金玉绫罗,古玉朱钗,珠花翡翠,各种用具和吉祥如意之物一眼望去一片灿灿金华,撩人眼球。 每个人都衣着光鲜,每张脸上都喜气洋洋,院中大红绸铺设,更是将每个人映照的都像今天出嫁的新娘子一般,一眼望去,红粉鲜华一片。是新娘子的人,却成了那个最不像新娘子的人。 冷星萝一眼扫过,点点头,抬步走进梳妆的屋子。后面几个嬷嬷和宫女立即捧着东西跟在冷星萝身后走了进去。 沐浴、绾发、拈花、着装…… 前前后后一大群人围着侍候说着喜庆吉祥话。一件水蓝色云锦华缎流泻而出,万丈光华晃了所有人的眼睛不敢直视。手下的动作更为小心翼翼起来。 云锦华缎是仅次于冰蚕丝锦、碧雪真丝、羽皇锦帛,这世间排行第二的缎料。众人无不为之露出羡慕之色,冷星萝的表情却一直都是淡淡的。 足足两个时辰,管事儿的老嬷嬷才停下手,惊叹的看着眼前打扮一新的人,结巴了半天才道:“太子妃,您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趁时间还来得及,奴婢好改正。” 冷星萝抬眼向着镜子中看了一眼。 云鬓高高绾起,满头金玉发钗,闪闪金光,华灿一片。云锦华缎华美如天边流泻的霞云,流星珠淡淡光华缭绕,万千华灿锦绣中,映衬着她一张容颜,雪肤花貌,玉颜琼姿,妆颜不淡不浓,正好合宜。 冷星萝只是看了一眼,便淡淡的收回视线。点点头:“就这样吧!” 见到太子妃满意,侍候的宫女嬷嬷心底大松了一口气。看着冷星萝,想着天下间的所有女人都不会再敌得过太子妃的美。想着太子这样的人中龙凤,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可配。 嬷嬷取过盖头给冷星萝,冷星萝摇摇头:“不必了!” 嬷嬷一怔。新嫁娘都是身穿大红霞披,头盖鸾凤盖头的。而太子为太子妃准备的嫁衣本就不是红色,这盖头也不盖了,若不是这满院的红绸喜庆,到真不像是出嫁的样子。 可见冷星萝坚持,嬷嬷自然也不敢强求。屋子里围满的嬷嬷宫女连忙退了出去,只有两个宫女陪着,搀扶着冷星萝向外走去。过了门槛,嬷嬷连连说这吉祥话。 地上铺着的都是红绸,一直延伸到殿宇的外边。冷星萝一步步走着,薄唇紧紧抿起,第一次觉得脚下的路有些沉。 殿宇外君绰璃一身衣着光鲜骑在马上,一身银衣俊逸非凡,再看太子妃,绝代佳人,风华无边。只觉果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君绰璃看着那一步步迈过红绸走来的人。纤弱身影,华丽无边。光灿包裹中金玉佳人,世间最美莫过如此。 还好,那日被他发现了,否则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亲自将她送到别人手中更痛呢? 闭了闭眼,君绰璃的眸中潋滟光辉。不过,那都是虚幻的,他不会让自己有那种疼痛的机会。她是他的,她必须是他的。 冷星萝淡淡扫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君绰璃,收回视线抬步向着鸾轿走去。 华丽的鸾轿,全部用华丽的红绸轻纱包裹。鸾轿后跟随清一色的御林军和太子府府的灰衣骑,人人胸前都系了红绸。 马车后面拉了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一辆一辆的马车车厢满满装载着各式各样稀世奇珍。一眼望去,华丽鼎盛,古往今来,概莫能及。 冷星萝眸光清淡的略过长长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即便婚礼再盛大又如何?她终究不会真的成为他的太子妃。 脚步不停,走向鸾轿,鸾轿前有二十几名宫女嬷嬷规矩的站立。两名宫女挑开帘子,冷星萝轻身上了车。华丽灿华的身影被掩入红绸遮蔓的车中。 君绰璃一马当先,后面冷星萝乘坐的鸾轿紧紧跟随。之后贴身侍候冷星萝的嬷嬷宫女齐齐紧随其后,等候太子妃需要的时候以便及时伺候。 入眼处,只看到一辆辆的华丽的马车和红绸迎风招展。队伍直接向着太子府而去。 京都城被百姓们围观的水泄不通。一声高过一声高呼恭贺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人人手中都几乎挎着一个大大的花篮,鸾轿所过之处,漫天的鲜花飞扬。整个北沅京都城红绸渲染,鲜花幽香。 这一幅胜景,自此在人们心中成为一副绝美的画卷。?迎亲的队伍在漫天鲜花和恭贺声中一路向着太子府而去。 君绰璃端坐在马上,任鲜花扔到他的身上再顺着华丽的锦袍滚落,马蹄践踏下,滚落到地上的鲜花在红绸上盛开一地鲜艳。 冷星萝坐在鸾轿中,面色清淡的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恭贺祝福声,听着车厢上噼里啪啦落下的鲜花声。 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清凉的笑。花团锦被中,她闭上了眼睛,如今这吵吵闹闹中,倒是激起了她的困意。 鸾轿一路行至太子府,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只听到车轱辘压着地面和踏踏整齐一致的马蹄声交响在一起。 君绰璃端坐在马上走在冷星萝的鸾轿前,听着车内那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嘴角挂上了古怪的笑容。 如此热闹盛大的婚礼,作为新娘子的她,居然能在鸾轿中睡着了。她怕是古今以来,第一位在鸾轿中安睡的太子妃吧! 君绰璃伸手正要去掀开鸾轿的车帘,半空中忽然出现一抹身影,瞬间划开天幕。 玉色的锦袍风中飞舞,身形飘洒而落,随着他飘落,簌簌徐开了青竹遍地。正是多日不见的竹璟玥。 竹璟玥飘身而落,瑰姿艳逸的容颜一片阴沉如雨的看着君绰璃,声音轻缓,却透着丝丝森寒:“君太子,别来无恙呀!” 第201章 盛大婚礼 听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冷星萝猛的挑起了鸾轿的车帘,一双如水的眸子抬起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一连数日不见,竹璟玥一袭玉衣青竹,站在那里,眉眼清华,瑰姿艳逸,在满目的鲜红中,占尽满堂红色里独一道风流,自成一幅风景如画。 君绰璃还未说话,又一道身影划过天际,墨衣翩跹,端的是雍容华贵,绝代风华。离慕寒的身影飘然而落,墨玉牡丹顿时满地惊华。 欺霜赛雪的容颜堪比夜明珠,凉薄的嘴角此时含着柔暖的笑意,墨玉的眸子温柔的看了冷星萝一眼。 秋风带着丝丝沁凉拂过,吹起他三千青丝墨发飞扬,华美墨袍包裹中,他有着一种王侯无双的惊人之美。 离慕寒嘴角勾起,清润的声音飘出唇瓣,可那原本听起来清润声音,听在君绰璃耳中却极为刺耳:“君太子今日,十里红妆,娇颜如玉,怎能少了慕寒一杯水酒?” 君绰璃看着眼前二人,面色一变,他早便知道此二人不会善罢甘休。可看到他二人一同出现,却还是心中蕴怒的。 看向鸾轿内的冷星萝,微微扬唇:“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如今他们来了,你可欣喜?” 冷星萝抬眸看向君绰璃,声音淡淡道:“想来你是有所误会了,我今日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冷星萝身形一轻,下了鸾轿。一眼扫过太子府外前来恭贺的诸国来使与北沅公卿大臣。 冷星萝声音不大,可却暗藏内力:“想必诸位都知道,尊贵的北沅太子殿下,曾对我许下三个条件。” 君绰璃闻言,脸上顿时一黑。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如此轻易的任人掌控。那日,她之所以没有用那个条件,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就算是提出了,自己也不会答应。 可如今,当着天下之人,她若提出,而自己却又不允。那么自己将背上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之名。 微微眯眸,用仅有自己与冷星萝能听到的声音传音入密道:“你该知道,今日你若提出了那个条件,皇弟身上的毒......” 那日,他之所以不将解药给冷星萝,防的就是她会来这么一出。可惜他太过自负,居然给了冷星萝为君绰翊解毒的机会。 不过据他所知,君绰翊身上的毒,应是未解的。可......君绰璃忽然发现,自己上当了,冷星萝定是早已将君绰翊身上的毒给解了,不过就是故意佯装未解,企图瞒天过海。 冷星萝淡漠一笑,并未回答君绰璃的密语传音。这一月的时间,她不止将君绰翊身上的毒给解了。她还做了很多事情,比如...... 竹璟玥倒是极为的配合冷星萝,看向冷星萝声音中略带柔情的说道:“星罗郡主与君太子之约,那日恰巧本公子也在。倒是可以为星罗郡主做个见证。” 君绰璃不语,看着眼前二人一唱一和,脸色一分分的暗了下去。 冷星萝浅笑看向竹璟玥:“那就多谢竹公子了。”转而看向君绰璃道:“那就有劳君太子履行当日的承诺,本郡主心中另有所爱,不能与君太子共结连理。还望君太子成全。” 众人闻言,顿时哗然一片,星罗郡主心中另有所爱?是青竹如玉的幻笛公子竹璟玥?还是墨玉牡丹的西骊太子离慕寒? 毕竟这两人都曾求娶过星罗郡主。而今日又如此这般出现在此处,不得不让人遐想连篇。 不过也有人小声议论道:“星罗郡主之前可是要嫁北沅二皇子的,星罗郡主的意中人应该是二皇子君绰翊才对。” 在人群中正议论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君绰璃开口了:“本太子对星罗郡主一片真心,更是诚意求娶。星罗郡主今日这般作为,可是要将两国的和平置之不顾吗?” 冷星萝远嫁北沅,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大婚而已。她与北沅是否联姻成功,这可是关系到两国和平的大事。 不等冷星萝说话,离慕寒清润的声音响起:“君太子这话倒是严重了。” 离慕寒的话不轻不重,也并未明确说出什么。可明眼人却是听出了他这是表明态度,维护冷星萝了。 可想而知,北沅若为此向东靖宣战,那么西骊定是要援助东靖的。如此一来,北沅...... 君绰璃闻言,双眸一冷,看向离慕寒:“离太子,言下之意是要助东靖于我北沅开战咯?离太子可别忘了,是在你人可是在我北沅境内。” 离慕寒面上笑意不减,清润的声音由口中幽幽吐出:“为她,本太子又有何不可?毕竟有的人可是为了她,连亲情都可以不顾......” 离慕寒的话还未说完,君绰璃便打断道:“离太子可要慎言。” 离慕寒挑眉浅笑:“慎言吗?本太子向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如那些弑父杀君之事,本太子倒是觉得不吐不快。” 君绰璃周身顿时杀机毕现,看向离慕寒一双眸子澎湃的是滚滚的杀伐之气。 君绰璃知道离慕寒不是那种毫无凭据,便会冒然出口之人,那么他依仗的到底是什么呢?无论是什么,他都不能让离慕寒再有开口的机会。 身形一闪,一条蛛丝由指间射出,向着离慕寒脖颈袭去。离慕寒双目一凛,袖中飞出一段墨绸,与君绰璃的蛛丝纠缠在了一起。 于此同时,一道湛蓝的身影,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轮月刃向着竹璟玥袭去。 君绰璃对于离慕寒与竹璟玥早有防备,所以一早便请了虞蘅月来,一旦他与那二人中的任何一人交手,那么虞蘅月就会出现,为他拦住另外一人。 至于请虞蘅月出手的条件,便是他会送虞蘅月一枚痴心丹。人一旦服下之后,便会对睁眼所见的第一人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这枚丹药也是他近日才炼制出来的,他一共就练至出了两枚,一枚与虞蘅月做了交易。 而另一枚,他原本准备给冷星萝服下的。可是自负如他,却不愿用药来让冷星萝臣服。所以那枚丹药至今还留在他的手中。 转眼间,半空之上四道身影打的难分难解。冷星萝如水的眸子微微眯起,抬眼看着上空。 四人的速度都是奇快无比,一闪而过。冷星萝此时才觉得这四人的武功当真可以用出神入化四个字来形容。 她的星罗奇步如今微薄的成绩还是差的很远。天地之别,亦不为过。 虞蘅月湛蓝的身影和竹璟玥玉色的身影,快速交错。冷星萝看着竹璟玥那玉衣飘袂,如玉如竹,清逸如风,所过之处只看到一道亮光如闪电划过,似乎将整个天幕都照亮了。 虞蘅月湛蓝身影,如暗夜明月,银白的月刃在她手中急速转动,招招攻人要害,端的是狠辣无比。 另一边,离慕寒墨色身影快如闪电,一条墨绸在他的手中挥舞,如游龙戏水。君绰璃指间蛛丝,与墨绸纠缠,如灵蛇吐信,亦是变化莫测。 忽然半空‘砰’的一声巨响炸开。 众人顿时一惊,只见四人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所有人的心,顿时都提了起来。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各方人马都担心自家主子安危,半丝不敢懈怠,连大气也不敢喘。随时准备冲上去。 冷星萝眸子眯成一条缝看着那缠斗在一起的四人。眸光聚焦,渐渐的便看清楚了二人的武功和招式。 虞蘅月的寒月斩对上了竹璟玥的幻笛殇,君绰璃的万毒手对上了离慕寒的断魂掌…… 天下绝技一一在那四条快若疾风的身影上使出,天花乱坠,乱花迷眼。如火如荼,将整个北沅京都的上空笼罩。四人旗鼓相当,难分彼此。 忽然,竹璟玥用出幻术,两团青光由手心化为一团烈烈青焰,击向虞蘅月。 于此同时,离慕寒也用出了蛊灵,墨绸之上灵光熠熠向着君绰璃汹涌袭去。 “主子,小心!”虞蘅月的手下和舒逸齐齐面色大变,飞身而起分别对着竹璟玥和离慕寒出手。 暗处突然卷起一道肃杀暗气,数十黑影如一团烟快如雷电的拦住了虞蘅月与君绰璃的手下。是竹璟玥的魅影和离慕寒的离魂,顿时双方人马也是打了起来。 ‘砰’的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比刚才那一声多出十数倍。 冷星萝感觉大地都颤了一颤。耳膜嗡嗡作响。驾车的马匹更是惊恐不安的踢了踢蹄子。但是都经过训练的马匹,自然队伍没有乱了方寸。 一招分开,四人都齐齐从半空中滑下数丈。还没立稳脚,四人再次瞬间飞身而起。四道身影冲天,转眼间便又是一片激烈碰撞。 忽然,天空有七彩金星炸开,四人的战斗似乎就要有了定论。冷星萝定睛看向飘落的四道身影。 四人的嘴角都挂上了一缕殷红,看来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如此一来,竹璟玥和离慕寒怕就要危险了。毕竟这里可是北沅的都城,是君绰璃的地盘。 君绰璃刚一站稳脚,便向着御林军下令,瞬间太子府外聚集了上万御林军。 看向冷星萝,君绰璃嘴角微扬,用一种近乎嘲弄的口气问道:“如何?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冷星萝转头,淡漠的眼神看向君绰璃,声音平淡的说道:“我早已说过,我想要的并非如此。是你佯装不知罢了。” 冷星萝说完,不再去看君绰璃,而是对着身旁一人轻声道:“花影,还不去请,云妃娘娘和二皇子殿下吗?” 君绰璃闻言,脸上的嘲讽收敛,转而变成了一脸的肃杀之气。 云妃!那是他的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这本是他为指证君绰翊弑父杀君留下的人证。 可此时,却是被冷星萝出言请出。看来这云妃怕是已经被冷星萝所用。 君绰璃的脑中开始快速的回忆着,云妃手中可有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 不多时,君绰翊便出现了,在他的身前,是一名大约二十多岁的美妇。 玫瑰红的锦绣软袍,头戴着贵妃冠仪,黄金的朱钗玉坠,全身上下贵气非凡,面貌姣好。一见就是保得宜。 北沅公卿大臣一见君绰翊身体康健的出现,纷纷看了身旁相熟的大臣一眼。 心中暗暗想到:二皇子不是染疾了吗?可看其样子,却不见半丝病态。若二皇子并未染疾,那么太子迎娶星罗郡主为太子妃...... 忽然,众人似是顿时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般,纷纷将头垂的深了几分。 竹璟玥与离慕寒此时,倒也安静。在他们心中却是不约而同的想到:她如此聪慧之人,又岂会坐以待毙呢? 君绰璃看向云妃,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警告。云妃阑珊后退,却被冷星萝伸手其轻轻扶住。 看向云妃,冷星萝道:“还请云妃,将一月前,本郡主初到北沅之时,在御花园所见之事都说与诸位听听。” 众人垂首,可依旧纷纷斜睨了身边的之人一眼,一月前,星罗郡主初到北沅之时,不正是宫中传出皇上忽然染疾之日吗? 君绰璃眼神凌厉的看向云妃,收到君绰璃的眼神威胁,云妃有些胆怯的垂下了头,冷星萝扶住云妃的手微微撑了撑,给云妃支持。 云妃声音柔柔传出将那日在御花园中所见娓娓道来,当说到君澈要杀冷星萝时,众人皆是心中疑问重重,看向冷星萝。 皆是好奇,这北沅与东靖相隔数十万里,君澈为何会对初见的冷星萝动了杀机?可此刻却不是他们解惑的最佳时机。 虞蘅月在一旁,听着云妃的话,忽然眼中杀机毕露看向冷星萝。冷星萝自也感应到了虞蘅月看来的杀机,抬眸看向虞蘅月。 那是一张绝色倾国的脸,岁月似乎对她极为的宠爱。面如满月,目若青莲,星眸皓齿,杏脸莺舍。可谓是,双瞳剪水迎人滟,风流万种谈笑间。如此相貌怎的一个美便能形容的。 据冷星萝所知,虞蘅月是她娘亲的孪生姐姐,按理说,她应该唤虞蘅月一声姨母的。 可她这位姨母,似乎对她非常的憎恨。冷星萝冷冷一笑,却是未将虞蘅月的杀机当做一种威胁。 紧接着,当云妃说到君绰翊现身舍命护冷星萝,并在危机关头向冷星萝说出了自己的爱意时,竹璟玥、离慕寒、君绰璃三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君绰翊。 第202章 用生命演绎的疯狂 君绰翊却是面色淡淡,双目微垂看向地面。似乎云妃所言,那个舍命之人并不是他。 再往后,就在云妃即将说出执剑弑父之人是谁时,云妃的肩上出现了一只极小的蜘蛛。 冷星萝距离云妃最近,微微抬手,状似无意的将蜘蛛抓于手中。云妃的心思全在述说当日经过之上,并未察觉到方才自己命悬一线。可周围的众人却是看的清楚,纷纷为方才的惊险捏了一把汗。 当云妃说出君绰璃用君绰翊的剑,把君澈一剑穿胸之时,君绰璃顿时大喝一声道:“一派胡言,云妃,你到底是得了别人什么样的好处,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云妃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冷星萝将云妃交给花影搀扶着,看向君绰璃冷笑道:“大逆不道的怕是尊贵的北沅太子殿下你吧!” 君绰璃周身杀气四溢,看向冷星萝道:“证据呢?你有何证据?” 冷星萝不为君绰璃杀气所惧,轻笑一声道:“证据?证据不就在北沅皇宫皇寝殿吗?北沅君帝身死一月有余,随便找一个仵作便能验出。哦!不对,是随便一个三岁孩童都能看出君帝已死。” 其实,在云妃说出君绰璃弑父之时,众人便以猜到君帝已死,不过没想到的是君绰璃居然敢将尸首放于皇寝殿。 君绰璃之所以敢如此,不过是因为他早已控制了整座皇城。何意不宣布君帝已死,那是因为若君帝死了,他便要守孝三年。 那么迎娶冷星萝为太子妃之事便要搁置,而三年的时间,变数实在太多,所以君绰璃选择了秘而不宣。 等到迎娶了冷星萝之后,再将君帝之死推到君绰翊的身上,那样他便可以顺利登基了。 可惜,冷星萝正是抓住了君绰璃急于迎娶她的心思,所以故意要求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再当众揭穿他的阴谋。所以,正如她所言,她的目的并非是要等竹璟玥和离慕寒出手营救。 就在众人震惊君帝之死,纷纷交头接耳之时。虞蘅月却是突然向冷星萝出手,就在方才,她发现冷星萝便是她当年想要处之而后快的孽种时,她便悄悄移动到了冷星萝的附近。 虞蘅月出手太快,众人皆是未有防备,冷星萝方才虽是感应到了虞蘅月的杀机,可却没想到她会在此事发难。 况且,以虞蘅月的身手,冷星萝就算是早有防备,却也是难以躲过的。 一轮银白月刃,带着势如破竹的森森杀意向着冷星萝急速袭来。眼看冷星萝已是避无可避,就要命丧当场。 任谁也不会想到君绰璃竟会出手,将冷星萝从虞蘅月的月刃之下救出。 因为方才两人对峙,所以君绰璃与冷星萝的距离极为的接近。电光火石间,君绰璃将冷星萝拉入了怀中,抬手将冷星萝的头按入怀中。 虞蘅月的月刃,光华一闪在君绰璃的颈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顿时,君绰璃脖子上的伤口血如泉涌。 冷星萝感觉着滚烫的鲜血顺着自己的头顶落下,将君绰璃银色的浸泡浸湿,自己头上的发髻亦是染上了君绰璃的鲜血。 抬眸看向君绰璃,只见他凄凄一笑,垂眸看着冷星萝自嘲的说道:“就算......就算知道......你......你不爱我,可......可我依旧......依旧无法......无法看着你,就......就这样死......死在我的面前。或......或许只有......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冷星萝看着君绰璃,眼中满是说不清的情绪,口中淡淡的吐出:“疯子!” 君绰璃凄然一笑,扫了正在与虞蘅月交手的竹璟玥和离慕寒一眼,再看了依旧垂眸的君绰翊一眼。最后看向冷星萝,将一枚丹药喂到了冷星萝的口中。 然后捂住冷星萝的双眼,在冷星萝耳边轻声说道:“我还可以更疯狂。” 随后扬声道:“我给冷星萝服下了痴心丹,顾名思义,她再次睁眼所见之人,便会成为她今生所爱。各位可要准备好了。”君绰璃说完,捂住冷星萝双眼的手与身体软软滑落。 君绰璃至死最后的目光依旧还是落在冷星萝的身上,遥想当年,一名精致的蓝衣小女孩,被一名身穿白衣的小少年牵着,忽然一名穿银衣的小少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白衣小少年,看向银衣小少年微微点头道:“皇兄何事?” 