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风生白羽》 第1页 《楼上风生白羽》作者:北枫其凉【完结】 【be慎入,不正常文风 】 【小白作者透明文】 高冷专情物理天才sean&纨绔痞帅顾家少爷顾宇涵 一个待人冷冰冰,一个随时嬉皮笑脸。 一个智商逆天,一个混吃等死。 一个是西方世界观,一个是东方方法论。 sean跟顾宇涵,看似毫不相干,实则刚好互补。 sean喜欢顾宇涵,不需要任何掩饰,顾宇涵被他掰弯,不需要任何理由。 只要是真心喜欢的人,哪怕是吃一碗番茄鸡蛋面也值得发朋友圈。 sean没想到,他的生命中除了科研还多了一个顾宇涵。 分开他们的不是世俗,是命运和生死。 内容标籤: 强强 情深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sean,顾宇涵 ┃ 配角:白谨皓,风以泽 ┃ 其它:耽美,爱情 一句话简介:飒踏一世浮华,许你万丈光芒 立意:为自己而活 第1章 纨绔(1) 初夏的天空格外湛蓝清远,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城市的空气中却充盈着浮华的气息,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上,忙碌成了人们的常态。 b市逸势飞扬公司总部,副办公室。 顾宇涵正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听着工作汇报,一张稜角分明,眉眼俊逸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凉薄的唇时不时紧抿着。 对于工作,他向来是懒得上心。 「这个月我们公司的零部件销售额大幅度上升,跟盛世航空公司的合作项目也进入了筹备阶段,新品研发却显得火候不够……」看见顾宇涵漫不经心,白谨皓忽然严肃起来,正色道,「顾总,注意认真听,等一下开会你是要做总结的。」 顾宇涵立刻睁大了一双丹凤眼:「什么总结?我这才刚来公司没几个月。」 「这跟你进公司多久没关系,身为公司总裁……」 「停——」顾宇涵不耐烦地做了个「stop」的手势,他真是怕了,「你别在我面前反覆提这两个字了,本来我孤家寡人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没想到被我家老爷子弄来公司里受这罪,提起我就心烦。」 白谨皓皱眉,沉默了片刻:「涵哥,你不能总这样无所谓,业务上的事一定要精益求精,马虎不得。」 顾宇涵以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白净清秀的男人:「谨皓,你这唠叨的模样真是像极了我妈。」 白谨皓:「……」 顾宇涵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真没意思,我还是出去走走吧。」 「想都别想!」白谨皓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四个字,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涵哥,你现在身份不比以前了,你是逸势飞扬的老总,就算是普通员工也不能旷工啊,要是让顾董知道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耐心地等着白谨皓噼里啪啦说完,顾宇涵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说我出去应酬不就行了?」 说完,顾宇涵真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涵哥——」白谨皓几近无奈,「等一下真的要开会,你别动那些心思了。」 想想自己以前那些神仙般的风流日子,顾宇涵真觉得憋屈。 顾宇涵何许人也?着名企业家顾伟杰的独子,逸势飞扬唯一合法继承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众星拱月,在上流社会混迹二十多年,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交往过的女朋友比身上的名牌还多。 年方二十六的顾宇涵每天除了喝酒k歌就是桌球击剑,总之是花他老爸的钱,做自己喜欢的事,顾老爷子上了年纪,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就想着是时候把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弄到公司来熟悉熟悉业务了。 于是不久前顾宇涵以董事长之子的身份成功当上逸势飞扬的副总裁。 不知道惹来多少羡慕或者是蔑视的目光,反正他顾宇涵天生就是少爷,是人见人爱的富二代。 可是顾宇涵并不想进这个笼子,天天看一些他根本不懂的企划案,开枯燥无味的会,他都要吐了,开始想念从前的生活。 他觉得,白谨皓比他适合当副总裁,论业务能力,论责任心,论吃苦耐劳的精神,怎么着都应该是他白谨皓背这个锅。 白谨皓看了看腕錶:「没时间了,涵哥,去开会吧。」 顾宇涵只好嘆息道:「好!」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公司高层,顾伟杰坐在正上方,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洋溢着沉稳与自信,鬓间斑白的头髮沉淀的是岁月的铅华。 顾伟杰给人的感觉就是高深莫测。 「白经理,你来说一说公司最近的运营状况。」顾伟杰沉稳雄浑地说。 白谨皓翻开文件夹里的稿子,扫了一眼就道:「就研发这块来讲,公司目前已经达到了国内领先水平,t-419型号民用飞机绝大部分零件都能够自主生产,尤其是和云阳集团合作之后,技术上的交流更加紧密,但是也存在不足,就是我们的尖端飞行器零件比如s-g14始终处于进口状态,缺乏航天领域的尖端人才,研发动力不足。」 「嗯,」顾伟杰似乎很满意这个总结,轻轻点了下头,算是给予了肯定,「总结得很到位,就这一点上云阳集团是个很好的榜样,他们对研发的投入占总投入的百分之四十,才有了今天的云阳帝国。所以我决定,再拨二十个亿到研发部门,用来购买设备和发放福利,同时邀请nadas的工程师sean入驻我们公司,这样,我相信一定能够改变现状。」 第2页 话一说出口,会议室立刻开始交头接耳,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起来。 而顾宇涵,公司副总裁,居然听得都开始打哈欠了,什么研发投入,什么sean ,他一个都不关心,他倒是觉得那二十个亿拨得真慷慨。 白谨皓很认真,又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顾董,是飞域二号的——」 「没错,就是飞域二号的总工程师,sean,他两个月前归国,我得知消息后就立刻联繫他,想让他进逸势飞扬,免得让别人捷足先登,但是……」 「但是什么?」白谨皓问。 「他并不愿意。」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愿意?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愿意进逸势飞扬的人? 要知道如今的逸势飞扬可是全球数一数二的航天技术公司,拥有各种飞行器的生产线和尖端科技,产品除了供国内使用还远销欧洲,北美,子公司在全球都不知道开了多少家了。 从来只有逸势飞扬挑人的份,谁还敢挑三拣四? 刚才没注意听的顾宇涵也被吸引了目光,他想:真**有个性。 顾伟杰接着说:「他也没说什么原因,就是不想来,可是我个人是真的想争取一下,因为我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个小伙子,早就想把他收入麾下,这些年z国的航天科技能这么发达,不就是靠着nadas吗?」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点头,飞域二号的总工程师是应该争取一下,那sean在航天领域也算是响噹噹的一号人物,未及而立就登上了巅峰。 「这件事就交给——」顾伟杰还没有说完,只是目光在周围扫了一下,立刻就有个响亮得不能再响亮的声音打断他。 「交给我吧!」 众人循声望去,居然是他们那个不靠谱的顾少自告奋勇。 顾宇涵兴高采烈地说:「顾董,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顾伟杰皱了皱眉头:「你?」 他本来想问,你睡醒了吗? 顾宇涵对这事没有一点兴趣,只不过是想藉此机会出去熘达熘达,不然整天闷在办公室他都要发霉了。 想了想,他扯出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我进公司这么久了,还没为公司做点什么,觉得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白谨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傻了。 顾伟杰道:「那好吧,就交给你去做。」 …… 散会后,白谨皓追了出来:「顾总,不然还是我去吧。」 「怎么?还怕我这点事都办不好?」顾宇涵一笑。 「那倒不是,万一……」 「别说那些了,我能搞定,不就是个工程师吗?」顾宇涵不以为然地说。 「你可不要小看他。」 「哎呀,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把他这尊佛请回来。」 白谨皓还想说什么,却是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了。 「今天晚上一起去欣宇喝一杯,怎么样?我叫上欣桐给兄弟们唱歌。」 白谨皓的眼神闪烁着光,他们已经把聚会当成了家常便饭:「好吧,涵哥邀请,我哪能不去啊。」 第2章 纨绔(2) 顾宇涵有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白谨皓算一个,除此之外还有高中室友林谅,发小陈毅风,以及他的远房表弟纪骁阳。 这五个人经常聚在一起喝酒k歌,顾宇涵酒量非常好,每次都可以喝半箱伏特加,还能竖着出酒吧,但是他唱的歌简直不堪入耳,犹如鬼哭狼嚎,相反,白谨皓虽然酒量不行,基本一瓶倒,但是他嗓音不错,唱歌水准可是得到专业歌手沈欣桐的认可的。 今晚,几个人又聚在了一起,地点是顾宇涵开的那家酒吧「欣宇」。 要说这酒吧可是顾少在追沈欣桐的时候送他的礼物,光装修都花了他两百万,把沈欣桐这个小女人感动惨了,把顾老爷子气惨了。 白谨皓,林谅,陈毅风,纪骁阳已经到了酒吧,就等着那个去接女朋友的顾少回来之后好好喝一顿。 白谨皓先是斟了杯酒:「来,毅风,我敬你一杯,这次逸势飞扬能够和云阳合作,多亏了你帮忙。」 陈毅风笑道:「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 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哟,什么时候酒量有长进了?」远远的,一声戏嚯的声音传来,白谨皓抬头望去,只见顾宇涵搂着「全副武装」的沈欣桐缓缓而来,迈着他那六亲不认的步伐。 沈欣桐进了酒吧,确认没有狗仔跟踪后才取下鸭舌帽,摘下墨镜,脱下风衣,露出她美艷动人的容貌和婀娜的身材。 沈欣桐是个一线流量女星,正是风头无两,大红大紫的时候,却跟花花公子顾少谈起了恋爱,要是传出去,她的名气一定会下跌,所以走哪儿都得「全副武装」。 「涵哥,嫂子!」除了白谨皓,一群油嘴滑舌的人异口同声地道。 沈欣桐听了之后稍微有些腼腆,但也没有否认,顾宇涵更是没有否认,爽朗地说:「都放开了喝,今晚依旧是我顾少请客!」 「好!既然涵哥都发话了,那今晚我们就一醉方休。」陈毅风开了一瓶82年的木桐。 酒吧里灯光绚丽,气氛热烈,是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年释放天性的好地方。 沈欣桐坐在顾宇涵身旁,他先就干了两瓶白葡萄酒意思意思。喝完面不改色。 林谅道:「涵哥好酒量,来,接着喝。」 第3页 「这么喝也没意思,」纪骁阳道,「不如我们来行酒令,谁输谁喝。」 「好啊,我同意,十五二十还是007还是划拳?」林谅回道。 最后众人一致同意划拳。 顾宇涵从初中就开始划拳,基本上没输过几回,赢得不好意思了他还要让别人,今天也一样,一轮激烈的划拳下来,最不能喝的白谨皓喝得最多。 「皓哥,你又输了,快喝!」陈毅风笑道。 白谨皓揉了揉昏胀的太阳穴,无奈地笑:「不行了,喝不下了。」 纪骁阳道:「那可不行,说好了输的就得喝,还当着嫂子的面呢!是吧兄弟们!」 白谨皓抬眼看了看依偎在顾宇涵身旁的女人,她此刻正带着清丽的微笑看着他,眼里似有盈盈秋水。 她终于开口,笑着说:「人家酒量不行就算了吧,喝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嫂子就是善良,放心吧,一杯不多。」纪骁阳说着就把酒杯塞到白谨皓手上。 顾宇涵抢过来,爽朗地说:「这杯我替他喝了!」 说完,一杯伏特加就下了肚。顾宇涵依然生活虎。 林谅道:「唉,涵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皓哥这酒量一直上不去就是你给惯的。」 「我怕他真喝出个好歹来,回头老爷子质问我。」 众人都笑了。包括已经喝得眼神迷离的白谨皓。 林谅道:「这酒令也行得差不多了,不然请嫂子给我们来首歌怎么样?」 纪骁阳道:「嫂子一首歌可不便宜啊。」 陈毅风笑道:「反正是涵哥请客。」 白谨皓不语,只是瞟了她一眼。 众人盛情邀请,沈欣桐也不好拒绝,况且她倒是乐意给他的朋友唱歌。 「好吧,我今晚就给你们唱一首助兴!」沈欣桐拿过话筒,瞬间就有了舞台上演唱会的感觉,到底是专业的歌手加演员。 她唱了一首《唯爱》,悠扬绵长的抒情旋律配上她那感性的声音,简直宛如天籁,气氛瞬间就起来。 众人沉浸在沈欣桐美妙的歌声中。 白谨皓闭上了眼睛,用心享受这美好的时刻,没有俗世的纷扰。 纪骁阳偏过头来轻声问:「涵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顾宇涵笑道:「还早呢,你看我顾少像是那种英年早婚的人吗?」 「啊?」纪骁阳睁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这次是真收心了,想娶媳妇了呢!」 「媳妇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大家在一起玩,吃,喝,高高兴兴的不就好了吗?真要结了婚,还能这么洒脱?」顾宇涵洋洋自得地说出他的心思。 白谨皓静静地听着,这些他早就知道,他跟他有二十年交情,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指望他收心,不可能。 顾宇涵这个人,就是洒脱,没心没肺,偏偏人缘好得不能再好。 纪骁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么多年,顾宇涵也跟不少女人在一起过,他早就习惯了。 沈欣桐对于他,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 几个人喝得昏天黑地,连沈欣桐都喝了不少,顾宇涵最清醒,扶着已经没了半条命的白谨皓跌跌撞撞地上了车。 此时已经深夜十二点了。 把顾宇涵扶上车后,沈欣桐叮嘱道:「回去让佣人煮点醒酒汤,你跟谨皓一人喝一点,免得明天头疼。」 「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是。」顾宇涵关上车门。 临走时,两人还不忘来了个深吻。 司机在前面开车,两个喝醉的男人就在后座发起了酒疯。 「我还要喝——哥——」白谨皓闭着眼睛,脸颊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挥舞着,领带早已不见踪影,髮型也乱得不成样子,全然没有平时那股沉稳气儿,从头到脚也没有一点老总的样子。 顾宇涵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将要好一点,起码没有像白谨皓那样衣冠不整,他只是头晕,偶尔蹦出一两句脏话。 「我们来划拳——」白谨皓口齿不清地吼道,「这酒好听,歌好喝——」 顾宇涵无语地把他乱动的手按回去,心道:这哥们儿没救了。 「顾少,直接回家吗?」司机问道。 顾宇涵没有听见,于是司机提高了音量:「顾少!是先把白总送回家还是直接回去?」 片刻后顾宇涵终于回过神来,迷迷煳煳地说:「回别墅。」 「好!」 第3章 不守时(1) 白谨皓自小跟顾宇涵要好,他父母双亡,顾家把他当亲儿子对待,尤其是顾伟杰,人前人后都赞赏他,相反对顾宇涵却没那么和蔼,毕竟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他已经丧失了信心。 到了别墅,顾宇涵搀扶着白谨皓上了楼梯,把他扔到了客房的*上,到现在白谨皓嘴里还在念叨着:「回家……」 「今天太晚了,将就一下吧!」顾宇涵走的时候带上了门。 「**的,这酒后劲儿真足!」顾宇涵揉了揉昏沉的头,骂道。 佣人煮了两碗醒酒汤,顾宇涵喝了之后好很多,洗了个澡就沉沉地睡下了。白谨皓那碗是被灌下去的。 黑夜,就这样一点点流逝。 …… 也不知睡了多久,顾宇涵自然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第4页 九点! 这意味着他上班已经迟到了。 来不及仔细打理凌乱的头髮,也来不及挑选适合今天穿的西装,甚至来不及打领带,顾宇涵匆匆洗漱完就飞奔下楼。 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 同时飞奔下楼的还有白谨皓,他更加匆忙,边跑边穿衣服。 那滑稽的模样让顾宇涵笑出了声:「别急,反正已经迟到了。」 白谨皓白了他一眼:「都赖你。」 「关我什么事?你自己要喝的,我还替你挡酒呢!」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楼下。 「你们两个倒是挺早啊!」一道从容优雅的声音凉幽幽地响起。 餐桌旁的女人看了一眼飞奔下楼的两人,从容地品着龙井。 顾宇涵打着哈哈道:「妈,早啊。」 白谨皓:「……」 果然,黎莉冷笑一声:「是还早呢,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 「莉姨,抱歉,是我不小心睡过头了。」白谨皓真诚地说。 黎莉绷着一张脸:「谨皓,宇涵胡来也就罢了,你一向沉稳,怎么跟着他一起胡来?昨晚你们都喝成什么样了?」 「是我不对,不该放纵自己。」 白谨皓在积极地认错,顾宇涵却心急火燎地瞅着时间,扯出尴尬的笑:「妈,来不及了,您要训等晚上回来慢慢训行吗?」 「你以为你还赶得上上班?」黎莉犀利地反问,「等着被你爸爸骂吧。」 想起老爷子那横鼻子竖眼的模样,顾宇涵就心里发颤。 倒不是他怕挨骂,从小到大他挨的打骂不计其数,主要是怕老爷子一气之下又冻了他的卡,没有钱他还怎么花天酒地? 「妈,不说了,我真得走了。」顾宇涵拔腿就跑。 白谨皓朝黎莉微笑着说:「莉姨,我也走了。」 白谨皓紧随其后。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黎莉皱着眉头嘆气,心中若有所思。 …… 顾宇涵和白谨皓因迟到双双被处罚,扣工资,顾宇涵还被老爷子噼头盖脸骂了一顿。倒是白谨皓屁事没有。 为了挽回形象,顾宇涵积极地去说服sean进入他们公司。 他从老爷子那里拿到电话号码,想约他在酒店吃饭。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人的声音低沉冷寂,却好听得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餵。」 「喂,你好,我是逸势飞扬的副总裁顾宇涵,请问您是sean教授吗?」 「我是。」 听声音是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顾宇涵纳闷,公司怎么会费这么大劲挖一个年轻人过来?逸势飞扬有那么多科学家,哪一个不是七老八十? 顾宇涵也顾不上那么多:「我想约你谈谈跟我们合作的事,挑个时间吧!」 这语气像是在命令别人,顾宇涵思索了片刻,改口道:「你考虑一下。」 sean仿佛真的考虑了很久,那头连唿吸声都没有,顾宇涵以为他挂了。 良久:「对不起,我暂时没有跟任何企业合作的意愿。」 「你放心,只要你来我们公司,年薪都在千万以上,而且……」 「我不是为了钱从事科研工作,我也不差钱。」冷寂的声音中隐藏着愠怒,然后就是挂线的声音。 他挂了! 他居然敢挂顾少的电话! 关键是他居然在顾少面前说「不差钱」这三个字,真是有意思。 顾宇涵发扬了契而不舍的精神,继续打。 「餵。」sean有些不耐烦。 「嗯……不好意思sean教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逸势飞扬是真心实意地请你来。」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会一直打?」他淡淡地说。 顾宇涵莞尔一笑:「是这样的。」 他顾少用实力证明了厚颜wc的重要性。 sean终于妥协了:「好吧,我可以见你一面。」 「谢谢!」 两人约好了在佳兴酒店见面,时间是下午三点。 看着缓慢移动的走针,顾宇涵有些无聊,离见面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充裕,而他正闲得没事干。 办公室里唯一可以进行的活动就是打游戏。 信心满满的顾少以为约到了sean就成功了一半,于是心安理得地打起了网游。 他打游戏可是顶尖高手,本来想进电竞圈的,被老爷子扼杀在了摇篮里。 顾宇涵打了几把网游,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 佳兴酒店。 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男人。白衬衫配黑色裤子,极简单的穿搭,却因他模特似的身材而显得俊朗不俗。 他的左手上戴着一款卡蒂亚的腕錶,左耳上戴着一枚小小的黑色耳钉,除此之外身上再无饰品。 他的容貌是让人看了就难以忘记的俊美,俊美中透着苍白,苍白中透着三分魅惑,不是纯粹的阳刚帅气,而是偏阴柔的「美」,却丝毫不女气。 或许这与他冷若冰雪的态度有关,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那副淡漠的神情,薄唇紧闭,眸似寒星,摄人心魄。 sean是提前十分钟到的,他已经盯着落地窗静默了九分钟。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sean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响起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把我都骗了,真是厉害!」 第5页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sean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情,心里依然苦涩,像堵了个什么东西。 看了一眼时间:三点整。 见没有人来赴约,sean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 顾宇涵打排位赛打得忘乎所以,不知道多少局之后,他忽然意识到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一看时间,顿时觉得闯了大祸。 跟人约定好见面,他却迟到了一个小时。 顾宇涵匆匆忙忙地赶到佳兴酒店,在这家高档酒店消费的人并不多,可都是社会名人。 顾宇涵扫了一眼,吃饭的人都是成双成对,似乎没有落单的人。 他走到柜檯询问管理人员,还没有开口,经理就说:「顾少,sean教授三点整就离开了。」 「什么?」顾宇涵干笑,「真有个性,说是三点就三点,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顾少,sean走的时候我挽留过他,但是他说……」 「说什么?」 「他说他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第4章 不守时(2) 顾宇涵:「……」 真有意思,除了顾家老爷子,居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这样说他,顾宇涵本来泛起的一丝丝愧疚感被不甘心代替。 他掏出手机拨通sean的电话。 「餵。」又是那个冷寂却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 「sean教授,真是抱歉,我今天有点事耽搁了。」顾宇涵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sean没说话。 「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顾宇涵的语气虽然「无比真诚」,但是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无所谓,他想着争取一下,以后老爷子问起来他好有个台阶下,反正他已经争取了! 跟预料的一样,sean淡淡地说:「我说得很清楚,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顾宇涵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心里骂道:真**的刻板,再多等会儿千万年薪就到手了,装**的清高! 但是他依然和颜悦色地说:「非常抱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准时。」 「不必了。」sean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就挂了线,根本不给顾宇涵反驳的机会。 「**,居然挂我电话!」顾宇涵再也忍不住了,脸皱成了苦瓜,骂道,「什么玩意儿,牛*哄哄的,劳资还真就不找你了!」 大堂经理见顾宇涵这么生气,也不敢吭声。 「给爷上菜,爷饿了!」顾宇涵潇洒地往餐桌走去,沖服务员喊道。 「顾少,想吃什么?」经理笑脸迎上来,问道。 「来份惠灵顿牛排,七分熟,一瓶嘉利。」顾宇涵熟练地说。 「好的,甜品还是照旧一份芒果布丁吗?」 「嗯。」 「要说咱们的芒果布丁可是名声在外,刚才sean教授也点了一份。」经理漫不经心地说着。 顾宇涵却意外上心,饶有趣味地说:「是吗?我还以为就我喜欢吃这小家子气的东西。」 在顾宇涵的认知里,像布丁这样的甜品都是女孩子爱吃的,几个阔少中就只有他爱吃,他还因此被群嘲了好久。 没想到那个盛气凌人的科学家跟他一样的口味。 有点儿意思。 …… 顾宇涵就知道他把老爷子交给他的事情办砸了,会被叫到董事长办公室里去训上一顿。 在门外整理了一下韩版空气刘海,又理了理领带,这才神采飞扬地踏进门。 顾宇涵嬉皮笑脸地说:「爸!」 顾伟杰压根儿就不想看见他,沉着脸道:「你真是越来越本事了。」 「爸,你听我解释。」 「跟你说了多少遍,在公司要称唿我董事长。」老爷子不耐烦地说。 「好好好……」顾宇涵妥协,笑着一字一句地道,「董事长。」 「说!」 「我昨天是有事耽搁了,几个员工做的企划案都等着我审批呢!」 顾宇涵这撒谎不脸红的技能越发炉火纯青,说得挺像那么回事。 可是顾伟杰是谁啊?商界的老狐狸,就算对他儿子不了解,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受骗。 「你少忽悠我,我还不知道你吗?成天就坐在办公室里打游戏,什么时候看过企划案?」 顾宇涵窘迫地低下头:「董事长……」 顾伟杰板着脸道:「sean怎么说?」 「他呀,不愿意来呗,我都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赔礼道歉了,可他得理不饶人,跟我摆架子,说什么都不肯来,要我说咱们公司也不缺尖端人才,这几天不是在招聘新人吗?高校研究生都快把门槛踏破了,董事长,咱们也不是非他不可。」 顾宇涵说了一大堆,本以为老爷子会仔细考虑他的话,因为他说得特别有道理,没想到却又被骂了。 「你懂个*。」 顾宇涵懵圈了。 「sean是航天领域首屈一指的工程师,掌握着深空探测最先进的技术,如果我们要打造最精锐的航天团队,他是最佳人选。」 顾宇涵不屑地说:「有你说的那么神吗?」 「就在今年,他还提名了莱昂纳多物理学奖。」 顾宇涵有片刻的动容,那可是全球最顶尖最权威的科学奖项。但是他依然不屑一顾,轻飘飘地说:「也就是提名而已,又没有真得奖。」 顾伟杰快被他气死了:「那是因为他太年轻了,资歷不够,颁奖委员会才把今年的物理学奖给了蕾梅黛斯。」 第6页 顾宇涵再不学无术,蕾梅黛斯这个名字他还是知道的,那是跟居里夫人平分秋色的着名科学家。 「宇涵啊,sean这个人真的是传奇一样的人物,你别像个井底之蛙,整天只知道打游戏喝酒。」 顾宇涵没想到说着说着还能扯到他身上,顿时只能苦笑:「董事长,我知道了,我会再联繫他。」 「好好跟人家说话,不要吊儿郎当的让人家看不见诚意,混到那份上的人摆架子是正常的,在这个世界上,核心技术就是竞争力,你把这话记着。」顾伟杰语重心长地说。 「好了好了,董事长,你别说了,我立刻去办,保证完成任务!」顾宇涵说完就熘之大吉。 尽管顾老爷子说了一大堆,顾宇涵还是没什么感触,他是众星拱月的少爷,虽然自己智商不咋地,但是从小就跟各种人才打交道,那个sean也就是比他们强那么一丢丢罢了,看到老爷子趋之若鹜的,他表示不理解。 …… 白谨皓正在思考着公司的精锐航天团队该如何组建,来电铃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三个字上时,眼底的烦闷变成了柔情。 「喂,欣桐,找我有事?」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嘴角上扬。 「对呀,没打扰你吧?」那头传来沈欣桐甜美的声音。 「没有,你有事就说吧。」 「是这样的,过段时间不就是宇涵的生日了吗?我想送他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但是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感觉送名牌都太俗气了,而且他也不缺。」 白谨皓安静地听她说完,然后柔声道:「这个……我也不太好跟你提意见。」 「你是宇涵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肯定知道他喜欢什么,跟我说一下嘛。」沈欣桐近乎撒娇的语气像软化剂一样让男人无法抗拒。 白谨皓抿了抿嘴唇,说道:「涵哥他喜欢桌球,击剑,喝酒,打游戏。」 白谨皓就差把他喜欢泡妞说出来了,想着小命要紧,白谨皓闭了嘴。 「你说那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到底要送他什么呢?」 这一刻,白谨皓感觉平时思维敏捷的脑子一片空白,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虽然他不确定这股失落感从何而来。 「我想想——你可以送他一套滑雪装备,他挺喜欢滑雪的。」 沈欣桐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喜悦感:「太感谢你了,谨皓。」 白谨皓微微一笑:「不客气。」 第5章 不守时(3) 紫藤公寓。 已经是深夜了,天空像泼墨一般漆黑,满天繁星璀璨,煞是好看,只是这样的夜显得有些沉寂,单调。 sean本来想做饭,但是他做出来的东西不是一般的难吃,有一次还差点把厨房烧了,经歷过很多次黑暗料理之后,他终于放弃了做饭。 「你还是去画图纸吧,做饭这种事交给我就行!」 记忆又倒回两个月前的生活,那个人的表面的嫌弃,内心的宠溺仿佛刻在了他的心上,挥之不去。 sean无奈地摇头,不去想曾经的事,一口一口地吃着刚做的沙拉,似乎只有沙拉还勉强能吃。 吃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他垂眸一看,眉心微皱:「喂,所长。」 「sean,在那边生活得还好吗?」电话里传来一把沧桑但慈祥的嗓音。 「嗯,谢谢所长关心,我很好。」 「你现在住在哪里?」 「公寓。」 「你在租房子住?」所长惊讶地说,「怎么不回家?」 良久,sean看着窗外满天的繁星,低沉地说:「所长,那早就不是我家了。」 「别这样想,你都没尝试过回去,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的家?」 「其实我并没有告诉家里我回国了,跟他们这段时间也没有联繫。」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所长,我现在不想谈这个,您找我有事吗?」sean淡漠地说。 「是这样,f74截击型战斗机的相关数据不是全在你那里吗?」 「嗯。」 「现在nadas想买下该技术的智慧财产权,上面让我跟你沟通一下,他们出价八千万。」 对于这个天文数字,sean并没有任何动容:「我考虑一下,三天后给您答覆。」 「好。对了,还想跟你说个事。」 「您说。」虽然sean的语气平淡得像水,但是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关于杰森的。」 「所长,他的事就不必跟我说了。」sean淡淡地说。 「你走得匆忙,杰森向我打听过你的去向,我跟他坦白了。」 sean依然是语气平淡,面若冰山,没有半点表情,但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即使没有表情也自有风韵。 「嗯。」他哼出一个音节。 「我看得出来杰森还是很在意你,如果他来找你,好好把话说开,别搞得这么僵。」 「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也不会来找我,走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再见他。」 「说到底就是一个误会,他就是太在意你才会那么激动,看到那份手稿,谁都会往那方面想。」 「所以他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我?」sean那平淡的语气终于有了波澜,他压抑着怒气,「所长,我跟他三观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认定的事就是对的,永远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人,我想跟他解释,可是他给过我机会吗?」 第7页 「唉!你这……」 「您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了,我如果想回头,当初就不会离开。」 「好吧,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发展?要跟哪家企业合作?」 「我暂时还没有意愿,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段时间也挺心烦的,想清净。」 「那好,你有新的打算了记得告诉我一声,让我放心。」 「嗯。」sean挂了线,把手机放在一边,没有再吃沙拉,而是陷入了沉思,仿佛石化成了雕塑。 离开nadas 回国,他从不后悔,尽管那里有他的梦想,有他的回忆,但是也有数不尽的心酸,在那里,他收穫了名誉,也受到了诋毁,尝到了爱情,也经歷过背叛。 但是他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虽然回国对于他来说也是无奈的选择,但是留在那里他只会继续受伤。 sean的视线平静地落在那份沙拉上,神情慢慢缓和,又成了平时那冰山的模样。 这时,电话又响了。 是顾宇涵打来的。 sean犹豫了半天,还是接通了:「餵。」 「sean,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当面跟你谈一谈。」 「我没空。」 顾宇涵轻笑:「十分钟总有吧?就给我十分钟。」 sean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没有跟贵公司合作的意愿。」 sean不知道,对面的顾宇涵也是强忍着怒气,平缓且真诚地说:「我上次是真的有事耽搁了,很抱歉,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爽约。」 过了好久,sean的目光变得深邃:「那好,我就再给你十分钟。」 「非常感谢!」顾宇涵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连续接了两个不想接的电话,sean感觉心烦意乱。 那人怎么这么能死缠烂打? sean收拾了盘子,打算洗洗睡了,刚洗完澡,头髮还是*漉漉的,就想起还有些数据没有整理存档,他顾不上睡觉,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如果说最开始从事科研工作是因为偶然,中途取得一些成就是因为激情,那么现在深夜整理实验数据就是因为习惯。 sean已经习惯了太多事,比如一个人生活。 …… 跟顾宇涵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地点依然在佳兴酒店。 sean又是提前十分钟到达,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本以为经歷过上次的事,顾宇涵会早一点来赴约,没想到这次他又迟到了。 指针已经逼近八点,sean的眉头皱了皱。 太阳光线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银色的耳钉上,闪烁着润泽的光,他还是白衣黑裤,极简单的穿搭,放在人群里,却鹤立鸡群。 已经八点零三分,顾宇涵还是没有来。 sean无奈地嘆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对于顾宇涵这个人的诚信和时间观念,他已经无力吐槽。 破天荒地又等了十分钟,sean实在忍不住了,准备起身离开,刚想站起来,身旁就掠过一抹人影。 「真是不好意思,久等了!」顾宇涵急匆匆地跑过来坐下,刚说完,头一抬,正撞上sean那双寒星般的眸子。 顾宇涵阅人无数,那样清澈的眼睛他迄今为止只见过一双,现在看到sean,竟然觉得莫名熟悉。 他睫毛很浓,乍一看像是画了眼线,很是好看。 顾宇涵对着他那张俊美苍白而又魅惑的脸,竟然有一瞬间恍惚。 「额……你就是sean教授?」顾宇涵有点难以置信。 sean简洁地回答:「我是。」 「那什么,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按照sean的个性,八点整他还没到他就会立刻离开,但是为了避免日后被「*扰」,他只好继续等。 这个顾宇涵,倒是第一个让他打破原则的人。 「先喝口水吧。」sean说道。 第6章 sean(1) 顾宇涵喝了一口水,调整好状态,继续说:「很感谢你这次多等我。」 「我是怕你继续执着地给我打电话。」sean直白地说。 顾宇涵爽朗地笑了,或许是因为年纪相仿,他以为这个sean应该会好说话。 「我这次是代表逸势飞扬来邀请你加入我们公司,待遇方面绝对是国内最好的,年薪保底一千万,外加公司附近一套房子,工作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有节假日。」 顾宇涵一口气说完了他刚才背的「台词」,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是sean却不为所动。 「顾先生,我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贵公司发展得这么好,想必不愁找不到人才,您又何必老盯着我不放?」 「嗯……你是觉得待遇不够好,还是职位不够高?」顾宇涵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耐心地询问,这对于一向急性子的顾少来说可真是难得。 为了完成老爷子交给他的任务,他已经开始「低三下四」了。 sean平静地看着他,不咸不淡地说:「都不是。」 **的,这个人怎么比棒子骨还难啃! 「让别人看见你的诚意……」顾老爷子这句话迴荡在顾宇涵脑海里。 「我跟你说实话吧,刚才路上堵车,堵得水泄不通,为了不迟到,我是扔下车走路来的,上次放你鸽子我很抱歉,这已经是我第n次道歉了,如果你还是介意那我没办法。」顾宇涵一反常态,把少爷的架子甩得渣都不剩,说出的话也是难得的真诚,只是这真诚里还隐藏着愠怒。 第8页 sean静静地听着,并无表情。 「我不太了解你究竟有多大的成就,是我爸非要拉拢你,我相信刚才我说的待遇放眼全国也找不到更好的,你知道在我国科研人员虽然难当,但是他的待遇还不及明星网红百分之一,或许你真的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想说在社会上有能力的永远干不过识时务的,这是生存法则,这也不是z国。」 顾宇涵的眼神锋芒毕露,像要将人看个洞出来,原本爽朗的声音变得沉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俊美得让男人都嫉妒的脸,等待回答。 sean似乎在思考,脸上还是波澜不惊,沉稳得不像一个年轻人。 趁sean在思考之际,顾宇涵气定神闲地啜了一口咖啡,以他多年为人处世的经验,这事有希望。 「服务员。」顾宇涵招了招手。 「顾少,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毕恭毕敬地说。 「给我来两份芒果布丁。」 「好的。」 听到「芒果布丁」这四个字,sean那千年冰山一样的眉眼稍微颤动,但是这细微的变化被顾宇涵尽收眼底。 他在心里哂笑。 sean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的情绪越来越复杂。 「真巧,我也喜欢吃布丁,」顾宇涵笑着说,「相逢就是有缘,咱们年纪也差不多,来来回回也算是熟络了,就算以后不能共事,也可以交个朋友呗。」 「朋友」这两个字对于sean来说比云还陌生,曾经他倒是有一个足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他是那样相信他,可是最后却换来利用和背叛,辛苦研究的成果也被窃取。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冷寂的笑意。 「我可以答应你进逸势飞扬。」sean淡漠地说。 顾宇涵的心里闪过一丝喜悦,如释重负,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小样儿,跟我顾少斗?顾宇涵心里暗忖。 他压下心里的沾沾自喜,笑道:「求之不得。」 「但是我有个条件。」 「没问题!」顾宇涵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 与此同时,服务员已经将布丁端了上来。 sean说道:「顾先生,我还没有说是什么条件。」 「只要不违法,我一定答应你。」 「不违法。我之前在nadas工作,离开的时候费了不少精力,所以我想,如果我今后想要离开,不管什么理由,贵公司无权阻止。」sean平静地道出他的条件。 顾宇涵没想到他会提这样「刁钻」的条件,他都已经准备好加薪了,这个sean真是不按套路出牌,跟他顾少槓上了。 「这个嘛,」顾宇涵摸了摸下巴,「你也知道像你们这样的尖端人才进公司都是要签合同的——但是你的条件我可以破例答应。」 为了争取到sean这个「香饽饽」,顾宇涵什么都能忍,就差把自己睡过的女人给他了! 顾宇涵吃了一大口布丁,软嫩香甜的味道跟记忆中相差无几。 年少时的美好回忆或许是他单调生活里唯一的亮色。 「好,我答应你。」sean肯定地说。 顾宇涵放下手里的勺子,扬眉道:「多谢赏光。」 …… 顾宇涵成功说服sean进入逸势飞扬的消息让公司员工对他改变了看法,虽然不足以撕下「关系户」「董事长儿子」的标籤,但是已经是很好的开始。 逸势飞扬航天研究中心的主任秦靖领着sean进入实验室。 换上白色工作服的sean感觉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穿过光滑狭长的过道,通过虹膜识别门,秦靖和sean来到过道尽头一扇沉重的金属门前。 秦靖录了指纹信息之后门缓缓打开。 门内的情景是标准的实验室场面,一群身穿白色工作服的科研人员正在忙碌,宽敞的室内摆放着实验器材,精密仪器,大家都在安静地工作。 见有新人来了,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秦靖隆重地说:「我身边这位想必你们都认识,这位就是我们航天界的佼佼者,professor sean,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 与此同时,众人开始了小声的议论:「确定吗?那么年轻。」 「就是他。」 「nadas回来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 …… sean是航天领域殿堂级科学家,深空探测的集大成者,凭藉飞域二号一战封神,横空出世,傲视群雄,九年来一路高歌勐进,杀进莱昂纳多的殿堂,在约克斯顿任教的三年来培养出优秀的科研团队,也是该校歷史上最年轻的教授。 今天他现身,一众号称国际顶尖科学家的人无不惊讶万分。 sean保持着他平时那副淡漠的表情。 「公司一直想打造一支精锐的航天研究团队,这几年我们也在研究『宙斯系列』载人飞行器,却因为技术瓶颈而停滞不前,sean教授掌握深空探测核心技术,将担任『宙斯系列』的总工程师,带领大家开启新的征程!」秦靖一席慷慨激昂的陈词却并没有激起预料中的波澜,反而有一双双怀疑和不满的眼睛在盯着他。 在场的都是高学歷出身,拿过科技大奖,经过时间打磨的优秀科学家,现在却要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带领」,即使这个人有着惊为天人的成就,提名过莱昂纳多物理学奖,也难以服众。 第9页 秦靖似乎没有感觉到大家的不满,他偏过头笑盈盈地对sean说:「sean,你做下自我介绍吧!」 sean不慌不忙地扫视了一番众人,然后淡淡地道:「大家好,我是sean。」 结束了。 秦靖等了片刻,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哑然道:「这就完了?」 第7章 sean(2) 众人也是惊讶不已,他们还以为像sean这样的人会一口气抛出数都数不清的国际着名头衔——这是名人都爱做的事。 没想到他的自我介绍如此简单,甚至可以说草率。 气氛莫名尴尬。 沉默片刻后,秦靖救场,他笑道:「好吧好吧,那就先这样,sean,我给你依次介绍一下在场的研究人员。」 秦靖的手指都抬起来了,却因为sean的一句话僵在了半空。 「不用,我都认识。」 在场的三十五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全都写满了惊讶。 他怎么会都认识?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sean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端着那副千年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子,秦靖也不好多问。 反正都是走过场。 「那好吧!」这是秦靖唯一能给出的回答了。 sean的工位在靠里面的位置,比较安静。 他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偏过头一看,是一张清澈如水的笑脸,头髮却像是几个月没有修理,长到耳根,刘海半遮住眼睛。 「唉,sean总师,你说你认识我们,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他无厘头的问题让sean有一瞬间的迷茫,他经常遇到人主动上来「搭讪」,可是每次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感受不到他话语里有敌意,他如实说:「岑珉,崇济大学博士研究生,第十届最高科技大奖获得者,在非洲工作了三年,两年前进入逸势飞扬。」 这犹如百度词条一样的简介让岑珉本人惊嘆不已,他说的分毫不差。 周围正在做实验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目瞪口呆。 说话间,sean已经打开了电脑,输入了最近的实验数据,又拿出笔和尺子开始绘图,表情淡漠如斯。 「总师……」岑珉扯动嘴角,「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们?」 sean像是很疑惑,转头看他,神情却又很坚定:「我既然决定进入研究中心,当然要事先了解一下你们。」 在答应顾宇涵之后,sean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去了解逸势研究中心和所有成员,他知道想要带好一个团队,必须要熟悉每一个人,况且他在航天这个领域里奋斗了十余年,又没什么兴趣爱好,一心扑在研究上,对各路人才自然也有所耳闻。 这下岑珉不说话了,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做实验,相比之下,他们这些人才是孤陋寡闻。 今天,「sean」这个名字可以说让所有人印象深刻。 …… jr击剑俱乐部。 两个穿着比赛服的人手执花剑正在进行循环赛。 其中一人的身手行动尤其灵活,进攻时剑尖像繁密的雨点一样落下,每次都正中要害,防守时整个人像铜墙铁壁一样让人无从下手。 一个毫无顾忌,每次出剑都抱着必中的决心,一个优柔寡断,该出手时不出手,错失良机。 循环赛三分钟之后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顾宇涵取下头盔,脸上出了层薄汗,洋溢着自信的神采,调侃道:「这么久了,感觉你没什么长进啊。」 白谨皓大汗淋漓,脸色涨红,嘴里不断喘着粗气:「我还是没你天赋高。」 「我哪有什么天赋,不过是一直喜欢罢了。」顾宇涵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笑道。 「我看我这辈子在击剑上是没有希望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工作。」白谨皓喝了一口水,语气平淡地说。 「工作多没意思,趁年轻就应该放纵自己,追逐梦想,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当飞行员吗?」顾宇涵道。 白谨皓浅浅一笑,包含几分无奈:「谁没有个梦想?但是现实挺残酷的,我这身体……」 提到这个,气氛就莫名沉重起来,看到白谨皓那副无奈的样子,顾宇涵恨不得替他承受心脏病的痛苦,让他真正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白谨皓的人生,其实并不完整,甚至可以说残缺不全。 四岁那年,父母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他只能隔着门缝,躲在黑暗的房间里偷偷看着他们争论得面红耳赤,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他那时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子,却也知道害怕。 后来没过几天,母亲唐柔竟然在家里的浴缸中割腕自杀,幼年的白谨皓至今不能忘记鲜血染红浴缸里的水是怎样的刺目,怎样让人惊骇,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痛,血水溢出来,染红了地板。 二十年过去了,到现在他都不敢给家里买浴缸,他怕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像梦魇一般纠缠。 母亲唐柔死后一年不到,父亲白廷恺因酒驾出了车祸,当场死亡,自此,白谨皓成了无依无靠的,再加上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人生就是大写的「惨」。 白家没落了,所幸顾伟杰念在与白廷恺是莫逆之交的份上,对白谨皓视如己出,吃穿用度都跟亲儿子顾宇涵没有区别,白谨皓的童年才不至于过得悽惨。 第10页 顾家对于白谨皓来说就是再生父母,他早就把顾伟杰当成了亲生父亲。 相比白谨皓,顾宇涵这个名正言顺的少爷倒像是挂了个名,提起他,顾老爷子就是满脸嫌弃。 但是他顾少从不在乎这些,只要有车子房子票子和女人,他就可以不在乎外界的眼光。 顾宇涵有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涵哥,我真是羡慕你。」白谨皓轻飘飘地说。 顾宇涵浅笑,露出两排洁白如细瓷的牙齿,整个人从内而外洋溢着阳光气息:「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洒脱,活得随心所欲。」 「那是你没有看见我被逼无奈的时候。」顾宇涵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地方,嘴角依然挂着无所谓的笑。 「你还有被逼无奈的时候?」白谨皓充满戏嚯地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顾宇涵只是平静如水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谁都有被逼无奈的时候,只是没有摆上檯面罢了。顾宇涵这样想。 顾宇涵从不在乎老爷子对他的嫌弃,但是他不能忍受自己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高二那年,顾宇涵喜欢上了一个叫叶灵的女生,彼此都是初恋,两情相悦,坠入爱河,那个时候的顾少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不懂什么门当户对,只知道自己喜欢就行,天真地以为能和叶灵白头到老。 当顾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顾宇涵的美梦破碎了,叶灵的家庭并不好,她爸爸因为故意伤害罪坐过牢,而顾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亲家,顾老爷子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 年少无知的顾宇涵将爱情视为最重要的信仰,说什么也不跟叶灵分手。 第8章 sean(3) 可是在顾家,谁也拗不过顾伟杰,包括他这个众星拱月的少爷。 顾老爷子当场撂狠话,只要他敢继续跟叶灵交往,就断他一条腿。 顾宇涵倒是无所畏惧,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叶灵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父子关系僵化,心里过意不去,只好忍痛提出分手。 顾宇涵至今不会忘记他当初是怎样痛彻心扉,那种看着深爱的人离去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奈让他窒息,在主宰一切的父亲面前,他就像是跳樑小丑一样卑微。 从那以后,顾宇涵只是花天酒地,再不谈一往情深,他知道即使自己付出真心也只能按照别人的规划而活,最后再品尝一次绝望的滋味。 这就是他的无奈。 见顾宇涵半天没动静,仿佛石化了一般,白谨皓推了他一下:「涵哥,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顾宇涵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sean已经进了研究中心吧?」 顾宇涵本想随便扯个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扯到sean头上来了,想起他前几天那冰山一样的脸色,心里就发堵。 「嗯,话说他还真是像传闻中的那样沉稳干练,又有点高冷孤僻。」 顾宇涵来劲了,吐槽道:「什么叫有点?明明就是非常高冷,在我顾少面前那架子摆得没谁了。」 白谨皓笑道:「你连续约他两次的事情我听说了,好在他最后答应了不是?」 顾宇涵愤愤不平地说:「我就不明白我爸的思维,他为什么非要找sean,海归博士又不止他一个,干嘛非要去热脸贴冷pg?」 「涵哥,你有时间真的应该多了解了解航天领域,sean你也许不熟悉,他的恩师你肯定知道。」 「谁啊?」顾宇涵狐疑地问。 「布莱恩。」 顾宇涵那灿若星辰的眸子抖了抖,嘴唇半张着,心里的震惊溢于言表。 他怎么会不知道布莱恩?那可是国际顶尖物理大师,发明专利高达两百多项,是中学课本上不可或缺的人物,是科学界泰斗。 但是这位大名鼎鼎的科学家早在三年前就在南极一次科考探险中失踪了,这是全人类的损失。 顾宇涵碍于面子,不咸不淡地说:「哦,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白谨皓苦笑着摇头,没有说什么,到底是不混学术圈的,不知道那份疾苦和荣耀。 但是顾宇涵心里对这个sean已经起了那么一丝丝好奇心…… 是什么让这样一个牛*哄哄的人放弃z国的高薪工作,回到国内? …… 正值周末,顾宇涵没什么要处理的工作,即使有也全部推给了助理,而自己则带着女朋友去逛了市中心最大的博物馆。 这是一家专门收藏近现代珍贵文物的博物馆,规模很大,但是平时人流量并不多,甚至有些冷清。 顾宇涵主要是陪着沈欣桐来随便看看,他这个男朋友向来慷慨。 「宇涵,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铜镜很特别?」来到放着一面铜镜的展示柜前,沈欣桐朝他甜美一笑,盈盈地问。 顾宇涵扫了一眼:「还行吧,不就是普通的青铜镜吗?只不过花纹繁复了点。」 沈欣桐挽上他的胳膊,笑着说:「据说这面铜镜放在太阳光下一定角度,背后的花纹会折射到地面上,像投影仪一样,我觉得挺神奇的。」 顾宇涵也觉得挺有意思:「是吗?」 「不知道。」 顾宇涵正思考着怎么把这面铜镜弄出来实验实验,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的一架望远镜。 第11页 那是一台高约60厘米的古老的天文望远镜,暗黄色,做工精细,完全可以当摆件放家里。 顾宇涵带着沈欣桐来到望远镜前仔细端详。 这时,一个年过半百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对这台望远镜感兴趣?这可是新航路开闢后,迪约玛环球航行时使用过的,后来被西班牙王室一直收藏着,非常具有歷史价值。」 顾宇涵有点听不懂他的解说,直觉得很牛*,便一个劲儿点头,而沈欣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也没说什么。 这时,一把冷寂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这是17世纪中期义大利科学家彼茨尔赛制作的折射望远镜。」 这突兀的声音让三个人皆感到诧异,尤其是那个工作人员。 还不等他反驳,sean迈着气定神闲的步子缓缓而来,语气依然平淡:「您记错了,迪约玛望远镜是那边那台,这是彼茨尔赛望远镜,以凸透镜为物镜,凹透镜为目镜,放大倍数三十倍,当年彼茨尔赛就是用它观测到了月球表面的山脉。」 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般顺畅,仿佛备好的台词一样,让工作人员嘆服不已,尴尬道:「是吗?那真抱歉,我记错了。」 顾宇涵看着sean那冷若冰霜的神情,感受到了他骨子里散发出的那份傲气与清冷,好像什么都无法让他动容,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知识面。 这个人着实有意思。 「你懂得挺多呀。」顾宇涵讪笑着靠近他,那表情不是一般的猥琐。 sean自觉跟他拉开距离,平淡地问候:「顾总。」 顾宇涵爽朗地笑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要不就叫顾少或者涵哥,我听着顺耳!」 sean没有理会,沈欣桐道:「宇涵,这位就是你们公司引进的z国工程师吧?」 「对呀亲爱的,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sean,」顾宇涵像是想起来什么,转瞬又继续说,「虽然我get不到他的厉害之处,但是听说他可牛掰了,现在担任宙斯系列的总工程师。」 顾宇涵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不计后果。 沈欣桐一听简直合不拢嘴,她本身学歷也不低,是本科出身,可是在sean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好。」沈欣桐笑盈盈地说。 sean没有说话,刚才顾宇涵那没脑子的说了那些口无遮拦的话让他无言以对,他只是轻轻颔首,表示礼貌。 顾宇涵又道:「这是沈欣桐,就是那个当红演员,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恐怕只有sean面对沈欣桐这样的国际巨星还能这么淡定。 sean一米八三的身高,竟然比顾宇涵还矮那么一丢丢,导致他看向他的时候要稍微抬起头。 两道目光交汇,一道冷寂森然,一道热情豪放,实在是融合不了,sean收回目光,施施然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宇涵和沈欣桐都是熟悉人情世故的人,一般人说「有事先走」都是不想再聊下去,两人对视,都挺茫然的。 「这人还真是奇怪,怎么随时都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我欠他钱了吗?」顾宇涵皱着眉头道。 第9章 心事 可是顾宇涵不知道,其实sean并不是藉口离开,而是真的有事。 出了博物馆后,sean来到一家高档日式料理店。 店里按照復古风设计,装潢精美绝伦,主打暗色调,点缀绿植,却又给人一种淡雅素净的感觉,仿佛到了世外桃源。 sean轻轻拨开障子门,一位年约四十,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正跪坐在矮桌前悠闲地品茶,见sean来了,朝他微微一笑。 sean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不同于他标准的跪坐,sean是很随意的坐姿。 「想吃点什么?」男人微笑着问。 「都可以。」 「跟舅舅还客气?」 「没有啊,我是吃什么都行。」sean淡淡地说。 赵祺筠点了一些银鳕鱼刺身,烤虾,寿司和两壶清酒,放下菜单后,他关切地问:「回国后还习惯吧?」 