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旅馆》 楔子 作家是一个很纠结的职业,之所以说它纠结是因为它具有两面性,一面是根源,一面是时间。其根源是灵感,但需要花费时间去获取。 对于一个职业作家来说,如果没有灵感,那将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情。林同武现在就是在经历这个过程。 东野圭吾也有卡文的时候,北野武也有卡带的时候,金城武也有忘词的时候,林同武也是如此。 大学毕业四年,本可以回家继承家产的他,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去做了一名小说作家,所有人都认为他误入歧途,只有他在默默坚持。 这一天,他整理好行李,换好新衣服,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寻找那未知的灵感。 与他一起通行的是他高中时的好朋友江波,他们两个商量过后,确定了目的地,那是一块在地图上很显眼的小地方,地处在北方,靠近边境,那个地方叫华城。 在高铁上,他漠然地凝望窗外的景色:路过山清水秀的山界,穿过湍湍不息的河流,就好似要到了桃花仙境一般的地方。 没有导游也没有指路标示,进了华城以后,北方的冷空气也随期袭来,江波和同武对视一眼,换上了厚厚的衣服下了火车。 不愧是偏北地区,就算是在酷暑时节,也不会有一点燥热。现如今七八月,同武心想这还是一个避暑胜地,周围一片雪白,难得的景象,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他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再往里走,就快到了华城的中心地区。大街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和他们俩一样的衣服。同武喃喃自语:“难道他们一年四季都不换衣服的吗?” 做好入住登记,进入房间,他们把行李放在墙角。江波环绕了房间一周,虽然是双人间,但一点也不缺少奢华的气息。向阳的窗户朝着向南的方向,江波一眼望去,那是一片雪茫茫的地带,应该是一个小的树丛,没有任何房屋,好像没有人居住在那里。 “大作家,你看看那白茫茫的一片,有灵感吗?”江波指着那边说。 “要去那边看看吗?”同武好像很感兴趣,他穿上刚脱下的衣服,已经准备要出发了。 那一片区域好像已经和城市隔离,如果要想到那一面去,就得需要先跨过一道围墙。和守门的值班人员打过招呼以后,男子的态度有些不友好。 “你们是外乡人吧?” 同武和江波两人相视点了点头。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要建围墙吗?”说话的男人板着一张正经的脸,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他们。“如果你们进去了,可能就永远出不来了。” “这里不就是一个树丛吗?” “不,这里面是森林,进去之后你永远也找不出回来的路。比迷宫还要风险三分。” 江波搓了搓下巴,以为守卫不过是想骗一骗没有见识的外乡人,这样的把戏他见得多了,说不定里面会有什么好东西呢?一想到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他就像体验一下,他推了推同武,希望他能同意。 两人巧舌如簧地和男子进行了一番舌战后,男子无奈放他们进去,门敞开的那一刻,男子目送他们两个进去,对着他们的背影说了一句。“祝你们好远!” 从酒店的房间望向这里,绝对想象不出这里到底有什么,走进了才发现这里原来也是有房子的。但估计八九不离十没有人居住,因为地上没有任何脚印,没有人活动的迹象。他们开始意识到大门看守者的一番话不像是开玩笑,这个地方有些阴森森。 同武斜眼看向走在前面的江波,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埋怨。 “别担心,伙计,咱们会出去的。” 天色慢慢的压下来,但由于雪的反射,周围依旧还是清晰可见。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约四个小时,这之间他们尝试过回去,但没有找到路。就在他们慌乱之时,在一群树丛中,有一束微弱的灯光。应该是有户人家,同武和江波好像看见了希望一般,他们加大步子向着亮光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家旅馆,而且是两层式的。房子上面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三个字“寒旅馆”。 他们悄悄地走进,大门是敞开着的,里面不断的冒出腾腾热气,应该在生火。 “原来是一家旅馆啊?”江波拍了拍身上的雪,他有想进去的意思。 “哎,你看,这里的下雪了。” 他们说着,在旅馆的玄关处,投射了一张影子在地板上。抛头露面之后,原来是一个女孩。 女孩正坐在一盆火炉前烤手,她穿着一条睡裙,飘柔的长发捋在耳朵后面,样子很乖巧,她是这家旅馆的主人吗?——同武心想。 时间在慢慢地流动,天空又下起了大雪,他们不得不走过去找个落脚的地方,敲了敲荡在外面的大门后,里面的女孩注意到他们,站起身来招呼他们。 “我们想来这里借宿,这里是旅馆吗?” 女孩淡定的点了点头,走到旁边的柜台,她的表情慢慢的挂有笑意。同武正视着女孩的整张脸,她的五官好端正,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可以说话一样,再加上她那独有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我们要两间房。” 女孩拿出一本登记表。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在上面签字。 “用不用身份证?” 女孩微笑地摇了摇头。 登记完以后,同武歇斯底里地说:“我们住在楼上还是楼下。” 女孩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钥匙,接过后,同武和江波对视一眼。这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用钥匙开门的旅店呢? 但是今天的天色已晚,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江波和同武一边想着一边上了楼。楼梯发出咯咯的响声,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上去一样,表面上还落了一层灰。同武转身看向女孩,那女孩没有丝毫动静,一言不发,安然地坐在火炉前烤手。 这个酒店到底开了有多长时间,他们也先估算不出,周围墙壁上贴着字画,每一张都好像能透露出年代感,说不定这个女孩喜欢艺术?同武看了每一幅画,只有靠近他们房间外的那张蒙娜丽莎最为熟悉,其余的一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可思议。 进了房间之后,虽说设施简陋了些,但还是可以住人,江波换下衣服,去厕所冲了个澡勉强睡了,同武拉开窗帘的一道缝隙,看向窗外的动静,除了门口映射出的灯光,还有沉默无声的森林,就没再有什么。 他躺在床上,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经历,思考了一下可以写成小说的地方。翻来覆去的转了转,只有女孩的那张面孔,逃不出自己的大脑。 修长的身材有些苗条,皮肤很光滑应该是保养的好,标准的瓜子脸真让人心动,这些印象在他的大脑里挥之不去。 他拿出手机打算写下来,手机屏幕亮了之后,他开始不淡定了,因为手机没有信号了。他赶紧拿起床头侧柜江波的手机,但也没有信号。 顿时慌乱的他听见门口的楼道里有动静,嗒嗒地脚步声好像正在向他们这里袭来,同武半坐起来倚靠着墙,难道这家旅馆还有别人居住吗?手表上的指针停在十二点钟,如果按照常理来讲,这个时辰,已经不应该有人活动才对。 这时大门下面透进来的楼道灯光被截断了,想必应该是有人站在那里,同武抓着棉被,心想是那个女孩吗? 第一章 大侦探米克诺兰 英国的夏季很凉爽,凭借海洋性气候,平均温度不超过28度。从下午四点钟开始,最舒服的时候就要来了。 瓦里斯先生现在朵儿咖啡厅的外面站岗,他是这家咖啡馆的保安,有时店里忙起来,接待客人也是他的任务之一,还好今天店里的人不多,只有两位客人,一位是身材高大,略带啤酒肚的男人,他穿了一身西装,标准的英伦范儿打扮,但是瓦里斯不认得;另一位表情严肃,身材魁梧,身穿制服,是一名上校,他经常来光顾店里。他们好像已经聊了很久了,但具体聊的是什么,瓦里斯不了了之。 过了一会儿,瓦里斯交接班,经过他们的身边偶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会感觉到悲哀。”上校的语气有些失望,说话的时候两只手在摸索着领带。“不过幸好,您帮了我们一把,如果没有您,我想我们应该全都被这个混蛋杀死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也做出了回应,而且相当有礼貌。 “将军,既然现在木已成舟,我们就不要再纠结了。每个人都有选择和放弃的权利,他既然选择了,那么就应该承担后果,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之后的一切。”这个身穿西装的人说话十分含蓄,瓦里斯没听懂,他觉得上校也是一头雾水。 之后将军转移了话题,他们谈到自然污染,还有空气质量和工业加工的问题。两人好像很情投意合,聊起天来一点都不枯燥。 过了一会儿咖啡厅的人多了起来,服务员已经不够人数,瓦里斯也来做接待的任务,经理让他站在上校的那桌服务。瓦里斯很乐意效劳,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是上校,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上校今天会见的人很感兴趣。 “瓦里斯”上校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先生?” 上校面带微笑,严肃的表情开始荡然无存。 “没什么事,向你介绍一个人。” 瓦里斯看向对着上校的人。 “这位是米克诺兰先生,他可是我们英国当代的福尔摩斯。” 米克很谦虚,做了一个手势。“斯塔克上校夸大其词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侦探而已。” 瓦里斯向诺兰鞠了一躬,以表尊敬。 “好了,现在认识了?” 瓦里斯点点头,他明白上校的意思,以后这个人再来这里,就由我照料了。 “嗯,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瓦里斯有些纠结,他看了一下两人面前的半杯咖啡。 “先生,用不用给您的咖啡加点牛奶?” “我倒不必了,你可以问一下米克先生。” 诺兰很谦虚,拿起手里的保温杯。 “不需要了,你看我这里还有茶。”他打开了瓶盖,一股香醇的味道飘了出来。 瓦里斯点点头,和上校打了声招呼,站到了另一边。他们好像要谈一些事情,不必要的人在场未免会感觉到尴尬。 “我的朋友,你喜欢喝茶?——为什么不喜欢咖啡呢?”上校端起剩下的半杯咖啡。 “是的上校。”说着他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我喜欢喝中国龙井茶。” “龙井茶?” “对的,上校。” “喝茶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锡兰茶,滋味比较柔和。” 米克笑了笑,像是在嘲笑上校见识短浅。 “那您可以尝尝中国的茶,说不定您的口味就变了呢?” “说的也是,不过中国茶叶都比较昂贵,你是从哪里买到的?” 米克拧上保温杯的盖,语重心长地说:“我有一个中国朋友,我的茶都是他送给我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上校好奇地问。 “我的这位朋友是一位警察,他曾经来英国进修,我们在伦敦大学认识的,他这人很不错,很有礼貌。虽说他不是英国人,但是他很绅士。” 上校向后倾了倾身子,靠在沙发背上。 “有这样的一位绅士朋友,还是中国人,我也很想见见。”斯塔克上校的一番话,充满了嫉妒心。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中国人,除了在电视上。 “哦?好啊,一会儿我的这位中国朋友就来找我,您一会儿可以见一下。” 斯塔克上校表示荣幸。他喝完剩下的咖啡,命瓦里斯再打一杯新的咖啡,说是给我们的中国朋友准备的。 又半杯咖啡后,上校和米克诺兰聊了聊国家现在的问题,诺兰说了一些和犯罪心理学有关的东西,评价了一下现在英国人犯罪的动机。然后没过多久,斯塔克上校手机来电,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 等到诺兰的中国朋友进入朵儿咖啡厅时,桌上只剩下那杯腾腾热气的咖啡。 “hi,我的朋友,我来晚了吗?”来人的名字叫晋锋,是一名中国刑警,隶属于首都警厅。 “没有,你来的刚刚好。”诺兰把面前的咖啡推向晋锋,“这咖啡是斯塔克上校离开时为你点的。” 晋锋一脸的疑问,“他是谁?你跟他说了我要来吗?”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最近我帮了他一个小忙,今天他约我来这里喝咖啡,特此答谢。”诺兰身体向前倾,压低声音说,“我们莫名的聊到了你,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就给你点了一杯拿铁以表欢迎,但是他刚才突然临时有事离开了。” 晋锋“哦”了一声,放心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如果再见到他,替我谢谢他。” “不用客气,我不是都给你说过吗?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入乡随俗,所以你不用客气的。” 晋锋呵呵地笑起来,“你看你,长了一副英国人的样貌,但是说起话来,就是个中国人。” 诺兰听见晋锋这么说,咧嘴笑了起来,嘴角的络腮胡都变得褶皱。 晋锋抿了几口咖啡。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后,诺兰有些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前天你给我打来电话,说有要紧事来英国找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晋锋顿了顿,翘起二郎腿,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腰板,在大脑里组织好语言准备要说什么。 诺兰面对晋锋的反应,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对每个人的一行一动都相当敏感。 “我打赌你很想去中国,对吗?” “我的朋友,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最近遇见难题了,有个案子很棘手。”一听到有案子,诺兰就会变得很兴奋,这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机敏。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晋锋的语气带有垦求,他看见诺兰的神情有些迟疑。于是说:“如果需要花钱的话——” 晋锋没有说完,诺兰就打断了他的话。 “先不用说钱的问题,我想先知道是什么案子?已经死了几个人?现在进展到什么情况了?你知道的,我接案子,首先的第一点就是要有把握。”诺兰的样子很自信,他一直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晋锋重新调整情绪,内心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还没确定死人的消息,因为看上去更像是失踪案,我们在失踪的大致地点找了几天都是一无所获。后来我们锁定了一家旅馆,可那家旅馆的店主看过失踪者的照片后,摇头说没有,我觉得很可疑。而且她的店里好像一个客人都没有。” 诺兰听得饶有兴致。 “你觉得这很像《惊魂记》里的贝兹旅馆吗?见一个杀一个?” “是这么个意思。”晋锋淡定地说。 “那首先得排除店主是个精神病。” 两个人触目而笑,周围的客人被他们两个的笑声牵引,都看向这里。 “有可能是相反的,因为店主是个女孩,年纪在二十岁左右,是个外地人。” 诺兰摸了摸扎人的络腮胡子,他在用心思考。 “案发到现在已经几天了?”诺兰问。 “失踪者的家属报案是在一个礼拜前。” 诺兰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闻了闻茶的香醇,深思熟虑后说。 “这个案子我接了。” 第二章 爱丁堡机场 在诺兰英国的家里,他正在收拾行李,她的未婚妻米尔克里斯蒂娜走了过来,帮他一起收拾。 “这次又要出去多久?”她的未婚妻有些抱怨的说。原因是因为诺兰经常不在家陪她,订婚之后,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不知道。”诺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等案子破完了,我就回来天天陪着你。”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你哪次应允了。”米尔放下叠好的衣服,身体转向另一面。 诺兰也放下手上的东西,从行李箱前迈步走到米尔身后,抱住了她。 “相信我,这次一定是真的。” 米尔撅着嘴,两只手抓着诺兰环绕在她胸前的胳膊,就像是小孩子在撒娇。 诺兰吻了米尔的脖子,在她耳边说道:“我这次回来后,我们就结婚吧。” 米尔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诺兰络腮胡子的脸。反问道:“什么?” 诺兰的嘴角上扬,很愉快地说:“我回来以后,我们就结婚吧。” 米尔的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她点点头,亲吻面前的诺兰,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 诺兰今年三十岁,中国有句话叫三十而立,用到西方也很受用。在诺兰的而立之年,诺兰的事业也在稳步高升,他一直都是本着事业和家庭两条线的生活方式,他在家里从不谈工作,工作的时候,从不回家。他与家里人的关系很疏远,有些人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而他是这样回答的:“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为了不让她们有不该有的麻烦。做我们这一行的,整天都是在和麻烦共处一室,我很担心她们,也害怕她们会为我而担心。为了能够平衡这两者,我选择抛弃一个,专注一个。这样对我来说很有用。”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收拾好行李,告别了自己的未婚妻,打了一辆出租车去爱丁堡机场。到达的时候,晋锋已经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等他了。 “很准时啊。”晋锋偷瞄了一眼手表。 “希望飞机也可以准时。” 这是诺兰第一次坐飞机,他因为不喜欢等待的时间,所以很少出远门。 “老朋友,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取票。” 诺兰点了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后,他开始观察四周的人们。 无聊的时候诺兰只会做两件事情,一是思考,二就是观察。他喜欢观察人们的行为习惯,从而推断出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 在这个咖啡馆里,人不是很多,但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在诺兰眼里都很凸显。 譬如坐在诺兰对面的是一对情侣,他们好像吵架了。女孩沉默不语看向一边,男孩看着报纸喝着咖啡无所事事。他们两个都背对着诺兰坐着,诺兰只能看见男孩的侧脸。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们开始有所交流。 “真的要这样吗?”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好似刚刚哭过。 “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赡养我们的孩子,而且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你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那就送到福利院吧,或者随便送给一个什么家庭,随便你。总之,我是不会养这孩子的。” 诺兰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心理暗暗自语:“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男人呢?”他自己反问自己,又自己回答自己,“或许她被默契的假象欺骗了吧。” 女孩的眼泪有些轻微的流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男孩没有注意到,但是诺兰注意到了。 “这可是你的孩子。”女孩含着泪水说。 男孩有些不耐烦,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把报纸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够了!你不要再说这孩子是我的之类的话,你自己的私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你不清楚吗?我不在的那些天,是哪个男人在你的床上?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男孩的声音不强硬但很有力度。 女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脱落,诺兰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女孩有天大的委屈。 “你怎么能这样,你不相信我吗?”女孩的语气有些投降了。 诺兰站起身,他已经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爱恨情仇。他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他走出咖啡厅,向机场的候机室走去。 当他站在候机室寻找座位的时候,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诺兰先生。” 顺着声音转过头,诺兰被吓了一跳。 “路东先生!” 路东先生全名叫林路东,是中国一家汽厂的老板,他跟诺兰已经相识多年。 “真没想道能在这遇见你。”路东先生说,“你这是要去哪?” 诺兰观察了一下路东先生的样子,他在心里揣测道,“眼睛有黑眼圈,昨晚睡眠不足,西服有褶皱,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熨,皮鞋不是很靓丽,早晨出门没有擦,看来他是有急事。” 诺兰没有直接回答路东先生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要回中国吗?” 路东点了点头。 诺兰笑着说:“我也要去。” “哦?你是几点的飞机票?” “下午两点。”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是。回国以后,正好您就住我那里吧,我那里人少,房间大,所有房间都任您挑选。” 诺兰又笑了一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这次去中国,是去度假的,而且还是和朋友一起,不必麻烦您了。” “没事,让您的朋友,和您一并住我家就好。” 诺兰很敏感,他深刻了解,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百般的好,一定是有什么所求。他最后还是拒绝了路东先生的提议。可是路东先生好像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他与诺兰坐在候机室的座位上,开始侃侃而谈。 “米克先生到中国后,打算先去哪里玩呢?” “四处转转,还没设定目标。” “有没有想去中国北方游玩的打算呢?”路东先生说话的时候,向诺兰侧了侧身。 “中国北部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不知道米克先生有没有滑过雪呢?” “滑雪?没有没有——有过一两次,但是忘了。” “我建议您可以去尝试一下。”路东说,“中国北方的天气寒冷,可以说是滑雪的圣地了。” “像是半个小天堂吗?” 路东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可以专门派人管理您的行程。” 诺兰向路东投放了一个诧异地眼神。 “路东先生,您为什么,处处关心我的行程呢?” 路东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 “米克先生,实不相瞒,我有些事情想麻烦您。” “什么事情?” “我这次回国其实是因为家里有急事,回的很匆忙,我这边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解决,国内的项目也不是很景气。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不会选择回国。” “是因为国内有些棘手的工作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不用我操劳了。”路东挺直腰板说,“是我的儿子,他失踪了。” “失踪了?” “对,昨天,我接到了国内的电话,是我太太打来的,她和我说孩子去北方玩了,已经一连几天没有消息了,电话也打不通,和他入住的酒店也联系了,但是没用。” “报警了吗?”诺兰问。 路东回答说:“没有报警。” “为什么呢?” “在我眼里,警察都是不可信的——报警也是无济于事,就算报警了,他们也不一定会去找。” “那你想怎么办?”诺兰想到路东的孩子失踪和晋锋的失踪案会不会有联系呢? “我想求你帮我找这孩子,不管是死是活。” “哦?你这么相信我。” “我很相信你。” “为什么?你凭什么相信我?” “就凭你是英国现如今最棒的侦探,我知道你的丰厚伟绩,我也了解你的实力,如果你去找我的儿子,我会很放心。” 诺兰若无其事地看向另一边,他执意说:“我去中国是为了度假,我不会在度假期间接案。” “诺兰先生!”路东站了起来,“我求您帮帮我,这孩子现在二十多岁,他一心想当个作家,我们一直是反对的,可是这孩子还依旧在坚持——”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接案子是需要把握的。” “那好,您开一个价吧,只要能找回我的儿子,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诺兰犹豫地想了想,站起身对着面前的路东先生。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帮你找儿子,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路东先生的眼神饱含期待地说:“什么事情?您说?” “请我吃中国的美食。” 路东先生听了诺兰的要求,两个人相视而笑。 “这个要求,没问题,谢谢您了。”路东双手作揖。 “先不要着急谢我,如果我要是没有找到你儿子,怎么办?” “我相信你会找到的。” 路东先生对诺兰的自信态度,让诺兰有些压力,但这些压力也不足为奇。 “孩子究竟去哪里玩,你清楚吗?” 路东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写下来给我吧。”诺兰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纸,因为他有写随笔的习惯,所以克里斯蒂娜经常会检查行李到底有没有这两样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夹杂在人群里的晋锋正在四处寻找诺兰。 “晋锋,我在这。” 气喘吁吁的晋锋向着诺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张飞机票。 “你怎么在这啊?不是说好在咖啡厅等我的吗?” “实在抱歉,我忘了留纸条。”诺兰转身对着路东先生,忙着介绍。 “这位是我的老朋友,路东先生。” 路东先生和晋锋握了握手,打了声招呼。 “我看晋锋先生好像有事要和您说,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诺兰说了一句谢谢,路东就离开了,之后晋锋开始滔滔不绝的抱怨。 “我拿到飞机票以后就会去找你,却没找到你,我问过咖啡厅的服务生,说你来了这个方向,我就在这里转啊转啊,你还没有手机,我也不知道找不找的到你,我都快急死了。” “对不起,我的朋友。让你费心了” “没事,能找到你就行。”晋锋说,“如果我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就要用机场的大喇叭广播了。” 就在这时,飞机场的大喇叭开始广播登机号。 “咱们快走吧,飞机来了。” 诺兰点了点头,跟在晋锋后面。 上了飞机以后,诺兰拿出路东先生给他写的失踪地址。 “你看一下,这是不是失踪者失踪的地方?” 一张参差不齐的纸条,上面写着一排字,末尾的两个字是“华城” “对,就是这个地方,你怎么会知道的?” 诺兰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他看向窗外。 “这个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三章 一位母亲的嘱托 当飞机降落到首都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子时。在路东先生的强烈要求下,诺兰住进了一家五星级的大酒店。 第二天早上,诺兰去餐厅吃饭,比平时晚了一会儿,早上起来后他先是给晋锋打了一个电话确认行程,然后再去楼下的餐厅。 当他站在餐厅门口的时候,他看见路东先生已经在预定的餐桌上等他了。 “诺兰先生。”路东先生向诺兰鞠躬。 诺兰带着些歉意地点了点头,坐在了路东先生对面,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美食,纯中式早餐。 “路东先生,这个是什么?” 路东看了看诺兰面前的食物,依次介绍道。 “这个是豆浆,旁白的是油条,他们两个相搭就是绝配,中国人很喜欢这样吃。” 诺兰不会拿筷子,路东先生给他准备了刀叉,为了不必要的尴尬。他用刀叉拿起油条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后,一股油而不腻的感觉在嘴里徘徊,喝了一口豆浆后,他觉得刚才的味道又变得润滑,这是在英式早餐体会不到的。 诺兰正吃着早餐,晋锋带着自己的助手临雄来到了这里。 “晋锋!”,路东先生顺着诺兰的声音看见晋锋正朝他们走来,他马上安排座位让两位坐下。晋锋坐在诺兰的右边,而他的助手选择站在一边。 晋锋被路东先生的热情有所触动,说了一声谢谢。 “这样啊,你们先吃,服务员再上两套早餐。”他给了服务员一个手势,自己遂后离开。“你们好像有公事要聊,我先回避一下。” 晋锋看着路东离去,有很多的疑问,他看向诺兰。 “从昨天开始,路东先生就经常出现在你面前,你是又接了什么新案子吗?” 诺兰咬了一口油条,又拿面前的毛巾擦了擦嘴。 他笑着说:“你看出来了?” 诺兰看晋锋的表情有些不悦,原因不用说也知道。 “我的朋友,咱们的案子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可以接新案子呢?” 诺兰安然自若地喝了一口豆浆,“说不上新,但也说不上旧。” “怎么?难不成?——是一桩案子?” “是的,你让我调查的案子,和他拜托我的事情,是一件。” “他家里有什么人失踪了吗?” “是的,我的朋友,昨天我们两个在机场莫名的相遇,他告知了我,他的儿子失踪了,想拜托我来找,我和他是老朋友,他对我信而不疑。” 晋锋玩笑话地说:“这倒也不错,你帮我也帮他,你可以挣两份钱。” 诺兰定睛凝神,压低语调说:“我没有找他要钱,不过他确实想给。” “我觉得你应该要,对了,忘了问他儿子是失踪在?——华城?” “对,是一个地方,昨天上飞机后,我给你看的那张纸条就是他写给我的。” 餐厅的用餐人数在逐渐的增加,诺兰直视入口处,他注意到有一位女士走了进来。她身穿一件白色的雪纺上衣,一条黑色的宽松裤子,一双高跟鞋,留着马尾辫,在诺兰左侧的餐桌坐下了,距离差不多有四步——很近。 “临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英国朋友,他的名字是mikenn。” 临雄伸出手和诺兰握手。诺兰感觉到对方的手劲很大,从他的样貌和穿着打扮,推测出临雄应该是一个参过军的人。 “你的手劲不错,当过兵吗?” 临雄的语气有些冷调,“刚刚退伍。” “这个是我的助手临雄,他虽不懂刑侦,但是他可以帮你解决所有破案之外的问题和不必要的麻烦。”他拽着临雄的胳膊,端起一只手向着诺兰,“这位可是英国有名的侦探,你要好好保护他的安全问题,直到案件真相大白。” 临雄点了点头。 诺兰倒是有些不解地说:“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我曾经和一个连环杀手同处一室,我都完好无损,不用担心了,我的朋友。” 晋锋反驳道:“我觉得有必要,你是第一次来中国,我不能让你有失,他是我的贴身助手,有他一路陪着你,我才会放心。” 诺兰没有办法说服晋锋,但是晋锋总是能有办法说服他,只能答应下来。他们谈话快结束的时候,诺兰看向左侧的那个女人,她的桌子上没有一点食物,她只是一直坐在那。诺兰想刚才的谈话,她是不是都听见了呢? “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诺兰先生的高铁就要来了,临雄你准备一下,把诺兰先生的行李和你的行李,放到车上,咱们这就出发。” 临雄点了点头,诺兰说了一声好,站起身跟在晋锋后面走了出去,等要快出门的时候,诺兰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坐在座位上的女人。 她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 晋锋知道这是诺兰第一次坐中国的高铁,他猜想一会儿诺兰上高铁后一定会感到惊叹。 不出所料的事情发生了,诺兰上了高铁后,的确有些新鲜感,他开始左右四处观望,摸索着高铁的结构。 晋锋没有一起和诺兰去华城,送诺兰上车后离开了。 坐在诺兰旁边的人不是临雄,他被安排到其他的车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花高价钱预约了诺兰旁边的座位。临雄只好临时换票。 诺兰拿出一本乔治奥威尔的科幻小说《动物庄园》翻看起来,虽然这本书他看过很多次,但他还是百看不厌,不管到哪里,他都会带着。 “先生,您需要一份报纸吗?”高铁的女乘务员用英语询问道。 诺兰合上书说:“可以啊,给我来一份。” 女乘务员递给诺兰一份英文的报纸,除了报社名字是中文的,其他都是英文。这一点让诺兰吃了一惊,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英文版。 高铁快要出发的时候,诺兰左侧的人终于来了,是一位女士,她手里拿着一盒奶油蛋糕。诺兰正看着报纸,女人却说话了。 “您好,您是诺兰先生吧?”女人用英语说到。 诺兰放下报纸,看着她——是刚才在餐厅里遇见的那个女人。 “女士你有什么事吗?” 女人离诺兰近些,诺兰才看清楚她脸上的皱纹有多重,看样子应该有四十多岁。 “我想和您一起分享这块抹茶蛋糕。” “那我很荣幸。”诺兰说。 随着他们的谈话开始,高铁如期发动了起来。诺兰拿起叉子舀了块蛋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您是第一次来中国吗?” “是的” “来中国干什么呢?” “度假”,诺兰的语气很肯定。 “想不想赚些外快?诺兰先生?” 诺兰放下叉子,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嘴。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江雁楠三个字。 “我在度假的时候,从不接案子。” “我可以出两倍的价钱雇您。”诺兰接过雁楠的名片,接着说道,“而且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想这对于您来说轻而易举。” “轻而易举的事情,不会找侦探的,女士。”诺兰放下名片,拿起报纸有意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刚才在餐厅里用餐的女士吧。而且你刚才偷听过我们的谈话。” 女人有些慌乱,她说:“我只是在那里用餐,无意冒犯,只是偶然听见的。如果这对您造成了困扰,实在抱歉。” “是吗?可是你好像没有点餐。”诺兰放下报纸,再一次看向她,“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些什么?” “你想听我说吗?” “当然,我愿意做一名聆听者。” 雁楠放下手里的蛋糕,想要和诺兰好好谈谈。 “我这次坐高铁去华城,为的是想找我的儿子,我已经很久都联系不上他了,自从上个礼拜开始,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消息。” 诺兰聚精会神地听着,高铁以惊人的速度飞驰,而他却毫无感觉。 “我的工作是一名药剂师,但由于药厂拖欠了员工工资,厂里有很多的工人都罢工不干了。我想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寻找我的儿子。”她看着诺兰说,“我才刚刚得知您也要去华城,您去那里度假,是想去滑雪吗?” 诺兰不想接这个话题,只好问了句关心的话。 “你怎么能确认你的儿子确实失踪了呢?”诺兰问道。 雁楠回答道:“他和他的朋友一起去的,我问过他朋友的家长,他们也联系不上孩子,我这才慌了。” 诺兰在想,她孩子的朋友会不会是路东先生的儿子呢?这也太巧了吧?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孩子吗?” “正是这样”,雁楠的表情很坚定,她的那双眼睛像猫一样的盯着诺兰,随后用恳求地语气说:“诺兰先生,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知道您是一位有名的侦探,我是既高兴又纠结,我想让您帮我,但我又怕您会拒绝,我很害怕您会拒绝我,所以——” “所以,你就临时花高价钱要了我旁边的座位,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女人看了看四周,伸头又看了看过道两边,确定没人后说:“我男人在火车站工作,是他帮我临时安排的。” “既然你想托付我这件事情,那你知道孩子失踪的大致地点在哪里吗?” “我知道” 诺兰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示意让雁楠写下来。 雁楠写后递给他,诺兰仔细看了看,这和晋锋,路东先生所提供的地址是同一个。 “去这个地方,就能找到孩子吗?” “如果他们在那里失踪的,就应该可以找到。”这个母亲的语气很坚定。 “好,我答应帮你找儿子。” 雁楠听到后,很开心地说:“太好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您需要多少钱?” “这个以后再说吧,先不着急。” 之后诺兰和雁楠又寒暄了几句,她有些困倦,倚在座位上睡着了,而诺兰则是拿起报纸继续看着。 浏览一遍后,报纸上有一小块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上面写着: 华城一男子在外欠下赌债潜逃,讨债人追到男子家中,想把男子的女孩拿去抵债,但在女孩爷爷的阻挡下,讨债人意外杀死了爷爷。过了三天之后,男子回家,被讨债人抓住,当街暴打而死。 看完后的诺兰有所感慨地自言自语道:“真是一场悲剧,那这个女孩以后该怎么办呢?” “先生”,这是临雄的声音,他是来确认一下诺兰身边坐着的乘客。当他看见诺兰身边的女性乘客正在熟睡时,顿时有些安心。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诺兰合上报纸问。 “没什么事先生,我就是来看一下您这边的情况”临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于mp3的东西递给诺兰,“如果您想找我就按这上面的红色按钮。” 晋锋知道诺兰没有手机,他给了临雄一个呼叫机,并嘱托他在火车上交给诺兰,这样如果有危机情况,他可以立刻赶到。 诺兰接过晋锋的礼物,放下报纸,拿起那本乔治奥威尔的小说接着翻阅起来。 第四章 寒旅馆 诺兰进入寒旅馆,看见柜台里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他有些犹豫怎么开口,因为他不懂中文。那女孩注意到了他,上下打量一番,用一口不标准的英语问到。 “您好,您是要住宿吗?”柜台里的女孩彬彬有礼,有一股亲和的气质。 诺兰把行李放在旅馆左侧的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衣领,向柜台安心地走来。 “是的,我想来这里住宿一段时间。”他脱下黑色的风衣,搭在左臂上。 女孩拿出一本客人登记手册,和一只签字笔放在台前。 “要在这上面写名字吗??” 女孩点头,带着些无所谓的口气说:“是的,您随便写在哪里都行。” 登记手册上空空如也,和晋锋说的一样,诺兰皱起眉头,心想这家旅馆好像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诺兰没有用旅馆的签字笔,而是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在上面签了字。 “好了,您现在就可以入住了,这是您房间的钥匙,上楼左转就是。” 诺兰接过钥匙,暗自有些诧异地自言自语说:“现在住旅馆还有钥匙?” 他没有立刻上楼,只是把风衣搭在沙发上,回来有意嘱托了这个女孩几句。 “我一会儿有一个朋友也要来这里住宿,我可以坐在这里等一下她吗?”诺兰的语气很平静,给人的感觉是稳重。 “当然可以了,先生。”女孩面带笑意,没有拒绝。 诺兰坐在放行李的沙发旁边,看向门外雪茫茫的景色。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能有这样的一家旅馆,怎么不会让人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呢?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抱着什么心态呢?——他想。 诺兰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带上金边眼镜,开始看书打发无聊的时间。 就这时,门外来了两个男人,其中年长的那个男人穿着夹克,脸上的皱纹凸显出年龄在四十,嘴边有胡茬子,应该是早晨没来及剃干净,脸色有些泛黄,有种岁月的沧桑感。他牵着男孩的手,应该是男孩的父亲。进来的时候,这个孩子往诺兰这里看,想是男孩子没有见过异国人,有些好奇,他的身高到男人的肩部,应该有十六岁左右,不过他的痴呆样子,吸引了诺兰的注意,感觉不太正常,他没有十几岁小孩应有的那种感觉。 孩子的爸爸开始用中文和柜台前的女孩交流,坐在一旁的诺兰想偷听都难,因为他不懂,只好埋头继续看书。 流程结束后,诺兰看见女孩把钥匙交给了男人,他拖着两个行李,后背上背着一个书包,左手牵着儿子的手上楼了。 看见男子走后,诺兰放下书凑向柜台。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起头笑着说,“我叫陆鸢尾。” “你的英语很棒。” 女孩带有些许的惭愧说:“谢谢您的夸奖。” 诺兰以为在中国会英语的人会很少,但没想到处处都是惊喜。 “你可以教我中文吗?” “我吗?但是我英语不好。”鸢尾抿了抿嘴唇,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英语。”诺兰接着问道。 鸢尾放下手上的笔,一想到要教老外中文,就有些紧张。 “哦,差点忘了介绍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米克诺兰。”诺兰郑重地说,就像是在说什么大事。 鸢尾拿起登记表,指着上面说。 “我知道啊,我看了你的签名,mikenn。”鸢尾接着用英语继续问道,“先生您是英国人吗?” 诺兰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的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注视犯人。 “你是从我的穿着打扮看出来的吗?”诺兰解开了西装的扣子,活动了一下胳膊。 “对啊,不过你的英音更有辨识度,你来中国是来玩的吗?” “是的,我来中国是来度假的。” “为什么要选择中国的这个地方呢?” “我有一个朋友就在这里生活,一是为了方便,更多的是因为我不会说中文,人际交往变得困难。有了他我才放心。” “哦,是一会儿要来的那个朋友吗?” “啊,不是,是另一个人。是一位女士。”鸢尾默默地皱起眉。 “她是我在来时的车上相识的,她想来这里找他的儿子。” “怎么?她的儿子在这失踪了吗?”鸢尾提问的很淡定,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正是,你怎么知道?”诺兰的语气有些质问。 鸢尾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上个礼拜,还是前几天,警察来过这里,我一开始还感觉挺奇怪的,因为这里人烟稀少,没什么人来住宿,他们来这里能干什么?一问才知道,他们是来找人的。” “他们来找几个人?”诺兰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问道。 “好几个,还给我看了照片,但我见都没见过。” 诺兰若有所思地说:“我是你们这里的第几个住客?” “今天的第一个。” “那这个月呢?” “也是第一个。” 鸢尾的回答很直接,而且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诺兰的眼睛,视线也没有丝毫的移动,她应该没有撒谎。 “怎么这里的生意这么凄凉。” “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在的地方。”鸢尾放下手上的工作,声音变得细腻。“四郊五县都已经搬进城里了,哪还会有人来住宿。”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搬走?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也没有什么前途吧?” “哎,我也有几次想离开的想法,但是这里是我们家唯一的家产,我离开这里又能到哪去呢?——难道去城里?” “你有什么家人吗?” “没有了,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了,只丢下我一个人,还有束缚住我一生的小旅馆。” 诺兰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的抱怨。她抱怨了家庭,又抱怨了自己,还点评了生活。 “你的生活来源仅靠这样一个小旅馆吗?” 鸢尾回答道:“不啊,我还靠上网直播挣钱,你知道什么是上网直播吗?” 诺兰摇摇头,饶有兴致地听着。 “那是什么?” “就是类似于实况转播吧。” 鸢尾拿出手机想给诺兰展示一下。可是诺兰对任何电子产品都不感兴趣,连手机都没有。 “你对这个不感兴趣吗?”鸢尾放下手机托腮说。 诺兰用着讲道理的腔调说:“我对一切电子产品都不感兴趣,我认为电子产品限制住了一代人的想象力。” 鸢尾拍了拍脑门,歪了歪脑袋。 “那你平时都干些什么呢?没有手机的话,生活会很枯燥吧。” 诺兰会心一笑,拿起手中的书。 “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看书。”诺兰随机翻到一页,鸢尾看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我喜欢把一本书反复的看,每一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感觉。你总会发现,你上一次所忽略掉的东西。” “就像是警察查案?” 诺兰的表情变得严肃,眼神变得尖锐。因为警察查案这四个字在他眼睛里的分量不轻。 “对的,一个案件是不能当即立断的,凶手可能不止一个,在真相公之于众之前,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所以每个人都会被怀疑。” 鸢尾被惊愕的说不出话了,她的语调变得磕磕巴巴的。 “您。。是警察吗?还是侦探?您好像对破案很感兴趣。” 诺兰收敛了表情,摸了摸胡茬子,抿着嘴淡然一笑。 “失礼了,其实我的职业是个侦探。刚才我可能犯了职业病。” 鸢尾的视线四处飘散,两个人都保持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后,鸢尾说了一句。 “您可以给我讲讲,您破案的故事吗?” 诺兰不苟言笑地说:“每个认识我的人,都想让我给他们讲,可我每一次都说下次再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鸢尾捂着嘴看似很好笑的笑了起来。诺兰没有识破她的假笑,说了一句“下次再讲吧。” 诺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六点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上楼去我的房间看看了。” “嗯,需要我来帮您拿行李吗?”鸢尾的热情又重新浮现。 “不用,我自己可以,下次我来找你学中文。”诺兰的语气充满期待。 鸢尾应和了一声,目送着诺兰走上楼梯。 诺兰在二楼的走廊里,一个接一个地寻找门牌号。他在一扇202门前停下,从上衣口袋拿出钥匙,看了看上面的号码,确认是同一个。 在开门的时候,忽然他感觉身后有动静。 他转头一看是一名清洁工,他手里拿着拖把和木桶,好像刚打扫完对面的房间。诺兰友好地对这个男人打招呼,可这个男人却爱答不理地下楼了。诺兰想也许他不会说英语,所以表现的冷漠些。 房间里的设施很简陋,诺兰没有表现出厌倦。放好行李后,借盥洗室里的水洗了一把脸,随后听见一阵敲门声。他用毛巾擦干手以后,诺兰打开房门,原来是临雄。 “诺兰先生。”临雄的声音沙哑而且淡定。 “进来说吧。” 临雄环视了一遍房间,表情有些狰狞,诺兰不知道是哪一点让他感觉到厌恶。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诺兰问。 “这个旅馆像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临雄摸了摸电视机上的灰尘,“连人打扫的迹象都没有。” “我也这么感觉。”诺兰拧开保温杯盖,吹了一口热茶。“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地形都熟悉了吗?” “清楚了,四周围我转了转,再没有其他的旅馆,不过倒有些老房子,但应该都没人住。”临雄拿出手机,把拍到的图片拿给诺兰看。 “你猜想这种地方,会有人来吗?”诺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毫不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想应该不会。”临雄抱着两只胳膊,站在诺兰的面前。 “在这种地方迷路一点也不难,你看外面。” 临雄看向窗外,密密的树丛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一层迷雾,临雄看向窗外,心里想到一种可能——失踪者在这种情况下是分不清方向的,失踪也就变成容易的事情。 “听说江雁楠女士也要住进来。”临雄回过神问道。 “她说想来这里找儿子,这里可能是一条线索,毕竟方圆百里就只有这里一户人家,如果孩子迷路了,肯定会来这里借宿。” 临雄表示同意诺兰的推测。 “如果没什么事情,你快回去吧。”诺兰把手机递给临雄。 临雄迟疑了一下说:“您真的打算住在这里吗?” “嗯——不可以吗?” 面对诺兰的问题,临雄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说:“我方才进门的时候感觉这里的人有些古怪。我看见前台的女孩和旅馆的佣人在聊些什么,他们的神色有些慌张,好像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见我来以后,又变得热情,我觉得这里有问题。” 诺兰耸了耸肩说,“你是想留下来吗?” 临雄点了点头,“如果您执意留在这里,那不如我也留下来吧,这样我可以保护您。” 诺兰站起来,侧身面对临雄,摊开一只手,向临雄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不用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在这里没问题的,我相信他们不会对我一个异国人有什么想法的。” 第五章 未到的客人 临雄离开以后,诺兰倚靠在床上。他打开床头灯,侧过身来,仔细地阅读失踪者的信息。虽然上面的资料都是翻译过来的,不过并不碍事。诺兰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喝一口茶暖暖身子。热腾腾的茶和毫无头绪的案子,诺兰喜欢这样的工作。 外面的楼道里传来客人嗒嗒地脚步声,诺兰意识到又有客人住进来了,那声音从由远及近,变得由近及远,好像是小孩的跑步声。难道是那个男人的孩子?——诺兰心想。 突然,咚咚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诺兰的思绪。 诺兰合上文件,摘下眼镜,压低声调问道:“是哪位?” “我是清洁员,来给您打扫房间的。”门外传来的声音是中文,诺兰虽听不懂,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用英语回应了一句“等一下”。 诺兰把文件夹在乔治奥威尔的小说里,整理了一下衣领,把手放在门把上转动一下,他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是刚才从楼道里擦肩而过的清洁工——手里拿着清洁用具,正目若呆滞地看着自己。诺兰以为他不会说英语,不知道怎么张口,只好摊开手,示意他。 男人憋了许久后,用一口粗糙的英语说道,“我是来给您打扫卫生的。”这给诺兰的感觉就像是刚学的(因为发音十分不标准)。 诺兰做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ok 男人明白了诺兰的意思,点了点头,接着费力地说了一句。 “刚才离开的那位先生,走时特地嘱咐我们来打扫先生的房间。”男人拎起水桶走了进来,经过诺兰身边的时候,诺兰注意到了他胸牌上的名字“陆建平”。建平把水桶放下后说,“实在抱歉先生,这间屋子不常打扫,灰尘有些重,得多打扫一段时间,您可以先出去等候吗?一会儿可能有点脏。”男人用恳求地语气强硬的说着一口逻辑不通的英语。 诺兰大致的听懂后,抿了抿嘴唇,微笑着说了一句“ok”。拿起床头柜的保温杯,腋下夹了一本书,走了出去。离开之前他不忘转身瞄一眼房间里面,他注意到男人拿出塑料袋把他的行李箱裹起来后,才安心地下楼。这之间,他还左右看了看经过的房间,好似都住了客人。 诺兰自言自语地说:“生意这么惨淡的旅馆,突然有这么多的客人,老板一定很开心吧?” 诺兰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依旧残留着一丝好奇,不过他还不想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他站在楼梯口,看向楼下柜台前正忙碌的女孩,她正在给新的客人做登记——是一名女客人。那女客人给诺兰的感觉是妩媚。她拥有一张苹果肌的脸和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再加上让人夺目的双眼皮简直完美,樱桃小嘴包含着薄薄地上下嘴唇,鲜艳的口红使她变得高贵。 “这是房间的钥匙,上楼以后左拐,在走廊尽头,就是212号房间。”鸢尾毕恭毕敬地把钥匙递给面前的女客人。 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大半外套,一条棕色的裤子,跨着一个小背包向楼梯口走来,当她迎面看见诺兰时,微笑着用英语和诺兰打起招呼。 “晚上好,先生。” “晚上好,女士。”诺兰嘴角上扬,眨了眨眼睛点头回应道。 鸢尾看见诺兰向自己走来,情不自禁地笑了。 “你在笑什么?”诺兰说话的语气中夹杂着点玩笑,他把保温杯放在木质的柜台前,。 “没想到英国的绅士也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候。”鸢尾歪了歪脑袋,瞥了诺兰一眼。 “你是说刚才走过去的那名女士?” “不然还会有谁?这里好像没有什么人了吧?”鸢尾在咄咄逼人。 “刚才过去的那名女士,确实很漂亮。”诺兰瞟了一眼楼梯口,转过头来笑呵呵地接着说,“我现在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要着急,你们还会再见面的,一会儿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多聊聊,我感觉她对你很感兴趣,刚才不是还和你打招呼了?” “是的,不过我感觉,我在这个国度,大家见了我,多多少少都有些感兴趣。” “就像是马戏团里表演的猴子?”鸢尾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似得笑了起来,她的下巴和五官紧凑起来变成了一个雪球。 “也可能是一只温顺的老虎。”诺兰抖动了一下脖子,眼睛瞪得圆圆的。 鸢尾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又笑了出来。“我给您看一下,哦,她叫刘建英。” 停顿了一会儿,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后,诺兰打开保温杯盖喝了一口茶后问到。 “刚才过去的那位女士,她叫什么?”语气平稳,有些疑问。 “我给您看一下。”鸢尾低头去看登记表的时候,诺兰注意到她胸牌上的名字“陆鸢尾”。 “哦,她叫刘建英。”鸢尾抬头看着诺兰点了点头。诺兰没有继续聊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可能他刚才忘记了要说什么。 “今天的生意不错。”诺兰的视线在鸢尾身上飘忽不定,“我看有不少客人住进来了。” 鸢尾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俏皮地回答:“是呢,今天来的人不少,我都感觉到奇怪。”鸢尾扬起嘴角,想夸赞诺兰几句。“这都多亏你啊,你就是一个幸运星,让我们这个小店蓬荜生辉了。” 虽说是夸赞的话,但诺兰没有感觉到开心,倒是有了疑问。他以为一个不经常有客人来的旅馆,如果突然有了客人,店主应该惊讶才是,而鸢尾给诺兰的感觉是诧异。 “可以给我看看登记表吗?” 鸢尾迟疑了一下,从柜台下面拿出登记表。每一页可以签二十多个客人的名字,在第一排诺兰的名字后面,大约签了十个。从名字后面的门牌号看得出还有两处空房,一个是诺兰房间紧挨着的204号房间,一个是沿着走廊并排着的211房间。 “住客还真不少,旅馆都快满了。”诺兰若有所思地看着。 鸢尾对着他说:“不用担心,我还留了一间房,是为您的朋友准备的。” 诺兰抬起头,瞅了鸢尾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这个?”诺兰只是假装说,他根本没有考虑其他的事情。“不过也是,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来?” “有可能那位女士在其他的旅店住下了吧,这里的道路不好走,而且现在天黑了,有可能……,米克…米克先生…?” 诺兰的视线看向外面,语调有些沉重地说:“外面下雪了。” 诺兰看着外面下起的鹅毛大雪突然心生疑问。 “六点多钟旅馆的外面飘起大雾,而现在下起了大雪,这之间过去了两个小时。雁南女士会不会迷路了呢?”诺兰冥思苦想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虽然不太乐观,但可能性极高。 “下了高铁之后,我们乘车到华城酒店的时间是下午四点钟。我们四点十五分从华城酒店出发来这里花了五十分钟,因为地形不太熟悉,我让司机开的慢些,如果要是按照正常的速度,应该在三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雁楠女士去酒店的时间,应该不会耽搁太久,除非她在酒店找到儿子,不然她不可能迟迟不来。按照推理,雁楠女士和我到达时间应该是一前一后。如此看来,现在只有一种说法可以解释:雁南女士出来时,天空已经下起了大雾,当她迷失了方向的时候,又下起了大雪,她就这样在一片树海里走丢了。这会不会就是那些失踪者失踪的原因之一呢? “诺兰先生…诺兰先生…”鸢尾在一旁小声地叫诺兰。诺兰回过神看着她,她接着说道。“您在想什么呢?” 诺兰平静地回答说:“我在想怎么还不开饭?”这是一句赤裸裸的谎言。 “应该快开了,您过去看看吧,刚才您房间的清扫工下来和我说,您的房间已经打扫完毕,您用不用过去检查一下。” 诺兰轻微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一定没问题的,我还是先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诺兰刚转身,又立刻转回来。“顺便问一下,这家旅馆的大厨是你吗?” 鸢尾有些自嘲的笑了。 她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我啦。” “我还以为就是你呢,毕竟我感觉你心灵手巧。”诺兰拿起柜台上的保温杯拧紧盖子。 鸢尾谦虚地回答说:“没有啦,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而诺兰回复道:“我想我不会看错人,你忘了?我可是侦探。” 第六章 深夜的脚步声 诺兰和鸢尾一边寒暄着一边走向餐厅,一路上诺兰都在好奇一件事情,他在想这么小的旅馆,餐厅会是什么样子?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三张圆形桌子,它们整齐的罗列在诺兰面前。在诺兰的左手边有两扇窗户,那儿各有一张不衬装潢的方形桌子。诺兰选了第二个靠窗的位置,他以为自己是异乡人,还是坐在靠窗的双人位置比较妥当。 他走在两桌的过道之间,有一位长相清秀的年轻小伙正笑着看着他,诺兰注意到了,但并没有与之视线交汇,他这是为了避免年轻人的好奇心,不让自己这么引人注目。 他把乔治奥威尔的小说放在有些陈旧的餐座上,扭开保温杯的盖子,打算喝一口茶暖暖身子。当他准备喝的时候却停住了,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保温杯里的茶每次都应该是滚烫的,而这次却是凉的,他忽然想起刚才和鸢尾谈话的情景,那时保温杯一直都在柜台上,自己应该没有打开才是。 他看着保温杯里沉浮的几片茶叶,皱起眉头暗自想着。 这时,他恍然抬头一看,一个不大点的孩子站在他面前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很慌乱地跑开了。诺兰的视线追着孩子跑到门口,看见一位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士向他走来。诺兰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她是自己在楼梯口擦肩而过的那位女士——刘建英。 “先生您好,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她用英语礼貌地问道,还面带笑意(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当然可以了,女士。”诺兰慢慢拧上保温杯的瓶盖,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我可能下来有点晚了,这个时候吃饭的人还真多,你看那边都坐满了。”她一边抚顺自己的裙子坐下,一边用手画圆比划着中间的那一片区域。 诺兰略看了一眼那边,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感兴趣,唯一吸引他眼球的只有那个孩子,他此时带着面具正在一旁嬉戏玩耍。看似天真无邪,但诺兰却不这么想。 建英见诺兰没有回答,紧接着补充道:“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你要是介意,我就让服务员把饭端到我屋里,餐厅的人太多了。” “没有这个必要,今天人确实很多,我估计这个小旅馆都没有想到。如果准备的凳子都不够的话,估计就得分组吃饭了。”诺兰的视线依旧定格在那个饭桌周围乱转的孩子,他没有看着建英,而是直接问道“女士你怎么会来这呢?” “说来惭愧——太丢人了。”建英看向窗外的雪景,轻叹一口气,样子有些无奈。“我是一名数学老师,我来这里是来支教的,但我刚到这里就迷路了,手机也没有信号,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走到这里了。” “来这里支教?”诺兰的视线和建英持平,眼神带着些疑问。 “是的,幸好,这还有一家旅馆,不然我真不知道今天该怎么办才好,说不定会冻死在雪里呢。” 诺兰没有顺着建英的话往下继续说,他不想说任何安慰的话,而是提了一个要求。 “我可以看一下学校的名字吗?女士。”诺兰说。 “当然可以了,我把它记在手机上了。”她低头翻弄着随身携带的包,“找到了,在这,咦?真是奇怪,怎么还没有信号?真倒霉!”这句话她是用中文说的。 “出了什么情况吗?女士。”诺兰情不自禁地想问一句。 “没,没什么,给您看,就是这个。” 诺兰接过手机,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华城津庭道柳杨街89号育良小学。” “华城?” “您知道这个地方吗?”建英的眼里流露出期待。 “我知道,我刚从那里过来。” “哦——是吗?您也是老师吗?——这所小学需要外教吗?” “不,女士,我来这里是来度假的,可不是工作的。”诺兰有些雀跃地笑了出来。 “那个地方离这里远吗?” “不远,开车的话,三十分路程。” “啊,简直太棒了。谢谢您先生。”建英双手合十,做出感谢的样子。 “不用客气,等明天早上雪停了,你就出发吧。”诺兰对她微微一笑,窗外的雪开始下的小了。 建英叫来服务员,她问服务员什么时候上菜,服务员回答马上就来。她随后仔细的打量着诺兰,诺兰看向哪里,她就跟着看向哪里,她觉得诺兰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抱歉先生,问一下,您在看什么呢??” 诺兰很淡定地说,“我在看那个孩子,我在猜他的父母是谁?” “您能看得出来吗?”建英好奇地问。 “理论上可以。”诺兰回过神来,餐桌上有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忍不住想吃,但是拿起筷子却不会用。 “女士,这个叫做筷子的东西,怎么用呢?” 建英扬起嘴角,笑着喊来了服务员说:“你们这里有叉子吗?这位先生可能需要叉子,他不会使筷子。”建英用中文和服务员交流。 服务员点了点头。 “你刚才在问她什么?”诺兰说。 建英复述了一下刚才的对话。诺兰拍了拍脑门说:“我记得我行李箱里有带餐具的。”他站起身想要回房间拿,但被建英一把拽住衣袖。 “不用啦,他们拿来了。” 女服务员把叉子放在诺兰面前的桌子上。 诺兰很顺手的把面卷成一团,送进嘴里。 “刚才您说您可以分辨出哪个是男孩的父母,您有什么根据吗?” 诺兰吃了一口面条说:“这个不难,你看那边。” 建英随着诺兰手指的方向看去。 “四张圆桌上都坐满了人,孩子在靠近门口的那桌子周围来来回回的转,那桌子上一共坐着五个人,一个男人,三个女人,还有就是孩子。坐在男子右边的是一个是稍微年轻的女人,左边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如果从左边看的话,男孩就是男子和女子的儿子,如果从右边看的话,男孩就是奶奶的孙子,而且奶奶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年龄不大,如果是的话,他就是男孩的姐姐。可到底是弟弟还是儿子,我观察一会儿后,我猜测应该是儿子。 “怎么说?” “你仔细看,那名男子喝多了,而旁边的妻子有些无奈。儿子在一旁玩耍,肯定会招来大家的厌恶感。可是她却没有阻止,为什么呢?她应该是个教子有方的贤妻良母,但是现在她更希望孩子能够吸引男子的注意,让男子管管孩子。” “你这么确定他们是两家人吗?”建英揉了揉自己的耳唇,开始顺着诺兰的想法思考。她看向那一桌子上的人。 “我觉得是。一个家人中长辈为尊,作为奶奶肯定会把教育孙子的任务揽入怀中,如果那个小男孩是奶奶的孙子,奶奶一定会有所行动,制止这个孩子的淘气行为。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四处游动的孩子如此淘气,是很让家里人丢脸的。奶奶作为长辈一定会制止的。相比之下,奶奶表露出的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所以我想应该不是。而旁边坐着的小女孩应该才是她的孙女,你看她乖巧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家教的孩子,肯定是奶奶带大的。” 建英信服了诺兰的推理,她咽了一口唾沫,张开嘴又合上,她有些惊讶地压低语气问道:“先生,我现在有些好奇您的职业是什么?是警察吗?” 诺兰转过身吃了一口面,他看着建英惊讶的表情,心里有些开心,笑容绷紧了整张脸。 “不是警察,我的职业是个侦探。” 九点钟,诺兰吃完晚饭和建英道了一声晚安,沿着楼梯口上楼,之间经过柜台时和鸢尾打了声招呼。 晚餐的一顿饭把一群陌生人的距离拉近了。207号房的女孩站在门口正和对着的208号房间的女孩聊天,诺兰看见了她们并推断出她们两个是刚认识的。 两个女孩的穿着差不多,穿着厚厚的棉袄和一条牛仔裤,脚踩一双雪地靴,除了颜色不一样意外,其他的都一样。她们看见诺兰过来后停止了谈话,满脸充斥着好奇。 “晚上好,女士。” 站在207靠近些的女孩用一口很标准的英语说道。 “晚上好,先生。您吃过了吗?” “已经吃过了,晚餐很美味,我很喜欢中国食物。”一提到美食,诺兰就会想到路东先生的承诺,一想到这个,诺兰就想赶快找到他儿子——这对于他来说不难。 两个女孩继续说起话来,诺兰继续沿着走廊走着,当他经过203号房间的时候,听见有音乐声——华尔兹舞曲。 而他房门对着的202房间,和自己左斜后方的205号房间,毫无动静,他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但肯定在刚才吃饭的时候遇见过。 现在只有204号房间空着,就在诺兰房间的隔壁,诺兰对住客有些好奇,因为他不清楚前台鸢尾到底是怎么给客人安排房间的,难道这间房是留给雁楠女士的吗? 他回头瞅了一眼对面顶头的房间,注意到刚上楼来的刘建英正往那个方向走去,一切都风平浪静,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 诺兰走进自己的房间,他打开灯,看见屋子已经变得焕然一新,除了床单换过之外,其他的都保持原状。诺兰摸了摸电视屏幕,没有一丝灰尘,可见刚才清洁工打扫的很干净。 他心情因此变得很愉快,接着他又倚靠在床上,拿出那份失踪人员名单聚精凝神地看着。他在想失踪名单上要不要加上雁楠女士的名字? 他略带迷茫地看向窗外的一片白色树林。那树枝上披着一层厚厚的白衣服,要是在旅馆的灯光照射下一定会有反光,旅馆也会因此而变得显眼,雁楠女士会不会顺着微弱的亮光找到这里呢?——诺兰心想。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诺兰脱衣服上床,关掉床头灯。 把被子盖过胸部,两只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闭上眼睛,慢慢的寻找睡意。 在他将睡未睡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一段脚步声。陈旧的木板有些老损,客人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地声响。这噪音让诺兰心乱如麻,他拉下床头的灯,下床把门打开一道缝隙,他看见206号房间的门开着,那位嗜酒的丈夫正在妻子的搀扶下进屋,旁边站着的小孩背对着诺兰,从他的背影可以看出他一点也没有刚才的那股淘气劲儿了。 “没有什么好看的,是自己的神经过于紧绷了。” 诺兰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关上了门。他看了一眼床头上放着的手表,十点二十分。 经过刚刚的插曲,诺兰有些难以入睡,他侧了侧身,眼睛盯着窗外四散飘落下来的雪花。在寂静中,他听见又有一段脚步声传来,这次声音来的快,消失的也快,诺兰感觉隔壁的房间有客人了。 会是谁呢?肯定不是雁楠女士。 “亲爱的…今晚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听声音像是喝多了。 “你小点声…”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仔细听,会有一股稚嫩感。应该是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小男生。 “在旅馆里,没人会在乎这个的…” 女孩的声音满不在乎,诺兰听见了有些烦躁,他在心中感叹道,“汉语好难听懂”。他用胳膊抵住自己的耳朵,可是他越不想听见,隔壁的声音就会越大。 无奈之下,诺兰暗自发笑说:“这是一对情人。” 诺兰揉了揉眼睛,带上枕边的眼镜,从床头柜拿出失踪者信息。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隔壁变得安静。他看了一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可他现在却没有任何困意。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已经半凉的茶。 “已经这个时候了,我为什么要喝茶?”他自己反问道。 诺兰有一个习惯,在查案的过程中喜欢一边喝茶一边思考。这可能是由于他没有爱抽烟的习惯吧。 本以为自己喝了茶不会有困意的诺兰,刚看了几行资料,却突然感觉有些困倦,他感觉眼皮变得沉重,身体有些疲惫,好像要睡着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次的声音有些迅速,像是在跑。 当这噪音慢慢消失的时候,诺兰已经安稳的入睡了。 第七章 诺兰接新案子 诺兰是被敲门声震醒的,他昨天晚上睡的很熟,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是谁啊?” “是我,先生。”这是一个女士的声音,而且她说英语。 诺兰下床,手搭在门把上缓缓地打开门。刘建英正手捧着一个袋子站在她面前。 “是你啊,女士。”诺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气。“有什么事吗?” “抱歉,打扰您休息了。”建英有些歉意地说着。 诺兰看了看表,“没关系,这个时候我也该起床了。”诺兰面带笑意地看着她,接着看向建英手上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点心——是中国的点心。希望您喜欢。”建英笑容可掬地说。 “哦?这个是给我的?啊!谢谢你女士。” 诺兰接过袋子,里面有些碎点心,看起来很好吃。 建英点点头微笑说:“我现在下楼去吃早饭,要一起吗?” 诺兰回答:“好啊,我很乐意。” “那好,我先下去占个座位等您。” “谢谢,女士。” 诺兰回到房间,整理了一下昨晚散放在床上的文件,又看了看表已经快七点半了。 他洗漱之后换好衣服,整理了衣领。他关上房间的门,经过隔壁204号房间的时候,他停下来看着那门牌号,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总觉得昨晚有些不正常,但现在还是未知。 刘建英已经在桌边等他了,她招呼诺兰过来。她正坐在昨天晚上用餐的靠窗位置。 诺兰坐下,看向窗外。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那里的景色壮丽无比,树木和大地浑然一色。他在欣赏风景时,餐桌上已经布满了早餐。 “外面的景色真不错。”诺兰不由地有些感叹,“这让我想起了川端康城写的那本小说《雪国》。” “诺兰先生很喜欢看书?”建英说。 “嗯,非常喜欢看,我经常会随身带着一本。”说着他从上衣口袋拿出那本小说。“最近我一直在读这一本。”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女士。”他把书递给建英后说,“其实这本书我已经读完了。” “那为什么还要再看一遍呢?” “我认为看书,看一遍是不能彻底了解这其中的内涵。所以会再多看几遍。” 建英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想对于人也应当如此,看人不能看一面,看人不能看一时,您说呢?” “是的,女士。” 诺兰咬了一口油条,感觉味道比路东先生那里的差一些,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比较的,五星级酒店的食物怎么可以和小旅馆相比呢? 他喝口豆浆以后,向后坐了坐,环视了一遍餐厅,他感觉餐厅的人相比昨天晚上来说,少了不少。年轻人几乎没有,来吃饭的都是一些中年男子。 “早上吃饭人怎么这么少?。”诺兰说。 “正常,年轻人一般在晚上会选择熬夜,他们起的晚,早餐就吃的晚。”建英喝了一口粥,随后对诺兰说道,“忘了问您,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睡的还不错,就是隔壁有些吵。”诺兰有些苦笑地说。 “我昨晚没有睡好,昨晚好像有客人入住我对面的房间,叮铃咣啦地声音吵得我都睡不着。他们的脚步声也太大了,深夜了也不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真是的。。。”建英拉着一张脸,她和诺兰抱怨几句以后,心情舒畅。 “你昨晚听见脚步声了?” “听见了。” “听见几次?” “不知道,我没在意,不过我听见好多次,都快烦死了。” “你打开门看过吗?” “没有,我当时想出去看看,可外面已经没动静了。” “那时大约是几点?” “我没注意时间,但是我估计应该在半夜十二点左右吧。” 就在这时,餐厅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诺兰和建英相继抬头看向天花板,他们两个确认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 “那是什么??”建英愣神地问。 “我听好像是从我房间里传来的。”诺兰有预感,觉得出事了。“你坐在这里,哪也不要去,我上去看看。” 他急匆匆地跑上楼梯,到二楼后碰见了鸢尾正搀扶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孩,他像是刚受过惊吓。 在房间里的客人好奇地打开门探望这边的情况。鸢尾看见了他们,对他们说:“没什么事情,他做噩梦了。” 鸢尾看见诺兰正站在楼梯口,立刻叫住了他。 “诺兰先生!”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鸢尾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她小声地说。 “是有点事情,很可怕,现在我们先去一趟208号房间找一下郭震先生,事发有些突然。。。。”鸢尾欲言又止,诺兰耸了耸肩,看向旁边目色惨白的男孩正在微微颤抖,他嘴里嘟囔着:“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看见。。。这是梦吗??这是个梦,我相信是。。” 男孩惊吓过度,有些神经失常,经过鸢尾安抚他的情绪后,才逐渐有些缓解。 鸢尾敲了敲208号房间的大门。 “郭震先生,您在吗?” “是谁啊?”郭震打开门,他正穿着睡衣,头发松乱不堪,肤色发黄。 “郭震先生,有件事情,需要您帮忙。”鸢尾皱着眉,说话声音有些着急。 郭震的视线从鸢尾身上转到身后的诺兰,他有些好奇,怎么会有一个外国人? “先进来说吧。” 郭震和鸢尾坐在床上,诺兰则站在一边,男孩站在门口倚着墙。 “到底有什么事情?”郭震有些着急,他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您先别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诺兰先生。”鸢尾用中文介绍诺兰,她把手摊开指向他。 “那我们一会儿要用英语交流吗?” “我想最好是的,因为诺兰先生是英国人,他不会说中文,接下来的谈话,如果他全然不知情的话,就可能。。。” “好,我知道了,你说吧。”郭震用英语回答道。 鸢尾看了一眼诺兰,和他的视线交汇的一刹那,诺兰觉得他的预感好像要应验了。 “刚刚的声音,你们都听见了吧?” 郭震点点头,看向害怕的男孩,他已经蹲下,两只手抱头把自己的埋在两腿之间。 “就在刚才,204号房间发现了一具住客尸体。”鸢尾压低语调故作镇定地说。 “住客尸体?”一提到尸体,就勾起了诺兰的好奇。 “他的同伴吗?”郭震看向男孩。 男孩站了起来,看似胡言乱语地说道。 “不,我不认识他!我。。。我也没杀人!!我今天早晨还以为我在做梦,我身边躺着一个男人,我觉得我疯了。。。” 郭震站起身抓住了他的胳膊。 “孩子你先坐下冷静一点。” 鸢尾挪了挪身子,让男孩坐下。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诺兰问道。 “暂时还没有确定,我没有拨弄尸体,但可以肯定是旅馆的住客。这一点错不了。”鸢尾斩钉截铁地说。 “这件事情很严重。”郭震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表情有些沉重。“我们应该赶紧报警,现在还来的急。” 鸢尾摇摇头,有些绝望的说:“不行,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能?”郭震反问道。 “对啊?为什么不能?”诺兰又反问了一次。 鸢尾有些绝望地说:“如果报警了,警察就会查封这个小旅馆,那我就无家可归了。” “我相信警察会给你安排一个住处的。”郭震说。 “会吗?住处?局里的看守所吗?”鸢尾有些埋怨,她想起了死去的奶奶。 鸢尾的奶奶在三年前失踪了,报警后,警察去找过,但是没有下落。家里人都认为奶奶已经去世了,只有她不这么想,她认为警察没有用心找——她相信奶奶还活着。 “那现在怎么办?”郭震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香烟,随后又放下。 “我想我们可以先找出凶手,然后再报警,这样不就好了?警察到了以后直接抓捕嫌犯就可以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吧?我们找出凶手?好,就算我们找出了凶手,你认为警察会信吗?” “会信的,他们一定会信的。”鸢尾看向诺兰,就像是看见了希望,“因为我们这里现在有一位大侦探。” 诺兰摇摇头不假思索地说:“不,女士,我好像还没有同意要帮忙查案。” “不!你得帮我,诺兰先生!现在唯一可以帮我找出凶手的,只有你了。”鸢尾的声音是在恳求了,她的眼睛里充满焦虑。“你是一个侦探,你有一双可以看穿谎言的眼睛。对于你来说,这个案子就是一场游戏,你只需要随便动动手柄,就可以通关不是吗?现在凶手一定还在这家旅馆,我可以确保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一个客人离开过这里,所以你可以有充分的条件,你只需要找他们每个人谈一谈,和郭震医生观察一下尸体的情况,琢磨一下案件线索,真相很快就可以大白的。”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让真相大白?”诺兰喘了口气说,“我只接有把握的案子。” “请你放心,诺兰先生,这不会有损你的荣誉,我请求您帮帮我,求您了。不单单是为了我,就算是为了所有住进这家旅馆的客人,给他们一个保证,好吗?您也知道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了,如果这次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我…”鸢尾说到这里,不由的哭了起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样子有些释然。 诺兰走向前,抚摸了一下鸢尾的脑袋。鸢尾抬起头,一张惹人怜的面孔呈现在诺兰面前。 “我知道你的苦衷给你带来多大的难处。”诺兰的语调平静而且充满父爱,虽然他还没结婚,没有孩子,但是他说起话来,有父亲的影子。“哭鼻子对于小女孩来说,可不好看。你不是说了吗?这件案子,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游戏,随便打打就能通关。一会儿我会和你说一件事情,不过不是现在。我现在只想说我对这件案子很感兴趣,有些把握。” “真的吗?你的意思是要接这个案子吗?” “我接了,我答应你,帮你找出凶手。” “太好了,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诺兰扬起嘴角,笑着说:“我要你给我当翻译。” “没问题!这个我做得到,虽然我英语不好,但是…传达意思,我有信心。” “还有,一会儿你得把所有客人的信息给我,我还想要一张旅馆的图纸。” “没问题,这些都包在我身上。” 鸢尾的手搭在门把上——正要出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忘记告诉诺兰了。 “诺兰先生。” “怎么了?” “我想到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了。昨晚有一位女士住进来了,她向我问过你,她叫江雁楠,是你说的那位朋友吗?” 诺兰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对,就是她,她现在住在哪个房间?” “211” 第八章 一个美丽的谎言 诺兰敲了敲211的房门,在这之前诺兰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这番话。 门开了,雁楠女士看着面前的诺兰,有一种亲切感。 “诺兰先生!”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就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 “你好啊,雁楠女士,我听你昨晚在前台找过我,怎么到的这么晚?” 雁楠抓了抓头发,“昨晚迷路了。而且又下了雪,找到这里太不容易了。我还以为。。。算了,没事,你先进来说吧。” 诺兰点了点头。 他坐在雁楠女士的对面,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接着问道。 “华城酒店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妥当了,孩子的行李,我已经邮寄回去了,一直在那放着也是一个事儿,不能给人家添麻烦,您说是吧。” 诺兰微微地颤笑一下,这是无可奈何的笑。诺兰心里清楚,骗人不能骗一辈子,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您说” “您的儿子。。为什么跟母亲的姓氏?” 雁楠有些不好意讲,犹豫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随我的姓,一个随父亲的姓,我们两个各带一个孩子,他不反对我这样,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 诺兰从雁楠的语气中听出了遗憾的味道。 “孩子的爸爸知道孩子失踪的事情吗?” “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雁楠沉着一张脸,声音变得低语。“告诉他也没用,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娘俩。” “我们娘俩就当他死了。”雁楠发出了令人发指的笑声。“不过现在也挺不错的,我还有我的孩子,他是我现在活着的唯一希望。” “那如果你找不到他了呢?” 听见诺兰的这一番话,雁楠大惊失色。诺兰盯着她的眼睛,里面有着晶莹的东西。 她哽咽地说“如果找不到孩子,那我也不活了。” 她的脸对着窗外,脸上的微笑,是痛苦边缘的最后挣扎。 诺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抿了抿嘴唇说:“英国人都很幽默,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儿子找到了。” 雁楠擦干眼泪,露出最实意的笑。 “真的吗?什么时候?”听见儿子的消息,她变得有些亢奋。 “就在昨天。”诺兰顿了顿,压了一口气,之后说,“他来过这个地方,但是他好像还不知道你要来。于是就先走了。” 雁南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略带开心地说:“这孩子是个急性子,这很像他。这么说你看见他了?你有没有跟他说我什么?他说没说自己要去哪里…” 这个母亲的不断发问,诺兰感觉得到她究竟有多么疼爱自己的孩子,但也让人惋惜的是,她再也听不见孩子的声音了。 “孩子现在很好,我把他交给了我的一个警察朋友,因为孩子失踪的时间太久了,他需要先去地方警察局做笔录,之后我们的人会把他送回家。。。。” 撒一个谎,还需要十个谎言。这个时候诺兰已经不想再考虑这么多了。 这是一个受过伤的母亲,现在孩子是她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诺兰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只好继续隐瞒下去。 诺兰出来的时候看见临雄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信息文件夹。 诺兰穿过走廊,向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而且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临雄的表达方式很奇怪,声音还是依旧的平静。语调没有丝毫的跌宕起伏。 “什么礼物?” “你上次不是答应要给雁楠女士找孩子吗?这是我搜集的资料,这是我瞒着晋锋查的,你可不要和他打我的小报告。”临雄他以为这会让诺兰有所触动,而诺兰却没有任何开心的迹象,他有些失落感。 “你是怎么了?又有新的烦心事了?” 诺兰欠了欠身,说了一句:“谢谢你,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他向着204号房间走过去,临雄跟在他后面。 “你说没有必要,是什么意思?” “孩子已经找到了。” “是吗?那雁楠女士一定开心死了。” 他看着诺兰的侧脸,好像不是很开心,他没有直接问清原由,他心里明白,即使问他也未必会说,无奈只好换了一个说法。 “她现在在这吗?是和孩子在一起吗?” “她就在我刚才出来的那间房里。”诺兰停下脚步,侧过身对着他,有些郁闷地说:“但是她苦苦寻找的孩子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就在我身后的房间。” 临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身看了看雁楠女士的211房间。 转过身来小声地对诺兰说,“他是怎么死的?” “暂定为谋杀。” “你把这件事情告诉雁楠女士了吗?” 诺兰盯着临雄的眼睛,微微地摇头。 “本来我是想这么做的,但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临雄皱起眉头,用疑问地语气小声说道。 “原因很简单,我想让她活着。” “可是现实,她必须知道真相。”他觉得让江雁楠活在谎言中,这是一种残忍。 诺兰又颇有些激动地回复:“你不懂我为什么没有告诉她的原因吗?因为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唯一仅有的亲人就是她的儿子。如果她知道她的儿子被别人谋杀了,你认为她还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吗?” 诺兰的话也并无道理,之后诺兰详细的说了刚才和雁楠女士的聊天对话,临雄理解了诺兰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这个美丽的谎言会是江雁楠的续命良药。如果撒一个谎可以救一条人命,那还能有什么错误可言呢? 这时从楼下走上来的鸢尾,看见了他们两个人正在谈话。 她有意要离开,但被诺兰叫住,又折返回来。 “有什么事吗?女士。” “这是您要的旅馆住客的资料。”鸢尾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临雄,他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给人一种压迫感。鸢尾下意识的,离他远些,离诺兰近些。 “谢谢。” 诺兰看了看入住客人的登记表,他看到一个名叫董建鑫的人在205号房间登记过,上面写着昨天晚上六点钟换房209号房间。他为什么要换房呢? 诺兰把名单放下,对着鸢尾说:“一会儿我想先找209号房间的客人董建鑫先生聊一聊。” 鸢尾说:“好的先生,一会儿我会把他安排到餐厅。” 鸢尾走后,诺兰对着临雄接着说道,语气稍作平静。 “关于雁楠女士的事情,我表示抱歉。当我意识到这将会是一场谋杀案的时候,我就知道所谓的失踪不过是影子,晋锋的直觉很准,这背后的事情,一定很精彩。” “你的意思是说,失踪的人,都被谋杀了?” “我没有肯定,但我希望还能找到他们,而且是活生生的人。这可能就是他非我不可的目的。” 诺兰说话的样子很自信,临雄心想难道他不会感觉到焦虑吗?临雄盯着诺兰蓝色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的退缩感。他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识破犯罪的自信感,也许就是这种自信感促使他成了一名侦探。 “你想怎么做?” “我会找出凶手,把他绳之于法。我想他还没有离开这个旅馆,凶手还在这里。”诺兰的眼神看向一边,他注意到临雄的身后,有一位客人正在门口探头看向这边。诺兰冲着他微笑,那人察觉到后,关上了房门。 “你在看什么?”临雄好奇地问。 “没什么。” “你知道的,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立刻就做。” 诺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不要着急,你要沉得住气,现在已经有人要犯错了。” 第九章 寒冷的尸体 诺兰推开204号房间的门,他和郭震一起走进了去。鸢尾在他们之后,确认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后,才进去。 诺兰转身对着鸢尾说:“尸体动过吗?” 鸢尾摇摇头,表情严肃的说:“没有,我进来的时候,光想着那个惊愕的男孩了,没有去看尸体,他应该就躺在那背对着我。” 诺兰和郭震向江波的尸体走了过去,周围的光线有点暗,他拉开窗帘,透进来一束光。 他仔细地看清死者的脸,确定是江波,无疑。他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 诺兰扭头看着郭震说:“医生,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动,除了尸体。” 郭震蹲在尸体旁边,他的身材高大,臂膀宽阔,诺兰向外挪了挪身子。医生带好手套,将尸体翻身,江波仰面朝上,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血迹,只是穿在身上的夹克有些潮湿,像是刚掉到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 解开江波的衣服,郭震的手放在江波的胸口,除了一股冰冷感外,还有一股湿润的感觉。 “尸体好像没有受伤,他的皮肤很光滑。”医生看向诺兰,他很困惑地说。 诺兰没说话,他的视线始终在尸体身上徘徊,鸢尾看见他的样子走过来问了一句。 “你看出了些问题,对吗?”鸢尾说,“是什么呢?” “是的,我感觉到有点怪异。”诺兰的嘴唇微微颤抖。 郭震有些疑惑不解地站起身。 “是很奇怪,尸体的脖颈没有勒痕,也没有流血,一个健康的活人就这么死了?” 诺兰先没有理会尸体,他看向窗户,上面落了很多的灰尘,像是很久没有打开了,外面还结了一片厚厚的冰层镶在玻璃上。 “尸体是不可能从窗户送进来的,只能从大门进来。”诺兰看向房门的把手,没有弄坏的迹象。“204的住客名叫黄子俊,他称自己和死者不认识,那死者是怎么进来的呢?只能有一种解释,这里不是死者的第一现场,死者是被运过来的。”诺兰蹲下观察尸体,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尸体没有任何伤口,可以说明什么?被害人一定是被人下了毒,或者是。。” 诺兰的话对郭震有了启发,郭震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想我知道被害者是怎么死的,他是被淹死的。你们看。”医生断章取义地站起身指着死者的衣口,用着一口官腔说,“尸体到现在都没有僵硬——没有超过三个小时,衣服上还有湿润感。那既然现在尸体还没有僵硬,就说明他的身体里还残留许多水分。凶手在行凶的时候,把被害人压在水里,被害人因此喝了很多的水,即使确定他已经死了也没有松手——凶手很残忍,但是作案手法不是很娴熟。” “死亡时间呢?什么时候?”诺兰侧着身,挺直腰板看着医生。 “据我估算,应该在晚上十一点和一点之间,甚至会更早。如果要是可以让我做解剖的话,我可以根据被害人腹中的残渣物,判断更准确的时间。但是现在我们手头没有工具,只能暂时推断大致的时间。” “你就这么确定被害人是在吃完饭以后被谋杀了?” 医生暗自低下头,有些畏畏缩缩地说:“实不相瞒,昨天晚上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我和他坐在一桌。” 诺兰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看着医生。他突然想起昨晚吃饭的时候,他因为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没有细致观察每个人。 “那时是几点?” “应该是七点多钟吧。” 七点多钟的时候,诺兰还在前台和鸢尾聊天,没有办法确定医生的话。 “那也就是说,被害人在七点之后,十一点之前还是活着的?” 医生觉得诺兰没有相信他说的话,而且有一种质疑的味道。这让他有些不爽。 他撇了一嘴,敷衍地说“应该是这样的。” 诺兰没再继续问下去,他想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问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质问他,接下来他还有用。 诺兰低下头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尸体,他翻了翻江波的上衣口袋,有所发现。 “你们看这是什么?” “牛奶糖?” 诺兰把牛奶糖放进塑料袋里,递给一旁若无其事的医生。 “这上面可能有指纹,这是一条线索。”他耸了耸肩,问了一个看似不重要的问题,“什么人会喜欢吃牛奶糖?” 鸢尾明白诺兰什么意思,她的嘴张成o型,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开始说道。 “小孩子,小孩子最喜欢吃糖。” “而且还是很小很小的小孩。”诺兰转过身两只眼睛注视着鸢尾。 “我记得206号房间住着一个小孩子,他会不会。。。” “我的老天,你竟然怀疑一个孩子。”医生把牛奶糖还给诺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鸢尾,那眼神像是在责备。 “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这个孩子会不会和死者接触过?” 诺兰沉默了一会想了想后,站起身喘了口气接着说道。 “有可能,江波很有可能会和小孩子接触,这糖有可能是孩子给他的。” 案件似乎有了第一个线索,鸢尾松了口气,从刚才愁眉苦脸变得放松些。 诺兰之后又低下头,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起眼的东西,有意想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他挑起床单,趴在地上向里面看去。 “你看见什么东西了?”郭震的手搭在床上,俯身看着诺兰从床下出来,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安全套。 “用过的,这也是线索。”诺兰板着脸又看向鸢尾,眼神里也是透露出不信任感,“看来昨晚黄子俊先生的房间里,有客人。” 诺兰一想到昨晚的噪音搅了他的睡眠,就会有些生气,所以他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鸢尾,如果有异客到访鸢尾不会不知道。 鸢尾看见这个东西后,眼神有些刻意的回避,虽然在旅馆里出现这样东西很正常,可是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诺兰的眼神给人一种挫败感,这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儒雅,但都是普通人,这可以了解——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呢?郭震先生。” 郭震被问糊涂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团起一张脸,露出厌恶的样子,他不明白为什么诺兰先生开始咄咄逼人? “还有其它发现吗?”郭震的语气比起刚才有些无奈感。 诺兰沉默了一会儿,检查了一下门把手和吊灯,包括床头灯,和床头柜里的物品,他又开始心生疑问。 “这些都是黄子俊的私人物品,隔壁205号房间也没有江波的行李,他被打劫了吗?随身物品一件也没有,真是奇怪。” 他说这话的时候,再次看向鸢尾,他觉得鸢尾会告诉他一些什么东西,可是鸢尾在这个时候却是沉默无声的。 “这个旅馆很旧了,没有任何的监控,这里是一个幽会的好地方,但也是一个藏尸的好地方,没有人发现这里有什么,如果要是在这里杀了人,把尸体往外面的厚层雪地里一抛,警察要是想找到尸体,可不容易。” 说到这,诺兰突然睁大眼睛,他走到尸体旁边,摸了摸尸体的僵硬程度。郭震好奇地看着他。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我们犯了一个错误。”诺兰说,“我们忽略的一个问题,外面的天气。他很有可能是被冻死的。” 郭震和鸢尾互相对视了一眼,表示很惊讶,根本不理解诺兰的推理。 “如果要是这么想的话,该有的事情,我也猜到了。” 他把江波翻了一个身,想脱掉他的上半身衣服,但是江波穿了紧身衣,撕扯开来,有些困难。 他看向医生。 “医生,你带手术刀了吗?。” “没有。”郭震有些困惑地摇头。 他又看向鸢尾。 “鸢尾,旅馆里有剪刀吗?” 鸢尾不假思索地回答:“有的,我这就去拿。” 鸢尾离开后,郭震紧接着问道。 “你用剪刀干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诺兰用手敲了敲江波左下臀部往上的部分,有响声,好像有石膏一样的东西。 鸢尾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把剪刀递给诺兰。剪开江波的紧身衣后,三个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的肾被取走了。。。” 鸢尾捂着嘴向后退了几步,郭震皱起眉头,仔细的观察伤口,刀切的方向,一看就是业余人士所为。 “我就知道他的死因不是淹死这么简单,他一定是先被下毒,然后被人拖走。之后凶手取下他的内脏,抛尸到雪里。” “我的天啊,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医生有些抓狂,这些只能从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东西,第一次在生活中出现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的,这说明凶手不止一个。以江波的体重,至少需要两个人。” 鸢尾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看着床上惨不忍睹的尸体。她捂着嘴不敢接近去看。 “昨晚下的大雪很奇怪,可能和这一代的气候有关系,有一位女士和我说,她的手机迟迟没有信号,或许是被大雾阻断了。凶手很聪明,他善于运用地理条件。所有的犯罪条件都很恰到好处。大雪能掩盖住尸体,电子设备会在这个时候失灵,这样警察检查尸体的任务就会变的更加困难。” 诺兰把床单盖在江波冰冷的身上,他不由得感叹道。 “昨晚是个可怕的夜晚,凶手残忍地把他的肾脏取出,然后把他再丢进雪里,可能凶手没有想当场把他杀死,寒冷的天气又让他多活了一段时间,所以医生,你的推论没有错,他的死亡时间要更早。” 郭震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站在原地有些呆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对着诺兰说了一句。 “我们能抓到凶手吗?” 诺兰转过身,对着他说道;“只要他还在这间旅馆里,我们就是可以的。” 他看着郭震的表情并没有安心,又转过身和鸢尾的视线有所交汇。 鸢尾对着他点了点头。 诺兰笑了。 第十章 灵异房间 “好了,”诺兰说,“我现在想去问问董建鑫先生一些问题,他昨天晚上应该和江波见过面。” 鸢尾点了点头,“按照您的安排,我已经让他在楼下餐厅等候了。” 诺兰走出204号房间,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正好碰见206号房间的住客。那一家三口好像刚从餐厅里吃完饭回来,小男孩的嘴角还残留着食物残渣。 诺兰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只是擦肩而过,连看都没看一眼。并肩的鸢尾冲他们微笑点了点头。男人的样子和昨天酒后判若两人,他的妻子挽着他的胳膊样子很甜蜜,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他们的关系会有破裂的可能。 这时诺兰走进餐厅,坐在圆桌前的董建鑫站了起来。 “先生,你好” 诺兰伸出手,建鑫有些迷茫,他不知所然地和诺兰握了握手,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鸢尾好似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替他回答道。 “建鑫先生不会说英语,我可以帮他翻译。” “那就辛苦你了。”诺兰回复道。 董建鑫表面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商人,因为他大腹便便的样子,好像经常应酬,但其实他的职业是一名司机。没有上过多少学,更不要说会英语,他和诺兰的谈话只能干着急。不过幸好鸢尾可以帮他翻译,建鑫这才有些淡然。 “不用紧张,建鑫先生。”诺兰说,“我只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 建鑫先生的眼神有些迷离,他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 “好,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 他语气有些颤颤巍巍地,他看向鸢尾,好像在说“我这样说可以吗?” 诺兰把两只胳膊放在餐桌上,身体前倾。 “先生,你昨天是几点来到这个地方的?” 他的眼睛看向天花板,看似是在思考。 “六点多吧。” “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呢?” 建鑫犹豫了一会儿 “我在这里工作。。” “你在这里的哪里工作?这四周围可都是雪茫茫的树林。”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这些属于私人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先生,现在不一样了,你必须回答我。” 建鑫皱起眉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诺兰。 “发生什么事了吗?” 诺兰点了点头。“是的,出事了。你最好注意听我下面说的这些话。旅馆里现在有一名客人死了。他就住在你昨天晚上要求换掉的那间房里。” 建鑫拍了拍脑门,撇了一嘴。在那狰狞的脸上像是在悔过些什么。 “我就知道,那间屋子有问题。”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间屋子有问题?——难不成闹鬼?” 建鑫叹了口气,低声细语起来。 “我觉得是,那间屋子有问题,我进去后的第一感觉就不正常,首先那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坏了,我用随身的清新剂喷洒几次,但好像没有什么用,一直都消除不了那种怪味。后来,我想去浴室洗个澡,但却惊讶地发现里面有一双鞋,那不是拖鞋,而是一双黑色的皮鞋。我问过前台服务员,就是她(指着鸢尾),我问她这鞋是谁的?我以为是上一个住在这里的客人落下的,可是她却说不是。” 诺兰的眼睛看向鸢尾,像是在问,有这种事情吗?鸢尾点了点头,示意他没有撒谎。 “我实在感觉奇怪,就想退了房,可是那个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雾,手机还没有信号。我看既然不能离开,就让他们给我换一间房吧。” 他停住了,不说了。因为诺兰在用锐利的眼光看着他,那感觉就像是在审问犯人。 “建鑫先生,你能对你说的话负责吗?” “我完全可以。”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反感诺兰的语气。 “请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很讨厌这种口气。” 诺兰放松了表情,两只手摊开,轻微转了转脑袋。 “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我的职业病。” 建鑫向后坐了坐,挺直腰板,他觉得诺兰这样装腔作势的人,他看的多了,一定没什么本事,顶多是耍耍架子。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 诺兰把手放下,凝神注视着他。站在旁边的鸢尾想要替诺兰介绍,但被诺兰打断了。 “我名字是米克诺兰,我的职业是一名侦探,我现在受雇于这家旅馆的负责人陆鸢尾小姐,我答应帮她找出凶手。”诺兰抬了抬头,伸出手在建鑫面前摊开。“所以请你配合我们一下,先生。” “我难道没有配合你吗?我从刚才到现在好像一直都很配合吧?” “是的,先生,但我希望接下来,你还是可以一如既往的配合我。”诺兰说,“你刚才说道,205号房间有灵异事件对吗?” “是的,实在太可怕了。” “先生,可我想告诉您,这世界上没有比人更可怕的。” 建鑫眨了眨眼睛,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诺兰,可是他还是很不服气。 “那现在205号房间死人了,又作何解释?” “我们现在正在解释。”诺兰换了一种口吻说,“先生,请告诉我您昨天有没有见过205号房间的下一任住客?” 建鑫摇摇头说:“我连205的客人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见过呢?” 诺兰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张江波的免冠照片放在桌子上,滑向建鑫。 “就是这个人,已经死去的人。你有见过他吗?” “我的天啊,是他。”建鑫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想说不可能,但又噎了回去。“我昨天见过他,他和我在一个桌子上吃的饭。” “可以详细说一下吗?” 建鑫放下照片,视线看向一边,像是有感而发地说着。 “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孩子很懂礼貌,我们坐在那边的圆形桌上一起吃的饭。上菜前他还问过我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吃饭的时候他总是让我们先加菜,看样子是个好孩子。” “他是几点来吃饭的?几点离开的?” “应该是七点多左右来的饭厅,我和他一起进来的,但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倒是不太清楚,应该在八点多——或者是将近八点。”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开什么玩笑,我们才认识多久,再说了他就是个孩子,像我这样的中年男人怎么会和小孩子做朋友呢?”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是哪里人?” “没有,我不知道。” “那你和我说说,你知道他些什么?” “说实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哦!对,他好像说过一件事。” 诺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我记得他说过,他有一个朋友失踪了,他正在找他。” “他有说人名吗?” “这倒是没有,我也没问,但我估计多半是找不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和我说啊,他和他朋友在树林里走散了,他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 诺兰接着问道。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又问回开始的问题了?” “对不起先生,为了找出凶手,我必须得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 建鑫面露难色,但目前看来除了妥协,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好吧我说,我是个司机,前天老板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华城出差给当地的老板开两天车,当地的老板告诉我来这个地方等他,可是我到了以后,手机就没信号了,我也联系不上他了。最后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建鑫有些害羞,眼睛的视线不由得在房间移动着。 “我的路费和住宿费什么的花销,都是偷着刷的公司的钱,我怕我的老板会知道,那样的话,我的工作就丢了。” “你外出出差,公司不给报销吗?” “当然报销了,但是我。。。” 诺兰心想,真是个贪婪的家伙,但是他可能不会杀人,哪怕是见财起意。之后诺兰犹豫了一下,想转个话题。 “先生,你结婚了吗?” “结了。” “您夫人知道您出差的事情吗?” “当然知道,每次我出差都会告诉她。”他啧了一声笑了笑说,“如果我要是不告诉她,她肯定会担心,但不是会担心我在外面拈花惹草,她知道我是什么人,对我很放心。她只是担心我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因为挣钱把身体搞坏了。” 鸢尾在旁边听见后,心里在感叹建鑫是个爱家的男人。诺兰也因此对他有些改观,又接着问道。 “你有孩子吗?” “有,两岁多了” “男孩还是女孩?” 他自信地笑了出来说道。 “男孩,他很可爱。我第一次听见他叫爸爸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身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不过这小子也挺不错的,不管我在外面呆多长时间,只要我一回去,他就会开心的向我扑过来,喊我一声爸爸。听见他的声音,我觉得我在外面受的苦也是值得的。” 诺兰点点头笑了,他突然想到自己以后和克里斯蒂娜结婚后,会不会辞去侦探的工作,因为家庭有时候比事业要重要。 “谢谢你的坦诚,建鑫先生。”诺兰说,“你是个爱家的好男人。” 建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没什么,我是个父亲,就应该做到父亲应该做的。” 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好像又有什么新的感悟。 “那个死去的男孩。他的父母一定伤心透了,希望你们一定要早点抓出凶手,给那个男孩的父母一个交代。” “谢谢你,建鑫先生。” 建鑫站起身,准备要走的时候,他颇有些激动地又强调了一遍。“侦探先生,你一定要去那间屋子里好好看看,那个孩子的死一定和那间屋子有关系。” “好的先生,我会去看的。” “还有,那天我最后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看见他正在和清洁工聊天,可能那间屋子的气味他也受不了了。” 这位父亲离开了餐厅。 “你觉得怎么样?”鸢尾拉出凳子,坐了下来。“他确实来前台找过我,说他的房间有异味。” “你去他房间里看过吗?” “没有,我没来及去看,当时有客人,我走不开,我是直接给他换了把钥匙。我以为他是对房间不满意,又不敢直说,所以才找了个借口。楼上的那间房好多年了,住过那间房的客人都没有说过有问题,他还是第一个呢。” 诺兰托腮想了想。 “那双鞋呢?今天上午咱们不是去过205号房间吗?那里没有闻到什么气味,那双鞋也没看见。” “气味确实没有闻到,那双鞋可能是清洁工做卫生的时候拿走了吧。” “那按理说,江波住进去之后,不应该有怪味儿了,那他找清洁工会聊些什么呢?” 鸢尾吸了口气,质疑地说,“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装出来的?” “我觉得他很卖力的在表现自己,努力地把自己做成一个好爸爸的形象。不过他确实有一点触动了我,让我相信他应该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这一点是装不出来的。” “那听你这么一说,那是不是可以排除一个目标了?” 诺兰用一种很狭隘的眼光看着鸢尾,像是在责怪她。 “我的原则就是,在真相大白之前,我认为每个人都不是清白的。” 鸢尾说:“好吧,可能我太感性了。” “你还记得我说过一句话吗?” “嗯?” “我喜欢反复的看一本书,我也喜欢反复了解一个人,我相信建鑫先生还会与我会面。” 第十一章 清洁工的证词 时间差不多了,现在的餐厅已经成了半个审讯室。 四张桌子已经一字排开,窗口的桌子搬到中央,诺兰坐在对着正门的座位上,而鸢尾拿了一个凳子坐在诺兰旁边。 桌子上放着两样纸张,一样是旅馆客人的信息资料,一样是失踪人员的名单。其余的还有一支笔和一张白纸。 “鸢尾,我们先来听听清洁工怎么说吧,建鑫先生多次提到他”诺兰说,“我想你跟他应该很熟,你感觉他可靠吗?” “我觉得他挺可靠的,他在我们家已经工作很多年了,从我爷爷在的时候,他就在我们家做工,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好的,那你去把他叫来吧。” 清洁工——陆建平——来的时候,手上还戴着手套,他坐下后把手套脱了递给鸢尾。 “您想问我什么都行——我不是凶手,”他很平静的说,“刚才鸢尾跟我说过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人人都很痛心。我想有尤其是孩子的父母。如果能为抓出凶手尽一份力的话,我很愿意。” “谢谢先生,”诺兰笑着说,“鸢尾刚才有没有告诉你死者是哪间房的哪位客人?” “她说了,是205号房间的客人。” “好的,那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昨天晚上205号房的那名客人有找过你是吗?” “是的。” “那时是几点?” “八点多钟。” “他找你做什么?” “他让我打扫卫生,但我跟他说这间房,我刚打扫过,可是他却说房间里还有灰尘,这让他感觉不舒服,之后我又帮他打扫了一遍。” “你打扫过了?” “是的先生,那间屋子在之前有上一位客人让我打扫过,因为前一位客人说房间里有异味,所以我才去的。” “那你第一次打扫那间房子的时候,有没有在浴室发现一双鞋?” “没有,我没看见有鞋子。其实我连异味都没有闻到,可是客人执意说闻到异味,所以我在他房间里喷了些清新剂。但是那位客人最后好像还是不满意,他就换了一个房间。” “你是几点看见205号房间入住新客人的?” “我想想。。大约六点半左右吧,那时候我刚打扫完206号房间,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205号房间有人进去。” “你最后一次看见205号房间地客人是几点钟?” “我不记得了,我给他打扫完房间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那也就是说八点多了?” “嗯,好像吧,但可能会再晚一点。虽说房间不大吧,但是我打扫的很仔细,慢了些。预估在二十分钟左右。” “之后你去干什么了?” “我之后去打扫其他房间了,212房间又来了新客人我去那里打扫房间了。” 诺兰若有所思的想着,他注视着建平的眼睛。 建平感觉有些奇怪,他问道。 “怎么了先生?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想问,这个旅馆只有你一个清洁工吗?” 鸢尾想回答,她是旅馆的负责人,但却被建平抢先了。 “还有一个人,不过这个礼拜不是他的班。” “那你每天都住在旅馆里吗?” “是的先生,我一般工作结束后都会在旅馆住下,这样省下回家的路程,而且到了晚上,这里总是会下雪。鸢尾知道我回家不安全,就在旅馆给我找了一间员工宿舍。” “你的员工宿舍在哪里?” 鸢尾又想替他回答,但被诺兰抬手拦下了。 “就在一楼大厅往左转的方向,我和厨师住一间屋子,他每天都打呼噜,幸好我是每隔一星期就回家一次。不然天天跟他待在一起,我会疯的。” “这,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鸢尾突然插上一嘴。他见建平沉默不语,接着说道。“回头我给你另找一间房,你要是早点跟我说就好了。” “谢谢您的好意,您对我很好,这我知道。我实在是不想麻烦您了。” 鸢尾像是责怪他见外一样的说了几句,毕竟已经在他们家打工很多年了,他竟然还有事情不敢开口,这让鸢尾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诺兰拿起客人信息的单子,看了一两个后又问了问。“昨天晚上你几点回员工宿舍的?” 建平一提到昨天晚上,就有些埋怨,他无奈地说。 “昨天晚上比平时回去的要晚许多。有个客人喝多了,在房间里吐了许多的呕吐物,我前去清理,花了一段时间。实在是太脏了,各种难闻的气味,我真好奇他吃了什么,酒喝多了也不至于有这么刺鼻的味道。” 诺兰心想,他应该说的是206号房间的一家三口,那个男人昨晚喝多了,他看见是女人把他搀进去的,怪不得动静这么大。 “那时候是几点钟?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十点半吧,我记得我上去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那时候好像是十点半。” “那你之后出来,有没有察觉205号房间有动静?” “没注意,好像没动静。” “你碰见什么人了吗?” “让我想想啊,我下楼的时候好像碰见了一位新来的客人,是位女客人。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大黑袋子,看样子很重。我当时好心想帮她拎着,但被她生气的拒绝了,真是奇怪,我好心帮忙,她却很生气,我没多想就下楼了。” “之后你就回员工宿舍了?再没见到什么人吗?” “我还见到有两个人从餐厅里出来,一男一女。好像是208号房间的客人。” 诺兰和鸢尾相互对视一眼说道。 “医生?” 鸢尾注视着诺兰,眼都不眨眼一下地点了点头,她昨天晚上看见了医生和她的女朋友——或者妻子,上了楼梯。 “你大约几点上床休息的?” “干完活回来,应该是十一点后,我就上床了。” “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感觉楼上有动静?” “有,我听见了,有一股急促地脚步声。” “那你有没有出去看看。” “我没多想,如果真有什么房间里的事情,鸢尾小姐会来叫我的。” 诺兰又看向鸢尾,他问道。 “你昨晚没有听见脚步声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鸢尾很淡定地说。 “谢谢你,先生。我们要问的就是这么多,你先回去吧,如果要是还有事情,我们会再叫你。” 清洁工走以后,鸢尾又强调了一遍。 “我真没听见任何动静。” “好,我知道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想法。”诺兰说,“我想知道旅馆的营业时间是什么时候?不会是24小时营业吧?” “那倒不是,我们是小旅馆,平时客人就很少,一般营业到半夜十二点,我就关上门,回屋睡觉了。” 诺兰搓了搓络腮胡子,回想了一遍刚才清洁工的话。 “昨晚最后一个客人是雁楠女士吧?” “是的,是她。” “你看见她拿一个大黑袋子了?” “我看见了,他没有说慌,雁楠女士确实拿了一个黑袋子上去了。那大袋子就像是个旅行箱,我以为是装衣物什么的。” 诺兰叹了口气,看着在纸上的211房间后面的名字,江雁楠。 他一次一次的萌生新的可能性,但又一次一次的把它否定掉,因为他不想相信这推理会是真的。 第十二章 医生夫妇的证词 “鸢尾,我想问你,”诺兰说,“昨天医生是什么时候来到酒店的?” “就在你之后。”鸢尾用手指了指登记表上郭震的名字,“他和她妻子一起来的。” 诺兰用异样的眼神瞥了她一眼,露出不相信的样子。 “怎么?难道你怀疑医生?” 诺兰说:“严格来讲,我现在谁也不信。” “那我呢?”鸢尾的眼神透露出无辜二字,“连我也不相信吗?” 诺兰没有立刻回答,他表情没有一点变化,顿了顿后他说。 “我看我们还是现在和医生聊一聊。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鸢尾狠狠地撇了一嘴,诺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让她有些不解。当她起身走到门口时,诺兰说话了。 “这不针对个人,我对每个人都是平等待遇,不偏袒,也不偏执。这很公平。” 鸢尾叹了口气,说了一声好吧。 医生气喘喘地过来,他开始讨厌诺兰了,就因为今天上午验尸时的一个插曲,他开始怀恨在心。 “叫我来干什么?”医生的语气有些暴躁,英语有些不标准,但能听得懂。 “你知道的,不用我开口了吧?”诺兰淡定地说。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以为会吓退诺兰。 “什么?你开始怀疑到我头上了?” “不,我不是怀疑你,准确地说,我怀疑的是你妻子。” 诺兰一句话似乎戳中了医生的软肋,医生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窜到诺兰的右前方,他一只胳膊拽起诺兰,一只胳膊抓着诺兰的西服领带,十分愤愤地说道。 “够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一个什么二流侦探就可以没有证据的怀疑某个人。我今天要是不给你做个样看看,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站在一旁的鸢尾赶忙上前拉开他们。因为诺兰的身高和医生无二,他们两个纠缠起来,不相上下。诺兰找准机会,看见医生的脚步有个弱点,他向后推了一步,再往前做了一个躬步的动作,最后一个侧转身把医生放倒在地上。 “医生,你冷静一点,我只是想简单的问她几个问题。”诺兰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气吁吁地说,“昨天晚上我回房的时候碰见过您的妻子,那时她正在和对面房间的女孩聊天。” “这能说明什么??”医生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气还没消,冲着诺兰挥了一拳。 诺兰扭转身,抓住他的胳膊,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把他制服。 “我就明说了吧,她有问题。” “他有什么问题!”这次换做医生开始挣扎。 “医生,我希望你能分清是非,死者死亡的时间,你比我清楚。九点多钟,很有可能是被害人地死亡时间,而那个时候,我可以确认,你的夫人没去餐厅,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闭嘴!你根本就不清楚!那时候不在餐厅的人多了!我告诉你,她一直都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你太自以为是了!” “是吗?可是有人作证昨晚她没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去了楼下。这你怎么解释?” 医生叹了口气,好像冷静下来了,他抓着诺兰胳膊的那只手慢慢的松劲了。 “而且有人说看见你和她昨晚十二点上的楼,对吗鸢尾小姐?” 鸢尾看着医生的眼睛说道。 “是的,先生。” 诺兰慢慢地松开手,医生开始不做挣扎,他平静地坐了下来,像是认了错的孩子。 “医生,不介意的话,我想请鸢尾小姐把夫人叫来求证一件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后,郭震似乎在大脑里想了许多的事情,经过一番心里争斗,终于他应允了。 郭震的妻子姓杨,名东雨。据说在她出生的时候,村的东边下起了大雨,而她们家住在西边却没下。经过暴雨的侵袭,东边的庄稼都被冲毁,而西边的却完好无损。她的家人认为这是一场神雨,给他们家带来了好运,故给她起名为杨东雨。 她今天穿着一条肉色的棉裤,棕色的棉鞋,身披一件绒衣,里面穿的白毛衣。她的样子比起昨天有些虚弱,眼角有些憔悴,两眼无神,嘴唇发白。诺兰心想,她是没有化妆?还是生病了? 东雨坐在郭震的旁边,语调微弱地说:“听说先生找我,是因为调查一件凶杀案?” “是的女士,为了找出凶手,我不得不麻烦你。” “没事,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她咳嗽了两声,坐在旁边的郭震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搂入怀里,但是她好像不喜欢这样,便挣脱开来。 “您昨晚是几点上床睡觉的?” “快十二点的时候。” “怎么休息的这么晚?” “有些事情,耽误了。” “方便说一下什么事情吗?” 东雨明显有些犹豫,她看了看郭震,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在使眼色。 诺兰看向医生,“如果她不方便说的话,医生你要不要替她回答?” 医生轻蔑地瞟了诺兰一眼,视线看向妻子,又将她搂入怀中,这次她没有挣扎。 “我们去餐厅了。”他用一种沉闷的语气解释道。 “去餐厅干什么?” “给人看病。” “给谁看病?” “一个孩子。” “他是谁?” 医生有些吞吞吐吐,他不太想回答。 “对不起,我不能说,我向我的病人保证过。” “为什么不能说?你是被威胁了吗?” “没有,我没有被威胁——没有被任何人威胁。”医生的语气变得抑扬顿挫,“诺兰先生,不,侦探先生。我相信您一定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而我也是,我身为医生,有权保护病人的隐私,不是吗?” 诺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一点倒是没错,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原则的问题,是不是得适时而定?” 东雨依偎在医生的怀里,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侧腹,让他不用隐瞒了。 医生叹了口气,样子开始释然了,他应该想说了。 “我的病人,就是202号房间的那个孩子。” 诺兰想起了昨天在门口看见的那个男孩,他好像有些不正常。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他也没注意男孩和父亲有没有来吃饭,但是听了接下来的一番话,确认应该没来。 “昨天晚上,我在楼下吃完饭给我妻子带了一份。我妻子问我楼下这个时候还有人吗?如果没人的话,她想去楼下吃,因为她不想让房间里有一股菜味。我当时记得离开餐厅时应该没有人了,而且我们下楼的时候,还碰见了和您一起吃过饭的那位女士,您还记得吗?(诺兰点了点头)所以我再次确认了餐厅没人,但是我们到餐厅的时候,看见还有两个人,就是202号房间的父子。他们见我们来了,急着要走。我以为是我做了什么吓到了他们,因为那个男孩很紧张,反应很惊人。之后我问了才清楚,原来孩子有智力障碍病。孩子的父亲说,孩子的智力只停留在4岁的时候,他不敢见生人,害怕会被欺负。我和他们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我跟他们说了我是医生,而且我对神经学颇有研究,我还说我可以用心理治疗的方式,帮孩子恢复一些。就这样我们聊了许久。” “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诺兰问。 “我想应该是九点半,因为出门的时候我看表了。” “你们聊了两个小时,就回房间了?” “是的。” “你们进屋以前,有没有看见204号房间有人进入?” “没有,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楼梯也没有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你们之后有没有听见脚步声?” “这个倒有,我们躺在床上,听见过一股很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小孩子。那声音吵得我们睡不着觉,我还打开门看过。” “你看见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空无一人。”接着,他又有些遗憾的语调说了另一句话。“很可能昨天晚上的脚步声就是凶手发出的,真气人,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诺兰捂着嘴,暗自思考着,他的络腮胡子被手掌含苞了一大部分。 “昨天晚上,我也听见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一段——是很多段。” “哦?那看来真如你所说?凶手不止一个?” 诺兰没有回答,他注视着郭震怀里的妻子。 “你们为什么来这个地方?” 东雨叹了口气,她抬头对郭震说。 “这个让我来回答吧。我们来这是来养病的。我的身上有一种很怪异的病——怕热。我只有处在清洁,干净并且温度低的地方,才会抑制病情。” “我可以。。。” 诺兰没说完话,被医生打断了。 “诺兰先生!不要太过分——”医生的声音很强硬,看着诺兰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仇人一般。如果诺兰继续问下去,他很有可能会采取不当的行为。 “放轻松先生,我想说的是,我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您说吧先生,只要我知道。”东雨回应道。 “您和对面房间里的女士很熟吗?” “不是很熟,我和她只是昨天刚认识,她昨天来我房间里借创可贴,她好像是不小心弄伤手了,可是我没随身带着,有些愧疚感。” “那时是几点?” “我记得是八点。” “你们一直在聊天吗?” “是的,我们聊了很久,我们看见您走上来后,还聊了一会儿。” “你们聊天的时候注意到205号房间有动静吗?” “我记得有一名清洁工进去了。” 诺兰心想,没有问题,时间什么的也都对的上。她应该没有撒谎。 “之后我们聊天的时候,知道她喜欢喝茶,我正好想起我们有带茶叶,就送给了她一些。” “哦?是茶叶吗?什么茶?” “是毛尖,先生。信阳毛尖。” “可以给我一些吗?我也很爱喝茶。” “当然可以了。” “谢谢你女士,祝你早日康复。” 第十三章 余爸爸的证词 诺兰用东雨太太给的新茶叶泡了茶,诺兰闻了闻茶香,这感觉和以前的味道,截然不同。 “这茶味道不错,”诺兰说,“鸢尾你要不要来一杯?” “我就不用了,”她的样子无精打采,因为案件依旧没有眉目。“我们接下来要去问谁呢?” 诺兰喝了一口茶,冷静一下心情。 “202号房间的父子,我刚才看过他们的信息了。” “你觉得没有必要去问他们吗?” “不,恰恰相反,一定要问他们。” 诺兰拧紧瓶盖,若有所思地说:“昨天晚上十一点以后,唯一有活动的人,就是他们了。如果昨天医生先一步回房间,那么他们肯定是在他们之后回去的,而且我估计是在十一点之间,也就是在有脚步声的那一时刻,我想他们那时候正在上楼,一定看见了什么。” 205号房间的父子姓余,父亲叫余臣,儿子叫余智。孩子的妈妈早年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那时孩子刚满四岁。孩子的爸爸因为害怕儿子无法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就和孩子说,妈妈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着,她过得很好,只是不能回来了。但是孩子想见母亲的欲望很强,几乎每天都在问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就好像是受了刺激一般。 有一次他的父亲终于再也忍耐不了孩子滔滔不绝的絮叨,就和他说:“如果你想见你的母亲,那你就回到四岁以前吧。” 从那以后,孩子的父亲再没听见孩子询问妈妈的事情,他每天做的事情也和以往没有区别,没事玩儿玩具,没事捣点小乱。开始的时候爸爸以为这样很好,可能孩子已经想开了,习惯了妈妈不在的时候了。 直到孩子上五年级的时候,他才奇怪地发现,孩子的一举一动好像出了问题。学校的老师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给孩子做了一个智商测试,结果不是很乐观,被学校勒令退学。 他把孩子带到医院救治,医生说孩子患有智力障碍。经过他和医生的一番谈话,才知道自己当初对孩子的话造成了多大的问题。 可如今为时已晚,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后有生之年,尽可能的满足他所有的要求,以弥补对孩子的过失。 诺兰和鸢尾商量以后,他们决定上楼去道访这对父子。 经过旁边203号房间的时候,诺兰又听见了昨天晚上的音乐声,里面像是有人在跳舞,因为传来了脚尖着地的哒哒声。 鸢尾敲了敲房门,回头看向诺兰。 门开了,是男孩的父亲——余臣。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方便的话,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些事情。”鸢尾在用中文和余臣聊天。 诺兰站在鸢尾身后,从鸢尾和男子相对的空隙中,看见屋内的男孩正躺在床上酣睡着,于是他说。 “孩子在睡觉吧?问话是不是有些不便,我看还是到我房里吧。” 鸢尾把诺兰的话翻译成中文,向男子传达并说明了现在的处境有多严重。 男子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他心里想着,孩子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了,随后关上自己的门,走进了201号房间。 “我大致明白了,你们找我是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对吧?” “是的先生,我们想知道您昨天晚上回房间的时间。” 余臣有些犹豫,他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昨天晚上,我们回房间的时候,差不多十二点了。” “你们上楼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没有遇见什么人,不过倒是听见有声音。” “什么声音?” “我们上楼的时候,听见楼下传来了好大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搬什么东西。” “你有去看过吗?” “没下去看,不过我们在半栏杆的地方,往下瞅了一眼,没看见人。” 诺兰的表情有些沉重,他思索自己应该闯进了一个误区。那声音可能不在楼上。 “那你们回去以后,又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任何声音都没有。”余臣强调了两遍。 问到这,诺兰终于推断出案发的时间了,可以锁定在十点和十二点之间。他想两个小时足够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诺兰又问了一个问题。 “先生,我想不通一个问题,您可以告诉我,您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余臣双唇抿蹭了几下,好像有些为难说出口。 他挠了挠头,畏畏缩缩地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我儿子。” 诺兰没打断他,想继续听他继续讲下去。 “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们应该发现了吧,我儿子脑子有些不正常,”他用食指蹭了蹭鼻尖,还是有些犹豫。“我觉得是我的错,所以。。” “所以你想要补偿这孩子,”诺兰替他解释道。“我猜你来这里,是这孩子要求的?” “是的,没错,这孩子有一天看电视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爸爸,我想去看雪’。我答应了他,就带他来了这里。” 他们父子俩的故事如果继续讲下去,一定可以写成一本小说了,诺兰心想。 “你有见过205房间的客人吗?” 余臣开始说没有,等诺兰拿出江波的照片时,他又说道。 “我见过他,这个男孩,我昨天见过” 余臣面带惊恐有些不敢相信。 “看来你和他接触过?” “没有接触,但我昨天见过他。真不敢相信,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就没了。” 他的好像在感叹生命的可贵,又好像在惋惜男孩的遭遇。 “你昨天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和孩子下楼吃饭的时候在餐厅见到他了,那时候应该是九点。我看见他在和一个女人聊天,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聊了一会儿以后,他们就走了。” 诺兰开始有些困惑,八点半的时候江波还在嘱咐清洁工打扫自己的房子,而且他早就吃过饭了,然后他又去了一趟餐厅,还在和一个女人聊天?那聊天的女人是谁?会不会是刘建英?可能性很大。可是问题来了,为什么她要和男孩聊天呢?换句话说男孩为什么要找她呢?一大堆问号在诺兰的脑子里翻腾着。 “那个人的穿着是怎样的?” “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因为这个颜色很鲜艳,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余臣的话不假思索,没有错了,就是刘建英。 诺兰喘了口气,好像抓住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之后呢?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了,我没注意。”余臣看向鸢尾说了一句,“您可以问问她(鸢尾),她应该看见了。” 鸢尾急忙说了一句。 “我没看见。。。” 诺兰张了张嘴,表情严肃的看着她。 “其实我那时在玩手机,没注意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有谁。”接着她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确认绝对没有人离开旅馆。” 诺兰咬了咬下唇,视线又重新转向余臣。 “先生,我听说您昨天和208号房间的客人聊了许久,是这样的吗?” “对,我和那对夫妻聊了很久。”他继续解释道,“我们是吃饭的时候认识的,他们两个是医生,问了问孩子的情况,我们就聊了起来。” “你们聊了有多久?” “我记得十一点不到,她们就上楼了,我记不太清了,不过好像挺晚的。” “你还记得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聊的太多了,不过都围绕着孩子。”余臣的语调变得自然起来。“之后我们聊了婚后的生活经历。他们两个结婚两年,因为女方的身体原因,一直都没有孩子。我看得出,女方很着急,男方也很着急。” 诺兰很认真地在听,这让他有所联想,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再次考虑到郭震,不是他的证词有问题,而是好奇他昨晚和谁一起在餐厅里吃的饭,会不会是一个女孩呢?那如果是,会是谁呢? 这时对面房间传来呼唤爸爸的声音,看来男孩已经醒了。余臣潦草地打了声招呼后,匆忙起身离开。 现在201号房间只剩下诺兰和鸢尾两个人,气氛如死一般寂静,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鸢尾站起身,心里有些愧疚感,她垂下双目,想对诺兰说些什么。她感觉自己丢掉了一条线索,但是诺兰好似没有任何责备她的意思。而她却想“如果昨天晚上我没有玩手机,就一定会看见从餐厅走出来的江波。如果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可以判断出他的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但现在只能初步了解到,江波九点钟从餐厅出来,应该没有上楼,仅此而已。 “一会儿你带我去楼下转一圈,不介意的话,我想参观一下员工宿舍。”诺兰不是在请求,他的语气分明就是在命令。 鸢尾点了点头说可以。 当他们打开门准备要出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正站在门外,她样子有些焦急,好像有话要说——很重要的话。 她先是定睛看着诺兰,之后说道。 “我有事情想和您说,关于那个死去的男孩,我有线索。” 鸢尾和诺兰相互对视了一眼。 “请进来说吧。”诺兰给女孩让出了一条道,女孩走了进来后,诺兰向外看去,有一个影子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除此之外,走廊没有任何动静。 之后诺兰注意到205号房间的音乐消失了,随后关上了门。 第十四章 摄像师的证词 进来的女孩,身材很标致,穿衣打扮很简约,应该是个朴素女孩。她身穿一件白色的秋衣,一条黑色的裤子。她的两只柳叶眼被厚厚的黑眼圈整个包围住,眼上的眉毛很纤细,应该是画上去的,两眉之间的鼻梁高挺,再加上白皙的皮肤,这张脸有些完美。唯一不足的是左脸颊有两颗很显眼的黑痣,显得如此碍眼。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女形象。 女孩的眼神在鸢尾和诺兰身上徘徊着。诺兰向前一步。 “刚才站在门外,你说有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女孩看见面前的人是一个外国人,她用英语小声回答道。 “我听说今天早晨在旅馆发现了一具尸体,这是不是真的?” 她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诺兰看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想知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女孩没有思考,她颇有些激动的,张嘴就说道。 “是我对面的房客说的。” 诺兰知道她指的是谁——郭震和东雨。 “好的女士,我们坐下说吧。” 这个女孩侧转身坐在了诺兰对面。鸢尾为了不打扰他们的谈话,拿起旁边的椅子坐在一边。 “我的名字是宋江悦,我住在207号房间。早饭时,我看见这位小姐把对门的夫妻叫走了,我就有些好奇,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问她们去做什么了,他们和我说旅馆发生了凶杀案,现在有一名侦探正在找凶手,我听到这个,就有些着急,立刻过来找你们,我感觉我应该可以告诉你们些什么。因为我昨晚可能看见了凶手。” 江悦说话的时候,除了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诺兰说的,其余的都是看向一边。 “你是怎么看见的?” 女孩睁大了眼睛,左右脸上的肌肉已经绷紧了,她有些激动,但又在刻意隐藏。诺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仔细地聆听她接下来的话。 “昨天晚上大约在十二点多钟左右的时候,我听见有很快的脚步声,而且我的房间靠近楼梯的拐角,那声音很大。我当时在修图,因为我的职业是摄像师,所以一般在晚上修图熬夜到很晚。一开始听到那声音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奇怪,但是之后那声音传到我的房门这,突然停了。我感觉门后站着一个人,因为走廊的灯可以透过房门的下面透过来亮光,但是这次亮光的间隙很大,中间有一大块黑影,只能说明那有一个人站在我的房门外。我当时吓坏了,连呼吸都是紊乱的。可是我越是害怕,我就越是好奇,我慢慢地打开门探头向外看去,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女孩的语调开始变得有些激动,“我看见了一个女人,她正在着急地向楼下跑。” “是个女人?你确定是个女人吗?” “我很确定,因为她穿了一条蓝色的花裙子。如果是男人,怎么可能会穿裙子呢?” “后来呢?你还看到了什么?” “后来我看了看楼道两边,一个人影没有,我关上门,以为那个女人是这房里的客人,我想等她上来,看看她是谁。但是我没有等到,那脚步声再没响起过。” “那女士,你昨晚是几点上床睡觉的?” “快到凌晨一点左右了。” “之后有没有听见怪音。” 江悦点点头。 “有,我还听见了猫叫的声音。” “那时候是几点?”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熄灯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多。” 之后江悦又有些抱怨的说。 “昨晚一宿我都没睡好,房间糟透了,设施什么的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一到了晚上手机就没有信号,这也没有wifi。哎,我真应该听我妈妈的话,选个别的地方。” 鸢尾坐在一旁忍气吞声地听着,她表面上虽然不在乎,但是听见别人会这样说自己的旅馆,心里难免还会有些不舒服。 诺兰摸了摸络腮胡子,他歪着脖子边看着江悦边说。 “江悦小姐,那为什么您要来这里呢?” 她翘起二郎腿,有些得意地说:“为了积累好看的素材啊,这里雪茫茫的一片,不知道有多少地方都可以做高清壁纸了。”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吗?” “当然可以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像是在炫耀自己努力的成果。 “就是这些了,我昨天拍的。” 她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 诺兰略看了看,确实很优美,不愧是学摄影的。 “照片拍的不错,你很有拍摄天赋,女士。” 她听见外国友人的认可,很开心的笑了。 “谢谢你诺兰先生,你很有眼光。” 诺兰笑了笑,接着问下去。 “女士,我可能还得问你几个问题。” 江悦把手机收起来,聚精会神地看着诺兰。 “好啊,你问吧。” “我想知道,昨天你有下楼吃饭吗?” “没,我没下楼吃饭,我吃了点自己随身带的泡面。” “那也就是说,昨天自从你住进来之后,就没再出去过是吧?” “嗯,是这样的。” “你当时一直在做什么?” “看剧。” “你之后敲过对面208号房间的门借过创可贴是不是?” 江悦有些吃惊地回答,“是的先生,您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我猜的,”诺兰说,“我想知道你用创可贴干嘛?” 江悦把左手伸到诺兰面前,摊开食指,上面有一道伤痕。 “昨天画图的时候,被纸张割到手了,我就找对面借了创可贴,可是他们没有。” “你为什么要找对面借呢?其他人不行吗?” “我找了,其他房间的人,好像都去吃饭了。我敲了几扇门,只有对面有人。” 诺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之后他又向江悦问了问认不认识死者的问题,但江悦说不认识。诺兰又开始觉得自己陷入了另一个谜团。 江悦走后,诺兰和鸢尾又聊了起来。 “从这个女孩的证词里,我开始相信凶手可能是女人了。” 鸢尾反驳道:“女人?那怎么可能?一个女人可以背起一个七十公斤的男人,而且毫不费力吗?这根本不科学。” “说不定她借助了什么外物?” 鸢尾一脸困惑地看着诺兰。 “有时候逻辑也不是破案的关键,凶手很可能在故意打乱清晰的逻辑,而目的很简单,让我们钻牛角,成一个死循环。”诺兰说,“如果要是那样的话,那凶手就太小看我了。” 之后诺兰还和鸢尾聊了聊猫的事情,诺兰向这说不定会是一个突破口。 “要是说猫的话,我好像有点印象。昨天做入课登记的时候,我记得有一个老太太带着孙女,她孙女正抱着一只。” 诺兰迅速地回忆了一遍大脑里的记忆,他忽然想到昨天饭桌上的小女孩。 “我想我见过她们。” “那接下来你要去问她们?” “是的,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看看楼下的情况。” 鸢尾点了点头,又接着说:“我觉得她们不会有威胁的,一个体弱的小孩,一个年迈的老奶奶,你不会认为他们是凶手吧?” 听到鸢尾这么说,诺兰显然又有些不开心,他回应道。 “越看似不可能的罪犯,越有可能是真正的罪犯。” 之后他站起身,说了一声走吧,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就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鸢尾叹了口气,她打心里觉得诺兰实在是太理性了,但反过来想,这样也好,不会错放任何一个目标,有更大的几率抓住凶手。一想到这,她又开始佩服诺兰。 诺兰和鸢尾一起慢慢地下楼,他们站在大堂的中央,背对着餐厅。他们面前有两扇门,一扇大门,一扇小门。大门上面的花纹很有年代感;小门上面只有一把锁,而且很陈旧了。 “这里面是什么?”诺兰指着大门。 