银衣小少年,看了一眼被白衣小少年牵着的女孩儿问道:“这小小姑娘是谁?” 白衣小少年想都没想便回道:“这是皇弟的小师妹。” 银衣小少年微微扬眉,看向小女孩突然伸出手,白衣小少年拉住女孩的手微微一拽,将女孩拉到了身后护住。 银衣小少年,神色一怔看向白衣小少年:“为兄就是看她可爱,想要捏捏她的脸罢了,皇弟何须如此紧张?” 白衣小少年似是也发现了自己的反应过激,尴尬一笑道:“是皇弟多心了,还望皇兄见谅。” 白衣小少年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护住小女孩儿的身子却没有半分要让开的意思。 银衣小少年,似也看出白衣小少年对小女孩儿的保护欲。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 ...... 花园中两岁多的小女孩,正在荡着秋千。忽然发现了一只小兔子,便跳下秋千去追,跑着跑着?,栽进了小池塘。 不知是正巧路过,还是一直就在旁边的银衣少年,忽然出现,可依旧没来得及抓住小女孩。 眼看着她摔进池子里,只能下水救人。小女孩被救了上来,靠在银衣小少年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银衣小男孩软声的哄着小女孩:“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哦,乖。” 可小女孩哪里听得懂,方才生死一线,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现在只顾着哭,什么都顾不了。 银衣小少年只能一直抱着她,因着小女孩不撒手一直哭。银衣小少年也没法换衣服,索性他有内力,便用自身的热量烘干衣服。 烘衣时,也湿透了衣服的小女孩觉得他怀里暖,更往他怀里缩得更不愿意离开了。 最后,银衣小少年只得就这么抱着小女孩,直到小女孩哭累了,睡着了,这才将小女孩送回了白衣小少年的住处。 白衣小少年看着睡着了还抓住银衣小少年衣服不松手的小女孩,微微蹙眉,可却没有去强行的搬开小女孩儿的手。就这样,银衣小少年记事以来第一次宿在了白衣小少年的住处。 在银衣小少年的眼中,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人不畏惧他,并且需要他的陪伴。 也正因这第一次的感触,让银衣小少年今后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最后为那名小女孩断送了性命。 这个银衣小少年便是君绰璃,而那个小女孩儿正是冷星萝。谁曾想那个曾经如此娇弱的小女孩儿,会变成之后那个冷清冷性的冷星萝。 所有人都没想到,君绰璃临死之前会弄出这样一件事儿来。纷纷脸色大变。 其实,君绰璃这么做的原因可谓是极其残忍的。那三人,哪一个不是桀骜不驯之人。冷星萝被喂了药,他们反倒是无所适从了。 若真是抢先一步进入冷星萝的眼,那么他们终生都将活在自己心爱之人是被药迷惑而痴心自己的阴影下。 可若放弃,那么便是等同于放弃了冷星萝。如此选择,他们又怎会愿意? 或许,只有他那个不争的皇弟会选择放弃吧!但是竹璟玥和离慕寒呢?他很想知道他们会如何选择,可惜,他注定是看不到了。 冷星萝被君绰璃捂住了双眼,当听到君绰璃扬声说出的话时,整个人身子一怔。随即,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虞蘅月趁着竹璟玥和离慕寒分神之际险险逃脱。虞蘅月逃了,二人便也没有再去追捕。 均是神色紧张的看向冷星萝,同时又担心对方快自己一步进入冷星萝的视线。 看到冷星萝紧闭着双目,两人的心却是莫名的安定了下来。忽然,感觉有人靠近,冷星萝的身体顿时一僵。 一条柔滑细腻的娟带覆上了她的眼睛,冷星萝敏锐的闻出身旁淡淡梅香,知道是君绰翊在为她系娟带。身体渐渐放松,看来他是明白了自己的决定。 其实在看到冷星萝紧闭的双目时,不止君绰翊,竹璟玥和离慕寒也同时明白了她的决定。心坚如她,宁可终生不能视物,也不会愿意被药物所控制。 不过在看到君绰翊走近冷星萝之时,竹璟玥和离慕寒的身形也还是微微的一僵。 或许,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君绰翊的靠近,能让两人放心吧!尽管他们都知道,君绰翊对冷星萝的用情并不比自己少。 可他们也知道君绰翊的不争,若是换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靠近,另一人怕是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吧! 一场盛大的婚礼,开始时,锣鼓齐鸣,人声鼎沸。落幕时,却是血染京城,静寂无声。 因为这场血色事件,君绰翊被迫登上了北沅九五之位。而他登基后的第一道诏令却是将东靖星罗郡主封为御妹。 如此以来,冷星萝的归宿,便重新回到了她自己的手中。就算她想回东靖,那也不用背上一个弃妇或是红颜祸水的名声。 世人也再一次的看到了冷星萝在三国之中的特殊地位。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一名女子同时身兼两国荣耀之位。 也正因如此,也有人曾私下揣测道:“若是星萝郡主,嫁与西骊太子,那么她的身份将会更加的震惊世人吧!” 北沅皇宫冷星萝所居宫殿内,冷星萝眼上覆着一条冰丝锦带,静静的躺在花园之中,闻着这满园的花香,渐渐的,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四周都是血,很多很多的血,四岁多的小女孩蹲在血泊中瑟瑟发抖,她很怕,很怕。 就在这时她被带入了一个带着淡淡梅香的怀抱,一名少年,白衣如雪,也不嫌弃她一声血污,将她搂入怀中柔声的哄着。 被白衣少年好听的声音哄着,渐渐的小女孩不再害怕,慢慢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小女孩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昏暗的屋子中,小女孩看不清,说话两人的模样。 只能闻见熟悉的淡淡梅香中多了一缕青竹的芬芳,那缕竹香与梅香混合在一起。却并未被梅香掩盖,反而隐隐有着盖过梅香的趋势。 隐约间,小女孩儿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 “看来只能动用禁术,掩盖她的气息了。”其中一人说道。 “师弟,那样是会折损你寿元的,况且从今往后,你的身上都会......”另一人反驳出声。 “若不如此,就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保护她。她若出现意外,我们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姑姑?”之前那人语气坚定的打断了另一人的话。 再往后,小女孩儿感觉自己很累,眼皮很重,很重,重的她再没有听清两人的谈话。 风吹过,一股熟悉的梅香飘入冷星萝的鼻间。没有起身,冷星萝微微偏头对着来人道:“绰翊,很久没有听你说故事了。” 君绰翊刚刚下朝,还未将身上的龙袍换下,便来了冷星萝居住的宫殿。 一身明黄锦袍,在旁人看来或许梦寐以求,可在他看来却犹如是一件漂亮的囚服,将他的后半生都囚禁在了这北沅的皇宫之中。 走近冷星萝身侧的另一把躺椅,微微侧身躺下,微微闭上双眸,君绰翊清雅的声音传入冷星萝的耳中。 传说中黑暗里生长着一株洁白美丽的花朵,味道潮湿芬芳但是充满迷惑。在一枝梗子上互相生存着,却也互相争抢着,斗争不止。 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直至死亡,甚至愿意杀死对方。因为任何一方死亡的时候,另一方也悄然腐烂。 顿了顿,君绰翊继续说道:“我今日就给你讲一个双生花的故事吧!” 冷星萝淡淡的:“嗯。”了一声,她知道君绰翊接下来是要和她讲有关于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娘亲的故事了。 冷星萝一直觉得,君绰翊的声音很适合给人讲故事,至少,很适合给她讲故事。他的声音总是那样的清雅平淡,却又不失情感。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第203章 星萝 云崖 星云令 而冷星萝不知道的是,在君绰翊二十二年的经历中,除了她,从未对任何人讲过故事。过去不曾有,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吧! 三十三年前,一个弦月如勾,星宿漫天的夜晚。在一个古老传承的家族中,一对孪生姐妹应运而生。 两个相貌同样倾世的女子,却有着不同的性格。姐姐自小聪慧过人,性格好强的她,无论什么都要比妹妹优秀。 因为她就如天上的明月般,总是光华照人。所以父亲为她取名蘅月。 妹妹心情温婉,知道姐姐好强,所以明明也与姐姐一样有着聪慧的头脑,却事事假装不如姐姐。 同样的因为她就像诸天繁星一般,隐于明月之后,散发着她独特的光芒。所以父亲为她取名星萝。 因为出生古老传承的世家,两姐妹的父亲是一个在各方面都极为厉害的人物。 在将两姐妹收为弟子之前,他们的父亲已经收有一徒,名曰:云崖。在将两姐妹收为弟子之后,父亲又收了一名弟子,也是父亲最后一名弟子,名曰:崇钧。 大师兄云崖温文儒雅,小师弟崇钧清冷孤傲。姐姐蘅月爱上了小师弟崇钧,而妹妹星萝则爱上了大师兄云崖。 这本应是两段可传为世间佳话的美满姻缘,可惜的是,崇钧心仪的却是星萝。 崇钧深知星萝与云崖,两情相悦,更是互许鸳盟,此生非对方不娶,不嫁。所以,同样心仪星萝的他,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他们。 可蘅月却是因为崇钧,执念星萝,为此心怀怨恨。在她看来,一样倾世的容颜下,她无论那样都比星萝强,可自己心仪之人却从不正眼看她。妒忌的种子一但埋下,终有一日会酿出悲惨的结局。 数年后,云崖出师,收了三名弟子。分别来自北沅国、幻灵谷和西骊国。 在一次谢师宴上,三名弟子的父亲,见到了星萝,自此一见,便是一见倾心。不过碍于星萝已为人妇,便也收敛了心中的悸动。 一直悄悄关注云崖与星萝的蘅月,发现了云崖三名弟子的父亲对星萝的想法。 冒充星萝,分别诱惑了云崖三名弟子的父亲。最终引发了一场几乎将三国覆灭的惊世大战。 尽管云崖对星萝坚信不疑,可星萝无法证明自己并未引诱过,那三名弟子的父亲。 一场大战,云崖伤重掉下万丈深渊,星萝伤痛欲绝,将与云崖的女儿,秘密交给了云崖三名尚且年幼的弟子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崖殉情。 星萝一死,大战再无意义。自此三国休战,可为此牺牲的却是千千万万的将士生命。 星萝死了,蘅月以为崇钧会对她回心转意,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崇钧竟是为星萝立下了衣冠冢,并向天盟誓今生不娶。 盛怒的蘅月,将所有的愤怒转嫁到了云崖与星萝所生的女儿身上。 云崖的三名弟子,那时都还很年幼。大弟子八岁,二弟子七岁,三弟子六岁。 三名年幼的孩子,知道事情不会就此结束,为了保护师父与姑姑的遗孤,分别带了一名与师父遗孤同龄的女孩儿回家。 可尽管他们用尽了办法隐藏,二弟子与三弟子带回的女孩儿,依旧是在三年内都离奇死亡。 唯有大弟子带回的女孩,被他用李代桃僵的办法蒙混了过去。可他也知道那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对这名女孩儿有怨的,并不仅仅是蘅月,还有大弟子的父亲。那或许是被蘅月诱惑的三位父亲中,最恨星萝的一人。 与此同时,大弟子的哥哥对那名女孩儿也越来越有兴趣。大弟子,无奈之下,只得谎称这是自己的小师妹。 而大弟子的哥哥,却是将这名女孩误认为了三弟子的妹妹,自此还引出了另一个血色的故事。 那时的三弟子因为母亲突然离世,无法抽身,所以并未参与大弟子和二弟子后来的计划。 大弟子和二弟子在商议之后,二弟子动用了上古禁术,在十一年前,以自身受损为代价,替那名女孩逆天改命,这才让蘅月推演之术出现假象,误算那名女孩已死。 而为了将这个秘密保住,此事,除了大弟子和二弟子,便再没有人知道。二人守口如瓶,对此事只字不提,就连三弟子也是不知情的。 经此一事,二人都知道,自己太过弱小,无法护住那名女孩。为了那名女孩的安全,心知蘅月断不会猜到他们会将女孩送到崇钧身边。 毕竟星萝的死与三国皇族和幻灵谷当代谷主,同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或者说,星萝的死就是这些人直接造成的。 所以两人反其道而行之,将女孩幼年的记忆抹去送到了崇钧的身边。 而因为事情做的极为隐秘,崇钧在看到那名女孩之时,并不知道那是星萝和云崖的女儿。他将那名女孩收养,并未她取了与心中执念之人同样的名字。 君绰翊说完,轻呼了一口气,这是埋在他心底十一年的故事,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知道已经瞒不住冷星萝了。 所以将它当做故事告诉了冷星萝。故事说完,他将一块令符递到了冷星萝的手中。 冷星萝忽然感觉到手中多出了一样东西,是一块令符。手指轻轻摸索,令符是半个椭圆形,材质似铁非铁,似木非木。摸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两边用特殊的指法画了一幅星云图。 冷星萝顿时蹙眉,星云?那是在暗喻她的亲生父母星萝和云崖吗?令符上的星云图是用指法所画,指力之深,拿捏有据,便可见是世间绝顶的内功高手。 “这枚令符,是玄木玉打造,天下只此一枚。这幅星云图的指力只有星云诀练至大成之后的星云指才能刻画,所以,仿造不得。”君绰翊淡淡开口。 冷星萝抖了抖这块令符:“何意?” 君绰翊不以为意,目光落在那枚令符上:“那枚令符是星云令!你可以用她调动摘星楼所有隐卫。” 君绰翊顿了顿,眸光飘渺再次开口:“姑姑为了你,可谓是用尽心思。只想你好好的活下去。” 冷星萝摸索着令符,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她手中有了一项护身符。再也不会随意的任人宰割,或者需要别人的保护。 “你可以试试星云令!”君绰翊偏头看了冷星萝一眼,清淡的眸子有一抹温润。 “如何试?”冷星萝将手中的星云令拿起来。 “星云令也是认主的。你滴一滴血,在星云令上,如果星云图展现光华,你便是它的主人。摘星楼所有人都会为你所用。”君绰翊道。 “滴完血呢?”冷星萝声音淡淡问道:“难道我每次用它,都必须滴血?” “那到不用。只要一次就够了。”君绰翊轻笑:“然后便随你安排,你愿意他们守在你身边就在你身边,随叫随到,若是你分派出去,他们也会誓必完成你的需要。” “忠心呢?”冷星萝扬眉。她爹娘留给她这个东西,这么些年过去了,就能保证那些人的忠心? “你不用怀疑他们的忠心。摘星楼所有人,你都不用怀疑哪个不忠心。他们是饮血奉了神明的。必会忠于星云令的主人。”君绰翊淡淡的道。 摸索手中的星云令,一寸寸的抚摸,冷星萝低头沉思,半响道:“这些年,摘星楼,都是你在管?” “你果然通透。”君绰翊淡淡一笑:“不错,姑姑暂时交给了我管。” “你管了多久?”冷星萝又问。 “从我六岁开始。”君绰翊眸光有一抹飘远:“十四年了,当年若不是我手中有着摘星楼,想必也会如他们一般无法保住你吧!” 十四年前?原来当年他之所以能保住自己是因为这个。冷星萝再次开口:“如果我接了这摘星楼,你呢?” “你可以杀了我!”君绰翊淡淡的道。 冷星萝眉梢挑起:“如果不杀呢!你会不会也为我所用?” “你说呢?”君绰翊没有明确的回答冷星萝的问题,反而将问题给抛了回去。 试想,若君绰翊为冷星萝所用,此刻的他贵为北沅国君,那么是否就意味着冷星萝忽然变成了这北沅的幕后皇者? 其实,冷星萝也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问罢了,君绰翊对自己的心意,自己又怎会不知呢? 就算没有这枚星云令,君绰翊也是会顺遂她的心愿的。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随口的一问,却对未来天下的局势起到了翻天覆地的作用。 冷星萝手指一划,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入星云令。转眼间星云令上面的星云图就如活了一般。散发出七彩光华,将整个花园都照亮了。 “星云令终于认主了!这一日……一晃经年。”君绰翊回身,看着冷星萝手中的星云令。是欣慰,也是达成心愿的满足,还有一丝什么,被深深的隐了起来。 “金曜、木曜、水曜、火曜、土曜,拜见令主!”随着君绰翊话落,顿时有五道身影飘身而落,出现在花园。四道清脆的男声伴着一道清灵的女声响起。 冷星萝看不到,却能听到这是四个年轻的男子与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 他们只有刚出现在房间,她才感受到了她们出现的气息。也就是说明几人武功很高,甚至在自己之上。 君绰翊似是在给她解惑一般:“这是摘星楼四名执法与一名近身暗卫。摘星楼又分为四个小阁。金曜、木曜、火曜、土曜每人掌管一个小阁。金曜掌管银阁,专司各地钱庄,木曜掌管暗阁,专司情报暗探。火曜掌管商阁,专司金凤楼各地的商铺,土曜掌管矿阁,专司各国皇室部分铁石矿藏的开采权。而水曜,在他们五人中武功最高,也是唯一的女子,是为令主近身暗卫。” 冷星萝嘴角勾起,摘星楼果然强大。声音缓缓问道:“我很想知道,比之竹璟玥和离慕寒的势力。如何?” 君绰翊一怔,摇摇头:“不知道,我这两个师弟,隐藏的极深。” 冷星萝蹙眉,对着地上的五人摆摆手:“你们起吧!” “谢令主!”五人齐齐起身,看向冷星萝,没有好奇,五双眸子也不见任何颜色,即便是站在冷星萝的面前,冷星萝发现五人的气息也是极低的。 “将你们的情况,一个一个的说来。”冷星萝想着接收这个,必然先了解。以便用得顺手。 “是!”除却水曜外另外四人应声。 从金曜开始,条理清晰的给冷星萝讲解她所管辖的银阁。金曜讲完木曜,然后依次向下火曜、土曜。 冷星萝静静的听着。君绰翊并没有离开,而是目光重新的看向天际。 两个时辰后,四人将摘星楼目前情况讲完了。冷星萝点点头,低头思量,并不开口。 君绰翊此时淡淡声音道:“你接手摘星楼,不到万不得已情况,最好暂时一切照旧。尤其此时你身处在风口浪尖上。你明白的。” 冷星萝自然是明白的,此时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自然不能暴露她接手了摘星楼。 点点头,对着四人吩咐道:“一切照旧,没有我的吩咐,不用出现在我的身边。”然后对着水曜道:“你继续隐于暗中便可。” “是!”五人躬身。 冷星萝摆摆手,五人退了下去。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花园内陷入静寂,冷星萝慵懒的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开始消化摘星楼的东西。 她娘,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风华绝代?聪明绝顶?心思细腻?坚韧刚强? 她能想象的到,那女子为爱殉情时的绝然,也能想象的到她将女儿托付于人时的心酸无奈……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绰翊回身看向一旁静静躺着似是睡着了的冷星萝道:“星云令中还有着师父留下的星云诀,你可让人在四周戒备,然后取下冰丝缎带,自行揣摩。我亦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为你护法。” 君绰翊说完,起身出了花园。冷星萝伸手将覆在眼上的冰丝缎带取下,慢慢的睁开眼睛。 花园中百花齐放,许是因为冰丝缎带虽能遮挡视线,却不会过分遮挡阳光的原因。 冷星萝并不觉得此刻正午的阳光会令自己的眼睛感到不适,冰丝缎带是君绰翊为她特意准备的。 第204章 特意为你送早膳 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就是这般的细心,总能让她感觉到一丝丝的安静与祥和。他就如冷星萝身边的守护神一般,总是能在她想要的时候出现,让她安心。 或许,是因为起初对他的误解。或许,是因为在她模糊记忆中的陪伴与保护。或许还有其它什么原因,可冷星萝却只能将他当做哥哥。 其实在冷星萝的心中也是非常的疑惑,为何对君绰翊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 而对竹璟玥和离慕寒,他们总让自己感到迷惑。这两人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心动,却又不似心动。 轻轻摇头,将脑中杂乱的思绪抛开,垂眸看向手中的星云令。君绰翊说这星云令上记载了父亲留下的星云诀,可是她将这枚星云令翻来覆去的看了多遍,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看了半晌,冷星萝似是忽然想到了破解星云令奥秘的方法。恍惚间,冷星萝记得似乎曾经又什么人曾对自己说过,这星云诀是有人在修炼了星罗奇步之后,将其进一步演化而来的。 这么说来,若她将带有星罗奇步的内力灌入星云令,会不会又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冷星萝心中这么想着,手中便也就这么做了。一道清浅的内力灌入星云令,顿时,冷星萝握住星云令的手一滑。 星云令就这么突然脱离了冷星萝的手,悬浮在了冷星萝的头顶。被星云令洒下的光华笼罩,冷星萝似是有所感应一般闭上了双眼。 就在她闭上双眼饿一刹那,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道奇妙的招式,伴随着招式的显现,一段段心法口诀映入她的心中。 冷星萝闭目,细细的感悟这这一切。