「谢谢舅舅,我挺好的。」 「你在z国到底怎么回事?在nadas工作的好好的,怎么突然着急地回国?」 直入主题。 sean沉默片刻,把视线移向别处,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其实也没什么,舅舅你别管了,反正我已经回国,那些……都不重要了。」 「你不说我也能猜个一二,」赵祺筠那锐利坚毅的目光停留在他苍白的脸上,仿佛看透了一切,「是因为那个杰森吧?」 sean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你和他……」 「舅舅,我和他已经分手了。」sean的语气略显低沉。 赵祺筠没有打官腔安慰他,而是直白地说:「分了也好,那孩子我早就看出他心术不正,之前没好意思跟你说,再则,你爸妈也不会同意。」 sean的脸色又白了一层,无奈地嘆气:「他们怎么看我无所谓——反正我早就不是他们的儿子了,但是挺寒心的,相处了这么久,他居然还不了解我的为人。」 赵祺筠顿了顿,说道:「你回国之后没有跟你父母联繫过?」 sean摇头:「没有。」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也应该让他们知道啊。」 「舅舅,自从那件事之后,会长和教授就不待见我,这你是知道的,我十二岁就被送去留学,实际上就是他们不想看见我,这些年我不是没有跟他们联繫,但是每次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我这心里……」sean说着说着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终是说不下去了,紧抿着嘴唇。 第12页 赵祺筠知道他的难处,也不强求:「虽然血浓于水,但是这种事换成谁都不能释怀,轩儿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走出来。」 sean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幼年时的片段,海边,一片金色的沙滩,春风拂过,荡漾起一层层蔚蓝的涟漪,煞是美景。 「轩儿,你小心点。」幼年的sean忐忑不安地看着赤脚踏进海里的弟弟沈凌轩,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胸腔不断起伏。 「啊——」随着一声尖叫,那小小的人儿就那样笔直地滑入水中,惊慌失措的脸变得煞白,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哥哥——」 杯中水抖了抖,洒落几滴在桌面上,sean眼神黯淡,嘴唇越发抿得紧了,血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冷。 童年的噩梦,他不敢去回忆。 「凌尘,你有什么心事就跟舅舅说,不要憋着,舅舅永远站在你这边。」赵祺筠见他神情不对,安慰道。 sean抬眸:「谢谢舅舅,我没事的。」 「我看你不像没事的样子,有空还是回家吧,不能永远在外漂泊。」 「嗯。」sean随意点了点头。 「对了,你现在是在逸势研究中心工作吗?」 「对。」 「这样也挺好的,z国再发达也不比本国。」 sean淡淡地说:「我其实本来想去南极阿蒙森站科考的。」 赵祺筠听完脸色就变了,低喝道:「胡闹,你不要命了?也不看看那什么气候,是人待的地方吗?」 「我应该可以克服。」 「你打消这个念头吧,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去南极科考,会长知道了才是真的要大发雷霆。」 「我……」 「你别想那么多,安安心心地在逸势飞扬工作,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告诉我。」 sean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谢谢舅舅。」 在sean一片灰暗的人生中,赵祺筠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光点,无论他人前多么风光,人后的心酸是无法想像的。 …… 杰森和sean一样是留学生,他们都是约克斯顿大学物理系的佼佼者,因为经常见面,两人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 对于从小缺爱的sean来说,有个聊得来的朋友实属不易,他也很珍惜这段友谊。 直到那一天…… 约克斯顿大学图书馆。 sean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翻阅《时间异域》第六册 ,周围安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时,杰森朝他走了过来,他今天穿着黑色牛仔衣,髮型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意气风发,因为很瘦,白净的脸颊上颧骨有些突出,眉毛很浓,眼睛大大的,眸子深沉似水,镌刻着无限的风情。 这张脸也是迷倒了万千少女。 「sean。」他拍了一下他的肩。 「杰森,有事吗?」sean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样子。 「嗯……我确实有点事想跟你说。」杰森在他对面坐下,说道。 sean不以为意,继续看他的书:「你说吧,什么事?」 「就是……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杰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 sean抬眸看了他一眼:「我不懂人情世故,你跟我说也没用,但是如果你真心喜欢就去表白吧,我相信以你的条件她会答应的。」 杰森嘴角上扬,笑着说:「可是我心里没有底,他是一个让我琢磨不透的人,很优秀,比我优秀太多,可是又有些孤僻,我担心被拒绝。」 sean听着听着感觉怪怪的,想了一会儿:「那你怎么办呢?」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来问你啊,sean。」 两道目光相撞,竟然无比炙热,sean缩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书上,不咸不淡地说:「你去表白吧,成功了最好,失败了也不遗憾。」 杰森笑得更灿烂:「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sean随口道。 沉默片刻,杰森很认真地看着他说:「sean,我喜欢你。」 天知道sean这一刻仿佛遭雷噼一样震惊,心里那滋味说不上激动也说不上失望,反正就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他茫然地看着杰森,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不置可否。 杰森以为他没有听清,于是再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第10章 我需要考虑 sean静静地看了他好久,琉璃一样深色的瞳仁好看得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杰森此刻就深陷其中。 sean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他继续低头看书,把杰森的表白当成空气。 杰森太了解他,知道他不一定是在生气,他这人性情冷淡,喜怒都不形于色,但是那眉宇间透露出的喜悦他尽收眼底。 杰森故意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伸手去拿他的书:「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他还没有完全提起来,就被sean一把夺回去。 他拿着《时间异域》站起来,走向书架,全程没有眼神交流,杰森摸了摸鼻尖,浅笑,然后跟了上去。 sean把刚才借的书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感受到身旁有人,扫过耳畔的唿吸灼热又微乱。 「我在跟你说话,sean,你听到了吗?」杰森伸出双手攀住他的肩,让他面对着自己,然后逼近一些,凉薄的嘴唇几乎都快碰到sean的鼻尖。 此刻的暧昧,酝酿在空气中的情愫,无不让人心潮澎湃。 第13页 但是sean这座千年冰山巍然不动,俊美的脸上显露出冷淡的神情:「杰森,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杰森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苦笑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sean,我鼓起勇气跟你表白,你居然以为我在开玩笑?」 sean在杰森深沉的眸中看见了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苦恼,也有丝丝缕缕的爱意。 他心下一惊,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甚至都忘记了挪开他的手。 「sean……」杰森低头过来,唿吸在这一刻变得沉重紊乱,眼看着就要w上那两片凉薄的嘴唇,被他一把推开。 他的语气再也不似刚才那样平和,也不像他那样慌乱,sean定定道:「杰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 「你……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 「gay」这个词他没有说出来,杰森也猜出了一二,笑道:「怎么,你不能接受?我原本以为你是开明的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没有真正笑过,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很享受这个过程,没想到你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 「不是,」sean打断他的话,认真地说,「我没有偏见,也确实喜欢跟你在一起,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知道尊重我的想法,考虑我的感受,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爱,可能只是朋友间的依赖吧。」 「你这样敷衍我真的好吗?」杰森似笑非笑地说。 sean抬眸看着他:「我没有敷衍你,这是我的真心话。」 「sean,我喜欢你,想你做我的男朋友。」 杰森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也不知道掩藏情绪,跟喜怒不形于色的sean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sean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脸颊上不知怎的升起一股热气。 「杰森,我需要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覆可以吗?」sean犹豫过后说。 杰森欲言又止,最后浅浅一笑,眼底泛起迷人的柔情:「好,你慢慢考虑,我可以等。」 就是那样的柔情让sean尘封二十年的心涣然冰释,重获新生,让他有了对新生活的渴望。 曾经也有一个化学领域的研究人员跟他表白过,那时他只当他年少无知,没有理睬,当初拒绝得那么干脆,现在却没有那份勇气了。 两年多的朝夕相处,互相陪伴,sean已经把杰森当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是真要发展到那种关系,他不得不仔细考虑。 …… 赵祺筠夹了一片银鳕鱼放进嘴里,咀嚼完才道:「多吃点,我看你越来越消瘦。」 「没有,我明明长胖了。」sean很认真地说。 赵祺筠露出只有长辈才有的慈祥笑容:「那也要多吃点,你从事的可是最费脑子的工作。」 sean闻言神情慢慢变冷,赵祺筠原本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自信地回句「还行」,没想到他却说:「舅舅,我最近好像进入了高原期。」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研究上总也找不到新的突破,怎么努力都像在原地踏步,没办法再上一个层次,写出来的论文也差强人意。」sean如实说。 赵祺筠有些惊讶,他从不知道以天才着称,被人成为「幽灵」「魔鬼」的外甥竟然也遭遇了瓶颈,他问:「是不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sean,凡事不能太勉强,你毕竟不是神,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已经羡煞旁人了,你已经站在了巅峰,还要往哪里突破?」 sean摇头,眉心微皱:「舅舅,科学从来没有巅峰一说。」 「我知道,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已经做到极致了,虽然会长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以你为傲。」 sean的嗓音低沉:「他会吗?」 「一定会的,他现在在m国谈生意,不久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回家看看。」 sean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咬了一口寿司,心里想的却是那天在佳兴酒店和顾宇涵吃的布丁。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很想念那个味道。 「凌尘,你知道吗?教授她生病了。」 sean淡淡地问了一句:「什么病?」 「不是多严重,□□发炎,只是工作起来有些吃力。」 「为什么不好好在家休息,要带病工作?」sean不解地问。 「都劝过她了,可是教授她固执己见,就是不肯休息,还说什么累垮了也没人在乎,我琢磨着,她还是思念你的。」 sean也没有多余的话,把剩下的一半寿司塞进嘴里,眼神却不知道落向何处。 当他因为不堪忍受日復一日的冷落而决然离开那个家时,他就没想过再回去,他知道自己是害死弟弟的罪人,也没有脸面回去。 「有的时候他们确实说得很过分,你别太往心里去。」 「舅舅,我也想成为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所以我一直苦心孤诣地从事科研工作,也算是小有成就,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他们总是抓着那件事不放,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离开。」 「我知道,你走到今天不仅仅是靠天赋,更是靠努力,我会跟他们好好谈谈……」 「不,舅舅,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希望你卷进来。」 「但是我也不希望看见你天天愁眉苦脸。」 「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真的不用舅舅费心了。」 赵祺筠看了他好一会儿,表情很是复杂。 第14页 sean虽然性格冷淡,但是心里还是很重感情的,他不表达,却执着地守护,能让他跟家里闹翻,决裂,想必是忍无可忍,而他那样强的个性,再回头,哪怕是血浓于水也不太可能了。 第11章 君子之泽 sean难得自己去逛一回超市,实在是因为做沙拉的沙拉酱没有了,不然他才懒得出门。 他在一排酱料中寻找沙拉酱,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多了一个人,只听见一把清爽利落的男声,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sean教授?」 sean缓缓抬头,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协调,穿一身藏青色的休闲外套,显得清爽又活力,眉眼俊秀有神,像装了一泓清泉,高鼻樑,薄唇,模样很是耐看。 这人身上虽然没有一件名牌,可是身上的气质却让人印象深刻。 sean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激动地说:「你真的是sean吗?」 像是看见了外星人一般,他睁大了眼睛,嘴都合不拢,眼里满是惊喜:「我的天,真是sean。」 「请问你是……」sean茫然失措,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 「对不起,我有点失态!我是你的粉丝,关注你好几年了。」 sean感觉听到什么荒诞不经的话:「我又不是明星,你关注我什么?」 「科学成就和论文啊!我是名理科生,从你指导飞二升空我就一直崇拜你,梦想成为你这样的科学家。」 「你……」sean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成就有什么值得崇拜的,平静地说,「那是整个团队的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 「那你也很强了!」 sean不太想跟一个后辈大谈什么成就,也不喜欢那套虚与委蛇的说辞,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笑眯眯地回答:「风以泽。」 「沥胆咒怨天有眼,君子之泽方滂沱,好名字。」sean若有所思地说。 风以泽满脸惊讶,隐约透露出一丝按耐不住的喜悦,露齿一笑:「教授,你居然知道这句诗?」 对于自己名字的出处,向来是无人问津的,sean想都没想就说出来,真是出乎意料。 sean淡漠地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风以泽连忙摆手,憨笑道,「只是有点激动。」 sean想说我看出来了。 「教授,你不是在z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sean没有过多的解释,跟陌生人谈论自己的经歷不是他的作风,但是眼前这个年轻后辈眉眼里闪烁的喜悦与活力是那样清澈,犹如繁星,这是sean缺少的东西,他的眼里从来都如同一潭死水,没有生气。 也正是因为这个,周围的人越来越疏远他,更多的只是像风以泽那样的敬畏。 sean告诉自己:习惯就好。 「教授。」 「叫我sean就好。我现在也不是约克斯顿的教授了。」 「哦,」风以泽了悟般点头,「你是一个人逛超市吗?」 「嗯。」 老实说,sean觉得这个年轻人话有点多,吵得他心里很烦,但是与生俱来的风度又让他有问必答。 「你来买什么?」 sean:「……」 「这家超市我很熟悉的,可以给你提意见。」 sean:「……」 他觉得今天来逛超市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以后他可以考虑没有沙拉酱的蔬菜沙拉。 「谢谢,但是不用了。」sean说完就转身离开。 「唉……」风以泽本来想再跟他说会儿话,奈何sean不领情,只留给他一抹挺拔清俊的背影。 虽然有点失落,但是风以泽已经很满足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见到sean本人,还和他说上话。 当年他就读南斯理工大学,就把sean当成神圣的信仰,写论文时还引用了他的文章。 风以泽远远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充满钦佩:「那就是传说中的『幽灵』吗?」 众所周知,学术界有两位百万分之一的奇才,一位是年纪轻轻就成为着名企业家的苏亦辰,人称「魔鬼」,一位是未及弱冠就成为物理学家的sean,人称「幽灵」。 世人崇拜他们,也畏惧他们,是他们刷新了人类的极限,在不同的领域唿风唤雨,无所不能。 …… 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蔬菜沙拉后,sean终于忍不住想换个口味,于是他点了一份外卖。 半个小时过去了,商家才回復他说实在忙不过来,取消了他的订单,那一刻,sean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sean怀着无奈至极的心情打开冰箱,发现还有几个番茄,于是他决定煮碗面。 煮面,这对sean来说是个比研发第六代航母还难的挑战。 在z国的这些年他要么就是吃nadas 提供的饭菜,要么就是吃杰森做的饭,他的生活被科研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时间去学做饭,他也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宝贵的时间。 所以就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sean看着那两个圆滚滚,红扑扑的番茄,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拿出手机准备百度一下番茄鸡蛋面的做法。 这时,隔壁传来了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惊得sean手抖了抖。 「怎么回事?」sean心道。 直觉告诉sean这声巨响属于某种爆炸,他想都没想就收起手机朝隔壁走去。 第15页 他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又敲了敲,这次力道加重了一些。 等了两分钟,门开了,露出一张白净细腻的脸,眼睛里像装了满天繁星。 sean有些惊讶:「风以泽?」 风以泽比他还惊讶:「sean?」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了一会儿,sean想起刚才的巨响:「你在做什么?」 「我……做实验。」 「……」 sean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走进屋内,风以泽自然不会说他什么,反而关切地说:「有点乱,不好意思。」 sean扫了一眼满地的实验器材,杂七杂八地躺在地上,空气中还瀰漫着一股强烈的塑料味和烧焦的味道。 sean皱着眉头去厨房拿了块shi毛巾,盖在还冒着热气的插座上,然后轻微嘆了口气,淡淡道:「你在做雷电仿真实验?」 风以泽很没有底气地「嗯」了一声。 sean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但是我好像失败了。」 「你用的是国产der2571b四极地桩土壤电阻率测试仪,但是家用电功率一般在3000w到5000w之间,远远超过了上限,而且你这个电路连接得也很不科学,串联并联完全混乱,最重要的是,插座都烧焦了,怎么不知道用shi毛巾盖住?」sean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这个实验的缺点,表情平静地如同淡水,像是老师在教导学生。 风以泽经过他的一番指点,恍然大悟般:「那我应该用什么电阻?」 sean不假思索道:「ers-t双钳口接地电阻率测试仪或者是德国进口mi2124,另外,频谱分析仪最好用gsp-810,无论从反应速率和精准度来看都是较高水平。」 「哦,我知道了,谢谢啊。」风以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第12章 招聘(1) 当风以泽还沉浸在sean那镇定的反应,惊人的专业分析时,他又说:「你做这个雷电仿真实验是想?」 风以泽如实说:「我是想测试雷电对飞机飞行的影响,这对航天有帮助。」 「你也对航天感兴趣?」 风以泽犹豫了半天,他现在是以「专业」的姿势在和sean对话,就像是学生面对班主任的询问一样紧张。 「对啊,我从小就对航天感兴趣,大学读的也是航空专业。」 「现在呢?有工作吗?」 「还没有,」风以泽沮丧地摇头,「我给好几家公司投过简歷,但是都没有回应。」 sean不再问了,多的他也不想知道。 「好好努力吧,未来,一定会有你风以泽的一席之地。」sean平静却又坚定地说。 莫名其妙因为一个失败的实验得到sean这么高的评价,风以泽有些不敢相信,受宠若惊。 「sean,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sean的眼睛眨也不眨。 风以泽刚才还很低落的心情瞬间又找回了信心。很多年后他才明白sean当时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给他树立自信,但就是那样一个善意的谎言,成就了风以泽。 「你是住在这里吗?」风以泽想起这个重要的事情。 「我就住在隔壁。」 风以泽万分惊讶和高兴,今天的他仿佛中了彩票,这么久了,他竟然没有发现隔壁住着sean这个殿堂级人物。 风以泽只是一个劲儿傻笑。 「对了,sean,你吃饭了吗?」风以泽突然冒出来一句。 sean想起了现在还躺在菜板上的两个圆滚滚的番茄,淡淡道:「还没有。」 风以泽欲言又止,想着就算他邀请,sean应该也不会在他家里吃饭吧。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等等,要不你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 果然,sean想都没想就说:「不用。」 sean是这样打算的,以他一百九的智商肯定能奈何一碗番茄鸡蛋面,实在不行生吃也是不错的选择。他向来对吃东西没什么要求。 …… 风以泽拿着自己的简歷四处求职,他其实有明确的目标,就是逸势飞扬,一是因为这家公司是航天企业的巨头,发展前景很好,二是因为大名鼎鼎的sean也在这里,谁不想离自己偶像近一点? 可是事与愿违,他的简歷在初筛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风以泽很不明白,按理说他的学歷并不低,好歹也是高校研究生,专业也对口,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刷下来? 天空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冰冰凉凉,细雨在斜风的吹拂下变得更加冰凉,落在肌肤上令人颤抖。 风以泽撑着伞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总觉得天空一片灰暗,如同他的人生。 逸势飞扬研发部今天的气氛有点沉重。 谁都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今天怒火冲天地问责了几个高管。 白谨皓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几份简歷,沉声道:「你们谁先解释?」 面前三个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噤若寒蝉,头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谁都不敢擦一下,甚至不敢大声喘气,把头埋到了地缝里。 白谨皓目光灼灼地停留在最左边那个人身上,冷眼问道:「周主任,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这个叫黎顺歆的女生明明只是个普通二本,没有考研,没有留学,却录用了她?」 「这个……白总,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那个黎顺歆她是……是董事长夫人的远房侄女。」周主管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因为他看见白谨皓的脸黑得像碳一样。 第16页 「哦,是吗?」白谨皓假装很惊讶,「我还真不知道。那这个杨文斌呢?为什么连大学都没有读过就让他进了我的研发部?」 「他是远东集团总裁的外甥,于总特意交代过。」中间那位戴眼睛的主管接过话头,他的语气比起周主任要强硬许多,说出的话也毫不含煳。 白谨皓压下心里的怒火,冷眼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指节放在最后一份简歷上:「安主任,那你来告诉我,这个赵石溪又是哪家的富二代?」 安主任咽了口唾沫,抬眸看着白谨皓那冷若寒冰的脸,尽量平稳地说:「白总,这个人你真惹不起,他父亲可是zf高层负责人,咱们总不能——」 剩下的话硬是卡在了喉咙里,白谨皓毫无徵兆地把一堆白花花的纸扔向了他们,不偏不倚打在安主任的脸上。 安勇当时就怒了,咬牙道:「白总,我说的都是实话!」 「胡闹!」白谨皓厉声呵斥,「你们这叫什么?徇私舞弊,公司要的不是关系户,是人才,懂吗?」 「这些人……」 「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录用,全部毁约退档。」 「白总,」安勇惊讶地看着他,「我们已经签完合同了,违约金可不少。」 「堂堂逸势飞扬连违约金都赔不起了吗?大不了从我工资里扣!」白谨皓不卑不亢地说。 「这——」安勇简直找不到语言来表达此刻的悲愤,要知道他可是收了不少贿赂,白谨皓这么一闹,不是打碎牙往肚里咽吗? 「白总,你这么做,上面可不好交代。」周主任说。 白谨皓冷笑:「就像你们这样搞裙带关系能交代?我看你们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到财务部领一个月工资,然后该去哪儿去哪儿!」 白谨皓同时担任研发部经理和公司总经理,再加上和董事长关系不浅,想炒谁的鱿鱼还是易如反掌的。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变得比土还难看,周主任立刻服软,激动地说:「白总,我们知道错了,马上就去辞退那些关系户,求你别开除我们。」 白谨皓并不吃他那一套:「你们在徇私的时候就应该知道,那些富二代根本不缺这份工作,但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却因此被埋没,按照规矩我也不能留下你们,都出去!」 安勇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他有后台,不怕以后找不到好工作,他悄悄嘲讽道:「得瑟什么,不就是跟董事长关系硬吗?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白谨皓听觉灵敏,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冰冷:「你说什么?」 他的眼神几乎是恨着安勇,语气也充满了挑衅,像要把他盯出个窟窿。 另外两人吓得不敢吭声,呆若木鸡地看着安勇光明正大地反驳白谨皓。 第13章 招聘(2) 被一个年轻人踩在脚下久了,任谁都会有脾气,白谨皓为人刚正不阿,平时就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早就有人看他不顺眼,只不过碍于他的地位和身份,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跟他槓,现在安勇出这个头,另外两人都等着看戏。 「白总,现在这个社会不都是关系户优先吗?他们的父母好多都是公司的投资人,你把他们得罪了百害无一利。」 「关系户优先,呵呵,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公司的技术一直靠进口了,你指望那些野鸡大学的毕业生造飞船吗!」白谨皓怒道。 「没有资金一样不行,白总,这就是现实。」 「现实就是我要挑选顶尖人才,而不是少爷公主。」 「咱们的副总裁不也是靠关系吗……」周主任在旁边弱弱地说了一句。 白谨皓顿了顿,假装没有听见,安勇也假装没有听见。 顾宇涵……是个例外。 「白总,我就不相信你当初进公司没有得到董事长的关照。」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火药味越来越浓,眼看着就要爆发了,安勇道:「没有。」 「都走吧,那些人我说什么都不会录用,你们也被解僱了!」白谨皓的语气强硬得没有商量的余地。 三人也是黑沉着脸,只能愤愤不平地吃下这个哑巴亏,心里骂着娘。 这次集体开除事件震惊公司上下,甚至闹到了董事会上,一些股东因为多多少少从贿赂中得利,所以明里暗里讽刺白谨皓,说他做事太冲动。 顾伟杰倒是始终站在白谨皓这边,但是迫于形势压力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偏袒他。 而顾宇涵更是没有发言权,他作为公司最硬关系户,没被群嘲已经万幸了,再帮白谨皓说话就是找骂。 关系户是灰色地带,一直以来都存在于各行各业,白谨皓这次撕破这层窗户纸,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但是他始终坚信自己是对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问心无愧。 最后,公司赔偿了一笔钱,又决定重新招聘新人,由白谨皓亲自担任面试官,这事就马马虎虎地过去了。 …… 新一轮面试开始后,依然有一大批高校毕业生拿着简歷来应聘。 办公室外坐着一排穿戴整齐的求职人员,都是二十岁上下,刚从大学踏入社会的毕业生,他们都拥有令人羡慕的高学歷,一个个神采飞扬,自信满满。 在这一群人里面,有一个特别不起眼,无论从举止还是穿着来看都相当普通,唯有五官很耐看,英气逼人。 第17页 风以泽一遍又一遍地看他的简歷,其实那些东西他在前几次求职的时候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可是除了看简歷,思考等一下面试官会提什么刁钻的问题,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面试逸势飞扬了,这家公司本来就抢手,他应聘的又是王牌部门——研发部,所以就难上加难。 风以泽深吸一口气,其实他心里是没有多少底气的,可是就是不甘心,想要拼尽全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又一个求职者垂头丧气地走出来,风以泽压力更大了。 「十五号。」气质优雅的女秘书沖门外喊了一声。 风以泽一个激灵,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办公室。 里面的场面足以让人毕生难忘,一方长桌对面坐着三个面试官,正中间是白谨皓,俊眼修眉,神色冷静,配上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高贵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旁是两位资深人力资源师,表情很严肃。 任谁见了这场面估计都会心凉半截。 「坐。」白谨皓的薄唇几乎没怎么动,一边翻简歷,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风以泽的心理素质不算太差,可是此刻他就是有些紧张,尤其是和白谨皓对视的时候。 「风以泽是吧?」白谨皓抬眸问道。 「嗯。」 「说一说你对我们公司的了解。」 幸好还是比较常规的问题,风以泽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道:「贵公司是一家有着三十年歷史的跨国企业,拥有全国顶尖的人才队伍和先进的企业文化,致力于打造本土尖端飞行器,目前也取得了一系列成就,在载人航天领域和飞机领域处于领先地位。」 白谨皓瞭然于心:有些是百度知识,但是大部分是自己总结的。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接着问:「你对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有什么规划吗?」 「我想要成为一名航天领域的研究人员,」风以泽不假思索地回答,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透露出坚定不移,「我热爱这个行业,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更像是梦想。」 白谨皓的眼里泛起波澜,似笑非笑,他打量了一番风以泽,眼底的笑意更盛。 「那你觉得你自己有什么优点?」他抛出第三个问题。 风以泽顿了顿,优点?他从小到大还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的优点,高智商高学歷在这里都是必备技能,不可能拿出来炫耀。 「首先,我具备过硬的专业知识,能够在今后的工作中帮助公司突破技术上的问题。我也很有耐心和责任心,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大四的时候自己做实验,失败了九十二次,可是我没有放弃,最终研究出了我想要的结果,并完成了论文,我觉得我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 想起大学毕业论文发表的时候受到那么多教授的关注,风以泽心里不可谓不自豪。 白谨皓点了点头,又凝视了他那份简歷一会儿。 「这是你第一次求职?」 「对。」 「你觉得自己有哪些缺点?」 缺点?说起缺点,风以泽恐怕要滔滔不绝了,但是他总该知道面试的时候不能过于「诚实」。 「我……可能,缺乏工作经验吧,事实上我就没有过工作经验,但是我坚信能够在以后的工作中不断锻鍊能力,能够克服。」风以泽这个弯转得不可谓不巧妙。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还很紧张,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平静了许多,跟白谨皓对视的时候也不再慌乱了,他总觉得这个人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跟sean一样,起码不会刁难人。 「最后一个问题。」白谨皓合上简歷。 听到终于要结束了,风以泽长舒一口气,但是没想到他最后的问题会如此……奇怪。 「你可以说说自己的家庭吗?」 「啊?」风以泽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你是说家庭?」 「对,我不是想探听你的隐私,只是家庭对一个人的性格影响很大,这几年学术不端的现象也屡见不鲜了。」 「这……」风以泽显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 「我现在是跟我养父母一起生活,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八岁的时候才被现在的父母收养,但是他们对我很好。」 「是这样啊,对不起。」白谨皓愣愣地说。他本来没有想过侵犯别人的隐私,没想到却揭了伤疤,他也从小父母双亡,切身体会过孤苦伶仃的感觉,真的只有经歷过才明白有多痛。 第14章 新朋友(1) 「对不起。」白谨皓真心地跟他道歉。 风以泽自然惊讶得不用说,连身旁两位人力资源师看呆了。 「没事没事,」风以泽连连摆手,「你不用道歉。」 「就这样吧,面试结束了,请回去等候通知。」 「好的,谢谢。」风以泽起身,感觉双腿软绵无力。 他的首次求职算是圆满成功,好在遇见一个性格好的面试官。 经歷了一上午的面试后,风以泽真的有点精疲力尽,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家,洗个热水澡然后倒头大睡。 电梯门开的时候,sean正在里面低头看手机。 风以泽差点惊唿。 sean看见他进来,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位置。 风以泽进入电梯,他还是第一次离sean这么近,在封闭的环境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风以泽感觉自己的唿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第18页 「sean?」 「嗯?」sean头也没抬。 「我今天去面试了。」 「在哪家公司?」 「逸势飞扬。」 「哦。」 sean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收了手机。 电梯到了十楼。 「你觉得我能过吗?」风以泽忐忑地问。 sean没有立刻回答他:「不要抱太大希望。」 这句话相当于泼了一盆冷水,sean惜字如金,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经过思考的,况且以他的阅歷,敢这样说也八九不离十了。 风以泽顿时没了洗澡的欲望,他就想好好睡一觉。 sean心知逸势飞扬需要什么样的员工,心知风以泽的缺点在哪儿,能不能被录用,全在面试官一念之间。 「别太着急了,回去休息吧。」看出他的不安,sean说道。 「嗯,我知道了。」 电梯到了十三楼。 风以泽边走边说:「sean,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sean只回了一个字:「近。」 风以泽:「……」 …… 两天过去了,风以泽焦急地等待了两天,本以为又一次石沉大海,这天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突然接到逸势飞扬打来的电话。 当知道自己被录用的那一刻,风以泽睡意全无,神经末梢都充满了精神。就差从c上蹦起来了。 以前吃的那些苦仿佛都是值得的,这次怎么就那么幸运? 他恨不得立刻跑去隔壁敲sean的门,告诉他自己以后就跟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了,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sean可能没有起c…… 风以泽进了研发部。逸势飞扬的研发部是分层次的,新人或者能力不强的员工待在研发本部从事民用飞机和其他精密零件的研发工作,而顶尖科学家,高级工程师则进入研究中心从事航天飞行器的研究。 第一天上班,风以泽心里多少有点紧张,他穿戴整齐——其实也就是比平时正式一点,他没有西装,所以就尽量穿白t,搭配休闲外套,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是有颜值撑着,也显得精神抖擞。 出门的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sean背对着他稳稳立在门外。 他也没有穿西装,还是一成不变的白衣配黑裤,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连头髮都是原生的黑色,唯有左耳上一枚银色耳钉闪闪发亮,即便这样也英气逼人,就像是行走的衣架子。 感觉到背后有动静,sean转过身,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走吧,我送你公司。」 ?? 风以泽脑子里全是问号,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你……」 「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 「那就走吧,免得晚了堵车。」sean说完就先走了,风以泽愣了愣,快步跟上。 阴差阳错地跟sean住同一所公寓已经是幸运,现在居然坐他的车去上班,风以泽感觉像活在梦里,他的人生居然跟sean紧紧联繫在了一起。 他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sean正在开车,淡淡地问:「很紧张吗?」 「啊?还好吧其实……」风以泽随口说着,手却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你不用紧张。」sean平视着前方,轻声道。 风以泽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告诉他不紧张,他想了想:「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 嗯……sean还真是擅长把天聊死。 「sean,我听说像你们这样的科学家都要封闭式工作,但是你好像并不是。」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但是我不想被那些规矩拘着,上面也没有说什么。」 风以泽心里暗忖:他们把你当神一样供着,当然不会说什么…… 「你去了研发本部后要听从安排,所有的研究和实验都要符合公司的利益,不要整那些有的没的,刚进去他们估计也不会让你接触核心技术,就跟着老员工学习,协助他们,但是也不要过于胆怯,有想法就去做。」sean真是破天荒地说了这一堆语重心长的话,就像是长辈在传授人生阅歷,他说的话每一句都很有道理,风以泽愣愣地听着,感激之余还很疑惑。 「sean,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怎么,觉得我说的没有用?」 风以泽连连摆手,神色慌乱:「不是不是……」 要说为什么帮他,sean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他怀揣的梦想打动了他,或许是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坚毅跟他相似,又或许没有任何理由,sean就是觉得他像故人,想要伸出援手。 「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你却这么关照我。」 「你终究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不要太心急。」 得到sean这么高的评价和鼓励,风以泽的心情简直不能用「激动」二字来形容。 他看着sean俊美中透着苍白的脸,宛如神祗。 …… 第一天上班果然如sean所说,公司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工作,只是让他核对实验数据和熟悉环境。 「你好,我是实验组的组长何彬。」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过来,有礼貌地说。 何彬身材比较健硕,皮肤是经过阳光长期照晒的麦色,双眼炯炯有神,鼻樑很高,又因为头髮有点自然卷,所以乍一看就像是外国人。 第19页 「你好,」风以泽从椅子上蹦起来,「我叫风以泽。」 「我知道,白总让我带带你。」 「啊?」 风以泽又是蒙圈。 「没什么,那不重要,总之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进了这里其实只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研发,这段时间都是些收尾工作,等处理完上面会下达新命令,估计都是新型卫星和运载火箭的任务。」 「真的吗?」风以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能够参与卫星和火箭的制作,就像是云里雾里。 「你继续核对数据吧,我先去修改方案了。」何彬说。 「好。谢谢组长!」 风以泽就差给他鞠躬了。 第15章 新朋友(2) 连续核对了一天的数据,风以泽头都大了,虽然不至于看不懂,但是那么多看得他眼花缭乱。 下班时间原本规定在下午五点半,但是懂的人都知道搞科研的那点时间根本不够,基本都自愿加班到晚上□□点,有的甚至更晚。 风以泽核对完数据就没事可做了,于是收拾东西打算回家。 临走时他还不忘给何彬打个招唿,何彬回了他一个微笑。 还没有走出人脸识别门,何彬就追上来了。 「怎么了组长?」 「你现在去22楼总经理办公室一趟,白总找你。」 「白总是……」 「我们公司还有第二个白总吗?当然是总经理白谨皓。」 「他找我做什么?」风以泽很吃惊。 「那你要去了才知道。」 …… 风以泽带着困惑的心情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外,他想他才刚进公司,应该不会犯什么错误吧?即便是犯了错也不至于总经理亲自问话吧? 排除问责的可能,风以泽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他狐疑地来到22层,见到的是清一色西装革履的老总。 见他走过来,那些老总在背后小声议论,议论的不是他略显寒酸的穿着,而是他清秀的样貌。 砰砰砰! 「请进。」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风以泽小心翼翼地开门进去,见到的是奢华大气的办公环境,黑得发亮的办公桌上摆放着文件,笔架,以及铁艺玻璃摆件,充满了文艺气息。 白谨皓本来正在埋头办公,风以泽来了之后他抬起头沖他微微一笑。 风以泽对这张精緻的脸太熟悉了,面试时的情景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心下一惊。 「你……」 「我们又见面了,风以泽。」 「你是总经理?」 「怎么,那么想进逸势飞扬,却连总经理是谁都不知道?」白谨皓调侃道。 这……倒是风以泽孤陋寡闻了。 「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事,」白谨皓站起身,朝他走来,「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风以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习惯。」 「其实我今天找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之前问了不该问的,有点过意不去,再则我觉得你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白总,那件事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回答完前半句话,后半句风以泽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财富地位上的差距一目了然,唯有知识让他有那么一点底气,可是那并不足以成为和逸势总经理结交的资本。 「白总,你不是开玩笑吧?」 「怎么?你不想跟我做朋友?」白谨皓看着他说道。 风以泽感觉自己想活在梦里一样,前有sean住他隔壁,送他上班,后有白谨皓跟他做朋友,人生就像开挂一样,不知道从22楼一跃而下这个梦会不会醒? 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研究生,怎么突然就跟这些精英人物扯上关系了呢? 就在风以泽手足无措的时候,身后响起一把爽朗且轻佻的声音:「小白,你还没好吗?」 没有敲门,顾宇涵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嘴里还不忘调侃,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白谨皓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白,我不要面子的?」 听到这里,风以泽忍俊不禁。 「小白怎么了?多好听啊。」顾宇涵上前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笑道,「那我叫你『皓哥』。」 白谨皓:「……」 「这位是?」顾宇涵道。 「他叫风以泽,」白谨皓任由顾宇涵勾着他的脖子,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这个人的没皮没脸,介绍道,「是咱们公司新招的员工,研发部的。」 「是吗?那不就是你的人了?」顾宇涵眯着眼睛说。 这话还真容易让人想歪,白谨皓推了他一把,没好气道:「滚……」 风以泽被顾宇涵的幽默逗乐了,莞尔一笑。 「这小伙子人不错,我想和他做个朋友来着。」 「那正好啊,咱们仨一起去蹦迪去!」顾宇涵看着两人意气风发地说。 风以泽正想婉拒,就听见白谨皓说:「之前你才被董事长批了一顿,说什么不去那种地方了,怎么现在……」 董事长?? 结合眼前这人的样貌,谈吐,举止,风以泽大概猜出来他是谁了,不由得又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的人生,岂止是开挂那么简单? 第20页 顾宇涵满不在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缓兵之计,最近蓝调来了一新驻唱歌手,据说身材超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白谨皓就差拿手去堵他的嘴了,骂道:「你能不能在乎点形象?还有别人在呢!」 「形象?」顾宇涵嘲讽地笑了,「咱俩上次喝成那副鬼样子,还有形象可言吗?」 如果不是风以泽在场,白谨皓真想把鞋脱了给他扇过去,让他口不择言。 「行了,再磨叽天都黑了,快走吧!」顾宇涵说着就把两个人都往外推。 「那什么……我就不去了。」风以泽赶紧说。 「什么不去呀?小白的朋友就是我顾少的朋友,跟我一起嗨,你就是最靓的仔!」顾宇涵豪爽地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往门口拽。 风以泽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顾宇涵毕竟是经常运动和击剑的人,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看上去就充满了力量,风以泽其实并不瘦弱,但是在他面前相形见绌。 「那什么,白总……」风以泽抛出求救信号。 「涵哥,」白谨皓看不下去了,「你怎么不问他有没有时间?他不愿意就算了吧,别勉强。」 顾宇涵语塞,多少人上赶着趟想约他都约不到,现在一个小员工居然这么不情愿跟他去蹦迪,要不是看在白谨皓的面子上,他真想怼他一顿。 「风以泽。」 就在三人僵持的时候,sean那冷寂低沉的声音拂面而来。 他面无表情地缓缓走来,像一座移动的冰山,这座「冰山」手里还拿着厚厚一叠文件。 三人俱是没有想到sean会突然出现,尤其是顾宇涵。 「sean。」风以泽道。 sean走过来,先是礼貌而不失优雅地朝白谨皓微微颔首,风以泽道:「sean……」 「额……你是来?」顾宇涵跟谁都聊得来,唯独这座「冰山」他怎么都摆不平,让他一度怀疑自己人格魅力衰减,也只有面对sean的时候才会找不到话题。 「白总,我想跟您探讨一些问题。」 白谨皓知道必定是跟最近的太空项目有关,刚想答应,顾宇涵那没皮没脸的就抢话:「那正好,咱们一起到蓝调边喝边聊?」 风以泽:「……」 sean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白谨皓。 第16章 宙斯 白谨皓道:「涵哥,今天就算了吧,工作重要。」 顾宇涵表示很大的不理解:「现在不是都已经下班了吗?你们一个个的都把自己绷得太紧了,要劳逸结合才能发挥最佳水平,听我的,去蓝调。」 顾宇涵霸气地宣誓着主权,他发誓如果任何一个人再反对,他就要炸毛了,没想到sean淡淡地说:「既然白总您现在没时间,那我就明天再来吧。」 「不不不,」白谨皓忙道,「就现在吧,省得你再跑一趟。」 顾宇涵却有点尴尬了,牙齿磨得咯咯响:「不是刚才才说好的吗?」 白谨皓稍微靠近一点,不动声色地说:「你忘了他是你费多大劲才请来的?」 顾宇涵语塞,却只能干瞪眼。 「sean,你跟我进来吧。」 白谨皓和sean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留下顾宇涵在风中凌乱。 「这个没良心的!算了,」顾宇涵眯着眼睛说道,「那咱俩去。」 风以泽本以为没他的事了,没想到顾宇涵「不依不饶」,他苦笑:「顾总,我还得回去整理存档呢,而且这样不好吧?」 「你不给本少面子?」顾宇涵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 顾宇涵性格直爽是真的,这几天狐朋狗友忙各自的事没工夫跟他浪也是真的,不然他也不至于在这里「强迫员工营业」。 最终,老实又「卑微」的风以泽被顾宇涵拉去了酒吧,生动诠释了什么叫领导的命令高于一切。 …… 白谨皓坐回自己的位置,正色道:「sean,你说吧。」 「白总,老实说,对于这次的火星探测计划,我几乎没有把握能成功。」sean放低声音道。 白谨皓心里一凉,他没有想到sean会如此直白:「我知道难度很大,目前全世界完成了火星探测的只有z国,但是万事开头难,公司会给你最好的研发环境。」 sean把手里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轻缓道:「这是我整理的资料。宙斯一号探测器要经过一次发射就完成环绕、着陆、巡视,需要最高标准的发射轨道通信技术,而探测器想要脱离地球引力必须达到第二宇宙速度,在飞行过程中还可能遇到太阳风暴等突发qing况,需要建立相应的应对机制,这些都对航天技术要求非常高,而目前宙斯团队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sean条理清晰,逐个给白谨皓分析了技术难度,,听得他眉心微皱。 「但是据我所知,你是航天界的顶尖科学家,如果连你都没有把握……」 「白总,」sean平淡地打断他,「这么浩大的工程,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当然,如果能够成功,就是团队的功劳,如果失败那就是我的问题,因为我是总工程师。」 白谨皓表情越来越凝重,他被sean的责任感深深折服,:「我明白我们与发达国家有差距,正因如此才会聘请你,在你看来这个探测器多久才能研发出来?」 sean则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往上,我有幸参与过火星f6号探测器的后期研发,那个项目进行了八年。」 第21页 提起f6号,sean脑海里又走马观花似的浮现出早已模煳的往事…… 那年sean刚满二十岁,就已经是布莱恩最得意的学生,虽然他的资歷还不够参与f6号的研发,但是布莱恩有很多地方会和他一起讨论。 sean把自己的想法绘成图纸或者手稿交给布莱恩翻阅,受到了他的赞赏。 后来f6团队採纳了sean对于飞行轨迹的计算,探测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也让sean获得了整个科学界的关注,崭露头角…… 转眼间已经六年过去,如今恩师布莱恩早已失踪,物是人非,sean也从原来那个缺乏经验的学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科技领袖。 白谨皓陷入了沉思,这无疑是个艰难的挑战,所耗费的财力精力也无法衡量。 「总要迈出这一步的,国内科技水平不能永远落后于西方,什么都不敢做,最后什么都做不成。」 「我会全力以赴的,白总放心。」 「组建团队的事就全权交给你,需要什么人才尽管跟我提。」 sean缓缓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从研发本部调一个人。」 「研发部?」白谨皓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顶尖高手都在研发中心呀,你想要谁?」 sean稳稳说出那个名字:「风以泽。」 白谨皓差点没有翻白眼,缓了好久神才扯出一句话:「你没开玩笑吧?」 sean神色如常,非常淡定地回答他:「他就住我隔壁,那天我看见他做了雷电仿真实验,发现他的思维很新颖,有创造力,不像有些人只会照本宣科,另外,他具备超乎常人的计算天赋,核心部件生产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比起后半段,前半段更加吸引白谨皓的注意力:「他住你隔壁?」 sean:「……」 意识到自己抓错了重点,白谨皓立刻说:「其实我也挺看好他的,有能力又上进,只是以他的资歷恐怕还不足以进入宙斯团队。」 「白总,没有谁生来就是天才,我相信我的判断。」 sean这一句话将决定权给了白谨皓,其实身为总工程师,他完全有权力把风以泽招入麾下。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学歷他没问题,就是能力有待提高,进入宙斯之后可能要麻烦你带他。」白谨皓说着。 「那是自然。」 「我等下就吩咐下去,让他去研发中心报导。」 「嗯。」 挂了个双一流大学研究生的名号,几乎没有实战经验和成就的风以泽就像开挂一样被sean「看上」,凭藉着白谨皓这个后台顺利进入研究中心,这样的运气足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有多少一流科学家都没有资格接触「宙斯一号」的研发,而他这个毛头小子却平步青云。 对此,大多数人是颇有微词的,流言蜚语就止不住地传出。 吃午饭的时候,秦靖,岑珉和几个研究员在一起谈论这件事。 岑珉吃了一口鱼肉,愤愤道:「我是万万没想到那什么风以泽都能够进入宙斯团队,跟我们一起研发。」 李阳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研究生,不知道公司看人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 赵艺说得更加露骨,不留情面,他讽刺道:「只能说明关系户后台硬,是个人都可以往里塞,咱们当初可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现在连考核都省了,也不知道这位风先生是何方神圣。」 秦靖皱起眉头,大概也觉得赵艺说得过火了:「你小声点儿,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我还巴不得某人听见,自己走后门就算了,还给别人开后门,多大的咖!」 「赵艺!」岑珉也听不下去了,左右张望了一下,瞥见sean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饭,视线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没有离开过,他坐得远,应该是听不见的,「你别太激进了,sean的地位你是知道的。」 「不是你先提的吗?」 第17章 不合群 「我……我随便吐槽一下,哪像你,搞得像深仇大恨似的。」岑珉辩解道。 