鸢尾回答说:“这里面是仓库,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货,里面堆的很满。我们一般一个月进去一次。” “那个呢?”诺兰指着小门。 “那是我的寝室。”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 鸢尾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把陈旧的锁,推门时还可以听见轴承老化的嘎吱声。诺兰问为什么不装修一下大门呢?而鸢尾的答案却十分简单,为了节约成本。 进去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柜子,里面精致地挂着鸢尾的衣服。之后再看向靠窗的位置,在阳光打进来的地方,摆着一面镜子,在它前面摆着杂乱无章的化妆品,这应该是鸢尾的梳妆台。紧接着视线往左移,一张单人床摆在那,床单铺的很平,上面只有一床未叠的被子,地上还有许多污迹,好像很久没擦过了。诺兰转过身看着鸢尾,心想着“长得这么精致的小女孩,屋子里怎么这么乱?” 走出鸢尾的寝室,诺兰要求再去仓库看一看。如果江悦说的没错,真有一个女人跑下来,而且冲着这个方向过来。那既然没有去过鸢尾的寝室,那一定就是在仓库鬼鬼祟祟。毕竟仓库没有上锁。 打开仓库的门,就会有一股混杂的味道扑鼻。诺兰捂着嘴走了进去,里面是黑压压一片,但很宽广。鸢尾捋着墙边摸亮了仓库的灯。 诺兰这才注意到,左边的是食品,右边的是家居用具。再往里走,就能看见两扇窗户,窗帘都是拉上的,可能为了防止暴晒吧。 之后诺兰蹲下,仔细看了看地面上,有没有脚印,或者是人来过的痕迹。 搜索一番,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但这不足以说服诺兰。他仔细的转了两三圈,几次三番确认没有落下任何信息后,他才转身离开。 第十五章 老妇人的证词 诺兰回到楼上的时候,看见子俊站在走廊上抱着胳膊正抽着烟。诺兰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子俊也看见了他,赶忙把烟掐灭。 “先生,案子怎么样了?”他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着急地问了一句。 诺兰微笑地回答,“正在进行当中,请你放心,我们就快找出凶手了。” “真的能找出凶手吗?我总觉得,凶手可能不是旅馆的人。”他的眼神看向走廊的尽头,像是在指认什么人。 诺兰转身看向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为什么要这么讲?” “我现在好害怕,总感觉有些不安。既然现在死了一个人,那很有可能会死第二个,”他的身体有些颤抖,想到了让他害怕的事情,说话都有些不自然。“尸体在我的房间被发现,这会不会在预示着什么?说不定我就是下一个目标呢?” 他开始胡言乱语,精神变得有些恍惚。他觉得可怕的事情会接踵而来,因此没有安全感。 诺兰上前一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是凉的。惊吓在他身体里还没有消散。 “不用害怕,请相信我,我会找到凶手的。” “那如果找不到呢?”他反复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没有如果,我是一名侦探,我会找出来的。” 他的呼吸比起刚才,变得平稳,诺兰自信的回应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安慰作用的。 他开始放松心情,挺直腰板。 “我可以说一个请求吗?” “让你参与查案吗?” “不不不,我想说可不可以再给我找一间房,我不想呆在205号房间,那是死者呆过的房间,我呆在这里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危险。” “这个不难,先生。” 子俊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确实应该换一间房。不然每天感觉自己沉困在那间房里如坐针毡,早晚得疯掉。 诺兰把这个要求告诉鸢尾,鸢尾同意了请求,并决定把自己的寝室让给子俊。 “你觉得这样行吗?”鸢尾说。 “我觉得可以,那你住在哪里呢?” “没关系,我可以住在205号房间,我不怕。” 诺兰有些释然地说:“你通情达理的让我想说谢谢,子俊先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没事,这是我自己的旅馆,我在这里生活很多年了。现在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的旅馆能不能开下去,还是一个问题呢。” 诺兰侧转身笑着说。 “我会尽快找出凶手,我心里有点底了。” 鸢尾两眼放光,表示惊讶。 “真的吗?——怎么可能?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现在还不想说,”他又和鸢尾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还得需要进一步证明,至少要先和210号房间的老妇人谈完以后。” 210号房间的老太太,诺兰已经见识过了,估计她不是省油的灯,从她对孙女的管教就可以看得出来。 咚咚咚~~ 诺兰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传出回应,只听见盥洗室的流水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样貌端庄的小女孩打开门,站在诺兰面前。她用很温柔的语气问道。 “你们找谁啊?” 诺兰还没来及回答,屋里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涵涵,让他们进来。” 小女孩回头,用微弱的声音回应了一声好。 随机诺兰和鸢尾进屋,经过小女孩面前的时候,诺兰看她正在低着头,像是认错一样。 此时老奶奶正从盥洗室里出来,拿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之后她把毛巾叠整齐放在架子上,她回头看向诺兰有些惊奇,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看见一个外国人。 “你们有事吗?” 老奶奶看向旁边的鸢尾,暂时忽略诺兰的存在。 “有些事,我们。。” “先坐下说吧,涵涵你坐这边来,给这个大姐姐让个坐。再去旁边,给这个洋人。不,给这位先生,拿个座位。” 小女孩很乖巧,她点点头,老太太让她做的事情她都照旧去做。 在搬凳子给鸢尾的时候,她们两个人的手发生了触碰,小女孩平稳放下凳子,鞠躬说了一句对不起,坐在了老太太旁边。 鸢尾看见老太太的眼睛带点责备,像是要指责她做事毛手毛脚的。 坐下后的诺兰打破了这一严肃的画面,说了一句英语。 但是老太太听不懂,她只好问旁边的鸢尾。 “他刚才在说什么?” 鸢尾回答道:“他说您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老太太敷衍地笑了几声。 “我没有什么不开心,就是有些累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诺兰问道。 “没发生什么,只是丢了一只宠物。从昨天晚上,我就因为它没睡好觉。” 老太太用责备的眼光看向旁边目若呆滞看着地面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像是被奶奶批评惯了,一点也不敢反抗。 “是一只猫吗?”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我没看见,不过有人说昨晚听见了猫叫声,而您又说丢了猫,那我想应该是您家的了?” “那声音在哪里?” “在楼下。” “你们有看见那只猫吗?” “这倒没有。” 老太太拍了拍大腿,有些伤心。 她唉声叹气道:“唉,她是我的贴身宝贝,昨晚就因为给它做的猫粮有些不合口味,就跑了。这个孽畜要是藏在这旅馆里还好,如果要是出去,估计已经被冻死了。” 诺兰转了转眼神,顺水推舟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记得您刚才说,您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好?” “年纪大了,本来就没什么觉,现在又丢了猫,我怎么可能会安心入睡?” “那您夜里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声音?您是指什么?” “任何声音都行。” “声音的话,我倒是听见窗外有雪滑落的声音。” “雪滑落的声音?” “对,我当时听的很仔细,因为猫丢了,我听见任何声音都会想到猫会不会回来了。” “您记得那时候是几点吗?” “凌晨一点多钟,我那时候睡不着,看表了。” 诺兰听见老奶奶说的话,又陷入了沉思,他开始想到外面的雪落声,会不会是凶手正在抛尸时发出的。 一会儿过后,老太太又开始指责她的小孙女。 “都怪这个小丫头,没有看好它,整天抱着,都抱黏糊了。” 这时小女孩突然说话了。 “奶奶!我没有,是它自己跑的。和我。。。” 小女孩的话说了一半,她被奶奶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了。 “猫丢了就丢了吧,这不是孩子的错。”鸢尾在一旁说了一句耳旁风的话。 “就是她的错,”老太太看着低头认罪的女孩,“昨天晚上,我说了很多遍,吃饭的时候抱着猫去,可这个小丫头非得说,猫上餐桌会被周围的人骂,这回可倒好,猫没了不是??” “等一下,我有些没搞清楚,您是说昨天晚上你们去餐厅吃饭时候,猫就丢了?”诺兰又说道。 “对,是这样的,怎么了?你们要帮我找猫吗?” 诺兰回应道:“说不定能找到,它现在应该还在旅馆里。” “你怎么知道?” “我问您,昨天您是几点去的餐厅?” “七点多” “你们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忘了锁门?” 老太太看向孙女,“我不知道,锁门的事情得问问这个小丫头。” 老太太的语气变得严肃,她用训斥的口吻和孩子说话。 “涵涵,你昨天有没有忘记锁门?” 女孩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有些委屈。 “奶奶,我锁了。。” “锁了门,猫怎么还丢了?!!”老奶奶的声音变得很大,鸢尾一时间都被吓到了,她心想这个老太太不好相处。 她急忙说:“您先别着急,孩子可能忘了。” “这个孩子,净是马虎,一点也不像是她妈妈的种。” 老太太又开始聊起孩子的妈妈,一口一个劲儿的夸自己的女儿。诺兰等老人家把话都说完了,气消了,又接着聊回了吃饭的话题。 “您昨天吃饭的时候,我看是在靠门的大圆桌吃的饭。” “对,其实我不是在那桌吃饭的,我很讨厌那个爱喝酒的男人,一股酒气,难看死了,还有他那个闹腾的孩子,一点家教都没有,如果我要是那孩子的母亲,我一定会找个门缝钻起来,丢死人了。” “那孩子是挺淘气的,哪像您的孙女这么乖巧,一定是您教育的好。” 老人得意地笑了,她和刚才判若两人。换脸就像是翻书,快得很。 “您刚才说您不是坐在那桌的,您之前坐在哪里呢?” 老太太边想着,诺兰边帮她作答。 “我想您之前是不是和年轻人坐在一桌,就算不是年轻人,也是中年人,是不是?” “你说的对,我原先本想坐在靠墙的那桌,但是有个小伙子先占了一个座位。再有我不能和我的孙女分开,所以就将就了。” “让我猜猜,您说的小伙子,是不是这个人?” 诺兰拿出江波的照片。 “对,就是这个小伙子。”老太太有些困惑,“你们为什么打探他?” “女士,我们不是在打探他。”诺兰收好照片,打开保温杯。“事实上,他已经死了,我们正在找凶手。” 听见有命案发生,老太太面不改色,一点也不惊讶。难道在她心里,死人没有丢猫的事情大吗? “是吗?这孩子被杀了?”她叹了口气。 诺兰咽下一口茶。 “您最后一次见这孩子是什么时候?” “餐厅吧,他当时在和一个女人聊天。还有说有笑的,我以为他们认识。你应该去问问那个女人。” “我会去的,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有关您孙女的事情。” “怎么?你想问她的不在场证明吗?”老太太目视嗔怒,又开始袒护孩子。“我告诉你,那大可不必,我当时一直和她在一起,我在哪,她在哪。你如果问她,不如问我,还省事。” “不,您误会了,我是想问,您孙女有带牛奶糖吗?” “涵涵,你带糖了吗?” 女孩先是点头,再是摇头,有些纠结。 “到底有没有!快说啊!你不说实话,他们搜你的行李!回头把你抓起来!” 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包红色袋子装的糖,但不是牛奶糖,而是水果糖。 老太太看着诺兰接过糖,她接着又大声吼道。 “看够了吗!有问题吗!要不你把我的行李翻一翻?老太太我有糖尿病,你看看我这里会不会有你的证据??” 老奶奶的眼神很刻薄,诺兰则用尖锐的眼神回敬,这两者交汇的一瞬间,就像火山爆发。 站在一边的鸢尾拉了拉诺兰的衣袖,诺兰抿了抿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用了,谢谢您。” 鸢尾的意思很明确,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凶手。而不是和这个无礼的老奶奶辨别是非。这样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出了门后,诺兰对鸢尾说:“这个老太太很厉害,比我想象的还要蛮横。我开始心疼她孙女了。” 鸢尾回答说:“和这样的老人,不能顶撞。你看她的孙女被她管教的,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说到这,诺兰扬起嘴角笑了出来,他说道。 “我现在开始庆幸我的祖母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了,不然我也不可能成为一名侦探。” 第十六章 袁氏父母的证词 下一个要问的是住在江波对面房间的那家人。诺兰对那淘气的孩子印象尤其深刻。 诺兰拿着一家人的资料翻看了一会儿,这间房的住客是三个人,妈妈名叫徐袁婷,爸爸名叫袁东,儿子名叫袁祺。妈妈是个小学老师,会说英语。爸爸是个销售部门的职员,儿子在上幼儿园,马上就要升入一年级。诺兰仔细斟酌了一番,已经差不多快把所有人问了个遍,他让鸢尾回到前台把关,不让任何客人出去。接下来的客人有会说英语的,这样用不着鸢尾继续跟着,自己去就可以了。 敲开房间的门,孩子的妈妈站在诺兰面前,表面上看,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她身高一米六,臂膀有些窄,身条有些赘肉,穿着宽松的浅粉色毛衣,这弥补了不足,又多装饰了几分华丽感。 “有什么事吗?”她用英语问话,脸上还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些许的担心。 “不用的担心,女士,”诺兰说,“现在旅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需要和您了解一些情况。” “好,没问题,”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实在抱歉,刚才偷听了你们和隔壁客人的谈话,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但是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答复。”她向前走一步,关上了身后的门。 “您知道死的客人是哪位吗?”“我还不知道,您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懒的想跟我无关的事情,不,跟我家人无关的事情。”她捋了捋头发,看向一边。 “死的人,就住在我身后的这间房。您离这房间的距离最近,里面如果发生了什么动静,您这里应该会听见什么吧?”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你们没有和他在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遇见过吗?” “吃饭时候遇见的人很多,我不知道他是哪一个。” “这是他的照片,你看一下。” 诺兰把照片递给她,而她只是敷衍的看一下,对照片上的人,她只是摇摇头。 “我根本就没见过,”她说,“如果你不给我看,我都不知道旅馆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难道周围的人,没有可以值得你关注的吗?” “我只关注我的家庭,至于别人,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诺兰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好像很难继续聊下去,随时都可能中断谈话。 “您昨天是几点下楼吃饭的?” “七点多” “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点多。” 对得上,诺兰第一次被惊醒,就是在十点多,那时他看见他们上来,男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您上楼之后,有没有注意到隔壁房间有什么动静?”诺兰说,“我这次说的是204号房间。” “我没注意,昨天晚上,我们进屋就睡觉了。” “是吗?可我记得您的丈夫喝了很多的酒,难道不会?” “您是说他难道不会难受吗?”袁婷有些伤心,“他会难受,但是这就是生活。” “他昨晚吐了?” “没有,他昨晚只是累了。我们走了一天的路,太累了。” “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袁婷笑了,“我们也没想到会来到这个地方,我们本来是打算去华城的,但是我们却迷了路,电子设备在这个地方还失灵了,今天早上才有。我们还打算一会儿动身呢。” 诺兰顿了顿,“很抱歉女士,看来你们要延期了。” “为什么?” “因为旅馆现在发生了命案,”诺兰说,“在凶手被抓住之前,任何人不可以离开这个旅馆。” “凭什么?我们又没杀人,跟我们没关系,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走?”袁婷有些气愤,她对诺兰的强制措施甚是厌恶。“如果您不让我们离开这里,耽误了我们的事情,我可要报警了。” “对不起女士,报警也解决不了这样的问题,你们还是要留在这里。就算警察来了,你们也走不了,而且你们会被带到警察局候审,那样更会耽误你们的计划。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可能是凶手。” “没关系,反正被扣押的也不止我们三口,我想你也逃不了。” 诺兰的眼睛放光。 “不好意思女士,我是一名侦探。不知道您是否喜欢看推理小说,往往在破案的时候,侦探比警察的观察力更敏锐,他们会需要我,而你只不过是调查的一部分。我劝您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找出旅馆里的凶手,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之后警察来了,你们也不会被带走审查,这是两全其美的。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诺兰耸了耸肩,看向袁婷搭在门把上的手。“您要是想通了,请让我一会儿和您的丈夫谈两句。” “我觉得没有必要。”袁婷明显语气不足,她在想事情。 “那看来您还是没想通?”诺兰礼貌地后退了一步,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口茶。 “我只是简单的问他几句,如果他知道你都不知道线索,而且恰巧可以对案情有帮助,却因为您漏掉了,这可就是妨碍公事,到时候警察来了,您也逃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到时候,您的一家三口就会莫名其妙的和凶手挂上了联系,到那个时候,我的任务就结束了。因为我是个侦探,我只管查案,但是定案还是得需要警察定夺。” 诺兰已经把话说得仁至义尽,袁婷此时心里正纠结着呢。过了一会儿后,她才想开了。 “那好吧。”她打开了身后的那扇门,毕恭毕敬的把诺兰请了进去。 诺兰看见她的丈夫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显眼的啤酒肚鼓囊囊的,他的脸色发黑,眉毛密而厚重,想是个爱抽烟并重感情的人,如果光看表面评判一个人,绝对不会认出他的酒鬼身份。儿子手里正拿着小汽车,在地上滑动着,嘴里还迸发出汽车发动的声效。袁东注意到诺兰进来了,马上坐了起来。 他不会说英语,只好让自己的妻子翻译。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诺兰拿着旁边的凳子坐在一边,“我想知道昨晚的事情,您有没有听见隔壁房间的动静,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任何动静,只要是在旅馆里的,但说无妨。” “我想我要让您失望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昨晚我回到房间就睡了。” “那您有没有听见脚步声?或者猫叫,再有就是女人和男人的聊天之类的声音?” “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昨晚我喝多了。我妻子没和您说吗?” “哦,是这样啊。” 诺兰观察了一下男人坐着的大床,思考了一下昨晚他们是怎么睡觉的。 “您昨天晚上,三个人是怎么在这样一张小床上睡觉的?不会很挤吗?” 袁东说:“是有些挤,不过没事,我们想着能熬过一晚就行,毕竟我们没有久住的打算。” “您的意思是您一会儿就要走了?” “是的,有问题吗?” “那当然没有了,不过不是时候,您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袁东瞪大了眼睛。 “我就和您直说了吧,现在旅馆死了一个人,就在您房间的对面,我们正在找凶手,所以在找出凶手之前,您还不能离开。” “啊?”他很惊讶又有些愤恨。“这怎么行??我今天工作报道第一天上岗,我要是晚去了,会被辞退的。” “那实在是太糟了,眼下的情形,除了赶快找出凶手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了。” 他用拳头锤打了一下床铺,“该死的凶手!今天还是我儿子转学的第一天。这下可好,全都耽误了。” 诺兰观察了一下孩子,他又开始天真烂漫地活泼起来了,昨天没有仔细看,原来孩子的大眼睛如此明亮,像是能说话。看到这,诺兰不由的感叹,小孩子就是好,不用去管任何事情,无忧无虑的没有烦恼,像这个孩子,现在都不知道旅馆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会不以为然。 “我可以问一下孩子要去哪里上学吗?如果我没猜错一定在华城。” “哦?您也知道华城吗?” “是的,我在那里来。” 袁东有开始窃喜。 “我们是从南边的柳城来的,因为家里有些情况,我爸妈来住在我们那,我们为了方便,搬回华城老家。” “哦,是这样?那孩子要去哪里上学呢?” “我们打算让孩子去华城的育良小学上学,因为孩子的母亲在那所小学职教,这样孩子去了,我也放心,他妈妈也放心。” 诺兰笑了,喝了一口茶。 “你们应该就是别人口中的好父母了,孩子现在成长阶段,需要父母的关怀,你们给的已经足够了。” “谢谢您对我们的夸奖,我迫切希望您能尽快找出凶手,如果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诺兰站起身,“谢谢你们,我没什么可问的了。” 当诺兰要出门的时候,他又转过身来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给孩子买过牛奶糖吃吗?” 袁婷回答道。 “这个到没有,孩子确实很喜欢吃牛奶糖,但是糖吃多了会有蛀牙,我们一直在控制,就没给他买。” “哦,谢谢。” 袁婷有些困惑地问道。 “先生,您问这个干什么?是和。。。” 诺兰笑着回答道;“别担心,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第十七章 于莎莎的证词 诺兰从206号房间出来,又一次听见了203号房间里的音乐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再也不能按捺住内心的好奇心,他决定去203房间里看看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敲了敲隔壁的房门,等到音乐声停了以后,门才开。 站在诺兰面前的是一位身穿白色修身连衣裙的女孩,她样子很可爱,她有着大大的眼睛,外面裹着两层眼皮,还有刚好的卧蚕。这虽是一张圆圆的脸,但是下巴不是很圆润,还有些尖细,这可能就是残缺但不骄奢的美。 “先生,有什么事吗?”她说英语,脸上还有汗珠,看来她刚在跳舞。 诺兰回应,“是的,我刚在外面的走着,突然听见有优美的音乐,我就顺着那声音走到了这里,想看看是什么人在放舞曲。” 女孩面带笑意,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是我在跳舞,我最近要参加一个跳舞比赛,所以每天都在练习不同风格的舞曲。如果要是叨扰到您了,实在抱歉。” “没有必要道歉,女士,我也很喜欢这曲子。我可以进去说吗?” 女孩有些犹豫,她不太想同意诺兰的要求,但是对方是一位外国友人,为了不失礼节,还是做了让步。 进入房间后,诺兰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女孩则是坐在旁边的床上。她以为诺兰会和她继续聊一聊舞曲的事情,因为她认为西方人都对歌舞有所兴趣。但是诺兰却没有。 “小姐,我有些失礼了,您可否告诉我一下您的姓名。”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诺兰的动机是什么,她看向一边,平静的说。 “我叫于莎莎。” “你好,我叫米克诺兰。”诺兰说这话的时候,还伸出了手。 “哦,你好诺兰先生,讲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和外国人这么近的接触。”“是吗?那我很荣幸。”诺兰接着说。“我也是刚到中国不久,接触的中国人也屈指可数。” 莎莎盯着诺兰的眼睛,又下意识地闪开,她觉得诺兰的眼睛神圣不可侵犯。 “那您来中国是想来一场国际旅游吗?” “没错,我是来度假的,可是现在进行的不顺利,出了点插曲。” “什么插曲?” “插曲就是在这里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莎莎皱紧眉头,他不觉得诺兰在开玩笑。 “我从你的表情,已经看得出你想说什么。是的,现在旅馆死人了。”诺兰说。 莎莎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她虽然无法相信,可还是接受了。 “死的是什么人?” “他是205号房间的住客,江波。” 莎莎听见江波的名字,反应有些迟钝,她像是在想着什么。她随后摇摇头,露出纠结的样子。 “您说的江波,是不是这个人?” 莎莎拿出手机,翻出一张毕业合照,在一排排人当中,放大了一个面孔。 “对,就是这个人,你认识他?” 莎莎张大了嘴巴,成了一个o形。 “怎么说呢?我和他是同学关系,但是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她补充道,“我俩是曾经的高中同学。” “那你们很熟了?” “并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只不过。。”她变得吞吞吐吐的,“只不过上学那时,他追过我。” “那你后来没有答应他,是不是?” “我不可能答应他的,我不喜欢他。” “之后呢?高中以后,你们没再见过面吗?” “没有,我不知道他去了哪所学校,”她开始回诉高中时的自己,“我高中的时候,参加了艺考,去了舞蹈学院。班里的其他人都去了各自心仪的大学,我们分道扬镳了,很多人都断了联系,见面的次数也少,更别说还存留着联系方式。” “那如果我说江波昨天来过这个旅馆,你能相信吗?” 莎莎瞪大了眼睛,提了一口气到嗓子眼。 “我不信,昨天我根本没有见过他。” “那难道是碰巧了吗?我刚才问过的人,都说见过江波,而唯独你说没有。” 莎莎感觉诺兰在质问自己,她有些急躁。 “我真没看见,那或许说他现在变了样子,我认不出了?可是没理由啊,他能有多大的变化,如果见面我一定会认得出。”莎莎开始自我纠结。 “你昨天晚上下楼去吃饭吗?” “没有,昨晚雪下的很大,我一直在屋子里跳舞,感觉很有意境就没下楼吃饭。” “难怪,”诺兰说,“昨天江波下楼吃饭了,所以在楼下吃饭的人好像都看见他了,但是。。” 诺兰停住了,他低头开始沉思,后抬头轻轻地说了一句。 “但是除了你以外,还有一个人没有见过活生生的他,这个人就是我。” 莎莎向后坐了坐,她从诺兰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恐惧。 “您是警察吗?”她用微弱地声音提问道。 “我不是警察,我是侦探。” 莎莎两眼放光。 “您是来调查江波死因的吗?” “是的,我现在已经被这家旅馆的负责人受雇,帮他们查出真凶。” 听到这个,莎莎惊讶地问了一句,“那您现在是不是已经有目标了,或者开始怀疑某个人了?” 诺兰摇摇头,打破了莎莎的期待的回答。 “还不能妄下定论,现在凶手很狡猾,他取走了被害人的两颗肾,而且现在的作案第一现场还没有找到。” 莎莎抿了抿嘴唇,“真是太可怕了,凶手真是残忍。” 她低头看了看手,又问了问。 “江波的遗体现在何处?” “在你对面的房间,204。” 莎莎突然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麻,甚至有些瘫软,自己的老同学竟然离自己这么近,却不知道,她有些懊悔,她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不然间,她的眼角流露出一丝泪痕。 “女士,原谅我的直言不讳,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应该努力找出凶手,是不是?” 她擦干眼泪,开始重新振作。 “接下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这有助于我的判断。” 莎莎点了点头。 “你昨天晚上几点睡觉的?” “很晚,大约在一两点。” “你有没有听见对面房间有什么动静?” 莎莎说:“有的,我昨天清楚的记得对面好像进来人了,似乎是一男一女。” “没错,我也听见了。那之后呢?” “之后我还听见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而且很急促,像是动物在跑。” “你有出去看过吗?” 莎莎闭着眼睛摇摇头。 “还有一个问题,很关键。” “什么问题,您说?” “你昨天有没有感觉到有雪落的声音?” 莎莎看向窗外的雪景。 “您这么一问,我感觉好像有。” “什么时候听到的,你还记得吗?” “我只能凭感觉说说大致的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左右。” 诺兰托着下巴,暗做思考。 “我差不多懂了,谢谢你女士。” 诺兰走出房间的时候还问了一句。 “你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一直没有找男朋友,没有合适的。” “长得这么漂亮,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如果有哪个人男人以后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莎莎不好意思的笑了,脸颊有些泛红。 “先生还没有结婚吗?” 诺兰微笑着点点头。 “但我已经订婚了。” 第十八章 数学老师的证词 这一切来的有些突然,如果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一切,可能会有些措手不及。 江波的同学会是203号房间的客人于莎莎,这真的算是最大的亮点了,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只隔一条走廊,却没有相遇。不过通过她刚才的证词,确实合情合理,没有下楼吃饭,就不可能见到,可是诺兰呢? 诺兰心里纳闷,这冥冥之中一定有某种联系,我一定要把它们串联起来。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传呼机,他按下了红色按钮,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临雄过来给自己一些帮助了。 诺兰走在走廊里,他像是蚱蜢似的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里,他在每个房间门前都停留一下,思考如果运尸会从哪里进,从哪里出,反正最后的抛尸地点都是外面的雪堆里。 思虑万千,诺兰心生一个疑问,为什么要取走尸体的内脏呢?难道不是仇杀?凶手如果是为了报仇,那就过于简单了,难道是为了钱财吗?有可能,因为被害人的行李现在都没有找到。他(凶手)到底使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做到不留痕迹呢?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准备要去会会自己的老朋友,那位数学老师,刘建英,她现在住在旅馆尽头的最后一间房,212。 诺兰伸出右手,用蜷缩的食指敲了敲门。 刘建英打开门,看见面前的诺兰,她面带笑意,但马上笑容又消失了。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诺兰面无表情地回答说:“那件事情有些严重。” 刘建英探头出来,环视走廊,确定没有人后,她让诺兰进屋说话,掩人耳目。 “今天早晨的那声惨叫,不简单,对吗?”她说着话,还用自己随身带着的茶叶给诺兰沏茶。 诺兰挥了挥手,拿出自己口袋里的保温杯。 “我自己有带茶,不用麻烦,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建英的脸色不太好看,那脸上写满了慌张,她不知道诺兰要说什么,要问什么,未知成为了她脑海里的一大敌人。 “好,你说吧。” 诺兰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有江波。 “这个男孩,你认识吗?”诺兰用一种循序渐进地语调问道。 建英接过照片看了看,神色没有改变,开始变得淡定。 “我从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诺兰歪了歪头,说了一句“是吗?” 建英很委屈的摇了摇头。“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我也不知道,我要相信谁了,”诺兰压低语调,“现在旅馆里的情况,你不清楚吗?” 建英很尴尬地笑了,“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直说吧。我想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诺兰身体前倾,他盯着建英。 “你不知道?现在旅馆已经死人了?” 建英瞪大了眼睛,身体还向后退了退。 她吃惊地说:“天啊,是今天早晨吗?那声惨叫??” 诺兰的头向右微偏,微斜视她。 “你怎么好像浑然不知?”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这一上午,你都在查案吗?” “是的,我查了一上午了,我已经和旅馆的大多数人已经谈过话了,现在就差你了。” 建英略带些委屈的说:“天啊?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好像我就是凶手一样。我今天早上可是和你一起吃的饭,你要想清楚再问我。” “不是” “什么不是,今天早晨我还给你送去了点心,你不记得了吗?” “我是说杀人的时间不在今天早上。” 建英整个人怔住了。 “现在你要告诉我,昨天晚上我离开餐厅后,你又见到什么人。” 建英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后说:“我看你吃完饭回去了,之后我也吃完饭就回去了,就这样,我谁也没见到。” “撒谎,有人看见你正和被害人聊天,而且不止一个人这么说。” “她们一定看错了!”建英反驳道,“昨天我离开餐厅之前,餐厅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你说有人会看见我?怎么可能?他们这是在诬陷我。” 她看着诺兰充满怀疑的眼睛,又补充道。 “我发誓昨天除了你以外都没有接触过人,而你现在却怀疑我。这。。——真可笑。” 她话说一半,抿着嘴,看向一边,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说任何话都是在为自己辩解,这样一来,只能让自己的怀疑程度,变得更深。 “你昨天有没有遇见一对父子?” 她扭过头来,“有,有遇见过,但不是在餐厅。” “在哪里?” “在楼梯上,我们只是擦肩而过,这也有问题吗?” 诺兰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还记得我们昨天讨论的那个老太太吗?” “那个淘气的男孩?” “是的。” “那个老太太怎么了?难道那个老太太也说看见我和那个被害人聊天?” “没错” “那个老太太在胡说!我没有记错的,她昨天先我一步走了,她怎么会知道,我之后在干什么?她难道身后长了只眼睛?” 建英的情绪很激动,诺兰安抚了一下她。 “你不用这么激动。” “我激动?我能不激动吗?我现在已经被人当作凶手了,我能不激动吗?” “或许老人家看错了。” “对,她那老花眼一定出了问题,我。。” “你昨晚上楼以后,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时候?” “任何时候。” 建英仔细的想了想,她的情绪变得平稳。 “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昨晚对面房间的动静很大。” “当然记得。” “那你应该去问问对面房间的客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一定知晓。” 诺兰喘了口气,脸上写着两个字“纠结”。 “你还不知道吧?死去的那个孩子,就是对面客人的儿子。” “啊?”建英吃了一惊,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我不能去问她,我也不能告诉她真相,我。。我骗了她。” “你。。你怎么可以。。” 诺兰挺直腰板,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说了一句。 “我相信我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你。。” “我那是为她好,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诺兰把事情的缘由详细告知于她,从一开始的火车嘱托,到案件发生。诺兰仔细的考虑过了,揭穿一个谎言和保护一个人的生命到底哪个重要,两者没有可比性,一个是道德的救赎,一个是生命的代价,它们同等重要,但抉择时刻,生命永远站在第一位。 “真是一对可怜的母子,孩子的父亲真的好狠心。” “现在说这些都是旁人看戏,不知苦。比起这个,我更想让活着的人更好的活下去。而死去的人可以长眠无憾。” 诺兰站起身,喘了口气,他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景象,他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看似平淡无奇的背后还有波澜不惊所剩下的阴霾。 “你昨天晚上除了听见对面的动静,还有没有听见别的?” 建英站起身,对着诺兰的背影。 “没有了,不过。。。” “嗯?” 诺兰扭过头,疑问地看着她。 “不过什么?” “不过我听见隔壁有谈话的声音。” “你是说住在你隔壁的那个男人?” “是的没错,我感觉他有些奇怪。” “说来听听。” 诺兰转过身,走向她,又重新坐在刚才的位置,这次他翘起了二郎腿。 “昨天晚上我回房间的时候,听见隔壁有声音,除了他的声音以外,我还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 “你有听清楚谈话内容吗?” “大致是他们好像在做买卖吧。” “怎么说?” “我就听见男声的声音大,他说‘这笔买卖多少钱,上次给的少,买家不同意。’然后女生好像说话了,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她说‘就是这个价格’什么之类的话。” “大约谈了多久?” “有一段时间了吧,我就记得我上床睡觉的时候,外面就没有声音了。” “那时是几点。” “十点多” 诺兰有些犹豫,他想和她絮叨一下隔壁的情况,但又感觉有风险,疑似套话怎么办? “十点多钟的时候,我隔壁房间有动静,那时候应该会有人看见才是,但是我问了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说看见的,莫非。。哦!我懂了。” “你想到了什么吗?” “是的,女士。我接下来可以问问他。” “谁?” “受害者。” 诺兰走出房间,穿过走廊,走下楼梯,面前正站着一个人,他站在鸢尾的对面。 “临雄,你来了。” 诺兰走上去打招呼。 “我听见了你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过来了。”临雄抬起一只手,手里攥着传呼机。 “来吧,我需要你。”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诺兰看向临雄身后的鸢尾,他小声地说:“这里不方便,我们去那边说。” 临雄明白诺兰的意思,他有些开心。原因是诺兰听进了自己的建议,开始有些防备自己身后的这个女人。 “现在可以说了,”临雄关上餐厅的门,打量着诺兰愁眉苦脸的样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我有想法,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诺兰拧开保温杯盖。 “你跟每个人都谈过了吗?” 诺兰的保温杯刚到嘴边,又撂下。“还没。” “还差几个?” “一个,或者两个。”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翻译。”他喝了一口茶。 “我英语可不是很好。” “没关系,只要你能听懂他们说的什么话就行,不然我就像是哑巴一样,什么也不能说。” 临雄透过门缝,观察着正在柜台里面玩手机的鸢尾。 “你发觉出这个女孩的问题了吗?”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旅馆的每个人都有问题。” 临雄转过身,回抽了一下鼻腔。 “你是这么想的?” “感觉很奇妙,他们每个人的证词都在帮另一个人洗脱嫌疑。而且他们有意在告诉我,凶手是谁,而且是他们自己单方面认为的凶手。” 临雄笑了一声, “你可不要被她们的假象给骗了。” “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我可是侦探,别瞧不起我。” “行,行,行,那现在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诺兰喝了一口茶,拧上保温杯盖。 “走吧,狐狸尾巴应该就要露出来了。” 诺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困惑地问道。 “我们要去哪?” 诺兰的一只手扶在门上,侧着身看着临雄。 “我们去抓狐狸。” 第十九章 留学生的证词 来到大堂,诺兰先是和坐在柜台里的鸢尾打了声招呼,经鸢尾同意以后,他才敲了敲门。 站在一旁的临雄有些不解地在一旁小声地说。 “现在旅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还能这么自然?” 诺兰侧过身看着他说:“她可能是伪装得很自然,其实内心已经如坐针毡了。” 临雄咳嗽了两声,勉强同意这个观点。 “希望是这样。” 不一会儿,面前的门开了,子俊先生好像从刚才下楼开始,就一直在卧室里酣睡了。 这也不难怪,毕竟今天早晨那个场面,根本不是一般人就能接受得了的。睡一觉冷静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子俊先生,休息的怎么样?” 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没睡着,总是睡不安稳。” 诺兰笑着和临雄进屋,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而临雄一向还是喜欢站着。 “还在为楼上的事情担心吗?” 他的脸上有着苍白和惊恐的影子。 “是的,先生,我不敢入睡,我怕自己会被杀掉,就像是我房间里的那具尸体一样。” 说话的时候,诺兰听得出他的语调都在颤抖了。 “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我可以向您保证,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允许发生第二回了。” 诺兰斩钉截铁地保证看似让子俊有些安心,其实他还是心有余悸。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 他坐在床上向后倚靠了一下,两只腿不由得突起,成一个弓形。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也没什么,就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我的腿就会莫名的抽筋,应该是受凉了。我贴一贴暖宝宝就没事了。” “北方的天气气候确实冷冻,我想你应该不是北方人吧?” 子俊摇了摇头。 “我是北方的,只是之前一直在澳洲留学,适应了那边的气候,突然回国,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哦?你是留学生吗?难怪你的英语发音如此的好。” “先生过奖了,我只是说的比较多,慢慢的就习惯了。” 如果说去澳洲留学可以被当地人渲染而学会说当地语,反过来诺兰会想到,那假设在中国呆上多久,才能够熟练中文呢? 诺兰站起身,手背在身后,他的气息平稳,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说个好消息吧。我已经把旅馆的在住客人都问了个遍,我差不多知道了嫌疑人是哪种人,而且他的作案方式我也差不多知晓了。” “真的?那为什么先生还不快立刻将它归案?” 诺兰哼了一声,笑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来这里找你的原因,我想再进一步证明我的推测是对的。” 他自信满满,俯视着面前半信半疑的子俊。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诺兰又笑了,他看向站在旁边的临雄,他抬起一只手。 “现在我的助手临雄先生也在这,就全当是个见证。”他又看向子俊,眼神中存在质问。“昨天晚上,我确信子俊先生的房间里不止你一个人吧?” 子俊的眼睛先是看向上面,又转向右边。 “这又能说明什么?”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能说明什么,但有一个人能,就是你。” 诺兰走向床边,他半蹲下来,看着子俊。但是他不敢直视诺兰的眼睛。 “告诉我,昨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 子俊犹豫不决。 “我。。” “你只要说出来,昨天晚上你到底看见了什么,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 在诺兰的强硬逼问之下,他的额头泛起了汗珠,皱起的眉头紧绷住一张脸。 “你不说吗?那我替你说,”诺兰的语调提高。“昨晚你杀死了被害者对吗?” “不!” 子俊瞪大了眼睛看着被害者,那表情很无辜,像是诺兰冤枉了他。 “我猜测你和死者认识,他是和你一起来到这个地方,哦,不,还忽略了一个女人,是你们三个一起来到这儿。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因为这里人烟稀少,你准备要在这里杀死他,至于为什么杀人,我想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所谓的‘爱’。你喜欢上了他的女朋友,于是你开始疯狂的求爱,然后他的女朋友也喜欢上了你,随后你们决定要摊牌杀死那个男孩是不是?” 这个孩子听见诺兰的咄咄逼人,他忍不住了,握紧拳头并扬声说道。 “不!你说的都不对!不是我杀死的他!!我说了,我和他不认识!他是今天早晨莫名出现在我身边的!!!” 诺兰没有停止对他的语言攻击,而是换了另一种生硬的腔调说:“是吗?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昨天晚上在你房间的女孩是谁呢?为什么她今天一大早没出现在任何房间里呢?而却单单只和你一个人认识??” 子俊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沉默了一会儿,等到呼吸平静下来,他开始默然地说出了昨晚的实情。 “昨晚你听到的女声,是我的女朋友,她千里迢迢从南方赶过来见我,因为假期了,我和她还没见过面,我们是网友,算是半个网恋。差不多去年我们就在网上相识了,但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我也不曾去找她,因为我在国外。但她一直都很想见我,前几天我告诉她我回国的时间,她很开心,并且表示要来找我,所以我很激动。你知道吗?先生,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恋爱,我很珍惜这段感情,但是我不能把她带回家,又不能随便找个酒店让她住下,因为怕被她爸妈追踪到。最后思前想后,我让她来到这和我见面。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诺兰认认真真地听完了男孩的诉说,这是一段奇妙的恋爱。 “之后呢?你怎么没留她过夜?昨天晚上可下着大雪呢。你忍心让她一个女孩就这么的回家吗?” “我。。。” 他好像又有什么难言之隐,脸上写满了纠结。 “我想你必须要说出来,这对你我都好。如果你不说,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这位小女朋友,去和她问个清楚。” “不,不要,我说,她没走,我和楼下的前台说好了,给她找个房间,让她暂时住下,第二天一早再动身。” “所以说,她已经离开这里了吗?” “我想是的,她已经不在楼下了。” 诺兰站起身和临雄对视一眼。他在品鉴面前的这个男孩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是谎言,为什么诺兰却感觉这么无懈可击呢? “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倒是没有,我之后听见了外面有走动的声音,我还到窗边看过,因为我很担心她没有听我的话去做。可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那时候雪都停了。” 诺兰喘了口气,回想了一下之前其他住客口里的证词。 “你还记得她的穿着吗?” “她穿了一条裙子,蓝色的。” 诺兰大脑开始思索昨天江悦的证词,现在有了验证的答案。 但是每一个富有解释性的答案背后,就又会萌生一个新的问题。 “好的,子俊先生,麻烦你把你女朋友的姓名,地址写在这张纸上。” 子俊有些懊恼,他烦躁地说。 “你要问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我写这个?你到底想干嘛?” “子俊先生,请你放心,只是走个流程,我们不会做什么的。” 经过一番说辞,才让子俊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他写上了诺兰需要的东西。 之后诺兰和临雄走出来,正好看见了清洁工提着桶要上楼去。诺兰没有理会他,只是用了责备的眼神看了鸢尾一眼,他生气的是鸢尾没有和他说实话,她只口不言地说昨晚没有看见任何人,却没有说帮别人隐瞒了什么,但想到这里,诺兰又觉得她是个可靠的人,这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出的结论。 “临雄,走,我们上楼。” 临雄说:“我们现在要不要先通知所里,去追查一下那个女孩?” “没有那个必要,”诺兰说,“先把已知条件排除,再想次要问题吧。” 第二十章 司机不是司机 诺兰和临雄正上着楼时,临雄还在诺兰耳边滔滔不绝,内容大致是说,鸢尾的种种迹象表明她有问题之类的。诺兰默默点头答应,但临雄还是不放心。 他们走上二楼,恰逢迎面走来的董建鑫先生,诺兰看见他后,马上脸上充斥笑意,上去和他打招呼。 “你好,建鑫先生,你这要去哪啊?” 他看似神情有些慌张,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着诺兰的眼睛,着急地说:“我的上司给我来电话了,他让我赶紧去工作了。”(建鑫不懂英语,帮忙翻译的是临雄) “不急,把电话给我,让我和他说。” “这样好吗?”他神情肆意地问。 “只要你的老板会说英语,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建鑫有些顾忌地把电话交给他,看见他口若悬河地说了一番他听不懂的语言,也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同意。他正在担心时候,可思来想去,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自己离开。希望老板能理解吧。 之后他听到诺兰的尾声语气应和几句就挂掉电话了。 他接过电话,着急忙慌地说:“怎么样?我的老板同意了吗?” “他不能不同意。” 建鑫一时歪曲了诺兰的好意。他愤恨地看着他! “你这什么意思?老兄?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需要这份工作,这也是我来这里的意义!” 诺兰的眼神变得尖锐,就像是一把箭,随时都会戳中他的要害。 “恐怕你的意义不仅于此吧?” “什么不仅于此!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要交接工作。现在全被你搞砸了!” 他见诺兰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更加生气了。 “你这人!!还自诩自己是个什么侦探,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是吗??” 建鑫的声音,惊动了旁边206号房的住客,袁婷已经打开门观察外面的情况了,他看见诺兰的时候,诺兰也已经和她的视线交汇,诺兰冲她笑了一下,她也回复了一个笑容,随即关上了门。 “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他眨了眨眼睛说,“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建鑫哼了一声,看向一边。 “是的你知道,我都告诉你了。”他两手一摊,他在讥讽诺兰。 “好吧,既然你不想承认,那我就直说了,”诺兰闭上眼睛说了一句。“你是来找人的,对吗?” 建鑫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他瞬间冷静下来了,诺兰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推测没有问题,于是他接着说道。 “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个,不如去你房间里说?” 建鑫没有理由不同意,他此刻心里正纳闷呢。 进屋以后,诺兰拿出保温杯,撸了撸袖子,他这次强要求临雄坐在他旁边,而建鑫坐在对面。诺兰看向他一脸困惑的样子,内心在暗自发笑。 “你一定很奇怪吧,先生。”诺兰说,“我知道你的真实来意,原因很简单,你对我撒谎了。” “别瞎说了,难道你是一个可预知的人吗?” 他假身份已经暴露,他开始说英语了。 诺兰笑了,“我记得上午你说,你来这里是来出差的,而你的职业是一名司机。” “这有什么好说的,全是实话。” “不,在别人看来是,但我感觉你不是,”诺兰凑近说,“你的仪表举止根本不像是司机,更像是一个自立门户的小老板。” 建鑫没有反驳,他只是眼睁睁地看向一处,诺兰想他是在想对策。 “我说的对吗先生?” “你这样的理由太牵强了,你不能因为我的衣着而评判一个人的职业,这也太荒唐了。” “好,我知道这样还不足以说服你,”诺兰又向后靠了靠,他打开保温杯。“上次我问你为什么来这里的时候,我问了两遍,我第一次问的时候,你不想回答,是因为你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理由。但我第二次问的时候,你觉得你躲不过了,只能回答了。但我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撒了一个谎。我不理解的是,你难道不清楚现在旅馆发生的事情有多严重吗?你这样会让你的嫌疑变大。” 建鑫双手抱头,有些懊悔的说。 “先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的弟弟失踪了,我来找他的这件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对不起,这是我的私心。” 诺兰的表情很淡然,他让临雄附耳过来说了一些话,临雄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先生,我可能也正在找你的弟弟。” 建鑫瞪大了眼睛,看着诺兰,有些不可思议。 第二十一章 失败的逃离计划 诺兰喝了一口茶,拧好保温杯盖。在临雄出去之后,他就站起身来和建鑫对话。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我想接着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好好回答。”诺兰的语气一点也不开玩笑,建鑫深知他的厉害,吸取教训后,他变得泰然自若。 “昨晚你在房间里谈生意是吗?” 他犹豫了。 “对。” “和什么人谈生意?为什么谈生意?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你弟弟吗?”诺兰想说出后半句话但是没有说出口。“你到现在还在撒谎?” “我是来找我弟弟,但是我不能这么简单的从家里出来,于是我就趁机把华城的生意给做了。这样我也能告诉家里人我出差的理由。”他又开始做实自己好丈夫,好爸爸的身份,但是这一次诺兰不吃这一套。 “哦?真是两全其美,昨天找弟弟,顺便做生意。”诺兰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不是北方人吧?是南方的吗?” 建鑫喘了口气,“先生,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诺兰走向窗边,站在那仰望窗外的景色。 “不,你看错我了,我只是装作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诺兰猛地回头看向他。“我说错话了,事实上我是猜的,但是我猜不出和你谈生意的人究竟是谁,她应该就在这旅馆里。” “就算她在这里又如何,我们只是做简单的生意。” “简单的生意范围太广了,既然你们能选择这里,就一定会有原因。” 建鑫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阵,空气都变得寂静。 “我总觉得,你找你弟弟是假,来谈生意才是真。” 诺兰凑到他跟前,两只胳膊支撑着床铺。 “你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诺兰开始大声喊道:“快告诉我!昨天晚上和你谈话的那个女人是谁??” 建鑫说出了那个名字,诺兰听到后,先是表现出吃惊,但是之后一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 诺兰推开门,看见向自己走过来的临雄,他手里正拿着他需要的失踪者名单。 “这么快就谈完了?”临雄说。 “不然还能谈点什么?” 诺兰关上身后的门之前,向里面探头看了看。 “知道他弟弟的名字了吗?” “知道了,董志鹏。” “那你跟他说了?他弟弟可能是失踪者之一。” 诺兰啧了一声说:“快给我吧,我可没把失踪者的人员名单记在脑子里。” 他接过文件后沿着走廊走着,他仔细地查找一番,终于看见董志鹏的名字。临雄站在他右边跟着他一起走,正在追问他一些事情。 “我现在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的真正目的的。” 诺兰抬起头把文件夹在左腋下。他侧看着临雄充满期待的脸庞,真不忍心让他继续蒙在鼓里。 “很简单,我用两个字回答你,‘观察’” 临雄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于是他接着问。 “你观察他什么了?”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早上的时候,也是站在这里,”诺兰手指206号房间前的地板。“我当时看向你身后,你问我在看什么。” 临雄拍了拍脑门,“那时候有人出来探头查看,而探头的人就是。。” “现在明白了?”诺兰笑着转了个身,继续往前走着。 临雄追问说。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诺兰再次停住脚步。 “在那之后,也就是我在和202号客人谈话之后,我看见楼梯口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我当时很奇怪这个人是谁?而我现在确定就是董建鑫先生。” “然后呢?” “然后我推测他当时应该是想出去,但是大厅的门,我已经让鸢尾锁死,所以他无奈只能回来。” “那他刚才?” “是的,他刚才想了一个方法,先打电话给自己的一个朋友,假装成老板。然后打电话给他,这样他就有正经理由,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先行离开。” 诺兰的嘴角上扬。 “他挺聪明的,他等到我们上楼的时候才打电话,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看到。然而他失算了一点,他遇上了米克诺兰。不管他到底杀没杀人,在案子破荒之前,他别想离开这里。” 第二十二章 天窗 “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诺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侧过身看着临雄。“先进来说吧,我帮你一一解答。” 这间旅馆发生了要命的事情,而众人却没有显得慌乱,临雄左顾右盼,走廊一片寂静,房间里面没有传出任何人的声音。相反的,好像房间里面的人都在故作姿态地打探着外面的情况。 难道他们都在偷听吗? 临雄进门后,不忘回头看一眼外面的情况。他关上门立刻变得警戒,他在诺兰的房间里,来回观察——寻找窃听器。就像是个怕被抓的小偷。 “你在干嘛?”诺兰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保温杯。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临雄观察了一遍,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些失落。 他坐在诺兰旁边两手一摊,开始唉声叹气地说:“我有些迷糊了,”他拍了拍脑门。“但我明白凶手就是旅馆里的某个人对吗?” “这一点在一开始,我很肯定。”诺兰有些犹豫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那你的意思说,凶手是从外面来的?杀完人就离开了这里?” “这也是一种可能。”诺兰的眼神变得尖锐。 “可是尸体却凭空出现在隔壁的房间,这有些说不通。只不过是杀个人,为什么要放在隔壁房间呢?难道他希望尸体被发现?” “如果用正常思维来思考,这怎么都不会行得通。这案子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诺兰沉默地喝了一口茶。 临雄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我认为还是应该查一下那个女孩。” “你说的是子俊先生的女朋友吗?” “没错,毕竟昨天晚上,来无影,去无声的只有她一个人。” 诺兰笑了,他想出一种新答案。 “如果真像你说的,一个女孩变成了杀手,杀死了被害人,那为什么要取走肾脏呢?” 临雄有些差异,他不知道隔壁的尸体究竟是如何躺在那里。 “死者的肾脏被拿走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如果想到这一点,你还认为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杀死了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孩,而且还把男孩放在了隔壁房间,取走了他的内脏?这明显说不通。” 临雄看向一边。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听见你说子俊先生昨晚房间里的女孩和他是情人关系,还说了什么和死者有关系的。我才这么想的。” 诺兰玩笑话地笑了。 “我那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他一定闭口不言。” 临雄挠了挠头。 “对哦,你应该和我说一下昨晚到底怎么了。这案子到现在都是你的虚功,好像毫无进展的意思。” 诺兰拧上保温杯。 “我觉得有进展,刚和所有的住客都聊了聊,进展还不小呢。” “可我怎么觉得,她们的话不可信呢?”临雄说,“从那个建鑫先生开始就是,还有那个前台的女孩,哎对,又说到她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她绝对有问题,你别忘了她可是隐瞒了女孩的事情,她没告诉你!” 诺兰转向他。 “看问题,不要存在偏见,谁都得有点原则,你说是不是?” “那我不说了,你接着说吧。”临雄有些不高兴,而原因很显而易见。 “跟你讲讲我的想法吧。”诺兰喝了一口茶,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 “咱们从尸体开始讲,他现在躺在隔壁房间,但是隔壁房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至于他是怎么被运过去的。我觉得不是从窗户运进来的,一定是从大门,或者是。。” 诺兰抬头看向上面,临雄也抬头看向上面。 天花板除了一个老旧的挂灯无人问津地挂在上面,在它旁边还贴着一张白色的正方形纸张,如果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它后面其实是一扇窗。 临雄指着上面。 “你的意思是,尸体是从天窗被运进来的?” 诺兰点了点头。 第二十三章 凶手是从外面来的? “210号房间的老太太告诉我,昨晚她听见过雪落的声音,而且很大。我想肯定是屋檐溅落下来的。从那开始,我就留意过房间上的天花板,想看看那上面有什么玄机,结果还真有。” “你信了那个老太太的话了?如果她要是撒谎了呢?” “我不能说完全信,但是她确实给了我一个可持续的线索。”诺兰皱了皱眉头,“可真像你所言,她撒了谎,那目的会是什么呢?为了保护她的小孙女免遭伤害吗?” 老奶奶对自己孙女的呵护程度其实很高,虽然表面上对孩子很严厉,但这可能只是为了给外人看的。她心底一定是在想努力洗脱孙女的嫌疑,所以那天她才会有那样做。 “我刚才回顾了现在不争的事实。一共有两点可以确认,一是有人死了,二是确定了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的九点到晚上的十二点之间,如果要再晚点的话,不会超过十一点。在这几个小时里,杀人加上抛尸,时间很充裕。” “很完美,这确实是事实到不能再事实的事实。”临雄略带些嘲讽,他讥讽的不是诺兰,而是晋锋。他现在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晋峰要把他大老远请来原因了。 “好了,那接下来,我们来想一下他们每个人的证词。如果用你的想法来做判断,凶手是外来的,那么他是从哪里进来的呢?如果说从天窗飞进来的有些牵强,要是从大门进来的,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所以我觉得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证明你的猜想。” “哪里?”在临雄一张疑问的脸上,凝聚着好奇。 “仓库,楼下的仓库。我一开始想过会从餐厅进,但是这样的话和从大门进来就没什么区别了。” “那如果前台故意没看见呢?”临雄又开始向诺兰暗示鸢尾有问题。但是诺兰一点也没有烦躁,而是继续平静地分析。 “她没看见的可能性是有的,但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她昨天晚上没有到十二点就进寝室睡觉了。因为昨天是辛勤的一天,这个小旅馆的客流量比以往都要大,累了一天早休息,这是一个理由。那再有另一个理由,现在房间都满了,就算来新的客人,也没有房间了。综合这几点,都可以成为外来凶手的有利条件——前台没人。” 临雄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诺兰努力地在给鸢尾洗脱嫌疑,他虽然没有问,但心里清楚。 “之后凶手溜进205号房间杀死了被害人,然后取其内脏,再趁子俊睡着后,把尸体悄悄地放在隔壁的房间。” 诺兰喘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把尸体放在204号房间,我猜想是因为凶手在行凶的时候,听见了外面有脚步声,而且他打开门还看了看外面的人,他知道是从隔壁跑出来的,正好可以栽赃给那个女孩。这样就会使案子变的扑朔迷离。” “可是,你不觉得有些时间上的问题说不通吗?”临雄说。 “你是说死亡时间?” 临雄点点头。 “如果按照你的推测,那凶手做案的时间会很晚。应该再延后才是。他至少得确定隔壁房间的人睡了之后再进去吧,难道他不怕被察觉吗?” 诺兰挺直腰板,耸了耸肩,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没错,所以我觉得你的设想不成立。” 临雄刚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 “我刚才说了这么多,可都是按着你的想法去推测的。” 诺兰责备地看着他。 “你还是按照你的来吧,我知道的没有你多,你和他们接触的比较多,我只是凭空猜测,瞎想的。不过我也帮你排除了一种可能。最起码外来凶手的想法被pass了,我们可以缩小范围,确定凶手是旅馆里的人了。你说是不是?” 诺兰很自信地笑了笑。 “还好你没有问我凶手做案后的逃离计划,如果你要是问了,我就推理不出了。不过就算再怎么推理,外来杀手这种可能都是会被划掉的。” 临雄站起身,向诺兰走过来。 “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他拿了几瓶矿泉水倒进电热壶,“说了半天我都渴了,借你点茶叶,暖暖身子如何?” 诺兰无奈地拿出茶叶看着他说:“我怎么感觉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说呢?” 第二十四章 袋子里面卖的什么药?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先从时间着手分析。如果他们不是串通一气商量好说辞,那一定会有漏洞。”诺兰说。 临雄吹了吹茶上的蒸汽,小嘴慢慢地嘬了一口茶。 诺兰拿下桌子上的保温杯,他拧开盖子。“我们先不说昨晚有没有人在餐厅看见被害者江波,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影子。我们被它愚昧了。” 诺兰转过身对着临雄。“清洁工和我说昨天晚上回去的很晚,由于有个醉酒的客人在房间里呕吐,他不得不去清扫房间里的异物。而在这之前他打扫过被害人的房间。这算是他的不在场证明之一,但是很快就不攻自破。” 临雄喝了口茶。 “昨晚餐厅吃饭的人很多,但是喝酒的少之又少,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中年人。光是我看到的,就有206号房间的那个男人,他应该是喝醉了。我本以为清洁工昨晚上楼打扫的房间是206,但是那个男人却说到了房间就睡了。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了,清洁工和那个男人其中有一人必定说谎了。” “你现在更偏向哪一方?” “我暂时觉得那个男人的话嫌疑更大,清洁工暂时安全。原因很简单,清洁工在这里工作多年,他的工作疏忽会对他有所威胁。而那男人有自己的牵挂,老婆孩子就是他的保护对象,很有可能是万不得已才那么说的。” 临雄歪了歪脖子,看向地板。觉得诺兰还是有些偏袒旅馆的主人。 “他们保护欲都这么强?这样我们还需要调查吗?” “需要,更加需要,这也恰好勾起了我感兴趣的地方。” 诺兰用一副讲道理的口吻说:“你设想一下,旅馆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保护欲望,我们无法分得清对与错。而他们的目的很单纯,洗脱自己的嫌疑,洗脱自己相关人的嫌疑。说不定,这简单的命案背后,还有许多意料之外的情节。” “那是什么呢?” “别急,我还不想这么快就知道谜底,米克诺兰还想再猜猜他们的动机。” 临雄把攥在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他语重心长地说。 “好了,我觉得这案子已经被你变得与众不同,我们没有利用现在当下的任何信息手段去调查这旅馆里的每一个人的背景资料,无法确定真实性,可靠性。你只拿着这个旅馆管理员给你的几张简单的纸张,再单凭你自己的想象和对犯罪的推理,就能得出结论,找出凶手。如果换做是我,或者是晋锋,我们早就疯掉了。” “晋峰是刑警,而我是侦探,他有时候靠的是直觉,而我还是喜欢靠逻辑办案。依照现在的情形,我宁可相信尸体是凭空出现的,也不想被迫让自己接受,死者生前居然还活动过。” “你是不是漏了些什么东西?要不你再从头想一想?凭空出现的尸体,未免太牵强了吧?” 诺兰看着窗外的天气,又开始渐冻起来。他的思绪就像是天气一样,也将快冰冻起来,怎么也打不开。 他开始努力回想每个人对话的内容,尽力找出他们口中的漏洞。 霎那间,诺兰脑子里嵌进了一个想法,这想法很突然,但如果想通了,也就合情合理了。 临雄看着诺兰发愣的样子,说了一句。 “你想到什么了吗?” 诺兰表情凝重地看着他。 “清洁工昨天夜里十一点多回来的时候碰见了我们的老熟人,江雁楠女士。” 临雄略带吃惊地回应道。 “对,我们忽略了她,我刚正要和你说起她呢。” “据清洁工的证词,昨晚他看见雁楠女士上楼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大黑袋子。” “大黑袋子?” “是的,而且清洁工说看上去很沉重。” 临雄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嘴变成了一个o形。 “我的天,我刚才猜想了一下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吓了我自己一跳。” 诺兰笑了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和我想的一样,里面会不会是江波的尸体呢?” “对”,临雄拍板站起,样子有些激动。 “但我想可能性极低,我一开始有过这个想法,我还去过她的房间,努力地寻找过清洁工所说的大黑袋子,但没有找到。而且再说了,一个母亲怎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死自己的孩子呢?——虎毒不食子。这根本说不通,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说呢?” 临雄向着诺兰摇了摇手。 “我看未必,以前的时候晋锋接过一个奇案,之所以叫它奇案,是因为所有的推理都不合伦理,我们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会把自己的女儿关在地下室里囚禁许多年之久,活活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害死。” 诺兰眨了眨眼睛,暗自思索到。 “人性是案子的关键,但是我们总是不以为然。可如果雁楠女士这么做,那她怎么还能睡得着觉呢?” “她现在?”临雄疑问的说。 “她现在正在房间里酣睡正香呢。”诺兰回答。 临雄对着诺兰缓慢地摇了摇头。 第二十五章 虚晃一招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诺兰的手放在门把上,临雄的手搭在他的左肩上,诺兰侧回头看着他。 “验证一下你的猜想,总没问题吧。” “那如果结果和你之前看到的一样呢?” 诺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出去。临雄没有打算留下来的意思,他跟在他后面走着。 诺兰的步伐迈的很小,但地板依旧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经过一扇扇房间,终于到了雁楠女士的门前。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当他再次抬起右手准备继续的时候,临雄抓住了他的手说:“让我来吧。”诺兰向右迈了一步,临雄摆好姿势,哐哐地敲了敲门。 终于门开了,雁楠女士站在她们面前,脸上没有精神,像是没有休息饱满。 “雁楠女士,休息得如何?”诺兰说话了。 听到声音,雁楠女士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 “哦?是你们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诺兰和临雄相继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皱了皱眉头,挑了一下眼皮。传递了几个暗示。临雄清了清嗓子,替诺兰问道。 “抱歉,江女士。我们可能得对你的房间进行搜查。” 雁楠一下子精神了,她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要这么做?出了什么事?” 临雄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今天上午有一位客人丢了东西,我们两个觉得是旅馆内部人所为,所以我们决定对所有人的房间进行搜查,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雁楠的表情明显不悦,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能和盗窃挂上了钩。 “你们这么做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她看向临雄身后的诺兰。“诺兰先生今早见过我,他难道不可以作证吗?他应该知道我早晨在哪里才是。我们对过话的。” 临雄的态度很强硬,他侧低头,两只眼睛带着些无礼,语调压地低些说:“女士,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请你配合些,如果你这里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也不会让你难堪,请你让我们进去。” 临雄上前一步,有些想进去的冲动,但被雁楠的一只横在门框上的手挡住了。十分不配合调查。诺兰看见临雄有些着急,右手已经握紧了拳头,赶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雁楠女士,我们只是想走一遍流程。现在旅馆上下的所有客人房间我们都搜过了,只差您这一间房了,如果您的态度依旧这么强硬的话,我们只好放弃搜查。等警察过来的时候,让警察他们自行处理了。” 诺兰说完后,鞠了一躬,跟临雄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之后头也不回的向身后走去。 看见他们走后,雁楠女士有些后悔,又急忙把他们叫了回来。 “还是你有办法。”临雄笑着说。 “你可不要掉以轻心,一会儿检查的时候仔细点。”诺兰说。 两个人进屋以后,诺兰有意地抬头看了看天窗,还检查了一下窗户有没有打开的迹象。确定没有以后,还俯下身看了看床下有没有什么东西。 雁楠女士听从临雄的要求,把行李箱打开让他查看。临雄仔细的翻看一番。他看似在寻找失踪物品,实则是在找袋子。 临雄问:“你就带了一个行李箱吗?你的背包呢?” “来的时候,我们是一起来的,我有没有背包,你不知道吗?”雁楠女士愤愤地回答。 打开盥洗室的灯,诺兰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物品有没有新添的,它们排放整齐,似乎没有用过。看来今天雁楠女士应该是一直在休息,没有起身的情况。 看见诺兰从盥洗室出来,临雄问道。 “找到东西了吗?” 诺兰摇摇头,他的视线转移到床上。皱皱的棉被,奇形怪状地摊在那儿,把褶皱的白色床单变得毫不匀称。 诺兰走过去,他想掀开床单看看里面有什么。 “哎!你干嘛?”雁楠女士急忙插了一句。 “没什么,我这人有强迫症,想把褶皱的东西变得整齐些。”他说着,嗖的一下,把被褥一起掀开。一个黑色的布匹袋子出现在眼前。 诺兰把它拿起来,对着雁楠女士说:“这么大的袋子,是你的吗?” 雁楠女士磕磕巴巴地说:“对。。是我的。” “为什么把袋子放在褥子下面压着?” 诺兰把袋子打开,手伸进去摸了摸,有些湿润。 “这个袋子湿了,我把它放在下面暖暖。” 临雄这个时候有些讥笑地说。 “看来雁楠女士没学过物理吧?打湿的东西放在被褥下面,可以变干吗?” 雁楠女士有些为难的样子,她不知如何作答。这时诺兰说了一句。 “你用它做什么?” “我。。。我用它来装衣服。” “这袋子你还有用吗?没有用的话,我拿走了,我可能需要他。” “等一下!” 诺兰回头看着她。 “你们把它拿走了,我怎么装衣服呢?”雁楠在用恳求的语气和眼神向诺兰发出请求。 诺兰笑着回答:“我会帮您找一个更好的。你看这个袋子都湿了,衣服装进去不也湿了吗?我替您把她拿走,或许我还有些用呢。” “可是。。。” 诺兰看得出来她是想找借口,所以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截了当地说:“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如果您要是实在喜欢这个袋子,那等我们用完以后,我会再原物奉还的。” 之后雁楠女士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发愣。 第二十六章 他口中的女人 诺兰和临雄走出雁楠女士的房门,看见对面房间的建英女士已经打开门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俩,她应该是有话说。于是诺兰在临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就拿着诺兰交给他的黑袋子先回去了。 “建英女士,”诺兰半抬一只手对着她,脸上还有些笑容。“你是想找我吗?” 建英女士点了点头,看向右边刚走过去的临雄。 “那位是你的助理吗?你竟然有一个中国助理?” 诺兰把手插在口袋里,释然地说:“不,不,不,你误会了小姐,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我叫他过来是来给我帮忙的。” “哦?这样啊,也是,”建英又好似关心诺兰一样的说道。“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能多一份力。不能只靠你一个人。” 诺兰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他回头看了看211房间的门,里面没有传出声响,又转过头对着建英说。 “我们可以进去聊吗?这里有些不太方便。” 建英点了点头。 “没问题,先进来吧。” 诺兰轻声慢步地走进去,由于他没带保温杯,所以他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少了点什么东西。他只好看着忽现的天窗故作思考。 “诺兰先生,案子进展如何?”建英坐在床上,两只手放在腿上。 “不太顺利,几乎没有任何线索。”诺兰慢慢地将头低下,直到视线与建英女士齐平。 “不知道该不该问,刚才听见你们在门外说到丢东西的事情,怎么了?和死者相关吗?” 诺兰笑着说:“不,不,我们只是想不强硬的调查,随便编了个理由而已。” “你还没有对面的女士说明实情吗?” 诺兰很坚定地摇摇头。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又何必再继续问呢。” 建英撇了一嘴说:“我只是觉得对孩子的母亲太残忍。其实我也有个孩子,我虽然因为工作和他很少见面,但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莫名的开心。”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从未想过要失去他,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好似除了认命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她像是说了一堆丧气话,诺兰明白她表达什么,也很理解她什么感觉。 “你觉得,我应该告诉她吗?” 建英女士先是点点了点头,之后开始默不作声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好,我决定了,到了必要时间会告诉她的,而且我会亲自告诉她。”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诺兰换了一个话题聊天。他不想让气氛变得压抑。 建英女士和他视线交汇时,眼神却看向另一边说道。 “那隔壁住客的事情,你问过他了吗?” “问过了。” 建英女士转过头,两眼突然放光。 “和他聊天的女孩是谁?你知道了吗?” 诺兰的眉毛向上动了一下后点点头。 建英的眼球左右动了一下,她像是在纠结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会不会得到答案。 “方便告诉我吗?” 诺兰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那个女孩是陆鸢尾。” “陆鸢尾?她是谁?” “她是这间旅馆的负责人,也是旅馆的前台。”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表现的很吃惊。 “难道说?她就是杀死那个男孩的人吗?” 诺兰的嘴角有轻微地上扬。 “你很喜欢推测吗?” “不,”她欲言又止。“我只是感觉,这太奇怪了,如果说凶手是她的话,那答案是不是太简单了呢?” 诺兰平静地解释道。 “有时候真相往往就是很简单,只不过是我们把它复杂化了。就比如说凶手在我面前,而我却一直把她当作朋友,你说这个奇不奇怪?” 建英的嘴唇有轻微的颤抖,她直勾勾地盯着诺兰的眼睛,这一次没有丝毫的躲闪。 “你是在暗示我就是凶手吗?”她将右手食指指向自己。 诺兰紧绷的一张脸突然迸发出笑容。 “别傻了,我逗你玩的,你看你的样子,吓坏了吧。” 听到诺兰说的话,建英女士的五官开始放松下来。 “可你刚才真有一种审问犯人的错觉感。” “只是职业病,实在抱歉。”诺兰接着说,“你这有茶吗?我想喝杯茶。光聊天不喝茶,我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第二十七章 新名单 建英女士抿了抿嘴唇说:“茶没有,咖啡怎么样?” 诺兰皱着眉头想了想,歪了歪脖子,正在纠结。 “好吧!那就咖啡吧,也好久没喝了。” 建英女士站起身扭了扭腰,“先说好了啊?我的咖啡可是速溶的,如果你想要咖啡豆现磨的可没有。” “没事,我喝的惯。”诺兰仰望着她说。 正当建英做水的时候,诺兰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房间,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看窗户,有所发现的是好像有开窗户的迹象。因为玻璃上的冰花已经消失殆尽,上下两片玻璃的交汇边,有明显的移动痕迹。但是那痕迹很小,如果说运一个人进来,还是有些牵强。 诺兰叹了口气,转过身,注意力又集中在床头柜的几张纸上。他拿起来看了看。虽然他不懂中文,但是光从上面的数字和一行行整齐的字迹推测,这应该是建英女士写下的教案。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左边正在沏咖啡的建英。 “女士,这是你写的教案吗?” 建英笑着点点头,“是的,怎么啦?想给我纠错吗?” “没有,写的很好,只是没想到光是小学,教案就写的这么满当当的。” 建英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向诺兰走来。 “好老师,就应该这样,你说呢?” 诺兰接过咖啡,闻了闻咖啡的香味,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你知道吗?在这个旅馆里还有一位小学老师,而且她和你是一个小学的。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诺兰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到嘴边的感觉就像是蒸汽机的热气刺激着毫无防备的皮肤,有一股灼烧感。他只好慢慢地嘬一小口,才能勉强喝下。 “是吗?她是教什么课目的?” 诺兰思考了一下,眼睛看着天花板。 “好像是英语吧。” 建英突然眼神定格住,她的表情告诉诺兰不可思议。 “诺兰先生,”她说,“你没听错吧?” “没有,肯定没听错,她还用英语和我交流呢。” “会说英语的,不代表一定是教英语的。” 建英又暗自想了一会,急促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单子。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诺兰看了她一眼后,从上衣口袋拿出住客信息表找名字。 “她的名字是徐袁婷。” 建英低头看了一番,抬头后说。 “我们小学没有这个人。” “怎么可能?她孩子还要去你们小学借读呢。”诺兰的语调降了下来,他在思考后说。“说不定是因为她刚调来,你们这里还没有她的信息吧。” 建英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有些严肃。 “诺兰先生,我手里的这张是所有新任老师的名单,这上面没有她的名字,而且最要紧的是,据我了解,我去支教的这所小学,还没有开设英语这门课。怎么会雇英语老师呢??” 诺兰听她说完,心里有些吃惊,但是不能表露出来,只好暗自镇定地说。 “难不成她搞错了?” “有可能吧,如果是孩子搞错,那可能是大意了,但是如果大人搞错,这。。。” 建英给自己留了一句话没说出口,因为她不知道这句话究竟说的对不对,说出去以后对诺兰会不会有帮助,说不定会是其必反,那干脆就不说了。 诺兰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在心里明白建英是想提醒自己。他把喝剩下的咖啡放在桌子上,脑子里突然有一个想法涌现。这个想法很关键,说不定那家三口真的撒谎了。而清洁工确实是在意料之中,他是清白的。 “诺兰先生,诺兰先生。。。” 诺兰回过神,听见建英在叫他。 “谢谢你的话,这对我有很大帮助。” 建英抿了抿嘴,她接着说道。 “那既然你已经信了我说的,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建英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又接着说了出来。 诺兰沉默了。 第二十八章 试探 诺兰沉着心走在寂静的走廊上,他此刻心里十分清楚,这个凶杀案和那家三口没有关系。不管是时间还是作案条件,他们都没有杀人的可能,只是他们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这让诺兰有些困惑。 路过楼梯口,经过最后一间房门,靠在右楼梯口的房间就是206号。 他抬起一只手准备敲门地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203号房间。要是以往经过这里的时候,总是会听见那房间里传出来的音乐,而这次却没有。看来那房间里的女孩因为男孩的离开,心里有些伤痛,无心跳舞吧。 诺兰眨了眨眼睛,脑子十分清醒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但不一会儿,门开了,徐袁婷站在诺兰面前,她脸色有些差。 “又有什么事情吗?”她茫然问着。 “我想和您确定一些事情,”诺兰语气严肃,他手指着面前的袁婷强调了一遍。“只和你一个人。” 袁婷点头默许答应后,关上了身后的门。 诺兰看向右边,那里除了走廊尽头上挂着的窗户,没有其他动静,只有地板上还残留着从外面打进来的微弱亮光。 “这里不方便谈话,还是去我房间里比较安全。” 诺兰领着袁婷进入自己的房间,临雄现在正在屋子里等着他。 “回来啦??”临雄看着袁婷的样子,就算是不认识,他也大致知晓这位女士是旅馆的住客。 “正好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临雄站起身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他向诺兰点了点头,诺兰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到临雄离开后,诺兰招呼袁婷坐下。 “坐下说吧,我们可能要谈好长一段时间。” 袁婷正襟危坐地坐下,她很想先开口问之缘由,但一想到当下的情况,就觉得还是保持现状为上比较好。 “袁婷女士,我们这是第二次谈话了,不用那么拘谨了,我只问几个很简单的问题。你随便回答一下就好。” 袁婷漠然点了点头。 “上次和徐女士聊天的时候,徐女士说自己的职业是教师,而且在华城育良小学,是吗?” “是这样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诺兰平静地说,“不用着急,我想问一下您是教哪个年级的学生?” 她迟疑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过后说。 “一年级,但其实我是教三年级的。因为我儿子要上一年级了,所以我向学校提出申请,任职一年级的英语老师。” “这么说,您在那所学校教学很久了?” “嗯,是的。” “那您也是班主任了?” “我以前是班主任,带过两个班。但是现在不是了,因为孩子要上小学的缘故,还要花时间来管他。如果继续当班主任,那实在太累了。” “那现在你已经被调到低年级了,你教哪个班级?班主任是谁?你都知道吗?” 袁婷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我倒还不知道,学校只是通过了我的申请,但至于教哪个班级,这不是我说了算的。” “以往学校给低年级分配几个班?” 袁婷犹豫了一下,说道。 “以往是四个,但是今年不清楚。” 诺兰的眼神突然变得尖锐,语调开始压低。 “你们校长叫什么名字?” 袁婷的眼神变得迷离,注意力完全分散了,好似不知看向哪里。诺兰看袁婷的样子有些许为难,于是他接着问。 “你在学校教学这么久了,你难道不知道你们校长的名字吗?” 停滞了半天,她终于说话了,她有些巧言令色地规避问题。 “我知道以前校长的名字,但是如今是谁,我还真不清楚。” 诺兰不慌不忙地说:“那你说一下以前校长的名字。” 一开始她有些发愣,憋了一会儿,她的嘴里才蹦出两个字。 “刘登” 诺兰抿了抿嘴唇,用手搓了搓下巴。 “今年小学什么时候开学?” “九月一号,每年都这样,今年也是九月一吧。” “看来你还是不确定自己说出的答案是不是?” 袁婷的眼神带着些怒色,她提升了自己的嗓音。 “什么是不是?你要问的问题,我都告诉你了,你干嘛还这么咄咄逼人?” 诺兰没有被她激动的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他冷静地说:“请冷静一下女士,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接下来的话。” 诺兰的嘴唇上扬一下,眉间透露出自信,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他拜托临雄泡好的茶,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紧接着他转身对着面前坐着的袁婷。 “女士,我真的没有想到,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你还是选择要继续演下去,而不是坦诚相待。” 袁婷苦笑了一下,她说:“我不懂您什么意思,我自认为刚才我说的话都是没问题的。” “你承认就好,女士。”诺兰自信地说。“接下来请你注意听米克诺兰的陈述。” 第二十九章 苦衷 “你刚才撒谎了,而且不止一个。你这是在赌博,你在赌面前的这个外乡人不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他怎么会对一个人的背景感兴趣呢?随便说说,他就会信,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袁婷有起身的迹象,她想反驳,但诺兰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她。 “你先不必做解释,一会儿给你机会反驳,先听米克怎么说。”诺兰站起身,俯视着她。“我刚才问你的几个问题,实则是我抛出的诱饵,不幸的是你全然上钩了。我知道所有问题的正确答案,而你只不过是凭着一点侥幸心理,猜测的回答而已。不过我得承认的一点,你的职业是老师这不假,只不过你不是育良的老师,不然你不会对这个职业的内部情况这么了解。” 诺兰站起身,喝了一口茶,耸了耸肩。 “先一个一个的讲吧,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诺兰走到她左边,她的身体感觉得到诺兰在左边散发出的热量。“你说你是英语老师?而且在育良任教,这是你撒的第一个谎话。你可能不知道,育良中学没有英语这门学科,其实光是这一条就能让你的谎言不攻自破。但我为了继续试探你的真假,还问了你校长的名字,班级的个数,你都勉强回答。而且几乎完美。但你却忽略掉了一点,你选错了欺骗的对象,你不应该对米克诺兰撒谎,因为他有着一双可以看穿谎言的眼睛,所有谎言都在他的面前变得苍白无力。所以你要知道,我不会随便的问一个人问题,但凡我问出口的问题,就说明了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诺兰俯视她一眼说,“现在你知道接下来的我们,应该如何对话了吗?” 诺兰在她的身后绕了一个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睛里已经含有泪花,正在下意识地用双手掩盖住自己的柔弱一面,不让其他人看见。 “你说完了吗?”袁婷的语调带着微微颤抖。 “你觉得够了吗?女士?” “够了,一切都够了。” “那你接下来可以告诉米克实情了吗?” 袁婷点点头。 “我说,我全说。但是侦探先生,我跟旅馆里的这件案子毫无瓜葛。”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继续为自己辩解了一遍。 “这我知道,女士。你大可以放心地对我讲,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相反的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 袁婷女士擦干了眼泪,回抽了一下鼻腔。调整好情绪后她开始慢条斯理地说。 “我之所以没和你说真话,是因为我们是被赶出来的。”她的语调平稳,低头看着地板。“孩子他爸自从丢了工作以后就开始每天酗酒,不管家里的任何事,所以家里的生活支出就落在了我的肩上,但光凭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工资只能勉强过日。我没有怪我的老公不上进,我知道他的难处,所以他被辞退以后,我也没有要求他再去找工作,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萎靡不振,真的不再去想工作的事情了。为了让家里的生活过的更宽裕一些,我只好擅自在校外开了一个不正规的补习班增加收入。一开始挣了些钱,心里想不去上班就不上班吧,这不是还有我呢吗?但是好景不长,过了一段时间,就有家长去学校举报我在外乱收学习费用,擅自开补习班。学校知道以后,免去了我的教师资格。就这样我们彻底没有了收入。孩儿他爸知道我也被辞退了,就勃然大怒地向我大大出手。” 袁婷撸开袖子,从手腕到肩膀的部分,露出一排不规则的淤青,颜色的程度各有不同。诺兰光是用肉眼看着伤痕累累的胳膊,就能感觉到剧痛的滋味。 “我当时有过和他离婚的想法,但是一想到我的儿子还这么小,我就不忍心了。再到后来,他再也拿不出一分钱了,孩子也吃不上饭了。只能找家里人要钱,我的婆婆和公公就这么遭殃了。之后要了几个月,家里也拿不出钱了,他就开始去找放高利贷的人放贷。我当时劝他不要去,但是他不听,有几次还动手打我。他嘴上说渡过这一阵就出去找工作,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去在工作过。就这样,我们还不上贷款,放贷的人就把我们的房子拿去抵债,我们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讲到这里,袁婷已经忍不住了,她再次流下了眼泪。心中的伤痛无形地在刺痛着她的伤口。为了保护这个伤口,她以孩子作为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继续过着前路迷茫的日子。 第三十章 牛奶糖 袁婷擦拭着眼泪,用微弱的声音说:“所以诺兰先生,真对不起。我对你撒了慌了。我们虽然被赶了出来,但是人人都还怀有一颗虚荣心,我不希望告诉别人我们现在的处境到底有多惨,因为我知道他们也不会在意我们的处境,即使说了,也不过是一旦而过,没有会帮助我们。这是我们自己酿下的错误,只能自己独自消受。” 袁婷懊悔地说了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诺兰看着她,心想她是在悔恨什么呢?是悔恨自己和这样的一个人结婚?还是悔恨自己现在的处境?最后他得出结论,应该是都有,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接受。 “袁婷女士,我对你的经历深表同情,我不知道你竟然有过这些点点滴滴。” “没事的,我想我还是要谢谢您的,您是第一个听我讲这些的人。我和我父母都不敢说这些。我怕她们会看不起我。” 诺兰叹了口气,挺直了腰间。 “怎么会呢?爸妈一定会体谅你的。你这次来华城一定是想换一个地方重新再活一次,奋斗一次。而不是像你丈夫一样一蹶不振,是不是?恕我直言,你比你丈夫强千百倍。” 袁婷听见诺兰的一番话,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那微笑是真切的笑,不存在造假的成分。诺兰希望她还能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即使当下的情形不是很好,也不要放弃生活。 “您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娘家就在华城,我这次回来还不打算先去见他们,想在孩子上学的地方附近租一个能住的房子就行。我还打算继续做老师,所以我撒谎对您说我是育良中学的老师,也是在给自己定目标,希望我自己以后真的会在里面教书。” 诺兰能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有些惬意。 “如果你要是需要一个介绍人,我倒是刚认识一个,你们可以聊聊。” “真的吗?”她吃惊地说。 “是真的,话说回来了,你到底是教什么科目的呢?” “说出来可能会让您笑话,我其实是教数学的,但是我大学学的专业是英语。所以。。我一直有个理想目标,想成为一名英语老师。” “哦?所以你才说你是个英语老师?” “对啊,但是没想到歪打没正着,这所小学没有英语这个科目。我当时看学校的时候没有看教学质量,只看了学费。就因为这所小学的学费低,所以我才选择了它。” 她们的处境沦落于此,听起来确实很惨,但是她们却不会给孩子穷教育。就凭这一点,诺兰暗自在心里给面前的这个女人竖了一只大拇指。 “你对孩子以后有什么期待吗?” 这话好像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又笑出声来。 “我以前特别想让他当一名医生,而且对他有很高的期待。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怎么?你想让他做什么?” “我想让他以后变得和跟您一样。” “侦探吗?” “对啊。” 诺兰讥笑地说。 “女士,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侦探这行太危险了。我看您孩子生性好动,你可以让他学习一些偏文的东西,说不定一个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呢?” “是吗?”她有些怀疑地叹了口气。“算啦,不想这个了,我也不要求他以后要变成什么样子了,只要他能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能够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我就没有遗憾了。” 诺兰笑着说:“说的对,女士。孩子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选择比较妥当。” 诺兰和袁婷的意见一致,两个人之后又聊了聊其他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袁婷女士准备回去时,她对诺兰说了一件对于案情很重要的事情。 “上次我记得您最后离开的时候,问我们有没有给孩子买过牛奶糖。事实上是有的,但是我没敢说。我害怕自己,不,我们一家会和这个酒馆里的案子扯上关系。不过现在我和您已经说清楚了,没什么顾虑,我就告诉您吧。那个糖我是从旅馆里买的,因为很便宜,孩子又喜欢吃糖,我们就买了一些给孩子。” 袁婷说完话以后,诺兰应和了几句,转身就离去了。 房间里又剩下诺兰一个人坐在床上,开始漫无边际的推理。袁婷最后说的这几句话,诺兰深刻认为这对案情很关键,他开始往旅馆内部的方面思考凶杀案的可能,许多种不同的猜想开始在大脑中轮番的出现。 第三十一章 设局 当临雄回来的时候,诺兰还躺在床上发呆想着各种推测。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临雄来了。 “诺兰先生。。。诺兰先生??” 临雄接二连三的叫了几声,才把他从无边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的诺兰,看着挺直站在自己面前的临雄说:“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临雄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而他的表情流露出的是,他好像刚来。 “你在思考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来了好一会儿了。” 诺兰用胳膊支撑起身体,自己的上半身依靠在身后的墙上,这样感觉舒服些。 “我感觉这案子有眉头了,但是又有个地方想不通了。” “是什么?” “最应该留在现场的东西,却没有在现场,你说是什么东西?” 临雄耸了耸肩,想了想之后暗自嘲讽自己的说:“是凶器,但我却想了这么长时间。” “没错,就是凶器。”诺兰吹了一声口哨,向临雄挑了挑眉。“你想的久,说明你笨。” 临雄站在一旁有些黔驴技穷地说了一句风凉话。 “哦?你聪明,那你怎么还没有破了这个案子,我可已经按照你的吩咐,通知晋锋让他赶紧过来了。如果要是他都到了,你还没破了这个案子,那自称神探的你得多尴尬。” “不会的,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让他来,是来接班的吧?我可是让他过来看看我是怎么找出凶手的。” “那大侦探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呢?” 临雄的发问,让诺兰变得精神抖擞,他下床站起身。 “我们的下一步,就是要找出凶器。如果凶手要是还在这个旅馆里,就一定会带着凶器。而且如果带着凶器,那么就一定会随身带着,要么藏在自己房间的某个隐密的地方。” “你就这么确定凶手没有把凶器扔出窗外?那外面可是白茫茫一片,如果要是扔到外面,再想找到,那就是大海捞针。” 临雄的话表面上像是在打击诺兰的信心,但是诺兰非但没有泄气,反而更加自信。 “放心吧,这点我考虑过了。每个房间的窗户,我大致都看了一遍,似乎都没有打开的迹象,而且大门紧闭,他们也不出不去。如果要是有万一,他们从窗户扔出去了,那又如何?能扔多远?还不是随便转几圈就找到了?” 不知怎么着,临雄感觉诺兰说的有道理,简短的几句话,很有力的排除了不必要的可能性。 “那你打算怎么实施呢?总不能还借丢东西的理由去敲每一间的房门,然后明目张胆地进去搜查?” “怎么可能?上次那是情急之下,这次是计划之中。” “那你说说吧。” “我是这么打算的,我想在大家中午的吃饭时间,去搜寻每一间房子。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在楼下餐厅用餐,之后我再找前台要每一间房的钥匙。这不就行了?” 临雄刚想拍掌叫绝,但刚抬起的手,又无奈的放下。 “但是,如果有些客人不下去吃饭呢?” 诺兰笑着说:“那只好告诉他们实情了。” “什么?你打算公然告诉他们。那样的话,我们去搜寻他们的房间,他们还会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如果有人不同意,正好说明了那人心里有鬼。” 诺兰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临雄。他觉得诺兰说的有道理,点头表示同意他这么做。 “哦?忘了说了,茶泡的很好喝。” “谢谢,我平常在家里给我父亲就是这么泡的茶。” “是吗?那难怪呢。” 临雄皱起眉头,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诺兰没多说什么,暗自笑了两声,就拿着保温杯向门口走去。 “走吧,你还愣什么神?我们要去楼下通知一声前台。我们需要她的帮忙。” “到现在你还相信她啊?” 临雄想听见自己满意的回答,但是诺兰还是让他失望了。 “我现在还不想随便怀疑对我有用的人。不过你提醒我的事情,我会牢记的。” 诺兰说完就提步下楼了,临雄走出来后重重地把门关上,连接门框的铰链发出吱吱嘎嘎地响声。 第三十二章 备用钥匙 事情在按照诺兰计划好的实施着,他已经和鸢尾打过招呼。鸢尾表示同意,这没让诺兰奇怪,但让临雄怀疑。他总觉得这个样貌普通的女子不简单,他和旅馆里的案子一定有关联,虽然暂时查不出,可临雄明白,她会露出马脚的,即使她把自己包装的那么好。 旅馆的住客接二连三地来到餐厅。他们纷纷向旅馆负责人起诉,表示不满。不过幸好在临雄的强压之下,才有所缓解。即使是那个以老卖老的老奶奶都退让三分。从刚才进门的人中她当属喋喋不休地那个,嘴里不还不停的抱怨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没有一句好听的话。临雄不顾诺兰的阻止非要上前去警告她,让她配合些。这么多人都配合为什么就当属你是个例外呢?如果凭上年纪这句话就能以一当百,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他昂首挺胸地走到老太太面前,故作深沉地说。 “老奶奶,您配合些,我们这也是为了找出凶手。您也不希望凶手在您周围徘徊的感觉吧?多危险?” “小伙子,我就是凶手,你们也不用找了,也不用翻行李了,直接把我带走就行。” 老太太不配合的态度很坚决,她像是要继续和临雄斗争到底。 但临雄的表现却十分淡定,因为他记得诺兰对他说的话,如果有人要是公然反对,就说明那个人有问题。老太太虽然是凶手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她肯定有什么秘密怕被人揭穿。往往内心柔弱的人,都是外表故作坚强,临雄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说了一句心里话。 “老奶奶,我们现在寻找凶手,请您不要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扰乱了我们的判断。如果就像您刚才所说,您是凶手。我知道您说的是气话,我可以保证我没有信以为真,但是您破罐破摔的态度不但会害了您,还会让您的孙女遭受牵连(临雄看了一眼润物无声的小女孩)。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孩子的前途,您说呢?” 临雄的一席话,仿佛说动了固执的老太太,她的坚定态度有所改变,从刚开始的执着变得随和起来。 “谢谢您的配合,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让您安心,让旅馆的所有人安心。” 临雄走之前向老太太微笑,老太太也向他微笑。他这才放心离开。 “看来你很懂老人的心思,这么蛮横的老太太都被你说动了。”诺兰发自内心的夸他,却让他感觉有些虚伪,所以他没有表露的很开心。 “我之所以还和她辩理,是因为我知道她不是个不识时务人。如果要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么不懂道理,我早就让他躺下了。” “这么粗暴的吗??”诺兰挑了挑眉毛,吃惊地说。 过了一会儿,人差不多齐了,诺兰把鸢尾叫来清点人数。 鸢尾走到中间的位置,用手指环形一个圈,按照人头数了一遍,除了雁楠女士以外,其他人都在了。确认无误后她向诺兰点头示意没问题。 诺兰也向她点头,表示了解。之后他拽了拽临雄的衣袖,告诉他开始干活了。 出了餐厅的大门,才是要纠结的时刻。到底要从哪间房开始搜查,又变成了新问题。仔细想一下,二楼右边左侧的客人嫌疑都不大,那一家三口已经在袁婷的庇护下变得清白如纸。旁边紧挨着的跳舞女孩是死者的同学,看在旧情的份上不可能是情杀,也可以排除。再看向右侧就存有很多的未知,就比如说那个主动告知线索的摄影师女孩。考虑到嫌疑人也许会主动出击的问题,诺兰决定先从她那里入手比较妥当。再加上刚才在客厅里,老奶奶给诺兰种下的深刻形象。下一家调查的就应该是她了。 诺兰的手搭在扶梯杆,捋着一条直线上了楼。他手里拿着事先在前台要的备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他左右两边又看了看,确认不会有人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207的门。 第三十三章 粉末状颗粒 打开门的第一感觉,里面香香的。这能说明这房间的女孩一定喜欢喷一些香物。可是诺兰用眼睛扫一眼,却没有看见任何香水瓶散落在某处。床头柜摆放着一台相机,它就安然自若的呆在那一动不动,诺兰走进看能看到上面有使用的痕迹,想是女孩一定很喜欢这台爱不释手的相机,应该经常把玩吧。 当他低下头往床下看的时候,他发现一个大黑袋子,这袋子和雁楠女士的袋子不一样,没有大到可以装得下人。打开一看,诺兰开心的笑了。里面是不同种类型的镜头,而且每一个镜头外面都套上了一个小袋子,女孩为了防止镜头有磨损也是煞费苦心。 诺兰转身过看见临雄从卫生间刚出来,走进一闻他的身上都是香水味。他的表情告诉诺兰盥洗室里一无所获,不用再进去看了,里面除了香还是香。 宋江悦的房间没有任何发现,唯一吸引诺兰的是窗玻璃上的冰花。因为这能说明玻璃几乎没有打开过,也能说明这屋子的香水这么浓郁的原因。 再过一会儿,诺兰放弃了继续搜查的想法,他觉得再找下去也没意义。这香味如果是破案的威胁,那宋江悦的脑洞也是天大,竟然能想到用香味来干扰案子,这未免太奇怪了。 遂后,诺兰离开了207房间,打开210房间的门,再打开这扇门之前,诺兰没有犹豫,直接把钥匙插进去打开。动作很连贯,临雄以为他心存恨意,对老太太客气,对她的房门还能客气?不发泄发泄心中的不满才是愚蠢的行为。想到这,临雄在心里暗自发笑。 诺兰转身看见他的笑容,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想说一句你想的真多。 他皱着眉进入房间,粗略的看一遍后。他开始向临雄发号施令,让他去翻一番行李箱,那里是最可能藏有凶器的地方。而诺兰又看了看窗户,看了看床头柜,探了探床下的东西。几个流程以后,诺兰又掀开床单看了看,结果都是一样,毫无线索。 看到诺兰一无所获,临雄反倒有一种心石落地的感觉,他从一开始就认为老太太没有问题,现在他的想法就快要得到验证,内心还有些满足。 “看你得意洋洋的表情,是有什么发现吗?”诺兰向他走了过来,因为手里没有保温杯,所以他把手插在下裤口袋里,好像在装酷一般。 “没有,什么还没翻到呢。”他的手伸进书包里好像摸到了什么包状物。拿出来以后是一个白色的纸包,外面还缠绕着红色的细线,这东西应该是老太太精装好的,但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 “想不想看看里面的东西?”诺兰若有好奇地说。 “也不知道老太太允不允许。这里面好像是粉沫状的颗粒,打开可能会洒一地。” “粉末颗粒?” “对,你捏一下软软的。” 诺兰接过捏了捏,不打招呼地就把包裹的东西拆开了。噗嗤一声,白色的粉末溅落了一地。 临雄向后退了退身子,“我去,这是什么?”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诺兰,而诺兰却意料之外的十分镇定。 “像是某种粉沫药物。”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而且这东西还是新的。” 临雄俯下身镊起一丁点搓了搓。 “你看这个包状,像是刚裹好的。如果要是用过的话,外围的白色纸片应该有二次折痕。你说呢?” “那现在怎么办?” “先拿着吧,说不定接下来会用到。” 打扫完房间以后,诺兰出门看见了刚从对面房间里出来的郭震,甚是有些奇怪。他这个时候按理说应该还在楼下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临雄和他想的一样,他心里有鬼。 他的神色慌张,看见诺兰后,就匆忙地跑到诺兰面前,脸上的表情好像要说大事一样。 “诺兰先生,我正要去找你们,”他的右手拿出一把刀,那刀尖还残留着已凝固的血迹。“这把刀不是我的,我刚才回屋的时候发现了它。” 诺兰和临雄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无需多言就可以得出结论,他手上的刀是凶器无疑了。 第三十四章 第二包粉末状颗粒 “你为什么来这里?先生你应该在下面。”诺兰泰然自若地问他这个问题,就是为了为难他。 可谁知他的回答竟然如此让人满意。 “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是怀疑我有问题,但即使这样我也要说明我的理由。我之所以上来,是为了给我妻子拿药。刚才走的急,没有想到这个。只好回来取。” “是鸢尾同意你上来的?” “嗯嗯,是她同意的。” 他默许的速度还真快,临雄看在眼里就想逗逗他。 “说来也是奇怪,你早不忘记,晚不忘记。偏偏在我们找凶器的时候记得忘了东西。”临雄的语气带着点俏皮劲儿,让人听了未免会有些不悦。光是看郭震尴尬的表情,他就已经解释不清了。 “什么?你们是在找凶器吗?” “不然你以为我们把人都聚集起来,是为了家庭大聚会吗?” “好吧,我其实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没想到你们还真敢擅自主张搜查旅客的行李。” 按照临雄的意思,不用再跟他废话了,不如先把他抓起来。现在能解决一个疑问就解决一个疑问。可是诺兰以为现在还不是难为他的时候,还是该给他一个台阶下,即使他真是凶手,有意暗藏凶器。 “先生请把这个交给我,你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样我就可以走了?你们不再调查我了吗?”郭震此番话有些嘲讽诺兰。 临雄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时候突然插了一嘴。 “怎么着?还需要我们对你表示感谢吗?” “不,”他抬手招停,“我的意思是,很感谢你们信任我。我不是凶手,如果你们要是信不过我的话,可以继续问我任何问题。” “不必了先生,您可以走了。”诺兰脸上绷着笑容,把一只手伸向楼梯口摊开,再次示意他可以离开。如果再不走就是妨碍公务。可临雄没打算放过他,在他准备下楼的时候叫住了他。 “刚才不是说要让我走吗?” “你可以走,但你要给我看一下你取的东西是什么。” 临雄以为只要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以表清白,但郭震的态度却让人感觉失望。 “我拿的是药,这也需要给你看吗?” “我管你拿的是什么?都应该给我们看看。不夸张的说,就你刚才的行为,已经可以被怀疑了。希望你配合。” 郭震还是不愿意配合,他认为这侵犯了他的隐私,是对她妻子的不尊敬。他觉得没有任何理由再做出让步。 两人僵持了许久,诺兰站在后面没说话,他心里也是很想看看郭震到底回来拿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是和案情无关的东西,为什么要隐藏呢? “我今天就是不配合了,你想怎么样?难道你想从我的手里抢过来吗?我量你也不敢!” 这句话说的让临雄越听越气,他握紧拳头,一步一字地向他走来。脚尖和脚跟一上一下,突然抬腿顶住郭震的肚子,他没来及防备,只听啊的一声,半弯了腰。他起身准备反抗,但是临雄没有给他机会。他想抬手挥拳但被临雄右手抓住,推到墙壁上,左手掐住他的喉咙,使他不能动弹。 “郭震先生,你是我见过素质最差的医生。” 郭震的喉咙被掐住说不出话,只能听见他喉咙发出吱吱喳喳的声音,如果让他开口,一定脏话满天飞。不过这都是他自找的不痛快。诺兰没有同情他,走到他的侧面看着他,让他拿出东西。 他右手颤抖着放下,伸进自己的右边口袋,拿出了一个药包后,临雄才松开他。 郭震跪在楼梯旁,两只手放在脖子上,大口大口的咳嗽。刚才临雄的力道不轻,都快把他折磨个半死。 “有些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不给他来点真的。他总觉得世界围绕着他转。”临雄俯视着趴在地上的郭震。他想过如果郭震要是想报复他,一定会奉陪到底。 药包到手以后,诺兰捏了捏。这药和在房间发现的没有区别,都是粉末状的。 “这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当诺兰问起时,郭震跪在地上假装没有听见,这又让临雄恼火起来。一把把他拽起按在墙上。 “回答他的问题!” 他额头冒出汗珠,声音颤抖地说:“是我从旅馆前台要的!” “这是什么药?” “是。。安眠药,是。。。是苯巴比妥粉末。” 临雄拽着他的衣领,使劲地摇动,问他为什么需要这个。 “我妻子。。。,我妻子。。。她最近总是失眠,正好我听说前台有安眠药,我就要了一些。。。” “昨天晚上你给你妻子吃过吗?”诺兰说。 “吃过了,所以,这下你们应该承认。。。。,我们没有可能是凶手吧?” 诺兰把药裹好还给他。 “临雄松手,让他走。” 郭震整理了一下衣领,离开的时候还向临雄表示,“你等着。”而临雄表示,“随时奉陪。” 刚开始看见他的时候,诺兰就想到了他上来的原因。他很有可能是害怕凶器暴露,想马上转移,防止被发现。于是借口拿东西,上楼调包。但是却没想到正好碰见不该碰见的人。 可是这只是猜测,反过来想,这样做的话,到是太有风险了。 不过仔细的想,他还是个医生,对于肾脏切割一定颇有经验。假设是他切割下被害人的肾脏,然后再转手卖家,那么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诺兰思前想后,再次陷入纠结。 第三十五章 气候问题 “现在凶器已经找到了,”临雄说,“还需要接着搜剩下的房间吗?” 诺兰拿着手中几磅重的刀,掂了掂重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把刀放进去。他考虑到凶手不止一个人的问题,还是决定搜一下剩下的房间。而且他觉得这凶器既然从医生的房间里发现的,就更应该从他的房间里再搜一遍。 “刚才也没问问他从哪里找到凶器的。我们可以再去他房间搜一下,这样有备无患。” “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止一个?” “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进入医生的房间,明显可以看见放在靠窗柜子上的行李箱是打开着的。刚才医生应该就是去那里拿的东西,他应该走的很匆忙,行李箱都没有封口。而且他还看见了不该看见凶器,情急之下仓皇失措。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他的演技真的是有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诺兰移动了一下窗户,他打开窗摸了摸玻璃上的花纹,只是简单的蹭了几下,那窗花就消失不见了。诺兰挠了挠头,有些困惑这是为什么。 冰天雪地之下的阳光折射有这么想的散热度,可以将厚重的玻璃窗花融化? 他向后退了两步,脚尖碰上了正在他身后的临雄。 临雄推了一下他的后背,他有些站不稳。 “你怎么了?站都站不稳了?” 诺兰回头说;“不是,你看那窗户上的冰花已经融化了。” 临雄经过诺兰身边,走到窗前摸了摸冰花,确实融化了,浸在手上的不是雪花,而是甘露。 “现在的这种天气,雪会融化吗?” “我也不清楚,但在东北时节,这个季节下雪是有些天方夜谭。” “现在是?” “现在是盛夏。” 诺兰突然感觉大脑有一阵剧痛,头皮发麻的感觉连接着全身的感官。他有些隐隐作痛的同时,明白了一个近在眼前的真理。这里虽然是在下雪,可是盛夏时节,雪又能停留多久?七八月的大太阳足够让这一亩三分地的雪景化为池塘。那也就是说所有房间的窗花不过是昨天降下的那场大雪飘落附着在玻璃上的缘故。 “坏了,临雄。”诺兰的表情像是在说大事不妙。 “出什么事了?” “这个地方的气候有问题,我们可能要从长计议了。”诺兰看向窗外的雪确实要化了,地面上的绿色草系物质已经开始萌芽了。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走一条捷径。” 临雄也看向远方的那一片白色,究竟那里潜藏着什么秘密被诺兰发现了? 两人穿好棉服,走在外面的雪地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雪声。诺兰围绕着旅馆转了一圈,寻找地上的脚印,但一无所获,这次连临雄都感觉到失望。 外面的雪地没有人行动过的迹象,旅馆内部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更难受的是眼前的这一片绿林,不仅碍眼,而且也给不了诺兰什么线索,反而看着它会感觉到烦躁。他蹲下身,脱下手套,抓起地上的一片雪。冰冷的感觉从掌心传到心里,诺兰凭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 通过之前对尸体进行的研究,诺兰推理尸体被抛尸在雪地上,等到尸体死去,再把尸体转移到204号房间。如此想法,要是没错,那为什么雪地上会这么一尘不染呢? “临雄!我有想法了。” 临雄现在正站在寒旅馆的外面,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听到诺兰在叫他,马上赶了过去。 “我们可以回去了,等到晚上的时候,自然就有答案了。” 诺兰给临雄的感觉总是那么自信,即使是在这么毫无头绪的时候。 “那我们接下来呢?” 诺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那扇窗,指着那里说。 “那是哪扇房间的窗户?” 临雄看了一眼回答说:“203号房间吧,咱们现在旅馆的背部。” “走吧,上楼。” 临雄没接着问下去,但他知道诺兰一定有他的理由。 第三十六章 蓝色的裙子 “什么?204号房间的客人是死者的同学?”临雄不由得惊叹诺兰刚才告诉他的这一切。 “是的,我刚知道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吃惊。” “这是不是就叫缘分?说得再玄乎一点,叫宿命。” 用正常的思维考虑问题,怎么也不会把203号客人和命案联系到一起,但是冷静的想一想,这是不是太巧了? 站在203号房间的门前,临雄犹豫了一下,他看向走廊尽头的这一间对这诺兰房间的房间。 “住你对面的客人,你认识吗?” 诺兰回头看向那里,回答说。 “认识,谈话的时候见过。是一对父子。” “我觉得你好像对你的对门没什么兴趣。”临雄挠了挠头。 “不要这样讲,我只是不想表现的那么感兴趣,其实我现在对谁都怀疑,包括对自己。” “你干嘛这样讲。”临雄反问。 诺兰耸了耸肩回答说:“昨晚我睡的很死,我现在都在怀疑自己昨晚入睡以后,干了什么?会不会梦游了呢?然后是我杀死了被害者?” 临雄皱着眉,肩膀有松弛。 “你别开玩笑了,难道你睡觉不老实?” 诺兰点了点头。 “现在旅馆的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好人身份。我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没有必要这样。我知道你现在对自己很失望,如此名声的大侦探,竟然也无济于事。是有些难以接受。” 诺兰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先不说了,我开始调查吧。” 在搜查房间的时候,诺兰发现房间的设施都归位的很整齐,盥洗室的用品好似没用过一样。和宋江悦房间不一样的是,于莎莎的房间没有香味,也没看见任何化妆品。床单铺的整齐不说,被子也叠得方方正正的。给人感觉很有礼貌。 诺兰俯下身子看见于莎莎的行李放在床下。搜箱子的任务一向是交给临雄背锅,这次也不例外。站起身后的诺兰,开始翻腾床上的东西,他总觉得,自己会有所发现。当他拿起枕头的时候,果然如此。在枕头下面,诺兰发现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安全套。 就凭这件东西,诺兰又重新刷新了一遍对于莎莎的认知,他思考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难不成他和对面房间的子俊先生认识吗? “临雄,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临雄不好叫出这东西的名字,有些哑然失色。 “你能想象得出,一个女孩会随身携带这个东西吗?” 临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像是冷静下来了。 “那可说不好,现在的女孩都挺。。。。” 诺兰叹了口气,粗略的和他说了一下昨晚自己听到的隔壁声音。想让他知道,现在事情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临雄先生,听完我说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诺兰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下临雄正在搜的行李箱,有衣服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蓝色的长裙,上面还有花纹。他定睛回忆到摄像师的证词,昨晚她看到的女人穿着就和这条裙子一模一样。 开始他以为那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是子俊先生的女友就没再多想什么。现在他拿着手里的裙子,知道自己错了。 “晋锋还有多久来到这里?”诺兰突然发问。 “如果快的话,应该明天早晨就到了。” 诺兰把裙子递给临雄。 “拿着这个,明天早上给摄像师看看。问她对这条裙子有没有印象。如果有的话,明天一早就让晋峰把203的客人抓起来。不要问为什么。” 诺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他的眼神不再像从前一样自信,终于衍生出些不确定感。 第三十七章 男孩不哭 午餐结束的很快,餐厅里的客人早就已经厌烦,无心用餐。诺兰下楼看见他们所有人都心慌慌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让大家回去以后,诺兰和临雄又进行了下一步商议。现如今已经到下午两点,诺兰希望临雄这个时候可以回一趟华城,借助化验室尽快得出袋子和刀上的dna残留,做一次比对。看看是否一致。 等临雄走了以后,鸢尾过来和诺兰说话。 “调查有结果了吗?”她问了一个没有结果的问题。 “有些结果了。” 鸢尾纠结了很久,她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问问医生的事情。自打郭震狼狈回到餐厅,就一直听他不停的抱怨。 “医生的事情怎么了?你们认为他是凶手吗?” 她这么渴望知道答案吗?诺兰心里想着。 “我正想因为这件事情找你,但又觉得现在太早了。” 鸢尾没有丝毫慌张。 “什么事情?和案子有关系的话,你就和我说。” “你看看这个东西。” 诺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搜出来的安眠药。 “这个是安眠药。”她很淡定的回答。 “你们旅馆为什么有安眠药?” 她的眼球左右动了动,身体没有其他动作。 “为了以防不时之需我就买了一些。”鸢尾说,“以前有客人来住宿的时候问过我们有没有这个东西。我知道有这个东西是违法的。但是确实很有用。有些客人不能很快适应环境,难以入睡,有了安眠药,他们就会睡的舒服一些。” 鸢尾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我问你,谁找你要过这个药?” “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太太,一个是医生。” 诺兰接着问。 “你知道医生的妻子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为什么他想上楼拿东西,你一点都没有阻止呢?” 鸢尾犹豫了,静默一会儿说。 “好,我告诉你。但我告诉你了,我又做了一件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如果你觉得说了会感觉到愧疚,那就不要说。” 诺兰回头,准备上楼。 “诺兰先生!” 鸢尾叫住了他,诺兰回头看她。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诺兰冷冷地回应。 “我觉得你做的够多了。” 诺兰头也不回离开了。 爬上楼梯,穿过走廊,到尽头靠窗往左转,拿钥匙开门。 诺兰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他想起临雄对他说的话。“你好像对你的对门不感兴趣。” 他回头看了一眼对门,里面没有传出声音。而旁边的房间203此时已经响起了音乐。 诺兰把钥匙拔出来放进口袋里。敲了敲对面的房门。 余臣打开门,眼睁睁地看着诺兰。这次没等他开口,诺兰就先说清了来由。 “我可以进去说吗?” 余臣回头看了看呆坐在床上的孩子正看向这边。 “好吧,你进来吧。”(男人这次说的是英语。) 从男人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是不情愿的。他好像不希望任何人接触他的孩子。包括他自己。 关上门以后,诺兰没有坐下。他走到男孩面前,想和他对话。与此同时,诺兰打开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他不爱说话,您从他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 诺兰向余臣微笑。 “没关系,我可以帮助他。” 诺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牛奶糖。 “喜不喜欢吃糖啊?” 男孩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眼神没有变化,脸上也没有表情。 “你现在很害怕吗?” 男孩点了点头。 “你在怕什么?” 男孩的视线移动到父亲的身上,他站在男孩的左前方看着他。诺兰不觉得他父亲的样子吓人。可男孩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为什么害怕爸爸呢?” 余臣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个问题无厘头。而男孩的嘴唇上下开始有所浮动,他好像要说话一样。 一定是他父亲站在旁边,他不敢说话。所以诺兰离他近些,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只听他微弱的说了一句。 “杀人。。。” 男孩说了三遍“杀人”,因为是中文,诺兰一句都没听懂,但幸好都录下来了。 男孩的智力问题,恰好可以确定他不会有说谎的嫌疑。他的内心相必是恐惧的,从他的语气可以判断。 诺兰耸了耸肩看着他的父亲。 “他一直这样吗?” 余臣点了点头。 “那你们平常是怎么交流的呢?” “就是一般的交流,他能听懂我说的话,他只是太害怕和生人接触了。” 男人说完这番话,孩子看着他留下了眼泪。 第三十八章 大胆的猜测 出门的时候,诺兰看见走廊尽头的建英向自己走来。他心想有人可以帮自己解惑了。 他把录音笔放在口袋里,和建英打招呼的同时,说了这件事。 “那让我听听吧。” 诺兰回到房间,把录音笔的声音给她听了听。只看她眼睛瞪的很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听到了什么?” “那。。”她用英语说了一遍听到东西。 诺兰很镇定,挠了挠后脑勺。 “那孩子一定有危险。”建英的语气开始担心起来。 诺兰歪了歪脖子。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呢?我没觉得孩子的父亲对孩子做了什么过激的事情。” “你相信女人直觉吗?”建英不像是再开玩笑。 “我不凭想象推断一个人的所做所谓。” 建英的心有些凉,她不想再说下去了。于是两人沉静了一会儿,诺兰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 “你昨天又看到过他们父子吗?” “没有,我发誓我没有见过他们。” “但是他们说见过你。就在昨天晚饭结束的时候,还看见你和被害人聊天。” “他胡说八道!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我说了,我走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建英女士的语调已经开始递进。 “好,好,女士先冷静一下。” “可是你刚才?”建英女士欲言又止。换了一句话。“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我为什么会去杀人,这样以后我还怎么见人?” 诺兰看着她没说话,她接着补充道。 “我不想给我以后的人生挂上一个黑点伴随着我死去。” “好了,好了,女士,平静一下心情。我没有觉得你可能会杀人。我现在想问问你,如果你是我,你觉得现在旅馆里的凶手是谁的可能性大一点?” 建英突然不说话了,她很淡定,垂下脸暗自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我觉得,还是那位女士非常可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闭门不出,好像有问题一样。” “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孩子?那可是她苦苦寻找的孩子。” 建英定睛凝神,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她来这里是为了找到他的孩子,目的就是为了。。。。” 诺兰站起身,攥紧保温杯。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但我还无法接受。” “诺兰先生。” 诺兰抬起一只手,告诉她不用再说下去了。 “我会想办法去解决的,你不用说了。” “可是。。。”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就离开吧。剩下的事情,我会一个人解决的。” 建英女士离开了房间以后,诺兰躺在床上。他现在腹中饥饿。想问题也没有精力了。他打开行李箱,里面有克里斯蒂娜给他带着的吃的。有他最喜欢吃的三明治。 他拿起三明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过了一会儿有些噎着了。他喝了一口茶。感觉茶有些凉就不继续喝了。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他想到了昨天晚上他是喝了一口茶以后就昏昏欲睡了。他想到有人会在他保温杯里下药的可能,而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昨天自己的保温杯放在哪里过,到底在哪里脱手的。反复的想了想,他想到了昨天下午的时候,把保温杯放在前台过。那时候大厅里没有人,唯一可能对自己下手的人就是鸢尾。 那么她是凶手吗? 如果说那个时候,她往保温杯里加了一些安眠药粉末。这真的说不好。可如果是她,那她为什么要杀死被害者呢?而且她为什么杀死了被害者,还要告诉我,让我来查案呢?究竟在隐瞒什么? 还有对门的那对父子,他们真的是父子吗?为什么男孩会看向爸爸的时候有异样的表情? 诺兰放下手上的三明治,他看向窗外的景色,雪已经变得浅薄了。 他从心底再次发问今晚还会大雪纷至吗?要是快下雪了怎么办,临雄你得尽快回来,我需要你。诺兰在心中这么暗暗地想着,从床柜拿出传呼机,按下上面的红色按钮。 第三十九章 假说 夜色将至,临雄还没有回来。今天晚上计划在旅馆外面寻找踪迹。 一切已经如期而至,渐出萌芽的征兆是外面的大雾,那接下来的就是下起鹅毛大雪。 这个节骨眼临雄还没有回来,他会不会在大雾中迷路了,那如果他迷路了,会不会在迷路的同时找到那份失踪名单上的失踪者。 就像是牧童骑在牛的背上安详的睡着了,这样牛丢了,他也就跟着牛丢了,根本不用找牛。 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可不管什么时候,诺兰总是相信逻辑问题,就要用逻辑解决。外界的干扰总会有,就比如说他们每个人的谎言里都带着防御的刺。可这刺也是在逻辑中衍生出来的。 诺兰在心底暗诩:我有一双可以看穿谎言的眼睛,他们骗不了我。他们只是暂时迷惑了我,可他们却不知道这会让我更想知道谎言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丑陋心灵。 当诺兰走下楼的时候,鸢尾和清洁工正在说着什么。鸢尾看上去有些担心。 “诺兰先生。”鸢尾看见了下来的诺兰,即刻打起招呼。而清洁工则是扬长而去。诺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她又接着说:“诺兰先生,先不要管案子了。吃些东西吧。” “小姐,这个案子,你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但是我知道现在有比案子更重要的是填饱自己的肚子。” “填饱肚子?”诺兰把保温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我觉得我现在比起物质食粮更需要的是精神食粮。就比如说想象力,以前我总是认为我的想象力可以超越一切,可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这是在我听了旅馆所有人证词之后得出的结论。” “诺兰先生,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好像不在乎的样子。我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可以破案找出凶手,我对你寄予厚望而且毫不怀疑。” 诺兰摇了摇头。 “小姐,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我很负责任的讲,我没有任何进展可言。” “客人的证词没有发挥作用吗?” “有,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作用很微妙。” 鸢尾看着他,但没有说话。 “小姐你可以看看门外的景象,你长期生活在这里,你应该知道这里的气候吧。不管处于什么季节,总是会有雪花。这真的很烦人,它为嫌疑人的脱逃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很完美的就掩盖住了行踪。我想之所以我们没有找到线索,就是因为嫌疑人考虑到了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鸢尾想问‘你是要怀疑在这里生活的人吗?那我不就是在这里生活已久,我也有嫌疑吗?’ “那我再说的明白点,昨晚凶手悄悄地进到这个旅馆,又直奔被害人行凶,用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完成整个过程。之后他借助几乎无人知晓的天窗,冒险爬了出去。他想到二楼的高度也不高,跳下去也摔不死人。他就这么逃走了。” “这么说!那你应该已经知道凶手的大致行凶的轨迹了,”鸢尾有些开心,“那你刚才还发什么愁,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让我感觉着急,最后再给我惊喜?” 诺兰脸上带着笑,摇了摇手。 “如果真像我说的那么简单,那凶手已经可以确定是在外面来的,我们不会再抓到他了。” 鸢尾的情绪逐高转低,开始低落起来。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有另一个想法。” 就在这时,诺兰听见门外有熟悉的声音。 临雄回来了。 “你听,我的助手到了。” 鸢尾看向门口,临雄推门而入。他的视线从前台的鸢尾移动到诺兰身上。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诺兰有些隐晦地问。 “已经完成了。”临雄隐晦地回答。 “那我们上去说吧。” 两个人的谈话没头脑的开始,没头脑的结束,鸢尾摸不到头脑地听到结束。 第四十章 大雪已至 “请告诉我dn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并且两者是一致的。”诺兰关上房门后,对着临雄说。 “对不起,”临雄有些失望,他拿出两张报告单,上面显示比对率很低。“比对结果好像不太乐观,这两者没有什么联系。” 诺兰没说什么,只是撇了一嘴以后喝了口茶。他想平复一下杂乱的心情。 “不过,你也别太失望了,有一点你一定感兴趣。”临雄扬起嘴角,看着诺兰。 “你仔细看看第二张分析报告,上面写了对黑色袋子上残留dna的所有结果。最后的结论:这是人身上含有的dna。” “说明雁楠女士的袋子里确实装过某个人,只不过不是死者。是这样吗?” 临雄默默地点了点头。 “雁楠女士有问题,她这次旅程目的可不单纯。找儿子说不定是个幌子。” “你也这样想吗?”诺兰脱口而出。 “什么叫我也这样想?还有谁和你说过?” “雁楠女士对面的客人,也是这么说的。和你一样,说她目的不单纯。”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临雄有些好奇。 “昨天晚上她听见对面有很大的动静,就觉得她有问题了。” “她有打开门看看吗??如果有人证的话,那就好办了。” “真遗憾,她没有打开门看过。不然就可以当面对峙了。也不枉我们在这里绞尽脑汁。” 临雄点点头。 “你刚才说的‘对面的客人’你很熟吗?她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诺兰一边笑着,一边走到床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包建英送的点心。 “今早那位客人,不,那位女士,给我送来了这个。我觉得她人不错。” 临雄看了看里面的点心,有些讥讽地说:“就这样?一包碎点心就把你收买了?” “不不,当然不,还有其他的。她是个老师,教数学。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对她的人品下论了。” 临雄用手捏了点碎点心送入嘴里。 “是,教师这个职业确实不错。哎?这点心你吃过了吗?我觉得还不错,这位女士是北京人吗?怎么会带点心。” 诺兰喝了一口茶。 “我不知道她是哪个城市的,我也没问。还有,点心我可是一点都没吃。我本来打算带回去给我未婚妻尝尝的。” “你可真吝啬,就这些碎点心你都拿它当个宝。” 诺兰深吸一口气。 “再怎么说我也是第一次来中国,对什么都新鲜。喂!!你干嘛?怎么全吃了??” 诺兰从临雄手中夺回棕色袋子。只见临雄拍了拍手。 “等着啊,你要是想吃,破完案以后,回到北京,我给你买。而且就算我不给你买,路东先生不是还答应请你吃中国美食了嘛,你这次来是不亏的。” 诺兰拉下两个嘴角,把纸袋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了。 “说到路东先生,我就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了。我答应帮他找儿子,可现在别说找儿子了,我还接了一个杀人案。” 临雄嘬了嘬手上吃点心时留下的油。 “你也别太着急了,雁楠女士也是来找儿子的,你说是不是?” “嗯?” 诺兰两眼放光,想了想。 “对哦,雁楠女士也是来找孩子的,路东先生也委托我找孩子。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会不会认识?” “说不定呢?”临雄刚感慨完,就觉得不对劲儿,“坏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糟了。他们两个要是认识,那他们两个就是一起来到这里的。那他们两个就一起丢了。那一起丢了。。。现在已经有一个人死了。。那。。” “那另一个是不是也死了呢?” 临雄看向诺兰,又抬头看向天花板,环绕了整个房间。 “路东先生的儿子会不会也死在这间房里了?这里的每一间房都没有任何人生活的迹象,更像是给死人准备的阴曹地府。” 诺兰拧紧保温杯。 “不管了,如果这家旅馆是黑心旅馆,那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林路东先生的孩子林同武还活着。那应该就能弄清楚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们下一步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诺兰看向窗外。 “你看,窗外又下雪了。” 临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状态,‘无信号’。 “手机又没信号了,但是传呼机应该还可以用。” 诺兰打开窗户,抓了一团刚下的雪。 “下一步我们出去找线索,”诺兰手握那团雪转过身,“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吃一顿饭吧。” 握在诺兰手里的那团雪到了室内后,很快就化了。谎言也是如此,只要它在特定的环境中被发现,就会现出原形。 第四十一章 黑影 “晚饭感觉如何?” 诺兰从餐厅走出来,临雄的嘴里还含着一根牙签。 “在外面吃饭,我感觉都是一个味道。有时间你来我家里,吃一次我妈做的饭。那感觉才叫一个字‘绝’” “那好啊,我不占你便宜。等你来英国的时候,让我妻子给你做一顿佳肴。” “什么?你结婚了吗?” 临雄表示惊讶,想想看自己和诺兰才共事两天,对他了解还颇少。 “还没有,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这次回去就结婚。所以你觉得你有必要来一次英国吗?” “你都盛情邀请我了,我怎能不去?而且我好像还没去过英国。” 诺兰点了点头,表示欢迎。但实际上临雄不喜欢旅游,国内好玩地方他都没有去全。 稍作调整,两个人从大堂更换好衣服。诺兰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临雄也带上了口罩。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的更低,一般来讲下完雪以后要比下雪时更冷,可是这里的气候特点有些扭曲。白天的光照强度很高,雪化得快就不怎么感觉到冷了。但到了晚上大学如期而至,冷空气又开始肆虐起来。 走到外面以后就觉得室内暖和些,冷风扑鼻的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倘若没戴口罩,说不定还会留下眼泪。 踩在厚实的雪地上,抬头看向天空,就会感觉自己穿梭在宇宙间飞行。借助寒旅馆外部的灯光照射,诺兰才可看清外面的景象,他一步一个坑的走着,留意着经过的每个角落。 因为这里的雪厚程度有所差别,所以每走过一步,诺兰都会停下计算雪落的厚度大概有多少。要想能掩盖住行走的脚印又需要多长时间。 预测半分钟,以大雪的飘落速度,只需要二十秒。也就是说,如果昨晚凶手从屋子里跳出来,或是从正门走出,大雪会完美的替他掩盖所有行动轨迹。 那抛尸的地方呢?诺兰想到这个,又在周围打转了几圈。他招呼临雄,问他有没有发现。 “我这边还没有!这里都是雪,除了雪还是雪。我想就算是被抛尸了,那被砸出来的大坑也很快被埋上了。” 对啊,临雄的分析很正确。这里的气候问题是凶手作案的最佳条件。即使有尸体残留的迹象,也早在太阳的照射下变得无影无踪。 如此说来诺兰白天的推理又进一步变成了死穴。但他还不想这么快放弃。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左前方(旅馆身后的右拐角)有一堆东西,那东西堆在墙角,远处看,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走进以后,才知道那里堆着一圈木材,上面还盖着木板,像是废弃的,不要的。那木板除了雪花散落在上面,还有几处细小的污渍。诺兰擦了擦木板上的雪,那几处污渍变得明显。细细地观察后,有些像动物留下的小脚印,并且是很小的动物。如兔子般大小。但究竟是什么呢? 诺兰很快的出了答案,‘猫’。 顺着那细小的脚印,诺兰捋着木板上的雪,一直到脚印结束的地方。那旁边是一处无人在意的雪堆。诺兰认为那里有东西,他把雪相继抛出来,当快到底处的时候,他感觉摸到了什么。再往下深一些,终于看清了那东西,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黑猫。 诺兰把它抱起来的时候感觉它身体僵硬,已经死了。这会不会是那位老人丢的猫呢?隐隐约约诺兰想起老人说过丢猫的事情,然而再联想一下她口里说的雪落声,会不会是猫掉下的声音?但是猫怎么会蹦下来的?那掉落下来就一定会死吗?猫可是有九条命的动物。由此可见,一定是有人杀死了猫再把它扔出来。 摸了摸它僵硬的尸体,从头到尾,猫都很干净,说是冻死的,不如改成是被人下毒了更有说服力。 正当诺兰想告诉临雄有所发现的时候,他这时突然感觉身后的树丛里有动静,直觉告诉他身后有人。他快速回头,恰巧看见了一个黑影从树丛里闪过,那是个人,他好像看见了诺兰,然后撒腿快速往树丛中心跑去了。 这时临雄跑了过来,他也看见了那个黑影。 诺兰放下怀里的猫,对着临雄说。 “看见他了吧!快点追上他!” 第四十二章 对峙 子俊先生从上午和诺兰对话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房间。他不想出来的原因很简单,担心凶手还会再次肆意行凶。正因为这个担心成了他无法拒绝的借口,所以借此他和鸢尾打了声招呼。饭点没有去餐厅吃饭,让鸢尾把饭送进房里。鸢尾明白他的意思,而且他的理由很充分,眼下的情形,鸢尾只能答应了。 