日落月出,星光漫天,冷星萝依旧静静的闭目坐在花园中。 周遭的一切,似乎对她不再造成困扰。她仿佛是脱离了这片花园,自成一片小天地。 再次睁眼,已是第二日,看了看晨光即将乍现的天空,冷星萝伸手将星云令接住收入怀中。不经意间,碰到了颈间垂挂的幻音佩,秀眉微微蹙了蹙。 抬手将冰丝锦带重新系上,轻唤了一声:“水曜。” 水曜瞬间现身,跪于冷星萝身前:“令主有何吩咐?” 冷星萝听着水曜的称呼,秀眉又是一蹙,吩咐道:“今日起,不得再称我为令主。” 水曜垂首,似是明白冷星萝为何如此说,改口道:“主子有何吩咐?” 冷星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绰翊可是上朝去了?” 水曜恭敬回道:“君帝守了主子一日夜,直至主子睁眼方才离开。应是去上朝了。” 冷星萝淡淡道:“嗯!你先退下吧!” 水曜领命退下,冷星萝本想寻君绰翊来试试招,可听说他守了自己一日夜,现在又去上朝了,便未在多言。 本来她也可以让水曜与自己过招的,不过水曜作为她的近身暗卫,与她过招定是会束手束脚。 君绰翊虽然对她亦是会有着谦让,可若是要试招,她相信君绰翊会比水曜更加的合适。至少君绰翊对她可不是如水曜般恭敬谦卑的。 忽然,冷星萝闻到了一缕熟悉的竹香,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竹璟玥那张无赖的脸,心中暗想道,他来的倒是巧了,刚好可以给她试试招。 就在冷星萝刚要对竹璟玥出手之时,忽然却是停住了身形。一抹幽幽墨香传入鼻间,离慕寒?他怎么也来了。看来她想要寻人试招的想法只能是暂时放下了。 不等二人说话,冷星萝清淡的声音飘出:“二位该不会是约好了的吧?” 听到冷星萝清淡的声音,竹璟玥声音软软的说道:“萝儿,别把我跟那个假仙儿扯在一起。人家可是特意为你送早膳来的。” 送早膳?冷星萝的嘴角顿时抽了抽,这理由会不会太过牵强了点。不过她此刻确实是有些饿了,她昨日便只用过早膳,然后又因为各种事情,所以一直未有进食。 冷星萝虽饿,当也没有急于用膳。竹璟玥的理由,虽然牵强,倒也符合他在冷星萝面前向来无赖的形象。 冷星萝忽然很好奇,清润显贵的离慕寒又会说出怎样一个令她讶异的理由。 不等冷星萝开口,竹璟玥却是率先说道:“离太子该不会也同在下一样是来送早膳的吧?” “这偌大一个北沅皇宫,想必不缺御厨。慕寒,只是不会如竹少谷主一般,说出此等谬论。”离慕寒浅淡开口却是将竹璟玥一噎。 看向冷星萝,离慕寒声音清润的说道:“星萝与我可是有约,明日我便要回国。未知星萝可要同往?” 竹璟玥闻言,顿时脸色一变,道:“萝儿才不会与你同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离慕寒也不看竹璟玥,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是在等着冷星萝的答复。 去西骊吗?是了,她确实曾与离慕寒说过若有一日她在东靖腻了,便会去西骊。 而现如今,她离开东靖也有些时日了。在这北沅似乎也没有什么事儿可做,西骊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可自从昨日她听了君绰翊的故事之后,便想要去看看生生父母殉情的地方。 或许,她可以先问问那出山崖在何方。等去过之后,再去西骊也不迟。 微微偏头,吩咐花影:“准备三套碗筷。” 竹璟玥听到冷星萝吩咐准备碗筷,本来心中一乐,可当听到冷星萝让准备三套时,立马不乐意了。 看向冷星萝语气撒娇又委屈的说道:“萝儿,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有些人要吃,自己弄去。” 冷星萝微微挑眉,道:“也行,那就让花影重新准备两份早膳,我等着便是。竹公子的早膳,我倒是无福消受了。” 离慕寒闻言,唇角微扬:“慕寒,何其荣幸,能与星萝一同用膳。竹少谷主先请吧!” 竹璟玥的脸色顿时变得比锅底还黑,看向离慕寒,似乎要用眼神将他看出几个窟窿。 这种被人用眼神恨恨的事情,从前可是他竹璟玥最为享受的事情。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做出如此事来。 压下心中郁结,竹璟玥白了离慕寒一眼,看向冷星萝声音中满含不甘的说道:“让萝儿等着,我可舍不得。算了就便宜这假仙儿了。” 本来,见冷星萝没有答应离慕寒,竹璟玥的心中是有些小得意的。可现在却是有些郁闷了。 很快,花影便将碗筷准备好,竹璟玥身影一闪坐到了冷星萝的左手边。冷星萝现在以冰丝缎带掩目,这个位置,方便他给冷星萝布菜。 离慕寒自是看出了竹璟玥的心思,虽然他的行为是如此的明显呢?一撩衣摆,身形优雅的坐在了冷星萝的右手边。 三人拿起筷子开始用膳,齐齐都不再言语。冷星萝虽不能视物,可耳力却是越来越好了。 很半晌,她都未听到有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却能听到筷子轻轻碰撞的声响。 当然,她也能感觉到,就算筷子碰撞声不断,但自己面前的碟子却是已堆满了食物。 不管二人,冷星萝垂首慢慢品尝着碟中的食物。竹璟玥的心思是机巧的,带来的食物似乎都是她喜欢吃的。 忽然她很好奇,竹璟玥是如何知道她的口味的?转念一想,以他的本事,想要知道自己的口味,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样,一顿早膳,冷星萝吃的倒是善算舒适,可竹璟玥和离慕寒似乎什么也没吃到。 冷星萝吃完,心想他们似乎也不可能好好再吃。便吩咐花影让人来收拾,顺道上茶。 喝着花影端上来的茶,冷星萝忽然出声问道:“我娘与父亲葬身之处,在什么地方?” 听到冷星萝的话,竹璟玥和离慕寒端着茶杯的手,均是微微的一顿。 随后,一缕梅香传来,君绰翊的声音也伴着梅香淡淡传来:“幻灵谷外,陨情崖。” 竹璟玥脸色一变看向走进来的君绰翊,声音有些激动的说道:“你告诉她了,为什么?” “事到如今,师父与姑姑的事情,她总会知道的,不是吗?难道我们不说,要等着虞蘅月出来搅风搅雨,然后胡言乱语,让她去胡乱猜测吗?”君绰翊的声音依旧淡淡。 竹璟玥闻言,顿时沉默。 离慕寒端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其实在云妃说出君绰璃弑父的那一日,他便知道了冷星萝的身份。 没想到君绰翊和竹璟玥居然瞒住了天下人,就连自己也是瞒着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师父与姑姑的女儿已经命丧当年。 没曾想,她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如此巧合的让自己遇见了。难怪当初第一眼见到冷星萝之时,他便莫名的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因为,他寻到了自己宿命中的另一半。 君绰翊看向冷星萝:“星萝想去陨情崖吗?” 冷星萝微微点头:“我想先去那里看看,然后再去西骊走上一遭。” 离慕寒闻言微微蹙眉,那是属于幻灵谷的地界。冷星萝若去了那里,怕是就很难再去西骊了。 离慕寒清雅开口道:“星萝若是想去,慕寒可陪。然后再一同去西骊,如何?” 不等冷星萝回答,竹璟玥立马出声道:“离太子,贵人事忙。还是由我陪萝儿去吧!毕竟陨情崖是在幻灵谷的地界,离太子无故出现在哪里,似乎不太合适。” 天下皆知,幻灵谷境内,除却谷中之人,非邀是不得入内的。这也是幻灵谷有别与三国的地方。 许是为了不让二人继续争执,冷星萝忽然开口道:“当今天下,除却三国,幻灵谷和聿明天皆是独立于三国之外的特殊存在。我很好奇,幻灵谷与聿明天为何这般特别?” 听到冷星萝发问,离慕寒不再说话,竹璟玥略显得意,看向冷星萝道:“幻灵谷与聿明天本是同出一脉,始祖皆为聿明氏。数百年前,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幻灵谷的初代谷主脱离了聿明氏,创建了幻灵谷。而聿明天的创代师祖,亦是在同一时期脱离了聿明氏,可却沿用了聿明二字,开创了聿明天。” 顿了顿,竹璟玥神秘兮兮的看向冷星萝说道:“说到聿明氏,对于这个上古便有的氏族,还有着一个很有意思的神话故事。萝儿要不要听?” 冷星萝喜欢听故事,之前竹璟玥知道君绰翊曾用给她讲故事,骗得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竹璟玥心中甚是郁结,今日终于有机会让冷星萝知道,他说的故事可是比君绰翊还要有意思的。心中自是有些小兴奋。 冷星萝倒也是配合,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竹璟玥顿时眉开眼笑,喝了一口茶,动听的声音缓缓传出: 据说,昙花原是一位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灿烂。她还爱上了每天给她浇水除草的年轻人。 后来此事给玉帝得知,玉帝于是大发雷霆要拆散鸳鸯。玉帝将花神抓了起来,把她贬为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 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年轻人送去灵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 多年过去了,韦陀果真忘了花神,潜心习佛,渐有所成。而花神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曾经照顾她的小伙子。 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所以昙花就选择在那个时候开放。 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气绽放在那一瞬间。她希望韦陀能回头看她一眼,能记起她。 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陀一年年的下山来采集朝露。昙花一年年的默默绽放。 韦陀始终没有记起她。直到有一天一名枯瘦的男子从昙花身边走过,看到花神忧郁孤苦之情。 便停下脚步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花神惊异,因为凡人是看不到花神的真身。 如果是大罗金仙头上有金光、如果是妖魔头上有黑气、如果而凡人头上是无任何灵光。 刚刚从身边走过的明明是一个凡人,如何看得见自己的真身。花神犹豫片刻只是答到:“你帮不了我。”又默默等待韦陀不在回答那个男子的话。 四十年后那个枯瘦男子又从昙花身边走过,重复问了四十年前的那句话:“你为什么哀伤?” 花神再次犹豫片刻只是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枯瘦的男子笑了笑离开。 第205章 天命所定vs宿命纠缠 再四十年后一个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现在花神那里,原本枯瘦的老人看起来更是奄奄一息。 当年的男子已经变成老人,但是他依旧问了和八十年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哀伤?” 昙花答道:“谢谢你这个凡人,在你一生问过我三次,但是你毕竟是凡人而且已经奄奄一息,还怎么帮我,我是因爱而被天罚的花神。” 老人笑了笑,说:“我是聿明氏,我只是来了断八十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花神我送你一句。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说完老人闭目坐下。时间渐渐过去,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开始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 老人笑道:“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 说罢,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时夕阳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随即圆寂,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佛国。 花神在佛国见到了韦陀。韦陀也终于想起来前世姻缘,佛祖知道后准韦陀下凡了断未了的姻缘。 因为聿明氏的老人违反了天规所以一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无轮回。 竹璟玥的声音与君绰翊不同,君绰翊的声音清雅平淡,让人感到舒心。而竹璟玥的声音平仄缓急,讲故事时极富感情色彩,似乎更加的适合讲故事。 竹璟玥说完故事,看向冷星萝继续说道:“故事中的主角是昙花仙子和韦陀菩萨,为这段感情献身的聿明氏确并未被世人遗忘。” 竹璟玥微微顿了顿继续道:“聿明氏是上古占卜巫医的传承世家,其传承下来的天象推演、幻蛊奇术,以致医药之道皆是极为精粹的。” 冷星萝微微偏头,有些疑惑的说道:“是这样吗?可为何我不曾听过这个姓氏。” “因为时间的推移,与两大旁支的脱离,聿明氏也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野。当初分离而出的两大旁支,幻灵谷以竹姓为尊,聿明天则是以虞姓为尊。姑姑便是出自这聿明天。”竹璟玥为其解答道。 被冷星萝这么一打岔,竹璟玥与离慕寒之间那股浓浓的火药味,似是淡了许多。 为免两人间的火药味再度浓郁,冷星萝淡淡出言道:“慕寒,大可先回西骊。我去过陨情崖,自会前往西骊。想必璟玥,亦是不会让我失信于人,定会送我前往西骊的。” 冷星萝轻轻一句话,二人间的火药味儿似乎就这样给抹平了。况且在这之前,她对二人的称呼,可不是如此的。 二人也不是笨的,自是知道冷星萝不愿二人为此事争执。所以便偃旗息鼓,不再争议。各自垂首喝起了杯中的茶水。 君绰翊看着竹璟玥与离慕寒,因为冷星萝的话,就此平息。心中却是越发的担忧了起来。 这两人皆是龙章凤姿,人中龙凤。自小便是相互不对付,每次发生争执,也只有姑姑可以将两人劝服。 师父虽然也能让两人不再争吵,可那也仅仅是表面。毕竟师父虽然温文儒雅,可管教弟子却是向来严苛。 而如今,二人对冷星萝的话尊若圣旨。可那都是因为他们对冷星萝有情,若是有朝一日,冷星萝在二人中选择了其中一人。那么另一人会如何? 竹璟玥对着冷星萝时,虽是一脸的无赖,可他对别人却也是心狠手辣的。 离慕寒表面清润如仙,但他身后的黑暗,却也并不比竹璟玥要少上几分。 这样的两个人,这样的一段三角情缘。终有一日,是否会再出现一个求而不得,用尽手段的虞蘅月?更甚者是,得不到就要毁灭的君绰璃呢? 虽然当初的君绰璃最后还是没有舍得将冷星萝毁灭,可若换做这两人呢?尤其是竹璟玥,他为冷星萝付出的实在是太多。 十一年前的逆天改命,他牺牲的是一世的康健,与五十年的寿元。若无意外,以竹璟玥本来的身体素质,再加上其修为不弱,至少可以活至百岁。 可如今,为了冷星萝他却仅能活至五十岁,最多也就是六十岁。寿近六十,这对常人而言,或许也算不错。 可对于心志远大的竹璟玥而言,这样的寿数,再遇到离慕寒这样的对手,他的志向似乎是很难实现了。 本来凭着一身智慧,可与人一争天下,站在高位。却为冷星萝放弃尊荣,宁可平淡一生将自己掩入尘埃。这样的付出,若最终却是为他人做嫁。他能甘心吗?可是星象显示...... 这难道就是宿命的作弄吗?若早知会出现今日的情况,当初他是不是该阻止竹璟玥为冷星萝逆天改命? 至少那样,竹璟玥对冷星萝的付出会少一些。毕竟他与冷星萝的命运,也是因为那次的逆天改命才会出现这般的纠缠。 或许是在自我安慰,君绰翊告诉自己,毕竟冷星萝本身就是一个变数,或许,星象所显会有所偏差。 可若星象有所偏差,最后得到冷星萝爱的人变成了竹璟玥。那么离慕寒呢?他又会如何? 君绰翊不认为离慕寒会是一个能够放手祝福自己心爱女人与别人共结连理之人。 况且,那还是他自小便认定了的女子。很小的时候,师父就曾告诉过他,冷星萝是他宿命中的另一半,这是天命,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天命。 这也是为何,君绰翊会甘心放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所看出的星象,还因为,师父的断言与在冷星萝刚出生时,为她定下的婚盟。 那时的师父,占卜推演之术已臻化境,更是超越了姑姑的父亲。师父似乎早已看穿天机,所以为冷星萝和离慕寒定下了婚约。 可这被师父看穿的天机,会不会就是将他们三人拖入无尽深渊的锁链呢? 君绰翊实在不敢再去深想,因为他发现,越是这般想着,他的心就会越发的沉重。 看了看依旧各自喝着茶的两人,君绰翊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向冷星萝说了句注意休息后,转身走出了花园。 其实,在未发现竹璟玥也对冷星萝动情之前,君绰翊也曾想过要将冷星萝与离慕寒曾有婚约之事说出。 可那时的冷星萝身份不易暴露,而当冷星萝身份暴露之时,君绰翊却不敢再将此事说出。 可就算君绰翊不说,离慕寒就会不记得了吗? 之前,是因为离慕寒以为云崖和星萝的女儿已死,所以经过十多年的淡忘,这才机缘巧合的爱上了冷星萝。 否则以离慕寒那执着的性子,又怎会放弃最初的念想,看上她人?可惜的是十多年后,离慕寒看上的,偏就是那个他最初的念想。 君绰翊走了,可竹璟玥和离慕寒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冷星萝倒也不急着赶二人离开,毕竟对于此二人的想法,冷星萝倒是也明白几分的。 他们二人,都不愿做那个被自己看到的第一人,却又担心着对方会变成被自己看到的第一人。虽然都了解对方的桀骜不驯,可却又相同的对彼此不放心。 就这样,三人在花园中喝着茶,直至午膳时间依旧赖着不走。冷星萝吩咐花影准备了午膳,与用早膳时相同,冷星萝倒是吃的饱饱,竹璟玥和离慕寒却似乎依旧未有进食。 冷星萝忽然很像问二人,这一日不进食,空喝一肚子的茶,难道就不会感觉茶醉吗? 要知道茶醉可是要比酒醉要难受多了,那就如竹璟玥晕船一般,整个人除了恶心想吐,腹中翻江倒海之外,便是头闷疼不已。 想到竹璟玥晕船时的样子,冷星萝不禁莞尔一笑。发现冷星萝突然笑了,两人皆是一顿。 冷星萝浅笑着说道:“你们二人,如此你争我夺,却是粒米未进。这空喝满腹的茶水,难道就不会感到不适吗?” 二人听到冷星萝竟是为了此事而笑,不禁尴尬,齐齐停住了争夺,各自垂首开始用膳。 隐于暗处的影翼和简风,一见各自的主子,居然因为星罗郡主的一句话如此尴尬。心中都是冷汗森森,星罗郡主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本来好好的主子,如今都被弄成什么样儿了。 影翼倒也有些习惯自家主子在星罗郡主这里吃瘪,所以也就是那么一瞬的汗颜。 可是简风却是不同,在他眼中尊贵优雅的主子,何曾这般尴尬过?他这个做属下的都感觉汗颜。 午膳过后,两人依旧赖在冷星萝的花园中,虽然冷星萝也可以对他们置若罔闻,事实上,冷星萝一早上也是将他们当做透明人的。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也,她早上可以直接睡觉。可现在呢?她睡了一早上了,现在是在是没有什么困意。 换了平时,她倒是会让人四周戒备,然后将君绰翊给他准备的各类杂书拿来看看。但是现在,这两人就这么赖着不走。她也没办法就这么摘下冰丝缎带看书呀! 虽然她不会刻意去抬首看他们,可保不准出现什么意外不是吗?实在受不了,这般继续无聊下去。 冷星萝轻吸了一口气说道:“要不你们轮流给我讲故事吧!若是谁讲不出接不下去了,那就请自行离开。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书,可好?” 听到冷星萝的话,竹璟玥得意的扬了扬眉,讲故事是吧!他虽从未给别人讲过故事,可他游历天下,听过的故事不甚繁钜,这自是难不倒他的。 伸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竹璟玥声情并茂的开始讲起了故事。 为了让离慕寒快些离开,竹璟玥的这个故事不是很长,却也非常精彩。 竹璟玥说完,看向离慕寒挑了挑眉道:“到你了,爷倒是要好好听听博学广文的离太子,能说出怎样一个动听的故事。” 离慕寒倒也不介意竹璟玥的挑衅,看向冷星萝声音清润却又意有所指的说道: “紫藤为情而生,无爱而亡。紫藤花需缠树而生,独自不能存活。就如同有些人,天命所定,他们会在一起。就算身死亦会画作藤花纠缠一生。” 听到离慕寒的话,竹璟玥的脸顿时一暗,淡淡说道:“天命所定,亦可逆天改命。宿命纠缠,却是未必难圆。” 听出二人又开始火药十足,冷星萝虽不明白离慕寒话中之意,却也猜到定是与自己有关。 而竹璟玥的话,让她想到了昨日的那个梦,和君绰翊和她所讲的关于她生生父母的故事。 君绰翊虽未言明,为她逆天改命之人是竹璟玥,可她却也是知道的。至于为她逆天改命,对与竹璟玥而言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君绰翊倒是没有说明。 她只模糊记得,梦中似乎听到那会令他折损寿元,而且之后会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而这会折损多少的寿元,又会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她却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冷星萝心烦的挥了挥手,道:“你们这是要吵架呢?还是要继续说故事。若要吵架,请移步院外。若要打架,我也不拦着。