「他才是跟我们有深仇大恨呢,一天到晚板着张脸,还不合群,智商高,情商低,跟他交流真费劲。」 赵艺说完就端着还剩下三分之二食物的餐盘起身,秦靖道:「你这就不吃了?」 「饱了!」赵艺气愤地扔下两个字,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垃圾桶走去。 岑珉嘆息:「我也就是说说,这小子还是这么鲁莽。」 「赵艺可以说是我们这里最努力的人了,为了进研究中心费了不少精力,没日没夜地搞科研,sean一句话就把风以泽弄进来,他肯定气不过。」 「谁说不是呢!」 角落里的sean一直在埋头看手机,盘子里的菜几乎没动过,尤其是听到赵艺那番话过后更是吃不下,心里发堵。 他竟然不知道队友会这么介意,在他看来能力远比规矩重要,为什么赵艺会是这个反应? 至于他说的另一个问题——不合群,也困扰sean多年。 还记得那年飞域二号的研发如火如荼地进行着,sean和另外一个机械工程师因为变轨发动机的设置产生了争执。 那也是sean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留余地地反驳他人,以前遇到事情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忍也就算了,而这次却没忍住。 事后杰森找到他,半开玩笑地说:「生气了?」 第22页 sean撑着头坐在沙发上,神情很是烦躁,他紧闭薄唇,什么也没说。 杰森温柔地搂过他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不就是意见不合吗?没什么好气的,最后用哪种方案还不是你说了算?」 sean转过头看他,他的眉眼近在咫尺,暗系灯光下笼罩着神秘感,英俊的轮廓时而模煳,时而清晰,杰森的身上有种野性的美,他道:「别生气了。」 「杰森,我觉得跟他们交流好难。」sean轻飘飘地说。 「是他们跟不上你的思维。」 「我当初之所以选择从事科研,就是因为不想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现在看来……」 杰森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颜,低头*了他的脸颊,嗅到无与伦比的清香,sean一愣,却没有躲闪。 「别想多了,想再多也没用,没办法交流就算了。」杰森的话永远都那样看似在理,实则没有利用价值。 sean垂眸道:「我倒想算了,那这堆烂摊子谁来收拾?如果到现在他们还不配合,那这个团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杰森搂他的手更加用力,只差一点sean就要靠在他的肩上了,但是他没有。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第一个不同意。」 sean挣脱他的束缚,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是不是很招人烦?」 「怎么会?」杰森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嘴角上扬,「你在航天界那么抢手,怎么会招人烦呢?」 「我说的是生活中。」 「那也没有啊,你不要多想,」杰森伸出手抚摸着他白皙的脸颊,温和地说,「懂你的自然懂,不要让别人影响你的心情。」 这句话让sean的心有了颤动,两道目光含情脉脉地交织在一起,空气仿佛静止。 杰森的薄唇缓缓凑过来,原本静止的空气中酝酿着暧昧的气息,在离sean的唇只有一纸之隔的时候,他偏过头,巧妙地避开。 sean干咳一声,白皙的脸颊浮现轻微的,不易察觉的红晕。 杰森注视着他的脸,莞尔道:「给男朋友*一下都不行?」 「现在是工作时间。」sean正色道。 杰森却曲解了他的意思,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那就下班以后?」 sean:「……」 那个时候sean和杰森才开始交往一个月不到,sean又是属于脸皮薄,慢热型的,自然跟不上节奏,但是杰森没有「嫌弃」过他,耐心引导,尽职尽责。 到现在,回想起那些事,sean心里不是没有感动,也同样有苦涩,想想自己当初那么迷恋杰森,大概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懂自己的人吧。 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sean这样想。 …… 早上七点,顾家早餐时间。 顾宇涵一边喝着玉米粥,一边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顾伟杰则一声不响地闷头吃油条,大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黎莉憋了好几天的心事终于忍不住,她看了看顾宇涵,旁敲侧击地说:「宇涵吶,你跟那位黄小姐怎么样了?」 顾宇涵漫不经心道:「什么黄小姐?」 「就是黄总的小女儿黄淑婷呗,之前你不是还请她来家里作过客吗?」 顾宇涵的眼珠子转了转,淡淡道:「哦,我俩早就分了。」 正在喝粥的顾老爷子稍微顿了顿,黎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分了?!」 「分了。」顾宇涵平静地不能再平静。 「你这孩子你……」 「妈,你别污衊我,我没孩子。」 「还耍贫嘴是吧?」黎莉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却因顾宇涵的一句话停住了。 「我现在在和沈欣桐谈恋爱。」 这下老爷子把持不住了,抬头问道:「谁?」 黎莉也集中了注意力。 「就是那个明星,沈欣桐。」 两个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黎莉喜笑颜开,而顾伟杰一脸阴霾。 「是吗,怎么不跟我们说呢?害我天天替你操心,前几天还想着去给你安排相亲呢!」 顾宇涵:「……」 「我让你找个好姑娘踏踏实实过日子,你怎么净整一些模特啊明星啊,现在多乱你知道吗?三天两头绯闻出轨,沈欣桐又是大明星,你怎么招惹上她了?」顾伟杰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 顾宇涵笑了笑,眯着眼睛说:「爸,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孩适合我?」 「身家清白,心地善良,学歷高,有孝心,就这四点,少一样都不行。」 顾宇涵收敛了笑容,关掉手机,盯着顾老爷子道:「爸,你要学歷高的,善良的,孝顺的我能理解,但是你老拿身家说事算怎么回事?没有人能选择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难道因为这个,连相爱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黎莉被顾宇涵难得的正经惊讶到了,正想说话,顾伟杰道:「你说的什么话?身家清白这个要求很过分吗?现在连当兵都要查祖上三代,你懂个*!」 顾宇涵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是,我确实什么都不懂,反正在你眼里我还不如别人家的孩子。」 顾宇涵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自然是含沙射影的白谨皓,顾伟杰对待他和白谨皓态度上的差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顾宇涵从来都当做没看见,不代表他不放在心上。 「宇涵,胡说什么呢?」黎莉道。 第23页 「爸,我有胡说吗?」 第18章 渣男 顾伟杰没有立刻回答,他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气鼓鼓地看着顾宇涵,舒缓发堵的神经。 「沈欣桐祖上三代可没有作奸犯科的人,怎么身家也不清白了?」 「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全靠脸和包装,我让你娶媳妇是找个能过日子的,那沈欣桐当年传了多少绯闻?现在混成大牌了还不是那样?」顾伟杰不留情面地怒怼,黎莉就在一边冷眼看着,她倒不介意,只要能让她抱上孙子就行。 顾宇涵有些不耐烦:「爸,还没过门呢,你怎么就觉得不适合过日子?娱乐圈是个染缸,但是沈欣桐不一样,有些绯闻是经济公司炒的,她阻止不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拿你那套三观去衡量别人?」 「你是想说我老古董吧!」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你这死小子,皮又紧了是吧?」 「爸,咱能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顾伟杰被气得直喘气,肺都要炸了,直接撂狠话:「行!反正你现在翅膀硬了,有自己的想法,那好,我给你的那些银行卡你就不需要了吧!」 顾宇涵笑脸盈盈地说:「爸,你实在要收回我也没意见,大不了我上工地搬砖去,和工人同吃同住,就当体验生活了。」 虽然话说得干脆,但是顾宇涵的底气却略显不足,他知道他爸雷厉风行,能捧他当副总裁,就能让他去搬砖。 「老公——」黎莉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低声道,「这孩子就是倔,你别跟他置气。」 顾宇涵站起来,依旧是笑呵呵的,但是那笑容绷得有点假,他掰着手指,朗声道:「身家清白,心地善良,学歷高,有孝心是吧?行——那我去找个男的。」 顾伟杰一口玉米粥噗呲一下喷出来,呛得脸通红,花白的胡茬分外显眼。 黎莉的筷子停在半空,夹的蛋挞滑落在桌面上,她的脸色瞬间比土还灰。 「你这混小子——」黎莉破口大骂,「说什么胡话呢!你给我回来!」 顾宇涵早已一熘烟走远,留下二老在风中凌乱。 「看看,看看,都是被你惯的。」顾伟杰没好气道。 「你不激他,他能那么说啊?」 顾伟杰气愤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他最好是嘴上说说,要真给我找个男的我断他一条腿!」 …… [此处少儿不宜,审核不通过已河蟹][不可描述的心酸,审核不通过已河蟹][无奈ing,审核不通过已河蟹]半个小时结束后,顾宇涵不紧不慢地穿衣服,脸上并无**过后的满足之情,甚至比平时冷淡。 在以往,他可是要抱着她说一些腻死人的情话的。 沈欣桐拿起一件衬衫遮挡在**前,柔声道:「你今天好像不高兴。」 「有吗?」 「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顾宇涵笑笑:「没发生什么。」 「我不信,」沈欣桐洞若观火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急沖沖地叫我来,还跟我*震,实在不符合你顾少的作风。」 「其实也没怎么,」顾宇涵先是很正经,话到嘴边,又嬉皮笑脸起来,俯在她耳畔吹了口热气,「我就是想你了,顺便尝试一下cz的感觉。」 沈欣桐的俏脸顿时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她用软若无骨的手推开他,没好气地说:「你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可是推了李全晟导演的电影,损失你赔。」 顾宇涵坏笑道:「好啊,我赔。」 「算你有良心。」 顾宇涵二话不说便把她**在真皮座椅上*** [此处已大河蟹]…… 「你干嘛?!」她慌乱地说。 「赔偿你啊。」 沈欣桐表示无语。 「我说的是赔钱。」 「哦,可是我穷,没钱。」顾宇涵没皮没脸到了极致,说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得了吧,你还穷?那这世界上没几个富豪了。」 顾宇涵依旧是笑着,笑容极为诚恳,语气却透着凉意:「欣桐,你这小女人到底是看上我的钱,还是我这个人啊?」 沈欣桐伸出纤细的手勾住他的脖颈,笑得很甜美:「想什么呢,当然是你这个人啊。」 「是吗?」顾宇涵缓缓道,「可你最近跟王钧珂的绯闻传得有点厉害。」 沈欣桐闻到了空气里的酸味,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你吃醋了?」 顾宇涵的眼神变得迷离,眼底笑意却渐浓:「我吃什么醋啊?你绯闻男友那么多,我吃得过来吗?」 「那都是公司为了宣传新剧,故意炒作的,我跟他就是朋友关系,你才是我正牌男友。」 「一个见不得光的正牌男友?」 沈欣桐知道他终究是介意不能公开这层关系,顿了顿道:「现在还不行,我正处于上升期,这个圈子更新换代又快,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顾宇涵也不说什么,究竟是怕掉粉还是有别的原因他也不想弄清楚,人生苦短,岁月不饶人,他不会在可有可无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起来吧,穿好衣服,我带你去买首饰。」顾宇涵整理好衣领道。 沈欣桐偏着头看他:「你刚才不是还想梅开二度来着吗?」 没想到顾宇涵淡淡地来了一句:「没t了。」 第24页 沈欣桐:「……」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又气又爱,妥妥的渣男一枚,还是个土豪。 到ncer demi珠宝城,琳琅满目的项鍊、钻戒、手镯让沈欣桐爱不释手,试了一款又一款。 「要是实在不知道选哪一款,就都买给你。」顾宇涵看着沈欣桐手上两款蓝钻项鍊道。 沈欣桐在巨大的惊喜中转过头,笑道:「真的?」 「那还有假?」 「既然顾少这么慷慨,那我就都要了。」 沈欣桐虽然是一线女星,但是平时都不会戴这么贵的项鍊,除非是代言的品牌商贊助。 「你要不要再去试一下那边的耳环?」 「你今天是发横财了吗?」沈欣桐调侃道。 顾宇涵皱着眉头反问:「难道我平时很抠?」 「没有没有。」沈欣桐笑着说完就往耳环专区走去。 顾宇涵这人就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喜欢砸钱,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喜欢砸钱,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 跟随沈欣桐来到耳环专区,他也随意看了一眼,目光扫过奢华典雅的男士耳钉时,脑子里突然想起了sean,他左耳上就经常佩戴着不同的耳钉,好像就ncer demi的款。 第19章 珠宝城 纯银包裹下闪亮的白钻,简约而大器。 不得不说,sean戴耳钉的模样是真的帅气有内涵……这是顾宇涵初次从心里欣赏一个人的颜。 关键这人还是个爷们儿! 逐渐怀疑人生的顾少目光一瞥,竟然看到sean正坐在不远处的贵宾区对着一杯咖啡发呆。 「是他?」顾宇涵喃喃道。 「宇涵,你觉得我戴这款纯银双鱼座怎么样?」沈欣桐一边照镜子一边问。 「还行。」顾宇涵头也没回就说。 「那这款绽梅呢?」 「不错。」 大概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敷衍,沈欣桐抬起头道:「你到底看没看?」 「在看。」 他确实在看,但是看的不是沈欣桐,而是坐在贵宾区的sean,他静静地坐着,身边没有人,仿佛他是一座雕塑,与喧嚣的世界隔离。 不知为何,顾宇涵从他身上读出了清冷的忧伤。 「你朋友?」 沈欣桐问道。 「他呀,是个怪人,」顾宇涵笑道,「绽梅也好,双鱼也好,你试过的都包起来,还看上哪款不要客气,我去跟那位仁兄打个招唿。」 顾宇涵豪爽地拿出一张银行卡给沈欣桐:「密码我生日。」 顾宇涵说罢便走了,留下沈欣桐一个人不知所措,她迟疑了片刻,攥着银行卡不知道是该去结帐还是继续挑选,刚才她试过的首饰少说也有百八十万了。 「哈喽。」顾宇涵打了声招唿就一屁g坐在了sean的对面。 「顾宇涵?」sean有些吃惊,明亮的眸子眨了眨,「你这么在这?」 「当然是买首饰啊,不然我来珠宝城做什么?」 「哦。」 「你呢?我看你也不像是来买首饰的,咖啡也不喝。」 sean淡淡道:「我不喜欢喝咖啡。」 「那你干嘛点?」 良久,他回道:「别人点的,她不知道我不喜欢喝。」 「谁呀?难道是女朋友?」顾宇涵坏笑道。 「我没有女朋友。」sean不咸不淡地说。 顾宇涵挖苦他,冷嘲热讽道:「也是,你这么没趣,我要是女人也看不上你。」 sean懒得跟这个纨绔子弟辩解,干脆不说话。 半个小时前,sean的母亲颜苡萍来过,点了一杯他根本不爱喝的咖啡,说了几句很官方的关切话,诸如生活得好吗?继续努力,你还会有更大的成就。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唯独没让他有空回家看看。 sean离家十四年,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父母不咸不淡的问候。 但是他心里不会没有一点失落的。 童年的阴影和负罪感一直笼罩着他,家人的冷落和埋怨记忆犹新,sean早已不再挣扎,连同心都尘封多年。 「sean,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跟我说说呗。」顾宇涵兴致勃勃地说。 sean平静似水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很熟吗?」 「不熟吗?」 「不是很熟。」 「以后会熟的。」 「……」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是我有个预感,总有一天你会把所有心事告诉我的。」 「为什么这么觉得?」 「直觉。」顾宇涵自信地笑了。 sean懒得搭理他。 顾宇涵招唿都不打一声就端起sean面前的咖啡送到嘴边。 「你怎么不点一杯新的?这个已经凉了。」 「没事,我向来不拘小节。」顾宇涵笑眼盈盈地勐喝一口咖啡,这时店员和沈欣桐一前一后走进来。 美女店员有礼貌地说:「先生您好,这张银行卡已经被冻结。」 顾宇涵还没咽下去,两个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也瞪圆了,模样滑稽得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店员,一颗心如坠冰窟。 看来老爷子真是言出必行。 这下让他怎么收场? 总不能让沈欣桐自己付钱吧?有失风度啊。 顾宇涵一脸无辜地看着sean,尴尬地笑道:「兄弟,你带钱了吗?」 第25页 沈欣桐扶额不语,她真想掐死顾宇涵这个没脑子的,想想他刚才有多豪,现在就有多怂。 本来想自己掏钱算了,他竟然还管别人借钱,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面对如此尴尬的气氛,sean没什么表情,淡漠地问店员:「一共多少钱?」 「八十七万三千五。」 顾宇涵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他不是觉得东西太贵,几十万的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当然,前提是卡没被冻结,但是换成别人就难说了。 换作白谨皓在这儿倒也没什么,偏偏是半生不熟的sean,脸皮一向比城墙还厚的顾宇涵也渐渐绷不住了。 sean依然是面不改色,操着他那冷寂的声音:「给这位先生免单。」 此言一出,顾宇涵下巴都要惊掉了,沈欣桐也好不到哪儿去,杏眼睁得滴流圆。 最该惊讶的美女店员却只是犹豫了一下:「好的。」 然后店员退出去,临走的时候说:「沈小姐,我们这里有礼品套装送的,您跟我来看一下。」 「好……」 于是贵宾区又只剩下了顾宇涵和sean两个人,气氛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但尴尬是难免的。 「你是这里的店长吗?」顾宇涵试探性地问。 「不是。」 「那就是投资人。」 「不是。」 「sssvip也没有这个功能啊。」 「都不是。」 「那为什么你说免单就免单?」顾宇涵开始怀疑人生。 sean没有回答,深幽的瞳仁静水无波。 顾宇涵脑袋瓜子一转,想到个很合理的答案,坏笑着靠近:「哦——我知道了。」 「什么?」 「你和刚才那位美女……」顾宇涵没有继续说下去,保持着他那戏嚯的笑容,后面的话sean能够悟出来。 「你想多了,我不认识她。」 顾宇涵撑着下巴,哂笑:「别不好意思承认。」 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顾宇涵几乎是趴在桌子上,sean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的睫毛很浓,看上去就像画了一条干净的眼线,左耳上的银色耳钉透着莹润的光泽,俊美得摄人心魄。 顾宇涵在挑逗他,套他的话,他却不为所动,话都懒得说。 就这样对视,对视,直到顾宇涵察觉到空气中酝酿出诡异的气息,直到他开始沦陷于他的俊美。 顾宇涵居然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的凝视而心虚。 「咳咳,」他收回目光,不再调戏他,「你不说我就不问了,钱我会还你的。」 「不用,我没有替你付钱,你不欠我的。」 「但是你这店会亏损呀。」 「这不是我的店。」 「……」 顾宇涵怎么感觉跟他说话这么困难? 「让我想ncer demi的创始人是谁来着——」 「你慢慢想吧。」 sean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了。 「这就走了?」 顾宇涵在后面看得想入非非:这人以前难不成是模特?身材好得没话说…… 堂堂顾少买东西居然没钱结帐,还闹了这么大的乌龙,顾宇涵想想都尴尬,他还口口声声说要还钱,现在他还不知道帐号要冻结到什么时候呢! 第20章 悸动 「不是吧?你的卡又被冻结了?」白谨皓听到顾宇涵的「遭遇」后忍俊不禁。 「昨天就被冻了,我三十多张xin用卡、储xu卡全都不能用,你说气不气人?」顾宇涵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郁闷得翻白眼。 「涵哥,你跟董事长闹别扭可没有好果子吃,干脆服个软,不然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顾宇涵听出他话语里的戏嚯之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支笔就掷过去:「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要是服软了,以后他不得拿这个威胁我?」 白谨皓灵活地避开,笑道:「又不是没有屈服过。」 「小白,你再说风凉话我可要揍你了。」 「我说的是实话……」 白谨皓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顾宇涵从座位上跳起来,掐住他的脖子一顿乱揍。 「涵哥涵哥……我错了……」白谨皓被他紧紧箍着,动弹不得,只能连连求饶。 「你小子胆儿又肥了是吧?」 「涵哥,我这西装新买的,别给我弄皱了……」 「你心疼衣服啊?」 「不是……涵哥你先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要我放开也行,拿出点诚意来。」顾宇涵搂紧他,凑在他耳边说。 「今晚到我家搓一顿,我故意输给你还不行吗你放开呀,这是公司成何体统——」白谨皓脸涨得通红,说话都显得很吃力。 顾宇涵却不领情:「我用得着你故意输?」 「还有82年的木桐……」 听到他把心肝宝贝都抬出来了,顾宇涵总算满意得放开了他。 白谨皓咳了两声,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锻鍊身体,不能总让他这样欺负…… 「这可是你说的,82年的木桐,不许抵赖。」 「知道了。」白谨皓整理好衣领,瞪他一眼。 顾宇涵换上笑盈盈的表情,一副童叟无欺的无辜样,看得白谨皓心里直发毛,只有他知道这样一副俊朗的外表下有多么「无赖」的心。 …… 第26页 晚上下班的时候,顾宇涵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白谨皓的住宅,林谅、纪骁阳都早早地到了,还打了两场高尔夫,而陈毅风在会议上,实在走不开。 「唉,四儿这小子就是个工作狂,咱们聚会,他缺席的次数是最多的。」林谅边出牌边吐槽。 「别提他了,干脆以后把他拉黑,什么活动都不带他,是吧涵哥?」纪骁阳道。 顾宇涵眉头紧锁地看着手里的牌,想着怎么把8910j、没对子、全是单张的烂牌打出王炸的气势,压根儿没怎么听他们说话,就回了一个:「嗯。」 「涵哥,该你出牌了。」白谨皓说。 顾宇涵嘆息一声:「对三。」 「不是吧——」白谨皓笑得比花还灿烂。 林谅也笑了:「涵哥你今晚的运气真是。」 顾宇涵:「……」 仿佛自从他遇到sean,运气就没好过。 连输了三把之后,顾宇涵缴械投降,甚至开始怀疑对面三个出老千,他把头髮一抓:「欣桐你来吧,我今天诸事不宜!」 沈欣桐本来在吃水果,观看战局,受到邀请后当仁不让地坐下了,而顾宇涵则落寞地走到窗台去抽菸。 纪骁阳坏笑道:「哟,这把嫂子参战了,哥几个小心点儿。」 林谅笑着对他说:「放心吧,下一把专门搞你。」 「骁阳,咱俩是一起的。」 沈欣桐道:「你们都别谦虚了,我就是菜鸟,这不是补缺吗?」 「嫂子放心,今晚菜鸟头衔坐实了是涵哥,他还欠我一千多呢!」 「唉,你涵哥现在可是个穷光蛋,等着他赖帐吧。」沈欣桐笑语盈盈地说。 白谨皓嘴角上扬:「骁阳你等会儿要被黑打。」 …… 独自在窗台边上抽菸的顾宇涵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然可能真的会跑过去揍纪骁阳一顿。 窗帘隔出一方宁静,顾宇涵吸了口香菸,又轻缓地吐出,白色的烟雾缭绕在周围,散发出浓烈的菸草味,让今晚的月色更加朦胧。 顾宇涵本来在惆怅他被冻结银行卡的事,想着想着就想到sean那去了。 那冷寂的嗓音,落寞而又优雅的侧脸,以及左耳上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这一切都让顾宇涵莫名的悸动,想忘都忘不掉。 尤其是那一分钟的对视,他仿佛看见了他眼里的漫天星辰。 这种感觉顾宇涵很久没有体验过了,想了解他,知道更多。 「sean……」顾宇涵重复这个名字,「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周围寂静得很。 抽完了一根香菸后,顾宇涵拿出手机给sean的微信发去了验证申请。 发出后顾宇涵就后悔了,想撤回又不行。 那人无趣得很,能把天聊死,顾宇涵可不想跟那种人浪费口舌。 无奈关掉了手机,顾宇涵又抽出一根香菸,大概抽了五六根后,他才准备回去看看牌打得怎么样了。 「孩儿们,我回来了。」顾宇涵打趣道。 客厅的场面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纪骁阳脸拉得跟苦瓜一样,林谅只剩下苦笑,白谨皓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有沈欣桐笑逐颜开,面前攒了一堆红票子。 不用说,胜负已分。 顾宇涵走到沈欣桐身后,俯下身,手撑着桌面:「可以嘛,赢了不少。」 「八千整,没想到吧。」 林谅笑比哭还难看:「大部分都是我贡献的,本来以为涵哥折了能赢点儿,没想到,唉!」 「皓哥也输了三千呢,我才赢了几十块钱,可怜。」纪骁阳撇着嘴摇头。 「有几十块不错了,你涵哥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呢。」顾宇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要不我们换麻将吧。」林谅提议。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先喝一杯,小白,上酒。」顾宇涵道。 「就知道你惦记着。」白谨皓从酒架上拿出珍藏的红酒,然后折回客厅。 「哟,这可是好傢伙,皓哥破费了。」纪骁阳称赞道。 「喝了酒,大家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我让刘妈收拾几间客房。」 纪骁阳道:「要不我说还是皓哥这里自在呢,想来就来,想留宿就留宿。」 白谨皓笑而不语,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房子是他的,想怎么用都行。 推杯换盏喝下一瓶红酒之后大家兴致更高了,又来了几局麻将,顾宇涵的运气似乎就没好过,悖到家了,反倒是沈欣桐赢得多。 「气急败坏」的顾少干脆放弃了今晚的娱乐活动,转而上楼洗澡去了,其他人一直打到深夜十二点才结束。 纪骁阳和林谅撑不住睡意,一前一后上楼去休息,剩下白谨皓和沈欣桐收拾残局。 「今天运气不错。」他说。 「我也觉得,不过你应该让我了吧?」 「哪有。」白谨皓笑道。 「真没有?」 「没有,我对这些本来就不擅长。」 「好吧,姑且信你。」 第21章 寺庙 沈欣桐把今天晚上赢的钱装进包里,然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惆怅。 「怎么了?」 「就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 「是最近的绯闻吧?」 沈欣桐苦笑:「你倒是懂我,虽然我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但是看见网上一些评论还是会觉得堵得慌。」 第27页 「现在网络喷子太多,你不必过于上心。」 「谨皓,有时候我也想过退出,这个圈子实在是太乱了,可是离开之后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白谨皓看了她好一会儿,那张美艷清婉,肤白若雪的容貌足以令他动容,可是他倔强地把头拧向一边:「欣桐,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就不要再混娱乐圈了,那不是你这样的女人待的地方。」 「我哪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不是还有涵哥吗?」 沈欣桐迟疑片刻,然后被逗笑了,明眸皓齿的模样惹人心动。 其实沈欣桐何尝不知道她与顾宇涵并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相爱,一个美艷漂亮,一个天之骄子,贪恋对方的身体和家世多于喜欢,这样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我上去睡觉了,今天谢谢你的红酒。」沈欣桐微笑着说完就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剩下白谨皓这个主人独自惆怅。 沈欣桐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任哪个男人都会动容,但是所有男人都可以,唯独他白谨皓不行,挖墙脚这种事他不会做。 即使刚才有一瞬间他想握住她的手,都扼杀了这个念头。 …… 沉寂的一夜过去后,太阳从地平线上露脸,洒下它的温暖。 沈欣桐一大早就因为要赶通告而离开了,剩下顾宇涵百无聊赖地在c上刷视频。 刷到最后感觉也没什么新鲜感了,翻来覆去就那样,顾宇涵打了个哈欠,打开微信,发现昨晚给sean发送的验证申请还原封不动地在那里。 他没有通过。 顾宇涵皱起了眉头,搞不懂那傢伙在干什么。 这时,黎莉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妈。」 「臭小子,你在哪儿呢?」 「我能在哪儿呀?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能去住酒店不成?在小白家里蹭吃蹭喝呢。」顾宇涵抱怨道。 「让你跟你爸槓,现在傻了吧。」 「一码归一码,我是不会跟他低头的。」 「你就嘴硬吧,谨皓可是听你爸的话,到时候没地方住了就去睡大街。」 「他要是敢赶我走,我就掐死他。」 黎莉憋笑:「赶紧起来,待会儿陪我去个地方。」 顾宇涵没抓到重点:「你怎么知道我在c上?」 「你的习性都摸不清,我还是你妈吗?」 「那叫『习惯』吧……」 「差不多,赶紧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家等我。」顾宇涵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口中还念念有词,「大周末的都不让人休息。」 …… 顾宇涵万万没有想到老妈黎莉要去的地方竟然是——灵禹山寺庙! 开着车绕了大半座城,又徒步走了两公里路,爬了半个小时山才看到寺庙的影子。 看到那座红砖绿瓦,檐牙高啄的寺庙时,顾宇涵已经累得仰天长嘆了。 黎莉却从容不迫:「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走的路太少了。」 「妈,你没事到庙子里来干什么?你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还求神拜佛?」顾宇涵边喘气边说。 「嘘——」黎莉严肃地说,「佛门重地,说话注意点。」 顾宇涵:「……」 这座寺庙很大,很庄严辉煌,庙里有一位鬍鬚花白,穿着袈裟的老和尚,因为民智开化,不逢节日,所以来拜佛的人并没有很多。 顾宇涵为他老妈的迷信感到无言以对。 走进宽敞明亮的大殿,地板全是木材铺就,三尊佛像背靠背高高耸立,墙壁上有无数个格子,里面点了许愿的灯。 黎莉双手合十,对和尚说了句:「阿弥陀佛。」 顾宇涵也下意识地双手合十,只是手都没合拢,完全没有诚意。 老和尚用他那浑厚的嗓音说:「女施主今年来得晚了。」 黎莉微笑:「是啊,忙着处理事情,今天带着我儿子来上香。」 和尚看了顾宇涵一眼,他尴尬地笑了笑。 「二十年过去了,令郎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顾宇涵感到疑惑:难不成这个和尚还见过他? 「女施主今次是求什么?」 「阿弥陀佛,求事业顺利,家人安康,顺便,给我儿子求姻缘。」 最后一句话简直让顾宇涵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的老妈竟然鬼迷心窍地想给他求姻缘! 老年人的思维他真的不能理解! 顾宇涵无奈地摇头,然后目光捕捉到了斜对面那抹熟悉的身影,白衣黑裤,侧颜绝美,清古冶艷。 sean从另一扇门进来,随意地看着墙上的格子。 顾宇涵看了一眼正在虔心拜佛的老妈,然后悄无声息地挪到sean背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顾宇涵?」 「这样都能碰到,挺有缘的哈!」顾宇涵笑眯眯地说。 「你在这里做什么?」 「别提了,陪我妈来……拜佛。」顾宇涵差点就把「求姻缘」三个字说出来了,还好嘴不快。 sean点点头,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呢?来做什么的?」 「我……」sean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那张苍白却俊美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顾宇涵坏笑,绕有趣味地说:「不会是来求姻缘的吧?」 第28页 sean瞟了他一眼:「你怎么总是往那方面想?我是单身,但也没想谈恋爱。」 sean与他擦肩而过,顾宇涵撇了撇嘴,鼻尖嗅到amouage 香水的味道,煞是好闻。 「你用amouage 啊?」 sean停下脚步:「怎么?」 「没怎么,我有段时间特别爱用这个牌子,后来改用ckone。」 「ckone我用过,过敏。」 「是吗?」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回见。」 sean说完就绕到主殿莲花灯售卖处,付过钱后拿了一盏红莲,做了登记。 当他要往回走的时候,被和尚叫住:「施主等一下。」 这个时候,刚好顾宇涵悠闲地跟过来。 和尚双手合十,缓缓道:「你这名字不合规距,我们庙里必须用中文名,有名有姓,否则不提供龛位,逝者在天之灵也看不见。」 顾宇涵抱着抄手旁观,见sean愣了愣:「有这个说法吗?」 和尚点头。 顾宇涵笑道:「寺庙里当然要用中文名呀,你写个外国名字不觉得怪怪的吗?」 sean犹豫地提起笔。 顾宇涵好奇地凑过来:「你中文名叫什么?」 sean横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这语气明显带有□□味,而且不是开玩笑的,顾宇涵一愣:「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sean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他,让他心里发憷。 「你要不喜欢我看着我走就是了,别这么瞪着,怪吓人的。」顾宇涵灰熘熘地跑开了。 sean心道:这个人怎么这么烦?然后执笔一挥,利落地写下早已不用的名字。 第22章 过敏 sean把莲花灯轻轻放进格子里,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愿。 他的睫毛本来就浓密,闭上眼睛那一排柔软黑密的睫毛更加好看,连阅人无数的顾少都看入了迷。 「你给谁祈愿?」他问。 「我弟弟。」sean说。 「你有弟弟呀?」顾宇涵兴高采烈地说,「那他现在在哪儿?」 sean睁开眼睛,视线停留在那一尾跳动的金色火焰上,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出奇的冷:「他死了。」 顾宇涵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无比尴尬和难看,他顿了顿道:「我说错话了。」 sean沉默着,一言不发。 为了打破僵局,顾宇涵上前勾住他的脖子,貌似随意却生涩地把他往怀里一带,笑道:「我昨天给你发了好友申请,你同意一下。」 sean惊愕地打量着他这个姿势,以及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觉得实在不妥,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生气了。」sean看着他淡淡地说。 顾宇涵一脸无所谓:「这有什么?都是男人,你还怕授受不亲啊?」 「我跟你说不通。」 「行吧,我不碰你就是了,话说回来,你可以同意我的申请吗?」 顾宇涵很识趣地跟他保持距离,然后又问。 没想到sean说:「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扩列了。」 「不是……微信你不扩列那留着做什么?」 「所以我除了传输文件基本不用。」 顾宇涵心里真的是*了个狗了,他感嘆怎么会有这么奇葩这么难搞的人。 「你……你不会是火星来的吧?」顾宇涵犹豫道。 sean没和他贫嘴,反而感觉脖子后面和手腕痒痒的,他撸起袖子一看,红了大片,当下心道不好。 顾宇涵也看见了:「你这是……」 忽然恍然大悟,sean刚才说过他对ckone 过敏,而自己今天刚好用的这款香水,刚才搂他那一下…… 「完了,真不好意思sean,我送你去医院吧。」 说着又要伸手拉他。 「你干嘛?」sean避开他的手。 顾宇涵暗自嘲笑自己猪脑子,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去。」 「那多不好意思?」 「顾宇涵,你离我远点儿比什么都强。」 「……」 sean一边挠脖子一边往外走,耳边响起顾宇涵那惹人烦的声音:「你还有什么过敏告诉我,下次我注意。」 sean赌气似的:「对你过敏!」 顾宇涵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换了个调子说话,不再冷寂森然,心里居然莫名其妙感到很有趣,笑意爬上眼角,再没下去过。 他想:这个人也并不是那么没趣。 …… 第二天,白谨皓正在写策划案,微信突然收到一条朋友圈,居然是顾宇涵发的,他还纳闷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发什么朋友圈,该不会又是炫耀「战绩」吧? 看到内容后白谨皓差点被口水呛死——那小子在卖自己的ckone 香水,各种款式都有。 白谨皓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涵哥,你疯了?」 顾宇涵回道:「这不是实在穷得没办法了吗?」 「那你也不能……看怎么被群嘲吧。」 「谁嘲我弄死他。」顾宇涵开玩笑道。 「唉,涵哥,我最近在扶贫,不然你申请个低bao,我帮扶你。」白谨皓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 「去你的。」 白谨皓笑道:「那你卖我几瓶ck,就当扶贫了。」 第29页 「我不卖给你。」 「啊?你做生意还挑客户?」 顾宇涵心里想的是,白谨皓在研发部,跟sean平时肯定有交集,香水卖给他也不安全,但是想了想,编了个理由:「兔子不吃窝边草。」 「呵呵,再见!」白谨皓郁闷地放下手机继续工作,他就知道顾宇涵说不出什么好话。 研究中心的实验室里,sean正在分析宙斯一号的初始模板。 风以泽藉助量子计算机计算最近飞行距离,瞥见他脖子上的抓痕,问道:「总师,你这是怎么了?」 sean淡淡道:「过敏了。」 「啊?」 「别大惊小怪的,这没什么。」 「什么东西过敏?」 「香水。」sean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分析各部件的数据,寻找合适的材料。 「哦,」风以泽还以为是他自己没注意,「你选牌子的时候没试过?」 sean抬起头,视线落在他电脑屏幕上的雷达信号图上:「专心工作,不要以为两点一线就是最短距离,还要考虑地月引力和星际云,以及太阳风暴的活动范围。」 风以泽被他这样一说便不敢再问了,毕竟进入研究中心不容易,他继续埋头工作。 这时,岑珉走过来:「总师,这是返回座舱的初始图纸,你看看。」 「好,」sean接过后就开始翻阅,「你先去做其他的事吧,我看完了,确认没问题再交给你。」 「好的。」 …… 顾宇涵发完朋友圈不到半个小时,所有ckone香水都被预订了,林谅买了两瓶,陈毅风也买了两瓶。 顾宇涵笑眯眯地看着刚到手的钱,别提多得意,自言自语道:「香水一出手,七八万都有了,一举两得,我真聪明。」 这时,沈欣桐打来一通电话,声音甜美清婉:「你在干嘛呢?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 「我聪明吧?」 「聪明什么呀,你要笑死我。」 「香水这东西可有可无,卖掉还能挣钱,你不觉得我很有商业头脑吗?」 「你呀还是踏踏实实工作吧,月薪都够你花了。」 顾宇涵浅笑:「所以你是专门来怼我的?」 「那倒不是,这不是你生日快到了吗,想好去哪里玩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宇涵眸光闪烁,欢快地说:「对呀,我生日快到了。」 「然后呢?」 「可以收份子钱呀!」 沈欣桐想一巴掌拍死他,无奈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没出息吗?」 「……」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 「那你说去哪儿?我好准备。」 「我想去的地方多了,像法国,挪威,义大利……」 「范围太大了,能不能正经一点。」 「那就义大利吧,想去享受一下日光浴。」 「那我估计得黑几度。」 「没事,多打点粉就好了。」 顾宇涵还没来得及为他机智的回答沾沾自喜,沈欣桐就表示不想说话了:「我懒得跟你说,先挂了吧,我还得拍戏呢。」 「好,我等着你的生日礼物哟。」 沈欣桐娇嗔道:「想得美。」 第23章 扶贫(1) 顾宇涵的生日是七月二十日,每年他庆生都会惊动阔少圈的半壁江山,除了送礼,还有许多微博送祝福的。 往年最积极的白谨皓却打起了退堂鼓。 「涵哥,真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上面会突然下命令,我也是没办法。」白谨皓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给顾宇涵打电话。 那头顾宇涵的脸要多黑有多黑,像谁欠他钱一样:「别跟我扯那些,我不爱听。」 「涵哥,你就体谅体谅我,生日礼物我会派人送给你,到时候你发朋友圈,发微博,我一定点赞。」 「我是在乎礼物的人吗?二十多年了,你从没缺席过我的生日,今年也不行。」顾宇涵皱着眉头道。 「我的涵哥,」白谨皓急急忙忙收拾好行李箱后累得坐在上面,「我也是刚刚才接到上面的命令,说是红莲村的贫困户家里出交通事故了,这可不是小事,我要是不去看看估计要被查办。」 「让底下人去呗。」 「都要去,这是上面规定的,我也没办法,涵哥,你体谅一下。」 过了好久,顾宇涵才不情不愿地妥协了,冷哼道:「行吧,反正损失一顿饭的是你。」 「谢谢涵哥。」 「嗯,挂了。」 处理完顾宇涵这个烫手山芋后,白谨皓又拨通了风以泽的电话。 「喂,白总。」 「小风,你现在有事吗?」 「刚做完实验,正准备写报告呢,怎么了?」 「哦,那算了,你忙你的,我去找别人。」 「有事尽管说吧白总。」 白谨皓犹豫道:「其实没什么,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出个差。」 「出差?去哪儿?」 「**省红莲村,那是我负责的扶贫村庄,现在出了点事。」 「哦,那没问题呀,我可以跟你去。」 「那太好了,我马上就来接你,快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吧。」 「好。」 …… 风以泽就这样跟着白谨皓踏上了去红莲村的路。 第30页 电话里的白谨皓火急火燎的,他不好多问什么,现在在车上闲下来了,风以泽就问:「白总,我们是去扶贫吗?」 白谨皓答非所问:「叫我名字就行。」 「啊?那多不好意思。」 白谨皓可是他的顶头上司,直唿名字未免显得不尊重。 「或者你像他们一样,叫我皓哥。」 「可以吗……」风以泽犹豫道。 白谨皓笑笑,眼底尽是平和的色彩,声音沉稳:「当然可以。」 「那,皓哥,」风以泽不由得更加欣赏白谨皓这个人,地位高却从不摆架子,对他又这么好,他从没想过除父母以外还有人对他这么好,心里感动不已,「你在电话里说红莲村出了什么事?」 「今天上午我接到上面的电话,说村里的江家人他们的小儿子被车撞了,很严重,到现在还在县医院抢救,我身为脱贫gj负责人,必须去慰问。」白谨皓皱着眉头说。 「那怎么办?我们先去红莲村还是去医院?」 「先去医院。」 「好的。」 「小风,真不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工资我会加倍给你的。」 「没事的皓哥,扶贫这么有意义的事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呢?再说我是你的员工,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风以泽懂事的模样让白谨皓情不自禁地想去摸他的头。 …… 到了医院,白谨皓走在前面,风以泽提着水果篮、牛奶、营养品跟在他后面。 虽然是县城里的医院,但是由于整个县经济都落后,导致医院里略显寒酸,不仅医疗设备老旧,医护人员少,连秩序都杂乱无章,看病的人排着长龙等候,狭窄的过道里也挤满了病人。 白谨皓看着这番景象,皱起了眉头。 风以泽也不由得感嘆:「这家医院的条件不是很好啊。」 「要不说是个贫困县呢。」 两人询问过护士台之后找到了江小年所在的病房402-1。 病房里一共有三位病人,江小年在靠窗的位置,他被货车轧断了右腿,肋骨也折了一根,经过抢救保住了性命,但是能不能康復还得看后期护理。 江小年的右腿打了石膏,高高挂起,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他的母亲蔡淑华刚过不惑之年,却因常年操劳而两鬓斑白,加上经歷了儿子车祸,哭成泪人,沧桑了不少。 「蔡阿姨。」白谨皓唤道。 蔡淑华抬起头,一张朴素腊黄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看见白谨皓走来,心里一紧,憋了半天的泪水决堤一样暴发:「白经理——」 蔡淑华泣不成声,扑上去握住白谨皓的手,崩溃得说不出话。 风以泽看到这番景象也鼻尖泛酸。 「蔡阿姨,你别激动,坐下说。」 「白经理,你看这可怎么办啊,小年他……」 「小风,纸巾。」白谨皓转头道。 风以泽递给他一包纸巾,他抽出一张给蔡淑华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蔡阿姨,情况我已经差不多了解了,你们这个可以申请zf补助,像小年的护理费,营养费都可以报销,所以你别着急,急也没用。」 蔡淑华哭得满脸通红,感激道:「真是谢谢你了,白经理,你真是大好人,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娘俩……」 「没事,」白谨皓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给她,「蔡阿姨,这是两万块钱,你先拿着。」 「不不不……这是你的钱,白经理,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我不能再用你的钱。」蔡淑华像摸到烫手山芋一样推辞,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 「你听我说,zf的补助不会马上下来,医保也要出院才能办理,小年这个样子肯定得花不少钱,你想耽搁他治疗吗?」 白谨皓把钱塞进她粗糙的手里,蔡淑华回头看了看昏迷的儿子小年,眼眶又红了,哭着道:「白经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白谨皓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请我吃莲藕吧。」 风以泽一愣。 蔡淑华喜笑颜开:「好!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挖藕。」 「不用了蔡阿姨,我可以自己去,刚好带了一个帮手。」白谨皓拍了拍风以泽的肩膀。 他本来正在掏钱包,被他拍了一下顿时有点尴尬。 「那什么,蔡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风以泽递给她一千元现金,生涩地说。 「小风……」白谨皓看着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啊?这……」蔡淑华本来收下白谨皓的钱已经很难为情了,现在接受一个陌生人的钱更没有理由。 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风以泽打趣道:「你别让我尴尬啊,我就这么多现金,你要是嫌少……」 「没有没有——」蔡淑华用眼神求助白谨皓。 见两个人都挺为难的,白谨皓道:「蔡阿姨,这是我的员工,小风,他也是一片心意,你收下吧。」 第24章 扶贫(2) 蔡淑华shi 了眼眶,感激涕零:「那就谢谢你了,小伙子。」 「没事儿,你谢我老闆吧。」 白谨皓看着他,宠溺地笑了。 …… 走出病房后,风以泽感觉一身,心情也莫名其妙的愉悦。 「小风,你这才刚上班,以后碰到要用钱的事让我来就好。」白谨皓说。 第31页 「皓哥,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也想尽一份力,这是不一样的。」 白谨皓停住脚步,满眼温柔地看着他:「我没有看错人。」 风以泽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皓哥,你真是大好人,还自掏腰包,换成别的老闆不贪污就不错了。」 白谨皓勾起唇畔:「我也没有白给呀,现在不是要去村里挖莲藕吗?」 「什么?你真要去?」 风以泽目瞪口呆。 「不然呢?我挺喜欢吃藕的,涵哥也是。」 「我的意思是,你穿成这样去挖莲藕?」风以泽打量了一眼他今天穿的黑色西装,浑身上下一点褶皱都没有,干净得像新买的。 这时,背后不远处有个老妇人拄着拐杖去排队拿药,步履蹒跚,她苍老的眼睛捕捉到白谨皓的身影时为之震颤,脱口而出:「少爷——」 她喊出声的时候,白谨皓正好进了电梯,况且她的声音又小又沙哑,根本不起作用。 电梯门就这样合上了,老妇人还在翘首以盼,眼里尽是依依不捨之情,隐约还透露出焦虑。 …… 白谨皓其实听到了那声细微的「少爷」,当下愣住了。 「皓哥,你怎么了?」风以泽见他忽然不动,就问道。 「哦……没有,没事。」白谨皓的思绪被扯回了二十年前,就随意回答道。 不可能是她的。白谨皓心想。 …… 风以泽没有想到要去红莲村还要翻山越岭,走土路,过河,还好没有下雨,否则这路泥泞得简直不能走。 「小风,来,我牵着你走。」白谨皓说着就伸出他莹白修长的手,食指上戴了一枚纯银指环,好看得就像手模。 「啊?」 怎么说白谨皓也是他的顶头上司,没让他背算是仁慈,现在居然体谅起他来了「快点儿,不然天要黑了,蔡阿姨家里还有一位八十岁的婆婆。」白谨皓催促道。 风以泽愣愣地伸出手,被他轻轻一握,丝丝温凉,苏到骨子里,他静静观赏着他的侧脸,感嘆这世上怎么有他这么完美的男人,还偏偏让他遇到。 「皓哥,原来你这么着急去红莲村并不是为了挖藕,而是去慰问老人。」 白谨皓回眸一笑:「藕是要挖的,主要是去看老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也没个人。」 「那咱们刚刚怎么不在城里买点保健品什么的?空着手去多不好?」 白谨皓握紧了他的手,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觉得拿上东西咱们天黑之前到得了吗?」 风以泽尴尬地笑了:「还是皓哥考虑周到。」 「这是经验之谈,我第一次来红莲村是跟涵哥来的,就是顾宇涵,当时我们提了很多东西,每一件都死沉死沉的,当时哪知道要翻山越岭啊,又是大热天,到的时候我们两个汗流浃背的,别提多狼狈。」 「顾总还有这等糗事?」风以泽饶有趣味地说。 「他啊,糗事多了,各种作……」白谨皓肆无忌惮地调侃顾宇涵,越说越起劲儿,仗着天高皇帝远,摆脱了某人的「压迫」。 风以泽听了之后笑得合不拢嘴,他从来不知道平时高高在上的老总们私下其实也是个逗*。 白谨皓的一言一行都随和得像普通人,让他如沐春风,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另一边,正在开露天生日宴会的顾宇涵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我?」 本来顾宇涵的生日定好要去义大利,奈何沈欣桐临时接到通告要代言一款豪车,明天就走红毯,只好改变计划,举办一整天的庭院聚会。 「涵哥,再抬一箱酒来,没酒了——」纪骁阳喊了一声。 「你自己没长手不知道拿呀!」 顾宇涵今年的生日宴只邀请了一些好朋友,摆了两大桌,放起音乐,沈欣桐借着酒劲为他唱了两首当下最流行的歌,引来众人欢唿。 顾宇涵又扫了一眼宾客席,有点失望,他明明亲自邀请了sean,可是饭都吃到一半了还不见他人影,没有他的微信,给他发简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顾宇涵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难相处的人。 可他偏偏就跟他槓上了,这是个既无聊又有趣的过程。 当夜色渐渐浓郁,挂在树上的彩灯绚丽缤纷地发着光,喷泉像一朵巨大的蘑菇,给夏季的夜晚降了温。 一群阔少中午吃了中餐西餐,现在摆起了烧烤架准备bbq 。 陈毅风在刚烤好的鸡翅上洒上孜然粉,裹上辣椒油,还不忘吐槽:「涵哥,感觉在你这儿吃了两顿饭我都长胖了。」 「是吗,」顾宇涵俯身过去抢过他手里的鸡翅,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嫌弃道,「没熟。」 陈毅风咬牙切齿:「那你别吃了。」 顾宇涵笑笑,把鸡翅啃得渣都不剩。 林谅道:「唉,涵哥,今天託了你的福我们才有倖免费听欣桐唱歌,我敬你一杯。」 顾宇涵干了一杯白葡萄酒,打趣道:「这算什么,只要哥几个想看,我让她跳段舞。」 林谅挑眉道:「不用了,那不是已经跳上了吗?」 顾宇涵循声望去,只见喷泉那里围了一堆人,哄闹得很。 「那是在干什么?」陈毅风伸长了脖子眺望。 「欣桐教骁阳那小子跳舞呢!」 第32页 顾宇涵表示无语,陈毅风表示很有兴趣:「走,去看看。」 …… 沈欣桐手把手教纪骁阳「哎呀,不是,应该先出左脚,你踩着我了。」沈欣桐哭笑不得地说。 纪骁阳看似手足无措,实则熟练地趁机揩油*****。 她今晚穿着v领,只要低头就能看见那傲人的s业线。 明星不愧是明星,无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堪称完美。 「woc,涵哥,我怎么看见你头上泛绿光啊?」陈毅风调侃道。 「去你的。」 纪骁阳又「不小心」踩了沈欣桐一脚:「对不起。」 阔少们一阵闹笑。 沈欣桐苦笑,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她只当是他四肢不协调,怎么教都学不会。 顾宇涵看不下去了:「这小子,活腻歪了。」 他走上前去一把将纪骁阳拉开,霸气道:「想学跳舞还不容易?看着。」 一脸懵圈的纪骁阳和看热闹不闲事大的阔少们知道有戏看了,纷纷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顾宇涵是出了名的hh 公子,更是出了名的会跳舞,或许他不懂如何做企划案,但是他绝对精通各类舞蹈乐器。 喷泉灯光映衬下,顾宇涵扶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跟着音乐跳了起来,舞步自然流畅,全都踩在了点上。 她口如含朱丹。 他鬓若春风裁。 第25章 烤肉 静静地看,真的是绝美的风景。 连一向损人的纪骁阳都忍不住赞美:「涵哥的舞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陈毅风补了句:「他的舞技一直不错,尤其是认真跳的时候。」 沈欣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不由得感到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殷红的唇微张,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 连围观阔少们都垂涎欲滴,顾宇涵却丝毫感觉都没有。 顾少心里有巨大的问号,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就兽x 大发,恨不得把沈欣桐这小妖精当场办了,今天却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连亲她的y望都没有。 顾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某方面出问题了…… 最终,一支舞跳完,顾宇涵什么歪心思都没有动。 众人起闹让他们接w,顾宇涵拒绝了,还白了他们一眼:「滚……」 阔少们吃好喝好玩好礼物送到后,陆陆续续离开了,有人还有别的应酬,有人看了沈欣桐曼妙的舞姿后急需找个地方发泄。 沈欣桐因为明天要走红毯,所以不能留宿,早早的就被司机和经纪人接走了。 偌大的庭院里,剩下顾宇涵一个人和遍地狼藉。 顾宇涵拿出手机翻了翻,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简讯,心里居然有点失落。 「那傢伙到底在做什么?」顾宇涵喃喃自语。 他看了下时间:二十一点钟。 「还早呢,」顾宇涵转身朝客厅喊了声,「邹大姐——」 应声走出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佣,恭敬地说:「顾少,什么事?」 「冰箱里还有没有鸡翅鱿鱼那些?没烤的。」 「还有一点。」 「给我拿出来。」 「好的。」 「再做一份芒果布丁。」 「好的——」 邹大姐把没吃的东西都搬出来了,顾宇涵挽起袖子准备「大显身手」。 点火,抹油,烤串,撒孜然,蘸辣椒面,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他做得游刃有余。 顾宇涵不止一次觉得家庭背景限制了他的发展,他除了业务能力不行,其他各方面都很优秀,电竞、击剑、跳舞乃至做饭都擅长,偏偏老爷子卡死了他所有的路,只允许他经商。 「唉!」顾宇涵边烤边嘆气。 …… 半个小时后,顾少带着他烤的东西开车去了紫藤公寓。 到了门口,他却看见了令他惊讶的一幕。 透过挡风玻璃,顾宇涵看见了sean和另一个高大的男人在拉拉扯扯,准确地说是那个男人在拉扯sean,但是sean满脸不情愿,推开他的手,说了句什么就转身离开。 接下来就是让顾宇涵瞠目结舌的情况了。 只见那个男人扯住sean的手臂用力往怀里一带,sean站定,差点就扑倒在他的怀里,然后男人低下头要强*sean,顾宇涵这才稍微看清他的脸,皮肤白皙,五官深刻硬朗,尤其是剑眉很好看,有轻微的胡茬,让整张脸看上去更阳刚帅气。 sean反应迅速,用力推开他,眼里满是怒气,像冬日的冰原上燃烧着火焰,他快步离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顾宇涵懵圈了。 什么情况? 他待在车里没有动,等到高大的男人也离开后才下车。 顾宇涵带着一盒烧烤进入了公寓,本来晚上外人不让进,他把身份一亮就妥了。 带着满腹的疑惑,他敲了敲门。 sean也是刚回来,只换了件衣服。 顾宇涵笑眯眯地说:「哈喽。」 sean一愣:「你怎么来了?」 「进去说行吗?」 sean犹豫了半天,给他「放行」了。 「你还说呢,昨天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过生日吗?让你来吃饭,结果你怎么不来?」 sean瞥了一眼他穿的运动白鞋,不置可否。 「对不起,我忘了。」顾宇涵折回门口,在鞋柜上拿了双拖鞋换,惊奇地发现大小刚刚合适。 第33页 等他换好后,sean才缓缓地解释:「我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跟很多人吃饭。」 顾宇涵语塞:「那你喜欢什么?科研?」 sean摇头:「那是工作,我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爱好。」 顾宇涵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神仙,你真是火星来的吧?」 sean绝对是顾宇涵遇到的最奇葩的人,没有之一。 「或许吧。」sean漫不经心地说。 「你吃饭了吗?」 这话锋转得sean有点摸不着头脑:「没有。」 「我给你带了些烧烤,纯手工制作,来试试,」顾宇涵兴致勃勃地打开盒子,香气扑鼻,「还给你带了芒果布丁,现做的。」 sean淡淡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带这些?」 「怎么,你不爱吃?」 这一刻,顾少的心灵绝对受到了暴击。 sean走过来,平静的眸子里有种乱入的复杂情绪:「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给我送吃的?」 