诺兰和临雄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人,是一个女孩。诺兰走到前台的侧面敲了敲子俊先生的房门,但里面迟迟没有动静。情急之下,鸢尾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他们进去以后,看见子俊先生被子已经蒙过头顶,正酣睡着。临雄走向前,粗暴地掀开他的棉被。他被惊醒了,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发散出的视线,分散在面前的人周围。过了一会儿模糊的画面才变得清晰。等到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诺兰身后的女孩身上时,他变得目瞪口呆。 “记得她吗?”诺兰转过身,把小女孩带到子俊面前,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一会儿,女孩的视线有意闪躲,而子俊也是羞愧万分,可羞愧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子俊先生,你好好看看,这位是不是你口中的女朋友?” 他的眼睛左右晃动,不想承认,想找借口。 “你不说吗?你不管说不说,事实都摆在眼前。”诺兰的食指在子俊面前晃了晃。 “黄子俊,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勇于面对,别自己做了的事情,自己不敢承认。这会让人看不起你。”临雄指责地说。 “她。。她是我女朋友。” 诺兰笑着说。 “你终于承认了?” 子俊点了点头。 “昨天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么今天就是你们的第二次见面了,你们应该很熟悉彼此了。不是吗?” 子俊看了女孩一眼,可她却低着头一语不发。这都是诺兰事先安排好的。他对女孩说,会让她看见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一言不发。由此女孩答应了,到现在为止都很配合。 “诺兰先生,旅馆里的事情和她无关,放她走好吗?她根本不知道任何事情。” “你怎么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诺兰说,“她刚才告诉我的事情,可比你告诉我的,要多得多。” “什么?她都和你说了什么?”子俊的身体忽然一动,想要起身,但是临雄的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了下来。 “她什么都说了,你想听吗?”诺兰用镇定地语气回答。 “不!我想她自己说。” 诺兰抬起一只手,语调变得温和起来。 “先生,要知道现在可不是你选择的时候。如果你要是不想明天一早就带上手铐去警局报道。那你就老实听我接下来说什么。” 子俊纵使心里有千百般怒火,但也难以释放,他在想面前的这个女孩到底和诺兰说了什么?他有些心慌了。 “首先第一点,子俊先生,你对我撒谎了。我知道你会想反驳我,但请先听我把话说完。” 诺兰走到女孩身边。 “据你上次和我说,这个女孩是你的网络对象,你们没有见过面,一直想找个机会见一次。而你正好趁着暑假的机会回国,选择这样一个幽僻的地方会见,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是的,我没撒谎。就是这样的,她也一定是这么说!” “哦~先生,先别急,以上的话确实是不争的真理,可重点是接下来的这句话。”诺兰的手搭在女孩的肩上。“上次你和我说你是当地人,这个女孩是外乡人,而且来自南部,我当时深信不疑。” 子俊的表情开始严峻起来,他有些紧张了,脸上冒出了汗珠。 “但这位女孩跟我说,她是本地人,而你是南方人,这次是你来这里来见她的。你之所以选择这里不是像你说的一样,而是你没有选择。因为女孩的父亲是华城外环隔离区的大门看守,他离这里只有两公里,你考虑到要是经过那儿会被他看见。这样你们的第一次约会也就终止了。你不想看到这样,所以你和女孩商量后,女孩提了一个建议,让你来到这里。我说的对吗?黄子俊先生。” 自己包好的饺子已经露馅了,这个时候继续添油加醋,没有意义了。 子俊的一只手搭在临雄的手上,用力想拨开。诺兰向临雄使了个眼色,临雄才松手。 “侦探先生,您说的都对。可有一点你不能否定,我很爱她,我这么做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不,子俊先生,你根本不爱你的女朋友。从你昨天晚上的表现就能看得出,这个女孩在你眼里的分量到底是如何的。用四个字就能完美的总结‘无足轻重’” 子俊抬头看着诺兰,又转向他旁边的女孩。诺兰有意把女孩躲在他身后,指向窗外的风雪。 “你看看窗外的风雪,和昨晚的一样大。就这样恶劣的天气,你都能同意让自己的女朋友回去,你也是真爱你的女朋友了。而且昨天你还告诉我她是南方人,她难道是冒着雪回去赶飞机吗?”临雄听见诺兰的一番话,就想在子俊的脸上吐口水,这样的男人都能搏女孩一爱?真是不知羞耻。 诺兰接着补充道:“不,我想一定不是这样。你知道她是本地人,对雪地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就算是天黑下雪,也可以找明方向回去。况且昨天晚上你还有要紧事需要处理。心想着她如果在这里很碍事,不如随便找个借口让她先回去,这样的话,明天再让她来就是了。” “天啊,她到底和你说什么?”他有些着急,英语口音都带着点南方味道,吐字都开始不清楚了。“昨晚我只说让她回去,别让爸妈担心,之后我就。。。” 诺兰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先生,我真的不想拆穿你,但你逼我这么做,那我就直说了吧。” “什么?” “昨天晚上,你们根本没见面,你提前来早了一天,而今天才应该是你们约定见面的日子。”诺兰闪到一边,女孩的眼睛里带着泪水注视着子俊。“你昨天房间里的女人,另有其人。根本不是面前的女孩!” 第四十三章 分头行动 “话已经说尽了,但他还不说昨晚的女孩是谁?”临雄愤愤地说,“你就是太仁慈了,要是我的话,能用武力解决就不和他废话了。” 临雄抱着胳膊和诺兰站在大厅里。坐在他们旁边的鸢尾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好奇地向这边看。 “你们是找到凶手了吗?” 诺兰摊开一只手向着她。 “别激动,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定。”诺兰向鸢尾解释后,又调整心态对着临雄说,“武力解决不了所有事情,虽然你逼供有奇招,但是我害怕你逼出来证词都是假的。现在的情况已经好转了,我不希望再有插曲了。” 诺兰摇了摇头示意临雄上楼,临雄明白他的意思作出回应后,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前台安详玩手机的鸢尾。 “怎么了?刚才?”临雄走上楼梯,并肩站在诺兰右边。 诺兰小声地回答说:“你分析的没错,我现在认同你的想法。鸢尾有问题,这间店的人都有问题。” 临雄咧嘴得意的笑了一声。 “我说什么来着?就算这个旅馆的所有旅客都撒谎了,我也感觉没有什么。” “不,我相信肯定还是有好人的。” “你是说给你送点心的那位数学老师?” “不单单是她,还有很多人。” 临雄嘴角朝下地点点头。 “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陆鸢尾的?以前我和你说了那么多次,你可没有一次同意我的想法。” “我要是告诉你,我那都是装出来,你肯定不信。” “我信,别人我不信,但你是大侦探,我肯定信。”临雄还鼓了鼓掌,“行了吗?别卖关子了,你就说吧。” 诺兰敷衍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保温杯,指着它说。 “我就是从它开始怀疑的。”?“保温杯??” 临雄还是困惑了,保温杯和鸢尾有什么联系?女人如水,保温杯象征着诺兰。环环相扣?早早了之? “走吧,去房间里说。” 进入房间后,两个人把出门穿的棉衣脱下,挂在衣架上。诺兰还摸了摸刚在树林中追跑时被树枝刮破的口子,有些心疼。 遂后,他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顺着看了一眼表,九点半。 “其实,鸢尾她在我的保温杯里下过药。” 临雄眼睛动了一下,坐在床上以后,身体整个怔住了。 “下药?这你怎么知道?” “说来我也是受害者。昨晚我其实是应该失眠的,隔壁的噪音,和外面的脚步声吵得我睡不着。我打开灯准备看资料的时候,喝了一口茶,我就睡着了。而就在那个时候,凶案发生了,你说巧不巧?” 临雄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之后说。 “这么说来,是有人设计好,刻意不让你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是为了确保杀人过程无人干扰?” “没错。” “那你怎么怀疑是鸢尾做的呢?” 诺兰把昨天下午到晚饭之间的事情相继告诉了临雄,当时他的保温杯放在前台,自己却被外面的大雪吸引了,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鸢尾伺机下手了。 临雄想象得出当时的画面,那鸢尾已经可以断定为凶手,即使不是,那她也一定是帮凶。 “那你可以确定她是凶手吗?” “不能,因为我没有证据。不过她应该不会直接杀人,但她是帮凶的可能性很大。” 临雄耸了耸肩。 “现在人物关系还没有搞明白呢,就想着定罪,我们太唐突了。”临雄说,“不过我已经告诉晋锋,让他明天过来的时候,带一份旅馆所有客人的背景资料。” “你和他说是我要求的?” “没,我没说。” “那就行,不然回头他又会说,哎呀,你还有求我的时候。” 临雄开怀大笑起来,设想一下他们两个一个刑警一个侦探,两个人一起破案,那该有多好玩。两个同样死心眼的人,临雄已经可以想象他们意见不合的时候会怎么样了,那画面一定很有趣。 “差点忘了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会一会雁楠女士?” “她?” 诺兰迟疑了一下,接着说。 “我想把她放在后面,先解决楼下的问题。一定得从子俊先生的嘴里先问出些什么,我有预感他是关键。” “看来你已经想好对付他的方法了?” “没错,而且一会儿我们要分头行动。不用等到明天一早,一会儿你就去摄影师的房间找她核对那条蓝色的裙子。然后我去和老太太说猫的事情。” “你一个人去?那老太太可不好惹。她万一认为猫是你杀的,那怎么办?” 临雄有些担心那个事多的老奶奶,毕竟她年纪大了,为所欲为起来,谁也拦不住,这一点临雄是有感悟的。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现在的关键问题还是子俊先生,他说他昨晚的女朋友穿着蓝色裙子,就说明凶手或者是帮凶穿着那条裙子。他一定知道凶手是谁,只是不敢回答。他应该是受人威胁,如果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打消他的这个念头。让他说出真话来。” “好,我懂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还是再等一会儿?” 诺兰拧开保温杯,看了看里面。 “我的茶没有了,等我泡杯茶,我再去。” “好吧,你去泡吧。茶就像是你的贴身伙伴,没了它不行!” 诺兰转过身回头说了一句。 “还有保温杯。” 他低头打开床头柜,拿出茶叶罐,扭动一圈打开后,他停住了。 “临雄!” “怎么了?” 临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诺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见诺兰缓缓地移动身体转向他。 “我的房间有人进来过。而且对茶叶动了手脚,你看这茶上面的东西。” 临雄接过茶罐,捏了一捽茶叶,在手指间搓了搓,碾碎以后白色的粉末清晰可见地附着在手指上。 两个人相互对视着,没有说话,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是什么‘苯巴比妥粉末’,旅馆里的安眠药。 第四十四章 猫的死因 几分钟过后,临雄和诺兰各自按照事先说好的,开始展开行动。 走在寂静的走廊上,本应该感觉到很惬意,如果在白天,走廊尽头的黑幕会折射进来温柔的光线。而现在那里只有零星飘散的雪花投送出来的微弱月光。零散的飘落在陈旧的地板上嘎吱嘎吱的。 两个人向那里走去,敲门之前,诺兰说了一句嘱咐。 “不要把旅馆里的每个人都想象成坏人,还是有好人的。” 临雄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开始敲门。 一阵咚咚咚的声音过后,江悦摄像师的门开了。她不认识临雄,所以表现的有些疑问。但经过一番解释,江悦让他进来了。 等临雄进去之后,诺兰没有立刻叫门,他去找了212房间的数学老师,由于他需要一个中文翻译,所以才想到了她。 再咚咚几声,210房间的门开了,这次应门的人是老太太,她脸色很难看,不太欢迎诺兰。 “您好,我可以进去说吗?” 老太太听不懂英语能理解,可她接下来的行为让人难以接受。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老太太开始装聋卖哑,演技很浮夸,很真实,毕竟本色出演,都不需要剧本。 诺兰见她的样子,没有丝毫行动。只是淡淡的微笑。 建英女士见状上前说了两句话。希望能进去说。 而老太太则回应。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在这里说?非要进去说?” 诺兰抬起一只手,像是要打老人一样,老人下意识的向后推了一步。 “很重要的事情,您看看这个。” 诺兰拿出了那包药,从老太太房间里送出来的粉末颗粒。老太太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们中午的时候进房间就是为了搜这个东西吗?”老太太怒不可遏地看着诺兰。 “不完全是。”诺兰摇摇头,“您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但是我知道它可以有助于我的睡眠。” “您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是随身携带?还是从旅馆里要的?” “如果你想调查的我的底细,直接找警察吧!” 老太太可以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她的手长满了老年斑,搭在门把上,有意想关上门。 看样子药包不能打开这扇门,于是诺兰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老奶奶,我想说的不止这件事情。还有您丢失的那只猫,我们找到它了。” 老太太缓缓抬头,眼神透露出不可思议。她斜视着诺兰。 “真的?” 诺兰得意地笑了。 “它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老太太两眼放光。 “对,这么说你们真的找到了?” 诺兰的嘴角上扬。 “现在我们可以进去说了吗?” 老人的手松开了门把手,让诺兰他们进去。诺兰和建英女士相互对视一眼之后,相继地进去了。 诺兰进入房间后,他看见那个小女孩正低着头,像往常一样反省错误似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有些狼狈。这可以让人联想刚才老年爱对她一定是训斥过了。 “我的猫现在在哪里?”老太太焦急地说。 诺兰抬起一只手。 “猫我们确实找到了,但是它已经死了。” “死了??!!”老太太的情绪变得激动,没有了猫就像是要了她的半条命一般。 “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它的身体僵硬,死在了雪堆里。” 听到诺兰的解释,老太太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了,她开始表现的无所谓起来。 “也是,谁让这只畜生自己跑出去了。外面的暴风雪足以冻死它了。” 诺兰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它表面上是冻死的,但我觉得它是被下毒致死的。” 老太太皱着眉头,专心地听着诺兰说的每一句话。 “当然猫的死是小,但我联想到了您的处境,让我觉得有些畏惧感。请您仔细想想,您家里人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如果有的话,是不是那伙人毒害了猫?” 老太太颤动了一下,眼球动了动。矢口否定没有。 “我们一家人都是老实人,不会犯事的。而且现在家里,只有我和孙女两个人。孩子的妈妈和爸爸都在外地,不常回家。我们接触的人少之又少,认识我们的也少之又少,不可能会有仇家。” 诺兰注意到旁边坐的小女孩闭上了眼睛,但他没有问。 “方便告诉我,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老太太敷衍地笑了一声。 “我们不是来躲避仇家的”接着补充道,“我们只是来滑雪的。” 诺兰心想,“年纪这么大了,还来滑雪,对身体这么放心吗?这一定是个借口。” “也就是说,是出来玩的?” 老太太点点头。 “那为什么要带上猫呢?” “家里没人,刚才也说了,他爸妈都比较忙。而我老头子早就不在了。” 唯一相伴的老人去世了,家里的儿女长期在外面打工,只剩下孙女一人,和那只猫相伴。不由的,诺兰对老人的生活有些失落感。他又再次看向旁边的小女孩,她依旧是默不作声,诺兰想和她说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可否看一下您给猫准备的饲料?” 老太太想要起身去拿,但被诺兰拦下了。 “这种事情,让您孙女去就行。” “那也可以。” 老太太转向她的孙女,用着命令地语气对她说。 “涵涵,去把东西拿来!” 女孩点点头,心里甚是不甘,但还是照做了。 她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拿出给猫饲料,都是罐头,有各种口味。这应该是老人准备好的,除了她的孙女,她可能最疼爱的就是那只猫。 “干什么!快点,都拿出来!怎么慢吞吞的??手指卡在书包里了吗?” 老人再次对她怒斥一声。诺兰这次注意到,女孩的嘴唇有咬紧牙关的动作,她应该是想反抗的。 从这一细节,诺兰心里明白了什么。 “不用了,已经够了。”诺兰说,“我问回之前的问题。您一定要回答我您包里的药,是不是从旅馆里拿的呢?” 承认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但是在老人眼里却感觉很丢人,太轻易被人猜中,总感觉面子无存。 老人淡然点了点头,她默认了。 “我想而且是您孙女去拿的药对吗?” 老人瞪大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她像是在说,“你怎么会知道的?” “好了,现在我全知道了。”诺兰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发愣的建英女士,她也是一脸疑问。 “我知道是谁把猫毒死的。刚才我还以为是杀死204号房间男孩的凶手杀死的那只猫,但现在我把他否定了。相比之下,我有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结论了。” 第四十五章 忍爱 “在我说出杀猫的人是谁之前,我想再确定一件事情。昨天喂猫的人是谁?” 老太太向后倚了倚身子说:“我,我喂的猫。” “那时候你的小孙女在哪里?” “就在我旁边。” “您还记得那个时候是几点吗?” “十点钟左右。” 老人年纪大了,一般没什么觉了,睡得晚可以理解。要不然为什么会让小女孩去前台要安眠药。 “让我猜一下,猫丢失的时间应该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对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她一点也不装聋作哑,这是她关心的事情,反而格外的认真起来。 “您在家的时候,一般什么时候睡觉?” “一般在凌晨左右。但第二天起得早,就跟没睡一样。” 诺兰拍了拍手,“和我想的差不多。” “你…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您撒谎了。” 老太太皱起眉头,瞪着他。那眼神摆明是在索要原因。 “上次和您会面的时候,您和我说您丢了宠物心情不好,而且凌晨左右的时候还听见了雪落的声音对吗?” “是的,我确实听见了雪落的声音。” “但您跟我说当时是凌晨一点,但实际上要早很多。我如果没猜错,您喂完猫以后已经将近十一点钟了。听见雪落的声音应该将近十二点了吧?” 老人动了动嘴唇,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她想反驳,但没说出口,她觉得到这个时候了,也没有必要了。 “可您为什么要撒谎呢?因为在这个时段,我打赌您听见了一些声音,一些可以有所联想的声音,那个男孩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杀的。而你为了保护自己孙女不被牵连,故意向后多说了一个小时。这样就可以完美的错开杀人时间,于此你和你的小孙女也就没有嫌疑了。” 诺兰的一席话戳中了老人的心坎,老人收起了无理取闹。她的呼吸变得平稳,嘴角微微发颤,恢复了德高望重的样子。 “请告诉我,您昨天晚上究竟听见了什么?好吗?” 老人闭上了眼睛,她像是在纠结,暗做思考起来。 诺兰以为她心里还是对自己有所戒备,为了打消她的退路想法,诺兰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您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职业是一名侦探。我的任务就是要侦破案件,发现真相。还死者一个清白。希望您配合我,您的证词现在十分重要。只要您说了,我就可以当即找出凶手。” 老太太睁开眼睛,她好似已经被说动了,可她现在更在乎另一件事情。 “我可以说,但你可以先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的猫吗?” 诺兰侧着脸看向一直木讷的小女孩,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老太太顺着诺兰的视线,看向小孙女,她手指着她说。 “是她??” 老太太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睛和嘴张的很大,脸上的松弛的肉都绷紧了。 诺兰闭上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您一定不敢相信。”诺兰见她还沉浸在对小女孩的怒斥上,无心听他讲话,便换了一个话题。“我猜她应该是用从前台取来的安眠药,毒死的那只猫。但我现在更想知道您是怎么得知旅馆里有安眠药的?” “医生,医生跟我说的。”老太太的眼神停留在孙女的脸庞上,侧着脸回答诺兰。她的孙女绷着一张脸,嘴瘪瘪的,甚是委屈。 “您当时是不是喂完猫以后,让她下楼去拿的药?” “正是。”老太太的语气稍有提升。 诺兰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和他预估的没错,那张木板就在这间屋子的正下方。 “那个时候,孩子一定把猫一并带下去了是不是?” “是,没错,我当时没在意,她回来的时候,我也没记得问,我还以为猫又溜到床下面去了。”她叹了口气,语调中充满后悔。“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伤害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身边的人。”老人咋了咋舌。 “那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用再做解释了。” 诺兰回到座位上。 “诺兰先生,我看您还是说全吧,现在这个小丫头就坐在我们面前,你把事情说明白给她听听。看看她还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好,那您要求的话,我就说完吧。”诺兰接着补充,“之后她在楼下拿了安眠药。出了门,走到旅馆后身把猫放在了一块木板上,在那里她给猫吃了安眠药毒死了它。由于猫的重量轻,又看了看两层楼的高度不是很高,于是把猫扔上了楼顶。之后她回来后以为不会发生意外。但是在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因为雪的厚度变滑,猫的尸体也跟着滑下,所以您才听见了雪落的声音。一切就是这样的,不过说到这里,我有一个疑问,需要问一下您的小孙女。”诺兰对着小女孩说,“今早前台和我说,昨晚没有任何人出入。你是怎么出去的?” 小女孩慢慢地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我去拿药的时候,前台没有人。药就放在桌上,所以我…” 前台没人?诺兰皱着眉头看着她。 小女孩的嘴唇在颤抖,手心也冒出汗珠。她心里很害怕,不敢正视奶奶的眼神。 “这个没良心的孩子,表面上看着那么听话,但背后竟然残害了一只猫!那还是我最喜欢的一只。” 老人抬手打了孩子一巴掌,女孩捂着脸,回头看向她,泪水已经附着在脸颊两边。老人心里感觉不解气,还想再打第二巴掌。这时建英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老人。 诺兰也向前一步,一把搂住女孩。 “您不应该打她,她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您啊!” “因为我??” 老人挣扎的力度很大,建英都感觉到吃力。 诺兰抬起一只手在她面前。 “都是您对女孩太严格了,您打她骂她从来没有夸过她。她心头有些记恨,所以才会这样的。” 老人拿起地上的鞋向女孩扔去。 “真没想到我身边竟然有个白眼狼!你妈妈能生你,你爸爸能养你,为什么我就不能教育你!!你这个白眼狼!!” 老人大声呵斥半分,突然一口气上不来噎在嗓子眼,就像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喘不过气。她整个身体开始颤抖,过后她倒在建英怀里一动不动了。建英惊恐万分,拍了拍老人的后背,又掐了掐老人的人中,但是老人没有任何反应。 诺兰抓着老人的手感觉得到有心跳,急忙地说:“快去叫医生来!” 当诺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女孩已经出去敲医生的房门了。 第四十六章 出了问题,你负责。 隔壁房间的动静不小,以为诺兰出事的临雄,刚好碰见向自己奔来的女孩。当与之经过时,临雄误会了。斜后方的房门正在咚咚作响,那是医生的房门,一定出事了。往隔壁房间探头看一看,倒在地上的奶奶正躺在建英的怀里,无依无靠。诺兰就在旁边,他看见临雄,但并没有求助的迹象。 砰的一声闷音,临雄感觉自己的右肩膀有撞击感,医生经过他的旁边,毫无礼貌地过去,还带着些粗鲁。真是没教养的家伙,临雄想给他来一拳,但只能先忍着。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会儿有他好受的。医生摸了摸老人的脖颈,探了探动脉,他把手放在老人的脖子上,往右挤了挤诺兰。一时平稳方向不均,诺兰倒在了床上。 这家伙啥都没干,摆明就是来看笑话一样的装模做样。诺兰对他嗤之以鼻,但是毫不吭声。他走到临雄身边,小声地跟他说了说话。“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那件事情已经证实了”临雄说话时眨了眨眼睛,说明了一切,他接着问了一个问题。“这是不是代表,明天就可以抓她了?” 诺兰摇了摇头,“原本我们是这么计划的,但是现在情况有些变化。” 临雄问:“好像还不小?老太太是被你气成这样的?” 诺兰撇了一嘴看向他,“你是这么想我的?” 医生来了有一会儿,好像作用不大,他既没有给老太太做心肺复苏,也没有采取任何急救措施,脸上一-丝-不-挂,连着急的样子都不存在。建英女士的两只手捧着老奶奶的头部,一动不动,她现在心理十分紧张不说,胳膊和大腿都有抽筋的迹象。跪在地上的小女孩一个劲儿的认错,“都是我的错。奶奶我知道错了,你醒醒。。。奶奶,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都能忍耐,你快起来吧!”女孩的双手摇动着昏厥的奶奶,可奶奶就像是一块呆滞的木材,一动不动的横在那里。一时间她好似没有了生命。怎么可能呢? 医生终于站了起来,临雄已经能想到医生会说出什么荒谬语言,比如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已经走了。逝者安息。这些废话听着很不舒服,但可以挡下不必要的麻烦。小女孩一直看着医生,脸上的泪水已经在脸颊上随波漫舞。这不是泪水的舞台,但显得如此活泼。女孩之前痛恨奶奶的心情,已经化为泡影。 “病人没什么事,她只是需要休息。”他的意思是不需要担心了,病人没有大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也不需要急救。他也不问一下病人是否有没有病历就当下定论。负责的医生可不会这么做。真是有些外行。 诺兰忍不住想上前看看老奶奶的情况,这回她像是睡着了。但刚才更像是咽气了。建英女士放心下来,慢慢地把老太太的头放下,尽可能不会有不必要的磕碰。即使是软软的床也足以促成不必要的危害。小心为妙为现在的上策,这个时候小女孩提出让奶奶转出,到医院观察的想法。除了诺兰和临雄,在场的人都表示同意,尤其是医生。他这下不再春风得意,小心为妙也开始由他主张起来。 诺兰不是很同意,当下的情况,已经快揭开凶手的面纱了,而知道凶手是谁的,除了老太太,没有其他人。而现在又有嫌疑人等待确认,不管怎么看,老人这个时候都很关键。 “医生,你刚才已经确定了老人没有问题,那你为什么还同意要送进城里的医院呢?” 医生的回答很敷衍,“我不是病人家属,我担不了这个责任。” “你能对你说的话,和你断定的结果负责吗?” 他满不在乎地回答。“反正我认为老太太没事,如果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好说。” “够了!”临雄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已久,如果现在要是没有距离,他已经把医生再次撂倒了。 “既然现在老奶奶没有问题,那就不需要移走了。出了问题,医生你负责。不管怎样,老太太的生命,现在就在你手里。如果她出了问题,你也别想撇开责任。”临雄怒不可遏地说了一番狠话,教他怎么做好一个医生。呆头呆脑天天想着挣钱的医生,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医生的表情开始发怵,他觉得自己是被逼的,想反抗但是没有能力。只能按照临雄说的来。临雄表示凶手找出来以后,他所有的委屈都会得到补偿。如果他想发泄,甚至可以任由他给自己几拳。但前提是,这个时候不要惹麻烦,不要惹麻烦,不要惹麻烦。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晋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第四十七章 彻夜难眠 十一点过后,诺兰和临雄回房间。他们经过203号房间的时候,没有听见音乐,但看见门下的间隙发散出微弱灯光,推断里面的人还没睡。 回到屋子里,诺兰依旧在纠结时间的问题。今天晚上太安静了,昨晚的这个时候就是行凶的时间段,一点没错,今晚他想凭感觉回溯一下案发现场。就凭脑子的潜意识留下的最后迹象。 脚步声,醉酒男子,男欢女爱,脚步声。按照发生的先后,把他们排列组合一下,顺序是对的。这些是昨晚诺兰听见的。 “你在想什么?”临雄坐在一边看着诺兰,他的眼神里都是好奇,有很多想问的问题,还不止一个。他也无心睡眠。 “很奇怪,”诺兰困惑地讲话时,声音压的很低。“上午的所有证词,都指向那位数学老师和雁楠女士。可到了晚上,经过二轮问话后,所有嫌疑又都指向鸢尾。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鸢尾的失职,而造成的。可我无法推理她是凶手,如果她是,那她为什么还要我来查案?这不是咎由自取吗?我想不明白。” 谎言揭穿的进度已经超过三个,其中有董建鑫,黄子俊,老太太,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撒谎,人之常情,疏而不漏。谎言大同小异,但他们和死者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们只是间接接触,如果有也是一瞬间,比如说在吃饭的时候,董建鑫的话。 “我们被他们耍了,”临雄的猜测不无道理,“明天晋锋到了就把他们抓起来审问,留在这里,空隙太大了。” “不行,你要明白,他们只是普通的客人,我们没有证据抓他们。虽然嫌疑人就在他们中间。但也不能太过唐突。” 嫌疑人很聪明,他躲在一堆平凡的人中间。可是如果他遭到刺-激呢?会不会狗急跳墙?再杀死一个人以作威胁?诺兰以前就经历过这样的案子。他心有余悸,非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能轻易的点亮底牌。 “你把裙子给江悦看过了?她说什么了吗?”诺兰问。 “她以为我们已经找到凶手了,因为证物在我们手里。我告诉她还没有,只是问问她这是不是她看见的那条裙子。她看了一会儿才说,是的。就是那条裙子。” “你是说,她看见裙子以后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回答你的?” “是的,我没觉得奇怪,毕竟只是一瞬间,仔细的想一想应该也没什么吧?” 正常人的反射弧会有如此之久吗?如果是自己看过的东西,不能立刻反应出来,会是什么心态呢?再说,她是亲自找上门来的。如果看错了,为什么今早问话的时候会如此流畅?就像事先写好的稿子,只需要按着背就可以了。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你们好像聊了许久?” “之后聊了些其他的事情,一些家事,她的大学生活,以后的工作,毕业论文什么的。我没上过大学,根本听不懂她说的一些天花乱坠的东西,对于我来说虚无缥缈,摸不着头脑。” “那你们还是真能聊,你有问她交没交男朋友吗?” “男朋友?她好像说过,以前有,但是现在还单身。” “她多大了?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如果是的话,你们两个可以有点想法。”诺兰想调侃一下他。 临雄瞬间有些脸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我一个当兵的,和她?我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她可是摄像师。我跟她怎么可能聊得来?” 诺兰像是驱散蚊子似的摇摇手。 “临雄,别不自信。我看你的年岁和她相配,而且江悦小姐长的不错,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我觉得你应该努力争取一下。说不定是段好姻缘呢??” 临雄扭扭捏捏的说不出话,这还是第一次。诺兰第一次知道临雄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我们在开爱情连连看大会吗?为什么要说这些?不该说点别的吗?对了,那老太太怎么晕倒了?你对她用什么言语攻击了吗?”临雄像外国人那样,两手一摊。 “我对她什么都没说,你可不要这样想我。我还帮她找到了猫。”诺兰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稳,时不时的还会瞪大眼睛。 “那她是激动的昏了头?” “应该说是无法接受吧。” 临雄皱起眉头,他不懂诺兰德“无法接受”是什么意思。 “我不但帮她找到了猫,还找到了杀猫的人。而那个人是她的至亲。你说她能接受吗?” 至亲的人?临雄能想到是她的小孙女,但一时有些无法相信。“小女孩杀死的那只猫?” 看着临雄一脸困惑的样子。接下来诺兰分析了一下女孩杀猫的种种报复心理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多半都与老人的教育有关。一直受责骂长大的孩子,比在同样青春期成长的孩子,还要更加叛逆。她们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是内心却蠢蠢欲动。杀猫也是一种情感的发泄方式,在这一点,诺兰有些感慨。女孩起了杀意,最先是在她的奶奶身上,但幸转嫁于猫,那只猫就相当于老人的替代品。 “那也就是说,老人承认自己撒谎了,而且昨天晚上她确实听见重要的声音。是凶手在行凶的时候?” “没错,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老人离开这里。她可能是唯一的证人。” “那小女孩呢?她会不会是凶手?”如果女孩是假借杀猫的事情去行凶,这就不好说了。 诺兰摇摇头。 “小女孩去杀猫的时候在十一点过后,而那个时间段正是被害人被杀的时候。小女孩当时在外面,她回来的时候,按理说凶手已经作案完成。她不会有机会的,而且小女孩好像和死者不认识,那更不用想作案动机了。没可能的。” 临雄点头默认了诺兰的想法。 “老太太也是无微不至,她害怕自己的孙女会被卷入其中,所以才撒了谎。这样推,也就合情合理了。” 诺兰叹了口气。拍了拍脑门,有些沉闷感涌上心头。他知道亲情很伟大,但是一个人要是犯了错,全家人帮忙隐案,伦理道德什么的就变得一文不值。 临雄话没说完,又补充一句。“小女孩上楼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吗??” “是啊?如果要是那个穿着蓝裙子的女人正好下楼,她要是能看见就好了。这样就不用老太太作证了。她就可以帮我们辨别凶手。” 空气变得寂静起来,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打不开话匣子。可怜的小女孩和看似可怜的老奶奶成了心头的诟病,临雄也陷入沉思,但想了想还是要说点什么。 “明天晋锋就要来了,你还记得他嘱咐你的失踪案的事情吗?他来了怎么交代呢?” “能怎么交代?实话实说。” “那路东先生那边呢?你要怎么应付?” 诺兰撇了一嘴说。 “等旅馆的凶手落网以后,我继续帮他找孩子。可我总有预感,旅馆的事情和失踪案是有联系的。董建鑫先生的弟弟也消失在这一块了不是吗?说明失踪人口的统一地点聚焦在这里。那路东先生的儿子应该也在这里。” “外面冰天雪地,四周还都是破旧的老房子。那里不能住人的,如果在外面,他早就。。。” “不用太悲观,我说的是这里。” 诺兰的食指指向脚下的地板。 “你说在这间旅馆里?” 诺兰肯定的点了点头。“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眨了眨眼睛,看向门口的位置。 “这个时候要是在昨晚可是个可怕的时间刻度,你猜旅馆里的人都睡了吗?” 临雄说:“难以言说。” “我想他们会彻夜难眠。” 诺兰走到门口的位置,手搭在门把手上。 “你要做什么去?” “去问裙子的主人几个问题。”诺兰扭头看着临雄说,“如果你困了,你可以先睡,不用等我了。” 第四十八章 求证 对面的门开了,于莎莎站在诺兰面前,她穿着一条粉色的睡裙,显得身材格外的苗条。皮肤的白嫩感也凸显出来。 诺兰歪了歪脖子,瘪着嘴微眯着眼睛问:“方便的话,我想进去说。” 于莎莎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正好,我刚要去你呢。” 进来以后,诺兰看见她的行李箱敞开着,书包也是开着。床上和桌子上散落着杂物。显而易见能认识的几个东西,衣服,化妆品,还有几件生活用品。它们杂乱无章,无规则的躺在床上。 于莎莎走在诺兰的前面,诺兰看着她的背影说:“你在找东西吗?” 于莎莎下意识地回头,表情有狰狞。 “你是不是明知故问?” 诺兰紧绷着脸笑了出来。从手里的塑料袋中,拿出那条蓝色的花裙子。 “你是在找这个吗??” 于莎莎面无表情的看着诺兰,用一种冷调调地语气说。 “我就知道是被你们拿走的。你们拿这裙子干什么?” 诺兰把裙子递给于莎莎。 “这裙子是你的吗?” 于莎莎有些贸然地盯着诺兰,顿了顿说。 “是我的。” 她见诺兰没有什么反应,接着补充了一句。 “有什么问题吗?” 诺兰压低语调说:“有些问题。” 诺兰向前走一步,于莎莎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正好左后脚跟擦到床跟的四角。平衡跌落的瞬间,于莎莎后仰到床上。诺兰没有停下脚步,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与她的视线成四十五度角。 诺兰半弯腰的看着她,对她说:“这裙子是你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的话,就说明你承认了。” 于莎莎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反应不出诺兰是什么意思。 “您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难道你以为是我杀死了江波吗!?不,不,不是的,这太荒谬了。” 诺兰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现在整个旅馆唯一和死者认识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而你却很巧然的来到这里。这难道真是巧然吗?不,我想不是。” “我。。。”于莎莎抱着胳膊做起来。她像是低头认错一样,一语不发。 “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过,你即将要参加一个跳舞比赛。是吗?” 她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于莎莎的嘴唇微微地颤抖,就像是嘴里含着东西。又或是吃鱼时想要吐刺的那种感觉。 “两个礼拜以后。。” “没猜错,在离这不远的华城,是吗?” 于莎莎摇了摇头。 “不是,在北京。不过我是华城代表舞团参赛人员之一。”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你应该不是路过这里吧?” 诺兰咄咄逼人地看着她,言语对她毫不留情。而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我。。其实是偷着出来的。” “舞团抛弃了你?”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她直摇头反驳,懊悔认错似的,还带着些委屈。“我只是想独自一个人去练习。我很笨拙,我不是一个天生的舞者。我的舞蹈老师对我说,我的舞蹈怎么也不会有一种美感,给人的感觉很生硬。我很苦恼为什么会这样,我自己觉得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跳了。可是她还是不满意。。我没有办法,我想寻找那种感觉。于是我想去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忘我,让自己可以感觉到舒服的地方释放这种情感。但我知道那个地方一定不是在家里,也不是在热闹的街市上。所以。。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这样的一个地方,一个真正安静,真正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就是这里。我来到这里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却感觉到许多以前没有的感觉。我想这一定是老师想要的。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都很享受这里。所以我一直在跳舞,为的就是彻底记住这种感觉。这下您明白了吗?” 一大连串的话,都是于莎莎肚子里的苦水。为了一只舞蹈,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不光是决心。还有胆量。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诺兰疑问地说。 “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我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江波,我说的是实话。” 她很害怕自己被挂上凶手的牌子,一定要为自己伸冤。 诺兰挺直腰板,叹了口气,他想接下来该怎么问,才能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会是谁呢?现在已经快过子时了。诺兰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又回头看了看于莎莎,她自若地坐在那。 她的两只眼睛和嘴唇的动作,都在告诉诺兰,她也不清楚是谁。 诺兰沉着步伐走过去,心中也是甚多疑问,到底会是谁呢?他把手放在门把上,好奇心驱使着他向下一按动,门开了。 临雄正站在外面看着他。 诺兰问他:“你来干什么??” 临雄抬起拿着保温杯的右手。 “你忘了带保温杯,我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吗?” 诺兰拿过保温杯。摇了摇头。 “快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其他的房间。” 临雄看了看正坐在床上的于莎莎。 “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诺兰在临雄耳边说了一些碎语,声音很小,站在旁边的人都不一定听得到。 第四十九章 魔法 说完话,那厚重的门又关上了。平常应该不会有这种感觉,但这次关门的声音就像是大法官一锤定音的宣判感。而诺兰就是主持法庭的大法官,而于莎莎就是被宣判者,可她没有辩论律师在场,所以变得哑口无言。 “我想再和你说几句话。”诺兰喝了一口茶,“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了。” 于莎莎皱着眉点了点头。 “这件蓝色的裙子,你经常穿吗?” 于莎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一次都没穿过。” “一次都没穿过?这是为什么?”如果不穿,凶手就不是她? “这是我比赛时的衣服。不舍得穿,只有比赛的时候才会穿。” 这衣服对于她的意义,好比是唐僧的锦镧袈裟,只有在重要时间,重要的地点,才可以抛头露面。 “你平常跳舞的时候穿什么?” 于莎莎从旁边的床头柜拿出一件叠好的丝质感紧身衣,除了袖子和裤腿以外的地方,都是红色亮晶晶的东西附着在上面。?设想跳舞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打在上面一定很好看。 “这是我们舞蹈团在做彩排时候会穿的衣服。我一般都穿这个。” “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侯,我记得你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本以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是对方却轻松化解。 “对的,因为是今天上午嘛,外面的一片雪景很美,我想与它相衬,可以更好地感觉出那种艺术的美感。” 说到跳舞,她的脸上又有了些笑意。 “相比起来,哪件衣服,都没有这件蓝色的重要,虽然我还没有穿过一次。” 诺兰盯着那件蓝色的衣服,它现在于莎莎的手中奉若珍宝。 “这件衣服除了比赛之外,还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于莎莎点了点头,她摸了摸衣服的裙边,那有一块明显的问题。脏了。 “这件衣服,我虽然没有穿过一次,但是有人穿过。是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是谁?” “我姐姐,这衣服就是她的。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跳舞,我的兴趣也是受她的熏陶所致。正因如此她在第一次参加舞蹈比赛时就获得了全国的冠军。或许她应该就是我们老师口中的天生舞者。”她的语调开始明显的抑扬顿挫。“我一直都想变成她那样的人。但是如今她要是知道我会变成这样。。估计会很失望吧。”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她。。。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怎么回事?” “她在26岁那年得了白血病,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持她的梦想了。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大学一年级。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把这衣服给了我。对我说,‘我可能无法再继续跳舞了,但我希望以后你每次跳舞的时候都会穿上这个。它可是一件充满魔力的衣服哦,穿上它跳舞的时候,你的身体会充满魔力,说不定还会见到我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听得出绝望的感觉。我和她说不要再说傻话了,一定会好的。我知道我自己当时在欺骗她。可我只能骗了自己。过了不久以后,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只丢下我一个人和妈妈。” 于莎莎情不自禁哭了,她用手腕抵住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所以。。所以。。”她哽咽地说不出话,只能一字一字地蹦。“所以我。。” 她终于忍不住了,她不想再抑制心中的那股柔弱,放声大哭了出来。 诺兰默然地靠在旁边,一语不发。他觉得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如果女孩是凶手,为什么自己的眼睛里会看见真情不断地向外翻滚? 她等待女孩平息以后,才张口说话。 “我对姊姊的事情表示遗憾,所以你想说,你是为了自己的姊姊才要继续努力,选择跳下去的。是不是?”诺兰想给女孩一些安慰。 于莎莎含情脉脉地抬起头,眼圈已经十分红润。她闭上眼睛挤出泪水,再次点了点头。 “你姊姊一定会为你感觉到骄傲的。” 她抽了两张纸巾,擦干了眼泪和鼻涕。 重新振作起来说到:“我有件事情想问你,江波的死和这条裙子难道有关系吗?你们为什么要把它拿走?” 诺兰回答:“有。” “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我暂时还不能和你说,但我会搞清楚的。” “为什么不能说?” “女士,我说出来,对你是没有好处的。现在凶手还在这间旅馆里,他很有可能会再次作案,如果你要是知道的太多,就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目标,毕竟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诺兰说,“所以请不要再追问了。” 于莎莎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她接受了诺兰的回答,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诺兰也点头回应,希望她能尽可能避免外出。按照昨晚的安排就好,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五十章 楼下诡声 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二点钟,刚过子时。不知不觉已经聊了许久,诺兰觉得该离开了。这个时间段走,说不定其他房间的客人还没睡。就在刚刚他还能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 浮想连篇,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没睡的人,要么是害怕的睡不着,要么是想要谋财害命。人心惶惶,善恶也变得明显。 诺兰出门,向右看了看。没有人,他向左侧,对着月光打进来的窗户走去。经过楼梯边那里。他能隐约地听见楼下有说话的声音。往下走两步,下意识地往下面看去。却毫无踪迹。鸢尾没在前台,也没有其他人,声源不在这里吗? 诺兰摇摇头,刚才绝不是幻觉,他确实听见了声音。 又返回二楼的时候,诺兰想自己要不要去敲开江悦的房间,因为已经很晚了。这个点算是扰民了。但一想现在的情况,他们能睡的着吗?一会儿自己去她的房间又要问些什么呢? 带着一种纠结的心情,当他准备敲门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开了。那是老人住的那间,出来的人是医生。 恰逢诺兰出来,他脸上有些慌乱。以为诺兰一直在盯着他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开场白真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其实他想说,你是来找我的吗? “医生,我觉得这应该是我问的。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继续呆在房间里看着老太太吗?怎么出来了?难道她醒了?你是来通知我们的吗?” 他眨了眨眼睛说:“没有,我只是。。” “你想干什么??”诺兰的语气带着些质问。 他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我可以回我的房间睡吗?我的妻子还在房间里,我很担心她。如果要是不可以的话,我可以回去看看她吗?问问她吃没吃药。” 他的语气似乎是在请求,努力地表达自己对妻子的关心。诺兰觉得自己没理由拒绝他疼爱妻子的那份心,于是就同意了。 医生满心欢喜的向诺兰鞠了一躬。当他经过诺兰身边的时候,诺兰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的一卷东西。 “等一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诺兰想里面会不会卷着安眠药?房间里的茶叶上还有白色粉末,是谁放的还不清楚。 医生转过身,自若地把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给诺兰看。 那是一卷报纸,上面写着每周新闻,更准确的说是周报。诺兰问他是从哪里拿的,他说是从房间里拿的。从报纸上,清晰可见的是大标题,但遗憾的是中文。诺兰虽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但他想起昨天在高铁上看过英文翻译版本的报纸,上面的标识和现在手里拿的好似一模一样。而且那份报纸自己也带着了,就装在自己的书包里。 既然什么都没有,也不能拦着他不走,诺兰把报纸还给他就离开了。之后诺兰没有敲门,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205号房间是个神秘的地方,从建鑫先生的口中得知那个房间的异样,诺兰之后去过两次,但都没有任何异样,即使那里曾经是死者住过的地方,也没能留住死者的灵魂。现在住在里面的人是鸢尾,也不知道她在没在里面。 诺兰经过那里的时候,从门下的黑色间隙感觉不到里面的灯光亮度,看来里面没人。可她又不在楼下?还能在哪里? 诺兰回头看看楼梯状况,刚才听见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 回到屋子里,临雄已经等他许久了。 “我以为你很晚才回来。”他正躺在床上伸懒腰,手里拿着失踪者的名单,样子像极了昨晚的诺兰。 “现在也不早,都已经快一点了。”诺兰把保温杯往桌子上一放,看向床头柜的下面一层,那一层放茶叶。 “我想问你是怎么给我泡的茶?”诺兰的茶叶上都布满了白色安眠药颗粒,临雄不会用那茶叶泡茶。 “你以为我是用你的茶叶吗?那你现在应该早就晕倒了。”临雄似乎很开心,用通俗的语言形容,就跟捡了钱包一样欢喜。“很显然,这茶没问题,茶的主人也没想害我们。” “茶的主人是谁?哎?你这话的意思,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我身上做实验呢??”诺兰皱着眉头向临雄走来。 临雄站起来,用一只手阻挡他。 “别,别,别,我觉得你的判断没问题。这茶的主人是建英女士。我刚在你出去的时候,找过她。你们两个就像是心有灵犀。我们一见面她就问我,是不是要茶叶?你是不是经常找人家药茶,我感觉你们已经轻车熟路了。” 临雄说完就笑了,可诺兰好似没有抓住笑点,听完一直紧绷着一张脸,有些严肃。临雄立刻停止了笑容,他心问自己,刚才自己说错话了吗?是不是不应该开这种玩笑。毕竟诺兰是已经订婚的人,所以他因为这样的玩笑生气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临雄有些懊悔地问。 “和这个无关。你刚才说什么?她张口就问你我是不是来要茶叶的?” 临雄默然点点头。 “你和她是从哪里撞见的?”诺兰的语气充满疑问。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她从餐厅里出来。就说了几句。怎么?你怀疑她吗?” 诺兰低头看了看茶杯里漂浮的茶叶。想起了今早建英女士的谈话。 第五十一章 未开始的赌博 当时诺兰和建英女士聊到阅读,诺兰说:“我认为看书,看一遍是不能彻底了解这其中的内涵。所以我会多看几遍。”而建英女士当时又用人做了比喻回应。“我想对于人也应当如此,看人不能看一面,看人不能看一时。” 现在仔细想想这句话,诺兰觉得建英女士在早晨的时候就想告诉他些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有所知情?可她为什么不说?被威胁是一种可能。但几率很低。 对了,旅馆里的人是不是真的互不相识呢?如果现在还去纠结这么幼稚的问题,就有些冤大头了。换个角度想一想吧,先假如他们都认识,再推断一下,他们与被害者是不是也认识呢?这样也能更好的分析杀人动机。 昨天晚上旅馆里的人都在,只有被害者不在,如果被害者是不存在的,那一切都能说清楚了。但所有人都在说见过,只有极个别的说没有。那说见过的是不是凶手? 诺兰苦思冥想一番,想到头痛。临雄问他怎么了,而他只是拿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茶。 沉默一会儿以后,诺兰拧上保温杯盖,清清嗓子说:“建英女士的不在场证明,十分模糊。” “怎么说?” “我们怀疑了旅馆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然而她和我的关系看似好像很近。就凭你刚才说我和她的关系已经到轻车熟路的地步。就不难推测其他人怎么看我们。” 临雄歪着头,眼神带着些困惑。 “你知道吗?旅馆里的人说看见她和死者有过接触,而且是坐在一起聊天。我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个事实。然而,如果是一个人这样说,我不会记得这么牢固。但许多人都这么说,就让我心有卵石,硌得慌。” 临雄用指尖蹭了蹭鼻尖,不可能的事情,也怕三人成虎。 “第一个和你说的人是谁?是鸢尾吗?” “不,不是她。最先告诉我的人,是对面那孩子的父亲。他和说我昨天下楼吃饭很晚,原因是害怕孩子遭受歧视。当他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被害人还活着,他那时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和红色裙子的女人聊天,而建英女士昨天穿的就是红色的裙子。我想是她没错。” “那个时候是几点?” “九点,安全。那个时候被害人要么没死,要么早死了。要是没死,建英女士就有问题。如果已经死了,那么对面的父亲,就有问题。” 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分歧很大,不能兼得。 “一半一半,要不我们赌一赌?我赌建英是好人,而你。。” 诺兰打断了他,“第一,我讨厌赌博。第二,听我把话说完。”诺兰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语调也开始抑扬顿挫。“第二个和我说看见建英女士的人是老太太。她那个时候去过餐厅,而且证实了建鑫先生没有撒谎。他是和被害人一起共进的晚餐。那个时候是七点钟。老太太和孙女吃完饭离开时她看见了男孩,也是她最后一次看见男孩。她也说男孩正在和女人聊天。” 诺兰的话已经落地,嘴唇变得瘪瘪的。临雄的脑筋似乎转了一百八十度刹不住车。一半一半的胜率,变成了三比七,建英女士有问题的可能更大一些。这都是因为老人的一面之词。临雄有些失望感,但诺兰接下来的话,让他又重新做了一次判断。 “听我这么一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些奇怪的感觉?” 临雄变得口吃起来,多半因为惊叹。 “我是感觉奇怪,但我还是坚持我的选择。” 建英女士给临雄留下的印象简直不要太好。刚才下楼时候的场景在临雄的大脑里还历历在目。 建英女士从餐厅里出来,好似一眼就捕捉到临雄,热心地过来打招呼,脸上洋溢的微笑很温暖。 “是来给诺兰先生打饭的吗?”建英女士说了些关心的话语,普通话还十分标准。 “啊,不是,我下来有其他的事情。” 建英女士先是愣神了一会儿,遂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就脱口问了一句。“是不是诺兰先生的茶叶喝完了?” 临雄想说不是,但一回想诺兰的茶叶已经不能喝了,又考虑到诺兰爱喝茶的习惯,就和建英女士说:“是,我就是来前台给诺兰先生买包茶叶的,还不知道有没有呢?”这其实是一个完美的借口,一是可以掩盖住自己的真实目的,二是合情合理。可没想到建英女士说。 “要茶叶的话,干嘛还需要买,找我就好了。我也随身带着些茶,上次和诺兰先生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感觉他挺爱喝茶的。一直想给他送些茶叶但是没机会。你和我上楼去我房间里拿。” 临雄暗想也不好拒绝,现在子俊还呆在那间屋子里也跑不了。自己去问了,估计也是扑空,就算问出来了,自己也不知道对案情有没有帮助。而且要是破案的话还是得靠诺兰判断,自己怎么会可能破案呢? 想这些白费功夫,还不如上去从建英女士拿点茶叶犒劳一下诺兰,把希望寄付于他。 思前想后,临雄觉得诺兰比较靠谱,就尾随建英上楼拿茶叶。 建英女士是贴心又细心。从书包里拿出一罐茶叶还问到。 “这茶是龙井,不知道诺兰先生喝不喝得惯。” 临雄听到后笑出了声。诺兰喜欢喝茶,而且酷爱龙井,这正和他的口味。 “怎么?你还关心他这个吗??” 建英女士有些不自然的笑了,她从活页本子上撕下两张硬纸。把茶叶慢慢地倒在纸上,叠成正方形递给临雄。 事情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临雄被小小的一包茶叶收买了。毅然决然的赌她是个好人。 “其实。。”诺兰忍了许久,看着保温杯说出了那句话,“其实我也觉得她是个好人。虽然现在有人证宣看见她,但是经过我的分析,他们的话在逻辑上有些问题。” “搞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听你戳破他们的谎言了。”临雄的另一种隐喻,“我就想听你说这个,建英女士是冤枉的。” 第五十二章 时间线 “为建英女士的辩论,要先从医生的证词说起。”诺兰喝了一口用建英女士的茶叶泡出来的茶。“医生说他昨天和妻子去餐厅的时候,是在九点半。那时餐厅里只有那对父子。没有其他人。但同时,老太太的证词说,她离开之前还看见被害人在聊天。没提看见父子的事情。而父子也没提看见老太太。他们都只说看见了被害人在和女人聊天。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他们三个都没有说一个确凿在场的人。” 临雄瞪圆了眼睛,专注的听着。 “就是206号房间的醉酒男子。我认为他当时在场无疑。因为我昨晚十点半左右的时候,开门看见他刚回房间。他的妻子和孩子可能不在下面,但他一定在下面。当时他都走不了路了。说明醉的非常厉害。这样的一个大活人,他们三个竟然都没提到?那个时候醉酒男子可是和他们在同一时间段!” “这么说?医生,老太太和对门的父子,他们商量好了?为的就是针对建英女士把嫌疑都指向她,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做成她的在场证明。他们本来以为不必要的元素的可见性为零,就比如说那个醉酒男子上楼的时候被你看到的可能性。这一点很致命,被你发现了。” 诺兰点了点头。 “医生下楼可能看不见父子,但一定会看见醉鬼。那个老太太当时一定不在场,她得回去喂猫,十点之前一定得回去。如果再晚点,医生也会和她擦肩而过,而医生却没说看见她。真奇怪。这三个人就像是透明的,谁也没看到谁?反倒是建英女士独当一面,很有标志感。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认为她是个好人。也是因为醉酒男子妻子说的那句话。她说根本没见过被害人当时在场。” “从始至终,我们一直在纠结的不就是这个吗?被害人和谁接触过,就说明他认识谁?谁就可能会有杀人动机。而现在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建英女士。可假如被害人是不存在的,那建英女士的在场证明也就彻底瓦解了。” “可是。。我还有些地方搞不懂。” “怎么?” “我搞不懂的是,他们的杀人动机。如果说见过被害人的都是凶手,那他们为什么联合杀死那个孩子。老太太和那个男孩的父亲都很和蔼,老太太疼爱孙女,而男人疼爱自己的儿子。他们两个人不可能会杀人。” 诺兰的语气充满着困惑,他有些不明白。而不明白的地方也十分恰当。临雄也认为让人无法接受。从一开始,诺兰断定的多人参与杀人案,已经是雏形。而现在找出凶手的标识的人,又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我问你,你有问过建英女士昨晚看见了谁吗?尤其是看见她的人。”临雄强调了说辞。 诺兰搓了搓下巴上的络腮胡子。他已经很久没刮胡子了,再加上这两天的事务繁忙,导致那胡子变得又黑又硬,有些扎人。 回忆一下建英女士的证词。诺兰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她和我说过,她确实看见了那对父子。不过不是在餐厅,而是在楼梯上的时候,擦肩而过。” 临雄说:“在楼梯口上?” “我记得她是这么说的。但是。。临雄,你知道吗?我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诺兰的表情有些狰狞。他坐在临雄的旁边。 “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不,你仔细听我说。对面的父子说昨天晚上下去的时候是在九点钟左右。那时候我刚回来,我上楼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们。而且。。我回房间的时候,瞄了一眼楼梯口,那时候建英女士刚上来。她和我一前一后,我没有看到那父子两个,她又怎么能看见呢?” 临雄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知道了诺兰头痛的原因。 “那对父子一定撒谎了,他骗了我们。但是建英女士。。” 临雄替他说:“她也撒谎了,我知道。” 诺兰低下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只手交叉放在自己的面前,支撑着自己的头部。 无数的为什么在他的脑海里单曲循环。他无数次的拟出答案,又一次次的否决掉。他觉得太简单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简单到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程度。 突然一个莫名的想法涌向诺兰的大脑。这想法犹如一只飞快的箭,射穿了诺兰的每一种想法。只此一个判若真实。 诺兰头疼难忍倒在了床上,但不久而恢复。 他坐起身,对着临雄说:“我想到了。” 第五十三章 顾虑 “要现在说吗?”临雄会心一笑,他觉得诺兰还只是猜想,再没有得到验证之前,他一定不会先暴露自己的想法。这不单单是他的作风,而是每一个侦探应有的东西。 诺兰摇了摇头,样子有些痛苦。脑门上已然有了虚汗。好像刚才做了噩梦,从高处坠入谷底,却没有办法从深渊中崛起,只能与周围的黑暗为伴。幸而只是一个梦。 “我问你,现在旅馆里最有可能会杀人的人是谁?” 临雄抿了抿嘴唇回答说:“我觉得是医生。”依昨晚的情况来说,医生下楼去餐厅的时辰是九点半,他与妻子一起下楼。据他妻子的证词表明,当时餐厅里除了那对父子,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但是醉酒男子和老太太呢?他们真的没有看见吗? “怎么说?” “死者被割去了肾脏,那么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对肾脏的有利人群呢?整个旅馆对人体器官结构了解最深的就是医生了。而且。。他会不会有手术刀?”临雄瞪大眼睛,他觉得自己说到了关键点,不由得惊呼。“手术刀??那把凶器!你还记得凶器吗??那凶器说不定是他用过的手术刀??” 临雄拍拍脑门,实感叹惋。 诺兰眨了眨眼睛,想到了验尸时的那一幕。 “手术刀?医生说他没有带手术刀。今天上午我们给尸体做了简单的尸检,当时我找他要过手术刀,但是他说没有。” “手术刀?你找他要手术刀干什么?” 尸体的身上裹着一层类似石膏一样的东西,需要利器刺破。诺兰把当时看到的都尽细告诉临雄。 “两个很大的伤口?死者没有立刻死亡?而是挣扎了许久?”临雄一头雾水,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当时是这么断定的,而且死者被挖去的肾脏伤口,应该是外行所谓。切割上的问题已经不用再求证了。如果是医生?会这么笨拙吗?” 临雄有些失落感,因为诺兰开始为医生反驳。在临雄心中,此刻有两人绝非无辜,一是鸢尾,二是医生。他们各有嫌疑,而原因是什么,诺兰应该心知肚明。 “这案子真难熬,我们还在绕圈子。。”临雄叹了口气,他开始抱怨。 “到了明天晋锋来了,他会给我们旅馆所有人的背景。到那个时候,就无需推理办案了。有了资料,有了信息,就可以凭直觉办案了。” 诺兰是在讥讽晋锋的办案流程。他把晋锋办案的程序吃透了,只是对他的办案方法十分不解,可这却是很迅速。 “你要放弃这个案子了吗?”难道你要托付于晋锋解决这个案子? “我没说我要放弃,这案子我还是有把握的。只是。。。算了现在先不说了,还不是时候。不过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了。” “我?”临雄用手指着自己。“需要我做什么?” 诺兰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有求于人的笑容。 “我需要你今晚把手大门。” 临雄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凌晨将近两点。离黎明还有两个小时。 “被害人的肾脏应该还没有运出去,外面的雪也没停。凶手如果想要运输这个东西,一定得要等雪停(这个时候大雪可以阻断信号,迷失方向)。你去外面的大门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钻了空子。” 临雄咋了咋舌说:“楼下不是有鸢尾吗?你怕什么?有她在你还担心什么?” 诺兰听得出临雄这是在埋怨他。因为自己之前一直因为鸢尾而和他纠缠不休,甚至有时候两人还会因此而闹僵。诺兰摸了摸胡子,咬了咬下嘴唇,说出一句让临雄很爱听的话。 “我不相信她,我和她还有话要说。”诺兰脑中许多的猜想无一例外。都围绕着鸢尾。不想她是凶手的本因,充满矛盾感。诺兰脑子中的那只箭就是她一直迂回不去。只好左右相梭,直至碰壁化为原型。 “现在你想清楚了?”诺兰现在给临雄的感觉是突然醒悟的。有些懵懂之外的惊喜。 诺兰又笑了,他的笑容好像早就知道。就等着看临雄惊讶的表情似的。 第五十四章 他被麻醉了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把事情绕回来想,我直接一点问,你有目标了吗?给你茶叶罐里做手脚的人。”临雄忽而发问,特指鸢尾。 诺兰撇了一嘴。 “没错,我怀疑过鸢尾。”诺兰笑了笑,看了看临雄的表情,“她掌管着旅馆每一间房的备用钥匙,她作案的可能太明显了。” 临雄刚想站起身,又坐下。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他有些诧异的问。 诺兰回答:“刚知道。”这是谦逊所言。 “那你是不是还知道为什么要再次给你下药的原因?” 诺兰自信地点点头。 “八九不离十,和死者有关。” “为了去除掉不必要的麻烦?” 诺兰眨眼睛就是肯定。 “那今晚呢?”临雄补充说,“昨晚是为了杀人,难道今晚也是吗?” 诺兰整个人怔住了,鸢尾是个女孩,表面上没有任何心机的感觉。无论从哪一方面思考,都不会思考到她与被害人江波的关系。然而现在,如果只是简单的把他们串联为客人和店家的关系,实属牵强。她们一定有很特殊的关系。会是仇人关系吗?如果是,那为什么呢?旅馆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诺兰叹了口气,刚才楼下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不移,那里有人。。。 铁盘击石的一道声响在诺兰脑海里,他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临雄!赶紧下楼去看看黄子俊!” 昨晚的情况和今晚无二,在诺兰昏昏欲睡之时,江波被杀害了。而此时如果阴谋得逞,今晚又有人会送命。 诺兰想到了楼下,第一时间觉得黄子俊有生命危险。从大雪中带回来的女孩,她有问题! 凌晨过二,外面雪还在无情埋落,透过大厅的玻璃,还是依稀可见外面的单调色彩。 楼下一层没有声音,前台也没有人。临雄粗鲁地一脚踹开鸢尾的卧室。子俊先生惊醒了,他的身旁没有那个女孩。 诺兰的心情变得混乱,他咬了咬下唇说:“子俊先生,您的女朋友呢?”糟糕了,外面就算下着大雪,但那个女孩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如果她趁着天降大雪,带着被害人的肾脏离去,可是唾手可得。 子俊先生的眼神十分迷离,不知他能否分得清方向。但他表现的十分镇定,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睛。难道他已经放弃抵抗了? 临雄向他走来,可他一点也不恐惧。 没有办法,临雄只好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把他拽起,看着他压低语气说:“回答他的问题。。”走近以后,才知道他不说话不是因为沉默。他的样子变得惨白,表露出害怕。 “你哑巴了吗??问你话了!你听见了吗”临雄强硬的重复了一遍。可子俊就像是一棵呆滞的木头坐在那,不为所动。 诺兰走向前,子俊的肩膀抽动了一下,他是有意识的,说明他可以分辨危险。 诺兰端起他的手臂,将他的袖子拉起来。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在他的肘窝处有一个毫米大小的针孔,想是他被人注射了什么麻醉药物,才使得它木若呆滞。防止他泄密。凶手之前利用了他,而现在已经不再信他了。 实况来看,凶手就是那个女孩,所谓的女朋友只不过是彼此的一个信号。子俊明白,那女孩明白,唯一愚昧的只有诺兰和临雄。放松警惕了,对那女孩十分放心真是一个错误(天大的笑话)。 临雄怅然若失,他跺了跺脚。又转身看向身后,鸢尾站在门口正看着他们。 “进来怎么不打声招呼?”临雄怒不可遏地说。 “我听见了声音,来的时候有些匆忙。。”鸢尾的语调里有无辜的影子。她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临雄身后的子俊。 诺兰见状,将子俊缓缓放平,帮他盖上被子。点头示意子俊应该做什么,如果他是受害者,就一定会明白诺兰的用心。 鸢尾终于开口问:“子俊先生怎么了?”她的话语中有些释然,纵使全然不知似的。 诺兰机敏地回答,语调很平稳。眼睛的视线从子俊移动到临雄又移动到鸢尾身上。 “没什么,子俊先生只不过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多半是发烧了。” 鸢尾表情变得慌张,连忙说:“怎么会这样?我这就去叫郭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诺兰拦住了她,“这个时间点了,太晚了,不要麻烦医生了。况且他现在房间里照顾自己的妻子,我刚才见过他了。” 鸢尾转过身,明显感觉不自在,她又接着说:“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沉默了一小会儿,诺兰接着说:“这个点了,你应该睡觉了才是,怎么下来了?睡不着吗?”贼喊捉贼,贼还怕贼,是良心在谴责吗? “其实我一直在楼下,没有上去。”她眨了眨眼睛,“我刚才神神叨叨地听见仓库,还是餐厅,有声音。我就去看看,但没有什么情况。” 声音,是说话的声音。仓库里密闭很冷,不会有人在那。餐厅一般都会上锁,那里没人进的去,除非在外面翻进来。 诺兰皱起眉头,漫步走到门外。大门是关着的。他叹了口气,心想那个女孩是从餐厅逃走的。自己又慢了一步。 他回头又看了看仓库的门,上面是上锁的。它的位置靠近楼梯口,下来的时候不注意那边的情况,根本看不清那里是锁着的。 临雄走过来说:“有发现吗?” 诺兰没回答,转了个头看向鸢尾,视线和临雄擦过时,临雄沉默了。 “快回去睡觉吧,时候不早了。”诺兰看了一眼手表,为了表示关心。 “那我先回去了。” 鸢尾附声迎和,刚出门又被诺兰叫住。 “你等一下。” 鸢尾转过身对着诺兰,两个人的视线达到持平。她呆呆地看着诺兰。用眼神在问“怎么了?” “你住在205号房间,不怕吗?” 鸢尾摇摇头说:“不怕啊。” “哦,那就好。”诺兰笑着说,“回去吧,是我多想了。” 鸢尾也用一个笑容回应,就这样目送着她上楼。 第五十五章 高铁上的报纸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很敷衍。”临雄与诺兰肩并肩地走在楼道间。 “我不那样看你,怎么才能表明我知道你拿了一样东西?” 临雄嘴角慢慢扬起,秘密已经被泄露了(没有必要隐藏了),还是拿出来吧。 “现在不用拿给我看,回屋以后,你自己说上面的东西是什么。我不懂中文,你可以念给我听。” 楼道寂静的吓人,凌晨没有人睡觉。声音只与窗外的白雪相互衬托。只要慢慢地听雪落的雪落声音,就能挽留心中的那一片平静。短暂的停留一瞬间,长久的放飞自己的心智。 砰砰的月光跳跃在201的房门上,一股凄冷感袭来,这是以前从没有感觉。那门好像许久不开了,门上倘若残留着雪花,只当是向往过去所留下的嫁衣。动动脑子遐想一番,刚才有人来过吗?没有。不可能再有人上来开门下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轮到我们收拾残局了。 “就你刚才的计划,还需要我下去盯着大门吗?”现在的情形,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诺兰笑着闭上眼摇摇头。 “那个女孩已经跑了,要是没想错,她手里一定拿着死者的肾脏,我们慢了一步。是我的错。”听信了那个女孩的话,被谎言欺骗了。代价是惨重的。 自责的不只是诺兰,临雄也是难以得慰藉。他想继续言说,但诺兰不这么想。加重自责心态可不是好事。 “既然已经犯了错,也无法再弥补,那就没有必要在纠结。我们说点别的,你拿的东西呢?”诺兰喝了一口茶,语重心长地说。 只见临雄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叠的整齐而四方的灰色纸块。他把那东西攥在手中,放在诺兰面前摊开。“这个东西,只有见过它人,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然后,他把纸张剥开,把面积放大。 诺兰合上保温杯。走近看那东西,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字迹。写的是什么?一无所知。 “这份报纸,我偶然看见。我觉得有用。” 临雄掀开,想给诺兰看重要的地方。 “你先等一下,我拿个东西。” 诺兰俯下身,拉开书包的拉链,从书包的第二层的隔间拿出那份英文版的报纸,这两份很有可能是同一类型,诺兰心想。 “你来看看,我的这份报纸。” 临雄接过,用手里的和诺兰的做比对以后,大吃一惊。两份报纸是一样的,除了翻译版本的差别。 他对照的看看,又瞪大眼睛看着诺兰。 “你经常看报吗?” 诺兰点了点头。 “看报是我的习惯。这报纸是我在高铁上找服务生要的。很有意思,竟然有英文翻译的版本。”诺兰不带手机,无法历时获取实时新闻。只能用老式获取途径。 “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没错,我想说这报纸只有在高铁上能有。”高铁上的报纸厂商十分特殊,他们只为高铁旅客提供报纸。除此之外,再没任何渠道可以买到。临雄想强调的是,为什么黄子俊的房间会有这样东西?结果明显,他是坐高铁来的。 “子俊先生是做高铁来的?” “还不止于此,他可能和我们做的同一趟高铁。只是车厢不同。你看上面的报纸图标号。”临雄用手指着报纸上的一列序号。上面写的是高铁的车次,还有日期时间。“再看看你给我的报纸,上面时间完全一致。” “子俊先生来这里是为了认识那个女孩,他家住南方,来这边坐高铁,情有可原。”为什么不坐飞机呢?这样不是可以更快吗?他可是个留学生,这点钱还是掏得出的不是吗? “他心许飞机坐厌了,想换换口味。不过幸好他做的高铁。不然这线索就要溜走了。” 诺兰回过神,有些奇怪地问。“你是怎么发现报纸的?” “就在桌子上摆着,我一眼就看见了。怎么?这也有问题吗?” 诺兰左胳膊顶着膝盖,左手搭在左脸颊。做一个思考的姿势,磨了磨嘴唇说:“把报纸给我。” 接过报纸,来回翻阅几番,诺兰找到了那个角落的地方。那个地方很重要,再有四周都是折痕,又凸显了那里的重要。 临雄不清楚那里有什么,他刚准备开口,诺兰便说话了。 “你来看这个,”诺兰指给临雄看向这角落的新闻,并且嘱咐他多读几遍。“我在高铁上看过这个,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这。。”看过以后的临雄,心情复杂。“这个女孩。。” “你是在为这个女孩的经理感觉到同情,还是对这个女孩的家世感觉惋惜?” 诺兰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而临雄一个也不想回答,他既不同情,也不惋惜。只怪这个孩子的爸爸无能。 “他的父亲是个赌鬼,她家里的情况如此,我不想评价。只是这女孩。。生在这样的人家,对她太不公平了。。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临雄的语气有些气愤,呼吸变得紊乱,吐字愈发的颤抖起来。 “你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在哪里吗?” 诺兰点睛之笔,临雄重新看了一遍,“华城。” 克时,诺兰的表情变得严肃。 “我忘了说,这份报纸的拥有者,在这旅馆里不只一位。” “还有谁?”临雄歪了歪脖子好奇地问,嘴巴变成一个o型。 “据我所知,还有医生。” “他是不是。。” 诺兰抬起一只手。 “我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他手里的报纸是中文简报。我看不懂,但可以确定他是做过高铁的人。” 第五十六章 不存在的失踪人员 顺着诺兰的方向往下看,他的书包里有一份还没吃过的三明治,那是他的妻子克里斯蒂娜给他预备好的。临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昨晚吃过的东西,已经消耗殆尽。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房间里的声音十分静默,诺兰也不讲话。就这样,他肚子里的叫声传到了诺兰耳朵里。 听到声音的诺兰,先是绷着一张笑脸看着他,接着说道。 “你饿了吧?”他俯下身从书包里拿出那份最后的三明治,“我这正好有点吃的。你先垫补一下。勉强撑过今晚。” “那你呢?你不饿吗?这么晚了都。” 诺兰回答:“我不饿。”与此同时他的肚子响了一声。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相继而笑。诺兰把手里的三明治递给临雄。他接过后,把三明治一分为二,还给诺兰一半。两个人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刚才应该让鸢尾送些吃的来。”他说,“她刚才去过餐厅,肯定有饭。” “说的对,但是食物凉了不说,”临雄说,“拿过来以后,你敢吃吗?”不怕被下毒吗? 诺兰嘴里塞进两口三明治,手里还剩下三分之二。 “饿坏了,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被毒死也不能被饿死。” 临雄将三明治的残留一角送进嘴里,火腿和沙拉酱加上有些萎落的菜叶(放了许久的缘故)吃起来却津津有味。拍了拍手掌上的残渣,他开始振振有词。 “说的有道理,那我收回刚才的话。要是有的话,我也吃。”随后他打了一个嗝。诺兰笑了一声,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呛到。 “你吃的太快了,尝到什么味儿了吗?”诺兰问道。 诺兰回答说:“饿了,吃什么都是一个味。”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诺兰也吃完了,他问临雄还有没有所剩的茶叶,可以再泡壶茶。喝茶的时候,诺兰又谈到了报纸上的那角新闻。 “现在你对那新闻有什么想法了吗?”他问道。 “怎么?”临雄回答,“你又想暗示我什么?”就因为事情发生在华城? “你真的没听说过这件事情吗?”诺兰在质问了。“上面的新闻时间发布在最近,这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情问问当地的警察或许就清楚了。”他顿了顿又说,“或许明天问问晋锋。他应该也有了解。” “哦?他知道这件事情?” “失踪案,因为调查失踪案,他早到这里许久了,我想他应该听说过这件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你不是他的助手吗?” 临雄叹了口气,该怎么解释呢? 他低着头说,“我那个时候自己有些私事要处理就没和他一起”他又抬起头来,语调高昂地说。“但是在那之后的事情我可都参与了!还有之前的!” 诺兰挑了挑眉毛,瘪着嘴看着他说:“要是你参与调查,该多好。” 尘封那本乔治奥威尔的小说里夹着失踪名单。自从旅馆发生了这样的案子,诺兰就没有再重新看过那名单。上面还有着前天晚上诺兰在睡觉前所做的标注。每一份失踪者的资料他都看了,而且都写了自己的看法。 灵感时不时的会灵光乍现,线索也是。诺兰大脑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之所以说奇怪,是由于把它联系在一件看似不可能有联系的东西上,新闻。 分针已经用力追上时针的尾巴与它并肩指向数字三(凌晨三点)。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至于什么时候停的,诺兰没注意,只知道看向窗外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圆形碎片在空中自由下落。 “临雄,你看。”诺兰看着窗户,“外面的雪停了。”猜测昨晚雪停的时间也差不离就是此刻。 临雄过来,站在窗前,俯望楼下沉浸在黑色中的雪景。根本看不出哪里美。只能感觉到月光打在上面散发出的白光。他欠了欠身,看着诺兰。此刻他正在思考着什么。 “临雄,你有华城警局的电话吗?” “有的” “给他们打一个电话,让他们查一下报纸上的那起案子。我有些想法。”并嘱托他们尽快把信息发到临雄的手机上。 临雄点了点头,打完电话以后,大约过了一刻钟。一大串信息接踵而来。 “来了,”临雄把手机递给诺兰。“案子的信息还不少。你就是想要这个?” 诺兰没有给予回应,认真地在浏览信息。他心里默念着,一个。。两个。。三个。。 全部浏览完,诺兰面露喜色。 “和我想的一样。当时去女孩家里的要债人员一共有五个。” “你怎么知道有五个?”怎么猜到的? 诺兰没有回答,他拿起旁边的失踪名单。 这个时候临雄已经明白,失踪的人员名单里也是五人。两者是一样的。 失踪的那五个人就是讨债的五人。他们即是失踪者,也是犯罪者。因为他们误杀死了女孩的爷爷,又暴打死了女孩的父亲。 为什么晋锋要去找这五个人,而且还是在这里?原因明显,晋锋不但想找到他们,而且想把他们逮捕归案。 “看样子你明白了?”诺兰问道。 临雄缓缓地点了点头。 “晋锋他这是在给我出难题了。失踪的五个人。。。”诺兰笑着说,“估计不存在了。”所以迟迟没有线索。 第五十七章 另谋生路 来寒旅馆的第三天早上,诺兰起得比平时都要早。一整晚的时间过去,他没睡几个时辰。躺在床上也不忍心合眼。直到嵌入黎明之时,他才得以入睡一小会儿。 醒来时,已经是六点时分。站在镜子前穿好衣服,整理一下衣领,打好领带,穿上带来的第二身西装,显得比昨天更加精神。 临雄出门的时间更加提前些,昨晚入寝之前,诺兰已经给临雄事先列好了计划。明一早就去华城东隔离区大门迎接晋锋。于是他一大早就踩着厚重而棉实的大雪出发了。 拿起柜上的保温杯,推开卧室的门。走廊十分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诺兰的一只脚踩在陈旧的地板上,发出嘎嘎的响声很清晰。 对门的202房间,一点动静也没有。诺兰心想他们睡着了吗?还是没睡呢?那孩子怎么样了?那男人昨晚有没有晚归?诺兰有许多疑问,但这是以前不会考虑的。 算了,不想了。 一切就快结束了。 诺兰嘴角上扬,露出了微笑。他走到鸢尾现住的205房间,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鸢尾正站在自己面前,她的面容憔悴。考虑她一晚上没睡好?不如考虑一晚上没睡更加可信。 “睡醒了?”诺兰说。 “刚睡醒。”她用右手轻轻揉了揉眼睛。“但没睡好。” “怎么?昨晚失眠了吗?” “不算失眠,只是无心睡眠。” 她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诺兰,过一会儿后,还是发问。 “先生一大早来我这里,不单是来打招呼的吧?”她的语气变得平稳,十分顺畅。 诺兰的双手背在后面,上半身向前倾了倾。“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她低下头扫了一眼地板,也可能顺便看了一眼诺兰的鞋子。“现在有什么比找到凶手更好的消息吗?” 诺兰绷紧一张笑脸。坦然自若地回答:“你说的没错,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她猛地抬头,有些吃惊地看着诺兰,更多的是怀疑。 “可以进去说吗?” 鸢尾挪了挪身子,让出一个小口让诺兰进来。 看看盥洗室,闻闻气味。诺兰再次得出结论,这里依旧没有董建鑫先生说的那股怪味。难道是因为鸢尾住进来了,气味就随之消失了不成?不,还是清洁工的证词说得好。他一开始打扫房间就没闻到气味。只能更加确定这是董建鑫先生的心理问题。 “住在这里习惯吗?”诺兰扭转身对着鸢尾坐在床上。 鸢尾看着他说:“习惯,当然习惯,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 “在这个房间?” 鸢尾摇摇头。“更准确的说是这间旅馆。或者是这间旅馆的每一间房。我都住过。” “你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我刚才说了,这里的每一间.....” 诺兰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她。 “我说的不是这里,而是其他地方。” 诺兰看着她露出尴尬的笑容,她有些不自在,像是不懂诺兰的意思,又或是明白,只不过装成不懂得样子。 “你想让我住在哪里?华城吗?”你给我找好住处了? “我觉得可以。毕竟那里是市区,干什么都方便,不是吗?” 鸢尾面露难色。 “我刚见先生的时候,我和先生说过,我的祖辈都生活在这个小地方,我也是。所以我一直都不想走。” 诺兰左顾右盼,上仰下俯,看了一遍房间。 “你能为了家业留在这里的心情,我理解。但你看看这冰天雪地的周围。除了一些破旧的房屋,没有其他的人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能再这个地方维持多长时间?不可能每个时间段都能像现在一样,这么多客人。为了维持生计,我觉得你更应该换个地方生活。” “先生为我找好另一条生路了吗?”鸢尾的语调平静而自然。 “你会讲英语,你完全可以用你的英语去华城找份工作,一定比这挣得多。” 鸢尾自嘲地笑了,接着说。“您真的是看得起我,我的英语是二流水准,甚至是三流的。我和您说过,我只能简单的交流。如果硬让我教,我也是无从下手。” 诺兰笑着说:“你连考虑都不考虑,就回绝了我吗?” 鸢尾不想回答,她摇摇头说:“我们为什么要聊这个?您不是应该告诉我凶手是谁?这个好像更重要。” “凶手是谁很简单,在这之前,我想先给你讲个故事。” “很长吗?” “不,很短。” 第五十八章 痛苦的回忆 鸢尾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翘起二郎腿,把手交叉搭在腿上。 “故事很简单,但我想你会感受颇多。”诺兰喝了一口茶,“我来的时候,坐的高铁。顺手找服务员要了一份报纸。我看了看,上面有一条新闻让我有些惆怅。大致内容我就不细说了。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女孩失去了父亲,失去了爷爷。女孩的父亲是个赌徒,欠了许多的外债还不上。要债的人来到女孩的家里找他父亲,但谁知道她的父亲已经逃之夭夭,家里只剩下年迈的爷爷。要债人要不到钱,就想拿女孩去抵债(他们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女孩的爷爷怎么可能同意?双方在争纷不休的时候,要债人误杀了女孩的爷爷,之后他们被吓跑了。” 诺兰盯着鸢尾的眼睛,鸢尾也在睁睁地看着他。他能从她的眼里看见悲伤,看见晶莹的东西闪烁着。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要债的人没再来过。而女孩的父亲却回来了。可是很不凑巧,他在回来的路上顶上了枪口,正中债务人的下怀,被他们当街打死了。” 诺兰咋了咋舌没有继续在说下去,只是一直在看着鸢尾的表情变化,用眼神透过物质交流。 “说完了吗..”鸢尾的语调颤颤巍巍的,眼睛里裹着一股暖流,左脸颊时不时的惊颤。 诺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身体前倾,成一个c型。 “你听完这个故事。”顿了顿说,“有什么感觉吗?”我看你要哭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 “女孩没有了父亲,没有了爷爷,没有亲人,变成孤独的一个人。我觉得这个女孩和你很像!?” 鸢尾眨了眨眼睛,泪水留了下来,她侧着脸对着诺兰。 “像吗?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这需要你告诉我。”诺兰压低了语调。 “这重要吗?”她抬起头。 “重要”停顿一会儿,“对我也很重要。只要你说了,我就可以推断那个女孩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事情。”会做什么傻事。 鸢尾嘴角上扬,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那个女孩,而且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说,“难道这和旅馆的案子有关吗?” 诺兰肯定的回答:“有关系。” 鸢尾擦了擦眼泪,样子惹人心疼。回抽一下鼻腔,调整好心态,她开始起问。 “你想先从哪里开始听?” “你不用从头开始讲,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失去的父母。你和我说他们不在了,应该不是在外地上班,无法回家吧?” 鸢尾点点头。“是,她们已经死了。”降低语气,“就在不久之前。”、 “他们是怎么死的?” “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她说,“先说我母亲。我母亲在我六岁那年离家出走了。而她出走的原因,我知道是什么。一定是因为爸爸的原因。” 她叹了口气,想缓解一下心痛感。 “而父亲又常年在外,我和我的奶奶爷爷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一年下来,我见不了他几次,即使见了,也只是几分钟。我想和他多说些话,简直是奢侈。所以我从小没有感受到父爱,也没有感受到母爱。 “我是被奶奶爷爷带大的,是别人口中没有娘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我在学校里被同学们歧视。一开始我忍受不了他们说的流言蜚语,甚至还和他们掐架。但后来慢慢习惯了。随便他们说什么,我听着就是。这样的日子,我一直忍受到大学。 “我虽考上了大学,但是我没去读。因为光靠爷爷奶奶的养老金无法供养我再上大学。家里的亲戚,由于父亲的关系和我们渐行渐远。不过幸好家里还有这样的一家小旅馆能给我和爷爷奶奶留一个财路,维持生计。 “不上学以后,我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工作或休息。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是个头。我也不敢设想我以后会怎么样。就这样迷途了一段时间后,在外的父亲回来了(令人绝望)。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有些可笑。他是回来要钱的。可是家里怎么有钱给他?我问他这么多年都在外面干什么?怎么一分钱都没有挣到?他不回答我,只说在做生意。但至于做的什么生意,他闭口不言。有时候他被问急了还会动手打我,直到他死了.. 诺兰这个时候想插一嘴。他有些情不自禁。 “你的父亲是被人打死的吗?” 鸢尾点了点头。 第五十九章 她知罪了 “你刚才问我,那个女孩会做什么?不,她太懦弱了。她什么都没做。” “你这么说,好像你就是那个故事里的女孩。” 诺兰想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才会这么说的,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鸢尾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说了一句。 “我就是那个女孩。”报纸上写的就是我的事情。 “你承认了?”诺兰平静地问。 鸢尾不懈地回答:“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明知故问。 “我想要的不止这些,”诺兰微摇头,“我很好奇你父亲死后,你做了些什么。”你是不是杀人了。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她说,“你想问,我有没有报仇杀死那五个人要债人?” 诺兰满意地点了点头,话都说在点上了。 “那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鸢尾说,“刚才我就说,那个女孩很懦弱。她什么也没干,她什么也不会干,就连爷爷和爸爸的丧事都不懂得流程(如何操办)。更不要提报仇的事情。” “那样的话,就是有人帮你报仇了。” 鸢尾僵着一张脸,诺兰说到心坎,措手不及,箭无虚发。 “你这么说,就好像你看到了一样。” “不,我没有看到,但我能猜到。” 鸢尾抿了抿嘴唇。 “那你还猜到了什么?” “我还猜到是你杀死了江波!!”诺兰终于说到重点。 “不,不是我。”鸢尾回答的很干脆。“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认定凶手容易,但是没有证据,想要抓捕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想要证据?好,我给你证据。但我只能说我看到的证据。” “你说吧。”鸢尾沉默不语地听着。 “你听好了。你做的一切,你心里比我清楚。从我一开始来到这里,你就盯上我。你知道我有喝茶的习惯,”诺兰举起手里的保温杯。“伺机想在我的保温杯里下安眠药,就为了确保那天晚上的行动可以顺利实施。” 诺兰嗔目地看着她。 “我知道那天晚上不是你一个人所为。尸体上的特征就可以很好的表达行凶的人数。这一点我不需要你承认。” “你真的这么神吗?你只凭自己看到的东西,就可以妄下定论?侦探都这么自大吗?” “女士,你在讽刺我吗?”诺兰笑着说,“不要苦苦挣扎了。你已经漏洞百出了。” “你不要说有漏洞,我什么都没做。”鸢尾死咬着不放。但诺兰决定好了要和她如何周旋。 “没错,你自以为良好。但其实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打自招。”诺兰说,“前天晚上你和我说你在十二点之前闭门回屋休息。但实际上你休息的时间要早很多(那段时间你在杀人)。” 鸢尾沉默不语,脸上露出尬笑。 “我很好奇你当时在做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因为这里有时差的问题没有解决。” “时差?” “九点过后到十一点之间你不在房间里,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我想你在作案的第一现场。” 鸢尾的内心应该惊呼一颤吧。 “十点的时候你开始做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包括你自己的。外面的脚步声足以说明,你开始行动了。而那个时候我很不巧,我喝了你送给我的安眠茶,睡得很死。这样你的计划才得以实施。” “你说的跟真的一样,就好像你是计划者。”鸢尾说,“可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是我杀了人,为什么第二天我还会来找你?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别急,这也是我想问的。但我也有答案。你这么说无非是想做清自己的身份,为你自己填一份保险罢了。” “保险?我又没杀人,我为什么要给自己做一份保险?” “那看来你承认了。” “什么?” “你承认了作案人数不只你一个。” “这又是你猜的?” 诺兰摇了摇头。 “确实,你不需要。你有一个很庞大的团队,他们可以帮你。啊,不,或者说,你利用了他们。” “我利用他们?我怎么利用的?” “你知道我不懂中文,你抓住了我这一点,知道我会找你做翻译。如此以来,你就可以操纵他们的证词,捏造新的谎言。”这是诺兰头疼脑汁得出的想法。 鸢尾闭上眼睛,估计是怕情绪失控。过一会儿她睁开眼睛,诺兰觉得她已经认罪。她现在像是在纠结了。只希望她可以迷途知返,不要再错上加错。 “我知罪,人是我杀的。是我一人杀的。” “这么快你就承认了?我还有很多话想问。” “不用问了,我知罪。你可以把我带走了。”她好似在期待着这一天。 “我再问你一遍,还有没有其他人和你一起作案?” 鸢尾再次强调,“只有我一个人。” 第六十章 晋锋来了 外面有警笛声响起,晋锋已经到了。诺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看见他们的车,心里还想着他们有没有装雪地胎(还来得及吗?)。这里冰天雪地的,发生侧滑事件也不少。 晋锋和临雄站在一起就是警探双雄,他们两个高高瘦瘦,晋锋有些白,临雄有些黑。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兄弟。 诺兰说:“你来了?” “昨天就叫我来了,我怎么敢耽搁?”晋锋回头看了一眼临雄,临雄眨了眨眼睛。 “你让我带的东西,我都带着了,旅馆里的背景资料,所有人的。”晋锋手里拿着一打厚厚的东西。就像摞起来的板砖,层层分明。 诺兰歪着脖子,倚靠在门边,内心有些歉意,也有些气愤。 “你托我的事情,我没办成。”失踪案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让我来? “我知道。旅馆里发生了意外。这也难免。” “你就不着急吗?现在已是困难重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晋锋没回答诺兰,而是和临雄说:“上楼,让我看看尸体。” 他们从诺兰身边走过。 “不用看了。”诺兰叫住了他们,“凶手找到了。” 临雄抢前一步问道:“找着了?是谁?” 诺兰面无表情的点头,“是她。”特指鸢尾。 临雄知道答案,并不是很开心,这虽在意料之中。 晋锋又问一句,“是谁?”他看看诺兰,又看看晋锋。 诺兰冷漠地说:“上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晋锋走上楼梯,临雄看着诺兰没说话,而诺兰只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告诉他放心吧,凶手确实是她。 就在这时,左边传来有人跳窗的声音,餐厅有人。 临雄猛地回头,感觉那里不对劲,立马冲了出去。而在楼梯上的晋锋也毫不犹豫的下楼,把手里的文件交在诺兰手上一头冲了出去。 在树林中,一场追逐战开始了。被追逐的人身份不明,他穿了一套外大衣,手上还带着黑色皮手套,右手拿着一个公文包。在他身后狂奔的是临雄,他的速度很快,脚步轻盈,踩在雪上也丝毫没有迟钝感。这和上一次丛林追逐有一举同工之妙,而上一次是个女孩,可这次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在速度上相差无异,但前者总显得笨拙些。 距离不断的缩短,两旁的树枝刮到临雄的衣服,而前面的人也不能幸免,这很公平。 又过了一段时间,雪地上的脚印变得浅薄,临雄感觉机会来了,他开始加速。这里的雪厚度最薄,是追上他的最佳时机。 看准方向,差不多,离那人也就只有两臂之隔。扑上去!砰的一声,临雄抓住了那人的腰部,与他一起倒在雪地上。 那人想挣扎开,努力的想要翻身。但临雄没有给他机会,右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左手控制住他的胳膊,两条腿夹住他的下半身,让他不得动弹。 他的右手迟迟不放下公文包,里面的东西对他应该很重要。 晋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从身后的裤口袋里拿出手铐,将这人的手腕定在后面不能动弹,彻底将他制服。 “起来!”临雄把他手里的公文包夺过。晋锋把他拽起,发现他还带着黑色口罩。 一把撕下后,临雄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 晋锋说:“你们认识?” “他是住诺兰对门的男子,余臣。是那孩子的父亲。” 余臣的脸被冻得通红,在这冰天雪地里,口罩是不起作用的。 “你跑什么?”临雄问。 余臣沉默不语,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表露出好像刚才被临雄制服的同时受了伤。 “问你话呢!你跑什么!你出来干什么!”临雄拽着他的衣领,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但是没用,他还是不予理会。 他的箱子就放在旁边,临雄想打开看看里面卖的什么药?他一边打开,一边想着。 箱子很简单,属于普通的行李箱。型号老旧了一些,连密码都没有,只需要拨动两方的开关,两只手向下一压,就可以轻松打开。 临雄打开箱子后,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喘了口气把箱子扔在一遍,仰天呼气。两只手向外来回伸展。 回过头对晋锋说:“里面什么也没有。” “走吧,不管怎么样,先把他押回去。” 晋锋架起他,临雄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你要不要再派些警力?” “为什么?” “我担心他们会跑。”他接着说,“而且再叫辆救护车。” “这又为什么?”晋锋一无所知的像个孩子,不断的问。 “事情太多了。发生了不少事。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第六十一章 诺兰呢? 回去的路上有些散步的韵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可以品味到这冰天雪地里的美。以前看雪是在屋子里趴着窗户看,现在是身处其中。与自然包裹在一起。周围的景色不再单调,落在树上的装潢萦绕着白雪锋芒,凑近些能感觉到冰冷,凉爽。 现在是夏季,但在这里犹如冬季。因为气候作怪,这里可以一年四季看到雪,不用分春夏秋冬,倒是简单了些。 “喂!”晋锋的一声吼,把临雄从意境中拉了回来。 “你在看什么呢?都入迷了。” “你看那雪,多美。你没被它吸引吗?” 晋锋缩了缩身子。“我只感觉到冷,别看了。快回去吧。诺兰还等着呢。” 对哦,诺兰。刚才出来的时候诺兰在干些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跟上来? “喂!” “你又有什么事!”临雄回答到。 “你看看你前面。” 临雄的面前杵着一棵大树。 “你差点就撞上了。” 临雄和大树只有一拳之隔,如若刹车不及时,一定发生车祸。他扭转身,用脚腕蹬地闪到一旁。 “那我还得谢谢你??”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快走吧。。” 晋锋没再说什么,临雄跺了跺脚,把雪溅起,像个孩子。他们两个人合作的时间很长,彼此的了解已经颇深。算不上知己,但也一知半解。晋锋比较稳当,包容心大,容得下事情,敢做敢当,和诺兰的性格十分相像(所以他们才会认识,而且都很死心眼)。临雄分得清是非,对待朋友、兄弟,两肋插刀,但不易动情。 到了旅馆的门前,大门是敞开着的。诺兰没站在外面,那就是在里面。可当临雄进屋以后,也没有发现诺兰的身影。他应该不会上楼,要是等待一定会在楼下。这里大雪遍布,虽说是白天,但仍有迷路的可能。所以他不可能出去。 “诺兰呢?”晋锋问道。 临雄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米克!米克!!” 晋锋在到处寻找诺兰,也在熟悉地形。这是晋锋的职业病,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摸清地形。和他出去的人,都闲他事多,精神紧张,神经过敏。所以很少有愿意和他搭档的人。直到遇见了临雄。 诺兰迟迟没有找到,临雄和晋锋同样着急。就在这时,临雄感觉口袋里有东西在震动,不是手机(临雄习惯把手机放裤口袋)。拿出来一看,是可以联系到诺兰的传呼机。上面显示的文字是诺兰发来的信号。 “晋锋,你过来!” 听到临雄的说话声,晋锋回复道。“怎么了?” “诺兰给我发了一个信号。” 他急忙走过来。 “传呼机?” “是的你看。”临雄把传呼机递给晋锋。“这个东西能定位吗?我不会用这个。” 晋锋笑着说,“当然可以了。”他挑了挑眉毛。 “快上车吧,我们可以在车上连接定位系统,这样就能知道诺兰的位置在哪。” “好,那赶快吧。” “嗯,”晋锋停顿了一会儿,“等一下,他怎么办?” 临雄看着摊在台阶上的余臣,他的双手束缚在身后,两眼无神,脸还红着。 “一会儿我把他的手铐解开,定在车里。这样不怕他跑了。” “好,就这么办吧。” 临雄和晋锋上了车,他们先是把余臣安放好,然后将传呼机连接数据线,插在警车的电脑上面。 一堆乱码的数据席卷而来。 “这些都是什么?”怎么一点也看不懂? “你急什么?这是系统正在读取数据。这个传呼机老了些,读起来有些慢。等等就行。” 过了一会儿,正如晋锋所说,上面的地图开始成型,有许多的蓝框(地点)和方方正正的格子(建筑物)出现。闪着红点的正在移动着的就是诺兰。 晋锋说:“找到了,这个就是诺兰。” “他这是在哪?” “我看一下...嗯..他在华城的东隔离口大门。” “他为什么去那里?” “我也想问。但只有他本人知道。”晋锋和临雄相互对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余臣,他很老实的坐在后面,脸上的红光开始消散(身体正在渐渐暖和)。 “我不知道。。”余臣摇摇头。 “放心,我们没有要求你回答。”临雄说,“开车吧。” 晋锋先是回应了一声好,之后觉得不对劲。 “不对吧?这好像是你的活,我可是你的上司。你才是助理吧?” “谁开不一样啊?起来!我开!” 晋锋下了车,发发牢骚,两个人的合作又仿佛回到了以前。 第六十二章 先生!请站住! 临雄和晋锋去追捕未知人员之后,诺兰本也想跟上去。但就在那个时候,他身后方的房子里又蹿出一个人来,他手里也拿着一个公文包似的箱子。那里连接的是一楼左角的仓库。 诺兰来不及考虑别的,撒腿追了上去。目标人员应该是个男子,他穿着棉衣,后带帽子翻过头顶,脖子上还裹着黑色围巾,整个就是一密不透风。 在他身后的诺兰,脚上穿着皮鞋,没换雪地靴,跑起来是相当吃力而且别扭。他面临的不但有物理战争,还存在着心理抗拒。一是脚下的雪,二是让人心痛的鞋子。但为了抓住面前的嫌疑人,管不了那么多了! 豁出去了! 诺兰张开一只手伸向前方,口中还大喊道。“先生!请站住!...先生!” 很明显那人不会听诺兰话,还是奋力向前跑去。诺兰只好加快速度,脚下是什么情况,一点也不重要了。 再跑就到树林的外延了,那里除了雪还是雪,还有没被大雪掩埋彻底的植草灌。但在这之前,临近树夹挤出的小道尽头有一棵树横在了那里,那枯死树干的横皮上还落着雪花,说明这树不是刚倒的。 眼看就到边际,那人身手敏捷一跃,跨了过去。可好笑的是那人没有双脚着地,只一只左脚踩在大雪稀薄的冰面上,蹭~的一下摔倒了。手中的箱子摔倒旁边的草灌中。 诺兰看准时机冲过去,口中说着:“先生!请不要站起来!” 那人回头看过诺兰,估算了一下距离,翻滚个身,借助雪堆和三丈草灌打掩护,如同隐身(顺便找箱子)。 诺兰跳过树干,站在那人摔倒的地方,四处张望,不见踪影(雪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他用手拨了拨旁边的草灌,那人有可能藏在里面,几个轮回过后,一样一无所获。 诺兰抿了抿嘴,皱紧眉间,眼神变得更加坚毅。令人懊恼,令人痛腕(就差一点)。 低头看了看浸雪的皮鞋,仿佛有丢西瓜捡芝麻般的挫败感。 拍拍身上的雪,喘了几口气,等心情平复以后,诺兰才意识到这里是哪里。 华城东部的大门。昨夜就是在这里追到的那女孩。一想到这里,诺兰反到感觉更加奇怪,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吗? 他转过身看着面前躺着的大树干,心想着昨晚这里好像没有,它是什么时候倒下来的?(一定是人弄的) 这里没有其他的出口,那人逃出来,肯定去了城里。如果他要是再想回去,根本不可能。 抱着这样的想法,诺兰摸索着高厚的墙壁,向着东门走去。墙角萌生出许多的杂草,大雪盘绕在上面,掩盖住了它的向外张力,多了几分羞涩感。 这感觉很熟悉,昨晚来这里的时候,还有大门的灯光引路,而现在虽有光亮却平平无奇。过了一会儿,诺兰看见了大门的影子。那是昨晚来过的地方。 方正的大门是两开式的旧门,左边的门悬在那里,从它上面的铰链和门轴生锈的程度,得以判断不常打开。 从诺兰的视角看,在门的右边有一处值班室。里面坐着一个年龄稍微年轻的男子在里面抽烟(他不是昨晚看见的那个男人)。 诺兰走进后,他把烟碾灭在烟灰缸。他打开门从值班室里走出来,身上穿着马甲。房间里的暖流向诺兰扑面而来。扬在脸上暖洋洋地。 那人张口说话了,但是苦于中文听不懂,诺兰有些懵,他想用手语与之交流,但却有些手舞足蹈。 他想要进去,但不会说中文,更不会问刚才有没有进去一个人。无从开口,只能见缝插针。诺兰想趁男人不注意,冲进去,但是失败了。男人的态度很强硬而且蛮横。 着急的诺兰蹦出几句对方听不懂的英语,“请让我进去好吗??我正在找一个人!!” 与男子纠缠之时,诺兰的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人流,里面有一个人的身形,吸引了他。 诺兰手指向那里,对男人用英语说:“就是他!!我是来找他的!请让我进去!” 男人的两只手做了一个轰出去的动作。他开始用力推搡诺兰。 诺兰无计可施,气哄哄地看着那个人消失在了人群里。他瘪着嘴转过身,甩了一下胳膊。回收的同时,手腕擦过身上的口袋,磕到了什么东西(是传呼机)。 他心想不知道临雄那边怎么样了,如果要是顺利,应该已经回到旅馆等自己了,这个时候要是他们能来就好了。 他拿出传呼机犹豫一会儿,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第六十三章 我们中计了 临雄的车开得很慢,雪地很滑,车没装雪胎。挡位挂在二档,几乎不给油。按着信号的途径,他们终于看见了东门。 “看!诺兰在那里!”晋锋坐在副驾驶上透着玻璃指着站在大门口的诺兰。 “他在那干什么?”临雄只是心里想着,但没说出来。他把车停好,诺兰向他们走来。 “你怎么来这了?”晋锋下了车,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关上了车门。 诺兰说:“很明显,我们中计了。”看似是调虎离山计,但只成功了一半,遂变成了分瓣梅花计。 “中计了?”临雄和晋锋相互对视一眼。 诺兰扭过头看了看站在铁门旁边的男子,又转过头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追到那个人了吗?” 临雄拍了拍后座的车盖。示意人已经抓到,你可以验货了。 诺兰躬着身子看了看里面,知道里面是余臣,还是有些惊讶。 “余臣?” “怎么样?很惊讶吧?”临雄挑了挑眉毛。 “是有些惊讶,但是我接下来要说些更惊讶的事情。”你们准备好了吗? 晋锋凑了过来,他看了看刚才诺兰看过的那个男人,觉得事出和他有关系。他心里正掂量着。 “你们刚才走后,又出现了一个跳窗的人,就在左边。我急忙去追他了。” “但你没有追上他。”晋锋说。 “他跑得很快,我一路追到这里。他在出树林的那个口摔了一跤,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诺兰转过身指向来的那边。 临雄问:“看清那人的身形了吗?”那人一定是旅馆里的人,一会儿回去根据不在旅馆的人就能筛选出他是谁。 诺兰点了点头,“他身材偏瘦,但裹得很严实,而且行动很敏捷。”不然为什么,皮鞋都快跑烂了,都没追上。 “他一定还在这雪堆里。”临雄的语气很肯定,看向那边的草灌。 诺兰咧着嘴摇了摇头,“他不在那里。” 晋锋插上一嘴,“那他在哪?” “他进城了。” “进城了,你怎么不追?!” 诺兰看向门口的男子,丧气的回答。“大门值班人员,不让我进去。我没办法,所以才找的你们。” 诺兰没有怪罪看守人,这是他的工作,不让来历不明的人进去,是正确的(他这是在恪尽职守)。但是临雄考虑不了这么多,他气汹汹地走过去,用力的拍了拍大门。 “开门!” 那看守人走过来,临雄第一眼看见他,知道他不是昨晚的那位。 “你是什么人?”看守人若有所思地问。 “警察”临雄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证件。 门开了,临雄向前一步,抓住那人的衣领。 “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守门员被吓一跳,他的胳膊曲弯抓着临雄的手,合并成弓弩的形状。 “我要逮捕你。” “什么??开什么玩笑呢??我做错什么了??”他的口吻十分委屈。 临雄压低语调说:“我问你,你刚才这里有没有进去一个人?” “你说的是哪个人?刚才进去的人多了。” “你少耍贫嘴!你刚才放进去了一个嫌疑人?!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他进去,我看你是他的同伙吧??” “同伙?”看守人两眼放光,两只手颤抖地摇摆,“我可不是,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我怎么会知道谁是谁?”我又不是故意把人放进来的。 “你!”临雄已经开始举拳要打他。 “临雄!住手!”诺兰走过来说,“放开他吧,那人可能不是从大门进去的。” 听诺兰说完,临雄慢慢地才松手。 “走吧,去那边,晋锋有所发现,” 晋锋刚才沿着墙壁摸索到了一个狗洞。它的位置很隐秘,由于两旁有草植的原因,如若不留意,就会错过。上面的雪已经掉落,这是人为的痕迹,而且这个地方距离那人摔倒的地方不远(他走的是这里,没错了)。如果说他是走大门进去的,看门人拦下他是有可能的。就凭刚才诺兰之鉴,可以见得那人不会走大门。 “他手里拿着东西,从这里进去很保险。”诺兰颔首看着那里。 “东西?是一个箱子吗?”晋锋疑问地说。 “对,所以余臣手里的箱子是空的。”为有东西的人打掩护。 “他们运的是什么?”按推断说,死者的肾脏在昨晚已经被女孩运走了,还能运什么? “我不知道,”诺兰摇摇头,看着临雄。“但可以问问余臣。” “你有能力让他开口吗?”晋锋说这一番话,有独特的意思。 诺兰听懂了以后回答:“所以这得靠你办。” “那你呢?”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第六十四章 看谁先抓到他 计划制定好了,诺兰和临雄回旅馆,检查人员流动,看看留下谁,走了谁,再推断离走的人是谁。而晋锋则是把抓到的余臣押回华城警局审问,想从他的嘴里问出那人身份,然后按点撒网抓住他。 他们分为两路,不约而同,发起了比赛,“看谁先抓到逃走之人”。 “祝你好运,老朋友。”晋锋打开主驾驶的车门。 “你也是,”诺兰瞟了一眼坐在后面的余臣,对着他说,“我会帮你照料孩子的。” 这是句关心的话,可余臣的反应是漠然置之。闭上眼睛把脸侧向一遍,露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好父亲的形象瞬间荒诞无存。 诺兰目送着晋锋远去时,观察了一下车胎,不是雪地胎,上面已经黏上了一层雪。 “晋锋的车没装雪地胎?”诺兰摸了摸胡子。 临雄点了点头。 “那一定很难开吧?”在这雪地里。 “握紧方向盘,降低档位,没什么问题。” 诺兰对着临雄说:“这雪地的厚度不一样,雪深的地方是实的,但雪稀的地方是浅的,那下面是冰块,上面的雪花只不过是伪装。要是速度过快会发生侧滑的。” “说的是,”临雄摸了摸头发,“你为什么纠结这个?” 诺兰自笑颔首看了看鞋子。 “我的鞋子太滑了,昨晚的时候穿的是靴子,跑在雪上顺水推舟,追那女孩也就如鱼得水。而今天就算是开车也追不上那个人,无奈只能让他逃走了。”开车来到这里,不是最快的方法,相比下来,还没有步行的人快。 “哎?对了。”临雄好奇地问,“你应该也发现了,刚刚的那个看守人和昨晚的那个人不是一个。” “我发现了,不是一个人也不奇怪。昨晚的那女孩是她女儿,兴许他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酿下大错,于是马上辞工远行了。” “你感觉这种可能有多大?” 诺兰的眼睛炯炯有神,“百分之九十。”不能百分之百。 “或许只是那百分之十?看守人是无辜的?”临雄反驳道。 “你说说看。”诺兰开始从提问者变成聆听者。 临雄说:“我们昨天在这抓到那女孩,得到了什么?除了谎言还是谎言。”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她只是顺嘴一说,洗脱自己的嫌疑,她根本不认识东门的值班人员。”随便给自己捏造了一个身份。 “这个女孩很聪明,昨晚她竟能镇定自若地说谎,而且还那么真实。”(黄子俊被骗也不是没有道理)。 “天啊,我们现在还能信谁说的话?”临雄苦恼着说。 “别着急,还是有些人可信的。”诺兰淡然的回答。 他们在原地彷徨许久,想寻找写新的线索。大雪虽然能掩埋脚印,但是这里的地形不一样。刚才诺兰说,这里雪浅,下面是冰层。雪印可以被掩盖,可冰印呢?如若雪化,那冰印不就是成型了。这样女孩昨晚的行踪脚印也就可以得知。 那女孩能够在错综复杂的树丛中找到出口,诺兰心想不单单是本地人对地形的熟悉,还会有其他的一些举措。比如在树枝上做标记,在重要的拐角处插树枝等方法。只是有些标记显眼,有些标记隐匿罢了。就好比射雕英雄传里的桃花岛,道路盘旋,琼楼玉宇,有生克变化之道。但这些都是黄药师所设计,将其写作一幅图纸,含有五行生克,阴阳八卦之道。让外人进得来出不去,得以庇佑。 诺兰摸了摸冰冻的树干,上面的粗糙程度已经超过了想象,要想在上面做标记,就素能刻的上,又能维持多久。他回头张望临雄,看见他正在用脚铲雪,识则在寻找印记,暗则只是在像孩子一样嬉戏。 过了一会儿,诺兰步入林中,按照来时的脚印或亦车胎的轨迹,盘绕林中的树木,仔细的寻找可能性的标记。诺兰在每一棵树前停下观察,上面除了将化的雪融,没有一根树刻有显眼的标识。 诺兰哈了口气,感觉有些冷。出来的时候,不但没换鞋,身上还穿着西装。 “有什么发现吗?” 临雄在诺兰的身后,正跑过来。 “暂时没有,你呢?” 临雄摇摇头,他心想,除非太阳把雪地里的雪融化了,不然找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回去吧,不找了。”他有哈了口气。 临雄揶揄一下说:“看来你走的确实很急。” “是吗?我觉得一会儿回去,会有人比我们走的更急。” 听诺兰这么说,临雄突然停下脚步想到了一件事情,让他辗转反侧。“鸢尾真的招了吗?” 第六十五章 失眠症困扰 拨开面前的树枝,走过去就到了寒旅馆。诺兰歪了歪脖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望着前方看似寂静的地方,心中未免会有更多的想法浮现。更多的是对于鸢尾。 “你看屋子的窗口,那人就是在那里跳出来的。”诺兰指向那里。 “这两面差距很大,都是后半身,他们想调虎离山,也是心思缜密了。” “说得对。” 观摩一会儿,临雄对着诺兰问:“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把他们集中起来,带到餐厅去,逐个审问就行。” “就这么简单?” 诺兰点点头说:“你不要把每件事情都想的很复杂。我们还是简单一些。” “好吧,但是。。算了,就按你说的去做。”临雄是有话要讲的,可以考虑到徒劳无功,便没开口。 早饭时间还没过去,现在时间将近八点半。路过餐厅口时,却不见一个人影。大家都在楼上做些什么?不吃饭了吗? 诺兰小心翼翼地推开餐厅的门,露出一个小口,细瞄一眼,里面空无一人。再把视线移到右侧的取餐口,也没看见厨师的身影。这和昨天早晨大有不同。 诺兰摸了摸胡子,在注意看着那里思索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那声音轻盈缓慢。传来的方向,诺兰告诉自己是在左小门。那里是宿舍员工的休息区,会是谁呢? 不一会儿,清洁工从那里走了出来,他左手拿着拖把,右手拿着盆。身上穿的衣服也和往常一样。 撞见诺兰的他,显得有些木讷,可能是因为临雄和诺兰双双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异样的原因。使他有些困惑。 “早啊,先生。”他想了又想,还是先打声招呼。 “早。”诺兰抬起一只手打招呼(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今天起的有些晚?” 清洁工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没睡好。”他有些抱怨的语气。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泰然自若地说。 “也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吧。”人老了就没什么觉了。 “那您多注意些身体。”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关心。” 寒暄过后,表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也就只花了片刻十分,诺兰的大脑飞快运转,想出了一个问题。“没睡好?就是睡不着?”等于失眠。 他觉得奇怪,立刻又叫住了清洁工。 “请等一下。” “怎么了?” “您经常失眠吗?” “是的,睡眠问题一直都在。” “那您去看过医生吗?” “这种病,看医生也没用。我们这个年纪都有睡眠困难症(我们都是普通人),习惯了就行。” 诺兰顿了顿问。 “那您想过吃安眠药吗?”旅馆里有安眠药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 被问到命题,他犹豫了一会儿。 “有吃过,但吃的次数少。那东西很贵,而且有依赖性。”他说的头头是道理。 “要吃的话,从哪里进药?” 他感觉诺兰问的很可笑,绷紧一张笑脸回答说。 “当然是在医院了。”那口气的另一层意思“难不成还能自己种吗?” “您平常是怎么吃药的?您有没有把药片碾成粉末倒进水杯服下的习惯?” “我有时候会。” 老人一般在吃药的时候,有吞咽困难的症状,所以一般都会碾成粉末。诺兰考虑到了这一点,又想到了药的来源。其中的数量一定很大。大胆猜测,这家旅馆是做正经生意的,要从正当渠道获取药物也只能是医院。而现在看来确实无疑,老人有失眠症,开药是正当行为。 “容许我看一下您的杯子好吗?” “可以。跟我过来吧。” 诺兰和临雄跟着清洁工的背影随他走进房间。他们在门牌号为103门前停下,清洁工进去拿杯子。 临雄压低声音对诺兰说:“你怎么不问他今早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诺兰笑着回答说:“你认为问了他就会回答吗?” 临雄瞬间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清洁工出来了。 “这就是我用的杯子。” 诺兰打开杯口看了看,里面的杯壁上有些地方确实碍眼,靠近瓶口有一处白渍,那里显得和周围黑黝黝的地方不合群。 “您平常就用这个杯子喝药吗?” “是的。” “你平常在哪里打水?你的房间好像没有饮水机。” “是的,我晚上会用客厅的饮水机。” 诺兰把水杯还给清洁工。 “你吃的药还有残留吗?” “有的。” “可以给我拿来看看吗?” “好,你先等一下。” 清洁工再次进去把药拿出来,交给诺兰。那是一把药板,有两列,一列是六个。诺兰扣下来两个攥在手里。 “我可以拿两粒吗?我最近也失眠。” “当然可以了。” “谢谢。” 诺兰攥着手里的药,拿给临雄。 临雄小声地说:“是同一种吗?” 诺兰点了点头说:“八九不离十。” 第六十六章 你不是凶手 临雄站在楼梯的一角,心事重重地看向外面的雪地。 “你刚才问我,”诺兰突然脱口而出。“鸢尾真的认罪了吗?我的回答是肯定。但我没找到她的杀人动机,而她也不会告诉我。我觉得这事还没完。” “在你的意料之中吗?”临雄把手放进口袋,歪着头看向诺兰。 “我要是说不是,那就不是我了。”诺兰坦荡荡地讲,“她只认了自己一人的罪,而我们很确定这不是一人办案,除非她会分身术并且精通各种招数(一个人做五个人或者更多人的事情)。”有孙悟空或者哪吒的本领。 临雄嘴角上扬,莞尔一笑。“都已经这个地步了,她还在垂死挣扎什么呢?” “不,你错了,她已经放弃抵抗了,他这么做是为了不牵连其他人,把所有的过错归结于自己,这就是她现在想要的。”她挺有情有义,被抓只她一个人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 “她的想法不错,有英雄主义色彩,但发挥错了地方。”临雄哼了一声说,“真是讽刺。” 楼梯上传来声音,二人的目光继而看向那里。下楼来的人是徐袁婷,她上身穿了一件灰色毛衣。虽是单调的颜色,但附着在她身上却显得容光焕发。 临雄的脸从刚才的不屑变得热情,向她打起招呼。 “女士,早啊。” “早”,袁婷抬手打了声招呼后,看向诺兰。 没等她开口,诺兰连忙说:“你是下来吃饭的吗?” 徐女士连忙点头,“是的,顺便给孩子和他爸带份饭。” “这样啊?那可能您得需要等一会儿了,我刚才进去看过,厨师好像还没起床。” 袁婷颔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她抿了抿嘴,样子有些着急。 “希望等的不会太久。” “饭,什么时候吃,都不晚。说不定人齐了就开桌了。”临雄说,“我上去把大家都叫下来吧。时间也不早了,有些人估计也饿坏了。是不是?徐女士?” 突然被点名,徐女士的内心还是惊呼微颤一下,然后再默然点了点头。 “那好吧。”诺兰顺水推舟地说,“我和你一起上去叫他们吧。也到饭点了,我也饿了。”他摸着肚子说。 徐女士看他们两个互相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心里有些忐忑。等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徐女士进了餐厅等候。 到了二楼以后,诺兰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再会会老熟人。这次诺兰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打开了门(门没锁,留了一道缝)。 鸢尾正坐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她瘦削的背影对着诺兰,像是就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等待审判)。 她察觉到诺兰已在自己的身后,轻声地问道。 “你是来抓我的吗?” 诺兰摇了摇头,但是她看不见。 “不是” “你为什么还不抓我?” 诺兰淡然一笑说:“如果我想抓你,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鸢尾起身转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诺兰。 “为什么?” 诺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因为你不是凶手。” 鸢尾沉默且不露声色。 诺兰向鸢尾步履轻盈地走来。“如果你是凶手,那死者的肾脏就应该还在旅馆某处。但是当下它已经被运走了。” “你怎么知道它被运走了?”鸢尾平静地说。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貌,衣服都湿了,鞋也已经花了。我很尽力的去追了。但是你选的人不错,他跑的很快,完美的躲过了我们的追捕。” 沉默了一会儿,鸢尾说:“如果我说那不是我的人呢?” “不是你的人?”你是说你对今天早上的事情毫不知情? 诺兰走到鸢尾跟前停下,两个人的距离有两步宽。鸢尾的态度依旧没有变,没有一丝害怕。 “实话实说,江波的肾脏,在昨晚就被运走了。是我安排的人,是我列出的计划。” 诺兰忽然想到,“那个女孩?黄子俊先生的网恋女友?现在你承认你是团伙作案了?” “不,先生,杀人的是我。她只是买家。” 诺兰的眼神变得尖锐,他摇摇头。 “不对,这都是你计划中的,你和那女孩认识,前天晚上你放跑了那女孩,而昨晚也是。你们商量好的。可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要找上黄子俊??”你的动机是什么? 鸢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为他父亲。” “他父亲怎么了?” 鸢尾平静而淡然地说出了一番话。 “他父亲杀死了我爸爸!”鸢尾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激烈,冷眼看着诺兰。“我恨他!” 第六十七章 让你看到好戏 “所以你就找了那个女孩儿?让她去网骗黄子俊上钩?”诺兰语气平静地问道。 而鸢尾也是平静地回复。“我本想让她去杀了他,但是她做不到。她说只能把他骗来。”鸢尾啧了一声,接着说。“现在想想,不杀他正好。这样我恰好可以利用他,把肾脏安全运走。”计划是随机应变的,利用信任骗过了聪明的诺兰。 诺兰走到鸢尾跟前停下,两个人的距离有两步宽。 想到子俊身上的针孔就想问,“你给他打了一针什么?” “麻醉剂。” “你哪来的那东西?”诺兰微歪了歪脖子。 “自己做的。用安眠药做的。还不知道效果如何,他是不是动不了了?”鸢尾的声调变得纤细,接下来又连续的几次发问。“你早晨去看过吗?药效解了吗?他起来了吗?他死了吗?” “你很期待他死吗?” 鸢尾微晃脑袋,左眼渐眯地说。“我是希望他会死,但我不希望我自己会变成凶手。” “但你现在已经是了。你承认你杀死了江波。”诺兰皱起眉头,喘了口气轻声地问,“聊了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告诉我,你杀人的动机,但是我还是要问一遍。”之前她一直死咬着不说。 面对诺兰炯炯有神的眼睛,鸢尾踌躇一会儿。 “我知道一定还和你父亲有关对吗?”黄子俊不过是一道开胃菜,江波才是原因所在。 鸢尾闭上了眼睛说:“是的。” 可以和我说吗? “我父亲生前是个赌徒(这你知道),他欠了一堆的债,而放债人就是他(指代江波)的父亲。”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伤心的事情怼出悲伤的泪流。 答案已经明了,这是一场仇杀,鸢尾的父亲被江波的父亲杀死,一切的悲剧也是由此开始。鸢尾为了报仇,不惜杀死了江波。变成了父债子偿,这就是她说的动机所在。 鸢尾擦了擦眼泪,一边向旁边的柜子靠拢,一边说。“天知道我的苦衷,我杀不死那个男人,我见不到他。可是却让我遇见了他的儿子。这正是杀他的好机会,而且我不但可以报仇,还可以得到钱。”鸢尾从旁边的床柜,取出两捆钱。“这是两全奇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终于明了了,打一开始,诺兰心里就在想着,一个没有生意的旅馆,怎么维持生计?宰一笔路人,不就发财了?事实如此。 乍一想让人觉得可怕,像这样的事情,鸢尾究竟已经做过多少次了。从她楚楚可人的外表,谁又能看得出呢?这美丽的外表和晃荡的内心同一而论,真是笑话。 “而且这次,你不但自己报了仇,还帮别人拿到了钱是吗?”可诺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清楚,她没有亲手杀死江波。就像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她是个懦弱的女孩,她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她的回答不再像之前那样硬气。 “刚才的那只不过是场闹剧,谁知道箱子里藏得是什么?”诺兰声音急促地说。“逃走的那人是谁?谁还会在旅馆里二次行凶?”还有第二个被害者,如果箱子里是肾脏的话。 诺兰没有说余臣的事情,他心里清楚两件事情看来不能混为一谈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诺兰激动地说,“昨晚不是你再次在我的茶叶里动了手脚吗?”难不成还有别人吗? “我承认我前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但昨晚我要做的事情只是转移肾脏。我觉得没有必要麻晕你,因为我已经做了详细的计划。而且我觉得再次对你下药,你也不会那么容易上钩了。” 她说话的方式慢声细语,眼神表露出悲伤过头的味道。诺兰看着他,告诉自己,她这次说的话是真的。 “好,我相信你。”诺兰点了点头,“一会儿,我会让你看到好戏。” “你想让我看见什么?” 诺兰付之一笑,语调抑扬顿挫地,“我会在他们面前证实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动刀取走了江波的内脏,是谁把他运进204的房间。而又是谁做明他曾经存在的可能?你说一切都是你一人所为?” 诺兰摇摇头,压低语调说。 “这不能足以说服我。”这太简单了,这不符合逻辑。 门口传来一阵咚咚声,是临雄。他轻声推门进来告诉诺兰一切准备就绪。 光听临雄的语气觉得有些心力交瘁,转过身看他,更有些疲惫感。 诺兰没直接过问缘由,应和了一声好,让他下先去了。再转过身对着鸢尾说。 “你勇气下楼吗?” “我怎么没有?” “那你一会儿你要跟紧我,我可不想你有一死百了的可能。” 鸢尾嫣然一笑说:“放心吧,我不会的。” 第六十八章 少了几个人 诺兰走下楼梯,看见临雄在餐厅门口后面彷徨等着他。 “你是怎么回事?”诺兰步履矫健地走下来,鸢尾跟在他身后。行走的姿势,已经不在乎脚下的鞋子如何了。 临雄晃一下脑袋说:“没什么” “我看你脸色不好看,这么阴沉干什么?” 临雄抿了抿嘴,手放进口袋里。 “你进去自己看吧,我说不清楚。” “是旅客的事情?”诺兰从他身边走过,又回头看他。“是不是少了几个人?” 临雄抬头看向诺兰,两个人视线交汇时,点了点头。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得知,少了不少人。 诺兰回头,慢慢地打开了餐厅的门,侧对着他说。 “你不进去吗?” 临雄看了看他身旁低着头的鸢尾。 “我在等一个人。一会儿我和他一起进去。” “那好吧。” 餐厅里的人数比之前确实少了许多,自从第一次晚宴过后,餐厅的人流量就开始下滑。这让人联想,餐厅的饭是有多难吃。但实际上并不是。 诺兰看看来的人,确实少了很多。董建鑫,郭震,余臣的儿子余智,包括余臣,还有那刁钻的老太太,他们都不在。 现在可以得知的是老太太还在楼上昏迷中,而余臣现在警局审讯,也不知道他招了没。而剩下的三个人,谁更可能是那出逃之人?诺兰的大脑在纠结。先说董建鑫,他的身材肥胖,主要原因在啤酒肚。但逃走之人身材偏瘦,这一点不符合。只能从郭震和余智做选择。诺兰告诉自己先不要做判断,因为郭震的妻子杨东雨还在大厅,现如今可以去问问她。如果能问出丈夫的去向,那再好不过了。 郭震的妻子正无精打采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两只手放在桌子上,没有在吃饭,也没有喝点什么。她的视线看向窗外,设想他正等待丈夫回来。 诺兰向她走去,眼神一瞟,竟看见了子俊先生。他坐在旁边的大圆桌上喝着茶。虽然精神面貌不佳,但他看到鸢尾进来后,眼神就开始目光炯炯起来。 他心里一定是惴惴不安的,因为鸢尾对于他来说,就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刚刚落地。他好似还不知道这刀此时已经被诺兰打湿,变得生锈。他的坚硬脖子已经没有威胁了。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还在泥塑木雕地看着鸢尾,像是在示意她放过自己,我什么都没说。 诺兰忍俊不禁地想看看鸢尾怎么回应,可她却毫无反应。 杨东雨的面孔和之前一样形容枯槁,由此可见她的病情没有好转。看见诺兰之后的她,向后倚靠了一下身子,端坐了一下姿势,这样显得自己精神些。 她含娇细语地说:“我知道先生为什么来找我。是想问我丈夫的事吗?”她嘴角上下幅度不大,声音微弱至极。 “是的,女士。您可否告诉我他的去向,尤其是在这个关头,我更应该知道他在哪里。” “您说的没错,但是我也在纳闷他会去哪里。”她咳嗽了两声,用双手捂住了嘴。等声音平息后,她放下手接着说。“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了。” “他有没有给您留个什么字条,或者是备忘录之类的?” 杨东雨微微摇了摇,默不作声。整张脸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有给他打过电话吗?” “我打过,但他没接。” “哦~好吧,女士可否把你的手机给我。让我给他打一个电话?” 杨东雨没有犹豫,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交给诺兰。 “密码是零三二八。” 诺兰笑着回答:“谢谢女士。” 与此同时,坐在诺兰右边相隔不远的徐女士突然起身。他的丈夫袁东刚走进餐厅,脸上的表情十分慌张,在他身后,临雄也走了进来。他的眼神在大厅中飘忽不定,像是在寻找他妻子的身影,锁定以后便大步走了过去。 他焦急万分地对着他妻子说:“你有看到小祺吗?” 徐女士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急忙摇头。 “没有,我没看见。我一直坐在这等你们。小祺怎么了?” 男人瞪大了眼睛,拍了拍脑门,无处安放地说了一句,“这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刚在楼上找了他半天。” 徐女士责备地看着他说“什么?!孩子丢了??你怎么不看着他呢?” 男人的语气很着急,“我刚才让孩子先下去找你,本来以为没什么。但是。。。他却。。”男人叹了口气的同时,做了一个丧气的姿势。 突然,在这时旅馆外传来了一声巨响。惊慌失措的夫妻二人,急忙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地上的木板在嗡嗡作响。 第六十九章 女人的哭泣声 众人皆是一副惊恐模样,他们的视线随夫妻二人一起飘了出去。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空猜想。有些人想要夺窜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被临雄拦下。 诺兰见状急忙跑了过去。 他站在众人面前说:“大家不要动,留在餐厅里。我会出去查看缘由的。”他转过身,脸侧向临雄轻声细语地说,“看紧他们,不要让他们走了任何一个。” 临雄应和一声,点了点头。 诺兰大步流星地跑出旅馆。刚才那声音从旅馆的后身传来的,那声音像是有东西掉落砸在木板上发出的。左顾右盼一会儿,诺兰选择从右边绕到后面。 经过拐角地时候,一阵哭声迎面飘来。那声音是女人的哭泣声(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徐女士瘫坐在雪地上,怀里抱着孩子,仰天痛哭着。孩子的父亲站在一旁,身体颤动着。他仿佛还不能接受面前的现实。两条腿瞬间发软,跪在地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不会再苏醒的孩子。 他张开双臂欲拥抱自己的妻子,而她的妻子却冲他呵斥道。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她眼泪止不住地向外流,泪水掉落在孩子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 孩子的父亲此时也声泪俱下,嘴唇不由颤抖,捶胸痛哭起来,他心里明白,现在做什么也挽不回自己的孩子了。 诺兰走近他们,俯身靠近那孩子,目测孩子已经没有了气息。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很冰冷。徐女士没有阻止,她把脸贴在孩子的头上,抱得更紧了。看见这一幕,诺兰感觉到了一种悲伤欲绝的滋味。 他抬头看了看楼上掉落的地方是210号房间的窗户。这一排窗户中,只有那是打开的,孩子应该就是在那掉下的。再往下看,那木板上有一块圆型的血印。孩子掉落的瞬间,是头先着地。所以才会有致命伤害。 孩子的母亲还在伤心地哭泣。从她的哭声中能听得出怨气,她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把孩子交给他的爸爸,如果当时自己在场,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这无疑是痛苦的极点。 此时诺兰站起身,暗做思考着。难道是有人把孩子推下来的吗?这个想法刚刚萌生就被否决。现在旅馆的人都在餐厅,怎么会有人活动在楼上?除了处于昏睡中的老太太,没再有其他人了。要是说老太太推下了孩子,这想法太荒谬了。突然,一股莫名的痛感侵袭了诺兰的大脑,他衍生出一个恐怖的念想。 没有时间去安慰那对夫妻了,他急忙站起身,没有打声招呼就飞快赶回去了。 到了大厅里,他对临雄喊了一声,“快跟我上楼!”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样子慌忙,临雄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一步三阶的上楼了(诺兰腿长)。临雄紧跟其后,到达二楼的时候,看见他进了210房间。 临雄紧跟上去,站在门口,望向里面。 第七十章 两桩惨案 诺兰正站在老人的窗前,弯腰测探老人的呼吸。他坚实的背影矗立在那里,临雄走进后,看到他的表情已经放松下来。他转过身对着临雄悲恸且无力地说。 “老人已经走了。” 诺兰刚才想到孩子不是老人杀死的同时有了另一个想法,就是目标不确定问题。旅馆里的人都在大厅里,谁会忍心去残害一个孩子?一定另有隐情,当时诺兰就考虑到老人遇害的可能性,所以才会感觉到头痛。 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所为。而那个人就是杀死老人的凶手,同时还导致了孩子的意外跌落,造成了两桩惨剧。 诺兰摸了摸老人的胳膊,是冰凉的。凶手故意打开窗户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好误导发现者正确推断老人的死亡时间。回过神来,再想想孩子为什么会从这里掉下去?说小孩子会轻生,几乎不可能。他们天真活泼,不存在忧郁的可能。而且凭借诺兰对这个孩子的了解,那更是说不通。 诺兰徘徊到窗户前,面前的冷风呼啸地吹进来。外面的雪地上,停留着让人惋惜的一对夫妻,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脸上流露出的是无法缓解的伤痛。诺兰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的身体向后退了退,用手抚过窗沿下的大理石,只有极少甚微的灰尘。上面有孩子跌落的痕迹。仔细的思考一番孩子的跌落原因,诺兰想到了一种可以说服自己的理论。孩子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然后他一路追到这里,意外跌落下来。 会是什么东西呢?是球吗?如果是球,难道是从对面的房间里投掷出来的吗?诺兰转过身看向对面的房间,那是董建鑫的房间,他现在还下落不明。 一想到这,诺兰就好奇地想进去看看。 诺兰先是嘱托好临雄,让他先下去安抚好楼下夫妻的情绪,再有就是不要惊动餐厅里的人,也不要告诉他们真相,闭口不言即是上策,尤其是对死者的家属(老人的孙女,夏涵)。 临雄点了点头,但他还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面对她的小孙女。回身看了一眼正安详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向楼道走去。 董建鑫的房门没锁,像是走得急忘了。 诺兰有些诧异地打开门,脚下发出微弱的声响,他向里面探去,视野是一片模糊的。这是由于窗帘没拉开的缘故,所以屋子里的光线才变得暗淡。进去之后,诺兰的手顺着墙壁摸索着开关,就像是盲人摸象般地点亮了屋子里的灯。 面对眼前的景象,他稍稍迟疑了一下,换句话说,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之前来的时候,这房间里是那样的整洁,然而现在屋子里的摆设却相当杂乱,诺兰有些嗤之以鼻。没想到建鑫这样的小老板身份,也会杂乱无章地收拾房间。 有些惊喜(惊吓)。 床上的被子扭曲着身子摊在那,地上本该成双成对的拖鞋两岸分离,桌子上的行李开着口,衣服乱糟糟的搭在凳子上。还有些衣服滚落在地上团成球。一点也不像是老板风范。 第七十一章 谜房 诺兰走近那桌子,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行李。心想着他怎么没拿走?那行李就像是故意摆在那的,为的就是与现场的杂乱混为一谈。翻一下里面的东西,除了衣服还是衣服,多到让人想问为什么。 诺兰向后退了一步,感觉后脚跟踢到了什么。转过身低头向下看去,是旅行包,外表还鼓囊囊的。诺兰猫腰下去,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打开书包地一瞬间,从里面蹦出一个弹簧,把诺兰吓了一跳。那弹簧从诺兰的耳边掠过,掉落在床铺上。诺兰看向那里,那弹簧是黄色的标准版,书包里还有许多。他拿起其中一个,捏了捏,弹性十足,像是新买的。 接着他又走到窗边,按压了一下床铺,是松软的。被按压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窝型,但没有反弹回来。此时诺兰明白了。董建鑫把床垫子里的弹簧,一个一个的拆了下来放进书包里。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还不了了之。 诺兰围绕床铺走了一圈,寻找掏开弹簧的口子。一遍遍掀开碍眼的床单,终有发现。在靠近床头的柜子中间有一道很长的口子。并且在那中间夹着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 一把刀。 诺兰把刀取出来,立刻联想到郭震从房间里找到的那把刀。把两把刀在大脑里简单匹配一下,觉得两者的形状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把刀是新的,没用过的。 诺兰把刀放进塑料袋里装好。想着一会儿给临雄,让他再做一组dna比对。他已经想好了比对东西是什么? 是雁楠女士的黑色的袋子。 诺兰叹了口气,如果现在手头有保温杯,他定会喝一口冷静一下(信息量有点大)。 再次环绕一下四周,总会再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诺兰经常这样说。 确实,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上下抽屉柜中间的夹物吸引了。他走过来蹲下,想拉开第二道抽屉。他刚拉开,里面的东西就膨胀开来。那东西是大小不一的棉花,数量很多。先不提它奇形怪状的样子,但一定得说它那颜色充满了古董色彩,因为实在能看得出年代感。 是棕黄色的。 诺兰攥了一团棉花,在掌心中揉搓了几下。之后还放到鼻尖闻了闻气味,有一种焦味。他看着棉花,暗自遐想到建鑫以前说过的话。他说他是因为讨厌205号房间的怪味才要求换房的。真是奇怪,他本该应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干这么肮脏的活呢? 站起身后,诺兰的视线开始飘忽不定,他的大脑也在浮想联翩。现在有一个新的问题需要解决。董建鑫需要棉花做什么?而且从棉花的不规则形状上看,他好像只是用了几次(不经常用)。 可这几次他做了什么?诺兰陷入沉思。 就在此刻,外面的地板开始嘎吱嘎吱地奏乐,有人跑过来了,脚步十分急促。诺兰把视线转移到门口。 临雄气喘吁吁地推门而进,他样子很着急,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米克!你快过来看看吧!出大事了!” 诺兰皱起眉头,表情变得严肃,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感觉事情似乎还不小。 第七十二章 物是人非 隔着一道楼梯,在拐角处的那间房里正上演着一桩悲剧。屋子里的男人女人正在为孩子的死而互相自责着。 男人的心情似乎已经有所平静,但是女人依旧沉沦在丧子悲痛中。她明知怀里的孩子已然没有生机,唯一能留住的,是对孩子的悲痛感。她越是看见孩子沉睡的样子,心情愈发沉重。眼睛里迸发出的泪水洗脱的不再是自责所带来的困扰,而是生和死之间的遗憾。 袁东无力的起身,他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安慰一下妻子,好让她解脱一些痛苦。 他走到妻子身旁,递给她一张纸巾,告诉她擦干泪水,重新振作起来。 “你懂什么??孩子他是无罪的,他还这么小!你为什么没看好他!你为什么!”情绪有些高涨的袁婷,伸手指着袁东说,“是你杀了他!你是个凶手!” 袁婷撕心裂肺地吼声,震耳欲聋,整个房间都好像在为之颤抖。 袁东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欲哭无泪。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孩子的死是我的过错。但你不能就这样一直沉浸在悲痛中。”他看袁婷的脸侧向一旁,脸上面无表情,眼神整个定格住,十分漠然。于是他接着说,“孩子没了,我们再生一个。我保证我们以后会。。” “我们离婚吧。”袁婷的嘴里突然蹦出一句这样的话,稳稳地重击了此刻的袁东,他的心颤动一下。 他装作没听见似的,小声又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了什么?” 袁婷安然抬起头,泪水哭花了妆颜,眼下的卧蚕围着一圈不知名的黑色。看着袁东,她又庄严地说了一句。 “我们离婚吧。” 袁东呵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向后缩了缩。他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 犹豫一会儿,他用着怀疑地语气问:“为什么?” “你难道还不理解吗?”袁婷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眼神十分坚定,她在表明自己是认真的,不是玩笑。 “你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吗?” 袁婷眼睛直勾勾地摇了摇头。 “这句话,我早就应该说出口了,不是吗?”她哽咽了一下,补充道。“这么多年了,发生了多少事情。你觉得你做了哪件事情对得起我?” 