打死了拖乱葬岗喂狗。” 听出冷星萝似是怒了,竹璟玥努了努嘴不再言语。离慕寒声音清润,开始给冷星萝讲故事。 醉人的恋情,依依的思念。藤花有个古老而美丽的传说:有一个美丽的女孩想要一段情缘,于是她每天祈求天上的红衣月老能成全。 终于红衣月老被女孩的虔诚感动了,在她的梦中对她说:“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在后山的小树林里,她会遇到一个白衣男子,那就是她想要的情缘。” 女孩在等待的时候不小心被草丛里的蛇咬伤了脚踝,心里害怕极了。 这时,白衣男子出现了,他上前用嘴帮她吸出了脚踝上被蛇咬过的毒血,女孩从此便深深地爱上了他。 可是白衣男子家境贫寒,他们的婚事遭到了女方父母的反对。最终二个相爱的人双双跳崖徇情。 在他们徇情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棵树,那树上居然缠着一棵藤,并开出朵朵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 后人称那藤上开出的花为紫藤花,便有人说那女孩就是紫藤的化身,树就是白衣男子的化身,紫藤为情而生,无爱而亡。 离慕寒的故事非常的简短,其实他所知的故事很多,却独独挑了这一个来讲。 第206章 再睡一会吧 冷星萝知道,这其中必有深意。可他所知为何,此刻的冷星萝却是不会去追问或是深思的。 然而,离慕寒之所以选这个故事,并不是因为他要告诉冷星萝,自己与她自小便有着婚约。 就如他不愿意因为药物的控制让冷星萝爱上他一般,他有着属于他的骄傲。 为了让冷星萝对他打开心扉,他可以用尽一切的办法。但他唯独不会用婚约来束缚她。 或许有一天,他会将他们的婚约告诉她,但是,那要在她对他动情之后。 方才他之所以将这个故事,不过是因为竹璟玥挑衅,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任人挑衅而不反击的人。 当然,这并不包括冷星萝。在他身上,冷星萝注定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紧接着,竹璟玥和离慕寒轮流着继续给冷星萝说故事。渐渐的,他们的故事一个比一个更长。似乎是在存心不让对方有表现的机会。 隐在暗处的影翼和简风下巴几乎都被惊掉了。这还是他们的主子吗?简直都可以去说书卖艺了好不好。 冷星萝听得舒适,忽然间,她发现,她真的很有才,居然将这两人的潜能如此的发掘了出来。 竹璟玥的故事,声情并茂,惊心动魄。离慕寒的故事,声色俱佳,动人心弦。 这两人简直就是天生的说书先生。不对,他们可比哪些街头卖艺的说书先生强多了。 毕竟他们不止有着好听的声音,吸引人的故事。还有着一副足以迷尽天下人的好皮囊。 竹璟玥天生媚骨,犹如妖孽。离慕寒仙骨暗蕴,宛若谪仙。难怪竹璟玥老说离慕寒是假仙儿,很多时候冷星萝也有这种感觉。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掌灯时分,竹璟玥和离慕寒在冷星萝的花园中用过了晚膳,这才谁也不放心谁的一同离开。 第二日,竹璟玥一早便准备了马车等候冷星萝,冷星萝用过早膳,刚踏出花园,却闻到了熟悉的墨香。 “我将简风派给你随身护卫。”离慕寒声音轻缓的说道。 “不用!”冷星萝立即拒绝。 “难道你要我给你做护卫?其实我很想的。”离慕寒挑眉,笑的清浅柔暖:“你知道我会不放心。” “那就他吧!不过我可不保证,他会不会被竹璟玥发现,落得个身死异乡的下场。”冷星萝脸色微寒。移步上了竹璟玥准备好的马车。 “好!”看着冷星萝已经隐入车帘的身影,离慕寒墨玉的眸中笑意流转,缓步离开。冷星萝虽是有些凉薄,可却也不会看着简风妄死。 更何况,他并不认为竹璟玥会在此时对简风下杀手。因为那样只会将他逼的亲自来到冷星萝的身旁。 离慕寒和竹璟玥错身而过,离慕寒清淡开口:“我不希望她出现任何意外。” 竹璟玥声音亦是清淡:“有我在,她便没有意外。” 离慕寒淡淡说道:“但愿如此。” 说完,离慕寒上了自己的马车清淡开口:“简风!” “主子!”简风立即躬身上前。 “带领离魂保护星罗郡主万无一失。待她去完陨情崖之后,给我完好无虞的带到西骊。否则你们都不用回来了。”离慕寒淡淡吩咐。 “一定完成主子交待,万死不辞!”简风立即跪地。 “去吧!”离慕寒摆摆手。 简风身影一闪,追随在了冷星萝的马车旁。 竹璟玥看了简风一眼,淡淡说了一句:“碍眼!”身形一跃进了马车。 马车很快便出了北沅皇城,行出数百里,天色已是昏暗。眼前出现两条道,一条通往东靖,一条是通往飞鸟难度的青鸾峰。马车一转,入了青鸾峰。 青鸾峰一直是幻灵谷天险之境,两道山坳夹在一起的山岭,上山怪石嶙峋,荆棘密布。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青鸾峰更显得阴森黑暗。一个时辰后,一路无任何阻拦出了青鸾峰,眼前是一片密林。 一路上冷星萝默然不语,竹璟玥则是口若悬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给她讲着幻灵谷的风土人情,一会儿又给她说着周边风景的美妙传说。 看那样子,似乎是准备带着冷星萝把整个幻灵谷给游览个遍。最好能让冷星萝对幻灵谷流连忘返。 马车行至密林前,并未直接入内,而是停了下来。竹璟玥看向冷星萝,声音软侬的说道:“密林足有百里,马车无法通行,待天色稍亮我们再行进入,可好?” 冷星萝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竹璟玥亦是没有再如之前一般说个不停。 夜色凉如水,风带着浓浓的清寒之意,竹璟玥的身子一歪,竟是靠着冷星萝的肩膀上。 渐渐的冷星萝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传了过来。感觉着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冷星萝有些怒了。 竹璟玥就这么睡着了?冷星萝一脚踹出,竹璟玥身子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闷哼一声,蹙了蹙眉,软软哝哝声音响在冷星萝耳边:“萝儿,我真累了,让我睡一下好不好……” 最后尾音细若蚊蝇,轻微的呼吸声再次传来,带着淡淡的祈求之意。 冷星萝皱眉,听着他有些不太顺畅的呼吸声,忽然想起梦境中所闻,他的身上似乎是有着什么伤损的。沉默了半响,冷星萝伸出的脚慢慢收回。 “郡主?”听见车内有动静,轻声道。 冷星萝用力的将竹璟玥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起身要下车。还没挪动地方,竹璟玥的手臂又缠了回来,再次死死的搂住冷星萝。 冷星萝再次用力去掰,纹丝不动。竹璟玥刚才的动作似乎无意识一般。似乎感受到了冷星萝的推拒,竹璟玥的手臂更是收紧。 冷星萝刚要一掌劈下,但感觉到竹璟玥不安的情绪,高举的手缓缓放下,泄了力气,对着车外花影吩咐道:“去拿两床被子放进车内来,你们去休息吧!” “郡主?”花影惊呼。见车内再未传出声音,便立即搬了两床被子放进了车厢。 冷星萝伸手扯过被子,盖上自己和竹璟玥。竹璟玥感受到冷星萝不再离开,紧紧搂着冷星萝腰间的手臂松了松,又沉沉睡了过去。 花影看一眼车厢,看样子郡主和竹公子是要一同睡在这辆马车里了。站在马车外愣了半响,听到车厢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悄声的退离。 听着竹璟玥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淡淡萦绕的竹香,冷星萝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 天亮时分,花影在被简风烦了一夜的情况下,立在马车旁,轻声唤道:“郡主,天亮了!”说了一句,里面无人应声。 见一旁的简风,努力的给她使眼色,花影又轻轻喊了一句,里面还是无人应声。 被简风的眼神看的受不了了,况且郡主现在眼睛不是很方便,花影对她亦是担心的。壮着胆子轻轻的伸手挑开帘子。只见里面二人身子靠着身子,睡的正熟。 花影心中惊异,郡主一直很浅眠,有半丝动静也很快就会惊醒。如今确是似乎睡的很沉,看来郡主定是很累了。 竹公子的手臂紧紧抱着郡主的腰。两人身子紧挨着,几乎成了一体。这样实在让人不忍打扰。 冷星萝在花影掀开帘子的时候便醒来了,但感觉到竹璟玥依然睡的很熟,没有半丝防备就如婴儿一般沉沉的睡着,对花影吩咐道:“不必再来打扰,有事我会唤你!” 花影和简风齐齐一惊,原来郡主已经醒来了。这般吩咐,不止是说给花影听的,也是说给简风听得。 简风虽然对冷星萝有着惧意可依旧记着主子的吩咐,星罗郡主要是再这样和竹少谷主待在一起,保不准心就要给了竹少谷主。那他家主子怎么办? 一咬牙,刚要出声,就听冷星萝声音淡淡道:“我说不必再来打扰,花影,你是没听到吗?” 花影闻言,呆愣在一旁依旧掀着帘子的手立马收回。车帘放下,冷星萝感觉到竹璟玥的呼吸清浅了一分,但是抱住自己腰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半丝。 简风看着被放下来的车帘,心中暗暗焦急,听星罗郡主这意思难道是依旧接受了竹少谷主?放弃了他家主子? 主子命他跟在星罗郡主身边,待星罗郡主去完陨情崖,然后安全将星罗郡主送往西骊。可眼下的情况,星罗郡主还会去西骊吗? 简风第一次觉得自家主子也是会有决策错误的时候的。主子就不该放手让星罗郡主跟着竹少谷主来。 不行,他得快些将此事禀报给主子,让主子早作准备,否则星罗郡主就要被竹少谷主给抢走了。 一个时辰后,竹璟玥依旧双手紧搂冷星萝腰睡得香甜。可冷星萝却是能感觉到他醒了,声音淡淡吐出:“醒了就别装了。” 竹璟玥伸手将被子往他和冷星萝的身上拉了拉,手臂紧紧拢住冷星萝的腰,保持着一宿未变的姿势。 浓浓困意软语飘出唇瓣:“萝儿,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吧。” 冷星萝手腕猛的一劈,竹璟玥顿时闷哼一声松开了手。冷星萝轻身跳下了车,竹璟玥委屈巴巴的紧随其后也下了车。 几人弃了马车,徒步进了密林。原本已经明亮的天色,在进入密林之后,竟是黯淡了许多。 冷星萝的双眼虽然被覆上了冰丝缎带,却也能清晰的察觉出来。忽然,她似是明白了竹璟玥昨夜为何要在密林外停下的原因。 几人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出了密林,眼前顿时敞亮。这里如入了另一个世界,不同于东靖和北沅黏有凡尘污垢。 冷星萝虽不能视物,却也能感觉到清新的空气,与微扬的清风,阵阵微风袭来,夹杂着青草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入眼处青山静静,碧水幽幽。竹璟玥对着身旁的冷星萝轻声道:“可惜萝儿此刻不方便视物,否则定会爱上这里。” 不用竹璟玥说,冷星萝单是感觉,便以对此处生出了好感,对着竹璟玥淡淡问道:“这里就是幻灵谷?” 竹璟玥虽知道冷星萝看不到,却依旧是惯性的摇了摇头:“这只算是外境。过了这道玉泷湖,转过了那道翠羽屏障,最高那座山峰后,就是幻灵谷的内部了。” 听着竹璟玥的介绍,冷星萝忽然想到这人不是晕船吗?那么来往出没幻灵谷,他难道也要搭船通过这玉泷湖? 竹璟玥似是猜到了冷星萝所想,伸手揽住了冷星萝的腰,足间轻点,踏波而行,转眼便到了翠羽屏障外。 身后其他人可没有,竹璟玥的轻功,上了玉泷湖边一艘似是早已准备在哪里的船只向着翠羽屏障驶来。 冷星萝这才知道,原来晕船之人是这般过河的,就不知若是出海,竹璟玥又该如何呢? 竹璟玥仿若会读心术一般,看着冷星萝忽然扬起的笑容,声音有些赌气的说道:“爷不出海!”随即又有些撒娇的说道:“就算要出海,不是还有萝儿的清心丸吗?萝儿定不舍得,我晕船的。” 对于竹璟玥的变脸功夫和无赖品质,冷星萝不予置评。声音淡淡道:“我只想去陨情崖。” 冷星萝的话中意思非常明显,可竹璟玥却佯装不知,开始和她扯东扯西。 很快的身后众人陆续上岸,青山之下并无路径,整座青山如屏障一般,洋溢着翡翠色,极为好看。这或许便是数百年来,幻灵谷屹立不倒的原因。 竹璟玥将手贴在了那道看似翡翠的屏障上,在竹璟玥手掌贴上的瞬间,只觉一道光亮在青绿色的屏障上划开,如流泻的霞光照亮在了众人的身上。 瞬间,一股大力袭来,卷着众人的身子直直向上飞去。冷星萝隔着冰丝缎带亦能感觉到霞光刺眼。 忽然,冷星萝很想将冰丝缎带取下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却听竹璟玥声音清软传来:“等萝儿能视物之时,再过此处,千万别看,这可是会伤了眼睛的。” 一炷香后,那股大力直直的撤了回去,冷星萝感觉到身子似是要被打在地上一般。 心想有竹璟玥在,应是不该如此狼狈落地才是。可却感觉到竹璟玥似乎没有要使力避免两人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意思。 心中疑惑,这难道是进入幻灵谷必须经历的一种方式吗? 很快的,冷星萝敏锐的察觉到竹璟玥的内息似是极为的不稳定,断断续续间竟是若有似无。 第207章 你家主子有心疾 心中暗惊,竹璟玥的身体定是出现了什么异样,否则不该如此。赶忙运转内力,翻手揽住了竹璟玥的腰,这才避免了二人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尴尬景象出现。 因为幻灵谷的规矩,花影、水曜是冷星萝的贴身之人,能够进入也算说得过去。 而简风本也是不得入内的,可竹璟玥为免惹得离慕寒前来,便也勉强同意了。 但离魂却必须留在翠羽屏障之外,否则简风也休想进入。这是竹璟玥唯一能让步的。 这一点,在简风出发时,离慕寒便早已猜到,所以早便吩咐了简风,将离魂留在翠羽屏障之外亦是可以的。 在玉泷湖渡船之上时,花影、水曜、简风,便已知晓此霞光能毁人双目,所以进入之时闭上了双眼。 一睁眼,入目却是竹璟玥被冷星萝揽在怀中的情形,顿时面色各异了起来。 花影、水曜皆是在担忧冷星萝,可花影的身手毕竟不如水曜的快。就在花影刚要有动作时,水曜已是身影忽闪出现在了冷星萝的身侧。 水曜伸手想要由冷星萝手中接过竹璟玥昏迷的身体,却发现竹璟玥眉头紧蹙着,薄唇紧抿着,露在长袖外的手指卷缩着。 似是感觉到有人靠近,竹璟玥全身上下都有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冷星萝自也感觉到了竹璟玥身上气息的变化,微微蹙眉。 水痕只觉得竹璟玥应该是感觉到自己身上不熟悉的气息,方才如此。看向了一旁的影翼。这可是他家主子,总不能就这么让自家主子抱着吧?累坏了自家主子可怎么好。 影翼倒也不是不关心自家主子,只是难得看到星罗郡主如此关心自家主子,自是要给自家主子制造一些机会的。 简风又怎会看不出影翼的想法,同为近身暗卫,今日若是换了昏迷的是自家主子,他也是会如此作为的。 看向影翼,简风嘲讽道:“竹少谷主的近身暗卫,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家的主子。” 影翼看了简风一眼,心中暗暗腹诽:瞧你那德性,有本事,让你家主子也晕一个试试,看星罗郡主会不会也如这般关心。 可腹诽归腹诽,影翼也知道,不能真的就这么让星罗郡主抱着主子。要是真把星罗郡主累坏了,主子醒来知道,还不把自己皮给剥了。 影翼忙上前,接住了自家主子,伸手取出一枚药丸喂到主子嘴边。可以前他喂主子服药时,主子虽然也会抵触。 渐渐的却也习惯了,顶多就是抿唇迟疑,在确定身边之人后,便会开口。 而如今,主子牙关咬死,药丸根本就塞不进去。影翼逼不得已用力扣住竹璟玥下颚,但竹璟玥依然紧咬牙关,无论如何也不吃下那药。 试了几次无果,影翼这会也开始着急了。竹璟玥的脸色越发的不好,整个面上由之前泛起的不正常潮红,变成了暗紫色。 冷星萝沉默不语,伸手接过影翼手中的药丸,放在了竹璟玥的嘴边。竹璟玥似乎知道喂药之人是冷星萝,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松开了紧咬的牙关,任那药丸滑进了口中。 这一刻,众人面色更加的怪异了起来。花影和水曜倒是没什么,简风则是觉得,这竹少谷主该不会是故意演的这么一出吧。 而几人中,表情最为怪异的,却是影翼。他家的主子,向来旧疾复发都是他和影魂照顾在侧的。 相较于影魂,他在主子身边的机会自是要更多上一些的。今日的情况,他都无法将药喂入主子口中,影魂想必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而主子......主子居然在星罗郡主未说只言片语的情况下,单凭感觉,就把药吃了下去。看来主子对星罗郡主...... 想起眼下身处幻灵谷境内,而主子又是昏迷不醒的。若湘婼小姐发现星罗郡主进了幻灵谷,这可是要惹出天大的事情呀。还是快些回到主子的珏玥小筑的好。 毕竟,湘婼小姐就算在幻灵谷很多地方都是通行无阻的,可对于主子的珏玥小筑,没有主子的允许,任谁也是不敢擅入的。 思及此,影翼赶忙抱起昏睡的竹璟玥,向着冷星萝道:“主子旧疾突发,星罗郡主还请见谅。请先随影翼到主子的珏玥小筑。” 冷星萝自是知道影翼在担心什么,便向影翼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倒不是她怕了竹湘婼,而是她到此的目的仅是为了去陨情崖祭奠一番。 片刻后,几人便在影翼的带路下,来到了一片竹林深处。小院清幽雅致,健在翠竹成片的竹林之中。 淡淡的竹香传来,冷星萝双目虽不能视物,却也能感觉到周围翠竹的清新。 跟在影翼之后,几人进了珏玥小筑。影翼将竹璟玥送回屋中安置后,为几人安排好了房间。 就在影翼刚要离开之时,却听冷星萝声音淡淡传来:“你家主子患有心疾?” 影翼闻言身形顿时一僵,主子患有心疾之事,除了他与影魂之外,似乎只有之前为主子整治的了因大师知晓。 此事主子瞒得极好,就连谷主和湘婼小姐亦是不知道的。难道主子今日发病,星罗郡主看出了什么? 冷星萝感觉到影翼的身形停了下来,继续淡淡说道:“《灵枢.厥论》指出: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互,夕发旦死。” 影翼忽然想到,星罗郡主是医宗圣手的义女,医术自是不弱的。星罗郡主该不会因为主子又心疾而弃了主子吧! 毕竟,哪个女子愿意守着一个身患不治之症的男子,更何况是有着众多倾慕者的星罗郡主。 而且主子还对星罗郡主隐瞒了病情。可主子之所以隐瞒病情,并不是怕星罗郡主嫌弃,而是因为主子的病...... 影翼转身跪在了冷星萝的身前道:“主子并非有意隐瞒,还望星罗郡主不要误会。” 冷星萝淡漠出声道:“他是否有意,又为何这般,我心中有数。不用你来解释。” 影翼听不出星罗郡主话中的意思,可主子未醒,他也不敢替主子解释什么。 就在影翼准备离开之时,冷星萝再次淡漠出声:“《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所说:胸痛不得卧、心痛彻背者、栝萎薤白半下汤主之。” 影翼看向冷星萝恭敬一礼后道:“扶正固本常以温阳补气、益气养阴、滋阴益肾、气血双补、阴阳并调为主。患心疾者大多阴阳气血不相协调所致。了因大师亦曾说过这番话,可惜......” 影翼话未说完,冷星萝继续道:“故《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指出: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 影翼眼神中泛起丝丝希冀,激动的看向冷星萝道:“星罗郡主所言,炙甘草汤可治主子心疾。” 炙甘草汤出自《伤寒论》,方药组成,炙甘草、人参、桂支、生姜、阿胶、地黄、麦冬、火麻仁、大枣,次要成效是益心气。补心血,养心阴,通心阳,医治以心动悸,脉结代为主证的各种心律不齐等证。 此方以炙甘草、人参补益心气;阿胶、地黄、麦冬、火麻仁补心气养心阴,以充养血脉。桂支、生姜辛温走散通心阳。 由于人体阴血需求依托阳气来推进的原理。所以加黄芪重用,重点在于补心气、通心阳,心阳通,心气复。 再配合补血,滋阴的药物以充盈血脉。使阳气有所依靠而不致浮散。 故《阴阳应象大论》指出:“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阴平阳秘,则心悸能安,结代脉能复。故炙甘草汤有复脉汤之称。 冷星萝微微点头,继续道:“此方在医治心疾方面应留意阴阳气血之间的互相关系。” 影翼顿时大喜,这般说来主子的心疾治愈有望了,可星罗郡主所言,此方使用要留意阴阳气血。 他对医药之术可是一窍不通的,往日里,主子的药都是主子自己提前配制好的。可主子现在......为此影翼心中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 就在影翼再度沮丧失望之时,冷星萝让花影将一张药方递给了影翼,声音淡淡道:“我会在此小住,你就按此方给他煎药便是了。” 影翼闻言,抬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药方退了出去。对于冷星萝所开药方,他并未有所质疑。不知为何,他觉得星罗郡主是不会让他家主子殒命的。 影翼走后,冷星萝在花影的伺候下,梳洗沐浴之后走到了床榻前。就在她刚刚准备躺下之时,旁边突然窜出一道人影。 人未到,尖利的声音先闻:“贱人!你居然有胆来我幻灵谷,还住进了玥哥哥的珏玥小筑!”随着话音未落,便一阵阴狠森寒的掌风打向冷星萝。 冷星萝面色一寒,却并未出手。水曜身影闪现,软鞭一挥,将竹湘婼的掌风甩了回去。 转眼间,竹湘婼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掀出房间,‘砰’的一声重响,‘啊’的惊呼一声,跌到了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与此同时,又四道身影飞身而落,正是急急赶来的幻谷四仙。 “湘婼丫头!”四人一看竹湘婼跌到地上,齐齐跑了过去。 “贱人,你又去勾引了什么人?居然有这般暗卫。玥哥哥真是瞎了眼,居然被你这种不要脸的贱女人勾引。”