原来误解他的意思了,顾宇涵先是沉迷于他那清澈的眼神,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我……这不是你没来吗?况且……就当是答谢你那天给我免单咯。」 「举手之劳。」 「我这个也是举手之劳。」 顾宇涵莞尔,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极其干净。 他总是那样无所谓,那样爱笑。 相比之下,sean的态度就冷淡多了:「谢谢,但是我现在不想吃。」 「那可不行,你要不吃的话只有倒掉,浪费我一片心意。」 「可以放冰箱。」 「神仙,这是烧烤,肯定要趁热吃啊,你放冰箱还怎么吃?拿出来热热?」 sean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是不可以。」 顾宇涵被他气笑了:「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 sean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等着,我去洗个手。」 劝他吃个东西真是不容易。顾宇涵心道。 …… sean先是吃了一小口鱿鱼,顾宇涵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还可以。」 主要是sean也说不出「很好吃」「太好吃了」这样的话,他的词彙一直是中性的。 可是顾少却有点失望。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这些。」 顾宇涵豪情万丈地说:「这算什么,我会的可多了,下次你来我家,我请你吃我做的海鲜大餐。」 「算了吧。」 「满汉全席也没问题呀。」 「不用了。」 「那法国料理呢?」 「……」 sean无言以对,不是因为他话多,而是惊讶他一个阔少居然精通料理。 「你别客气,我顾少对朋友一直很有诚意。」 「我们是朋友吗?」 顾宇涵被他莫名其妙的一问问懵圈了:「啊?」 sean目光如炬,紧盯着他的脸:「顾宇涵,你真把我当朋友吗?」 好半天顾宇涵才回过神来,笑道:「不然呢?我不把你当朋友干嘛给你烤肉,还大半夜送过来。」 sean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沉默,没回答他,也没有吃东西。 「怎么了?不会吃两口就饱了吧?」 「温度。」 「什么?」 sean说:「我今天在实验室研究温度的环境控制,忙到很晚,手机没在身边,所以没接你电话。」 第26章 恩怨 顾宇涵愣了三秒,然后爽朗地笑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没事儿,我迁就你。」 sean疑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迁就我?」 「因为你不会迁就我啊。」 「……」 跟他对话,sean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于是选择了不说话,埋头吃烤肉。 顾宇涵看时机差不多了,就说:「sean,其实我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你了。」 sean的眼神一滞。 他表达得很含蓄,后面的话不用说sean也明白。 「那个男的是谁?」顾宇涵收敛了笑容,语气难得正经,他再瞎也看得出刚才的肢体接触绝不是普通朋友之间该有的。 倒像是…… sean半天没有说话,良久:「他叫jason,中文名杰森——是我前男友。」 由于早有心理准备,顾宇涵不至于被惊掉下巴,但是亲耳听到他承认,他心里多少有点膈应。 顾宇涵不歧视同x恋,他身边也有这类朋友,但是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sean怎么看都不像是同志。 顾宇涵更愿意相信他是无x 恋。 sean并不避讳,他缓缓道:「我回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可以跟我说说吗?」 sean垂下眸子,用冷漠包裹住内心的伤痕,那段他不愿意再回想的记忆因为顾宇涵的提问而浮出脑海…… 大概三个月前,sean还在nadas 工作,他和杰森的感情还算稳定。 他们的爱情不像旁人那样炙热,也不寡淡,没有吵架,没有**。 sean生x 冷淡,杰森虽然喜欢他,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久了难免有意见。 积压的情绪因为一纸手稿而爆发。那天,杰森气唿唿地找到正在分析实验数据的sean。 「杰森,你来得正好,」不明所以的sean抬起头,说道,「你看这款发动机的性能,在前两次实验中它的功率都达到了……」 第34页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杰森无厘头地一问,声音极其冷淡。 「嗯?」 sean一头雾水,面对杰森冰冷的语言,他不知所措。 杰森把手稿重重拍在实验台上,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在老师的杂货间里找到的,飞域二号的初步设计图纸,全都是老师的真迹,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跟你的完全一样?」 「飞二……」sean的目光愣愣地落在图纸上,又转移到杰森面色铁青的脸上。 那份图纸确实跟他的一样。 「不是……杰森,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初我确实拿给老师看了。」 「你什么意思?」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sean趁布莱恩失踪,抄袭了他的研究成果,要么是布莱恩心怀不轨,抄袭了自己学生的研究成果,显然第一种更令人信服。 一代物理宗师布莱恩怎么可能抄袭自己的学生? sean也明白这个,所以他说不出口,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没话说了?」杰森步步紧逼,神情冷得彻骨,「sean,你把我都骗了,真是厉害。」 sean被他这句话深深地伤到了,却还是想跟他解释:「杰森,我没有抄袭,你相信我。」 「难道是老师抄袭你?」 「不一定是抄袭,我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飞二是我的原创技术,我跟你保证。」 「反正现在老师已经失踪了,你想怎么说都行。」 sean感到心寒:「你还是不信我?」 「我没办法信你,sean,我佩服你的智商,倾慕你的天赋,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你偷来的!」 「杰森!」sean正色道,「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你是在怀疑我的人格?」 「我还用得着怀疑吗?」 杰森没有任何眷恋地转身离开实验室,走得很决绝。 sean像石化了一般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sean不知所措,杰森冰冷的态度更是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事后,sean再也没心情做实验了,连续给杰森打了十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心急如焚的sean跑到杰森住的公寓去找他,可是敲了好久的门他都没有开。 sean怕再敲下去构成扰民,就又给他打电话。 手机铃声从门内传出,几秒钟之后就被挂断了,但是sean已经清清楚楚听见他的手机在里面响,那一刻他感到无比心寒,却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手沉重得抬不起来。 「杰森,你开一下门。」sean的声音压得很低,明知希望渺茫,但还是想尝试跟他沟通。 等了很久,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晚零下三度,sean在门外站着等到了天亮,那一晚有多难熬,sean永远不会忘记。再好的耐性,再深的感情也终究会消磨殆尽。 门开了,出来的却是杰森的好友丹尼尔。sean心下一惊,转而在心里苦笑。 丹尼尔漫不经心地说:「你是来找杰森的吧?他昨晚拉着我喝了很多酒,很早就睡了。」 sean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眼里的怒气被一压再压,他什么也没说,想直接进去,却被丹尼尔拦住了,他凉幽幽地说:「sean,你还是别进去了,杰森还在睡觉呢。」 sean不由分说地推开他的手,径直走了进去,没有看见丹尼尔嘴角上扬的弧度。 他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易拉罐,房间里瀰漫着浓烈的酒气,sean推开卧室门,里面的景象冲击着他的眼睛。 只见杰森赤身*体躺在c上,腰间随意搭着一片被角,chuang 上凌乱不堪,地上也到处都是衣服、空酒瓶。 就算sean再不通人情世故,再冷漠如冰,看到这番艷景也什么都明白了。 愤怒却没有爆发,化作心灰意冷,腐蚀着他最后一点理智,摧毁了过去所有美好的记忆。 sean默默地离开了,他发誓再也不会和杰森有任何牵扯,至于那个误会,他也没再解释。 之后,sean毅然决然地向总部提交了辞职申请,放弃z国所有优惠政策,放弃在全球科技中心nadas 的荣誉,归国。 …… 回忆到此为止,sean的脸色白了一层,身上也感到无比寒冷,眼神也是空洞的。 顾宇涵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那些回忆带给他的震颤许久没有消失,他有很多话想对sean说,看到他脸色不好,就没有说出来。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经歷……」顾宇涵喃喃自语。 「我很生气,但是也感谢他让我不再对这个世界抱有幻想。」 顾宇涵勾起唇畔,微笑着说:「别这样说,你只是遇到了一个渣男,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正人君子的——比如说我。」 sean被他的厚颜无c噎得没话说,转念一想觉得他话里有深意,便淡漠地说:「谢谢你今天给我带吃的,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你布丁还没吃呢。」 「吃不下了。」 「你要浪费我一片心意?」 「……」 顾宇涵见他冷着一张脸,便识趣得不再逗他:「好啦,你要赶我走我也不能赖在这儿,就这样吧,我不打扰你了。」 「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你要是有闲工夫就同意一下我的申请,省的找你不方便。」说话间,顾宇涵已经穿好了鞋。 第35页 sean没说话,等顾宇涵走后,他才回想起刚才杰森在楼下跟他说的话。 他说:「我和丹尼尔只是喝酒,什么都没有发生。」 sean是这样回答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27章 红莲(1) 开车的时候,顾宇涵像挖到宝藏一样激动,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激动什么,就是觉得sean这个人很有吸引力,他的故事让他或喜或悲,忍不住想深入了解。 顾宇涵本想打开微信看他同意了没有,刚解锁就接到一通电话,是陈毅风打来的。 「喂,四儿。」私下里,顾宇涵还是习惯叫他的小名,因为在家排行老四,所以被叫「四儿」。 「涵哥,你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通稿,现在的自媒体就是爱蹭热度。」 「你在说什么?」顾宇涵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整懵圈了。 沉默片刻,陈毅风犹豫道:「你还不知道吗?」 顾宇涵更迷茫了:「我知道什么?你小子喝多了?」 「哦……那没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有事就说。」顾宇涵没好气道。 「这个……你还是自己去看微博吧,热搜第一,兄弟我先挂了。」 陈毅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投胎似的熘了,留下满脸问号的顾宇涵。 「四儿?」顾宇涵感觉莫名其妙,「什么热搜……」 …… xx 县红莲村。 白谨皓和风以泽傍晚时分才抵达村庄,看见一位白髮苍苍的老人在餵鸡,白谨皓上前平和地说:「容婶。」 老人看向他,露出长辈才有的慈祥笑容,脸上皱纹更深:「是小皓呀。」 「容婶,您儿媳厂里要加班,今晚不会回来了,上面派我来给您说一声,顺便把这个月的补助给您。」 风以泽在他背后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位老人竟然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事,白谨皓将计就计,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谢谢你了孩子,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 「进来坐吧,再过会儿我那孙子就放学回来了。」容婶行动迟缓且艰难地去拉扯白谨皓的袖子。 风以泽听到这话鼻尖泛酸。 「容婶,我今天来还有个目的就是告诉您这个好消息的,小年被县重点中学选中,破例提前录取,现在他在老师的带领下去熟悉环境了。」 白谨皓自然流畅地撒下这个谎,编得像模像样,如果不是知道真实情况,风以泽都差点信了。 容婶那苍老的声音几乎颤抖:「真的吗?」 白谨皓笑道:「我的话您还不信?」 「我信,我信……你是当大官儿的人,心又好。」 不明真相的容婶信了白谨皓的「谎话」,高兴得合不拢嘴。 「容婶,今天太晚了,我和朋友想在您这儿住一晚,行吗?」 老人略显为难:「可以是可以,不过农村这儿条件不好,怕你住不惯。」 「没事,我们能凑合。」 …… 两人就这样留宿了,蔡淑华最快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在此期间白谨皓要照顾老人的温饱,虽说是上面的命令,但是白谨皓也不是完全被动,他从来就是一个爱做好事和公益的慈善家。 由于红莲村太偏远,水电气都不全通,做饭要烧柴火。 风以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亲自尝试烧火做饭,小时候在老家倒是见母亲烧过。 「皓哥,这火总是熄灭,怎么办?」繫着围裙,坐在柴火堆里的风以泽沮丧地说。 白谨皓洗好了空心菜放在一边,正在和面,弄得满手都是面粉,动作很生疏:「你别说生火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和面也太麻烦了。」 「要不,咱俩换换?」 「算了,等会儿你也弄得满身都是面粉。」 风以泽笑道:「你说得好像我坐这儿草木灰少了一样。」 白谨皓也笑了,补刀:「两个研究生败给了一顿饭。」 「我们刚才为什么不买点挂面?」 「毕竟智商到这儿了……」 经过「千辛万苦」,面条终于起锅,白谨皓拨了几颗葱花,色香味俱全。 「小风,来端过去给容婶。」 风以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木灰,接过白谨皓手里的碗,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那感觉像触电一般奇妙。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莫名有点尴尬,或许是这样的画风本就不适合白谨皓。 白谨皓也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悸动,干咳了两声。 …… 吃完饭,风以泽跑到院子里的槐树下纳凉,顺便观赏星空。 眼前突然出现一瓶花露水,只听见白谨皓那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农村蚊子多,喷点花露水吧。」 「谢谢皓哥。」 白谨皓坐在他旁边,两条腿优雅地叠交,手撑在后面,惬意地仰望星空,今晚月色清冷淡雅,繁星点点,周围隐隐约约有蛙声,而空气里瀰漫的是荷叶的清香。 「老实说,这样的日子也不错。」白谨皓自言自语。 「皓哥——你人真好。」风以泽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恍惚地说。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但我就是想说。」 白谨皓顿了顿道:「小风,你太容易相信人。」 第36页 「不是的,我知道这个社会很复杂,但是真情和伪装我能分辨,你是个真正的好人。」 白谨皓嘴角上扬:「可是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 「怎么说?」 「我四岁那年,母亲自杀了,五岁的时候父亲车祸离世,我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你说是不是好人不好当?」 白谨皓平静地诉说着他的人生,声音又低又沉,风以泽沉默片刻,心里泛起苦涩:「皓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 「……那我比你好不到哪儿去,」风以泽垂眸道,「我是个孤儿,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养父母收留,抚养我,我可能到现在还在混日子。」 「我也是,要不是顾叔叔关照我,就不会有我今天的成就,所以我真的从心里敬重他,感谢他。」 「早就听说你跟顾董一家关系很好。」 「那你还听说什么了?」白谨皓绕有趣味地问。 「还听说……」风以泽变得结巴了,说话都不利索。 「嗯?」 白谨皓这声「嗯」向上扬了几度,颇有戏嚯之意,偏偏把风以泽那颗心融化成了水。 「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 白谨皓大概也没有猜到他会说这个,尴尬地笑了:「光顾着学习和搞事业,不太关心个人问题,等到想谈了,反而找不到合适的人。」 「皓哥,冒昧问一句,你有喜欢的人吗?」风以泽的声音轻得跟蚊子似的。 「有,」白谨皓思索片刻,给出肯定的回答,「有过,但是我跟她不可能,所以我没想过以后的事,只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 风以泽听了之后却觉得心里泛起苦涩,说不上来隐隐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皓哥,你这么优秀,怎么会不可能呢?」 「小风,门当户对、情投意合是婚姻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唯一条件,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就会明白其中的复杂,有很多我们没法决定和改变的事。」 风以泽愣愣地重复:「没法决定和改变的事……」 「当然,我希望你的情路能够顺利,最好……永远不要体会这些。」 说着说着,气氛沉重起来。 「皓哥,我……」风以泽的脸色很不自然,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像费了很大力气,视线直直地落在他紧闭的薄唇上,险些沉迷。 第28章 红莲(2) 第二天清晨,风以泽起chuang熬了白粥,又切了一碟咸菜。 「皓哥,起来吃早……」风以泽本来想叫白谨皓吃饭,推开门却撞见他正在换衣服,白皙的后背展现在他眼前,虽瘦却有型,肌肉线条流畅优美,风以泽像看见大姑娘出浴似的慌张,连连往后退,「不好意思皓哥。」 「哎,你躲什么?我又不是女的。」 「那也……」 说话间,白谨皓已经穿好了白色短袖,打趣道:「小风,有时候你扭捏得跟个姑娘似的。」 风以泽尴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吃饭!」白谨皓拍了拍他的肩。 风以泽在心里嘆了口气,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 两人趁着天气比较好,穿上下水的靴裤到池塘里挖莲藕。 粉红色的莲居多,其中点缀着白色的莲,一朵一朵娇艷y滴,嫩蕊凝珠,有的欣然绽放,红得像早晨初升的太阳,又像少女粉嫩的面颊,有的含苞待放,还是花骨朵儿,依偎着碧翠滚圆的荷叶,白露未晞,在荷叶上滑动。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皓哥,我终于知道这儿为什么叫红莲村了。」风以泽一边挖藕一边说。 「是啊,这个村庄就是以莲为生,每家每户都种了很多。」 「有产业链了吗?」 「目前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因为这里交通不便,市场狭窄。」 风以泽费了好大劲才挖出一截白白嫩嫩的藕,泥浆沾得半边脸都是,他哀嚎一声:「这也太难挖了。」 白谨皓把挖出的藕扔进塑料盆里,艰难地移动着陷进泥里的腿:「就是很难,所以才叫你来的。」 风以泽恍然大悟:「皓哥,你是因为要挖藕才带我来的,不是因为扶贫?」 白谨皓委婉又礼貌地笑了:「那倒也不是,两者兼顾嘛。」 「……」 「快挖吧,待会儿太阳出来了很热的。」白谨皓催促道。 风以泽哭笑不得,原来他白谨皓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两人齐心协力挖了近两个小时,此时太阳已经正当空,炙烤着水面。 风以泽体力消耗得厉害,浑身都是泥浆,模样很是狼狈。 「小风,你看你弄得满身都是。」白谨皓说着就要抬手给他擦拭,拔腿的一瞬间却因陷入太深而被绊倒。 「皓哥——」幸好风以泽眼疾手快地托住了他,才不至于跌倒在水里。 不过,尴尬却并没有因此消失,白谨皓是迎面扑过来的,风以泽下意识地捞了一把,跟白谨皓对视三秒之后才意识到他正紧紧搂着他的腰。 日头正毒辣,风以泽的眼睛晃得睁不开,却清清楚楚看见了白谨皓眼里的一丝慌乱,他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宛如一池红莲。 「皓哥,我……」 「你要搂到什么时候?」 第37页 「哦,那你站稳了。」风以泽松开了手。 沉默片刻,白谨皓看了看满满一盆莲藕,说道:「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好。」 …… 两人回去洗完澡,换了衣服之后蔡淑华刚好回来。白谨皓把莲藕的钱硬塞给她之后就和风以泽一起原路返回。 下山比上山容易,速度自然快了很多,只是这一次白谨皓没有牵他的手,话也少了。 从池塘回来风以泽就察觉到了白谨皓的变化,他忐忑不安,却又不敢问。 一直到了车上,他才鼓起勇气道:「皓哥。」 白谨皓专心致志地开车,没什么表情:「嗯。」 「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谨皓眉心微皱:「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突然就话少了,是不是我刚才抱你……」 白谨皓干咳两声,脸色依然从容不迫,语气更加和缓:「不是,你别想多了,我还得谢谢你呢,不然就掉水里了。」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又被咽回去,风以泽憋出一个字:「哦。」 许是察觉到他的失落,白谨皓解释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点烦躁罢了,你不要多想。」 「是吗?」 「不然你以为呢?你拉了我一把,我还生你的气?」 风以泽微微一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你没生气就好。」 白谨皓犹豫道:「小风,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怎么了?」 「是从来没有谈过还是?」 「谈过一个,但是没几个月就分手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分手的原因是?」 风以泽犹豫不决,他总不能跟他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他是个同x 恋吧? 如果这样说了,恐怕白谨皓以后都会对他避而远之。 「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合适。」 「哦。」 风以泽以为绕过这个话题了,没想到白谨皓却说:「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啊?」 「她是个平面模特兼设计师,长得不错,性格又好,五个月前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到现在还是单身呢。」 「皓哥……」风以泽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像土灰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断他。 「怎么,还不相信我?」 「不是,我当然相信你,只是……」 「你现在有了稳定的工作,长相、人品都很好,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别不好意思,我给你介绍的绝对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你放心好了。」 风以泽有苦难言,生涩地笑了:「谢谢皓哥,只是……」 「就这么定了,」白谨皓豪爽地说,「别跟我客气,那姑娘人很好,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风以泽:「……」 白谨皓突然要给他介绍女朋友想必是有深意的,风以泽不敢去想如果他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而这么做的话,他会有多失落。 如果真是那样,白谨皓的行为无疑是在告诉他别动歪心思。 风以泽感觉心头压了一块巨石,喉咙里像灌了铅似的难受,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被这样暗示,他其实是有些委屈的。 车里的气氛一度压抑,白谨皓打开了车载播放器,开始放音乐。 又开了半个小时,两人还是没有说话,白谨皓给顾宇涵打了通电话。 「喂,涵哥,你在干嘛呢?」 良久,顾宇涵的声音又低又沙哑:「看文件。」 「你怎么了?没吃饭吗?」 「小白,我和欣桐分手了。」 「什么?」白谨皓听到这个消息惊讶得失了仪态,「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白谨皓皱起眉头,表情比会见亚洲代理商还严肃,一旁的风以泽见了都不免担心。 「我被绿了。」顾宇涵平静地说。 经过一个晚上的挣扎与愤怒,他已经被磨平了稜角,如果早几个小时白谨皓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怒气冲天地跟他吐槽,但是现在不会了。 他堂堂顾少居然被绿了,还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把她宠了这么久。 第29章 绿帽子 「涵哥,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谨皓焦急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现在视频应该还没有下线,她跟李全晟那个王8羔子导演又搂又亲进了酒店,被记者拍个正着,现在曝光了,小白呀,我这绿帽子戴得……」 「李全晟?」白谨皓感觉头脑发昏,成了浆煳,「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se狼导演?」 「不说了,我现在郁闷得很。」顾宇涵挂掉了电话。 想着自己万花丛中过,从不缺女人,虽然滥情,但绝不渣,不会做噼腿这样有损道德的事,他一直以为外界的传言都是假的,都是炒作,没想到这回实锤了,他瞬间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 在一起的时候「没名没分」,分开了还惹出一堆事,顾宇涵心里郁闷得很。 他打开微信,全是朋友发来的「问候」,有良心的安慰他不要太在意,没良心的就嘲笑他,往伤口上撒盐,顾宇涵理都不想理。 唯独和sean的对话框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38页 因为沈欣桐的事被搞得焦头烂额,他竟然没有发现sean已经通过了好友申请。 他的微信名称就叫sean。 顾宇涵输入两个字:在吗? 然后他就放下了手机,现在是上班时间,sean那人又冷漠得很,肯定不会回他消息。 顾宇涵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疼,他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业务上哪样他都不行。 过了两分钟,消息提示响起,顾宇涵以为又是哪个没良心的来讽刺他,抬眼一看,竟然是sean。 他回復了一个字:在。 顾宇涵像是受到鼓舞,手指快速敲击:没想到你在上班时间还会回我消息,感动。 sean:实验失败了,控制系统技术没有进展,我正在思考。 顾宇涵:你还会失败? sean:当然,但是无论失败多少次,别人只会关注成功的那一次。 顾宇涵:那你灰心吗? sean:不灰心。 顾宇涵:因为时间充裕? sean:因为我知道我能走出一条路,无论失败多少次。 顾宇涵沉默了,眼睛注视着那行自信昂扬的字,手指缓缓落下:你真有自信。 他还附带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sean:我是不想在别人都放弃我之后也自我放弃。 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顾宇涵的心,他从未遇到过像sean这样的人,又冷又飒,又直又刚,偏偏还长了一张比女人还媚的脸,清古冶艷。 顾宇涵回覆: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sean:我没时间。 顾宇涵心里想:这傢伙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冷,还不懂人情世故,拒绝都拒绝得这么生硬。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失恋加被绿,大写的惨。 顾宇涵:神仙,我现在就想找个人说话,你可怜可怜我吧[大哭]过了一会儿,sean回覆:我吃饭时间不超过四十分钟。 顾宇涵:没问题[微笑]…… 平时sean都是在食堂吃员工餐,今天被顾宇涵拖去外面吃,由于他时间有限,就选了公司楼下那家西餐厅。 顾宇涵点了两份牛排,一瓶香槟,刚要给sean斟酒,被他阻止:「我不喝酒。」 「少喝点不会影响你工作的。」 酒瓶悬在半空,sean淡漠地看着他:「我不喝酒不是因为工作,是我不能喝。」 「为什么?」顾宇涵一脸茫然。 sean没有解释的打算,把头偏向一边,无视顾宇涵盼望的眼神,这时,服务员把牛排端了上来。 「二位,请慢用。」 顾宇涵道:「再给我来杯果汁。」 「好的。」 sean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说不上感动,说不上惊讶,但是明显停滞了。 顾宇涵笑盈盈地看着他:「都说了我迁就你。」 「你其实不用这样。」 「我乐意。」 sean抬眸看他,与他眼里的万点星辰撞个满怀,洒落人间。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大少爷也没有那么讨厌。 「吃饭吧,你不是赶时间吗?」顾宇涵说着就闷了一口香槟,感觉心里郁结的火像被点燃了,自嘲道,「果然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sean迟迟没有动,声音低沉幽凉:「我以前得过胃癌。」 顾宇涵差点被酒呛死,不停地咳嗽,意识到失态,就抽了几张纸捂住嘴:「对不起……」 「做了两次手术,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但是医生说不能喝酒抽菸,所以……」 sean平静得像是在叙述和自己无关的事,顾宇涵道:「你早说啊。」 「现在也不晚。」 顾宇涵一本正经地说:「那是你遇到了我,在一些饭局上你不喝酒就是对别人最大的不尊重,即便是滴酒不沾的女生都会被灌个几杯,你要去了多危险?」 「所以我从来不出席饭局。」 「……」 「我从事科研工作就是因为它不需要处理人际关系,我对这方面真的不擅长。」sean坦白说。 「看出来了,你呀,就是不接地气。」 「或许吧。」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我保证不出一年让你脱胎换骨。」顾宇涵像□□老大一样豪爽地说。 sean不为所动:「不用。」 「怕我吃了你?」 sean拿刀的手顿了顿:「你还是好好吃饭吧。」 「唉!算了,」顾宇涵摆摆手,「跟你说不通。」 「对了,你跟沈欣桐……」 提到这个名字,顾宇涵的脸白一块青一块,霎时阴云密布,沉声道:「别提她了,我这绿帽子戴得憋屈,她那什么眼光?找个高富帅我都能理解,那个王8导演孙女都有她那么大了,怎么想的?!」 「或许……不是真的。」 「视频都有,还能有假?而且到现在她本人和工作室都没有回应,不就是实锤吗?」顾宇涵愤愤不平地说。 「我的意思是,她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呵,难言之隐就可以给我戴绿帽子?我顾宇涵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所以你跟她分手了?」 「嗯,不分留着过年吗?」 「捨得吗?」sean恍惚地问道。 顾宇涵一愣:「没什么捨不得,她都这么……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起码不会pi腿,分手我不遗憾,倒是她昨天哭哭啼啼地给我打电话,还狡辩说跟姓李的没有关系,鬼才信。」 第39页 sean吃了一口牛排,眸子深如水,他低声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顾宇涵并不知道sean这话其实是在自问自答,他说的「他」不是指沈欣桐,而是杰森。 事到如今,失去的已经无法挽回,发生的已经无法抹去,杰森那句:我和丹尼尔只是喝酒,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他有一丝动摇。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绿了我是事实,就算是炒作我也不能容忍,我的忍耐是有限的。」顾宇涵说。 第30章 雪中情(1) sean说:「那就向前看吧。」 顾宇涵举杯,振奋精神:「来,庆祝我恢復单身,自由万岁。」 sean莫名觉得他幼稚,但还是举杯轻轻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果汁。 顾宇涵用眼角余光瞥他,觉得这个人喝东西的模样真是优雅,跟他平时接触的那些「暴发户」阔少完全不一样。 「sean,话说你的中文名到底叫什么?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也该告诉我了吧?」顾宇涵好奇地问。 「没有中文名。」sean淡淡地说。 「瞎说,难道你不是zg人吗?」 「我是z国国籍。」 顾宇涵眼睛睁得老大:「你是z籍华人?」 sean点头:「不然我怎么进nadas?」 「哦,那也应该有中文名呀,你那天在寺庙不是签了吗?」 没想到sean稳稳说出一个让顾宇涵哭笑不得的答案:「我签的你的名字。」 顾宇涵:「……」 难怪不让我看…… 闷着头吃完饭后,顾宇涵道:「sean,谢谢你今天陪我吃饭。」 「这有什么好谢的?」 sean总是能把天聊死,让滔滔不绝的顾少不知道从何接起。 这顿饭是顾宇涵买的单,本来sean想付钱的,可是顾少不想欠他那么多人情,为了体现他的大男子气概,豪爽地给了钱,sean没有假惺惺的客套习惯,就没发表任何意见。 …… 两天后,顾宇涵独自踏上了去挪威的飞机,准备去滑雪,一来平復那颗「受伤的心」,二来出去避避风头,省的顾老爷子没事就骂他「丢人!」。 顾宇涵酷爱翼装飞行,过生日的时候沈欣桐送了他一套价值不菲的装备,如今物是人非,他也不会用那套装备了。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抵达挪威。 那里的峡湾风光确实是人间美景,令人神往。 顾宇涵没有去名气很盛的奥斯汀,而是选择了一处天然滑雪场。 大概在这里,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远离世俗喧嚣吧,尽管有点危险。 顾宇涵平时多用双板,这次换了单板,一个人全副武装摸索上了高地。 白雪皑皑,洁白柔软的积雪覆盖着大地,模煳了天际,天空还飘着细雪,晶莹剔透,每一片都那样圣洁,连远处的树枝上都落了一层细雪,翠绿洁白互相衬托,美不胜收。 顾宇涵戴好雪镜,舒展了关节,然后开始下滑,他的平衡掌握得很好,从山腰滑到山麓丝毫没有难度,即使用的单板也能轻易避开障碍,游刃有余。 在滑雪场滑了好几个来回,还差点迷路,顾宇涵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又回去继续。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滑雪又是个高危运动,脑子正常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但是顾宇涵偏偏还想再来几次。 从山顶一路冲刺到山麓的惊险与快gan让他沉迷其中,烦心事也仿佛被甩在身后。 冬天入夜之后的挪威寒冷刺骨,唿出的气都是肉眼可见的白色。 即使戴着手套也会被冻僵,顾宇涵没管那么多,一路向下冲刺。 这时,脚下的雪地突然剧烈地抖动,顾宇涵的身体也跟着踉跄起来,顿时心凉半截:不好! 他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山顶爆发了万顷的积雪,白茫茫排山倒海一般砸下来,仿佛从天际传来几声巨响,响彻云霄。 巨大的雪块毫无徵兆地砸下来,滚落,铺天盖地,整个世界只剩下白色,死亡的苍白。 一瞬间的事,顾宇涵赶紧改变方向,躲避这场雪崩,他慌不择路,在滑雪场横冲直撞,不知道往哪里滑。 但是无论他多块都快不过高山滚石。 「啊——」祸不单行,顾宇涵被脚下一个黑色的球形东西绊倒,没来得及爬起来,铺天盖地的积雪就把他湮没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意识渐渐流失,顾宇涵心里想的是他怎么这么倒霉,失恋、噼腿就算了,雪崩都能遇上! 顾宇涵挣扎着想要爬出来,但是太沉重了,何况寒冷刺骨,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四肢已经不存在了,意识也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迷迷煳煳中,他感觉身上的重力减轻了一半,鼻尖又嗅到了新鲜空气,只是依然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意识很模煳,小时候的记忆不知怎么就浮现出来…… 那年顾宇涵六岁,别人家的孩子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他却已经是家里的「混世魔王」,调皮捣蛋样样行。 那天他过生日,父母摆了几大桌宴席,还准备了他最爱吃的芒果布丁,他和白谨皓、纪骁阳三个小孩子一人拿了一份布丁跑到大树底下去吃起来。 顾宇涵眼睛贼尖,瞥见大树后面有人,就蹑手蹑脚地过去看,结果看见了一个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跟他一般大,个头却没有他高。 第40页 小男孩红肿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嘴紧抿着,不说话,眼里也没有光,看起来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可怜兮兮的。 那边白谨皓和纪骁阳因为争抢布丁吵得不可开交,这边顾宇涵却把自己的布丁塞到了小男孩手里。 他的小手也是红肿的,才六岁的「混世魔王」顾宇涵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想关心这个小可怜。 「这个给你,你吃吧。」 小男孩泪眼汪汪地盯着手里的布丁,没有说话。 顾宇涵理所应当地认为他是个哑巴,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像流浪的乞丐。 「你吃吧,我走了。」 …… 「顾宇涵,顾宇涵——」 「醒醒。」 「顾宇涵——」 冰冻的意识随着回忆结束而被扯回现实,一把冷寂低沉如冰雪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夹杂着三分焦急。 「醒醒,顾宇涵——」sean不停地拍打他冻成冰块的脸,摇晃他的身体。 现在是凌晨四点,太阳还在地平线下,温度低得骇人。 顾宇涵终于撑开了沉重的眼皮,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sean,你来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怎么来了。 sean抱着他的上半身,声音似平常一样寡淡,却长舒口气:「你还好吗?」 「好……冷。」 「你在雪里埋了几个小时。」 「这是哪儿?」 「我也不清楚。」 「那你怎么来的?」 「我来这里做温度实控实验,埋了几个感应器,雪崩之后不见了,然后就看见了你的雪板。」 顾宇涵迟钝的脑海里闪现那几个黑色球形不明物…… 「冷……」 sean抱他的力度紧了紧,他身上的香水味将他包裹,唤醒了迟钝的思维。 「你不是不让我碰你吗?」 这灵魂叩问只换来sean淡淡的一句:「非常时期。」 顾宇涵想笑,但是脸被冻僵了,说话都困难:「不许秋后算帐。」 第31章 雪中情(2) sean答非所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除了四肢无力浑身冰冷腰酸背痛之外……都好。」 「再坚持一会,救援队应该快来了。」 「那么久?」 「雪崩很严重,几乎所有入口都被封死了,救援队进不来,只能派遣直升机,在别的地方应该还有人遇难,我们所在的位置很偏。」 顾宇涵几乎绝望:「那怎么办?我会不会死?」 sean定定地告诉他:「不会,顾宇涵,我不会让你死。」 「你现在不也自身难保吗?干脆不要管我,快走吧。」 「我们两个都会得救的,相信我。」 「sean,你真的……莫名自信……」 又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顾宇涵感觉口干舌燥,渴得喉咙冒烟。 「水……」 片刻后,他感觉有温软的东西覆盖在唇上,然后一股冰凉中透着温热的液体滑入口中,同时amouage的味道更加浓郁,连同干冷的空气被吸入鼻腔。 …… 两个小时后,顾宇涵被救援队成功救出,火速送进医院。 白谨皓最先得知消息,买了机票以最快速度赶到当地医院,因为已经确定顾宇涵平安无事,所以没有通知顾老爷子和黎莉,省的他们干着急。 那场罕见的雪崩有二十人遇难,却只有十二个人获救,另外八人即便找到也应该不在人世了。 顾宇涵撑开沉重的眼皮,望见雪白的天花板,一如冰天雪地,他仍心有余悸。 「涵哥,你醒了?」白谨皓激动地说。 「小白,我死了吗?」 白谨皓原本担心他担心得要死,听见这煳涂话哭笑不得:「你还活着,没死。」 顾宇涵抬起麻木的手,在阳光下晃了晃,扯出一抹无力的笑:「老天保佑,我顾少命不该绝。」 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抓着白谨皓的手说:「sean呢?他跟我在一起的,救回来了吗?」 白谨皓说:「涵哥你放心,sean输完血已经没事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输血?」顾宇涵听了他的话茫然若失,「他怎么了?为什么要输血?」 白谨皓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着他焦急的神情犹豫道:「救援直升机不能着陆,两个往返都没有发现你们,是sean割断手臂上的血管染红雪地,你们才被发现的,很多年前一位登山运动员被困,也是用这个办法获救。」 「你……」顾宇涵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里惊涛骇浪,喉咙里像吊着一个冰坨子,半天说不出话,「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顾宇涵整个人像丢了三魂七魄,死了半截没入土一样,面色如纸。 「sean……」 他默念这个名字,突然觉得欠了他好大一人情,更担心他的身体,心里已经分不清是感动还是…… 「小白,给我办出院手续。」他沉声道。 「啊?」 「快呀。」 「不行,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復,四肢冻了太久,差点就截肢了。」 「那你打电话让sean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涵哥——」 一道冷寂的声音响起:「你要说什么?」 第41页 白谨皓寻声望去,sean缓缓走来,他穿着一件黑色长款外套,内搭白色衬衣,尽显瘦硬的腰身。 顾宇涵心里莫名悸动,看见他走来,说不出的高兴。 「你们聊,我先出去打个电话。」白谨皓其实还没察觉到顾宇涵微妙的变化,只当他浪子回头,想知恩图报一番,刚好要打个电话,就出去了。 sean在他面前坐下,顾宇涵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他的手臂,迫不及待地要去拉扯他的手。 将袖子挽上去,一截雪白的纱布映入眼帘,隐约还渗着血。 顾宇涵感觉心痛了一下,直愣愣地看着。 sean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皮外伤,不严重。」 「你为什么要这样?」顾宇涵听见自己的嗓音从未如此沙哑。 「非常手段。」 「我值得吗?」顾宇涵抬眸看着他俊美苍白的脸,心又针扎一样疼,他已经被他搅得心乱如麻,可sean却像没事人一样,眼底静水无波。 「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顾宇涵,不必太在意。」 「我在意,」顾宇涵认真地说,「sean,从小到大我的朋友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会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你明明可以走的,为什么要像傻瓜一样留下来?」 sean有些不适应他认真起来的模样,他也应付不来这种煽情的场面,所以才会暂时离开,可是他始终放心不下他的安危,想知道他醒了没有。 「顾宇涵,你冷静一点。」 「就算你要救我,也不能用这么极端的办法,欠你的人情我怎么还?」 「不用还。」sean淡漠地说。 顾宇涵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能把人盯出个洞,仿佛他身上有什么奥秘,sean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半天沉默。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话毕,sean站起身想要走,手腕被拽住,力度不轻不重,然后他整个人不偏不倚地倒在了顾宇涵的怀里。 「你……」sean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起来,腰身被箍得紧紧的。 「sean,」顾宇涵很认真地说,「跟我在一起吧!」 sean被他这句话,这一拽一扯整懵了,声音却还是淡淡的:「你是冻傻了吗?放开我。」 「我是认真的,以前我坚定不移地以为自己是异性恋,遇到你之后发现好像是双……」 sean拒绝了他:「我们不合适。」 「试试就知道了,咱俩现在都是单身,有什么不行的?难道……你还忘不了杰森?」 sean无力反驳:「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不行?」 sean的唇扫过他白皙的下巴:「顾宇涵,你不要因为我救了你就这样报答我,我不需要。」 「救命之恩我自然感激,但是我说这些话是因为……」 还没等他说完,sean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因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休息了。」 「sean,你别逃避好吗?我说这些不是一时兴起,是经过思考的,我没有骗你。」顾宇涵皱着眉头道。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你先休息吧。」sean说完就快速离开了病房,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顾宇涵心里落差巨大,他鼓起勇气说这些话,sean却敷衍了事。 是他没有诚意吗?是他表达得不清楚吗? 顾宇涵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想让sean也明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唱独角戏。 顾宇涵气结,郁闷。 自从他遇到了sean,诸事不顺,连性格都变了。 第32章 跟我回家(1) 在挪威住了两天院之后顾宇涵着急忙慌地要回国,因为sean自从那天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白谨皓说他回去了。 顾老爷子得到的消息是他儿子在挪威度假,乐不思蜀,于是顾宇涵刚回来就被叫去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好生憋屈。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sean,就懒得跟老爷子掰扯:「爸,你说的都对,我先去工作了。」 「滚!」顾伟杰雷霆一怒,地板都要裂开了。 顾宇涵唯唯诺诺地退出董事长办公室,拿出手机给sean打了个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餵。」 「在干嘛呢?」顾宇涵故作轻松地问。 「当然是上班啊,还能干嘛?」sean有被他无语到。 「今晚有空陪我吃饭吗?」 「要开会,没时间。」 「那明天呢?」 「实验新材料,没时间。」 「那后天呢?」顾宇涵继续穷追不捨。 「你有完没完?」sean似乎不耐烦了,「我忙得很,挂了。」 「sean,」顾宇涵叫住他,「是我心急了,你别生气。」 良久,只听得见唿吸声,他说:「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 「我错了,错在没考虑你的感受,让你为难了。」 顾宇涵的语气从未这样谦和过,对亿万富豪也没有这么好的态度。 但他知道对面的人比亿万富豪还难说服。 「好吧,如果你真的忙就算了,忙完了就给我打电话。」顾宇涵无奈地做出了让步,对他妥协。 sean一个字都没说就挂掉了电话,如果换成别人或者他还是那个暴脾气,估计对方不会有好日子过,但是对于sean,他就是怒不起来。 顾宇涵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跟之前判若两人,是那场雪崩把他冻傻了吗?是因为sean救了他的命吗? 第42页 苦思冥想半天,顾宇涵还是没有得出一个结论,他就是觉得sean很熟悉,像是多年未见的故人。 …… 晚上下班后,sean开车回家,路上接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杰森打来的,他毫不犹豫地拒接了,并且把他拉黑,第二通是顾宇涵打来的,他看了半天,按下了接听键:「你又想干什么?」 那头传来一把陌生的嗓音:「请问你是机主的朋友吗?」 sean表示疑惑:「我是,怎么了?」 那人略显焦急:「你朋友跟人打起来了,快过来处理一下吧!」 「what?」听到这个消息,sean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在哪儿?」 「蓝调酒吧。」 「好的,我马上过去。」sean挂掉电话就输入导航,去往蓝调,路上心里很不平静,他波澜不惊惯了,还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急急忙忙赶到酒吧的时候正好看见顾宇涵面色铁青地揪着一个男人的衣领,那人比他矮一个头,嘴角挂了彩,但是脸上的愤怒很盛。 酒吧老闆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无缘无故被顾宇涵推了一把,sean见状上前扶住他。 「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顾宇涵眼里隐藏着愠怒,横眉冷对。 「顾宇涵,你敢动本少爷一下试试。」杨文斌毫不含煳地威胁道。 要说杨文斌这人也是跟逸势飞扬有过节,他之前走后门进了公司,却被白谨皓硬生生刷下来了,气得他当场摔杯子,而他本身背景也很强大,是远东集团总裁的外甥,被解僱一事他一直怀恨在心,想找个机会报復,今天刚好碰见顾宇涵在酒吧喝闷酒,就揪着他被戴绿帽子挖苦了一番。 本来顾宇涵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他,给他甩脸色,杨文斌越说越起劲,两人大打出手的导火索却不是他和沈欣桐那档子破事。 只因杨文斌顺嘴说了一句:「顾宇涵,你不过是一个野种,有什么好横的?」 顾宇涵当场黑了脸:「你说什么?」 「顾老爷子根本没有生育能力,你不是野种是什么?估计是你妈搞外遇生的你,哈哈哈。」 他还没笑完,顾宇涵的拳头就重重地砸了下来…… 「我就动你了怎么着?」顾宇涵的声音冷得像寒冰。 「顾宇涵,」sean上前遏制住他即将砸到杨文斌脸上的拳头,沉声道,「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他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说话时嘴里还有淡淡的酒味,那是闷头灌了半箱威士忌的结果。 顾宇涵看了他一眼,语气放缓:「跟你没关系。」 sean无言以对,静静地注视着他,眼底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气愤。 趁他失神,杨文斌挣脱开他的手,恶狠狠地说:「顾宇涵你等着,这事没完!」 顾宇涵被他激怒了,正要上去打折他几根肋骨,就被sean挡住了视线:「你别这么冲动。」 sean几乎是贴在了他身上,鼻尖差点就能碰到他的薄唇,淡淡的酒香将他包围。 顾宇涵难掩愠怒,阴沉着脸:「你就看见我打他了,可他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此刻他的心里不仅是愤怒,还有委屈。 「你冷静一点。」 顾宇涵甩了一句:「我是没你冷静。」然后扭头就走。 老闆赶紧拉住他:「先生,你不能走,那么多东西都被砸了,你要赔钱的。」 顾宇涵酒劲上来了,又正在气头上,就没好气地吼道:「滚开!」 「他砸坏多少?我赔。」sean冷冷地说。 顾宇涵听见他的声音,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走,消失在了酒吧。 老闆无故被骂,心里窝着火,便哼了一声:「三千。」 sean赔完钱之后便追了出来,看见顾宇涵正扶着一棵树呕吐,样子很难受。 他跑过去轻轻拍打他的背,皱着眉头说:「怎么喝这么多酒?」 顾宇涵吐了一会儿就直起身,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迷迷煳煳地质问:「你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sean,你那天就不应该救我,让我冻死多好。」 sean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淡地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顾宇涵的话语里充满了委屈和失落。 「这跟我想不想见到你没关系,你醉了,在街上游荡会出事。」sean轻轻推开他的手,认真地说。 顾宇涵不说话了,眼神处于游离状态,看来真是喝了不少。 路上车水马龙,不停地穿梭着,衬托得两个人像静止了一般。 「走吧。」sean说着就去拉他的手,没想到被他躲开。 「不想回去。」顾宇涵冷冷道。 sean执着地去拉他的手,声音也同样冷淡:「跟我回家。」 「我说了不想回去,你听不懂吗?」顾宇涵脾气上来了,没好气道,「sean,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我不需要你管,不需要你可怜!」 顾宇涵重重地甩开他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转头就走。 他这样为他着想,反而被迁怒。 sean还是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可是眼底却泛起了涟漪,他犹豫了片刻,快步追上他。 第33章 跟我回家(2) sean不声不响地挡在他面前,顾宇涵近乎抓狂:「你让我冷静一下好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顾宇涵的酒醒了一半。 第43页 sean微微仰头w上他的薄唇,力度很轻,蜻蜓点水,没有伸s头也没有百般厮m,却让顾宇涵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撼,像有股电流贯穿他的身体。 这种感觉他只在和初恋女友叶灵第一次**的时候体会过。 顾宇涵愣住了,sean抓起他的手,声音没变化,重复刚才的话:「跟我回家。」 于是顾宇涵就莫名其妙地被他带上了车,震惊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喜悦。 他像饿死鬼看见面包一样盯着sean的侧脸看,没有人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sean一直是那副冰山表情,无视旁边的人,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sean……我真的不想回去,你随便给我找个酒店就行了。」顾宇涵祈求道。 「不行。」sean无情地拒绝了他。 顾宇涵沮丧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没有瞥见sean眼底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十分钟后,sean的车驶进了紫藤公寓。 顾宇涵心下一惊,又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你是让我回你家?」 sean淡淡道:「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顾宇涵:「……」 自诩情商高的顾少居然没有品出sean话里的深意,不由得觉得惭愧,而更多的是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 这是顾宇涵第二次进sean的家,就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顾宇涵头昏脑胀,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胃里也翻江倒海。 不一会儿,sean端来一杯水,放在桌面上:「喝点热水吧。」 顾宇涵端起来一饮而尽,胃里舒服了许多,醉意褪去,意识也渐渐回归。 「对不起。」他盯着手里的空玻璃杯说道。 sean没问他为什么道歉:「他说你什么了?」 提起杨文斌的言行顾宇涵就窝火,心情无比烦闷,但还是一五一十给sean说了。 sean平静地听完,中间没有插话,等他倾诉完才道:「这种搬弄是非的人你无视就好了,犯不着跟他大打出手,把他打伤了残了还惹一堆麻烦。」 「我知道,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不教训教训他,下次他肯定会变本加厉。」 顾宇涵眼里又腾升起怒气,双手把杯子攥得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 sean把玻璃杯从他手里拿走,放在桌子上,又握住他的手,十指冰凉,骨节分明,他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学会冷静,生气只不过是惩罚自己。」 这一刻,顾宇涵仿佛觉得和sean隔了千山万水,他不知道经歷了多少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平静似水,无喜无悲。 他就算不说话,也把顾宇涵迷得找不着北。 「sean,」顾宇涵反手握住他的手,眼神充满了渴望,「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你。」 「顾宇涵,你才分手五天。」sean暗示道。 顾宇涵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答应我的?」 sean没说话。 「我跟你保证,我绝对是真心的。」 「那沈欣桐呢?」 「她……」 sean深吸一口气,不咸不淡地说:「她背叛了你,如果你真心爱过她,就会长时间伤心、愤怒,可是你没有,仅仅过了五天你又另寻新欢,顾宇涵,我不是随便的人,不想去经营一段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的爱情,我习惯了黑暗,前提是没有见过阳光。」 他的一席话让顾宇涵无所适从,可谓切中了要害,顾宇涵翻译过来就只有一句话:你是个渣男,我凭什么跟你交往? 「我知道这有点唐突,但是你放心,我不是一时兴起。」 