袁东立刻明白了,他知道这一番话的用意代表着什么,以前的一切点点滴滴。自己的懦弱、任性、赌博和做过了所有错事如洪水一般在他的大脑里不断翻涌。 袁婷看袁东哑口无言,他没有理由反驳。 “我一直都陪着你过这样的生活,我没有抱怨。为了生活我可以一忍再忍,但这一切我都是为了孩子。可你。。你一而再而三的让我失望。而且这次。。” 袁婷颤抖地摇了摇头,她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嘴唇难过成一个w形状,眼泪好似随时都可以脱落。 袁东知道自己躲不去了,他必须要面对现在的境况了。不然一切继续欺骗下去,只会变得更糟。他告诉自己,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他用一种渴望重归于好的语气又问道。“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他边说,边移动到桌子旁边。把手伸到身后的书包里。 而袁婷已经去意已决,不会再有任何心软之作。因为她唯一的软肋就是孩子,而现在孩子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张望他们。 “好,”袁东预料到一定会是这样的情况,于是他从包里拿出一把刀,嘴里嘟囔着,“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袁婷以为他拿着刀是想威胁自己,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让自己再勉强和他重修旧好,已是痴人说梦。不如一刀杀了自己,或是同归于尽。这样也好更快去陪伴天堂的孩子。她越是这么想着,内心的恐惧便随之消散。痛失一切的人,怎么还会在乎生命的意义,他们只会更加疯狂,变本加利。 让人没想到的是,袁东并没有想威胁她,而是把刀把冲着袁婷,意把刀递给她。 “杀了我吧,这可以让你轻松些,”袁东的语气中透露出的悔恨,带着些许淡然。“我做了那么多龌龊的事情,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自己,何况是你呢?今天你对我说的话,是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可我却十分理解。对不起,让你怨恨了这么多年。” 袁东向前走一步,执念告诉他,让自己解脱吧。 而袁婷则是撇着嘴拿过那把刀,用刀尖比向他。但是刀在自己的手里,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她开始从内心身处与自己对话。自己到底要不要做接下来的事情? 天使和魔鬼此时就在一念之间。不由的袁东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审判来临。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袁东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她。视线先是滚落在袁婷身上,遂后到儿子沉睡的脸庞。内心的谴责让他坚持不住了。一股热血上头的克时,他大声喊道。 “动手吧!快点!杀了我!” 袁婷此时又落下了眼泪,泣不成声的她被袁东生硬拽起,怀里的孩子躺落在床上。袁东的两只手抓着袁婷的手,猛地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袁东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刺破的伤口在无情的往外流出鲜红的东西。 愣在原地的袁婷,双手已经被染成红色,那把刀攥在手里,颤巍巍的。刀尖还在一滴一滴的滚落红点。 就在这时,他们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是诺兰和临雄。 袁婷缓缓地转身看着他们俩,在慌乱之中说了一句。 “不是我杀的他!” 那把刀随及掉落在地上,发出吭哧的响声。 没有时间理会她,诺兰快速走到袁东身边,拿出纸巾按压住他的伤口。 “临雄!快点叫医生!!他还有救!!” 临雄赶忙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来。而袁东的身体已经开始痉挛。刀口在左胸,离心脏好像不远,看起来活下去的可能十分渺茫。 面对眼前的一切,袁婷开始变得木讷。她抱起孩子,安然地坐在床上。 诺兰回头看向她板着一张冷漠的脸,坐在软硬的床上。她不再哭泣了,换句话说,她已经把眼泪哭干了。 迷离时分,诺兰再回头看她时,发现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七十三章 舐犊情深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旅馆里的人现已在餐厅里坐卧不安,当他们听见救护车的滴声传来时,就大致能猜出现在旅馆已经发生的事情。 不是死了人,就是有人受伤。 医护人员把袁东架在担架上抬了出去。此时临雄正从楼下赶上来。经过他们时,看了一眼已经被包扎好伤口,安然躺在担架上的袁东。之后,他抬头正好碰见诺兰。 “我把事情告诉晋锋了,他一会儿就会过来。”临雄说。 “我预料到了。”诺兰喘了喘气,对这家人表示遗憾。“现在这个情况,很复杂。之前的案子没有解决,而现在又出现了两桩命案。总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们站在楼梯口,开始向下走着。脚跟落地大厅时,救护车已经开走了。 “那刚刚运走的的人算什么?又是意外吗?”袁祺死于意外跌落,袁东现在重伤入院。而袁婷.. “是的,”诺兰说,“他的丈夫一定是和妻子发生口角,所以才会冲动做出那样的事情。她的妻子没有想杀他,即使有也是无动于衷。因此我觉得他是意外的受伤。” “你怎么知道她的妻子没有故意想杀他?” 诺兰耸了耸肩。 “刚才你走了以后,你知道徐女士怎么样了吗?”看着临雄一脸的疑问,诺兰回答说,“她抱着孩子正坐在床上笑。是很淡然的笑。是无所谓的笑。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诺兰接着解释道。“这个时候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她本该痛上加痛,可此时此刻她却笑了?为什么?只能说明她精神已经面临崩溃了(疯了)。” “她疯了?” “只能有这一种解释。” 临雄呼了口气,仔细想了想说:“这也是,首先孩子的死就对她的打击很大了,再加上。。。” 诺兰抬起一只手。 “不止,更多的还有对于家庭的失望。” “家庭的失望?” “她曾经和我说过,她的经历。她说她对他的丈夫很失望。原因是他的丈夫不思进取的心态。整天窝在家里花女人挣得钱,自己还自我感觉良好。换作哪个妻子能够承受得了?可徐女士很坚强,她为了自己的儿子,没有选择和他的丈夫离婚。而是选择每日艰难度日的活着。只可惜。。” 诺兰停顿了一会儿。 “只可惜她对孩子的期望,永远化成了泡影。”诺兰的语气中包含着叹惋。 两个人都调整了一下心态。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凶手还在蓄意妄为,我们不能停止不前。 “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这样讲,但我还是想问。。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等待。” “等待什么?” 诺兰对着临雄说。 “等晋锋来吧。我还有线索没有查完。我总觉得,凶杀案还没结束。” “我的天啊,难道还有人会被杀吗?这家旅馆难道有恶魔吗(他在夺走每一个人的生命)?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了。”临雄变得激动。 诺兰咋了咋舌,“或许吧,对于迷信的问题,我也是敬而远之。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已经认命了似的。” 临雄变得更加激动,“我不认命又能怎样?我甚至觉得凶手是不存在的。”他的手太高,对着楼上。“我现在都开始相信那具尸体是凭空出现的了!” 临雄的这番话以后,诺兰的大脑里闪过了鸢尾的影子。 “你说话要有根据。” “你要根据?我有!这根据就是这里该死的气候!” 诺兰瘪着嘴没说话。只是轻微摇了摇头。 “现在应是炎炎夏日的时候,而外面确是冰天雪地,这还不能说明这个地方有问题吗?” 诺兰想反驳,但是他的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那声音在楼梯的左半山腰停住了,诺兰抬头看向那里,有些惊讶。 是雁楠女士。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大半,一条黑色的棉裤,脚下踩着棉靴。好像是要出去。 “女士,有什么问题吗?” 雁楠摆摆手,“没什么,就是在屋子里呆惯了,想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雪景。” 她的视线投向脚下,不经意地注意到那一点一滴的红色,是刚才医护人员在抬运袁东过程中留下的血滴。她开始还在想那是什么,不一会儿她便惊恐起来。 “那是血吗??”她手抓着栏杆身体向后仰了仰。诺兰急忙上去拉住她。 “没什么的女士,只是一点小意外。”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面部表情变得惊恐万分,而与此同时,右边楼梯也有了动静。发疯之后的徐女士抱着孩子走了下来。她一步一个台阶,缓慢地下楼。经过诺兰身边时,雁楠从诺兰的肩膀细微的视野里看见了孩子脸上留着血,她害怕得大声尖叫了起来。 听到尖叫声的徐女士仿佛受到了激起,她突然猛地转头,发狂似地向雁楠袭击过来,她掐住了她的脖子,嘴里还说着:“是你杀死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的命来!”徐女士错把她当成杀人凶手,愤怒驱使她迷失了自己,一心只想着杀死她。 雁楠女士脖子被徐女士死死的抓住,诺兰使劲地想把她拉开,但却始终拉不开。眼看雁楠女士就被活活掐死的时候。诺兰急中生智对临雄喊了一声。“临雄!那孩子!” 临雄心神领会,一个箭步上去抱起孩子。 “徐女士!你的孩子没死!他只是睡着了。” 临雄着急脱口地一句话,似乎奏效了。徐女士的手松弛下来,眼神定格在临雄手里的孩子。她脚步缓慢地走下来,抱起了孩子,眼睛里又滑落了一丝泪水。 雁楠女士得以解脱,她大口喘气,咳嗽了几声。诺兰帮她拍了拍背,视线看向徐女士。心想,虽然孩子的母亲已经疯掉了,但是潜在她身体里的母性还在。即使孩子永远不会有醒来的那一天,可在她心中孩子还活着,就像是临雄说的那样,他只是睡着了。 诺兰把雁楠女士带到外面,缓解一下惊吓感。走之前他嘱托临雄把徐女士扶到黄子俊的一楼寝室。楼上的房间是不能住了,那间屋子里还有一摊袁东留下的鲜血。考虑到她会触景生情而再次发疯,就给她换了个房间。 事情暂时安顿下来了,临雄看了看表,估算了一下晋锋快来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边有什么动静,转头一看,餐厅的门刚被关上了,那门把手也从四十五度恢复成九十度。 第七十四章 倒悬之急 是谁在探头张望外面?临雄知道那人一定看见了自己。虽然只是一瞬间,已经足以让他知晓外面的情况。趁况推断,她定是被刚才楼道里的声音吸引出来的。毕竟刚才的动静不小,差点闹出人命。 可是里面的人真的是纯粹为了满足好奇心而目不暇接的向外看吗?临雄自问自答,当然不是。总觉得那个人一定另有所图。当下正是严峻时刻,也是查案的关键期。凶手在这个时候一定会有所行动。如果他想扰乱破案进程,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而且,回想起诺兰和自己曾经的谈话,两个人都十分肯定凶手是旅馆里的人。大脑一阵波动,他设想到会不会是刚才探头的那个人? 临雄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真相,探索是唯一的方式。他心事重重地走到门前,按压下把手。 房间里的人几乎都是漠然状态,大家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毫不吭声,有些人只是看了临雄一眼就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了。从他们的行为表现上看,怎么都不觉得她们是有所好奇的。一眼望去,只有鸢尾此时站在两张大桌子中间靠窗的位置,显得格外显眼。而且她还背对着临雄,似乎没有注意到临雄进来一样的安然自若。 临雄步履矫健地向她走去,刚走两步,就停下。鸢尾转过身对着他,不仅额头冒出汗珠,而且脸色还很苍白,像是刚受到什么惊吓。 她磕磕巴巴地说:“刚才有个人。。。从后窗跳了出去。。”她手指向取餐口的厨房那侧。临雄向那里望去,厨房外面的门是上锁的,但里面的窗户是开着的。 临雄转过身,数了一下餐厅的人数,没有缺少。 他转过身,想要出去看看,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坐在旁边圆桌上的宋江悦拦了下来。 “哎!你等一下!” “怎么了?” 临雄看着她表情有些发沉,像是憋着许多话说不出一般。 “我觉得....你不用出去看了。”她的语气像是在恳求。 “为什么?”临雄皱着眉头问。 江悦顿了顿,解释道。 “因为....”江悦的眼球在转动,她好像难以启齿。“因为我觉得他还会回来。。” 嗯?临雄露出诧异的表情。他不知为何江悦会这样说。他抬头又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她们的表情暗淡无光,有些人还心力交瘁。这是为什么?视线再回到鸢尾身上,她的眼神依旧露出惊恐的神色。但这种感觉,却没有在江悦身上表现出来。她们好像表里不一一样。 就在这时,窗户外面又有了动静,临雄和鸢尾皆看向厨房打开的那扇窗,有一个影子从那里一闪而过。 鸢尾立刻大声喊道:“就是他!” 来不及犹豫了,临雄立刻马不停蹄地冲了出去,跑到大门外,他又心生疑虑。诺兰和雁楠去哪里了?凶手刚才跳窗,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自己也没有感到,也没听到)?正想着的功夫,他已经绕到了背面厨房那扇窗户的拐角。 看看地上的脚印痕迹,临雄左顾右盼了一番,没有察觉到那人的行踪。他有些失落。接着他走近那敞开的窗前,上面的痕迹表明确实有人刚进去或者是刚出来。当他靠近那窗户时,他恍然听见屋子里有一巨响,像是有人摔倒了。他趴在那窗户上往里面看,却因为视野问题,没有办法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正当他准备掉头回去的时候,又听见了打碎玻璃的声音(有人破窗了)。之后又伴随着一声女人的惨叫。临雄感觉大事不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拐弯的过程中,差点跌倒在雪中。 来到拐弯处,他看到餐厅对着的两个玻璃,其中靠旅馆右边的玻璃碎了,玻璃碎渣散落在雪中鱼目混珠了。表面上看是不会分得清楚的。而在那块雪地边上,明显得有两个像似蚂蚁般的脚印,成群结队地去向树林深处。 临雄想追过去,但是此时屋子里又发出了求救声。他不得不立刻赶回去看个明白。 众人像是刚受到惊吓般的四散躲在一旁。他们都离破窗的地方远远的,只有鸢尾站在那里,正在不停的推动着趴在桌上的人。临雄认为那人应该是杨东雨。 鸢尾回过头,焦急地对临雄喊道:“她被刚才进来的人袭击了!!她好像不行了!” 临雄看到杨东雨趴在桌子上,把整个脸埋住,头发四散飘落在面前,头发和衣服上还有破窗留下的玻璃残渣,她刚才应该确实是被袭击了。可这个时候临雄心里也有疑问。 为什么在场的这么多人,就偏偏袭击她呢? 鸢尾挪了挪位置,站在靠窗的位置,把走道的位置让给临雄。正当临雄走近杨东雨,并且只有一步之隔时。他感觉左边站着的鸢尾向自己身后退了退。有多年当兵经验的临雄觉得不对劲。 他迅速转身看向鸢尾的瞬间,突然一根红色的细绳从眼前滑下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与此同时,鸢尾搬倒了他的双腿,使他向后仰到在桌子上。他抬头清楚看见勒着自己的人不是杨东雨,而是那天晚上从雪地中追捕的那女孩!她整个人跪在地上,两只抓着细绳的手向下使劲按压着。临雄想要抬腿向后翻个跟头,但是鸢尾此时已经用力按压住他的双腿,使他不能动弹。以桌子为轴心看,她们两个人就像是在为了平衡跷跷板的天秤而共同发力。 临雄苦苦挣扎着,他的手漫舞目标地摸着周围可以抓到的东西,但却是徒劳无功。绳子的力度越来越大,他的大脑开始有些模糊,渐渐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把力量用在哪里了,他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 眼前落下了黑幕,生命就要在此刻枯萎。在意念中,他使用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用力呼喊着诺兰和临雄的名字。 “救命!米克!救命!晋锋...” 第七十五章 为之不晚 诺兰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心里清楚不是外面的天气所致。他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大衣,犹如战士穿上了铠甲,坚实而且稳固。 他搀着雁楠的胳膊,走在旅馆外的雪地上,径直走进树林。打算到树丛深处去观赏雪景,陶冶情操。可是随行的雁楠在他旁边一直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无奈辜负了眼前的美景。 “我觉得我刚才要死了!我当时真的有恐怖的想法!如果我死了该怎么办?而且她是个疯子,即使我死了,她也不会受到严惩。那我不就是白死了吗?!啊!天啊!太可怕了!还有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我的天,那楼梯上的血是不是那孩子的!”她就这样滔滔絮叨个没完。 诺兰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说:“不用担心了,女士。徐女士刚才不过是受到了一些精神激起。” “精神激起?你是说她失去了孩子的原因吗??” “是的,孩子突然的离世对她打击很大,况且在她心中,孩子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这更大程度地让她感觉到悲痛。直到精神崩溃。” 雁楠担心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她感觉意犹未尽,一想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惶恐之至。 接着她用了一种释然的口气说:“还好,我的孩子已经找到了。不然要是我知道我的儿子遭遇了不测,我想我也会发疯的。” “放心,女士,你的孩子很安全。我不是说了吗?”诺兰心里清楚江波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是说出了宽慰的话。 “是啊,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回家见他了。”她看向一遍,嫣然一笑。 诺兰像是有心事地轻微摇了摇头,他想说些什么,但又感觉不是时候,可是又感觉现在就是时候,如果错过了,就机会难得了。 经过一番纠结,他站稳脚步,对雁楠女士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我现在很纠结是否要问您一个问题。” 雁楠露出异样的眼神看着诺兰。 “没关系,您但说无妨。” 诺兰放下搀扶着雁楠的手,镇定自若地说。 “您前天晚上晚间出行来到这里,您是走的哪个门?是华城外环南隔离门还是东隔离门?”诺兰走的是南隔离门,从这个门口出来,可以直线到达寒旅馆。 “我走的南隔离门啊,因为近啊。”雁楠女士回答道。 诺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我也走的是南门,那天我们出发的时候是四点钟,到达的时候是五点钟,因为路况不熟,我也是第一次来,我让司机开的慢些。据我估算,那条路,如果是按正常时间只需要三十分钟。我记得我问过你,为什么昨晚夜间才到旅馆?你告诉我迷路了。这也难怪。因为那个时候正好起雾,而且接下里还下起了大雪,十分不幸。因为这个地方的气候问题,下雪阻挡视线,迷失方向。你又再次迷路,一直拖延到晚上,差不多雪量低了,能看见方向了,你才顺藤摸瓜,或者是幸运找到这里的,对吗?” 雁楠点点头,“是的,我当时很害怕,因为很晚了。外面又很冷,我以为我要冻死在。。” 诺兰打断了她。 “先别着急解释,我还没问我的问题。我问的是你到了华城酒店以后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换句话说,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出发?外面雾起的时间是六点钟,假如你五点钟出发,五点半也到了这里。之前你可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您儿子在酒店开的房间里收拾行李。可为什么你还是晚到了呢?难道是寄快递,耽误了时间吗?” 她又解释说:“我确实寄快递耽误了许久时间,人太多了,挤都挤不过来。。” “不,”诺兰摇摇头,“难道你没注意酒店楼下的旁边有一个寄快递的驿站吗?我可是注意到了,而且那里人烟稀少。再假如说,即使你不知道,而且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最起码你也会问问前台吧?他们一定会告诉你的。对吗?” 雁楠女士摇了摇头,“我确实是在楼下的寄快递站寄的快递,但是当时,人就是很多。我等了很久,所以才在树林又迷了路。”她委屈地抿着嘴,“请你不要这么想我,你这样讲,就好像我是在故意拖时间似的。” 诺兰哼了一声说:“女士,你确定你是在楼下的快递站寄的快递?而不是东门旁边的那个地方吗(你是从东门进来的)?”诺兰手抬起指向东门的方向,那里距离他们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过已经可以从视野中看见东南墙的交接点了。 好似一股委屈涌上来,她不说话了。诺兰疑惑地看着她,而她的脸颊已经泛红,但不是被冻成那样的。她是心里有愧所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当然,还有诺兰。 就在此时,双方都开始沉默,从东墙拐角处传来发动机嗡嗡地声音,有辆车朝他们开了过来,诺兰一下子就认出那是晋锋的车。急忙向他招手。 晋锋看见了诺兰在向他招手,向她们驶来。 “你们怎么在这?” “出来转转,在屋子里呆的有些腻了。” “临雄呢?” “他还在旅馆。” 晋锋晃了晃脑袋,看着面前的雁楠。想问问她是谁?但他话还没出口,就被从旅馆方向传来的巨响打断了脑回路。 他和诺兰皆看向那边,立刻意识到那声响是打碎玻璃的声音,有人破窗了。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说:“旅馆出事了。” “走吧!快上车!”晋锋说。 诺兰点了点头,看向雁楠女士,叫她上车,并把她安排在后座。 之后诺兰,打开右后边的车门,准备要上车的时候,他却听了下来,转了个身,向身后的树丛望去。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没有,那里很平静。除了站立的树木和无声的雪花。没再有其它。但是诺兰的眼睛明察秋毫,不容一点沙子,总觉得那里有玄机。 坐在车里的晋锋也看向那边,但不明觉厉。 他对诺兰喊道:“你在看什么?那里有什么吗?” 诺兰愣神了一会儿才回答。 “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随即坐上了车,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关上了车门。 第七十六章 以后再告诉你 临雄的祈祷似乎真的能传到诺兰那里,他们下了车,就觉得旅馆的氛围怪怪的,诺兰看向破窗下面散落的玻璃,那里像是刚发生过一场恶战。 他和晋锋急忙跑进屋子里,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临雄被鸢尾和另一个女孩控制住,整张脸已经被涨得通红,嘴唇变得苍白,眼看就要昏死过去了。 “住手!”晋锋大喝一声,冲着鸢尾扑了过去,把她放倒在地,将她控制住。这下换做她在挣扎了。而诺兰顺手拿起左手边的扫帚,把杆尾朝前,像投标枪般的向那女孩掷去,正中红心。那女孩被击中了头,身体向后倒在了地上。 此时站在一边惶恐不安的江悦,向着晋锋大喊道:“小心!她有枪!” 诺兰反应很快,他看到鸢尾的裤口袋有一角黑色的东西。迅速弓腰把它抽出来,丢向了一边。那枪滑进了桌子下面,桌角的白布完美的遮住了里面的情况。 宋江悦跑了过来,摇了摇临雄的身体,他昏睡过去了。诺兰上前摸了摸他下颚,上面留下了一条很深的红色勒痕。 诺兰附耳到临雄的胸口上,听到有心跳。两只手放在胸口,以交替按压的方法,给他做心肺复苏。过了一会儿,临雄呼吸开始有所缓解,他咳嗽了一声,意识也开始逐渐清晰。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诺兰,他用很微弱地声音说了一句:“杨东雨。。。不见了。。” 诺兰皱了皱眉,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孩,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诺兰还清晰记得,是杨东雨的。她们互换了装束,为的就是为了让杨东雨顺利逃走,这样留下来的人还可以帮助她拖延时间。这样看来这个女孩应该没想杀死临雄,和之前鸢尾所说的计谋一样,她们只是随机应变罢了。 霎时间,鸢尾已经被晋锋用手铐拷住,接着那个女孩也被扶起戴上了手铐。 诺兰弓着腰对坐在地上的女孩说。 “翟聆,你怎么又回来了?” 翟聆就好似被诺兰打昏头了。刚才那一下她毫无防备,打得她措手不及。她摸着头,痛苦的嗟叹起来。 诺兰知道她不想回答,便没有接着问下去,可是这并不代表可以放过她。她知道江波的肾脏在何处,逼她招供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把她带回去,她是重要的嫌犯,”诺兰站起身和晋锋说。“被害人的肾究竟运到哪里去了,只有她知道。” “那她呢?”晋锋看着坐在地上的鸢尾,她正在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她交给我,留下她还有用。” “你想从她口中得知什么吗?” 诺兰镇定地说:“没错,现在情况和之前不一样了,旅馆里又发生了另一起谋杀案。在210房间死了一个老人。” “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拜托你,把老人的尸体运回去做尸检。我要知道死亡时间。” “你怀疑是她杀的?”晋锋再次看向鸢尾。 “我不确定,所以要调查。” “怎么?大侦探也有纠结的时候?” “偶尔也会有,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判断出现了问题。” 晋锋微微眯眼,“什么问题?” 诺兰卖了关子,“以后再告诉你。” “好吧,反正你总是这么说。” “如果这次,我没能破案,那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说了。” 晋锋不眨眼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吗?”诺兰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是第一次。他以前都是稳中求进的。 “是真的,我以前过度自负了,我以后学着收敛。” “这是谁教会你的真理?” 诺兰视线看向鸢尾,“她。” 救护车和警车来了以后,临雄被抬走了。不一会儿,楼上的老人尸体也被抬了出来。夏涵看见后,向诺兰走了过来,提了一个请求。 “我可不可以,一起去....”她有些扭捏,话只说了一半。 诺兰眨了眨眼睛,告诉晋锋说,“这孩子是老人的孙女,你把她带走吧。让她也好和奶奶告个别。” “我知道了。走吧孩子,上旁边的那辆车。” 令人心碎的一幕又在重演,诺兰从夏涵的眼睛里看见徐女士一般的眸光,她们同样丧失了自己的亲人,同样的悲痛。她有些踉跄地向警车走去,眼睛却一直没离开旁边的救护车。 “对了,我向你提一个请求,别拒绝我。” “什么请求?”诺兰说。 “给你这个,”晋锋把一台手机递给诺兰。 “一台手机?”诺兰哼笑一声,“不用了吧?你知道的,我不习惯用手机的。你不是已经给我传呼机了?我有那个就可以了。” “不,你不能拒绝我,这次事关重大。而且临雄现在也负了伤,不能再第一时间和你联系了。” 晋锋的说辞十分有理。他总是会有办法让人接受他的请求。 “你是在担心我吗?我的朋友。” 晋锋不害羞地说出那句话。“对,我现在很不放心你。一会儿,我还会留下几名警察协助你破案。你可以有权任意调动他们。”晋锋留下警察的真正用意,是确保诺兰的安全。 “谢谢你,我的朋友,”诺兰补充道,“但是有一件事情,让我很生气,我必须得和你挑明。” “什么事情?” “你拜托我的案子,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晋锋忍俊不禁地笑了。 “你发现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差一点就掉进你设好的陷阱里了。你给我的那份失踪名单,上面的人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你竟然还让我去找?可真有你的。” “如果我不这么做,怎么才能看得出你的能力呢?”晋锋停顿一会儿,问道。“哎,对了,你是怎么发现名单上的人是不存在的呢?” 诺兰耸耸肩,这回换作他笑了一声。 “以后再告诉你。” 两个人(晋锋和临雄)都离开了,寒旅馆此刻只有诺兰一个人查案了,他站在旅馆外的台阶上,看着外面停下的两辆警车,还有围在旅馆外的几名警察。故作说道:“就剩自己一个人了,米克诺兰该大显身手了!!” 第七十七章 当时发生了什么? 诺拉回到旅馆餐厅,找了宋江悦来问话,而剩下的其他人都回了房间。鸢尾被束缚在101员工宿舍,有两个警察看着她。 餐厅里现在一片狼藉,靠窗的那位置还在呼呼地刮着冷风。但是即使这样,诺兰还是选择坐在破窗位置的前方与宋江悦谈话。 诺兰很绅士,正式谈话之前,他先是问了一句关心的话。 “女士,刚才让你受惊了吧?” 江悦摇了摇头,暗自淡定地说:“我没什么事,就是临警官受苦了。要不是你们来的及时,他就危险了。” “你似乎好像很担心他。”诺兰这句话别有用意。 江悦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我想当时每个人都很担心他,不止我一个。”她的回答没问题,但不是诺兰想听到的。 “和我说说吧,当时发生了什么?而且越细越好,千万不要有所保留,哪怕是很微小的细节。” 江悦说了声好,在大脑里组织好语言,开始了一番细而不腻的讲演。 “你们离开餐厅以后,屋子里一开始还是挺安静的。每个人都不怎么熟悉,也说不上什么话。除了那个前台女孩(陆鸢尾)一直在窗户那边徘徊不停。我当时以为她是好奇才看向外面的。但我对外面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一直在看手机上刚拍摄的雪景照片。可过了一会儿,从厨房传来了声响。我们都往那边看去,但没有人敢过去(以为是凶手),只有前台小姐向那走去。一开始我们还劝她不要过去,但是她不听。她打开了厨房的门,把那女孩(翟聆)放了出来。我们这才知道她们是一伙的。我们想大声呼喊救命,但是那前台女孩用枪威胁我们,让我们不要喊出声。并且跟我们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大喊大叫的,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保你们的安全’我当时很害怕,我看得出大家也都一样(全是女孩)。我本来以为坐在那边圆桌子上的男孩会挺身而出夺枪的,因为他离得最近。但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江悦叹了口气,了表示失望)。”诺兰心想,他当然什么都不会做了,这里就数黄子俊最怕鸢尾。 “之后那前台女孩拿枪指着我们,以防我们乱动。刚进来的女孩,来到窗边的位置,给郭震医生的妻子换上了白色的制服,她们把她从后窗运了出去。” 诺兰的大脑咯噔一下,就知道自己刚才没有看错,那里是有人的。他们能巧妙地逃脱,完全是因为白色衣服和周围的雪渲染成一色,这样不容易被发现,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瑕疵。 “我看得出她走时,后窗有一个男人在接应,那人就是郭震。而后来临警官回来,我们没有吭声(不敢说话),但我感觉他已经发现房间里的异样了。我当时在心里扭打一番,决定要冒险跟他说明事理,就算哪怕被枪打死也无所谓。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们的得逞了,而我却。。” 江悦低下头,对自己的懦弱很失望。 “不用自责女士,”诺兰笑着说,“谢谢你的推心置腹,对我的判断很有帮助。你可以先回去了。” 江悦点了点头,站起身向大门走去,到了门口,她又回头看着诺兰说。 “诺兰先生,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诺兰欣怡地点了点头。 “谢谢女士。”我会考虑的。 江悦离开以后,诺兰想起那把手枪还在桌子下面。他过去寻找时,却发现手枪已经不见了。 第七十八章 摄像头 诺兰打来电话的时候,晋锋刚从审讯时里出来,他的样子十分愤慨,显然他并未从翟聆口中得知什么有用的线索。 站在门外等待她的人,是他的新助手刘敏,一个好学生样貌的女孩。自从寒旅馆一案,临雄被调去诺兰处,上级就又委派了一名助手给他。他一开始想拒绝与新人来往,觉得新人没什么经验,合作起来十分困难。但又听说是从首都刑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他这才答应下来。一开始他对新人刁钻而且苛刻,竟是出一些难题为难于她。可是刘敏却没有任何的抱怨,只是按好他说的,一步一步去做该做的事情。而且晋锋有时候会有很难办的案子忙不过来时,她还会主动来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久而久之,晋峰渐渐接受了她新搭档的身份,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交给她不说,还给了她可以直接打开信息网络的服务密码。可见晋峰对她的信任程度。 “你在等我吗?” 刘敏点了点头,着急地说:“那位侦探朋友来电话了。” “米克?” “是的,他说他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通知你。”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晋锋回到临时办公室(华城警方暂时提供给晋锋的工作室),拿起倒扣在桌子上的座机电话,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间是三分钟,看来是刚打来不久。 “还在吗?老朋友。” “在的,”诺兰没打招呼,而是直入主题。“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鸢尾的那把枪不见了。” “不见了?是掉桌底下的那把吗?” “怎么?除了那把,还有其他的吗?” 晋锋犹豫了一下。 “我不确定。” “你不确定是什么意思?我的朋友,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晋锋在电话这边点点头,但是诺兰看不见。 “有点小麻烦,那颗肾应该被运走了。” “翟聆说的?” “她没说,她口风很紧,什么都没说。” 诺兰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他似乎在想对策。 “我问你,华城附近的交通信号灯都还工作吗?”这里的气候问题是冰冻。摄像头可能会因为温度过低而不工作。 “大部分的应该都在工作。” “那好,你马上去华城交通局一趟,把昨晚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外环四个隔离门附近的交通录像,全都调出来。看看有没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从那经过。尤其是东门,”诺兰特意强调,“那个狗洞,你还记得在哪里吗?” 晋锋想到了今天早上路过那里的时候,正好有一台监控设备。挂了电话之后,他赶忙起身前往交通局,调取那里的录像。陪他一同前往的是华城警局的二级警员,陆鸿达。 回放昨晚东门的录像带,把进度调到昨天晚上的时间点,两个人开始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希望可以有所发现,但结果让人垂头丧气。昨晚下的大雪干扰了摄像头的工作,镜头最重要的地方被雪花整个遮掩住,没有一丝视野,屏幕上只有一抹白色。晋锋笑着说:“或许这白衣女孩真的在这里经过,只不过她很聪明,藏进了摄像头里。” 经晋锋调侃一番,大家的沉重的心情才得以缓解,但大家破案的心情并没有随着迷雾重重而变得沮丧。 陆鸿达开始着手其他方的录像,希望能有收获。 与此同时晋锋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第七十九章 车辆登记 “过往车辆登记?”陆鸿达坐在电脑前,鼠标不停的点动图标。 “对,没错。我打算把他们全部统计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的查。而且我还需要在高速路口设防查验所有的面包车、大货车。尤其是外省牌照的不明车辆,一定要彻查严谨。” 计划开始了,晋锋的新想法,从车牌入手,查询在东门附近的所有车辆。如若那女孩从东门出来,要想快速脱手自己手里的东西。有一辆车来接应,那是再好不过的。不过幸好,华城高速路口在夜晚降临以前关门。这是为了防止在晚上下雪的时候阻碍高速的交通,发生不必要的交通事件。 那么可以得出结论,可疑车辆如果来接应,一定会在白天进入华城,然后明天一早再离开。华城外围的光照很足,上午十点钟左右,路上的雪就消散了。但是今天不一样,昨晚的大雪下的很大,道路上的冰没有彻底融化。恰好拖延了时间。 晋锋想到了这一点,认为这是个机会。可以趁这段时间找出可疑车辆,再实施抓捕即可。 “我不同意你这样的做法。”陆鸿达的鼠标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如果我们没有在雪化之前,锁定可疑车辆,那怎么办?” 晋锋抿了抿嘴唇。 “我们只排查外省车辆,内省的不检查。” 陆鸿达困惑地望着晋锋,他心里有些郁闷。 “你怎么能确定嫌犯的车是外省车辆而不是内省车辆(你又没看见)?你这样想,很容易被嫌疑人钻了空子。” 晋锋耸了耸肩,压低语气解释道。 “现在时间紧急,我觉得外省车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从外省来的,他们停留的时间一定不长。如果怀疑内省的车辆问题,只能想到,他们会去应急租一辆车,但现在看来几乎没可能。为了更快的把货物运出去,他们没有时间再去租一辆新车了,不然又会拖延一段时间。我觉得他们没有闲工夫,去做这些五味杂陈的事情了。” “那他们如果在城里留有接应人员,开的一直是城里的车,该怎么办?”这样的话,不就让他们逃了? 如果陆鸿达的这番话说给诺兰或者临雄,他们一定会有所理解。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昨晚的东门看守是翟聆的父亲(虽然有可能是假的),而今早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交局工作人员统计好了东门附近的车牌资料,他们进来把资料拿给晋锋。 “这是东门一带停放车辆的车牌号信息。外省车辆和我省车辆都在上面详细标注着。上面划红圈的是外省车辆。划蓝色三角的是临时牌照车辆。” “好了,我知道了。”晋锋平静地说了一句话后,那工作人员就离开了。 鸿达走了过来说:“车牌号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实施计划?”很有可能计划不会奏效。 晋锋看着满张纸上的数字,犹如蚂蚁成群结队地在上面跳舞,让人心烦意乱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一钟。再过一会儿就要到饭点了,那时太阳的光照强度最强,即使是再冰冻的雪,那也要化了。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 晋锋把资料传给办公室的刘敏,让她给华城每个高速路口的值班警察发一条紧急通知,让他们逐一排查上面的车牌号,如欲特殊情况,可以当即逮捕。 第八十章 值班人员 计划如火如荼地开始了。各大高速路口的值班人员已经做好准备,严格排查过往车辆信息。 收到刘敏的短信,上面写着,消息已下达。晋锋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成功一半了。” “成功一半?你也太天真了。”鸿达露出轻蔑的微笑,讥讽晋锋。“你的计划已经被打乱了,之前你说在雪化之前锁定车辆,怎么现在变成了排查车辆?”还不是因为我的一言之词。 “不,不,我的计划没有被打乱,只不过现在需要一根穿针的线。” 鸿达听不懂晋锋说的话。他皱起眉头他。晋锋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现在差四十分钟,十二点。外面的雪化得已经差不多了。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一头雾水,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没有做无用功。我是有道理这么做的。” 鸿达扬起一下唇角,露出一角牙齿。“到时候可能你这道理不管用,放跑了凶手。” 晋锋自信满满地回答:“我现在已经撒网了,就等着他上钩了。除非他有办法撕破了这铁网,不然他是逃不出去的。” 鸿达皱着眉看着他,“难道你还有其他的计划?” 晋锋笑了一声。 “光是能找到嫌疑车辆,又怎么能断定那真的是嫌疑车辆?刚才你自己也说,如果他们的运输车是城里的呢?那不就糟了?我可不会让我们的努力付之东流,在这之前,我们还应该去找一下目击证人。” 鸿达好奇地问:“你想找谁?” “大门看守者” 当时的时间段是凌晨,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除了被雪覆盖的摄像头还在悄无声息地工作。哪还有什么人在活动?鸿达为此不解。可是他却不知道嫌疑人的最后踪迹留在了东门。那里变成记忆的起始点。 说走就走,两个人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赶到那里。下车以后,鸿达好像受了风寒,说自己肚子痛,去了趟洗手间。晋锋独自一人朝着大门值班室走了过去。以前的时候出入墙外地界,都是走的南门,而上次走的是北门。来东门,晋锋这还是第二次。第一次的时候是站在外面往里面看,而这次是站在里面看里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在大门西边的酒店,没有什么其他引人注目的建筑了。再加上这里没有车站台,交通十分不便,晋锋想不到,除了嫌疑人从这里出入以外,还会有什么人会选择来到这里。 即使是大白天,值班室里的灯光也是亮着的。玻璃上的朦胧雾气模糊了整张玻璃。站在外面只能看见里面有人,但不能看清那人的长相,相反也是如此。 再走近些,坐在屋子里的人好像已经意识有人来了,晋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辨出的。可能是职业病。 走出来的人是早上的那位小伙子。晋锋一眼便认出了他,而他也一眼认出了晋锋。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小伙子不敢开口,晋锋先开口了。 “你好,我们应该见过吧?”晋锋的语气很友好。 “我记得你,”小伙子看向他身后的车,上面装着一个蓝色警灯。“你是警察?” 晋锋点了点头。 “您是要出去吗?” “不,我是来找你的。” 他有些愣神,语气有些惊讶。 “找我?...有什么事?”他有些害怕,说话磕磕巴巴的。 “不要误会,我只是来询问你几个问题。”晋锋笑着说,好让小伙子放心。 “我想问你们值班室,多长时间交班一次?”、 “一般是八个小时交接班,分早班、中班和夜班。” “晚班的时间段是?” “晚班是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 晋锋缓缓点了点头。 “昨晚是谁值的班?” 小伙子犹豫了一会儿。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 “从其他地方?” 小伙子点了点头。 “我是从北门调过来的。我今早刚接到值班主任的电话,说工作调动,让我以后来东门值班。早上我本来都已经快到北门了,结果还被叫来了,真是麻烦。” 小伙子嘴里振振有词,开始了满口的抱怨。 “和你交接的人,长什么样?” “我来的时候,没看见人。值班室的灯没亮。屋子里的暖气也没开,水也没烧。都是我现烧的。”这也是,从北门走到东门,这距离不短。到了交班的点了,人走了很正常。但是他不能等等吗?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之后他又补充道,“我估计我的上一任是个马马虎虎的人,办什么事都毛毛躁躁的。所以他才被辞了。” 晋锋无意说了一句,“有可能他比你精明。”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 “因为你对他没好感。” 小伙子给自己鼓了个掌。 “对!我不但烦他,我对我这份工作都嗤之以鼻。” 晋锋摸了摸头,如果再接着聊下去,就不着边际了。快说点正事吧。 “你们值班,平时有巡逻的习惯吗?” “你说夜班巡逻?有啊?” “只有晚上巡逻吗?” “嗯,白天人多,得多留意想出去的人。晚上人少,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异常情况。” “比如说有人爬墙出去,或者爬进来?” “差不多就是为了这个吧。但是这墙很高,谁会冒这个险爬过来呢?不怕摔死吗?” 对,所以嫌疑人选择钻。 晋锋把狗洞的事情告诉小伙子,让他以后多多留意那里,或者想办法解决。谁知道小伙子听了以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急忙让晋锋带他去看看。 晋锋把他带到了外围差不多的位置。就在那对杂草围着的中间,出现了一束亮光,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杂草反射的。 小伙子蹲下查看了一下,这么大的洞足以让一个十岁大小的孩子任意出入了,这可不得了。 他着急地说:“我马上联系,让他们过来把这里封死。这个洞很危险,得需尽快填补。” 小伙子反应告诉晋锋,这事情很严重。而晋锋也早想问一个问题。他看着眼前的高墙,一直在想,为什么华城要建起围墙。难道是古时为了预防敌人入侵所建?不问不知道,一问才惊人。 “警官,你外乡人吗?” “对,我和你一样,被上级调度了工作来这里的,对这里的文化,只是一知半解。有些东西,也是刚接触的,所以有些好奇。” 小伙子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些思索的韵味,他在想故事的开头,应该如何说起。 第八十一章 鲧禹治水与华城 小伙子思绪纷繁一会儿,抬起头。屏息凝神地看着晋锋,缓冲一会儿。他讲起了下面这一段在华城流传已久的传说。 故事发生于上古时代的五帝时期。那是一个洪水泛滥的年代,大地被洪水席卷,肆虐一方土地。冲毁了庄稼,百姓没有饭吃;破坏了房屋,百姓无处容身。各地洪灾泛起,百姓受苦受难,各地首领纷纷向舜帝请求援助,治理洪水之患。 帝尧整日抓耳挠腮,对洪灾之事,无以为力。只以为是天劫所然,不可以用人力阻挡。眉急之时,众臣献策,推举一人前去治水,此人是鲧。帝尧头风数日乃洪水所致,遂令鲧前去治水,以见成效。方可姑且一试。 次日,鲧得奏,商策治水,思以数日想三法治水。又因帝尧告急,洪水已入宫殿,为何良策还未问世呼?于是鲧急中生智,想到一宝,乃曰息壤。如可得此物相助,则治水之日,即可之至。 又一日,鲧得息壤,发令治水,遇洪水之处,用息壤堵住水流,建造水库。一则挡水,二则储水。以解不足之所需。 此计一施,持时数年,各地洪涝并未减弱。但鲧治水之心未被消散。心以为寻找洪水之源头,设防堵死,方可解洪水之患。 路途遥远,行路北上一处地界,此处一特点,水流湍急,水灾重区。鲧以为此地应是源头,即日用息壤封之。 施工半日,以见成效,水流变得平静。四路水涝已纳入水库之中,有高墙阻挡,让百姓安心,此年已是鲧治水第九年。 翌日,转路回殿报告,未想帝尧新令以至。叩地以接帝令,其内容让人心痛。 帝尧曰:“卿治水数年,未得应要之结果。如今各地首领依往上报,各地水灾未减,亦如往时,此乃心患也。卿与无根水之争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识时务。顷刻,赐死,以表对天神之恩赐。” 令下耳末,鲧才知道,水源不在此地,而是来源于天。各地水灾并未减弱,自身辛劳苦高于九年多数月,已是徒劳。再无颜面苟活于世。 顷刻间,鲧于北上水之源头,自尽于此。期望自己亡后之肉身,可保这一方安宁,足矣。 抱着这等心愿,亡也。葬于鲧末建造水库的附近,以报安宁。遂夙愿达成,但怪事横生。 鲧死后三年乎,尸体不腐,不烂。此乃奇闻第一怪。设想天地之精华于其一身,让其存活肉身。等禹治水功成以后,其尸体才刚渐腐。 是时,帝尧以故,禅让帝位于大禹。在之后人告知大禹,其父尸体神也。或在天宫视察地方久以。 大禹心悦,在离其父碑石开外,借助其父的水库创建一座城池,由此纪念。 此地今曰华城。 小伙子讲到这里,表情依旧一副严肃。 “之后,有至多百姓来到了这里安居。可只住了半年时日,就发现这个地方有异常现象。墙外面的世界好像与世隔绝,那里不会下雨,不论一年春夏秋冬,都是大雪纷至。一开始看到这样的景象,所有人都说,这是鲧显灵了。因为他的尸体就埋在墙外的某一处。鲧一心想要治水,他死后都在想方设法治水,最后他想到了借助神力,把水冻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这一方黎民,再也不受洪水的侵袭。” 故事到此已经讲完了。 但晋锋心中的疑虑迟迟还没有消除,他开始问道。 第八十二章 绸缪桑土 “你意思是说,这墙壁是鲧用息壤建造的,目的是为了解决洪水之患。”晋锋问。 小伙子点了点头。 “对,是这样的。我之所以十分害怕,就是害怕以故鲧,会再次显灵。要是他知道这墙壁钻出一个洞。一定会雷霆大怒。” 虽然只是神话传说故事,但小伙子好似信以为真,他惊恐的表情之下,是对鲧,对这座墙壁的敬畏之心。 “我马上打电话派人过来修补,这是件大事,如果不及时修补,谁又能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小伙子着急忙慌地拿出手机,寻找联系人。 晋锋心想,这墙洞不知道已经漏了多久了,要不是自己在外围发现了这个地方,然后再过来告诉他,那他怎么会知道到呢?只能说明,这个洞已经破很久了,那上面石纹充满历史感。倘若这传说是真的,还说不定是当年建工的时候就有的。 咦?晋锋此时有一个莫名的想法。说不定,墙外面的大雪就是因为这个洞口所致。鲧死后知道这里有一个缺陷,想到如果再次发生洪灾,即使有高墙阻挡,但洪水依旧可以从那个洞口流进城里。这样城中的百姓还是有危险。所以他才想办法,大显神威,冻住外面的一切液体。绝不让洪水再次侵袭、祸害百姓的生活。 “你还在打电话吗?” 小伙子下意识点点头,根本没看晋锋。他此刻心里一定很焦灼。 “怎么不接呢??怎么不接呢!!”他嘴里嘟囔着,十分着急。 “没人接吗?” “是的,真是奇怪。难道今天值班办公室没有人吗?这怎么可能?平常都是有人的。”他挂掉了电话,对着电话大骂道,“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真是服了。” 说完话,他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你不用再打了。” 听到晋锋的话,小伙子看向他,愣住了。 “你把华城大门值班办公室的地址告诉我,让我亲自去找他们。” 小伙子放下了电话,停顿了一会儿。 “这样可以吗??让警察。。” “没关系,我可以,况且我还有些事情要去那里和他们核查一下。” “啊,那就太感谢您了。” 小伙子和晋锋回到东门的值班室。撕了一张小纸条,拿笔写下了办公室的地址给晋锋。他看了看地址,又看了看小伙子的办公桌。总觉得缺少了一样东西。 “你们的值班表在哪里?” “值班表?”小伙子疑问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很纳闷。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值班表。按理来说,没人会把它带走(拿了也没用),夹在桌上玻璃的下面就行了。这样也省事。但我来了以后,翻了抽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看见一张表。今天的工时我都是用纸打的草稿。回头等下一班的人来,我还得告诉他一声。”没有值班表,再加上他是新调来的。别提见没见过上一班的人是谁?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 面对这样或者那样的难题,晋锋已经司空见惯。都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如果还去怀疑,是否有人故意偷走了那张值班表,那就是见怪不怪了。 告别了小伙子,离开了值班室,当晋锋走到车旁边时,去上厕所的陆鸿达才过来。他脸色铁青,好似在刚才经历了翻天覆地的痛楚。 “了解完情况了?”他问道。 晋锋点了点头,说了一声上车。扭头的同时,瞄了一眼城外的雪,变得更稀薄了。 第八十三章 接应人员 在车上,晋锋和陆鸿达两个人在聊天,开车的人是晋锋。 陆鸿达漫不经心地问:“我们要去哪?” 晋锋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写着办公室地址的纸条,把它递给他。 “我们去这个地方,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什么?”鸿达低头看着地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东门昨晚的值班人员,今一早就离职了。我想去问问离职原因。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鸿达抬头望着晋锋,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也是这样想的。估计真如你所说,那伙人在城内是有人接应的。” “所以你怀疑上了东门昨晚的值班人员。他有可能就是那个接应的人。” “对,完全有理由相信。因为肾脏就是昨晚凌晨被运出去的,而且更让我坚信的一点是,那个女孩应该走的大门。不过也不能排除她会从不起眼的角落里钻出来,但概率大太小了。听值班的人说,他们上夜班的人都会在附近巡逻一圈,确定一下周围的情况。” “哦~”鸿达惊呼一声,点了点头。“那看来他是趁着值班人员去巡逻的时间,偷偷溜进来的?但一想也不对,那时大门应该紧闭才是。” “那如果是值班人员故意放了个漏洞呢?” 鸿达拍了拍脑门,“那样就能说明,那个值班人员确实有问题。” “没错,所以他才在天亮之前就消失了,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鸿达好奇地问:“他拿走了什么东西吗?” 恰好这时交通信号灯转为红色,车停了下来。晋锋的脸扭向他。 “他拿走了值班表。” 鸿达设问:“这又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他是着急去办公室和有关人员结算工时,好结工钱呢。” 晋锋反驳说:“算工钱用得着拿走报表吗?这让来交接班的人怎么办?他也没留下什么字条。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晋锋皱起了眉头,这时绿灯亮了,他挂好一档,轻抬离合,车向前驱动起来。“他这样做,就表明其中一定有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暂时以为是怕泄露自己的身份),像往日的值班人员,拿了值班表也没用,还得等办公室的人来取。” “那说的也是啊。”鸿达看向窗外,街道上的雪已经快化干净了。也不知道高速路口开没开。“外面的雪都快化了,高速路口快开了吧?” 晋锋摇摇头,眼睛瞟了一眼车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这么快?我们现在快到了吗?”鸿达抓紧安全带。 “已经到了。” 车稳稳地停了下来。距离高速公路开启,还有为数不多的时间。晋锋知道现在时间不等人,要尽快了。 他走进大厦,问了一下前台,“外环隔离门值班办公室在几楼?” 按照前台的指示,他和鸿达,坐电梯前往十三楼,1307室。 他敲了敲门,一位身穿西装的男职员打开了门。 “你们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随和,态度很友好,不知是不是他的黑色塑料边框眼镜给他带来的某种好感,总觉得这人很友善。 晋锋出示警察证件后问:“你们办公室的主任在吗?” 职员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连忙点头,看着他们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找他有些事情,他现在方便吗?” “请稍等,我问一下。”说着,关上了门。 等过了一会儿,里面又传来脚步声。 职员打开门说:“好了,你们进来吧。” 第八十四章 无从知晓 办公室里的设施一应俱全,一张办公桌,对面有着一排黑色双人沙发,斜过一边还有一个单人沙发,背冲着阳面窗户。后面的窗台摆着几盆叫不上名字的花。在那旁边就是书架,放在里面都是一些有关于经济学、成功学、人际社交等知识的书籍。 浏览过后,晋锋的视线移到有着一台电脑、一台座机电话、一台打字机的办公桌上,临近桌子的边角处摆着一盒明信片,上面写着两个显而易见的大字“丁文”。那男人坐在里面,转动了一下椅子。看见晋锋两人进来后,急忙让自己的助理招呼他们二人就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而他本人也起身,移步至晋锋的面前。 丁文的年龄乍一看像是三十岁的而立人士,但他实际年龄是四十岁晚上的老油条。由于他的皮肤保养的十分水润,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再从他的身高看,有六英尺,身板有些壮,标准的北方小伙子。有啤酒肚,看似经常应酬,应该很能喝。 “小王,赶紧去沏两杯茶来。”他说话的语调是标准的北方口音,吐字十分清晰。 助理答应一声,正准备去,又被晋锋叫住。 “不用了,我们呆一会儿就走了。” 丁文安然自若地点点头,坐在斜边的单人沙发上。那沙发就像是他的vip专座,只为他一人服务。 “二位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想要了解的?” 没等晋锋开口,他却先扔了一个问题。 “我们想了解一下,华城外环的隔离门的值班人员情况。” 晋锋表明了来意,丁文哦了一声。 “是有什么人在墙外失踪了吗?” “这倒没有,您为什么想问这个?” 丁文黯然淡笑一声。 “没什么,就是最近在墙外有许多失踪的事情发生,有很多值班人员向我反映过。而我也张榜去找过。但当然结果都是没找到。” 晋锋用一种疑问地语气问:“统计过吗?有几起?” 丁文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因为很多失踪的问题,相隔时间都很长,也不好统计。” “哪个隔离门失踪的人最多?” “最多的?让我想想啊?”他若有所思一会儿,讲道。“这个好像也没太注意,都差不多。” “哦,这样啊。”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晋锋有些失落。 停顿一会儿,丁文又问道。 “您刚才说,您来这里不是为了失踪案的事情,那你们是来?”他露出疑问地表情,眼睛的视线从晋锋和鸿达之间来回晃动,像是在等待谁会先开口。 “我们来这,是想和您问一个值班人员的信息。” “谁?” 晋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这才是我来这的原因。” 丁文的胳膊杵着沙发,用手指蹭了蹭嘴唇。 “他是哪个隔离门值班人员?” “据我所知,他是东隔离门。” 他小声嘟囔了一遍,“东隔离门。”在暗自思索。 “而且这个人他还刚刚离职,时间就在今天早晨。你这里应该有上报信息吧?” “今天早晨?” “准确的说应该是凌晨。” 丁文摸了摸脸颊,眼睛定睛看着前方,就好像这件事情他浑然不知。 晋锋见他没反应,补充说:“今早去东门接班的人是从北门调过去的,他说今早有人给他打过电话。所以他才去的。可刚到了那里,就发现上夜班的人已经人去楼空了。我想要找的,就是那个人。” 第八十五章 欲盖弥彰 丁文的脸上挂着疑问,他对晋锋的话很是诧异。 “你刚才说,有人打电话给北门的值班人员,把他调往东门值班?而且还在早上?” “对,就是这样。” 丁文摇摇头。 “我想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就算即使有。也不会从其他隔离门的值班处调人。这必须得经过我的允许。” 晋锋稍作思虑,他说:“可以给我看一下值班表吗?” 丁文点点头。 “小王,把东门这礼拜的值班表拿过来。” 助理把表递给晋锋。仔仔细细把上面的人名都看一遍,终于找到了昨晚值班人员的名字。 他叫荣理全。 “这个叫荣理全的人,就是昨晚值班的人。但今早去交班的人并没有看见这个人出现。而且据调过去的人说,他已经被辞退了。” “被辞退了?”丁文好像很惊讶,“不会吧,老荣这人被辞退了?没有吧。” 丁文看向小王一无所知的脸,他摇摇头,表示全然不知。 “我马上打电话到北门核实一下情况,怎么人员调动的事情,不和我打声招呼,自己私自调动呢?太不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了吧!” 晋锋看着他愤愤地站起身,气哄哄地走到桌子前,拿起座机电话,按了几个键,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但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听见丁文用着指责的口吻大声问道。 “喂?是东隔离门值班室吗?...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私自调动人员岗位?还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吗?..啊?..哦?..你们组长在哪?我要和让他对话。..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人员调动也不和我打招呼?..什么?你没调动人员?..” 丁文拿起手头的北门值班表,看了一眼,今天应该上早班的人员名字,是一个叫董言的人。 “对..早班应该是董言..这么说你没调动人员?..好好..那就是我这里的信息有问题了...对对对...不用查了..我自己回头去看看..好..那就先挂了。” 电话挂断了,丁文的愤愤情绪,变得平静下来。但挂在脸上的疑惑,依旧在张灯结彩。 他转过身对着晋锋,用着困惑地语气说。 “我打电话核实了一下。他们说早上并没有从北门调动人员去东门。而且今天应该上早班的人,也正在北门。那。。” 丁文的话只说了一半,突然,晋锋恍然大悟想到了一件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刚才在东门小伙子,他是谁?他不是从北门过来的。但是他说是从北门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然而他现在还在会在值班室吗?他低头看着东门值班表。找到今天上早班的值班人员的名字,李景澄。 晋锋心里清楚一件事情,今天在东门的小伙子,一定不是值班表上的这个人。臆想一下,表上的人此刻会在哪里?哦,天啊,他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回过神来,丁文还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絮叨着刚才电话里的事情。晋锋打了个岔说:“抱歉,我要打断一下,您可以给李景澄打个电话吗?” 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是东门的值班人员?” “是的,就是他。我以为今天在东门值班的人就是他。虽然他说是被调来的,兴许是在和我开玩笑呢?” 经过一番说辞,丁文又拿起电话,找到李景澄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晋锋和陆鸿达沉着地等待电话接通。 等过了一会儿后,丁文沉闷地放下电话说了一句。 “没人接。” 第八十六章 破网而逃 李景澄的电话没有打通,晋锋估计他可能已经被杀了。离开的时候,晋锋问丁文要了一份关于昨晚夜班值班员荣理全的详细资料。 在车上,晋锋拿出来翻阅看了看,觉得这个人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平常老百姓)。没有犯罪前科,没有不良行为记录,是个本分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和犯罪挂上了钩。 开的人是陆鸿达,在回去的这段路上,他强烈要求自己来开车,晋锋答应了。他想这样也好,能坐在后排休息休息,还能看看资料。他把头抬高,脖子向后仰,紧贴车座靠背的头枕。 闭上眼睛以后,大脑里就会开始思考,他怎么也不能忘记,走之前丁文对荣理全这个人的评价。 “老荣是个靠谱的人,和大家关系相处的也挺融洽。这么多值班人员当中,就数他的年纪最大,所以他很懂得谦让别人。尤其是对比自己年纪小的人,他会更加照顾。之前有很多人和我反应,要求给他涨工资之类的话。我也知晓原因是什么,他一个人可以干两个人的活,好几次,他值班的时候都是值一天不回家。一直呆在值班室里。别人会问他,你不腻吗?他会回答你,我不腻,我选择了这工作,就应该把它负责到底。再有他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别人有时候说,让他替人值个班,他马上就同意了,而且替班归替班,从不改工时表。替别人上的工时,该多少钱,就给人家多少钱,一分也不多拿。” 经丁文的描述,荣理全是个很不错的员工,敬业又乐群。晋锋抓了抓头发,想到嫌疑人最擅长的就是做明好身份。以前就有这样的例子。一名贩毒人员乔装成好人在普通人圈生活,白天是大伙口中的老好人,而晚上却是偷梁换柱的贩毒者。之后他被刑拘,周围的邻居还去警局为他申诉,说他是个好人,说警察抓错人了。但是这一切在证据面前一文不值,最后受伤的只有人心。 罪犯的名堂越来越多,荣理全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呢?晋锋拍了拍脑门,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 “晋锋!晋锋!”陆鸿达突然大声喊他,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晋锋坐起来。 “你听电台!”来不及解释了。 晋锋平心静气,专心地听着电台。 此时电台播出的是新闻节目。 “就在刚刚我们收到了确切消息。在华城东南高速路口,有一辆载满几斤重的货车突然失控冲破了高速路口的栏杆,还毁坏了多辆汽车,最后大货车彻底失控,车头撞上高速的围栏后起火,这导致驾驶舱发生爆炸,驾驶员当场死亡。现场的警方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场蓄意伤人事件。对于事故的调查还在进行当中。接下来,说一下现场的受伤情况,由于多辆轿车在大货车的推动下受到严重损坏,许多车的形状都已经严重变形,已导致三名驾驶员当场死亡,七名驾驶员...” 听到这里,陆鸿达插了一句,“晋锋,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晋锋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先打给刘敏,确认一下现场的情况。问问现在现场的警察都有谁?”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晋锋拨出号码,把手机俯在耳边。 “去现场。现在没有时间回局里了。” “好,我知道了。” 陆鸿达脚踩离合器,把档位挂到五档,踏下油门。 车快速向前驶去。 第八十七章 烈火英雄 在离高速路口还有一段距离时,晋锋下了车,他让陆鸿达把车开到远离高速的地方停靠。这里已经不能再往前开了,前方的路已经被车流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这里的交通已经彻底瘫痪。值班警察关闭了通道,来到道路中央指挥交通,设法疏通来往车流。 旁边两侧的沿途车道已经挤满了小轿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是敞开着的,大多数司机站在外面观摩眼前的境况,还有些司机聚在一起正在洽谈前方的事故。晋锋经过他们,朝着东南高速路口走去。 到了东南高速的入口,可以看见冲破栏杆的那辆大货车正停靠在前方不远的栏杆处正冒着烟。因爆炸而燃烧的火焰没有被扑灭。可却始终都没有看见消防员的身影。扭头向后张望一看,消防车正被堵在车流之中,动弹不得,而且距离火灾第一现场还很遥远。 万般紧急之下,入口处的其余警察拿着灭火器前去合力救火。虽然火源距离晋锋还很远,但依旧可以听见前方泡沫灭火器正喷洒泡沫的声音。 就在这时,前方有人急慌慌地跑了过来,他口中还大喊着。 “快跑!货车里有危险品!大家快撤!” 周围的群众听见呼喊声,急忙弃车逃生,向后跑去。 大货车里有危险品,很有可能会发生二次爆炸,必须让群众赶快撤离。 晋锋迎了上去,正好碰上了向后奔来疏散群众的蔡警官。 “蔡警官,怎么回事?车上有什么东西?” “车上有电池!几百斤的电池!就快要爆炸了!!” “什么??” 晋锋的眼神变得惊恐万分。他明白,那一车的电池即使不被车头的大火引爆,也会在太阳光的强烈照射下爆炸。这是一场避免不了的灾难。 在危急关头,怕什么来什么,那辆车爆炸了!就在爆炸的瞬间,晋锋看见自己前方有两个人,一名记者,一名摄像师。他知道情况危急,不能犹豫,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件事情,救人。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扑向记者和摄像师,与他们两人抱成一团卧倒在地。 爆炸散落的碎片从天而降,形成抛物线一样的弧线砸在晋锋附近的车上。 这里不安全,得尽快转移,如果火势蔓延到入口以外的车上那就糟了(会发生连环爆炸)。 卧倒在地上的女记者正在惊慌地哭喊着。这声音好似能驱散周围的阴霾。不知道碎片究竟掉落了多久,可算平静下来了。 晋锋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趁着火势还没有蔓延。赶紧扶起女记者和摄像师,搂着他们向外走去。 环顾一下四周,会感觉胆战心惊。当自己回头张望的时候,会感觉自己很幸运,自己还活着。 当安置好二人以后,晋锋又再次奔向火场,因为在刚才出来的时候,他隐约地在耳边听见了呼救声,而且好似还是个孩子。 “你在哪??”晋锋一边大声的呼喊,一边向前跑去。 仔细地又看了看四周,依旧没有看见孩子。而这时入口处又发生了一次轻微的爆炸。幸好那里周围的人已经撤走了,不会有伤亡。 正当他准备向回走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蔡警官躺在车旁边。于是,急忙上前把他背起。他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 与此同时,晋锋扭头的瞬间,从他身边擦过了几个人,向身后的火场跑去。因为他们跑的太快,以至于没有看清楚他们的穿着。 回头一看才知道,他们是消防员。 他们正拖着长长的管道前去灭火。 第八十八章 未知的阴谋 大火已经被扑灭了,群众也完成了避难。晋锋把蔡警官背到救护车上,自己一个人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泥。 不一会儿,他听见从人群中传来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是陆鸿达。他看见晋锋向他招手,加快脚步向这边奔了过来。 “你没事吧?”鸿达的语气里包含着关心。 “我还好,没什么大碍。” 知道晋锋没事,他仿佛松了口气。 “这爆炸来的太突然了,几里开外的地方都受牵连了。我来的时候,看见便利店的窗户都已经碎了。旁边还有爆炸掉落的碎片。周围的人仓皇逃窜,很是惊恐。”鸿达长舒一口气,“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能再发生了。” 晋锋用手指蹭了蹭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这爆炸是有预谋的,绝对不是意外。而他们制造这起意外的目的所在,只有我们查案的几个人知道。” “你肯定是我们要找的那伙人做的吗?” 晋锋用力点了点头。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这背后的组织者到底是谁了。他们竟然为了一颗肾脏,而引发了这么大一起事件。真是丧心病狂。” 晋锋站起身擦了擦脸,往身后走去。 “你干什么去?” 晋锋停下脚步,回头释然地说。 “去勘察现场的情况,你要跟来吗?” 陆鸿达啧了一声,跟了上去。 这次火灾事件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背后定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阴谋。晋锋心里清楚,十有八九,和自己撒网寻找的嫌疑车辆相干。一想到这里他就会开始莫名的自责。因为当初自己说过,现在已经开始撒网抓捕,就等着嫌疑车辆下马受擒了。除非他们撕破铁网,破网而逃。但依现在情况,看来此时这网真的已经被撕破了。 站在高速入口处,抬头看向天花板,上面有被烟熏黑的地方。时不时的还会掉落下碎片。走这段路的时候要加倍小心。 经过多次爆炸的大货车已经变成的焦炭,但驾驶舱的门还需切割才可打开。门开以后,在场的警员拍照取证。勘察现场残留的数据,纳入档案。 晋锋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发现了几个要点。比如车上的安全带没有系,即使被火烧了,也保存完好。还有就是货车的踏板处发现了一块转头。它已经被铁火灼烧的黢黑,但还可以看得出来。 陆鸿达拍照完毕,走到晋锋身旁轻声问道。 “看出什么所以然了吗?” “你别说,还真有。”晋锋拿着手里黑色的转头,反复查看。 “喂?你拿着煤炭看什么?” “拜托你看仔细了,这不是煤炭,这是砖头。” 晋锋把砖头递给他,让他感受一下重量。 “这怎么看都像是煤炭。”将错就错,晋锋也不想和他计较什么。 过了一会儿,法医也来到了现场。采集了一些尸体上的dna,拿回去化验。根据当时所发生的情况。驾驶员很有可能有过度饮酒,或者是吸毒的可能。因为大货车是突然失控的,所以要考虑很多内因元素。 “走吧,先回所里休息一会儿,尸检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陆鸿达说。 “也好,先回去吧。我们留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他们两个从现场离开,回到车上的时候,晋锋接到了刘敏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鸿达疑问道。 “尸检报告出来。” “怎么可能这么快?我们才刚从那里过来。” “不,是老太太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第八十九章 一桩惨案的尸检报告 回到办公室,老人的尸检报告已经被刘敏放在桌上。上面写着老人的死因,是因为窒息而导致的死亡。而死亡时间,估算在早晨的七点到九点之间。这真是一个纠结的时间段,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们正在旅馆外面追捕嫌疑人。 “怎么样?要不要把这信息尽快告知你的侦探朋友?”陆鸿达抽出一支烟放在嘴上,用熟练的动作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根烟。 晋锋看着尸检报告说:“当然了,一定得告诉他。而且我估计他现在应该已经急坏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你的那位朋友真像你说的那么神,我估计他早就知道尸检结果了。” “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我的这位朋友,他确实很厉害。当年他在英国的时候,破获了许多起命案,奇案。有时候我以为他有神相助,但是相处久了,发现他只不过也是个普通人。” “那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所有案子都给他,让他处理就好了。我们还需要抓什么嫌疑车辆?说不定当我们找到嫌疑车辆的时候,他已经把案子破了。” “话不能这么说,这案子最初还是归属于我们。而我的那个朋友只是协助我们办案而已。所以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于他,我们自己也要努力。行啦,先不说了。我开始打电话了。” 陆鸿达抽断最后一口烟,吐了个烟圈以后,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 晋锋拨通了诺兰的电话,听到了久违的声音,虽然还不知道他现在忙些什么。 “嗨,我的朋友。”诺兰说,“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你是不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想你已经找出凶手了是不是?” 电话里,诺兰笑了一声。 “那我可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有找到凶手。不过我已经找到线索了。你想听吗?” “当然,我洗耳恭听。” 诺兰把刚从旅馆里找到的线索,告知了晋锋。他大吃一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陆鸿达看着他的表情,感觉有些诧异。 “你确定吗?我觉得你这样推理,太牵强了。”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查一查这个叫戴森的人。到时候你就明白我说的了。” “那好吧,我知道了。” 晋锋沉默一会儿,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说的事情。 “差点忘了告诉你,老人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诺兰的语调没有惊讶的表现,这让晋锋感觉有些失望。他只是嗯了一声。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诺兰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好奇?我估计和我想的差不多,她是因窒息而死的吧?” 晋锋变得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而且她是不是死于上午的七点左右?” “是,没错。这么说,你一早就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让我把老人拉回来做尸检?” 诺拉不假思索地回应说:“你可别忘了,我还给你附赠了一个礼物。” 礼物?晋锋在大脑里思考,什么礼物? “你说的是那女孩?” “没错,就是那女孩,你要想方设法问她一些问题。她很有可能知道杀害老人的凶手是谁。因为当时老人死的时候,她应该就在老人身边。你要问出她的不在场证明。再或亦说,她很有可能就是杀死老人的凶手,但苦于我还没找到证据,所以这个任务得让你自己摸索答案。现在你应该清楚,我送给你的礼物,是什么用意了吧?” 诺兰想让晋锋查明老人的凶杀案。而他心里清楚,诺兰这是在责怪自己了。他对当初的那起失踪案还留恋不舍,现在他给我出了一道题,我该迎接了。 第九十章 诺兰的暗示 晋锋挂掉电话后,把刘敏叫了过来。让她去调查一下这个叫戴森的人,找出他的详细资料。晋锋现在还不知道诺兰的这条线索是怎么回事,心里还纳闷着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几声。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诺兰发来的图片。图片上的内容就是他从旅馆房间找到的线索。放大看就是一堆人的名字,像是一张花名册。因为在每个人名后面都附上了年龄,性别,还有标号。 晋锋眯了眯眼睛,他在想,为什么上面写着名字的人,年龄都这么小呢?全都在十五六岁之间。最小的有十二岁,最大的有十七岁。而且他们这些人有一个共点,都是男孩。 正在晋锋苦恼的时候,刘敏已经把戴森这个人的详细信息整理好并打印出来了。晋锋拿过来看了看,映入眼帘的当然是资料右上角的人像免冠照片。看到这个人的长相,晋锋觉得很陌生,而且觉得这个人长的有些怪。他一头蓬松的短发衬托出黑粗的眉毛,与他的小眼睛一点也不配合。再加上他惹人嫌的招风耳,与他有标志性的厚嘴唇相结合,实在是有些丑陋。 晋锋有些忍俊不禁地说:“这人长的可真丑。” 刘敏嫣然一笑,盯着屏幕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看过了这人的资料,晋锋眉头紧锁,看出了些名堂。最后他得出结论,这个人他应该见过。刚才的陌生感是假象,很有可能这个人的面容已经和照片上大不相同了,可是他那种感觉还依旧存在着。 晋锋低下头,又划动了一下手机,因为感觉到手机有震动(有人给他发消息了)。他又看了一遍诺兰发过来的信息,在照片下面的方框里,诺兰有给他留言。 “这是从202房间搜到的。现在你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吗?” 看完这句话,晋锋在心想,他是想告诉我什么吗?为什么要提202号房间?难道和202号房间的客人有关系?他是谁?虽然自己去过寒旅馆,但对里面的客人住房的详细信息,并不了解。而诺兰却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线索,是想让自己想到什么? 晋锋两眼放光,大脑快速运转一番。从自己去寒旅馆到现在只不过才经历了几个小时。这事情的起点是从今天早晨开始,那时候我们在抓嫌疑人,一共有两个,一个跑了,一个被抓住了,而被抓住的人就在局里。那人的名字叫余臣,莫不成他就是202房间的住客?应该没错,诺兰就是这个意思。但他又给了我另一个人的线索干什么?这个叫戴森的人和余臣又是什么关系?他们和诺兰发给自己的那张图片上的名单又是什么关系?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答案经得起推敲。晋锋的大脑里仿佛发生了星球大战,宇宙飞船正在银河系里驰骋,穿梭于这些破碎的陨石之间,闪躲后方敌人的追击。而就在命悬一线之时,在他们面前出现了黑洞,他们借此逃脱了追击,黑洞就是关键。答案就在眼前。 陆鸿达把余臣带到审问室,这是晋锋的嘱托。当然,对余臣的审问已经有过一次了,他的态度好像与翟聆一样坚决,闭口不言就是他的看家本领。那次审问,陆鸿达在晋锋旁边做笔录,因为没有问出一点有用的消息,所以他的笔录本上一点纸墨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他看见晋锋自信满满地进来,手里还拿着东西。像是事先准备好的资料,这次他是有备而来。 第九十一章 抛弃的孩子 “余臣先生,你好啊,吃过晚饭了吗?” “现在才几点就吃饭?”余臣的态度很恶略,上次也是这样。口吻一点没变,简直不可救药。 “快五点了,你饿了吗?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会很长。”上午的第一次问话,花了一小时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却如坐针毡。 “那你赶快问,速战速决,问完了我好去吃饭。”他不屑(无所谓)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如此,如果诺兰在这里,一定会奇怪他之前的慈父形象,难道是装出来的? “好,那我开始问了,我想了想,我之前问你的问题都是关于今天早上的那个箱子,我问你拿他做些什么,你却什么都不说。” “我觉得我有权利不回答。”他上午也是这样说的。 “没关系,我现在不好奇你的箱子了,我接下来要问你的是另一个问题。而且我想这个问题,你一定很感兴趣。” 晋锋咧着嘴笑了一声,他看着余臣的眼神变得平和,没有上午的那种严肃感了。 “什么问题?”看着晋锋的态度放松下来,他却变得紧张些。 “你知道你的孩子已经离开旅馆了吗?”他现在已经不再旅馆里了。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知道。是我让他离开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问的? “你把他送到哪里了?还是说,你把他丢到哪里了?” “你这问的是什么问题?我怎么会丢自己的孩子?再说了,我把他送去哪里了,有什么关系?我有权不告诉你吧?再说这件事情和他无关,你们要找他,也没用。” “你很爱你的儿子吗?”晋锋问了一个心灵上的暴击问题。 “当然,我很爱他。”余臣虽然回答的很坚决,但是晋锋注意到他说话时,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 “余先生,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话吗?”晋锋压低了声调,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说的是事实。不信的只有你们。” “不,你说的全是谎言。” “你有什么证据?” “我现在和你不谈证据,只谈事实。事实就是,你抛弃了你的傻儿子,而我们帮你找到了他。” 余臣此时瞪圆了眼睛,他有些惊讶,但晋锋知道,这惊讶绝对不是因为听说找到了儿子之后的欢喜。因为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上面充斥着恐惧。 他在害怕。 “怎么了?余先生。我们帮你找到了孩子,你不高兴吗?” 他低着头,畏畏缩缩地说:“这孩子有天生的智力问题。我把他安顿在城里的一间旅馆里,告诉他老实呆着。但没想到他这一次没听话(以往都是听话的),竟然自己独自一人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了。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会感觉有些后怕。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他真的走丢了。我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 晋锋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你们从哪里找到他的(幸好你们找到了他)?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吗?我能见见他吗?这孩子找不到我的话,一定会很担心我,他只有见到我了,才会感觉到安心。”他现在说的话,又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但晋锋却不为之所动,闭上了眼睛。 他见晋锋没有反应,又说了一句。 “那既然不行的话,你可以帮我给孩子带句话吗?就说我现在挺好的,就在..” “行了!”晋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让他身体一颤,停止了自己的说辞。 “余先生!别演戏了,你的演技烂透了(让我觉得恶心)。” 第九十二章 我说的是实话 余臣的眼神目若呆滞,他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的坐在晋锋对面,一动不动。他和晋锋四目相对,面部肌肉微微颤抖,使他目光不坚定,他慌了。 “余先生,我真没想到你很会顺藤摸瓜。”晋锋说,“我说找到了孩子,你就说要去见孩子。可那孩子现在究竟在哪里,你比我清楚对吗?”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刚刚还和我说,我的孩子走丢了,被你们找到了,可你现在又说...”他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他在狡辩。 “余先生,你不用再演了,给你看一样东西。如果你说你不认识这样东西,那我可就有话要问了。” 晋锋第一时间把诺兰发来的图片,打印成纸张。为了和余臣当面对质。他把这张纸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推向他。 “这个东西,就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你看你认识吗?”晋锋的语气变得刻薄,眼神变得尖锐。 余臣看过后,毅然决然地摇摇头。 “这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这样东西。这东西一定是别人放在我房间的,一定是有人想要诬陷我!”他的态度又变得激动起来,好像真的被冤枉了一样。 “你说这东西不是你的?确实,这东西不是你的,”晋锋打开随身携带的厚重文件,拿出那张资料,呈在他面前。“这东西是一个叫戴森的人的。”晋锋注意到,余臣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身体有微微颤抖。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好好看过这张纸了吗?你自己好好看看上面究竟有谁的名字!” 这张名册倒数第三列上的名字是余臣的儿子,余智。 “余先生,你现在还能说你关心你自己的儿子吗?你连你儿子的名字都不在意的吗?” “不,我在意,我只是没看到。”说着他又瞟了一遍花名册。 这时晋锋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儿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什么?干嘛问这个问题?”他有些惊讶。 “回答我,你儿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是余臣却变得踌躇。 等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 “97年...九月七号。” “作为一个父亲,不应该把孩子的生日挂在嘴边吗?这还用想吗?” “我...” 晋锋实在不想听他废话了,于是打断了他的辩解,继续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不用解释了,回答我的下一个问题。这孩子的母亲叫什么?” 余臣还是踌躇满志,犹豫不决。 也是憋了半天,才回答说。 “梁娟...” “你连你爱人的名字都要想这么久吗?” “不是的!因为她已经离开我们了,我每次想到她都会觉得难受,所以很少提起她的名字。之前的时候,我在孩子面前提起过他的妈妈,孩子就情绪激动,哭闹起来。闹得我也心神不宁,从那开始,我就没怎么提他母亲。” “是这样吗?” “我不会撒谎的(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 晋锋点点头。 “确实如此,到目前为止,你的回答都想当精彩,虽然犹豫的说出口,但都回答对了。” 余臣以为没事了,松了口气,变得释然起来。但谁知道,晋锋并没有想过要放过他,好戏即将登场。 第九十三章 相形见绌 晋锋把手交叉放在胸前顶起下巴。 “余臣先生,我有个提议,只是不知道你接不接受。我们要不要换个称呼继续聊下去?” 余臣当然是满脸困惑地摇头,缄口不言。 “老是叫你余臣先生,我总觉得怪怪的,我想我应该你叫你的真名,戴森先生。” 余臣的身体,猛地抽搐一下,眼睛瞪圆了盯着晋锋,他此时如坐针毡,想站起来,但是双腿却不听使唤。想说话,但是嘴唇一直颤动个不停,话到嘴边,却不能出口。只能干张着嘴,露出惊呆的表情。暗淡淡地听晋锋接下来说的话。 “你其实不叫余臣,你的真实姓名应该是戴森。” 余臣有要张口反驳地倾向,但是被晋锋抬手拦下了。 “先别着急反驳,听我把话说完。我今天拿到这张资料的时候,还很迷糊,我不知道我的侦探朋友为什么让我去找一个叫戴森的人。这个人完全陌生,像是没见过的一样,但是他身上有着某种驱散不去的感觉。这感觉很真实。我当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是你,还以为另有其人。因为照片上的样子和你本人差异实在是太大了。但正当我准备去寻找这个照片上的人时,我的侦探朋友又告诉我说,这个人现在就在我这里。虽然他没有直说,但是我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于是我就想到了你。我认真的比对了余臣和戴森两个人的信息。他们其中有一条是一样的,就是他们的出生地都在津泽。我马上又去查了两人的家庭成员信息,发现了有趣的地方。原来余臣的妈妈是戴森的姨妈,他们两个是表兄弟关系。那么,问题就来了。即使你们是表兄弟,那为什么你会和他长得像呢?” 说到这里,晋锋停住,没继续往下说。他观察了一下戴森的沉重模样,想让他说几句话,但是戴森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看来你是不肯自己开口说了,不过没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这样就可以解释,你为什么对余臣这个人如此熟悉的原因了。可我苦思不得其解的是,你为什么要冒充你的表兄?还带走了他的孩子?” 戴森声音沙哑的小声说:“我没有想要冒充他,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这么说你杀了他?” “我...” “你不肯回答,就说明是真的了?” 戴森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你还杀死了他的孩子?” 戴森用力的摇摇头。 “我没有。” “那孩子呢?你把他放哪了?为什么要把孩子带到寒旅馆来?” 戴森这才明白,刚才晋锋只是在试探自己,孩子其实没有被找到。 “我..把他交给应该交给的人了。” “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母亲去世了。你把他交给谁了?难不成你卖了他?” 晋锋很着急,而戴森却像是低头认错似的,犹豫了许久才吐出了一口气说“是”。 晋锋眉头锁紧,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张名册上的人都是年龄很小的孩子,因为戴森做的是拐卖人口的生意。 “你把他卖给谁了??” “这我不知道,和我交易的人不是买家。” 晋锋气哄哄地拿起那张名册,“这么说,这上面的孩子,全都是....???” 戴森点了点头。 “他们也都被卖到寒旅馆了??” 第九十四章 未卜先知 “不,每次做生意的买家都不一样。只有这次卖到了寒旅馆。因为买房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价格。我就答应了。” “多少钱?” “五十万” “结果你为了这五十万,杀死了你表兄,拐了你的侄子??”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我.....”他好像有苦衷,“我知道错了。” “你能确认孩子现在还在寒旅馆吗?” “我..我不知道,因为是昨天晚上交易的。” 晋锋有些心力交瘁,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先是旅馆里的命案尸体的肾脏被运走造成了现在的重大事件。紧接着还有贩卖人口的交易。这些事情都一串接一串的来了。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 陆鸿达把戴森带走了,这下他的笔录本上可是记满了笔记。审问终于有了些线索,晋锋走出审讯室的大门就给诺兰打去了电话,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也许他已经推测到余臣的孩子被拐卖了。但还是要告诉他,确认一番。 “这么说,和我想的一样?那张名册上的人确实是贩卖人口的清单?”诺兰说。 “对,这案子越来越悬了。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别迷茫,晋锋。米克诺兰现在已经差不多知道这案子的缘由是如何的了。” “你找出凶手了?” “还没有,不过,你要相信米克。” 寒旅馆现在所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死去的人已经不止江波一个了。晋锋愈发的感觉头疼,突然感觉这案子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深不见底。他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挂掉电话,晋锋站在楼道里徘徊。这时刘敏向他走来,告诉他一个新的消息。 “刚才监察部的人说,今天上午接到了从寒旅馆处发来的求救信号sos。” “今早发来的求救信号,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报?” “听监察部的人说,是因为蔡警官今天有事出去了,所以才没来的及通知。” 晋锋心里有数,现在蔡警官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那现在监察部的人一定是李海如。他这个时候来告诉晋锋这个消息,是什么用意呢? 晋锋去了一趟监察部,见到了李如海。他长了一张肥硕的冬瓜脸,胖胖的下巴就是标志。他的眼睛总是了无神色,别人看到他,都分不清是睁眼还是闭眼。可能是因为他长期坐在办公桌的缘故,他的身材十分发福。此时的他也正坐在椅子上,每次晋锋和他讲话,都会被他翻鼻孔的鼻子所吸引。这可能就是他身上的特色之一。 他看见晋锋推门而进,端坐了一下姿态。旋转一下椅子,抱起肥重的的身体。脚步迈的沉重,一步一个坑。看来胖子很灵敏这句话,在他身上不受用。 晋锋咧着嘴角看着他,用平静的口吻说:“你刚刚派人给我送了一个消息?” 如海绕了个圈,走到晋锋面前,从身材上,两个人成为鲜明的对比。“别责怪我,消息送的晚了。因为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是多年积攒的烟腔。“但我一经得知,就马上告诉你了。我知道你现在有重要的刑事案件,估计会用的上。” 晋锋朝他走来,拉过面前的椅子坐下。 “确实用得上,但我们能坐下聊吗?我看着你很累。” 如海揶揄一下,坐回了椅子上。 第九十五章 劫后余生 “看样子,你是刚回来。你今天上午干什么去了?”晋锋说。 “去了趟医院,看了看蔡警官的情况。” “情况如何?” “还不错,没有生命危险。”如海笑了一声说,“而且我听说是你跑进火场把他救出来的。” “这事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说吗?局里不是都知道了吗?” “也是,我本来想做好事不留名的。”晋锋自傲得意地说。 李如海拿玻璃杯喝了一口刚泡好的茶,当他看向晋锋时,发现晋锋也在看他。 “要喝茶吗?” “不了,我只是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他也爱喝茶。” 听晋锋提到朋友,李如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挑了挑眉毛,拧紧玻璃杯说。 “哎,我忘了告诉你,我今天去医院,除了看见了蔡警官。我还看见了你的一个老相识。”李如海故意没把话说完,卖了一个关子。而晋锋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看见了临雄?” 李如海瞪大了眼睛,表示惊讶。 “嚯,原来你知道啊。” 当然,我怎么会不知道,是我送他去的医院。 “我当时去看望蔡警官,没想到看见了临雄。哦,对了。今天早上的那个信号,就是蔡警官告诉我的。他还让我赶紧回来,务必告诉你这个消息。他说很重要。” “蔡警官是这么讲的?” “对啊,所以我这不马上赶回来了,如果不是很急,我还想和你的老相识聊两句,帮他带个什么话给你。” 晋锋站起身,看着他说。 “不用了,还是让我自己去和他聊两句吧。” 晋锋欲走,李如海又对他说:“哎!那蔡警官让我嘱托你的消息,你感觉到有帮到你吗?” “有!蔡警官的消息,确实对我很有帮助,就是慢了点。我这就去谢谢他!” 晋锋走后,李如海坐在椅子上,打开玻璃杯,又喝了一口茶。他做了一个鬼脸,因为他觉得茶的味道变淡了。 回到办公室,晋锋立刻告诉刘敏,让他马上发消息给诺兰,告诉他这个事情。让他找出旅馆里究竟是谁发出的求救信号。 设想一下在餐厅里的人,他们当时正在被鸢尾威胁,一定是有人在情急之下报了警,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会有可能报警吗?鸢尾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如果把自己想成鸢尾,她应该会举枪让所有人把手举起来,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这样才能毫无后患之忧。 “那你呢?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我去医院,看望一下临雄。” 说着,晋锋走到衣架前脱掉西装,把衣服整齐地挂在上面,换了一件便装。 刘敏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需要帮你熨一下吗?” 晋锋的办公室一共有两个衣架,一个是用来挂西服的,一个是来挂制服的,他特地嘱咐刘敏,每天早上过来帮他用熨斗熨一下衣服。 “好,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 晋锋穿了一件毛衣,里面裹着衬衫,外面穿了一件风衣,没换掉西服的裤子。但换了一双马丁靴。 正当他换好衣服的时候,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拿出来一看,是临雄给他打来的电话。 他抬手接起电话,莞尔地放到耳边说:“临雄,我正想要去看你呢,没想到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听着临雄在电话里说的话,晋锋的样子从神采奕奕逐渐转为怅然若失。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九十六章 医院 临雄醒来的时候,刚到中午。他没睡多久,却感觉睡了一整天。他拍拍头,让头脑清醒些,驱散面前的模糊。慢慢的坐起身,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上了病号服,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穿的,谁给他穿的。 他摇头晃脑的看了看四周,是医院的病房,对着自己的是电视,但没打开,想找找遥控器,也没找到。看向自己右边的空床,才知道自己的病房是双人间。他终于有所记忆,是晋锋把自己送进医院的。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舒缓的表情,像是再说,“还好,我的脑袋还在我的脖子上,我还活着。”他还记得在昏迷之前,被两个女孩勒住脖子的事情。当时还以为自己死了,但现在变成了死里逃生。他看了看旁边的输液架,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没有针孔,没有打点滴。看来伤的不重。临雄咳嗽了两声,想说话,但是身边都没有,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总觉得有点神神叨叨的。 这时门外进来一位护士,两只胳膊还抱着文件,她带着微笑低声问侯道。 “醒啦?感觉头还痛不痛?呼吸痛不痛?” 临雄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女孩,他心想,难道护士都长这么漂亮吗?面前的护士,长的很年轻,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她有一双猫一样的大眼睛,还结合着先天的双眼皮。高高的鼻梁在一张瓜子脸上驰骋,还有薄薄的嘴唇殿后,这是一张完美的脸。再看她的红嘴唇,虽不知道口红的色号是什么,但看上去很红润,给整个人提升了气质。 “还行,不怎么痛了。”他摇摇头,看向一边,突然想问一件事情,“我这是在哪?”他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痛感。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护士看着他笑了,而他觉得她一笑变得更美了。“这是在华城第一附属医院。” “我睡了多久?” 护士低头翻腕看了一眼小白色手表,分针正追着时针的尾巴,而时针已经快到终点了。 “你大概睡了四个多小时,你被送来的时候,就一直睡。我们在你睡觉的时候,给你做了几项检查。你很听话,身体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检查?你们给我检查什么了?”临雄的两只手慌张的在胸前徘徊,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病号服。心理暗想道,“我的天啊,我的病号服不会是她给我换的吧?”他撸上左胳膊的袖子,因为他感觉左胳膊用力的时候,总是有疼痛感。原来在曲池上面有一个针孔,像是抽过血,旁边还有淤青。临雄瞪大眼睛,瘪着嘴,像是受了委屈,因为他很怕打针。虽然在军营里难免不了磕磕碰碰,但是打针的次数很少,每一次都是一场戏。不过幸好这次是睡着的时候。但是想到那个画面心里还是会后怕。 “没事的,就是抽了一小管血。” “干嘛给我抽血啊?”临雄抬头,露出脖子锁骨部分,能让护士看见自己的勒痕。“我受的是外伤,抽血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护士摇摇头,“送你来的人跟我们要求的,说要好好的给你检查一遍身体。而且还特地强调了要抽血。然后我们就照办啦。”护士的话,说到最后一句变得俏皮起来。 临雄心里清楚,除了晋锋还能谁? 想到他,临雄下意识地喘了口气,一阵剧痛在嗓子里徘徊着,有些痒痒的。他立刻咳嗽了两声,感觉嗓子里进了沙子,但是怎么咳都咳不出来,含在嗓子里,上下活动,只能任凭它摆布。 第九十七章 医院护士 护士很贴心地从身后的饮水机里打了杯水递给他,并用温柔的口吻跟他说。 “你现在是支气管发炎,还有些轻微程度的破损,多喝点水,养养你的嗓子,还有你的呼吸道。尽量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不然势其必反,你可就得做手术啦。”和刚才一样,护士的话讲到最后,声音就变得俏皮些。 临雄小嘬了一口,咽到嗓子里头时,会感觉到剧痛。就像是上火了,扁桃体发炎。但那个是自发,而这个是自找的。临雄闭上眼睛,强忍着疼,喝完了剩下的水。 “我还是做手术吧,我现在喝水都成问题,嗓子里像是扎了一根针。” “这是恢复期的正常现象。医生说你没有大碍,只需慢慢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康复了。”护士把夹在腋下文件本端在胸前,打开一页,眼球时不时的在转动。临雄以为她是在看自己病例,他也没问。 过了一会儿,护士努了努嘴,眉毛微微锁紧,时不时的拿笔还划两笔。临雄感觉她有些可爱。逐渐地视线从她的脸庞滚落到她的胸牌上,那上面写着两个字,还有她的工作照。原来她的名字叫沈悦,照片也拍的不错。临雄打心眼里觉得她是一位称职的护士。 临雄目不暇接地看向外面,他找不到话题要说什么了。“这院外面的风景不错。” 沈悦没抬头,只说了一句是的,又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看着她自若的样子,仿佛在说:“外面的风景我早就看腻了,有什么好看的。” 临雄歪了歪脖子,很不自在。时不时的看着沈悦。而沈悦则是瞟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在往自己这边看,就好像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摸了摸自己脸颊,想到他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便问了他一句,“你是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吗?” 临雄蹦起一张脸,内心戏快过了。 “没什么不舒服,我就是感觉有些不自在。你可以再给我打一杯水吗?” 沈悦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杯水。他拿到以后问:“你在看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为止,你的视线都没动过。” 沈悦嘟着嘴,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这是基本操作,我在给你的身体健康水平打勾。一会儿就要上交你的报告了。”她的话语中没有任何不耐烦。临雄想,一定是因为遇见了像我这么好管的病人。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早就让她头晕脑胀的。 “对了,你一天至少看管多少病人啊?” 沈悦不抬头地说:“不多不多,算上你,才是第六个。” “这么多吗?” 她反驳道,“这还多啊?要是在急诊,一天接几十个病人都是正常的。急诊有的忙。” “那你会去帮忙吗?” 沈悦抿着上嘴唇说:“有时候人多了,就会去。” “那一般什么时候人多啊?” “嗯。。说不好。” 聊天的尾声快到了,临雄看见沈悦合上了文件,说明报告已经写好了。她要走了。 “你的身体很硬朗,不愧是有军人底子的身体,你很快就会康复的。” 临雄扭扭捏捏地说:“那可不一定,我现在身上有些地方还难受着呢。” “嗓子养养就好了,不用担心。” “不是嗓子,”临雄反驳道,他捂着自己的肚子。“是我的肚子。” 沈悦马上把文件本端起,准备要记录。“你肚子怎么了?” 临雄哼了一声,“肚子饿得咕咕叫,你能去食堂帮我打点饭吗?”临雄两手一摊,“你看我周围,连一个管我的人都没有。而且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你不吃饭吗),你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你就帮我打份饭吧。” 沈悦把笔记本放下,眼睛向上翻了个白眼,问了一句。 “你想吃点什么?” 第九十八章 新闻 临雄知道,她同意了。 “你是护士,你最会料理病人的伙食。你可以看着弄啊。我不挑食。” 沈悦边点头,边说了声好。 “你等着吧,我去给你打饭。” 她走到门边又回来,像是忘了东西,但是她又没找东西,只是向着临雄走了过来。 她瞪圆了眼睛问:“你需要看电视吗?” 临雄点了点头。沈悦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遥控器,按下了开关。 “谢谢啊。” 沈悦没回答他,抱着文件就走了出去。之前她进来的时候,临雄没仔细看她的身材,但是当她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材真好,有些苗条的感觉。 电视是打开了,但是拨来拨去,都是民生新闻。临雄想看看电影,但一连拨了几个台都没有找到。于是他躺在被窝里,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枯燥无味的新闻频道。虽然他是刚醒,但看到这个,他就感觉全身疲惫,自己的左眼皮和右眼皮也开始打架。 过了一会儿,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电视里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主持人讲道:“现在插播一条刚刚发生的紧急新闻。在我省东南高速路口处发生了一起大货车横过收费站的事件,事发当时正处于高速封闭阶段,沿途还有许多等候的小轿车。他们因为大轿车的冲撞而受到不一的破损和伤亡。据现场报道闯关的大货车已经撞上高速的围栏,机头已经起火。现已经造成三名驾驶员身亡。在场的交警正在扑灭大火当中。我们现在来连线现场的记者报道。” 电视的画面传切到现场。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抖动镜头,里面有一个慌乱女记者,在报道现场的情况。她内心一定很害怕,说话吐字已经变得不清楚。在她身后的人正在向远离收费站的位置四散逃窜。突然这个时候,记者身后高速路口,发生了爆炸。临雄的眼睛木然起来,直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那一幕就像是发生在电影中的惊悚画面,令人不敢相信。而与此同时,临雄好似在画面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向了女记者和摄像师。之后电视屏幕转变成花屏。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临雄感觉那个人的身影,仿佛很像晋锋。他心里想着,会是他吗?晋锋?他在现场做什么?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查案吗? 临雄在想方设法告诉自己,那不是晋锋。过了一会儿,电视里的花屏转切为主持人的报道。但临雄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他在思考着现场的情况,那火被扑灭了吗?那镜头里的女记者还活着吗?有多少人受伤? 他掀开被子,想下床出去看看。可是谁知他刚下床,就感觉自己的嗓子里钻进了一根针,隐隐作痛。他停顿的一瞬间,额头已经不知不觉冒出了汗珠。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持他的行动了。 他闭着眼睛,敲打了一下墙壁,却误按了呼叫按钮。没过一会儿,就有一名护士进来了。 这个护士面容不是很好看,但她的语气确是同等温柔。 “有什么需要吗?先生。” “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护士看了一眼文件表,找到临雄的床位信息,面露难色地说:“先生,您现在还不能下床,您的身体状况,出去的话,会受寒的。” 第九十九章 始料不及 其实不用护士说,临雄也感觉到了。他闭上眼睛冷静地思考了一番,想到即使自己去了现场,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摸了摸头,又回到了床上。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里浮现出诺兰的影子,而且诺兰还在他的大脑里说话,告诉他,让他不要焦躁,放松心情。静静等待结果,不要做无谓的行动。他这才完全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他又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楼下的救护车吵醒的,而且听声音感觉,救护车的数量不少。 他睁开眼看向旁边的病床,此时那上面已经躺着一位病人了,那人的脸上缠绕着绷带,手上扎着点滴,身上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病号服。他伤的好像很严重,旁边站着的护士和医生已经把他围成了一个圈。 临雄眯着眼,观察着他们。眼神四散地再寻找沈悦,但可惜她不在面前的这伙人中。她去做什么了? 临雄翻了个身,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盒饭,那上面还夹着一张纸条。他拿过来一看,是沈悦写给他的留言,字写得相当秀气。 “饭我给你打好了,看你睡得正熟,没好意思叫醒你。如果你醒了,就先吃饭吧。医院临时出了点情况,我得去急诊室帮帮忙。” 临雄眨了眨眼睛,想起新闻里讲的那起事故,一定让很多人都受了伤,急诊一定忙不过来了,所以她才去帮忙。 他扭头看了看后面,围着的人还没有散去,医生正在对护士们说些什么,但听不清楚具体说的是什么。临雄揉了揉眼睛,拭去眼角的模糊画面。当他看清楚医生的长相时,惊呆了。 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不是别人。 而是郭震。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医院,看着他的样子,他好像是医院里的医生。可临雄还是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他可是旅馆里的出逃嫌疑人,他这么明目张胆,难道不怕被抓吗? 转个方向想一下,他难道不是嫌疑人?所以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他今早为什么不打招呼,私自逃跑了呢?还有他的妻子,被人换走了,这件事和他有关系吗?他知道吗?那如果他知道,他又在谋算着什么?难道是怕留下来,被我们怀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吗?不,这其中一定有他的道理所在。如果没做什么丧天良心的事情,干嘛要跑?临雄的大脑此时正在胡思乱想。 临雄仔仔细细地又打量他一番,确定就是郭震无疑。而他此时好像还没有认出来临雄,也没有往这边看,好像并不在意似的。 再过了一会儿,他们逐渐散去了,郭震经过临雄病床的时候,都没有好奇地看他一眼。 临雄疑惑不解,他的手不自然地在床铺上摸索着什么东西,但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果然,身上没有什么东西。他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看见了自己的手机。他拿过后,找到晋锋的电话拨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干什么,如果他是刚才在电视里的那个男子,那他现在会不会受伤了? 临雄正这么想着,电话接通了。直到听见晋锋的声音,他才喘了口气,放松下来。 晋锋心情似乎不错,说了几句问候的话。但是临雄知道,现在可不是寒暄的时候。一定得马上告诉他,现在自己知道的一切。 第一百章 年少时的梦想 华城第一附属医院位于华城的中心地区,是一家远近闻名的医院。成立至今已经有二十年,拥有临床科室九十个,重症监护病区十一个。其中最具声名显赫的医学技术是器官移植技术,成功案例无数,成功几率极高。因此,这项技术曾获多项技术进步奖,得到医学界的诸多认可。 从警察局到医院,大约有三十分钟的距离。晋锋驾车前往,只花了二十分钟。他没把车停在院内,因为货车事件造成的影响,院内已经没有多余车位。来来往往的救护车也不停地奔走来回。为了不影响院内的工作,晋锋只好步行入院,把车停在离医院一个十字路口开外的地方。 医院里的人流比平时要多许多,晋锋今天上午送临雄来医院,人流还很淡。可到了下午,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走到大厅入口处,看见那坐着、躺着几位正在休息的、穿着制服的院内工作人员。看他们的穿着,觉得他们像是救护车司机。门外还站着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他们身后还摆着几套随时待命的担架。他们的眼睛视线盯着大门方向,只要救护车一进来,他们就会马上行动。 不知道他们已经这样工作多久了,估计已经累了一天了。晋锋猜测,他们其中一定有昨晚刚下班的人,因为事发突然,只能放弃休息的时间回来加班,弄得身心疲倦。想到这里,晋锋活动了一下大脑,嘴角微微上扬,突然想到自己以前高中时好像还有过当医生的梦想。但现在没能实现。小时候总是会想很多事情,却从来都没想到这些事情(梦想)的背后会付出什么努力和辛苦。 在晋锋上高中的时候,老师问过他们一个问题,“你们以后想要做什么?”因为身处于高考煎熬的他们,仿佛前程也变得迷茫起来。明确一下目标和理想,说不定能成为动力。就这样,他们每个人以纸条的形式,偷偷写下今后想要去做的职业,然后秘密地交上去。 当时,晋锋考虑了许久,甚至是纠结了。他思前想后,只感觉害羞,因为他没有任何喜欢的事情想做。万般无奈之下,他瞄了一眼旁边同桌的纸条,看看她写的是什么,说不定可以借鉴一下。但是他的同桌好似察觉到他在偷看,用手捂住了纸条。不过不要紧,晋锋看见了她写的是什么。 他悄悄地凑到他的同桌耳边,就像是说悄悄话般地小声说道:“原来你以后想当护士啊?” 同桌突然抬头,转过脸、努着嘴、恶狠狠地看着他。那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你少管!!跟你没关系!” 为了缓解这丝莫名的尴尬,晋锋露出坏笑的表情盯着他同桌说了一句。“那既然你填的是护士,那我就填医生吧。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在一起工作了。而且说不定以后我还是你的上级。那以后多多关照啦!” “谁要和你工作了?!你不要那么自恋好嘛!”说吧,他的同桌侧过脸,牵动起脖子上的马尾辫,起身离开了座位。 晋锋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渐行渐远。心里想着,医生这个职业真不错,而且我学的是理科,兴许以后会成为一个不受赂、一心向上、救死扶伤的好医生呢?怀揣着对未来的种种幻想,晋锋在纸条上写下了医生两个字交了上去。 虽然现在想想确实很幼稚,但是谁又能说的清楚,说的明白自己以后究竟会做什么呢? 第一百零一章 男子汉的秘密 高考以后,晋锋的父亲去世了,家里的经济已经不足以让他继续接受大学的洗礼。他被迫放弃了大学的录取,挑起生活的担子,接过父亲的接力棒,成为一个男子汉。 从小他的母亲就告诉他,“以后你一定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很幼稚地问:“男子汉是什么?” 妈妈微笑看着他说:“你看你爸爸,他就是男子汉。” 晋锋父亲的职业是警察,但在他小的时候却始终不清楚爸爸是做什么的,只知道父亲总是很忙,每天下班很晚,有时候还会延迟到深夜。转天一早本来想去和爸爸说早安,但是爸爸却不在房间里。每次到这个时候,他就会问妈妈,“爸爸干什么去了?”而妈妈只会回答,“你爸爸去上班了。”妈妈的言语很微弱,晋锋听得出妈妈的担心。他想继续问下去,但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直到有一次,晋锋放学回家,看见妈妈正坐在卧室的床上独自流泪。他才终于忍不住了。他看见妈妈落泪的样子,自己的眼泪也会不约而同地向外涌出。妈妈看见他,把他揽入怀中。抱着他一起大声哭。 那一次,是妈妈第一次告诉晋锋有关爸爸的事。爸爸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受伤了,而且很严重。所里的人给家里打来电话,告诉妈妈,父亲的伤势很重,受的是贯穿伤,可能挺不过来了。但当妈妈问起在哪所医院的时候,突然电话挂断了。再打回去,却无人接听(应该用的是公用电话),这才惹得妈妈失声痛哭。她不敢去遐想自己丈夫经历了什么,因为只会越想越怕。之前丈夫每一次去执行任务,她都是提心掉胆的。但幸好都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当天到了晚间,家里才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妈妈,她已经迫不接待了,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晋锋看着妈妈的表情慢慢从失落中变得释然起来。可以得知父亲已无大碍了。妈妈挂掉了电话,松了一口气。她再次把晋锋拥入怀里,用着淡定的语气说:“小峰,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晋锋不知道妈妈要问什么问题,只知道,不管妈妈要求自己做什么,答应什么。都要同意。这样妈妈才会开心。 “妈妈你说吧。” “孩子,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工作,都不要去做警察的工作。” 晋锋一开始有些迟钝,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原来父亲一直是在做警察的工作。他每天都在和恶势力作斗争,十分危险,所以才惹得妈妈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可不能和父亲一样。 “我知道了,妈妈。我以后不会做警察的。”晋锋在回答的时候虽然不假思索。但是内心还是会浮现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存在。当初妈妈希望自己能成为男子汉,但她说爸爸就是男子汉。而爸爸的职业是警察。可妈妈现在又不让我成为警察。那我还怎么成为男子汉? 这个想法一直伴随到晋锋高中毕业,他父亲去世的那一年。 父亲因为常年的工作,罹患了癌症。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过了两个月,父亲撒手人寰的走了。母亲和晋锋在父亲的床前痛心疾首的哭泣。母亲的哭泣声中带着怨恨,潜在语言像是再说:“你让我为你担惊受怕了一辈子,而你为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了?” 而晋锋的哭泣声中却含有着遗憾的味道。因为他唯一可以和父亲共度的日子,就是在医院陪伴父亲的那些时日。当时他已经得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他却没有和父亲说起此事。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说呢?这样以后,父亲就再也听不见了。 第一百零二章 父亲的最后期望 父亲的手已经逐渐变得冰冷。晋锋与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但事实无法扭转,人死不能复生。该去的已经去了,而留下的只好节哀顺变。 在父亲葬礼的当天,来了许多父亲在工作上的同事。他们向晋锋和母亲打完招呼以后,寒暄了几句。其中有一个同事说了一句话,让母亲感觉到不开心。 “利军走了,你娘俩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同事a的样子有些发福,有啤酒肚,但是他的穿着恰好掩盖了不足。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好呢?现在人虽已经走了,但是生活还在继续。只要我以后能供养起我孩子上完大学,我就心满意足了。”母亲此时还不知道晋锋已经把录取通知书撕毁的事情。如果要是知道了,谁又能料想到后果会有多严重。 这时另一个同事插了一嘴说:“小锋考上的是哪所大学啊?学的是什么专业?” 晋锋没有告诉母亲自己考上的哪所大学,他只说自己已经考上了。所以母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问题转给了晋锋。 晋锋扭扭捏捏地回答:“医..医学院。” “是本市的吗?” 母亲看着他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真不错,看来以后利军家里可以有一位医师了。原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利军的孩子也会像他一样,成为一名刑警呢。”说这话的人是同事b,他是一副虎背熊腰的样子,看上去肌腱十分发达。 晋锋心里正疑问着刑警的工作时,他已经看到母亲的神色有些不开心了。于是回答说。 “我父亲生前和我的交流很少,但是他一直支持我想做的事情,从来都不干涉我做任何决定。” 同事b耸了耸肩,“是啊,也不知道利军料想到你以后成为了医生没,说不定他知道后,会想让你成为一位法医。” 同事b的几番说辞,都让母亲难以接受。因为一提到父亲的工作,就像是戳到了她的软肋,心痛至极。 晋锋虽不知道同事b为什么这么说,但他和父亲已经有了许多年的交情。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父亲生前对自己的期望。好似希望自己可以做些关于警察之类的工作。 在这之后,晋锋又去找过同事b,问了许多父亲的事情。同事b的真名叫林俊明,一开始晋锋找到他时还叫不上名,到了后来才得知的。俊明很乐意告诉晋锋他父亲生前的事情,而且每次一讲到与他父亲办案的时候,就会变得滔滔不绝。晋锋听得兴奋,但也为当时的父亲表示担心和害怕。终于体会到了母亲以前的心情,也知道了,为什么母亲一直不告诉自己父亲的工作。她不想把这种担心转嫁给孩子。不过幸好一切已经过去了。 最后在他们聊天结束的时候,俊明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以后真打算要去做医生吗?”这个问题,如果母亲在场听见了,一定会雷霆大怒。 晋锋不坚定地回答说:“当..当然了。学医是我早就有的梦想,而我现在终于也已经达成了。” 从刚才开始,晋锋就觉得俊明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自己现在撒的谎在他面前一文不值,或许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但却一直没有拆穿。 “好吧,可能是我多年以来的职业病,我总觉得,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俊明摇摇头。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晋锋知道他已经看出自己有想当警察的想法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不再迷茫 告别的时候,晋锋向俊明鞠了一躬表示敬意,而没想到的是,俊明也同样以鞠躬回礼。晋锋抬头时注意到了俊明头上长着几根看似毫不引人注意的白发,那是岁月残留的痕迹,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从刚才的谈话中,晋锋得知俊明一直都没有结婚,原因就是为了避免像自己父亲一样的压力存在。他不想让自己的家里人一直在为自己担心,所以迟迟没有结婚。这是人之常情,晋锋当然理解他,也理解自己的父亲。 回家的路上,晋锋还在因为自己萌生出的一个想法而自责。他的想法是,“我要当警察。”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件事情是不会得到母亲的认可,而且还会强加职责。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到头痛,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到幼稚的小时候,想到迷茫的高中。他自问自答,自己之前十分迷茫的原因是什么?无奈的写上自己的梦想是医生,只是为了欺骗自己以后的未来。这又能有什么意义?? 回家以后,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从抽屉里拿出那张被撕毁的录取通知书。不禁懊悔地痛哭起来。那哭声是对过去的悲哀,是对新目标鸣起的心声。从那时他开始决定要复读,他要再考一次,目标十分明确,要考上警校,要像爸爸一样。在这之前,他从未会因一件事情而热血沸腾。除了这一次。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找个人把自己的事情倾诉一番,苦思冥想之后,他拿起电话打给了他的同桌。 电话通了,他说道。 “沈悦,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见你一面。”晋锋的语气里渴望着她会答应。 “好,那我们约在哪里见面?” 晋锋沉默了一会儿。 “你还记得学校对面的那家咖啡馆吗?” 沈悦应和一声,“当然记得。” “好,”晋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那二十分钟以后见。” 虽然定的是二十分钟以后见,但是晋锋却足足早来了十分钟,他是跑着来的。希望这样可以减少自己的压力。 沈悦来的时候,看见晋锋正一动不动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沈悦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坐在那里。因为那里可以一眼望到学校的整个样子。 晋锋向她打招呼,她向着他走过来,看见桌子上摆了一杯咖啡,是为她准备的。 她向后拉动椅子坐下,“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晋锋直戳主题。 “沈悦,我想复读。” 沈悦瞪大了眼睛,表示惊讶。她困惑地问:“为什么?” 晋锋详细的和她说了自己家现在面临的情况,包括父亲的以前的事情,妈妈的事情,而且还说了自己以后的打算,怎么挣家里的经济来源,怎么省自己的复读费用。 沈悦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得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想过你会反驳我。” 沈悦摇摇头,“不,我没有必要反驳你。相反的,我很支持你的想法。而且还要恭喜你,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说到这里,沈悦神色黯然,微微低下了头。 “你怎么了?感觉你像是有心事?” 沈悦沉默着,没说话。 晋锋想到,多半她可能是因为高考的事情。所以纠结地问了一句。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考上哪所大学啦?” 沈悦抿着嘴摇了摇头。 晋锋很惊讶,“你没考上吗?怎么可能?” 沈悦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三的时候已经被列入了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不可能考不上。 “其实。。”她难以启齿地解释道。“我没参加高考。” 第一百零四章 放弃只是开始 没参加高考?这是做梦吗?晋锋得到这个消息,真的感觉到吃惊二字的真谛。 他若有所思地问:“你为什么没参加?这对于你来说,可是个天大的损失。以你的实力一定会考上重点大学的。” 沈悦摇摇头,表示无奈。她的话语中有遗憾的味道。她自己也在自责,但是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我明白你们对我的期待很好,但我没有办法,我也很想参加高考,但是我不是本地人,不能参加本地的高考,而且都已经那个时候了,才得知这个消息。我想回去考试,可已经来不及了。” 晋锋叹了口气说:“,唉,怪不得,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我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回家苦读了。”晋锋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力,是替沈悦感觉到沮丧。“那你以后该怎么办?” “我打算回老家上学,再复读一次。” 沈悦的话很有戏剧感,她和晋锋一样,都拥有着特殊原因,驱使着她复读一次。晋锋心想,如果两个人可以复读同一所学校,这样两个人还可以继续坐同桌,岂不是很好?一切照旧。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沈悦接下来说了一番话,让晋锋十分失望。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们不能从本地的高中在上学了。我爸妈说题型不一样,难易程度不一样。而且。。我家那边的考试比较难。我还不知道以我的水平跟不跟的上进度。” “一定能跟的上,毕竟你那么优秀。不要有压力。我相信你即使回去做那些能难倒天才的问题,都不会难倒你。” 沈悦容光焕发,露出了饱满的微笑(很可爱)。 “真的吗?你真的相信我?” 晋锋高兴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就是加油鼓劲。 “你看我们两个人多巧,你要复读了,而我也要重新考一次警校。我们两个可真是一对苦难同桌。” 沈悦有些不好意思,嘴角露出的微笑很惬意。 “你还记得吗?高中的时候,写纸条的事情,我当时写了护士,而你写的是医生,你当时是看了我的纸条才写的。我就知道当时你所写的,一定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我看得出当时的你很纠结。而且突然老师要求写一个这样的问题,确实也很唐突。不过现在好啦,你有你目标了。变得比以前要精神多了。” 上学的日子十分的枯燥,陷入其中的时候会感觉到艰难。但再继续回想过去的生活,又会有些恋恋不舍。真是奇怪的一段时光。 晋锋挑了挑眉毛,哼了一声说:“我当时写医生这个职业的时候,其实我是有想法的。而且后来我在报考的时候,也填了医学院。” “人家录你了吗?” “录了,但是我没去。”晋锋踌躇一会儿说道,“我把志愿书撕毁了。”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医学院很难考的。你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你。。”听得出沈悦想责备他一番,但是她又考虑到个人问题,回想出晋锋家里的种种事宜。又觉得他做的这个决定挺对的。 “没关系的,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有始有终,放弃只是过去一段时光的终点,同时也是未来旅程的开始。” “但是会很艰苦啊。” “对啊,我知道。”从刚才开始,晋锋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低头看着杯子里黝黑色的咖啡,想着现在当下的生活,和咖啡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你呢?你以后还想去当护士吗?” 沈悦坚定地点了点头,她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孩,任何事情只要自己从一开始就决定去做,那就一定要做到底。 “当护士是我的追求,以前是,现在也是。如果我回到老家,没有考上本科也没关系。考上专科的护理专业,我也同样会去上。” 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次接轨 这是沈悦的性格,晋锋与她多年同桌了。这已经不是新鲜的事情了。晋锋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嘬了一口咖啡。他一开始还以为咖啡很热。但喝了一口才知道咖啡已经凉了。从刚才开始,他们两个就一直在无话不说的聊着,真没想到已经聊了这么久了。 恍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路灯已经开始散发光芒驱散无边际的黑暗。沈悦和晋锋也起身,走出咖啡馆。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在路灯下的晋锋是两个人,陪伴他的不只有沈悦,还有他的影子。两个人并肩的走着。晋锋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老家是哪里的?” 沈悦回答说:“我老家华城的,在偏北地区。” “哦,那你以后毕了业,打算在华城找工作吗?” “应该是,我估计就不回来了。” “啊,那我见你的次数不就少了吗?” 沈悦哼了一声,“没事,我可以经常回来玩。” “那好啊,等你来了别忘了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时间去接你。” 沈悦笑嘻嘻地说:“好啊,不愧是我的大同桌。这么多年我也算是值了,能得一个像你这样好的朋友,这个高中没白上。” “我也是啊。我希望我的友情一直长延,永不褪色。” 承诺说出口,总会有兑现的日子。几年以后晋锋考上了警校,而沈悦也同样的追到了自己的理想职业,成为了一名护士。并且在老家华城的一家口碑不错的医院里工作。 脱离学校以后,日子就变得一天比一天快,也许是由于两个人生活都很忙碌的原因。说好的以后联系,却从未挂在心上,渐渐地被忽略了。 直到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个人的人生才发生了第二次接轨。晋锋不知道沈悦在华城的哪所医院工作,只知道她现在做了护士。反之,沈悦也是一样。 有时候晋锋在想,自己这么多年没见了,如果再见到。还能不能认得出都是一回事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只有着百分之一都不足的可能,晋锋踏进了这家医院。他去前台问了问临雄的房间号。在上楼的路上,晋锋一直在注意着护士的模样,心想着兴许会是她呢? 等他走到临雄的门前停下,看了一眼门外的房间号。把视线再投向里面。最先看到的是身上打着点滴的蔡警官,因为他的病床靠窗,很容易就能看见。 走进以后,临雄十分激动地喊出他的名字。 “晋锋,我在这!你终于来了。” 与此同时,旁边的蔡警官已经醒了,意识也逐渐在恢复。看见晋锋的他,也同样惊喜。 “晋警官,你来啦?” 晋锋向蔡警官点了点头,没说其他的话,考虑到他的身体正在修养,还是少说话为好(因为生病时的人,心情会很浮躁)。随后坐在两人之间的椅子上。而临雄还特地把晋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有些疑问。 “你们两个人认识?”临雄小声地问。 而晋锋也是小声地回答:“这位是华城警局警官,我怎么会不认识。” “这样啊,怪不得你们认识。他怎么了?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晋锋回头看了一眼蔡警官,他安详的躺在床上,脸上还有一些伤痕,像是半睡半醒之间的状态。 “今天中午,东南高速路口发生了货车爆炸,他在疏导群众避难的时候,受的伤。”晋锋离临雄又近些说,“当时他倒在了汽车旁边,是我把他背回来的。” 第一百零六章 印象深刻的字体 临雄的大脑马上想到,原来电视里的那个看似熟悉的男子,真的是晋锋。自己并没有看错。 “我说呢,我今天中午看电视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体形,穿衣打扮和你多方面都很相似的人。我当时以为是你,但没想到真的是你。” 晋锋惬意地微笑说:“为什么不能是我啊?” “我以为你在查案,就没往这地方想。啊,对了,说到案子。你进展的怎么样了?为什么要去货车爆炸现场呢?那里有什么线索吗?” 晋锋犹豫了一下,“这个说来话长,等你出院了以后再说也不迟。当务之急,你是不是应该再和我说说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线索?” “好,那我现在赶紧和你说一下。不过你也可以问一下旁边的蔡警官,因为我也只是看见了一瞬间。说不定那人只是长得像嫌疑人,我看错了。” “你可别这样说,我相信你看不错。这肯定是一条线索。你就说你的想法吧。” “那好,既然你要求,那我就跟你说。那个人就是寒旅馆里出逃之人的其中一人,他的名字是郭震。而且他的妻子在他出逃以后,也不见了。这真是奇怪。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竟然奇怪的出现在这里,像没事人一样的上班。我刚见到他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晋锋暗自思索了一下,“是有些奇怪,依你这么说,他好像很有把握。”他看见临雄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不被抓的把握。而且既然你这样说的话,他在这里,那他的妻子是不是也在这里?” 晋锋的猜测,点醒了临雄的一个记忆。 “哦!对!有可能!因为他的妻子一直身体状况不好,说他会把她带到医院来治疗,这说得通。” 晋锋右拳击打了一下左掌,表示终于有了一个板上钉钉的腿断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位给蔡警官看病的医生,而他就是郭震。”晋锋啧了一声,“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临雄摇头晃脑的同意道:“谁说不是呢?而且啊。我还要再告诉你一件事。” 晋锋茫然地看着他:“什么事啊?” 他坏笑地说:“今天啊,我才觉得好事成双是有可能的事情。你应该见过监护我的护士吧?” “监护你的护士?” “对啊,长得特别好看,我能说,她是我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姑娘。怎么啦?看你这样子,是送我来的时候,没见到吗?” 晋锋摇摇头,“我送你来的时候,只是看见了大夫,没看见护士。不过,我看你这一脸痴汉的样子,断定那护士好像确实长的不错。” “谁说不是呢?”临雄猛地坐了起来。拉开床头的抽屉,把那张护士写的纸条递给晋锋看。“你看这个,这是她写的。我中午的时候,让她帮我打份饭。结果她回来的时候,我睡着了,就给我留了这个纸条。你说她是不是很贴心?” 晋锋看着纸条上的字,不做反应,甚是沉默。 临雄呆呆地看着他,以为这字条难不成也是线索吗?他怎么看得这么入神? “怎么啦?晋锋?这纸条有问题吗?”难道那护士有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沉默才被打破。晋锋抬起头,看着临雄。有很多话想讲,但他现在更着急想见到临雄所说的那位护士,他有预感,写字的这个护士,有可能就是沈悦。因为晋锋的脑海里,记得最清楚的字体就是沈悦写出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 心有灵犀 “你说的。。那个护士在哪里?” 看见他的反应,临雄才松了口气。 “怎么啊?你也想见见她?她现在急诊,纸条上不是写着了?” 对,纸条上写着了,但是晋锋光注意看字体,忘了读内容,因为他太激动了。说不定就能见到时隔多年的高中同桌。过去的回忆翻江倒海的在脑子里滚动着,只为想要见到她。 “我出去一趟。”晋锋连忙起身,动作很敏捷。 “哎?你干什么去?”临雄想叫住他,但是怎么可能?晋锋只说了一句“我去调查那个医生。”可临雄心里清楚,肯定不是那么回事。他也想到了,难道他认识那个护士吗?但自己也没告诉他名字,难道他单凭字体就能唤醒对一个人的记忆吗? 答案是“能” 这个时候的医院急诊处已经过了最忙的时间,护士们也相继回到了自己岗位。在去往急诊的路上,晋锋倒是路遇了许多个护士,就是没有遇到自己最想遇到的人。此时,他很想在医院里呐喊沈悦的名字,他实在太想见到她了。 过了一会儿,晋锋到了急诊大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前台排着长长的队伍,旁边的候诊区也坐满了人。拿药处,缴费处,也都是人山人海。在这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还没有放弃,视线在人群中不断移动,见缝插针。不一会儿,他走到了输液室,看见里面有护士在为病人扎针,他才停下脚步往里面望去。突然,一名护士的背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个身影。就和那天告别时,路灯打落在地上的影子一样。那人是沈悦。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背对着自己的护士。当她转头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视线都定格住,看着对方。 那个护士就是沈悦,她现在正露着惊讶的表情,眼睛里也已经含有晶莹的东西,嘴唇也在微微颤抖,露出怎么可能的表情。她想向前拥抱这个男人,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梦里。她已经累了一天了,以为面前的这人只是幻觉。 直到晋锋向前一步拥抱住了她,她才知道这是真的。随之,她含在眼睛里的东西,也滚落在脸颊两边。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晋锋抱着她说:“是我,当然是我。” 听到晋锋熟悉的声音,她赶忙一把推开他。她意识到周围还有许多病人在注视他俩,这样太不雅了。 她用手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又拿起针头,给病人扎针。 “你可以先出去等我吗?我还有工作要做。” 晋锋连忙说:“好,我在楼道里等你。” 晋锋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知道沈悦此时的心情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还没有忘记我,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之后,沈悦才从输液室里出来。两个人先是互相对视一下,之后又同时发出了一声傻笑。可能两个人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时的开心了。 过了一会儿,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沈悦带着他走到了一个很安静的休息区,那里没有人,方便谈话。看了看周围,他们坐在了旁边钢制的椅子上。 沈悦抿了一下嘴唇,才意识到嘴上的口红已经没了。想去补个妆,但又觉得不是时候。 而此时坐在她旁边的晋锋,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着说道。 “你想去补个口红?” 沈悦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而晋锋平静地回答:“我怎么会不知道?” 第一百零八章 重逢 沈悦站起身,急忙走出休息室,来到右转的卫生间里。她站在镜子面前,掏出上衣口袋里的小梳子梳了梳头,然后再给嘴唇涂上鲜艳的口红。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害羞。今天中午太忙了,都忘记补妆了。打开面前的水龙头,边洗着手,边照着镜子,检查服装仪容。达到自己理想的样子后,她对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一下,显得精神饱满些。 她回来时,看见晋锋正在闭目养神,想他估计是累坏了。但当自己坐在他旁边时,他又呼一声,抬起头,醒了过来。 晋锋看向她,眼睛变得直勾勾的。沈悦嫣然一笑,有些害羞。 “化好啦?” 沈悦嗯了一声,点点头。 两个人找不到话题,而晋锋只是一直在盯着她,把她盯得不好意思起来。以至于她侧过身,不看他了。 “你干嘛老盯着我?” “不行吗?我高中的时候也是这么盯着你看的。” “那都是什么时候了。” 晋锋哎呀一声,视线从沈悦身上移开。 “是啊,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变得比以前好看了。” “你怎么说话呢?我以前不好看吗?” 晋锋坏笑一声,“好看啊,在我心里。啊不,在以前的我心里,你可是我在学校里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我可幸运了,你还是我的同桌。想到当时有多少人都来追你啊。不过也正是如此,我才帮你消授了许多吃的。” “消授了许多吃的?” 晋锋打了一个嗝,“对啊,他们好多人都托我给你送好吃的。” “那我怎么一个都没见过?”沈悦惊讶地问。她努了努嘴。 晋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因为都在我这里啊。” “好啊,原来都被你吃了。”沈悦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很可爱的哼了一声。 “哎!你应该感谢我才是。你忘了啊?当初高中的时候,有人追你,被你拒绝的事情了?” 沈悦皱了皱眉,想到了那件事。 “你说的是那个转学的?” “对啊,他当众向你表白来着,但被你拒绝了。之后,就整天有人拿这件事情向他开玩笑。弄得他心烦意乱,学习下降,后来没办法了,家里给他做了转学手续。” 沈悦彻彻底底地把事情记起来了,当时确实有这样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确实为了追她,而用尽了心思。可是沈悦就是不喜欢他,对他不感兴趣。为了以防他之后会死缠烂打,于是就想干脆尽快了结这段关系。但是事后沈悦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她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的后果,给那个男孩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么的巨大。 “话说回来,你还记得那个男孩的名字吗?” 沈悦没反应过来,她有些呆,大脑里还想着过去的事情。 “谁?” 晋锋没接着说下去,他认为沈悦应该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事情,就换了个话题。 “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停顿一会儿,晋锋敲起了二郎腿,“其实我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从刚才开始,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晋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并且露出疑问的神情。 沈悦抿着嘴唇,眼睛朝上看,眼球左右动着,像是在思考。 “有什么好奇的,我知道你现在是警察了。你想找一个大活人还不容易。你肯定是在警局里调了我的资料,所以才找到我的。” 晋锋看着她摇了摇头。 第一百零九章 拜托你一件事 “怎么嘛,我猜错了啊?”沈悦说。 “你以为找个人这么容易啊?” “难道不是吗?” “不过说的也是,但是我没有查过你的资料。”晋锋眉头紧缩。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沈悦的眼睛看向四周。 晋锋放松下来说:“我想应该是缘分。” “是吗?”沈悦的语调开始渐低渐高。像是在说:“你怎么还是这么自恋?” “难道不是吗?” 沈悦又哼了一声,有些傲娇。 “你别学我说话,那你这么说。看来你不是专程来找我的了,害我白高兴一场。” “哪有?”晋锋马上反驳说,“其实今天最让我开心的事,最让我意外的事情,就是见到了你。” “哼,算你有良心。”沈悦看着他说,“那你说吧?你来医院干什么来了?” 晋锋犹豫了一会儿,他在思考怎么说。 “本来我是来看我的老朋友的,但是我进到这家医院以后,也是奇怪了。我竟然有预感会见到你,结果就真的见到了。” “真的假的?你还拥有女人的直觉?” 晋锋向她翻了一个白眼,“是刑警的直觉!我靠这直觉可破了很多案子了。” “啊!你厉害。”沈悦站起身盯着晋锋,“既然你是来看你的老朋友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沈悦刚要走,就被晋锋拦下了。 “我见过他了!” 沈悦疑问道。 “什么时候?” 晋锋平静地回答:“都已经好一会儿了。如果要不是他,我还见不到你呢?” “哦?他认识我?”沈悦把两只手放进口袋里,又回坐在椅子上。 “他不认识你,这都多亏,你给他留的纸条。” “纸条?