竹湘婼吐了一口血,也不理会身上的伤,从地上爬起来,小脸扭曲的又冲了过来。 冷星萝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最好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冷星萝可不会忘了,在竹湘婼的身上还背着花痕的一条性命。 “就凭你?别忘了,这可是幻灵谷!不是东靖,也不是北沅。就算是不在这幻灵谷,你也没本事能要了我的性命。”竹湘婼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三长老,声音颇大。 冷星萝冷笑,声音低寒的吩咐道:“水曜,让这女人闭嘴。” 水曜领命,顿时身影一闪,一条软鞭竟是避过了幻谷四仙的保护,向着竹湘婼的脖子卷了过去。幻谷四仙齐齐面色大变,刚要出手。 冷星萝清寒的声音开口:“四位最好别动,否则我不敢保证水曜会不会手误伤了她。” “星罗郡主,手下留情。”幻谷四仙老脸顿时惨白。看冷星萝神色,杀了竹湘婼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刚刚追着竹湘婼后面来到,没想到转眼间便是这样一番情形,真是又气又怒。但又没有办法。 “若不是本郡主手下留情,她还能有命在此叫嚣吗?”冷星萝覆着冰丝缎带的脸上染着霜寒。 “湘婼丫头也是心急见我家少谷主。还请星罗郡主看在少谷主曾多次对您施以援手的面子上饶过她这次,下次定不敢再犯。”大长老心中气怒交加。 他们幻谷四仙一直是在天下三国敬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到好。为了竹湘婼,卖着老脸求冷星萝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这叫他们颜面何堪? “她似乎不太想领大长老的关护之情,恐怕下次还是不知反省。”感觉道竹湘婼射来满是杀意的眼神,冷星萝凉声开口。 “还不快给星罗郡主赔罪!”大长老此时也看到了阴狠眸子小脸扭曲瞪着冷星萝的竹湘婼。 再看看一身清华,就算双目有损的情况下,依旧气质清寒的冷星萝。那张隐在冰丝缎带下的绝美容貌,还有卑倪尊华的气质,是十个竹湘婼也比不了的。 这样的竹湘婼,如何能和冷星萝比?别说是一辈子,就是十辈子也赢不得少谷主的心? 若不是因为谷主对她宠爱有加,自己兄弟四人亦是看着她长大的。他此时就将她驱逐出幻灵谷,也省得日日烦心。 “我凭什么要赔罪?为什么我赔罪?这个贱人抢了我的玥哥哥……”竹湘婼顿时疯狂的大叫了起来。手挥起,根本就不理会脖子上缠着带刺的软鞭,就再次向着冷星萝冲去。 随着她身子一动,顿时水曜手中的软鞭在她雪白的脖颈划开了一道鲜红的口子。 竹湘婼似乎无知无觉一般,转眼就要跑到了冷星萝的面前,对着冷星萝的脸上的冰丝缎带就是一扯。 冷星萝中了君绰璃的痴心丹,所以双眼不能视物,此事已是天下皆知。她倒要看看冷星萝若是对幻谷四仙中任何一人,动了心,那会是这样一件有趣的事情。 第208章 约战陨情崖 冷星萝依旧没动,水曜手中软鞭一拉,竹湘婼被拽离冷星萝数丈,颈上的血扬起溅的竹湘婼满脸鲜血。竹湘婼丝毫不理会,身形飞起,再次对着冷星萝就要出掌。 “再动一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水曜冷冷的开口。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不识时务的女人。 “湘婼丫头!”大长老气怒攻心。声音凌厉。冲了过来,一巴掌就照着竹湘婼煽下。 他实在是气急,他这边和冷星萝说着好话,这边她就来打他的脸。这让他老脸往哪儿搁?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竹湘婼身子被大长老打了一个趔趄。五个手印印在脸上,和着她满脸的血迹,竹湘婼此时看起来恐怖如女鬼。 大长老打了竹湘婼,手落下都是哆嗦的,气急的看着她:“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都惊了。此时一个个都忘了动作,站在那里看着大长老和竹湘婼。就连平时就疼宠竹湘婼的三长老此时都没过来拦着或者拉开。 水曜没有得到主子吩咐,手中的软鞭依然稳稳的缠在竹湘婼的脖子上。只要主子开口,她便立即结束了这个女人。 竹湘婼只觉得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痛,比脖子上的伤口还痛百倍,不敢置信的看着大长老:“你……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大长老怒火汹涌。他们一直以来都疼她,宠她,却是如今将她疼的宠的无法无天,做事儿没有分寸,说话更是满口污浊言语。 “你敢打我,你打我……”竹湘婼喃喃的重复了两句话,身子一软,昏死了过去。 “湘婼丫头!”三长老此时惊醒,连忙的跑了过来。伸手接住要落地的竹湘婼。大手一动,就要给竹湘婼用内力疗伤。 “不准给她疗伤,让她长长记性!”大长老怒道。 “大哥,这丫头从来就没有吃过亏。从东靖回来这么些日子,她都没见到少谷主,这次少谷主回来,不止受伤昏迷,还带回......湘婼丫头这才……”三长老立即心疼的求情道。 “都是你惯的。若不是你日日惯着她,她如何能是这个样子?”大长老怒意不减。 “大哥,三弟说的也是。这丫头一直惦记着少谷主。她焦急失去理智,也是情有可原。”四长老本来也气,但是看着竹湘婼狼狈的样子和昏过去顿时不忍,也走过来道。 “是啊大哥。这丫头虽然被我们惯坏了,但从今以后我们将她看紧了,今日也够她长些教训了。这样的血流下去,她如何能受得了?”二长老看了坐在床榻上的冷星萝一眼,也走过来道。 大长老听着几人的话,气怒顿时消退了些,看着竹湘婼,他们幻谷四仙和谷主是从来都没动过这个丫头一分一毫的。今日实在是气急了。 “你们先带她回去吧!”大长老叹了口气,摆摆手。 三长老立即抱上竹湘婼,向着屋外走。二长老、四长老看了大长老一眼,知道大长老要对冷星萝道歉,抬步跟上。 几人刚走了几步,本来昏迷的竹湘婼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阴狠的看着冷星萝。但身子并没有动,而是乖巧的被三长老抱在怀里。 疾步抱着她走在前面的三长老并没有发现,二长老和四长老也没有发现。背着身子看向冷星萝的大长老自然更没有发现。 冷星萝扯动嘴角,冷冷而笑。竹湘婼这个把戏,只能骗得过疼她的幻谷四仙。或者是那四人明明知道,却是甘心任她偏。 直到三长老带着竹湘婼出了珏玥小筑。大长老任命的走过来给冷星萝道歉:“星罗郡主,实在抱歉。那丫头被我们惯坏了,我们四人带回去一定好好调教。今日之事,还请星罗郡主网开一面。” 虽然幻灵谷在天下间行事张扬无忌。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讲。而且他心中清楚,此时的冷星萝,与当初可是大为的不同了。 东靖的郡主,北沅的公主,西骊太子离慕寒的意中人,这三个身份,除了东靖郡主这一个,他们或许有些忌惮却也不至畏惧外。 另外这两个可都是有些令他们胆寒的,毕竟君绰翊和离慕寒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更何况,冷星萝还是少谷主心尖上的人。还有...... 总之现在的星罗郡主,已不是他们幻谷四仙可以轻易开罪的人了。 “但愿如大长老所说,最好看住了。别再来找本郡主的麻烦。否则,本郡主不敢保证再有下次让大长老轻易将人带回去。”冷星萝淡淡开口。 “那是一定。”大长老开口保证。 “既然大长老保证,本郡主便不再说什么了。还请她好自为之吧!”冷星萝说完,也不管大长老,直接躺回了床榻。 大长老轻叹,转身离开了珏玥小筑。 接下来的一个月,冷星萝在珏玥小筑待着,每日都会去给竹璟玥诊脉。幻谷四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竹湘婼这一个月倒也没有再出现在珏玥小筑。 经过一月的治疗,竹璟玥的心疾已是痊愈,气息也平稳了下来,可依旧不见苏醒的迹象。 冷星萝将影翼唤来,声音依旧淡淡问道:“你家主子以前犯病也是这般昏睡一月不醒吗?” 影翼听出冷星萝似是对主子的病情有了怀疑,忙解释道:“主子以前不是这般的,可这一次,主子实在......” 冷星萝就知道影翼有所隐瞒,冷声道:“你若不将此事说明,我今日便会离开。” 影翼闻言忙道:“主子在东靖时便曾被.....”看了冷星萝一眼,一眼继续说道:“被郡主的银针伤了心脉,若不是了因大师及时出现,主子性命危矣。后来主子因为郡主远嫁北沅,便又不顾自己依旧带伤跟了去。那日在北沅太子府外,又强行与人交手,所以......” 冷星萝闻言,终于明白为何竹璟玥会昏迷这么久。他身患心疾,尽管自身修为不弱,可如他这般情况,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休养。 而竹璟玥因为她,竟是放弃休养,带伤多次与人交手。这才导致了他就算心疾已愈,却依旧昏迷至今不醒。看来竹璟玥的身体此刻是在惯性自我休眠,要将原本的休养时间给补回来。 简风不知个中缘由,满以为竹璟玥是装病,将此事传给了离慕寒。远在西骊的离慕寒看着手中简风传回的书信,微微蹙了蹙眉,身影一闪出了书房。 冷星萝刚回到自己的房中,一抹墨色的身影飘身而落。正好落在了窗前,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在冷星萝的身上阳洒下一抹暗影。 虽然无声无息,但是冷星萝凭着那淡淡墨香,便已猜出来人是谁。依然是一袭黑色锦缎华袍,欺霜赛雪的容颜淡淡温润,绯色的薄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微微抿着。 离慕寒整个人无声无息站在那里,修长秀雅,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他映射了阳光还是阳光映射了他,有一种无人企及的极致风华。 离慕寒看向冷星萝,长发披散着,配着纤细柔软的身躯,周身退却清冷凌厉,有一种淡淡的秀美柔和。 那种柔和结合了清冷和温暖,两种矛盾,在她身上呈现,却有一种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极致诱惑。离慕寒心神微微一晃,凤目染上了一层熏光。 冷星萝嘴角微扬,心中有那么一瞬划过一丝莫名的感觉,仿若一个很久没有吃到家乡小吃的人,忽然吃到那个怀念的味道。又好似其它什么...... 冷星萝淡淡开口道:“慕寒,可知身在何处?” 离慕寒淡淡一笑,凤目熏光退却,洒了一片温软。这一笑的清华不经意,但是世间任何一个女子见了怕是会一见沉沦。 离慕寒笑看着冷星萝清淡的面色,凤目眸光忽然专注异常,轻轻吐口:“星萝,这是在关心我?” 冷星萝挑眉,淡淡道:“你说呢?” 离慕寒墨玉的眸子,眸底流转处涌动着淡淡的光华道:“竹璟玥昏迷不醒,我担心你在幻灵谷出事。” 冷星萝长长的睫毛轻闪了一下,淡淡开口:“你难道不是认为他在装病吗?” 离慕寒面色不变,淡淡温润不改,看着冷星萝道:“换做他人或许会,可竹璟玥却是不会。” 冷星萝情绪没有半丝波动,道:“为何?” 离慕寒淡淡一笑道:“竹璟玥若是清醒,怎会容竹湘婼和幻谷四仙进他的珏玥小筑?” 冷星萝顿时一笑,心中想到:这天下间或许只有对手,才会是最了解之人吧! 离慕寒沉默片刻,深深的看着冷星萝。半响,云淡风轻开口,眉眼间淡淡的凉,夹着淡淡的暖:“你我携手将一局天下之棋下完如何?” 离慕寒眸中倒影着水天一色,他对冷星萝所言是携手下棋而不是对弈。显然这与离慕寒对弈之人是谁,已是不言而喻。 曾经何时,离慕寒是想与冷星萝对弈的,他是如此的渴望知道那局棋的结果。 可现在,不应该说是在冷星萝遭到袭杀,而自己未能及时救援之时,离慕寒改变主意了。他要与眼前的女子携手下这局棋,而不是坐在棋盘的两端。 冷星萝似乎看到了兵戈暗战,似乎看到了烽火硝烟,似乎看到了万马奔腾,似乎看到了俯揽乾坤,似乎看到了指点江山,似乎看到了…… 锦绣藏针,尽在两双手中!锋芒下开创的该是怎样的一幅江山如画。可棋局的对面...... 半响,冷星萝清淡吐口:“这一局棋,下的真大!可惜,我只愿做一个观棋之人。” 离慕寒忽然听到自己心底塌陷了一块,自愿做一个观棋之人吗? 离慕寒沉默片刻,温软开口:“观棋亦可携手,不是吗?”随即双眸云淡风轻道:“算了,我不会强求于你。只要你的心还在自己那里,我便会一直等,直到你愿意为我开启。” 看着眼前清雅素华,蓝衣如水的女子。这一刻,离慕寒忽然想时间就此凝固。 可惜,他知道,这个想法在现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不过终有一天,这将不会再是想象。 就在离慕寒转身就要离开之时,却是感觉到身后杀意森森。转身看向门口处那抹玉色身影,离慕寒双眸微眯。 忽然感觉到寒意森森,冷星萝闻到了一抹夹杂着药香的竹香。心中疑惑,竹璟玥怎么会突然醒了? 难道是因为离慕寒的到来吗?感应到对手的气息靠近,竟是能将他就此唤醒? 竹璟玥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道:“离太子,真当我幻灵谷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离慕寒唇角微扬道:“本太子,听闻竹少谷主身体抱恙,特来慰问。竹少谷主何须动怒?” 竹璟玥冷笑:“有劳离太子关心,有萝儿在,本公子的命还丢不了。倒是离太子,是不是该看清现状放手了呢?” “为何要放手?”离慕寒挑眉,看着竹璟玥:“只因你当年了她,患了心疾?可依我看来,你此刻心疾却是已被星萝治愈。至于那折损的寿元,本太子自有办法,将它还给你。” “我为萝儿所做一切皆是自愿,与你何干?凭什么要你来还?”竹璟玥声音一寒,吐口。 “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离慕寒抬步走出了房间。 竹璟玥面色一寒道:“站住!” 离慕寒停步在屋外,声音淡淡道:“竹少谷主,还有何指教?” 竹璟玥与离慕寒背对,声音冰寒道:“明日陨情崖,你我一战,至死方休。我竹璟玥的地方可不是你随意便可踏足的。” 竹璟玥与离慕寒早晚会有一战,可他们的战场却本应是这天下大局。竹璟玥今日竟是提出要与离慕寒亲身而战,为的不过就是冷星萝对离慕寒的某些反应,让他隐隐感到了不安。 冷星萝自己或许没有发现,可他却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冷星萝心性清寒孤傲,不喜被人束缚。离慕寒的放任其自己选择,恰巧让冷星萝动了心,不过是冷星萝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其实,竹璟玥并不是不了解冷星萝的脾性,而是太过在乎,所以让自己方寸大乱,这才做出了一些让冷星萝心中出现束缚的行为。可惜当他发现之时,却是为时已晚。 xs7.com 索性竹璟玥就是要在冷星萝还未完全发现自己本心之时,将这一切结束,否则他不敢想象但冷星萝发现对离慕寒的情动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离慕寒不回头,淡淡吐出一个:“好。”字身影一闪消失在院中。 竹璟玥看向屋内冷星萝的脸依旧清寒淡漠,没有踏如屋内,而是转身离开了。 屋内,冷星萝听着二人的对话,面上虽未露出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波涛翻涌。 凌峦高耸傲独立,青峰渺道可登天。不知葬了多少痴男怨女的陨情崖,就立于这群山之巅。 山巅之上,陨情崖边,立着两道身影。两人背对而立,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 离慕寒一身墨色锦袍,却是有着祥云飞天,吞云吐雾之势。头上墨冠散发着灼灼之光,堪照日月。即便距离很远,他身上的王者之气和雍容之风也令人不禁侧目。 竹璟玥玉衣翩跹,傲然而立,宛若青松翠竹。山风吹过,扬起他青丝缕缕,星眸灿灿却是冷意森森。与离慕寒的雍容王者之气不同,竹璟玥冷傲不可一世的气息,让人心底生出丝丝寒气。 两人这样静静的站立了很久,因为这一战来的突然,知道之人根本没有。 所以前来观战之人仅有影翼、简风,还有两人约战之时就在现场的冷星萝。 不知为何,冷星萝并未将水曜带上,花影则依旧是跟随在她的身后,神情紧张的看了看陨情崖畔的竹璟玥和离慕寒。 又偏头看向脸上不见一丝表情,眼上依旧覆着冰丝缎带的冷星萝。花影不懂,为何郡主就不劝劝架呢? 毕竟在花影看来,这两人之所以一战可是因自家郡主而起的。若是郡主开口,他们二人定不会再战。 可事实又怎会真的如此简单?冷星萝虽然不能视物,可她比谁都清楚。这二人的一战是早晚之事,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忽然,山巅之上的二人动了。两人齐齐转身,目光清凉的看向对方。半晌,两人齐齐一笑。 一张容颜瑰姿艳逸,风流入骨。一张容颜潋滟光华,雅致雍容。两张容颜瞬间照亮了天地万物,皎若春花秋月,难分秋色。 竹璟玥缓缓收了笑意,美如玉的容颜如明珠投玉,夺人心魄,微微挑眉密语传音道:“离太子是真对萝儿动心,还是图的仅是她为异星?” 其实这一点,竹璟玥是非常清楚的,可却偏要在此时说出扰离慕寒心神。虽然他也知道,这一行为,其实起不到什么大用,不过也就是能让他一时过过嘴瘾罢了。 “我意为何,竹少谷主又岂会不知?”离慕寒笑颜不变,看着竹璟玥,欺霜赛雪的容颜端的是清雅冠绝,密语回道。 竹璟玥轻哼一声,衣袖一甩,一抹青色的烟丝绫带从袖中飘出,直直袭向离慕寒。 与此同时,离慕寒袖中忽然抖出一条墨色的绸缎,如一条龙蛇,吞舞的向着竹璟玥的烟丝绫带缠绕而去。 “竹少谷主可是还有湘婼小姐呢!莫不是竹少谷主忘了?”离慕寒密语暗道。 “有她又如何?我竹璟玥想要的女人,只此一个!”竹璟玥手腕一转,那青色的烟丝绫带瞬间收紧略赞上风。 离慕寒笑意不改,手中墨绸再紧两人又一次持平。黛眉微挑:“你忍心让她受委屈?做小?” “我竹璟玥的妻子,今生只有一个,就是她!其她人都不是,何来做小?”竹璟玥指尖缠绕,丝丝青烟从身体散出。 挑眉看着离慕寒:“你离太子将来可是后宫三千绝色,即便是大又如何?还不是三千粉黛雨露均分?呵呵……我到不知道了,离太子说别人的同时莫不是忘了自己?” “三千后宫我可以为她空置!”离慕寒玉颜一沉,手腕攸然灌注内力,如玉的手指回笼。 “你三千后宫都可以空置!置你西骊百年基业不顾。我竹璟玥如何恐防一个竹湘婼?”竹璟玥淡回。 “竹湘婼可不是寻常女子,如何能比我后宫三千无用女人?”离慕寒浅笑。 “你可不止是后宫三千无用女人,世人皆知西骊国主风流,子女无数,且个个如狼似虎,你这太子宝座都有众狼虎环嗣,一旦被人知道她,后果你可有想过?你想将她也卷入你的纷争么?”竹璟玥如玉的面色泛出淡淡的莹白之色。 “那又如何?狼虎就是狼虎,能成龙么?”离慕寒冷冷挑眉,玉颜亦是微微泛白:“竹谷主宠爱竹湘婼,日月星辰都可给她摘,你认为你能护得了她?” “护得了还是护不了,那是我的事儿!自然不劳烦离太子操心!”竹璟玥冷然。 “彼此!”离慕寒淡淡吐口。 竹璟玥双手突转,两道青色的烟雾纠缠着两批墨绸,似乎要将它切断。 离慕寒双手加灌注内力注入墨绸,天蚕丝金刚炼不断,火化不断的墨绸坚硬如铁。 顿时彼此间再次持平!一样如数年来,两人之间的交手一般难分伯仲。四目相对,两双眸子尽显卓然。分毫不让。影翼和简风亦是死死的看着战局,以备随时支援。 竹璟玥另一只空闲的手衣袖一甩,同样一缕青烟飘出化为一柄寒烟剑刺向离慕寒。 离慕寒同样另一手衣袖一甩,同样一匹墨绸也在同时飘出化为墨玉剑,双手灌注内力袭向竹璟玥。 一直处于观战状态的冷星萝忽然动了,身影急速飞出,面朝离慕寒,背对竹璟玥挡在了两人的剑锋之间。 剑锋所向,想要收回亦是不可能。竹璟玥的寒烟剑与离慕寒的墨玉剑同时刺入了冷星萝的身体。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山风吹过,冷星萝眼上覆着的冰丝缎带缓缓滑落。 冷星萝一双如水的眸子看着离慕寒,在她水波粼粼的双眸中,倒影的是离慕寒悔恨不已的脸。 寒烟剑与墨玉剑见血化为烟尘,冷星萝身子一软滑落。就在此时陨情崖下飞出一抹水蓝身影,在竹璟玥和离慕寒未来得及出手之时将冷星萝接住抱入怀中。 “和你娘一样,都是痴儿。”来人声音黯哑,却是听不出太多的情愫。 竹璟玥和离慕寒看向来人,皆是一惊随即便是一喜,齐齐出声道:“师父!你快救救星萝(萝儿)。” 来人正是,世人皆以为早已葬身陨情崖底十四年的云崖。 云崖并未出手对怀中的冷星萝救治,而是看向冷星萝问道:“有决定了?” 冷星萝微微抬眸看了初见便成永别的父亲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离慕寒。 云崖会意,将冷星萝交给了离慕寒,看向竹璟玥声音淡淡道:“天命如此,逆天亦是难改。” 竹璟玥双目圆睁,一脸不甘的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萝儿只是因为痴心丹的缘故,所以......所以......” 竹璟玥宁可相信,冷星萝是因为最后一刻冰丝缎带滑落看到了离慕寒,所以选择了离慕寒。也不愿接受那个早已知道的事实。 云崖声音缓缓继续说道:“她飞身而起时,选择的是背对你而面对寒儿。这代表了什么?玥儿,你如此通透又怎会不知?” 竹璟玥顿时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了地上。双目涣散,头不停的摇着,口中依旧喃喃道:“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 离慕寒抱着冷星萝,双目竟是抹不尽的悔恨。他不该在这个时候与竹璟玥决战的,若是没有这场决战,星萝也不会如此。 冷星萝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抬手抚上了离慕寒的脸,轻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这般摸你的脸。” “我是何时对你动心的呢?