「就算你不是,我们也走不到最后,你的父母会同意吗?」 「sean,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做什么事都像你这样瞻前顾后,那还有什么乐趣?」 「可是人活着不是为了乐趣。」 「为什么不是?你不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了吗?」 sean默默的抽回手,垂眸道:「我累,所以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那你喜不喜欢我?」顾宇涵放弃了跟他讲道理,开门见山地说。 「这重要吗?」 「当然。」 sean却没回答。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顾宇涵站起身,嘆了口气,再开口时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却像来自渺远的地方:「sean,我发誓从没这么认真过。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交往?」 顾宇涵眼里的神色很复杂,sean却只是低着头,紧抿着嘴唇,白色的灯光衬托得他的脸越发白皙。 他就那样沉默着。 「说话。」 顾宇涵的内心倍受煎熬,天知道他下了多大决心,现在有多忐忑。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sean依然只是沉默。 下一刻,失望透顶的顾宇涵负气似的快步离开,一点犹豫都没有,也不留余地。 随着一声闷响,门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了sean一个人,孤独凄清。 …… 接下来的几天,顾宇涵没有和sean见过面,一个在办公室整天发呆,一个在实验室重复机械的工作。 自作孽不可活的顾少忍受着内心的煎熬,连打游戏都不在状态,想去找sean又拉不下脸,当初摔门的时候可是把后路断得干干净净。 第44页 这天早上召开董事会,顾宇涵平时都不上心,这几天刚好心烦意乱,像蔫儿的茄子,进了会议室就开始望着资料发呆。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像蜜蜂在嗡嗡响,直到被旁边的白谨皓戳了一肘子。 「嗯?」顾宇涵回过神来,发现众人都望着他,而顾老爷子的脸黑得像木炭。 「顾副总裁,你来给大家陈述一下普天湾的开发项目。」顾伟杰道。 「普天……」顾宇涵脑子一片空白,心道完了,刚才走得急,把相关资料和策划案落在了办公室,他犹豫道,「一切顺利,挺好的。」 白谨皓在旁边差点喷血晕厥,顾老爷子要被气得翻白眼了,其他的股东开始指指点点,场面眼看就要因为顾宇涵的一句话失控。 关键时刻还是白谨皓出来解围:「普天湾的项目总资产两百亿,目前已经着手开发,配备了最先进的设备和研究人员,作为陆地第三号发射基地,将在十年内研制出最先进的站,打破发达国家的技术封suo,不过目前因为拆迁款投入过多,导致后期运行资金鍊融断。」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都相当凝重,财务长方岐说道:「白总说得很对,那个项目目前确实陷入了资金周转不开的窘境。」 「方总监,总部可以拨一些资金吗?」顾伟杰问。 方岐皱眉道:「目前看来不行,同时开工的还有数十个项目,资金本来就紧缺,如果影响到员工的工资就得不偿失了。」 第34章 莫柳儿(1) 一句话让空气变得凝固,这几年逸势飞扬为了突破技术,投入大量资金在研发上,为了与国际接轨,在海外建厂投资,产品回本又慢,经年累月,资金难免紧缺。 「董事长,依我看,可以考虑跟一些大企业家合作,既扩充人脉,又缓解经济压力。」白谨皓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方总监,你有什么提议吗?」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和m国股神沈懿合作了,只是他这几年身体不好,一再搁置。」 顾伟杰道:「你是说m国商业协会的会长、鑫和集团ceo,股神沈懿?」 在场的股东没一个不唏嘘,理由很简单——那尊大佛请得动吗? 想和坐拥几万亿资产的顶级富豪沈懿合作,难度不比建设空间站小。 顾伟杰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清了清嗓子道:「嗯,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和顾宇涵去做,尽力而为。」 顾宇涵一惊:怎么还有我的事? …… 艰难的董事会终于结束,顾宇涵如释重负。 散会后,白谨皓道:「涵哥,你最近有些不在状态。」 「有吗?」 「还在为了欣桐的事闹心?」 顾宇涵顿了顿:「没有。」 白谨皓却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不敢承认:「如果你还喜欢她就给她一个机会吧,那天她找过我,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她说她和李之间是清白的,那天只是试戏。」 顾宇涵停住脚步,以一种疏离的眼神看着他,眼底一点点布满愠怒:「小白,事到如今你还在替她说话?试戏——c戏吗?」 「涵哥,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相信自己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你跟她才认识多久就这么相信她?」 白谨皓嘆息,低头避开他锐利的目光:「涵哥,我也只是说说,你们分手分得这么草率,我怕你后悔。」 「我不后悔。」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情。」 顾宇涵扔下这句狠话就走了,他这次被沈欣桐耍得团团转,脸都丢尽了,白谨皓那个没良心的居然替她说话,气死他了。 果然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为了女人可以插兄弟两刀。 …… 白谨皓给风以泽安排的「相亲」就定在周六,那女孩姓莫,名柳儿,艺名sting,是个平面模特兼设计师,今年二十三岁。 一家高档餐厅里,白谨皓和白谨皓坐在显眼的位置。 白谨皓低头刷着微博,没说话。 风以泽从一开始就有些不习惯,憋了半天才说:「皓哥,我可不可以不见她?」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见?」 「感觉很奇怪……」风以泽把玩着手里的筷子,以此缓解内心的紧张不安。 「习惯就好,你放心吧,柳儿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跟我有五年的交情了。」 风以泽欲言又止,眼底透露出不自在、不开心的神色,但是又不想让白谨皓察觉,就尽量憋着。 白谨皓喝了口白水,心里其实有些犹豫,他不是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为了让自己好受,他不顾一切地安排这场「相亲」,尽管看见他这么不情愿,也还是要这样做。 他不是没有心软过,但是为了他好,只能这样做。 十分钟后,走过来一个女人,身材高挑,穿搭时尚,留着一头雾蓝色的及腰长发,模样偏欧美化,五官立体美艷,酷似芭比娃娃,剪水桃花眼似盈盈秋波,皮肤白皙如玉,在橙色的唇釉衬托下更为清丽。 最让人难以忘却的是她火辣的身材,蜂腰蜜桃臀,腿又长又直,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瑕疵。 「柳儿。」白谨皓笑着跟他打招唿。 「皓哥。」莫柳儿回以妩媚而不失端庄的微笑,然后坐下了。 第45页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风以泽,我们公司的科研人员。」 莫柳儿看向他,俏皮地笑了,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皓哥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柳儿或者sting。」 「你好。」风以泽象徵性地和她握了手,感觉到她的手不是一般的滑嫩,应该是经常做护理。 「柳儿,点菜吧。」白谨皓温和地说。 「没事儿皓哥,你点吧,我不挑食。」 「那不行,女士优先,是吧小风。」 「啊?对呀,女士优先。」风以泽反应过来,应了一句。 「可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莫柳儿这话是对风以泽说的,她说话时下意识地拢了拢头髮,动作优雅,丝毫不矫揉造作。 「我都行。」 「算了算了,你们两个看得我心急,还是我来吧。」 莫柳儿甜美地笑了,调侃道:「你怎么不请我吃法国料理啊?」 「双标,刚刚还说不挑的。」 「这不是既来之则安之吗?」 …… 白谨皓点了八道招牌菜,但是因为要开车,所以没有喝酒。 「柳儿,小风虽然年轻,但已经是逸势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了,前途似锦,而且待人真诚,你可不要错过。」白谨皓一边吃菜,一边悠闲地说。 风以泽听了这话,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知道了皓哥。」莫柳儿有点不好意思,借喝水掩饰内心的悸动。 只有非常熟悉的人才会这么说,不然这顿饭就尴尬得没法吃了。 风以泽话很少,一般是跟他有关的话题他才接,没有主动跟莫柳儿说话,要不是有白谨皓在这儿,他估计要尴尬地钻地缝了。 吃到一半,白谨皓突然说:「你们慢慢吃,我要去接个客户。」 风以泽如遭雷噼,脱口而出:「什么?皓哥你要走?」 「什么情况,饭还没吃完呢。」莫柳儿失望地说。 「刚才接到消息,有个客户航班提前,真是不好意思。」 「可是……」风以泽欲言又止。 白谨皓看了他一眼:「小风,你陪柳儿慢慢吃,我放你一天假别浪费,到处去逛逛。」 白谨皓穿好西装外套,去前台买完单就快速离开了。 风以泽严重怀疑他刚才是编了个藉口,就是想制造他们单独相处的环境…… 这一刻,风以泽心里是烦乱的,正撞上莫柳儿那天真无邪的明眸,他尴尬地笑了。 好在莫柳儿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自来熟。 「那个,你是哪里人?」 「xx省。」 「哦,我是xx省的,就在隔壁,」莫柳儿甜美一笑,「我觉得你有些腼腆。」 「是吗,不太擅长跟人交际。」 「没事,你不用紧张,我很好相处的。」 风以泽回以微笑。 「你吃这个,我经常来吃的。」莫柳儿给他夹了一筷子红烧干贝。 「谢谢。」 「不客气。」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气氛缓和不少,莫柳儿像患有多动症的少女,主动跟风以泽搭话,他慢慢不再拘谨。 第35章 莫柳儿(2) 吃完饭后,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 「下雨了。」风以泽望着天空道。 「没事,我有伞,」莫柳儿从包里拿出晴雨两用伞,回头看向他,「你个子高,你来打吧。」 「好。」 其实风以泽想说:你也不矮呀。 然后,两人撑着一把伞,肩靠着肩在细雨中漫步,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是情侣。 「最近《碎雪情音2》上映了,我们去看看怎么样?」莫柳儿说。 「我一都没看过。」 「没事,言情片影响不大。」 风以泽不好直接拒绝,干笑道:「那好吧,随你。」 …… 于是两人去了电影院,买了票和两桶爆米花之后就进场了。 对于电影,风以泽是丝毫不感兴趣,纯粹是为了陪莫柳儿。 故事中的男女主相识在,打打闹闹中两情相悦,后来因为彼此家庭的原因不得不分开,再见已是十年后,女主在一家公司里遇见了男主,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总,阔别多年感情仍在,但是两个人之间有层窗户纸,谁都不愿意捅破。直到应酬时女主得知男主十年来没找对象,一直在等她时,压抑多年的思念之情再也控制不住,当晚就和男主发生了关系…… 很老套的剧情了,没有新意,没有出人意料的结局,除了两位主演颜值超高外没什么看头,风以泽看得直打瞌睡,唯有那段长达八分钟的c戏让他一个激灵,尴尬地醒了。 他看见男女做那事的时候其实有点反胃,这是和初恋女友接w的时候意识到的,然后他果断选择了分手。 可是莫柳儿却看得津津有味,潸然泪下。 周围的女生都全身心投入,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他递给她一包纸巾:「擦擦吧。」 「谢谢。」莫柳儿语带哭腔道。 「不客气。」 电影在男女主的浪漫豪华游轮婚礼中落幕,走出电影院后莫柳儿的眼眶红红的,嗓子都变得沙哑了。 「太揪心了,陈诗语受了那么多苦,还被任漠误会,太不懂得珍惜了。」 第46页 风以泽浅笑:「可是后来他们不是和好如初了吗?还生了孩子。」 「但是癒合后的伤疤再怎么样都有痕迹,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不信任,和好了也是白搭。」 「或许……任漠是太爱陈诗语了,才会那么在意,即便是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也对他那么好。」 莫柳儿抬头看天,雨已经停了,天空湛蓝深远,她努力把泪水逼回眼眶:「可能是吧,但是被深爱的人误会真的是很难受的事。」 「你经歷过?」 莫柳儿点点头:「我和我前男友就是这样分手的,他总是疑神疑鬼,还翻我手机,我实在不能忍受,就分了。」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我和他已经分手五个月,该放下的我早就放下了,没事。」 「你很坚强。」风以泽由衷地感嘆。 「谢谢。」莫柳儿微笑着说。 「不客气。」 …… 白谨皓刚才急沖沖离开,并不是去见客户,也不是找藉口,而是沈欣桐找他。 沈欣桐受绯闻影响很大,这次视频曝光后她的微博底下一夜之间横空出现十万条脏话,言语要多恶劣有多恶劣,不乏有直接让她去si 的。 本来是半真半假的事,被经济公司拿来炒作,没想到事态翻车,引发大规模网暴,还牵连到了逸势集团老总的儿子。 沈欣桐的人设崩塌,无故被骂这么狠,一度想退圈删博。 白谨皓来到沈欣桐的家,发现门虚掩着,就推开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家里一片狼藉,乱七八糟,地上堆满了碎瓷片、杂志、相框、摆件、毯子……什么都有。 白谨皓差点以为被抢劫了…… 「欣桐——」他喊了一声,同时目光在脏乱中搜寻,看见沙发背后露出一片白色裙角。 「欣桐?」白谨皓赶紧上前查看。 沈欣桐抱着双臂蜷缩在沙发背后,平时的优雅美丽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头凌乱的头髮和随意的白色睡衣,那样楚楚动人,让人心疼。 白谨皓蹲在她面前:「你还好吗?」 沈欣桐眼神空洞,摇了摇头:「不好。」 她沙哑的声音让他既心疼又无奈,这还哪是一个舞台上璀璨夺目的明星? 「你喝酒了?」闻到空气中的酒味,他道。 「没喝多少。」 白谨皓嘆气,目光瞥见她白色裙子上的点点血迹,心下一惊:「你怎么了?」 「刚才捡杯子的时候不小心扎的,没事。」 白谨皓拉过她的手,白皙的指头上触目惊心的一道血口子,还在流血。 「家里有急救箱吗?」他焦急地说。 「电视机下m。」 白谨皓找来急救箱,用酒精和棉布帮她处理了伤口,整个过程动作很温柔,很细緻。 「谨皓,哪个女人要是嫁给你真是幸福。」 白谨皓顿了顿:「你说笑了。」 沈欣桐恍惚地说:「连你都愿意相信我,他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涵哥一向如此,等过段时间他气消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沈欣桐红着眼眶道。 「你就这么甘心吗?」 「不甘心又怎样?你没看到网上那些人是怎么骂的,有多ex。」 「不要管他们,等事情过去了你还是那个当红女星。」 「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怎么见人?」沈欣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突然倾身抓住他的手,恳切地说,「谨皓,我想退圈了,我想去死,怎么办?」 白谨皓被她吓了一跳:「欣桐你冷静点,你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做这个做那个?」 「可是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沈欣桐发狂一样抓自己的头髮,抓得像个精神病人。 白谨皓赶紧制止她:「欣桐,别这样,别这样——」 他情急之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像安抚受惊的野猫一样梳理她凌乱的头髮,柔声道:「没事的,你还有我,别人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不要走极端,知道吗?」 沈欣桐在他怀里抽泣起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不捨得放开,反而伸手将他环抱住。 「谨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欣桐,你答应我要好好的,不许做傻事。」 沈欣桐迟迟没有说话,让白谨皓揪心。 「你不是我,体会不到那种心情……」 白谨皓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尖抚摸她的秀髮,柔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那边,对自己好一点,就算做不了明星,你永远是我心里的公主。」 沈欣桐无声地抽泣着,仿佛白谨皓是一块海绵:「谢谢你谨皓……我没有看错你,谢谢……」 第36章 这天,顾宇涵带着他刚做好的芒果布丁来到研究中心。 在金属打造的光滑通道里,他犹豫不前。 「顾总。」背后传来风以泽的声音。 顾宇涵回头一看,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风以泽正朝他走来。 「你来研究中心干什么?是白总让你来的吗?」 「额……不是,我有个东西想交给sean。」 「你找总师啊?他不在。」风以泽悠悠地说。 顾宇涵心里一凉:「什么意思?」 第47页 「他昨天就请假了,没说因为什么。」 「是生病了吗?」顾宇涵莫名紧张起来。 「我看不像,他请了一周的假。」 「那么久?」 「嗯,顾总,你找他有急事吗?」 「额……没有,」顾宇涵心虚似的藏了藏手上的手提袋,打着哈哈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明天我也要出差了。」 「那等总师回来我让他联繫你。」 「不用,你别跟他说我来过,就这样!」顾宇涵灰熘熘地跑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风以泽。 风以泽默默地想:这两个人最近怎么都这么奇怪…… 第二天,顾宇涵和方岐踏上了去m国的飞机。 「方总监,我们是直接去沈懿的家吗?」顾宇涵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问道。 「想多了顾少,股神的家不是想去就去的,提前一个月预约都悬,不过咱们公司也算是有头有脸,那天我打给他的助理,他安排我们三天后见面。」方岐有条不紊地回答。 顾宇涵显然很失望,还有点不可思议:「还要干等三天?」 「顾少,要不是股神看在董事长的面子上,让咱们等三个月都有可能,你要知足。」 「当真是亿万富豪,架子真大。」 方岐感嘆道:「是啊,股神是真的有钱,势力遍布全球,像bsg的房子他都看不上,在m国斥巨资修建了占地七万平的豪宅,长期定居。」 顾宇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惊讶地看着他:「你多加了俩零吧?七万平——」 「没有,」方岐很认真地说,「就是七万,光后面的游泳池和前门的大花园就占地两千平,这在我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鬼知道顾宇涵现在脑子正在经歷狂轰滥炸,连他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听到这样的工程都瞠目结舌,换成普通人根本想都不敢想。 「我滴天,这尊大佛得多有钱……」 「据不完全统计,股神的财富高达九千多亿z元,是真的富可敌国。」 顾宇涵没话说了,咽了口唾沫:「那他有几个孩子?」 「官方显示他娶过三个老婆,现在有八个子女,还有一个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顾宇涵很严肃地呢喃:「那他的财产分得过来吗?」 方岐哭笑不得:「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他的子女个个都是社会精英,应该不会为了争财产闹吧。」 顾宇涵羡慕地说:「唉!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他的子女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方岐笑道:「顾少,你这话要是被董事长听到了估计又要挨骂。」 「骂就骂呗,」顾宇涵一脸无所谓,「我都被他嫌弃惯了。」 想想老爷子动不动就阴沉的脸,又想想那天杨文斌的话,顾宇涵感觉嵴背发凉,如坐针毡。 杨文斌的话,他不是完全没有怀疑过…… 抵达m国之后两人去提前订好的酒店放了行李,洗了个澡,就打算到附近的餐厅吃饭。 他们去的是m国中心大街最着名的餐厅——blue thorns。能在这里消费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富豪。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顾宇涵喝了一口浓醇的白葡萄酒,味道可以和顶级法国名酒媲美,他情不自禁地称赞:「这酒真不错。」 方岐道:「那当然,blue thorns可是代表了这座城的最高消费水平,什么都做到极致,我们喝的这瓶酒标价六万八,价值不菲的。」 「方总监,这个应该可以报销吧?」顾宇涵讪讪道。 方岐一口回绝:「不可以。」 顾宇涵的脸顿时就垮了,瞪着死鱼眼:「*,不报销那我点这个……」 方岐一脸无辜:「顾少,你刚才也没问我呀。」 顾宇涵真想冲过去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我现在可是真的没钱,银行卡还被我爸冻结着呢!」顾宇涵皱眉道,「别告诉我你也没钱——」 方岐惊讶得像是跑了老婆,压低声音道:「顾少,你开玩笑呢吧!我以为你请客。」 顾宇涵气得无语:「什么我请……现在怎么办?」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牛排端上来了,看着那盘价值不菲的牛排,顾宇涵有苦难言,哭都哭不出来。 「顾少,要不你给董事长打个电话?」 「给他打还不如给白谨皓打呢。」 「哦,那也行。」 顾宇涵气结,指节捏得咔咔响,想把方岐打扁。 但生气归生气,燃眉之急还是要解决的,于是他极其不情愿地给白谨皓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没有接听。 这时,方岐戳了戳他的手臂。 「干嘛?」 「你看,那不是sean吗?」 顾宇涵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白衣黑裤的sean正走来,旁边跟了一位外国美女,金色大bo浪配上绿宝石一般的眼睛,五官深刻而美丽,身材也很好,简直是人间尤物。 sean很绅士地替她拉出椅子,然后两个人就坐下了,毫无违和感。 顾宇涵挂掉了电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怪难受的。 方岐感嘆道:「想不到sean已经有了这么漂亮的红颜知己,难怪在公司没看见他女朋友。」 「胡说什么?那不是他女朋友。」顾宇涵正色道。 第48页 「顾少,你怎么知道的?」 「我……」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或许sean死活不答应他的示爱根本不是嫌弃他zha,而是名草有主。 那他岂不是成了笑话? 顾宇涵越想越气。 方岐道:「不过——那位美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 顾宇涵哪还听得进去这些话,自顾自地喝起了闷酒。 「顾少,你这么喝会醉的。」 「没事。」 「少喝点儿吧,这酒……」 「挺贵的」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顾宇涵就忍不住发了火,吼道:「我说没事啊!」 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却在安静的餐厅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众人都齐刷刷地投来诧异的目光——包括对面的sean。 第37章 股神女婿(1) sean眼底流露出惊讶,眉心微皱地看着他。 顾宇涵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声不响地去了洗手间,而方岐则更加懵圈了:「什么情况?」 「你认识?」金髮洋妞问道。 sean淡漠地回答:「好朋友,我去看一下。」 「ok。」 sean离开座位去了洗手间,刚好里面没什么人,顾宇涵往脸上泼了水,双手撑在洗漱台上静止不动。 「顾宇涵?」sean伸出手搭在他肩上。 听到他淡漠如斯的声音,顾宇涵很久才睁开眼睛,缓缓看向他。 sean本来想问他怎么了,却一转眼被他抵在了墙上。顾宇涵抬眸看着他,眼底三分恼怒,七分哀怨,晶莹的水珠就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滴在衣领上。 「顾宇涵……你要干什么?」隔这么近,sean有些惊慌。 「为什么不告诉我?」 sean以为他说的是他不告而别的事,就解释道:「家里有事,而且你可能也不想见到我,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顾宇涵的声音竟然像极了他的冷淡,却让sean无所适从。 「那是什么?」 「别跟我装,」顾宇涵慢慢逼近,近得感受得到他温热的唿吸,近得要触碰到他的薄唇,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幽凉,生怕被风扯破似的,「sean,你有心上人了就直说,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来拒绝我,难道我是那种明知你有女朋友还强要你的人吗?」 sean半天没缓过来:「你又喝醉了?」 「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顾宇涵,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就听不懂了?你平时的高智商呢?」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sean沉着脸说。 顾宇涵嘲讽似的笑了,看他的眼神也无比疏离:「那我应该怎么跟你说?祝你早生贵子?」 sean先是一愣,然后是没来由的怒火中烧,使劲推开他,冷着嗓子说:「我不知道你抽什么风,但是话要说清楚,什么女朋友,什么早生贵子,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不是很清楚吗?」 顾宇涵冷淡一笑:「那今天跟你来吃饭的是谁?」 sean惊讶地看向他,一切疑惑终于有了答案,顾宇涵今天的反常举动、咄咄逼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跟「没话说了?」顾宇涵抓起他的手腕,带着嘲讽的语气质问道,「刚才不是很有底气吗?」 sean瞪了他好久,然后眼底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冷意森然,他淡淡地说:「那是我姐姐。」 顾宇涵只是一愣,然后自认为机智:「可她是个外国人。」 「同父异母。」 天知道顾少现在心里有多少m 奔过,反正他整个人都石化了,表情僵硬得像整容失败。 sean抽回被他紧紧抓住的手,垂眸道:「原来你们都一样。」 三秒后,顾宇涵意识到他做了多混帐的事,僵硬地说:「sean,对不起……我……」 sean没有听他解释,转头就走,因为他觉得那不重要了。 「sean,对不起。」顾宇涵抓住他的手臂,懊悔道,「我是看见你和她在一起误会了,真不是故意的。」 sean挣脱他的手,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洗手间。 顾少要原地爆炸了,怎么刚才就没忍住,沖他发火了呢? 回到餐厅的时候,sean冷着一张脸,二姐fanny见了就询问:「你怎么去这么久?」 「没事,吃饭吧。」 「你朋友呢?」 sean顿了顿:「不知道。」 …… 另一边,顾宇涵也魂不守舍地回来了。 「顾少,你没事吧?」方岐试探性地问。 「我没事。」 「哦……对了,刚才白总打过来问你有什么事,我跟他说了,他把钱打过来了。」 「哦。」 本以为顾宇涵会很激动地抢过手机去看,可是他没有,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平静得很。 方岐不想再问他了,刚才的尴尬他不想再经歷一遍…… 没想到吃到一半竟然是顾宇涵主动开口:「方总监,我记得你已经结婚了对吧?」 「对啊。」 「那你是怎么追到她的?」 方岐受宠若惊:「顾少,你开玩笑呢吧?你女朋友都换了一卡车了,居然来问我怎么追女人。」 「谁说我要追女人?」 「那你问我?」 「我只是问你怎么追到的。」 第49页 方岐:「……」 fanny和sean吃完饭后就去了一家服装专卖店。 「hi, fanny.」美女店长热情地打招唿。 「hi , mei.」 「you want to choose your clothes」 「yes, id like to buy an evening dress for the party.」 「ok, i see. take a look at this ck feather dress. its modeled after the ck swan concept.」 fanny 把那件礼服拿起来看,称赞道:「oh, my god, its beautiful.」 「姐,你喜欢就买吧。」sean道。 「我先去试试。」fanny 把礼服取下来,走进试衣间。 mei转过来对sean说:「long time no see.」 sean淡淡地回答:「i have been back home for a long time. today i came to buy a dress with my sister.」 mei点点头,微笑着说:「we also have mens styles. would you be interested in trying them out」 「thanks, im not interested.」 「ok.」 这时,sean的手机响了,当他的目光落到屏幕上时,立刻皱起了眉头,按下拒接键。 是顾宇涵打来的。 五分钟后,fanny 换好礼服出来了,玲珑有致的身材在x感抹x 的衬托下格外优雅高贵,就像皇家公主。 「怎么样,sean。」 「我觉得挺好的。」 「你就不会形容一下吗?」fanny 笑着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sean想了想,正色道:「端庄秀丽,成熟妩媚。」 fanny 满意地照着镜子,轻飘飘地说:「这就对了,嘴放甜一点儿,这样才会讨女孩子开心。」 「姐——」 「不对,是男孩子。」fanny 回眸一笑,妩媚动人。 「这件事会长不知道吧?」 「他那么忙,我们又不告诉他,怎么会知道?」 「你们?」sean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fanny 意识到说漏嘴了,笑眯眯地说:「是我和大姐啦。」 sean扶额不语。 果然这两姐妹无话不谈,只要其中一个知道了,另一个肯定也会知道,sean真后悔当初把跟杰森交往的事告诉她。 这时,顾宇涵那个杀千刀的又打过来了,sean照样手指一滑,拒接了。 「谁的电话?」fanny 漫不经心地问。 「sao扰电话。」 「哦,那直接拉黑吧,省得麻烦。」 sean没有回答,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把他拉黑,毕竟他和杰森是一路人,疑神疑鬼,不相信他,没搞清楚状况就质问,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想过拉黑他。 「sean,我想试试那件蓝色的礼服。」 「试吧。」 「你也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呀。」fanny 回头说。 「我不用了。」 「什么不用,你衣服太少了。」 sean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哪来的幻觉?」 fanny 指了他身上的白衬衣:「我看你一直穿这件衣服,也没变过。」 sean不知道该做何表情,解释道:「这件是di wenle的牌子,我第一次穿,下飞机的时候穿的monica poem,只是看上去差不多,实际上我每件衣服都只穿一次,穿完就扔,ok ?」 fanny 关注的点清新脱俗,惊讶道:「你比我还铺张浪费?」 「那不是懒得洗衣服吗?」 「怪不得你在nadas月薪才一z元,原来钱多啊。」 第38章 股神女婿(2) 「那不一样好吧?我只是不喜欢功利化的科研。」 「到了逸势飞扬怎么就开始要工资了呢?」 「因为……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sean嘆了口气:「我说不过你,在nadas,他们能给我提供最优质的科研环境,包括物质和非物质的,在那里研发就是一种享受,而在逸势飞扬就差很多,其实不光是它,整个zg对科学、知识还是不够重视,这是大环境,无法改变。」 「没事,就当一份职业吧。」 「所以我没有拒绝工资。」 fanny :「……好了好了,扯那么远干什么?快选几件衣服去试,不要选黑白的,你的衣服每件都是那样,黑配白,白配黑,黑白配,不腻吗?」 「不要,」sean坚决抵制,「我不穿别的颜色。」 说话间,fanny 已经将几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塞给了他:「快去试。」 sean不可置信地翻了翻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露出极其不情愿的表情:「这……这也太……」 「还有这件也不错,」fanny 把一件红色短款风衣外套也塞给他,「你穿红的肯定好看,这么帅气的脸和完美的身材别浪费。」 「姐,你别开玩笑了,我不穿这些。」sean无奈地说。 这时,mei插话道:「sean,you should try something different, too.」 「你不穿我就不高兴了。」fanny 假装生气地说。 sean表示不想说话,他多么希望现在有个人来「拯救」他。 说曹操曹操到,当他抱着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往试衣间走的时候,顾宇涵又打来了电话。 sean把衣服塞给fanny :「我接个电话。」 「快点呀。」 犹豫了片刻,sean按下接听键:「餵。」 「sean,你终于肯理我了。」顾宇涵喜出望外地说。 「什么事快说。」 「你出来跟我见一面吧,我有话告诉你。」 第50页 本来sean想拒绝,回头看了看fanny 手里那堆花里胡哨的衣服,淡淡道:「好,时间、地点。」 顾宇涵如释重负:「太好了,下午三点,中心大街咖啡馆。」 …… 挂掉电话后sean回到店里。 「你总算回来了。」fanny 笑眯眯地说。 「姐,我现在有急事,要去见一个朋友,试衣服就改天吧。」 fanny 顿时不高兴了:「你敷衍我。」 「我哪敢敷衍你啊?是真的有事。」 fanny 摆摆手:「去吧去吧,男大不中留。」 sean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什么也没多说就走了,他觉得跟谁说话都费劲,尤其是女人。 本来sean现在不想见顾宇涵那个二傻子,但是失信于人不是他的作风,就算是勉强答应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 这次顾宇涵没有迟到,不仅没有,还提前两个小时就去「蹲点」,连续喝了六杯咖啡,喝到饱。 他远远地看见sean走来,弯起眉稍,微笑着说:「你来了。」 sean回了他一副冷淡的表情:「今天这么准时?」 「我提前两个小时来的。」顾宇涵骄傲地说。 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等待着sean的夸奖,谁知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哦。」 顾少的小心脏受到了暴击。 「你不喜欢喝咖啡是吧,这里有其他饮品,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顾宇涵把单子递给他。 「谢谢,我不渴,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一会儿还有事。」 虽然sean平时就很冷淡,但是经过上午的事后更是没有好脸色,顾少的小心脏又受到了暴击…… 他低声道:「我是想跟你道个歉,早上误会你了。」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但我需要你的原谅。」 「顾宇涵,你跟杰森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我跟他当然不一样,」顾宇涵极力反驳,「我只是……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心里不好受,再加上喝了酒。」 sean冷眼看着他:「说了半天,你只找了外因,内因呢?看见我跟别人在一起你或许会误会,为什么第一反应不是问我,而是发火?」 「我没有对你发火,就是有些激动。」 sean白了他一眼,在心里暗忖:死鸭子嘴硬。 「sean,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相信我。」顾宇涵无比真诚地说。 「可是你不相信我。」 「我那是因为太喜欢你了!」顾宇涵脱口而出,声音有点大,连他自己回过神来都懵圈了。 sean二话不说,抓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就往他那个方向砸去。 「**!」顾宇涵慌忙用手去挡,谁知杯子越过他,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后面两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身上。 sean神情紧张,站起来拔腿就跑,西装男快步追上,又给顾宇涵整懵圈了。 什么情况? 顾宇涵慌忙付过钱后就赶紧跟了上去。 两个西装男追了sean一条街,眼看着就要追上,sean却突然消失在了一个路口。 危急时刻,顾宇涵突然出现,把sean扯进了一个堆放纸箱子的仓库,藏在最里面。 顾宇涵用高大的s体把sean堵在角落里,抱着他,脸贴得很近,连他额头上有几滴汗水都看得清楚。 sean不说话唿吸已经很灼re了,开口时更是热得让人心慌:「怎么是你?」 「嘘——」顾宇涵将食指轻放在他的薄唇上,感受到了微微的颤抖,他突然警觉起来。 两个西装男也进来了,挨个仔细搜查着,又是掀又是踹,动作粗l。 他们搜到角落里的时候,顾宇涵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额头上直冒冷汗。 就算自己也很害怕,他还是用身t紧紧护着他。 sean说不上来此刻是怎样复杂的心情,有感动,也有一丝高兴。 好在西装男并没有到里面搜查,他们掀了几个纸箱子就走了。 有惊无险,顾宇涵长长舒了口气。 四目对视,碰撞出异样的火花,那一刻,顾宇涵的眼神温柔似水,缠m悱恻,sean垂下眸子,脸颊微微泛红,这轻微的变化被顾宇涵尽收眼底。 「你也会害羞啊?」他不要命似的调侃道。 sean白了他一眼,却没有立刻挣脱他的怀抱。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顾宇涵俯在他耳畔说着,吐息温热,liao人心魄。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sean极力避开他,一脸嫌弃。 顾宇涵像是受到鼓舞,sean不咸不淡的话到了他这里就成了某种默许。 他的唇越来越近……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sean和顾少第一次接w,两个人内心都异常紧张加鸡冻。]大概五分钟过后才依依不捨地放开他…… sean被他w得面色**,低着头,比平时冷若冰霜的样子liao人一百倍。 顾宇涵见了,差点没忍住,又想把他按在墙上掠夺。 「sean,跟我交往。」顾宇涵的语气不像是商量,倒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第39章 股神女婿(3) 「你别得寸进尺。」sean虽然没好话,但是语气软化许多。 「你不答应,我就w到你答应为止,」顾宇涵厚颜无c地说,「反正本少爷就是看上你了,这辈子都别想甩掉。」 「别……」sean惊慌地偏过头,他可不想再被这个无赖掠夺一次。 第51页 顾宇涵笑盈盈地说:「那你答应了?」 sean犹豫道:「先试试吧。」 「好的!试用期十年。」 sean捶了一下他的x口,没好气道:「地主家的傻儿子。」 …… 后来,两人并肩走在街上,顾宇涵终于想起来问他:「那两个黑衣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追sha你?」 「他们……应该是z国人。」 「z国?」 「嗯,之前他们向我买实验数据,我没有同意,后来他们就不高兴了,这次我出了国,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岂有此理,z国真是无法无天了。」顾宇涵气愤道。 「是有点,虽然他们只是想要专利,不会伤害我,但是挺烦人的。」 「霸权主义。」 sean好气地偏过头:「你还知道霸权主义?」 「很奇怪吗?」顾宇涵反问。 「不奇怪。」 又走了一会儿,顾宇涵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牵起他的手。 起初sean只是一愣,然后没有反抗,由他牵着。 顾宇涵嘴角上扬:「对了,你这次来m国是做什么的?」 「你这反射弧——」 「跟我说说。」 最终,sean架不住他的死缠烂打,说道:「我大姐生了二胎,我当然要回来看看。」 「你大姐?就是餐厅那个洋妞?」 「不是,那是我二姐。」 「你有几个姐姐?」 「四个。」 顾宇涵惊讶了:「那么多。」 「都是同父异母的,我父亲有过三任妻子。」 顾宇涵莫名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你现在住哪儿?」 「当然是住家。」 「你家在m国?」顾宇涵越听越迷煳,都快懵圈了。 「我父亲在很多国家都有房子,zg也有,只是常年定居m国罢了,我因为工作和其他原因,其实不怎么回家的。」sean随意地说着。 顾宇涵立刻有了好奇心:「我怎么感觉你家很有钱,你爸做什么的?」 sean淡淡道:「一般般吧,他就是炒股,做生意,经营房产这类的,去年刚送了我弟弟z国的一家酒店,让他坐着收钱。」 「慢着,什么酒店,什么弟弟?我怎么越听越迷煳?」 「就是我弟弟他太废了,什么做不好,我父亲就干脆让他经营酒店,不赔就行。」 顾宇涵睁大了眼睛,惊唿:「这是富豪啊,我爸都没这么对我,都是做儿子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董事长已经够仁慈了,你比我弟还……算了,打击你信心。」sean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刺ji到了顾宇涵。 他眯着眼睛说:「你嫌弃我?」 「暂时还没有。」 「以后也不许有。」 「为什么?」 「那样显得你眼光多差。」 sean:「……」 眼看着sean的脸一点点冷下来,顾宇涵赶紧救场:「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sean却说:「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顾宇涵:「……」 好傢伙,这小子这么快就学会怼他了。 「你就不问问我来m国做什么吗?」 「无非是出差呗。」 顾宇涵莞尔一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我是来找股神合作的。」 闻言,sean立刻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向他:「谁?」 「m国股神,沈懿。」 sean的神情有些僵硬。 怎么会这么巧? 「你怎么了?」 「没怎么,那你们肯定没有预约到吧?」 顾宇涵沮丧地说:「就是呀,还得等几天呢。」 sean道:「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沈会长,不用预约。」 顾宇涵只当他是开玩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别麻烦了。」 「你又不相信我?」 顾宇涵一听他问这个就脑仁疼,笑道:「我信,你那么有名,想见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sean顿了顿,良久,轻声说:「跟名气没有关系——他是我父亲。」 顾宇涵还是笑笑:「嗯,知道了。」 他还当他在开玩笑呢。 「顾宇涵,」sean严肃地说,「你笑什么?」 「我开心啊,居然成了股神的女婿,从今往后,到哪儿不是横着走?」 sean阴沉着脸,不悦道:「我没有开玩笑,沈懿真是我父亲,我是他第六个孩子,第二个儿子。」 这下顾宇涵稍微有些信服,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股神啊,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吗? 良久,他试探性地问:「你确定你没有吃错药??」 「你怎么又不相信我?」 啊—————————— gui知道顾少现在心里正遭受多少万点暴击,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把他噼成两半,仿佛智商被上帝按在地上摩擦。 顾宇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可——能—— 看着雕塑一样的顾宇涵,sean知道他被吓傻了:「你没事吧?」 顾宇涵木讷地说:「没事……你让我缓一缓。」 「哦。」 顾宇涵心道:怎么本少爷光和姓沈的过不去? 震惊之后,剩下的都是狂喜了,顾宇涵笑着说:「所以我没有做梦?这是真的?」 第52页 「什么是真的?」 「我真的成了股神的女婿?」 sean横了他一眼,冷冷道:「当然不是。」 顾宇涵如同从天堂被一脚踹回人间,失落地说:「你都答应跟我交往了,难道我不配有名分?」 「谁知道你这个花心大萝蔔能坚持多久。」 顾宇涵却会错了意,口中念念有词:「坚持多久……」 sean懊恼地一拳砸向他,没好气道:「不要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在乱想?」顾宇涵坏笑道。 得知自己被套路了,sean干脆不搭理他,这个人是真的厚颜无c。 sean甩开他的手,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就算是,你也是儿媳。」 耳朵尖的顾少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涨红了脸,羞愤道:「好啊,你这么快就学会调侃我了,咱俩这分工很明确了,你天生就是做**的料,知道吗?」 「不知道。那只是你认为。」 顾宇涵表示无语,他自认无赖,没想到冷淡如冰山的sean无赖起来比他更盛。 「哦,我知道了,」顾宇涵后知后觉,仿佛看透了一切,「所以上次你给我免单,是因ncer demi是你们沈氏家族的品牌?」 「嗯。」 心里的疑团终于解开,可是接踵而至的是更深的惊讶,sean居然是股神的儿子,简直不可思议。 …… 交了一个物理学家男朋友,还白捡一个股神当岳父,顾宇涵觉得这笔生意简直不要太划算,心里别提多激动,已经在筹划着名美好的未来了。 第40章 股神女婿(4) 那次去沈懿家的所见所闻让顾宇涵毕生难忘。 顾宇涵和方岐在sean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当看见那美轮美奂的几栋欧式建筑时,方岐惊呆了,顾少也惊呆了。 传说中的七万平豪宅赫然映入眼帘,六栋楼房巍然屹立,前有奼紫嫣红的大花园,后有八百米的奢华游泳池,保安、佣人、园艺师、医护人员加起来几百号人全住在里面。 看到sean开车进入的时候,一位年轻的保安利索地开启道闸杆。 后座的方岐疑惑道:「那个保安好眼熟啊,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sean淡淡地回答:「他呀,是庆英大学的毕业生,你是不是跟他一个学校的?」 「庆大?!」方岐愕然,「真跟我一个学校,现在怎么混成保安了?」 没想到sean给了他一个天雷滚滚的回答:「在这里本科生只能当佣人或者保安。」 副驾驶座上的顾宇涵笑而不语,想当初他还是託了一层又一层关系,费尽千辛万苦才混到了一个民办二本的学歷,原来连保安都不如! 方岐就激动多了,抹了把冷汗:「不是吧,庆大可是qsg榜上有名的高等学府。」 「正因如此他才有资格当保安。」 方岐要吐血了,他这逸势飞扬cfo的脸都丢尽了…… 「下车吧。」sean把车停在花园外,说道。 「sean,你爸在家吗?」顾宇涵问道。 「不在。」sean简洁地说。 「啊?那你带我们来做什么?」 不明真相的方岐还一头雾水:「顾少,我怎么不太明白,我们不是来找股神的吗?跟sean的爸爸有什么关系?」 「这……」 顾宇涵刚要解释,被sean打断:「会长今天下午五点的时候会回来吃饭,六点还要赶z国的航班,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错过了,就要等原计划的两天后,而那天他的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你们充其量只有二十分钟,我说的都是真的。」 两人懵圈了。 方岐懵的是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顾宇涵懵的是时间那么短,怎么跟未来岳父套近乎? 「走吧,这座花园要走上半个小时呢。」 …… 大花园里种的都是些名贵的花,有些还早已灭绝,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奼紫嫣红,花海如潮,生机盎然,让人连。 如果不是方岐在后面跟着,顾宇涵肯定要兽x大发,扑上去亲他几下。 「sean,这么多栋楼房,都是你家的?」顾宇涵在旁边问道。 「都是。」 「你们住得过来吗?」 「只有最前面那栋和第四栋是是用来住的,其他的都是健身、餐饮、休闲娱乐用的。」 「这哪是一栋楼,分明是一座城吧?」 「可以这么说,家里人太多了,身份也受限,平时有什么需求就在家里解决,挺方便的。」 「是吗?那我能参观一下吗?」顾宇涵迫不及待地说。 「可以。」 话音未落,三人已经来到了正大门前,sean扫了虹膜后,高大的红木金边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人震撼——金碧辉煌的大殿如同一座城堡,地板一尘不染,硕大的水晶灯在头顶闪耀光芒,两边一道扶梯,通往上面三层楼。 更让顾宇涵意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把星级酒店专用的观光电梯安装在家里——竖直透明的电梯自一楼拔地而起,在大殿中央赫然成了一道风景。 两排女佣站得笔直,sean进来后她们齐刷刷地鞠躬,把方岐又震惊了一遍。 这哪是个私人住宅?分明就是五星级酒店。 三人乘坐观光电梯来到二楼客厅,到这个时候顾宇涵的腿已经走酸了,在这样的家里骑自行车都不为过。 第53页 主客厅大得一眼望不到头,顾宇涵一路上起码已经看见十件价值上千万的珍玩,包括鱼缸里的那几尾蓝鳍金枪鱼都足够买一台奥迪了,更别提那几盆鬼兰。 向来挥金如土的顾少在这样的身家面前都不得不低头。 这时,sean那冷寂的声音响起:「喜欢吗?」 「啊?」顾宇涵回过头,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些鬼兰。 「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一盆。」 「你确定?那可是g宝级珍稀植物。」 「那是我四姐买来养着玩的,都死了几株了。」 顾宇涵:「……」 方岐:「……」 「你们先坐吧,我哥就快来了。」 「你哥?」 顾宇涵和方岐同时出声,声音叠加在一起很是浑厚。 「鑫和的总经理,沈凌诀,财政这方面一直是他在管,只要他同意合作,会长那里就基本没问题。」 「等等……」方岐连忙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股神的儿子怎么会是你哥?他又怎么会亲自来见我们?」 sean平静如水地看着顾宇涵,仿佛在问他:你没有跟他说? 顾宇涵似乎通了任督二脉,立刻会意:「方总监,其实sean就是……」 「凌尘,」远处传来雄浑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你们来这么早?」 三人一同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子迈着矫健的步伐走来,眉宇间和sean有几分相似。 「哥。」sean道。 顾宇涵和方岐站起身,一一和他握了手。 「久闻逸势飞扬的大名,今天总算见到了。」 方岐笑道:「沈总过奖了,哪能和鑫和比呀?」 「就是,你才是大佬,我们不算什么。」顾宇涵的笑容显得既爽朗又憨厚,完全不似方岐的「官方秀」,让沈凌诀很是舒服。 他也轻笑,回头看着sean:「你这个上司真随和。」 sean道:「憨厚罢了。」 顾宇涵顿时尴尬得脸上挂不住,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晚上等着! 「坐吧,两位,别站着了。」沈凌诀率先坐下。 之后,有个女佣端来四杯热茶。 沈凌诀本来要陪一个重要的客户打桌球,看在sean的面子上才来见这两个人的,想起从不求他做事的弟弟居然为了这点事情找他,沈凌诀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他们谈生意,sean就趴在不远处的玻璃护栏上出神。 顾宇涵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那五十个亿上了,时不时地瞟一眼sean的背影,把生意交给方岐去搞定。 逸势飞扬本来就是有实力的大企业,再加上有sean这层关系,合作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十分钟后,沈凌诀道:「那就这样吧,我同意跟贵公司合作,至于会长那边,看他什么态度,如果他不反对,我们就签合同。」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沈总。」方岐激动地说,大概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谈成了吧。 沈凌诀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一点钟,你们吃饭了吗?」 「我们吃了才过来的。」 「哦,那去到处转转吧,会长要四个小时后才回来。」 方岐正想说不用了,顾宇涵抢先道:「好的,恭敬不如从命。」 第41章 我在(1) 自白谨皓「做媒」以来,风以泽就和莫柳儿走得很近,一起吃饭、逛街,像平常情侣一样,可是风以泽始终没有跟她表白,两人的关系也若即若离,模模煳煳的,算不上真正的男女朋友,但是所作所为相差无几。 那天,身为总经理的白谨皓竟然来到了研究人员专区用餐,还坐到了风以泽的对面,让一干人等摸不着头脑。 「皓哥。」风以泽微笑着说。 「小风啊,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吃饭吧?」 「当然不介意。」 于是白谨皓就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青菜。 「食堂的饭菜还合你胃口吗?」 「挺好的。」 白谨皓漫不经心地说:「可是我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原来刚进公司的时候你脸上可是有肉的。」 风以泽一愣:「皓哥,你说得好像我现在脸上没肉似的。」 白谨皓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 「对了,你跟柳儿相处得怎么样了?」 风以泽突然感觉心里发堵——原来他绕了这么大一圈是想问这个。 见他迟迟不说话,白谨皓也没有追着问,而是轻声道:「吃饭吧。」 「皓哥,」风以泽眼底蒙上了淡淡的一层雾气,夹杂着他的愁丝,他很认真地问,「你真的希望我跟她在一起吗?」 白谨皓大概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更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犹豫不决,到底在犹豫什么,他也不清楚,自从察觉到异样的感觉后,他就一直在逃避:「小风,我希望你幸福。」 风以泽垂眸:「可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皓哥,其实我……」 「其实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白谨皓打断他,「小风,有很多事情我们改变不了,强行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只会对自己和别人造成伤害,我这么说你懂吗?」 风以泽摇头:「我不懂。」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懂?只是不甘心,想听一句实话罢了,因为爱他,他可以像傀儡一样任由摆布,可以和自己不爱的人共度余生,但是他总会有些失落和遗憾。 第54页 「小风,还记得我说过吗?有很多我们没办法决定和改变的事。」白谨皓的语气变得低沉。 「你试过吗?」风以泽恍惚地问他。 「什么?」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能改变?」 风以泽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深黑色的瞳仁,明亮干净。 「小风……」 「皓哥,你这么聪明,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喜欢你。」 风以泽诚挚地说出这句告白的时候,白谨皓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正如他的心一样。 凝固的空气让人窒息。 白谨皓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来:「小风,不是我思想陈旧,而是这个s会远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包容,我可以无所谓,但是你不行,知道吗?」 风以泽鼓起勇气说:「我只知道人生短短几十年,顾不了生前,管不了身后,皓哥,我喜欢你,我不想跟莫柳儿在一起,可以吗?」 这可真是要了白谨皓的命了,感觉左右不是人。 「你要知道柳儿是个好女孩,她虽然混时尚圈,但是很纯真,没有歪心思,你和她才是天生一对。」 风以泽有些失望,嗓子眼像堵着一个大秤砣,让他喘不过气。 「所以,说什么我都要跟她在一起?」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可以再给你介绍一个。」 风以泽勾起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不用了,皓哥,你没有觉得这样对莫柳儿不公平吗?」 「暂时吧,我相信通过以后的相处,感情会慢慢培养起来的。」 风以泽没话说了,闷着头扒拉了两口米饭,这一刻,白谨皓突然有些心疼,他不停责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说是为他好,其实就是自私的行为。 白谨皓道:「别光吃饭,多吃点菜。」 风以泽闷着头不说话,连看都没有看他。 一顿饭吃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两天后。 莫柳儿邀请风以泽和她一起到养老院做义工,想着闲来无事,做义工又是很有意义的事,风以泽就答应了。 看着她轻车熟路地为老人剥柚子,修理头髮,陪他们说笑,风以泽就绕有趣味地问:「你经常来吗?」 莫柳儿应道:「对呀,我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有时候会和闺蜜一起。」 「想不到你挺有爱心的。」 风以泽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到莫柳儿耳朵里就变了味,她佯装生气地说:「把『想不到』去了,我一直都这么有爱心,从我妈妈那里遗传的。」 风以泽真信了:「这都能遗传?不符合生物学吧?」 莫柳儿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大科学家,你真可爱。」 风以泽:「……」 做完义工后,莫柳儿又拽着风以泽去商场买了几件衣服,不过没有让他付钱,毕竟连正式的男女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好意思让他付钱? 但是最后结帐的时候,风以泽很绅士地递给收银员一张银行卡,莫柳儿见了连忙让他收回去:「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你付钱。」 