什么纸条?”留纸条是沈悦的习惯,早在上学的时候,她就习惯这么做。 晋锋把临雄的房间号告诉了她,并且把纸条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她才明白。 “哦,这个啊。这么说,你认出我写的字了?” 晋锋不好意思地说:“上学的时候,天天抄你写的作业,可不是白抄的,你的字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哎呀!行啦!竟说这些没用的。你还有事没事,没事赶紧回去吧。我也该回去工作了。”沈悦又起身准备走。 “哎!你等一下。” 她歪着头转了一个身。 “又怎么啦?” “我刚想起来,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沈悦瞪圆了眼睛,“什么事?” 晋锋皱了皱眉,“医院里的医生,你都认识吗?” 沈悦撇了一嘴说:“差不多吧。如果不认识,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是吗?那太好了。”晋锋高兴地站起身,对着面前的沈悦说,“那这一次就麻烦你啦!” “什么事啊?”沈悦和晋锋还有差一头的身高,她还需仰起头看着晋锋。 “我需要你帮我去找个医生,他就在这所医院里。” “医生?” “对,而且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晋锋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求的动作,“拜托啦。” “行,没问题,我可以帮你找。你知道他的姓名吗?或者是照片?”沈悦点了点头。 “照片我没有,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郭震。” 沈悦咕噜一声“郭震?”她感觉这个名字很陌生,从没听过。 “怎么样?你有印象吗?” 沈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说实话,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啊,那你刚才的表情还那么认真,我以为你真的见过呢。” 沈悦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没事,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只要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我应该都能打听得到。” “好,那就辛苦你了。等事。。。” 晋锋的话没有说完,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嗡嗡作响了。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陆鸿达。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张感。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沈悦。 “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好,我一找到这个人,就打电话给你。” 第一百一十章 租赁车辆 晋锋走的匆忙,他只是向沈悦点了点头,就急忙接起电话,离开了休息室。 站在原地的沈悦,没有任何怪罪他的想法,反倒十分体谅他。她想晋锋能抽出时间来和自己聊天,一定很不容易,估计他每天都很忙碌,早早晚晚的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吧。她转了个身,朝着与晋锋相反的方向走去,因为那又有了新的病人。 驾车回去的晋锋,没有和临雄打招呼就走了。因为事发突然,他不得不马上赶回去。陆鸿达在电话里告诉了他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可疑车辆找到了。晋锋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内心是感觉到震惊的。他本以为可疑车辆的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因为发生了高速路口的事件,总觉得可疑车辆会趁着那个慌乱的时候,奔上了高速。只有那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但是现在它竟然没开走,又是为什么?陆鸿达在电话里说,他是从监控摄像头里发现了可疑车辆的踪迹,一开始发现了大概有十辆左右。之后经过排查,慢慢地缩小范围,找到了那辆可疑性最大的。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回到办公室的晋锋立刻去了会议室组织抓捕计划。等人都到齐了,陆鸿达把可疑车辆的样子,投屏在大屏幕上。现在那辆车正停在华城北部高速路口不远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在画面上看,像是一个小巷口。而那辆车停在巷尾,像是为了避免惹人注意,所以才遮蔽风头。 “那辆车停在那里几天了?” 陆鸿达说:“这录像带是昨晚的,应该不超过一天。” 晋锋放大看了一下车牌号,是外地车牌号,车型是面包车,而车停在北门不远的地方。 “刘敏,查一下车主的信息。”晋封向刘敏下达命令,又转来问鸿达,“从监控里看到过接近那辆车的人吗?” 鸿达张大嘴巴啊了一声,像是要吃一口面包。“暂时还没有看见任何嫌疑人,他们好像是故意把车停在那里引人注目的。” 晋封想起今天早上和东门假值班员的聊天,他特意提到自己是从东门来的。可以推理出那辆车确实是嫌疑车辆。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声东击西。北门一定是抛出的诱饵。即使24小时埋伏在那里,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这有可能是一个圈套。”晋锋义正辞严地说。 “是的,我们也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你。想让你回来拿个方案。” 一时间,晋锋的大脑里的逻辑被混成了浆糊,他有些想不通了。为什么嫌疑人要把车停放在那里?那个小伙子之后又去了哪里?他们肯定没有离开华城,这一点是确定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他们还没有得逞(没有运走肾脏)? 晋封一脸严肃的说:“事已至此,先不要着急。我们稳住脚步,等刘敏查出那车辆的归属人信息之后,再做定夺吧。” 鸿达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失望,他颔首坐在座位上,感觉十分不自在。他时不时的看向晋封,又看向在一旁鼓捣电脑的刘敏。他咬紧了牙关,觉得时间变得相当缓慢。 当表上的时针和分针成为一字形时,就可以看到,钟表的左右两端已经被划清了界限,这个时候已经下午六点钟了。外面的天气也由阴转晴,那墙壁外的世界,可想而知,已经起雾了。再过两个小时,就要下雪了。 众人的焦灼等待也已经结束了,刘敏已经把信息采集工作做到极致。晋封说了一句“辛苦了”,接过资料。晋封显而易见的看见一个重点,租赁车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转机 “这辆车是租来的?” “对。” “租赁人的信息呢?怎么没有?” “我刚才找过了,但是没有租赁者的信息,好像是被租赁公司秘密隐藏了。” 这辆车的汽车租赁公司在首都,昨晚这辆车进入华城做过车辆登记。今早还没有出去的记录。 “有他们的电话号码吗?和他们协商一下,找一下租这辆车的人员信息.” 刘敏唯唯诺诺地说:“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晋封露出一脸疑问。 “因为这家租赁公司已经倒闭了。。” 陆鸿达瞪大了眼睛,面前的线索就像是落在沙漠里的一滴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家公司的老板叫什么名字?可以查到吗?” 刘敏灵机一动,迅速滚动了一下鼠标。“这个应该应该可以。” 过了一会儿,刘敏高兴地回头说:“这家的公司老板名字叫董建鑫。” “董建鑫?”晋封在心理低语一声,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见过。他暗自思索一会儿,抬头的时候,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这样吧,我们先不采取行动。陆鸿达,你继续盯着监控里的行动。通知北门的警察,留意一下那个地方。最好在那里埋伏几名警察,如若有可疑人员,立刻抓捕。” 众人点了点头。会议就此散了。晋封只想一个人留在大厅里静静。刘敏合上笔记本电脑抱在怀里像是小女孩抱着娃娃一样的走了出去。 晋封捏了捏山根,有些发愁,最近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让人无法专注,而且还会心烦意乱。百转千回的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是给诺兰打去的。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助力吧。 “喂?米克,我们有麻烦了。” “怎么了?我的朋友。”诺兰的声音十分自信,而且洪亮。仔细的听,好似电话那头的人,不止他一个。 “你现在做什么呢?你身边有别人吗?” “是的,我的朋友。我身边的是江小姐。但没关系,不影响的。” 晋封有些担忧,放松了一口气,下定决心。 “我现在遇到了瓶颈。” “遇到什么瓶颈了?” “我想我找到运输肾脏的车辆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查出嫌疑人。” “这话怎么说?” 晋封又踌躇了一会儿,“你不知道,那运输车是租来的,而且租赁车辆的公司已经倒闭了,我无从下手了。” 诺兰没有犹豫,立刻回答说:“不,既然租赁车辆能开出来这么久了,就说明那公司是刚倒闭不久,你可以查一下那公司的老板是谁?然后打电话给他,问一问情况。不就可以了??” “不不不,米克,你听我说。我打电话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帮我解决掉这个难题。而且只有你可以解决。”晋封听诺兰没有反应,便继续说,“听着,我查过了那家公司的以前老板是谁,他叫董建鑫。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个人吧?” 诺兰像是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声音。“哦?他?是的,我认识他,我太认识了。他可是寒旅馆里的客人。不过现在他离开了这里。我刚要和你说呢。我已经确定运肾的主要人员,就是董建鑫。今早我一路追到东门看见的那个人,就是他!” 晋封露出惊叹的表情,他的眼神望着外面的远方,那里是一片黑暗,可是思路却变得清晰。 第一百一十二章 醒悟 “我的朋友,你不要悲观,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当中。你能找到董建鑫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诺兰说。 晋锋的语气中还有着垂头丧气的感觉。 “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你知道吗?他还有接应的人员。他还有帮手,不止一个人。” “当然不止一个人了,如果他们想要把东西运走,那太有风险了。不过听你这么说,你们已经打过交道了?和他的那位朋友。” “怎么说呢?算是吧。那个人你也认识。” “我又认识?” “对,就是今天早晨东门的值班人员,他是个假的。” 诺兰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设想一下他现在的肢体语言应该是托着下巴沉思。 等过了一会儿,他又充满自信的说:“我想我大致懂了。” 晋锋瞪大了眼睛,又微缩了一下眉头。表情有些困惑。 “你知道东门的值班员是假的?” “不止这个,我的朋友。我还知道你现在的行动,都是他们设计好的。你上钩了。” 晋锋刷的一下脸白了,并且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想想看,如果那个东门的看守是假的,那么他为什么没有逃之夭夭?反之,他竟然在你第二次返回的时候还在?那不就说明了,他是故意留在那里等你吗?你怎么这么笨?你是怎么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晋锋捏了捏鼻尖,擤了擤鼻子。 “我最近状态不好,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怪怪的。”晋锋的手贴在脑门上,闭上眼睛想冷静一下。“你知道那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 “你说的是假的看守人?” “嗯” “说实话,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可以猜测他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是故意在制造什么假象。” 制造假象?晋锋在心里喃喃自语,“米克说的没错,那小伙子一定是在拖延时间,目的是为了制造假象。他们知道我会做封锁计划,逐一排查车辆。我原以为他们会赌博。而我也在赌博。他们赌可以逃脱,我赌可以抓住他们。但是我输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制造了这样的一起假象(东南高速路口大货车时间)而不是赌博,他们想要百分百的成功。我终于明白了,他们这是向我发起了挑战。我真傻,我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愚钝了?” “谢谢你,米克。我了解了。我会调整好心态,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你说的没错,他们可能就是在制造假象。” “然后我猜你是不是已经看见了他们制造的假象?” 晋锋叹了口气,有些无力感。 “是。” “那要这么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冤枉旅馆里的任何人。” “怎么这样说?” “是这样的,我的朋友。旅馆的出逃之人,不止一个。一共有四个,现如今有一个在你那里已经招供了。那么剩下的只有两个,而另一个已经有了线索,可是还有一个没有线索。”诺兰用疑问的语气问,“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晋锋还没有把郭震的实情告诉他,本来想让他大吃一惊的。可是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果然什么事情都不能瞒过他。 “我知道,是医生。” 诺兰捧腹大笑的说:“我的天啊,我的朋友,你是故意装作失败的样子吧。你看你现在不是发现了许多线索吗?” 面对诺兰的夸赞,他却毫不开心。晋锋自愧不如诺兰,一切不单单在嫌疑人的掌握之中,一切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那个女孩 “这都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让我把临雄送进医院去治疗。他也不会偶然遇见医生,那我。。”晋锋停顿了一下,“那我也不会知道医院里竟然还有一个嫌疑人。这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的。” 诺兰开心的笑了,“那个医生很好找,现在担心的是董建鑫,想要抓到他,可不容易。就算在全城撒网,也只会扑空。所一定要想一个万全的办法。”诺兰提了口气,静默想到一件事,“你到现在还没有审问那个女孩吗?” 晋封拍着脑门说:“啊!还没有。” 诺兰哈了口气,语气中表露出责备。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那个女孩是重点?赶紧去审问她才是当务之急。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肾脏还没有被运走,那董建鑫也一定没有走。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罪犯想运走一样东西,他们可以有一万种方法。但是现在他们什么都没做。那就说明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你是刑警,头脑别这么死板。把思路打开,重头再来一遍!想出办法,引蛇出洞。” 诺兰说的对,以前的计划都是在预防,等着嫌疑人有所行动,所以一直都是被牵着鼻子走。而晋锋却从未主动出击过。换句话说,他从一开始,就把重点放错了位置。想从翟聆的嘴里问出线索,根本就是做无用功。旅馆里的人没有清白的,这是暂时可以认定的。而米克又给了他一份礼物,那份礼物虽然像是一个考题,但是晋锋却忽略重点,也忘了复习。他拍了拍脑袋,就像是考试临前的学生,想要临时抱佛脚。不过还好,现在还没有到考试时间。还有一段时间留给自己温习。这是一次查缺补露的机会。 诺兰的话虽然说的很隐喻,但是不难听出,他是想告诉临雄,夏涵这个小女孩是关键。可以通过它间接的与董建鑫或者医生取得某种联系。 事不宜迟,不如就从现在着手。晋锋给陆鸿达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但没对他说要来做什么。现在的行动,他认为应该步步小心。 陆鸿达推门而进,显然可见的是他脸上的困惑,让人百感交集。他皱着眉头,用着怀疑的口气问:“有什么事?”他本来想问的是,“有新计划了吗?”他想得到的答案是,“现在你要去。。。”可是结果并不是这样的。 “鸿达,”晋锋从窗边移动到桌子前,外面的颜色已经变成渐变黑,可是让人意外的是,没有看见雪花落下(警局在城里,城里不下雪)。“今天上午带来的那个女孩,你把她安置在哪里了?” 陆鸿达一时被问懵了,他不知道晋锋说的是哪个女孩?愣神一会儿,才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 “你是说,今天上午,你从旅馆里带来的那个孩子?” 晋锋黯然点点头,“对,她在哪里?我上午把他交给你的。” 陆鸿达撇了一嘴,似乎有些难为情,“她在.....拘留室里。” 晋锋一下子就火了,“谁让你把她放在拘留室的??她又不是嫌疑人!!你这不是无理拘禁吗!” 陆鸿达抬起头,好像有难言之隐一般,说话畏畏缩缩。“我以为你当时的意思就是这样的,所以才。。” 晋锋深呼吸了一口气,缓解一下情绪。再一次感叹道,自己原来从开始就错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过节 今早,晋锋第二次赶回警局,到达以后。他看见门口站着陆鸿达正迎接着他。 刚一下车,晋锋就急切地说:“我要一间空闲的审讯室。” “没问题,被审人是谁?” 他回头张望了一下车窗。看见里面有一个女孩,她的胳膊背在后面,想是带着手铐。 “她正在我车里,”晋锋打开后车门把翟聆带出来,叫了两名警官把她带进去。“我一会儿很忙,余臣的案子先放一放,反正他死也不开口。” “那她呢?你以为她会开口吗?”陆鸿达看着从他身边经过的翟聆,她的背影充满不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 “不会,肯定不会。但是我没和她沟通过,这是驱使我的唯一动力。” 陆鸿达不期待地摇了摇头,偶然的看见另一辆车上又下来了一个女孩,那女孩看这样子很小,有十五六岁左右。一头秀色的黑发,青涩的脸庞,身材还有些瘦弱,但是她的个子不矮,如果和她站在一块,估计会有压力。 “她也是嫌疑人吗?”陆鸿达看向那边,晋锋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说了一句,“你给她找一个舒适的地方呆着,我先进去审问里面的那个。”之后,就不回头的走进去了。 陆鸿达误以为晋锋所说的舒适地方是拘留室,他当时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之前所有与陆鸿达合作的警官,都会这样说来安排嫌疑人,他们好像觉得这样体面一些。见怪不怪。 就这样,陆鸿达把夏涵关进了拘留室,如果不是诺兰提到了她,再次点醒了晋锋,那还不知道她要呆多久。现在黑夜已经如期来临,夜晚审讯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包括走在拘留室的一路上,都能听见笔尖落地的声音,实在是静的吓人。这种情况下,会让人感到恐惧,而嫌疑人也会在这个时候降低戒备值。是一个审讯的好时辰。 陆鸿达负责去拘留室把夏涵带到审讯室,此刻晋锋已经在那里等待许久了。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他想冷静一下心情,调整好心态以后,再开始接下来的问话。实话实说的讲,他现在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问些什么?怎么才能从她的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晋锋在心里不由得思索着。 夏涵进来的时候,可能有些紧张,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趄。晋锋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这才又板回之前的姿势,机械的移动到晋锋面前的座位上。 晋锋朝她微笑,心中却充满歉意。“实在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把你带到那里去了。我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去找你,但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所以担搁到现在。” 夏涵无声地摇头,没有任何怪罪他的意思,不过她的脸倒是僵硬的像一张白纸。她现在应该还沉沦在丧失奶奶的悲痛之中,可是她的表现却如此自然,似乎没有落泪的迹象,晋锋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孩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害怕吗?” 夏涵的眼睛看向一边,先是摇摇头,然后再点点头,有些纠结。 “你为什么感觉到害怕?是因为旅馆里的事情吗?”晋锋以为江波被杀一案,旅馆里的人应该无不知晓,已经成了公众的论点。她是不是因为这个而吓得不敢说话? 夏涵发出微弱的声音,“是”之后又垂下了头。 晋锋的嘴角上扬,“你还在为奶奶的死而自责吗?” 她突然抬起头,“其实我并不自责,我希望她会死,而且她在我心里已经死了一万遍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妙说辞 晋锋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和她的奶奶究竟有什么过节,能让女孩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话里像是解脱了,不再沉浸在痛苦了。 “你很恨你的奶奶吗?” “嗯”夏涵又低下了头。 “那...是你杀死了她吗?” “不!”夏涵的声音提高,她也抬起了头。“不是我杀死她的。” 晋锋耸了耸肩。 “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其实早就应该把你叫来。按理说,我应该优先调查你奶奶的死因,可我想等死亡报告出来以后再做定夺。事实证明我错了,而我现在要修正着个错误。你知道我犯的是什么错吗?” 夏涵直勾勾地盯着晋锋,不说话。那表情像是说,明知故问。 “你不说话,那我就认定你不知道。那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晋锋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比如说,你今天早上几点钟起床的?” “我忘记了,我只知道是旅馆里的警察把我叫醒的。”她说的警察是临雄。 “你能确定你醒的时候,你奶奶还活着吗?” 夏涵明显有所犹豫,她的眼睛往四处看了看,“我不知道,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好像看了,但是忘记了。又好像没看。然后我就出去了。哦!对,那个警察应该看了,我出去的时候,他留意了一下奶奶。你们可以问问他。” 她说话行云流水,一点也不吞吞吐吐,说的像是真话,让人无法反驳。其中一部分是她大胆的提到了临雄的名字。 “好,我知道了。现在我们换个话题,我想你一定被餐厅里的那一幕吓坏了吧?” “是的,当时真的吓坏了。因为是突然发生的事情,来不及反应。而且之后她们还拿枪要挟我们。” “你怎么能确定那是枪?你当时的座位在哪里?离嫌疑人很近吗?” “?不,我坐在靠门的这边。我虽然看不清她手里拿着的是不是枪,但是我听见了我身边的人隐约地说,‘她手里拿的是抢’” “你旁边的人?是谁?” “她好像是个老师,我们也是刚聊几句。她可能是认为我是小孩正在上学,所以才对我感兴趣,问了一些上学的情况。老师好像都会问这些。” “那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你猜测的?” “嗯”没有任何根据。 夏涵回答的很平静,几乎对答如流,她说她是被临雄叫醒的,也就是说她昨晚一直在看着奶奶,没睡着。等到了早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这么说,轻巧的躲避了两件事情,一是她对逃跑者的事情一无所知,二是她没有杀死奶奶的嫌疑。晋锋听的出来。 “你了解你的对门吗?” 夏涵摇了摇头。 “他今天早晨离开了旅馆,而且是不辞而别,就因为这个,他变成了我们的通缉犯。而我们正在追踪他,你有什么可提供的情报吗?” 夏涵再一次摇了摇头,就像是做不出数学题的小女孩。 见状,晋锋换了一种问法接着问道。 “那你觉得,他会是杀死你奶奶的凶手吗?” 夏涵的眼睛缓慢的向上翻,直至能看见晋锋的整张脸。 “我不知道。” “哦,对了。我好像还没告诉你奶奶的死因吧?而且你也不好奇问,这让我觉得,你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 夏涵抿了抿嘴,“我以为她是昨晚被我气死的,所以我对死因不感兴趣。我害怕你们会说是我(间接)杀死了她。” 晋锋抬起一只手。 “那么你很幸运,她是被其他人杀死的。这与你无关。”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家 夏涵踌躇了一会儿,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你的奶奶是窒息而死,我想是有什么人在她熟睡的时候,用棉状物闷死了她,”晋锋语调平稳地说,“我怀疑是你杀死的她,用衣服,或者是枕头。” 夏涵想为自己辩驳,而晋锋没理她,而是接着说。 “但是你所说的证词无懈可击,或许就像你说的一样。你在场的时候,她还活着。况且你离开的时候,临警官还注意了一下你奶奶。这说明你没有撒谎,很好。” 夏涵目瞪口呆地看着晋锋,她抿了抿嘴。 晋锋笑着说:“很抱歉,让你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问话到此应该结束了,而你也应该离开这里了。” 夏涵的表情放松下来,她的面部肌肉变得松弛,身体也有软化的现象。 “可是,一想到你要走了。我就会对你有些担心。” 夏涵诧异万分。 “你为我担心?” “是的,如果我要是放你走的话,你会去哪里呢?”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会回家。” 谈话仿佛再次回到重点,“你自己一个人?” 夏涵点点头。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你还只是个小孩。走丢了怎么办?” 夏涵突然抿嘴笑了起来。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回去路线我已经轻车熟路。” “哦?你家是哪里的?离这里很近吗?” 夏涵说:“不近,不远。我家在首都。” “那还是挺远的。你刚才说你经常来这边?方便告诉我为什么吗?” “也不为什么,以前是因为我妈妈在这边,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但是这次回去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 夏涵的语气十分从容而且淡定。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却不会感觉到悲痛,或是胆怯,好似已经对死人这件事情习以为常。 “你的父亲呢?” “我的父亲在首都的家里。” “那你怎么不让他来接你?这样岂不是很好?” 夏涵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 “不用了,我父亲很忙。没时间管我。” 也是,如果他的父亲能抽出多一点时间来陪她,就不用奶奶带孩子了。 “那你奶奶的事情,你打算回去怎么跟你爸爸说?” “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吧。”她说话的语气依旧是淡定的。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主意。那我也就不留你了。一会儿我会让人帮你订好回去的车票。然后开车送你去车站的。” 她说了一声“谢谢”就没再说什么。 当她起身经过晋锋走到门边时,晋锋又再次拦住了她。 “你爸爸知道你母亲去世的消息吗?” 夏涵的身体好似惊颤了一下,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形如雕塑一般。 沉默一会儿,晋锋见她没有反应,便回头看她。她的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那是因害怕而冒出的虚汗。 晋锋嗯了一声,表示疑问。她才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知..知道,当然知道。” 她转过头向晋锋微笑,是那种很假的微笑,她的内心应该是不知所措的。 晋锋也回给她一个微笑并和她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啊,不过,我现在改变了一下主意。我想你也不急,要不明天一早再走吧。今天晚上实在是有些晚了。我想可能得委屈你一下。” 夏涵的嗓音有些沙哑,她说:“没关系,明早再走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南瓜枯了 晋锋醒了,可他却忘记了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糊糊的他感觉自己的胳膊传来一股酸痛感。他这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坐在椅子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极其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眼角的泪珠还有红色的血丝依旧残留着睡意朦胧的感觉。他的意识渐渐地清晰,知道是在自己租住的临时公寓里。桌子上还摆放着自己昨晚从局里带回来的嫌疑人文件。 看着上面做好的笔记,他才回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回到公寓,没吃饭,一直埋头苦干,拿着夏涵的资料做了分析,提出了种种推测的可能。最后还是依然觉得杀害老人的凶手是夏涵。即使她的证词无懈可击。 于是,从昨晚开始整理了关于那个孩子的证词,看过一遍后,他觉得也不是全无收获。最起码可以得知,这个孩子的家庭关系很特殊,家里的亲情浓郁极差。她与奶奶的冲突,很有可能会成为她的杀人动机。而且孩子的母亲也在华城,如果没有猜错,她们这次来华城就是为了找她的母亲。而她却说,她的母亲已经死了,而且这次是最后一次来。这可不可以说明,她的母亲是刚死呢?但是她一开始的态度,摆明是在说,她的母亲早就已经去世了。直到谈话的结束,问到她父亲的时候,她才显得有些慌张。晋锋想来想去,终究还是得把女孩父亲嵌入其中。就这样,晋锋思前想后,想到头痛,头晕。最后昏昏沉沉,不知几时地睡着了。 他起身感觉腿部一阵酸痛感,行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刚到洗手间,他就感觉两只腿已经无力了。洗把脸清醒一下,缓缓精神。走到餐厅,瞟了一眼座子上的东西。感觉那里有些异样。为什么呢?因为桌子上多了一样东西。他走过去,拿起那份东西。是一份新的报纸。看了看日期,是昨天的。 晋锋摸了摸下巴,翻开报纸的第一页。恍然之间他想起来了,这报纸是高铁上的。可又感觉说不通,自己虽然在高铁上拿过报纸,但是也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把它带回来。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成? 即使是在自己所住的公寓里,遇到问题的他也会变得像一位思想者。让人觉得他好像是性格中的严肃。 放下报纸以后,他来到厨房。把昨晚泡完未喝的咖啡倒进洗碗池,准备给自己做点吃的。冰箱里应有尽有,都是从首都带来的速冻食品。简单的加热一下,就是一顿饭。 吃完饭以后,他才想起看看自己的手机,有没有人给他发消息。一般在工作的时候,都会选择开启免打扰。而就在这段时间,会容易错过许多消息。再加上昨晚自己昏睡的很死,觉得更有必要看看了。 正当他打算回卧室的时候,自己身后的门却被人敲响了。晋锋回头对着门喊了一声,“谁啊?”只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说,“是我。” “等一下,”晋锋知道那人是陆鸿达。他打开门后,看见陆鸿达穿的是制服而不是便装,这说明他是从局里赶过来的。而且看上去他的样子很着急。“这是怎么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晋锋!监察部的李如海!他...他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记忆丧失 晋锋匆忙与陆鸿达驾车驶向警局,在车上他们聊到。 “怎么回事?李如海死了?谁发现的?在什么时候?”此时的晋锋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因为不解,所以发问。使开车的陆鸿达不能集中精神。 “尸体的发现时间是今天早上,也就是刚刚。我还没有去现场看过,所以我和你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你没去现场?”晋锋拿出手机,厉声质问,“那你怎么穿着制服?” 陆鸿达啧了一声说:“昨天晚上有紧急情况,我临时被派出去执行另一项任务,于是回了家就没换。” “执行任务?为什么不通知我?” “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机,我给你发了多少短信。” 陆鸿达打开手机,屏幕上都是横向消息框,其中一大部分来自于陆鸿达,还有几条是刘敏发来的。设想一定是陆鸿达找不到晋锋,所以找了刘敏,让她给晋锋发了信息。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晋锋突然的发问,使陆鸿达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一大早起来,头脑有些不清醒?昨晚明明是你一个人回来的。你忘了吗?” 晋锋挣扎摸了摸头,“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可能吧。” “可什么能?你肯定熬夜了。” “为什么?” “熬夜使人记忆力下降。你仔细的想想,昨晚出来以后的事情。” 晋锋摇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吧,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刻意的想了,等一会儿回局里再说吧。反正这和你的记忆也没多大联系。”陆鸿达看了晋锋一眼,“以后记得手机不要设置勿扰模式。” 晋锋点了点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着陆鸿达说。 “法医到了吗?” “差不多快到了,最差也在路上了。” 陆鸿达挂上了五档,升档提速,径直跑在一条直线上。等车停稳了,晋锋下了车。十分焦急地跑进局里。赶往二楼的监察室。这条路在他的大脑里还很清晰,毕竟自己昨天刚来过。 李如海办公室外面站着两个人,晋锋对他们有些印象,站在靠窗位置,穿着西服打扮的是李如海的助手车向晨。而旁边的那位穿着浅蓝色工作装的人,是所里的清洁工。他们的样子有些狼狈。晋锋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直接拐了个弯,进入办公室。 现在李如海办公室,有两个位刑警,一位是刑侦科的卢兴国,一位是刑侦科的安浩初,两人都是华城刑事科的老警员。晋锋由于昨天刚到,所以与他们只是一面之词。没有深入了解对方。 晋锋走近他们,看见法医正在给李如海的尸体做尸检。而这两名警官似乎没有注意到晋锋进来一样,对他毫不理会。 为了了解情况,晋锋还是要打破这丝沉默,张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卢兴国转了个身,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晋锋。大致可能是因为他没穿制服,所以比较陌生。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晋锋从右口袋拿出警察手册,表明身份,表明来意。卢兴国知晓以后,露出了微笑,他瘦削的嘴角露出了牙齿。 “哦?原来是你啊。我正要找你呢。”卢兴国的口气从刚才的严肃变得和气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对待真心朋友一般。“我昨天见过你,但没来及和你打招呼。不过今天总是又见到了。”卢兴国伸出一只手。 “幸会”晋锋和他握了握手后,又看向尸体。“这是怎么了?” 安浩初的反射弧可能比较慢,或者是借卢兴国试探晋锋以后,再做发言。他抢先一步替卢兴国说。 “这很有可能是一场谋杀案。虽然看起来很像意外。”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办公室谋杀案 晋锋知道那声音是从卢兴国的身后传来的,歪了歪脖子,看见在卢兴国后面站着一个圆头圆脑的警官。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晋锋而是一直盯着尸体。说明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晋锋也把视线放在李如海的尸体上。他肥硕的身体,南瓜的脸庞紧紧与办公桌相连。形成一个趴着的动作,和昨天晚上自己睡觉的姿势雷同相似。法医没有移动尸体,而是在尸体旁边拍照,可能是在寻找血迹。因为李如海好似是药物中毒而死,身体周围一点也没有红色。还需进一步证实。 “发现者是谁?” 卢兴国说:“是李如海的助理和所里的清洁工。” 怪不得他们两个会站在外面,现在终于明白了。 “具体情况呢?” 卢兴国提了口气,“大概情况就是,今早他的助理,”他指了一下李如海的尸体。“来到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见清洁工在敲门。他一开始很奇怪,因为每天这个时候李如海应该已经在办公室了。遐想今天他迟到了一会,但清洁工还需要打扫房间。他的助理就用钥匙开了门。进去以后两个人吓坏了,他们看见李如海就像现在这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他睡着了,但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发现李如海已经没有呼吸了。所以之后就找了我们。” 晋锋皱起眉头,“这么说,门是在里面被反锁的??” “是的。” “是他自己反锁的吗?” “或许是,”卢兴国看向晋锋,“因为门把手上只采集到一个人的指纹,虽然现在还在做化验。但估计结果应该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李如海本人的指纹。” “这或许说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安浩初这时插上一嘴,“如果他故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那就说不好是别人谋杀他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里可是警局,有什么人敢支身一人闯进警局,杀死他呢?” “那会不会是内部人所谓?”晋锋说到这里的时候,卢兴国两眼一亮。 “死亡时间在昨天下午六点。内部人作案的可能确实很大。所以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和指挥中心联系,调出门口的监控录像,看看昨天进入办公室里的人都是谁。而且还要把他们叫过来一一盘问。” 安浩初也转过身,叉着腰说:“没想到,抓了这么多年的嫌疑人,这次也要盘问自己人了。你可不要含有任何私人感情啊,老卢。”这明显是一句玩笑话。 “放心吧,我不会的。”卢兴国对着他说,语气很坚定。 晋锋没再说什么,他心里很困惑,但很快有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他都会联想到未被运出去的肾脏。总觉得有关,总觉得会是那伙人所为。如果是的话,那这起局内的谋杀案,想告诉我们什么?警告? 开玩笑。 一想到自己昨天也和李如海见过面,心里就未免有些别扭。虽然那是下午三点钟,离案发还差三个小时。但是凭借刑警的直觉,晋锋告诉自己,事情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清楚记得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嫌疑人的操控之中,而他们设计的对象,有可能就是自己。而这一次,他们目的十分明显,想要栽赃陷害自己。可这次他们会成功吗? 第一百二十章 白色信封 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听着来来往往的人众说纷云,快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时。听见有两名警官在喃喃自语说。 “你听说了吗?监察部的副部长李如海被人谋杀了。” 旁边的人表示惊恐万分,小声的回答“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就在刚刚,这个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不信你自己去二楼看。办公室外面好像被围起来了。” “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敢在警局里行凶?” “不知道呢,听刑侦科的人讲,应该是内部人所为,现在正调查着呢。” “啊?”那人突然惊呼起来,“你说会不会是那谁。。”这人小声的说出名字,晋锋站在门前几乎听不见。他们已经离自己渐行渐远了。只见听见名字的人点了点头,好像他同意了那人的猜想。 晋锋没有多想,拨动了把手。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看见刘敏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的另一张桌子上工作了。 她发觉到晋锋进来,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抬头的时候看见晋锋正往她这里看,不过不是看她,而是看她桌子上的东西。是一份报纸。 “这是哪来的?”晋锋狐疑地问。 “今天早晨送报的人送来的。” “我们有订过报纸吗?” “我不知道。”刘敏摇了摇头。 晋锋把卷好的报纸摊开,本来想看看报刊的原厂。但未料到这里面还夹着一封白色的东西,类似于信件。 晋锋抬起头,对着面前的刘敏说:“这报纸你是从哪里取到的?” 她抿了抿嘴说:“早晨我到警局门口的时候,送报员给我的。” “他有对你说什么吗?” 她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地摇摇头。 “什么都没说,给了我这份报纸,他就走了。” “你确定是在门口,而不是别处吗?”要是在门口,那摄像头一定会拍到。 刘敏用力地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晋锋再次把报纸连同那封信卷好放在自己的身后。 “好的,没什么事了。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 “那你先出去吃点饭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刘敏刚要准备出去,晋锋就转头叫住了她。 “哦,对了。忘了问。昨天晚上你是几点下的班?是不是很晚才走的?” “我昨晚十一点左右才走的。”她好似还不知道二楼发生的事情。 “我昨晚没有看手机,今早才知道你给我发了这么多条消息。怎么了?昨晚有什么事吗?” 刘敏摇摇头,“没事了,陆警官已经解决了。” “是他找的我吗?” 刘敏嗯了一声。 “好吧,你去吃饭吧。没什么事了。” 刘敏离开以后,晋锋拧紧衣服上的第三颗纽扣。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那卷报纸。把里面的小信封拿了出来。拆开以后,用两根手指,小心意义地摸索着里面的东西。摸到了一张叠好的小纸条。方形的,纸张是条格的。 他打开看,不由得严肃起来。 上面有着一排小字,是在报纸上剪下来后,再贴上去的。 “请你不要阻止我们,我们做完要做的事情,会回来自首的。在这之前,请你安分些。” 晋锋一下子火大了,什么叫不要阻止?这么看不起警察吗?他们这是在向华城警方挑衅!他的脸被气得通红。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低下头看着这份报纸。最具吸引人的莫过于是报刊的来源。是在高铁上。 晋锋向后靠了靠,他想到是不是那女孩出了什么问题?拿起面前的座机电话,找到看守室的电话打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因为酒驾 “你好,我是刑侦科晋锋,我请你们帮我找一个暂被拘留人员..对,是个孩子...他的名字叫夏涵,你帮我查一下...什么?没有?昨晚她没被送过去吗?...好的,我知道了...” 晋锋漠然挂掉了电话。又马上拿起手机打给了陆鸿达。昨晚是他带走的夏涵。 “喂?鸿达,你在哪呢?” “我在办公室,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异样,之所以说异样,是因为他的嘴里好像在咀嚼什么东西。 “方便过来一下吗?我有事情和你说。”晋锋的说话方式不像是开玩笑。 但是陆鸿达还是问了一句,“是关于什么的??” “关于那个女孩!”晋锋冷漠地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他实在忍受不了他咀嚼的声音了。 过了一会儿,陆鸿达走了进来。他样子十分匆忙,和早晨来敲门时一样的气喘吁吁。而且嘴里还吃着东西。 “要不你吃完再说?” 他一口把食物咽了下去。 “没事,你说吧,那女孩怎么了?” 晋锋缓缓地挺直腰板,向着陆鸿达靠近。眼神很尖锐。 “这件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把我叫来的吗?”他表现的恍然不知。 “别跟我装傻,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你自己知道!” 陆鸿达不知所措,也不想回答。他的眼神四散,看见了桌子上的报纸,还有那白色信封。 “这什么东西?”他想伸手去拿,但晋锋一手抽回。“这个和你没关系,别转移话题,告诉我。昨晚你去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陆鸿达开始沉默,但是可以感觉得到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就是像是一根嗷嗷待哺的弹簧,即将要蹦发。 终于晋锋戳破了窗户纸,说了接下来的一番话。“告诉我,是不是你放跑了那女孩?” 陆鸿达猛地站起,眼睛瞪得老大,含着委屈大声的喊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现在做的所有事情可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那你为什么对昨天晚上的事情闭口不言?” “我...”他又开始语塞,转动的眼睛,正在思索着什么借口。 这时,晋锋也站起身,“你不说吗?没关系,我会自己调查清楚。在这之前,请你先出去。静候佳音。” 陆鸿达用鼻孔呼了口气,“你为什么非得纠结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可呢?” “那你为什么非要隐瞒着不说?如果你说了,不就没事了吗?” “好!”陆鸿达抬起双手到胸口,“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害怕你笑话我。我昨晚回家动用了公权,处理了些家事。” “什么家事?”晋锋知道他说谎,但是还要配合他演戏。 他吞吞吐吐地说:“我家里人有人酒驾被抓住了,想让我帮忙..” 晋锋有些诧异,“什么?你帮他去结案了?” 陆鸿达点了点头,就跟真的一样。 “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这个忙,因为他离你家住的地方很近。” “哦?难道你不知道,即使你找了我,我也不会答应?” “我知道,所以我才自己去的。”他说话义正言辞的。 晋锋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昨晚要说的事情,因为昨晚发消息的时间是凌晨一点。而且消息发了总共有二十条左右,每条相隔的时间都不长,说明事情一定很紧急。但是他刚才说的事情,真的很紧急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下一个是谁? 陆鸿达离开的时候,脸部还带着不满,他是不满自己的说辞。觉得没有让晋锋信服,是一个失败的策略。再或者是为了自己而产生的担忧,因为他知道话说不明白的后果,是再也说不明白。即使是真的,晋峰也不会相信了。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果不其然的是,晋锋在他走后也不相信他包庇亲戚而打电话给自己的理由。他心里也十分纳闷,为什么自己会不信任他。可有一点,他十分确认,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再有就是和离开的女孩相关。如果按照计划,今早就应该守株待兔,驻扎在火车站一些警察,等候嫌疑人现身。夏涵就是晋锋抛出的诱饵,要想引蛇出洞,这是必要的。到时侯这个女孩到火车站以后必定会有人来接应,他们苦苦等待地应该就是她。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但找到以后,就会明了。但没想到,原先设计好的计划,现在又是扑空一场。嫌疑人好像每次都比自己早一步。他们难道有如神助?料想到我们所料想到的一切?不用陆鸿达坦白,那女孩昨晚逃出了警局,有晋锋的一半责任,而他也逃不出干系。最后编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借口敷衍了事,但这借口谁会相信呢? 晋锋打开电脑,查了一下档案信息,李如海的死亡信息已经被输进了电脑(效率很快)。上面显示李如海的死因是因为氰化物中毒,初步判定是有人在他的茶杯里下毒。最后服毒致死。晋锋的右手变成一个手枪的形状托着下巴盯着屏幕,他忽然想到了一幕,发生在昨天下午。自己去见李如海的时候,记得他喝过茶。想是有人在他的茶杯里做了手脚。但是具体是谁?暂时可以锁定他的助手车向晨。依照刑侦科的办事效率,他们已经在马不停蹄地审问他了吧。 如果审问结果十分乐观,那他们下一个要问的人会是谁?晋锋瞪大了眼睛,不就是自己吗?因为自己见过他啊! 他的视线四处流转,最后又停留在报纸上,那封白色的信露出了一个白边。看着那里,晋锋明白了信上的意思,如果不按照信上的要求办,自己都会有所波及。他们想让警局内部调查人员,最后调查到自己。这么想,昨天下午是嫌疑人有意让自己去见李如海的。晋锋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要去办公室找他?想起来了,他是在帮蔡警官传达消息,旅馆里的信号消息。 晋锋微微张开嘴巴,想到了一个自己忽略的问题。如果旅馆里有人打电话给警局,为什么蔡警官会知道?然后通知自己?知道的人不应该是指挥中心的人吗?拍了拍脑门,懊恼地说:“这是个圈套。” 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晋锋心知肚明,刑侦科的人一定会从监控录像中看到自己在昨天去过李如海办公室的情形。然后把自己叫去问话,了解情况。晋锋是警察,他明白办案原理是什么。除了证词,还有证人,证据。虽然自己和谋杀案没有联系,但现在却感觉自己像是在为自己逃案一般的莫名紧张起来。嫌疑人的下一步到底会做些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送报人 现在的情形十分被动,晋锋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在猎人枪口下的猎物。却不知道猎人的方位在哪里。 外面的天气在清晨的雨露渲染过后,变得清澈见底,可是人心如果能和外景能相提并论就好了。他想了想,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清白的,现在应该想想怎么着手案子,就算被默认为凶手,也需要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只要方向对了,那以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晋锋闭上眼睛,他想到办公室的谋杀案,刑侦科一定不会交给自己了,因为自己对他们来说也是嫌疑人之一。而现在唯一能着手的,就是手头的这报纸的来源,还有这封匿名信。要说那份报纸,自己家里也有一份,这根本不是巧合,这是有意被安排的。同时也是无从下手的。这一刻开始,晋锋明白自己必须孤军奋战了,办公室的人,应该都不会帮自己,毕竟和自己认识的人都可能存在危险。现在应该赶紧去指挥中心调出大门的录像,看一看刘敏说的送报人,到底有没有可能看出些线索。 晋锋卷好报纸,离开了办公室。走在楼道里的他,总感觉战战兢兢的,觉得自己变成了嫌疑人一样。 到了录像室以后,敲了敲门。工作人员看见是晋锋,表示热烈欢迎。晋锋和他们是老相识,打交道不止一次,所以很好说话。坐在电脑屏幕前,看的出刑侦科的卢兴国,他们已经来过了。查阅电脑的时候,上面显示有一条访客记录,臆想一下,应该是他们。手指轻轻地敲击肩旁,输入自己的访客号。期待着屏幕上能有四个字“允许访问”。看见这四个字,他这才有些放心,这说明他的权利还没有被剥夺。 移动鼠标,点击一下录像回放。呈现出一堆俨然排列的一个个小黑框,下面标注着日期和时间。找到今早的录像,打开一看,是分成一段一段的。晋锋鼠标右键把他们逐一合并起来,最后做一个长篇集结,不放过一个可能性的细节。很快,经过进度条的推进,马上就看到了关键的部分。因为画面的边缘已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是刘敏。她正在警局的右侧往大门走来,这时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那人的后坐上挂着两个袋子,从画面上看里面的东西白花花的。但晋锋默认那东西是报纸。并且看到那人在刘敏面前停下的时候,他更是确定了这一点。那人伸出右手招停下刘敏,从身后的袋子里,像是随便拿出了一份报纸递给了她。从刘敏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她也感觉到莫名其妙。之后,那男子又迅速骑上单车向远方驶去。整段录像结束了,晋锋表示一团雾水。那送报人带着白色的鸭舌帽,正好把面部器官保护了起来,所以想从面貌上得到信息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去问刘敏了。而且当晋锋第二次看录像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送报那人的身型,晋锋觉得从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而就在他苦思冥想却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后的门发出咚咚的声音(有人来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工作人员起身去门口走去,晋锋回头看向那里,觉得精神抖擞。 第一百二十四章 栽赃 门开了,是安浩初,他就站在门外。晋锋知道他来干什么。看着他向自己走来,晋锋感觉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站起身的瞬间,好似要束手就擒了。 他点了点头说:“安警官?”沉着冷静是晋锋的优点之一,不管在任何时候。 安浩初也点头回应,“晋警官。”安浩初的声音有些刻薄,但还是伸出手和晋锋握了握。 “安警官来这里,是来查看录像的吗?”晋锋说话沉稳。 “是的,我们刚刚讨论完尸检报告的事情,这不现在过来调一下录像,看看昨天和李如海接触的人都有谁?好把他们叫过来问话。哎?晋警官,你昨天有见过如海吗?” 晋锋心里一咯噔,像是电光火石摩擦一般的火热。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幸好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急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但是没看清楚来电人是谁(装样子)。 他把手机举起来,举到能让安浩初看见的地方,晃一晃。“啊,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安浩初笑了两声,点了点头没说活。晋锋经过他身边,就这么走了。 出了录像室,手里的电话依旧嗡嗡的震动着,拿起电话看见屏幕上的人名是刘敏。 他接起电话,“有什么事?” 刘敏的口气颤颤巍巍地说:“不好了,你赶紧回来一趟,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你。” “怎么了?”刘敏的话语很急切,像是有很要紧的事情。 刘敏顿了顿又说。 “在电话里说不安全,你还是先回来吧。” 刘敏的说话语气没变,反而更加剧烈,晋锋突然觉得事情一定非同小可。挂掉电话以后,他就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途中,再次看见了刚才经过自己办公室喃喃自语聊天的那两个人。看见他们,就会想起他们的聊天,当时他们在猜测谁会杀死李如海。要不现在过去问问?晋锋内心的语言是这样的。可他却握紧了拳头,扬长而去。 他急切地推门而进,刘敏正在房间的正中央,背对着晋锋彷徨着,两只脚无处安放的抬低抬高。那背影像是有心事。就像是高中时候的体育测试,小女孩的内心纠结戏。一边想着达标,一边心里忧心忡忡。很是纠结。 当她转过身看见晋锋的时候,脸上的惊恐迫使她瞪大了眼睛,张开的嘴巴形成一个o型。像是接下来要说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晋锋觉得诧异万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刘敏先是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纠结了一下。等看到晋锋把门关上的时候,才开始吐露心扉。 “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还和死去的李部长有关系。刑侦科的人好像把你当成了杀死李部长的凶手,准备要来抓你。” 晋锋皱紧眉头,看来办公室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昨天的信号问题,是她告诉晋锋的。不过她现在好像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昨天和他见了一面,这事你不是也知道吗?”晋锋又问了一句。 刘敏低下头,左右为难地说:“真的只是见一面吗?” “嗯?”晋锋开始困惑。 “你昨晚回来以后,又去见过他吗?” 晋锋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刘敏不安地继续讲道:“我刚才去食堂吃饭,碰见了鉴证科的人。听他们说了李部长被害的事情,我当时很惊讶。他们说现在采集到了指纹,正在化验。他们认定凶手是我们内部人员。”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今早也在场。” “啊!”刘敏惊讶地尖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 “那你一定不知道!鉴证科的指纹鉴定结果表明,指纹归属者是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最后的一点希望 “是我?怎么可能?我昨天晚上直接回的家,我没在去找过他。难道昨天只有我去过他的办公室吗?”晋锋已经着急到开始怒吼了。 “我不知道,所以赶快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这件事情一定要和鉴证科的人解释清楚,啊,还有刑侦科。” 晋锋低下头思索一番,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没预料到,但还是感觉到冤枉这两个字的重量已经足以把自己压扁了。 晋锋抬起头,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这件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 刘敏接着说。 “我知道晋警官你是不会杀人的,我跟着你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事摆明的栽赃陷害!” “事已至此,还是让他们得逞了。”晋锋认命似的讲了这句话。声音有气无力的,好似他真的是凶手一样。 “他们?他们是谁?” 晋锋看着刘敏说:“他们是我们一直想抓的人。” “又是他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解决自己现在的绊脚石(清楚障碍),”晋锋淡定地说,“而我就是他们现在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拔掉我这根刺,他们就可以让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继续顺利实施了。” “不,晋警官不可以被抓走,这样就真的中了他们的计了。” 晋锋冷笑了一声,“没用的,我们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刑侦科的人不知道城外发生了什么,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信以为真。”就在此时,晋锋突然想到了假看守人,那个小伙子所讲的传说。如果传说是真的,那墙外的世界就是华城人民的心灵胜地。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做证都不可以吗?” 晋锋摇摇头,“如果那伙人想让我背锅,就算你做证,又有什么用呢?”绝望就像是飞流直下的瀑布,川流不息的在晋锋当下盘旋。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晋锋想到了诺兰。他拿起手机,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给诺兰打一个电话。 可始料未及的是,外面的楼道里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好像是刑侦科的人,那脚步声稳稳地。晋锋挂断了电话,改为留言的形式,打字发消息给诺兰。 谁知刚打到一半的时候,门开了。卢兴国不请自来,在他身后的还有刚从录像室见过面的安浩初。他们的目的不用问了。晋锋站起身,迅速将手机放在自己身后,凭借着打字的感觉,用大拇指摸索到几个字母按键打下了一行字。 “晋警官,别来无恙。”说话人是卢兴国,他的眼睛尖锐地盯着晋锋,说话的口气,像是对待犯人,而不是朋友。 晋锋的眼睛一眨不眨,只是微微眯起,他的注意力在身后的手上,而不是眼前的他们。 “我不知道你们找我的原因,因为我没有创造缘由。如果你们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那我可以跟你们走一趟。” 卢兴国和安浩初对视了一眼,接着说到。“看来你已经清楚了我们的来意,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件事情,如果我们真的冤枉你了,事后,我会为这件事情负责的。” “卢警官是老刑警了,我相信您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晋锋身后颤抖的手已经打好要发的内容,随后大拇指轻点下蓝色的发送按钮,最后锁定了屏幕。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开始的期望 诺兰挂掉电话以后,忧心忡忡的。刚才挂掉电话,诺兰听得出,晋锋开始碰壁了。他站在桌子面前,看向那破碎的窗户,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和眼下的情形是一样的支离破碎。那把手枪去哪里了?他欠了欠身,又检查了一遍桌下的情况。地板上还残留着手枪划过的痕迹(是一条美丽的弧线),木板已经很老旧了,十分不耐磨损,轻微有一点摩擦,就可以雏形立现。那么拿走枪支的人要是能留下足迹,这样就轻松的采集到了脚印。可现实是不可能的。诺兰歪了歪脖子,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着。脚下发出纠结的响声,有些闷,与现在的气氛十分相称。 他想到了当时晋锋离开时的情况,期待着自己的期望可以奏效。晋锋离开之前,诺兰对晋锋提了一个特别的要求。 当时晋锋听到诺兰的要求还很纳闷,因为临雄的伤口问题不大,没有伤及要害,不过是短暂性的休克。而诺兰却强力要求将临雄送进医院救治,在晋锋看来,这不过是节外生枝。 “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晋锋反驳道。“临雄有军人出身的底子,身体强壮着呢,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康复只是时间的问题,不是吗?”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诺兰抚摸一下临雄脖子上的勒痕,感觉到有深度。“你看看他的脖子已经有了红丝,身体内部的毛细血管肯定破裂了。保险起见,还是检查一下吧,防患于未然,总归来说没有坏处。” 晋锋强硬的态度,有些好转。好似如果不带临雄去医院看看,就好似自己对他毫不关系一样。这可就是大错特错了。所以他说了一句。“那好吧,我一会儿就把他送去医院。给他做个全身检查。”然后叹了口气,看着晋锋。眼神里充斥着怜悯两个字。 “全身检查?没有必要做那么多,只需抽个血就行了。” “抽血?”晋锋露出很惊讶的表情,他突然想起临雄最害怕抽血了,而且他害怕打针。可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笑话,晋锋就不好意思的笑出了声。 “你好像很惊讶?抽血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没事,抽血太对了。就应该抽血!”晋锋点头,十分同意,他和刚才变得判若两人。 停顿了一会儿,诺兰又问了一个问题。 “一会儿救护车过来,你打算把他送进哪家医院?” “送第一附属吧。那的医疗技术不错,在华城很有名。” “那好吧,就送到那吧。” 话就这样的说完了,只是不知道晋锋有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去做。而且自己的推测也不知道成没成功。当时诺兰就对从旅馆出逃的医生有所疑问。简单的思考一下医生会去的地方,除了医院又会是哪里?如果他没做亏心事,去医院继续上班,是明智的选择。但是他去没去临雄所在的医院。几率还是渺茫的。 他的目光眺望向远方,那个方位向着华城。“如果能有千里眼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看见他们在做什么了。”诺兰想到这,觉得有些口渴,想喝茶。可自己的茶叶已经被别人做了手脚,不能喝了。心心念念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刘建英。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新称呼刘老师 诺兰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关上了餐厅的门,几乎不发出声音。门口的警察看见诺兰后,点了点头。诺兰抬起一只手打招呼,看了他们一眼。上了楼往左拐角走去。在尽头有两间房,211房间对着的212房间就是建英女士的房间。走到那里,诺兰站在门外观察了一下212房间的动静,雁楠女士好像在里面熟睡,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又或者是在认真读书,专心致志。转过头,敲了敲211房间的门,期待着开门的瞬间。 建英女士打开了门,她的穿着和前天一样,是那套红色连衣裙。她对它好似爱不释手,而且今日看来,这衣服又让她大放异彩了。看见诺兰的她表示十分欢迎,她的头发轻轻的飘起,脸上浮现出朝气磅礴的笑容,要是学生见了,一定会被她表面上的慈祥而为之所动。刚才楼下的那一幕所带给她的惊恐,好似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 “诺兰先生!”她激动的说。 “我们又见面了,刘老师。” “快进来说吧。”刘建英捋了捋头发,急忙让开一条道让诺兰进来。 屋子里的设施没有任何改变,进入房间以后,诺兰还依旧坐在那默默无闻的椅子上,从第一次来建英的房间,他就坐在那里,而现在也是如此。他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坐同一个地方。 过了一会儿,诺兰还没有发话,刘建英已经为诺兰泡好了龙井茶。 “不知道这茶,先生喝的惯吗?” 诺兰抿了一小口,称赞道。“不错!不愧是龙井茶,味道虽然苦涩但是很香醇。这样的茶估计很难买到吧。” 建英笑了,“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但是这茶在我的家乡是很容易买到的。” “啊,真是羡慕你们。能喝到这样取之无尽的茶叶。不像我,喝完了就没了。想买也不知道去哪里买。”诺兰说到这里,带着些许的自嘲捧腹大笑起来。 “先生很爱在晚上喝茶吗?” “是的,因为我喜欢在晚上想一些事情,我觉得那个时候我的脑细胞是最活跃的时候。再加上这上好的茶做催化剂。我就不由地变得事半功倍起来了!”诺兰敞开自己的胸怀,像是在求拥抱一样。可其实是在展现自己的绝顶聪明。 “怪不得,昨天晚上临警官下来给您买茶。原来昨晚您一直没休息。”她的话语中带着担心,抑扬顿挫的。 而此时诺兰大脑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哦,对了。说着这里,我要问你一些事情了。” 建英啧了一声,“哦~原来这才是先生来的目的。”随后她又漫出微笑,“那您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您。” “谢谢你女士,就刚才我们聊到的话题而言(昨晚临雄看见了你,就在你上楼的时候),我很想知道昨天晚上你在餐厅里做了什么事情。而且那么晚了,你为什么没在房间里呢?”诺兰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变得愈加锐利。 “我下楼去找了些吃的。”她这么回答道。 “但是我相信你没找到。” 建英点了点头。 “然后你还见到了什么人?” 建英露出奇怪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可以告诉我,你看见了谁吗?而且你们好像聊的很相投。那么晚了才离开那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理辅导 没有停顿,建英看着诺兰的眼睛说:“我昨天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我只是在餐厅里一直在和一个孩子聊天。” “孩子?” “是的。” “是住在我对门的那个孩子?” “嗯,我在餐厅遇到了他们。” “你们都聊了什么?” 刘建英琢磨了一下说:“问了问孩子的学习,家里的情况。以后的打算什么的。”这些都是老师经常问的话题。 “是你先和他们说的话吗?” 建英点了点头。“其实我老早就想去和他们聊一聊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我知道,你是因为那次。” “对,就是那次,你和我说,那个孩子哭了。我就觉得他好像是因为遇到了危险,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哭。我问了问他父亲关于孩子的情况。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建英一本正经地说,就像是在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讲课一样。“原来那孩子心里还有如此大的一个心理问题。” “我猜他的父亲一定让你帮孩子做了心理辅导,但是结果不是很乐观。没有奏效。” 刘建英垂头丧气起来,因为诺兰说到了心坎,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对。” 停顿一会儿,诺兰接着说。“我看过他们父子的资料,他们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了一下。不过我总觉得其中有些问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刘建英茫然地摇摇头。 “他们的资料可能是假的,伪造的。” “怎么可能?” “就在今天早晨,余臣翻墙逃出了旅馆,从餐厅的后身,翻墙而出。我们逮到了他。发现他手里拎着一个箱子。但是箱子里面是空的。之后在另一面又跳出了一个人。但是由于我们反应过慢,让他跑了。由此说明,余臣是在为逃跑的人打掩护。” 刘建英一副惊讶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知道,但有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嗯?昨晚发生了什么?” 诺兰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而且恰好你刚才也谈到了那父子俩,我想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刘建英难以启齿地说:“昨晚在餐厅看见他们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但是他们对我说,这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知道,他的父亲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这是为了他的儿子。可是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像是他说的那样。你感觉到了吗?” 泡好的茶,诺兰只是抿了一小口,他本想多喝几口,但是谈话之间,那茶已经凉了。故事也已经讲完了,人也该散了。 诺兰站起身,略带纠结的看向窗外。 “诺兰先生,我不知道我现在帮不帮得上忙。” 诺兰回过头看她。 “我只能告诉你我所听见的,看见的一切(希望能有帮助)。” “这就足够了。” “除了那对父子以外,我还和一个孩子聊过几句。就在今天早上。” 诺兰皱了皱眉头,“你说的,是不是对面的那个女孩?” “是的,今天我在餐厅的时候,她和我坐在一桌上。准确的说,就坐在我旁边。因为昨晚她奶奶的事情,我对她奶奶比较担心。我就问了几句她奶奶的情况。因为我看这个女孩有些不开心。可能是因为她奶奶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变故。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却表现的十分生气,而且好像不想回答我问的问题一样。” “有这种事?”诺兰瘪着嘴,聚精会神地看着刘建英。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爱喝茶的人 “起初的时候,我们只是谈了谈她的学业,但是谈了一半,她好像有些不开心。不过这也难怪,许多小孩最不乐意提起的就是学习。于是,我就转问了她奶奶的情况,谁知道她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几乎不想说话,而且充满敌意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为此我很奇怪。” 诺兰思索一番,平静的回答道,“我认为这很正常,因为她和她奶奶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好的。昨晚你也在场,光凭杀猫这件事情。就会觉得她和奶奶已经有了不可修复的隔阂。我猜她当时心里很纠结,她在想奶奶会不会死,期待着自己想要的结果。而你却一直表示关心。让她无法安静的满足自己的痴心妄想。所以她才会这样。” 刘建英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惊恐。因为她的大脑里突然被植入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挥之不去。建英想努力驱逐它,但却没有用。百般纠结以后,她说出了那个想法。 “从刚才听您说完了这番话,我的大脑就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会不会是她杀死了她的奶奶?” 听到这样的想法,诺兰毫不惊讶,换句话说,他已经司空见惯。 “这是有可能的。” “真的有可能吗?”刘建英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的杀人动机很明显,最直接明了的,就是她对奶奶的憎恨。” 人心最脆弱的一道心理防线就是爱与恨的边缘。在那里。所有一切的亲情都与仇恨一起葬身苦海。之前的所有疼爱也会瞬间化为泡影。但是当这泡影再次重现之时,再想寻找那所谓的亲情,就犹如大海捞针,失不复得了。 “真是可悲。”刘建英叹了口气,温了一杯茶。想要喝一口舒缓一下此刻的心情。 诺兰看着刘建英喝茶的动作,不禁问了一句。 “当老师,是不是很辛苦?” 刘建英咽下了一口含在嘴里的茶,之后说到。 “我觉得不辛苦。” “哦?怎么说?” “因为和他们在一起,我感觉我会变得很年轻。与他们同样拥有快乐,很幸福的。” 诺兰绷紧一张脸,露出苦笑一般的笑容。 “我听说,只有年事已高,经验履历都很丰富的老师才会有喝茶的习惯。” 刘建英拿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动了,里面的茶叶也静止了。她被诺兰的这句话,问懵了。 “没想到,像刘老师这样年轻的教师,都已经有喝茶的习惯了。我还以为是现在的孩子教育起来越来越难了。让老师们都愁眉苦展了,只能用喝茶来缓解一下压力。” 建英扑哧笑了出来,这笑容才是真的苦笑。 诺兰刚才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刚才看见建英喝茶的习惯,摆明是一个不爱喝茶的人才有习惯。但是她随身又带着许多的茶叶,每次破包的还都是新茶叶。而且大多数都是给自己喝了,这是为什么? 千万不要忘记了,诺兰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茶叶已经被别人动了手脚,喝不了了。从一开始诺兰就觉得,给自己茶叶里撒安眠药的人一定是了解自己有喝茶习惯的人。先不说其他人,只说到现在为止怀疑最大的人,还是面前的这位刘老师。因为她是在诺兰的茶叶出了问题以后,第一个主动献殷勤,给诺兰送茶的人。 第一百三十章 人去楼空 诺兰离开以后,也没能安稳的喝下一杯茶。就急忙赶去了自己对门的房间。 钥匙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从今早开始,旅馆看似已经被控制住了。想要进哪间房,已经不需要经过某某人的允许,进就是了。诺兰的胳膊上拎着一串钥匙,拿出备用钥匙,有种破门入室的既视感。 推开门一看,房间里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只是床铺有些乱糟糟的,被子歪七扭八的摊在床上,枕头还是斜着的。拉开棕色的抽屉一眼,里面是空的。与董建鑫的房间不同的地方是,余臣床垫里的弹簧都在,一个也没丢。虽说是旧床垫,却看上去很新。上面没有没有灰尘,没有脏东西。这与床垫无关,就好像没人在床上睡过觉一样。 诺兰心想,“真是够奇怪的,人去如风啊?一点也不留痕迹?逃跑的这么完美?那么为什么还会被抓?” 他的手向外一伸,抓住床单的一侧向外伸展,把床单铺平。当床单微微动的时候,诺兰感觉到一点奇怪的地方。在床单中心的地方,好像有东西在动。是一个正方形的物体。诺兰揉搓了一下床单才知道,这是两层的床单,就像是套在被子上的被罩一样。但奇怪的是,这双层床单没有拉锁口,想是那东西是被人缝进去的。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两层床单的问题了。 诺兰把床单撕开,里面的东西像是青蛙一般,蹦出来,掉在了盥洗室门外,差一点就掉进马桶了。 拿起那方形的东西,是一份叠好的纸条,里面好像还有东西。把它摊平以后,呈现出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两个清晰可见的大字,应该是人名。再看纸上面的内容,是一排一排的,还有几个竖线做分割,但是由于上面的文字是中文,诺兰看不懂。只好先耽搁了。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这东西不重要,于是诺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做了一个库存。用恰到好处的力气关上了门。 然后去往宋江悦小姐的门前,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在开门之前,还听见了里的人用中文说了一句“等一下”是用中文说的。但是能听得出来声音是江悦发出的。 “诺兰先生!”江悦准备吃饭了,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泡面的味道流窜出来。诺兰闻了闻,感觉味道不错,很像佛跳墙,虽然他没吃过。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吗?怎么这么香啊?” 宋江悦俏皮地回头看了一眼,“就是我每天都在吃的面啊。诺兰先生想吃吗?” 过了一会儿,诺兰面前摆上了一份牛肉方便面。这是他第一次吃方便面,让他感觉到惊喜的是里面有一次性塑料叉子。这对于在中国不会拿筷子的他来说,就像是在沙漠中看见了绿洲。欣喜若狂。 他吃了两口,感觉味道不错。 “好香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好吃的东西。” “诺兰先生第一次吃泡面吗?” 诺兰用力的点了点头,唇齿之间的吃相,认真地在享受面前的美味。 他回答说:“在中国是第一次。”其实就是第一次。 “我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子,还挺好玩。” 诺兰马上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失大雅,马上换了一个方式吃面。之前是大口大口地吃,现在是一根一根的吃。细嚼慢咽还能品尝味道。但是在江悦看来,还是有些奇怪。 “诺兰先生,不用客气,我还有存货呢。你看。” 第一百三十一章 花名册与明信片 拉开书包的拉链,一眼看不清数量的方便面摆在眼前,诺兰瞪大了眼睛。 “真不错。”他评价道。 两个人吃完饭以后,诺兰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嘴。他看着江悦处理了一下桌子,把上面擦得干干净净的。之后为了找话题,诺兰还看向了窗外。 “江悦女士,你看看窗外的美景,是不是很适合拍照?” 江悦也抬头看向窗外。那里的雪景确实很美,但是再美的东西,也有看厌的时候。昙花一现,过时不侯。 “是啊,很好看。不过我的素材已经采集的差不多了。不用再去拍了。” “啊!也就是说你下午没事情对吗?” 江悦把垃圾套好塑料袋,放在一旁。里面散发出的味道,已经不再是美味。而是负担。 “本来就没事情啊?怎么?诺兰先生找我有事情?”她补充道。“我想一定是吧。” 诺兰笑了。 “也不是大事情,我就想让你帮我看一样东西。” “哦?什么啊?让我看看。” 诺兰从上身口袋拿出那份东西,递给江悦。 “这上面写的是中文,你能告诉我第一排的标注是什么吗?” 江悦不费吹呼之力,马上就对上面的文字烂熟于心,看完以后还做了一个轻蔑的表情。像是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几个汉字而已”。实话实说,诺兰羡慕了。 “这上面写的是姓名,年龄,还有标号。” 诺兰又重新把那份东西拿在手里,这次他懂了。原来这是一份花名册。仔细看看那年龄一栏,立刻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些人的年纪都这么小呢?全都是十五六岁的青少年。 那个孩子呢?余臣的儿子,也是十五六岁左右,上次他见到我就哭了。而且他还对说我过杀人这两个字。判定他有危险,这是建英女士的解答。可她昨天去过以后,表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孩子的阴影所致的忧郁。 “我大致应该懂了。” “先生悟出其中的奥妙了吗?” 诺兰还是拿起花名册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里面可是大有学问。如果仔细想想就会明白。” 江悦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花名册是何人的?我还没问过。” 诺兰从口袋里又拿出另一件东西放到她的手里。 “你再看看这个,告诉我上面的姓名叫什么。” 江悦看了一眼就回答说:“明信片上的名字是‘戴森’” “这是从住在我对门的父子俩房间里搜出来的。不过他们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他们跑了吗?” “正是。”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啊,难道说,”江悦张大嘴巴形成一个o型,“是他们杀死了旅馆里的那个人?” 诺兰抬起一只手,“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了。” “怎么呢?” “因为这本花名册帮他们洗脱了嫌疑。但是并不等于他们是无罪的。” “啊?那个男人还带着孩子,看着一点也不想坏人,他会犯罪,我是一点也不信的。” “那我如果我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呢?” 江悦瞋目结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不用惊讶,还是这张花名册说明的问题。而且我还能知道,这张花名册是故意留下来的。准确的说,是参与行凶的人防止他被抓以后有泄密的可能。所以直接快刀斩乱麻,知道我回去搜查他的房间,然后会找到这花名册。揭露他的罪行。” “那么,他到底犯的是什么罪?” “拐卖儿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凶手不是你 到了下午时分,诺兰接到了晋锋的来电。内容与诺兰猜测的,几乎丝毫不差,之前他就这么盘算着,如果晋锋给自己打电话,不是因为老人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就是因为他知道了余臣的秘密。果然晋锋一开口就提到了老人的尸检报,把一些细节问题,死亡时间说了一通。然而,诺兰对于老人的死因,已经有了预测,没有进行更加细抛而是把从房间发现的新线索告诉了晋锋。他知道晋锋现在对余臣的审讯一定不顺利,因为证据太少了。要帮他助助力,再寻找一下方向,刻意强调了一下老奶奶的女儿,因为诺兰现在更担心的是她的小孙女。这也是诺兰答应女孩请求的原因。 挂掉电话以后,诺兰把花名册照片发给晋锋,但没告诉它花名册的缘由,想让他自己判断出来。为了能够点醒他,诺兰还问了一句话,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估计他已经懂了。 调查戴森的任务交给晋锋,诺兰又在思考着余臣儿子余智的去向。他被卖了,但能被卖到哪里?旅馆里也是有可能的。这是家黑店。什么事情是他们不会做的呢? 显然,经过今天上午的事情,被抓住的鸢尾脸色难看而且十分恼怒。她正面如土色的坐在员工宿舍101房间。 看见诺兰进来以后,她才有些精神。 “你是来抓我的吗?” “让你失望了,我是来陪你谈心的。”诺兰说,“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促膝长谈了。”他坐下来,对着鸢尾。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有原因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这样更加简单。而且我也已经承认了江波是我杀的。公义上我已经是罪犯了。” “在其他人看来,你确实是罪犯不假。十个警察十个会相信你说的话。可我是侦探。我有侦探头脑。它告诉我你不是凶手。” “你怎么捏造的?” “这不是捏造,这是事实。从上午你没有杀死临雄的情况来看,就知道你不是凶手。你当时明明可以一枪打死他,而你却使用了最古老的方法去勒死他。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会说是因为你很享受杀人的过程?而不是那一瞬间?” “就是这样,用枪实在是太快了。无法让死者感受到深刻的痛苦,我在杀死江波的时候也没有立刻让他死亡。而是慢慢的让他感受痛苦。” 诺兰撇了一嘴,“这一切都是缘于你的父亲?如果真的是,那我也不需要判定谎言了。可是真相不答应我这么做。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谎言,借用你父亲的死做好了你的动机。但我一概不信。” “对你撒谎吗?你认为我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必要说谎吗?” “你不是凶手,但却一直都在隐瞒真实的凶手。你说你想杀死黄子俊,但是他没死,可如果说你真的想杀死他为你父亲报仇。那他现在就不会活着。”诺兰说,“你不想当凶手,你所做的一切都恰好说明了这一点。” 第一百三十三章 转守为攻 诺兰看她向后倚靠了一下身子,但离墙壁还有些距离,是身后被烤住的手赋予她知觉。 “演技这么烂吗?” “是的,女士,你的演技很差。” “不,我是说你。” “哦?你认为我现在是和你演戏吗?” 鸢尾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 “你还真是很照顾我,为了给我洗脱嫌疑也是煞费功夫了。” “哦?那看来现在是你理解错了。我知道你确实杀了人,可不是在旅馆二楼正躺着的那个人。而是别人,是一个孩子!” 站在门外的警察听见了里面的谈话,正往里面探头看去,鸢尾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 “你在污蔑我吗?” “很明显,不是。你昨晚不在大厅里,我很好奇你去了哪里。而且回来的那么准时,非让我在黄子俊屋里的时候才出现。仔细想想今早余臣被捕,他的儿子失踪。联想一下,你猜我想到了什么?”诺兰看着鸢尾说,“你们在做一场交易,显然是不合法的。” “你是说我杀了那个孩子?” “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他杀死的。但我知道你把他买下了,而且是为别人买下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旅馆接触了两笔生意。或者两笔以上,死去的人都可以算上一笔。首先是江波,后来的老人,孩子,还有失踪的余智。可能需要加上一个人,袁东。” 鸢尾抬起头,直视诺兰的眼睛。 “我知道这些你都清楚,而且你也知道结果是什么。如果那个男孩还活着,他就在这个旅馆里。可是你不告诉我他在那里,那我只能默认他已经死了!” “不!”突然的一瞬间,鸢尾有些精神崩溃了,束缚在他身后的手铐发出了挣扎的响声。门外的警察意识到房间里的动静,想要进来看看。但被诺兰抬手拦下了。 “你改悔吗?” 她喘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我饿了,有饭吃吗?” 诺兰看了警察一眼,警察点了点头。 “吃了饭,就会说吗?” “我想我还需要睡一觉,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没有合过眼了。” 这句话平平淡淡,但是里面的信息量很大。深层面的意思是说,她昨天晚上一直有行动。不过依她刚才的表现来说,她没杀死那孩子,也不是买家。只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而莫名的有痛心感。 到现在为止,余智只能暂时被定为失踪,这是最保险的推理。 在旅馆呆了几天,发生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旅馆里的人好似突然捏成了一团,关系也莫名的拉近了。亦或者说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互相熟知的,所有人都是在配合另一方演戏,而目的都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把鸢尾当成他们的指挥官,那他们只能是摆布的棋子。这盘棋诺兰下了这么久,才知道有两方征战这种说法。 诺兰冷静的思考一番,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上面的房间是203,里面住着的是那位爱跳舞的女士,但是她已经很久没跳舞了。诺兰拿着一盒饭想去找她聊聊,她住在余臣的旁边,多少能了解隔壁一些动态也说不定。之前每次去找她,只是了解她的过去,而不是在案子上。即使聊到也是顺口一提罢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心果腹 诺兰敲开了于莎莎的房门,看见她以后,托起右手的盒饭,就像是送餐员。 “饿了吗女士?” 于莎莎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像是受到惊吓后还没有恢复。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微弱。 “谢谢,但是我不饿。” “我看你的脸色很差,怎么了?” 接到关心的信号,于莎莎抬起了头,看着诺兰,小声的说:“我有些害怕。” 诺兰回头看了一眼江波问道,“还是因为他吗?” 于莎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害怕顶不了饥饿感,还是把饭吃了吧。我看着你吃。” 诺兰走进于莎莎的房间,把饭放在桌子上。示意于莎莎可以来享用美食了,虽然盒饭算不上美食,但在这里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江波的死,现在是个谜团,如果你还把他当朋友,他还喜欢你。就不会希望你饿着,赶快吃吧。”诺兰递给她一双筷子。 “谢谢你,先生。”她接过筷子,试着夹一小口米饭到嘴里。饭菜没有异样,但却感觉难以下咽,她咧着嘴,眨了眨眼睛。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诺兰正看着她,适才想起来,刚才还没有问诺兰吃没吃饭。但是她刚开口,就被诺兰拦下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问我吃没吃饭?” 于莎莎点了点头。 “我吃过饭了,我来找你的时候,想着你还没吃饭,就给你带了一份。正好我也可以问你些问题。” “什么问题?” “要不你吃完了以后,我再说吧。” 于莎莎本来就无心吃饭,她毫不犹豫的放下筷子,聚精会神地盯着诺兰。 “一点也不耽误,你就问吧。我想一定是和案子有关系,所以就不要耽搁了。” “好,”诺兰说,“我想问你对你的隔壁了解多少?” “那对父子吗?” “嗯,昨晚他们有什么动静吗?” 于莎莎沉思一会儿,“隔壁的房间,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很安静。没有什么很大的声音。” “那今天早晨呢?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孩子的哭泣声?或是男人的责骂声?” 于莎莎摇摇头,“没有,我没有听到。那个孩子很乖,我没多留意,他的父亲对孩子很好,我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可以听见对面传来的讲故事的声音。他孩子的智力好像有些残缺,所以爱听故事吧。” “除此之外呢?你和他们有什么接触吗?” “没有。” 这个时候,诺兰想起了昨天晚上楼下传来的奇怪声响,从于莎莎的描述中可以知道假余臣昨天晚上以后就没回过房间,那么他的交易进行时间就应该在昨晚十二点之前,因为听见声音的时候,就在那个时候。说不定那个时候,他正在楼下和鸢尾谈生意,但却发生了意外。而意外就是那孩子,估计他当时在挣扎或者是在呼喊时被捂住了嘴,四肢不听使唤地来回摆动,最后踢倒了什么东西,而发出的声响。 沉默一会儿,继续下一个话题。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我是首都人。” “然后报考到了华城舞蹈学院吗?” “是这样的。” “那这次舞蹈比赛能在首都举行,是不是很开心?” “我当然是开心的,我爸妈也是。其实,我更希望站在舞台上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姐姐。我觉得,我只是捡了一个漏。”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走吧,于莎莎 “你现在还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吗?” “是的,一直都是。我。。走不出来了。” 她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诺兰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站起身看向窗外。 “你这样私自跑出来舞蹈团一定很着急。我想了想,为了不耽误你的比赛,还是把你先送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于莎莎抬头看着他,“你就不怕我是凶手吗?这样放心的让我走?” “女士,我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而且我也相信你和江波的同学关系。要是他现在没死,一定会去看你的舞蹈比赛。然而,现在他死了,你心里也感觉到愧疚。希望他泉下有知,能在天堂祝福你演出成功。” 她用手抹了一下眼角,像是在擦眼泪。“谢谢你,诺兰先生。” “不用客气女士,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你走的。”诺兰转了个身,对着门向前迈了一步。 “等等先生。” 诺兰转过头。 “还有什么事情吗女士?” 她两只手并拢在一起,微微低下头,眼睛时不时地眨一眨。“昨天您问我蓝色裙子的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拿走我的裙子了吗?” 诺兰咕哝着:“既然女士,你强烈要求,那我告诉你也何妨?” 她专心地听着。 “江波死的那天夜里,有人看见从死者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位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士。而我们在搜查你房间的时候,碰巧找出了这件裙子。当时我们以为你就是凶手。不过现在看来,也可能是看错了。实在抱歉。” “没关系,江波的死是一件大事,之后如果您在调查的过程中还需要我的帮助,可以打这个电话。” 于莎莎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诺兰。他微笑着接过来。 出门的时候,事情一连串的扑面而来,诺兰口袋里的东西像是闹了孩子脾气般的嗡嗡作响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去哄哄它。 拿出手机看一眼,是晋锋打来的电话。他刚开口,诺兰即刻明白了他审讯的结果,余臣就是戴森,他是拐卖犯。而且那花名册起了大作用,他赖不了账,只是那孩子成为了牺牲品。他在电话里还说到,简简单单的案子,突然变得这么复杂,语调中带着些许迷茫。诺兰鼓励了他几句,知道他心里正纳闷了。 打开卧室的门,保温杯正屹立在桌子上,拧开盖子,清洗一下。过程中还会想到,会不会有人进来过,然后又给自己下了药?诺兰不是一个心有余悸的人,他的工作不允许他害怕。总会有一些突发事件,这是正常的。 苦于没有茶叶,他只好从包里拿出克里斯蒂娜为他准备的咖啡包。泡了一杯香味扑鼻的咖啡。他喝了一口,是怀念的味道。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喝过了,不经意的喝一口,竟然感觉还不错。一忍不住就喝光了。 他伸了伸懒腰,之后坐在床上,晃了晃脑袋。用眼睛瞟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是那份从黄子俊先生拿到的中文版报纸。还是临雄留意了一下。说起来他现在自己的楼下,但不是和袁婷女士呆在一起,知道她疯了以后,子俊先生的小胆不允许他进去。于是把他安排在清洁工以前的房间。厨师的房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诺兰的总结(上部分) 正好这两天厨师被迫休假,空出的房间刚好留给他。不知道他住的习惯吗?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他换房的次数是最多的。应该已经有很强的适应习惯了,对于未知的情况,能够保持冷静,也是一种成长。这是对他来说。况且他是被网骗到这里,委屈已经不能形容他的心情了,只一个惨了得。 思前想后,医生的房间里也有一份报纸,令人感觉迷惑。不能知晓是不是老人的,还是医生的。也不能知道他们谁不是本地人,这还需要研究。 诺兰把想到的推理写到了纸上,而且把旅馆的每个人列了一个清单,标注好以后,再写出几个合理的杀人动机。都是关于死者江波的。 - 余臣。?真名:戴森。职业:未知。房间号:202。 他与死者江波的关系好似是零,但是见过江波几次面,他可以作证江波活着的事实。那时候在晚上九点,他看见江波在和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聊天,而那红裙子的女人就是刘建英。 他的不在场证明十分完美,一直和孩子在餐厅里就餐,作证的人是郭震医生,这证明硬的很,也很快不攻自破。因为医生跑了。 - 于莎莎。职业:在读舞蹈学生。房间号:203。 她与死者是高中同学,接触应该算是最长,最多的。不过那是以前。而从现在开始,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但是口说无凭,论猜测,江波和她的过去依旧是一个谜,如果有什么恩怨一直延迟至今,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不在场证明有些颤抖,因为她睡得很晚,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那时候我也已经睡着了,只能听她说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只能说暂时相信。 - 黄子俊。职业:在读留学生。房间号:204。 他的杀人动机是最高的,因为死者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他的床边。而且他也是最惨的,被鸢尾瞄上的杀人目标。可是尽管鸢尾怎么恨他,至今他都没有出事,也是让人担忧。 他是在场人员,不用纠结不在场证明。 - 郭震和杨东雨。职业:医生。房间号:208。 这两个人是相持最久的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这两个人总是给我一种“等待”的错觉。她的妻子病重还强撑来到这里,虽然口头上说的是养病。可我不信。一直呆在房间里,等自己的丈夫回来的时候,还恰巧的看见了死者屋子里进去了清洁工。这是巧合吗?如果他们要杀死江波获取一些利益,那计划便是丈夫出去摸清楼下的情况,而妻子则是负责监视。因为他们离死者的房间实在是太近了。 他们两个的不在场证明也很硬,因为有余臣作证。可是余臣是假的,明显他们是在互相配合演戏。 - 袁东,徐袁婷,袁祺。职业:失业状态。房间号:206。 三个人住在死者的对面,杀人动机对于他们不攻自破,我相信凶手不会傻到这样选择自己的住房位置。而且袁东是第一个承认,没有看见死者江波的人,而且好似也没有看见在楼下的郭震和杨东雨,还有假余臣和余智。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是受害者。具体情况我已经看在了眼里。细节都能让人发指。 他们的不在场证明,我想我可以作证,因为我看着他们回的房间。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诺兰的总结(下部分) 宋江悦。职业:摄像师。?房间号:207。 对于这个女孩,我十分纠结。她给了我一条重要的线索,那条蓝色的裙子。她说她看见了一个匆忙下楼的女性。而且她还是主动提供证词的人。她这样做,我会觉得她是在做明自己好人的身份,因为从案发以后,她变得十分积极,一直在很努力的协助自己办案。更不要提杀人动机,用手指加脚趾算都是零。 她的不在场证明是有的,但也是没有证人可以证明,只是一人之词。我开始不确定她口中说的蓝色裙子的女人,到底存不存在了。 - 董建鑫。职业:小老板。房间号:209。 这个男人的杀人动机可能很大,即使不是直接作案者,也是参与者。因为他曾经在房间里与鸢尾有过交易往来。但我很奇怪的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弟弟。而他的弟弟却很巧然的出现在失踪名单上。如果他的弟弟是鸢尾杀死的,他们的关系应该是不共戴天,怎么会有生意往来?而且做的应该是黑事交易。此人可能有精神洁癖,或者重度生理洁癖,从要求换房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之后他承认见过死者,是在吃饭的时候。也是我第一个问话证人。 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有问题的,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理,他在死者死之前与鸢尾会面就是一个疑点。再加上他逃离了旅馆。种种迹象表明他不是清白的。 - 赵洁夏涵。职业:无。房间号:210。 老人是我认为知道证据最多的人,但是她现在已经死了。凭借年龄过高的情形判断她不会杀人。听起来有些可笑。但我觉得她知道凶手是谁,而且她的死就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导致凶手不得不用灭口来阻止她的行为。所以她们两个不管怎么看都不会和杀人动机挂上钩。 老人的不在场证明是真的,因为她听见了凶手作案的过程。而小孙女的不在场证明是她离开了旅馆,到外面去杀死了那只猫。 - 刘建英。职业:教师。房间号:212。 她是我最熟悉的人之一,她和死者的关系好似很疏远,她也说过没有看见过死者的话。暂时看不出任何杀人动机,因为好像与她活动最多的人就是我。 一开始的时候,旅馆所有看见死者的人,都提到了她和死者聊天的事情。这使她的不在场证明变得岌岌可危。但是每一个说看见她和死者有接触的人的证词又开始不攻自破,变得阳奉阴违起来。 - 江雁楠。职业:未知。房间号:211。 与我一路同行过来的人,她是死者的母亲,最没有可能杀死江波的人。可是不在场证明却十分离奇。我对于她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决。比如说她为什么迟到了这么久才到,之前去干什么了?手中的黑袋子。昨晚的匆忙脚步声。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求我去找他的儿子? - 好了,这是诺兰至今为止,从与旅馆每一位住客口中得知的,他们与死者的关系。杀人动机和不在场证明,罗列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紧接着诺兰又写下了几条到现在为止所能找到的线索。 第一,案发现场的牛奶糖。 第二,案发现场的保险套。 第三,凶器“刀” 第四,安眠药粉末。 第五,董建鑫房间里的刀。 第六,董建鑫房间里的弹簧。 第七,董建鑫房间里的棉花。 第八,高铁上的报纸。 第九,蓝色的裙子。 最后,诺兰把自己的茶叶也归结为线索中的一条。 - 诺兰活动了一下脖子,把写好的东西摊在面前检查一遍,觉得没有纰漏以后。把它对折成长方形,夹进了随身携带的小说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尸体是怎么进来的?(一) 北方地区的吃饭时间要提前两个小时,下午五点钟就是用餐时间。门口的警察已经回到华城取来了盒饭。他们把盒饭放进橙色的箱子里罗列好,放到后备箱运往旅馆。诺兰吩咐他们,盒饭到了以后,立刻发放给每一间房的客人。但是有一个难题也随之而来。没有人想去给已经发疯的袁婷女士送饭。只好麻烦诺兰去一趟,因为中午就是这么做的。 袁婷女士的精神状态一直是恶劣倾向,不发病的时候,她表现的很平静,很淡然。只有受到激起,才会表现出激动,疯狂。诺兰接触过许多的精神病患者,都是在破案的过程中遇到的。精神病患者的欲望是发散的,或单一的。他们的精神之所以崩溃是因为遇事不淑造成的。有的是因为过去的阴影延续的结果,有的是因为突然事件所造成的激起袭击了自己的软肋。然而袁婷就是第二种结果,像她这样的疯狂状态,只会陷入自我的责备当中反复循环。想要从里面逃出来,或许需要强大的海马意识,又或许需要外界重新的激起,以毒攻毒。 进到房间里,袁婷抱着怀里的孩子,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她十分释然。并没有注意到,意识到诺兰进来。而诺兰也不想惊动她,小心翼翼地把饭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喘了口气,诺兰摇了摇头,正好看见对面的宿舍里进去了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身影,黄子俊。他刚才从警察那里拿了一份饭往自己房间走去。诺兰看着他离去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找着之前晋锋给自己发来的旅馆人员信息资料。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诺兰,感觉案子开始有了眉头。 黄子俊端着那份饭回到了厨师的房间里,这房间的杂乱不堪中还散发着浓郁的臭味,在这种地方吃下饭是需要勇气的。可是现在外面的情况不乐观。又不能张扬的出去吃饭。只好忍耐一下了。 他把饭放在有着油腻感的桌子上,抬头的瞬间他诧异的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那个侦探。但又马上开始自我否定,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侦探是从之前自己住过的房间里出来的。那里面的客人已经疯了,他进去干什么?问证词是说不通的。已经疯了的人怎么可能让她的精神像正常人一样简单的问话。想到这里,黄子俊松了口气,注意力和埋怨同时又回到了房间里的怪味。 他看着饭,正这么想着。身后的门响了两声,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两天压力大,难免听错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门外的敲门声着实的响起了,而且声音比刚才还要大,但是规律没有变。一直是连续快速的敲两下,那声音很快,都是连续的。 黄子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本以为不会有人来找他了,因为他自己的证词已经说全了。不论是警察还是那个侦探,都不会有任何怀疑才对。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打开了巴掌大小的门缝。 他看见诺兰正站在门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露出期待。这把黄子俊吓坏了,虽然他表面上平静淡然,可是心里却感觉到山崩地裂一样的惊恐感。 “是你啊?”他急忙打招呼,露出惊讶的样子。 “方便吗?子俊先生。”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尸体是怎么进来的?(二) 他停顿了一会儿。 “我可能要打扰你一会儿了。” 他把门整个敞开,弓着的腰也挺直了。屋子里漫出来一股怪味,诺兰捂住了嘴。 “那你进来说吗?” 诺兰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窘迫感。他突然想起来与清洁工问话时的情景,那时候清洁工就对这间房有些不满了。而现在诺兰也亲身感受了一下。他让黄子俊出来,领到餐厅里谈话,可餐厅现在因为窗户的原因,灌进来的冷空气使房间变得愈发冰冷起来。 “我们要在这里谈吗?” “不好意思,委屈一下。一会儿我会给你换个房间,那个房间里的味道太重了。之前住在里面的人一定是个不讲卫生的家伙。”黄子俊先生从南方来,再加上留学生的身份,对于整洁和干净有着独挡的要求,但是这次他竟然能硬着头皮住进去,也是让人感觉到惊讶。 黄子俊摸了摸鼻子,坐在离门近一些的座位上,可凳子还是一样的冰冷。诺兰见他坐下以后,从他的身边经过,拐了一个弯,坐在他的对面。他们面前的桌子是方形的,是从窗户那边搬来的。 “先生为什么找我?是想了解什么情况吗?” “一点不假,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直接了当的说了。我这次来还是为了死者的事情。我仔细的钻研了我们之前的谈话,我发现了些问题,想来和你说一下。而且很重要。只需要你如实回答,说不定就能找出凶手。” “和我有关系吗?”他疑问地说。 “当然,你是事发的第一当事人。你的证词是最重要的。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诺兰这一问题,让黄子俊毛骨悚然。他明白诺兰为什么这样问,他这样做摆明是在怀疑了。 “你是在怀疑我吗?” “这算怀疑吗?好,就算是怀疑。你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 “因为你撒谎了,你自己想想你自己撒了多少慌?是不是用手指都数不过来?” 黄子俊晃了晃脑袋。 “好,我承认我撒谎了。对于我女朋友的事情,不,对于那个女孩。是我活该,我不该轻易相信她,来到这个地方。” “只是那个女孩吗?” “好了,你不要和我聊她了,我被她欺骗了,还差一点被她杀掉!她给我打了一针麻醉剂,这你也看到了。不是吗?”他的态度变得激动起来,“天啊,我现在还活着,我感觉已经很庆幸了。” “子俊先生,那你既然说是她给你打了一针,那你能告诉昨天晚上和那个女孩(网骗你女友)聊了什么吗?还是说她什么都没和你说,突然袭击了你给你打了一针,目的就是为封你的口?我想不会吧?她们要是真的想封口,我估计你现在已经死了。” “所以因为我现在没死,你才又开始怀疑我是吗?” “不完全是,还有你撒的另一个谎言。就是第一晚在你房间里的女孩,她到底是谁?你可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你以为我忘了吗?”黄子俊不说话,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诺兰,“你撒的所有谎言,不是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你的所谓女友。而是为了那天晚上出现在你房间的女孩。而目的就是为她打掩护。” 子俊低下头,变得默不作声。 第一百四十章 尸体是怎么进来的?(三) “我想,你知道尸体是谁搬进来的,你也知道是谁杀死了江波。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共犯,负责料理行动以后的事情。我真为你感觉到卑微,黄子俊先生。” “不是那样的!那个女孩没杀人!她是!” 诺兰不说话,等着他脱口出的名字,但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像是纠结,或是没准备好。 “我知道你想说的人是谁。陆鸢尾对不对?” 黄子俊瞠目结舌,发愣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 诺兰冷笑一声,“子俊先生,你当初只是撒了一个慌,但是现在圆不回去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说那个女孩是鸢尾。可是我知道,你也知道。她不是。” 黄子俊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因为陆鸢尾在昨天晚上没有不在场证明,再加上210房间的孩子下楼的时候没看见她。这一切都是你料想的。她完全有理由可以上楼与你共处一室。这样杀人者便是陆鸢尾。很完美的说辞。但是你忘了一点,你小看了米克诺兰。” 黄子俊的身子向后缩了缩,刚才的他只是嘴唇颤动,而现在已经扩散到全身。他就像是一位得了重感冒的人,在打板子。 “你怎么全知道?” 诺兰笑了。 “好了,既然你现在不愿意和我坦白。那就由我来说一下我自己的推论吧。你注意听好了。” 诺兰手头没有保温杯,他此时真想喝一口茶,或者是咖啡,再说下面的一番话。 “我的推论一共有两种。我先说第一种。这推论很简单,就如你所说,尸体是凭空出现在你的房间里的。我在案发现场仔细观察了一番,204号房间除了有一具死者的尸体,其他的房间设施和装饰与其他房间是一样的。我想过尸体能进来的途径,一是从大门进来,二是从窗户进来。两者我都看了看,发现两者都有可能,但是也都说不通。 “如果有人半夜三更的把尸体抬到你的房间里,你不会没有察觉,那样做实在是有病。再说从窗户进来,一开始我是否定的,因为玻璃上的窗花冻得凝固。像是很久没有打开过。可我却忽略这里的气候问题,由于这里四季寒雪所以窗上冻着的冰花很容易就可擦掉,也很容易就可以再出现。所以凶手从窗户把尸体运进来是有可能的,而且不留痕迹。但是进窗户,你就不会察觉了吗?我想你也会,因为窗户会开的很大,即使他们的行动过轻,可是外面的冷风依旧会叫醒沉睡中的你,所以这一条也说不通。 “而后来我还注意到了每间房间的房顶,原来都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天窗。那天窗很少打开,上面还贴着白色的纸做掩盖,更能说明了这一点。那尸体会是从天而降吗?”诺兰哼笑一声,“显而易见,结果是,不可能。除了天使或者魔鬼让江波的尸体从天而降,不然不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你的床上。” “最后我想到了一点很有意思事情,很符合这第一个推论。我说来你听听,是不是可信度非常高?” 黄子俊很淡定。 “讲到这不得不提到你房间里的那位女孩,因为她扮演的角色实在是太重要了。杀死的江波人就是她!我推测很简单,那个女孩把活着的江波骗到你的房间里把他杀了。这样就不用纠结尸体是怎么进入你的房间了,因为他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尸体是怎么进来的?(四) “而你目睹了这一幕。往好处想是你在被威胁以后,才被迫帮那个杀人凶手背负剩下的责任,但往坏处想,是你们同流合污,一起杀死了江波。然后故弄玄虚把整个案件变得复杂,如果不成功。那最后就不得不背负了一个杀人凶手的名字。我说的对吗?” 黄子俊面不改色地说:“对,就是这样的。不愧是大侦探,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猜到了。我...” 诺兰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 “先别着急子俊先生,”诺兰笑吟吟地说,“我还没有说我的第二个推论呢。” 说到这,他开始不淡定了,眼睛里掠过一丝慌乱。 “不要紧张子俊先生,你低头看看你脚下有什么东西。” 黄子俊低下头,看见地上的东西时,脸“刷”地一下白了,恐惧在他的脸上跳舞,已经把他折磨的不成样子。那地上的东西是一个保险套,没用过的。 “这。。。这。。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吗?”诺兰反问道,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是从案发现场发现的用过的保险套。“那你认识这个吗?” “那是...” “没错,我昨晚听见了你房间里的动静。出现这样东西,让我没感觉到奇怪。不过一开始我以为这东西的使用者不是你,而是江波。要不是我让人拿回去化验过dna,那第一种推论就真的变成了事实。” “你...”黄子俊变得难以启齿,他害怕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有什么破绽,彻底哑口无言了。 “还记得那条你所谓的蓝裙子吗?”诺兰说,“当时你和我说,你的女朋友穿着的就是一条蓝色裙子。这一条你没有撒谎,因为当时有人看见了穿着蓝衣服的女人正匆忙的下楼。那么是不是说明穿裙的那位女士就是凶手呢?” “当然还不足以说明,因为第二条推论的主角变了,是你。” 黄子俊听到以后,开始变得愁眉苦脸。 “我看过你的留学报告,也知道了你的留学专业。你去澳洲读的大学,专业是播音主持。人都说声优都是怪物,他们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音色。这种说法,在我认识你之前,我是不信的。可我现在信了。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来说出真相吧。昨晚你的房间里根本没有那个女孩。可是奇怪了昨晚我自己明明听见了有女人的声音。怎么会没有呢?原因是因为那女人的声音是你发出的。你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我听得出昨晚那男人的声音有些稚嫩感,而女孩也是如此。如果是一个声音操控能力极强的人,变个声色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你借用了你的这项优势,在自导自演的同时,你把江波的尸体拖进了房间里。你只有自己和自己聊天,才能保证发出的巨大声音不被怀疑。因为没有人会在旅馆里在意情侣那些事情,这话是那天晚上,那个女人说的(就是你说的)。 “这个故事说到这里还没完,因为还有蓝色的裙子没有得到解释,那穿着裙子匆忙走下楼梯的人是谁?我思来想去,只能是你!虽然我不能接受一个男孩子能有女装癖,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只能接受。凭借着你四肢细嫩的器官,再加以装饰一下容貌,变成一个女人不是问题。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尸体是怎么进来的?(五) “那蓝色裙子成为了你的制胜绝招,而穿着裙子的女人就是凶手。那裙子来源于你的对门,那女孩麻痹大意了,被你成功盗取了心爱的裙子。你想栽赃给她,在这一点上你做了很多文章,除了裙子的嫌疑。你还把保险套放在她的枕头下面,这样第一种推论顺利实施以后,我们就会顺其自然的寻找那个在你房间里的未知女孩(拥有蓝色的裙子的女孩),直到找上你对门的女孩,然后抓住她。但她却百口莫辩。而我们凭借现场的发现物,以为抓住了真的凶手。至于这案子之后会怎么发展,也和你,和旅馆的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了... 诺兰说完了。 过了一会儿,黄子俊好似放弃了抵抗,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低声慢语,他终于开始想坦白了。 “我以为当你们准备要搜查房间的时候,这个案子就结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搜查到那裙子,而那裙子也就是证物。我昨晚很害怕没有人在我出去的时候看见我,所以我把动静闹得很大,希望能引人注目。那破旧的地板帮了我一个大忙。虽然我不知道是谁看见了我,反正我当时十分感谢她。可是后来,你们搜完了整个旅馆,却不做任何行动。当时我就慌了。就知道事情会有破败的那一天。” 他接着换了一种语气,那语气像是在感谢某人。 “之后我想到肾脏的问题,便打电话给了你们抓到的女孩翟聆。让她陪我演一场被网骗的闹剧。我不希望我会骗过你,因为我演得很失败,我只希望能拖延一下时间,等到肾脏被运走之后,如果被你发现了真相,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露出释然得表情,恐惧已经在他的脸上融化成汗水,坦诚发散出的亮光使他的脸变得光亮起来。 “谢谢你诺兰先生,你让我活得舒服了许多。你揭开了我的秘密,戳破了我的谎言。你真了不起。现在你可以让警察抓我了。” 诺兰耸了耸肩。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来这里?” 黄子俊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是白色的方形信封。上面的署名是黄子俊,这是别人寄给他的信。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诺兰打开那封信,里面有一张字条,拿出来一看,上面的文字是打印出来的,而且是中文。 安顿好黄子俊先生,把他带到205号房间,江波的房间。以前他总是对那间房敬而远之,可现在他肃然的走进去,感觉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等他进去以后,诺兰又敲了敲江悦的房门,要给她看样东西。宋江悦心里清楚诺兰来着自己的目的,一定是翻译什么东西。 “你看看这个。”诺兰把东西递给她。“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看看。”江悦接过一看,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诺兰奇怪地问。 “上面写的什么?” 她抬头看着诺兰。 “上面写着....‘我找到了你的仇人,想报仇吗?如果想的话,就来这个地址’然后下面标注的地址就是这个旅馆。” “原来如此,这一桩有预谋的谋杀案。” “先生,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诺兰看着她饶有兴趣的样子。 “你这么想知道吗?” “可以跟我说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两份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给我这封信的人是住在我隔壁的黄子俊先生。” 宋江悦惊讶地啊了一声。 “那他就是凶手?” “不是。”诺兰说,“不过他确实参与了计划,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时,诺兰口袋里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晋锋给他打来的电话。本想着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可是电话那头的他好像不开心。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诺兰没有告诉让他自己现在的进度,防止他有嫉妒心理,导致蛮横办案,最后得不尝失。 在电话里诺兰问了他现在的进度,聊了一会儿过后,终于明白了他迷茫的原因。那辆未动的租赁车辆成为了障碍,不过这也阴差阳错的知道了董建鑫的行踪。一开始他说自己是司机,之后诺兰判断出他是个老板。而现在手头的资料证明他在租赁公司工作。这案子真有趣,嫌疑人很聪明,但也有些愚钝。诺兰心想着。 下面的聊天更是惊喜万分,因为诺兰自己抛出去的诱饵奏效了,临雄所就治医院和郭震上班的医院是同一所。这是运气吗?有一半的成分,不过这次赌赢了。里面也有晋锋的功劳。 诺兰夸赞了晋锋一番,让他重拾信心。而电话里的他,语气开始明朗起来。但当谈到嫌疑人为什么还没有把肾脏运出的时候,诺兰想起了那个叫夏涵的女孩。没想到晋锋一直没有审问她,这是一个败笔。由于这个,诺兰又从夸赞变成指责,希望这样能让晋锋恢复清醒的头脑,因为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电话结束了,宋江悦正在好奇的盯着她。 诺兰举起手机,“工作上的事情。” 宋江悦反应有些迟钝,“我知道,我想说..诺兰先生,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我的姓名?” 诺兰疑问的看着她。 “你刚才在电话里管我叫江小姐,但我的本姓是宋。” “实在抱歉,叫惯了你的名字,以为你的姓就是江。下次我会注意的。” 诺兰虔诚地说了一番道歉的话,还向她鞠了一躬。而她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以一个微笑作为回应。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饭点,诺兰已经感觉到肚子饿了。他看了看江悦,以为她又要吃方便面了。 “这都已经到饭点了,我下楼给你拿份快餐吃?” 江悦抿着嘴点点头,“那好吧。” 诺兰回头把手搭在门把上,江悦又和他说了一句。 “先生!” “什么事?”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谢谢女士,如果我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诺兰说,“对了,过了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回家了。” “嗯?”案子不是还没有结果吗? “不用奇怪,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随后,诺兰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再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关上了门。 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大厅。负责发饭的警察看见诺兰向自己走过来,才意识到诺兰还没吃饭。他打开面前的橙色箱子,等诺兰过来的时候取饭。 “米克先生,来取饭吗?” “是的,我还要为207号房间的客人带一份。” 警察的表情有些纠结,他皱了皱眉毛。 “嗯?207号房间的客人是没吃饱吗?我记得我给她送过饭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橘猫 诺兰说:“哦,是吗?那可能她真的没吃饱吧。” 警察看了看箱子里的盒饭还剩下了许多,留着吃不了也是问题。就大度地让诺兰多拿了一份。 走之前诺兰还问了一句,“我们的嫌疑人吃饭了吗?”他说的是鸢尾,警察马上就明白了。 “吃了,但是吃的不多。” “她睡觉了吗?” 警察点了点头。 “好吧,谢谢。” 他歪着脑袋往宿舍101房间看去,鸢尾好像睡得正酣。路过的时候,诺兰的眼角视线含着右侧的仓库大门。他忽然想起来,昨天鸢尾和自己说过楼下有声音,去过餐厅,去过仓库,都没有发现过有异样的情况。 那仓库门上的锁只是挂在上面,要是有人进去还不是轻而易举。里面的东西没什么值钱的,都是一些粮食储备。诺兰进去过,没有感觉异样。 吃饭的时候,诺兰坐在宋江悦的对面,他们搭了一张桌子做为临时饭桌。只是这桌子腿有些不稳,只要稍微用力动一下,就会产生剧烈摇动。因此诺兰在吃饭的时候,都是端着的。 吃米饭时候最为苦恼,让人觉得是粒粒皆辛苦,他拿筷子的姿势自己都感觉别扭。抬起头,他看着宋江悦吃饭的样子,想起了楼下警察说的话,“我已经给她送过饭了”。可依现在来看,她好似还没吃饭。不然为什么吃的那么津津有味?难道是因为诺兰提的要求不忍拒绝,故意的讨好? “江悦,我想问你件事情。” 宋江悦一边用筷子向嘴里送进一口饭,一边说:“什么事情?” “刚才你有吃过饭吗?” 江悦有些差异。 “没有啊。” 诺兰看她的样子十分淡然。 “我刚才下楼拿饭的时候,警察告诉我,他已经给你送过饭了。你没吃吗?” 刚才一直在认真吃饭的江悦,突然停下了筷子。停在半空中的食物不能像筷子一样急刹车而掉在了桌子上。 “那份饭我确实拿着了,但是我没吃。” “为什么没吃?打算留着晚上饿的时候吃吗?”诺兰说,“现在确实没有餐厅了,晚上吃饭不太方便了。” 她放下筷子和饭,吧唧了一下嘴唇。 “不是的,我没有吃,是因为我把它拿去喂猫了。” 诺兰饶有兴致地听着。 “猫?” “对。” “在哪呢?”诺兰的视线在屋子里环绕的一周,但没发现任何有养宠物的踪迹。 宋江悦站起来,转过身朝着窗户走去。诺兰的视线投射到窗户上,发现窗户上的窗花已经被破碎了一半。这说明那窗户打开过。 江悦把窗户打开,向右边扭头看了一眼。当她想回头叫诺兰过来的时,发现诺兰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 “就是这只猫吗?” 在窗户外面的空调箱上正趴着一只橘色的猫,在它面前正摆着一盒饭。上面的菜少了许多,米饭还是完好无损。那小猫正在舔爪子,像是正在给自己洗澡,可爱至极。 “嗯,就是它。” “你很喜欢猫吗?把整一盒饭都给了它,是怕它饿着吗?” “对啊,感觉它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它?” “下午的时候我听见了它的叫声,发现它的时候,它就趴在空调散热箱上了。” “哦?这样啊。” “是的,而且它好像还受伤了。我想帮它包扎一下,可是它好像对我有敌意似的,不让我接近。” 提到受伤,诺兰又看了一眼猫的样子,发现在猫的左腿上有一道大约四厘米的口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圆圆 凭肉眼判断那伤口是被刀划伤的,但仔细的观察,诺兰得出结论,那是摔伤。 他低下头看向窗外的雪地上,在视线的右方有一摊红色,那是袁东的儿子意外跌落下去之后,流出的血迹。 此时诺兰的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他仿佛已经知道了小孩的死因。 “来吧,让我们一起把小猫抱进来。” 江悦说:“可以吗?” “怎么,你还害怕它会挠你吗?” 她点了点头。 “不会了,放心吧,刚才它是饿的,而现在它吃饱了,撑得肚子涨,走路都是问题,懒得很。我们可以在这个时候把他抱进来,帮它包扎一下,不然一会儿伤口暴露太久,就被感染了。” “真的可以吗?” 江悦还在疑问的时候,诺兰已经将手伸向了橘猫,他用手抚摸了一下它的头部。橘猫没有反抗,反倒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猫变得温顺起来,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把猫抱进房间,他们给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在过程中,猫不仅一点都没有反抗,而且还昏昏睡着了。真是让人感觉窃喜。 “这只猫很乖。” 江悦嗯了一声,“它以前的主人一定很温柔。” “怎么讲?” “因为只有温柔的人,养出的猫才是乖的。” 这是什么歪理?但是诺兰却还信了。 “或许就是这样的吧。”他伸了伸懒腰。“那我先回去了,猫就留在你这了。” 说完,诺兰离开了房间。江悦整理了一下桌子,两个人的饭都没怎么吃。尤其是诺兰的,几乎没动过。因为他不会用筷子。看到这,她终于明白了诺兰为什么喜欢吃泡面了。 到了晚上,外面起了大雾,云烟缭绕。犹如仙境一般。如果你行走在外面就会有所感觉,不过这个时候请你不要掉头回来,因为过了一会儿你就可以抬头看着天空,降下的大雪会让你感觉到自己正在飞行。 慢慢地雪花漫舞飘落了下来,它们附着在江悦房间的窗户上,透过窗户观察着房间里的一行一动。江悦正在做什么? 她正在给猫拍照。 橘猫实在是太好看,太讨喜了。经过下午的一段奇遇,橘猫和人的感情互相拉近了。看那橘猫已经开始饭在桌上打滚,露出肚子向江悦撒娇了。自由自在的这一刻十分美好,不容错过。于是江悦赶忙拿出包里的单反摄像机,拍下了这一张张可爱的照片。而且要永远珍藏。 拍完照片,江悦把单反挂在脖子上,把猫举了起来,盯着它看。 “也不知道你之前的主人管你叫什么,那我给你娶一个新名字吧。”江悦歪头歪脑的想了想。 “你是只橘黄色的猫,腿还受了伤,但是有缘遇见了我。那就管你叫圆圆吧。”江悦反复地叫了几声这个名字,等待猫的反应。 “圆圆?圆圆?你听到没,听到我在叫你吗?”她看着猫的头在漫无目的地动着,就好像不喜欢自己给他起的名字。 “圆圆,这个名字,你不喜欢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猫突然发了狂似地挣脱开束缚,让江悦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以后,看见猫从正门溜了出去。她急忙追了上去,看见猫已经跑下了楼梯。下楼以后,她又看见猫钻进了左侧的房子里,那房子的大门上挂着一把锁,但幸好那把锁没有被锁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白菜 夜晚的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子时,外面的警察已经被诺兰叫去休息。一楼宿舍的守卫也被叫走,探想今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江悦四处望了望,大厅里空无一人,四周都静悄悄的。放松下心情,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外面雪落的声音。 趁这个时候江悦着急地走到了仓库的门口。 摘下锁头,江悦打开了那扇门,进去以后里面一片黑暗,只能借着大厅里的微弱灯光,才能够看见里面的微小视野。 “圆圆..你在哪?” 江悦喊了两声圆圆的名字,听见了猫的小脚步声,是从里面发出的。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向里面走去。一股湿潮的味道迎面而来。江悦捂着嘴向前走了两步,靠着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周围的东西。她看见左边的粮食,和右边的柜子,她才明白这里是仓库,或者是储藏室。 大约走了五步,她又隐约地听见了橘猫跑动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晃了晃手电筒,一个黑影从面前闪了过去,江悦本能向后缩了缩,她被吓了一跳 “圆圆!” 江悦叫了一声,可是橘猫没有理会,往她视野的左侧跑了过去。用手电筒一照,那墙壁上堆满了白菜。把光线往下分散,就能看见那有一个小洞。不用问,猫是从那里进去的。 可是它为什么愿意呆在里面?难道里面有什么它的存粮吗? 带着疑问,江悦开始辛劳的搬下白菜。每搬下一根,江悦都会仔细瞧瞧,有的白菜已经坏了,有的白菜还是好的。她把好的白菜放在右边,坏的白菜放在左边,做了一个规整的分类。过程中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响声。等到白菜都快搬了下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猫的身影。江悦不禁要问,“它到底去哪了?” 眼看面前就剩下最后一排白菜了,可是江悦却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墙的颜色变了,和她想到的白色不同,可是又像是黑白相间的墙漆。 马上问题迎刃而解,面前的墙不是墙,而是被镶嵌上去的门。那门随风波动打开了一条细缝。里面不是黑压压的一片,有光亮,而且是蜡烛点燃以后才会发出的光。 那昏暗的光既像是召唤着她进去,又像是劝她离开。 江悦的心跳在加快,好奇害死猫这条理论不在她的大脑里。她推开门,屏息走了进去,心似乎提到了嗓子眼。那昏暗的光开始变得明朗,展现在她面前的东西让她大惊失色起来。 她在心里问道,“这里是一个小祠堂吗?这里居然还立着牌坊。”面前的牌坊有两个,上面写着死者的名字,一个是陆青云,一个是陆建平。江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也不认识上面的人是谁,只是知道这一幕只会在电视剧里,没想到在现实中出现了。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有被点燃的白色蜡烛,它们已经燃烧殆尽。看来这里的蜡烛经常有人定期更换,可是今天却没有。 而就在这时,她听见右边传来了声音,是猫的声音。往右边看去,那还有一个门,也是露了一条缝。但和外面不同,里面是黑压压的一片。 江悦叫了两声圆圆,里面没有动静,也没有回应,她想着应该没有人会在那黑暗角落里。便径直向那门走过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余智与清洁工之谜 里面有灯吗? 她用手电筒照亮了墙壁,摸到了开关后,点亮了暗房。原来这是一间砖瓦房,头顶的挂灯也是老式的钨丝灯,它闪烁的光亮充满了年代感。再看看四周,江悦不由大吃一惊。面前摆着两个池子,材料看似是铝制的。重要的是在它的下面有着一个出水口,而在那旁边留下了一团红色的东西,那东西是从左边的池子里漫出来的。 “啊!”江悦大叫了起来。当她看清楚左边池子里的东西,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一动不动的人!江悦告诉自己镇定。但当她准备看仔细的时候,发现那人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她差点没吓昏。惊慌之下她辨别出这人已经死了。那是具男尸体,而且没有穿衣服。他死在了这长方形的池子中,里面还有水,不过那水的颜色已经被他的血液染成红色。仔细的一看,江悦辨别出了他是谁。 他就是202的客人,余臣的儿子余智。明显他是被人抓到这里杀死的。而旁边的那池子里没有人,是空的。但凭借池子底部的红迹做判断,那里面肯定也死过一个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惊魂未定的江悦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男人站在身后注视着自己。江悦看清了他的长相,是旅馆里的清洁工。 “你怎么在这里?”清洁工的语气让人感觉压抑。 江悦很害怕,说话声音在颤抖了。“我...我来找猫。” “找到了吗?” 清洁工边说着,便从口袋里逃出了一把手枪,那把手枪江悦见过,是在餐厅里鸢尾手里的那把。江悦不由的尖叫,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本以为清洁工会开枪杀了自己,因为在她呼喊的同时,清洁工已经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她没有办法,只能做最后的挣扎。 “对不起了,你已经知道了秘密。” 江悦听到他说话的语气,绝望了。而就在他准备扣动板机的时候。诺兰突然闪出!他一把夺过他的手枪,牢牢地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用脚踹了一下他的膝关节,让他跌倒在地控制住。 与此同时,外面的警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向这里赶来。 场面已经被控制住,诺兰走上前对江悦说。 “没事了,别担心。” 他注意到了江悦身后的水池。瞟了一眼,看见了那水池里躺着的尸体有些像余智那孩子。他走上前确定是余智,并且已经死亡。看着他睁着的眼睛,可想而知他死的很痛苦。诺兰帮他闭上了眼睛。 江悦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她也不敢回头看。 诺兰观察了一下周围,在房间的角落里有所发现。那有着一张床,那只橘猫正趴在床上。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打开那行李箱,里面的有两桶泡面,有一份账单,上面标着价位。有一张照片,里面的景象应该是在深夜拍摄的。还有一张黑色的圆圈舞蹈唱片,有些老旧。 诺兰把证物带了回去,临走的时候他到了第二间房里,看见了那两个牌坊。他拍了一张照片。离开了那里。 大厅里,清洁工已经被警察控制住,看着他年事高龄的样子,诺兰好像明白了什么。 “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清洁工听不懂他说的语言,即使听懂了也不想理会。他干脆把脸转向一边,不看诺兰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美丽谎言的陨落 僵硬的态度让人有些不耐烦。但诺兰很平静,他把视线停在了清洁工胸口的标签上,那三个字诺兰很熟悉。是房间里,牌坊上的名字,“陆建平” 顿时,诺兰大彻大悟了。报纸上的新闻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看向宿舍101房间的门,里面睡着的鸢尾和他是有关系的。依他们两个的年龄来看,不像是父女关系。更像是爷孙的关系。 诺兰扬起了嘴角的笑容。 不知不觉,天已经快亮了,可诺兰此时觉得旅馆里的人好像永远都睡不醒了。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已经到了上午八点钟。诺兰让警察把余智的尸体从水中搬了出来,他的尸体已经被水泡的腐烂。看一下他的后背,有两个大伤口,看来他的肾也被取走了。 随后,诺兰又吩咐警察,把二楼的江波尸体一并抬出来,现在可以把两具尸体一起运走了。 行动的过程虽缓慢,但是动静弄得不小。在二楼搬下来的时候,惊动了那些客人。第一个匆忙跑出来的人是江雁楠,她站在楼梯口,看见了躺在担架上的人是江波。眼泪突然哭了出来。她急忙追了上去。 “放下!放下!”她大声吼着,摸了摸江波僵硬的脸庞,是他自己的儿子。 “女士!”诺兰朝她走来,而她看着诺兰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一般。 “诺兰先生!你不是说我的孩子已经被找到了,而且被送回去了吗?”雁楠的声音充满痛苦,“那他怎么还会死!” “女士,请你冷静一下。” 雁楠向诺兰扑了过来,像已经发疯的袁婷女士一样的疯狂,她抓着诺兰的西装领带来回摇晃着诺兰。 “你还我儿子!你这个骗子!!” 周围的警察见状,上去拉开了两人。雁楠女士还在痛哭流涕。而此时的情景被从宿舍里出来的清洁工和鸢尾看见了,他们两个人带着手铐,准备送到警局看押。 面对慌乱的雁楠女士,诺兰却十分的淡定,他说了一句,“女士,你不觉得,这一切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什么?”雁楠女士停了下来。眼角的眼泪也在瞬间被止住。 “女士,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来的这么晚了吗?” 她大喊道:“这和我儿子的死有什么关系!我让你...” 诺兰抓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西装上衣上拿开。 “你当时没有去寄快递,而是去了东门。”雁楠女士想反驳,但诺兰没给她机会。 “别和我说你没有去过,你一定是从那里离开的。”诺兰拿出手机,“这上面是你寄出的快递站信息。上面标注着在东门。帮你寄件的人的电话,也在上面。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一下?” 雁楠女士彻底冷静了下来,她的眼神中有一丝慌乱。 “就算如此,那你为什么说我想要这样的结果?”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故意去了远距离的地方,拖延了找孩子的时间。你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我的孩子!我想要他!!”雁楠女士手指着江波的尸体。“我要活生生的他。” 诺兰把雁楠颤抖的手放下,语气平静地说:“我一直都很想问你。这也是我奇怪了很久的问题。你究竟为什么会找上我?让我来帮你找儿子?” 这段话好像激怒了她,她说了一声“好!”向后退了一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忘了东西 “是我的错。我信错了人,不该让你这个挂着牌子却不干正事的侦探去找我的儿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而我现在要结束这一切!” 说完,雁楠女士转了个身,朝着面前的墙撞去。诺兰想过去拉住她,但是为时已晚。巨大的响声过后,雁楠女士摊在了地上,额头的一角显现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圆圈,那上面留下了血。从雁楠女士的脸上滑落到陈旧的地板上。 索性的是雁楠女士还活着,诺兰感觉到她还有残存的心跳,等救护车来以后,把她放在担架上,抬上了车。 为了消除紧急问题,救护车不止来了一辆。特地嘱咐,袁婷女士和他的孩子单独一辆车,并配一个精神医生负责在一路上为她做心理疏导。 诺兰站在大厅的门口,盯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而就在这时他发觉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刘建英女士。 她正在呆呆的看着诺兰。今天她没有穿那条红色裙子,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棉袄。有感而发的觉得她好像意料到了今天会离开这里一样。 她正朝着诺兰走过来,而诺兰身后的警察抢先一边和诺兰说话。 “先生,于小姐的车已经好了,可以叫她下来了吗?” “好的,你去叫她吧。一会儿,你把她护送到车站。别让她有闪失,等到她上车以后,你再离开。” 这个警察虽然有些懵懂,但还是点了点头。经过刘建英的身边,上了楼。 “案子已经弄清楚了吗?” “还没有,不过大家现在可以离开了。” 她好像有些出人意料,她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凶手还没抓到,你放了他们,不就是代表放走了凶手吗?” “恕我无能,女士。这个案子现在不单单是旅馆里的了。” 建英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 诺兰微微一笑,“如果现在凶手还在旅馆里,你认为他的下一步会是做些什么?” “逃离这里。” “没错,你还挺了解他。” 诺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我可不知道凶手是谁。” “但你对他接下来的行动,猜的倒是挺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建英谈笑风生地说了一句,“是吗?那看来我有侦探的潜质。”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诺兰却没笑。 “一会儿离开的时候,不要落下东西。这个地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刘建英应和了一声,走到门口,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又折了回来。 “多亏先生提醒,我好像确实忘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脑子。” 听到这个,诺兰开怀大笑起来。 “那赶快回去,看看它还在不在房间里。” 她头也不回的上楼了,“我马上就回来!” 而这个时候,诺兰的手机震动了一声,他拿起手机看到不是电话。而是短信,发信人是晋锋。还没看内容,诺兰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点开内容,上面的文字是:“米克,我中圈套了,我被他们抓起来了。到了警局,先来我的办公室,我的抽屉里有东西。” 诺兰眨了眨眼睛,身后的刘建英女士也已经下楼了。 “女士,找到你的脑子了吗?” “找到了,在这里!”她手指着怀里的东西,是那件红色的裙子。 “很好,我们可以出发了。” 第一百五十章 耿雨辰医生 今天下午有一位特殊的病人被紧急送进了华城第一附属医院,之所以说他特殊。是因为送他来的人是警察。虽然不知道伤者的身份,但院方第一时间通知了院里最好的医生耿雨辰负责这个病人。他到场以后,立刻给病人的胸口做了止血工作。诊断过后,确认病人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现已经送进了icu观察室。 这个手术是一个大工程,需要做一个周密的计划。这天晚上,耿雨辰请了假,早早地回到了家。当他站在玄关处看见那双白色运动鞋时,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已经到家了。看了看时间,算是个惊喜时间段。因为自己从没有这么早回过家,心情倒是有些放松了。可一想到明天的巨大手术,压力也随之而来。 “小雅?你在做饭吗?” 可话一出口,雨辰又觉得有些后悔。厨房的亮光已经说明一切,她不在做饭还能做什么?每天她几乎都不出门,天天窝在家里。所有的家务和做饭的工作都交给了她。雨辰也轻松了许多。这都是当初谈恋爱的誓言“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而如今这句话已经应验了。每天雨辰累的臭死,可到了家,看见了满桌子上热腾腾的饭又感觉暖暖的,什么都不缺了。 她的厨艺见长的很快,从一开始的黑暗料理到现在的神仙做饭,真是一个过程。这都多亏了她的妈妈,雨辰未来的丈母娘。一有空她就会和她妈妈视频,通过手机来交流,在她做饭的时候指点她两招。长此以往,丈母娘也不觉得厌烦,反倒成了乐趣。一股热情劲儿渲染了这个家庭。 不过他的丈母娘也有一个缺点,而且这缺点还传染给了小雅。