是靖国寺后山的桃花林,还是城外的那片世外桃源?我居然全然不知。这一切,并不怪你,怪我太任性,太后知后觉。” 冷星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离慕寒抱着她的手亦是越来越紧。仿佛一个放松,冷星萝便会化为飞烟流走一般。 离慕寒的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可看着眼前脸色白的几近透明的冷星萝却是不发一言,他只想静静的抱着她,将她揉入骨子里。 忽然,竹璟玥呆坐的身子猛的站起,身影忽闪伸手就要去夺离慕寒怀中的冷星萝。 离慕寒紧抱冷星萝的手猛的收紧,腾出一只手对着竹璟玥的心口猛地就是一击。 竹璟玥不闪不避,硬接下离慕寒的一掌。伸出的手抓住了冷星萝,顿时离慕寒怀中的冷星萝化为虚无,与竹璟玥的身影同时消失。 云崖脸色顿便,别人不知竹璟玥要做什么,可他却是知道的。看向陨情崖底,缓缓出声,眼中满是悲凉:“星儿,你当年教给玥儿的绝魂幻影,不知是救了星萝,还是害了星萝。用玥儿的命换回星萝的命,星萝欠玥儿的实在太多,这宿命的纠缠,怕是要延祸生世了。” 绝魂幻影,取自身之命,延续她人性命。十四年前,虞星萝便是动用了这门禁术救活了云崖。而自己却是香消玉殒永埋陨情崖底。 云崖当年负伤太过严重,后又坠落深渊,所以整整用了十四年方才苏醒。 而这一醒,却是遇上了陨情崖上两个爱徒,竹璟玥和离慕寒的生死大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命在堪舆,他无力救援。 自己的爱徒做出与当年爱妻同样决定,他依旧无力阻止。或许他是可以出手阻止的,可他犹豫了。 这一刻,他第一次发现,他也是人,也会自私。他不配做那为了真理公义,敢于接受天诛地伐的聿明氏后人。 云崖便是那聿明氏嫡脉,最后的遗孤。当年的聿明氏嫡脉,早已没落消失。是虞蘅月和虞星萝的父亲,将他带回并收为弟子。 天资极高的他很快便超越了自己的师父,在师父的同意下,他与虞星萝结为夫妻。 之后更是收了三名极具悟性的弟子,而二弟子竹璟玥与虞星萝向来亲近。所以其身上所学反而大多来源于虞星萝。 虞星萝的性格温婉,可却极爱看书。博览群书的她,身负多种上古禁术。 而竹璟玥自小便跟在虞星萝的身边,好巧不巧的将虞星萝身上的禁术,学了个透彻淋漓。 谁又能想到,因果循环,竹璟玥从虞星萝身上所学的禁术,却是为了在将来一次次的救下她的女儿呢? 一处山崖上,冷星萝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竹璟玥,身体却是动弹不得。 看着他原本乌黑的头发,在一寸寸变白;他如玉的脸,一寸寸老化。似乎从二十岁转眼就到了三十岁,之后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 冷星萝忘了胸口的疼痛,只睁大眼睛看着竹璟玥。随着时间每过一刻,他的身体就发生一寸变化。冷星萝知道竹璟玥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他的身体在迅速变老。 冷星萝忽然不敢看这样的竹璟玥,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竹璟玥,你住手……” “今生,我注定无法与你一同白头。来生,往后的生生世世你我都会纠缠在一起,离慕寒赢了你的一生,而我却赢了你的生生世世。”竹璟玥出声打断冷星萝。声音中透着他独有的傲气。 冷星萝眸中忽然涌上泪光,睁大眼睛才能看到竹璟玥神色。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能让她觉得生命原来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还有什么比此情此景更让她觉得生不如死?她欠他的确实太多,她以为治好了他的心疾,然后终身不嫁,便可稍微的弥补他一些的。可是...... 她似乎听到了风的叹息,树的哀吟,大自然所有美好的事物在她眼前枯萎摧毁! 竹璟玥的身子渐渐的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竹璟玥!”冷星萝喊了一声,眼泪终于涌出眼帘。 众人似是听到了她的嘶喊,赶到了这座山崖,只见冷星萝面色沉痛地看着躺在地上半丝气息也无的竹璟玥。 冷星萝不敢相信那是竹璟玥,更不敢相信竹璟玥就这样在她面前以着这样的方式死了。 “玥儿动用禁术耗损太重,身体已经枯竭。生气尽失,气息已断,已是回天无力。”云崖看着竹璟玥,声音清淡道。 冷星萝闭上眼睛,关于与竹璟玥相识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这样为她而死的竹璟玥,令她几乎承受不住这一份生命之重。 第210章 玄雪萦回来了 竹璟玥与君绰璃不同,或许他们两人都是想要得到的。可君绰璃选择了勉强强迫于她。为此更是不择手段的伤害和利用身边所有人。 而竹璟玥或许也曾有过一些小手段,可是那都是在不会伤害到她的情况下。 看着眼前倒地的竹璟玥,冷星萝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即昏死了过去。 西骊皇宫中,离慕寒依旧是一袭墨色锦袍,就怎么静静的坐在床榻边,看着床榻上的女子轻声讲着故事。 床榻上一名女子静静沉睡,那一张容颜该怎样形容?比初雪还清透,较日月还多了几分光华,眉眼如鬼斧神工雕刻。 如最赋有才华的画师镌刻的山水画一般,令人一眼所见再也移不开眼睛,如此睡颜,任谁也不忍吵醒她好眠。 十年了,冷星萝被离慕寒带回西骊已有十年。在这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不过这些似乎都不是冷星萝会有兴趣知道的事情。 竹璟玥身陨,竹湘婼受激殉情,幻灵谷从此退隐闭谷不再现世。虞蘅月终究没有让冷崇钧服下痴心丹,冷崇钧重回东靖。 君绰翊虽是不愿可却被迫守着北沅江山,在被朝臣各种觐见的压迫下,被迫立后,却坚决不肯与皇后同房,至今未有子嗣。 离慕寒夺嫡成功,继位西骊九五帝位。而在这场夺嫡之战中,离梦雅因为其嫡兄许诺,只要助其夺位,他便能让离梦雅嫁入北沅。 离梦雅不知是不是病急乱投医,竟是信了其嫡兄之诺。最后血溅宫闱。 离慕寒夺位之后,后宫空置。每日除了上朝和批阅奏折,便是守着冷星萝给她讲故事。一讲就是十年,冷星萝却是一直未醒。 离慕寒握住冷星萝的手,轻声道:“星萝,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话。我知道你不能接受竹璟玥为你而死,所以选择沉睡。我不勉强你醒来,但是我会等。直到我行将入木,无力再等的那一天。” “哗”地一声大雨倾盆洒下,如断了线的珍珠,瞬间将大殿窗前的视线遮住,接天连地都是细密的雨声,雨打在殿外玉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雨卷着白色的烟气,顷刻间将殿外的太监宫女埋没在雨中看不到人影。大雨瓢泼,洗净了玉石路面的杂污,却洗不净离慕寒心底的相思。 忽然,他感觉到我在掌心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惊喜的看向床上的人儿,冷星萝的双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睁开了双眼。 当看到映入眼帘,面容有些憔悴的离慕寒时,冷星萝猛地坐起身,伸手搂住了离慕寒,声音带着沙哑的说道:“慕寒,我们大婚吧!” 幸福来的太突然,离慕寒被惊得语不成调。将冷星萝紧紧的抱紧,声音颤抖,双眼泛起了氤氲泪光:“好。”仅只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大婚筹备,一月匆匆而过。这一日,来到了大婚的前一日。 一个月各方紧锣密鼓的筹备下,一切都打点妥当。离慕寒和冷星萝的大婚吉服做成,西骊皇宫到处皆是挂满红绸,只等明日大婚。 站在窗前,冷星萝看着入眼处满目鲜红,锦绸华贵,质料极好。想着将整个西骊都包裹成这一种颜色,该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想什么呢?”离慕寒不知何时来到冷星萝的身后,伸手抱住她。 冷星萝身子顺势软软的靠近离慕寒的怀里:“你猜。” 离慕寒偏头看着冷星萝宛如白瓷的小脸:“走,带你去看些东西。” 冷星萝还没明白意思,人已经被离慕寒从窗子揽着飞了出去。二人身姿轻盈如燕的落在了西骊皇宫最高的一处观景亭。 “如何?”离慕寒低声柔软的在凤红鸾耳边道。 冷星萝形容不出这一刻一眼所见的感觉,不止是局限于西骊皇宫尺寸之地。而是整个都城,以至于整个西骊都着红装。 入眼处,西骊京都城,处处红绸高挂。亭台楼阁,廊桥檐角。就连皇宫和西骊东西南北四城的城墙,也是一片锦红包裹。 冷星萝忽然转头,看着离慕寒潋滟的眸光,笑道:“你这样子明日我们穿上大婚吉服,都看不出喜庆来了!” 离慕寒顿时蹙眉,向来难有表情的脸上竟是格外的精彩。 冷星萝看着他脸色,一会儿就变化了好几种颜色,半响,忽然对着冷星萝认真的道:“怎么办?要不将这些东西都撤了?” 冷星萝看着他一副纠结的样子,显然内心对于这个问题相当纠结,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伸手抱住他腰:“你刚才的样子一点也不想万事成竹在胸的西骊帝君!倒是有些傻呼呼的。” “为了你,变傻又何妨?”离慕寒柔声说道,一双墨玉的眼睛看着冷星萝,柔情的快要溢出水来。 “其实我想说你穿上那一身红衣,定比这些锦红还美。就如天边明月,让我一定欢喜的忘乎所以。”冷星萝轻且轻的声音含了一抹软意回道。 离慕寒闻言整个人顿时软了,他感觉就在这一句话中似乎也化成了春水,低头,眸光更加温柔的看着冷星萝。低头吻上了冷星萝柔软的唇瓣。 这一夜,冷星萝失眠了。离慕寒同样也失眠了。二人躺在床上互看着,大眼瞪小眼,直到深夜,依然没有半丝困意。 这一夜,不止西骊皇宫被灯火照的通明,西骊京都家家户户掌灯。东靖皇宫和北沅皇宫灯火同样未息。 因为冷星萝的大婚,整个天下已皆被红妆铺满。东靖冷凌策下令红妆全国各城,庆祝星罗郡主大婚。 北沅国君绰翊,更是将北沅不止主城,就连所有官道亦是满布锦红。这比他自己大婚立后之时不知要喜庆出何等倍数。 灯火下,那万千红绸霞光在夜色中携同天上的星辰明月,璀璨绚丽! 子夜一过,迎来了第二日,大婚之日。灯火似乎更亮了几分,人影来回晃动。冷星萝和离慕寒一动不动,依然相互看着。 半响,离慕寒看着她如明月珠华的眸子,轻声道:“是不是很紧张?” 冷星萝闻言立即伸手去摸心口。离慕寒快一步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冷星萝的心口窝,摸了一阵,蹙眉道:“心跳呢?” 冷星萝挑了挑眉,将自己的小手覆到离慕寒的心口上,只觉他的心口剧烈的跳动,似乎要跳出体外,立即道:“是你的跳的太快了?” “是么?”离慕寒撤回手,又回来摸自己的。点点头:“果然跳的很快!”然后看向冷星萝:“星萝,你知道吗?这一日,我曾梦了千百回。今日我......”离慕寒竟是寻不出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冷星萝无声而笑,伸手抱住离慕寒的腰。轻声道:“我懂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花影欢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郡主,皇上,起来梳妆了!” 在花影看来,冷星萝这一生都是她的郡主,所以就算冷星萝被君绰翊封为北沅公主之后,花影依旧这般称呼冷星萝。 “好!”冷星萝应了一声。 离慕寒当先坐起来,对着外面道:“先将皇后的嫁衣捧过来。我亲手穿。” 花影立即捧着两个大锦盒推门进来。放在桌案上,又退了出去。 “星萝,我给你穿嫁衣!”离慕寒道。 “嗯!”冷星萝坐起身,笑着点点头。 离慕寒将他亲手设计的大红嫁衣拿过来,随手一抖,嫁衣轻轻绽开,如绽放在天边的云霞,瞬间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尤其那绣线,那凤凰欲飞的图案,还有锦绣丝线处世间难寻的流星珠。红蓝交替,流光溢彩,还未着装,一件衣服便令人移不开眼睛。 冷星萝坐着不动,任离慕寒将嫁衣轻轻温柔的披在她的身上。 白如玉的指尖轻巧的挑起纽扣,丝带,流苏,环佩,一切如此自然熟练。时而靠近弯身给她系丝带,时而环住她纤腰打理垂绦。清淡的墨香环绕,他的气质如此好闻。 花影带着人进来。一排排发钗宝气鲜华,将本就明亮的房间映射的更加鲜明光灿。 离慕寒回头,淡淡瞥了一眼,如玉的手准确的拿了想要拿的给冷星萝别在发髻上。 冷星萝微笑着坐在镜子前,看着那人在他身后有条不紊的动作,那柔软的手法,令她无处不暖。 “怎么样?可是喜欢?”最后一支发钗别好。离慕寒低头轻柔的问冷星萝。 “喜欢!”冷星萝点头。 给冷星萝穿戴妥当。离慕寒安静的站着,任冷星萝柔软纤细的小手如他刚才一般给她穿衣。 穿戴妥当,冷星萝看着面前的人。一身墨衣,尊贵无双,一身红衣,惊艳天下。如此天人之资,令人移不开眼睛。 将离慕寒推到妆镜前,冷星萝小手捋过他的青丝,并没有急着立即束起,而是双手轻柔的插入发丝内,墨发如一匹锦缎,在她手中一寸寸柔软。 离慕寒坐着不动,只是从镜中看着身后的人儿。他的皇后,他离慕寒此生唯一的妻子。 冷星萝开始拿起木梳,手灵巧的给离慕寒束发。花影本是前来侍候二人绾发梳妆的,到如今都成了没用的摆设。垂首恭候在一旁,觉得郡主和离太子,啊不!是皇后和皇上是如此美好。 一切打点完毕。正好五更。皇宫红绸铺地,二人即便一身大红吉服,但依然现出翩翩出尘的味道来。 正如二人所说,即便这满世界的红绸锦瑟,也掩盖不住二人的如玉风华,娇颜玉质。 皇宫正殿外,早已经依次躬身候在那里的满朝文武百官。跪迎离慕寒和冷星萝入殿。口诵:“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离慕寒与冷星萝携手迈向那西骊的权力巅峰,大殿的中央,金黄的龙椅旁,俨然加出的是一把平起平坐的凤椅。 皇权至上的年代里,离慕寒居然让后位与龙椅并列。这恰恰是迎合了数年前,他们那局棋离慕寒的起手之举。 并驾齐驱! 就在离慕寒与冷星萝坐下的一瞬间,天地变幻,天空之上一片黑暗。风云变化,斗转星移,一道金光射向大殿首位。 冷星萝只觉眼前顿时一花,转瞬间,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奇异的画面。 星光璀璨间,冷星萝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时,她已不再西骊皇宫大殿。 看向四周,冷星萝沉默。屋顶上熟悉的琉璃珠,地面上光洁如镜的碧玉石,明月床,星辰图,这是梁父山桃林尽头的那间石屋,那间有着欺天大阵的石屋。 石屋中的星辰图忽然亮起,虚空中浮现出一道光幕,光幕上灵光绰绰几行字: 梦亦幻,梦亦真,梦中真假亦人生。 魂虽在,魄不齐,一魄生出夙世结。 一生情,一魄了,他欲执念你却忘。 一魄欠,夙世还,因果天意早循环。 冷星萝,不!应该说是玄雪萦看着光幕上的字淡淡出神。原来这欺天大阵竟是为她而留。 阵中的她是冷星萝,而冷星萝却不是她。那仅是她早被困于其中的一魄。难怪她会觉得冷星萝的心性与她如此不同,却又有着丝丝相似。 而她所经历的不过是她的一魄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然而所谓的夙世结。显然她意思能够猜出个大概,或者说是全部。 一生情,一魄了,他欲执念你却忘。这说的应该是阵中的离慕寒与冷星萝吧,准确的说,应该是她与墨凌羽。 天命所定,她与墨凌羽有一世情。而一世情了,她忘了,墨凌羽却依旧将执念带到了现世。 一魄欠,夙世还,因果天意早循环。这就更加的易解了,正如竹璟玥死前所言,冷星萝欠了她一世的情。 他为冷星萝逆天改命,最后更是为她而死。他与她将纠缠夙世,在他看来,离慕寒其实才是那个输了的人。 而这竹璟玥是谁的一魄,玄雪萦不用猜也能想到,与她情牵如此的除了夜君陌还能是谁? 而唯一让她,无法相通的是,到底是谁在他们刚出生时便鞠走了他们的一魄,并融于阵法之中。而且在这阵法之下,压得是楚铃的一魂。 若不是因为阵下压了楚铃的一魂,想必楚皇也不会耗了万年的时间守护此座阵法。 第211章 若逆天有幸,我何不逆天? 可见楚铃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依旧童心未泯,那是因为她缺的不像他们一般是一魄,而是一魂。 那么,这将他们魂魄融于阵中之人到底有何用意?而楚铃当年之所以会长眠,与此人又有着这样的关系呢? 玄雪萦的猜想,很快便得到了回应。光幕之上的字渐渐消失,转而出现的是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微微凝眸,玄雪萦紧紧的盯着光幕。却听光幕内的人清浅一笑,然后说道:“雪萦,我的孩子。母妃知道你心中有惑,现在便为你依依揭晓吧!” 光幕微闪,玄雪萦的眼前又出现了几人,却是楚家人与妖魑魅,还有伽蓝皓月,和玄雪萦的宝贝女儿夜婳娪。 然而最吸引玄雪萦目光的却不是她的宝贝女儿,而是一袭黑衣的墨凌羽和一袭白衣的夜君陌。 二人看他的眼神满含不明情愫,而夜君陌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充满了迷惑与心痛。 毕竟此刻的夜君陌还未记起与玄雪萦的过往,却又突然接收到了来自那一魄的冲击,心中的不平静绝对比玄雪萦和墨凌羽要多上太多了。 在夜君陌看来,一魄之情,他为他而死。回到现世,玄雪萦对他却比一魄之时更加的残忍。 那时的她,就算不爱自己,可至少没有要欺骗自己。而现世的她为了墨凌羽,竟是对他如此残忍。他的心又怎能不痛? 就在夜君陌依旧满含心痛之色的看着玄雪萦时,夜婳娪对这玄雪萦甜甜的唤了一声:“娘亲,珞珞好想你。” 随即,夜婳娪飞一般的跑到了玄雪萦身旁抱住了玄雪萦的脖子。玄雪萦笑容清浅的看向夜婳娪,声音轻缓可眼中却也絮满泪光的说道:“娘亲也想你。” 此情此景,夜君陌心更加的钝痛。那是她的女儿,与墨凌羽的女儿。和她一样的绝色倾城。 就在夜君陌沉浸在自己的心痛中无法自拔之时,忽闻夜婳娪唤了一声爹爹。还未有所反应,便见夜婳娪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要抱抱。 夜君陌顿时蹙眉后退,声音冰冷道:“你认错人了。你爹在那边儿。”说完,虽是不愿,可依旧指了指墨凌羽的方向。 众人皆是神色僵硬,却听墨凌羽声音隐含怒意的说道:“你可知小雪为何入此阵?你可知珞珞姓甚名谁?这么可爱的女儿,我多希望她是我的女儿,可惜......” 夜君陌闻言,顿时怔楞当场。当看到夜婳娪憋着小嘴,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莫名的一抽。眼前的女孩,难道...... 伽蓝皓月心疼的将夜婳娪拉入怀中,好声好气的安慰着。眼神还不住的看向夜君陌,仿佛要将他撕了一般。 光幕之上,雪静妍清幽出声道:“我现在仅有一魄残留于此阵中,此阵一魄,很快我便会消失。还请各位将时间多留一些给我。” 随即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光幕之上,当看到光幕上的雪静妍时,个人皆是表情各异。 唯有墨凌羽面色不便,可他的心中却早已卷起了前冲惊涛骇浪。这就是他的生生母亲吗?那个将他抛弃最后还狠心将他封印的生生母亲吗? 雪静妍首先看向了楚皇:“万年来,多谢你镇守此阵。” 楚皇不语微微点头,别人或许不知,可他却是知道的当年的楚铃性命危在旦夕,若不是雪静妍强行鞠走她的一魂压于阵下,令她魂魄不齐无法转生。那么楚铃早已不是现在的楚铃了。 随即雪静妍看向妖魑魅道:“想必,你很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吧?” 妖魑魅的双眼顿时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当年她的母亲不要她,是楚皇将她带大的。那么对她而言,母亲有何意义? 雪静妍淡淡道:“不要怨她,凤倾依不过是一个被鸿蒙魇魂控制了的可怜女人。她本来与你的父王相爱,可惜天意弄人,身为凤族公主的她,被鸿蒙魇魂看上用作了报复工具。” 妖魑魅黯淡的眼眸再次一亮,是这样吗?原来她的母亲并不是有意抛弃她,而是被人控制了心神。 妖魑魅赶忙看向雪静妍问道:“我母亲可还有救?” 雪静妍淡淡回道:“鸿蒙魇魂一死,或许你母亲会有救。” 然后雪静妍看向了异君邪道:“你与妖魑魅同为凤体,现赠你二人一套口诀,对你二人修成鸾凤之体有着极佳作用。” 随即灵光一闪,射向了妖魑魅与异君邪的眉心。随后,雪静妍看向了楚洵道:“将雪灵戒中被封的小丫头放出来吧。这里有她想见之人。” 楚洵闻言将之前意外所获,研究了很久的雪灵戒拿出,光华一闪,却见久违的纪鸾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纪鸾蝶一见玄雪萦立马冲了上去,将玄雪萦搂的紧紧的似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抽噎着说道:“玄姐姐......玄姐姐,我以为......我以为以后再......再也见不到你了。” 纪鸾蝶说完顿时哇的大哭了起来,在场众人,除了玄雪萦和已经恢复记忆的墨凌羽之外,所有人皆是一阵迷茫。 夜婳娪见有人抢了她的娘亲,顿时从伽蓝皓月的怀中窜了出来,伸手对这纪鸾蝶就是一拉,气愤的嘟着嘴说道:“你谁呀!离我我娘亲远点儿。你把我娘亲的衣服弄脏了,瞧那鼻涕眼泪的。恶心死了。” 纪鸾蝶那听夜婳娪的嚷嚷,埋着头一门儿心思的哭了个昏天暗地。万年大劫降临之前,她因为念错了心法,最后将自己给封禁了雪灵戒中。 这一封就是万年,若不是楚洵意外捡到了雪灵戒。她就在也出不来了。她要好好和玄姐姐说说她的委屈。 夜婳娪气结,最后好容易才将纪鸾蝶硬拖出了玄雪萦的身旁。