风以泽说:「没事的,几件衣服而已,就当我送你。」 以前他没有工作,生活来源全靠父母,现在在逸势飞扬年薪百万,几件名牌衣服还是买得起的,他只当送朋友,可是莫柳儿不这么想,硬是从这个举动中悟出了「爱情」的味道。 最后,还是风以泽提着大包小包东西送她回家,莫柳儿的一颗心都快融化成了水,她也是经歷过几段感情的人,都以失败告终,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一清二楚,之前有个官二代想砸一千万包养她,她去调查,发现他已经有了家室,就没有同意,以后也没有让谁包养过。 风以泽虽然没有那些富二代有钱,但是他是个好人,有学歷,又上进,莫柳儿不可能没有一点心动的。 「风以泽,我挺喜欢你的。」静谧的月光下,她低着头说。 风以泽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浅笑:「哦。」 「那你呢?你对我什么感觉?」莫柳儿抬起头问。 「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 双方沉默了很久,又走了一段路后,莫柳儿咬着樱唇道:「那——我们先交往一段时间好不好?」 风以泽停住了脚步,他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仿佛意冷心灰:「柳儿,我们不合适。」 莫柳儿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和窘迫:「可是这些天我们相处得挺好想,不是吗?」 「是,但那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也只能跟你做朋友。」 「你是觉得我不好?」 风以泽的眼神黯淡下来:「没有,我已经说了,你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了,」莫柳儿沮丧地说,「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的。」 第42章 我在(2) 「谢谢你的体谅。」风以泽说。 莫柳儿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沮丧:「是我不配。」 风以泽连忙解释,结果越描越黑:「不是的,柳儿,我说过很多次,你是个好女孩。」 莫柳儿轻飘飘地说:「一般男的看不上女的就会这样说。」 「……」 「好了,你也别解释了,如果不是心里有人,就是你根本不喜欢女生,对吧?」 一针见血,风以泽尴尬地笑了笑。 「我家就在前面,你把东西给我吧。」莫柳儿说着就要去拿他手上的衣服。 第55页 「我还是把你送到楼下吧。」 「不用了,这两步路我能行。」 「我不赶时间。」 「真不用。」 两人在寂静无人的路上「争夺」几个手提袋,被一把雄浑的男声打断:「柳儿——」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大步走来,x肌腹肌都异常发达,长得挺硬汉的,就是神色不友好。 风以泽表示疑惑,没注意到莫柳儿身形的颤抖。 「劲峰,你来做什么?」莫柳儿冷淡道。 王劲峰挡在两人面前,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气势b人:「当然是等你啊。」 「我们已经分手了,等我做什么?」 风以泽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个男人是莫柳儿的前男友。 这下误会大了。 「你这几个月把我拉黑,躲着不见我,就是因为这小子?」王劲峰指了指风以泽,语气隐含着愠怒。 「不是,」莫柳儿一口否认,「你别乱说,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朋友?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们拉拉扯扯的?」 莫柳儿生气了:「王劲峰,你管得太宽了吧?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跟谁拉拉扯扯跟你有关系吗!」 「你是我的女人,当然有关系。」 「那是过去。」 「现在也是。」 「你讲理行不行?」莫柳儿细眉微皱,「当初你不相信我,还对我大打出手,我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已经很仁慈了,现在你还来s扰我。」 风以泽听不下去了,说道:「那个……我跟他确实没关系,你不要误会。」 「闭嘴!」王劲峰吼道,「臭小子,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活腻了——」 王劲峰揪着风以泽的衣领,手臂一使劲,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然后一记重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所有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东西掉了一地,风以泽挨了一拳后险些站不稳,眼冒金星,嘴角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住手——」莫柳儿惊慌地挡在他面前,看着凶神恶煞的前男友怒道,「你凭什么打人?他只是我的朋友!」 「你护着他?」王劲峰的语气冷到冰点,一把推开莫柳儿,抬手往风以泽肚子上砸了几拳,疼得他直冒冷汗。 莫柳儿快疯了,哭喊道:「王劲峰你这个hd,住手啊——会出人命的——」 谁知她越求情,王劲峰下手越重[这里小风被海k了一顿,由于场面涉及bao力xue腥,只好屏蔽,55555][我喜欢河蟹…]…… 白谨皓在公司楼下的西餐厅里见顾客。 「白总,你的方案我看过了,很有新意,也有市场前景,我本人很看好。」 「赵总,你过奖了。」 「那就先这样吧,我们明天把合同签了。」 白谨皓笑道:「谢谢赵总,你真是个明白人。」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谁不知道白总你可是顾董的左膀右臂呀,将来逸势飞扬说不定是……」 这时,白谨皓的手机响了,是莫柳儿打来的。 「赵总,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好。」 电话接通后,传来莫柳儿泣不成声的声音:「皓哥……」 「你怎么了?」白谨皓疑惑道。 然后,白谨皓的脸色忽然变得比寒冰还冷,一向稳重的他居然也乱了阵脚。 匆忙挂掉了电话,白谨皓铁青着脸道:「赵总,我有点急事,先失陪了!」 「唉——」 白谨皓丢下赵经理,一熘烟就跑了,平时他有事提前走都必定会买单,而这次像吃了霸王餐逃单一样,立刻没了人影,那速度…… 开车在路上的时候,白谨皓又给莫柳儿打了通电话,心里慌乱得不行:「柳儿,他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皓哥,你快来——」 「知道了。」白谨皓挂掉电话,又不顾红灯绿灯,一脚油门踩到底,恨不得飞到医院去,心急火燎,路上差点撞到人—— 「风以泽」,此刻白谨皓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听到他被打成重伤,他心里就像空了一块,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到达医院后,风以泽已经做完手术了,转入了病房。 「皓哥——」见他冲进来,莫柳儿站起身,眼角挂着泪水。 白谨皓直接掠过她,上去查看风以泽的伤势。 他昏迷着,额头上包了一块纱布,左边半张脸有一大片淤青,嘴角破了皮,手腕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模样不可谓不让他心碎。 白谨皓甚至都不敢碰他的脸,他颤抖地问:「伤得这么严重?」 莫柳儿犹豫道:「断了两根肋骨,多处骨折,做了内固定。」 白谨皓的心都要碎了,感觉眼眶里有股温热的液体将要夺眶而出,这是继母亲死后再也没有过的感觉。 他轻轻握着他的手,沉着脸问道:「是谁打的?」 「是……我前男友,王劲峰,他是个拳击教练,而且有暴力倾向,我就是受不了才和他分手的,对不起,皓哥。」 白谨皓定定道:「我要他坐牢。」 「皓哥,都是我的错……」莫柳儿边哭边说,「我就不应该让他送我回家。」 白谨皓一直凝视着他的脸,内心反覆受着煎熬,他哑着嗓子道:「跟你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怎么会那么煳涂?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第56页 「可是我想等他醒来。」 「回去吧,我陪着他。」 莫柳儿也不好坚持,慢吞吞地离开。 ……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间苦涩地流动着,白谨皓从未放开他的手,仿佛握着稀世珍宝。 「小风,对不起,是我错了,」白谨皓自言自语道,「你醒醒,我在。」 可惜风以泽现在听不见。 看着他手上一层层纱布,白谨皓的心就仿佛受到针扎一般疼。 半夜两点的时候,白谨皓接到了沈欣桐的电话。 「喂,欣桐。」 「谨皓,我又失眠了,你来陪我好不好?」 白谨皓看着昏迷不醒的风以泽,良久:「对不起,欣桐,我现在有事走不开,改天吧。」 沈欣桐略显失望:「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不是说只要我找你,不管你在做什么都会来陪我吗?」 白谨皓沉默片刻:「这次不一样。」 第43章 我在(3) 「那你到底在忙什么?」 「欣桐,现在真的不行。」 「哦,」沈欣桐有些不悦,「那天亮呢?」 白谨皓心力交瘁,耐心地跟她解释:「也不行,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会很忙。」 「那你忙吧。」沈欣桐不由分说地挂掉了电话,显然是不高兴了。 白谨皓没有再去管她,又给律师打了个电话,让他处理王劲峰的案件,判刑的时候判重点,就把手机关了机…… 整整一晚,他守着他,没有合眼,没有喝水,没有松开手,就这样坐到了天亮。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风以泽终于醒了,当他撑开沉重的眼皮时,刚好看见白谨皓在对他微笑:「醒了?」 他想说话,但是嗓子干得冒烟,白谨皓仿佛心领神会,用棉签蘸着水在他嘴唇上抹,动作极其轻柔,声音也一样,风以泽都有些惊讶。 「身上还痛吗?」他问。 风以泽轻轻地摇头,但是脖子传来的剧痛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白谨皓心疼地看着他:「在我面前要说实话。」 「皓哥……」他咬着牙扯出两个字,嘴角疼得不行。 「恨我吗?」他恍惚地说。 风以泽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问:「不恨。」 白谨皓定定地说:「可是我恨我自己。」 「皓哥,不关你的事。」 白谨皓放下棉签,又紧紧握住他的手,轻缓道:「如果我没有做那么煳涂的事,没有让你跟柳儿交往,就不会这样。」 他虚弱地说:「没有直接关系。」 「小风……」 「皓哥。」 「你说吧,我在。」 「你别自责,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 白谨皓顿时感觉自己是个渣男,渣到骨子里。 这个人被打成这样,肋骨都断了两根,却还在替他着想,而他是怎么对他的? 不管他愿不愿意,逼着他跟莫柳儿交往,就算他已经表明心意也不为之所动…… 「小风,原谅我。」 风以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要一开口,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有气无力的。 「皓哥,你不用上班吗?」 「我今天不上班。」 「那怎么行?」 风以泽惊呆了,他印象中的白谨皓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从不会迟到早退,更别说无故旷工。 「我就在这里陪你。」 这一刻,风以泽的心里不可谓不感动,但是又道:「顾总不在,sean也不在,如果你也不上班,那公司还怎么运转?」 「别想那些,好好养伤。」 「皓哥……」 「小风,」白谨皓很认真地看着他布满淤青的脸,手上加大了力度,「我也喜欢你。」 这句话简直比灵丹妙药还管用,风以泽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覆盖了身上的伤痛,他愣愣地说:「皓哥……你说什么?」 白谨皓微笑:「我说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你跟柳儿在交往吗?」 「没……」风以泽吃力地摇头。 「那好,」白谨皓莞尔,「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在一起,好吗?」 风以泽怀疑自己幻听了,愣愣地看着他,一个字都不说。 「小风,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白谨皓认真地问。 犹豫了几秒,风以泽才回过神来,不要命一样点头:「愿意愿意……」 看他这么大幅度地点头,白谨皓似乎都感觉到了疼,连忙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愿意。」 「皓哥,你是看我可怜才……」 「当然不是,小风,之前我一直在逃避,直到你出事了我才明白想要的是什么,你好好休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b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风以泽内心的感动无法言喻,被毒打的时候他以为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难过得要死,现在因祸得福,不仅活着,还等到了他的表白。 他也轻轻握住他的手,吃力地说:「谢谢你,皓哥。」 「谢什么,我都是你的。」白谨皓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髮,把他的一颗心融化成了水。 风以泽现在就是「痛并快乐着」,想笑,但是嘴角的伤又不允许大幅度的动作,想坐起来,那更是不可能的事,就一直盯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看。 第57页 …… m国。 在沈凌诀的授意下,sean带着顾宇涵和方岐到处参观。 股神沈懿的七万平豪宅几乎就是一座城,集泳池、影院、体育馆、赛车场、休闲中心于一体,装修也是极致奢华,顾宇涵一脚踩下去都能感受到金钱的魅力。 路过一处画廊时,方岐被墙上的一幅画深深吸引了,惊唿:「这不是《春树暮云图》吗?」 sean道:「方总监,你懂画?」 顾宇涵也停下脚步,他不懂画,对艺术也不感兴趣。 方岐激动地说:「这幅画是赵琪筠先生的得意之作,当年一经问世便轰动整个世界,多少富豪花钱都没买下来,没想到居然在股神手里,不过……你这幅是真迹吗?」 sean淡淡道:「是真迹,赵琪筠就是我舅舅。」 方岐被他这话轰得差点晕死过去,木讷地回头:「是吗?」 「嗯,我舅舅是在日ben学的美术,这幅《春树暮云图》是他第三十幅正式作品。」 方岐激动得恨不得钻进那幅画里去,他也算是艺术爱好者,赵琪筠的名气又那么高,今天有幸见到真迹别提多兴奋。 就在sean打算进一步给他介绍其他作品时,顾宇涵一把拉起他的手飞也似的跑开了。 到了泳池边才停下来,sean疑惑道:「你干嘛?」 顾宇涵解释:「他喜欢画就让他看去,我们逛我们的。」 sean哑口无言地看了他半天:「你好幼稚……」 顾宇涵勾起唇角,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脸,不可谓不「猥琐」。 sean吐槽他:「我发现你很爱笑,有那么多值得笑的点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顾宇涵摆出家长一样的架势,边走边说,「笑是我的面具,是对待生活的态度,不管值不值得,开心最重要。」 沉默片刻,sean说:「那要是笑不出来怎么办?」 顾宇涵回头看他:「话说从认识你到现在,我还没有见你笑过。」 sean敷衍道:「本来就不怎么爱笑。」 「你这样不好跟人相处的。」 「我知道。」 「会不合群的。」 「我知道。」 「会让人误会的。」 「我知道。」 「我想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sean:「……」 顾宇涵见没有套路成功,更近一步:「sean,你笑一个好不好?」 sean垂眸道:「有什么好笑的。」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顾宇涵也难得收起了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认真地说:「sean,我知道你有很多不开心的事,不要憋在心里,跟我说说。」 第44章 童年 sean抬眼看着他,然后慢悠悠地走到泳池边的长椅上坐下,顾宇涵也紧随其后,坐在他旁边:「刚才听你哥叫你『凌尘』,『沈凌尘』是你本来的名字吗?」 良久,sean点头:「不过很多年没用了,只有家人们才这么叫。」 顾宇涵凑近一点,「猥琐」地笑道:「那我可以吗?总觉得英文名怪怪的,不习惯。」 sean犹豫了片刻:「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为什么?我觉得很好听啊。」 sean望着宽阔平静的水面,似乎又回到了少时那片蔚蓝的海洋,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六岁那年跟着父母去海边度假,那年我弟弟沈凌轩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子,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心,正是因为这份好奇心,他想要去海里捉鱼,我没有注意到他,一个转身,就一个转身他就不小心滑到海里去了,他拼命唿救,可是我救不了他。」sean叙说这段黑暗记忆的时候都感到后怕。 顾宇涵为之动容,他追问:「后来呢?」 「我弟弟死了,被淹死在了海里,尸体到没找到。」 顾宇涵揽过他的肩,想以此给予他安全感,他柔声道:「你和你父母应该都很难受和自责吧?」 sean轻飘飘地说:「会长和教授把这一切都怪在我头上,从那以后再没有把我当儿子看待,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被骂,在那个家里就像是外人。」 顾宇涵很意外,他疑惑地说:「可是那不是你的错,你当时还那么小……」 「你知道有一次会长喝醉酒对我说什么吗?」sean问。 「什么?」 「他说『你弟弟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顾宇涵惊讶地合不拢嘴,然后又感觉无比愤怒:「他怎么会那么说?你也是他亲生的呀!」 sean喉咙里堵得慌,强撑着说完:「我知道弟弟死了他们很生气,很难过,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样我都忍着,但是有一天我终于心力交瘁,忍不了了,我12岁就被送去z国留学,一年才回来一次,17岁那年因为错过了会长的生日宴而被他们骂了一晚上,说我连父亲的生日都不重视,还有什么脸面姓沈?我当时一气之下就跟家里断绝了来往,再没回去过,也没再用沈凌尘这个名字。」 顾宇涵听完觉得咋舌,顿时感觉老爷子对他真是不错,虽然也会骂,但是都适可而止,不会上升到动真格的地步,sean这个已经算得上深仇大恨了…… 「可是我记得你是很守时的人,为什么那次会迟到?是飞机晚点吗?」 sean陷入了沉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飞机没有晚点,是我胃癌復发了,本来要立刻做手术,但是怕错过会长的生日宴他会不高兴,就在家里躺了几个小时。」 第58页 顾宇涵:「……」 没有什么形容词能形容顾宇涵此刻复杂的心情,既震撼又难过,同时又很心疼,换成他经歷这些可能会崩溃,可是sean不仅没有,反而还这样坚强。 「太过分了,我还以为股神是多么明事理的人,没想到……」顾宇涵搂紧了他,不忍放手,语气坚定地说,「sean,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你有我,我会对你好。」 sean的心因为他的话颤抖,像是尘封在深渊多年,终于重见天日。 「你会吗?」他恍惚地说。 「会,」顾宇涵低头看他,两道目光缠m交织在一起,碰撞出温热的火花,「从今往后,我只喜欢你,只要你不提分手,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和你分开,我说到做到。」 sean凝视着他,一言不发,他想的是,这个纨绔子弟的话能信吗…… 顾宇涵俯首过来,抬起他白皙的下巴轻轻一w,起初只是浅尝辄止,见他没有抗拒,就越发放si,***** [生命是如此的美好,花儿是那样灿烂,身为作者是如此的can][sean在光天化日之下被sw了,长达六分钟,大河蟹]相比sean的生涩,顾宇涵就算是经验老道,w完脸不红心不跳,还意犹未尽:「以前没有过?」 sean:「……」 sean原本白皙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红一阵,脑子全是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如实道:「没有。」 顾宇涵笑了,还笑得很「猖狂」,在sean看了极其欠揍:「你到底在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挺激动的。」 sean:「……」 …… 下午五点左右,沈懿在一堆保镖、佣人的拥护下回家了,那阵仗比g家高官还大。 顾宇涵这才知道原来沈懿是个残疾人,要坐轮椅,走哪儿身边都有几个保镖。 年过六旬的股神沈懿头髮已经全白了,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饱经风霜,但是整个人看上去不怒自威,带有一股压倒般的王者气场,就算是坐在轮椅上也不影响他的气场。 沈凌诀和sean坐在他身边,顾宇涵和方岐坐在斜下方,桌子本来就大,输出基本靠吼…… 「让两位久等了。」沈懿说道。 方岐回答:「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到。」 「吃饭吧,家常便饭,不成敬意。」 顾宇涵瞧着面前的山珍海味,仿佛看见了燃烧的金钱,扯了扯嘴角,干笑。 接下来是无声无息的吃饭时间,沈家家训一直是食不言寝不语,几个兄弟姊妹被□□得极有涵养,举手投足都自带贵族气质,尤其是将来要继承股神衣钵的沈凌诀。 而打打闹闹惯了的顾宇涵有些不习惯,几次往sean那里瞟。 沈懿突然开口:「我跟你父亲也算是打过几次照面,这些年逸势飞扬发展得很快呀。」 顾宇涵这才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话,就谨慎地回答:「是吗?沈会长过奖了。」 「合作的事就跟我儿凌诀商量就行,我没意见,互惠互利的事谁不乐意呢?」 方岐和顾宇涵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谈成了。 看到他这么开心,sean的眼底也掠过一丝笑意。 整顿饭下来sean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和沈懿交流,就闷着头吃饭,顾宇涵看在眼里,却因为外人身份不好说什么。 不到一个小时,沈懿就要走了,赶z国的航班去谈生意,沈凌诀推着他离开饭厅。 顾宇涵迎上来对sean说:「你跟你爸吃饭从来都不说话吗?」 sean云淡风轻地说:「他以前会骂我,自从我跟他闹掰了就没再管过我。」 「这么吃饭不会尴尬吗?」 「会呀,所以我基本不回家吃饭。」 顾宇涵哑口无言,这是什么神仙父子? 「要换成我,估计会疯掉。」 「他只是不待见我,对别人挺好的,不是吗?」 「额……」顾宇涵一时无言以对,仿佛自己说错了话。 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刚才就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方岐…… 第45章 道破 谈妥了那五十个亿的资金后,顾宇涵和方岐打算立刻回国,sean办完了事也不再逗留,跟着他们一起走。 下了飞机后是白谨皓派人来接的机,顾宇涵问道:「你们白总怎么没来?」 那人唯唯诺诺地说:「顾少,白总他有事,走不开,您体谅。」 顾宇涵念念有词地上了车:「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是……咱们公司的研究员风以泽住院了,白总亲自照顾。」 「什么?」顾宇涵和sean同时发声? 同是惊讶,关注的点却完全不一样,顾宇涵道:「他亲自照顾?」 sean说道:「风以泽怎么了?」 方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他们对话,居然觉得很有趣。 「风以泽被人打了一顿,挺严重的,在医院躺了两天都下不了c,白总把大部分工作都推给了助手,自己边照顾他边在医院办公,话说,咱们白总这么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的领导真的不多见了。」 顾宇涵:「……」 sean:「……」 方岐来了句煞风景的话:「他这个不算工伤,公司不用承担责任。」 …… 风以泽住院第三天,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虽然还不能下c走路,但是像自己喝水这样的小事已经能做了。 第59页 这天,白谨皓拿来他亲手炖的排骨汤,一打开香味四溢,让人垂涎y滴,风以泽看见都惊呆了:「皓哥,你还会煲汤?」 「怎么这么惊讶?」 「你这样的老总不是都不下厨的吗?」 白谨皓一边盛汤一边说:「谣言,简单的菜都不会的话岂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喝排骨汤对骨头癒合有好处,你尝尝。」 风以泽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只见他递了汤匙过来,一脸宠溺:「我餵你就好。」 「可是我能自己来……」 「快点。」白谨皓催促道。 于是风以泽迟钝地低头喝了一口汤,这几天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让他飘飘然了,甚至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风以泽时不时地瞥他一眼,希望这不是梦,就算是也不要醒。 「皓哥,谢谢你,这些天你为了照顾我已经耽误很多工作了。」 白谨皓不以为意,笑道:「那不是你该考虑的。」 风以泽再喝了一口,他承认白谨皓的排骨汤炖得非常好,比餐厅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超出他的想像,就由着他餵了一口又一口,直到…… 门被不轻不重地推开,顾宇涵闪身进来,目光落到白谨皓手里的碗上:「哟,这什么情况?」 白谨皓见是他回来了,喜出望外:「涵哥。」 sean紧随其后,与风以泽来了个对视。 「总师,顾少,你们回来了?」 「小风,你怎么会弄成这样?」sean皱眉道。 风以泽尴尬地笑了:「一言难尽。」 顾宇涵的目光扫过桌子上的排骨汤,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没正经地说:「刚下飞机就听说小风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敢动我们公司的人。」 白谨皓粗略地解释了一下:「是被一个拳击教练打的。」 「拳击教练?」顾宇涵投来诧异的目光,打着哈哈道,「不会是莫柳儿的前男友吧?那个五大三粗的战斗狂。」 「没错。」白谨皓答道。 顾宇涵一下子就不笑了:「我*,真是他……」 sean淡淡地说:「立案了吗?」 「已经立案了,我会让他负刑事责任。」 「这种人别放过。」 「莫柳儿……」顾宇涵摸了摸下巴,重复这个名字,脑子开始飞速运转,又看了看白谨皓的表情,仿佛悟出了什么,说道,「那个,小风啊,我这次刚下飞机,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什么,空着手就来了,你别介意。」 「顾少你说笑了。」 sean又问:「医生说没说要住多久的院?」 「起码一个月吧,他这次挺严重的。」白谨皓解释。 「通知你父母了吗?」 「没有,不敢让他们知道,免得他们瞎担心。」 sean点头:「那请护工了吗?」 顾宇涵听见这话,不动声色注意着白谨皓的变化,发现他眼神闪烁,似乎心里藏着什么事,不由得勾起唇角:「小白,听说这些天是你在照顾他,真是尽职尽责啊!」 风以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呀,白总对我真的不错,我很感激他。」 白谨皓欲言又止,顾宇涵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小子,可以呀! 可能就只有sean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了:「那需不需要我给你请个护工?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人照顾不行的。」 顾宇涵时常为他的情商感到无能为力。 风以泽道:「谢谢你,总师,但是不用了。」 「你也不能总是麻烦白总对吧?还是让……」 他话没说完就被顾宇涵推着出了病房:「小风你休息吧,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哦……顾少慢走……」 出来后,sean疑惑地看着他:「你推我gan什么?」 顾宇涵扶额:「你学歷是拿情商换的?」 sean更迷茫了:「嗯?」 「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sean认真地点头:「发现了,小风居然不肯请护工,白谨皓就更奇怪,放着工作不管来照顾员工,要说这事也怪不到公司头上。」 「所以呢?」 「所以他是不想花钱吗?」 顾宇涵想拿块豆腐撞死,片刻后笑出声:「算了,你饿不饿?」 话题突然跳转到饿不饿上,sean有些不明所以:「还好。」 「我们去吃饭吧。」 「你怎么突然就饿了?」 顾宇涵有些崩溃:「……」 他要怎么跟他说情侣之间不一定非得为吃饭而吃饭…… 这次顾宇涵总算办了件让顾老爷子刮目相看的事,成功说服股神投资,逸势飞扬的市场越做越大。 董事长办公室。 顾伟杰笑着看完那份有沈凌诀亲笔签名的合同:「不错,这下咱们的项目不愁没有启动资金了。」 「爸,这次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公司要叫我董事长。」这句话顾伟杰重复过很多次,唯独这次和颜悦色,没有动怒。 顾宇涵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宇涵吶,就这么干,办事靠谱点,把业绩搞上去,这份家业我才能安安心心地交到你手上,知道吗?」顾伟杰语重心长地说。 「知道了,董事长。」 第60页 话锋一转。 「倒是谨皓他这段时间经常不在公司,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顾宇涵不好说什么,就闭上了嘴。 「你跟他那么要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我?董事长你是知道的,我才回来,也没跟他联繫。」 顾伟杰那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是吗?」 第46章 想你懂(1) 「他这几天也没有到家里吃饭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董事长,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顾宇涵想尽快逃离老爷子的视线,免得被他看出什么。 「去吧。」 「好。」 …… 路过白谨皓的办公室时,顾宇涵无意中瞥见他坐在里面整理东西,就蹑手蹑脚地进去了。 「嗨!」顾宇涵一掌拍在他肩上,吓得他手里的资料都掉落一地。 白谨皓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涵哥?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顾宇涵挑眉道:「我还用得着敲门?」 白谨皓:「……」 「你在干什么?这么投入。」 「整理资料。」 「哦,刚才我从老爷子那里出来,他还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白谨皓一愣:「他问你?」 「嗯,我说你要不别老往医院跑了,回头工作出了什么岔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顾宇涵诚心诚意地告诫他。 「谢谢你涵哥,我有分寸。」 沉默片刻,顾宇涵绕有趣味地问:「跟我说说,你和小风怎么回事?」 白谨皓一听就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 「别装蒜,」顾宇涵仿佛看破天机,邪魅地笑道,「你炖的排骨汤有几个人能喝?还亲自喂,咱们认识那么多年,我还看不出来你的心思?」 白谨皓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咳了一声:「这个……」 顾宇涵继续陈述着他那自以为滴水不漏的推理:「风以泽的伤是莫柳儿的前男友打的,这个莫柳儿是你的好朋友我知道,可是她男朋友为什么要打风以泽?这其中肯定有你的掺合,你是不是介绍他俩认识了?然后被她前男友看见,乱吃飞醋?」 听着顾宇涵八九不离十的推理,白谨皓咽了口唾m:「涵哥,你真的是干啥啥不行,脑补第一名。」 「你就说是不是?」 白谨皓懒得跟他掰扯:「是我对不起小风,害他被打了。」 顾宇涵继续嘻笑:「然后呢?」 「涵哥,我要工作了,你出去吧。」 「不好意思了?」 「哪有?你快出去吧,浪费时间。」 「你就跟我说说,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 「没看出来呀白谨皓,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 「出去。」白谨皓努力地把他往外推。 顾宇涵扒着办公桌不肯走,死乞白赖地说:「什么时候对外宣布?」 「涵哥,你好烦。」 「不是……你说你什么时候公开,我好借鑑。」 白谨皓推推搡搡的到了门口,却被他后半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疑惑道:「你借鑑什么?」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顾宇涵打着哈哈道:「没什么,就……给你点赞,送祝福,沾你的光。我先走了,还有好多工作没处理呢!」 顾宇涵突然就开熘了,留下一头雾水的白谨皓:「这哥们儿出了个国怎么一阵一阵的?」 …… 回国后第一天上班的时间仿佛过得很漫长,顾宇涵感觉自己已经处理了很多事情了,可是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只过去了两个小时而已。 思念漫无边际地涌来,顾宇涵只想快点下班,见到sean,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宙斯一号的返回舱模型已经初步建成,经过sean审核后就可以投入制作,此时sean正在拿着图纸,对着模型给研究员提意见。 「你这个要考虑到太空人后期的操作,材料是否耐用?太空中没有空气,那么热传导……」 sean认真地讲解,研究员认真地听着,一通电话不合时宜地打了进来,由于工作需要,sean的手机随时都不离身。 「等一下。」 「好的。」 sean拿出手机,发现是顾宇涵打来的,顿时想骂他两句,二话不说拒接了。 然后他的微信响了两声,他也没看,继续跟研究员谈论飞船去了,一直到晚上下班。 sean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做完动力测试实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等关闭仪器设备以及设置好密保,差不多十点半。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宇涵居然在外面等他。 「你怎么来了?」sean说道。 顾宇涵稍微有点不悦:「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 「太忙了,没看。」 顾宇涵要被他气个半死:「走吧,我送你回家。」 「可是我自己有车。」 「我想送你不行吗?」 「那我明天早上怎么来上班?」 「我可以来接你呀。」 sean无语:「别开玩笑了,多此一举。」 顾宇涵皱眉:「怎么会是多此一举呢?我是你男朋友唉。」 「这跟你是不是我男朋友有什么关系?」sean表示不理解,「我自己有车,可以开车上班,你跟我又不顺路,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第61页 顾宇涵觉得自己缺颗保心丸,他快炸了…… 「sean,这不是顺不顺路的问题我们都要上班,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单独在一起,你明白吗?」 sean沉默片刻,仿佛那颗木头一样的脑瓜子终于开窍,他认真地问:「有点明白了——你是太闲了吗?」 啊——前半句话让顾宇涵如获新生,后半句话直接让他七窍生烟,想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sean,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sean一脸迷茫:「我明白什么?你有话就直说。」 「你……」顾宇涵恨得咬牙切齿,差点就冲上去把他壁d了,「我想送你回家,是因为你一天不回消息,我想你了,想跟你单独待会儿,这样你明白了吗?」 顾宇涵一顿狂轰滥炸后转头就走,他也是郁闷到不行,怎么会有sean这种榆木疙瘩?这么明显的用意都看不出来,气死他了! 后知后觉的sean还处于茫然失措的状态,正想开口唤他,喉咙里却很沉重,发不出一个音节。 但是顾宇涵刚走了没两步就没有骨气地折回来了,扑上去抱住他,抱得紧紧的,他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sean愣愣地抬手放在他腰上,声音依旧平淡,却多了分小心翼翼:「对不起,我不懂这些,以后你有想法尽量直说。」 顾宇涵委屈道:「我在微信里说了,可是你没看。」 「我真的很忙,所以……」 顾宇涵轻声说:「sean,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不然我会一直打到你关机,但是我希望你能留出一点时间给我,让我体会到我这个男朋友是真实存在的。」 良久,sean说:「好。」 他听见顾宇涵在他头顶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抱得他更紧。 …… 最终,sean乖乖上了顾宇涵的车。 心满意足的顾少又开始不安分了,趁等红灯那几十秒不动声色地握住sean的手,嘴角挂着笑。 第47章 想你懂(2) sean没有抗拒,顾宇涵眼底的笑意更盛,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单手开车。 到了紫藤公寓,他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他也没有急着下车,任由他握着,笑着说:「不请我上去坐坐?」 sean是怕了他了,不敢接他的话…… 「如果你想来就来吧。」sean说完就下了车,没脸没皮的顾少还真跟上来了,就在他身后。 sean的眼底又掠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想想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因为醉酒,当时无论怎么逼问他都不愿意交往,此刻已经是以男友的身份送他回家,顾少感慨万千。 「我好饿,你家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 灵魂叩问…… sean犹豫道:「只有生食材。」 顾宇涵微笑:「剩饭什么的也行,我不嫌弃。」 sean想了一会儿:「有沙拉你吃吗?」 「那玩意儿顶饿吗?」顾宇涵好半天才狐疑地问。 「我觉得还行,我有时候一天三顿都吃沙拉。」 顾宇涵先是很震惊,然后仔细打量了他的身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瘦了……沙拉又不是主食,你天天吃它做什么?」 sean诚实地说:「因为我不会做饭。」 诚实得让顾宇涵怀疑人生,俩眼珠子都不活络了,干笑:「吃面也比沙拉强吧?」 「我……不会煮面。」 顾宇涵这一个晚上要被sean给折腾死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交了个假男朋友,脑子里一串问号:我是谁?我在哪儿? 「煮面你都不会?」顾宇涵感觉牙齿都在颤抖。 「做饭我学过,那是我唯一放弃的东西。」 「那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在外面吃,叫外卖,要么就吃沙拉。」 顾宇涵半天没憋出一个字,等他缓过劲来,语气也软化许多:「我终于知道你的胃怎么出的问题了,这么折腾能好吗?」 「还行吧。」 顾宇涵嘆了口气,然后径直走向厨房,系上围裙,往锅里加了水,点火,然后打开冰箱,拿出两个番茄和鸡蛋,在另一个炉灶上炒好后当作臊子。 sean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熟练又优雅的身影:「你会做饭?」 顾宇涵开始往碗里放调料,答道:「煮碗面还是难不倒本少爷。」 「多才多艺。」 顾宇涵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会煮面当成多才多艺的,忍俊不禁:「是你不热爱生活,整天只知道待在实验室搞研究,会造火箭,不会煮面。」 「其实我可以造一台机器人管家,什么都能做的那种,但是最近没有时间。」 顾宇涵看向他:「sean,机器人是很方便,对你来说也很简单,但是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没趣吗?」 「你的意思是?」 顾宇涵向他走来,认真地看着他的俊美的脸:「你要学会生活,而不是只会科研。」 sean愣了愣:「我都生活二十多年了。」 顾宇涵说了一句「找死」的话:「那你白活了。」 果然,sean一手肘打过来,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是说真的,你打我做什么?」顾宇涵委屈。 sean稳稳地道:「我十七岁考进约克斯顿,二十岁进入nadas ,二十四岁把飞域二号送上太空,二十六岁创立n维螺旋量子理论,同年提名莱昂纳多物理学奖,到现在有八项世界纪录,你说我白活了?」 第62页 老实说,顾宇涵对那一趴拉子国际名誉头衔不感冒,无非觉得很牛b罢了,想说:你再厉害还不是连面都不会煮? 但是为了不被赶出去,忍了。 「我错了好不好?你是最棒的!」 sean知道跟他掰扯这些也没用,虽然他那些头衔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在任何国家横扫千军,但是他平时从不在意,没想到顾宇涵比他还不在意…… 「我真的尝试过做饭,但是每一次都成了翻车现场,然后我就放弃了。」sean沮丧地说。 顾宇涵终于在他面前有信心了一回,豪爽道:「没事,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sean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是感动,他想起了当年杰森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不到两年时间就物是人非,想起来就无限感慨,现在顾宇涵也这样说,倒让他有些害怕了。 「怎么了?不相信呀?」顾宇涵眯着眼睛说。 sean抬眼,淡淡道:「水烧开了。」 然后顾宇涵忙着煮面,就没工夫去挑/逗他了。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被端上了饭桌,顾少还拍了张照片,左下角把sean白皙的手也照了进来,不过并不是很突兀,顾宇涵正考虑要不要打码,sean就说道:「你在干什么?吃饭呀,已经很晚了。」 「哦,」顾宇涵拿起筷子,犹豫道,「sean,问你个事。」 sean安静优雅地吃着面,随口道:「什么事?」 顾宇涵犹豫了好久,唿之欲出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实在问不出: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可以吗?这种话。 他是想公开的,但是怕影响到sean,毕竟他在公司的人缘本来就不是很好,如果再因为这事受到流言蜚语…… 况且一旦被老爷子知道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sean又不擅长处理人情世故,就等他做好准备再说吧,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斡旋。 想了又想,顾宇涵道:「你觉得好吃吗?」 「还行。」 「没别的词了?」 「不错。」 「……」 过了一会儿,sean看见顾宇涵发的朋友圈了,就是他刚才照的番茄鸡蛋面照片,配文:深夜一碗面,减压[微笑]。 不到一分钟就九十几个贊,还有很多留言,有说眼馋想吃的,有问是不是他自己做的,有调侃他只吃得起面的——当然这种已经被他怼回去了,最多的评论居然是问他跟谁一起吃的面,左下角那只手太好看之类的…… 发那条评论的是纪骁阳,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sean的手:跟谁一起啊? 有情况哦~,细节过于真实。 [哇哦],手好好看,骨节那么分明,是男的? +1,求爆照。 涵哥,有深意啊,小心机[滑稽][滑稽]。 皓哥那是你的爪子吗? …… 顾宇涵的手机一直因为接受评论响个不停,看到内容后他差点喷饭,心里大骂纪骁阳那小子不懂事。 最该有反应的sean却没什么变化,看完评论就安安静静地吃面。 顾宇涵瞄了他一眼,实在从他那静水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不在意吗?顾宇涵心道。 「sean,你觉得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sean看着他:「你想怎么解释都行。」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公开?」 都怪纪骁阳那小子乱说话,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弄得像早产一样…… 「你觉得有必要就公开,实在不想就算了。」 虽然sean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的,但是顾宇涵听得出来他有些失落。 第48章 想你懂(3) 恋爱本来是很美好的事,如果一方不愿意公开承认,就像沈欣桐一样,不管什么原因都会让人寒心,顾宇涵也算是做了她那么长时间的「地下恋人」,体会过那种憋屈。 「sean,你别误会,我没有不想公开的意思。」 「你也别误会,我没有暗示你必须要做什么。」 如果换成别人,尤其是女人,顾宇涵会觉得她们在口是心非,y擒故纵,但是sean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半点怀疑,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撒谎,正因如此才下定了决心。 然后,半个小时后——顾宇涵的朋友圈被刷爆了,原因是他又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和sean做了一个情侣用的手势,左手比木仓,相互交叠,形成「无限」。 配文:是的。 简单两字,道破玄机,胜过千言万语和枯燥无味的表白。 顾宇涵知道这两个字很实用…… 两人的手都硬朗白皙,骨节分明,无ps下都精緻得像网图,扑面而来的是恋爱的气息,再加上那两个字,是个人都明白了。 顾宇涵没有屏蔽任何一个人,所以不到半分钟他的朋友圈就被刷爆了,反应慢的震惊,反应快的送祝福。 不仅震惊,还震得天崩地裂。 …… 吃完饭后顾宇涵突然就不想回家了,死皮赖脸地要在这里「凑合」一晚上。 洗完澡,sean坐在c上看手机,二十分钟后顾宇涵出来了,穿着sean给他的那件菸灰色浴袍,身段显得清瘦有型。 他走过来的时候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与sean身上的交织在一起,于是两人就浸泡在这股香味中。 「你有平板吗?」顾宇涵闲散地一问。 第63页 「有,怎么了?」 「我想看电影。」 「可是快12点了。」 「睡前娱乐嘛。」 「你的手机也能看。」 「我关机了。」 顾宇涵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他们电话都打爆了,我烦。 sean没再跟他掰扯,从抽屉里拿出平板给他。 顾宇涵选了一部叫《等我来找你》的同x恋影片,拉着sean跟他一起看,起初sean还很「嫌弃」,半小时后被剧情吸引了。 两人靠在一起看电影,画面很和谐,但是播到后半段的时候c度突然大起来,两个男主在草地上、池塘边、卧室**,抛开让人面hong耳赤的情况,其为艺术献身的精神可圈可点。 到第n次接w的时候,sean实在忍不了了:「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顾宇涵幽幽道:「可是你没有证据。」 对视良久,sean不知道怎么就被他ya 在了身下[日常河蟹555555,此处屏蔽五百字]sean和顾少,一个势如破竹,攻城掠地,一个攻守兼备,迎难而上,谁也不输谁。 当发现身体出现变化时,顾宇涵立刻警觉地爬起来:「对不起……」 顾宇涵熘进了厕所,锁上门平復心里的野x,而sean整理好散乱的衣袍,发了一会儿呆就走过去。 「你还好吗?」他站在门外轻声问。 顾宇涵想说:爷不好!爷*了,就因为你这个比女人还媚的爷们儿! 但是他说出口的却是:「我没事,你让我静一下。」 sean当然感受得到他语气里的隐忍,顿了顿道:「我可以用手帮你……」 天知道顾宇涵现在心里几千m 奔过?他感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就差喷出来了。 这个sean真是不知道给他留面子…… 「你没感觉吗?」顾宇涵犹豫道。 隔着门,他不知道他是何种表情,只知道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有的,但是还好。」 按照顾宇涵的性格,他多想把sean就地办了,想得快发疯,心里仿佛住着一只困住的野瘦,刚才的**不仅没有浇灭y火,反而更旺盛了。 但是他知道这事急不来,得sean同意才行,在真心喜欢的人面前,风liu不羁的顾少变得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同c共枕的第一个晚上,两人隔得很开,中间空出很大的位置,谁也不干扰谁。 sean闭上眼睛,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搂在了怀里…… 顾宇涵刚踏进公司大门就注意到了一双双震惊加怀疑的眼神。 他直接无视,跟往常一样进了办公室。 前脚还没踏进去,助理小孙就急急忙忙跑来:「顾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不然呢?」顾宇涵感到莫名其妙,「平常不都这个时间上班吗?」 小孙急得满头大汗:「你不知道吗?自从昨天晚上你发了那条朋友圈,公司上下都炸锅了,而且董事长好像很不高兴,让我通知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哦。」 「顾少,你就不该开那么大的玩笑!还消失一整晚,董事长找你都找疯了,我都接了好多电话。」 顾宇涵学会了sean那副不咸不淡,若无其事的表情,立即反驳:「我没有开玩笑。」 小孙被吓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脸僵住了,不忍直视。 「那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啊,我现在又脱离了单身贵族行列。」 …… 顾宇涵知道很快老爷子就要找他「谈话」,要不是昨天晚上手机关机,这顿骂早挨了。 没有哪一次进董事长办公室像现在这样忐忑不安。 顾宇涵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他不是害怕老爷子骂他,而是害怕得不到他的谅解。 顾伟杰的脸阴云密布,心里郁结着怒火,整个人像老了几岁,眼角的皱纹仿佛又加深了许多。 「爸——」顾宇涵走进去,锁上门,轻唤一声。 隔着几米远,他仍然被老爷子震天动地的嗓门吓了一跳:「叫董事长!」 顾伟杰横眉冷对,怒火中烧,说话的时候都恨不得用唾m把他淹死。 「董事长。」顾宇涵暗自嘆气,心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沉闷。 「你现在真是反了天了,解释一下那条朋友圈是怎么回事。」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董事长,你不是说过了吗?身家清白,心地善良,学歷高,有孝心,我可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没有违背。」 「混*!」顾伟杰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瞪着他道,「煳弄我吗你是?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不爱听!」 「那你爱听什么?」顾宇涵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态度瞬间变得强y,「我不按你的来是错的,按你的来也是错的,究竟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不争气的东西!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不厌其烦地教育你,给你机会,但是你居然跟一个男人——」剩下的话顾伟杰说不下去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抽他一巴掌,以此平復他现在内心的悲愤。 「男人怎么了?现在都什么了,你还守着你的封建思想过日子吗?」顾宇涵不卑不亢地回怼,「况且sean哪点不符合你的标准?当初你还费尽心思把他收进来,这些你都忘了?」 第49章 奈何(1) 顾老爷子气到不行,抓起桌子上的菸灰缸就是一砸,「砰」的一声闷响,菸灰缸碎了,飞溅的玻璃渣从顾宇涵眼角掠过,差点他的眼睛就废了。 第64页 好在有惊无险。 「我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立刻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顾宇涵皱眉道:「怎么结束?」 「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煳涂,在没有弄得人尽皆知的时候,赶紧和sean分手!」 「我不同意——」顾宇涵态度坚决,不做丝毫让步,「爸,不,董事长,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分手,主宰我的人生?叶灵是这样,sean也是这样。」 「你的人生?你的什么不是我给的?辛苦抚养你长大,为的就是让你承担起家族的责任,你如果要和sean在一起,那我这么多年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可那不是爱情和婚姻的初衷,我喜欢sean,这没有什么错,你不要像干涉我和叶灵一样干涉我和他。」 「顾宇涵!」顾伟杰拍案而起,整个桌子都在发抖,他怒目圆睁,「你在挑战我的耐心吗?我现在就把sean叫来,你当面和他分手,把话说清楚,这事可以就这么算了,不然——」 顾老爷子说着就要用座机唿叫秘书,被顾宇涵快步上前一把按下,爷俩对视,皆是被气昏了头,**味十足,就差导火索了。 「你别想了,我不会和他分手。」顾宇涵声音虽压得低,但是丝毫不软弱。 老爷子要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了:「不分手就断绝父子关系!看你选哪条路!」 顾宇涵有些恍惚,以前无论他和老爷子怎么槓,都不会到「断绝关系」这么严重的地步,而这一次他竟然那么决绝。 「爸,我们之间真的不能交流了吗?只能依靠断绝父子关系这样的方式沟通?」顾宇涵感到无比心寒,喉咙里变得苦涩,在眼眶快要泛红的时候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多说无益,纯粹是火上浇油,不如离开来得实在。 顾宇涵知道他会不高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坚决,连一点退路都不留。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说出断绝关系这样的话,明明生活在上流社会,思想却仿佛停留在上个世纪。 顾宇涵恍惚地走出来,路上遇到人跟他打招唿也无心理睬,直到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白?」 白谨皓回以标志性的微笑:「涵哥。」 想起刚才的事,顾宇涵就笑不出来:「你也是来问朋友圈的?」 「也不全是,走,去你办公室说。」 …… 到了办公室,顾宇涵把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听完后,白谨皓皱起了眉头:「顾叔竟然这么反对,太让我意外了。」 「有什么好意外的?他一直这样刻板。」 「可是对方是sean呀,是他花重金请来的科技人才,他怎么会一点都不顾及?」 「小白,我该怎么办?」顾宇涵扶着额头髮愁。 「我觉得顾叔过分了,之前你跟叶灵、沈欣桐的时候他也不同意。」 「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不喜欢,我能怎么办?」 「莉姨呢?她有没有表态?」 「我昨天在sean家,没回去,不知道她什么态度,反正只会跟我爸同气连枝,她比谁都想抱孙子。」 白谨皓嘆息一声,然后绕有趣味地问:「话说涵哥,你真的在和sean交往?」 顾宇涵没好气道:「真的,顺便帮我宣传一下,省得我一个一个解释。」 「我怎么那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你……」 「那是因为我现在才遇见他。」 「真没想到……」 「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是真没想到sean那样一个冷淡的人居然喜欢上了你。」 「他呀,」顾宇涵嘴角上扬了一抹弧度,眼底满是轻松的笑意,「就是个憨憨,刚接触的时候觉得他很没趣,相处久了就会被他吸引,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停,」白谨皓打断他,「涵哥,我今天是来陪你解忧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就跟我装吧,你还单身狗,那风以泽算什么?」 白谨皓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心里一紧张:「你怎么知道?」 说完后才意识到不该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顾宇涵又开始「作」了,坏笑道:「小白,你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能不知道你动了什么心思吗?」 白谨皓哭笑不得:「什么叫看着我长大?」 「别转移话题。」 「好吧好吧,我承认在和他交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顾宇涵一边感嘆他俩什么都能撞到一起,一边羡慕白谨皓不用担心父母的阻挠……虽然这样有点思想邪恶。 「都一样。我以为时代进步了,人的思想也会进步,没想到我爸这么墨守成规,一点退路都不留给我。」 顾宇涵嘆息一声,内心的烦闷无法言喻。 老实说,白谨皓还从来没有看见他这么愁过,比帐号冻结还愁。 为了缓解气氛,白谨皓说:「涵哥,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 「咳咳,那天找我借的十万块钱。」 顾宇涵佯装煳涂:「我借你钱了吗?」 「你忘了你跟方总监去m国出差,吃饭的时候没钱,打电话找我借了十万吗?」白谨皓仔仔细细地跟他解释,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我还纳闷,什么饭这么值钱?」 第65页 顾宇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白,谈钱多伤感情,而且你看我现在像有钱人吗?我爸都快撵我走了。」 「拉倒吧,你就是想赖帐。」 「行,等搞定我爸我妈之后,钱一定还你。」 白谨皓:「……」 逸势飞扬研究中心。 今天sean一来上班就感受到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虽然没有人追着询问,但是他知道怎么回事。 对此,sean选择忽视,继续埋头整理实验数据,风以泽不在,有关编程计算方面的工作不知道是谁在负责,弄得乱七八糟,影响了他的进度,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有没有学过编程。 「总师,这是飞船指挥系统的初步设定,你看一下。」岑珉把列印出来的文件放在了sean的桌子上。 「岑珉,这个otc程序是谁做的?」sean头也没抬。 