就是好奇心很重。因此小雅每天等雨辰回来后,问的最多的就是工作上的事情。再加上这两天小雅迷上了看恐怖电影,里面的恐怖场景通常在医院。这使她对雨辰每天的工作更加好奇。但遗憾的是,她每一次问起的时候,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就比如说上次手术的事情,连细节都不容放过,一直追问个不停。而今天更是如此,因为她已经知道了雨辰明天手术的事情,又开始追问了。 “你明天的手术对象是什么情况?” 耿雨辰从柳雅身边绕了一个圈坐在了她对面。 “是一个男的。” “性别无所谓,我想知道你给他做什么类型的手术?还是器官移植吗?”柳雅说。 雨辰端起碗,夹了两筷子土豆丝放在米饭上,吃了两口,觉得有点咸。 “我们医院还能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医学项目,你不清楚吗?” “我知道啊,那这次还是器官移植啊?” 雨辰点了点头,又抬起头说:“吃你的饭。” “怎么了嘛?今天这么讨厌我,明天的手术让你很苦恼吗?” “何止是苦恼啊,”雨辰的话语中带着浮躁,“是个大手术。” “比上次那个还大吗?” “差不多。”雨辰说,“都是心脏移植。” “那你还担心啥,上次的手术不是大获成功吗?这次我估计也差不多。” “你懂个啥?上次的病人是因为心脏病的原因。而这次的心脏移植手术,是因为外伤,病人的左胸口中了刀伤。” 第一百五十一章 患者另有企 “什么意思?”柳雅露出好奇的表情。 “哎呀,反正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柳雅撇了一嘴,有些不服气地讲:“什么嘛!好歹我也是最棒的主治医生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看不起我?” 雨辰说:“看把你膨胀的。” “啊,你就别吊着我了。” “我告诉你,明天的病人很特殊。是警察送来的。” 柳雅长长地哦了一声。 “然后呢?” “然后我今晚得熬夜写出明天手术的方案,列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你上次不也是这样的嘛。” “不,绝对不一样,你知道吗?他的心脏一小角已经流血了。而且据我观察他的心脏还有肿大的问题,必须马上换脏。” “那是不是他本身就有心脏病。” “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明天手术完就知道了。” 一开始见到病人的时候,总以为是警察的家属。可说来也是奇怪,这个患者是警察标记的嫌疑人,如果不是雨辰问道,患者的身份还是个谜团。而且看警方着急的样子,他还有可能是破案的线索之一,所以一定得让手术成功。可万一手术失败了,人死了怎么办?这就是雨辰压力的主要所在。 “怎么了?我的优秀医生。”柳雅吃了一口饭问道。 “别开玩笑了。明天是不容有失的。” “放心吧,你很稳的。”柳雅笑着说,“我给你讲个我的奇思妙想。我也是突然想说的。你说你明天救助的病人别不会是个骗子?” “骗子?” “对啊,你刚才不是说他有心脏肿大的疾病急需换脏。而送他来的人是警察,不就说明了他是被抓的?而且他还受了伤,会不会是他自己故意刺伤了自己。” “瞎说。你电视剧看的太多了吧。现实哪有人会这样干的。” 柳雅摇摇头。 “我可没有瞎说,难道你忘了吗?上次你给做手术的那个男孩?就是那个故意折断自己的腿,然后骗保险金的那个?他最后得逞了,拿了保险金。而他这么做,为的就是给自己上大学的女友交学费。不过我很佩服他,他真下的了狠心啊。” “那只是个例,”雨辰反驳道,“我们不能以偏概全。” “真的吗?可你忘了上次警察都来了。说明那件事情够严重了吧?再看这次,又有警察,估计也小不了。” 上次发生了骗保的案子,警方和院方取得了联系。要求主治医生耿雨辰接受调查,当时柳雅被吓坏了,以为是手术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让她整天心神不宁。最后查出病人企图骗保,而制作计划的人正是患者的女朋友。这样的爱情怎么会有延续。 “你就盼着我点好,别老想这么多没用的,怪累的。” “我怎么没盼着你好了。你好了,我才能好啊。总之,明天你手术结束以后,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手术的结果,还有就是病人的情况。”话说到最后,柳雅刻意强调了一番。把重点压在了后面,语气也变得不同。 耿雨辰没有回复,起身回了卧室。 女人好像都很爱八卦,在雨辰看来就是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整天无事生非,所以才会和每天楼下的大妈一样,聚在一起,谈一些八卦。在人看来无趣的东西,却在她们的嘴里津津有味。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一次的手术 刚搬到这个小区的时候,容泰园的大妈们还和这对从外地过来的小情侣,不怎么熟悉。可只过了两天,她们就因广场舞结缘。其中领舞的齐大妈看见柳雅跳舞以后夸了她几句,逐渐的就熟悉起来了。每天晚上过了六点,她们就会在小区的广场开始漫舞。柳雅很准时,设了闹钟,不错过每一天。她每一次出去都跳一个小时。知道雨辰会在八点的时候回家,她必须七点回家做好饭等他。而今天比较早,雨辰提前了一个小时,进家门以后她正好在做饭。这不是预感,有种因缘巧合。她好像嗅到了雨辰会早归的气味,所以她也早早地归来。这只是雨辰臆测出的想法。其实今天柳雅能早归完全是齐大妈的嘱咐。 齐大妈的儿子就是耿医生上一次心脏手术的病人。他罹患了硬化性心脏病,急需换脏治疗。她找到柳雅,知道她男朋友是医生,在第一附属医院工作。这都是日常八卦聊天得知的。随之耿医生接下了这个病人,排了应急手术期,第一时间做了手术保住了儿子的生命。那之后齐大妈与他二人的往来变得亲密了。经常性的敲响耿医生家的房门。开始的时候是送礼作为报答,但是耿医生拒收。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齐大妈改为送一些自己做的食物。例如刚出锅的包子,煮熟的饺子,还有一切齐大妈自己做的美食。有时候雨辰下班早,像今天一样。就得等一段时间,挨饿了。不过正好有齐大妈带来的饭,就可以应应急。 再到后来,由于她儿子手术成功,并且是于耿医生主治之下。所以她在小区里大肆宣言了这件事情。容泰园的大妈们以讹传讹,耿医生的大名就在年轻之时,这样的被传开了。他现在小区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身份,别人见了他都会和他打招呼。眼神里充满着敬佩。她的女朋友引以为傲,别人都说她得了一块宝。她的男朋友会看病救人不说,还是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正因为如此,耿医生的压力才逐日增长着。他明白一个道理,别人把你捧得越高,你就会摔得越惨。不能容许自己犯错误,也不要想着怎么去弥补错误。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他整理了一遍思绪,打开电脑。想列几个计划。明天的病人需要特别关照一下,从手术的危险程度上来讲,难度不高。只是有两方面的缺陷,一是病人的肾脏有点轻微的损坏,二是他的心脏有问题。可是既然决定要换脏,那么第一点就不是问题。雨辰托着腮看着电脑,思考了一下其他会发生的问题,争取做到没有纰漏。 沉默片刻,雨辰的手机响起,打破了宁静的氛围。打来电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院长。 想是病人的身体发生了变故?他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 “喂?院长。” “晚上好耿大夫,通知你一件事情。今天下午送来的那个病人,他的手术期被排到了下周。” “啊?不做了?” “不是不做了,是排到了下周。” 雨辰有些慌乱,“这怎么可以,病人还有心脏肿大的问题,应该马上手术,耽误不得。” 院长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你很急,病人也很急。但是..咱们医院血库里的血浆不够用了。得等下周运来新的血浆才能足够手术的用量。” 第一百五十三章 声望 由于东南高速路口,货车爆炸起火而引发的伤亡案件。最近第一附属的就诊量急速上升,血库里的血浆已经不足了,可是还有一批伤员未得到就治。为了能够应付当下的局面,只好把应急手术的患者排到了下周,动用剩下的储备血浆给伤员。 “行,我知道了。” “哦,对了。我记得你下周还有三个即将手术的病人是吧?有一个是肾移植,其他两个是心脏移植。” “呃,是的。” 院长有些左右为难,“这下麻烦了,咱们医院的心脏源也不多了,可能会有一个病人做不了手术。” “啊?”雨辰说,“可以从别的医院运来吗?” 他思考了一下说,“我争取吧,问问首都总院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爱莫能助了。” 挂掉电话以后,雨辰按揉了一下太阳穴。他精神在这一刻有些紧绷,需要放松。做移植的来源不够,而患者有这么多,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他琢磨不透之时,房间的门开了。他往那里看去。柳雅正拿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走了进来。 “累了吧?喝杯咖啡提提神。” 她把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我没事,我有些发愁。” 这个时候雨辰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柳雅一定会说:“怎么了?愁什么?”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明天的手术取消了。” 她有些惊讶,“哦?这不是很好吗?今晚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话说的没错,但是该来的迟早都得来。况且现在又衍生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心脏源不多了。” “这又怎么了?” “怎么了?”雨辰有些急躁起来。“心脏不到,做不了手术。那病人家属预约心脏源已经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心脏源,可是现在因为今天下午的病人。乃至他的手术做不了了!我怎么和病人家属交代!!” 耿医生有很大的压力,他在人前很有威望。但是尽管如此,如果这次没有给之前预约心脏源的患者做手术,就是失信于人,这样别人又会怎么看待他呢? 而就在这时,柳雅萌生了一个奇思妙想。 “哎?你先别急。你们医院的三d打印医学技术怎么样了?可不可以打印出一个心脏来?” 雨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荒谬!那种技术还没有可以到给人体移植的地步。你不要想这种不切实际的歪门邪道。” “你别生气,我只是给你出个主意。” 耿医生抬起一只手。 “好了,不用你出主意。你出的都是馊主意。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说实在的,三d打印器官技术虽然尚未成型,但在未来,很有可能会成为科技医疗的主流。柳雅虽然是异想天开的玩笑话,但仔细想想这里面很有远见。她是一个喜欢蛮干的傻孩子,干什么都是直来直往的。要是换了其他的女孩,才不会想出这么没头脑的主意。反过来想想,雨辰倒觉得自己很幸运。 “你想出什么了吗?”她看着雨辰愣神的样子,不禁问了一句。 雨辰回过神来,捂住了嘴。紧接着他又转向柳雅说了一句。 “看来只有一种办法了。” “什么办法?” “从那儿得到心脏源。” “你不会是想和上次一样?” 雨辰点了点头,而柳雅又莫名的紧张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坐针毡 早餐结束,耿医生穿好衣服,整理一下领带准备出发上班。他拿着公文包站在玄关穿鞋的功夫,柳雅从厨房走了过来,她身上穿着做饭用的围裙。 “本以为你今天能歇一天,”她说,“这周的手术不是都排到下周了,但你还是得去上班。” “小雅,我是医生。不光是做手术,还得看病人。哪像你天天那么闲,在家里吃东西看电视剧。多美啊。” 耿医生提上鞋,站起身回头看她,她已经有不开心的表现了。 “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嘛,什么叫我在家里享乐。你...” 耿医生向前走了一步,搂住了面前的柳雅说:“你知道的,这不是我的真实想法。从一开始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让你每天歇着不用上班。而现在不也是达成愿望了吗?” 柳雅的胳膊不由得缠绕在耿医生的后背,像是依依不舍般地紧紧抱住了他。 “如果你今天去那个地方,一定要注意些。不要像上次一样...” 耿医生向后缩了缩,面朝着她,抬起右手。用食指抵住了柳雅的嘴唇,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向你保证,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那只是一个意外。好吗?” 柳雅有些犹豫,眼神有些迷离。 “那...上次的事情真的已经被解决了吗?” 耿医生边微笑边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耿医生再次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你就不要继续问了。” “不,我想知道。你告诉我,不然我得别扭死了。”此时柳雅的说话语气变成了撒娇。她总是这样,一旦提出什么要求,无法被满足的时候。她就会以这样的方式讨好雨辰。 然而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的,从未得到想要的结果。直到耿医生离开以后,她都没有问出所以然。 耿医生的出诊时间是周一、周三、周五。一周有三次,其余的时间都是手术安排期。而今天恰好赶上了周三,不过今天的接诊量只到中午为止,所以挂号人不超过四十个。如果这之间有病人要求加号的,也要改约到下次的出诊时间,不能当天救治。这是耿医生要求的,为的是公平,不让其他人有说闲话的机会。 容泰园离第一附属不远,一趟公交车直达。每天七点半出门的他,准时在八点半之前到达办公室。再加上换好衣服,填好时间表,剩下的时间,足够了。 这天中午下班以后,耿医生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文件。她的助理护士龚诗筠刚吃完饭回来。看见耿医生难得忙碌的样子,这本是她应该做的工作。她急忙上前想帮忙。 “没事,就快整理完了。” “耿医生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收拾完东西,我就先走了。回家再吃吧。” 龚诗筠茫然地点了点头。转眼间,办工桌上的东西已经从杂乱不堪变得规整。耿医生走到衣架前换衣服,脱掉白大褂,换上西服。 “龚护士,今天下午要是有人找我。如果问起手术的事情,你就告诉他。手术一切顺利,如期进行。” “好,我知道了。” “哦,对了。明天的手术取消了。你明天可以歇一天,办公室的东西什么的也不需要整理了。辛苦你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学汉语的外国人 说完,耿医生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关上了门。只留龚护士一人在办公室里。其实她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耿医生。这是她工作上的好朋友,沈悦的托付。 今天一大早,沈悦就急慌慌地找到了她。那时候她正在更衣室换衣服。连这样的时间都不能错过,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麻烦你一点小事。本来我是想直接去问耿医生的。但我觉得不合适。所以还是先和你说吧。” “到底什么事啊?” 沈悦看了看门口,小声的说:“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哎呀,这又没人。你怎么跟做贼一样。” “别打岔,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很重要。” “谁啊?” “一个叫郭震的大夫,是我高中同学让我打听的。” 龚诗筠露出疑问的表情。 “他为什么找他?”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这位高中同学是个警察。我想他要找的人,一定有他的道理。” 诗筠晓之以情,露出肯帮忙的意愿。“这样啊,那好。我今天中午吃完饭去办公室问问耿大夫。” 答应是答应了,但是现在好似扑了一个空。没来得及问。耿大夫就先行一步了。 耿医生走到急是因为下午他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这个客人的来头很大,他帮耿医生解决了许多医疗上的问题。他们约定在凉亭路上的咖啡厅见面。 耿医生看了一眼手表。比预约的时间早了半个钟头。中午饭都还没来及吃,他感觉有些饿。就去了前台点了一角三明治。这里的三明治十分昂贵。可能不管是任何东西。只要在咖啡厅里贩卖,就会成为奢侈品。光是半个手掌大小的三明治,就足足花了十二块钱。但是为了解决饥饿感,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咖啡厅里的人不多,有很多人是在这里喝下午茶的,也有人来这里工作的。他们每个人手持一台电脑,兢兢业业地敲击着键盘。而来喝咖啡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光是耿医生看见的,就有很恩爱的两对。不过也有个例,就比如说现坐在耿医生对面的那个外国人。他手持一本汉语字典正在阅读学习,桌子上摆着一个保温杯。耿医生认为里面装着的是咖啡,因为外国人最喜欢喝咖啡这种奢侈品。 过了一会儿,那外国人好像饿了,看向耿医生这边。他的眼睛充斥着好奇心。耿医生以为他是看着自己手里的食物,虎视眈眈。可是等到三明治吃完了,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自己。耿医生开始纳闷,他与那外国人只有两人之隔。他很想问问这外国人是怎么想的。 “你好,”耿医生说的是英语。“你在看什么?” 没等耿医生反应过来,那外国人就先说话了。而且语气就像是对仇人一般。 “郭震先生,你不认识我了吗?” 耿医生露出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让那外国人都感觉到了奇怪。他标志性的络腮胡子由嘴唇的连带下,也开始有微颤的现象。 “对不起,我们好像之前没见过面吧?” “是吗?你不叫郭震吗?” 耿医生摇摇头,他更不明白了。 “你认错了吧?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叫郭震的人。” “是吗?那你和他长的是真像。” 耿医生笑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连影 “可能我长的比较大众吧。很偶然的和其他人撞了个脸。太凑巧了!”他嬉笑一声,想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焦虑的心情。 “不,”那外国人矢口否定,“你的声音都和他一模一样。” “声音?”耿医生突然定格住,不说话了。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你是谁?我们以前见过吗?” 那外国人开口了,“我叫米克诺兰。” “尼克末兰?” “是米克。” “这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而且我也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叫郭震的人。”耿医生开始有些生气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耽误功夫,我给你看我的身份证你就明白了。” 耿医生从公文包里拿出身份证展示给诺兰。诺兰的眼睛视线定格在面前的身份证上。 “看清楚了吗?”过了一会儿他看诺兰没有反应,便补充道。“你是不是看不懂中文?用不用我找人帮你翻译一下?” 诺兰嘴角的络腮胡子又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一开口就满嘴道歉:“真实万分抱歉,先生。我认错了人。刚才把你认定成了其他人,不过你们长的实在是太像了。我难以分辨。本以为找到了他,结果不是。我还盯着你看了许久,一遍一遍的确认。太惭愧了。对不起。” 耿医生是通情达理的人,把身份证放进包里。心平气和地说:“没事,这难免的,搞清楚了就好。哎?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好像和你有什么怨恨一样。” “哦?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吗?” 耿医生有条不紊地回答:“你刚才那样的表情,让我觉得我好像欠你钱一样。如果那人没有对你做什么不负责任的事情,我想你不会那样的。” 诺兰点了点头,“分析的彻头彻尾。确实如此,那人还欠我一样东西呢。” “是什么?”不由地,耿医生也对这个外国人好奇起来,这本是他的女朋友才会有的习惯。 “一条人命,先生!” 耿医生惊呼一声:“啊?你没有开玩笑吧?” “不,这不是开玩笑。”诺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份报纸,“我想你应该不习惯看报纸吧。” 诺兰把报纸的正字部分朝向他,在重点部分,用手指画了一个圆圈,让他仔细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一串新闻,光看标题就让人感觉精神抖擞。“华城警局办公室发生谋杀案,案情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整个案子读下来以后,耿医生大致了解了情况。不过在阅读的过程中,诺兰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有掠过一丝惊恐。 “凶手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警局里行凶。”他惊叹道。可一想到警局戒备森严,就会疑问道,怎么可能会有凶手明目张胆的进去杀人呢?于是他又补充说。“这一定是警局内部人员所为。” “怎么?你的第一想法也是内部作案吗?” “难道不是吗?”耿医生反问道。 诺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警局现在的警察和你一样,被凶手蒙蔽了双眼。”诺兰说,“只能漫无目的的去调查毫不相干的人,这样非但不能抓住凶手。而且还只能让更多无辜的人遭受连累。” 耿医生有些同情地点点头,与此同时他也有了疑问。对这个外国人的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莫非你是警察?” 诺兰再次摇摇头。 “我不是,不过我比警察要聪明。” “怎么说呢?” “因为我是个侦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凉亭路上的咖啡厅 听到这,耿医生不禁发出了一声嬉笑。 “那你是福尔摩斯了?” 一提到侦探,大多数人都会想到夏洛克福尔摩斯,耿医生也不例外。 为了迎和尴尬,诺兰只能敷衍一笑。“那倒没有,我只是个小侦探。” “谁说的,我一直认为侦探都不简单。”他恍的一下反应回来。“哎?刚才你说的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会不会就是你一直想找的杀人凶手?” “不是,我不能确定。因为我都没有抓到那个人。这怎么能定论呢?” 耿医生觉得这个人说话很严谨,很难让人抓住漏洞。 而就在话题即将聊到瓶颈的时候,耿医生的电话响了,是那个重要的客人。他在电话里说,见面的地址临时改动,让他赶快赶到新的地址。 挂了电话以后,耿医生没打招呼就离开了,而且他离开以后,看见诺兰也起身了。这时他才注意到诺兰原来有轻微的啤酒肚。 出了咖啡厅,耿医生急忙搭了一辆出租车。而诺兰则是朝着对面的方向走去。耿医生看向那里,似乎明白了变动地址的原因。因为这个咖啡馆的对面不远处。就是华城警局。 回到了家,穿着围裙的小雅已经做好了饭。看看时间,显然今天她没有出去跳舞。看见耿医生以后,她便激动的说:“怎么样?那件事情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你别疑神疑鬼的。” 耿医生和昨天一样的在玄关处换下衣服,再坐到饭桌前吃饭。今天的才很丰盛,有肉食。可是他看了看小雅,好像有些心神不宁。 他夹起一块肉放到小雅的碗中。 “怎么啦?感觉你有烦心事。”这话在同居以后,几乎很少会问。因为她能有什么烦心事?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日子美滋滋的很。 小雅没有吃饭,想是有话想说又不能说出口般地纠结。 “上次的那件事情,我好像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解决的了。” “怎么解决的?”耿医生反问道,又往嘴里松了一口饭。 “你今天没看报纸吗?” “报纸?什么报纸?”雨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柳雅起身走到玄关处的柜子上取下了那份报纸。 “今天我出门的时候,路过了报亭。看见了这样的一条新闻。”她把报纸放在雨辰面前摊开。雨辰很快就找到了重点所在。“警察局里发生的命案”那标题很显眼,生怕人不知道一样。 “那个..警察...他被杀死了。” 雨辰淡然地回答:“我知道。” “你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一个怪人,自称自己是侦探。” “侦探?”小雅变得焦灼起来,“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你了吗?” 雨辰纳闷地抬起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雅很是纠结要不要问出下面这个问题。 “是你..是你杀死了那个警察吗?” 雨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的胳膊叠在一起放在胸前的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小雅。 “人不是我杀的。他的死,我也不知道。”他说,“我刚看到新闻的时候,也很惊讶。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小雅似乎还不相信,她又问了一句。 “你真没有杀死那个警察吗?” 雨辰不耐烦地向后靠了靠。 “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你不要通过臆想来推测好吗?我是你男朋友。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削掉的手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柳雅听出了谴责自己的感觉,她自省道,“为什么自己不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可是自己即将托付一生的人。不该怀疑他才是。” “好,我相信你。”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的事情交给警察处理。和我们无关。”雨辰拿起筷子。“来,愣着干啥?吃饭吧。” 小雅看似镇定地坐下,动起筷子吃饭。但是凭借她多疑加好奇的性格,不难看出,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已经开始种草了。 - 又一天早晨,耿医生今天起的特别早。昨天晚餐的不愉快加上自己女朋友的说辞,成为惊醒的催化剂。今天早晨他没有吃早饭,换句话说,他没有心情吃早饭。换了衣服,就去上班了。走的时候他注意到柳雅还在熟睡中,不知道她醒来以后,没看见自己在家里,会表现出什么样子。 到了医院,一切照旧。今天是手术日,但耿医生今天没有任何手术排期。他今天来上班,第一个感觉到吃惊的人是他的助理护士,龚诗筠。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办公室的她,看见办公室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心里还在好奇外面的人是谁。当看到来人是耿大夫的时候,他惊讶地站起身,还没组织好语言,就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耿大夫?您怎么来了?”她是助理,对耿大夫一天的行程了解得一清二楚,差不多烂熟于心,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第一想法。 耿大夫不假思索地回答:“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我今天在这呆一会儿就走了。” 龚护士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十分清楚,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问了只能是多此一举。还是说点别的,她想起了昨天下午的事情。 但她刚打算开口,就看见耿大夫沉着一张脸,面容冷漠的坐在了办公桌对着的椅子上。要是这个时候告诉他昨天下午的消息,好吗? 管不了许多了,千般纠结之下。告诉他也是为他考虑。瞒着他反而不好。 于是龚护士站起身,心事重重地走到耿大夫面前。她先是试探性的看了他两眼。直到耿大夫抬头与她的视线平齐,耿大夫开口了。 他的声音严肃,有烦躁感。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龚护士连忙点头,急忙地说:“有事情。是昨天下午的事情。” 耿大夫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是严肃。不过他没有不想听的意思,这一点让龚护士继续说了下去。 “昨天下午有病人家属来过医院找您,我按照您的嘱咐回答了。” “很好,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劳您多费心了。” 话说完了,耿医生一点也不开心。可能是已经司空见惯,不知道有多少病人家属在他耳边说过这样的话了。油油的,感觉有些腻。 过了一会儿,耿大夫从沉默中苏醒,他说:“好了,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龚护士摇摇头,“没有了。” 之所以耿大夫会有这样的嘱托,这都是迫于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情。那时第一附属医院的院长来找耿大夫,告诉他关于手术的事情。 “耿大夫,现在正式通知你,下周的手术,削掉了一个病人。” 耿大夫皱着眉头,“是谁?” “是那个叫姜晓芹的病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耿大夫撅了撅嘴,为什么会是她?姜晓芹是通过小区的齐大妈介绍以后,慕名前来让耿大夫做手术的。大约几周以前,他们预约了心脏移植手术,在这之间,他们一直在等待心脏源。耿大夫也安慰过他们,心脏源一到马上手术,才让他们放心。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开始陷入两难的境界。 耿大夫在这个时候,不可能不吭声,他马上提了口气,做了一番解释:“这怎么可以?患者的家属已经预约了很久了,这突然告诉他们手术做不了了。他们会怎么想?” 院长摇摇头,说了一番推辞。“没有办法,做不了就是做不了。没有心脏源了。我争取过了,耿医生。”不要被他的话给骗了,他很有可能什么都没做。从昨晚到今天还没有超过一天的时间,他就说没有办法,显然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耿大夫在心里这样想的。 “那家属那边呢?您想怎么对他们说?” 院长很轻声地回答:“家属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你不用对这方面有压力。” 耿大夫露出焦灼的样子。 “他们怎么说?” 院长犹豫了一下,“他们很理解院内的情况,毕竟发生了突发事件,如果东南快速路没有起火,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把所有事情归咎于天灾人祸,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院长,”耿大夫露出难为情的样子,“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您是知道的,病人家属在预约手术时,点名让我去做手术。这是他们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负。。” 院长打断了他的话。 “耿大夫,我明白你的意思,原来你是在为你的名誉做一份担保。如果是这样,那大可不必要。你放心,这次手术不会存在手术登记表上。我会让它消失的无影无踪。”院长看他犹犹豫豫,又补充了一句。“你别忘了,我还是这个医院的院长,我现在说话是算数的。完全可以让你高枕无忧。” 话说到这,耿大夫变得有怒不敢言。他是个负责任的好医生,这一点是在医院里出了名的。这些表现,院长不可能会视而不见。他也是看在眼里。可越是这样的人越让他担忧。原因也很明显。他又看了看耿大夫,他还是有着怨气的。 “耿大夫,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你可以自己去找一个肾来做这个手术。如果要是不行,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这句话本是院长的一句玩笑话,可是却阴差阳错的推进了耿大夫接下来的打算。 本来他也没想从院长那里得到什么希望,自己早就有了备用计划。院长走了以后,耿大夫只想赶紧结束今天的出诊,然后就去做那件自己心思已久的事情,只不过他现在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需要一个方向感。 最后他想通了,把这件事情的助力来源放在了病人家属身上。他觉得家属一定不会甘心放弃。他们一定会再来找自己确认一番。所以到了下午,他才嘱托了龚护士这件事情。只要他们能来,自己就会更有信心。 上午的时间过的缓慢,可耿大夫的思想却很跳跃。时间也不由得和他的思想一起运动起来了。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时候可能会心想事成。有时候也会想什么来什么。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正当耿大夫的大脑里闪过姜晓芹的家属面孔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们打来的电话。 第一百六十章 邻床的病人 耿大夫十分纠结地拿起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他开始纠结了。 “到底要不要接?他们找我要说什么呢?” 不确定感,反却让人产生好奇的感觉,这不是柳雅传染给他的,而是人与生俱来的。 他接起电话以后,已经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只等电话那头的人开口。 “耿医生,打扰了。您现在说话方便吗?”对面的说话声音让人感觉很踏实,那人是病人的配偶。从声音中能听出粗旷感,年代感。有一种老成的味道。 “没关系,有什么事,您说。”耿大夫的声音有些亲切感。 “噢,想问您明晚有事吗?我想请您吃顿饭。” “吃饭?不用麻烦了。”耿大夫连声拒绝。 “不,不,不。我知道下周您就要给我老伴做手术了。我怎么也得感谢您一下。明天只有我和我的儿子出席,您看您方便吗?” “真的不用了,这是我份内的事情,不足挂齿的。” “那可不行,我知道这场手术是您出面坚持的。院长给我们打过电话了,说手术取消了。如果不是您,我相信手术不会再继续了。” 经过一番有理的说辞,耿大夫没有办法推脱,便答应了。他们约定在明天周五的晚上,餐厅地点相继发给了耿大夫,他看后发出了叹息。 - 走廊里静悄悄的,忽然传来一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顺着耿大夫的办公室,有规律的袭来。 “耿医生!”来的人是龚护士,她慌慌张张地。“不好了!301床病人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快带我过去!”耿医生站起身,把钢笔挂在上衣胸口袋上。急忙和龚护士跑了出去。办公室的门正在随波摇动着。 301床的病人是东南高速路口的受害者,刚送来的时候,病人的情况就是昏迷不醒。好不容易有复苏的征兆,而现在又变成了高烧不退。 到了病房里,耿医生给病人做了应急降温。等病人的心跳平稳的时候。龚护士把病人的观察报告拿给耿医生参考病人的情况。耿医生看过以后说:“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没有太大的问题,注意观察,如果有不良情况。马上赶过来告诉我。” 龚护士点了点头,在观察报告上画了一个勾。 正当耿医生准备回去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邻床的病人正在看着自己。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就是如此。而且那病人看自己眼光好像不太友好,已经是第二次了,都是从眼睛余光里看见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出门了。走到楼道的拐角时,耿医生和一个人相撞了。抬起头一看,是昨天的那个外国人。虽然名字记不清了,但是对于样貌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他很有好的和耿大夫打招呼。 “耿医生!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你。”他好似很惊讶,伸出手。像是小孩子一般天真地看着他。 “幸会幸会,我也没想到。”他和诺兰握了握手,觉得他的手很细腻,一点也不粗糙。这是他的络腮胡子给他增大了年龄,形成了视觉错误。 “您来这里,是来看病的吗?” 诺兰摇摇头,“不是的,我是来看一个朋友。” “朋友?” “是的,我想他和我一样。都认识你。” 耿医生不明白诺兰说的话,可反过来一想,他就觉得明知故问了。 “哦,那他肯定认错了。” “是的,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纠正这个错误。”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让诺兰参与的案子 耿医生不想与他再继续聊下去,总觉得这个人很神秘。总是很阴阳巧合地和自己碰面。都快让自己觉得他是在暗地里有意观察自己一样。 “哦,这样啊,那你先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慢走,先生。”他很友好的说了一声告别语。就朝耿医生身后的方向走去了。 耿医生站在楼梯的下拐角,他倚靠背后的墙,侧着身看向拐角那边的楼道,他想看看诺兰要去哪。 和自己想的一样,他进到了自己刚出来的房间。霎那间,耿医生浑身长起了鸡皮。邻床那位病人的眼神从眼前一闪而过。 - 在病房里的临雄看见诺兰以后,就像见了亲人一般的激动。 “诺兰,你终于来了。我都想你了。” 诺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先别来的急想我,你先养好你的病再说吧。”诺兰说话的语气有些严肃。 “怎么了?”临雄看见诺兰的神情像是有心事一般。 “临雄,晋锋被抓了。”诺兰低语地说。 “怎么回事?”临雄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警方拒绝让我参与此案。怕我会袒护晋锋的罪行。” “晋锋?犯罪?怎么可能?警察局的人都瞎了吗?”临雄有些激动。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昨天上午,警车与救护车分头行动。救护车开往精神康复医院,负责安置好发疯的袁婷女士。警车负责送于莎莎去机场,送刘建英女士去学校,等所有人都安置好了。再把诺兰送回警局。 到了警察局的门口,车上的警察把鸢尾一行人带进所里。过了一会儿以后,从里面出来了两名警察,一个略胖,一个略瘦。他们向着诺兰走了过来。 其中那个略胖的警官很热情的上来和诺兰打招呼,“如果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诺兰先生。” 他们伸出手,逐个与诺兰握了握手。 “不用客气先生。我有事着急想见一下晋锋警官。我有事情要交付与他。” 这个时候略胖警官身后的略瘦警官插了一嘴。 “这个,我们可能做不到。” 诺兰第一次感觉有些惊讶。 “做不到?什么意思?” “晋警官现在被查出与一起谋杀案有联系,正在接受调查。无法和任何人会面。” “谋杀案?”诺兰很好奇。 “是的。” “什么谋杀案?和他有什么关系?” 两个警官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在用眼神沟通。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警署的一位部长被杀害了,我们在犯罪现场发现了凶手所留下的指纹。经过比对以后,我们发现指纹与晋警官的指纹相匹配。他现在已经被列入了重点调查对象。” 诺兰耸了耸肩。 “这么说你们已经认定了凶手是内部人士?” 略瘦的警官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诺兰这么问,是在嘲笑他是白痴。 “你难道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略瘦的警官用中文说的。 诺兰一脸的问号,他只能看出面前的这个人生气了。 “你说的是什么?” 那警官立刻用英语回答说:“想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不如赶紧抱着本汉语字典,好好学学中文。让自己涨涨见识!” “你说话要注意礼貌,先生。” “好的,你让我说话有礼貌,这没问题。那我请求你不要来随便评判我们的判断。”他抬起胳膊用力用手指做了一个刺向地面的动作。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们最怕我 诺兰把这件事件详细的过程告诉了临雄。 “事情就是这样,之后我又回去过,他们还是不允许我插手这个案子。” 临雄气汹汹地说:“这帮家伙!自己没本事还对别人横加指责。等我回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给他们刑侦科上节课!!” “刑侦科?你认识他们两个?” “我不认识,不过听晋锋说过。在华城刑侦科,有两个探案双雄。一个叫卢兴国,一个叫安浩初。”临雄拍了一下床,“什么狗屁双雄,不过是两头大狗熊。” 诺兰抬起手,“先别着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添油加醋。对付他们两个我有办法。他们不让我参与这个案子,但是我偏要。”停顿一会儿,诺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了,你猜我昨天看见了谁?” 临雄说:“谁?” “郭震。” 临雄皱了皱眉头。 “他?” “你先别着急惊讶,我昨天确实见到了他,不过好像只是见了一个和他长的很像的人。” “很像?”临雄歪着头想着东西。 “是的,我看过他的身份证了,上面的名字不是郭震,但是照片却和郭震很像。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 临雄拍了拍脑门。 “难道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怎么了?”诺兰很困惑的看着他。 “我在医院里也看见了一个长得像郭震的人。” 诺兰笑了。 “你和我看见的是一个人。我们中了郭震的毒。” “什么?你也看见他了?” “刚才上楼的时候,从楼梯口撞见了。我一看见他,就知道坏事了。以前的推理是错的了。现在要重新整理下思路了。” 临雄说:“你以前的思路是什么?” 诺兰把以前的想法和期望告诉了临雄。送他来医院体检的目的,想要找出郭震的藏身之地。晋锋告诉自己在医院里找到了郭震的消息,还以为是成功了。但是没想到又是捕风捉影,空欢喜一场。 临雄摊开手,“原来是这样,”过了一会儿想了下,他的脸色变了。“哎,这么说,是你要求把我送进医院来,让医生给我抽血的?” “抱歉,是我。但是当时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晋锋开心得和老鼠一样呢。” “这个家伙肯定开心啊,他知道我怕针,你看看。”临雄撸下袖子,“这上面的针孔,看着就疼。” “你怕针头吗?” 临雄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嫌疑人最怕什么吗?” 临雄抬起头,像好奇的猫咪盯着诺兰。 “他们最怕的人,是我。” - 第二天晚上是周五,如期约定,今晚是吃饭的日子。从昨天开始,耿医生一直没有回家。他住在医院里,把手机关机,不想要接到任何信息,尤其是柳雅的。现在他一听见柳雅说话就会感觉到别扭。 换好衣服,从医院出发。坐在计程车上,他打开了手机,查看丁先生留给他的地址。从纸上而言,他对那个地方的印象是模糊的,不确定的。从地图上看,又觉得那地方在市中心的位置。可是计程车开往的方向是去郊外的。他想关掉手机,但这时屏幕亮起,上面显示了一条消息,后面加了一个括号,里面的数字超过了二十。 耿医生关掉了手机,看向窗外的风景。心里想着,“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想想自己说的话有没有分寸。”耿医生这样做是不想和柳雅吵架,想着彼此双方冷静一下,就能消化掉不好的东西。男女争执这件事情在耿医生的脑子里,不过是小孩子做游戏,没事找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乡下最好的晚宴 到达目标地址以后,天已经黑了,硕大的土地上只有一盏明灯闪烁在天空,照亮了周遭的阴暗角落。耿医生下了车,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穷乡僻壤,不像是到了饭店。给人一种农家的淳朴风味。 左边的电线杆是指南针,右边有一个小巷子,从左边的大门那有户人家。门开了,出来了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向耿医生走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来人的脸庞。他好似一眼就认出了耿医生的身份。 “是耿医生吗?” 耿医生一脸困惑,他们没见过面,为什么会认识?难道是凭借耿医生的衣着下的定论吗?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这里人烟荒凉,没有多少人来到这边串亲戚,如果有人来,也很难找到这个地方。碰碰运气说出口,即使认错了也没关系。 “跟我走吧,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家宴,就等着您来了。”年轻人的态度很友好,他在用心的招呼着耿医生。 推开红色镶钉子的大门,就把耿医生下了一跳。一条黑色的德牧向外冲了出来,直奔耿医生的下跨。它凶狠的叫声是对陌生人的呵斥。年轻人这时发号施令,告诉它这是贵客,它好似听得懂人类的语言。竟然像袋鼠一样的挺直坐在地上,两只爪子附在面前的土地上,十分乖巧。 进了庭院,发现他的家里还养了几只鸡,他的父亲正在驱逐他们到窝里。看见耿医生进来,露出了抱歉的表情。耿医生点了点头,表示没关系。 面前摆着一个露天的圆桌子,上面饭菜超过了八个,有着不同种类的饭菜。第一眼看的时候觉得是盛宴,但把它们逐一看一遍就觉得这只不过是平淡的农家小菜。不过在农乡里,这样的饭菜已经是过年时候才会有的伙食,耿医生又觉得这是受之有愧的殊荣。 “我是不是来早了?”耿医生坐在圆桌子面前的塑料凳子上,四个腿上面有一根腿上绑着一块布,为了能够固定。看得出这家人省吃俭用的风格。 “不早,不早。来的刚好。这菜都是刚布置的。”说话的这人是男孩的父亲,是病人的配偶,也是跟耿医生通话的家属,他的名字叫丁耀国。 “乡下地方,吃的有些简陋,如果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耿医生见谅。” “岂敢,岂敢。”耿医生拿起筷子,觉得有些油油的。他抬头看向丁耀国,刚做完脏活的他手也没擦一下就动筷子吃菜,这让耿医生有些别扭。他没有动手夹菜,换句话说,他吃不下去。 丁耀国看他不好意思夹菜,便回头向他儿子喊了一句。“文举快过来吧!你如果不来,耿医生都不会动筷子的。” “哎!来了!” 他的儿子虎头虎脑的来了。样子有些瘦弱,他坐在了耿医生的旁边,耿医生都怕他被风吹走。实在太瘦弱了。 “耿医生,吃菜啊。” 耿医生笑着点点头,“好的。”他不情愿的拿起筷子,从各个菜面前停顿一下,?不知道夹哪一个。 “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没有,我只是感觉不饿。” 丁耀国放下筷子,啧了一声。 “全怪我,忘了问耿医生爱吃什么。炒了这么多菜都是我们自己爱吃的。您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再去炒两个您爱吃的。” 他的儿子站起身,招手急停。“不用,爸爸。我去吧!” 他们父子两人看着耿医生,挣抢着去炒菜。耿医生感觉很尴尬。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有些没胃口。这些饭菜都挺不错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慈母与游子 孩子的父亲露出疑难的表情,晚餐就这么不欢而散了。桌子上的菜几乎没有动过。耿医生连筷子都不夹一下,都是他的父亲和他一直在吃。但他们两个看见耿医生不动筷子,又觉得不好意思。然后大家都没吃好这顿在乡村颇为丰富的晚宴。 收拾好碗筷,耿医生就在丁耀国的指引下,走进了面前的平房里。映入眼帘的是黑布隆咚的墙壁,它所对着的是做饭用的煤燥器。旁边还有三口大黑锅,都是做饭炒菜用的。上面有一个大烟囱,那墙壁就是这么被熏黑的。 拉下挂在墙壁的那根线,点亮了黄色的暗光。相比之下,从屋子里投出来的冷光变得更加明亮。耿医生进了那房间里,看见了卧病在床的姜女士,她面容憔悴,气色冷淡,没有精神。她的病没有好转的迹象,急需手术。 “放心吧,手术是一定要做的。” “那就让耿医生多费心了。”丁耀国端着一杯茶过来。 “上次开的药还在吃吗?” 丁耀国回复说:“一直都在吃。但好像没有多少了。” “药吃完了,就不要再去拿了。” “怎么呢?”丁耀国有些诧异。 “没有做手术好的快。” 丁耀国低下了头,“是,是,是。” “手术定在下周一的晚上。” “下周一晚上?” 耿医生轻声的说:“这次的手术,没有获得院里的批准。我也没有去申请,我们只能悄悄地做手术。” “啊?”他那表情像是在说,为什么不申请呢? “没有时间了,我看您老伴的身体正在急剧恶化。必须马上手术,不能耽搁了。如果我要是去申请,再短也需要花上十五天,我想到那个时候,就算做了手术,也是为时已晚了。” 听完耿医生的话,丁耀国的脸变得煞白,眼神有些犹豫。耿医生面对着他时,卧在床上的妻子说话了。 “老丁,你给我听着,我是不会做手术的。把给我做手术的钱给小文上学吧。他还年轻,还有奋斗的机会。而我已经老了,死了就一了百了,给家里也能俭省些负担。”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丁耀国喊道。 他的儿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想是他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跟在他身后的那只黑色德牧也跟了过来。 “妈妈,不要说这样的话。”他跪在母亲面前,伸出一双粗糙的手,握住同样粗糙的妈妈的手。“我们去治病好吗?钱没了,我可以再挣回来。但是妈妈你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 儿子渴求的样子化作泪水,滴滴落在了妈妈的手背上。与此同时,慈母与孩子有某种心灵感应,也留下了泪水。他伸出手臂搂住孩子的脖子。 “小文,妈妈奋斗了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从小没让你吃好的,穿好的。让你不能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过上富裕的生活。而现在你长大了,考上了大学,妈妈的心愿已经了了。死而无憾了。” “不!妈妈!听医生的话!去做手术!我会向你保证,我不会耽误学业的。等我毕业的那一天,你还要去学校看我呢!” 耿医生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他拍了拍丁耀国的肩膀。 “手术一定要做。” 丁耀国这次没有犹豫,他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时间如流水般的无情向前,对于丁耀国一家人来说是期待已久,而对于耿大夫来说,则是倍感压力。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见钟情不是归宿 今天又是周一,他算了算,已经四天没有回家了。自己的妻子也没再打来电话,像是放弃了一样。算了不想了,说不定柳雅在家里没有烦心事正愉快的享受生活呢。这是耿医生的想法。 他今天出诊,不想,想太多没用的东西,一心把自己埋进了工作里。他的助理护士龚诗筠向他报告看病人的挂号。差不多快完的时候,他让助理护士出去看看还有多少人排队。因为快到中午了。 诗筠出来看看人数,正好碰见了沈悦。叫住了她。 “沈悦。” 沈悦很高兴的向她走来。 “诗筠,上次拜托你的那件事请!”沈悦开门见山的说。 “没有,没有叫郭震的医生,我问过了。” 沈悦沮丧的低了低头。 “好吧。” “嗯。” 说完,沈悦离她而去,望着沈悦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开心。自己没能帮上忙,有些对不起她。 得到消息的沈悦第一时间去了临雄的病房。她打不通晋锋的电话,但想到了自己负责的病人。 “你好。”她走到临雄的病床前,看见他正在刷手机。 临雄抬起头看见沈悦,表情变得明朗起来。 “是你啊。是来给我量体温的吗?” 沈悦摇摇头。 “不是的。我想问,你是不是和晋锋认识?” “对,我们认识。” “那太好了,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 “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就行。” 沈悦凑近临雄的耳朵,说话声音有些小。 “之前晋锋拜托我去找一个叫郭震的医生,我去问过了。那个人不在我们医院。” 临雄抿了抿嘴。鼻尖嗅到了沈悦的身上的香水味。 “好,我知道了。我回头会转告给他的。” “那就谢谢你了。” 沈护士转过身,要离开了。但被临雄叫住了。 “抱歉!” 她转过身。 “你和临雄是什么关系?” 沈悦笑着说:“我们是高中同学。” 临雄心里的疑问迎刃而解,原来他们早就认识。怪不得那天晋锋那么激动,想是好久不见了。那..他喜欢她吗?临雄暗自在心里发问,因为他也是喜欢沈悦的,只是不敢表达。不想和晋锋喜欢同一个女孩。从这一刻开始,临雄告诉自己,不允许自己喜欢那个女孩,他是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还是死了这条心。这样也免让自己苦恼。他拿起手机,想让自己分心去想别的事情。 看了看手机屏幕,他只能想到了诺兰。侧过身,他又看了看旁边插着氧气筒的蔡部长。他正安详的躺在病床上。外面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正在唤醒他的意识。 - 诺兰再次回到警局,是有准备的。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晋锋,这是解决案子的第一要点。他想好了怎么面对那两个刑警的说辞。即使他们还会阻拦,就像现在这样。 “诺兰先生。”安浩初露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站在诺兰面前像是掌握了大局一般。 “安警官。” “哦?你认识我了?” 诺兰摇摇头,“其实我不想认识你。但当你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还是礼貌的回应一下。” 安浩初冷笑一声。 “我要是没猜错,今天你又是来申请见晋锋的?” 诺兰抬起一只手。 “错!” 安浩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今天不一样,我不是来向你申请的,而是必须要见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蜃楼的谋杀案 安浩初抬起一只手像是过车栏杆一般的挡住了诺兰。 “先生,你这样说也没用。你进不去的。” “哦?”诺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份警察证件。“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安浩初的视线停在那儿看了看,这是蔡警官的警察证件。 “你怎么会有他的证件?” 诺兰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我很想说让你去问他本人,但是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就明说了,我是受蔡警官委托,来调查他受伤的原因。” 安浩初很轻蔑的啧了一声,“这个理由不错,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你进去。谁知道这证据是不是你偷来的?” 诺兰没有打退堂鼓,他早就料到了他有这一手。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份证明,是医院开的证明,上面有蔡警官的签名。 “这下呢?” “好,”他把手放下了,“我信了。不知道诺兰先生想怎么调查蔡警官的案子?刚才你不是说来见晋锋吗?” “是的,因为事件的核心就在他身上。” “哦?”安浩初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蔡警官是东南高速路口的受害者,当时救他回来的人就是晋锋。而当然,害他受伤的人也是晋锋。” “嚯?这是你推理出来的?我看更像是你单方面臆想的。” 诺兰的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绝对不是臆想的结果。自从蔡警官住院以后,他就一病不起,至今都在高烧不退。我听医院的人说,蔡警官住院的日子,晋锋有去过医院。我认为他一定在医院的时候对蔡警官做了什么。” 安浩初捧腹大笑了起来。 “这推理真完美!”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从蔡警官口中得知了一个秘密。是他和晋锋的秘密。他手里掌握着对晋锋不利的证据。所以晋锋想要杀死他。” “哦?那如果是真的,晋锋真想杀死他,那为什么他现在还有口气和你说这个?” 诺兰耸了耸肩。 “晋锋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在医院里行凶。如果那样的话,就太愚蠢了。他一直在想一个完全之策,不见血的杀人。” “那他想的是什么办法呢?”安浩初刨根问底的问。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终于,经过诺兰百般说辞,安浩初把他放了进来。带他去了拘留室,会见被迫成为嫌疑人的晋锋。他现在心里正郁闷着呢。 “晋锋,”诺兰走了进来,他的视线随着诺兰在动着。“我是来给你做笔录的。” “给我?”晋锋露出疑问的表情,你来给我做笔录?你不是应该来救我才是吗? “是的。” “看来你也把我当凶手了。”他有些垂头丧气,挣扎也没用。 “是的,不过不是警局里的案子,是另一起案子。” 突然晋锋两眼一亮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角的圆型摄像头。安浩初等人正在监控室那一头,看着这里。带着耳机听着里面的谈话内容。 画面的上的两个人坐在一张蓝色的铝制桌子上,诺兰背靠大门,而晋锋背靠墙,这个房间很狭小。桌上摆着一个笔记本,但是还没有落下一个字。 “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就直说了吧。你为什么想要杀死蔡警官?” “我?”晋锋用手指向自己,他看着诺兰的眼神,那眼神很坚定,眨都不眨一下。是在给自己使眼色吗?他喘口气缓了缓说,“好吧,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吧。我是想杀死他。” 第一百六十七章 空手套线索 “原因呢?你的动机是什么?”诺兰假装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东西。 晋锋有些发楞,自己没有想过杀死他,还要自己编个动机,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诺兰这么问,一定有道理。他是想救我的。 当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诺兰给他指了条路。 “是因为蔡警官告诉你的那个秘密?” 秘密?晋锋在大脑里想了一遍。能有什么秘密呢?哦!明白了,诺兰问的不是秘密,而是线索。 “没错,就是因为那个。他告诉我,昨天上午,旅馆向警局发来了sos求救信号。还是他住院以后,借李副部长之口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 “我也不知道,这应该是指挥中心通知我才是。而且他通知我的时候,事情已经过了三个小时。直到下午,我才接到消息。” “那要这么说,你去找过李副部长?” “当然,我当时去找他,想问个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问清楚了吗?” “当然是没有的。” “之后,你还回来过吗?” “没有,之后我就直接去了医院。” “哦?这样也说得通。你后来觉得情况不妙,回到医院想去杀掉蔡警官。” 晋锋不想承认,但他看到诺兰向他使了眼色。 “对..应该,不,就是这样的。” 诺兰握着笔尖在本上滑动了几笔,他写的是德语。为的就是不让监控那头的人看清自己写的是什么。 安浩初带着耳机,觉察出了异样,让工作人员放大了诺兰的笔记本。 “他在写什么?” 工作人员也很奇怪。 “写的不像是英语。” “对,他在玩猫腻。” 安浩初觉得情况不好,他放下耳机,夺门而出。 而就在他去拘留室的功夫,诺兰又借机问了几个问题。 “我想你从医院回来以后,才得知郭震的消息。” “对,之后我就把这些告诉了你。”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医院里的郭震是假的,只不过是长得很像而已。” 晋锋瞪大了眼睛,他想到了沈悦。自己让她去打听叫郭震的医生,一有消息就通知自己。但现在看来,她应该是一无所获。 “你怎么了?很惊讶吗?” “没有,这只是个借口。没想到没有骗过你。” “那是,你要是能骗过我。你就能骗过所有人。”诺兰说,“说点别的,你从医院回来的那晚几点回的家?都发生了什么?” “我忘记了。” 诺兰皱了皱眉头,“你再说一遍?” “真的忘记了,我对于那晚的记忆都是模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这个问题很重要,诺兰心里清楚。可晋锋不像是在演戏,他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在那天晚上,夏涵被人救走了。随之而来,我被指控为凶手,被抓到了这里。” 诺兰想继续问下去,可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这个时候,他身后的门响了。是谁进来了,诺兰根本不用想。 “问话结束了?”这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诺兰看着晋锋盯着身后人的表情,笑着转了个身。 “结束了。要轮到你了吗?” 安浩初假笑地说:“哦,不。我早就问过晋锋该问的问题了。暂时不需要开展下一次问话。” “那好吧,我先走了。”诺兰起身,经过安浩初身边时。晋锋还叫住了他。 “怎么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晋锋的办公室 “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在我下午见李如海之前,他曾经去过医院。我想他应该是去见了蔡警官,要是说想杀蔡警官的人需要排队,那他一定在我前面。” 诺兰付之一笑,像是说:“真有你的。”之后便离开了拘留室。 安浩初走之前看了一眼晋锋,意思是“你给我老实点。” 晋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意思是“咱们走着瞧。” 问话结束了,诺兰没有立刻离开警局。因为他还没有去过晋锋的办公室。他最后发来的消息,是让自己一定要去一趟办公室。他抽屉里的东西,一定对案情有帮助。 他走出了距离拘留室有二百米的距离。在转弯处他回头看了两眼,安浩初没有跟上来。随即恰好在他身边经过了两名警察。他急忙走到他们前面,上去拦住了她们。站在了她们的正面才看清楚,这两名警察是女的。怪不得他们两个刚才有说有笑的。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你们知道晋锋警官的办公室在哪吗?” 其中的一个警察说:“晋锋?”她回头看着自己的同伴问。“晋锋是谁?我们警局里有这个人吗?” 她同伴提醒她说:“有啊,就是最近从京都调来的那个。” “京都调来的?”她恍惚想起来了,“哦!就是那个被判定是内部嫌疑人的那个人!” “对!”她同伴小声地嘘了两声。不约而同地看向诺兰,他也正木讷地看着她们俩。 “抱歉,晋锋警官的办公室?” 其中的那个女孩马上反应过来。 “哦!对,其实他的办公室我们也不晓得。”她转过身用手指路,挥动了两下。“不过你可以拐两个弯去左抬头第二间办公室问一下他以前的助理。那里就一个办公室,很好找的。” “以前的助理?”诺兰问。 “是的,她现在是陆鸿达警官的新助理了。” “好吧,谢谢你们了。” 告别了这两个女警察,诺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这个外国人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凭感觉他倒像是来帮晋警官洗脱嫌疑的。” 她们两个在闲聊。 “我相信晋警官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应该是..” 听到人名的女孩点头表示同意。 - 转了两个弯,诺兰终于到了那间办公室。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让他进去。 推门而进,面朝着诺兰的是一张办公桌,在那儿坐着一位女士。看她的穿着,应该是助理打扮。 诺兰向前走了一步,看见左边有一张大的办公桌,但里面的椅子上没有坐人。办公室里只留助理一个人。 “请问,你就是这间办公室的助理吗?” 那女士点了点头。 “对,我就是。您有什么事情要找陆警官吗?” 诺兰摆摆手,“不,我要找的人是你。” “我?”女孩有些诧异。 “对,你曾经为晋警官工作过。对吗?” 女孩的眼球滚动了一下,“是的。” 诺兰瞟了一眼她手头的工作,“现在你手头的工作忙吗?可以带我去一趟晋锋的办公室吗?” 女孩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带诺兰去了晋锋的办公室,诺兰进去以后,看了看办公室的基础设施。和其他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区别。 “晋警官以前的办公桌在哪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晋锋的公寓 这位引路的女士指向左手边的办公桌。诺兰走向那里,看了看右边的办公桌。那儿应该是她以前工作的地方。 他在桌子一角绕了个弯,面朝着桌子的正面。他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各种各样,除了文件。还有几把零散的钥匙。但是吸引诺兰的是卷好放在一角的报纸。那报纸,诺兰再熟悉不过了。是高铁上的报纸。诺兰有些奇怪,但是再一想。晋锋来这也是坐高铁来的就没多想。他打开报纸看了看,发现别有洞天。里面夹着一份白色的信封。他立刻想到了黄子俊的那一份,好像是同一个人所寄。 因为在场的人不止他一个,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把信放在了口袋里,连同报纸一起拿走。他又看了看钥匙,发现钥匙的根部贴着一个小纸条,外面还裹着胶带。上面写着两个字“家用”。这是晋锋公寓的钥匙。他的钥匙长的都很像,为了能够区别出来,就给他们写上了标记。 诺兰颠了颠钥匙的重量,把它放进了口袋里。走之前他问了女孩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略带踌躇的回答。“刘敏。”说话的时候她还低着头。 “你知道晋锋所住的地方在哪里吗?” “我知道。” “可以写下来给我吗?” 她抿着嘴点了点头。很熟练的从右边的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写下了一段文字。 就在她写东西的时候,诺兰又看向右边的桌子底下,有一张不显眼的东西吸引了他。他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一张小纸条,上面的文字写的好像是地址,不过是用中文写的,字体歪七扭八也不太好看。 诺兰觉得有用就把它放进兜里。正好,转过身,女孩的地址也已经写好了。 “谢谢,这里没什么事了。我们可以走了。” 出去以后,女孩锁好了门。朝着之前来的方向走回去了。诺兰望着她的背影,撇了一嘴。“她怎么也不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 诺兰用钥匙打开了晋锋公寓的门。里面的光线有些暗淡无光,是由于窗帘的缘故。地上随乱摆放的拖鞋说明了晋锋走的很急。看来他是被人紧急叫走的。在大厅里踱步一会儿,他去了厨房,拿起洗碗池旁边的杯子,放到鼻尖问一问,里面的是咖啡,而且有一段时间了。 之后去了主卧室,里面靠在窗户一角的办公桌上还亮着台灯,那台灯照射着桌子上的文件,拿起来一看,上面是列出的计划,是对于嫌疑人夏涵所做的计划。 晋锋想要引蛇出洞,抛出诱饵。但还没来及实施,计划就失败了。判定的方式很简单,实施计划的当天晋锋就被抓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会有这个计划,也没有人会提到这个计划。当然不会有人实施。 而且问题来了,那天傍晚夏涵被人救走了,这是晋锋最后说的话。 他坐在面前的凳子上,从兜里拿出那封白色的信,打开看了看。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封信,一定吓坏了。这是恐吓信。晋锋被抓进去,是有人暗箱操作的。 到底是谁列出的计划,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着事态的发展? 那警局里的谋杀案,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他们采用了栽赃的办法,让晋锋身陷泥潭。而且这信上也说了,这意思表明了,他们决心要除掉晋锋了。而且是让警局的自己人去做这件事情。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场手术完成 午夜,这是一个好人睡觉,坏人猖狂的时间。就比如说小偷,他们做事情都是偷偷摸摸的,趁着夜黑风高盗取自行车,或者其他私人财产。这些蝇头小利都是驱使他们前进的动力。而此时在第一附属医院,在这个时辰,出了一件想要不为人知的事情。 在医院手术室不远的第二楼道拐角,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推着一辆担架车,缓缓向手术室行驶着。担架上的人正在沉睡着,毫不在意右胳膊上的针痛感。好比自己已经死了。她的周围圈起了一行人,伴随着轮子转动的声音,手术室的门开了。 当门上的红灯亮起时,手术开始了。对于里面的人来说,麻醉剂就是穿越时间的工具。而对于坐在外面的人,是相当难熬的。外面的白皙墙壁前摆放着一排冰冷的铝制椅子。那儿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他们动作一致,掌心合十,像是在祈祷。他们眼神目视前方,不需要抓住任何重点。当他们的鼻尖凑到手掌合十的大拇指上,两只手莫名的交叉起来。那个中年人落泪了。 旁边的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传递给他新的力量。他侧过脸看着那年轻人,含情脉脉的。他要说些什么吗?不,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相视望着对方,一动不动,好像在比赛,谁会先落泪,谁就输了。 等到手术完成的时候,也就是灯灭的时候。两个男人站起身,等待着里面那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白色口罩,可能还会带着眼镜的人出来,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手术非常成功。” 这两个男人互相拥抱在一起,就像是中了半辈子的彩票钱足以买下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般的开心。 他们嘴角散发着笑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万分感谢。 “谢谢你医生,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医生笑着回复说:“不用客气,这是我分内的事情。” 医生回头的功夫,病人已经被推了出来,两父子俩激动的靠了上去,他们看着病人的面容,再一次落下了眼泪,而这次是开心的眼泪。 回到办公室,耿医生松了口气,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要回家吗?他微微一笑,“回去吧。她应该在等我吧。”手术能成功,他当然是十分开心的。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柳雅会在做什么呢?他带着一丝疑问,换好了衣服,没有打招呼的走了,到了楼梯口时,他的助理护士站在盥洗室的门口看见了他。但没有上去打招呼。有些扫兴的去了更衣室,今天她轮换到夜班。 到家的时候已经四点了,耿医生是徒步走回的家,晚上的天气凉些,可是耿医生的心是热热的。他把衣服搭在左胳膊上,右手拿着公文包,到家以后,屋里是漆黑的,他的手捋着墙壁,凭感觉摸到了开关。点亮了客厅里的灯。他很想说:“我回来了。”但是已经是深夜,能想到会扰民不说,柳雅估计也已经睡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想要偷偷亲她一下。可站在卧室的门口,他就停住了。卧室里很黑,只能借用客厅里的光才能看见里面。他看见柳雅没睡,坐在床上面对着挂着窗帘的窗户,背对着自己。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不在的那些日子 那背影十分僵硬。耿医生向前走了一步,由于没有换鞋,脚下发出嘎嘎地响声。走到柳雅面前时他又被吓了一跳。柳雅的眼睛是睁着的,她没有睡觉。 “小雅!小雅!”他晃动了一下小雅的肩膀,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目光依然是那样的呆滞。 “小雅!你别吓我!”他大声的呼喊着,难道她梦游了吗?不像。 他盯着她的脸,慢慢地向自己的方向转过来,直到与他的视线持平才停下。但她没有说话。 耿医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起身欲抱起小雅。这时地板上发出了响声,他低头看去,是小雅的手机。 拿起来一看,屏幕是黑的,点了点按钮也无法亮屏。看来手机没电了。 耿医生考虑不了那么多,他抱起小雅,把她送进医院。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路上,耿医生把小雅搂在自己怀里,他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觉得冰冷。她发白的嘴唇已经开始爆皮,眼睛里也充满红血丝。耿医生露出狰狞的表情,开始自责自己。 到了医院以后,医生简单下了诊断书,说病人缺少营养,得了低血糖,需要输些葡萄糖缓解。而当雨辰问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医生却有些为难。 “病人的情况很怪,身体状况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能是精神上出现了变故,明天你可以带病人去精神科看一看,有可能病人患上了抑郁症。” 抑郁症?怎么会得这个病?耿医生心里明白,原因是自己。他抱起小雅,走到了输液室。 进去以后,他看见床位几乎都被占了,只有靠墙角的那铺是空着的。雨辰把小雅放在上面。床铺开始往下滑。这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床位是空着的。旁边的病人还是一个酒鬼,是一个中年男性,也不知道他是醉还是醒,嘴里没头脑的说些混账话。他旁边的看护人像是她妻子,苦着脸坐在一遍盯着他。 “小雅,你先乖乖在这里呆着,我去找护士。”雨辰不知道小雅听没听见自己说的话。走的时候,他看见小雅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床位离护士台不远,雨辰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很快就叫来了护士。负责给小雅扎针的护士是沈悦,她带着蓝色一次性口罩,推着车走向他们,到面前的时候,沈悦一眼就认出了他。 “耿医生?” “你是?”雨辰有些茫然。 “我是沈悦,诗筠的朋友。” “哦哦。”雨辰恍然大悟。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雨辰感觉到莫名其妙,“上次?什么事情?” 沈悦解释说:“哦!对,诗筠没说是我问的那件事请。”说着,沈悦挂上了吊瓶。“我当时让诗筠帮我问你打听一个医生。” 雨辰感觉更加不懂了。 “打听医生?” “对啊。” “他叫什么名字?” “郭震。”沈悦放下手头的东西,诧异的盯着他。 “有这件事情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雨辰两手一摊。 沈悦瞪大了眼睛。难道诗筠没有去问你吗?当她想说这句话的时候,雨辰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匆忙地拿着手机离开了输液室。 沈悦盯着他离开,又回头给小雅扎了针。有可能是走神,扎针第一次失败。沈悦本能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可是病人却毫无反应。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每次都在 沈悦抬起头看着小雅,觉得怪怪的,是发烧了吗?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雅,把手放在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体温正常,但是意识不是很清楚。 医生在楼道里接完了电话,脸色很难看。他皱着眉,转过身想回去问清楚刚才的事情。但是刚好路遇了之前的病人家属,丁耀国。他朝着自己走来。 “耿医生!”他感觉到惊奇,“你没回家吗?” 雨辰踌躇地回答:“我还有个病人需要照看一下,就没回家。” “耿医生果然尽职尽责。辛苦啦!” 两个人就这样寒暄了几句,丁耀国一直说着感谢的话。而雨辰一直回复不客气之类的话,两个人说了一会儿。雨辰看到丁耀国手里的早点才知道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几点了?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八点了。 “耿医生还没吃饭吗?” “没有呢,一会吃。” “要是耿医生不嫌弃,我这份早点给您。” 不用了!经过一番说辞,到最后,还是婉拒了。雨辰借还有病人在等自己为由,离开了那。 丁耀国露出一抹微笑回礼后,往妻子的病房走去。回到房间,他看见儿子还趴在妻子的床边睡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背,把他叫醒。这么睡会脚麻的不说,也睡不舒服。 “妈妈!妈妈醒了吗?” “小文你把这饭吃了吧,我来照看你妈妈。” 小文看着饭,只有一份。 “还是留给妈妈吃吧,她醒了一定会饿的。” “没事,”他手指着吊瓶,“你妈妈吊着水呢,不会饿的。” “那你吃吧,我不饿。” “你这孩子别矫情,快吃吧。” 丁文举把饭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吃了几口饭。剩下了一半,他把饭封好,留给爸爸吃。 “吃完饭,赶紧回去上课吧。这你不用管,有我呢。” 文举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口,撞到了一个人,是个外国人。他朝文举微笑了一声。 “你好。”外国人说了一句中文。 “你好,请问你找谁?” 文举的话让屋里的父亲听见了。他急慌慌地走了出来,看见面前的外国人,他愣住了。他不会说英语,无法交流。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件事还是得交给他。 “你好,我叫米克诺兰。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好的。”文举的英语,在他自己看来只是三脚猫英语。沟通行不行还是一个问题。 “不用紧张,我想问一下里面的病人生的是什么病?” “我妈妈?”文举诧异地看了一下父亲。“我妈妈得的是心脏疾病。” “做过手术了吗?” 文举点点头。“对,刚做过的。” “谁给她做的手术?” 文举的眼球转了转,“是一个姓耿的医生。” “耿医生?他是叫耿雨辰吗?” 文举点了点头,“对,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诺兰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这个手术你们预约了多久?” “一个月左右。” “怎么这么久?”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心脏源,所以才担搁的吧。” “那这之间你们都有联系吗?他一直在医院里?” 文举有些懵,不知道诺兰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应该吧,我们每星期都会来拿药,他每次都是在的。” 诺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您为什么要问这个?”文举终于忍不住问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胸外科 “没什么,就是我有一个亲人也要让耿医生做手术,拖了很久了一直没消息。所以刚才看见你父亲,对那是你父亲吧。刚才和耿医生聊天,所以我就过来问问。啊,好了。现在没事了。谢谢你们。” 诺兰走之前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掉了个头,离开了那里。 “你听得懂他说的话吗?”丁耀国问。 “一点点。”文举用手指笔划到。 - 临雄躺在病房里,直到诺兰来了,无聊才不攻自破。 “怎么样了?他情况如何?” “还不错,最起码没被饿瘦。”诺兰坐在左边的凳子上,他瞅了一眼旁边昏昏欲睡的蔡警官。 “你都问他什么了吗?” “问了一些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过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被人下药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临雄托着腮说:“那会是谁下的毒?” “对谁有利,就是谁下的毒。” “会不是他身边的人?” 诺兰第一想到的就是晋锋之前的助理。 “那我们得首先摸清,他身边都有些是什么人。范围可能很大,人流可能很杂。” “晋锋才刚到这里,能认识多少人。” 诺兰灵机一动。 “不错嘛,临雄你住院以后,智商倒是提高了。” “还行吧!就是休息够了。如果现在能出去做点什么就好了。”他叹了口气,“可就算我出去了,晋锋也不能洗脱嫌疑。我还是得先想出到底陷害他的人是谁。” 诺兰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蔡警官。 “晋锋和我说,昨天副部长李如海还活着的时候来过这里,见过蔡警官。你有印象吗?” 临雄摇摇头,“没有任何印象,他来过我也不知道。当时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身边围了一群医生。没看见有什么其他人。” 诺兰咕哝着:“那这样可不好办。一会儿我去一趟医院的监控室,看一下录像就知道了。” 诺兰走到楼道里,发现梁上刚好有一个摄像头。他去了监控室,出示了蔡警官的证件,要求他们回调一下监控。他们立刻答应了,把个礼拜的录像,以时间线分割成七个部分让诺兰观察异样。 活动一下鼠标,拉进一下进度条,到那天的下午蔡警官被送来以后。接着滚动一下滑轮,把时间再往后调一段时间,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南瓜脸的男人。屏幕上的画面那人只露出了一个头,他向房间里观望了一番。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看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诺兰想,那人应该是李如海。他当时没有进去看过只是站在门外,和他对晋锋说的话有分歧,他在掩盖自己来医院的真正意图。 诺兰又拜托了一下工作人员,调出了那天的所有能用的摄像头,把录像逐一看了一遍,找一找李如海来医院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过了几个画面,顺着第二区的屏幕监控,终于又看见了李如海的踪迹,他那肥硕的样子成为了标志,即使放在人群里也非常好找。录像最后显示他在一条走廊里,两边都有办公室,打开了左边的一排办公室其中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是谁的?”诺兰指着画面上的门。 工作人员皱着眉想了想,“好像...好像是耿雨辰的吧。这上面写着了,胸外科。”他回头和另一个工作人员说:“梁晨!耿雨辰是胸外科的医生吗?” 那人回应,“是,应该是。”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送饺子 胸外一科室的护士下了晚班,龚护士擦了擦汗,摘下了护士帽。在更衣室里,她坐在面前的座位上休息。 “小龚,怎么在这了?不去吃早饭吗?” 龚护士回头看向那人,是护士长,她是来换衣服的。 “我还不急,等会再去。” 护士长换上便装,挑了挑眉毛。 “那你要快啊,一会儿食堂又没饭了。我先走啦。拜拜。” 护士长朝龚护士挥挥手,她也向她挥挥手。龚护士活动了一下脖子,看着地板站起了身。在原地踱步一会儿,打开了更衣室的箱子。拿出了那份她昨晚带来的一盒饺子。这是给耿医生准备的饭,虽然有些凉,但是热一会儿就能吃了。 她走出更衣室,穿过楼道。来到了耿医生的办公室外面,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她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半了。今天是耿医生出诊的日子,他不应该迟到。龚护士把热好的饺子放在桌子上,盒上还弥漫着水珠。她把塑料袋系了一个活节,就离开了办公室。 科室的人吃完饭就回家了,到哪里去找耿医生呢?她前往楼下门诊大厅,问了问前台的护士,查一下耿医生有没有签到。 “耿医生?这没有他的签名。”前台护士回答道。 “那他几点走的?有记录吗?”话说出口,龚护士就知道自己多余问了一句不该问的。昨晚的手术结束以后他就离开了。即使有签到记录也是晚上八点的时候,因为昨晚算是耿医生自己给自己加餐,不记录出勤。 今天早晨,她本想着早上让耿医生吃上饺子,一直没回家的他,每天吃不上好饭。从上礼拜开始,龚护士就经常看见耿医生可怜巴巴地啃着面包。之后的第二天,龚护士就自己回家给耿医生做了顿饺子,她看他吃的津津有味的,自己也很开心。这不,今天又包了一些给他,不过他好像无福受用了。 那既然找不到她,龚护士就准备回更衣室换衣服回家,在路上碰见了蒋医生。 “蒋医生早啊。” 蒋医生笑着说:“你也早啊,你是来找耿医生的吧?” “没有,他还没来上班呢。” “他来了,不过今天可能不上班了。” “嗯?”龚护士惊叹一声。 “今早他带着她女朋友来急诊看过病。可能得忙一天。” 龚护士眨了眨眼睛,“她女朋友生病了?” 蒋医生点点头,“她女朋友身体有些不舒服,低血糖。我给她开了点药,现在输液室输液了吧。” 龚护士急忙点了点头,“哦。谢谢您,我去找一下他,有点事。” “好,那你快去吧。” 龚护士告别了蒋医生,向前面的输液区走去。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刚才忘了问是哪个输液室了。只好见一间,看一间。看看耿医生到底在哪里。 她走到了输液室b区门口停下,向里面望去,没看见熟人。里面有小孩的吵闹声,老人的聊天声。就是没有耿医生的声音。但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想进去看看,害怕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现在身上穿着护士装,只是没带护士帽,病人们见她看向自己,也只觉得她是在观察情况。走了一圈,没有看见耿医生。但当她走到这间屋子的角落时,她的视线在这一刻,停住了。面前正躺着一位女患者,手上打着点滴,像是有心事似的对着墙,背影对着龚护士,身体一动不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嫉妒在作怪 她的输液袋上,标注着她的名字,“柳雅。”龚护士对于这个名字不感觉到陌生。她早就知道耿医生有一个贤惠的女朋友叫柳雅,只是一直都不曾见过。就好像这个女朋友只活在交谈之中,从不抛头露面。而现在也是如此,她背对着龚护士,没办法看见她的庐山真面目。只能凭借她那快输完的葡萄糖,来想象她的样子。 龚护士两只手放在口袋里,向她走过来。而她好像没有意识到有人站在自己背后,依旧是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龚护士把手放在了她的胳膊上,想借药尽拔针的借口把她唤醒。 她活动了一下她的身体,使她从侧躺变成平躺。看见她的第一眼,龚护士向后缩了缩,由于柳雅的眼睛是睁着的,拉她的胳膊时没有想到她是没睡着的。所以被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她刚想着道歉,但却发现小雅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只是一直盯着天花板,像一块木头平躺在床上。 看着她的面容,龚护士喃喃自语道:“也不怎么好看嘛,和我比?差远了。也不知道耿医生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向后退一步,碰到了手推车。回头一看,上面有着不同的器材和药物。旁边的黑色塑料袋是用来回收用过的医疗工具的。里面有用过的安瓿瓶和注射器,还有几根无事生非的针头无规律的放在里面,有的已经把塑料袋扎出了一个细孔。 除此之外,在手推车的右上角还放着两根没拆封的注射器,龚护士伸手拿了一根,拆掉外面的包装袋,拿下针冒,回头看了一眼柳雅的输液袋,已经就快输完了,要拔针了。上面的流液管已经开始下降了。 龚护士拉动注射器的活塞,使里面充满空气。朝着柳雅走来,她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毫不在意周围的情况。龚护士手抓着吊瓶,倒拿起那根充满空气的注射器。她对自己说:“就差一点点了。”当针离吊瓶还有差不多一厘米的时候,龚护士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在干什么?”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龚护士的耳边划过,沈悦朝她气哄哄地走来。龚护士放下了注射器,把它放在自己的身后,同时排出了空气,放进袖子里。 “没干什么。”她摇摇头。 “喂?诗筠,你是怎么搞的?上次拜托你的那件事,你根本就没帮我问!” “你知道啦?” “耿医生亲口告诉我的,我能不知道吗?我还对他说了感谢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 “对不起啊。”她一副道歉的样子。 “对不起什么啊?你以后要是不想帮忙,你就告诉我,我又不强求你。下次我自己去问就是了。”沈悦俏皮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她装模作样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耿医生呢?他没在这吗?” 沈悦抿了抿嘴唇,“他刚才出去了,应该是回办公室请假了吧?” “回办公室了?” “对啊,你刚才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吗?” 她有些懊悔地回答说,“我刚才来的急,没注意。那我先回去看看他在不在。正好你给我一个负荆请罪的机会,我帮你问一下那件事。一会儿我过来回复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 问心有愧 “哎!”沈悦来不及说告别的话,龚护士就一溜烟的走了。“怎么回事啊?” 沈悦转了个身,看见莫菲滴灌里的葡萄糖液已经消失殆尽。“刚刚诗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麻痹大意?”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出一块小棉球。给柳雅拔完头皮针,她又用无菌胶带把棉球稳稳固定在柳雅的手背上。 摘下输液袋,把它丢到黑色袋子里。沈悦把手推车推向一边,她看了一眼推车上的东西,好像少了什么。过一会儿,她才意识到,注射器少了一根。她四处看了看,找了找。看见塑料袋里有一个长方形包装袋。她把它拿了出来,这是注射器的包装袋,有人用过它吗?沈悦疑问地看着它。 着急跑回办公室的龚护士,到第二区的楼道时,撞上了一个人的肩部,袖子里的注射器差点掉落出来。她立刻回头说了声对不起,但没看清来人的长相就继续向着办公室的方向前进。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又敲了敲门,但是里面依旧没有人。她有些扫兴的进去看了看,桌子上的饺子没动过,和刚才一样。耿医生没有回来吗?桌子上也没少什么东西,文件整齐的罗列在一起,没有人碰过。 她转了个身,心里有些害怕。她想起刚才在楼下的事情,如果沈悦没有叫自己。那之后会发生什么,龚护士想都不敢想。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做,此刻也变成了一团乱麻,找不到原因。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有人敲门,但不是耿医生。这是他的办公室,如果是他,他可以直接进来,不用敲门。看来是另有其人?会是谁呢?龚护士的脸上冒出了汗珠,她心想,会不会是楼下的某个家属,看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来耿医生的办公室告发我。 她怀着恐惧,拿出袖子里的注射器,一只手背在身后,走向了那门。缓缓地打开了它,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外国人。他正双目有神地盯着龚护士。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看病的,倒像是来找人的,他来找谁?耿医生吗? 过了一会儿,这个脸颊有络腮胡子的外国人说话了。 “你好,请问一下,这是耿医生的办公室吗?”除了第一句问候语是中文以外,后面都是附和的英语。 龚护士惊慌之下,擦了擦汗。 “对,你要找他吗?他现在不在这。”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龚护士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这个外国人好像觉察出异样,龚护士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敏锐。 “没什么,就是刚才是跑过来的,有些累。” 那外国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哦!你就是刚才撞了我的那个人啊?” 龚护士眨了眨眼睛。 “什么?”刹那间,龚护士回想起刚刚在楼道里的失礼。“哦!”她捂着嘴说,“你是刚才那个,对不起啊,我刚才走的着急,所以我才不小心碰到你了。” 这个外国人大大方方地:“哦,没关系。可以进去说吗?” “嗯?” 龚护士愣了一下,把身后的注射器重新放在袖子里,暗想了一会儿就让他进来了。 “我来找耿医生,是想问他几个问题。不过正好你在这,就不用去劳烦他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询问龚诗筠 龚护士拿了一个凳子放在诺兰面前,不慌不忙地问道“您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找他呢?” 这个外国人抿了抿嘴,好像很难回答这个问题。等了一会才说。 “我叫米克诺兰,是个侦探。前几天刚认识的耿医生,我来这是想和他讨论一件事情。” “你是来调查他的吗?”龚护士脱口而出,又感觉有些唐突,她看见诺兰的眼神有些异样的表现,赶忙修正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刚才你不是说,你是来问他几个问题吗?我还以为你是来调查他的。” “没关系,别紧张女士。这些问题不大,只是单纯的聊天话题。” 龚护士点了点头,坐在了诺兰对面。 “那您问吧。” “好,首先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看到诺兰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想是要寄东西。 “我叫..我叫龚诗筠。” 诺兰看了她一眼。 “八月二十九号那天下午你在做什么?” “我吗?” “对。” “在医院里工作。” “那天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让我想一下。”八月二十九号距今是一个礼拜之前。“那天医院里很忙,因为东南高速口发生了紧急事件,要说异样的话,也就是这个了,那天相当的忙。” “没有其他的吗?比如说你遇见了什么陌生人进入了耿医生的办公室?” 龚护士僵硬地摇摇头。 “下午之后,你回过耿医生的办公室吗?” 龚护士说:“没有,下午的时候,忙完我就请假回家了。” “哦?”诺兰做了笔记,“请假回家了?向谁请的假?” “耿医生。” “嗯?你不是没回办公室吗?” “嗯..我给他发了消息。” “可以给我看一下聊天记录吗?” 龚护士踌躇地说:“这可能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给他打的电话。” “这么说,是口头请假了?” 龚护士点了点头。“是的。” “你请假干什么去?”那天那么忙,还请假? “家里发生了的一些事情。挺急的,就把我叫了回去。” “方便说一下是什么事吗?” “需要说吗?是一些私事。”她咬了咬下嘴唇,“您为什么问我这些事?难道您问耿医生的也是这些吗?” 诺兰翻了一下笔记本的后半页,抽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你见过吗?” 龚护士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有着一张南瓜脸。 她摇摇头说:“没有,我从未见过。” 诺兰把照片收了回来,拿出一张纸。 “可不可以麻烦你写下你的家庭住址?” 她低头看了看白纸,又看了一眼诺兰的眼睛,发现他正在盯着自己。她本想拒绝这个要求,但一想到他的身份是侦探,便照做了。 “好了,谢谢。我想我们的聊天应该结束了。如果耿医生回来,请你转告他一声,就说米克诺兰来过。如果他问你是谁?你就提醒他说,是那天在凉亭路咖啡馆学习汉语的绅士。” “绅士?”龚护士点了点头,“哦,好,我清楚了。” 之后诺兰说了一句告别语就离开了办公室。龚护士有些坐卧不安,尤其是听见诺兰最后说的话,让她觉得心神不宁。她不停地在原地踱步。过了一会儿,她走出办公室,回到了b区输液室。 她往里面望了望,柳雅已经不在里面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和卢警官的对话(一) 到了下午四点半,育良小学放学了。孩子们成群结队地从校园里出来,他们脸上挂着朝气的笑容。领头的几个男孩子是跑着出来的。从他们蹦蹦跳跳的样子来看,他们是高年级的学生,大概是五六年级。在他们后面有并排走出来的女孩。她们扎着马尾辫,穿着宽松的校服,有的嘴里还吃着泡泡糖,悠闲地向外走着。在这个年龄段,女生往往比男生发育的更快一些。她们的个子很高,比同级的男生还要高。等过了半个时辰,高年级的学生差不多都离开以后。终于看见了排着整齐队伍,站在栏杆内部的低年级学生。他们排成两排,男女各一排,从高到低依次排列。班主任站在他们的旁边,用眼睛盯着学校大门的人流,等差不多的时候,她就会像是赶鸭子上架一样,带同学们出去。 站在大门外的家长,把外面的这条路,围成了一个半圆仪。他们注视着前方,用眼睛搜索着自己孩子的身影。没过一会儿,孩子们从大门出来了,老师把孩子们领到各个班级的滞留地点,等待家长们来接孩子回家。 看着家长们一个接一个的接走自己的孩子,卢兴国站在门口有些着急了。他心想,“今天儿子,怎么没有出来以后,喊爸爸呢?以往他都是兴高采烈地出来,嘴里喊着爸爸。这样我就能找到他。可今天是怎么回事?”正在卢兴国思考问题的时候,在他的身边发生了一件事情。 从等候区出来了两队母女,她们到停车区推出自行车,把孩子抱上后面的座位。那两个小孩并排着,从她们的眼神交流中能看得出,她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她们的妈妈蹬起了自行车,不由得这两个小孩拉上了手,过了一段距离都没有松开。两个妈妈也在高兴地聊着天,啪的一声,其中的一个妈妈将车把向右侧了侧,身体感觉没有平衡,连同后座的孩子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在骑行的过程中,两个孩子在他们的背后手拉着手。即使在拐弯的同时,她们也没有松手,而是牢牢地握着。再加上两位妈妈沉浸在自己的交谈中,没有意料到后面的关联,使其中的一辆自行车摔倒在地上。 卢兴国听见了响声,往右边看去。他急忙走过去拉起那摔倒的女人。他扭了个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孩子。她已经被人扶起来了,并且没有哭。卢兴国挺起身子,看了看孩子身边站着的人。 米克诺兰。 “卢警官,你好。”他很热情打起了招呼,他的一只手搭在面前女孩的肩上,好似给了她安全感。 “你好。”他回答说。 “哎呀!”站起来的女人好像伤到了腰,痛苦的说了一句。“这孩子,就会添乱,你没事拉人家手干什么?” 小女孩听见妈妈的抱怨,落下了无声的眼泪。但那眼泪含在眼睛里,没有流下来。使她本身的大眼睛像钻石一样晶莹剔透。 她用委屈的声音说:“我错了妈妈。” 诺兰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看着她。 女人扶起车子,这回孩子没有让人抱她,而是自己上的车。离开的时候,她还回头认真的看了一眼诺兰的样貌。 “诺兰先生,你怎么会在这?” “没事四处转转,就误打误撞到这里。”诺兰说,“还误打误撞遇见了你。” 卢兴国绷紧了一张脸,“那诺兰先生,您不是来找我的?” “当然不是,但如果卢警官有话想告诉米克,我也很愿意和你聊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和卢警官的对话(二) 卢兴国用眼睛瞟了一下学校门口,他听见从那边传来了喊“爸爸”的声音,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 “那好吧,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的孩子还在校门口,我把他送回家。之后我们再碰面,顺便吃个饭怎么样?” “那是再好不过了。”诺兰笑着说。 卢兴国向着大门口走去,诺兰留在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他看见育良小学的旁边就是育良中学。这两所学校是相同相连的,在以后凡是从育良小学毕业的学生都可以被录入这所学校。不用参加小考,就算是参加,也不过是走一个流程。 卢兴国回家以后,把孩子安顿好,告诉妻子今晚在外面吃。他和诺兰约定在离他家附近不远的一个小餐馆。那里离小学不远,用不了走许多路。 他带着诺兰走进了餐馆。那餐馆有两排桌子,是四人位置。他们两个占了一个桌子。不过还好这家餐馆没有多少人,并不妨碍生意。他们餐馆的设计很普通,墙上甚至没有任何装潢,唯一仅有的就是黑色的油渍。与大门口相对的里面,是黢黑的墙壁,紧对着它的是炉灶,旁边有洗碗池,这里是厨房。 他们坐在靠门的右侧座位坐下,点菜以后,能清晰地听见厨房里的动静。 在等饭菜的这一段时间里,诺兰与卢警官谈了几句。 “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你们什么时候能放了晋锋?” “放了他?这很难办。”他说,“虽然他是新来没几天的警官,我们也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情况(案发现场有他的指纹)对他不利。况且,现在他还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没有办法推进案情的动态。” “其他人呢?内部人员只有他在那天见过死者吗?” “不,当然不是,我们内部的嫌疑人目标不止他一个,其他人的不在场证明还有证词,都是模棱两可。” “那你们在案发现场做文章了吗?比如说氰化物从哪里来的?” “茶杯。”卢兴国说,“李如海死前用过的茶杯里有1.9克氰化钠。有人在杯子里下毒了。你知道是谁吗?” “我不知道,”诺兰认真地回答说,“不过我知道下毒的人不是晋锋。”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下毒的人不是他,是另有其人。因为监控上显示晋锋离开李如海办公室的时间,到李如海的死亡时间。中间相隔了三个小时。如果是他下的毒,李部长就会在二十分钟到四十分钟之内有中毒反应,简而言之,他的死亡时间会早很多。但是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没问题,所以我们也很纠结。” 卢兴国耸了耸肩。 “你纠结在他的指纹?”诺兰说。 卢兴国点点头,“是的没错。”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指纹是假的?是别人故意安排的?如果没有指纹,那么晋锋就没有嫌疑了。不是吗?” “诺兰先生,你现在这样讲话,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刻意帮助他洗脱嫌疑。” 诺兰没理会他的回答,而是将话题转向重点。“指纹,你有想过,为什么那天有除晋锋之外的人去过死者的办公室,为什么只留下了晋锋的指纹呢?” “这一点我考虑过,因为剩下的人出去的时候,都是李部长给他们开的门,所以当然不会留下指纹。” 第一百八十章 和卢警官的对话(三) “这么说,李部长是对晋锋有意见吗?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只有没给他开门。然后,即使死了也没有放过他。这么一想是不是得考虑一下死者自身的嫌疑?”诺兰问了一句。 卢兴国很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这不可能,你不了解死者。但是我们了解。”卢兴国说,“李如海是局里生活最自在(舒服)的一个人。而且近期的检查报告都表示他精神良好,根本不可能是自己杀死了自己。” 诺兰看着他,没说话。他还没说完。 “所以,我们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让我猜猜,你认定的凶手,还是晋锋。对吗?” 卢兴国伸出手指点了一下。 “一点没错。即使没有指纹,我们也会断定是晋锋在茶杯里下了毒。很有可能晋锋进入李如海的办公室,伺机下毒以后,李如海当时没有用过杯子。而是在晚上吃完晚饭以后才喝了茶。他的秘书明确说过,五点钟他进过李如海的办公室,给他送饭,那个时候他还是活着的。这么想...” 诺兰抬起一只手,“抱歉打断一下,你刚才说是晋锋下的毒。但是你却没有想过晋锋是从哪里取到氰化钠的。你这样贸然的推理是不是有问题?” 卢兴国摇了摇头。 “我的推理没有问题,晋锋是从医院拿到的氰化物。” “医院?可是他好像是在李如海房间出来以后去的医院。之后他也没再回去过,难不成他时空穿梭了?” 卢兴国笑了。 “诺兰先生,晋锋他不止是下午去过医院,他上午的时候也去过。” 诺兰露出怪异的表情。 “我们通过监控录像,查询了晋锋在那天上午驾车的途径,他去过医院,不过不是一附属。而是二附属。” “他去那干什么?”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卢兴国说,“医院的监控录像上,显示他只是在医院里溜了一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可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而我们现在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可他却支语不言。所以我想,如果能知道他那天上午去医院干什么,就应该可以结案了。” 卢兴国死死咬住这一条线索,他认为晋锋就是在那个时候拿到了氰化物。他之所以走动,是为了寻找接应的人,拿到东西以后,就可以立刻离开现场,做到疏而不露。 “再有一条,他本身要求从首都总部调往华城,就让我觉得很可疑。我是这里的本地人,知道这里的前途是怎样的。再怎么发展也不会比首都更有方向。那只能说明,他是带着目的来的。” 这一刻,诺兰觉得自己害了晋锋,因为是他让晋锋来的。 “不,这一条不是线索。我看卢警官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卢警官讥讽地说:“看来诺兰先生认为我刚才说的话,只是在打发上菜的时间。并没有在意。” 诺兰反驳道:“不,我只是提些建议而已。您可以随便听听,不用放在心上。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改变推理方向,把眼光放在外面,比如死者曾经去过的地方,接触的人。而不是在他的死亡地点,因为他的死亡地点实在是太安全了。” 卢警官的脑子似乎和诺兰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地点安全的原因,所以才会考虑内部人员所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警局内部的信任问题,要开始重新定义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中度忧郁症 到了晚上,耿医生回到了医院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上整理了一下明天手术的方案。明天的手术也是心脏手术。手术对象是警察送来的嫌疑人。再由于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还要另做一份特殊情况计划书。 坐在电脑前,殷勤敲字的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他的肚子已经饿扁了,咕咕的叫了起来。但他不是没有感觉,而是他真的吃不下。两天内发生的事情打的他措手不及,上午的时候他带着柳雅去了华城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心身科做了精神鉴定。结果不是很乐观。 “检测结果表示病人确实患上了中度忧郁症,而且还在恶化。”医生拿着报告单说。 雨辰看了一眼目若呆滞坐在自己旁边的柳雅,心里不是一个滋味。 “能够查出她得这个病的原因吗?” 医生神色庄重地回答说:“忧郁症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说心理因素或者是生理因素,再有就是周围环境造成的影响。而通过她现在的状态来看,应该是受到了外界的激起,而导致的忧郁。然后转化为心理上的问题。你看她现在好像进入了无意识状态,但实际上她听的见你说话。” “那她怎么不回答?” 医生解释道:“因为在她的大脑中,现在有两个意识存在,一个是她的意识,一个是现实,就是我们所看到的。而她的自己所产生的意识,用另一种说法来讲,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心理阴影。她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而外面的一切,她又不想接触,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沉默无声。” “那她能被治好吗?” 医生叹了口气。 “这个很难说,如果病人接受心理治疗,再加上药物的疗效,说不定就能有所好转。” “只是有所好转吗?” 医生垂下眼帘,边摇头边低语地说:“不能被完全治好,就算是被治好了。但还是可能会复发,而且几率很高。”接着他又补充道。“忧郁症没有痊愈的先例,甚至我们连预防都做不到。我们只能让病情好转。除非...” 雨辰的脸转向医生。 “除非什么?” “除非..有奇迹发生。” 医生给开了药,都是些中药。为了防止柳雅会对药物有依赖性,雨辰没有让医生开西药。走之前,雨辰去了楼下挂号处,预约了下周的心理治疗。然后才回了家。 但刚到了家,又有了一件烦心事,明天有手术排期,把柳雅一个人放在家里,实在不放心。雨辰和齐大妈商量了一下,让她帮忙照顾一下柳雅,等自己手术结束以后,会接她回家。 于是今晚雨辰住在了医院里,到了第二天早上,睡眼惺忪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龚护士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好像刚进来,手里还端着饭盒。 “你醒啦?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赶快吃饭吧,我给你做了便当。”龚护士把饭放在桌子上,碰了一下旁边的镜子。耿医生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下巴上长满了胡茬,眼睛周围还有黑眼圈,他不禁想问,“镜子里的这个男人是谁?” 他揉了揉脸颊,又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睁开眼睛他目视前方,看见龚护士正走到储物柜拿出了一盒茶叶。那是一盒新茶叶,龚护士正在撕下上面的包装。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送出去的茶叶 他暗自思索一番,问道:“龚护士,那是上次病人家属送的茶吗?” 龚护士踌躇地回答说:“啊!这个不是。这个是昨天病人家属新送的。” “哪个病人家属送的?” “就是前天晚上做手术的那个病人的家属送的。” 耿医生明白了,是丁耀国送的。他心想,“但是他不是之前给自己送过茶了吗?为什么还要送?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他上次送的茶呢?” 龚护士回答说:“医生你忘了吗?你不是把上次的茶送人了吗?” “送人了?送给谁了?” 问题不光是在问龚护士,耿医生自己也在自问自答,在模糊的脑海里寻找到答案。 龚护士的嘴唇微颤一下,她准备开口的时候,耿医生却先开口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谁了。”耿医生不让龚护士把那个人的名字念出来,因为他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一想到他,耿医生就会感觉到头痛恶心。简直就是折磨。 “以后病人家属再来送谢礼,你不要收,我们得杜绝这种不良风气。” “那好吧,我知道了。”龚护士来到电热壶前,沏了一杯茶。她把茶放到耿医生的面前,而耿医生已经打开了便当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上了。他吃得有滋有味的,看到他这样的表现,龚护士笑了。 “你吃慢些,没人跟你抢。小心别呛着了。” 龚护士的话刚说完,耿医生就咳嗽了两声。他伸手端起茶抿了一小口,眯了一下眼睛,茶有些烫,热气直插云霄,含在鼻腔中有些痒。 “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耿医生把热茶放下,蒸气随着空气的流动,在空中拐了个弯,然后再向上攀爬。 “什么事?着急吗?” 听耿医生这样问,龚护士在心里也盘问道。 “可能有些着急吧。” “哦?那你就说吧。” 龚护士的双手食指合并放在面前,她平静地说。 “昨天上午有一个外国人来办公室找你,他说你认识他,他叫…好像是米克诺兰。” 耿医生诧异地看着她,就好像对这个名字完全陌生。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他边摇头边说。 “但他说你们见过面,什么地方我忘了,不过他最后提到了咖啡馆。” 耿医生定睛一想,咖啡馆?他立刻反应出,是那天的那个怪人。他来找我做什么?是不是认错了人,不罢休还想和我聊一聊?这也太无聊了。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问了几个问题。” “几个问题?什么?” “都是一些关于二十九号那天的事情,问我那天有什么异样,有没有人进入你的办公室。” 耿医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不知道。那天下午我请假了。”龚护士看着耿医生的表情依旧很严肃,好像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才会有的神情。 龚护士用疑问的语气说:“怎么了?耿医生。我有说错话吗?” 耿医生摇摇头,轻声地说:“没有,你回答的很好。” 接着她又问道,“你认识他吗?” 耿医生有些愣神,他压根没注意龚护士的提问,之后龚护士又强调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认识,见过面。” 龚护士笑着说:“真好,没想到耿医生竟然还认识侦探。” 耿医生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是啊,我也没想到。” 第一百八十三章 替罪羊 耿医生的心里正纳闷呢。上次的谈话在他的脑海中仿佛情景再现,当时诺兰错把耿医生认错成其他人,这在耿医生的心里变成了疑问。他甚至想过,诺兰的到来,还是为了这件事情,他不死心,还想再次确定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毕竟诺兰说过,那人欠他一条人命。这说明件事情非同小可。 吃完饭以后耿医生穿上衣服,准备开始今天的手术。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他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 “情况良好,可以手术。”龚护士回答说,她手里还抱着文件。 耿医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二十分钟以后把病人推进手术室。我现在过去准备一下。” 龚护士说了一声好。耿医生走到门边时,转过身对着她说:“对了,今天的手术,你不用参与了。” 她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你留在办公室里,帮我整理些东西,很重要。”耿医生说,“因为下次手术的那个病人,我不太了解她的情况。而且她的病历表也没给我送来,你帮我找找。” 龚护士点了点头,不情愿的说了一句“好吧。” 耿医生对她投放了一个微笑,说了一句,“那就麻烦你了。”就离开了办公室。 龚护士哼了一声,打开手里的文件,看了一下后天手术排期的人名,“杨东雨”。 - 在警察局一楼的审问室里,安浩初正在审问监察部的审计员羊元良,他正坐在安浩初对面的椅子上。 “早上好,羊先生。”他的语气有些严肃,这让不知所措的羊元良有些不自在。 “干嘛叫先生,我们以前可是很熟的。叫我元良就行。”他故意套近乎。 安浩初哼了一声,嘴角露出微笑。 “元良,你以为我叫了你的名字就能原谅你了吗?” 羊元良咋了咋舌,“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当时卢兴国就坐在你旁边,你可是听得正正板板的。难道还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你认为你昨天说的话有关系吗?就算你把你的不在场证明洗的再干净,你也不能改变监控上的问题所在。”安浩初强调了一遍。 “我都说了,我那个时候是去给李部长送文件。” 安浩初拍了一下桌子,断言说。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你说的那份文件,我们去找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审计资料。你下午四点钟进去,一定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羊元良变得目瞪口呆。 “不可能,我那天我给他送过文件。李如海看后,放进他的抽屉里了。”他的态度变得有些蛮横,因为唯一的证据不在现场,使他变得慌乱。“除非是有人故意拿走了它,来陷害我。不然不可能不在!” “行了!给我安静点。”他已经听够了羊元良的辩解,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在局里的那点事谁不知道?上次你和李如海大吵了一架,闹得局里沸沸扬扬的。你知道吗?现在局里的人都在谈论这个问题,是你杀死了李如海。” 他立刻反驳道。“荒谬!这是流言蜚语,不是真的。” “你所做的一切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我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今天早上我把你叫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如果这案子破不了。你就等着背锅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诺兰峰回路转 “诬陷!我是冤枉的!你们应该再去找找!会找到的!相信我!”羊元良放声嘶吼着这句话。但安浩初没理他,让警卫把他硬带了下去。他抓住桌子一角像是耍赖一样的苦苦挣扎,不过最后他还是被带了下去。 “这种人,真是不可救药。”他转过头低语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其实安浩初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羊元良不可能会杀死李如海,即使他们有矛盾。只可惜他不走运当天下午去过死者的办公室。换句话说那天下午与死者接触的人都不走运。还比如说死者的助理,车向晨。 来不及再次询问他,办公室的人就着急地找到了安浩初,让他回去。 “安警官,卢警官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人。让你赶紧回去。” 在没有见到那个人之前,安浩初心里也是纳闷的。不过见到以后,也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 打开办公室的门,诺兰正坐在面前的椅子上和卢兴国聊天。看到这一幕,安浩初的心情开始阴转多云。 “你怎么来了?” 诺兰微笑地回答说:“来之前没有通知安警官,我这算不算是不请自来。” 安浩初扬了扬嘴角,“我以为你是为了蔡警官的案子而来。所以你不用和我打招呼。” 诺兰站起身,“恰恰相反,蔡警官的案子很容易破。我已经知道伤害蔡警官的人是谁了。不过这个人,可能让安警官失望了。他不是晋锋,不是办公室里的某个人。而是东南高速路口事件的制造者。” 安浩初捧腹大笑起来,“诺兰先生,你真的逗笑我了。你回答了一个明知故问的答案。” “安警官是在嘲笑米克吗?” 安警官的神色庄重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蔡警官中毒事件,你这么做,无非是想混进局里,与晋锋取得联系,帮助他洗脱嫌疑罢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诺兰鼓了鼓掌,“不愧是安警官,这确实是我的本意。不过我的目的不光是为了给晋峰洗脱嫌疑,我还要还死者一个清白,还大众一个真相。而且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听见有谋杀案,就会感觉到很兴奋。你不让我接触这个案子,真是吊足了我的胃口,不过我也不会放弃,我有的是办法接触这个案子。”说完话,诺兰将视线转向卢兴国。他正在沏茶。 安浩初的脸色从早上开始就不好看,现在又变得铁青。卢兴国看见他的样子,内心正在发笑。 “真是不错的演说,可是你好像来晚了,”安浩初说,“不用劳烦大侦探出场,我们已经快破了这个案子。” 诺兰没说话,只是又看了一眼卢兴国,他正在喝茶。 “浩初你冷静一下,坐下来喝杯茶。” 安浩初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是你让这位侦探朋友来到这里的?”安浩初走到卢兴国面前,把小茶杯里的茶连同愤怒,一饮而尽。留在喉咙里的只有疼痛和沙子,让他缅怀这种痛楚。 “你先不要生气,诺兰先生话出根据。他是真想来帮我们办案。虽然他在国内的声誉很小,但是在远处的英国,可是如雷贯耳。”卢兴国说,“你可不要小瞧了他。” “不用卢警官多说,”诺兰抬起一只手,“我相信在今后的相处中,安警官会明白的。” “那我真的要领教一下。”卢警官神色庄重地看着他说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墙外的案子 卢兴国摊开手,和和气气地,说:“好了,不用打嘴仗了。我知道你最不放心的是晋峰,我已经和诺兰先生聊过了。他答应在找出凶手之前,不会和他有接触。你大可以把案子放心的交给他。”卢兴国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厚厚的资料,站起身递给面前的诺兰。 “多谢卢警官。”诺兰转了个身,看见安浩初还是有些不服气,所以他说,“安警官,我知道你很不甘心这案子。那不如我们来场比赛怎么样?” “比赛?” “是的。我们比谁先找到凶手。” 安警官轻蔑的笑了一声。“如果那样,你已经输了。” 诺兰向他身后的门走去,经过他时对他说:“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自信态度,这样很好。” 安浩初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的门只留下了脆耳的响声。 安浩初拉动旁边的转椅,滑轮在他脚下滑动的同时发出闷塞的声音。他坐下以后,面对着卢兴国有很多的话想问。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让他参与这个案子呢?” 卢警官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没所谓地说:“你以为让他参与这个案子,就能破的了案吗?” 安浩初顿时哑口无言。 “你忘了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吗?那个姓晋的来了以后,局里案子蜂拥而至。有很多都是墙外的案子。你认为我们能参与墙外的案子吗?” “我们不能。” 卢兴国拍案叫绝,“是的,没错。所以外面的案子怎么查都不会有结果的。那不是人为的事件。但都和人有关系。城里人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姓晋的不识时务敢斗天时。他就应该受到惩罚。” 安浩初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所以如果他死了,外面事情也就平息了。这不就是原定的计划吗?” “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而且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我们得改变计划。” “那个外国人?我一直以为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卢兴国说:“并非如此,他是有实力的。” “那如果他在破案的同时,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怎么办?” 卢兴国故作镇定的说:“放心的让那个外国人去查,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新的对策?” 卢兴国摇摇头,“如果他真的知道了,那就可以直接杀他灭口了。然后再干掉姓晋的。这样他们死了就没人知道了。而且破案的功劳都是我们的。岂不是完美?” “哎呀!”安浩初急躁地说,“老卢你糊涂啊!那个外国佬要是真如你说的那般聪明,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安警官,你说的没错,不过你忘了吗?他可是在我们的底盘。你还怕什么?” 安浩初慌张地说:“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个外国佬不好对付。” 卢兴国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喝杯茶吧,你就是思虑太多了。话说回来,审计员怎么样了?你该说的都说了吗?” “都说了。” “他什么表情?” “吃了哑巴亏,还能有什么表情?” 卢兴国抚掌大笑,“他真是活该,谁让他太不走运了。” 审计员羊元良在局里是出了名的刺头,调查每个人的资金来源是他的工作,但他永远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得罪了许多人。局里的人看他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上次李如海和他争吵也是因为此事。如今终于有了机会除掉这个祸害,卢兴国等人当然是不容错过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氰化物 诺兰从警局出来以后,去了医院。他要去找临雄。当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路遇了一个护士,诺兰还不知道这个护士和晋锋的关系。临雄看见诺兰进来,视线随着沈悦跳动起来。 “诺兰!你没有走错房间。” 诺兰转了个身,“我知道。”他夹着文件走进来,坐在临雄身边的椅子上。看了看旁边蔡警官的情况,他的意识已经逐渐恢复,体温也在慢慢变正常。 “怎么样了,这次去警局,那两只狗熊没难为你吧?” 诺兰说:“还不错,现在我可以介入此案了。” “这么快?”临雄露出意想不到的神情。“你是用了什么方法?那两个人太不好对付了。” 诺兰摇摇头,“也没用什么办法。要是说用真情感动,我怕我侮辱了他们。因为他们没有感情,不是吗?” 临雄点了点头,“说得没问题,你见他们一两面就能看穿人的本质,这可是你的专属技能。” “谁说不是呢?”诺兰高傲的回答。 “你看你又来,”临雄笑着说,“啊,对了。晋锋怎么样了?” 诺兰说:“我不知道。估计案子破了以后,才能见到他。卢警官答应让我参与案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让我接触晋锋。” “这两个家伙脑子不行,倒是挺会坚守阵地的。”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他们有给你什么东西吗?比如说案发的详细资料什么的?” 诺兰愣神的功夫,眼球微微动了动,“给了,”诺兰抬起手中的文件。“这里就是资料。” “你有看过吗?” “还没看,该知道的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如果要看的话,也顶多是看一下死者的分析报告,看一看有什么是新闻报道里没有的内容。” 诺兰打开文件,浏览了一遍死者的报告。他的死因是氰化物中毒,下面还附送了一张现场拍摄的照片,死者的肚子有紫红色血斑,这是氰化物中毒的现象。旁边是氰化物的分析结果图,上面显示了几个数据。诺兰看后点了点头。 “晋锋是被冤枉的,刑侦科的人忽略了一个细节。”诺兰自信的抬头看着临雄。 “什么细节。” “你来看这里。”诺兰用手指着图上的数据,“这上面的氰化物分析结果显示其它杂质含量有些高。就普通的医用氰化物来讲,里面的杂质不会超过1%,而这上面的结果已经超出了7%。也就是说,这种氰化物的毒素已经调到了最低,这已经不是氰化钠的标准了。” 临雄疑惑地看着诺兰。 “依我来看,这种氰化物是氢氰酸,不是医用类,也不是工业合成的。而是种出来的。” “我的天,”听完以后,临雄说,“谁会去种这种毒药。难道是黑市贩卖的生意吗?” “氢氰酸可以在植物中提取,从黑市买很方便,不需要自己去种植。照这样考虑,我觉得也可以。”诺兰说。 从市场上买的氢氰酸成本低,比一般的氰化物要便宜,凶手为了不暴露身份,这样做的可能也是有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如海办公室里提取出的氰化物,是从茶杯里。我现在思考的就是,到底茶叶出了问题?还是茶杯被人下了药?”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临雄直问道。 诺兰抿了抿嘴,“区别很大,如果是茶杯被人下了药,那就是内部人所为,毕竟李如海出门,不会像我一样,随时拿着一个保温杯。” “如果那样想的话,凶手不就是晋锋了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现摘的水果 诺兰赞许地点点头。“没错,刑侦科的精英们一定是犯了这个错误。不过我不会这样想,因为这样太简单了。” “那可如果是茶叶,是不是需要调查一下他办公室里的茶叶从哪里来?” “没用的,”诺兰说,“死者的案发现场,没有发现茶叶。” “什么?”临雄发出一声惊叹。 “我想应该是有人拿走了。” “你的判断根据是什么?” 诺兰耸了耸肩。 “警方对他的助理,进行了询问。他说自己五点钟进去的时候正看见李如海在喝茶,而且旁边摆着一罐红色的茶叶罐。可今天早晨却不见了。” “真奇怪。” 诺兰沉思一会儿,“这可能也不奇怪,我们假设,警局里有凶手的卧底,是他故意取走了那罐茶叶,把案情推到深坑中。这样我们不就中了圈套了吗?” “我就当你刚才说的这番话是在夸那两头大狗熊。没想到他们还能做出一些有用的事情来。”临雄提醒了一句,“不过你要多多留意那两个人。可能是我多虑了,我总是感觉,他们这么快答应你介入此案,像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诺兰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能把晋锋抓起来,还能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的呢?” 诺兰笑了。 “这个案子真有趣。我不是在说凶手有多聪明,而是人心有多歹毒。我们的对手不单是犯罪嫌疑人,甚至对我们自己人都要严防以待。我想我死去的脑细胞终于可以活过来了。” 临雄开玩笑的回复说:“如果你的脑细胞不够用,也没关系。我可以把我的借你一点。” 诺兰哈哈大笑起来,“好,我同意。” - 中午总是来的很快,太阳举过头顶,乡下田地里的人就知道,要回去生火做饭了。 这天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丁耀国就早早放下手中的锄头回了家。他回家做什么? 摘水果。 他在耕作的时候,恍然想到家里的苹果树上的果实已经快要呱呱坠地了。这个时候正是苹果最新鲜的时候,他想着回家摘几个果子,送去给住院的老伴儿,让她补补营养。到了家他才发现,又有一件让他窃喜的事情,家里的小石榴树也降下了果实。它生长在院子的一块凹凸之地。从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它就出现在那里。一开始不知道它是棵什么树,差点就被连根拔起。还是老伴儿有远见,没让动。适才,丁耀国摘下了一个接一个的大石榴。 “爸,你在干什么。” 丁耀国摘果实的时候,听见后面传来儿子的声音,他心中有些急躁。 “你在这干什么?”他训斥道,“怎么不去上学?跑这儿来干什么?” 他儿子解释道:“学校里,今天没课。我在宿舍待不惯,想回家来,帮帮你。做些活什么的。” “家里不要你帮忙,如果你有时间,就跟同学们去那个哪?叫书馆的地方学习去。” 他儿子连连摇头。 “不用,不用。现在课程不紧张。” 丁耀国又强调了一遍,“什么不用啊?还想不想拿奖学金了?你不勤奋些,怎么拿国家奖学金?” 他儿子低头说道:“爸,我向你保证,奖学金的事情,肯定没问题。这不耽误我回来帮家里些忙,而且娘也不在家,你一个...” “行了!”站在梯子上的丁耀国扭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闭上你的小豁嘴!一会儿赶紧给我回到学校去,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第一百八十八章 是凑巧也是不凑巧 听到父亲这么说自己,他觉得十分委屈,眼泪就含在眼睛里,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流出,但是文举憋了一口气在心里,这样就感觉不是他自己的错误。 文举有些沮丧地走到了门口时,耀国叫住了他。难道是父亲回心转意了?他一边想着一边转过了身。但是父亲责备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变。 “一会儿去城里上学,把这个带上。”耀国手中拎高一袋苹果。 文举目若口呆地看向那,在父亲的梯子下面还摆着一兜苹果。 “下面的这兜苹果你也一起带到医院去,都是现摘的。这里有一份是给你妈妈的,一份是给耿医生的。”丁耀国慢慢地从颤抖的椅子上走下来,落地的同时身子向后仰了仰,差点跌倒。 “爸,你慢点。”文举喊了一句表示关心,而丁耀国的反应只是擦了擦手掌,依旧用责备的眼光盯着他。 文举拿着那两兜苹果离开了。上了村里一小时才来一趟的大巴,在车上他抱着水果,看见里面各有一个大石榴。左边大的是给耿医生的,右边小的是给妈妈的,这是父亲安排的,也有助于区分两兜苹果。 下了大巴,转上第二路车,经过一个小时,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了二十分钟。 不用问前台,他已经对耿医生的科室地点了如指掌,在医院好比是自己家一般熟悉,但是文举却不是很开心,他更希望自己一辈子不用来医院。还有家人。 到了二区的楼道,他站在拐角停住了。他本想过去,因为前面就是耿医生的办公室。可此时办公室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文举是认识的,他是那天的外国人,米克诺兰。他来这里干什么?是来找耿医生的? 文举现在很疑问,但是他越疑问,他的注意力越集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今天真是不凑巧,耿医生还是不在办公室。还得劳烦你告诉他一声。真不敢巧,在他手术的时候来找他。” 龚护士陪着笑脸,说了一番道歉的话。可是她心里并不想让诺兰见到耿医生,从上次的谈话中就能感觉出诺兰来者不善。 “他明天有手术吗?” 龚护士若有所思地说:“明天没有,不过后天有。” “啊,”他感叹到,“明天我还有事情,来不了,看来又要赶到后天了。他的手术时间是一样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应该是吧。” “哦,这样啊。那我那天早点来。但就只怕耿医生不想见我。” 话说完了,诺兰笑着向龚护士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这个时候,龚护士转过身准备关门的时候,文举拦住了她。 “护士等一下。” 龚护士诧异地回头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像是有急事一样。 “怎么了?” 他拎起右手边的水果袋。 “我来给耿医生送些水果。” 听到这番话,龚护士把手举在胸前,做了一个阻挡的姿势。 “这可不行,耿医生说了。不能再接受任何谢礼。” “不,不,不,”文举连忙解释说,“这个没花钱,是我家自己种的。我父亲让我送来给耿医生的。你还是收下吧,这是我父亲的一份心意。” 经过百般有理的说辞,龚护士收下了水果。但还没有来得及道谢,文举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害怕龚护士改变心意,所以趁机溜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二场手术完成 耿医生给病人做完换脏手术,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两点一刻。龚护士正坐在自己对面的桌子上敲击着电脑。耿医生看向自己的桌子上,还没有摆放着病人的病历。龚护士还在整理当中,看得出她的样子有些不耐烦,这样的工作也是史无前例,找个病人的病历都这么难,就好像这个病人从未生过病一样。 “耿医生,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龚护士说,“你可能还得等一会儿。” 耿医生坐在办公椅上,把脸凑近面前的电脑屏幕。 “没事,”回应道。“不着急,明天能给我就行。” 他看了一下今天的手术视频,点了提交的按钮。在备注的部分,写上了“病人袁东的手术进展,十分顺利。手术视频已经传送,请院长查看。” “有件事情又忘了跟你说了”耿医生刚提交完文件,龚护士就开口了。 “为什么要用又?” “因为是你的老熟人啊!”龚护士俏皮地说。 “院长来过吗?” 龚护士摇摇头。 “不是,”她说,“是你那位侦探朋友。” 诺兰?他怎么又来了?一想到他,耿医生就感觉到烦躁。 “他这次又是来见我的?” “对,上次他说来找你探讨一个话题,但这次还是没如愿以偿。他说他还会再来。” “那他又说了些什么?”耿医生又问了一遍。 “这次他没问我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聊了聊天,我们聊到了国内的一些茶。他还问你喜不喜欢茶。对茶有没有什么研究。” “他很喜欢喝茶吗?” “应该是吧,我还给他泡了一杯茶呢。就用的那个病人家属新送来的茶叶。” “那你怎么不把茶都送给他,要知道外国人喜欢喝茶不多,他屡次来找我,说不定就是想找我要茶叶的,你给了他,说不定他就不来了。” 龚护士站起身,从桌下拿着一个红润的苹果向他走来。 “如果我要是把所有茶叶都给了他,那之后你想喝茶怎么办?” “可以再买啊!” 龚护士嫣然一笑,“快吃个苹果吧。” “我不吃苹果,想吃饭。” “那你先吃个苹果垫一下胃口,这苹果可是现摘的。” “现摘的?这苹果哪来的?”耿医生拿起苹果,谜一样的盯着她。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买的啊!” “怎么上午还没在呢?” “哦,我订的外卖,最近想吃苹果了,而且正好赶上水果打折,就买了点。” “光买了苹果吗?” 龚护士摇摇头。 “商家还赠了一个石榴,挺大的。要不我剥开给你吃?” “不用了,你要有时间给我剥水果,不如给我打份饭。”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这个点了,食堂早没饭了。不过我已经给你留了一份,我现在去帮你热一下。”说着龚护士已经站在了门口,“哦,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你的那位侦探朋友说,后天还会来找你。” 听到这句话,耿医生瞬间泥如雕塑。 等到龚护士拿来了饭,放在桌上。吃饭的时候,耿医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诺兰之后又问了什么吗?” 龚护士撇了一嘴,“问了问你手术的情况,问了问这几天做手术的人名单。” “你全告诉他了?” 龚护士点了点头。 “你都不带考虑一下的吗?”耿医生指责到,“他听完说了什么?” 龚护士捋了捋头发,“之后他又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说什么耿医生不懂精神分析学,真是一个遗憾。” 第一百九十章 齐大妈的请求 这一天总算是熬过去了,耿医生在办公室里换了衣服,关了办公室里的灯,走出了医院。 走到外面的马路边时,他没有像平常一样去车站等车。而是直接站在医院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很急切的回家。想看看柳雅的情况有没有好转,她吃没吃饭?有没有开口和其他人说些什么?伴随着这些关心的疑问,雨辰下了车,走到了小区门口。 用小区特有的磁卡感应开门,与值班的大爷点头呼应。他走到一号楼二门,前往齐大妈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齐大妈?是我。” 齐大妈打开门,带着微笑看着他。 “你可来了,快进来。” 雨辰进入大厅,看见柳雅正呆滞的坐在沙发前看着面前无聊的肥皂剧,一动不动。 齐大妈热心肠地说:“小雅,你看谁来了?是雨辰。他来接你回去了。” 小雅的头微微地转过来,对着雨辰。 雨辰弓着腰看着她,轻声慰问道:“小雅你好些了吗?” 小雅点了点头,雨辰满心欢喜。 “走吧,我们回家吧。” 小雅木讷地点了点头。能看到她有这样的反应,此时地雨辰已经很知足了。 “谢谢你,齐大妈,麻烦你了。” 齐大妈慷慨地说:“没事,这都是邻里街坊的,互帮互助嘛。” 雨辰歪了歪脖子,客气地问了一下齐大妈儿子的术后情况。但这一问,好像提到了不该问的东西,齐大妈的脸色变了。 “手术以后,我儿子的身体是比以前硬朗多了。不过,”齐大妈有些忧愁的样子,“他变化有点大,好像我都不认识我的儿子了。” “他怎么了?”雨辰有些好奇。 “最近我的儿子经常有一些怪异的行为举止。” “都有哪些呢?” 齐大妈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平静地说:“现在和以前真的是大不相同了,他的作息规律和习性都变了。吃饭的时候也不像以前挑三拣四了,穿内衣打扮比以前变得花哨了许多。” 雨辰想搪塞过去,他说:“是不是手术以后,开心的?”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总感觉哪里有问题。这个孩子和以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齐大妈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尤其是在说最后一句话,她瞪大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雨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继续隐瞒术后症状,也已经没必要了。 “或许他的性格改变是因为术后症状。” “术后症状?”齐大妈有些疑问。 “对,有些病人做了器官移植手术以后,就会发生心理变化。”雨辰解释道,“这些都有病历记载。属于正常现象。” “真的吗?” 雨辰看见齐大妈好像有些紧张。便点头肯定了一遍。 “是真的,这种现象只是暂时的,过了一阵子就会消失的。” 从齐大妈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并不足以说服她。 “耿医生,这会不会是和心脏的主人相关?” 齐大妈有些语出惊人,雨辰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也有可能。” “不,”齐大妈矢口否定地说,“我想肯定和前者有关,不然我的儿子怎么会这么不像以前的他?”她愣神想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问题。“可以告诉我心脏的捐赠人是谁吗?我想去了解一下这个人。我想他和我儿子现在的习性一定很像。” 第一百九十一章 医用氰化钠 雨辰慌忙说了一句,“这个..不行。我们的心脏来源是对各方都很保密的,不可以告诉被移植患者,这是我们给捐赠家属的承诺。”他补充道,“不过,您不要想歪了。他们只是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不必要的麻烦?这句话我听不懂。”齐大妈有些急躁起来。 耿医生解释说:“其实也没有什么麻烦,只是捐赠者家属特意要求这样的。我以为是他们不想有麻烦。” “没关系,没有麻烦。耿医生,你就告诉我他们的姓名,地址。我自己去找他们。跟你没关系。” “这个...您不要为难我了。实话跟您说吧,捐赠者家属的信息没在我这,只有院长有他们的信息。” 齐大妈有所理解的叹了口气,“好吧,看来耿医生不想帮我这个忙了,那我也就不多留您了。” 雨辰扶起柳雅,感觉她有些意识了,她的脸色变得红润些了,不像以前那么冰冷了。 “实属抱歉,齐大妈。以后有事情,您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能帮的,一定帮。” 齐大妈听雨辰都说了这样的一番诚意的话了,就没再说什么。为他们开了门,走之前还跟他们说了一句,“路上慢点。” - 第二天一早上,门诊厅的人又聚集了一群人。他们站在挂号处,排了长长的队伍。连侯诊区都坐满了人。 耿医生换好衣服,走在来往人流的楼道里。他到了诊室,打开电脑。让龚护士站在门外喊号。今天的号又是一天的。想想就有些疲倦。不过时间久了,耿医生又急不得恼不得。只能心平气和,一步步来。 龚护士叫了几个号,看了看候诊区的人,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都来不及反应。 那人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和一条牛仔裤,往化验室方向走去。到了二楼的时,楼道里已经没有了什么人。都是一些医院里的工作人员。那人拦下了一名护士,问她医院的药房在哪里。 “您是来取药的吧?这儿没有家属取药的地点。您来错了。您应该..” 那人摇了摇头,面无表情而且低语说:“我没有找错地方,我要找的就是二楼的药房。” 护士有些犹豫,又有些害怕,他看着面前的人比他高了十厘米,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直到那人从右口袋拿出身份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是警察,护士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我要去化验室,检查你们的医用储备。懂了吗?” 护士踌躇地回答说:“就在前面。” 那人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护士一眼,就径直向前走去。到了第二个门,看见了上面的牌子“医用储物室”。门边还贴着一句话,“医用地点,闲人免进。” 那人不在乎这上面写的东西,推门而进。 里面的人意识到他进来,都惊讶地看向这边。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出示证件。 屋子里的工作人员仔细的读了一下证件上的名字,“陆鸿达。” 他们心神领会地放下心来。 “别担心,我来是想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氰化钠。” 工作人员旋转了一下椅子,脸对着电脑,打出了几个字。屏幕马上画风一转,显示出了数据表。 “我们这显示,氰化钠少了10g。” “是什么人取走的?”陆鸿达问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熟悉的面孔 “现在查不出来,因为一个月之前的氰化钠的量是不变的。我刚刚查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小点变动。”工作人员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看来有人进入了储药室,拿走了几克氰化钠。” 旁边的工作人员有些不寒而栗。“这太可怕了,一定得马上去查是谁拿走了氰化物,那东西很危险。” 陆鸿达了解完情况以后就离开了那里,走之前他还有些沾沾自喜,因为和他之前的想法一样。氰化物的来源是医院。今天只不过是来确定一下,筛选一下怀疑对象。这下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去调查可疑人员了。 - 面对走廊里的病人,沈悦已经司空见惯。她现在要去急诊处提交昨天晚上的病人登记表。穿梭于病人与家属之间,从能看见的空隙中夺出空间。 到了前台,她气喘吁吁地把手上的文件放在台上。 “昨晚的登记表,在这里。你们登记一下,我先走了。” 说完,沈悦匆匆的又离开,前往输液室。有一个病人归她照料,所以她很着急。 但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开始应验了,就在她快到输液室门口的时候,路撞了陆鸿达,他出示证件给沈悦看,要耽误她几分钟时间。 “可以等一下吗?我有个病人要..” “我就问几个问题,很快的。不耽误你的工作。” 沈悦喘了口气。随陆鸿达走到前面的休息区问话,他们两个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不好意思,我现在开始问问题了。” 沈悦有些不耐烦。但是陆鸿达好像并没有马上让她走的意思。在谈话之前,他拿出了一张照片摆在她面前。 “你认识这上面的人吗?” 沈悦看了以后,感觉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 “是吗?那我告诉你,这个人死了。” 沈悦有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死了?” “是的。我来找你,是因为在他活着的时候。你和他有过对话。我是来问情况的。” 沈悦露出了为难的样子。 “那您可能问错人了,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听我把话说完,你会后悔的。” 沈悦奇怪的转过身。 “什么?” “死者在二十九号的下午和你见过面,是在楼道里。