而且这硬拖还是借了雪静妍的光。 只因夜婳娪对着纪鸾蝶大声叫唤道:“哭吧精,鼻涕虫,我外婆还有话要说。你麻溜的别哭了,要不我就把你打晕。” 夜婳娪倒是霸气侧漏了,听到有人叫自己外婆,雪静妍莞尔一笑,继续道:“念在你与雪儿有缘,蝶宇万化诀,给你用来重修肉身的。在雪灵戒中困了这么就,你的肉身太过虚弱。” 再往后,雪静妍将目光投向了伽蓝皓月:“小家伙运气不错,竟是得了归墟录!念你对婳娪照顾有加,我再传你一段口诀。助你早日练成。” 雪静妍的目光投在夜君陌的身上,然后看向夜婳娪道:“珞珞来,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 夜婳娪垂着头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叫夜婳娪,寒夜繁星的夜,姽婳萦香的婳,绝色娪盈的娪。” 夜婳娪说完,刚要转身重新回道娘亲的身旁,却被夜君陌一把拉住,双眼中满是惊骇的问道:“你姓夜!” 夜婳娪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道:“我的名字是爹爹取的,后来因为未来的夫君不喜欢,所以我未来的夫君又给我取了珞珞这个名字。因为叫着方便,所以身边的人都叫我珞珞。” 听到夜婳娪说自己又未婚夫,伽蓝皓月的脸色顿时大变。可还没等他说话,却听雪静妍声音缓缓道:“雪儿,师父的五行秘宝本不该这般来用的。” 说完,光幕中飞出一道光束,随即玄雪萦的身上涌出一股黑气,黑气之上缠绕这一条锁链。 紧接着玄雪萦的体内飞出了一支翠绿的枝桠,其后便是一湾被雾气缭绕的水。 清灵液被雾气包裹着,一滴滴的滴在了移情枝上,移情枝瞬间冒出新芽。当新芽长满移情枝时,雪静妍向着玄雪萦轻声道:“将移情枝上的新芽摘下抛向魇力。” 顿时黑气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再躁动,随着移情枝的新芽一枚枚的被抛向黑气。 黑气的颜色发生了变化,直到黑气化为青烟之时,锁魂链自然脱落。随即,众人似是突然进入了一个静止的状态。 当锁魂链、移情枝和清灵液重回玄雪萦身体之时,夜君陌第一个恢复了神智。 看向玄雪萦,一个箭步到了她的身旁,将她搂入怀中,不停重复的说着:“雪儿对不起,雪儿对不起......” 夜君陌与玄雪萦温情缱绻,墨凌羽却只能独自一人心碎的立在一旁。看了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一眼,转头闭上了双眼。 雪静妍看向墨凌羽,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孩子,我不配做你的娘亲。可是师父对我之恩大于天,我不能对师傅的仇视而不见。所以,我......” 墨凌羽双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落寞的眼神,低低的说道:“不要再说了,我就是一个注定被天意玩弄之人。我的一生就是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顿了顿,继续道:“娘亲不要我,父亲无视我,肩上却必须背负着所谓的家族命运,悲剧的活着。因此,心爱的人误解我,我锲而不舍,可在这个时候,却误以为心上人是自己的妹妹。以为可以一死了之,命运却不肯就此放过我。眼看着心上人一次次的为别人牺牲,我却无能为力。所谓的一魄情缘,却是让我更加的看清这所谓的天意。” 猛地,墨凌羽抬眸看向雪静妍所处的光幕,双目血红,嘶吼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自私。是你,造就了我这笑话的一生。这苍天待我何其不公?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再顺从他的意愿。” 充血的双目扫向众人,目光最终停在了夜婳娪的身上,身影快若疾风,将夜婳娪挟持,转瞬消失在石屋之内。 远远的传来墨凌羽几近疯狂的笑声道:“若顺应天意的命运注定如此,逆天改命却能坐拥幸福。那么逆天又何妨?哈哈哈......”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人会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墨凌羽会突然有此举动。当反应过来之时,墨凌羽早已带着夜婳娪消失无踪。 雪静妍身处的光幕越来越淡,整间石屋开始摇晃了起来。雪静妍知道,在玄雪萦的心中,任究猜测着自己与夜君陌是否同父。 为免悲剧再次重演,雪静妍声音飘渺传来:“雪儿,你并非师父的后人,而是与师父开于同株的萦月花。准确的来说,你应该是师父的孪生妹妹。” 雪静妍话落,石屋已是几近坍塌。众人身形疾闪飞出了石屋,看着变为废墟的石屋。 众人皆是一片唏嘘,废墟中一颗珠子散发出淡淡光华,玄雪萦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抬手一鞠,珠子飞落玄雪萦掌心,看着珠子中若隐若现的优昙婆罗花。玄雪萦知道,此刻三枚混沌珠已是集齐。可现在的她满心所想的却是她被掳走宝贝女儿夜婳娪。 “滴答” 一滴水珠顺着岩壁滑落滴在地上的小水洼中,发出轻盈的水声。夜婳娪只觉头好晕,好晕。 恍惚间,她感觉到一抹身影在她的眼前划过。颈上忽然一疼,似乎有黏黏的温热的液体顺着颈间溢出。 光影绰绰间,那道身影伸手在她的颈上不知做了什么,随即颈上的温热消失。 “珞珞,珞珞。”夜婳娪耳畔传来伽蓝皓月急切的声音。 睁开眼,迷茫的看向四周。只见伽蓝皓月一脸急切的抓着自己的手,伽蓝皓月的身后是她的娘亲玄雪萦与爹爹夜君陌。 “珞珞,你好些了吗?可还哪里有不舒服的?” 见夜婳娪醒来,伽蓝皓月赶忙过去关切的询问。 夜婳娪晃了晃神,感觉他说话的声音似乎离她很远,听起来虚无缥缈,有一个声音从她耳边传来:“他们都是坏人,是要杀了你的坏人,快,杀了他们。” 但心底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极力的反对着:“不,夜婳娪,他们是你最亲的人,是你最值得信赖的人,你不能伤害他们。” 而此时,那个声音又再一次大声的反驳道:“他们算什么亲人?抛弃你的父母,遗忘你的情人?他们一个个都只会把你害的遍体鳞伤,他们是坏人。夜婳娪,你必须杀了他们,否则你会被他们害死。” “啊......不要说了......” 夜婳娪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双耳,使劲的摇着头。 伽蓝皓月与玄雪萦、夜君陌见状,皆是一惊,赶忙凑上前,异口同声地询问:“珞珞(婳娪),你怎么了?” 怎料夜婳娪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们三人推开,目露凶光,看着他们三人,抬起一手,指着他们三人,声音阴翳道:“走开。” 第212章 魔神尊显终现世 见她极其痛苦地吐出这两个字,伽蓝皓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此时夜婳娪已是满头大汗,见她那模样,像是在极力地与何人对抗着一般,痛苦且煎熬。 玄雪萦和夜君陌举步刚要走过去询问,却被伽蓝皓月拦了下来,玄雪萦和夜君陌扭头看向伽蓝皓月,只见伽蓝皓月对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啊——” 夜婳娪双手抱头,痛的从、床、上、滚落了下来,满地打滚,双手一把一把的撕扯着头发,感觉她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般的对着墙壁就撞过去。 幸好伽蓝皓月反应及时,挡在了她面前,才免于夜婳娪受伤,只不过她这一撞力量着实大的惊人,伽蓝皓月感觉自己的胸骨好像都被她的头撞断了,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半天才缓出一口气,牵扯着他的胸部疼的他皱了皱眉。 夜婳娪又开始乱扔屋内的东西,一件一件向他们三人疯狂地砸了过去。 “婳娪,你究竟是怎么了?” 见夜婳娪又抱着头满地打滚,小脸也变得越加的苍白,下唇已经咬破,嘴角渗出殷虹的鲜血,见她欲要咬舌自尽。 玄雪萦赶忙上前,想要制止,却被夜婳娪一脚给踢开,玄雪萦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 “婳娪。” 夜君陌大声喝道,但夜婳娪此时已经是神智错乱,在她眼中所看到的的他们三人皆变作了妖魔,正张牙舞爪地向她这边慢慢靠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夜婳娪惊恐向后退着,双手依旧抱着头,感觉自己的头痛的都要裂开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婳娪......别怕......” 这是娘亲的声音,这样清软温柔,让人听了心安,夜婳娪慢慢的抬起头,循声看去。 只见眼前似乎有一个熟悉却很模糊的身影在慢慢向她靠近,一袭白衣胜雪,阳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她伸出手臂慢慢地将她拥入怀中。 淡淡的雪灵花香,充斥在她的鼻间,她紧皱的娥眉慢慢松开,苍白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安然的笑意。 “娘亲......!” 她虚弱的念了这两个字,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有人轻轻的抱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轻轻地对她说:“别怕,娘亲在!.......” 直到感觉到怀中的女儿沉沉睡去,玄雪萦才将夜婳娪轻轻的放回床上。看向夜君陌和伽蓝皓月,微微示意。 夜君陌和伽蓝皓月,看出玄雪萦是要让他们一同出去,似是有事要与他们说。会意的转身出了房间。 “婳娪的体内出现了极为醇厚的魇力。” 这是夜君陌和伽蓝皓月走出屋外,听到玄雪萦所说的第一句话。 因为锁魂链已解,伽蓝皓月的记忆得到了恢复。所以便也知道玄雪萦曾用锁魂链与移情枝救夜君陌。 那日在石屋内,玄雪萦更在雪静妍的身上学会了正确使用五行秘宝的方式。 看向玄雪萦急切的问道:“你不是又五行秘宝吗?” 玄雪萦微微摇了摇头,看向伽蓝皓月道:“婳娪体内的魇力与当初陌陌所中魇力和后来所修魇力不同。陌陌的魇力来自于外界,属于后天。可婳娪的......” 玄雪萦实在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道:“婳娪体内的魇力属于先天,任何外力都无法将其剔除。” 这一刻,玄雪萦终于明白了当初鸿蒙魇魂所说,当魔神尊显出现,她不但灭不了对方,还会第一个归顺,是什么意思了。 一直以来,玄雪萦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是魔神尊显,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愿接受,却也不能不接受。 伽蓝皓月依旧不死心,存着最后一丝希望,满眼希冀的看向玄雪萦问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玄雪萦沉默,夜君陌看着沉默的玄雪萦,心中却已猜出她想要做什么。 随即眼神坚决的反对到:“你不能去找他。你应该知道他已经疯了。为了复活鸿蒙萦月,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夜君陌太了解玄雪萦,从前会被她用锁魂链封印记忆,那是因为当时的他处于昏迷。 可现在,他不允许玄雪萦在做出任何伤害自己来保全他们的举动。 夜婳娪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深夜,缓缓地睁开眼睛,屋内很寂静,一盏烛台在深夜之中寂静燃烧着,昏暗的房内,似乎都能清楚的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夜婳娪慢慢转眼看去,只见伽蓝皓月头枕着双臂,趴在她的床边,剑眉微蹙着,似乎是睡着了? 慢慢抬手抚了抚发痛的额头,手指尖触碰到了一层布,她有片刻的怔愣,仔细回想着,她记得自己是被墨凌羽挟持了。然后,然后...... 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雪白的脖颈上并没有想象中的伤口或是被包扎过的痕迹。难道那只是自己的幻觉吗? 那么额头上的布又是怎么回事?夜婳娪不记得自己怎么受的伤了?慢慢的直起身子,半靠在枕上,看着伽蓝皓月动了动身子。 一旁的伽蓝皓月被夜婳娪吵醒,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见夜婳娪醒了,他高兴的坐直身体,关切的问道:“你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夜婳娪指了指头:“头疼的厉害!” 然后又揉了揉肚子:“肚子有点饿。” 伽蓝皓月含笑,宠溺的抬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发,但见她额上的伤,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黯然的垂下眼眸。 “皓月,你怎么了?” 伽蓝皓月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会做一些噩梦?” 夜婳娪闻言一怔,他怎么知道自己做恶梦? 见她拧眉,伽蓝皓月的脸上更加的难看。 “我应该是太累了,再加上被墨凌羽挟持,所以才会总是做恶梦的。皓月别担心。”夜婳娪反倒安慰起了伽蓝皓月。 伽蓝皓月闻言皱了皱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娘亲和爹爹呢?”夜婳娪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屋内,没有看到玄雪萦和夜君陌的身影。 “他们见你睡得不安稳,去山上给你寻安神的草药去了。”伽蓝皓月柔声说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玄雪萦和夜君陌去了那里。可他却不能告诉夜婳娪。 玄雪萦因为夜婳娪的事,悄悄的离开了梁父山。夜君陌发现玄雪萦又一次自作主张的做出决定,气结的追了出去。可到底能不能寻到玄雪萦,却成了一个疑问。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夜婳娪迷茫的看向伽蓝皓月问道。 “是你娘亲和爹爹将你救回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伽蓝皓月有些为难的回答道。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夜婳娪,她是被人仍在了梁父山外,被楚轩意外发现带了回来的。 那日,他们所有人都出去寻找她的消息,却受到楚轩传来的消息说她被人仍在了梁父山外。众人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便见到了昏迷不醒的她。 “那我额头怎么回事?”夜婳娪皱着眉,看向伽蓝皓月问道。 伽蓝皓月抬头看了看她被白布包扎的额头,受伤的地方还渗出一些血,染红了白布。 “哦,这个嘛......这是你睡觉不老实,滚到了地上,不小心......撞到的。”伽蓝皓月支支吾吾的回道。 夜婳娪质疑地问:“是吗?” “是啊,你睡觉一向不老实。你自己不知道吗?”伽蓝皓月虽然有些底气不足,可却依旧一本正经的说道。 对于伽蓝皓月这个答案,她虽然不太相信,但是自己又真的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娘亲和爹爹何时出去的?怎么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回来吗?” 伽蓝皓月佯装生气的看了夜婳娪一眼道:“虽然他们是你的爹娘,你关心他们也属正常。可我好歹守了你这么旧,你却问都没问我一句。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夜婳娪愧疚的吐了吐舌头,看向伽蓝皓月。他确实又瘦了好大一圈,看上去憔悴不少。 “对不起,皓月......” “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的伤?”伽蓝皓月将信将疑的问道。 夜婳娪摇了摇头,见伽蓝皓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伽蓝皓月淡淡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瘦削的脸颊,柔声道:“珞珞。” 夜婳娪眨巴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伽蓝皓月道:“嗯?” 看着夜婳娪那双若灵泉一般清澈的眼睛,伽蓝皓月还是忍住没有将话问出来。 夜婳娪有些不信的问道:“真的?” 伽蓝皓月点头道:“真的。” 夜婳娪继续问道:“你确定?” 伽蓝皓月再次点头答道:“嗯,真的没有。” 见伽蓝皓月似是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夜婳娪偏了偏头道:“那我就再睡会儿,不知怎么了。我老感觉到困。要不我再睡会儿去?” 伽蓝皓月点头,宠溺的回道:“好吧,我陪着你。” 渐渐的夜婳娪感觉睡意袭来,眼皮越发的重了。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夜婳娪再次睡了过去。 夜风呼啸,寒鸦唔鸣,梁父山下,一道白影疾闪而过,带起落叶纷飞。 “玄雪萦!你给我站住!”夜君陌的声音冰凉且待着浓浓的怒意,在玄雪萦的身后响起。 身形微顿,玄雪萦停下了疾驰的身影,可却不敢回头看向身后发怒的夜君陌。她知道,夜君陌怒了,大怒。 夜君陌身影一闪来到了玄雪萦的身前,双手紧紧的抓住了玄雪萦的肩膀,强忍着满心的怒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永远都是这样子,自作主张,从不问问别人是否愿意接受你的想法。” 玄雪萦能感觉到,夜君陌抓住她肩膀的手,在隐隐的发出颤抖,那是一种极力压制心中怒气的反应。 “你以为你这是善意,你以为这样就是为了我好?为了婳娪好?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否愿意你这样做?若你因此陨落,活着的人怎么办?” “阵法之中的七苦,竹璟玥身死之后,冷星萝心中的感觉,还不能让你清醒吗?你要知道,冷星萝心仪的还不是竹璟玥。可竹璟玥的死却让她沉睡十年,那么我呢?婳娪呢?我们会如何?” 夜君陌嘶吼一般的说完,然后将玄雪萦一把揽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声音有些抽噎的低喃道:“雪儿,你可曾想过我们会如何?你知不知道,若这世上没有了你。我生亦何欢?” 玄雪萦被夜君陌揽在怀中,感觉着夜君陌微微颤抖的怀抱。眼眶慢慢变得湿润。 夜君陌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我的傻雪儿,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傻?之前的种种,你独自背负。难道这一次还想要重蹈覆辙?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有婳娪。我们应该一起面对的,不是吗?” 玄雪萦微微抬眸,看向夜君陌。四目相对间,皆是无言的沉默,看着夜君陌的双眸,玄雪萦微微的一垫脚尖。 温软的唇覆在夜君陌冰凉的唇上,轻微的触碰,夜君陌搂住玄雪萦的手一紧。舌尖轻佻将这个吻加深。 玄雪萦能感觉到夜君陌吻中的心疼与爱怜,就如夜君陌能感觉到玄雪萦吻中的愧疚与懊恼一般。 许久,二人才缓缓的停了下来,玄雪萦依偎在夜君陌的怀中轻喘着,娇嫩的唇微微泛红。 夜君陌的声音轻轻的从头顶传来:“雪儿,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再拦着你,可我希望能陪在你的身边,与你一同面对。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 玄雪萦倚在夜君陌的怀中,听着透过衣裳传入她耳中,夜君陌的阵阵心跳声。微微的点了点头道:“陌陌,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听到玄雪萦轻盈的声音,夜君陌的心终是安定了下来。垂眸看向怀中的人儿,轻声道:“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玄雪萦抬眸对上了夜君陌满是柔情的双眸,他的眼中倒映着她,他的眼中只有她。同样的,她的眼中也倒映着他,她的眼中也只有他。微微点头吐出了四个字:“凤族禁地。” 夜君陌微微一怔,随即想到那个曾经将他救走的女子,似乎就是将他带到了凤族的禁地。 第213章 玄素卿?还是鸿蒙魇魂? “雪儿是不是猜出了那名女子的身份?”夜君陌问道。 微微点头,玄雪萦声音清淡说道:“三界之中,能有如此修为,而我却不识。且还能在我之前将你带走之人,除了凤倾依的女儿玄素卿。想必也没有其它了。” 玄雪萦虽久居天上,可却从未见过玄素卿,这个曾经算是她妹妹的女人。原因无他,只因玄素卿与玄雪萦一般也是常年闭关之人。 再加上玄素卿在天帝的众多儿女中,向来没有什么出彩之事。