「我做的,怎么了?」 「你?」sean抬起头。 「对呀,有问题吗?」 「字节配凑不合理,而且运行的时候精度、速度都不理想,放在操作中枢不能支撑各个系统关联,你没有检查过就交给我?」 岑珉大失所望:「总师,我检查过,虽然是有瑕疵,但是以目前的技术只能这样了。」 「重做。」 sean沉稳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把他发来的程序註销了。 「别呀总师,」岑珉y哭无泪,「那是我好多天的成果,大不了我改进不行吗?重做很麻烦的。」 第50章 奈何(2) 奈何sean在工作上从不含煳,对谁都一样,他淡淡道:「科研追求精准,这样浩大的程序花费几个月都不为过,你有多大能耐几天就完成了?」 听到这话,岑珉涨红了脸,尴尬至极,就像小时候被班主任当众批评了一样。 sean无视他不甘心的眼神和旁人的指指点点,淡然道:「回去重做,实在不懂就问秦主任。」 「好……」岑珉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回到if3实验室。 正在设计探测器外观的研究员张峻峰见状,放下手里的滑鼠悻悻地走过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张峻峰一脸好奇:「你没问他跟顾少那事?」 岑珉这才想起来他刚才「肩负重大使命」,结果被sean批评了一顿全忘了…… 「我忘了。」 张峻峰一脸嫌弃:「你好low啊,本来还想吃个瓜的。」 杜帆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是真的,顾少昨天发了个朋友圈,内涵丰富,而且他昨天晚上没有回家。」 听到最后一句,张峻峰和岑珉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岑珉道:「我说他平时那副冰山样,连女朋友都没有,原来志向不在这儿。」 「不过咱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顾少居然跟他走到了一起,要说交集也没有呀。」 张峻峰兴致高昂地说:「我是真想知道细节,你们谁再去当一回勇士?」 这回换岑珉一脸嫌弃:「要去你自己去,又想八卦又不想冒险,真是又当又立,我已经成了烈土了,才不去。」 杜帆道:「要我说还是顾少那边好说话,咱们天天待在这研究中心,总师又像座万年冰山,能吃到瓜才怪。」 「你们说顾少是不是被沈欣桐气傻了?」张峻峰分析道,「他身边那么多性格好又漂亮的女人,怎么就当起了同志呢?」 就在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时候,周围的人忽然脸色一变,齐刷刷地回到自己岗位上去「认真工作」。 「你们……」张峻峰察觉到背后一股「寒气」,僵硬地回头,竟然看见了sean稳稳立在门口,吓得他差点背过气。 sean冷眼看着他,不怒自威,张峻峰做贼心虚似的熘回岗位上,跟其他人一样埋头工作。 瞬间安静下来,连地上掉根针都听得见。 sean扫视着众人,眼里无波无澜,不显山不露水,像个幽灵一样站在门口,整整五分钟,他就那样注视着他们「工作」,不说话也不进去,吓人得很。 张峻峰都不敢大chuan 气。 …… 到了晚上要下班的时候,顾宇涵给sean打了个电话。 「喂,sean。」 「有事吗?」 顾宇涵话里含笑:「没事就不能打给你?」 sean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就甩了一句:「幼稚。」 「唉,我太难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被多少人拉着问,一个个跟吃错药了似的。」 sean顿了顿:「别理会就行。」 「真不行,谁叫我脾气好呢?小白部里那个恐龙妹追着我跑了两层楼,不跟她说能行吗?」 「恐龙妹……你怎么给人起外号?」 sean的重点真清奇。 「不是我给起的,我怎么会有那陋习呢?是同事们闲得胃疼起的,你别说还真贴切,那姑娘白滚滚,胖乎乎的,戴副眼镜,扎俩辫子,可有意思了——」 听筒里传来低低的一声轻笑,不轻不重,细微得难以察觉,但是被顾宇涵听得一清二楚。 他激动地说:「你笑了?」 sean半天没说话:「所以你就是跟我说这个的?」 「别转移话题呀,我刚听见你笑了,」顾宇涵今天的心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喜悦,「这还是第一次呢。」 第66页 顾少现在真想立刻飞奔到研究中心看看他笑起来是什么模样,肯定好看。 「别说我了,你今天打电话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心烦,想听听你的声音。」 「哦,那我挂了。」 「别呀,」顾宇涵赶紧道,「那么不想跟我说话?」 「你话真多。」 「是你话太少了。」 「好吧,你说得都对。」 「这就生气了?」 「你再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真生气了。」 「唉,」顾宇涵沉重地嘆气,然后缓缓道,「今天被我爸训了一顿,晚上回家还要忍受他们轮番轰炸,现在就想跟你说会儿话,等一下就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顾宇涵自嘲得让sean瘆得慌,同时心里有些失落:「有那么严重?」 「对呀,我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爸今天的态度很坚决,他非要我——总之我烦他。」顾宇涵换上了认真的语气。 「他要你怎么样?」 顾宇涵本来不想跟他说这些,让他也烦心,什么事他一个人担着就是了,可是现在看来有点不现实。 「sean,你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改变初心。」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给他承诺罢了,至于执行的资本,他会努力争取。 sean声音低沉:「顾宇涵,如果有一天你撑不下去了,就跟我说,我不会让你为难。」 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惹怒了顾少。 「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sean,他们怎么样我可以接受,要是连你都这么没有信心,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你先别激动,我只是就事论事。」 「论什么事啊?想都别想,我爸妈那里我去沟通,你什么都不要管,更别提什么放弃之类的话,我不爱听。」 「少爷脾气。」sean淡淡道。 意识到自己失态,顾宇涵换上温柔的语气:「总之你不用担心,都交给我处理。」 「行,那你去处理吧,好好跟你爸沟通,他是个好说话的人。」 顾宇涵寻思他后半句话从何而来? 「知道了,今天就不能跟你一起下班了,你路上小心点。」 「嗯。」 sean的这声低沉的「嗯」真是苏到了顾少骨子里,他真想抱着他往死里w。 …… 回到家才是「噩梦」的开始,顾宇涵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一进门就看见母亲黎莉坐在沙发上,标准的贵妇坐姿,优雅中透着一股威严。 「妈。」顾宇涵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地打招唿,只是声音中多了一丝紧张。 顾伟杰没有上桌子吃饭,而是跟黎莉坐在一起。 「爸,妈,先吃饭吧,我饿了。」 顾宇涵说完就往饭厅走去,耳畔传来黎莉冰冷的声音:「昨天晚上等你半天没回来,今天这么知道饿了?」 「妈,我昨天在sean家,因为太晚了,开车也不安全,所以就没回来。」 「那你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 「别告诉我没电了。」 顾宇涵总不能说是因为太多人给他打电话,他烦闷才关机的吧?于是打着哈哈道:「妈,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你还担心我被拐卖不成?」 黎莉现在不吃他这一套:「宇涵,我问你,你跟sean是怎么回事?」 第51章 奈何(3) 「妈,」顾宇涵耿直道,「我跟他在一起了,我们正在交往。」 一旁的顾伟杰气得脸发白,强行忍住即将爆发的脾气。 黎莉也气得不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东西!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顾宇涵人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温和的母亲这么失态过:「妈,我做什么了?不就是谈个恋爱吗?只是刚好对象是个男的而已。」 黎莉激动地说:「而已?你说得轻松,我跟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是要咱们顾家断了香火吗?」 「什么年代了还香火香火的,过好这辈子就没下辈子了,爸,妈,你们不要这么迂腐好不好?我有了新的恋情,仅此而已。」 「你放*!」沉默多时的顾老爷子终于爆发,从沙发上跳起来,盯着他说道,「早知道你小子会看上他,老z就不该请他来逸势飞扬,你懂什么?这么大一份家业,以后捐给社会吗?」 「也不是不行啊,国外有钱人死后财产不就是捐了吗?」顾宇涵云淡风轻地说。 「那是国外!」顾伟杰没好气道,「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你立刻跟sean分手,要么我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二选一。」 「我两个都不选,爸,事情真的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严重,你不是也很欣赏sean吗?他那么优秀,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他再优秀也是个男人,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也延续不了顾氏家族——」 顾宇涵感觉说话都这么费劲:「你们怎么就那么固执呢?只要活在当下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传宗接代的问题?」 「*话!不然老z为什么要领养你?!」 「老公——」黎莉出言阻止,但是为时已晚,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而顾宇涵听得清清楚楚。 他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二老,顾伟杰嘴秃噜了之后后悔莫及,陷入了沉默。 第67页 顾宇涵恍惚地问:「爸……你刚才说什么?谁是被领养的?」 见纸包不住火,顾伟杰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错,你是被我和你妈在福利院领养回来的孩子。」 这一刻,黎莉哭了,顾宇涵愣住了,内心正经歷着天崩地裂。世界瞬间灰暗,耳边阵阵轰鸣。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个众星拱月的少爷,受到别人都羡慕和尊敬。 一直以来,他都以此为傲,到哪儿头上都有一个光环:顾伟杰的独子。 他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都不是他应得的,他只是个孤儿。 从巅峰跌落,只需要一句话。 顾伟杰继续说:「我和你妈结婚很多年都没有孩子,为了延续顾家的香火,我们决定领养,我领养你的时候你才一岁半,到现在二十五年了,虽然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在我们心里,你就是我们的亲儿子,如果你真的要和sean在一起,那我领养你的意义在哪儿?就是让顾家晚几十年衰落吗?」 顾宇涵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老爷子这么反对他和sean,原来都是因为他不是亲。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顾宇涵承受不了:「爸,妈,对不起,你们让我冷静一下。」 话音未落,顾宇涵冲出门外,黎莉凄凉的声音就在身后:「宇涵——你去哪儿?」 顾宇涵头也没回地冲出去,他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儿,仿佛他一夜之间成了多余的人。 想来想去,只有酒吧适合他。 深夜十一点,顾宇涵一个人在蓝调酒吧借酒浇愁,背影落寞。 连灌了半箱威士忌之后依然头脑清醒,他真烦闷着,肩上一沉,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伴随一把银铃儿般的声音:「帅哥,一起喝酒吗?」 顾宇涵偏过头,看见一个身材姣好,浓眉大眼的美女,换成以前他当然愿意,只是他现在没那个心情,甚至可以说烦透了。 「走开。」顾宇涵没好气地推开她的手。 「遇到不开心的事了?」美女不依不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就放弃搭讪,「没关系,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我陪你喝。」 「走开,」顾宇涵这次直接往她肩上推了一把,语气很不耐烦,「别来脏了本少爷的眼。」 美女羞愤至极,狠狠哚了一下脚,干脆地离开了。 可是她刚走没多久,顾宇涵肩上又是一沉,这次他真的怒了,刚好手里握着酒杯,转身朝来者泼了出去,这一泼就让他的心凉到了底——来的是sean。 sean被他泼了一身酒,由于穿着白衬衫,所以格外显眼,突如其来的反转让顾宇涵茫然失措,但是sean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他。 「对不起,sean,我不知道是你……」顾宇涵赶紧拿纸巾给他擦,但是根本擦不掉。 顾宇涵要疯了,这都什么破运气? 「没事,」sean拿开他的手,淡漠道,「我等下回家换件衣服就是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顾宇涵心里并没有好受一点。 「sean,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是某个搭讪的女人。」 「我说了没事,你自责什么?」 顾宇涵低下头,继续想着那些烦心事:「感觉我什么都做不好。」 「别这么想,」sean的手搭上他的肩,声音难得温和,「起码你会做饭,比我强。」 本来正烦心的顾宇涵听到他这么调侃,忍俊不禁:「那有什么,会做饭的人有很多。」 接下来sean说的话让顾宇涵如获新生,心里的苦闷也被抛在了脑后。 他说:「可是会做饭,又走进我心里的只有你一个。」 顾宇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sean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你说什么?」他想再确认一遍,直勾勾地盯着他。? sean却未能让他如愿以偿,转而道:「刚才顾董给我打电话了。」 顾宇涵一愣:「他跟你说什么了?sean,你不用管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他只是问你在哪儿,」sean平静地说,「我说不知道,然后他就挂了。」 顾宇涵松了口气,本来他还担心老爷子会恶语伤人,sean那个性格又「好欺负」,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有顾虑的,毕竟宙斯系列还要靠sean研发。 「所以你就大半夜出来找我?」 「不然呢?」 顾宇涵心底溢出一丝甜蜜,sean这么晚还出来找他,不就是说明他在乎吗?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表现得一清二楚。 「sean……」顾宇涵慢慢俯身过来,差点触碰到他凉薄的唇。 sean轻轻推开他:「我衣服脏了,别蹭到你身上。」 顾宇涵俯在他耳边轻轻呵一口气,声音极其魅惑:「那我也去你家换一件。」 sean没反应,但是脸颊染上了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哪还管那些有的没的?直接扑上来搂着他做「人工唿吸」。 [日常河蟹,sw second time] 第52章 示威(1) 顾少偏执起来就不像个人,仗着周围没熟人,sean又是那副冷淡的性格,非把他口勿到「断气」才罢休。 他怕再这样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在漩涡的中心越陷越深,想得到的会更多。 渴望、索取、沉溺,最后就是彻底沦陷…… 第68页 话说sean一直这么配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sean,我发现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减压。」 「为什么?」 顾宇涵本来想实话实说:因为你没有别的心思,也不多话,能听人倾诉,关键什么都挺配合…… 可是千言万语凝结成了一句:「因为你人傻钱多。」 sean懵圈了,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傻?」 以他物理界扛把子的智商真的搞不懂这句话。 「在我眼里你就是傻,学不会做饭能把自己饿出胃病,有个那么有钱的老爸却在外面租房子住,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被我泼酒强w,明明性格好却老是端着高冷的架子,你不是傻是什么?」 他乱七八糟的话……sean竟然无从反驳,幽凉地看着他:「我想在哪儿住就在哪儿住,跟钱没关系。我性格不好,他们都觉得我是另类。接到你爸的电话后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才找过来,如果你觉得没意义我现在就走。」 话音刚落,sean就站起身准备离开,顾宇涵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到怀里:「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胡乱理解?你能来我高兴得要死,怎么会没意义?」 「可是我看不出你有多高兴。」 sean淡漠地看着他从一开始就紧蹙的眉,缓缓道。 顾宇涵放开他,沉默片刻,用无奈的语气说:「那是因为我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骗局。」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sean看着他道,「是你父母不同意,还是……」 顾宇涵瞥了一眼他被酒弄脏的白衬衫:「一言难尽,不过还是先找家服装店买件衣服吧,你这么回去多尴尬。」 「在街上晃悠就不尴尬了?」 「附近就有一家arthur will的专卖店,不远的,」顾宇涵看了一眼他的下半射n ,打趣道,「以你的腿长,两分钟就到了。」 sean为这个人的幼稚感到无奈,但是眼底还是闪现一抹细微的笑意。 两人离开酒吧来到arthur will专卖店,真的只花了两分钟,就在对面,只是过个马路的事。 他们来的时候店员正要打烊,一眼认出顾宇涵之后乖乖地重新营业,要知道顾家可是arthur will的金主。 顾宇涵看了看各种男士服装,挑选了一款他个人比较喜欢的休闲装,上面有小面积的藏青色条纹:「sean,这款你觉得怎么样?」 sean淡淡道:「我只穿纯黑或者纯白。」 顾宇涵表示惊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真的是这样:「话说你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一点装饰都没有,不觉得很单调吗?」 「单调点好。」 「sean,你身材怎么好,可以试试其他风格的搭配,这种条纹又不花哨,很适合你。」 sean自然而然想起了那天在m国fanny 给他选的那几件衣服,确实相比之下顾宇涵手里这件要朴素得多。 「可是我不喜欢。」sean直白地说。 顾宇涵有些左右为难:「我是觉得你这么好的条件不应该穿得那么素,但是依你吧,你要不喜欢就算了。」 sean听出了他话里的失落。 顾宇涵想把衣服重新挂回去,就听见sean凉幽幽道:「我可以试一下。」 顾宇涵惊讶地转头看他:「你不是不喜欢吗?」 sean什么都没说,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就往试衣间走去。 顾宇涵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被这副模特一样的身材迷住了,心里揣摩着刚才发生的事:sean只穿黑白色,这跟他冷漠的性格有关……不排除确实不会搭配。明明不喜欢却要迎合,这说明他愿意为了喜欢的人改变,也是难为他了。 顾宇涵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坐在沙发上等着sean出来。 sean衣服tuo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一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餵。」 「喂,sean。」 电话里传来杰森那雄浑且富有磁性的嗓音,sean瞬间就冷着脸:「你花样真多。」 「没办法,谁让你拉黑我?只能换个号码了。」 「我可以接着拉黑。」 杰森无所谓:「没事,我继续开新号。」 「你……杰森你到底想怎么样?」 「sean,我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误会你了我很抱歉,是我太冲动——」 「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sean皱着眉头,用冷寂的嗓音说,「我也说得很清楚,都结束了,我们都该有各自的生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但是我放不下,」杰森的语气忽然悲怆起来,顿了顿,「我真的放不下,sean,我发誓,我和丹尼尔什么都没有,过去的一切都是误会,我要是知道你在外面等着肯定会开门,都是丹尼尔他……」 「够了!」sean突然忍不住爆发,沉声道,「你能别什么事都推给别人吗?是他把你灌醉的吗?你不知道我在门外等了你一晚上,那我之前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也是他给你挂了吗?!」 「sean,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容易冲动,对不起,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两年的感情,难道真的就这么不值得?」 sean已经被他气到无语,恨不得立刻挂掉电话。 这时,等了许久的顾宇涵察觉到不对劲,跑到试衣间敲了敲门:「sean,你好了吗?」 sean听见了他的声音,转而对杰森说:「你好意思说我?到底是谁觉得不值得?杰森,不知道考虑别人的感受,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尊重?」 第69页 「我……」 sean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而他们的对话早已被隔着一层门板的顾宇涵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黑了脸。 sean匆匆换好衣服就走出来,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顾宇涵被他的上身效果惊呆了,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看惯了他穿单调的白色,换种风格才发现他还有更帅的空间。 「可以呀,你穿上很好看。」顾宇涵笑道。 sean没说话。 「来,我再给你稍微整理一下。」顾宇涵说着就伸出手为他整理衣领,不知不觉就靠得很近,感受到他的唿吸。 「杰森给你打电话了?」片刻后,顾宇涵漫不经心地问。 「嗯。」早知道他听见了的sean也不避讳,承认了。 「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还惦记着你呢?」 「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顾宇涵浅笑,不经意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骗我。sean,你把他的联繫方式给我吧。」 「你要做什么?」 第53章 示威(2) 「他sao扰我男朋友,我难道不应该警告他一下吗?」顾宇涵稳稳道。 「不用了,我能解决。」 顾宇涵整理好他的衣领后,手就轻轻放在他锁骨那个位置,满眼的柔情似水,灿若星辰。 「那不一样,你去解决跟我出面是两码事,我要让他明白,我顾少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顾宇涵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语气,认真地说。 sean差点陷入他的漩涡,垂眸道:「你最近也够累了,别再为这些小事伤神。」 顾宇涵b进一步,差点将他清瘦的身板抵在墙上,两片薄唇若即若离,躲在角落里「偷看」的店员恨不得跑上去把顾宇涵的头按下去……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sean有些慌乱地说。 「只要是跟你有关的,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这次你得听我的。」 「好了,我听你的,快离我远一点。」 下一刻,顾宇涵就饿虎扑食一样w上来,结结实实给他来了个「壁dong」,他身上的插nel 香水味像轻纱一样将他包围。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店员猝不及防吃了一把「狗粮」,发现宝藏一样想伸长脖子看个够,本能的羞涩感又让她低下头。 算上m国那一次,这是sean第二次被他按在墙上掠夺,还是在别人的店里! 顾宇涵sao 起来也是没谁了。 另一边,顾伟杰和黎莉两口子还在为刚才的事愁眉不展。 黎莉看着钟錶上已经走到「一」的指针,嘆了口气:「都怪你,嘴怎么没把门的?」 顾伟杰勐吸一口香菸,眉头紧锁:「反正早晚他要知道的。」 「现在可好,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你说宇涵他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后半辈子还怎么活?」 「那是他自找的,」顾伟杰强势道,「谁让他做出这么荒唐的事?那么多好姑娘看不上,喜欢一个男人。」 「那你也不能把领养的事说出来呀,宇涵心高气傲,他怎么接受得了?」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二十多年来,我们亏待过他吗?除了天上的星星,他要什么我没给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问心无愧。」 黎莉突然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嘲讽一般:「好一个问心无愧,你怕是忘了二十年前那件事了吧?如果纸包不住火,那——」 「你闭嘴,」顾伟杰紧张地看着她,沉声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宇涵的事已经让我头疼了,再多出点乱子还得了?」 「还不是你年轻的时候干的好事?当初要不是想给宇涵一个完整的家,我早就……早知道现在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原谅你!」 「小莉,我说过很多次,那件事不要再提了。」顾伟杰不耐烦地说。 「那你也别在儿子面前提领养的事啊,你看看都几点了,还没回来,这要出点事可怎么办!」 「那能一样吗?」 「我看你就是偏心,换作白谨皓跑出去,估计你早就急疯了吧?」 黎莉明里暗里都在讽刺,顾伟杰听得心里冒火:「跟谨皓有什么关系?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跟他没关系?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谁知道他是不是唐柔和白廷凯的亲儿子。」 「越说越过分了,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 黎莉还想反驳,就听见大门响了一声,接着顾宇涵低着头走了进来。 黎莉喜出望外:「儿子,你回来了?」 顾宇涵似乎精疲力尽,没什么感情地说:「我累了,先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然后他就上了楼,留下二老失神许久。 二十五年来,顾宇涵在父母面前一直是我行我素,嬉笑怒骂,虽然顾伟杰经常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心里还是把他当成亲生子,黎莉更不用说了,从来都把他视作心头肉,现在他这样冷淡,眼里充满了疏离,甚至连一句「爸,妈」都没叫,二老怎么能不感怀? 这一晚,顾家人集体失眠。 第二天早上,顾宇涵照常起来上班,只是没吃早饭,也没和二老打招唿。 黎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顾宇涵难得没有在办公室打游戏,而是正经工作,虽然很多事情他都不懂,但是有助理在旁边,处理起来问题不大。 第70页 助理小孙一度怀疑顾宇涵受什么刺-激了,居然老老实实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洗手间都没去,这跟他平时的性格严重不符。 …… 风以泽已经住了十多天的院了,他恢復得很快,已经可以在白谨皓的搀扶下到处走动了,只是还没有达到出院的标准。 这天中午白谨皓端来热水要给他擦拭射n 体,他一开始因为觉得难为情拼命拒绝,后来没有拗过白谨皓,被他解开了**。 虽然白谨皓动作很温柔,也没有故意**他,可以说心无旁骛,但是他觉得整个过程跟上刑一样……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白谨皓端着水盆出去之后,风以泽感嘆终于解放了,刚才他感觉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难熬,不敢看他那俊美的脸,怕控制不住自己。 白谨皓过了很久才回来,神情有些忧愁:「小风,我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一下,等会儿还是让刘妈来照顾你。」 「怎么了?从没看你这么急过。」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自己看微博热搜吧,不说了。」 话音未落,白谨皓闪身离开了医院。 他也是刚刚出去的时候突然接到顾宇涵的电话,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比他还震惊。 顾宇涵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闹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关键是哪件都没解决。 他还没来得及接受自己被领养的事实,还没有给杰森一个警告,还没有让父母接受sean,网上就爆出了昨天晚上他和sean在酒吧拥w的视频,虽然由于角度问题很模煳,而且只有短短十几秒,但是已经足以让网友看个明白。 最要命的是沈欣桐居然火上浇油,就这个视频发了一条微博,配文:一路走来谢谢你的温柔,知道你有了新的恋情表示很欣慰,也终于知道你没有一蹶不振,每个人都值得被爱,祝你幸福! 在没看评论的时候顾宇涵被她这段文字噁心到了,表面上在大度地祝福,实际上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酸味,他太了解她,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果然,在浏览了上千条评论后,顾宇涵气不打一处来:不会吧不会吧,原来欣桐才是被噼tui的那个,怪不得被骂那么狠都没有承认。 我的三观崩塌了,到底怎么回事,那男的是谁? 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沈欣桐才是真的受害者?到底是谁绿了谁? 我就知道我家欣桐是冤枉的,她才是被pi 的那一个,酒店门的时候已经分手了,可怜姐姐背锅[大哭]顾宇涵个渣男…… 欣桐多善良啊,被绿了还送祝福,白挨了这么久的骂。 渣男道歉! …… 诸如此类的评论太多了,网友一边倒地支持沈欣桐。 第54章 满城风雨 只因顾宇涵跟sean在一起的时间跟他分手的时间太接近,前后不到一个月,再加上沈欣桐身为顶流,丝量庞大,八千万粉丝口诛笔伐,带节奏,营造出「沈欣桐被噼腿」假象,让网友信以为真。 之前沈欣桐因为「酒店门」的事情被骂得不敢出门,一度被扣上「渣女」的帽子,人气也一落千丈,现在机会来了,她本人和粉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然后,短短几个小时,风水轮流转,顾宇涵被骂上热搜。 「涵哥——」白谨皓急急忙忙跑进来,看见顾宇涵眉头紧蹙,眼神极其冷漠,食指上的戒指散发出幽凉的光芒。 良久,顾宇涵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别急,我已经联繫**的相关负责人,让他们赶紧下架视频,并发出律师函,一定会让造谣生事的网友付出代价。」 「已经不是视不视频的问题了,」顾宇涵扶额,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担心他们怎么误会我,骂我,只担心sean,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研究中心平时不会接触这些八卦,你放心。」 「我怎么放心?」顾宇涵突然爆发,拍案而起,怒道,「她想干什么!?事情是怎么样的她自己心里清楚,发那些是几个意思?!我对不起她吗?我脚踏两只船吗?**!」 「涵哥,你冷静点,」白谨皓抓住他的胳膊,关切地说,「她那段时间确实是被骂惨了,换成谁都会心有不甘,而且……或许连她自己都误会了呢?毕竟你和sean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小白我告诉你,那是她自找的,不是我把她扔到李王8蛋c上去的!」 「涵哥——」白谨皓也忍不住了,语气稍显愠怒,「那件事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你误会欣桐了。」 「别跟我扯那些,你看到他们怎么说吗?不仅我被她粉丝骂,连sean也没有倖免,**,感情上的事都扯到学术不端了,他才是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但是她的粉丝跟她本人没有关系,你不要乱发脾气。」 「扯呢?她那么说不就是装好人吗?小白,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沈欣桐了,你还在维护她?」 「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懒得跟你说。」 顾宇涵赌气似的扯松领带,把头偏向一边,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冷着脸道:「我是顾宇涵,立刻把热搜压下去,否则后果自负。」 白谨皓在旁边无奈地嘆气,想着自从跟sean在一起之后,真的变了好多,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有一件事白谨皓猜错了,就是研究中心不爱八卦,那群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闲来无事就喜欢背后聊八卦,尤其是张峻峰。 第71页 这天sean召开了一个会议,就宙斯系列最新进度和目标作出规划。 投影的大屏幕上出现飞船的大体模型,sean在讲台上操作电脑,神情冷峻,不苟言笑。 「由于陆地信号存在延时和断裂现象,影响探测器和飞船的发射运行,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建立升空探测网,辅助信号在太空的稳定性,而相关的技术……」 sean说到一半突然停止了,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底下谈笑风生的两人——张峻峰和岑珉身上,淡漠如斯。 两人自然是在谈论视频的事,神情一个比一个激动,意识到空气静止,他们赶紧恢復了正常。 看到sean的脸色越来越冷,秦主任救场道:「可是建立升空探测网的成本和技术难度都很大,怎么解决?」 sean的目光转移到电脑屏幕上,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技术我已掌握,只是需要公司提供相应的资金支持,另外,在速度和续航能力方面还需要精益求精,宙斯一号将载人航天,而火星探测器将永远留在太空,两者在技术方面的标准不一样。」 sean将ppt 切换到下一张,这时,他又注意到底下那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大有茶花会的架势。 这次他再也忍不住了,抛开一贯的四平八稳,看着他们说道:「有什么事不能下来讨论吗?」 声音虽小,却自带一股威严,不容置疑,让所有人嵴背发凉,尤其是张峻峰,他瞬间选择了闭嘴。 「我讲这些你们觉得多余是吗?」 「没有没有,总师,我们只是……」 张峻峰一时半会也编不出理由,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他们在讨论顾少的w技吧? 「不想听就出去,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浪费,还有谁跟他们一样不想听的?科研不是儿戏,你们这样对待永远只能原地踏步。」sean毫不留情地说。 在座的都是颇负盛名的大科学家,听到这话多少都有些不高兴,但是又不能跟sean撕破脸皮,毕竟他是物理学一代宗师,成就在座无人能比,只能假装没听见,忍了。 张峻峰和岑珉的脸色比土灰还难看,这下尴尬了,被sean当众怼,算是闯了大祸。 好好的一场会议被搞得乱七八糟,sean冷着脸介绍完了所有技术,可是根本没有多少人认认真真听完,并且吸收。 好在岑珉还算是有良心,会议结束后知道主动找sean认错。 他怯懦地靠近他:「总师,对不起,我们不该这样的。」 sean淡淡道:「哪样?」 「就是……在会议上讨论别的事情。」 「是那段视频吧?」sean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足以让岑珉无地自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中午他看到沈欣桐发的微博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但是忙着准备会议ppt ,没有过度关注。 「岑珉,你应该知道什么事需要上心,什么事不需要,整天跟张峻峰八卦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岑珉感觉天雷滚滚,把他的智商碾压得渣都不剩,明明他还比sean年长两岁,却搞得好像他是个小孩子一样,只怪sean太有压倒性的气势了。 「对不起,总师。」 sean翻了翻手里的文件,继续说:「上班时间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在背后议论别的,每个人都有隐私,我不希望因为这个把关系弄僵。」 「知道了,总师,我不会这样了。」 「去做事吧。」 「好。」 岑珉和张峻峰的存在开始让sean怀疑,这个号称世界顶尖的研究中心到底有多少含金量?那些博士,硕士究竟有几个能静下心来研究学术? sean开始动摇,他不知道当初离开nadas 是对还是错。 还有视频的事,他不可能当作没有看见,顾宇涵至今没有给他打电话,有没有想办法解决? sean感觉心里烦乱,承受的压力跟之前相差无几,但是他选择相信他,相信他能够处理好。 没有人能替他们分担,外界只会不断施压,人心最阴暗的角落在网络上被无限放大,形同黑洞。 第55章 谈话 晚上下班的时候,顾宇涵照常在外面等他,反正现在已经弄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了,他索性就光明正大地做这些事。 两人相顾无言,心里什么都明白。 「我已经联繫相关人员,把视频撤了。」顾宇涵道。 「哦。」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会被人偷-拍。」 sean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依然冷静:「不是你的问题。」 顾宇涵眼底流露出无限眷恋和愧疚,忍住想要抱他的冲动:「我会摆平一切,给你造成了影响,对不起。」 「你不用一直道歉,都说了不是你的问题。」 顾宇涵垂眸:「我就是专门来跟你道歉的——今晚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你去吧,我自己开车。」 顾宇涵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凑到他唇边蜻蜓点水——不敢再有更近一步的举动,毕竟这是在公司。 「回去之后记得吃东西,不会做就到饭店打包,不要吃沙拉。」 「嗯。」 「sean,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好。」 「那我走了。」 sean没说话,然后顾宇涵就默默地转身,又默默地离开,凉夜如水,让他有一瞬间颤抖。 第72页 其实顾宇涵心里还有很多不舍,奈何今天太晚了,又发生这样的事,就没有多作停留。 目送他离开后,sean抬手轻轻触碰嘴唇,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这个蜻蜓点水的w,来得比任何一次都炙烈,让他怅然若失又回味无穷…… sean不知道顾宇涵今天晚上其实是去见杰森了。 这是顾宇涵和杰森第一次正式见面。 两人约好在一家酒店,杰森很准时,看来做科研的时间观念都比较强。 因为要开车,所以顾宇涵没有喝酒,他象徵性地询问杰森:「你喝酒吗?」 杰森回答:「不用。」 然后顾宇涵又象徵性地点了两份牛排,全程面无表情。 「我就有话直说了,sean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正在交往,请你不要sao扰他。」 杰森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容干净得不像一个伪君子,他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是他让你这么说的?」 「什么?」 「我了解sean,他接受一个人很难,我和他是同学兼同事,等他点头,我花了整整两年,你们才认识多久?他不可能爱上你。」 顾宇涵表示无言以对,干笑:「你没有看那个视频吗?」 「我看了,那么模煳,说明不了什么。」杰森坦白道。 顾宇涵憋不住了,皮笑肉不笑:「做科研的都像你们一样脑迴路清奇吗?要是那么多□□网友跟你一样想就好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宇涵没好气道,「听着杰森,我没有撒谎,sean是我男友,我们是上个月在一起的。」 杰森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失算,没想到sean会爱上别人。 「你也别说你了解他,你如果真的了解他,就不会说那些话让他伤心,我说的没错吧?」 「那是意外,我也很后悔,所以辞掉了nadas的工作来zg找他,我犯的错我不否认,也一直在弥补。」 「你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顾宇涵冷眼看着他,通身散发出王者之气,「sean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不希望你来打扰他,他平时做科研已经很累了,还要被你打扰。」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他男友。」 「哦——」杰森了悟一般,「只是男友而已,还没结婚呢吧?据我所知,zg好像不承认同x恋婚姻,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吧?难道你想谈一辈子恋爱?」 杰森一语中的,直戳要害,让顾宇涵猝不及防,这个问题确实是他最大的困扰。 「我和sean都是z国国籍,光明正大,你呢?」 「那不是问题。」 「别嘴硬,除非你能说服你父母,否则你们没办法相守一生,但是这些我可以轻松办到,因为文化差异。」 「别扯那些,你tm厚颜无c纠缠我男朋友还有理了?」顾宇涵生气开始爆粗口了,「我告诉你,离sean远一点,否则我**你,这个容易。再让我发现你打扰他,我可没有这么好脾气。」 牛排顾宇涵一口都没动,杰森也一样,顾宇涵说完想说的话之后就离开了,他是真的不想看见杰森那张噁心人的脸。 …… 第二天早上顾宇涵还是照常上班,跟二老没什么交集。 顾伟杰叫住他:「视频传得满城风雨,你可真给逸势飞扬长脸!」 这次黎莉也没拦着他了,本来顾宇涵和sean在一起的事只有亲朋好友知道,现在人尽皆知,两个人还在酒吧**,她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爸,那件事我会解决,不劳你费心了。」 「你真想解决就分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后半句话他压得很低,可是依旧被顾宇涵听得清清楚楚。 「爸,妈,」顾宇涵认真地看着他们,坚定地说,「这次谁都别想动摇我,喜欢女人还是男人都是我的自由,我感谢你们收养我,抚养我,但那不是你们干涉我的筹码。」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那就等那一天到来再说。」 …… 眼看着宝贝儿子就这样沦陷,身为母亲的黎莉怎么能袖手旁观?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在顾家,于是决定从sean那里下手。 快到中午的时候,sean被黎莉叫到员工休闲区。 几乎不怎么来公司的董事长夫人让看到的人频频回头。 sean心里有些不安,倒不是他害怕,只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膈应。 这是黎莉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以前在各种杂志和新闻上见到过。 老实说,黎莉跟顾伟杰一样很欣赏这位年轻的科学家。 「阿姨您好。」sean说。 「我不好,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sean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他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却又不想主动提起。 「sean,你是宇涵爸爸很欣赏的人才,当初他不惜一切也要让你为他效力,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科研项目进行得很顺利。」 「你知道我不是指那个。」 「阿姨,抱歉,如果你是为那件事来的,我无话可说。」 「你不用说,听我说就行——实不相瞒,我希望你能和宇涵分开,好聚好散,宇涵需要的是能给他幸福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比他强的男人,你懂吧?」 sean早有准备,但是听到黎莉这样说,他心里还是泛起苦涩,缓缓道:「在我眼里,人和人是平等的,婚姻是自由的,就算您是母亲也不能剥夺他的权利,对不起,您的要求我做不到。」 第73页 「你做得到,只有你能做到,」黎莉激动地说,「sean,这是在zg,宇涵是zg人,不是你从小生活的z国,也别用西方价值观来看待这件事。」 第56章 对峙 「那我应该怎么看?您无非就是想传宗接代,虽然我不理解这套思想观念,但是我理解您做母亲的心,只要活得开开心心的就好了,为什么要循规蹈矩地走别人的路?」 「这不是循规蹈矩,是人之常情,我就宇涵这么一个儿子,你让我怎么想?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可是你却想毁了他!」 sean握紧手中的杯子,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明晰,黎莉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感觉到了疼,却无法制止。 见sean不说话,黎莉以为他动摇了,继续说:「你就当帮阿姨一个忙,放过我儿子,你这么优秀,身边应该有很多人追,但我……我只有宇涵,如果他跟你在一起了,我和他爸爸都会崩溃的。」 sean想告诉她:其实我没有很多人追。 「阿姨,我还是那句话,婚姻是自由的,如果您觉得接受不了,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说,我向您保证,只要他开口,我一定放手。」sean说完就离开了,不给黎莉继续说话的机会,多说无益,倒不如就这样。 就这样把决定权抛给了顾宇涵,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sean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越来越格格不入,好像没有哪个地方融得下他,自从六岁那年「害死」了弟弟,他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逆转,註定要被这个世界唾弃…… 本来约好了跟顾宇涵一起吃午饭,sean却因为跟黎莉谈话错过了时间,而午餐时间只有一个小时,顾宇涵等了半小时。 「对不起,我来晚了。」sean匆匆走过来,神色有些慌张。 顾宇涵笑出了声:「想不到你也会迟到,连台词都跟我的一模一样。」 「是吗?」 顾宇涵全然不在意:「迟到了没关系,记得以后补偿我就行。」 sean自然听不出他这话的深层含义,以为就是补偿一顿饭,欣然接受:「好。」 顾宇涵嘴角不自觉上扬,又注意到他脸色发白,关切地说:「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不太好?」 「没有。」 「那就好,吃饭吧。」 顾宇涵低头夹菜,也没注意到sean细微的情绪。 「我以为你等不到我会离开,就像我当初一样。」sean说道。 顾宇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什么呢?我知道你做实验很忙,吃饭又不着急,再说我要是连这点风度都没有,还算什么男朋友?」 sean莫名觉得心底升起一股暖流,相比初见时的轻fu ,傲娇,玩世不恭,现在的顾宇涵沉稳了不少。 「怎么不吃饭?时间可不多了。」见他没动筷,顾宇涵眼睛睁得滴熘圆,问道。 sean夹起一块鱼肉放到碗里,顾宇涵这才弯起了眉稍,低头吃了口菜。 可是没过几分钟,sean蹙起了眉头,顾宇涵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鱼刺卡住了……」sean小声说。 顾宇涵脸色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吃鱼都能卡住?快扒拉口米饭。」 sean看了他一眼,想说这种方法很危险,不可取,但是想着又没有时间去医院,就干脆按他说的扒拉了两口米饭,万幸鱼刺卡得不是很深。 「怎么样?」 「咽下去了。」 顾宇涵三分调侃,七分心疼:「你真能干,还没吃就卡住了。」 sean表示不想说话。 顾少虽然嘴上「嫌弃」着,但是身ti却诚实地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细緻地挑去鱼刺然后放到sean碗里。 sean有一瞬间的失神,忽然想起记忆中最模煳的片段,六岁之前,弟弟沈凌轩还活着的时候,sean一直是父亲沈懿最宠爱的孩子,他天资聪颖,卓尔不群,甩哥哥姐姐们岂止十八条街,一度被当成股神继承人培养。 每次吃饭的时候,父母总是喜欢为他夹菜,温声细语的样子像极了呵护珍宝。 可自从沈凌轩发生意外后,一切都变了,他在那个家里天天挨打挨骂,就像是寄人篱下,没有人宠着他,父母也没有为他夹过菜。 「sean,你怎么了?」顾宇涵见他眼神空洞,就问道。 「我想……」 「想什么?」 「算了,吃饭吧。」 「我最不喜欢别人说话只说一半了,」顾宇涵佯装生气地说,「有事就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其实跟你没关系,我就是想等宙斯一号成功升空过后,退出科学界。」 顾宇涵瞬间就没胃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人傻了?」 sean垂眸道:「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我把黄金十年奉献给了航天事业,但是说真的,我并没有那么喜欢科学家这个身份,回国之后我就有退隐的打算,所以才会拒绝你的邀请。」 「sean,你扯什么胡话呢?哪有二十多岁就退休的?再说多少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sean轻微嘆了口气:「吃饭吧,现在不说这个,宙斯一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功呢。」 顾宇涵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心里太苦,如果换成他这么有本事,顾老爷子还不得乐开花? 有道是上帝为你打开一扇窗,必定会关上一扇门。年前宣布退出商界的云阳集团cfo苏亦辰还不是一样?在商界唿风唤雨、遮天蔽日的「商业鬼才」莫名其妙就宣布退出,年仅二十七岁,无数人为之动容。 第74页 …… 当天晚上,顾宇涵回家之后和他母亲黎莉大吵了一架。 原因是今天下午在公司顾宇涵听见了几个实习生在聊八卦,凑过去才知道原来中午公司来了位「大人物」,而这个人当然就是董事长夫人——黎莉。 顾宇涵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老妈来公司是干什么的,他就纳闷了sean那么守时的一个人怎么会迟到,原来是因为这个。 「没错,我是去找他了,你有意见吗?」饭桌上,黎莉「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淡漠道。 顾伟杰在旁边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妈,我没想到你居然……你跟sean说什么了?」 「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让他——应该是求他离开你,这有什么不对吗?你是我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我想你像别的孩子一样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而不是被一个男人迷了心窍。」 顾伟杰的脸阴云密布,自始至终不发表任何意见,而顾宇涵隐忍得忍无可忍:「你们都认为我是自甘堕落,但是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也不想过别人的生活,sean怎么了?他一股神的儿子、科学家,还高攀不上咱们顾家是吗?!」 黎莉愣住了,顾伟杰也愣住了,他们一起看向他。 黎莉道:「你说什么?sean是……股神的儿子?」 「没错,股神沈懿是他父亲,克林特教授颜苡萍是他母亲,你觉得他配不上我吗?」 第57章 固执己见 沉默了许久的顾伟杰说话了:「那上次和股神合作的事——」 「也是sean帮的忙,才会那么顺利的。」 二老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相顾无言。 或许只有这个消息比他们得知自己的儿子是个同x恋更震惊。 「那也不行!」顾伟杰严厉道,「能和股神做亲家我求之不得,但是如果是个男人我宁愿不要。」 「爸,你怎么这么固执?」顾宇涵感觉跟他们交流好费劲。 「我想想问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因为我喜欢他,我喜欢sean,不管你们怎么看,我都不会改变——」 「*帐!」顾伟杰被气得发抖,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力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 顾宇涵愣了几秒,不愿意直视父亲凶神恶煞的脸,黎莉看见宝贝儿子被打,当然是心疼得不行,刚想出口阻止,就听见他用沙哑的嗓音说:「爸,我们之间真的不能好好交流了吗?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就要被这样对待?」 这一刻,黎莉的心揪着疼,顾伟杰依然铁青着脸。 「儿子,快给你爸认错。」 良久,顾宇涵小声却又坚定地说:「我没错。」 然后唰的一下起身,带起一股劲风,朝楼上走去。 待他走后,顾伟杰再也憋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老公,你消消气。」黎莉在一旁安慰道。 「逆子,我白养他了。」 「别这么说,宇涵还年轻,等到这股劲过去了就好了,之前谈过那么多不也没成吗?」 「你看他哪一次有这次这么认真?二十好几的人了,不是找明星就是舞女,这次还给我整……要是传出去,我不得被笑话死?」 「别气了,我待会儿好好跟他说。」 「倔得跟头驴似的。」 「好了,你打他那一巴掌还不解气吗?」 「我就该再抽一巴掌,抽醒他。」 黎莉正想反驳他这种思想,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了yin物撞击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顾宇涵提着行李箱下来了。 「宇涵,你……」黎莉惊愕地看着他,喉咙哽咽。 顾宇涵冷着脸把行李箱提到门口,然后转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再碍你们的眼了。」 「*帐,你敢走一个试试?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顾伟杰骂道。 顾宇涵假装没听见,换好鞋之后就出门了,连一点眷恋和犹豫都没有。 门被重重关上的那一刻,黎莉心碎不已,已经迈出的腿僵在原地。 「宇涵,宇涵——」 黎莉突然转过身,愤怒地对顾伟杰说:「报应,这就是报应!」 顾伟杰气得发抖,已经不想理会失去理智的她,闷着头点了一支香菸。 寂静的夜,浓郁的黑,沉痛的唿唤,以及饱含泪水的妇人,构成了这世上最凄凉的光景。 …… 顾宇涵气愤地从家里跑出来,没有去酒吧买醉,也没有去找sean,而是独自在街上游荡了二十多分钟后去住了酒店。 疲惫不堪的顾少把行李箱往墙角一靠,倒在了两米的大c上,顿时感觉轻松不少,他这几天感觉比过去二十多年还要累。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他犹豫了片刻,有些不放心,还是拿出手机给sean打了个电话。 「喂,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他冷寂却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 顾宇涵突然就觉得很安心,竟然忘记了说话,只顾着失神。 「顾宇涵,你怎么了?」 「没怎么,」他回过神来,继续说,「你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唿我显得好生疏。」 sean沉默片刻:「哦,我习惯了。」 「这习惯得改,都是有过**之亲的人了,还这么别扭。」顾宇涵躺在c上,望着天花板戏嚯道。 第75页 sean果然上钩了,赶紧辩解:「什么时候有过**之亲?别乱讲。」 顾宇涵一个劲儿傻笑,像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开心,他发现sean本人虽然没趣,但是逗他挺有趣的。 「好好好,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隔着几公里,顾宇涵都能感受到sean现在眼神里的「寒气」,还有他的白眼。 「所以你大晚上打给我就是想说些有的没的?」 「唉,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 「我不会聊天。」 「那我可以教你啊,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说『好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可做』。」 「但是我准备睡觉了。」sean直白地说。 「还早呢。」 「今天有点累。」sean说话时的语气都比平时软化很多。 顾宇涵沉默片刻,缓缓道:「跟我妈说话确实挺累的。」 sean比他沉默得还久,让顾宇涵一度以为他挂了。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还跟他们大吵了一架。」顾宇涵唯独没说他离家出走,想着说了也是无济于事,只会给他添麻烦。 「你跟他们吵架了?」 「那也是被逼无奈,谁让我妈那么过分。」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就是劝我离开你,这都是正常的,你没必要这样。」 「sean,那你怎么想的?」 