我想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别和我说你不知道。我在画面上看见你们很健谈,就像是老相识一样。” 沈悦抿着嘴,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你们确实是认识的,对吧?”陆鸿达伸出一只手,“来吧,坐下好好聊聊。” 沈悦眨了眨眼睛,再次坐在了椅子上。 “我想你对他的死也是模糊的,刚才从你惊讶的表情就能看出,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怎么死的?”沈悦问。 “氰化物中毒死的。” “那你们为什么来这里?而不去查案。” “沈护士,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现在就是在查案。” 她霎那间想起了什么,“氰化物是在医院里拿走的?” “你果然很聪明,是这样的。” 虽然被夸奖了,但是沈护士没感觉有多开心,反而感觉有些生气。 “不会吧!你认为是我下的毒?” 陆鸿达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能自首,那是最好的。” “瞎说!我自首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自首?”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好久不见 陆鸿达看着她的眼睛,“那天他为什么来找你?” “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那天来找我,是在骚扰我。” “骚扰你?” 沈悦点了点头。 “他是我之前的一个病人,我本以为今天他是来答谢我的。但是没想到,刚见到他,他就抓着我的手不放。” 陆鸿达笑了一声。 “你认识晋锋吗?” 沈悦有些困惑地点点头。可之后又思考了一番,猜测他们是同事关系又觉得没有什么可问的。 “那天晋锋来医院是不是看过你?” 沈悦又点点头。 “就是因为那天他来看过你,所以他现在被抓起来了。” “他被抓了?!” 沈悦这才回想起来,怪不得这几天听不到他的消息了。原来他被抓了,可是原因呢? 过了一会儿,陆鸿达解释说:“他现在被划进嫌疑人名单了。因为案发现场留有他的指纹。”他转过头,看着沈悦说,“我们现在正调查他的杀人动机,然后就找到了你这。” “你们..”沈悦有些心神领会。 “没错,我们现在以为他是因为你才杀的人。你刚才不也是说了吗?那个死去的人骚扰过你,会不会晋锋就因为这个,把他杀了?” 沈悦摇摇头,“不会的。晋锋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我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沈悦补充道,“顶多是同学关系。” 谈话结束以后,沈悦心里不是很舒服,在回去的一路上,她也心存芥蒂的疑问道。“晋锋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回到输液室,她的同事小刘过来指责到,“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没给病人扎针?” “对不起,我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沈悦连声道歉。 “就算你有事也应该通知我们一声,别老拿这个当借口。”她指着沈悦说,“就这一回了,下不为例。再有下次,你自己和护士长交代吧。” 刚才沈悦离开以后,病人家属等的急,就去了护士台问清情况。他们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就在护士台大发雷霆起来。甚至还说了投诉的话,护士长站在旁边听到他们的话,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就让小刘过去替沈悦负责了那个病人,才算了事。 其实把事情重新想一边,这件事情是沈悦份外的事情。昨天晚上,下了夜班的她,应该一大早就回家休息了。但是因为今天有护士临时请假,护士长才留住了她。让她在急诊帮忙。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举措,所以发生了这件事情,护士长也没说什么。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收拾好东西,又多值了半天班,沈悦终于可以歇歇了。她去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准备回家了。 出了大门口,她站在院门外,有人正向她靠近。向右边看时,那人停下了。他喊起了沈悦的名字。 “好久不见,沈悦。”说话的是个男生,而且是沈悦的老相识,以前的高中同学。 沈悦半张着嘴,抬起手向他打招呼。 “嗨!” 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并排走向旁边的椅子那儿坐下。 “见到我,你很意外吧?”男孩主动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和沈悦以前认识的他,大不相同。 “是很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孩笑着说,“其实我这趟是专程来找你的。哎?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记得,你叫蒋楷瑞。”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临雄 在床上躺了许多天,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了。如果让我再回忆一下当初那种痛苦的感觉,我可能是极不情愿的。 但是我可以形容一下被绳子勒紧脖子的感觉,我当时觉得我的眼睛要从我的大脑里迸发出来。闭紧眼睛的我我,当时很绝望,真的要被勒死了吗?在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我觉得她们松手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面前站着晋锋和诺兰。我想是他们救了我。诺兰离我最近,我看着他对他说了我认为重要的事情,之后我眼前一黑,无力又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到了医院。 这件事情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它不由得成为了我的梦魇,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那天的场景。我就会浑身冒出冷汗,陷入当时的那种无助感,从而惊醒。 我从床位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脸颊。手上感觉到湿润,我又做噩梦了。 我叹了一口气,又躺下身子。发现全身都有湿润的感觉。侧了个身,看向右边的窗户。那拉好的蓝色窗帘正阻挡着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我想去打开它,最起码我心里有这个想法。 我翻了个身,拿起床头桌子上的一杯水。那水是隔夜的凉白开,。昨晚我放在那里的,想到早上时,清一清肠胃里的脏东西。这也是沈悦给我的养生知识。 我看向旁边沉睡着的蔡警官,不知道他是否还能醒过来。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听不到我的声音。他的耳朵有些溃烂,昨天医生进来看他时,聊到他的病情,我大致偷听了一些,他的伤情很严重,已经损害了他的听力器官。以后要想维持正常的生活,就需要佩戴一个助听器。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不过他也是一个英雄。在当时那样的火海里疏散群众,不单单需要勇气,还有身为警察的职责。 早饭的时候,负责我这个病人的护士,沈悦。她给我送来了早饭。我看着她的样子,进来的时候有些开心,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是过了一会而他看见了我,脸色又变得沉重,是那种有心事的样子。她走进来也觉得房间里的光线十分阴暗,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我看着她在我面前晃动着,就很好奇想问清缘由。当他把饭盒放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看着她垂下的眼帘低声问道。 “你怎么了?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摇摇头,很自然的说:“没有,我很好。” “但我看你的样子,可不像。” 她把饭盒打开,像护工一样把饭端在我面前,右手拿着筷子,像是要喂我吃饭一般。 “快吃饭吧,再不吃饭就凉了。” 我把饭端过来,从饭盒冰冷的底部感觉到她手上的余温。我可以断定她一定有心事,她的手心出汗了,说明她刚才很紧张。 “你别骗我了,我是警察。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撒谎了?” 沈悦变得有些扭扭捏捏。停顿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 “我已经知道了,晋锋被抓的事情。”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情难过。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我问道。 “是一个警察昨天告诉我的。” “他叫什么名字?有说为什么要找你吗?”我的语气有些着急,有些生硬。好像吓到她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乌县 “我看了他的证件,好像是姓陆。他找我是为了调查晋锋的杀人动机。” 我的内心颤动一下,那个警官是谁我心里十分清楚。只是没有想到警方直到现在都没有恕晋锋无罪。我本以为诺兰被允许参与案子以后,晋锋的嫌疑就顺势消失了。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那他们为什么会同意诺兰参与案子呢? 我两只眼睛投射到天花板说:“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感觉到难过是吗?” 她解释道:“主要是因为警方把我当做了晋锋的杀人动机,所以才。” 我一下子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信息在我耳边膨胀的回应不过来。之后听她慢慢地解释一番,我才明白了陆鸿达的真正意图。 “原来如此,不过这条说不通。因为晋锋是在他之后来的,不会看见那糟糕的一幕。” “对,所以我想来想去,怎么都感觉是警方误会了他。”她说,“刚才我进门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所以……” 我很理解她的感受,温和地回答说:“你不用担心晋锋,他现在很安全。我们有办法帮他洗脱嫌疑。如果警方执迷不悟还是认为那就是晋锋的杀人动机,也没关系。你是当事人,你可以作证。而且院里还有摄像头,不管是哪一条,晋锋都是清白的。” 我的话希望是她的定心丸,她吃下以后,心情确实有所平复。我看她脸上紧绷的肌肉,有些疏松了。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她喜不喜欢晋锋的问题。如果被抓住的人是我,那她还不会也这样担心呢?答案不用问他,我自己就可以作答。绝对不会。 早饭以后,我开始思考起诺兰现在做些什么。从昨天开始起他就杳无音讯。前天晚上他和我说明天要去做一件大事情,如果那件事情有了结果,案子也就迎刃而解。可他要去干什么,他没告诉我。不过他和我说了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乌县的地点,我在地图上查看这个地点,离华城不远,大约有五十公里。不管是打车还坐车,都很方便。 希望诺兰聪明,不会坐火车。乌县和这边的天气不同,那边还属于燥热的三伏天。火车穿过边界的时候,会有微微温度差。我总觉得如果热胀冷缩,会有火车脱轨的可能。当然这也只不过是我臆想出的结果。想到这我就感觉我的脑洞很大,开始漫无边际的瞎想。 可能是因为我现在精神过于紧绷,希望在现有的情形下不发生任何意外才好。为了能够缓解自己的心情,我拿起遥控器,唤醒沉睡的电视机,想看看电影,让自己放松一下。可是刚调台,我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直接调到新闻联播的节目,看一看外面的情况,希望不会有那天一样的新闻报道。 看的过程中我很心烦,看完以后我才冷静下来,没有任何突发事件。尤其是主持人讲到铁路情况,我听得很认真。看见“一切畅通”这四个字,我估算着诺兰要回来了。 到了中午饭时间,诺兰真的回来了。他的样子很开心,手里拿着保温杯是敞开着的。里面散发出的蒸汽从他面前冉冉升起。我觉得他想借保温杯来做到取暖的作用。我第一次看他拿保温杯就有这样的想法。 第一百九十六章 耿雨辰与郭震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面对诺兰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也自信满满地问。 果然,我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一切畅通。”就和刚才电视里的主持人的稿文一样回溯到我耳边。 “你去那里干什么去了?” 他坐下后,稳操胜券地说:“去找人,从根部了解一个人。”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主要我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而我也没有想法。 “你找到了吗?” 诺兰笑着摇摇头,我就感觉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他的自信表情依旧挂在脸上,没有任何脱落,感觉上很神秘。 “不过我找到了他的父母,而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你说的他是谁?” 诺兰说:“郭震。” “郭震?你怎么去找他了?我们不是没有他的消息资料吗?” 诺兰惬意的抬起一只手。 “我没有说我是通过郭震找到了他的父母,我是通过医院里的医生。” “那个假的郭震?”我立刻反应到。 诺兰却反驳道:“假假亦真,这也是我这几天学习汉语得到的结果。很有意思,你想听吗?这两个人的故事就在汉字中。” 我太想听了,简直迫不及待。一开始我以为发现了郭震,就是立功了,之后才知道竟然是假的,变成扑空了。 “看你这么着急,那我就慢慢的说。”他说,“学习汉语,我是个新手,不过我喜欢纠错。总会找出些名堂。比如说郭震和耿雨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如果罗列出来,你就能明显的看出玄机。” 诺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白纸,又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支笔。我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些东西,他的大衣就像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想要什么,就能拿出什么,十分神奇。 他在纸上写上两个人的名字,我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联系。他指着说。 “你看,郭震的名字拆开,撇开姓氏的问题,后面的字拆成两个字就是雨辰,而耿医生的后两个字合在一起就是震。”他圈下两者的不同,转化为相同,就好比是一个人。“这样一想,他们就好像是一个人。”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白纸上的字,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的,我们被郭震骗了。他一直在这里。 “不过我很纠结这两个,到底个是他的真名。之后我又对两个人的姓氏做了研究。表面上看没关系,但是拆开以后再看一下。”他把耿字分成耳和火,把郭字变成享和耳字旁。我看着他完成一些列操作,对他有些佩服。他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之后他又解释说。 “学英语的时候,我们会应用到音标。但是学汉语的时候,就会用你们的汉语拼音。我用汉语拼音把耿的拼音拼出来是geng,一开始看不出什么,但是分开以后的火字是huo。而这个音的谐音和郭有些相似。所以我想耿这个姓氏的由来就能有说明了。他是通过郭来演变的。” 听到这,我除了惊讶,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形容词。可诺兰好似还在卖关子,他的话还没全盘托出。之后他又说了一件让我反转的事情。 “你是不是感觉依靠现在的推断结果,可以断定郭震就是耿雨辰了?” 我懵懂的点点头,低头以后我都感觉自己在冒傻气。 第一百九十七章 隔岸观火 “难道不是吗?”我多余问这句,但我感觉诺兰想让我问。 “不是,”诺兰说,“这两个名字,我们没有必要纠结。因为两个名字都是真的。” 我惊呆了。 “什么?有两个郭震?然后恰巧的,他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 世界上没有长的一模一样的树叶,怎么找也找不到。何况是人呢? “可能就是命运捉弄,他们确实都是存在的。现在医院里的医生是挂着执照的耿雨辰。而在外面潜逃的那个是没有执照的郭震。不过他好像已经认识了雨辰,知道了他的身份,假冒了医生的职业。” “啊!”我实在忍不住了,所以惊呼了一声。 “这样你就惊讶了?”看着诺兰很镇定,我就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他之后接着说,“对于耿医生的过去,我以后慢慢再和你说,最好那个时候。两个人都在场。这样说的更明白,到时候你再惊讶也不迟。” 卖关子是诺兰的习惯,不管是我还是晋锋,我们两个都开始习惯了。 “所以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郭震,只有他在,我们才能进行对质。”诺兰一锤定言地讲。 “你是不是已经有线索了?”一般诺兰这么问,他一定是有把握了。所以我相当于是给他当捧哏。 诺兰自信的点点头,“郭震的妻子杨东雨,你还认识吗?”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心情,笑了出来。“我当然认识,都是旅馆里的人。怎么能忘?”我这句话的意思,只有诺兰明白。我们和旅馆里的人周旋了这么久,我们也很累了。 “那我告诉你,现在她就在医院里。而且今天就要做手术了,给他做手术的人是耿雨辰,你听我说完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估计她会被吓一跳,麻醉剂的药量估计得加大了。不然她看见自己的丈夫给自己做手术,岂不是得吓死。因为她肯定知道,自己丈夫的真实身份,他一定是不懂医学的。” 诺兰拍了拍手,表示想法一致。 “前天我去过耿雨辰的办公室,和她的助理护士聊了聊,我得知了杨东雨的病情是肾病,急需换肾。” “哦?”霎时间,我的大脑想到了一件事情,“我们是不是可以调查一下她的要换的肾?是不是有可能是旅馆死去的那个人(江波)的?” 诺兰看着我的疑问脸,没有任何的惊动,这让我很失望。 “有可能不是他的。” “嗯?” “在旅馆里还有一个人的肾脏被夺走了。” “谁?” “余臣的儿子,余智。” 诺兰没跟我说过余智的事情,听到以后,我也很惊讶,那个孩子,居然死了。 “我觉得是他的肾的可能性更高一些,而江波的肾脏我想应该已经运走了。” 诺兰的推理没问题,由于晋锋的原因,案子一直拖到现在,嫌疑人一定会借机行动。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嫌疑人不是个傻子,那肾脏一定已经不在华城了。”我挠了挠头。“那你想好了怎么阻止杨东雨的手术了吗?” 诺兰笑着摇了摇头,我以为他要放弃了。但结果是…… “我为什么要去阻止手术进行?” 我瞪大了眼睛,“嗯?” “会有人帮我们去阻止的,根本不需要我们去管。” 第一百九十八章 预计休假 周五上午的手术即将开始了,是一个肾脏手术。院长原先把它安排在上午执行,但不知为何推到了下午。负责手术的主治医师耿雨辰现在正在办公室里休息。他坐在办公桌里对着电脑,虽然看似淡定的他,内心却十分焦灼。 他一边看着方案,一边咬了一口苹果。时不时地还会想一想自己的女朋友在家里怎么样了。他向院方提出申请,决定休假一番,在家里多陪陪生了病的柳雅。 计划正在按照他事先设想的那样发展着,院方要求他做完今天的手术以后,再休长假。而今天的手术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次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手术。他只希望手术中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没有任何人干扰才好。 到了下午,耿医生随便从食堂打了饭,两个菜,一碗米饭。与他一起吃午饭的是他的助手,龚护士。他们吃饭中聊到下午的手术。 “今天下午的手术结束以后,我就要休假了。”耿医生做了一番嘱托。 “我得知了,其实我..”龚护士暗做镇定地点了点头,嘴里有话想说,但被噎回去了。 耿医生夹了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 “你怎么了?”他若有所思地问。 “没什么,”龚护士无关痛痒地回答。“我只是不想离开这个科室,不想离开这里。” 耿医生看了她一眼。 “当初是我调你来这个科室的,如果我以后还回来,我依旧可以调你回来做我的助手。” 龚护士停下了筷子。 “你说如果是什么意思?你要走了吗?” 耿医生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回答说:“看看小雅的病情有没有好转的可能,如果一直好不了,那我就辞去医生的工作,带她回家静养。” 龚护士有些气愤,她撇了一嘴看向外面。当初如果不是耿医生把自己从手外科室调到胸外科,自己的工作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从前的工作总是繁杂的很,护士长的排班也具有针对性,连上一个白班的夜班多的是,每天把自己搞得精神疲惫。而后来做了耿医生的助理护士,不用再受那个科室的不公平待遇,下班时间早了,工作量低了,平心而论,龚护士是不情愿回去的。但是眼下的情形,自己被调走,是一定的了。她心里正在怨恨了,她怨恨的是柳雅。这一瞬间她又回想起上次在输液室的情形。 “你在想什么呢?”耿医生问。 龚护士反应过来说:“没什么,走神了。” “走神了?那不还是在想东西?” 龚护士表露出气馁的样子说:“我不想再回到手外了。” “怎么啦?从前的日子不好过,给你留下阴影了?” 龚护士无助地点了点头。 耿医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那要不,你和我一起休假?” “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休假是你自己的事情,没人要求你上班。”耿医生义正言辞地说。 龚护士有些犹豫地说:“可是,我不上班,谁给我钱呢?我还不得把自己饿死才甘心。” “说什么傻话呢?你要不继续来帮我?” “继续帮你?”龚护士瞪大了眼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耿医生问。 “愿意!什么活我都愿意!”龚护士强烈地说。她很期待能为耿医生做点什么。 耿医生喘了口气,“如果你不介意,那你帮我看一下小雅如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未开始的第三场手术 龚护士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耿医生看她有些不为所动,便说:“我知道照顾人是个苦差事,所以你要是同意了,我可以按小时费给你结算工资。” 回过神来的龚护士,磕磕巴巴地说:“哦...好。没什么介意的。这个活儿我可以做。什么时候开始?” 耿医生放下手中的筷子说:“手术结束以后,怎么样?” 吃完饭以后,龚护士整理了一下耿医生的桌子,把上面擦得干干净净。经过耿医生身边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之后自己要做的事情。要去伺候病人,而且是自己最恨的病人。虽然表面上答应下来,但心里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大约过了一刻钟,耿医生的手机响起。院长打来电话通知他可以手术,病人已经推进手术室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听错了,院长说话的语气与之前大不相同,有些沉闷感。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挂掉电话以后,耿医生看了一眼龚护士,发现她也在看自己。 “要手术了,快走吧。”他扭了一下头。龚护士点头后站起身,随他一起走出门外。 在去往手术室的一路上,耿医生总感觉心理不踏实,这条路平时都会有很多看病的病人,可唯独今天却人烟稀少。最主要的是这里静得吓人,非常像前两次在夜晚时分做的两起手术。可现在是大白天,就发生这样的情况,让耿医生有些不寒而栗。 之后走到手术室门口,他的紧张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他回头望了一眼龚护士。她就在自己的身边,疑问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耿医生。怎么不进去?” 耿医生看着她说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没有看见病人家属,让我有些奇怪。” 他把手搭在冰冷的门把上,龚护士也没再说什么。 打开门的一瞬间,耿医生大吃一惊地向后退了退。面前的蓝色的房子里没有手术台,也没有病人,只有一个背对着自己站着的人。他穿着一件黑色西服上衣,正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耿医生四下看了一下周围,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 “欢迎你,耿雨辰医生。” 听见这个人说话的声音,耿医生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身后的龚护士也不明觉历的看向眼前的这个人,奇怪的是她却没有表露出任何害怕的神情,只是呆呆的站在耿医生的身后,一动不动,也不发出响声。 “你要干什么?”耿医生的语调有些颤颤巍巍的。 “我要揭秘你的罪行。”面前的人这样说道。 “我和你说过,人不是我杀的。你找错人了。”站在旁边的龚护士一点也不懵懂,他看着耿医生的眼神是期待般的。 显然面前的人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他没想轻易的放过耿医生。 “不管你杀没杀人,你都有必要和我去警局溜达一圈。也不枉我几次三番地找你,给你打了这么多天的电话。你说是不是?” 耿医生变得镇定,他告诉自己必须镇定。 “陆警官,你到底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知道真相,”他指着耿医生说,“对吗?郭震。” 耿医生彻底懵了。 “郭震?” “你今天要手术的病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妻子。你假扮耿雨辰的名字在这家医院里工作这么天,就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刻。为你的爱妻换一颗肾脏,治好她的肾病。” 第二百章 爱慕之情 耿医生像是在强词夺理地说:“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与此同时,站在耿医生旁边的龚护士变得莫名其妙,首先就是听见了耿医生结过婚的消息,这让她无法接受。 “真让人失望,你这样做,也掩盖不了你在寒旅馆里的罪行。”陆鸿达从右口袋里拿出一副手铐,举在面前说。“是自己你带上,还是我帮你带上?” 陆鸿达一步一步走向惴惴不安的他,而他却只能百口莫辩。“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根本不是什么郭震!” 显然,不停的发问,救不了他。 “跟我走,到了警局,你自然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陆鸿达点题般地提醒了他一个重点,“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自己清楚给病人移植的肾脏来源,来自哪里。” 听到这个,耿医生整个人怔住了。 - 耿医生被抓走的当天,我出院了。换句话说,是我要求出院的。诺兰和我的想法一致,离开医院是上策,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要抓的人已经被抓走了。可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我想去喝杯咖啡。”诺兰回答。 “你不是一直都在喝茶吗?怎么突然变口味了?” “一会儿再告诉你。” 我们两个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坐上出租车后,我才发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和沈悦告别,有些遗憾。这还是诺兰提醒我的。当时我还在想,难道他看出我对沈护士的爱慕之情了? 他确实看出了。 “我来医院这么多次,你的眼神就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你以为我没注意?我之前都是假装去看蔡警官的,为了给你创造机会。但是你每一次都不珍惜。” 此时的我有些尴尬,想要跳过这个话题。 “认识她的人又不只有我一个,还有晋锋呢,他估计也喜欢那女孩,再说他们还是高中同学呢。” “他们是高中同学?” “是啊,而且还是久别重逢的。” 诺兰心神领会地点了点头,“那要这么说的话,沈护士现在是我们在医院里的线人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这还是多亏了晋锋,当然还有我的功劳。” 诺兰挑了挑眉毛的功夫,出租车已经抵达了凉亭路的咖啡馆。下了车,我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它是对着警察局的,唯一的一家可以歇脚的地方。里面的客人流量似乎还不错。我进去以后还花了点功夫找了座位,就在靠窗的那边。这还是诺兰嘱咐的。我占了座以后看向前台,诺兰正在和前台的女孩咕哝着什么,说了一会儿话还望我这里看,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两杯热腾腾地咖啡走到我面前。 我接过其中一杯,好奇地问:“怎么这么长时间,你们在聊什么吗?” 诺兰闻了闻咖啡的香醇。 “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晕。 “那快走吧,别在这呆着了。去做点正事。” 我看着诺兰起身,朝门口走去。 “我们现在要去哪?” 诺兰回头看着我,伸出胳膊指向对面的华城警局。 到了警局的门口,我还会想到,接下来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进去,直到我进入了大厅报告室,我才明白我多虑了。这里的人好像和诺兰都很熟悉了一样。每个人见了他都要多看他一眼,我知道这不是好奇。 第二百零一章 为无辜者翻案 跟随着他,走到了刑侦科。那两个狗熊绝对无所事事的坐在里面,他们坐在彼此的办公桌前,喝着茶,听着歌。真悠闲。看见他们这副摸样,我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诺兰先生!”站起身的人是卢兴国,他那副假笑的脸庞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与他交好的傻瓜。 诺兰与他握了握手,这好像是他的基本礼貌。 “卢警官,别来无恙。” “还好,还好。我知道诺兰先生这次专程到访,是有好消息要宣布的。” “宣布不敢当,只不过是建议。”我没想到诺兰在这一刻竟然变得谦逊起来。难道真的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好,好。建议也可,要求也可。诺兰先生尽管说。” 诺兰歪了歪脖子。 “那我就说了,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案件的线索,只是我还想询问一下警方扣押的几个内部嫌疑人。” 这个时候,坐在旁边的安浩初站起身,诺兰没理他。 “不知道卢警官能不能为米克开一个先河?” 卢兴国回答说:“只要能把案子破了,哪有什么能不能的问题。”他转过身对着安浩初说。“浩初,一会儿带着诺兰先生去拘留室见一下嫌疑人,再把审讯室空出来一间,方便诺兰先生做审问。” 我看得出卢兴国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毕竟在这个情况下,谁也不想当一个搅屎棍。 诺兰走的很慢,一路上他都在和我聊天。仿佛前面带路的安浩初如空气一般虚无缥缈。不过这也正常,我们跟他能说什么?而他的任务也不是和我们聊天,带我们到地方,他就可以离开了。 诺兰和我说,一会儿见到内部关押的人,注意留意一下晋锋的关押位置。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说。我也没问原因。等一会儿进了拘留室,面对一排一排的小房子,我的眼睛有些晕眩。过了一会儿,我才找到晋锋在哪里,我看向他,有些憔悴,还有些消瘦。窦娥的冤屈在他脸上画上了山河设计图,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栩栩如生。他看见我以后,想说些什么,但是我给他使了使眼色,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他知道了我的意思,没有大动干戈。 我转过身,小声地对诺兰说了一句话,告诉他晋锋的位置,那声音小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当安浩初回头发现有些不对的时候,诺兰塞给了我一串钥匙,并跟我说“快速扔给晋锋。” 他走到安浩初面前,大腹便便地说了一下一会儿要审问的顺序。他想先问一下发现者,然后再问高度嫌疑人。安浩初有些不满,觉得没有必要。他认为如果诺兰想了解他们说了什么,完全可以看一下之前的笔录资料,不需要浪费功夫。但是诺兰没有妥协,还是硬要求着。 而我在两人纠缠之时,趁机走到了晋锋面前。他抬头看着我的时候,我摊开右手,把那串钥匙展现在他面前,丢了过去。他一下子接住了钥匙。我向他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知道要怎么做。”而他也向我点了点头。我才放心的离开。 过了不久的时间,双方达成一致。诺兰的口才着实让我佩服,他竟然能劝服安浩初这个头倔驴答应他先行审问那个清洁工,而且在审讯室里我就坐在旁边看着眼前的这场审讯,安浩初没有任何拒绝。 第二百零二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陆鸿达打开办公室的门,几天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回警局。在这之前他一直漂泊在外,他办公室的事情,一切皆由刘敏代劳。 他进了门和刘敏打了声招呼,日常寒暄了几句。刘敏一直是知无不言,但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有些畏畏缩缩,陆鸿达有些疑问,便问了问她的难处。 她回答说:“你前几天一直没在办公室。有人来过办公室。” “谁?”陆鸿达只是礼貌的发问。事已至此,不管是谁来找自己,也不能改变事态的发展了,所以他一点也没感觉到心虚。 “是一个外国人。” “他怎么了?”陆鸿达不以为然地坐在椅子上,旋转了半圈。“是来找我的吗?” 刘敏摇摇头。 “不是,他……是来找我的。” “找你的?他找你干什么?你们认识吗?” 刘敏立刻否定的说:“我不知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不认识?还是第一次见面?” 刘敏点了点头,“他让我带他去晋锋的办公室一趟……” 提到晋锋,陆鸿达的内心就像是长草一般的难受。如此想来,那人必定是晋锋之前一直吹嘘的那个侦探。所谓的米克诺兰。 陆鸿达眉间紧缩,一筹莫展,就像是有心事似的攥起桌子上的那根笔。 刘敏看陆鸿达没有反应,便接着问。“会不会是那件事情暴露了?” 陆鸿达瞪大眼睛看着她,“绝对不可能,没人知道我们有这一手。” “可是……”刘敏有些委屈的说。 “你着急什么?事情出了也有你的一份。当初问你要不要决定去做那件事情,你可是连停顿都没停顿,直接就答应了。难道你现在后悔了?你认为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我……”刘敏哽咽住,说不出话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那是被你骗了!” “住口!”陆鸿达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刘敏被吓了一惊,向后退了退。“别和我这样说话!你自己的工作失职永远怪不到我的头上。” 刘敏垂下眼帘,低着头沉默的不说话。 陆鸿达落井下石地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听我的话,我保你没事。二是你去自首,还晋锋一个清白。但是之后警局怎么对你,我可就不清楚了。” “你不清楚?”刘敏愤慨的看着他,脸色一下子红了,“我告诉你!如果我去告发你!你也一样逃不了!” 陆鸿达站起身,一脸蛮横地说:“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告发我!”他指着刘敏的脸,“就算我被警局通缉了如何?我现在正在破案,我有证据,就算我被抓起来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顶多他们等我破了案,就放了我。我可以戴罪立功。但是你!刘敏!你就等着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吧!” “你……”刘敏摇了摇头,看见旁边的玻璃瓶,她好想拿起那东西,直接砸向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他已经不是人了。 陆鸿达没理会刘敏要做什么,他推开门,走去化验室,拿了新的分析报告。之后马上去了审讯室审问耿雨辰。 “放心,马上你就要离开这里了。”陆鸿达坐在他的对面,讥讽般的看着他。“之后会给你换个地方呆,一直到你死为止。” 耿雨辰明白,这个时候,想要说好话讨好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现在就是想知道移植器官的来源,但是问题在于他自己也不知道,第三场手术的移植器官是医院里的。那移植器官从哪里来的,医院是最清楚的。 第二百零三章 三宗罪 “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做手术的移植器官从哪里来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可以去问院长。医院里的所有捐献器官名单都在他那里,他最清楚了。” 陆鸿达神色庄重的看着他,“你以为我没见过院长吗?” “你见过了?”为什么还来找我? “院长和我说了,第三场手术的移植器官是你自己找来的。” “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鸿达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器官移植表。 “你自己看看这个移植器官登记表上的签名和日期。是不是你写的?” 雨辰看了一眼登记表,时间和日期是二十九号的中午,登记人:耿雨辰。 “不,这不是我的。这个签名的笔迹不是我的。”雨辰反驳说。 “不用狡辩了,院长说了,当天可是你亲自去申请的手术。” “不!我没有!这不是我做的!”他声嘶力竭的喊道。 陆鸿达收走了那张表。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你解释一下这个东西。” 那是一张手术排期的表,是很久之前的一张。上面被安排手术的人是一个叫屠兰的人。而他就是齐大妈的儿子。 “这个手术是你做的吧?” “你怎么会有这个?”雨辰的脸色变得苍白,神色变得紧张。 “你很奇怪吧,那只怪你自己处理垃圾出了问题,怪不得别人。而我只是废物利用了。”他说,“我给你看这个,不是想让你以此为荣,而是想问你,这场手术的心脏来源是从哪里买来的?” 这个问题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袭击着雨辰的大脑,他整个人怔住了。 “怎么了?一到关键点你就不说话了吗?你也太简单了吧?”陆鸿达笑了一声,“我差点忘了,郭震先生。你在旅馆里的卖家已经被抓了,你知道是谁抓的吗?你肯定想不到,是那个侦探。我想你一定对他不陌生。” “是他?” “你承认了?” 雨辰摇摇头。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叫郭震的人,你不要再逼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情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调查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鸿达惬意地说:“好处?哦,不。我不需要好处。我只想抓你归案,你知道吗?你犯了三宗罪。” “开什么玩笑?” 陆鸿达伸出一只手指举在他面前,“一是你杀死了监察部的副部长李如海。” “天啊!”雨辰抱着自己的头快崩溃地讲,“你还要我讲几遍!我没有杀死他!” “不!就是你杀死的他,你自己在暗地里做的黑市交易被李部长查出来了,他那天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吧?”陆鸿达用十分狡诈的眼神看着他。 雨辰低下头,默认了有这件事情。 接着,陆鸿达伸出两只手指举在他面前,“第二,你在寒旅馆里的所作所为,为了你的爱妻,你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摘掉了他的肾脏。那个孩子他叫余智。但是可能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根本没去过那个地方,我连听都没听过。” 陆鸿达啧了一声,露出失望的表情,“你即将要做的那台手术所用的肾脏,和死去的那个人的孩子的dna相符。”他看着他没有反应,“既然你还想继续演下去,那我可以继续配合你。” 第二百零四章 赵琛 他做了一个三的手势,“第三点,你还做了黑市买卖,你不但从黑市买移植器官,你还在贩卖。你真是罪有应得。罪孽滔天!” 突然,雨辰像发疯似地站起身,粗鲁地敲打着桌子。如果他没有带手铐,他奋起的动作完全可以触碰到陆鸿达的脸。 “我受够了!你不要再冤枉了我!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李如海确实来找过我,他来的目的和你的猜想一点不差!我确实做了不法的勾当!没想到确实被警方注意到了!我当时也有想过要杀他灭口!但是我没有那么做!” “事情到现在,你说什么也晚了,无论以上的哪一条中了你的下怀,你都是有罪的!真遗憾的通知你!你的下半辈子只能在监狱里解刨小虫子了!” “你这个家伙!”雨辰的反抗自然是徒劳无功的,他敢怒敢言,想为自己洗脱罪名,可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 - 即使我已经坐在审讯室里与诺兰并排坐着,可我还是会有所奇怪,为什么要先审问清洁工呢?诺兰是怎么得出判断的?来的一路上他并没有和我聊到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习惯性的从头开始吗? 他小声地对我说:“警察的证词不可信,还是自己来问,比较放心。” “那嫌疑人会不会感觉很烦?”我考虑到这个,嫌疑人可能会敷衍了事。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如果嫌疑人表现的发狂,那更能知道一些真实的状况。”诺兰说。 “这么说,你胸有成竹?” “我又没见过他,我也不能下定论。” “你是不是也认为,凶手如果是清洁工,会感觉很生硬。” 诺兰回答说,“我从来没有认为局里的人会是凶手。”他说话态度变得庄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看似无辜的清洁工走了进来。他坐在我们的对面,有些如坐针毡。 “你好啊先生。”诺兰打招呼用的英伦腔,很显然对面的这个人很懵。所以为了更好的理解,我扮演了翻译的角色。 “你知道为什么你要经过二次审讯吗?” 清洁工啧了一声,像是认命一样的态度。“我知道,因为警局里的一群大笨蛋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凶手是谁,还自以为是的以为现在已经稳操胜券了。” “说的对!”诺兰开心的鼓了鼓掌,是真的开心。“他们只是对你产生怀疑,但我觉得你就是凶手。” “什么?” 清洁工像是吃了哑巴亏,吃习惯了。 “先不要着急,我只是开个玩笑。”诺兰面带微笑,“刚才有点失礼,莫想你的名字是?” 他松了口气轻声的回答说:“赵琛” 是个不错的名字,我在心里夸赞道。 “我是米克诺兰,一个普通的侦探。”他摊开手,“现都认识了,你可以讲一下那天发现死者的经过。” 诺兰看了他一眼,“你应该说过很多次了吧?” 赵琛点点头,“没错,但是我不介意再多说几次。那天早晨我和以往一样去李部长的办公室里打扫卫生。但我刚到办公室却发现门没开,是锁着的。我当时很着急,因为我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不像现在这样,我除了坐着,没任何事情可做。我也不知道反省什么。” “所以你感觉很冤枉了?”诺兰说了一句风凉话。 第二百零五章 赵琛(续) “我真后悔那天为什么不离开,还继续傻傻的呆在那等着。” “你没有钥匙吗?”我问。 “我怎么会有钥匙?那可是部长的办公室。怎么可能会让人随便进出?” “那之后呢?” “之后我等了一会儿,李部长的助理就来了,我一开始还很感谢他。终于有人给我来开门了。但是他刚打开门,我们两个都惊呆了。办公室里是有人的,而且是李部长。” “你当时没考虑到他可能会死吗?”诺兰打了个岔。 “当然没有!如果考虑到了,我才不敢进去了。” “我想你们都吓坏了吧?” “简直了,我们都要吓瘫了。” 诺兰换了一个问法。 “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见过死者吗?像是路过的警官?” 赵琛眼睛目视前方,像是在做考虑。 “没有。” “你确定吗?没有替什么人掩盖行踪?” 他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帮别人掩盖行踪?我现在都这个样了。” “就因为你都这样了,所以才会包庇同伙儿,不是吗?” “不是!”他突发一声怒吼!“你可是个侦探,怎么和警察一样办案?你们所讲究的证据呢?” “先生,激动可解决不了问题。你现在还是有嫌疑的。”诺兰说,“告诉我,昨天晚上你有没有见过死者?” “昨天晚上吗。有,他让我去过办公室,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 赵琛点了点头,“他的办公室有呕吐物,让我去清理。” “那时是几点?” “快五点钟。” “他吃坏肚子了?”我又问。 “没有,地上只是水。” “那你说他让你去清理呕吐物?” “我当时也很奇怪,他和我是这样说的,让我去清理呕吐物。” “你去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吗?”诺兰问。 “没有,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脸色怎么样?有没有生病的迹象?” 清洁工依旧是摇头。 “之后你离开了那里,有没有遇见谁再进去?” 他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 “没有,我离开以后。没见过其他人。” 诺兰托着下巴盯着他,好像正在对他的证词做出判断。而面前的清洁工却没有一丝慌乱。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侦探先生,你们一定要着实考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光看了一眼诺兰,还看了看我。像是在求助了。 “我相信你,先生。”诺兰说,“我要找的是凶手,而且我从不冤枉任何无辜的人。你放心的等待结果吧。” 清洁工被带了下去。诺兰朝着镜头挥了挥手,示意在监控前的安浩初,可以带下一个嫌疑人了。 “这就可以了?”我问。 “差不多就行了,一直为难一个无辜的人,我觉得我是在伤害他。” “无辜?简而言之的几句话,你就可以判定他是无辜的吗?”我不怕惹事的问了一句。 “以后再告诉你,”诺兰笑着看了我一眼,“我喜欢等人齐了以后再说出我的结论,这样也不怕他们有任何的争辩。” “你之前好像也这么说过,当时你和我说郭震被抓以后,你再聊。”我刻意强调了一遍,“你还记得你开了多少坑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全在这里。” 我耸了耸肩。 “好吧,你有了标准答案,而我只能写略。” 诺兰哈哈大笑了一声。 第二百零六章 车向晨 接下来要审问的是那位同时发现死者的车向晨,他是死者的助手。他进到审讯室,坐在我们对面。我们看着他,就觉得他的求生欲很低。他连打招呼的话都不说,而且看见了我们,依旧是一张面瘫的脸。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叫你来这里吗?”诺兰问。 “我想一定是因为案子上的事情。”他说。 “你回答的很好,那你是否想好了,怎么诠释一下那天案发的情形?” 他的态度十分僵硬,“全部烂熟于心,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当话讲。” “很好,你记得如此清楚,看来你的冤屈一直埋在你心里。” 他眼神微微发亮,像是看见了希望。 “请开始陈述那天的事情吧。” 他点了点头,喘了口气说:“那天上午我在早晨八点半过一点到了办公室,我当时有些心惊肉跳的,因为我快迟到了。李如海是个对我很严格的人。我很害怕他会因此指责我。”他说,“在上楼的这一段路上,我走的很慢,我想能拖延一段时间再见他,调整好要被他指责的心态。可是时间不等人,我到了门口时。我看见清洁工就站在门外对着大门,手里还拿着清洁工具。” “你当时很好奇吗?” “没,我以为李部长生气了。”他说,“想过清洁工可能是因为打扫不周,所以被李如海拒之门外。但当我靠近他的时候,听他说的一番话,让我才感觉到奇怪。他说门是锁着的,李部长还没来,让我帮他开下门,要进去打扫房间。” “然后呢?” 他看了看诺兰的眼睛,觉得下面的话还有必要说吗?不就是发现了尸体。 “然后,进去了之后,发现李部长死了。” 诺兰蹭了蹭鼻尖。 “你好像很镇定?” 他眨了眨眼睛,抿着嘴回答。 “我当时很害怕,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诺兰的视线投向了摄像头,与监控室里的人对视一眼,想知道他们听见这句话以后,会是什么心情。 “案发的前一天你有去过李部长的办公室吗?” “我是他的助理,我怎么会不去?”他抱怨说,“因此我成为了嫌疑最大的人。最有可能杀他的人。” 诺兰安慰他说:“你好像有些自暴自弃?” 他摇摇头,“我没有任何权力,我只是一个小助理。警方怎么样判我,我就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们现在还动不了你。他们还没有证据。” 车向晨晃动了一下头。 “他们会有证据的,先生。” “捏造证据?” “差不多。”他轻声回应说。 诺兰挑了挑眉毛,继续问道。“前一天晚上你最晚见他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他停顿了一会儿说:“五点过一点儿。” “记得这么清楚?” “不能让警察找出我话中的漏洞。”他谨慎地说。 从聊天可以看的出,车向晨对警察的信任同样是危机的。也许他以前对他们有信任,有希望。但是现在他终于觉得,自己的信任与希望,已经被捏碎在盘中,嗷嗷待哺。 “你那时去他办公室做什么?是他把你叫过去的?” 车向晨点了点头,“我去给他送饭。” “他吃了吗?” “我不知道,他应该吃了。” “你见他的时候,看他精神面貌怎么样?” 第二百零七章 车向晨(续) “我觉得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好,那我要问了。”诺兰说,“他平时是怎么样的?” 车向晨歪头晃脑地想了想。 “整天坐办公桌,日子过的悠闲得很,有事没事指责几句员工。每天的脸色,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面无表情。人来自如,想走就走。” 诺兰摇摇头,“你的评价很特别。但也说明了你对他的不满。” “没错,我是不满,我也不怕得罪谁。毕竟我已经这样了。” 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每一个被审问的内部人员,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很好,那我就放心的接着问了。” 车助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他要问什么?刚才自己在回答什么? “我想知道案发前一天,李如海为什么要去华城附属医院?他应该不是去看病的吧?” 车助理不动声色。 “你是他的助理,你应该最有发言权,不是吗?” “没问题,”他说,“我可以全都告诉你。那天下午,李部长突然跟我说要出去一趟,但没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他总是这样,所以我也习惯不问了。他走之前,拜托我整理一下审计员送来的文件。是有关资金统计的资料。” “他让你做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赚钱。”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感觉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怎么赚钱?” “我查看了一下申报的资金数目,上面锁定了一家医院。有一笔资金流入不明,账单报数不准。我查了一下后面的资金归属人,是一个叫耿雨辰的人。” “是那个医生!”我对着诺兰说。 “继续说下去。”诺兰没理我。 “李部长好像掌握了这个人的把柄,要去医院让这个人吐出来历不明的资金。” “他成功了吗?” 车向晨摇摇头。 “没有,资金流入一点没变。具体的你可以问一下审计员,他在李部长回来以后见过他。” 诺兰接着问,“他回来以后,没有再嘱咐你什么吗?” “没有了,我把刚整理好的资料给了他,就离开了办公室。” “他起身送你出去的?” 车向晨莫名的发出了一声笑。 “怎么可能?像他那样的人,除了局长来他的办公室,可能会起身送到门外。其他人门也没有,我跟他最久,我很了解他。” 诺兰向我点了点头。 “李如海是一个十分懒惰的人,谁会想杀死他呢?”诺兰说,“如果内部人看他不顺眼,早就动手了,也不会在警局,这么明目张胆的地方吧?”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车向晨冷静地说。 “没有了,谢谢你。无辜的人。” 车向晨被带了下去。 “这是敲诈!诺兰!副部长是在敲诈!”我着急地说。 “我有同感。”他说,“不明资金的流入,一经发现是必须要接受处理的。而资金的归属者一定会被抓起来。可是那天李如海回来以后什么也没做,也就是说他自己也另有所图。” “他想要在收回资金的同时,敲诈一番可怜的耿雨辰。”我只是随口一说,但得到了诺兰的肯定,还是让我有些吃惊。 “然后雨辰不给,想办法杀了他。在他的茶杯里或者茶叶里下了毒。是这样吗?”他见我点了点头后说,“我自己都信了。” 第二百零八章 羊元良 除了晋锋之外的嫌疑人,只剩下审计员羊元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想笑。他这个名字的谐音很有趣,不仔细听,或者是叫快了,就会变成“让原谅。” 他进了门以后,看见我们犹如看见了父母一般的激动。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看见了他眼睛里所含着的东西,亮晶晶。这让我想到,他是有多少苦水没有办法向外倾诉。 “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他双手合十,即使戴着手铐,也在给我们作揖。“不然的话,他们就一定会认为我是凶手。” 诺兰朝我笑了笑,又转向他说:“你不用这么早下定论。有人比你嫌疑要大。现场有他的指纹。怎么怀疑都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不!”他反驳说,“他们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因为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安浩初推门而进,站在诺兰的身后,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 “怎么了?”诺兰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说。” 安浩初应和说:“对啊,怎么了?刚才不是想说吗?怎么停了?” “我说!我说归说!说了有什么用?”他明显底气不足了。 诺兰皱着眉头看着他说:“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羊元良不开口,眼睛四散飘渺,多次落在身后的安浩初身上。 诺兰挑了挑眉毛。 “看来,因为安警官在的缘故,羊先生不好意思说?是不是?” 安浩初大度的说:“元良啊,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全权交给了你面前的这个人。”他的手端向诺兰,“你大胆地说吧。他会为你做主的。” 尽管安浩初这样说了,可羊元良即使攥紧了拳头,都没有敢说出口。 “这样吧,”诺兰抬起一只手,“我们就不要为难羊先生了,安警官你可以先出去吗?等他说完了话,一会儿我会出去告诉你他说了什么。” 安浩初咧着嘴角说了一声“哼”,愤愤地打开身后的门离开了。只听咣的一声,面前的羊元良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好了,现在不该在的人已经走了,你可以说了吧?”诺兰的意思是,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羊元良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开始说了,“好,我跟你们说,你们一定要救我。我是被陷害的。是被他们,是被刚才出去的那个人。” 我对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救你?” 他为难地摇摇头,压低声音,忏悔似的说:“我已经走头无路了,警局里没有我信任的人。认识我的人都认为是我杀死了李如海。可事实不是那样的。他们都在诬陷我!”他情绪很激动,说话的时候手一直在动,像是在做劈砍的动作。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我觉得这只是诺兰事不关己的问了一句而已。 谁知道羊元良却十分认真的回答说:“因为我可以查到他们的账单资金流入。” “那你是不是也能查到李部长的?” 他应答说:“对,上次我们两个还因为这个事情吵了一架,所有人都看见了。之后他死了。所有人就说是我杀死了他。” “这么说是因为李部长的资金流入出了问题被你发现了,然后你想去敲诈他,结果却是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是!” 诺兰沉稳地说:“羊先生,我现在没有和你讨价还价,你最好说实话。你要知道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羊元良停住了。 “你真能救我吗?” “我完全可以。” 第二百零九章 羊元良(续) “那好,我说。我确实是想去敲诈他,说白了就是想收点好处,但是他太贪心了。我说了许多话,都没用。最后就撕破脸了。” “但是你之后还是没有去告发他。” 元良瞪圆了两只眼睛。 “因为..之后他和我说。可以给我分一部分钱。我以为他想清楚了,所以我才..” “他私吞了多少钱,这么大方给你?”诺兰顺势问道。 他畏畏缩缩地回答说:“七十万..” 我惊呆了,这个数字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诺兰向前探了探身子,“他答应给你多少?” “给我..三十万。” “钱到手了?” 元良无力的摇摇头,“没有。” 诺兰又问,“钱的来源是哪里?” “医院,来医院的某个人。我看了那笔资金流入的账单说明,尾款人是李如海的名字。是有人从医院给他转的账。” 我看得出诺兰脸上闪过了一个念想,他停顿的功夫一定想到了什么。 “案发前一天的晚上你去过死者的办公室,你是不是去给他做账单了?” 元良缓缓地点了点头,他面如死灰。 “我把账单夹在文件里放在他桌上。我跟他说,看完以后要销毁。留下文件夹做掩护。可是...” “可是唯一能证明你清白的证物却不在案发现场。”诺兰自信满满地说。 “是这样的。” 接下来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诺兰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任何晃动的瞬间都能证明他说谎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你给他送文件的时间是几点?”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四点一刻!” 诺兰搓了搓下巴。羊元良静静地盯着诺兰接下来的反应。 “侦探先生,求你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我只是被小人算计了!”他几乎是在嘶吼了。 霎那间,诺兰想到了一件事,很重要。“那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回的家?” 他眨了眨眼睛,“九点多左右。” “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碰见熟人?” “没有,”他摇摇头。“我直接回家了。” “可以把你家的地址写下来吗?”诺兰推到他面前一张纸,一支笔。 他慌忙地颤动一下,“怎么?你们要怀疑我的家人吗?” “冷静,先生。你只要按着米克说的去做,我可以保你没事。”诺兰拍着胸脯说。 “那好吧。”元良在纸上写下了家庭住址,一字一帧,十分清晰。不愧是做审计工作的。让人看了一目了然。 “谢谢你的配合,我相信真相就快大白了。” “我也是。” 元良被送出去以后,安浩初夺门而进,他刚才根本就没有离开,只是一直站在房门外旁听里面的谈话。我知道,我想诺兰也知道。 “太感谢了,安警官。我已经了解了案情的所有情况。” 听到诺兰这么说,安警官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有些厌恶和敷衍。 “恭喜啊,大侦探。那是否现在就可以指认凶手是谁了?” “不急,”他说,“我还需要确认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情?” “一是证人,二是证词。” 安浩初有些费解的说:“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我刚才是在了解案情。” 安浩初的表情是对诺兰的不满,他现在不是在质疑诺兰的能力,就是在烦恼诺兰的做法。 诺兰走之前把我和安浩初叫到外面的楼道里,他对安浩初说。 “你不要以为我在做的工作是无用功,”他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认为凶手是来自内部的,而通过今天的谈话,我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第二百一十章 出勤表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恰好天已经开始昏沉了,我俩站在警局的门口停滞不前。诺兰站在我的右边,他在看他右边的蓝色小房子。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间老旧的值班室。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革新过了。屋子上方的瓦砾已经破裂,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而且它还在值班室大门的正上方。设想一下里面的值班人员进进出出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忐忑的心情?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每一次诺兰停顿下来细心的去看一个地方,而且目不转睛的时候。我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的知道他有想法了。 “没错,我亲爱的临雄。你已经开始懂米克的小心思了。”他指着那里说,“你觉得值班室是为了什么而建设的?”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直截了当的说:“为了看大门,不让陌生人随意的进进出出。或者有人到访,能够第一时间通报到大厅。” “你说的都是对外的作用。”他向我挑了挑眉毛。“要是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建立值班室就是为了预防外面的人。不过在我看来。它更多是为了内部人服务的。” 我咬了咬牙。 “你看那里。”他指着那间房子的玻璃,从我这里看,那玻璃是侧对着我们的。而且窗户是打开着的。“那蓝色的贴纸附着的窗户,一直都是打开的。我猜那窗户里面一定摆着一张签到表。” 我有些匪夷所思,这不是多此一问吗? “这还用猜吗?那肯定是啊?” “你是不是觉得那很平常?” “有什么问题吗?” 诺兰解释说:“每次我来警局,都是车进车出,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很有可能他们只不过是动动手指按下抬杆的按钮开关。剩下的工作就是呆呆的看着那车进来。” 一车一杆,是个枯燥无味的工作。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诺兰要讲这个无聊的问题。难道他在英国从没见过这个? “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吧。”我还真以为他每次都有高谈阔绰的推论,但没想到他也有白痴的时候。 “我要调查晋锋的进出登记。” 我一脸茫然得盯着他。而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向着值班室走了过去。 值班室里只有一个人,是个中年人,从他的外貌来看,他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像是个勤俭持家的男人。他张口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浓浓的油腻味。 “你说,你想要看警官出勤登记表?” 诺兰惬意地点了点头。 “有问题吗?” 值班人说:“这很简单,没问题。” 他转了个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页纸看了看。又拉开右边的抽屉,抽出了一张纸,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字,像蚂蚁一样小。但有些蚂蚁的姿态不是很好看,歪七扭八的,真是不合群。 “就是这些了,这张是这周的,这张是上周的,剩下的就是上上周以前的。” 诺兰接过一张看了看,可是他怎么会看得懂呢?都是中文,而且字迹实在是有些不堪。正当我想提要求帮他翻译时,他却突然抬头看着值班人员提了一个要求。 “请给我二十九号那天的出勤表,其他的你可以收起来了。” 我看得出值班员的好奇与莫名其妙。但他还是照做了,他心里一定是在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照做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正的死亡时间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把值班表罗成一摞,在桌子上把它们弄得整齐放在抽屉里。只剩下面前诺兰手里拿着的那张表。 诺兰摸着他那络腮胡子,暗自思索的在看。可我却在想,他真的不需要我帮助吗?等过了一会儿我看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我才打消了这个疑惑。 之后他说了一声谢谢,就把出勤表还给了中年男子。他转过身对我说:“可以走了。” 我不明觉厉地和他走出了大门。他站在路口,十分娴熟的招手停车。 我问他要去哪,他说要去晋锋的租赁公寓。 “去那做什么?”我们两个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开始聊天。 “你没看见外面已经黑了吗?” “这又怎样?” “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一眼表,“七点不到。” “这就对了。你还记得李如海的死亡时间吗?” “六点多。” “嗯。”他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我看他还有些嘲讽的味道。 “这又怎么了?” 他转过脸对着我。“怎么了?临雄,你刚才还是很懂我的。” 我有些尴尬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每次都能猜中你在想什么?我本来想这么说,可是我却在开口的时候犹豫了。我有些自卑,说实话我也想变得和诺兰一样。可我知道我永远也没有他的那种脑细胞,又有什么能力去指责他呢? “那好,我来告诉你。李如海真正的死亡时间不是法医判定的结果,而是现在这个时间。” “现在?”我皱着眉,看着他。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是猜的。” “行啦!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告诉我吧。你肯定是推出来的。” 他沉默一会儿,又对着我说。 “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你是李如海,会在什么时候喝杯茶?” “闲暇的时候?” “那我有问题,”他说,“什么时候是最舒服的时候?” 这个问题我能想到的答案是,“睡觉睡到头晕目眩?喝酒喝到纸醉金迷?吃饭吃了个八分饱?” 诺兰的脸对着车窗笑出了声,但我没感觉我说的话有什么可笑的地方。真搞不懂他的笑点。 “那我再问你,你认为人在什么时候会做一件比吃饭还要紧急的事情?” 我沉稳的回答说:“生死攸关的事情呗。” “你说的是普通人。”他说,“那如果是一个大贪官呢?” “那肯定是钱。” “没错,四点多羊元良给李如海送了账单。再等到五点钟车向晨又给他送去了晚饭。你认为他那个时候肚子饿吗?” 我此时感觉头有些痛,“他在查账吗?” “金钱就是他的命,他一定在合查那笔钱,生怕羊元良在做账本,漏写了几个零。” “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出来的。你难道刚刚没有注意听他们的证词吗?他们说的那些话,完全可以品鉴一个人的人品和人格了。” 诺兰说得对,我确实没有注意在听他们说了什么,我只想在他旁边当一个观众,看着他怎么破了这起怪异的案子。却没有想过自己也需要动脑思考。 正在我们的话题聊到结尾的时候,车停了下来。我们俩下了车,我又问了一个看似重复的问题。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我俩站在公寓的门口说。 第二百一十二章 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 “我没有回答吗?”他的表情告诉我,这件事好像真的没发生过一样。 我摇摇头。 “好吧,那你也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我有些疑惑。 他若无其事地说:“我觉得你知道太多没用。” 这个家伙竟然敢瞧不起我?唉,虽然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无奈我问了一句,“那好吧,我们接下来要进去吗?” 他欠了欠身对我说:“嚯!我的临雄,我喜欢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们会进去。但不是去晋锋所住的房间。” 我有些晕头转向。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去找管理员,问他一些事情。” 管理员住在公寓一楼,进门后左转的窗口房间。进去以后可以看见墙壁上挂的钥匙。它们整整齐齐的,让我觉得管理员有强迫症。 这个管理员比警局门口的值班人员年纪要大多了,可能是他的满头白发干扰了我的判断。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六十多岁的退休人员。而且这份工作在他这个年纪,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好工作。 “你们有什么事?”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 诺兰对着他说:“我想问,大门口的监控录像能用吗?它们好像是坏的。” 管理员心神领会地笑了笑,“这个公寓的监控摄像头早就坏了,外面的那个都是骗人的。其实根本没开。”他夸赞道,“看来你很懂这行。一眼就能看出监控的好坏。不像上次来的那个人,还问我要监控录像。” “上次来的人?”他疑问的说。 “是啊。”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穿着吗?” 管理员仰头看着天花板,拍了拍额头,想了想。 “好像是穿了一件格子衬衫。” 诺兰接着问:“那时候是几点,你还有印象吗?” “有印象,九点半左右。因为那个时候电视刚播出晚间新闻,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诺兰看了看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我。 “如果现在我给你那人的照片,你能认得出来吗?” “差不多吧。” 诺兰从他那四次元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管理员看后点头说:“没错!就是他!” 我坐在旁边忍不住了。诺兰拿给他看的照片是陆鸿达的照片。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问为什么他们两个会认识了。 “除了监控摄像头,他还提了什么其他要求吗?” 他停顿了会儿说:“要求到是没什么,不过我看他离开房间以后,在垃圾桶里扔了一样东西。” 我瞪大了眼睛,认真地盯着他。觉得他之后要说的话像是大新闻。 诺兰撇了一嘴说:“我相信你一定去看过那东西,而且把它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 还真让诺兰说中了,管理员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我当时只是好奇。” “东西呢?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样用塑料袋包裹的小东西。 他拿出来交给诺兰,这东西表面上和戒指长的十分相似,那银色的装潢彻底伪装了它的真身。但这骗不了诺兰的眼睛,他一下子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危险物。”诺兰压低声音说。 “危险?这不过就是个戒指。” 诺兰把戒指举在面前说:“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东西,它是一种暗器。” 第二百一十三章 陷害晋锋的人 管理员没有理会诺兰,他没所谓的说:“你看完了吗?可以给我了吗?” “老先生,这个东西,你最好不要留下,会招来灾祸的。” “笑话!我还打算把这个拿回家给我老伴儿带呢,我只不过是记性差总是忘了拿。要是你今天再晚来会儿,我回家一定记着了。” “老先生,”诺兰说,“我没和你开玩笑。这个东西真的很危险,但我不能告诉你,它危险在哪里,总之我要把它带走了。” 管理员死死地抓住了诺兰的胳膊。 “你别想拿走。这是我的!” 我见状,一步上去拉开老人,从口袋里拿出警察证件。 “老家伙!你不要这么无理,我们是警察。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要妨碍我们的公务。” “警察?什么警察?我告诉你,老头子我不认识字,你们两个顶多就是蒙事的。”显然警察的名讳压制不住他,他举手大骂我们两个说,“如果你们不把东西留下,我老头子今天就死在这!” 如果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个老头,我已经把他放倒了。以前我知道不讲道理是女人的特权,可现在看来老人也是如此。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诺兰用左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闪开。他看着老人说。 “请您不要生气,”诺兰离老人越来越近,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是谈不妥的?” 诺兰把右手搭在老人的肩上,而老人好像腿软了一样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他说话的语气变得微弱起来,“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了。我知道诺兰做了什么,但我看不出他耍了什么把戏,难不成他会用催眠术吗? 我们两个走出管理员的房间。在楼道里,我又一次拜托地问了他。 “你知道的,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我是不会死心的。” 诺兰看着我,略带抱怨地说:“临雄,你的脑细胞都死了吗?我们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给晋锋翻案的。” “给晋锋翻案为什么来这里?我们找出凶手不就好了?” “临雄!你忘了刚才管理员说的话吗?案发的前一天晚上陆鸿达来过这里。照片你也看到了。他也认出来了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 “这说明那天晚上晋锋下班以后,陆鸿达跟着他来到了公寓。我从警局门口的值班表上看见了他们两个出来的时间。是前后脚的关系。” “他跟着晋锋来这里干什么?” 诺兰摘下中指上的戒指,举在他面前,让他看个清楚。 “这个不是普通的戒指,只要把这个东西按压在人的身上,就会弹出一个细针。而针上有麻醉剂。能够让人变得不清醒。” 我抿了抿嘴,“所以刚才管理员是被这根针给?”我的话说了一半,我怕我的推测有问题。 “对,就是因为这个。我要是没想错,陆鸿达那天尾随晋锋来到这里,一定用这个,对他下手了。所以第二天晋锋的记忆才会变得一片空白。” “他为什么这么做?” 诺兰摇摇头,之后哼了一声。“我现在已经判断出,到底是谁陷害了晋锋,到底是谁在现场做了晋锋杀死李如海的假象了。” 之后他看着我,眼神十分锐利地说,“这个人就是陆鸿达!” 第二百一十四章 陆鸿达的先见之明 我此时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只能感叹一句。“哎,千防万防,最后发现能伤害自己的人都是自己身边的人,真不晓得晋锋得知真相以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你倒是感触颇多嘛。”而诺兰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继续开始他那细思的分析。“我已经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了,”他说,“陆鸿达尾随着晋锋到了公寓,站在他公寓的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和我刚才一样,把管理员麻晕一样的麻晕了晋锋。那么为什么是在公寓里,而不是在外面呢?这里的灯光这么亮,作案不会被发现吗?在外面乌漆嘛黑的地方不是更好?不,其实并不是这样。如果在外面麻晕晋锋,一定会引人注意,并且要把晋锋背到公寓,这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所以为了省事,他在晋锋的房间门口麻晕了他,直接把他拖进了屋里。” “那指纹呢?案发现场的指纹呢?” “这个也很容易解释,随便拿一件晋锋用过的东西,采集指纹不就行了?之后再回到警局,把指纹附在李如海办公室的门把手上,这样就能栽赃给晋锋。” 我灵机一动地说:“嗯?这么说的话,是陆鸿达杀死了李如海?” 诺兰又摇了摇头,我感觉我的狂躁症快犯了。 “我觉得他没有那个勇气去杀人,”诺兰说,“不过他那天肯定去过李如海的办公室。并且他发现李如海已经死了。” “那他为什么不说呢?” 诺兰抬起右手食指晃了晃,“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如果他当时通知了刑侦科的人,那么刑侦科的人会放过他吗?” 我歪了歪脖子,“这么说来他还挺有先见之明。” “一点没错。”诺兰肯定的回答。 虽然言之有理,但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于是我接着问。 “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么为什么监控摄像头却没有拍到呢?” 显然这个问题没有难住诺兰,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去问问监控室的人,你就明白了。”诺兰说,“你别忘了他可是二级警员,他可以用任何的借口调出录像,然后无人知晓的删除。这很容易的。” “监控室里的人都是傻瓜吗?” 诺兰说:“如果你要是这么想,我表示赞同。”他哈哈大笑了一声,眼角的鱼尾纹都变得明显。 “诺兰,你看你这自信的样子,现在凶手还没有找出来,你就开心成这样了。小心掉以轻心。” 诺兰摇了摇头,“你要相信米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开,对吗?” “什么问题?”我木讷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呆。 诺兰擤了一下鼻子。感觉好像是被我气的,被我这颗迟钝的脑回路气的。 “这个问题就是,陆鸿达去找李如海要做什么?” 对哦,我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从刚才到现在,我的注意力光是在如何帮晋锋洗脱嫌疑上徘徊不去,却忽略了真正要紧的事情。如果能知道陆鸿达晚上去办公室的原因和目的,那差不多就能知道他陷害晋锋的目的了。 “大侦探也有问问题的时候?” 诺兰挑了挑眉毛,轻声地回答说:“我经常性地问自己。” “那你自问自答了吗?” 他回答说:“差不多吧。明天早上我们去警局,找一个和晋锋关系最密切的人,问几个问题。我想他有我想要的答案。”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诺兰一夜未眠 “与晋锋关系最密切的人?还在警局?他是谁?” 诺兰又开始卖关子,“你一定想不到。” 虽然很讨厌他说这句话,可这个时候我却感觉他有点酷。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歇脚呢?” “不用担心,”诺兰掏出一串钥匙,“我们可以住在晋锋的公寓。” 我本以为可以住在酒店,因为华城没有我们落脚的地方。这样一想,我住院的那段时间,诺兰都住在哪里了? 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问。 进了晋锋的公寓,我才知道他租了一间这么大的房子,有一个客厅,两间卧室。正好够我和诺兰两个人各享受一个房子,不过晋锋好像没有打算长时间在华城停留。除了他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对面的房间根本就没有床铺。我们只能在地板,铺上一条褥子,勉强度过一晚。 我说:“看来有住的地方也不好过啊。” 诺兰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他正在铺平面前的褥子。 “行啦,就不要嫌弃了。这个时候,能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熬过了今晚,我觉得差不多案子就破了。” 我平躺在褥子上,体验一下睡硬板床的感觉。十分不舒服。这样我找回了当初在军队时,在外过夜的场景。那时候我们在野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用石头当枕头,不用说舒不舒服,累的都睁不开眼睛。 现在和以前相比真的是好太多了,不用再惧怕外面多变的天气。即使下雨,也冲破不了这间房子的保护壳。 坐起身,我看见诺兰正叉着腰看着我。 “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觉得这间屋子很适合你啊,那今晚就我睡床了!”他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关上了门,顺便还关掉了客厅的灯。 我在黑暗中一脸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对自己说了一句。“晚安,临雄,明天以后,开始睡床。加油!” - 翌日清晨的阳光穿透这不声不响的玻璃打在我的脸上,把我叫醒。我坐起身,觉得身上有股疼痛感。站起来以后,像以前一样,活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感觉它们都松散了。 这间屋子里没有钟表,我推开门,到客厅里看了看时间,七点半。我瞅了一眼诺兰的房门,是关着的。他好像还没睡醒,不过怎么也不感觉他像是会赖床的人。 我打算过去叫醒他,因为今天他不是计划要去见那个和晋锋关系密切的人吗?怎么今天的积极性这么低?不应该啊。 我敲了敲门,房间里没人回应。拨动一下把手,门开了。我惊讶的看了一眼,诺兰没在里面。 我挠了挠头,他怎么回事?人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正疑问地时候,听见客厅的大门响了,有人在用钥匙开门。我马不停蹄地走到客厅,看见诺兰手里拿着早点站在我面前。 “你醒啦?”他说。 我点点头,“刚醒,你去买早饭了?”我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会去买早饭呢? “我醒得有些早,昨晚我没怎么睡觉。实在是难以忍受失眠的折磨,就出去溜达了一圈,也顺便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形。”他提起手里的早点,“这不,我在门口的早点铺买了早点。那个地方是叫早点铺吗?我也不知道,上面的字,我只能模糊认识。不过看见买饭的人不少,所以我也凑了凑热闹。”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刘敏的谎言 我伸个懒腰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他看着我说:“一切正常,我今早经过管理员办公室的时候,他也醒了。我跟他打招呼,他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了。看来这个戒指的魔力还真大。实验非常成功。”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桌子上,盯着他手上的早点。 诺兰买了豆浆和油条,我想他之所以买这两种东西,是因为当初林先生请他吃的那份早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不。应该是深刻的味道。 说着,他坐在客厅的桌子面前,把早点拿了出来。他先咬了一口油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略带嫌弃。看来这油条,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吃。 “以后我不要吃这个了,比旅馆里的还要难吃。”他抱怨地说。 “寒旅馆里也卖油条?” 他点点头,喝了口豆浆。 “快点吃,吃完了。赶紧去警局,我要第一时间和那人对话。” 诺兰虽然一晚没睡,但是他好似还是精神饱满的状态。我想他昨晚一直在思考凶手是谁,并且已经得出了结果。今天要去警局,不过是做一个求证。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吃完饭以后,我们两个拦下一辆车,到了警局。我问他要去找谁,他说要去找陆鸿达。我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跟着他在警局的楼道里来回来去。最后走到了陆鸿达的办公室。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才刚刚八点钟。陆鸿达应该还没上班,办公室里应该没人。 诺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声音,是个女孩的声音。我们知道里面有人,就推门而进。那个女孩就呆呆的坐在电脑面前看着我们。她像是陆鸿达的秘书。 “你好,刘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诺兰向她打招呼,看来他们是认识的。 “有什么事吗?”这个女孩好像很疑惑,说话的语气慢吞吞的。 “有事,我就是来找你的。”诺兰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也站起身。 “有什么事情您说。” 看着她两只手交叉放在一起,有些紧张。 “那好,我就不说客气话了。我就直接说了,我这次来,还是因为晋锋的事情来的。你是晋锋以前的助理,你应该对他的行程很清楚吧?”诺兰温和地说。 她的眼球动了动,没有目标的看向四周,看了看我。 “清楚。” 诺兰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好像胸有成竹。“那你回想一下,晋锋被抓的前一天晚上,他是几点离开的办公室?几点离开的警察局?” 她低下头,垂下了眼帘,像是在认错一样的做思考。 “我想应该是九点多。” “那时候,你在哪里?你下班了吗?” “不,没有。那时候我在吃饭。还没走。” 诺兰点了点头,出勤表上写着她最后离开的时间是在十点钟,她没有说谎。 “这么晚了,才吃饭吗?你之前在干什么?” “在工作。”她有些保留的回答。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她好似下了决心才这么讲的。 “替谁工作呢?” 她突然面带尴尬的看着诺兰。 “晋锋。” “真的吗?那他让你做了什么紧急的工作,连饭都不让你吃?” 她犹豫了一下说。 “是关于一个女孩的计划,需要马上打出来,发给大家。” “那个女孩是谁?” “我不知道,这个晋警官没有和我说。” 诺兰从口袋里拿出一份计划书,是从晋锋办公桌上拿到的。 “是这份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知过改过 她看后说:“对,就是这份。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份东西还有谁有?”诺兰的语气十分严肃。 刘敏停顿了一下说:“还有陆警官。这是晋警官交代给我,让我特地打一份计划给他的。” “你几点给陆警官送去的?”诺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快九点了。”她回答说。 “他当时在办公室吗?” “在的。” “他拿到计划书以后,也没有问什么吗?” “他什么也没问,直接就让我走了。” 诺兰点了点头。 “晋锋也没有什么嘱咐吗?” 刘敏摇摇头。 这个时候,诺兰发出了一声感叹。 他对着我说:“真是奇怪,晋锋难道脑子变得不活泛了吗?他怎么不亲自把这么重要的计划送出去,而是偏偏让自己的助理跑一趟呢?” 我知道诺兰为什么这么问,所以我回答说:“看来晋锋根本对这份计划没上心。他一早就知道警局里有卧底,夏涵早晚会被人救走。而现在,不过是在找卧底。” 话说到结尾,我们两个都同时看着刘敏,她面如死灰的看着我们,嘴唇在微微的颤抖。 “刘小姐,你说这个卧底会是谁呢?”诺兰说。 她停顿了一会儿回复:“我不知道。” 我在旁边忍不住了,脱口一句话。“是不是你啊?” 刘敏瞪大了眼睛,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仿佛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有些慌乱的表现。 “没错!”诺兰肯定的说,“只能是你!” “不!不是我!” “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晋锋被诬陷以后,就来到了这里工作,你是和陆鸿达一伙的吧?”诺兰接着说,“从上我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见了我一句话也不说。我提的要求,你一个字也不问。为什么你不问?因为你自己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如果你要是发问,就会引起我的注意。而我也会反问你一个问题。但你有可能回答不上来,甚至会暴露真相。不要以为默不作声可以就得了你,因为你骗不过米克诺兰。” “不是那样的...”她始终还没有想放弃抵抗,继续在寻找借口。我看着她焦灼的样子,觉得应该告诉她些什么。 “那好,我告诉你。”我说,“你虽然是晋锋的助理,但你却始终不了解晋锋的为人。可是我们比你了解他。晋锋在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去做,尤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更是刻不容缓。所以说这份计划书他只会自己一个人打印,自己一个人欣赏。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更不可能给陆鸿达看。”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不过我很佩服你,在诺兰把文件拍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可以镇定自若地撒了一个不攻自破的谎言。” 刘敏张口结言,束手无措,面部的肌肉都变得僵硬起来了。 “对不起,我不该撒那样的慌。只是...”话说一半她又停住了。 “只是你有些苦衷,”诺兰仿佛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让你无法开口。而那个人就是陆鸿达,他威胁了你,是不是?” 她整个人怔住了。 “是。” 诺兰长时间的盯着她,希望她能知过改过。 “事已至此,你还在等什么?把你做的事情,从头到尾,全部吐露出来吧。如果你真是被冤枉的,米克诺兰保证,可以给你伸冤。” 刘敏仿佛被诺兰说动了,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像已经放松下来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齐云的葬礼 到了晚上,陆鸿达垂头丧气地走出警局,站在大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站在门口值班室与值班人员聊天的诺兰,还有临雄。 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闪到了一旁,借着旁边的树丛来给自己打掩护,观察着面前的状况,心想着最好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可让他失望的是,诺兰和临雄已经离开了警局时,他都没有听见任何对话。 漫长的夜晚开始降临,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色。陆鸿达顶着黑色来到了值班室,问清了刚才的情况。通过值班员的阐述,陆鸿达差不多知道了诺兰的目的。他是想查明自己二十九号那天的外出时间。陆鸿达喘了口气,他心想:“来的真快,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怀疑了,看来自己也要加快步伐了。”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由于今天对耿雨辰的审讯十分僵硬,他什么都没说。之前计划他能开口也是难上加难,所以现在他把所有的希望又押在了耿雨辰的女朋友,已经抑郁的柳雅身上。 陆鸿达去耿雨辰的家,当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所以他是不请自来。他查到了雨辰家的详细地址,就连忙驾车来到了那里。 伴随着路灯的光亮,他终于看见了容泰园的大门口,旁边值班室里坐着的人看见来了一辆警车,想都没想就抬起了小区门口的车杆。 陆鸿达还向着值班室里的人,挥了挥手。进去以后,他顺着地址驶向那个地方。可离那里越近,越发现那里的光线很强烈,而且还有声音,并且是哭声。陆鸿达的车,摇上了窗户,都能听见这凄惨的声音,说明不是一个人的哭声能够做到的,而是一群人。 下了车,陆鸿达决定步行过去。到了目的地,他看见面前站着一堆人,他们有男有女,穿着也十分统一,都是白色的衣服。陆鸿达知道他们是在披麻戴孝,有人去世了。他看向旁边的一个小房子,像是个房车,里面的女人围成一团在哭泣,而外面则是围了一圈白色的花圈。陆鸿达抬头看了一眼挂在车头上方的显示屏,那里流动着一段文字。“齐云享年65岁…”。陆鸿达动了动脑子,他对齐云这个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他恍然想起,她好像就是耿雨辰手术患者的家属。雨辰给他儿子做过手术,那个心脏还是从其他地方带来的。 想到这,他有些守株待兔的感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他向旁边带孝的人问了一下齐云家的门牌号。那群人还以为他是齐云的亲戚,就想也没想的告诉了他。 就这样,他走进了楼道里。走上楼,他用眼睛瞟了一眼周围的门户,发现门上都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 除了办丧事的齐云家以外,楼道里的所有门户几乎都有一条。进了齐云的家,他捏住了鼻子。因为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充斥过来。那是纸钱燃烧散发出的烧焦味。他们在房间里烧纸,都没有注意到有陌生人到访。 直到陆鸿达露出警察的证件,他们才回头看了一眼他。 “你找谁?”面前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从他悲伤的外表来看,他刚才哭过。 “我找逝者的儿子。”陆鸿达的视线在每个人的面孔前停留了一会儿。 这位面前的中年男子回答说:“我就是。” 第二百一十九章 齐云的儿子 陆鸿达咳嗽了一声说:“那你就是屠兰了?” 这个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我有要紧事找你。” 屠兰有些犹豫,但陆鸿达知道,他绝对不是因为舍不得死去的母亲,为了想留下来而犹豫。 “那好吧,”他说,“我们去哪聊?” 陆鸿达温和地说:“屋子里面太呛了,我们去楼下聊吧。” 屠兰跟着他离开了房间。他们找了一个有光照的路灯下,那里的人不多,但是站在那里很显眼。 陆鸿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的身体很正常,看来他术后的恢复工作很不错。 “你恢复的不错。” 屠兰好像有些意外,“您知道我做过手术?” 陆鸿达笑了。 “我来找你之前,怎么能不做功课呢?我不仅知道你刚手术完,我还知道你现在一定困惑一个问题。” 屠兰有些听不懂,这使他变得更好奇。 “你是不是在想,你身体里的这颗心脏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陆鸿达说。 还真被他说中了,从屠兰吃惊的表情上看,是真的。 他有些懊恼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莫非你知道这颗心脏的主人?” 陆鸿达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过有人知道。” 他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个给我做手术的医生?” “对啊,你没问过他?” 他摇摇头。 “问了,”他垂下了眼帘,“但他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说。”他纠结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我妈妈生前也问过他,但都没用。” “哦,对了。差点忘了问,你母亲是因什么而死的?”他指向门口,“那个显示器上并没有写死亡原因,不是吗?” 屠兰有些畏畏缩缩地说,“没有那个必要。我只希望有人能记住她怎么活的就行了。至于她怎么死的,有必要较真吗?” 这句话说的没问题,人在活着的时候没人与他来往,死了以后来哭丧表达后悔之情,不是为时已晚吗? 陆鸿达摇了摇头,“不过在我看来,这恰恰相反。你之所以不把你母亲的死因告诉众人,是因为你想隐瞒一些东西。” 屠兰沉着一张脸看着他。 “是你杀死了你母亲,对吗?” 屠兰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有些慌张,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他抱着胳膊,依靠着旁边的电线杆,成一边倒的形式。 “我猜中了。”陆鸿达笑着说。 “不,不是我!”他有些激动。 陆鸿达没有反驳他,而是肯定的说:“对,你说的也没错,人却是不是你杀的。而是你体内的那个心脏的主人杀的。他就像是一个恶灵,附着在你的身上,操控着你杀死了你的母亲。” 突然,屠兰的眼睛里流出了泪光,抱着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放声大喊。站在门口的人都在好奇的看向这边。 屠兰抬起头,看见陆鸿达已经蹲下身看着自己。 “你很自责吗?” 屠兰点了点头。 “你想要报仇吗?”陆鸿达接着问。 “报仇?” “对。” “怎么报仇?”屠兰感觉不可思议。“难道我要杀掉自己吗?” 陆鸿达摇了摇头,“报仇可不是自寻短见。” “那我现在能怎么做?” 陆鸿达给他提了个醒。 “你想想是谁把你害成现在这样的?” 屠兰在大脑里搜索了一遍。眼睁睁地说:“是那个医生。” 第二百二十章 谁杀了她 陆鸿达点了点头说,“没错,现在你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吗?” 他呆呆地看着陆鸿达。 “你想告诉我,让我杀了他?” 陆鸿达露出狡猾的眼神,“没错。” “不!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什么狗屁救命恩人?”陆鸿达说,“你下不去手吗?” “这是不可能的!”他摇摇头纠结地说。 这个时候陆鸿达站起身,俯视着胆小的屠兰。 “我就知道你不敢,但是你还是要去做。” “为什么!” 陆鸿达哼了一声,“因为我知道你母亲的杀人凶手是谁,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回去警局揭发你的所作所为。到那个时候,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是不是也得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面对陆鸿达的威胁,屠兰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他的媳妇正是秀丽端庄的时候,而他的儿子还在哺乳期。如果自己被抓进去,家里就彻底没有了收入来源。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让我杀人,我做不到。” “你可以不用杀人。”屠兰的眼睛定格住。“你只需要在出庭的时候当我的证人,出面说几句话,指认耿雨辰有不法的交易往来。而且你要承认在他手术期间,你毫不知情。对你来说,你只是手术的牺牲品,案件的受害者。” “啊?这样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陆鸿达对他说:“都这个时候,你还想讲道德?如果你真的讲道德,你又怎么会杀死自己年迈的老母亲?” “好了!”屠兰大喊一声,站了一起来。“不要提了,我会照做的。” 陆鸿达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他拍了拍屠兰的肩膀。“回头等我消息。” 陆鸿达直接上了车,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找雨辰的女朋友了。现在有一条捷径,应该牢牢把握住。 回到警局,他立刻又开始了对耿雨辰的审讯。雨辰有些面容憔悴地走进审讯室。他坐在冰冷的凳子上,就像是即将要被上刑的死囚犯。 陆鸿达坐在他对面,把一盒饭推到他面前。 “我听守卫说,你没吃晚饭?”他假笑着说,“这不,我给你带了一份。还是热的。” 雨辰扬起嘴角说:“陆警官叫我过来,应该不是想看我吃饭的吧?” “当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我来的另一个目的,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一定不是好消息。”雨辰说。 “错!”陆鸿达向前倾了倾身子,“还真是好消息。我找到了你手术室里的主角。他恢复的不错,你果真是妙手回春。不过也有瑕疵,那男人的母亲死了。” 雨辰的嘴唇微微颤动,脸色变得苍白,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脸庞,自己昨天还见过她。 “他母亲的名字叫齐云,你认识这个人吗?” 雨辰的身子向后颤了颤,还真是齐大妈! “她是怎么死的!”雨辰焦急地问。 “她是被你杀死的!” “胡说!”雨辰说,“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看她还好好的,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死了呢?一定是你做了些什么!” “可别冤枉我,我话出有据。确实是你杀死了她。”他看见雨辰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你给她的儿子动过手术是不是?”这是不争的事实,点不点头都应该承认了。“她儿子的身体状况虽然已经恢复,但是大脑的神经线有些错乱。有人正在改写他脑子里的记忆,控制他的思想,致使他杀死了她的母亲。” 雨辰目若呆滞地看着他。 第二百二十一章 野心 陆鸿达说:“现在你还能否认吗?” 雨辰垂下了眼帘,他不想说话。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已经和死者的儿子协商好了,过几天我会把你送去法庭宣判,到时候她的儿子就是证据,他能够证明你所犯下的罪行!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雨辰慢慢地抬起头,传出了一阵笑声。是十分惊悚而诡异的笑声。他盯着陆鸿达的眼睛,像是随时都可以吃掉他一样。 “你改悔了吗?”陆鸿达轻声地问。 “这不是你的真正目的,你绝对不是专程过来告诉我这个的。”雨辰摇了摇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别掩饰了,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从哪里买到的移植器官!!” 雨辰犹豫地说:“只是这个吗?” “只要你说了这个,我可以马上放了你。” 雨辰不相信他的鬼话,啧了一声轻蔑地说:“我可以告诉你。” 陆鸿达摊开手,“好啊,那你快说吧。这样也早点完事,你也早点回家,不用在这里度过今晚。还能回家抱着你的小女朋友。” 雨辰忍不住了,他急躁地说:“你说的废话够多了!现在给我拿纸拿笔,我告诉你给我提供移植器官的人是谁。别那么多事!” 陆鸿达向外面的人使了一个手势。他们心神领会地拿着笔和纸走了进来。摆在桌子上后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陆鸿达把手端向他,“写吧。” 雨辰拿起笔,一字一笔的写了一行字。把笔放下后,陆鸿达拿过那张纸。 “你们找到他以后,不要提我的名字。” 陆鸿达喜形于色地点了点头,“当然当然。这也省的给你惹麻烦。” 雨辰笑了。 走出拘留室,陆鸿达又把那张纸拿出来。紧紧盯着地址下面写的两个字,“福淼”。就是这个人暗地里帮助雨辰,帮他做一切难办的事情。陆鸿达想到这,开始对这个人感到好奇。 他回到办公室,看见刘敏还没有回家,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打字。像是在等自己回来。 “还没走?”陆鸿达说话声音很低。 刘敏暗自看了他一眼。低声地说:“还有些文件没有批改完。一会儿就走。”这句话说完,她抬起头,看见陆鸿达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眯眯地盯着她。他绕了个圈,来到了刘敏身旁,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 刘敏感觉他不怀好意,便把他搭在肩上的手移开。 “没有。” 他有些得寸进尺地用手指蹭了蹭刘敏的脸颊,刘敏皱着眉头站起身,闪到一旁。 “陆警官,你要干什么?” 陆鸿达色眯眯地看着她说:“你好像还没有男朋友吧?” “这跟你有关系吗?” 陆鸿达抬起一只手。“千万别误会,我只是问问。” “您还有事情吗?没有事情的话,您可以下班了。我也该走了。”说着,刘敏匆忙的拿起旁边的背包,连电脑都来不及关地走到了门口。 “等等!”陆鸿达叫住了她。 “有事吗?”刘敏转过身看着他。 “没事,就是想开车送你一段路。如果你……” 陆鸿达话还没说完,刘敏就说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家。谢谢你的好意。”说完,刘敏就离开了办公室,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关上了门。 陆鸿达使劲地敲击了一下桌子。并开口大骂道,“这个女人!竟然敢拒绝我!等着瞧,你别后悔。” 陆鸿达移动了一下鼠标,点了关机键。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百二十二章 景野街二十五号 告别了刘敏,诺兰和我离开了警局,驾车前往景野街二十五号,去见见那个叫福淼的人。走之前我们没有和刑侦科的人打招呼,这是诺兰要求的。好像是为了保留神秘感,我也没问他,不想表露自己的好奇。而我坐在车上看向他,发现他有些亢奋。 “临雄,你知道吗?这个陆鸿达很聪明,但也很搞笑。说不定一会儿会在那见到他。” “你是说在福淼家里?” “那还能在哪里?”诺兰说,“难不成他会隐身术,把自己藏在画里偷听我们的讲话吗?” 我没回答,只觉得这是诺兰的冷幽默。 诺兰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他仔细考虑了一番后说:“福淼是耿雨辰的贵人,处处帮助他解决疑难杂症。但是他们两个人交好的基础,一定是在金钱之上。所以我们一会儿去找他问话,很明智。他是个生意人不会想着给自己惹麻烦。陆鸿达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要能从他口中得知移植器官的来源,就能够清楚的判断杀死余智的凶手是谁?这样不管是耿雨辰还是福淼,都属于连坐的罪行。而陆鸿达却模糊了一个要点。他始终认为郭震和耿雨辰本为一个人。我想他们两个的关系,就连福淼也是模模糊糊的分不清。” “这么说来,郭震是从福淼那里得知有耿雨辰这个人的?” “应该是这样的,福淼第一眼绝对错把他当成了耿雨辰。而郭震也很莫名其妙。不过他手上刚好有可以贩卖的移植器官。这东西替他洗去了怀疑。可是福淼难道不会想想想吗?”诺兰做了一番解释,“他和耿雨辰完全是相反的。一个是买,一个是卖。等于就是说,耿雨辰卖了肾脏又买回来了。这么麻烦的流程竟然都不考虑一下的吗?” 我依靠着座椅,看向外面的沿途风景,心里莫名的感觉好笑。诺兰的几个问题,让我觉得福淼是个办事拖拖拉拉的人,有一瞬间我觉得诺兰好像对福淼很熟悉。但转而言之,能做黑市交易的人,我感觉都很不简单。诺兰多少有些轻敌了,但是侦探好像都有这个诟病。他们狂妄自大,但又稳中求进。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到了景野街二十五号,我才发现我面前的是一间别墅。我们怎么走到别墅区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们会去一个小巷子,或者是闲杂人等很乱的小市场,有着破漏不堪的天蓬,让人感觉上头的气味。可是这里,一切都没有。 我面前的这房子是如此的尊贵,我们要找的人就在房子里面。在进去之前我告诉自己,我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大坏蛋。 诺兰敲了敲门,一个保姆打扮的女人开了门。她态度很友好的问我们。 “你们找谁?” 由于诺兰是外国人的原因,她的眼睛只盯着我一人。 所以我回答说:“我们找福淼。他是这房子的主人吗?” 保姆点了点头说:“对,他是。” “那他现在房里吗?” 保姆又点了点头,“不过他正在会见客人。” 我和诺兰对视了一眼,统一的答案是陆鸿达。 “你们可以进来等一会,他正在书房。等他的客人走了,你们就可以去找他了。”保姆很体贴的让出一条道,让我们进去。我活动了一下脖子,被眼前的大房子吸引住。 诺兰坐在面前的沙发上,对着他面前大约有五十英寸的液晶电视。让人忍不住想拨动遥控器,体验一下看电视的感觉。 “临雄!” 诺兰在叫我。 “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福淼(1) “怎么了?快坐下啊。”他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 我们坐下后不久,我有些坐不住了。因为保姆在我们身边打扫卫生,我和诺兰不方便说话。大厅里静悄悄的也听不见书房里的动静,况且又不知道书房在哪里。 憋了半天我提起胆子问:“书房在哪里?” 保姆抬头看我,诺兰看向保姆那边,她抬起手指着楼上。我才知道这间房子还有二楼。 “我们可以随便转转吗?”我知道我问了一句让人难堪的话。看得出保姆有些纠结。 “可以,但是不要随便碰东西。福先生说了,所有东西必须物归原样,不能有太大的移动。” “好,谢谢了。”我点头答谢以后,发现诺兰已经不坐在我身后的位置了。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二楼的楼梯。为什么在那儿,可能是方便谈话。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质问道。 他无所谓地说:“你不是正在说吗?” 我摸了摸脸,感觉我多此一举。 “这间房子真够大的。” 我悄悄的说:“肯定都是脏钱买的。” “你怎么那么清楚?如果人家做的是正本生意呢?”诺兰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好像我欠考虑了。 他补充说:“你就是欠考虑了,你也不想想。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上鬼的。他如果一直做黑色交易,那怎么可能不被警察盯上呢?”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想起了可怜的耿医生。 “这说的到底有道理。” 我们的话音刚落,楼上的书房门开了,一位身穿西服的人走了出来,从他的外貌来看像是个生意人。从他的微笑来看,他们的交易很成功。 除了出来的这个人,里面的就是福淼了。我想他已经看见了在楼梯上滞留的我们。我们经过里面出来的人,走到他面前。但是他的注意力和保姆不同,他更注意的是我身边的诺兰。 “诺兰先生?”福淼的眼睛瞪大了,我也瞪圆了。原来他们真认识? 诺兰伸出一只手,“幸会幸会,竟然找到您家里来了。” 他与诺兰握了握手后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经上次在英国一别,诺兰先生一点没变。” “先生也是。” 福淼终于看了看我,对我们说。 “进来说吧。” 我们被请进了书房,里面可谓是书海囤积,三面环绕的都是书架上面放着各型各样的书籍,我随便看了几眼,就能看出不下十种语言写下的书。福淼这个人厉害了。 我仔细揣摩了一下这个人,他很年轻,事业有成(羡慕嫉妒恨)。差不多三十岁,高个子,脸上没有明显的皱纹,谈吐不凡,普通话标准,英语说的也不错。可我想不通,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和医生有所往来呢?过了一会儿我就知道我错了。 “哦!”诺兰抱歉地说,“差点忘了介绍,在我身边的这位是临警官。现在是我的好朋友。” 福淼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我想和他握手,但觉得等级不够。他立刻将视线归到诺兰身上。 “先生来中国多久了?” “一个月左右吧。” 他点了点头,有些感慨似的。“据我所知,诺兰先生可是一个大忙人。你这次来,不是来旅游的吧?” 诺兰笑着说:“惭愧惭愧,我这次来是因为有案子的事情,不得不来。” 他又看了一眼我。我点了点头,有些莫名其妙。 “诺兰先生准备长期住在中国,侦破一些跨国案子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一些小的案子。” “小案子?” 我正听着起劲儿的时候,门开了,保姆端着东西走了进来,她放在桌上两杯咖啡,一杯茶后,离开了书房。 第二百二十四章 福淼(2) 这位有钱人很有礼貌的把那杯茶端到诺兰面前,“先生请喝茶。” 诺兰从口袋里拿出保温杯,“不用了,我自己带了。” 诺兰拒绝他以后,福淼终于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那临警官请吧。” 我接过的不是茶而是咖啡,那咖啡真苦色,不过确实味道纯正。 茶余之时,福淼回归了正题,“我还没问呢,诺兰先生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呢?” “是你的老朋友告诉我的。”诺兰很严肃地回答。 “老朋友?哪个老朋友?” “那个人叫耿雨辰,”福淼的表情明显不好看,“你们好像有生意往来。” 他回答说:“是的,是有过几次,不过那人不错。可以深交。” 诺兰眯着眼睛反问了一句,“不错吗?你的评价还真高。” 果然,福淼的脸色大变,像是因为说错了话而产生的后悔。 “怎么了?他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出了一点事情,不过我没想到与你相关。”诺兰的语气有些刻薄,即使是对于自己的好朋友,说话的口吻也不偏袒。 “我不明白。”福淼有些慌张。 诺兰平静的回答,“他从你这里买过什么东西吗?” 福淼点了点头。脸色开始骤变。 “你知道他买了什么?” “不知道的话,我怎么会来这儿?” 他疑惑未解地说:“看来你已经全知道了。我就明白,你来找我一定是有原因的。诺兰先生的眼睛里从不含沙子。这个我知道。” “很好,”诺兰夸赞道,“福先生是个明白人,我只是没想到福先生这样外表大方明朗的人也会跟黑色交易挂上了钩。” “诺兰先生不用恭维我,我也是生活所迫。”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难处,原来华丽的外表下也是心惊肉跳般的丑陋。 他有些惶恐地望着我们说:“你们要去告发我吗?” 诺兰挥了挥手,“不,就凭朋友而言,我不会这么做。”他嘴角微微上扬,“而且这也不是我来的目的。” 这位有钱人两眼放光,就像是看见了希望。 “我只是想知道,你所做的黑市交易,都是从哪里进货的?你是个卖家吧?” 停顿了一会儿,他说:“进货的人很杂,我的客户也很杂。不过做这一行的,大多数客户都是医院。就比如说之前聊到的耿雨辰耿医生。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医生客户。” “看来你们的生意做了不少次了?” 他摇头说,“不是很多,说来他是我的新客户,我们只做了两次生意。一次是上半年的。一次是最近的。” “他只是购买吗?有没有卖过你什么?” 他眼睛一瞪,又是一阵惊吓,估计他在感叹幸亏自己没有撒谎,诺兰好像无所不知。“有,他卖过我一个移植器官。” “什么器官?” “是一颗肾。” 诺兰看了我一眼。 “你当时没有怀疑吗?” “怀疑?为什么怀疑?” “购买你货的人,又给你进货。你不觉得可疑吗?” 他有些为难地说:“我觉得不可能,毕竟我们做过生意了,彼此都有些信任了。” “哦?”诺兰说了一句,“如果我告诉你,给你进货的耿雨辰和买你货的耿雨辰是两个人呢?” 他几乎惊讶地说不出话了。 “不,不,不会吧?” “你想想他的穿着,再做定论。” 福淼的眼球动了动,他思考了一番后,觉得诺兰说的有道理。 “诺兰先生说得对,他们两个却是像两个人,他们两个给我的谈吐感觉就不一样,一个很爱说话。一个只是说几句话。就像是两个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福淼(3) 诺兰看了我一眼,我在心里回应他,“不爱说话的那个人是郭震,因为他心虚。” 诺兰若有所思地说:“福先生终于大彻大悟了,现在我想知道,耿雨辰……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想知道他来找你的理由。还有他怎么会认识你呢?” 福先生说:“我们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他给我的父亲做过换肝手术。” “你帮了他?” 他说:“嗯,我接下来对您说的话,请您不要说出去。” “我会的。” 福淼喝了一口咖啡,开始说道,“当时我父亲快要死了,可医院里没有多余的肝脏给父亲做手术,无法进入手术排期。我当时和耿医生说,如果我有肝脏器官,你敢做手术吗?我看得出他当时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回答我说可以。我当时万分感谢,他给我父亲做了手术。救了我父亲一命。” “那样的话,他不就知道了你是做什么的了吗?”我说。 他看着我说:“是的,当时我很害怕他会报警。我还给他塞了红包,但是他没要。我觉得他是个好医生,就和他说以后有难处,就来找我。我可以帮助他。” “所以他手术有难处了,就来找你了?”诺兰问。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对,就是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是有难言之隐一样。他看着诺兰说,“诺兰先生,我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 “你要相信耿医生是个好医生……算了,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耿医生第一次和我交易,从我这买走了一颗心脏。说是为急需手术的病人救命,可是术后出了一件事情,我也被吓坏了。” 诺兰没有打断他的话,让他继续说了下去。 “他说有警察盯上了他,觉得他有问题,并且进行了恐吓敲诈。他担心会牵连到我,就和我说了这个事情。” 诺兰抿了抿嘴唇,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我们两个都知道福淼话中的警察是李如海。 “你想让我帮他?” “嗯。” 诺兰说:“可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被抓了呢?” “啊?怎么可能?”福淼手中的咖啡杯颤抖了一下,撒出了几滴水在桌子上。 “他是最近被抓的,不过警方抓他的原因是错把他当成了别人。” 他反应道,“那个不怎么说话的人吗?” “对,那个人犯下了罪行。耿医生不过是替罪羊。” 他拍了一下桌子说:“真是可恶!这年头好人没好报,还有谁敢做好人?” 福淼为好人发声的态度,让我很感动。离开的时候诺兰答应了他的请求,会帮助身陷囹吾的耿雨辰。 站在大门口,诺兰回头对他说了一句话,“我帮归帮,但我还是要劝福先生一句。黑市的生意对您的名誉有威胁,还希望您早日迷途知返。” 诺兰话里有话,希望他能懂,说完以后就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两个在附近的门店吃了些小笼包。吃饭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件我们忽略的事情。 “糟糕了!我们忘了问一件事情。” “怎么了?”诺兰冷静地说。 “我们没问他,陆鸿达今天有没有来找过他。” 我以为诺兰会惊讶,但是却没有。 “放心吧,陆鸿达今天没来找过他。” “你就这么确定吗?” “如果陆鸿达来过,你认为他见到我们的时候还会那么冷静吗?” 有道理。刚才的聊天那么激烈,福淼一定知无不言,如果他还有所保留,那岂不是在自毙。 第二百二十六章 袁东 下午吃完了饭,我看诺兰还是精神饱满,一点也不像是一晚没睡的样子。我俩走在回警局的马路上聊起了天。 “你确定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我说,“你怎么这么精神?” 他耸了耸肩说:“可能我茶喝的太多了吧。” “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干什么?光是喝茶和思考吗?” 他的手指晃了晃,“当然不是,昨晚我在晋锋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样东西,我仔细研读了一番。发现了几个要点。我把它们和当下的情形串联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我不明觉厉地看着他。 “谜底全部解开了!” “全部?”我有些发愣,“你说的全部是什么意思?” “所有跟李如海相关的人和事情,我已经全部捋清楚了。”他自信满满地讲。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郭震在哪里了?” 他摇摇头,“郭震和李如海没关系。不过耿雨辰确实是清白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我本来想消除我自己的疑惑,但反而又感觉惑上加惑。这让我有些不爽。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神秘的男人,下一步究竟要做些什么呢? “走吧,不用回警局了。陆鸿达没在局里,我们现在去一趟医院,找一个人。” 我好奇地问:“找谁?” “找一个大难不死的病人。” “这个人我认识吗?”我问。 诺兰笑着回答说:“你认识。” 我认识?我自己问自己那个人会是谁?可我找不到答案。而且也懒得去想。动脑思考向来不是我的强项,只需要跟着他走就完了。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太阳的偏移角度没有很大,它还是在我们脑瓜顶上绽放光热。但是医院的人流真的是源源不断。 进入了门诊大厅,诺兰去了前台问了些什么东西,我没注意听。只是注意了医院里的人流,心里想着,如果要是在这里找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走吧,那个人正等着我呢。”诺兰走过来说了一句,我跟着他的背影,去见那个我认识的人。 到了住院区,人就少了许多,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病号服。少许能看见几个便装的家属,还有护士。 诺兰在一间病房前停下,他仔细的看了看外面的门牌号后,走了进去。 这间病房只有一个病人,他在靠窗的位置打着点滴。我们走近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袁东。他意识到我们进来了,看见我们的时候,比我看见他还要惊讶。 “你是?”他认出我们了,主要是认出了诺兰,但忘记了他的名字。 “我是那个侦探。你认识我的,袁东先生。”诺兰说着,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我站在诺兰旁边盯着他。 袁东面色有些温和,但是嘴唇发白,他的身体还没有痊愈。 没有丝毫停顿,他问了一个急切的问题,“你们知道我妻子怎么样了吗?” “知道,她现在被送去精神康复医院治疗了。” “啊?她怎么了?”他有些惊讶。 “理论上说她正处于精神崩溃。” 他懊恼地抱着自己的头,悲伤地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老天啊!孩子的死是我一个人的错,求你不要折磨我的妻子!她是无辜的!” 诺兰温和地说:“袁先生,你不用自责。你的妻子现在正处于恢复期,医生正在给她做康复疗程。她现在走不出失去孩子和丈夫的阴影里。但是幸好你活了下来。我想她见到你时,应该会很开心。” 第二百二十七章 袁祺的死亡真相(上) 他缓缓的放下胳膊,脸朝着窗外,我能从他的侧脸上能看见泪水。 他不看着我们说:“我还有脸见她吗?当时她用刀刺向我的时候,我就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只想着可以一了百了。我不忍心再看见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诺兰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你认为她对孩子的爱大于你吗?” 他翻了个身看着我们说:“我是个颓废的人,我知道她一直坚持和我在一起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没有孩子,那么她早就和我提出离婚了。” 诺兰灵机一动,眼睛突然发亮。 “袁先生,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孩子发生意外以后,她和你提过离婚的请求?” 袁东无力地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诺兰叹了口气说:“怪不得你们会成那个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她突然的离去让你觉得失去了半个世界?所以你觉得也没必要活着了。”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自嘲地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废物。你们救回了我的半条命,让我苟延残喘,继续体验着难以名状的痛苦。真不知道是该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还是该骂你们让我生不如死。” 这话听得让一般人感觉到气氛,可是诺兰却毫不在乎。他一直在注意观察着袁东,露出微微的笑容。 “一个人活着必定有一个人活着的价值。”诺兰说,“现在徐女士在医院里安神养病,她没有机会能听我讲完下面的话。而你不同,你所剩的半条命就像她的耳朵,替她听我说出你儿子的死亡真相。” 袁东不说话了,之前粗鲁的语调变成怀疑般的叹惋,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难道诺兰就是在等这一刻吗? “侦探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的死不是意外?” 诺兰点了点头,“我觉得不是,旅馆里的案子,现在因为特殊原因搁浅了。不过我还会翻案的。因为里面的案子看似意外的背后,还隐藏着阴谋。有些邪恶的面孔就趴在那儿盯着我们。” 袁东彻底傻眼了。 “你的话让我感觉有些不安,就像是我被妻子捅了一刀是在别人计划之内一样。” 诺兰挑了挑眉毛,从口袋里拿出保温杯。“有可能就是这样。你不用着急反驳我,你可以先听一听,我对你儿子的意外死亡,做出的分析结果。” 他很聪明,只是在喉咙里上下提了口气,没有打断和否定诺兰。 诺兰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之后慢条斯理地说。 “你儿子的死,我判定不是意外。你被送到医院以后,我又去过210房间仔细观察了一遍现场。因为从你儿子跳窗的位置来看他是从210房间意外跌落的。在那个房间里,我发现又死了一个人。是210的客人,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的死亡时间在你儿子之前,并且那时候窗户是开着的。我推断你的儿子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的。一开始我想到可能会是球,或者是玩具和吃的。很快,我得出了结论,三个都不是。如果是球,那么对门房间的客人就很可疑。不过对门的客人早上已经逃跑了,他没有机会作案。之后我还去他的房间验证过自己的猜想,结果显然而知,没有那三种东西。 第二百二十八章 袁祺的死亡真相(下) “就快到我承认孩子的死是意外的时候,我在207房间外面的空调箱上发现了一只猫。我顿时知道那吸引物是什么了。你的儿子是被猫吸引到210房间的。猫从窗户跳了出去,孩子为了去追那只猫,也纵身一跃。到了这里,我有些想不通了孩子为什么会跳下去?难道是有人在他背后推了他一把吗?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开始说的,他为了追猫跳了出去,第二种就是因为孩子的好奇使自己送了命。因为小孩子的想象力是丰富的,当他俯视楼下没有发现猫的踪迹时,还以为猫穿越了,最后他抱着科幻好奇的心理跳了出去。 说到这诺兰似乎有些哽咽,孩子爸爸的眼神已经木讷住。 停顿了一会儿,诺兰站起身说:“或许他真的穿越了吧。” 袁东侧过脸用手捂住眼睛,就像是捂住了心灵的伤痛。他的年纪不小了,伤心的事情估计一定大半边天了,可是这个男人现在却哭的像个孩子。 “诺兰先生,也就是说,放出那只猫的人有意想杀我的儿子吗?” 诺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说:“或许他是想粉碎你们这个家庭。” “对,他是想粉碎我们这个家。而现在他终于做到了,不是吗?”他又看向我们这边。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或许杀死老人的凶手和放出那只猫的人是一个也说不定。” “那你现在有目标了吗?” 诺兰磕磕巴巴地说,他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不知道。” 袁东背过身又长舒一口气,愤慨地说:“等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他几乎在呐喊了。旁边的显示屏显示他的脉搏指数升高。他现在很冲动,愤怒彻底支配了他。最难受的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和他自己说的一样,凭借剩下的半条命,勉强度日。 “袁东先生,发脾气解决不了任何事情。我会找出凶手之后告诉你,不过他理应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个人处决。” 袁东已经快被气晕过去了,他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惜他的身体不争气,不允许他这样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和诺兰离开。 我现在特别想问诺兰来这里的目的,总觉得他不是只想来和袁东说两句话,告诉他儿子死去的真相。更像是他来打听陆鸿达有没有来过这里的消息,顺便说出了真相。 “诺兰,你和我说实话,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他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的临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缘由。因为我觉得一会儿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为了不让你感觉害怕,你就先不要问了。” 他径直向前走去,我依旧是茫然的状态。 ˉ 到了下午三点半钟,沈悦下班了。今天护士长给她的排班是责中班。因为今天诗筠连了一个夜班的关系,所有人的时间表又得重新排列。不过正因为这样,她才轻松了许多,不用去上人人厌恶的夜班。 此时她正准备去值班室换衣服,却误打误撞的遇见了诗筠。 “诗筠?”沈悦叫了她一声,但是诗筠的态度好像很低落,板着一张脸像是有心事。她正坐在更衣柜前的凳子上。 “怎么了?这么没精神?”沈悦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她冷冷地回应。“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哪不舒服?” “用你管?”她没好气地说。 这让沈悦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从而惹到了她。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 沈悦还有些自责地说了一句。“我是说,如果你身体不舒服,今晚的夜班就别上了。” “用你管?用得着你关心吗?”她狠狠地撇了沈悦一眼。 沈悦抿了抿嘴唇。 “我感觉你一定有心事。” “管着你什么事情了?你烦不烦人?” 好心被当驴肝肺,再加上她那讨人厌的口气,换了别人,可能会打架。 但是沈悦没有,她坐在诗筠旁边,把手搭在她的左肩上,像好姐妹一样的安慰她。 “你怎么了?和我说说。如果你真是不舒服,今晚的夜班你就不要去了,我替你上。”沈悦说,“你累坏了吧?” 听到关心的话,诗筠又感觉到委屈,她低下头,捂脸痛哭起来。沈悦看着她哭,心里也不是一个滋味。 过了一会儿,诗筠的愤怒心情发泄了出来。她的眼圈变得红润,声音变得憋闷。鼻涕和眼泪哭花了妆容,一个挺漂亮的小女孩变成了丑陋的巫婆。沈悦拿出纸巾帮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她也摸了摸泪水,重新振作了。 “是这样的,昨天下午耿医生被警察抓走了。” “原因呢?为什么抓他?” 她抬起头看着沈悦,“我不知道,就很简单地被抓走了。” 沈悦问道:“警察和你说了什么吗?” 诗筠摇摇头说没有,但一会儿又回想起什么,她说:“我好像记得,那个警察说耿医生有什么违法的交易。类似于贩卖器官。” “啊?”沈悦不由地惊呼,“可是耿医生不像是会做那样事情的人。”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那个警察好像还说耿医生的妻子什么的。。。。但是耿医生没有结婚,我们都知道。” 沈悦帮忙分析道,“那是不是警察抓错人了?” “我想也是,他们一定抓错人了。” 沈悦又帮她擦了擦眼泪,安慰了她几句。 “不要着急,我们都相信他是清白的,警察一定会查明白以后,把耿医生送回来的。” 龚诗韵冷冷地说:“最好是这样。” 沈悦换好了衣服,锁上了自己的柜子。她离开以前看了看诗筠的状态,有些缓和以后,她才关上了门离开。 走在楼道里她也在思考耿医生被抓的原因,由于刚才听到贩卖器官的字眼,就不难想到昨天下午的手术一定没有做。这就不得不会让人想到一个问题,那个病人怎么办? 不由的沈悦走到了重症监护区,这里的病人都是有手术排期的重点关注对象,沈悦想,如果昨天手术的病人离开了手术台,一定会被推到这里来。既然已经路过这里了,不如去看看那个病人的情况。 就这样,她径直向icu走去,站在拐角处的时候,她听见了脚步声,里面有人。听那脚步声的憋闷感,就觉得是个男人。沈悦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她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打扮的人正站在其中一个监护室面前的玻璃前,看着里面的病人。他是谁呢?沈悦集中了注意力,仔细观察那人的五官,因为只是侧脸,所以难以分辨那人的长相。不过可以看出那人脸上的焦灼,因为这样的面孔,沈悦从太多的家属脸上见过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在焦灼的等待过后,那男人转了一个身,露出了一个正脸。 沈悦整个人怔住了。 那个人是耿雨辰! 第二百三十章 背后袭击 沈悦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心跳几乎到了嗓子眼。她心想着,“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诗筠又骗了自己?” 安抚一下紧张的心情,沈悦借助墙壁的死角,露出一只眼睛往那里看去,但却没看见那人。 她喘了口气,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而就在她放松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臂从她身后绕过,缠住了她的脖子。 她想大喊救命,但是喉咙被勒得太紧了,无法发声。慌忙之下的她,抬头向后看去,发现勒住自己的人就是耿雨辰! 她努力地想挣扎开,但是越挣扎她越感觉自己要被勒死。她的眼前开始落下黑幕,只听“怦!”的一声,她意识到自己倒在了地上,身后的人松手了。 有人救了自己。 醒来的时候,沈悦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她面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那个人的背影高大而且厚实,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沈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像是在感激自己还活着。 这时,她面前的人像是意识到身后的动静,转了个身看着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个外国人,从他那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上来看,感觉他的年龄不小了。 “沈小姐,你醒啦?”这个外国人面带微笑地说。 沈悦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她还丝毫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大脑里只剩下当时在楼道里的惊魂一幕,耿雨辰从自己的身后勒住了自己的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想到这她就下意识地垂下了眼帘,捂住了脸。从心里告诉自己,那是一个梦。 “刚才让你受到惊吓了吧。” 沈悦反应过来,她抬起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再翻译成英语。“是你救了我吗?” 这是个外国人端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十分轻松地说:“准确的说是两个人救了你,一个是我,一个是临雄。” 提到临雄,她便找到了话题,“你也认识临雄吗?” “当然,当然。我们现在一起合作。” 她低下头说:“这样啊,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你可以叫我的本名,米克诺兰。”诺兰谦虚地说,“你可能忘了,其实我们见过面,在临雄之前的病房里。那时你从里面出来,我在楼道里与你擦肩而过。” 沈悦早就没有印象了,即使努力回忆也想不起来了。 “是吗,你还记得挺清楚的,我都忘却了。” 诺兰大方地坐在沈悦旁边,“没关系,或许当时你也没有想过我们以后会再见面。毕竟当时医院那么多人,你就算看过来了,也不一定全记得。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沈悦轻声笑了一下。 “说的也是,”沈悦说,“不过今天你能及时相救我,真的是太感谢了。” 诺兰边看着她边喝了一口茶。而沈悦的疑问还没有解答完毕。 “话说回来,你是路过那里,恰好看见的我吗?” 诺兰笑了一声,“怎么?我就不能专程去救你吗?” “嗯?你是来专程找我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停顿了一会儿诺兰说,“刚刚在icu的那个人,你认识吧。” 沈悦垂下眼帘无力地说:“认识,是耿医生。不过听说他被抓了,但怎么又被放出来了,就很奇怪。” “不,他没有被放出来,你看见的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沈悦瞪大了眼睛。 “对,一个长得和耿医生很像的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沈悦为晋锋担忧 接着诺兰又补充说:“临雄已经去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他,我估计是抓不到。那个人很狡猾的。” 沈悦犹豫地说:“那么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诺兰挥了挥手,拧上保温杯的盖子。 “什么叫我们?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把手放在胸脯上说,”我是个侦探。” “但你现在不是在为他们做事吗?” “不,这不一样,我是他们请来的。准确的说,我是被晋锋请来的。”诺兰说出晋锋的名字,特意留意了一下她的反应。 她一定内心纠结了一番,才问了一句,“晋锋他还好吗?” “他一点也不好,小姐。” “他怎么了?” “他被当成嫌犯抓起来了,警察正在定他的罪。不过苦于没有找到杀人动机,他们也只能暗做纠结。” 她又问了一句,“那他们会乱贴标签吗?” “可能会的,小姐。说不定会更严重。” “会怎么样?” “会死人。” 沈悦的身子颤动了一下。她举起两只手在胸前,做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诺兰看着她说:“你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临雄没有和你说过吗?” 沈悦不自在地回答,“我忘了。” 诺兰开始注意观察她的一行一动。 “这几天有警察来找过你吗?”诺兰的语气很僵硬。 她回答说:“有过。” “有几个?” “只有一个。”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沈悦点了点头,“他姓陆。” “他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 “你们聊到晋锋了?” 沈悦抬头看着诺兰说:“聊了。” “都说了什么?” 诺兰观察到沈悦的眼睛里有犹豫有恐惧,这二者结二为一在她眼睛里徘徊着,形成了难言之隐。 “小姐,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你有难言之隐。你在怕什么吗?” 沈悦的视线还是集中,但她的焦虑还没有被消除。 “他……那个警官来找我,目的是来调查我和晋锋的关系。” “怎么了?” “他们认为晋锋的杀人动机是因为我!” 诺兰只是一直盯着她,听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沈悦清楚交代了自己和李如海的冲突。陆鸿达调取了医院里的录像,看到了那一幕。已经被当做证据绑架了晋锋。 “你当时看见他走进了耿医生的办公室吗?” “我看见了。” “那时候是几点?” “我记得应该是快两点了。” 诺兰搓了搓下巴想了想。这个时间和他在监控室里看见的时间是相符的。 “李如海是两点半左右出来的,他在路上给他的助理打了电话,让他告诉晋锋消息。而晋锋去见他的时候是三点钟。”诺兰强调了一句,“三点钟过后的时间,护士们都在急诊是吧?” 沈悦点了点头,“只有诗筠因为请假提前离开了,其他人都在急诊。” 诺兰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你说的诗筠,是不是耿医生的助理?” “对,是她。”她皱了皱眉毛,“不过一说起她我就感觉她最近怪怪的。” “哦?她有什么怪异地方?” 沈悦摊开手,“她好像很没精神,整天无精打采的,像是有心事。” “怎么说?” 她嗯了一个长音后说:“在那天以后,晋锋来找过我。他拜托我打听一个医生,我把这件事拜托了诗筠,想让她替我问问耿医生,认不认识那个人,但是到了最后她都没问,就像是忘了一样。”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其他人的眼光 诺兰说了一句玩笑话,“她会不会是故意的?” 沈悦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说:“我不知道。” 诺兰没有继续上一个问题问下去,而是直入主题说:“晋锋让你打听的人是叫郭震吧?” 沈悦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名字。” 诺兰站起身,把保温杯放在口袋里。 “刚才从背后勒住你的那个人,就是郭震。” “是他?天啊,我以为那是耿医生,他们长的实在是太像了,难道是双胞胎吗?” 诺兰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们的关系比你想的复杂的多。”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他是弟弟还是哥哥,都不应该诬陷自己的亲兄弟啊!” 诺兰转了个身,站在沈悦面前俯视着她说。 “你知道刚才他在icu里,在看哪个病人吗?” “我想应该是耿医生还未手术得那个病人。” 诺兰点了点头,“没错,但你知道那个病人和他的关系吗?” 沈悦微微歪着脖子暗自思考,过了一会儿,诺兰从她那吃惊的表情上看出了玄机。 “难道是她妻子?” “正是!” 沈悦感觉有些诧异。 “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所有事情都赶在一起了,太有趣了。” 沈悦调整了一下情绪,但霎时间脸色又变得苍白。 “太可怕了,刚才我真的可能会被他杀掉。” “毕竟你是发现他秘密的人,他一定不会留下你这个活口。” “但我看他的样子像个医生。他为什么不自己主动给他妻子做手术呢?” “原因很明显,他是个假的。”诺兰说,“自从他知道耿雨辰的身份时,就一直在假扮他。他游走于医院的每个角落,骗过了医生,骗过了护士,骗过了所有人。但是他唯一骗不了的就是米克诺兰。” 沈悦说:“那我也被他骗了吗?” “说不准。不过你的那位好朋友,耿医生的助理护士,应该会深有体会。” 沈悦呼了口气,“一想到诗筠被他骗了,就感觉到害怕。要知道诗筠一直都很喜欢耿医生的。” “哦?他们有爱慕关系吗?” 沈悦回答说:“我想应该有吧,我们每次吃饭的时候,诗筠总是不忘提一下耿医生。在外一起逛街买东西的时候,她也不忘给耿医生带一份。我们都觉得她喜欢耿医生,可是我们也都知道耿医生是有女朋友的。有时候我们还和她开玩笑让她死了这条心,而她只会说,是我们想多了,她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 诺兰开怀大笑了起来,“这个女孩还挺有意思,我之前和她接触的时候,可没发现这一点。” “那可能就是因为你和她接触的少,不然你是不会真正了解她这个可爱的女孩的。” 他们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笑声蔓延到休息室的门口,有人来了。是临雄。 ˉ 我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看见沈悦正在和诺兰聊天,看见沈悦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我气喘喘地站在大门口,想要休息一下。刚才在医院里就像是大闹天宫般的追着郭震,都没追上。他真的是个医生吗?体力真不错。而且我还得夸耀一下他的反侦察能力,真的是略胜我一成,而我只能扑了个空。 诺兰注意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向他那里走。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悦的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一件白色的丝质上衣。她的亲和力依旧是一如既往。尤其是她的眼睛,我第一次和她对视时,就被她彻底勾走了魂魄。 “临雄?你回来了?”诺兰说。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守株待兔 我沮丧地回答:“嗯,刚回来,郭震这小子跑的很快,我没跟上他。” “没关系,”诺兰笑着抬起一只手,“快坐下休息会儿。” 他指着沈悦旁边的位置,让我有些尴尬。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坐在沈悦的旁边,离她那么近好吗?我懂诺兰的意思,他这又是在给我机会。但是……这未免…… “你干嘛呢?快坐下休息会,你傻愣着干什么?” 我应答了一句好,就像是一个乖宝宝般的坐在了那里。把两只手放在腿上,和在幼儿园坐小板凳一样。 至少过了一分钟,休息室是沉默的。我们都好像没话说,沈悦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把胳膊依靠在椅子把手上支撑着脸颊。而就在这沉闷的一段时间里,我感觉我的体力已经有所恢复。 我看着诺兰说了一句,“这下糟糕了,我们又放跑了郭震,如果这次放跑了他,就不知道下次机会,会是什么时候了。” 诺兰一点也不着急,他依旧是稳稳的姿态,“别担心,我的临雄。他现在对我们的计划构不成威胁,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找他。再说她的妻子在医院里,他是不会不管不顾的。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在谁是凶手上徘徊。