凤倾依虽为天妃,可对这个女儿,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也不是很在意。 所以渐渐的,玄素卿便被所有人忽视了。甚至很多人,早已忘了天界之上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这才导致玄雪萦之前并未认出,且想起那人就是玄素卿。 夜君陌与玄雪萦一同穿过重重仙障结界,越过一大片凤尾花林,齐齐升空,玄雪萦双手结印向着凤尾花林的中心打去。 与上次玄雪萦到来一样,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里面刮出巨大的旋风,旋风升至半空。 夜君陌与玄雪萦同时运转灵力护住了周身,顺着旋风的吸力进入了其中。 来到灵婴涤池前,玄雪萦看着眼前的一切,回想起之前来到此处时的纠结心情,淡淡摇头。 玉手轻弹,一支七彩竹签飞出,覆盖在幽洞之上的孽团,慢慢从中分离出一道缝隙。玄雪萦与夜君陌对视一眼后,纵身跃了进去。 夜君陌看着这个曾经待了四年的幽洞,那时的他被妒忌蒙蔽了双眼,是那般的疯狂。 此刻想来却是那般的愚蠢,看向玄雪萦,夜君陌刚要说什么,却听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来的不我想象中的要早上一些。” 伴随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同出现的,正是那个曾经带走夜君陌并用家的光幕蒙骗于她的女子。 玄雪萦看向女子轻笑道:“我该叫你玄素卿,还是鸿蒙魇魂呢?” 女子低低的笑着,发出虽然依旧阴恻恻,当却是纯正女声道:“我是玄素卿。”忽然又变回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道:“还是鸿蒙魇魂重要吗?” 玄雪萦却是讽刺一笑回道:“那当然,若你是玄素卿,你凭什么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而若你是鸿蒙魇魂,现在的你不男不女,就算复活了鸿蒙萦月,你又能如何?或者,你想要顺道将夜亦殇也复活了,成全了他们的这段未了之缘?” 听到玄雪萦的话,夜君陌的身子微微一僵,虽然知道玄雪萦是在故意激怒鸿蒙魇魂,可依旧很难接受这番话。 玄雪萦握住夜君陌的手,微微紧了紧,她也知道这番话会刺痛到夜君陌,可是若不将鸿蒙魇魂激怒,她们便很难寻到他的破绽,毕竟他们都知道,鸿蒙魇魂太过诡诈。 玄素卿,或者说是鸿蒙魇魂。顿时发怒,看向玄雪萦道:“他们那是孽缘,是不该有的孽缘。而你,和你” 鸿蒙魇魂指了指玄雪萦又指了指夜君陌,继续道:“都是孽种,与你这小孽种又血脉关系的,从来就不是墨凌羽。” 鸿蒙魇魂指向夜君陌道,“而是这个低贱的鬼族与人族生下的更为低贱孽种。可笑的是,你们居然云雨巫山,诞下了魔神的尊显。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夜君陌听到鸿蒙魇魂这般侮辱秦鸢语,心中愤愤,却被玄雪萦拉住了手。 玄雪萦冷笑道:“可笑的怕是你吧!既然知道我和陌陌的女儿是魔神尊显,你就应该想到,婳娪的血为神鬼之精。那么其父母必有一人为纯净神族血脉。试问身为神女的鸿蒙萦月与身为鬼族的夜亦殇如何能生出有着纯净神族血脉的我?” 听到玄雪萦的话,鸿蒙魇魂的笑声戛然而止。看向玄雪萦,目光阴鸷的自语道:“难道你是我的女儿?不可能,我与她并未魂交。” 玄雪萦冷笑,一脸唾弃的说道:“你还真能想,而其还是这般龌蹉的想法。想做我的父亲,就凭你?呵!配吗?” 鸿蒙魇魂顿时迷茫,褴褛倒退数步,陷入了玄雪萦身份谜团之中。 玄雪萦与夜君陌见时机已到,玄雪萦的手中鸿蒙帝琴出现,夜君陌的手中也执起了夺魂萧。 “叮叮咚唉……” 琴音如天簌,箫声若晚晴,但却都隐舍一缕慑人的杀机,一条条光束从琴弦上射出,伴随着一缕缕箫声灌入鸿蒙魇魂的耳中。 “当!” 这是比剑气还凌厉的锋芒,琴音就可杀人于无形中,更何况还有箫声助阵。一般人在这种琴音与箫声的攻击下,一定会被洞穿成筛子!可鸿蒙魇魂又岂是一般人? “轰!” 鸿蒙魇魂体内魇力沸腾,浑身如暗金浇铸而成,绽放暗暗神芒,连发丝都染上了暗色的光彩,他与神王降临的虚影合二为一,大步向前冲去。 琴声伴着箫声,寒音如刀,虽有万重,但是在他的暗金色血气下,全都化成了虚无,不能伤他一分一毫。 玄雪萦琴音婉转,手指轻灵,拨动琴弦时节奏忽然一变,音律完全不同了。 神光天曜曲! 在这一刻,寒音消失了,只剩下了神降天音,响彻整个山洞,贯穿霄汉,可以清晰的见到九道神光从鸿蒙帝琴中冲了出来。 九道神光化为九种神兽展挝翱翔,虽然无比的优美,但却发出极度恐怖的气息,像是真实的神灵降生在人世间。 这是天曜之神的神光曲,名为神光天曜曲,堪称神音。即可直接杀人本源,摧毁一切生机,又可救人生死,度人于无形,可谓是奥妙莫测。 鸿蒙魇魂看向玄雪萦的眼神忽然怪异了起来,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个曾经傲世三界,悲悯天地的鸿蒙萦月。 “你怎么会神光天曜曲?”片刻呆滞之后,鸿蒙魇魂露出骇然之色问道。 九只神兽发出的波动,让人忍不住颤栗,拥有极其强大的威能,给人以无法抗衡的感觉。 玄雪萦怎会回答鸿蒙魇魂的问题?九只神兽法力滔天,再度化为光束冲向鸿蒙魇魂生命本源。 这一刻,鸿蒙魇魂的神魂海沸腾了,九只神兽竟要没入他的身体中,呜动九天,摧毁一切生机。 “当”、“当”…… 鸿蒙魇魂竟是以肉身抗衡,暗金色的手掌发出先天神光闪烁,与九只神兽大战,杀气凌云。 “轰!” 鸿蒙魇魂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将九只神兽禁锢,而后一拳一个,全部打成了齑粉。 夜君陌骇然,神威难测的神光天曜曲,竟然被他一拳接着一拳的打爆了。 玄雪萦轻叹,如一尊忧伤的神灵,而后连续拨动九下寒弦,拥有一股奇妙的伟力,天地如窗户纸一样被撕破了。 神光天曜曲中的九转神霞真正出现,这时九个天劫之门,在凤族禁地中的苍穹上打开,汹涌下灭世的气机。 九道天劫化成九束神光,勾动了九个天劫之门,贯通天地,降落下来,镇压鸿蒙魇魂。 鸿蒙魇魂逆着九道天劫而上,在天空中留下一个个暗金色的足迹,快速逼到了玄雪萦的前方。 玄雪萦双手在虚空中缓缓划动,轨迹玄奥莫测。九个天劫之门在剧烈摇动,像是有九尊神明要冲出来,滔天的恐怖波动铺天盖地而下。 “轰!” 突然间,一片暗金色的汪洋从鸿蒙魇魂的体内冲出,将玄雪萦淹没,暗黑雾气翻涌,将九道天劫之门定住,向着夜君陌压去。 “轰!” 鸿蒙魇魂杀到近前,一手翻转,将夜君陌镇压在暗金色的汪洋之中。玄雪萦眼见夜君陌被鸿蒙魇魂镇压,脸上变了颜色。夜君陌被镇压在鸿蒙魇魂的暗金海中,绝对九死一生。 如此浩瀚的魇力海洋,玄雪萦若不是因为体内的神族力量纯净,且属光明一系,想要逃出亦是困难。 夜君陌的身上有着九幽的血脉,而鸿蒙魇魂本就是黑暗的主宰,九幽原就系属暗黑,夜君陌想要突破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天地初始,万物初生,有勃勃生机,光耀万物。也有暗黑之力,可以泯灭众生。 鸿蒙魇魂独立暗金海洋中央,如一尊开天辟地的神祗,在这片暗金海洋中成为了绝对的主宰。 “锵锵锵得……” 玄雪萦拨动琴弦,天空中的九个天阶之门越发的恐怖了,不断向下压落,想要打破鸿蒙魇魂施加在夜君陌身上的禁锢。 “轰!”天劫之门大崩溃,浩荡下灭世的气机,冲向鸿蒙魇魂的暗金海洋,想要将之毁灭。 玄雪萦为救夜君陌,手段凌厉,她在摧毁自己施展的神术,宁可两败俱伤,也要将夜君陌救出。 “轰!”“轰……” 九个天劫之门,先后崩碎了,虚空在大崩溃,在无形的湮灭,这样的恐怖手段,连鸿蒙魇魂亦是看的皱眉头,如此伶俐的招式,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得出,并施展出来的。 “这个孽种对你就如此重要吗?居然让你自损如此。这一点儿,我们倒是挺像的。为了心爱之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鸿蒙魇魂道。 玄雪萦看向鸿蒙魇魂。不屑的说道:“你不配与我相提并论,曾经的你或许知道爱为何物,可现在,你不过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轰……” 像是万重雷暴在响,九个天劫之门大崩碎,它们所汲取来的异空伟力,全面爆发了,一起汹涌了下来。 “行事果断,你对自己倒真是够恨的,敢这样破解我的魇力海洋,可知如此你必会大伤元气?自损己身,化为厄难,如此手段,着实让我惊叹。”鸿蒙魇魂道。 神光天曜曲,为无上神术,名震古今,可演化天劫。玄雪萦的神力虽远不如鸿蒙萦月,可用此神术与人大战,先天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世间无人可以抗衡。不过施展此术,她亦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也唯有同为大神的鸿蒙魇魂能承受。 不过此时的鸿蒙魇魂却大蹙眉头,九劫被引爆了,虚无之力沸腾,横扫而下,纵然是他也不宜樱锋。 “轰” 无边无际的虚空之力汹涌,鸿蒙魇魂咬牙,在自己的魇力海洋中出手,争时间抢速度,想要先行将玄雪萦擒住。 “刷。” 无形杀念,如水一样冲了过去,鸿蒙魇魂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暗金神只,挥动魇力而下,向玄雪萦袭来。 玄雪萦自然也是看出了鸿蒙魇魂的想法,不过她却是无所畏惧的迎上了鸿蒙魇魂的攻击。 “砰” 玄雪萦的身体四分五裂,一下子冲向了四方,留下一大片血雾。鸿蒙魇魂本来不过是想将她擒住,没成想她竟如此刚烈,宁死也不让自己被擒。 鸿蒙魇魂挟魇力海洋横渡而去,躲避天穹上汹涌来的虚空之力,这是一股灭世的气机,让他亦是忌惮不已。 “轰” 虚空崩塌,彻底毁灭,幸亏是在空中,不然这片地域山林,就算有着结界的掩护,肯定也会被夷平,化为焦土废墟。 忽然神光乍现,玄雪萦四分五裂的身体,化成几道光束冲向一起,她复生了过来,完好无损。 鸿蒙魇魂顿时瞪目结舌,明明见到她被自己的魇力斩杀了,现在却又复生了过来,形体重组,并没有一丝异常。 “鸿蒙涅盘术!我怎么忘了,鸿蒙涅盘术与神光天曜曲属同源,堪称不死奇,力奥莫测,掌握了它等于多了一条命!或者是不止一条命,不过这要视施术者的修为而定。” 鸿蒙魇魂恍然大悟向前逼去,玄雪萦既然未死,他自然也不会罢手,打定主意要将玄雪萦留下。 “刷” 一片星辰浮现,将玄雪萦环绕,夜包如水,星光无尽,玄雪萦立身在一片星空中,飘逸出尘。 这并不是天之异象,而是一种来自天曜神的又一神术。此时此刻,玄雪萦像是一尊星辰仙子临尘。 “轰” 突然,玄雪萦星辉蔽体,冲出万丈光芒,强大的气机让人忍不住颤栗,整个人无比的圣洁与强大。 “星曜九州!”鸿蒙魇魂心头剧跳,眼神再次陷入痴迷。这是鸿蒙萦月以前对敌时最擅用的一门神术。 “轰” 鸿蒙魇魂展出了灵虚魇印,暗金色大手印横空,如一片乌云却透着暗金色的光芒,遮天蔽日,挟无上神威拍了下来。 第214章 天曜地魇之战 “轰!” 玄雪萦怡然不惧,以滔天力抗衡,漫天星辰浮现,一颗又一颗大星在指端射出,打向鸿蒙魇魂。 星光如水,从她指端不断流出,这是一种恐怖的景象,像是一片银河被她所掌控,在星域中奔腾咆哮。 她所立身之所,与真正的星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到处都是绰绰星辉,到处的神力,夜色中一片灿烂。 “轰!” 九星连珠,像是一道生命之光,但却是毁灭之屠刀,打向鸿蒙魇魂,充满了惨烈的气息。 两人此时打的难分难解,玄雪萦气势如虹,有凌厉气韵浮现,奋力大战。 二人如同生死对决,鸿蒙魇魂开始正视玄雪萦。忽然他觉得自己不能有任何疏忽,不然错一步就会形神俱灭! 鸿蒙魇魂以各种魇力演化而出的神术,力压苍穹,不断向前逼近,竟是动了攻杀之心,强势不可阻挡。 “轰!” 虚空崩裂,两人的战力太可怕了,所过之处,一切尽毁,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他们从空中打到云朵上,又从云端打到地上,玄雪萦身形快若惊鸿一瞥,鸿蒙魇魂气势神勇无比,两人解释骇人心神。 这是一场惨烈的大战,玄雪萦与鸿蒙魇魂的修为从来就不在一个等级上。能在鸿蒙魇魂手下坚持这么久,除了自身确实实力不弱。还有一点便是,鸿蒙魇魂在一开始的时候对她的身世有着兴趣。 “星魂泯天!”玄雪萦轻喝,她主动攻伐,如仙灵出世,无瑕无垢,通体晶莹。 可她的双手划动时,释放出恐怖的威压让人心胆欲裂,她那修长的手指划出道的轨迹,繁复而玄奥。 “轰!” 无垠星域笼罩天地,一颗又一颗大星在排列,组成一个巨大的十字,两行大星交叉在一起,向鸿蒙魇魂碾压而去。 虚空如破画,被轻易撕开了,星魂泯天,挟无尽星域之力,毁灭一切阻挡! “啵”、“啵”…… 虚空不断的崩塌,十字交叉,星光璀璨,拥有无抗衡的可怕星力,堪称绝世大杀术。 “轰!” 鸿蒙魇魂从容应战,并没有一丝慌乱,他的双手也在虚空中划动,留下了道的轨迹,玄秘难测。 “咚!” 鸿蒙魇魂双手一按,一尊古塔在虚无中化生而出,飞向前方,对决星魂泯天,要震碎无尽大星。这座古塔化形世间,凝结出的有形之体,镇压四方。 “轰!” 星域暗淡,星魂泯天被消弱,不似方才那么恐怖。 “咚!” 鸿蒙魇魂双手继续划了动,一口大钟浮现而出,烙印出有形之体,“当”的一声巨响,凝固了时间。 星魂泯天被阻,而后开始崩溃,十字大星彻底暗淡,而后熄灭。 鸿蒙魇魂双手牵引,古塔与大钟碰撞在一起,时空大动荡,轰隆一声巨响,它们合二为一,化成一尊古朴的大鼎。 空间被镇压,时间被凝固,鸿蒙魇魂以自身烙印在虚空中的这尊大鼎向玄雪萦镇压而去。 “娄!” 大鼎代表了天地的意志,如大道降临,玄雪萦以神光术、星辰术对抗,嘴角终是溢出了血迹。 不过,此时鸿蒙魇魂心中并无喜悦,玄雪萦身怀天曜之神的传承,所学不会仅此而已,可到现在她还有未动用的神术。所以说,她是在隐忍着,力求一招制敌。 有的无上神术一出,恐怕会惊天动地,那是天曜之神的绝学,光明与黑暗,某种情况下是相互制约的,很难预测出谁更加恐怖一些。 虽然鸿蒙魇魂也有后手未用呢,但依然隐隐感觉到玄雪萦的危险气息,可他却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当年的鸿蒙萦月也奈何不了他,现在的玄雪萦凭什么让自己莫名感到危险。 鸿蒙魇魂心思电转,双手在虚空中划刻,又开始以无上魇力来演化神术。 手指轻划,刻出一段古老晦涩的文字。像是信手拈来就完成了,正是暗黑之力的地魇神文,向玄雪萦镇压而去。地魇神文,玄妙无比,像是贯穿了古今未来! “轰!” 地魇神文将玄雪萦环绕,这片虚空近乎崩塌,古老晦涩的文字烙印虚无间,形成一个牢笼,要将她永久的封镇。 神文封天,汲取无尽虚无之力,所形成的牢笼,有不朽的气机弥漫而出。 “轰” 虚空崩塌,一道又一道黑色的大裂缝出现,而后又快速重组,晦涩古老的文字烙印虚无间,演化天地自然,一个坚固永恒的囚笼诞生。 玄雪萦神色大变,奋力冲击,想打碎这片囚笼,逃离出去,他的气势不断攀升,沐浴神辉,如神祗复生。 玄雪萦开始借天地伟力抗衡,在她的身畔,星域如海,无比灿烂,大星不断冲击,这是一片星辰的海洋! “轰!” 无尽大星冲撞,这是一种惊世奇景,星辰的海洋沸腾,无边星光闪耀,要毁灭这个刚刚诞生的囚笼。 “咚” 牢笼震动,越发的清晰了,地魇神文加持,它开始慢慢压缩,要将中心的玄雪萦永久镇封。 “日月化星!”玄雪萦轻喝,她周围的星海中出现了日月同辉的奇景,而后日月散辉,化为更多的繁星。星域越发的璀璨了,像是一片汪洋,无比的绚烂与神圣。 强大的气机,毁灭的力量,第一时间冲出,要打开一条生路,冲破牢笼。 “轰!” 日月化为星辰,星辰化为河流,千百条大河冲击,力量滔天,无尽大星聚在一起,让人颤栗,破灭一切阻挡。 “砰”、“砰”…… 牢笼摇动,不过却并没才崩溃的迹象,地魇神文扎根虚无间,代表了不朽与永恒,根本打不碎。 “轰!” 玄雪萦的身体光芒炽盛,几乎燃烧了起来,此时她化成了一个星辰,无比的明亮。 她以身化星,成为无尽星域的主宰,所有星辰都像是复活了,与大天地呼应。 “嗡!” 虚空颤抖,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无尽大星燃烧,想烧塌鸿蒙魇魂建造的牢笼。 恐怖的气机弥漫,虚空崩塌,一道道大裂缝蔓延,玄雪萦的表现出乎了鸿蒙魇魂的预料。 “咚!” 牢笼外的虚空虽被震裂,但是它并没嗜崩塌的迹象,地魇神文一动不动,无比的稳固,仿佛定住了一切。 牢笼开始收缩,不断向中心挤压,眼看就要将玄雪萦镇封了,她似乎已经回天无力。 “嗡!” 玄雪萦敛去无尽星光,盘坐在牢笼中心,被仙光笼罩,身体一片朦胧,她双手划了动,空灵无比,根本无法去模仿,繁复玄奥的轨迹浮现。 玄雪萦不断的结印,划出玄秘的轨迹,与天地合一,这一刻她成为了星辰的化身,她看起来无比的高远,遥不可及。 “咚!” 第一个古字浮现,凌厉如刀,蕴含嗜绝世杀机! “咚!” 第二个古字浮现,如汪洋肆虐,霸气凌云,穿破云霄! “咚!” 第三个古字浮现,如天地初开,化生世界的威力汹涌,让人窒息,大世界在抖动,虚空在崩塌,接连九个古字浮现,烙印在虚无间,神秘而玄奥,让人惊惧。 鸿蒙魇魂心头一跳,这是天曜神文,与地魇神文一般威能未变,如今玄雪萦居然已经洞悉了天曜神文吗? 鸿蒙魇魂一阵凛然,种种迹象表明,玄雪萦绝对不是鸿蒙萦月的后人可比。天曜神的传承何等苛求? 就算是神族亦是只有前任天曜神陨落,后一代天曜神才会现世。天地间,的规律如此,无论是天曜神还是地魇神皆是如此。 “刷!” 玄雪萦睁开了双眼,依然盘坐牢笼中心,双手猛力一按,九个古字冲起,开始毁灭这片囚笼。 “轰!” 神秘的古字对抗,玄雪萦刻写出的天曜神文与鸿蒙魇魂所掌握的地魇神文大不相同,但却在同一级别。 一十八个古字,每一个都奇异莫测,汲取虚无之力,演化小世界,而后毁灭小天地,不断更迭。孰弱孰强,谁生谁死,还很难说。 “砰!” 天地大震动,像是在创世,又像是在灭世,两者争锋,那里一片迷蒙,生与死的气机淹没了小世界。 直到再也看不到什么了,唯有一道道大裂缝蔓延,虚空被扯碎了。大战沸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惊天巨响发出,玄雪萦冲天而起,终于是摆脱了封印。 不过,她却忍不住连咳了三口鲜血,九个天曜神文缭绕在身畔,快速暗淡了下去。 另一边,鸿蒙魇魂静立并无一丝伤势,但却是一脸的凝重,玄雪萦已经不只是超出他想象的可怕这么简单了。 玄雪萦的气势再一次凌厉了起来。此时,夜幕降临,漫天星斗浮现如水的星辉向她汇聚,无比的瑰,美与圣洁。 “天曜星夜!” 天曜神的传承者,向来擅用日月星辰,天地之光,在如此神光之下,她可所向披靡。 而她为何一直仅用星辰之力,却不动用日曜之力。那是因为她担心日曜之光会伤到鸿蒙魇魂控制下的夜君陌。 “轰!” 玄雪萦主动攻伐,向鸿蒙魇魂杀去,挥动的是星力,由漫天的星辰之光交织而成,雄浑无匹。 一大片的炽盛光芒,像是海啸连天,无比无际,将前方的鸿蒙魇魂淹没,璀璨星光无垠,没有尽头。在星空之下,玄雪萦就像是一个主宰者! 鸿蒙魇魂双手结印!化生出一座古塔,镇压天地,抵抗无尽星辉,他步履坚定,一步一步前行。 “刷!” 玄雪萦的身畔,一片星域重现,星辉灿烂,一片明亮。就在这时,奇异的景象发生了,她化生的小星域与真正的天外大星域交相感应,像是连在了一起。 茫茫星河,奔腾而下,无比的壮间,像是嗜无数条银包的大瀑布垂落! 玄雪萦像是星夜下的仙子,被六条又一条壮观的大瀑布环绕,光辉万丈,举手抬足间,可挥动出无尽伟力。 在她的眉心,一颗星辰浮现,璀璨夺目,像是神祗之眼一样,可洞穿一切。 玄雪萦向前攻来,抬手就九星连珠,而后左手持月,右手握星辰,劈杀下来。挥动亿万星辉,每一击都浩大无比,让夜空都将崩溃了。 鸿蒙魇魂与玄雪萦激烈交锋,响声不绝,星辉迸射,流光溢彩,虚空大裂缝不断蔓延。 到处都是光辉,到处是星芒,可怕的气机,无尽的杀意,交织在一起,如九幽地狱。 处处杀机迫人,就连遥运的天际都受到了波及。玄雪萦战技层出不穷,抬手揶星月,捏印化神山,翻手成天印,奥妙无穷,没有一样重复的神术。强大的攻势,如星河倒泄,无穷无尽,几乎不可防住。 “嗡!” 星月先后飞来,神山紧跟着降临,接着翻天大印嗜降落…… 玄雪萦杀机无尽,层出不穷的神术让鸿蒙魇魂都有些目不暇接。如此多的神术,一哧溜的全被玄雪萦丢了出来。 聚在一起,威力强绝,举世无双,似是用尽了天下秘法,将一切惊世奇术都用了个遍。 鸿蒙魇魂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他心中震动,玄雪萦终于彻底被逼急了,将所学神术彻底展出,果然是所学颇多。 鸿蒙魇魂所展出的各种秘术,全都被玄雪萦用各种方式掩于无形。她手中说学神术实在无可揣测。 “啪!” 鸿蒙魇魂双手结印,发出一声轻响,而后轰的一声爆发出一股恐怖气机,慑人心魄。 地魇魂诀,亦可千变万化,但并不是压制敌手,而是最强的攻伐,是摧枯拉朽的战力出击! 他双手划过虚空,烙下魇力轨迹,化生出一尊暗金色的尊像,尊像之下九头碧鳞魔蛟皇同时浮现,压向玄雪萦。 “轰!” 玄雪萦眼中神芒一闪而没,双手捏印,左手持一座神山镇丵压而下,右手化成翻天大印,猛力拍落下来。 大岳如天,巍峨高耸,压满天空,砸向暗金色的尊像。翻天印则更甚,如天翻转,压落下来,碾压九头碧鳞魔蛟皇。 玄雪萦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鸿蒙魇魂的地魇魂诀从千变万化这一点来看,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方才打出的众多神术而来。 “轰!”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像是有成百上千颗月亮被拘禁而来,齐悬天宇中,炽盛的光芒在吞吐。 神山打在暗金尊像上,发出震天大响,但却不能让它崩碎,翻天印拍在九头碧鳞魔蛟皇上,崩开云朵,也没有让它们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