一会儿你就留在这里,观察医院里的动静。最好你可以和沈悦一起行动。” 他的视线在我沈悦面前流动着,我看了一眼沈悦,她没有不乐意。而我心里却很别扭,我就想是含羞草,只要诺兰碰一下,我就不知所措了。 “看你们没有反应,我就当作同意了。”诺兰摊开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差点忘了说,沈悦你今天已经下班了是吧?一会儿你有什么安排吗?” 诺兰还真行,他提出的要求不是强制性的。但我看了看沈悦纠结的一张脸,好像已经有了安排。可她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没问题,我可以。” 诺兰两手一拍,这笔生意做成了。 他一边向后倒着走,一边说,“一会儿呢,我再去见个人,然后再告诉你们要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他退到休息室门口,看了我们一眼就离开了。我们都来不及提问。 他走以后,沈悦拿出了手机,滑动了几下屏幕。我知道偷窥不是好事情,所以我尽快让我自己忘掉她翻出了通讯录,在寻找着什么人。 大厅里还是安静的,沈悦从我身边起身,椅子颤抖了一下,仿佛解脱了一部分压力。 她走到离我五百米的地方,把手机放在耳边给某人打电话。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我偷听。 不过我还是能听得出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虽然听不清内容,我有些着急,以至于手指上的指甲都被我咬的溃烂。但我又不敢问。于是我也站起身,假装打电话的站在一旁,背对着他。 心里却想着,诺兰怎么还不回来,都过去半小时了。他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很尴尬吗? 放下电话,我在休息室里踱步,终于门口传来了动静,诺兰走了进来。刚好沈悦也放下了电话,他对她说:“可能得麻烦你一下了,你一会儿去一下姜晓芹这个病人的病房里去照顾一下她。我和她的家人出去办些事情,天黑之前才能回来。” 沈悦没理由不答应,她刚才应该是在推辞今晚的安排,无顾虑地留下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防患于未然 在姜晓芹的病房里,他的儿子就坐在他的身边照顾着她。他儿子手里拿着一本复习资料,因为下礼拜就要月考了。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学校了,就因为妈妈手术的事情。 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虽然行动不便,但是意识和头脑都是清楚的。虽然他对妈妈说,“学业一切顺利,奖学金势在必得”之类的话。但这虽然表面上蒙骗过关,可是妈妈心里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她们母子俩好像心有灵犀,看破不说破。 今天他趁着妈妈睡觉的时间,拿出那本资料开始苦读。书本上的东西很简单,可是到了文举的眼里,就变得眼花缭乱。他的心思分散了,他感觉读不懂了。着急的他,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他自己在心里问自己说,自己这是怎么了?我明明已经很专注了。 他抬头看了看熟睡中的母亲,看见她安详的样子,总觉得很安心。于是他又低下头,努力的让自己记住这上面的知识点。它们在大脑中翻滚,盘旋至彻底混乱之时,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考过程。 是诺兰。 他站在文举的面前,露出惬意的笑容。 “对不起,我没打扰你吧?你好像在想东西。” 文举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的知识又全盘倒出。 “没什么,反正也记不住,”他瞪了瞪眼睛,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诺兰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姜晓芹,她睡得正酣。 他压低语气说:“这里好像不适合谈话,我们可以去外面说。” 文举开始感觉到怪异,不过为了不打扰母亲的休息,他站起身把学习资料放在桌子上,与诺兰走了出去。 站在楼道里,文举用微微的力道关上了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可以说了,”文举抬起头,两只眼睛盯着诺兰。“您找我有什么事?” 诺兰听他说话,觉得他的英语,比第一次见面时要好了许多。 “其实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父亲的。” “我父亲?”他惊讶了一下。 “是的,”诺兰点头轻声说,“你父亲今天来过吗?” 文举的视线掉落在地板上,他说:“他来过,下午回去的。” “你能带我去见他吗?”诺兰直入主题。 文举好奇地问:“你找他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诺兰轻轻点了点头,“很要紧,我必须马上见到他。” 文举听得出诺兰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他答应诺兰可以带他回家见自己的父亲。不过在那之前,他要求在医院联系一个护工照料自己的母亲。而诺兰跟他说不必麻烦,他可以帮忙找人。 就这样,诺兰找来了沈悦,让她负责照顾姜晓芹一段时间。之后他又嘱咐了临雄,告诉他说。 “你留在医院里,不要以为什么也做不了。你现在不光是保护我的安全了,你要保护医院里所有人的安全。这比任务还要重要。” 临雄眉头紧锁,情况也好似变得危机。 “你不是说郭震不会干扰我们的计划吗?那还有什么可防备的。” “我的临雄!你知道吗?郭震他疯了,你我刚才在icu也看过了,杨东雨的生命之门已经快关闭了,没有心脏源了。郭震这次回来到底要做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你要留在这里,阻止他,不要让他惹事生非,不要让东南快速路口的悲剧在医院重演!”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丁耀国 临雄被说动了,他决定留下来。诺兰走之前,临雄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给他祈福。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晋锋还等着你呢。我会好好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诺兰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了。 - 诺兰和文举走出了医院,为了节省时间,诺兰搭了一辆价格不菲的出租车。他们赶在夕阳落日之前,到达了家里。 这里到处都是土,诺兰随便踩两下,就会形成一阵小沙尘。沙土飘荡在他的西服上,按捺不去。他一次一次的掸去尘灰,可以依旧会周而复始。他开始后悔,穿装得体的来到这里。 到了家门口,文举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是谁啊?” “是我!文举!”文举条件反射般地回应道。 他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了一声大喊,“滚!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上学吗!小兔崽子!你要是再赶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耀国好像在里面朝着门扔了一件东西,那门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很大。足以吓退陌生人。但诺兰不为所动,他盯着文举说。 “我们还能进去吗?” 文举抿着嘴说:“一定得进去。” 他又敲了敲门,“爸爸!你开门,有警察来咱们家了。他想问你些事情!” “别和我胡扯!你别以为你用这样的借口,我就能给你开门,赶紧给我滚回去上学!” 文举趴在大门上求饶般地说:“不!真的是警察,爸爸你打开门看看!我没有骗你。” 他父亲半信半疑地打开了门。诺兰跟了上来,抓住了左半边门的把手,预防门被关上。 “孩子没有撒谎,我们还是先进去说吧。” 丁耀国没听懂他说了些什么,不过他看见诺兰的脸庞时,有些胆怯。他第一次和诺兰靠这么近不说,他脸上的络腮胡子实在是有些吓人。就像是美剧里经常有的那种恐怖分子的妆容,他悬着一颗心,又看着诺兰身后的文举。才打开了门。 进入房间里,诺兰感觉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他四周观察了一下,地板是用石头拼成的,墙壁是土制,唯一他不懂的是面前这个叫炕的东西是用来睡觉的。 丁耀国打量了诺兰一番,他看到诺兰的西装已经被沙土同化成棕色,他问了文举一句,“他真的是警察吗?” 文举坐在旁边说:“真的是。” 诺兰转过身,看着丁耀国说:“可能不太方便,我带着您儿子一起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替我翻译我说的话。” 丁耀国张口结舌,只能听着儿子说什么,就回答什么。 “那好吧,既然你是警察,那你可以随便问任何事情,只要是我知道的。”丁耀国又看着儿子说,“文举,快去给他拿个凳子来。” 文举点了点头,去了对面房间,拿了一个四角木凳过来给诺兰坐。 诺兰平和地说:“丁先生是土生土长在这里吗?” 丁耀国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小村落里。” 诺兰的脸朝向一边,“就没想过去城里吗?这里地形偏远,去城里很不方便,至少得花上几个小时。” 丁耀国叹了口气说:“我们已经习惯了,因为我们靠种地谋生活,也不会什么其他技能,如果去城里,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就像我大哥,他去城里工作,净是做一些苦的,累的活。跟着拆迁队各个地方跑。多年累积,成了心脏病。现在还准备做心脏搭桥。挣得那点钱都不够治病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丁耀国(续) 诺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们家有心脏病史吗?” 丁耀国说:“没有,我没有,孩子没有。只有他的母亲有。” 诺兰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发现您妻子有心脏病的?” 丁耀国说:“是一次下地干活的时候,那天太阳很大。我老伴在地里摘果子,晕倒了。我当时以为她是中暑,但送到医院以后,医生诊断为心脏病,而且必须要马上换脏。不然会有生命威胁。” “起因是什么?” “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和我大哥一样。” 诺兰捏了捏络腮胡子,“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预约手术的?” 他想了想,看着文举说:“七月份吧?” 文举点了点头。 他抬起手指说:“七月份,我记得是七月份。我们等了很久。” “这之间您妻子发病的次数多吗?” 丁耀国像是想起了烦心事,垂下眼帘说:“挺多的,每一次看见她血压增高,全身痉挛,我就会感觉害怕。我知道她很痛苦,有一瞬间我都在想,如果真治不好了,还不让她快速解脱。免得受苦。” 文举厌烦地说:“爸!不要说这个了,妈这不是好了吗?” 丁耀国气不打一处来,嗔怒地说:“你懂个屁!你妈妈为了你,她甘心去死也不想给你压力,而你呢?怎么报答我们的?学习不行,学校不去,你多让我们失望!”丁耀国抬手,摆出一个凶狠的姿势。他看见诺兰在身边,才没忍心动手。 之前有好几次,文举回来的时候,都难免受皮肉之苦,他们家扫帚上的叶子都效力在文举身上了。 文举沉默不说话了,他瞅了一眼诺兰。诺兰也在看着他。 “等了这么久的手术,你们一定很着急吧?” 耀国对着诺兰说:“当然着急了,我们找过医生很多次。但医生说现在心脏源太少了,手术排期得需要等待。我们说没关系,可以等。” “那你就不担心你妻子的安危吗?” “我当然担心,我还以为是医生不想给我们做手术!” 诺兰轻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他哼了一声说:“也许医生知道我老伴的病已经治不好了,与其让她倒在手术台上,不如让她安心的去死。这样他们也不用担责任了,不是吗?” 诺兰的身子向后缩了缩。“所以,你去找过那个医生说理?” “与其说是论理,不如说是讨好。” “为什么这样讲?” 他轻蔑地回答:“不给他送点东西,他们怎么会在乎病人的生死?” 诺兰笑嘻嘻地说:“你给他送什么了?” 他不假思索地说:“茶叶。” “茶叶?你们家还种茶叶吗?” “偶尔也种一些。”他说,“不过种的量少,我们也不做烟草生意,能够自己喝就行。” 诺兰擤了擤鼻子。 “你把茶叶送去后,医生有说什么吗?” 丁耀国向前倾了倾身子,“他们能说什么?不就是客套话吗?一开始说不要,然后再不好意思地收下,都是这样的。” “除了茶叶,你还送过其他东西吗?”诺兰又问。 “其他东西?”丁耀国仰起脖子,成四十五度角,抬头看着天花板。“前几天我让文举给他送过苹果。还是现摘的,为了道谢他为我老伴儿做了手术。” “哦?第二次送礼是在手术之后的事儿?” 第二百三十七章 水果园里的果实 丁耀国点了点头。诺兰边看着他边站起身。提出了一个要求,“可以带我去田里看一下您都种了些什么东西吗?” 诺兰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见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棕黄,要日落了。夕阳西下的美景就要来了。 走在四处无人家而且广袤的土地上,只留一条坑坑洼洼的油漆路。诺兰跟在丁耀国的后面,来到了他几十亩的田地前。丁耀国踩进沙土里,走在地里。给诺兰介绍种植的农作物。诺兰用脚探了探土地的厚实度,可怜自己的皮鞋又要遭殃了。他摇着头,踩了下去,每移动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 “我们家的农作物,在这一片种的是最好的。”他指向大树下,“那有一口深井,离水源很近,平时打水浇地用不到管道,很方便。” 诺兰抬头看着他说:“确实不错,我也认识几种农作物,但现在都不常见了。” 丁耀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诺兰说:“你说的是什么农作物?” 诺兰小心翼翼地停下脚步,对他说:“寿星桃,或者是油桃。这两种水果还不错,不过现在少见了。” 丁耀国摇摇头,有点点头。“不,现在也常见,只不过有些人不种了罢了。” 诺兰抬头露出疑问。 丁耀国转过身说:“你说的那些都是从果树上长出来的,现在地里不常见了。大多数种植水果的农户,它们会特地圈出一块地,开一个小果园。那里面说不定会有你说的水果。” 诺兰抬起手,保持平衡,前面的土路凸出来一块,行走起来有些不便。 “您会种这些水果吗?” 丁耀国又转过身对着诺兰说:“只要有种子,没有什么是种不出来的。” 种植的要求无非就是几点,光,水,土壤。田地里依旧可以种果子,不过大多数人为了农作以后的秋收,急着出去卖钱,很少会有人去种水果。等到大雨将至,水果园就会烂掉一半的果实,这样得不偿失,也就没有人会去种了。 “那您能买到这种果实吗?” “能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一个果园吗?我和那护园的人很熟,我们经常有往来的。” 诺兰回了一句,“是吗?” 丁耀国马上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诺兰。诺兰歪着头对他说:“怎么了?怎么了不走了?” 他说:“天黑了,前面的路太深了,我们该回去了。” 诺兰身后的油漆路上,有几个村里的人正扛着锄头向村里走去,他们刚刚劳作完,赶着回家吃饭。乡下的吃饭时间在晚上七点钟左右,比市中心的时间要晚两个多小时。不过有一点不错的是,他们晚上吃完饭,没有什么其他娱乐项目,只是看看电视,差不多九点左右关灯睡觉,再到明天早上五点钟起床,六点钟下地继续劳作。 三个人回到油漆路上,丁耀国对诺兰说:“如果不嫌弃,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我给您炒两个菜。” 诺兰拍了拍手上的沙尘说:“不用麻烦了,今晚我还有事,改日我会再登门拜访。”他补充说,“或者很有可能,我把您接去城里,吃一顿晚宴,这样不是更好吗?” 丁耀国通情达理地回答说:“好,我一定应约。” 诺兰抬头看向天空,挂在天上的半边黑暗留下了一道紫色的光线,那就是紫霞,它在太阳的尾巴那里拍照留念。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回忆式梦魇 到了路灯闪烁的黑色夜晚。雨辰抱着腿坐在拘留室的一角,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看清周围的一切。他虽然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但是大脑却在永不停息地运动着。陆鸿达说的是真的吗?齐大妈真的死了吗?是自己杀他的吗? 雨辰用胳膊把头埋起来,叹了口气。他想起了现在家里正惴惴不安等着自己的柳雅。这一刻,雨辰好想她。就像是上次他狠心离开家,在医院里把手机任性关机,故意让柳雅抓狂时的心理一样。不过这次受惩罚的人是他自己,他与当时的柳雅一样感同身受。 她怎么样了?最近有人在照顾她吗?傻姑娘,你是不是饿坏了。对不起,是我让你又再一次受苦。他心想着。 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雨辰与柳雅相识。毕了业以后,两人一起过上了苦日子,每天吃着泡面,住着杂乱不堪的小房子。但柳雅没有怨言,心甘情愿地与他一起吃苦。从那开始,雨辰就拍着胸脯向柳雅起誓,“以后的日子,不会再让你吃一点苦。我负责挣钱养家,而你负责貌美如花。”柳雅听到以后只觉得是小孩子的幼稚问答。她微微一笑,趴在雨辰的怀中,体验着幸福的感觉。 没过多久,雨辰终于熬出了头,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有了可观的房子。可到头来,温情变为泡影,成就变成一眼云烟,飘散在漆黑的夜里。 雨辰抬头,仿佛看见了柳雅的笑容面孔,不过那笑容十分僵硬,表明她过的并不幸福。雨辰想伸手去触碰它,却伸手不见五指。他有些焦虑地问,那是自己的幻觉吗?如果是的话,可不可以告诉自己,这一切是一场梦? 他摇摇头,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齐大妈已经死了,是他的儿子杀死的。而他儿子的手术是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怪当初的自己表露出了邪恶的私心,才酿成了之后的一系列后果。 雨辰闭上了眼睛,他开始回忆那可怕的梦魇..... - 那天是雨辰来到华城第一附属医院的第一个月。经过百般的请求,院长终于对他寄予厚望,允许了他拿起手术刀。在这之前,他一直在为手术写方案,但却从未进过手术室。所以当他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他很激动。开始的时候,手术刀都拿不稳。他的心跳很快,每动一刀都格外小心。 龚护士是他的助理,在他旁边为他擦汗,他就突然觉得很安心,也很自信。 手术结束了,他摘下口罩,对着外面焦急等待的家属说:“手术非常成功!” 他看到病人家属脸上的笑容,和他们争先恐后的说“谢谢”。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发自内心的开心。 家属们跟着护士后面把病人推回病房,转天一早,她们就去了耿医生的办公室,送了一件又一件的礼物。雨辰无法推辞,就把这件事情跟院长絮叨了一番。 院长果然大发雷霆,他坐在办公桌前,劈头盖脸地说了雨辰一番。 “耿医生,你以为这件事情能让你引以为傲吗?” 他的表情很严肃,雨辰低下头很为难。 “我并没有觉得这值得炫耀。” “那就好,况且你也不想因为这些东西,在医院里开批斗会。”他摇了摇头,向后仰了仰,用训斥的口问指责他说,“你是个年轻人,在这个医院里,你还是新人。我栽培你,培养你。是觉得你有前途。但你可不要过分骄傲。” 第二百三十九章 因果过程 院长指着他,又指了指桌上的礼物,“这次的事情,看在你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知道自己的愚蠢上,暂且原谅你。看你的日后表现,再行嘉奖。” 院长向后坐了坐身子,“不过这件事情虽然没有酿成不良的后果,但我也要让你牢牢记住,避免再有下一次。”他直勾勾地盯着雨辰,“你说给你一个什么处分好呢?”院长露出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要知道别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处分可是革职,录入电脑档案的。可你不一样,所以我想了想,我决定对你实施经济上的处罚。你这第一次的手术报酬,就当是赎罪的本钱,全部扣光。” 重音落在尾部,雨辰抬起头,有些不服气地看着院长,可一想到以后生活,他又得委屈求全。 “怎么了?有问题吗?”院长露出让人推敲的笑容。“你好像有些不情愿?” 雨辰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但是心理十分愤慨,没有表达出来。 “那就好,这些东西,”他指着桌子上的东西,“你可以原封不动的退回,也可以自行处理掉。而我就当不知道。”他拍了一下桌子,拉开抽屉,装作没事人一样。 雨辰板着一张脸,又把桌上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抱回自己的办公室。走在楼道里,有些崩溃感,要不是因为道路两旁的行人,雨辰怎么会忍得住?他的内心正纠结着最后一份倔强,他越想越烦躁。自己第一次手术的报酬,就这么的葬送在自己的手里。本来以为自己的真诚可以毫无保留地向院长诉说,从而得到表扬,但结果却是碰壁的。做手术挣得十万块钱,全部走进了院长的流水账。雨辰不甘,他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把事情说出去,答案是为了让自己问心无愧。 到了办公室,龚护士笑着上来迎接,“院长是不是表扬你啦?” 她见雨辰不说话,又不敢猜发生了什么。 雨辰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病人家属送的礼物,都是一些烟酒之类的。可雨辰不抽烟,也不喝酒,他也不感觉到开心。 一切都不像他预先料想的一样,把这些东西送给院长,阿谀奉承,得以讨喜。他一想到这,就笑出了声。 “龚护士,你家里人有爱喝酒,爱抽烟的吗?” 龚护士眼球动了动,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马马虎虎地点了点头。 “好,”雨辰叹了口气,“这东西,你都带走吧。我用不上。” 龚护士说:“这些不都是病人家属答谢你的吗?我拿走是不是..” “拿走吧,不用客气。” 龚护士嫣然一笑,心里美滋滋。只当是雨辰给自己的家人送的礼物。 下了班,她抱起一大堆东西,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还未下班的雨辰,他好像有些不开心。 “耿医生!” 雨辰的脸离开了屏幕,转向了她。 “怎么了?” “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雨辰冷漠地回答:“这不关你的事情,赶紧回家吧。” 说完,他又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龚护士走出门,以为他是因为家里的女朋友而苦恼。她心想,“现在的女生都很任性,会让男生感觉到不耐烦。耿医生的女朋友估计也不例外。真是可惜,如果耿医生的女朋友是我该多好,我一定乖的像猫咪一样。” 第二百四十章 可怕的猜疑 不知不觉,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越想越开心。 呆在办公室里的雨辰,正在填写下次手术的申请表。他揉搓了一下脸颊两边,想让自己精神起来。他看了看表,差不多到了八点,要下班了。再看看电脑上的方案,只写了十分之一。他又不忍心回家,下一次手术的病人是自己小区里的熟人的儿子。如果这次手术不成功,他将无脸再回去,而且说不定会成为大家眼里的笑柄。 他对着电脑屏幕哼了一声,“柳雅这个大嘴巴,把不住门,乱在外面许下承诺,我看就是闲的。”他点了一下电脑的回车键,“手术?我做!但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 雨辰接下来手术的病人名叫屠兰,是小区广场舞大妈的儿子,他罹患了心脏病。手术排期已经指日可待。他们与雨辰已经打过招呼。雨辰表示没问题,心脏源已经预约到。只要时期一到,手术就可以顺利进行。 而就在这个时候,医院又来了另一个病人也急需更换脏。可雨辰已经没有心情再接其他的手术,就搁置下来了。可那个病人家属没有安分,经常来耿医生的办公室催促他尽快手术。雨辰没有办法,每次只能借口推辞。 等到屠兰手术将近的时候,耿医生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他都不用想,直接定了结论。“又是那个粗鲁的家属,已经几次了,他怎么也不累?”他无奈的站起身,打开了门。 让人惊喜的是,门外站着的人是齐大妈,看她的样子有些焦虑。 “齐大妈?”雨辰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齐大妈直截了当地说:“耿医生,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一下,很着急。”她拽住了雨辰的胳膊。事情好像不简单。 雨辰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她坐在雨辰对面的椅子上,拿出手机。 “耿医生,我昨天回家的时候,接到了一条短信。让我觉得很奇怪,我想和您当面对峙一下。” 雨辰眉毛紧缩,感觉莫名其妙。 “你看一下这个。”齐大妈颤颤巍巍的把手机递给他。 雨辰看后嘴巴成了o型,瞪大了眼睛。看完一遍以后又仔细品读了一遍,而且是一字一句的读,不错过一个标点符号。 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屠兰的家属,你好。我是耿雨辰,您的手术排期医院已经受理,请马上转二十万元手术费到下面的账户,谢谢。” 齐大妈观察雨辰很久了,看着他抬起头,对自己说。 “这不是我发的。” “那这么说,这是骗子发的了?” 雨辰点了点头,“对,这件事情很严重,我会马上报到院部。” 齐大妈走后,雨辰离开了办公室,向院长室走去。可快要到的时候,他又停下脚步。 他想:“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院长吗?如果要是说了,院长会信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而且信息上的人名是我。如果院长因此报了案,警察肯定会把我抓走的。而我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不能冒险。”他左右为难的想了想,“算了,不如把这件事情掩盖下来,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至于病人那里,也不用担心。只要把手术顺利进行,她就不会向外声张。可是,到底是谁给病人发去了这样的一条短信呢?那个人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帮自己,或者是诋毁自己,借机敲诈一笔。”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情急之下 他转过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他又思考了一番。最后怀疑到了院长身上,“难道是院长?对,有可能是他,”他觉得越想,院长的怀疑就越大,“因为最熟悉病人手术排期的就是他。他可真行,这可是给我设了一个陷阱啊,我差一点就掉进去了。” 雨辰粗暴的将力传到手上,愤愤地推开了门,那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变成了他泄愤的对象。 雨辰撇了一嘴,坐在椅子上,沉思。想想看还有什么漏洞,现在的事态还在院长的计划中,他想到院长是想让自己去做手术的,所以自己一定不能去,说不定在手术过后,他就叫来了警察,以敲诈的名义逮捕自己。这下不仅没有这次手术的报酬,还会遭受牢狱之灾。而院长没有任何损失,还会渔翁得利。 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脑袋。想想办法,究竟要怎么做。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的同时,闪过了一个熟悉人的面孔。那个人叫福淼,自己曾经帮过他。而他也许诺过,如果有了麻烦可以找他帮忙。 他托着下巴,对着电脑屏幕,呆呆地看着非常一般的手术计划方案。等他看到给病人换脏的具体步骤时,他谋起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很可怕,同样具有风险,换句话说,他这是在赌博。 他两手一拍,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从抽屉里拿出电话,找到福淼的名字,拨了过去。电话的内容是:约定在凉亭路的咖啡厅见面。与他商量一件事情。 他关掉电脑,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龚护士回来,太寸了。 她惊奇地问道,“耿医生?你要出门吗?” 耿医生有些刻意回避,他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有些事情,一会儿我就回来。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发消息联系我。不用打电话。” 他说完,把办公室的门拉大了一些,龚护士松开了手,站在一边,看着他急匆匆地离开了。 出门以后,天色阴转多云,他的心情与闷燥的天气一样愈演愈烈。在出租车上,他还在盘算着新的想法,没有时间考虑行不行得通了。这条路已经开始走了,不能回头的往前开了。 到了地方,耿医生下了车,他快速的掏出钱付账,之后扭转身向咖啡馆里走去。里面的人不多,靠近窗的位置还空着。他把包放在那,占了两个位置,又到前台点了两杯咖啡。 他看了看表,与约定的时间还早二十分钟。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觉得咖啡比之前喝的要苦涩,但又觉得不是咖啡苦,而是自己让自己痛苦。 他侧过脸观察着外面行人的一行一动,用两只眼睛捕捉着那个自己印象深刻的面孔。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专注了,可面前的人却使自己眼花缭乱的分不清。于是他低下头,他对自己说,要冷静。可他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不仅大脑变得浮躁,而且呼吸也变得紊乱。 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嗨!”他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挥了一下手臂,在空中环绕了一下,差点打中来人的脸庞。 那人在惊吓中喊了一句,“是我!” 雨辰转头的时候,额上冒出了汗珠,嘴角在微微颤抖。他看着面前站着的福淼,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多么的无礼。 他连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 第二百四十二章 赚钱的点子 福淼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经过雨辰身边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 “想什么呢?能让你反应这么机敏。”他向后坐了坐,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重新调整好情绪的雨辰向前倾了倾。他清了清嗓子,把咖啡杯捏在手中。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 福淼挑了挑眉毛。 “是吗?那恭喜你啊。” 雨辰接着说:“可是,有风险。” 福淼皱着眉说:“风险?什么风险?” 雨辰把杯子向窗户边挪了挪。 “我知道你是做生意的,而且风险无处不在。” “这倒是。” “所以我想和你谈一笔有风险的生意。” 福淼指着自己说:“和我?你确定吗?” 雨辰点了点头,“没错,我知道你承担的了风险。” 福淼扬起嘴角,“那好,你说吧,什么风险。” “那我说了,你可要答应我。” 福淼认真地点了点头,让雨辰的心平静了下来。 “我的这个赚钱的点子,说来你可能认为有些不道德,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这么做,不然我可能会人财两空。” “有这么严重?” 雨辰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有,你知道吗?医院里有人要加害于我。” “你知道是谁吗?” “我知道!就是那个该死的院长!” 福淼用手比划着。 “就是那个秃头的老家伙?” 雨辰歪下头,一想到院长的样子,他就一肚子气。 “没错,是他。” “他怎么要加害你?” 雨辰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定是他。” “你就这么肯定?那会不会是别人?我看你们院长人还行。” 雨辰两只手握拳,锤击了一下桌面。 “不,你听我说...” 雨辰向福淼详细讲述了第一次做手术之后的事情,他接受了病人家属的礼物,之后,把这东西交给了院长,被院长指责一顿后,扣去了报酬。结果过了两天,第二场手术的病人又接到了敲诈信,上面的内容有自己的名字,他认为是院长嫁祸给他。 福淼喝了一口咖啡。他咋了咋舌。 “不是吧,你就因为他扣去了你的工资,你就仓促认为是他给病人家属发去了敲诈信?” 福淼明显还不相信他,可雨辰却说。 “一定是他,听我的没错。他看我年轻,还有前途,所以羡慕嫉妒我。处处打击我,让我学会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 “他这么坏?” 雨辰喘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做大买卖的,对这十万八万,你可以视而不见。但是我不行,我还要靠这个吃饭呢。” “别这么说,我做的也是小本生意。只要是钱,我都很在乎的。”福淼喝光了咖啡,他说,“好了,我听的差不多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就当还你一个人情。” 雨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盯着福淼的眼睛,神色庄重地说:“我想要一颗心脏。” 福淼做了一个疑问地表情。 “一颗心脏?” “对。” “你要它干什么?” “给病人做手术。” 福淼立刻发问。“病人的心脏不是医院内部已经预约好的吗?” “不行了,现在不行。这手术的时间要推辞了。我不想昨晚手术以后,带上手铐,在警局里和警察喝茶聊天。到那个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切照旧 福淼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不能不帮。 “好,同意了。你说个时间吧,我把货送来。” “下周一。”雨辰把咖啡杯滑动到面前。“下周一行吗?” 福淼说:“没问题。” “那好,事成以后,我会给你一半的钱。” 福淼摇摇头,“钱就不用了。这次我帮你是还你的人情。不谈钱的事。” “那太谢谢你了。”雨辰伸出手。 福淼与他握了握手,两人相继离开了咖啡厅。雨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快下班了,他得马上赶回去。站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火速回到了办公室。 龚护士还没有下班,她在电脑前殷勤地工作着,看见雨辰回来,又朝他打招呼。雨辰点了点头,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打了一份资料。把它拷进u盘,关上电脑,就回了家。 到了小区的门口,经过打印店,在那里打印了u盘里的东西。拿着那张刚打印好的资料,雨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想赶紧回家,柳雅一定做好饭,在家里等着自己了。 他用钥匙打开门,一股饭的味道向他飘了过来。 “做的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他在玄关换着鞋,看见小雅从厨房里端着菜走了出来。她把菜放在桌子上,将视线投向雨辰。 “做的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她说,“你换完鞋以后,去洗手间洗个手再来吃饭。” 雨辰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小雅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看他乖乖地去了洗手间,洗完手后又回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到碗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他夸赞说:“你的手艺见长了不少。” “可不!今天这顿饭可是在我妈的指导下做的。” 雨辰端着碗说:“你们视频啦?” “对啊,妈说,怕你天天吃黑暗料理,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不太放心。” 雨辰边吃边说:“还是咱妈想的周到。” 小雅夹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 “这才哪到哪,我们还不一定结婚呢,你是不是改口有点早?” “早吗?我觉得没问题,反正你以后肯定会嫁给我。” 小雅蹭了蹭鼻尖说:“先不要说这个了,你的工作怎么样了?” 雨辰没反应过来,便问道:“工作?什么工作?我不是有工作了吗?” 小雅吃了口饭,“你院长没有再刁难你吧?” “你说他啊?”雨辰吃了口肉,“没有,一切照旧。” “是吗?那你下次手术的事是不是没问题了?” 雨辰停顿了一下,“能有什么问题?” “他不会又扣你的钱吧,十万可不是小数目,我也很心痛。”小雅把拿着筷子的手放在胸口,装作很难受的说。 “你难受啥啊。如果你要是真难受,你来我们院里当院长算了,这样我整天就是院长夫人,天天端茶倒水的,不比做手术强?” “去你的!”小雅淘气地说,“我和你说真的,下次手术没问题吧,他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吧?” “还不知道呢,下次手术,下次再说吧。” “你可别这么满不在乎,要不是我向齐大妈推荐的你,让她在医院里点名让你给他儿子做手术,你可还没有这个机会呢,你可要好好珍惜。” 雨辰心里有些急躁,他把碗里的饭吃个干净,把筷子放在碗上。说了一句“我吃好了”,就离开了客厅,去了卧室。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迷惑 雨辰没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他也不觉得自己对齐大妈有所愧疚,他认为自己只是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酬劳。这是天经地义的。 他放下手中那份打印好的东西,拿起手机给齐大妈打了一个电话。 “喂?齐大妈?我是雨辰。” 齐大妈的声音很欢喜,“雨辰啊?下班啦。” “嗯下班了,我想跟您说一件事情。上次您收到的诈骗短信,我们已经上报给警察了,警察他们也找到了给你发短信的人了。” “是谁?” “是病人家属。” 齐大妈有些诧异。 “病人家属?怎么回事?” 雨辰做了一番解释,“是这样的,那个给您发短信的病人家属,是给您儿子捐献器官的家属,他们不同意去做手术了。他们这么做是想捞一份利润。就像非法贩卖器官一样。” “他们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在器官移植上签了字吗?” “是的,就是因为他们签了字,所以他们反悔以后,才出此下策,给您发了一条短信。他们说,他们的目的就是不想无偿的捐献器官。多少要得到些钱。就算没有得到钱,想着被抓就能破坏协议。现在已经没有器官可以给你儿子做手术了。” 电话那头的齐大妈有些慌乱,“那怎么办?耿医生,我儿子的手术耽误不得,他现在已经快病危了。” “您先不要着急,我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好。”他说,“但现在从医院那边再去申请一次新的移植心脏,应该是不行了。不过我可以联系其他的医院,调一颗心脏来做手术。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我打电话过来就是和您商量这件事情的。” “哦?那也就是说,现在还是有心脏源的是吧?” “对,有,只不过就是流程变了。我现在已经把新的手术确认表打出来了,如果您觉得可以做这个手术,那您明天上午九点左右来我的办公室签字,这样咱们把手术重新排期到晚上做。您看这样行吗?” 齐大妈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了。 挂掉电话以后的第二天,雨辰和平常一样,穿着白八卦,腋下夹着一本文件,走进了办公室的大门。龚护士这次没在办公室,她昨天晚上值夜班,今天早休,只有雨辰一个人在办公室。 没过一会儿,九点到了,齐大妈如约而至,来到雨辰的面前,看到了那份协议。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有右下角的家属签字是空着的。 “如果您觉得没问题,就签了吧。”雨辰递过一支笔,他想趁机让齐大妈在懵懂的时候签上字,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齐大妈停顿了一下,她接过笔抬头看着雨辰,雨辰的心脏咯噔一下。 “怎么了?有问题吗?” 齐大妈手指着一条线,对他说:“这上面怎么是私人账户入款?怎么不是在医院的缴费窗口直接缴费呢?” 雨辰解释说:“老实说,这个是我的私人账户。” “你的私人账户?”齐大妈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因为这个心脏不是咱们医院的,是从其他医院运来的,所以这笔钱不能打在一附属的账上,而是委托我再转交给那家医院。” “那家医院叫什么?”齐大妈突然问了一句,让雨辰措手不及,他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有把握 哪个医院?这个好像事先没想好,该怎么回答?雨辰的心头在发颤,情急之下他冒出一句。 “这个不能和您说,因为那个医院与我联系是私下的事情,如果他们以自己医院的名字和我合作,被一附属知道了,那我就没办法在医院里当医生了。所以他们为了照顾我,才让我代收这笔钱再转交给他们。”他看着齐云的眼神有些不为所动,所以他继续说,“希望齐大妈不要难为我,难为那家医院。我们都是为了给您儿子手术能顺利进行,才出此下策。我掏心窝子的讲,这件事情我都没有和院里打报告,而院里意思是,既然没有心脏了,手术就暂时搁浅了,但是我不想那样。您儿子的身体状况,我最了解不过了,如果不做手术,是好不了的。” 齐大妈仿佛被说动了,她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愧疚,额头的鱼尾纹此时变得明显,她在着急之余,动笔签下了字。 “我知道了,谢谢你雨辰。我回去就把钱打过来,还请尽快手术。” 雨辰接过手术表,满意地看着上面的签名。 “放心吧,手术在今晚进行,我会在今晚十二点之前让护士通知你们,把病人推进手术室。” 齐大妈离开以后,雨辰告诉自己,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钱一到,就管不了许多了。院长终究还是没有让他的计划得以实施。雨辰已经迫不及待看见他难受的表情。 屠兰的手术排期原本定在下午三点钟,过了这个时间,手术室的灯都没有亮起,留在办公室的雨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在想院长会不会来找自己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院长走了进来。他把手背在身后,看着雨辰。 “耿医生,怎么都这个点了,你还没去手术室?” 雨辰心想,还没去手术室?要是去了。岂不是中了你的计了?但他不能直说心里话,而是换了一种忘却着急的状态回复说。 “哎呀!坏了,今天工作忙,我忘了通知您,今天下午的手术取消了,病人说不做了。” “不做了?”院长诧异地说,“可是他们在手术表上签了字了。” “但他们还没有付钱,所以他们还是有反悔的余地的。” 院长摸了摸头,“算了,不做就不做吧。哎?今天好像是你出诊的时间吧?正好下午你可以休息,我差点忘了你今天的工作是什么?我这脑子,真的不中用了。” 雨辰不为所动,他觉得院长就是装出来了,他那脑子里装的最多的就是钱,为了钱,他可以不顾医生的工作期,任意调配工作。他现在不过是装装样子,好像很关心下属一样。其实什么都不是。 之后雨辰陪着笑脸,说了一些可惜之类的话。才把院长应付走。 到了晚上,医生们都相继下班了,雨辰拿起电话给龚护士打了过去,叫她今晚来帮忙做手术,龚护士同意了。进了办公室,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手术室。 到了手术室门外,雨辰看见了齐大妈朝自己走了过来。她握着雨辰的手说。 “雨辰,钱我已经打过去了,手术就拜托你了。” 雨辰笑着把手搭在齐大妈的手上,让她觉得安心些。 “请您放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有把握。”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发工资的日子 事态的发展,现在好似正按照雨辰的计划进行着。 手术室的门开了,屠兰被推了出来。齐大妈刚才还在低着头沉思着什么,不过这一秒,她立刻精神起来,快步走到屠兰面前。她看见自己儿子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嘴唇有些爆皮,真让人心疼。 齐大妈的眼睛里能感受到泪水,她抬起头对着雨辰说了一声谢谢。 雨辰向她点了点头,嘱托龚护士随病人家属一起把病人推回病房后下班回家。 看着远去的滑轮担架,雨辰转了个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按压下把手,进去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查询账户余额。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到账数目金额为四十万,一分都不少。雨辰对着手机屏幕笑了一声,表示自己做了这么多终于得到了回报。 他关掉了办公室的灯,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由于今天是周二的原因,雨辰不用出诊。而且今天没有手术,也不用向院长请假。他可以放心度过一天休息日。他看了看表,想着小雅一会儿就要起床了,拜托她做些好吃的给自己吃。所以他一回到家就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太阳光叫醒了小雅。 小雅她还有些恍惚。感觉面前的他,若隐若现的。 小雅揉了揉眼睛,尽量让面前的画面变得清楚,她声音沙哑地说:“雨辰,你回来啦。” 雨辰用手支撑着床,弓着腰,把脸凑近小雅亲了她一下。 小雅一激灵,身体颤动了一下,用手揩了揩刚才雨辰亲过的地方,露出嫌弃的表情。 “干嘛一大早就发神经,你刷牙了吗?就亲我。” 雨辰微笑地看着她说:“这不是高兴嘛,昨晚的手术非常成功。而且我还赚了一笔钱。” 小雅摸了摸雨辰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说:“也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呢?” “干嘛,你以为我骗你啊?” 小雅耸了耸肩,整理了一下睡衣。 “你自己打开手机看一下今天几号,又没到你发工资的日子,你开心个啥。” 雨辰发工资的日子是十五号,这一天是他最开心的一天,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是早早的回家,推门而进,不管小雅在干什么,直接上去亲一口。所以小雅总是猝不及防的被吓一跳,然后表露出嫌弃的表情。表面上是这样,可其实小雅的心里也为雨辰开心的不得了。因为雨辰每次都会乖乖的把工资卡放到小雅的钱包里,自己一分钱也不留。 而这次,雨辰同样从口袋里拿出工资卡,他拉起小雅的手,把工资卡放在她的手心上。 “是不是感觉很轻?但里面的东西很重。” 小雅惊讶地说:“不是吧,你真发工资了吗?大早晨就吓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雨辰笑着看着她,伸手捏她脸上的肉。小雅感觉到脸颊的疼痛,大叫了一声。 “你干嘛!” “你不是说,这是在做梦吗?我让你知道这是真的啊。” 小雅摸了摸脸颊,感觉已经红了,雨辰使得力气有点大,不过这也说明他很开心。 “行啦,赶紧睡觉吧。我去给你做早餐,吃完就睡觉。”小雅掀开被子,扭转身,把工资卡放在口袋里,对雨辰做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雨辰的视线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从小雅凌乱的头发,到她圆润且白的脚踝。她的身材没有走形,一直是保持原样。 第二百四十七章 俊俏的小伙子 雨辰努了努嘴,觉得自己是一个不错的饲养员。 他向后一倒,抱住了被子,感觉到有温度。 - 休息日过后的第二天,雨辰照常出诊。医院里很平静,什么也没发生。雨辰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石沉大海,院长也没什么好说的,并且希望他能好好反思一下。不要总难为自己。可是一想到接下来的手术排期,雨辰就又拍拍脑门,感觉愈发头疼。如果院长还不愿意放过自己,该怎么办?下次自己可能就没有人能帮到自己了,而且运气也会有用光的那一天。 他坐在椅子上心猿意马,脑海中的世界把他带向了远方。可是大门脆耳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进来的人是龚护士,她今天穿的和平时一样,只不过戴了口罩。这说明她是从急诊来的。 “耿医生,有人找你。”她说话的语速很快,像是有要紧事一样。 “谁找我?”雨辰说这句话的时候,皱起了眉,有不好的预感。 “是……”龚护士说话磕磕巴巴的,就好像很难说出口这个名字。“是警察……” “警察?” “对,还是一个膀大腰圆的警察。” 雨辰向桌前拉了拉椅子,两只眼睛对着电脑屏幕说:“我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龚护士得到允许后,向后挪了挪身子,她向外面的人点了点头,微笑着欢迎他进来。 雨辰好奇地把视线移向门口,外面那人好像一直在外面等着。也就是说刚才的谈话,他应该都听见了。 伴随着粗旷的脚步声,一个面相南瓜脸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面相很憨厚,可是雨辰觉得他不是省油的灯,他高高隆起的啤酒肚,不知道掺杂了多少坏水。 雨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他面前时,龚护士已经匆忙离开,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来人面露微笑对着雨辰打招呼,他脸上的肉团成一团像花卷。“耿大夫,百闻不如一见,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他这一开口,就让雨辰误认为他好似已经研究自己很久了。 “不敢当,”雨辰抬起手挥了挥,“我们先坐下说吧。” 雨辰拉过右手边的凳子让这位胖警官入座。光是看着他肥硕的样子,就会感觉到累的不行了。他坐下以后,旋转椅的高度降低了一个档位,看来警局里的椅子应该换了一次又一次。 坐下来好说话,雨辰极力保持镇定地看着他,先等他开口表明来意,自己再张口呼应。 “耿大夫好像并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他盯着雨辰说。 雨辰摊开手,不为所动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好奇。” 他对面的警察向前倾了倾身子,“普通人听说警察到访都会精神抖擞,怕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兜不住了。而你好像什么也不怕。” 雨辰啧了啧舌,“这说明我没错什么亏心事,不过您要是想要我和其他人一样问你同样的问题,那我可也可以重复一遍,”雨辰的眼神看向一边,“你来找我做什么?” 胖警察咧着嘴角笑了,他从裤口袋里拿出证件,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华城警局,监察部的副部长,我叫李如海。”他把证件收起来,“说实话,我对你并不熟悉。你像是个慢热型的人。但我估计我们很快就熟悉了。”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欢声笑语变得严肃起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底牌 雨辰看着他的眼睛想起了院长,他开始自问自答,他是院长找来的吗?那件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究竟哪里出问题了?昨天晚上有人看见我们了?他开始胡思乱想,总觉得有人在陷害他。 “你说我们很快就熟悉了,是什么意思?我在警局里没有朋友。” “从现在开始你有了。”李如海指着自己说,“就是我。” 雨辰对着他冷冷一笑。“为什么你要和我交朋友?”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前途,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吗?” “是吗?那您可能看错了。”雨辰两只手交叉,翘起了二郎腿,“我是一个谨慎的悲观者。换句话说我的猜疑心很重,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心。即使事情已经做了,并且买了保险,可我还是害怕有个万一。”他停顿一下,盯着李如海的眼睛。“你认为这样的人有前途吗?” 雨辰这句话的侧重点不是发问,而是在试探李如海,想看看他的反应。从而判断一下他是不是院长指使而来的人。如果是,那他应该听得懂雨辰说了什么。 李如海微微一笑,他向后倚靠了一下身子,椅子连同他的动作,一起发出了声音。他好像要亮底牌了。 “看来我没看错人,你果然和你的外表一样优秀。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大胆去捞一笔利益?” 雨辰瞪大了眼睛,微微摇头说:“我听不懂您说的是什么。” “听不懂吗?那我再说的清楚一点。”李如海端正了一下姿势,“你卡里多出来的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雨辰侧过脸不看李如海了。他低声无力地说:“钱?什么钱?” “别装傻了,”他喘了口气,“你对警察撒谎,你以为你能赢吗?我们审计部门的工作人员,在前天给我送来了一份表。上面有你们医院资金流入的情况,我把每个人的账户流水资金都看了一遍。等看到你这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账户里被打入了一笔巨款。”他刻意强调,“而且是不知名的巨款。我知道那不是工资,因为还没有到你发工资的日子。所以我得亲自来问问你,那钱是从哪里来的。” 雨辰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到鼻尖的位置冒出了汗珠,他现在有些紧张。 “记住,”李如海指着雨辰说,“不要对我说谎。我知道打款人是谁,可我没有去找她核实。并且我也没有向上面通报,这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你应该感谢我,要是换了别人,可不是像我这样解决问题了。” 雨辰还是不看面前的胖警察,他为自己狡辩道。“没您想象的那么严重。这钱……我是替别人代收的。不是我的。”他临时编造了一个可信度极低的借口。 李如海摇摇头,对他表露失望。 “真可惜,这么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可能下半辈子只能在牢狱中度过了。”他笨拙地站起身,好似坐着和站着都很吃力。“你说如果你承认了,就会省下很多事。也不用我一会儿再去找打款人核实情况。可是现在你好像并不想配合。我真是太心软了,早在我昨天来找你的时候就应该不存仁慈的上报。那时候你不在,我还以为你逃跑了。然后今天又给你一次机会,你又不珍惜。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浪费感情。”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只能妥协 李如海慢吞吞地走向门口。在百感焦灼下的雨辰,慌忙起身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李警官。” 雨辰心里明白,李如海不是真心想帮自己,他留着自己,是为了能够从中赚取利益。这真是墙头赶走了野狼,又来了一只豹子。躲过了院长,又来了一个李警官。雨辰也自省,这事情的缘由还在自己,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能蒙骗过关。实在是可笑至极。 李如海转过身,“怎么?你想清楚了?” 雨辰向前走了一步,他看着李如海说:“我感谢李警官帮我掩盖了这件事情。但你我都是聪明人,你一定不是想白帮我这次,对吗?”雨辰露出异样的眼神,“你想从我这得点什么。” 李如海点头轻声回答道,“说的对,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雨辰心神领会地说:“你想好了?你想要多少?” 李如海摇摇头,把两只手的食指拼成一个十字。“不多不多,十万。” 雨辰没有犹豫,他直截了当地答应了,“十万块钱没问题,但我还想多加五万,铺平我们的关系。” 李如海说:“哦?看来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你就这么确定,这件事情以后,你就没有下次吗?” “我当然不确定,不过这也是我给自己的一个教训。” 李如海哼了一声,“你有种,小子。”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是银行账户号码。“钱打到账户里,你可以平安无事。就这样。” 李如海走了,雨辰拿起那张纸条,对着它自言自语说,“平安无事?真是现实。明摆着黑吃黑。”他把那纸条攥在手里,拧成一团。拍打了一下桌子,发泄自身的愤怒。 下了班,雨辰回家经过小区的广场,正好碰见熟人齐大妈。她和蔼可亲地上来和雨辰打招呼。 “您还没回家呢?屠兰的身体好些了吗?应该还没出院吧?” 齐大妈连声说:“好些了,好些了。现在儿媳妇正在医院照看他,依他的身体状况,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雨辰应和一声,“这真是可喜的事情。” “是啊,不过这都是托了耿医生的洪福。” 雨辰谦逊地说:“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回头多留意一下屠兰的术后恢复情况,有什么问题,您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话说完了,雨辰也到家了,他站在楼道里对着自己家的门,却犹豫不决。他不知道一会儿怎么开口说今天的事情,生怕说了以后,柳雅会生气。 他暗想着,打开了门。 柳雅在厨房里听见了动静,放下手上的东西,把头探向门外。 “你回来啦?” “回来了。” 柳雅的声音很欢快,但是雨辰的声音很低沉。小雅立刻知道他有烦心事了,所以她问:“怎么啦?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雨辰抬起头说:“有吗?” 柳雅用围裙擦了擦手,“肯定有,你和我说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雨辰觉得还是不要瞒着她好,因为谎言是有保质期的,需要续费。不如实话实说的好。 “好,我说。”雨辰抿了抿嘴唇,“上次手术的得到的那份钱,来路不干净,被警察发现了。” 柳雅皱着眉,疑问地说:“来路不干净?怎么回事?那钱不是齐大妈给你的吗?” “就因为是从她那直接打过来的所以才不正常。” 如果要是从医院打过来,就没那么多事了。 第二百五十章 柳雅的温柔 气氛变得尴尬,原因是两个人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雨辰才张口打破了安静。 “你听我说,一会儿把银行卡给我,有事情要去解决。” 柳雅惶恐地问,“你想去干什么?” “你先不要问我这个,我现在心情很乱,让我安静一下,好吗?”雨辰低下了头,他现在感觉压力山大,一点也不想说话。 柳雅一定有些不开心了,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夹菜的声音,咀嚼的声音弥漫着客厅的气氛。雨辰不好意思抬头看她,时不时夹菜的时候,用眼神瞟一眼,打探一下她的状态。臆想她应该心里比自己还要愤慨。这可能是女人管钱的欲望所致产生的戒备心。她们总幻想着钱到了自己的手里就像进了保险柜,只有在特殊的时候,还有自己要用钱的时候才能用密码打开这箱子。而现在的情况是有贼人利用外物强行破箱盗取钱财。而这贼人就是李如海。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钱不是拿的,而是还的。这理由名正言顺的矗立在他眼中。柳雅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吗?雨辰吃不下饭,放下筷子,站起身到阳台去吹风。 七月外面的风,是过暑的热浪。吹在脸上会感觉到滚烫的闷热,这让心情浮躁的雨辰变得更加烦躁。眉头紧锁样子不是怒不可言,而是生活所迫。他抱着胳膊,看向外面的黑色。只有路灯在黑暗的角落里指引方向。雨辰低下头,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挽住了自己的胳膊。他回头看,是小雅。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是有温度的。 “小雅,”雨辰的声音很低沉。他只能看见小雅的头发,她的脸彻底被挡住了。 小雅抬手应该是揩了揩眼睛里的东西,不用说,是眼泪。 把手放下以后,她呜咽地讲:“工资卡我放在你桌子上了,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 雨辰抚摸了小雅的头发,她的身高在雨辰的肩部,而这一刻她像是一个小巨人。 “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我不该任性,不该随便发脾气。你做每件事情,每个决定我都会支持。”她说出了顾虑,“我只是害怕,那个警察一旦有了好处就不会轻易松口。” 小雅见雨辰没有回应,便侧抬起头看他。而就在她抬头的时候,雨辰低下头亲吻了她的嘴唇。 两个人睁开眼睛的时候,雨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那个警察再有什么要求。我不会像这次委曲求全了。” “你想干什么?” “我会杀了他!” 小雅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雨辰的肩膀。 “说什么傻话呢?” “开玩笑,逗你玩呢。”雨辰笑了,“我想他是个识时务的人,这次是我的错,给他钱就是买个教训。以后我不会再做这样有风险的事情了。”雨辰托起小雅的下巴,“不然我又会让我的小宝贝担心了。”说完,雨辰再次吻了小雅。 小雅闭上了眼睛,抱住了雨辰,就像是抱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不愿意松开。 两个人互相依偎在一起。 外面路过的车辆响了一声喇叭,外面的路灯灭了。屋子里的窗帘拉好了,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困惑的龚护士 自助取款机上面显示一行字,其中显而易见的是“转款成功”,雨辰沉着脸,取出工资卡,放进钱包,夹在腋下,走出了银行。 外面的热风从上午刮到中午,强度越来越大,直到他回到了医院,也不见风有停息。 他打开办公桌前的电脑,侧了侧身子看见龚护士站在自己面前。 “有什么事吗?” 她笑着摆摆手,“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一下昨天来的那个警察是来做什么的。” 雨辰摆正了姿势,他将脸对着电脑。 “没什么,只是个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吗?”诗筠有些泄气的转了个身,“我还以为他是来查案的。” “等一下!”雨辰叫住了她。“你为什么说他是来查案的?” 龚护士说:“老实讲我是猜的,我的预感很准,我怕他是来找茬的。” 女人的第六感是个神奇的东西,除此之外他们还有敏锐的直觉,所以龚护士的预感完全是可以解释的。 “你不用管这件事情,就算是来找茬的也和你没关系。”雨辰说露了嘴。 “看来他真是来找茬的?” “你怎么总说这件事情?”雨辰有些烦躁,他动了动鼠标。左键有些不好用,连点了几下才有显示。 “因为他进来的时候调戏了一个护士。”龚护士生气地说。 “咸猪手?” “还不止!加上他那恶心的南瓜脸,真的是太恶心了,这种人怎么会是警察。” 她有些懊恼。 停顿一会,雨辰说了一句,“也许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不管他以前如何,你也没有必要帮他辩解,他一定为难你了。” 雨辰两眼放光,怒斥地看着龚护士。 “你不用管我的事情,做好你自己就行了。你昨天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来,就算是你任务结束了。” “你是在埋怨我吗?”龚护士狰狞这一张脸。 “不,”雨辰摇摇头。“我没有。” “你有,”龚护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龚护士在祈求雨辰了,可雨辰的嘴就像被锁链牢牢锁住一样,密不透风。他也很苦恼,但这不是分享痛苦的时候。而且龚护士对他来说是外人,这种事情对自己内人都难以启齿,又何必是外人能理解的。 雨辰下定决心,他抬起手,说了一句,“够了!”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龚护士和耿医生的视线都被那里所吸引。是谁来了?耿医生回过神来,他和龚护士说。 “先去开门。” 龚护士扭头看了他一眼,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看他,有些犹豫。她在想如果外面的人是那个胖警察怎么办?他会做什么? 龚护士倍感焦虑地打开门,万幸的是门外站着的是病人家属,她还不熟悉。不过她已经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医生,病人家属来了。” 耿医生打字的手停了下来,他对着门口说:“是丁先生吗?” 龚护士转过身肯定的回答:“对,是他。” “让他进来吧。”他又继续敲击键盘。 丁先生进来,手里还带着一大兜东西,里面应该是水果之类的吃的,外面套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从外面的污渍来看,好像有些不干净。像是二次使用过的。 他把水果放在桌上,微笑地看着耿医生。 “你这是干嘛?”耿医生露出为难的表情,而丁耀国却说:“了表心意,还请您收下。”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东墙补西墙 耿医生推辞道,“不行不行,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收。” “什么规定不规定的,我又不说,您也不是说。”他回头看了一眼龚护士,“谁会知道。” 耿医生态度坚决还是不要。 “不行,不行。我觉对不能要,您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 “不为难,不为难。”他从兜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您吃个苹果。” 耿医生不情愿地接过来,如果不接的话,他不知道丁耀国下一步要阿谀奉承什么。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医生尽快给他老伴儿做手术。 “丁先生,我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他看着耀国满脸的褶子,一股岁月感。自从他老伴住院以后,他又苍老了不少。 “医生,我老伴儿的手术…” 耿医生举起食指,“我今天正要和您说这个,您老伴的手术可以做了,前几天有个预约手术病人违约了,放弃了移植手术。正好有一颗心脏空了出来。您现在可以去楼下填一下预约表了。这事情还没别人知道,现在去预约还来得及,别让别人抢先了。” 丁耀国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那皱纹变得更明显了,几乎遍布整张脸。他连忙应声说了谢谢。 “那我先去了。” “等一下。” 他转过身看向耿医生。 “你把这些吃的带走吧,我不接受任何礼物。” 丁耀国的脸瞬间面瘫了起来,毫无气色可言。 “不过,”耿医生从红兜里拿出了一罐茶叶,那是龙井茶,外面裹着一层红色的包装,是新的。“这罐茶叶我可以留下,也不枉你来回这么多次的找我。剩下的水果还是带走给你的老伴补补营养。因为她要快做手术了。” 听完耿医生的话,丁耀国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但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在贴别人的冷东西。每次来都是得到敷衍的结果,不过这次总算是有了盼头,他擦了擦额头,真不容易。 丁耀国走了以后,雨辰把龚护士叫了过来。 “把这罐茶放到储物柜里,以后不准再提那个警察,而他也不会再来了。” “好吧……我知道了。”龚护士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好奇,打开柜子门,她心不在焉地把茶放在了里面。回头看了一眼耿医生,他开始殷勤地在电脑面前操作。 连他都不在乎,自己又为什么着急,只是可怜了她那无辜的闺蜜,就这么被咸猪手骚扰了,只能当做没发生过,没人能主持公道。 - 下班以后,厨房叮啷咣当的响着杂七杂八的声音,小雅今天真卖力气,做了好几个菜,其中的多数都是耿医生爱吃的。她知道这几天日子过得比较难,但生活的仪式感不能少,也算是取长补短。 雨辰回到家,表情淡然地坐在餐桌上郁郁寡欢。小雅端着菜开心地说:“猜我今天做了什么?” “闻这味道像葱香排骨。”他挑了挑眉毛,“你会做这道菜吗?” “怎么不?自从上次你去我家,我妈做了这道菜,就被你吃了精光。我就一直在研究这道菜的做法。”她长舒一口气,“这不,功夫不负有心人,快!尝尝!” 雨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嘴中。 “怎么样?” 过了几秒,雨辰露出难得的笑容,让人心旷神怡。 “还不错,柳厨师的厨艺大开眼界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重度烧伤患者 小雅得意地笑了,“好吃吧!好吃就多吃点!今天我做了好多菜,你是不是得多吃几碗米饭?” 雨辰点了点头,“好嘞,过一会儿我把饭锅舔干净行了吧,都不用你刷了。” 小雅捧腹大笑了起来。 两人吃饭时,雨辰聊起了那件事情。他把钱打了过去,但没接到胖警察的消息,自己也没有他的电话,无法取得联系。他应该是不再骚扰了。 小雅吃了口饭,“真希望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你也轻松了许多。好好工作了。” 雨辰低头吃饭说:“这件事情不叫事情。” “嗯?” “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叫事。” “话说的没错,”小雅用握着筷子的手背蹭了蹭脸颊,“但我希望任何事情都能离我们渐行渐远。因为我们是老实人,不过回想起来,被欺负的都是老实人,太讽刺了。” “是不是感觉接受不了?” “是有一点。”她回答说。 雨辰耸了耸肩,夹了口肉,“习惯就好了,这些都是故事。” “那讲给谁听呢?” “什么?”雨辰有些懵。 “故事。” “不,我不想说出来。我只想把它藏在心里。” “为什么?说出来不是更好受些?” 雨辰严肃地回答,“因为我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他见柳雅默不作声,有些发呆,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他又补充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的柳雅,可以无话不谈。” 小雅让人心醉地笑了。 ˉ 八月二十九日,这是灾难性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东南高速路口,发生了爆炸事件。现场的情况十分不乐观,受伤的平民无数,死亡者的数量在急剧升高。 在这一天华城一附属开始忙了起来,住院部的护士大多数都被调去了急诊,因为人手不够,主科室的主治医生都去了急诊帮忙。其中就有耿雨辰。 他十二点接到消息,医院送来了一位重度烧伤患者,他的脸颊两边接近毁容,不过幸好活了下来。有微弱的气息,送来的人对医生说,这个病人是靠幸运活下来的。 医生们立刻把他推进手术室,由耿医生主刀。手术做完以后,他看了一下病人的信息。这个人的身份是一名警察,他叫蔡东升。恍惚间,耿医生的大脑闪过一个人的样貌,那人很熟悉,也是警察。可是时间好像已经很久远了,耿医生的记忆变得生疏,那人的印象自然变得模糊。 把病人推进病房,又遇见了难题。急诊室的临时病房,输液室全都住满了病人。有些没有地方停留的病人,就躺在单架滑轮车上,留在楼道里。他们占据了过道,给来来去去的医生护士还是病人设置了一个路障。可又不能驱赶。 万般着急下,雨辰让龚护士去住院部找一个位置给这名伤员,不管是双人间还是单人间都可以。而且不用麻烦的住院手术,直接入住。 通知下达以后,很快就找到了床位,是个双人病房,把蔡东升推到靠窗的位置,在他身上扎好点滴。站了一圈医生在他周围分别做着记录,因为他的烧伤情况范围很大,所以要仔细检查,防止会有感染的可能性发生。医生们处处小心。 离开房间的时候,雨辰用余光注意到隔壁床的病人正在看自己,不是那种偶然的看,而是认真的那种眼神。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李如海又来了 雨辰盘着腿坐在拘留室的床上,他想到在那之后,离开了病房,回到了办公室,又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李如海越来越过分,真如小雅预言的那样讲,他咬住了一条发财的路,不想轻易松口。他这次来,又是来和雨辰谈条件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李如海不怀好意地笑,送来的不是祝福。 “怎么是个好日子?”雨辰反问。 “医院里的病人多,人们都闲不住,那医院里不就财源滚滚吗?” 雨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那李警官这次来,是又有什么生财之道吗?” “说得对,”李如海慢吞吞地坐在椅子上。“我来找你就是想问你,你还想不想继续做生意。” “做谁的生意?” “新来的病人。” “行了!你省省吧!我不是坑病人钱的医生。”雨辰抬起手。 “我说的这个病人,你认识。我很熟悉,他是我的上司。” “你的上司?” “是的,我的上司,他叫蔡东升,就是刚送到医院里来的病人,你还给他做手术了,记得吗?”他反问,就代表他已经知道了,这下雨辰搪塞不过去了。 “对,是他。可我想不明白,你们现在对内部人员都不放过吗?” “?不,”李如海否定地说:“我放过他,但是他没放过我。”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得多亏你的功劳。” 雨辰摇摇头,“我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是监察部的正部长,而我是副部长。别想多了,我们的关系很差,闹了很多年了。”他语重心长地讲,“这么多年以来,他处处和我作对,检查我的一举一动。近期他更是变本加厉,知道了一些我的老底。” “他查出你脏钱的证据了?” 李如海回答:“别说的那么难听,不过他做的很过分。要不为什么老天没放过他,在高速路口,速降天劫让他面目全非?” 雨辰的眼神掠过一丝恐惧,“什么?高速路口的事情是你做的?” “没有那个能力,况且我是一个警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句话真是讽刺。 “我希望你言行一致。” “快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成了,你给我的那十五万块钱就可以原路返还。” 真是会做生意,他不赔钱也不赚钱。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杀了蔡东升。” 雨辰向后颤动了一下,嘴角微微地颤抖,脸部的肌肉变得僵硬起来。 “这我办不到。”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不过人总是会做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会给你多加十五万让你去做这件事情。而且你也不用亲自动手去杀他。” 雨辰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了。 “我不用去杀他?” “是的,我刚才去过蔡东升的病房,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十分不乐观。是个将死之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暴毙。而我要你做的是,如果蔡东升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请你不要去抢救他。”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过分的要求 李如海好像很诚恳,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蔡东升安然的去死,然后自己可以做上正部长的位置。他打算给雨辰十五万,表面上好像他有所亏损,可实际上他看的很久远,他明白自己以后当正部长之后究竟能享受到怎样的资金报酬,而眼前的这点小钱,不过是打了个折扣,算不了什么。 雨辰很纠结,这个请求很简单,不过分。但自己真的能视而不见吗?那是唾手可得的三十万,连本带利翻了一倍,只赚不赔。如果做成了,把钱拿回家,小雅会很开心的。 “可以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吗?” 李如海答应下来,“可以,但是你要知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怕他死了?”雨辰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他死了你不就能安心了吗?这样你也不用付给我钱。”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不会来找你了。”他停顿一会儿解释说,“据我所知,现在有其他警察,在这所医院里游荡,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我不希望,我们的事情会被发现。而到那个时候,不单是我的位置不保,连你也逃不了关系。” 雨辰挺直腰板,平和地说:“你给我个时间段吧,我什么时候给你答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推向雨辰,上面是联系方式。“今天晚上五点之前,我要听到你的答复。” “这么急?如果我没有答复呢?” 李如海正儿八经地说:“如果没有答复,你将永远无法踏进这所医院,而你的办公桌,也将会有新的主人。” 威胁,这是威胁。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李如海站起身,他向着身后的玻璃储物柜看去,里面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他走向前,把那东西拿在手中。 “新茶叶?没喝过的?”他看着雨辰说,“医生你不爱喝茶叶吧?这东西可以给我吗?还是新的没开封的,正好送人。” 雨辰能说什么呢?敢说不字吗?他点头说:“好,您要是喜欢,您就拿走吧。” 李如海很高兴,走之前还和雨辰说:“最晚,今晚七点...”给他延长了一段时间。 李如海离开之后,雨辰的胳膊杵着桌子支撑着头部沉思着。他思绪纷繁,到底该怎么办好,他拿不定主意,感觉浑身不舒服。 放下胳膊,他想让自己放空,想一想,其他的事情。但不管怎么想都会回到这个问题上,这是躲不开的。 千思百想以后,雨辰谋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杀死李如海”,只有把他杀死了,才是两全其美的方案。这样不单能拿到钱,那个部长也不用死。这个世界上总是坏人能够活的长久,终于该好人扳回一局了。 他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开了,龚护士悄悄地走了进来。雨辰抬头看着她,放下了愁眉苦脸的样子。 “耿医生,我能进来吗?”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啊,对不起,”她连声抱歉,关上了门。“对不起,我刚才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听到了 啊??雨辰感觉大脑一阵酸痛感。 “你刚才一直在楼道里?” “是的,我刚才看见那个男人进来,我以为他对您不怀好意,所以....” “你都听见了些什么?” 她磕磕巴巴地回答,“都..都听见了。” 完了,雨辰十分慌乱,事情现在强加给另一个人了。可雨辰只能管住自己的嘴,却不能管住其他人的。 “放心吧,医生,我会帮您保密的,请您相信我。” 她说话的态度给人很放心,再怎么说,她和耿医生共事多年了,有了感情了,她不应该随便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等会过了一会儿,她提了一个要求。 “今天下午,我想请假。” “请假?” “也是不算是请假,只是家里有事,让我赶紧回去一趟。” “什么事?” “不太方便说。” 雨辰擦了擦汗,恢复镇定说:“那好吧,你要是着急,那你就回家先处理家里事情。” 龚护士点了点头,她转过身,还被毫不放心的雨辰叫住,“哎!” “怎么了耿医生?” “刚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记住,是无关急要的。那个警察,他是我朋友。你不要多想。” 龚护士对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了,请您也不要多想。”她离开了办公室,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关上了门。 可这门关了,雨辰的思绪没有停息,他还是感觉郁闷。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院长又着急地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去一趟急诊,有一个重要的病人需要救治。他应和了一声,马不停蹄地赶往那里。 - 所有的事情在大脑里如幻灯片一般轮回了一遍,天色也随着思考的进度变亮了。雨辰一宿没睡,叫醒他的不是阳光而是烦恼。他摸了摸头,有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究竟是谁给齐大妈发去了诈骗短信?现在来看,肯定不是院长故意发的。 雨辰有些自责,他在憎恨自己可怕的想法。可惜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在头痛脑热下所做的决定,最后致使自己有可怕的遗憾。落得家不能回,爱人不能陪,独自享用,消瘦。 孤独成为他的贴身伴侣,黑暗在他周围,围成了全世界,显得他自己如此的黑暗。 那个人究竟是谁?肯定是自己身边的人,他又一次偏执的做了决定。可这次他觉得是对的。他仔细地思考了一番,那发短信的人,有可能是在想办法帮自己。他可能也是体谅自己的遭遇。那么就以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入手,可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又寥寥无几。这是一个缩小范围的猜测,也是一个无底洞的猜测。 雨辰又开始抓耳挠腮。 早饭的时间过去了,太阳整个升起来,拘留室远远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好像有三四个人正向余臣走来。领头的人有长长的胡须,连起来的络腮胡子,这人是诺兰。旁边皮肤发黄的,身强力壮的是临雄。后面跟着的一胖一瘦,是刑侦科的两名刑警。他们走到耿医生的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第二百五十七章 雨辰重见天日 雨辰很意外,他们要做什么? 有络腮胡的外国人说话了,“耿医生,你被我保释了。跟我走吧。” 跟你走?为什么要跟你走?是不是说我是清白的? “我们要去哪?”雨辰被带出了拘留室,他有些轻松。但身上的这件衣服真的是穿烦了,上面散发出一种不知名的味道,难以形容,反正不好闻。 回答的人不是诺兰,而是临雄。 “我们要去参加一场聚会。” 雨辰听不懂。 “聚会?为什么?” 诺兰看了一眼刑侦科的两位大佬不动声色,才解释说:“我们要去揪出凶手。” “你知道是谁了?” 诺兰说:“谁也跑不了,你们其中一定有人是凶手。” “为什么说我们?”雨辰懵懂的看着他。这个时候站在他身边的略胖的警官说话了,“所有的嫌疑人。”略瘦的警官补充说:“也就是所有和死者有关系的人。” 所有死者有关系的人?这句,雨辰听懂了。但是和死者有关系的人太多了,光是想想就得想半天。那么多的嫌疑人坐在一个屋子里,就像开会一样。这可有意思了。 走出拘留室的时候,临雄停下了脚步,诺兰回头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临雄懊恼地说:“还有晋锋没出来呢?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诺兰走到他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用担心他,你要知道这是嫌疑人听证会。他参加没用。” 说的也是,去的都是嫌疑人,和晋锋无关。晋锋是无辜的,他参加干什么?但临雄这么说,是考虑到了刑侦科的两位大狗熊的无聊推理。那么既然已经说了是无聊了,为什么要当真呢(怕难以服众)? 临雄回头又看了一眼关押晋锋的门。那铁门上面的窗口是开着的,应该从晚上开始就没封上,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他就是通过那个窗口,把钥匙扔进去的。也不知道那钥匙有什么用,诺兰也没提。 盯着诺兰灵活的背影,五个人坐上了车。由安浩初开车,卢兴国坐副驾驶。诺兰和临雄把雨辰夹在中间。像是给他安全感。他们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目的地是晋锋的公寓。 剩下的人应该到了。 医院里的人,外面的人,墙外面的人。 在车上,雨辰的嘴一言不发,许多天不见天日的他,看见阳光以后,感觉有些疲倦,他嘴唇两边的胡子茬变得很硬,说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他在车上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一会儿。旁边的临雄戳了戳他的胳膊,让他背后铐着的手向前推一推,醒一醒。一会儿就要到了。 “我有些困了。”他睡眼惺忪地讲。 “别着急,一会儿就到了。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就算你一觉不起,我们也不管你。” 临雄说了一番话,帮助他提神,而他好像真提神了。 “这什么意思??” 诺兰说:“意思就是”他声音变得小了,“你是无辜的,不用害怕。” 雨辰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受,之后又问了一句。 “我妻子还好吗?” 诺兰回答说:“她也在。” 第二百五十八章 嫌疑人会议 我敢打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宏大的场面,在晋锋租赁的公寓里,坐满了人。他们都与死者李如海有关系。晋锋家里的凳子已经不够坐了。安浩初从汽车的后备箱带来了两摞塑料凳子。有些凳子缺胳膊少腿,但也能坐,只不过有些不稳当。 他把凳子在狭小的空间里罗列成两排,让各位“嫌疑人”坐下面对着对方,可我不明白安警官的大脑回路,难道他没有想过这样会有尴尬产生吗? 幸好我一直站在诺兰的身边,而他就站在两排人中间。在他左边的两位刑警话都不说话地杵在那里。我看了一眼到来的人,差不多齐了。 是真的齐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又来了一位客人,陆鸿达。显然他不想参加这次嫌疑人会议,他把自己的身份做的很干净,形如白纸,可其实早就已经笔墨黝黑,无处空白。他进来以后,对安警官点了点头,从门口又拿了一个椅子。卢兴国看着他,把他安排在后边的中间位置,对着诺兰坐着,坐在他旁边的是他办公室的助理,刘敏。不过这个时候,刘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一幕,我在想,他敢不敢盯着诺兰的眼睛呢?他会不会心虚呢? 我看了一眼诺兰,他嘴角又咧开了笑容,看来他自信满满。 卢兴国屏住呼吸,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类似美音的腔调说了一句开场白。 “各位普通人,今天在你们面前主持这场会议的主角,是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侦探。” 所有人的脸庞齐刷刷的看向米克诺兰,而他只是摸了摸络腮胡子作回应。让人觉得有些傲气。 “他将要揭秘你之中,是谁杀死了李如海,李部长。”他大致扫了一下所有人的面孔,“你们害怕吗?” 我看得出,在座的有些人身子一颤,有些人如坐针毡,还有些人在神游。其中最具代表性地就是那三位和李如海有直接关系,并被扣上嫌疑人帽子的三个人。他们脸上写着冤枉,不再存在恐惧。 诺兰耸了耸肩,拿起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着的名单。 我想应该是名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语。但是词间距很小,说明应该是人名。 过了一会儿,诺兰宣读了上面的东西,而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是用中文说的。 “清洁工赵琛、死者助理车向晨、审计员羊元良、医生耿雨辰和他的女朋友柳雅、病人家属丁耀国、助理护士龚诗筠、急诊护士沈悦、二级警员陆鸿达、助理刘敏。” 他放下名单,用手支撑着桌子。 陆鸿达第一个提问,但我讨厌他说话。 “什么意思?你把坐下的所有人都当作嫌疑人了?” “不,你们都是与死者有接触的人。”诺兰说,“也就是说,嫌疑人就在你们之间。” 丁耀国有些不耐烦,他想起身,但安浩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背后,把他按压住。 “你们这是非法滞留,我不是什么嫌疑人,我也讨厌别人把我当作怀疑目标。”他看着诺兰说,“我以为你叫我过来,是要吃饭,没想到竟然是开一个这样的审判大会!” 第二百五十九章 陆鸿达功亏一篑(1) “冷静一下先生,你可能认为你最难受,毕竟你连死者都不认识。可我米克诺兰眼睛里不揉沙子,等听完米克说的话,你就能走了。” 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挺直了腰板。 “对于李如海谋杀案,我没有直接介入,这是一个遗憾,但这并不妨碍我破案。说句实话,我连案件的第一现场都没有去过,只能从之后的信息采集文件里,得知现场的情况。我们现在确认的是死者的死亡原因,是被毒杀的。而凶手使用的毒药是氰化物,他把氰化物放在了茶叶里送去了李如海的办公室,李如海喝了茶,死了。法医判断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六点钟。不过我认为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晚一些,在七点钟。在这之前,死者的助理,去过办公室送饭,那个时候他还是活着的,并且气色良好。没有病症表现。这是通过助理的证词可以得出的。之后所里的警方认为是内部人员作案。毕竟是在警局这么严密的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大胆的人闯入部长的办公室行凶呢?这不是疯了? “所以我对警方的判定结果十分不满意,他们锁定的三名嫌疑人在我眼里是无辜的,但并不能说全然无辜,我看过他们其中两人的下班时间,他们与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擦肩而过的,这样就不能排除他们是在确认死者死了以后再离开的嫌疑。而且在这三人之中,嫌疑最大的人莫过于是羊元良,这是所里的人公然指认的凶手,看似可信度很高。可我这个人对流言蜚语的见解来讲,群众都能判定出的对象绝对不是凶手,只能说明这个人一定是最不招待见的人。所以对于他的一切还需要从长计议。之后很快排除了羊元良不是凶手,从出勤表上的时间来看,他那天下午离开的时候,是在下午五点钟,而那个时间死者还活着。所以不是他。 “那么剩下的两人会有可疑的嫌疑吗?很显然也没有。死者的死亡原因是茶叶,茶叶上有氰化钠。他们二人在案发的前一天一直呆在局里没有出去,接触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即使动了杀机,也不可能用氰化物杀人。所以问题被移向了警局之外,那就要从死者下午回来之前调查他去了哪里,结果他去了医院,去了耿医生的办公室,我虽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不过李如海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盒茶叶罐。所以我想问一个问题,是不是耿医生与李如海发生了矛盾在他的茶叶里下了毒?然后毒害了他? 诺兰的眼神看着耿雨辰,他向前走了两步,就等着雨辰开口。 “我没有杀死他,那盒茶叶是新的,我没动过。” 诺兰笑着点了点头。 “请告诉我,那茶叶的来源是在哪里?我想应该是哪个病人家属送给你的吧?” 没等雨辰回答,丁耀国开口了,“是我,您不用问了。那茶叶是我给耿医生的答谢礼物。” “这就对了,所以说耿医生又把礼物给了死者李如海,那么?” 诺兰看着丁耀国。 “这个案子是不是就有眉头了??” “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呼的人是陆鸿达,“如果这个病人家属是凶手,那他为什么会杀死李如海,他们根本连面都没见过。” 第二百六十章 陆鸿达功亏一篑(2) 诺兰拍了拍手,“不错,看来陆警官做了不少功课。就是这样,这位病人家属也不是凶手!可他手中的茶叶确实是毒死李如海的东西。” “一定是有人在李如海回到办公室以后打开了那罐茶叶下了毒。”说话人是卢兴国。 诺兰哈哈大笑了医生,“看来卢警官还在追着晋锋不放,要是那么想,这里的所有嫌疑人都不是杀死李如海的凶手,只有不在场的晋锋才是。” 卢兴国没说话。 “这显然说不通,因为米克诺兰不会做错任何一件事,从现在开始!” 诺兰的眼神变得锐利,他看了一眼陆鸿达。 “当天李如海死后有人还去过他的办公室,擦掉了来人的指纹,只留下晋锋一人的指纹,这个人的作案手法很高明,那么当天下午去过办公室的人都会有嫌疑,又变得矛盾起来,难道真的如卢警官所说,他们离开的时候,是李如海给他们开的门吗?从车向晨的证词来说,根本不可能,这完全是胡搅蛮缠。依李如海的个性,怎么会屈尊为自己的助理,或者是为了局里的任何一个普通的警察去做这么低三下四的行为?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我没留意其他人,只是看见沈悦抬起了头,露出了她那温柔的眸子。 “那到底那天晚上谁去了李如海的办公室?”安浩初着急的问。 “这个问题问的好!那个人就是陆鸿达!” 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诺兰指尖所指着的人,而那个人也是第一次抬头盯着诺兰。 “我?怎么可能会是我?” 诺兰没理他,而是直接说,“这个人晚上从警局回来以后去过李如海的办公室,但他发现李如海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通报刑侦科,而是在毁坏作案现场,擦拭了门把上的指纹,再贴上晋锋的指纹,从而陷害他,最后反锁办公室的门,从窗户跳了出去。” 陆鸿达说:“侦探的想象力天马行空,你又没有证据,就能随意定论吗?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去李如海的办公室找他?我不可能去杀死他,那天下午我没在警局,而且我晚上也没回去。” “陆警官,我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这都是归功于你身旁坐着的女助理,刘敏。他什么都和我说了。放弃吧。” 陆鸿达怒斥了一眼刘敏,刘敏低着头不看他。安浩初在一旁盯着陆鸿达,观察的他的一行一动。 “你当时确实没有意料到李如海已经死了,而你去找他的目的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女孩,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夏涵,是当时寒旅馆案子的重要嫌疑人,负责案子的人是晋锋。而你当时看似没留神让那个女孩跑了,准确的说,是你和刘敏两个人的责任,刘敏慌了,因为是晋锋交给她的任务发生了问题,所以他去找了你。可为什么没有找晋锋呢?因为她找过了,晋锋的手机打不通,当时他已经被你迷晕在这间公寓,神志不清,可这在那个女孩逃跑之前,而帮助他的人,就是你。陆鸿达! “我?”他装了一副无辜的面相,“你搞错吧?当初这个任务是我和晋锋一起负责的。我放跑那女孩干什么?如果真是我放跑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去李部长的办公室打听情况?” 所有人都看向他,这下连卢兴国也不纠结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陆鸿达功亏一篑(3) “原来你真的去了他的办公室?!” 陆鸿达百口莫辩,“我...” 诺兰抬起两只胳膊,“现在清楚了?陷害晋锋的警察,警局里的叛徒,放走了女孩,威胁了刘敏,这些特征的显着都是你。”陆鸿达的脸都气绿了,因为他无法反驳。“最近你做了不少功课,还去查了耿医生的病人信息。你的野心很大,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要你做的事情败露了,那么你可以将功补过,或者还能得到晋升和嘉奖,真是讽刺,你现在什么也没得到,然而刘敏也就变得无辜,她被你牵连到这个案子里。你利用了她,包括之后的恐吓信,都是你做的事情。”诺兰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白色信封,拍在桌子上。“那天早晨,你趁晋锋在案发现场之时,乔装成送报人,在监控之下塞给了刘敏这位张字条,然后晋锋看到以后,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因为他的注意力在城里的那辆外来车辆上。你真是在孤独一掷。换了监控录像,麻晕了晋锋,采集了指纹,栽赃陷害了他,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你。可你永远都不可能变得完美。而你做着一切的目的是为了寒旅馆里的一个小姑娘,你知道他被捕了,你内心急躁。你为了她,放走了嫌疑人,以为这是在帮他,但你现在终于自身难保,这都是你自己的下场。” 诺兰的话说完了,陆鸿达沉默了,脸色变得平和,他应该认命了吧。他所做的一切,诺兰已经知根知底,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和陆鸢尾有关系,他知道陆鸢尾被抓以后,又抓紧了办案的效率,最后锋芒毕露,强行把作案的动机撇给晋锋还有雨辰,但是最后只落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一个人,他自作自受,压低声音做了一份告白,“陆鸢尾是我姑家的孩子,不久之前才来到华城,他和她的爷爷一起来的。没过几天我接到了他们的电话,他们和我说,姑父已经死了,他们无依无靠了。想让我帮他们找一个能住的地方。我当时没有办法帮他们的忙,我觉得是我的问题,所以现在听说他们有难,我决定应该帮助他们做些什么。” 诺兰又开始说:“然后你就设计晋锋,放走了夏涵,因为你知道夏涵杀死了她奶奶,这对陆鸢尾的威胁很大,因为她一直在坐阴暗的生意,你深刻知道这一点,所以你保住了她。” 他恶狠狠地抬头看一眼刘敏,又愤恨低下头看着地板攥起了拳头,等他抬头时诺兰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我不认识那个女孩,我不知道她是谁。” 诺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注意到他的手上带着戒指。 “我知道你不知道,但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等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再找你算账。” 诺兰在陆鸿达耳边说了一番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了一会儿陆鸿达的气色变得困倦了。身体向后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坐在他身边的两个人猛地站起身,其中一个是谁,我不认识。她本能的想去救,又在瞬间撒住手。 诺兰俯看着倒在地上的他。 冷冷地说了一句,“这算是替晋锋还你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龚护士不辩解 我顿时觉得耿雨辰和他的女朋友很相爱,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像极了恋爱中的甜蜜小情侣。 这一刻我承认,我想恋爱了。 诺兰脸上的庄重没有褪去,刚才的那一幕只是舞台剧开始之前的见面礼,好戏即将登场,我们屏息凝神等着米克即将要说的话。 “卢警官,我是不是可以说,晋锋现在是无罪之身了?” 卢兴国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稍稍停顿一下,他才回应。 “是,晋锋是无罪的。但案子还没有结束,你还没找出凶手。” 诺兰的手指悬在他面前晃了晃,“别着急,我接下来就要说到这个。”他转了个身,用手指捻了捻西装衣袖的扣子,扭开纽扣,像是在放松。这是诺兰除喝茶以外的另一个放松方式,这也是我之后与他打交道,慢慢了解的。 他把胳膊支撑在面前的小桌子上,弓着腰,继续看着耿雨辰。 “我相信耿医生是无辜的,所以我有话要问他的护士。” 我随着诺兰的视线,看向那个女生,就是刚才陆鸿达倒地以后,想要去搀扶她的女生,原来她是一个护士,怪不得会条件反射要那么去做。 “先生,您问吧。” “二十九号下午你请假回家了,那天是很忙的一天。你当时和我说,家里有事不方便。没有和我说详细的那件事,”诺兰欠了欠身,“那现在已经这样了,龚护士可否告诉我你家里到底有什么事?” 龚护士努了努嘴,她张口说道:“没有,那天下午没什么事情。” “你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她摇摇头。 “没什么可辩解的。” “这很明智,这个节骨眼,如果你说谎,难道能瞒过我吗?显然不能。我知道你那天下午去了哪里,你去了警局对面的咖啡厅。是凉亭路对着的咖啡厅。我常在那里歇脚,拿着一本汉语字典学习汉语。那里的员工和我已经很熟悉了。我问过他们二十九号那天你来没来过这里。后来他们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了你的身影,你就坐在靠门的位置,眼睛的视线锁定在警局,像是在观察什么人。现在很明显,你当时是在观察李如海,你想干什么?嗯?想杀了他? 龚护士垂下眼帘,我发现耿雨辰皱着眉在看她,眼神里还有担心。 “对,那天下午我去咖啡厅就是想杀了他。” “但是还没等你下手,那人就被毒死了。” “没错,我当时从医院里拿了微克氰化钠,就是为他准备的。” 诺兰微微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想杀他的原因,是为耿医生对吗?” 龚护士将脸转向雨辰,柳雅倒在雨辰怀里也抬头看向他。而他此刻只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女孩,与她对视的同时抚摸她的脸庞,雨辰哭了。他为什么哭?因为这繁杂的三角恋让他意乱情迷吗?看看龚护士的眼睛,也开始湿润了。 龚护士呜咽着倒在了一旁沈悦的怀里,此刻我也想哭丧着躺进沈悦的怀中。站着这么久了,我也累了,脚麻了,腿也变得无力。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宿命(1) 她声音沙哑,喉咙里错综复杂,说话的时候,不忘擦一擦哭红的鼻头。沈悦抱着她,等她心情平复了,又说。 “不只是耿医生,还有就是为了我的沈悦。”她看着沈悦的脸庞,眼神红润着,而沈悦也一直在盯着她。 “我知道,因为李如海在医院里多次骚扰了沈悦,被你看见了。而这也成了陆鸿达抨击晋锋的一个原因,他看似找到了晋锋的杀人动机。” 沈悦扭过头,看着诺兰说:“在那段日子里,我每天都很害怕,看见那个人(李如海)我就像是老鼠一样四处躲窜,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诗筠,她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 沈悦的意思说,如果是龚护士杀了人,那么沈悦也脱不了干系,因为她才是杀人动机。 “闺蜜之间的感情,医生护士之间的隐秘关系促成了龚护士的杀人动机。两位警官你们相信了,米克也相信了。可情况是,龚诗筠不是凶手。她甚至没有用过她所取来的氰化钠。最后只能自行销毁。” 卢兴国向前一步,他有话说,他就站在诺兰身边,“龚诗筠,他说得对吗?是你自己处理掉了氰化物?你把它丢到哪了?” “我后来想把它归还回来,可是当我想归还的时候,我知道了李如海的死讯,我怕我归还药品的时候扯上怀疑,就没有那么做。我知道氰化物剧毒无比,就把它放在了家里。一直没动。” 卢兴国点了点头,“一会儿我会去你家证实你说的话。” “不用那么麻烦,她说的是真的。” 卢兴国不满意地看着诺兰,“还需要小心,我怕她撒谎。更害怕她用氰化物没杀死李如海,又杀死了什么其他人。” 诺兰听完,皱起了眉,看向了柳雅。 “耿雨辰的女朋友?” 柳雅的精神状态有好转,可面容憔悴,像是生病了。 “她生病了,但不是龚护士的原因,而是你,耿雨辰。是你让他变成了这样。” 雨辰没有否决,而是愧疚地讲:“对,是我的错,她们两个都是因我而起。” 但过了一会儿,诺兰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主要问题是他看了看沈悦,又看了看我。他在思考什么?我不知道。 诺兰说:“雨辰,事已至此,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了。” “什么?” “是有关于你的身世,你母亲绝对没有和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弟弟。” 龚护士和沈悦同时抬起头看着诺兰,龚护士小声说:“我知道了,是那个已经结婚的耿医生。” 我也立马反应出来,大声喊了一嗓子,“郭震!” “对,那个人是郭震。在医院里假装成耿医生的人是郭震!” 诺兰看向龚护士,这里面是有原因的。龚护士面色煞白,一定有问题。 “龚护士,你和耿医生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你应该知道耿医生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他又问到,“仔细想想,从二十九号开始起,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龚护士发呆的说不出话,或者说她在想。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宿命(2) “难道说??”她再次落泪,捂住了嘴。之后说的话,让所有人惊呆了。“原来耿医生从来没有爱过我!那天晚上从医院里走出来的人不是你!!” 我来叙述一下龚护士接下来说的话,她说他在二十九号那天晚上从咖啡厅回来的时候,在家门口碰见了耿医生,当时她不知道那人是郭震,就把他请进屋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好说了。总之郭震伤了龚护士的心。之后他还讲了在输液室里,想要杀死柳雅的想法,她感叹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雨辰听完以后,什么也没说,他垂下眼帘,像是在对龚护士道歉。 我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就对诺兰问了一句,“那郭震到底在哪?他为了自己的妻子做了那么多,为什么现在还销声匿迹。” 诺兰微微一笑,他说:“那是以前了,从现在开始,他就要迷途知返了。” “你怎么知道?” 诺兰转身看着我。 “因为杨东雨在昨晚,去世了。” “他的妻子死了?”我十分惊讶。 “是的。” “所以他下一步是?” 诺兰顶着我的眼睛说:“自首。” 没错,现在只能这样了。他已经无依无靠了,他没处可去,在医院里徘徊,已经没有机会了。扛,又能扛到什么时候呢? “你这么确定他会自首吗?”说话的人是耿雨辰,估计他心里正难受呢。 “会的,一定会的。”诺兰笑着说,“你还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你虽然没见过他,但他却如此了解你。这都是由于你们双方的父母。” “我的父母?” “是的,”诺兰做了一番长篇大论,“你和他的渊源如果从小说起,得先从你们的父母讲。我说的是亲生的父母。他们把你们寄养在孤儿院,是你们现在养父养母分别领养了你们兄弟两人,一个是姓郭的夫妻,领养了郭震。一个是你的父母领养了你,取名叫耿雨辰。他们双方父母,在起名字的时候做过商议,他希望你们以后会有交集,但又怕你们见了面会互相忘,所以给你们起了一个相似的名字,就像你们的长相一样,人如其名。只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郭震的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告诉了他,不是亲生的这一问题。而你的父母却不曾说过。这也造成了现在你不认识他的缘故,好像世界上只有你一人。你们拥有相同的dna,血浓于水。但和双方的父母没有关系。可他们却给了你们两个人,在最美童年的,和普通人无二的童年生活,为此,你们应该感谢你们的父母。 “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诺兰回答:“是我要求他们说的。他们也憋了很久,这也已经不是秘密了。” 雨辰搂紧了身边的柳雅,柳雅似乎想说些什么。 “她有话想说吗?” 柳雅点了点头,“其实郭震的父母一直都认识雨辰。” 我有些奇怪,诺兰还在专心的听。 柳雅转过头,看着雨辰说。 “雨辰,我..其实也是被人收养的。而收养我的父母,就是郭震的父亲,母亲,也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啊!!” 怎么会这么巧?原来这一切从小时候开始起,就在计划着? 第二百六十五章 宿命(3) 柳雅说出了一段往事。 “当时在孤儿院,我的爸妈本来想收养的是你们一对兄弟。但是我妈妈说养两个男孩,生活压力会很大。而正好当时你的父母正在孤儿院申请领养一个男孩,那时候就看见了你。而我的父母,看见了我。他们说养一个儿子,养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 “啊!”雨辰说,“原来,,,原来。你们。。。” 他好像难以接受,不过这也难怪,突然一下子接受这么多,换个人也会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雨辰很懊恼,他在啜泣了。 “怪不得,你会出现在我身边。怪不得我怎么说你,怎么对你,你都愿意,怪不得。。原来这些,都是我们的父母在....” 他没继续说下去,他看着诺兰,诺兰也看着他。 “那么现在,郭震到底在哪??” 诺兰说:“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 站在旁边的卢兴国有些不耐烦。 “米克先生,别跑题了,今天我们的任务是找出凶手,而不是认亲大会。” “我知道,您别着急。不过这条很重要。现在说开了。那么我要指认凶手了。” 每个人抬起头,互相看着对方。 “凶手其实比我们想的要愚蠢,因为这案子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情。或许说,连凶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杀了人,因为事情太多了。他认为自己也没有做任何事情,并且即使做了,责任也不在自己。” 我听不懂诺兰说的话,实在是太玄乎了,我看见旁边的安浩初也一头雾水,诺兰想把他们绕晕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安浩初粗鲁的说了一声,其实是在谴责,他有些着急。“还是说,现在在场的人里,没有凶手?” 诺兰大笑了起来,“你在讲笑话吗?安警官?” 这下不是安浩初被困惑了,连我也有些不相信了。通过刚才的审问,他们每一个人都清如止水,一点也不像是凶手。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 “如果不是笑话,那你怎么还没有确认凶手?” 诺兰回答:“因为还有问题没有解决。” “是什么?”卢兴国问。 “现场的那罐茶叶到底是谁拿走了它?为什么在案发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到了第二天就没了呢?一定是有人拿走了。”诺兰托腮扫了一眼在座的每个人,他们都低下了头,不说话。 安浩初抢过一句说:“那会不会是,”他盯着倒在地上的陆鸿达,“他拿走的?” “你是说陆鸿达?”诺兰看着他说。 “没错,毕竟那天晚上他回去过,他拿走茶叶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吗?我倒是不觉得,”诺兰做了解释,“就算他拿了茶叶会去做什么?难道自己喝吗?这太奇怪了。” 这时,我发觉安浩初的脚步向我走了过来,但他是看着诺兰向我靠近。 “那你说,是谁拿走的茶叶呢?”这是卢兴国的声音,而且是从诺兰背后传来的。 诺兰没转身,他轻声说了一句,“卢警官,你用枪在背后顶着我,是无法要挟我的。” 我惊愕的向他身后看去,发现是有一把枪,而且开了保险。卢兴国是来真的。我想过去一把夺下他的枪,但是安浩初似乎已经心神领会,他也拿出一把枪对着我的头部,我只能举起手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稳稳的诺兰 我举起手来的同时,不仅身体在运动,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我在想怎么能同时击倒两个人,或者夺过一人的枪,枪杀另一个人。可不管怎么想,行动起来都很困难,而且如果一旦擦枪走火,计划不周,很有可能会伤到诺兰。 我挤了挤眉毛,有些着急上火,我看着面前坐下的人们都在不寒而栗,默不作声。指望不上他们,只好再看看诺兰会有什么高招,如果我都能想到夺枪的问题,那么他是不是早在大脑里想过这件事?只不过是因为不可行,直接否决了? 我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球也没有斜向后方看着卢兴国,两只手也没攥起拳头,他到底想干什么?神色还那么淡定,根本看不见焦虑。 “这下应该明白了。”诺兰镇定地说。 “你明白什么了?”卢兴国把枪举起来,对着诺兰的脑袋,就像我身后的安浩初用枪指着我一样。可诺兰没有丝毫畏惧,他没有回头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诺兰的嘴角动了动,“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破案。所以一直把这个案子拖着,一直到现在。等到案子被上边的主任领导知道的时候,你们就会采取强制措施,指路为马,随便认定一个凶手,”他看向羊元良,朝他抬了抬下巴。“很不幸的是,这位审计员成为了倒霉蛋,被你们盯上了。或许说早就已经被你们盯上了,只不过一直还没有找到机会。” 卢兴国说:“不愧是大侦探。果然什么都不能逃过你的眼睛。对于羊元良这个刺头,我早就想做掉他了。”羊元良抬头看着卢兴国,眼睛都被气红了。“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运气。我本来想悄无声息地把他做掉,但没想到出现了一个你,坏了我的好事。” “你是不是现在很后悔,让我参与这个案子?” 安浩初对诺兰说了一句,“从来都不觉得这世界上会有神探,我们也没觉得你能破案。” “但事实证明是我们错了,不过我现在,想要纠正这个错误。” 卢兴国把枪口顶着诺兰的脑袋,诺兰向前颤动了一下,想是他也害怕了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卢兴国的声音抑扬顿挫的。 诺兰轻声的替他回答说:“你想问我是怎么会知道你们两个一定会干预破案的?” “正是这样。”卢兴国拿着枪,十分得意的讲。 “你想听我说吗?”诺兰疑问说。 “可以,这正好是你临终的遗言。” 诺兰这个时候抬起了两只手,卢兴国大声嚷嚷说:“把手放下。你想提前去死,我没意见!” 诺兰嘲笑他说:“不,你搞错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原因。” “说!原因是什么?!” 这一瞬间,我看见安浩初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诺兰,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诺兰吸引,之后诺兰终于转过身对着卢兴国,他的枪口指着诺兰的额头,诺兰大喊了一声,“来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晋锋的日记 这时,诺兰快速弹开卢兴国拿着枪的那只手,枪响了,子弹打进了天花板。楼上没人吧? 而在这时,我反应回来,转身看的时候,只听扑通的一声,安浩初被人压在了地上,而压住他的人,是晋锋。 原来刚才卢兴国的那一声枪响,是诺兰给晋锋的信号。从我们刚才谈话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诺兰身上,谁也没有注意身后的两个卧室里的动静,晋锋就是在那时进入了自己的房间,等着诺兰的信号。一有动静马上出来制服这两只狗熊,想是他刚才已经预判一段时间了。 这下卢兴国被诺兰控制住,诺兰抢过了那把手枪,指着他。卢兴国向后退了退,着急地看着安浩初,那是他的唯一希望,但现在已经被晋锋碾灭。 “你开枪吧!”卢兴国开始不屑一顾,“你开枪打死我吧!你敢吗?” 只见诺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把枪的保险关了,把枪的弹夹取下,把里面的子弹弹空,再把枪的上半身零件分解,扔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卢兴国一脸坏笑,他似乎在嘲笑诺兰愚蠢。 “如果今天你杀了一名警察,那么你将会付出代价。” “不,我从不用枪解决任何事情,你忘了吗?我还要告诉你原因。” 卢兴国半张着嘴,鼓起下颚朝诺兰走来。我看着他那副摸样,就是欠抽,我本想上去揍他,拳头都握紧了,瞄准他的脸,顺着就是一击。不过这个时候,我没有这么做,我把这个机会留给了诺兰。 卢兴国显然不想谈,他快速出拳,朝着诺兰的脸部袭来。诺兰快速闪躲,用一记右勾拳打中了他的左脸,霎时卢兴国好似不知疼痛,还想在倒地的瞬间伸腿去踢诺兰,而诺兰轻轻抬腿,在空中绕了一个弯,踢中了他的小腹,使他跌倒在地上。 卢兴国捂着肚子,想是疼了,而他还得捂着脸,两边都很疼。诺兰走近他说了一句,“非得这样才能好好聊吗?” 卢兴国狰狞着表情,还想再起来,我看情况不好,一定得让诺兰说出话。于是我上去把他擒住,让他手脚动弹不得,捂肚子的机会都没有。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有意干预此案?原因是这个案子是墙外的案子。” “你怎么知道墙外的案子?”卢兴国开始困惑了。 “这还是要归功于晋锋,我看了他的日志,里面有他写的故事,知道了墙外的事情代表着什么东西。那是你们的信仰,是你们的文化。而你们在尊重信仰的同时让自己获利,你不觉得可悲吗?” “外国佬!你给我闭嘴!”卢兴国愤愤骂道,“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和那个姓晋的不识天时,竟与天斗,最后报应降落在我等身上!这真是百因必有果!我们的报应就是你米克诺兰!你!!” 诺兰抬起一只手,“你错了卢警官,我不是上帝派来惩罚你的。你今天所有的一切惩罚,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心里明白。如果你不知过改过,就算是你所信仰的神灵,也不能再庇护你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另一个内幕 我感觉到卢兴国的强筋正在绷紧,好像随时都可以迸发出来,我已经再用力困住他了,可是还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而这个时候诺兰看了我一眼,他弓着腰拍了拍卢兴国的肩部,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力道松了,卢兴国中招了,他开始昏睡过去了。我松开他以后,对着他说:“领取噩梦吧,警官先生!” 接着,诺兰用没有戴戒指的手把我拉起来,我拍了拍身上的脏东西,一点用也没有,说什么也不掉。我低头的功夫,看了一眼像泥鳅在地上摸爬滚打的安浩初,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傲气,卢兴国倒下了,而他是连坐罪犯,他们两个人会被同时抓起来送到警局接受处理。 晋锋松开他,给他的手和脚都带上了手铐,他向着诺兰点了点头,我向他点了点头。诺兰微微一笑,又站在众人之间。 “又解决了一个麻烦,现在总算是清静了。”他摊起手,视线在每个人的面前停留了一下。他在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现在我要指认凶手了。” 他向右边走了一步。 “现在手头的线索告诉我,凶手不是内部的人,而是为外部的人,而外部的人逃不出四个人,其中有耿医生,龚护士,沈悦,还有就是丁耀国。现在已经弄清楚了龚护士与耿医生,而对于沈悦,她只是一个受害者。再有就是丁耀国,他是病人家属,是最不可能和李如海有直接接触的人,因为他们没见过,所以来说,以上的三人都比他的嫌疑要大。而他是三人之中,嫌疑最小的。那么要这么说,凶手到底会是谁呢?难不成是生了病的柳雅吗?不,不是。不过柳雅做了一件让雨辰变成催化剂的事情。现在雨辰还被蒙在鼓里。 雨辰听到以后,果然莫名其妙的问:“催化剂?什么事情?” 诺兰提醒了一句,“诈骗短信。” “嗯?”雨辰瞪大了眼睛,他惊讶了。 “看来你还记得那个短信。” “就是给病人家属发去的敲诈短信吗?” 诺兰肯定的点点头,雨辰看着柳雅,她也点了点头。 他疑问地对柳雅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柳雅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睛里含情脉脉的。 可诺兰替她说了,“他是为了你,或者说是在比你,他知道你工作上碰壁了。” “原来是因为那件事情。。”他明白了。 那是不是可以说,这一切事情的源头被找到了?是柳雅先去发送了敲诈短信给病人家属,之后雨辰误认为是院长在幕后操纵,所以才罗列了偷天换日的计划,最后被李如海审计结果,抓住了漏洞,又峰回路转敲诈了雨辰,后来李如海死后,雨辰被指认为凶手,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柳雅。 “我那天看你回家以后,闷闷不乐,你知道我喜欢看你笑得样子,如果你一筹莫展,我又怎么会好受,我知道你对院长有意见,你跟我说工资被扣时的失望,我也拧着心,其实本来,如果你不行动。我还想去帮你做你该做的事情。” 雨辰没有吭声,只是抱着柳雅的两只胳膊变得更紧了。 诺兰缓解了一下气氛,他清清嗓子说:“现在疑问大多都解决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揭开凶手的面纱 我看了看晋锋,晋锋也和我一样纳闷,“凶手呢?诺兰,你还没指认凶手呢??” 他稍停片刻,又提高嗓门。 “可以了,差不多了。我现在已经说到了这里了,而凶手也没有想过自首。看来我说的没错,他自己没认为自己杀人。那还需要我帮他,帮你们大家,帮所有人分析一下。” 这回打断他的是晋锋。 “这次你要指认凶手了?” “晋锋,不要怀疑你的好朋友。放宽心,我这就让你感觉到一鸣惊人。” 他停顿了一下说。 “毒死李如海的氰化物和医院里的医用氰化物不同,因为它是被种出来的。我看过化验的报告,里面的成分,是从油桃或者是寿星桃里提取出来的,这说明凶手应该对农作物的毒性有一定的基础。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去丁先生的乡下,我就是为了确认这种东西存在的可能。” 我看着丁耀国,他有些萎靡,难道真是他杀死了李如海?他现在好像在认错了。 “而作为凶手,他一定会和死者有接触,可如果凶手想杀死的人没死呢?” 啊!!我们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我们都表示不可思议。 “你是在说,凶手想杀的人不是李如海,而是其他人?” “对的,我就是这个意思,李如海致命的原因在茶叶,而他那天喝的茶是在医院拿来的。他拿走的是耿医生办公室里的,那是丁耀国送给他的新茶叶。李如海就是喝了那茶叶以后才死了。” 天啊,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推理。 “没错!丁耀国先生,你曾经动过杀机想杀死耿医生,原因是因为你老伴的手术!你气坏了,你想要报复耿医生,因为他一直在拖延着手术,而你的老伴已经快奄奄一息了,你当时已经想过让老伴安然去死了,你当时很愤怒,你接受不了现实,所以你想要报复,你在果园里摘掉了寿桃,提取了里面的毒素,掺杂在自己家种出来的茶叶里,一并送给了耿医生。” 雨辰微微一颤,看着丁耀国,“原来你想要杀过我??” 丁耀国颤巍巍地说:“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脑子里不清醒,才会做出糊涂事。事后等了好几天,你都没有死,而你给还我老伴做完了手术,我内心很愧疚,后来在报纸上看到了有警察被害的消息,我有想过,你是医生,或许一眼就能看出那茶叶有问题,所以没喝,接着你用我送给你的东西,杀死了你恨的人。” 雨辰慌忙说:“我怎么会有那种能力?那茶叶我都没打开过?我怎么知道是坏的还是好的?” “我有问题!”我说。“如果是自家种的茶叶,不应该是新的啊?” “临雄!动动你的脑细胞,外面的那包装是可以后期裹上的!” 所以才看着那么新。 “那凶手就是丁耀国了吗?”晋锋问的,也是我想问的。 诺兰哈哈一笑,“我来概括一下吧,现在真相就把摆在眼前。一个对农作物了如指掌的人,一个能够在医院里随意出入的人,一个和耿医生见过面的人,一个喜欢喝茶叶的人,一个敲诈过无辜者的人,一个喜欢低趣味,整天无所事事的人,那么这个人就是李如海自己!” 第二百七十章 真相浮出水面(1) 夜晚的天空,月亮锃亮,黑夜吞没了周遭的一切,留下孤寂,时不时的听到几声秋蝉的吱吱声。 在那对面的公寓里,其中有一层楼的灯亮回荡在整个屋子。 只有客厅的灯就足以照亮周围的一切,我才意识到那灯不是白织灯,可却依旧能发散出耀眼的光亮,让我不得不抬起手遮住锋芒。我看向他们两个,其中诺兰最是聪明,他站在窗户前,凝望外面的美景。我转过头也看向外面,却不像他那样有韵。除了一望无尽的黑色,还能有什么?诺兰是在躲避光亮?还是在躲避晋锋的询问呢? 从刚才的事情结束以后,嫌疑人会议也跟着结束了。华城警局的警察火速赶到这里,当即逮捕了刑侦科的两人,他们两个带着手铐出去的时候,有些懵。中招的卢兴国醒了过来,他好似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嘴里说出口的话也都是胡话,没有人当真。相比之下,醒来的陆鸿达就十分镇定,难道是由于诺兰说的那件事情吗?留着他,日后再算账?当时诺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再怎么说我和诺兰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对他的了解也慢慢的多了起来。动动已经生锈的细胞,让它转起来,你会得到一个有意思的答案,留着陆鸿达,当然是为了寒旅馆的案子。毕竟杀害江波的凶手,现在还逍遥法外,他不可能不管不顾,而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案子需要他来处理。晋锋已经等不及了,他要开口了。 “米克。”晋锋小声地说,他站在诺兰身边,先是看了诺兰一眼,随后视线与他平行看向窗外。 诺兰惬意地说:“我的朋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用什么理由来反驳我的观点。你了解我,也知道我。所以我刚才的陈词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即使能骗过临雄,你也不会买账。” “那你既然知道,可为什么还会那样做?凶手到底是谁?”晋锋疑问道。 “没有凶手,李如海是自己杀了自己。” 晋锋的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你别骗我了,我认识李如海,他是个像他外表一样无能的废物南瓜头,不中看,也不中用,只会混吃等死,他怎么会轻生?”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我想你在拘留所里的时候,不会闲着的,对吗?” 晋锋默不作声,代表是这样的。又被诺兰说对了。“你又说对了。我也在找凶手,任何时候,只要我还喘气,我就不会停下来。” 诺兰侧过身盯着晋锋坚毅的目光,我对他有些敬佩。晋锋上一句话的意思,我听懂了。只要这个世界上有犯罪,他就会出手整治。看来他是不想退休了。 “好,你想知道答案,那我们来玩个简单的游戏。” 晋锋的眼睛路过一丝疑惑。 “我们把各自认定的凶手写在手上,然后同时张开手掌,看一看我们两个人的想法是否一样。” 晋锋说了一声好,就去了卧室,来到书桌前,拿走了笔筒里的黑色大记号笔。他把笔交给诺兰,接过后,诺兰拔掉笔帽,抬起脸对着他说:“我这次写中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真相浮出水面(2) 晋锋笑着点了点头,注视着诺兰写下的一撇一捺,光从诺兰的写作动作上来看,写汉语真的是在难为他。他的动作缓慢,每写一笔,都停顿许久,生怕写错了什么。写完以后,他把笔放下,把手捂了起来,就好似在看宝贝,小心地看了几遍自己写的字。确认无误后,晋锋才开始动笔写。 写好以后,晋锋把笔放下。两人离得近些,把握起拳头的那只手,举在两人面前。他们两个互相点了点头,一起摊开了手。 看到答案后的两人,开始的时候都是一副惊讶面孔,之后两个人又捧腹大笑起来,惹得我十分好奇。我站起身走过去想问个清楚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手已经放下了。 晋锋笑着对着他说:“知道我们两个人想的一样,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他们两个想的一样?他们两个都这么聪明吗?一个是刑警,一个是侦探,一个靠直觉,一个靠推理。我就像是个捧场做戏的,在两个人之间穿梭,当一个打杂的,只会在胜利的时候,高喊两声,“真厉害”。这样我觉得我自己有些卑微。除了保护他们两个的安全以外,我没有任何多余的作用。 随即,诺兰开始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晋锋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在医院的时候。” “这么早?”米克诺兰反问了一句,让晋锋有些奇怪。 晋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被你复杂化了?” 诺兰挑了挑眉毛,掩盖一丝尴尬,挥挥手说:“那当然没有,我其实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凶手。”这句话要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一定是在吹牛。可在诺兰的口中传出来的时候却觉得十分合情合理。 我只能做一个惊讶的表情,衬托自己疑问的样子。就这样,我的嘴巴变成了一个o型,大脑里不断的再问,诺兰是在认真地说?还是在开玩笑?看他那样子可不像是假的。 “什么跟什么啊?”我快被憋坏了,他们两个是吊足了我的胃口,好了他们的愿望达成了,我又要问了。“你们快说凶手是谁啊?怎么回事?这里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是糊涂的吗?” 他们两个看着我,对我笑。让我感觉是对我智商的嘲讽。 “临雄啊,你难道没有仔细斟酌过我刚才在他们面前说的话吗?” 他说什么了?我怎么全都不记得了?我的大脑此时被各种事情扭成一团,分不清楚了。 “什么话啊?凶手到底是谁?” 晋锋略有些泄气,又有些赌气地跺了跺脚,张口说:“笨啊!那个人就是耿雨辰!”他摊开写字的那只手,掌心写着两个字,“医生”。而紧接着我看了看诺兰,他没有想卖关子,伸出手让我看,上面写着三个字,“耿医生”。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很奇怪,我托着下巴,露出好奇的目光,思索着他们两个人的雷同答案。 第二百七十二章 真相浮出水面(3) 沉寂一会儿,诺兰和晋锋商量了一下,终于达成一致。由诺兰揭秘,而晋锋变成了相声双人组里的捧哏。 他们清了清嗓子开始演出了。 诺兰说:“事情得从我刚和耿医生认识的那会儿说起。” 晋锋应和:“当时在咖啡厅。” “我看见他的时候误以为是郭震。” “第一眼都会看错。” “之后我看见他在看死者的报纸。” “在研究死因。” “上面明确说了氰化物中毒,你猜他在干什么?” “嗯?” “他在看自己的计策到底有没有奏效。” “懂了吧?” “如果他的计策要是成功了,那么这就是借刀杀人。” “凶手转变为茶叶的主人。” “所以啊,他当时看见我向他走去。” “说了一些话。” “把他吓坏了。” “心虚。” “我当时为了求证他是不是郭震,我恐吓地说了一句,我要找的人还欠我一条命。” “多吓人。” “我从他的第一反应,就能知道他不是郭震。不过他反应过于激烈,这是做了亏心事的表现。” “所以他有问题。” “之后他一直躲着我,我去过几次办公室,只见到了他的护士。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在故意躲着我。” “他被吓着了。” “我几次去见他,都没有结果。之后我才去找了他的父母,其中一半的原因是猜测他和郭震的关系,还有一部分是假想出来的。” “没有目的。” “最后验证了结果,回警局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死者的中毒情况,我在分析报告上发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很重要。” “上面写着氰化物的成分是从农作物中提取的,而且氰化物的纯度为百分之八十五。” “这代表着什么?” “这说明还有百分之十五的未知成分。” “能是什么呢?” “我着重地研究了一下剩下的成分,可除了氰化物,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之后我确定,剩下的百分之十五也是氰化物,不过因为量实在是太少,很容易被忽略。并且他们拥有相同的毒素,混杂在一起,几乎是同一种化学物。” “奇怪吗?” “而那微量的氰化物,最可能是的种类,就是氰化钠。” “哎?” “由此就可以怀疑到是医院的人作案,跑不了两个人,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而且经过我们亦敌亦友的‘好朋友’陆鸿达帮我们去医院里证实了,药物库确实少了几克微量氰化钠。表面上看似是龚护士所为,毕竟她承认了。” “但不代表她说的是实话。” “她为什么承认?说白了就是为了耿医生,所以最后他得知自己爱的人不是耿医生,而是郭震的时候,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如此的嚎啕大哭。” “所以真正拿走氰化钠的人?” “是耿医生,他去药物室拿走了氰化钠。就刚才的证词而言,卢兴国都能看出破绽。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如果他要是去了龚护士的家,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不会找到所谓的氰化钠,因为根本没存在过。” “氰化钠就在那罐新茶叶里。” “他把氰化钠注射到茶罐里,是想把这东西送给院长。他和院长的关系出现了矛盾,院长扣掉了他的报酬,他怀恨在心,想办法去报复院长。但无奈的是一直没有勇气,所以柳雅才会在她背后推了他一把。适才,医生才会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联系了福淼,做了一条双赢的计策。” “现在你懂了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真相浮出水面(4) 诺兰和晋锋不再说下去了,我有些明白了。 他们两个站在我面前,有四只眼睛盯着我。而我只能张着嘴表示很惊讶,他们刚才说的话,还有相声一般的分析,说清了分析逻辑。我不禁有些战栗,因为如果要是顺着这样的想法去推测结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缓解了一下心情,刚才听的很激动,额头都冒汗了。拿纸擦了擦后,我开始了接下来的阐述。 “米克,你告诉我。你的意思里是不是隐喻着,其实耿医生也有想杀的人,但却误打误撞的转到了李如海的身上?其实从头开始看,会有三场谋杀案,一个是病人家属丁耀国想杀死医生,而医生想借刀杀人在茶罐里注射了氰化物杀死院长,所以到李如海来他办公室的时候,那罐新的茶叶并没有打开过。恰巧被李如海顺手拿走了,但当时医生没有告诉他,换句话来说,这个好人他不想做,他又在变着法儿地想杀死李如海。因为李如海借审计员查出的漏洞以此对他进行敲诈。所以他这么做,即使被警察查到了,也不会找上他的嫌疑。但警察一定会去追查茶叶的归属者,一旦找到了归属者也就是代表找到了凶手。可找到凶手以后,如果警察没有敷衍了事,而是一追到底,那这个案子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远,永远没有结果。到了最后,就像你刚才判定的结果,这个案子是死者杀死了自己,与其他人无关。” 我的叙述完毕了,说完了以后我感觉我是在做报告,并且想夸自己一下,我没有写好稿子,也能说的如此流畅。我自己都没想到。这是不是代表我生锈的脑细胞开始活泛了呢? 诺兰向我鼓了鼓掌,他称赞道:“就是这样,临雄!你已经猜透了耿雨辰的心理。”他把手放下后背在身后,庄重地继续补充说,“所以我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没有当中戳穿他的诡计。一方面他也是受害者,而另一方面,我看到她女朋友柔弱的目光十分惨淡,那眼中的希望只有雨辰一个人能够支撑她今后的生活。要是雨辰消失不见了,那么已经患了抑郁症的她,还会活下去吗?” 这时候晋锋把手搭在诺兰的肩膀上,“所以说,米克刚才救了两条人命,让无辜的人离开,让真正的凶手自省自己的罪行。” “听着好像耿雨辰会良心发现自己去警局自首一样。”我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获得了诺兰的同感,“一点没错,耿雨辰现在一定是在纠结了,我看得出他还放不下柳雅,等到他安排好了一切,估计他就会来警局自首了。” 我迷茫的问了一句,“那还要等多久呢?” 晋锋打了个岔,“不久了。” “为什么?” 诺兰又说了一句,“因为郭震已经在警局了,他们兄弟俩有着某种心灵感应,是该彼此叙叙旧了,二十几年没见过的双胞胎兄弟,他们相认以后会不会有些不可思议呢?” 这兄弟两个人终于被宿命所牵绕,玩弄以后,再次团聚在了一起,我和诺兰一样,很期待他们接下来的旅程。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还没结束 这天清晨,我与诺兰,晋锋两人一起来到了医院。昨天诺兰说杨东雨已经死了,今早她已经被包裹好推进了停尸房。听医院值班人员说,昨天有一个面带黑色口罩身穿皮大衣的人在停尸房外面撒泼,一会儿用力的敲打墙壁,一会儿在地上摸爬滚打,眼睛里还带着泪水。虽然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但可以确定那人是含着眼泪离开的医院,走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凡是见到他的行人,都离他远远的。 我们听到这个事情,一致确认那人是郭震。料想到了晌午,警局发来消息,有嫌疑人来自首,让我们尽快回去看看。是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他们知道我们一直在墙外处理案子,并且张榜通缉了嫌疑人。所以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们。 到了警局,郭震畏畏缩缩的蜷缩在角落。当我们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两只眼就是两个电灯泡,肿的的厉害。诺兰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他。“找了你这么久,为什么现在自首了?”他接过手帕,擦了擦眼睛,有些疼痛,是刺痛感。他做了一个歪嘴的表情,发出嘶嘶的声音。“侦探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不明白。”诺兰对晋锋笑了笑,晋锋捏了捏鼻尖。“你是来告诉我们,江波的肾脏沦落何方?”郭震动了动嘴唇,“他的肾脏是我摘掉的,但我没拿。我拿的是那孩子的。至于他的肾脏,你不妨问问店主。”他指的人是陆鸢尾,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我都有些忘却了。想到当初,她想要勒死我,就有些不寒而栗。想想有些害怕,以后还得打交道。我要处处设防。不会给她二次机会。 诺兰抬头招呼身后的警员,“确认,是嫌疑人。你们可以把他带走了。”晋锋对着诺兰,有些想法,“等下,你不再问他些什么事情吗?”诺兰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我们知道的够多了。”之后转身对警员点了点头。郭震被扶起,两人站在他身体两侧,把他带了下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又立刻将视线转向诺兰。他咋了咋舌,“晋锋啊,时间耽误的太多了,我们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至于郭震这样的人,没必要再耽误时间,他现在已经悬崖勒马,了无牵挂。爱妻的死让他引火上头,只有在暗面的牢房里,才能得到冷静,这样正好,他也可以体会一下耿医生所遭受的煎熬。”说到他,晋锋就不得不说:“说的对,估计他也快来了吧。你准备要把他们关在一起吗?”诺兰仰了仰头,“这是你的事情,我不负责。”诺兰摆摆手,“我只负责查案,不然你从英国,大老远的把我叫来是为了什么?”诺兰挑了挑眉毛,“就在刚才我还在想东南快速路的案子,那个案子,光是用耳朵听个大概就能明白不是意外。”这个时候晋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了,“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为了运输货物,故意搞了一个大新闻,吸引注意。再趁火打劫的溜走。” 第二百七十五章 原谅 诺兰给他提了个醒,“话说的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不明车辆怎么解释?故意安排的?那可是找到董建鑫的唯一线索。”晋锋幡然醒悟,“对了,还有他,他也是从寒旅馆里跳窗出来的人。”我终于可以打岔了,“跳窗逃来的人,都是写在脸上的嫌疑人。没一个是普通人。”诺兰从鼓囔囔的口袋里拿出保温杯,“说的没错,所以要想破了寒旅馆的案子,就得把逃出去的人都揪回来。”他拧开保温杯盖,喝了一口茶,对着晋锋,笑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你被刑侦科的人污脏了,然后我的权力也能被收去了。我现在应该已经破案回国了。”晋锋啧了一声,“你就吹牛吧!”我们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大厅里的警员们都向我们这里看来。 “事不宜迟,现在我们的主导力回来了,马上去查一下东南快速路的档案,我要详细的资料,从今天晚上开始研究一下。”诺兰拧上保温杯,听见兹拉一声,他把保温杯放在口袋里。“没问题,我这就去让刘敏查一下。”这一刻,我和诺兰愣神的回头看着他,脸上写着疑问。“我没听错吧?刘敏?你还留着她呢?”那个女孩虽然揭发了陆鸿达的事情,算是记功一件,但是这么快就能洗脱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吗?“你们别老是用老眼光看人,谁没有犯错的时候?”这句话说的真是宽宏大量,彰显了晋锋男人的一面。“得了,现在你向着她说话了。”我看向诺兰,“诺兰你说两句吧。”米克看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挑了挑眉毛,沉默了一会儿,飞速转动了一下脑细胞。“去让她搜集资料吧,今天晚上送过来。”不是吧?诺兰答应了?晋锋听见这么说,当然是开心了。而我就要给他泼盆冷水降降温了。“晋锋,你这么为刘敏说话,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女孩了?”晋锋立刻回答,“我只是会挑得心应手的帮手。”真的吗?那沈悦在你心中的地位是怎样的呢?就因为你,我打消了追求沈悦的念想,你还不争争气。这是我的心里话,过了一会儿,我和他单独走在楼道里的时候,我还和他聊到了沈悦,想看看他的态度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沈悦?她只是我同学。”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有些弱。“得了吧,沈悦长的多漂亮,你们还是同学,这么多年的来往了。你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晋锋愣愣地摇了摇头,眼神中的眸光掠过一丝犹豫。“你别这样盯着我,我没有撒谎。”“我信了,”我抬了抬下巴,“我只是觉得你们郎才女貌,而且关系也那么深厚,你们也到了结婚的年纪..”我话没说完,被他打断了。他好似知道我的下半句要说些什么了。“你在说我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自己,都已经快奔三十的人了,不也是光棍一个?” 第二百七十六章 新的伙伴 他说的也是,“就没有什么其他目标吗?难道你就是想天天当个保镖,最后孤独终老。”什么啊?只不过是你不知道,我也有喜欢的人,你这么说我,就是想让我不客气。可我之后也没有袒露我的心中所想。如果他说的话是由衷的,那么我真的有追求沈悦的想法,说到做到,明天开始,我就去医院,不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哪怕是献献殷勤(听着十分像备胎)。 晚间,我在警局外面的凉亭路上找了家面馆吃了一碗八块钱的牛肉面,刚吃完就接到了诺兰发来的短信。我知道诺兰在认识我之前是不习惯用手机的。可经历了这次案子以后,我发现他变了。他使起手机来得心应手,看他给我发的短信,还是中文的。汉语还进步了不少,上边的内容是“东南快速路的档案我已经看过了,晚间七点钟在晋锋二楼办公室商议,我等着你。”我有些惬意,尤其是看到了最后四个字,“我等着你”把这四个字翻译一下就是“没你不行”。 已经快到十月了,天黑的快了,季节交替的感觉十足。迎面扑来的风不再是热风,灯光照射在马路上的光不再有能感受到的温度。只留在天上飞行的生物,它们好似蝙蝠,吱吱喳喳地叫着,指引着我去警局的方向。等在警局上空盘旋一会儿,像是为我送行。大门口默默无闻的车杆抬起驱散了他们,一辆警车开了进来。那是一辆上面写着检查两个字的车。我想是检察院的人,它们来干什么?我立刻想到了刑侦科的两个人。但进了警厅后,我又想起那二人早就已经被带走了。回头看向大门口,检查院的人已经在我身后了,他们似乎和我的方向一致,都要去晋锋的办公室。我停下脚步,和他们的方向错开,在他们之后走进了办公室,但没看清他们的长相,他们始终背对着我。晋锋迎接了他们,想是他把他们叫来,商议快速路事件。可这分内的事情,为什么会找检察院的人来商议呢?即使刑侦科的人空虚了,我们可是已经被局长任职了新的特别小组,由我和晋锋搭档。还有大侦探诺兰帮忙,破案不是指日可待。 我进去的时候,诺兰向我走了过来。他面带微笑,“临雄,快过来。”我走到他面前,小声的说了疑问。“这是怎么回事?进门的时候就蒙圈了,怎么还有检察院的人?”诺兰做了一番解释。“不找他们不行,高速路口的事情不是小事,局里已经建立了专案组调查,并且让检察院的人助力,希望能快点结案。”莫非是华城局长对我们的能力产生怀疑了吗?我是这样想的,那两个大狗熊开了先例,给刑侦科抹了黑,然后轮到我们遭受能力上的怀疑。这一点晋锋比我清楚。他估计更着急,我看了他的脸色,不是怎么好看。 “欢迎你们来参加这次调查。”他自嘲地说,“孤军奋战实在是太累了。有了你们,我们也更安心了。”站在晋锋面前的,有四个人。一女三男,其中应答晋锋回话的是那个女人,她好似是其他三人的组长。我没有看见她的正脸,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真的是女中豪杰,说话很有底气。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们有侦探 “在我们来之前,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案件的眉头。通过现场的信息来看,这个案子还是一张白纸。除了大卡车的驾驶员信息,似乎没有其他的信息了。”晋锋转过身拿起身后的一本文件,他把文件打开展示给面前的这个十分有气质的女人。那女人只是看了两眼,就立刻说:“我希望对这个人的调查,可以全面托付于我们。”晋锋眉开眼笑,“给你们?那我们做什么?光凭现场的残骸来做推理吗?”那女人不为所动,不犹豫地坚持着。“据我所知,东南高速路口还是封锁阶段,工程部的人正在抢修,你们完全可以借这段时间去那里了解情况,不是吗?”晋锋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这么说,你们是不想去看一看现场了?”“我觉得还是分头行动的效率高。”“这么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那女人应该是摇了摇头,我看见她的马尾辫在她身后荡了荡。 “你这可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我们可能是一无所获。”这女人哼了一声,说了一句话,“如果是一无所获,那么看来你们刑侦科真的只是徒有虚名,遐想一下你们好像是从首都警局调过来的吧?我想不会是没有本事的。”我咬了咬牙,这个女人话里是带着刺的,我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走到晋锋的位置,我的视线对着那个女孩。而晋锋看见了我,正忙着做介绍。我却在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她的脸颊光滑如玉,两只圆圆的眼睛像灯泡一样,亮得发光。薄薄的嘴唇没有涂口红,却丝毫没有减少气质,反倒给她的瓜子脸多添了姿色。整个人散发着一身正气,就是说话带着火药味,挺有性格的。 “这位是我的搭档,他叫临雄。”我下意识地向前伸出手,“你好,我叫梁弈珺。”她很有礼貌,握手的时候只握前半部分。这是修养的表现。“以后多多指教。”我礼貌的说了客气话。“指教就算了,只要不给我们添麻烦就行。”果然她对我也不客气。转了个身,她对身后的人很感兴趣,毕竟是个外国人。诺兰向她笑了笑。她回头问:“他是?”晋锋连忙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名侦探。是我从英国请过来的。”她高呼了一声,“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法宝朋友?那还用的着发愁吗?”诺兰听得懂她说的恭维话,立刻上前和她握了握手。“我只是一个无业侦探,能在破案的时候提几个建议,就是我现在的工作。”刚才泼辣的她,面对诺兰却变得和蔼起来。“您过于谦虚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侦探。我很期待接下来先生对案情的看法。”诺兰笑着看了看她身后的三个男人,都是制服打扮。梁弈珺慢条斯理地逐个介绍了一下他们,三个人,三个名字。分别是曲康城,廖嘉祥,程宏扬。组长还真是梁弈珺。寒暄了几句以后,我们道了别,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我看着诺兰脸上的自信,也不由得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