顾宇涵突然抛出这个问题,让sean有些猝不及防,然后他说:「我告诉她我不同意,婚恋是自由的。」 顾少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盈盈笑着:「真没让我失望。」 「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但是阿姨好像很不高兴,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顾宇涵蹙眉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到现在都没摆平他们,还让你受委屈,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阿姨没有很为难我,反倒是我让她难堪。」 「她呀,就是高贵的rou体,腐朽的灵魂,送上门的豪门儿媳都不要。」 sean重点在他后半句话,认真地说:「瞎说什么?我不是她的『儿媳』。」 顾宇涵笑着调侃:「不好意思了?」 「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挂了。」 听到「威胁」的话,顾宇涵立刻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sean——我爱你。」 一时间,只听得见他静静的唿吸声,稳中夹杂着慌乱。 等了许久顾宇涵都没等到期望中的那句「我也是」,不由得有些失落,但他明白sean的性格,就算他真有那个心,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宇涵不再挑dou 他,温柔地说:「好了,你累了就休息吧,我也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 「好……」 其实顾宇涵所谓的「有事」不过就是整理衣服,洗澡,睡觉,刚才走得急,胡乱在衣柜里抓了一把就塞进箱子里了。 回想起自己跟老爷子吵过那么多次架,这还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他不是以此来威胁谁,就是很气愤,为什么他想做的事总是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顾宇涵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不会让sean变成第二个叶灵。 第58章 不速之客 顾宇涵一直没有告诉sean他离家出走的事,而sean也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每天还是重复着机械的生活——做实验,写论文,总结提升,然后偶尔跟顾宇涵吃个饭,被他送回家。 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十多天,直到这天早上…… sean被秦主任叫去了办公室,一进门他就僵住了,因为他看见了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那个他曾经爱过,现在毫无感觉的男人——杰森。 他换上了白色工作服,跟以前一样气宇轩昂,身材挺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与成熟男性的魅力。 当初sean就是被他这份自信迷住了,但是现在…… 「sean,你来了。」秦主任笑着跟他打招唿。 杰森转过身来看着他,两道目光在空气中交接,冰冷麻木。 sean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 「这位是jason christian院士,跟你一样在nadas工作过,你们应该认识吧?」 杰森没想到sean淡漠地说:「不是很熟。」 「从今天开始,杰森就是逸势飞扬的一员了,他将进入研究中心跟我们一起工作。」 sean的脸色开始泛白,开口道:「主任,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 「是啊,挺突然的,不过杰森愿意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有了你们的鼎力相助,宙斯的研发会顺利许多。」 「我没有同意让他进我的团队。」sean冷着嗓子幽幽道。 杰森的脸色也瞬间变了,变得灰白,他干咳两声:「sean教授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杰森和sean同是布莱恩的得意门生,在科技领域拥有极高的地位,虽然跟sean相比稍显逊色,但也是科技领域的中流砥柱。f国总统还曾向他抛出橄榄枝,但是杰森那个时候一心扑在sean身上,委婉地拒绝了。 没想到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sean没有理会杰森,转而对秦主任说:「如果要安排新人进来,那我这个总工程师是不是有权利提前知道?」 「这……」 sean义正言辞地说:「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进入我的团队,您这是不尊重我。」 第76页 「sean,你言重了,」秦主任也是老实人,慌忙解释,「杰森哪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他跟你一样是nadas出来的,而且是走正规程序进来的,我现在这不是在通知你吗?」 「但我只能接受。」其实sean心里很清楚,杰森现在的处境就像当初刚来逸势飞扬的他,横空出世,责任加身,别人只有接受的份。 sean似乎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他那么不受待见了。 见气氛如此僵硬,杰森道:「是我向董事长提的申请,并且获得了批准,你不要怪秦主任。」 sean冷漠地看他一眼:「那你留在这里吧,我走就是了。」 话音未落,sean干脆果决地转身就走。 这下可把秦主任和杰森吓坏了,要知道sean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言出必行,他要是真走了,整个宙斯团队都会受影响。 「sean——」杰森迈开长腿,快步追上他,像堵墙一样挡在他面前,眼底尽是渴求,「别这样,大不了我可以不进宙斯,你别生气。」 「sean,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秦主任疑惑道。 sean神情冷淡,抬手转了转手腕上的表,说道:「主任,抱歉,我不能跟他在同一个地方工作。」 「理由呢?总有个理由吧?」 sean沉默着,什么也没说,秦主任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回答,心里的惊慌失措已经被愠怒取代。 而杰森看着冷若冰霜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感觉心里缺了一块,想抱着他,安慰他,祈求他的原谅。 「sean,我希望你明白这里是研究中心,不是你任性的地方,杰森也是顾董点头送来的,难道我们都要照顾你的情绪吗?」 sean寻思你们什么时候照顾过我的情绪了?话到嘴边,成了满腹的无可奈何,只能往肚里咽。 眼下和顾宇涵爸爸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如果再因为这件事惹得他不高兴,那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为了顾宇涵,他必须忍。 「我知道了,主任,你们决定吧,我去工作了。」 sean绕开杰森,走出办公室,脸色沉得像潭死水。 虽然杰森也有些不高兴,但是好在他终于能重新和sean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了。 sean神情冷淡地回到实验室,本来心里就一团乱,又遇到岑珉和张峻峰在那里交头接耳聊天,顿时郁闷得紧,三两步走过去想教育他们一番,没曾想听见张峻峰说道:「是真的,顾董今天开会的时候还晕倒了,马不停蹄地送医院。」 「换成我也不能接受吧,毕竟是唯一的儿子。」 「谁说不是呢?但是顾少不这么想。」 「总师……」岑珉的脸色瞬间白得像纸一样,对着站在张峻峰背后的sean说道,「你怎么……」 不用说,张峻峰也是三魂没了两魂,突然回头发现身后站了个人,眼神还那么不友好,顿时如同触电一般站起来:「总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 sean冷眼看着他俩:「顾董怎么了?」 岑珉没想到他第一时间不是发火,而是问这个。 「你不知道吗?」张峻峰道,「今天中午顾董开会的时候晕倒了,那血压高得可吓人了。」 sean没问具体原因,因为他心里清楚,可是接下来岑珉说的话让他失神良久:「总师,你跟……顾少说说,让他回去呗。」 话没说完,岑珉就被张峻峰一肘子戳得闭上了嘴。 sean疑惑道:「回哪儿去?」 「就……」岑珉刚想说回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了嘴,「没什么,我们不该在上班时间说这些的,对不起,总师,我答应过你。」 「是啊,我们马上去工作,」张峻峰打完马虎眼就推着岑珉去了工位,窃窃私语,「他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 两人奇怪的举动让sean更加迷茫,看样子他仿佛与世隔绝,忽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 晚上下班后,顾宇涵照常在外面等他,就好像这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习以为常,念念不忘。 「sean。」看见他出来,顾宇涵微笑着朝他招手。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像霜一样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他看见杰森跟在他身后。 顾宇涵迎上去,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儿?」 「顾少。」 「sean,这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是逸势飞扬的研究员了。」sean回答。 「什么?!」顾宇涵简直不敢相信,这不就说明他那天的「示威」没有半点作用吗? 「我们走吧。」sean淡淡道。 顾宇涵却不甘心:「谁允许你进来的?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杰森底气十足地说:「不好意思,是你那躺在病c上的父亲请我来的,顾总,请多多关照。」 就这一句话足以让顾宇涵心凉半截,现在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杰森身上了,他说出那样的话,而sean也没有任何反应,想必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果然,sean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59章 不可描述 顾宇涵快速追上去,没注意到杰森轻勾起的唇角。 「sean,」他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在他面前站定,「你都知道了?」 难怪sean今天晚上神情那么不对劲,比以往冷淡许多,可惜他竟然没有发现。 第77页 sean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道:「你仗着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处处隐瞒,真以为能瞒得住?」 「我……我是怕你多想。」 sean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垂下眸子,缓缓道:「顾董怎么样了?」 「他就是高血压,已经没事了,本来可以马上出院,但是我妈非要他多观察几天。」 「你不该离家出走,让他担心。」 「sean,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冲动,但是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留在家里也会继续给他们添堵,你知道吗?」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 顾宇涵的心一紧,攥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你开始动摇了吗?sean,我做的任何事都由我来负责,跟谁都没有关系,不是你的责任。」 「老实说,如果我们在一起只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也没有任何意义。」sean低声说。 这句话直击顾宇涵的心,他不由分说地将他搂入怀中,箍得紧紧的:「不要这样说好吗?是我自愿的,我想为自己而活,而不是做我爸的木偶。」 「他是太在乎你了。」 「我知道,但是……接受不了,他张口闭口都让我跟你分手,难道我要笑着接受吗?」 sean的视线落在他那一截白皙的锁骨上,然后缓缓上移,落到他挺拔的鼻樑上,那副模样让人y罢不能。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sean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轻飘飘地说。 「我不后悔,sean,这次我是认真的,以前就因为我的软弱跟初恋女友分开,留下遗憾,现在不会了。」 「即使跟你的家庭决裂?」 「我会说服他们同意的,家人,你,我都要。」 sean跟他拉开一点距离,目光落到他的眼睛里,几分冰凉,几分温暖:「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的确,顾宇涵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酒吧夜店,豪车名表,美女如云,从没听说他对谁真心过。 他欲哭无泪:「你不信我?」 「我如果不信你,就不会答应跟你交往,只是……人是会变的。」 「sean,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请你相信我,」顾宇涵柔情似水地垂眸看着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了他身上,他抬手捧住他的脸颊,虔诚地说,「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我爱你。」 sean感觉脸颊上被火烧一样灼热,延伸到脖颈,蜿蜒到心底,把他心里的寒冰融化成了水。 二十多年来,顾宇涵是第一个让他感动这么深的人,当年的杰森都没有做到,短短几十天时间,这个傲娇的少爷做到了。 顾宇涵俯身下来,轻轻吻上他的薄唇……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sean不知怎么就被他带偏了节奏,手攀上他的肩,在停车场任由他365度掠夺…… 紫藤公寓。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城市的喧嚣淹没在夜晚的静谧中,在这样的情况下,sean和顾宇涵在电梯里就没闲着。 在没有遇见顾宇涵之前,sean根本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这么开放的一面…… 当干柴遇上烈火,最终的结局就是燃烧成灰烬。 顾宇涵一边忙着正经事,一边伸手去摸客厅灯的开关,摸了半天才勉强打开,而这个时候sean早已意识模煳,找不着北了。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到了床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sean抗拒地推了他一把。 顾宇涵像是祈求,又像是戏嚯地说:「sean,你知道这段时间我忍耐得有多辛苦吗?」 以顾少的精力,这么多天「清修」过来可以说是奇蹟。 他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就那么迷离地看着他,配合多过抗拒。 sean感觉自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在平静的水面上漂浮着,突然间狂风骤雨,雷电交加,海上惊涛骇浪,而他也随即被捲入漩涡的中心,没有了方向,只能随之沉浮。 漂浮的扁舟随着传来的敲门声搁浅。 顾宇涵暗自叫苦,极其不情愿地爬起来,穿好该穿的东西,系好该系的东西,然后依依不捨地看了sean一眼,走去开门。 「谁呀?」顾宇涵没好气说着,打开门一看,只见风以泽微笑着站在门口。 看见是顾宇涵开的门,他的笑容也停滞了,然后愣愣地说:「顾少?你怎么……」 sean也出来了,表情依旧平淡,根本看不出他刚才在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小风,你出院了?」sean说道。 「对呀,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我刚刚听见隔壁有声音,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所以来看看。」 「哦……」sean从紧闭的牙关里挤出一个字,对于他来说,那句「有声音」简直直击要害,但愿风以泽说的是开门声吧! 「不过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风以泽看了看拉着一张脸的顾少,怯懦道。 那几天sean和顾宇涵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天天在网上冲浪,当然也知道,为此还震惊了许久,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刚好撞见他们在一起,风以泽其实也挺尴尬的。 顾宇涵想说:你知道就好。 而sean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僵了半天后,风以泽道:「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总师,顾少,再见!」 风以泽一熘烟似的跑了,留下两人继续僵着。 顾宇涵把门轻轻关上,然后干咳了两声:「他怎么会在这儿?」 第78页 「小风就住隔壁。」 「……」 顾宇涵感嘆自己是怎么遇到这两朵奇葩的…… 经过这么一出,刚才的气氛消散得差不多了,就算sean有那个心,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他默默地转身朝卧室走去,身后顾宇涵鼓起勇气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他整个人就贴了上来。 sean平静的眼底藏不住慌乱:「干什么?」 「咱的事还没做完呢。」顾宇涵温柔地说。 「要不……今晚就算了吧?」 用不着上手,他的一个眼神就让他的皮肤灼烧起来。 顾宇涵俯在他耳边戏嚯道:「我不要面子的?」 他垂下眸子看着他莹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勾起唇角:「你这手这么好看,怎么不戴枚戒指?」 sean老实地回答他:「麻烦。」 顾宇涵快晕了,他都这么暗示了居然都没用,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说:等你给我买。之类的话。 sean真是一点都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把他拥入怀中,重复了那句话:「人傻钱多。」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一颗纽扣从衣服上迸出,滚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为什么要在这里?」sean挣扎着说。 顾宇涵觉得他挺多事的……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奈何好事多磨,本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谁知又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两人正在做的事。 第60章 谈判 现在顾少心里绝对*了个狗了,顿时郁闷得不行,还有些恼火。 于是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顾宇涵再次爬起来,从头到脚穿好戴好扣好,走到门口从猫眼里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恼火荡然无存。 他回头对sean说:「我妈来了。」 sean一愣,然后抓紧时间系扣子,最上面一颗刚才被顾宇涵扯掉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然后他只能将就着…… 待他整理好,顾宇涵深吸一口气,然后拧开门把手。 该来的始终会来,躲都躲不掉。 毫无疑问,黎莉懵圈了:「宇涵?」 「妈,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 「这是我男朋友家,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话音未落,sean就冲上来把他拉到身后,稳稳道:「阿姨。」 黎莉白了顾宇涵一眼,然后也没问什么,自顾自地进来了。 sean用眼神示意他别乱说话。 黎莉找了个位置坐下,动作优雅中透着几分贵气,眼神温和,却隐藏着威严,她淡漠地说:「你们两个都坐下吧,反正都在这儿也好,省得我多一事。」 这个时候顾宇涵心里就没底了,他用膝盖都能想到老妈要说什么。 两人都坐在她对面,空气突然静下来,刚才的热度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寒冷。 黎莉看着他们两个,说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今天刚好你们都在,我把话挑明了,你们的事我和宇涵爸爸都不会同意,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趁早了断吧,免得谁都不痛快。」 「妈,我就知道你来准没好事,如果我今天没在这儿,你是不是又要搬出你那堆大道理为难sean了?」 sean沉默着,不置可否。 「现在倒是我在为难他了?宇涵,你问问他,上次我去公司找他,有没有一句重话?分明就是求,可是求他都不领情!」黎莉冷声道。 「你提出那样的要求sean怎么领情?妈,我早就成年了,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做回主?」 「不能,」黎莉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我明确告诉你。」 顾宇涵难得跟她说,火气大得不行,他把头偏向一边,这时sean开口了:「我很抱歉,阿姨,给您和顾董添麻烦了。」 sean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极好的涵养,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黎莉肯定会特别喜欢他,只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怒火。 「sean,我知道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阿姨恳请你放手吧,不要再跟我儿子纠缠不清了。」 「我没有和他纠缠不清,只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sean第一次说「喜欢」二字,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瞟了顾宇涵一眼,发现他同样在看他,眼里满是柔情。 顾宇涵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食指上的戒指散发出银色的光芒,跟sean左耳上的钻石耳钉一样耀眼。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心酸和温暖,无法言表。 黎莉却被气得不轻:「那你知道宇涵爸爸为了你们的事都住院了吗?」 「所以我觉得对不起你们,当时不知道会这样。」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跟宇涵分手吧,各人有各路,别再让我们操心了。」 顾宇涵望着他,露出期盼的目光,像是比黎莉更急不可耐地想知道他的答案。 良久,sean嘆了口气,极其轻微,不易察觉。 「阿姨我……」seany言又止,心里有多纠结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又不得不面对,「我没办法答应您,今天宇涵也在这儿,我也跟您明说,顾董的事我很抱歉,里面有我的责任,但这是两码事——如您所见,我是男人,跟您儿子在一起不是为了名利和金钱,只是纯粹的喜欢,您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这样咄咄b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79页 如果不是黎莉来闹,顾宇涵可能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听到他说这些心里话,此刻顾少竟然有点感谢他老妈。 顾宇涵握住他的手又紧了紧,心里眼里满是爱怜,他真想立刻将他拥入怀中,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是要定他了。 「妈,我也觉得你太咄咄b人了,以后是我跟sean一起生活,又不是你,娶妻生子有什么好的?麻烦事一大堆,sean要学歷有学歷要颜值有颜值,还是股神的儿子,难道比不过你所谓的白富美?」 相比sean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顾宇涵的画风就变得有点诙谐,如果他不是被领养的,估计黎莉就要说:当初我和你爸如果这么想就不会有你了! 黎莉也是被面前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气得脸色发白,有心无力:「现在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非要为了他弄得家里鸡犬不宁,人仰马翻才肯罢休是吗?顾宇涵,我就最后问你一句,分还是不分?!」 「妈,我也最后回答你,」顾宇涵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和sean分手。」 这一刻,sean的心不知是被刺痛了,还是被温暖了,就像坠入了玫瑰花海,在绚丽美艷的缤纷中被荆棘刺痛。 「好,好!」黎莉再也忍受不了了,愤怒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扔下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也不是顾家的人!」 「妈——」 sean突然挣脱开顾宇涵的手,转而起身拽住黎莉的胳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黎莉和顾宇涵都大吃一惊,要知道sean平时都一副四平八稳,波澜不惊的样子,哪会这么「失tai」? 「只是谈一场恋爱而已,您有必要这样吗?」sean的语气很冷淡,连旁边的顾宇涵听了都不寒而慄。 黎莉毫不退让:「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见识过大风大浪就知道有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是年轻,但是大风大浪也经歷过不少,不管是原生家庭带来的还是工作上的,我不希望看见您和宇涵关系破裂,就像我和我的父母一样。」 黎莉为他后半句话有所动摇,没想到最懂她的不是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而是一个要毁了他的男人。 「说得好听,那你就按我说的,离开宇涵,这是最好的结果。」 顾宇涵看不下去了,沉着嗓子道:「妈,你别太过分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将来我和sean可以一起孝敬你,不比那些鸡毛蒜皮的生活好?」 sean继续说:「阿姨,除了孩子,我可以给宇涵任何东西,这一点您是清楚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sean,你是学有所成的科学家,又是m国股神的儿子,这么好的条件就算找同志也有一卡车吧?为什么就是盯着我们家宇涵不放呢?你图什么?」 第61章 压力 顾宇涵感觉跟他老妈已经没办法交流,她已经丧失了理智,只知道咄咄b人,把她那套封建思想强加在他们身上。 殊不知他不是提线木偶,sean也不是没有感情的石头。 「因为我爱他。」良久,sean垂眸道,声音虽小却坚定不移。 黎莉要被气晕过去。 顾宇涵先是一愣,然后心底像蜜一样甜,咧开嘴笑了,笑容极其干净纯粹。 他也不知道在这么严肃的时候,他是怎么因为一声「爱」就不厚道地笑出来的。 「我跟我父亲母亲九年前就闹翻了,对外只是挂个名而已,这么多年我独自打拼,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没有人真正理解我,直到宇涵出现,让我重拾信心,也许在您看来我们是大逆不道,有悖人lun,但是在绝大多数发达国家这是人之常情,一味的逃避只会埋下隐患。」 顾宇涵简直不敢相信sean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嗯」「哦」「啊」走遍天下,现在居然能和他老妈对答如流。 真是爱情的力量…… 「他们都说你性格冷淡,不会说话,但是我看你挺能说的嘛。」黎莉皱眉道。 「阿姨,我不想放手,也不想看见你们家因为我破裂,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吗?」 「别做梦了,除非我死。」黎莉冷着眼神甩开sean的手,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这个回答可谓是寒了sean和顾宇涵的心,尤其是sean,他的真心实意就换来这么一句「做梦」,喉咙堵得发紧,而他也终究无话可说。 「顾宇涵,你要还认我们当父母就在十二点之前滚回来,否则永远别想进顾家的门!」 黎莉强势地扔下这句话就走了,把门摔得「砰」的一声闷响。 十二点,还有不到四十分钟…… 顾宇涵没管他老妈的话,而是第一时间把sean拥入怀中,紧紧地箍着,哑着嗓子道:「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本来说好的交给我解决,却全部让你承担,我真是……」 「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你快回去吧。」sean脱离他的怀抱,低着头说。 「你让我回去?」顾宇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是你知道我回去意味着什么吗?」 「不管意味着什么,你都要回去,跟亲人决裂是件很痛苦的事,我经歷过,不希望你也这样。」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动你说的那些话,sean,你很好,真的很好,值得我做任何事。」 第80页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顾宇涵无言以对,其实他除了离家出走,也没做什么事坚持立场,说得还没有他多。 于是,顾宇涵想着这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最终还是要他解决。 他低头w了他一下,没多的动作:「早点休息吧,我听你的,回去看看,如果我妈真的死活不同意——」 剩下的「我就跟她断绝关系」被生生卡在喉咙里,只因sean破天荒地主动w了他,这是第二次,跟第一次比起来更深,更久,更迷恋。 顾宇涵脑子里断片了,一片空白,身体倒是诚实地迎he了他,抱着他厮磨了好一阵,直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才依依不捨地放开。 「sean,你一定要等我,等我说服我爸妈。」 「有没有那一天其实不重要。」 「为什么?」顾宇涵皱眉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sean垂下眸子,收敛起眼底深邃的目光,然后缓缓道:「这不是我信不信的事,我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但是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先到来。」 「你的话永远都那么高深,还透露出一丝丝的丧。刚刚在我妈面前不是还正面刚来着吗?」 「她是她,你是你,不一样的。」 顾宇涵无奈地苦笑:「sean,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不理解你,你的情绪永远都隐藏得很深,让我看不透。」 顾宇涵再次俯身下来,在他额头上落下w痕,发音时温热的吐息扫过他白皙的脖颈:「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无可救药的喜欢。」 sean抬眼看着他,他的眼底攀上丝丝缕缕的情意,两片薄唇越来越近,最后狠*口勿上来,jiao缠、s磨,啮咬,像沙漠中渴极的人看见绿洲,像要吸尽彼此肺里的氧气。 如果可以,顾宇涵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 「回去吧,他们终究是你的父母。」结束后,sean说道。 顾宇涵满目柔情,还在微微深唿吸:「总有一天,我的父母也会成为你的父母。」 年少轻狂的顾少不懂得人间的无奈,只知道一味的承诺,殊不知无法兑现的承诺比谎言更伤人,多年以后,回想起他当时的这句话还觉得可笑。 …… 舆论还是没有停息,对于顾宇涵出柜一事网上大多数是支持的,只是沈欣桐的无脑粉瞎带节奏,硬要说他噼腿了,弄得乌烟瘴气。 顾宇涵只正面回应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而sean更是一次都没有露面,网友没有因为他是科学家就嘴下留情,即便有人爆料他是股神的儿子,各种诋毁的话还是层出不穷。 从顾宇涵回到家里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他这几天没有来公司上班,工作全都是部属在打理,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信息都没有跟sean联繫。 准确地说是没有跟任何人联繫。 时光会流转,不会停留在某一刻,精彩的人生就像飙车,悲剧的人生就像车祸,而命运的罗盘崩解,齿轮停止,翻车坠崖只需要一剎那…… 那天适逢周末,风以泽被白谨皓接到家里玩桌球,他手把手教他。 两个人都是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白谨皓像暗香一样将他包围,认真地教他打球。 「你的眼睛要盯着这个……」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温热的手掌放在他的蜂腰上,态度温柔似水,让风以泽的心都跟着融化了。 他俯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带有沐浴清香的吐息就软软地落在他的脖颈间,麻酥酥的。 「白球击开,看哪种花色落袋,就决定你这一局应该打哪种颜色的球……」 白谨皓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一点一点教他,直到进了黑八。 「小风,我发现你真的很聪明,学得很快。」直起腰后,白谨皓称赞道。 「是你教得好。」 白谨皓莞尔,伸手捧着他的脸颊,认真地凝视了片刻后就将他压在了球桌上,整个过程不超过零点二秒,风以泽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在了身下。 「皓哥……」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白谨皓的薄唇一点点b近,「小风……」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咳咳,这里河蟹的少儿不宜内容是,白风夫夫的生米煮成熟饭了]在白谨皓柔软的大c上,累到瘫的风以泽沉沉地入睡了,模样看起来很是可人。 白谨皓在旁边撑着头静静端详他的脸颊,嘴角挂着一丝爱怜又满足的笑。 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白谨皓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他的脸,被敲门声打断:「白先生,你在吗?」 他皱起了眉头,扯过浴袍穿好之后翻身下c,打开门一看,是保姆小栗在外面,神情还很慌张。 「怎么了?」 「白先生,客厅有位老妇人找您,怎么劝都不肯走,您快去看看吧。」 「老妇人?」 「对的。」 白谨皓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他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知道了,我换件衣服就去,你去忙你的。」 「好。」 白谨皓折回卧室打开衣柜,选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换上,依旧是白色衬衫打底,看上去简约而优雅。 他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风以泽,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第81页 …… 到了客厅,只见沙发上坐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头髮花白,身形瘦削,怀里似乎紧紧抱着个什么东西。 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白谨皓觉得整个背影很熟悉,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她转过身…… 待看清那张黑瘦,布满皱纹,眼里又满是慈祥的脸时,白谨皓心里一惊,整个人都僵住了,石化了。 「少爷——」老妇人一看见他就热泪盈眶,佝偻着身子想站起来,却终是因为双腿染疾,情绪又过于激动,没站起来。 第62章 伪装(1) 「赵……赵妈?」白谨皓见她颤巍巍的,立刻上前扶住她,接触时手一抖,话都哽咽得说不出了。 赵妈也是一样,看见白谨皓,激动得只剩下泪水,话都说不完整。 「少爷……我终于见到你了……」赵妈一直紧紧抱着怀里的黑色包袱,哪怕自己要摔倒了也不肯放手,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面有黄金。 「赵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谨皓扶着她,急切地问,「你二十年前就失踪了,怎么现在成了这样?」 「我……我也是b不得已呀!」 「赵妈——」白谨皓从不知道经歷过父母双亡后他还会流泪,明明那段时间他已经把眼泪哭干了。 现在看见二十年前待他如亲子的赵妈,他竟然落泪了。 但是赵妈接下来说的话让他由惆怅变为震惊,不,应该说惊骇—— 「少爷,你要为白先生和太太讨回公道啊!」 白谨皓懵圈了:「什么?我爸妈……」 赵妈泣不成声,饱经风霜的脸上尽显悲伤,她的声音颤抖着:「都是顾伟杰那个禽shou害的,是他害死了先生和太太!」 话一说出口,白谨皓感觉晴天霹雳,震得他理智全无,他立刻回绝:「你在胡说什么?跟顾叔叔有什么关系?赵妈,你疯了吗!」 「少爷,我没有疯,当年的事情你全都不知道,是顾伟杰只手遮天,赶尽杀绝,少爷你知道吗?我被他追杀了二十年!不然的话早就来找你了。」 白谨皓忽然站起来,坚定地说:「顾叔叔怎么会追杀你?真是荒唐。」 赵妈哭着打开手里的包袱,露出一本老旧的黑色牛皮笔记本,她小心翼翼的像对待珍宝:「先生和太太对我恩重如山,他们被顾伟杰害死,你居然……这是太太生前的日记,谨皓少爷,你看看是不是太太的真迹。」 白谨皓颤巍巍地接过,翻开一页泛黄的纸,上面拈花的字迹清新隽永,保存完好,一看就是个极有涵养的大家闺秀写的。 他的目光陡然寒凉,那就是母亲唐柔的真迹,分毫不差,母亲死后,父亲把她所有东西都处理掉了,白谨皓藏了一张写有母亲真迹的照片,上面的字他反覆看了很多遍,不会认错。 「赵妈,你怎么会有这本日记?」他恍若隔世地问。 「这是太太亲手交给我的,说让我保管,还说千万不要给你看,没想到第二天……太太她就……」 第二天,母亲唐柔在家中的浴缸里割腕自杀。 「少爷,你难道不想知道太太为什么要寻死吗?」 白谨皓愣住了,眼里有说不清的悲伤和落寞,原本如春水桃花一样的眼底此刻秋风萧索。 「这本日记里记录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要告诉你的是,白先生的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顾伟杰找人撞的他,只是那天先生刚好喝了酒,所以担了很大的责任。」 「赵妈……你坐吧,我去去就来。」白谨皓恍惚地抱着日记本走进书房,他的心惴惴不安,迫切地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痛苦了二十年,从来没想过父母的死是有人蓄意谋杀,而这个人——居然是他无比敬重的顾伟杰。 一页一页地翻开日记,那些苦涩的文字映入他的眼帘,平静的心不再平静,惊涛骇浪,难以平息! 他本来是站在门口的,看着看着就感觉双腿发软,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充斥着震惊和愠怒,他艰难地挪动到椅子旁边坐下。 当年的事,又有几个人知道呢?知道的人除了赵妈竟然全部被顾伟杰杀害,那个做了三十年慈善的男人,身上竟然背负了四条人命!满手血性 ! 原来唐柔之所以会自杀,是因为她被顾伟杰弓虽女干过! 这是第一个震得白谨皓面色如纸的信息。 追溯到顾宇涵六岁的生日宴会——那场宴会真的改变了好多人的命运。 唐柔本来就是一个大家闺秀,豪门千金,模样美艷又标緻,性格也温柔大方,年轻的时候是众多阔少追求的对象,而顾伟杰也是其中之一。 那个时候的顾伟杰并没有那么成功,无论从身家还是修养来看都不如xx市长的儿子——白廷凯。 唐柔在两个人之中选择了白廷凯,刚满二十岁就嫁给了他。 对于顾伟杰来说,不能抱得美人归是他人生中一大遗憾,但是他年轻的时候没有权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结婚,尽管这个男人名义上是他的兄弟。 白谨皓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顾伟杰根本没有生育能力,和黎莉结婚两年都没有孩子,为了弥补遗憾,为了延续顾家的香火,他们就去福利院领养了顾宇涵。 那一年,正是顾宇涵六岁的生日,顾伟杰大摆宴席,邀请了很多商界名流和好朋友,当然也包括白家。 第82页 谁知那天傍晚,喝得烂醉的顾伟杰竟然把唐柔拖到卧室**了她,一边做还一边说这是她欠他的。 没想到路过的女佣刚好撞见了这可怕的一幕,吓得手脚冰凉,不知所措。 行事雷厉风行的顾伟杰立刻找人杀了那个女佣,并且买通关系,偷偷处理掉——也正因为他这样狠绝的性格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唐柔被**之后立刻告诉了白廷凯,本以为他能够为她主持公道,没想到事业如日中天的白廷凯渐渐的也变了,变得只顾面子,虚与委蛇,他不仅没有报警,反而指责自己的妻子软弱,不知道反抗。 白谨皓终于知道四岁那年为什么父母会吵架,而且吵得天昏地暗,鸡犬不宁…… 万分痛苦绝望的唐柔选择了割腕,结束这荒唐的一切,临时之前把所有的事写在日记本上,交给了当时的女佣赵妈,然后,就是白谨皓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痛,忘不了的鲜红…… 唐柔死了,日记也到此为止,但是白谨皓清楚事情并没有完。 他震惊之余心里腾升起滔天的怒火,想叫来赵妈问清楚后来的事,刚一张口就感觉喉咙堵得紧,像吊了个大秤砣,唿吸都困难,然后心脏像刀绞一样疼。 他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起来,还没站稳就因为承受不了心脏的疼痛而重重地跌倒在地,桌子上的玻璃杯被扫落,摔个粉碎。 门外的女佣听见声音就赶紧敲门询问:「白先生,你没事吧?」 最后,白谨皓的意识渐渐模煳,耳边不停有个蚊子一样的声音在响,他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心脏也不堪重负,他好累,累得想就这样永远睡过去…… 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母亲在世时经常唱给他听的歌谣,声音温柔甜美,那是世上最美的声音…… 第63章 伪装(2) 白谨皓足足在医院昏迷了十个小时,脸色很不好,嘴里还不停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胡话。 他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眉头紧锁的风以泽。 「小风……」白谨皓有气无力地挤出两个字,气色很差,这是他有生以来状态最差的一次,像去地狱歷了场劫。 风以泽都快哭了:「皓哥,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你这次心脏病发可把我们吓坏了,近几年还是头一次。」 听见这把熟悉的嗓音,白谨皓的反应不再是亲切,而是莫名的厌恶,甚至有种愤怒的冲动…… 他偏过头,看见顾宇涵站在面前,眼里既有欣慰又有丝丝习以为常的戏嚯:「还难受吗?」 白谨皓没说话,风以泽道:「顾少听说你心脏病犯了,马上赶到医院,到现在十个小时了。」 「唉,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家老爷子也不会放我出来。」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白谨皓听见他提那个人就更加不是滋味了,不耐烦道:「你出去吧。」 顾宇涵显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转而对风以泽说:「小风,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白谨皓对着他重复道:「我让你出去。」 然后……顾少就懵了,比被老爷子反锁在房间里还懵,他不敢相信平时温润如玉的好兄弟也会这样冷言冷语跟他说话。 而且还没有任何理由! 「不是——你是心脏病不是脑震盪吧?我特意来看你唉。」 白谨皓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放在额头上,沉着嗓子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走吧。」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似乎又看见了母亲鲜血淋漓的惨景,心又抽疼起来。 顾宇涵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莫名其妙被冷落,多亏对方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换成别人早就被他拎起来揍了。 他没好气道:「行,不知道你哪根筋不对,我走就是了。」 「顾少……」风以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却什么也做不了,「皓哥,你怎么了?那是顾少啊,你们以前不是很要好吗?这次你昏迷,他还守了你十个小时。」 「小风,」白谨皓感觉提不起来气,虚弱地说,「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白谨皓终于想起了重要的事,抓着他的手问:「赵妈呢?那本日记呢?」 「赵妈……就是那个老妇人吧?待在你家呢,不过她好奇怪,任何人跟她说话她都不理,只是抱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她倒是很担心你,只是腿脚不方便,来不了,皓哥,她是你什么人?」 听见赵妈安然无恙,白谨皓就放心了:「她是我家二十年前的佣人,小风,我拜託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 「不要跟任何人说赵妈的存在,包括sean。」 这下风以泽茫然了:「这……为什么,皓哥,这个赵妈很危险吗?」 白谨皓摇头:「我以后再跟你说,你照做就是了。」 「好,我听你的。」 昔日视为父亲敬重的男人居然是一个伪君子,而所谓的好兄弟居然是仇人的儿子,白谨皓觉得这是命运跟他开的天大的玩笑,即使再离谱他也不得不接受。 想想自己二十年来认贼作父,为他的事业鞠躬尽瘁,真是讽刺。 白谨皓紧紧攥着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不肯放手,因为他知道,并且已经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只信任风以泽一人。 第83页 他还是他,只是那份纯粹的感情或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被反锁在家里一个星期,又在白谨皓那儿吃力不讨好,顾宇涵心里也郁闷得紧,好在这几天老爷子去z国出差了,又刚好遇到白谨皓心脏病发住院,老妈这才愿意放他出来。 顾宇涵拿出手机给sean打了个电话,阔别一周的思念像洪水一样决堤,他迫不及待想听见他的声音。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sean。」 「你这几天怎么了?都联繫不上你。」sean的语气表面上冷漠,实则隐藏着喜悦之情。 「对不起,我被我爸锁在家里了,他不让我出来,要不是小白住院了,我妈才不会放了我。」 「白总?」 「他啊,先天性心脏病復发,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脑子有点不正常,我好心好意守着他醒来,他居然赶我走,没良心。」顾宇涵吐槽道。 「他为什么赶你走?」 「都说脑子不正常了,sean,不说他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实验室上班。」 「今天不是周末吗?」 「是周末,但是科研人员没有固定的休息日你不知道吗?」 「唉!好不容易出来了,想见你。」顾宇涵撒娇一样说。 sean沉默片刻:「今天肯定不行。」 「那明天呢?」 「再说吧,晚上也许可以……」话一说出口sean就后悔了,他这话到了顾宇涵那里肯定要被曲解成另外的意思。 果不其然,顾宇涵兴致勃勃地说:「好啊,那我明天晚上去你家,不见不散。」 「你别误会啊。」 他邪魅地轻勾唇角,调侃道:「需要我带什么吗?」 此言一出,sean的脸噌的一下就染上了红晕,强装镇定:「轻fu。」 「你稳重——纽扣找到了吗?」 sean:「……」 这个人无赖起来是真的无赖。 …… 白谨皓的心脏病这几年因为长期服药,控制得不错,经过这么一刺-激,病情突然严重,突发-情况,本来风以泽想留下来照顾他,就像当初他受伤住院一样,但是被白谨皓婉拒了,让他回去上班。 支开风以泽后,白谨皓让人把赵妈接了过来。 赵妈一看见他就又开始流泪,这次是因为心疼他的身体。 「少爷,我都忘了你心脏不好,害得你发病,我真是……」 「好了,赵妈你别哭了,我没事,」白谨皓坐在病c上,面色还是像纸一样白,毫无血气,眼神也时而清澈,时而涣散,他提上一口气,「我问你,当年我妈去世后,顾伟杰有没有找谁的麻烦?」 赵妈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地说:「当然有。白先生知道太太的真正死因,但是他不敢跟只手遮天的顾伟杰正面对抗,只能暗地里搜集他以权谋私,偷税漏税的证据,搜集到一半却被他发现,然后他就买通hs会和上面的人制造了一场车祸,要不是当天先生喝了酒,这事也不会那么容易息事宁人,直到先生去世我才想起太太给我的日记本,看了里面的内容后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阴谋。」 说到这里,白谨皓的心已然开始抽疼,他忍受着煎熬问:「你没有去报警吗?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 「我当然有去报警,但是先生太太一死,白家很快——应该说立刻就没落了,各路亲戚还来争财产,弄得鸡犬不宁,我跑去报案,哪知道他们说证据不足,仅凭太太的笔记不能立案。」 第64章 一生之约(1)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只能先回去,跟我侄子说了这件事,他也是很震惊,说无论如何都要把顾伟杰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没想到……第三天顾伟杰就知道了我去报案的事,雇了人来杀我灭口,我侄子为了保护我……被砍了四刀……」 赵妈已经泣不成声,捂着嘴哭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白谨皓于心不忍,不想戳她的痛处:「好了,别说了。」 「少爷……我带着太太的日记逃到乡下苟且偷生,为的就是有一天回来告诉你真相,那天在xx县医院我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很像你,但是又不敢确定,二十年了,我老了,你长大了。」 白谨皓当然记得在xx县医院那一声「少爷」,只是他当时没有想到失踪二十年的赵妈会再次出现。 女佣、妈妈、爸爸、赵妈的侄子,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上竟然沾染了这么多血腥,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尤其是可怜的母亲…… 但凡父亲有点担当,顾伟杰有点人x,就不会酿成这场悲剧,最后受苦的还是母亲唐柔。 回想自己荒唐的前半生,白谨皓感觉心力交瘁,心里的仇恨之火愈燃愈盛。 …… 顾宇涵轻车熟路地去ncer demi珠宝城,上次过后,那里的美女柜员已经认识他了。 「顾少,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美女柜员笑脸盈盈地说。 顾宇涵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珠宝,问道:「你们这里有对戒吗?」 「你说的是情侣对戒?」 「嗯。」 「有的,在这边,」柜员领着他到戒指专区,「这些都是我ncer demi的新款,你看看。」 顾宇涵先是看了一款心形钻石对戒,觉得太小家子气。 第84页 又看了一款925纯银的线圈图案对戒,觉得太普通。 接着看了一款铂金的雕刻英文字母sincerely 的对戒,觉得太浮夸。 「这些都是男女戴的吧?」顾宇涵突然问。 天天刷微博的美女柜员当然知道顾宇涵那事,微笑着说:「对的,倒是有男生和男生的对戒,只不过款式比较少。」 「我看看。」 「好的。」 柜员拿出几款放在仓库里的经典款对戒:「都是由知名设计师麦克·哈特设计的,比如这款镶钻平行线的设计,闪耀的钻石为爱做证,恆久誓言与星辉相映,它的寓意是两心相许。而另一款十字架的设计,铂金见证了爱情的坚固,以神之名,给予一生的承诺,它的寓意是一生之约。」 顾宇涵仔细比对了两款对戒,最后选择了十字架那款,两心相许是明摆着的事,他想给他的是一生之约。 试戴之后发现刚好合适,回忆起之前与sean十指相扣的时候,他的手指跟他差不多,应该也能戴上。 顾宇涵嘴角洋溢着甜蜜的笑容:「我要这款。」 「好的,」美女柜员开始给他包装,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额……顾少,十八万六千元。」 顾宇涵爽朗一笑:「放心吧,这次我带了钱的。」 心思被看破后,柜员腼腆地笑了。 顾宇涵继续调侃道:「话说我买你们老总儿子戴的戒指,就没有优惠吗?」 柜员还当真了:「这个……我不能做决定,得二少爷亲自来或者会长点头才行。」 顾宇涵莞尔:「逗你的,sean这几天忙得很,哪有时间来。」 「话说顾少,我觉得你太有本事了,居然能搞定二少爷那座冰山。」柜员绕有趣味地说。 顾宇涵满不在乎地笑了:「他呀,一碗面就搞定了。」 「……」 …… 提着情侣对戒从珠宝城出来后顾宇涵就想着去买些菜,今晚给sean做顿饭,前两次不是烧烤就是面条,展现不出他的真实厨艺。 刚坐回车上就接到老妈的电话,顾宇涵极其不情愿地接通了:「喂,妈。」 「你在哪儿呢?!」黎莉近乎咆哮一样吼道,连名字都省了。 顾宇涵的耳朵被震得生疼:「我在外面呢,怎么了?」 「快给我滚回来!」 「你又怎么了?」顾宇涵皱眉道,「三天两头不发个火就不痛快是不是?我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有问题吗?」 「别跟我扯那些,快回来。」 「妈,我现在有事呢,今晚就不回家吃饭了。」 「小兔zai子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闯了这么大的祸还在外面晃,你说你喜欢sean喜欢得不得了,现在沈欣桐都找上门来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谁?沈欣桐?她又来做什么?」顾宇涵郁闷道。 没想到让他郁闷的还在后面,黎莉的话像**一样轰炸他:「人家沈欣桐都怀孕了,你还不赶快滚回来?!」 「不……」顾宇涵懵圈地对着手机,那边黎莉已经挂了,他还像被雷噼一样没缓过来,直到手举酸了。 再大的事他顾宇涵也不管了,一脚油门踩下去,十分钟不到就「飞」回了家,这期间心烦意乱,满脸愁云惨澹。 顾伟杰出差还要两天才回来,家里只有黎莉和沈欣桐两个人。 两个月没见,她变了许多,长发染成了冷棕色,穿一身黑色的宽松衣服,只化了淡妆,没喷香水,整个人气质十分清冷,没有了之前那股浮华气息。 经歷了这长达两个月的网络爆力,沈欣桐真的成熟了。 见顾宇涵回来,她没有半点反应,倒是黎莉激动地上前拉住他的手,低声说:「儿子,她是拿着孕检单来的。」 顾宇涵愁眉不展地拿起桌子上的那纸孕检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沈欣桐已经怀孕三个月,算算时间,他们那个时候还在交往。 「你就这么确定孩子是我的?」顾宇涵放下单子,带着质疑的口w说道。 沈欣桐正襟危坐,气定神闲:「我确定。」 「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跟李全晟是清白的,对此我不想解释了,孩子是你的,是顾家的血脉,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马上去做亲子鑑定。」 沈欣桐说的如此有底气,顾宇涵心凉半截,感觉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了,他没有多想,一口答应:「好,就去做亲子鑑定,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欣桐站起来,上前一步,冰冷地问:「如果孩子是你的呢?」 顾宇涵没话说了,眼神也开始闪烁,老实说,如果真是他的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她打掉?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他也不会让一条小生命为他曾经的荒唐买单。 生下来?那如果不和沈欣桐结婚,孩子就成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何其残忍,如果跟她结婚,那sean怎么办?他不是更无辜吗? 现在顾宇涵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盼望孩子不是他的…… 到了鑑定机构,抽完血,等待出结果最快需要八个小时。 这八个小时的焦急等待顾宇涵毕生难忘,不亚于他那次被埋在雪堆里等待救援。 时间艰涩地流动着,他坐在椅子上心急如焚地等待,如坐针毡,悬着的心反覆在受煎熬,折磨他。 第85页 第65章 一生之约(2) 他原本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却没想到现在害怕成这样。 在保持着抱抄手发呆这一个姿势两个小时后,他突然想起今晚还约了sean。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因为心里太乱,他怕语无伦次被察觉到端倪,就掏出手机给sean发了条消息:临时有急事不能过来了,对不起。 sean第一次秒回:什么事? 顾宇涵狠了狠心,撒谎道:我妈生病了,我陪她到医院看病。 过了一会儿,sean回覆:哦,那你好好陪她。 顾宇涵:知道了,抱歉放你鸽子[委屈][委屈]sean:没事。 看到他大度的回覆,顾宇涵有种想抱着他哭的冲动,sean性格那么好,肯定不会想到自己是在骗他,而且还很有可能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眼看着关系摇摇欲坠,顾宇涵能做的却只有等待。 两个小时前他还在满心欢喜地憧憬着他戴上戒指的模样,两个小时后一切都因为一个孩子反转了。 顾宇涵觉得自己当初被掰w了是好事,异x恋就是糟心。 …… 另一边,sean缓缓放下手机,看着自己忙活了半天做出来的一桌子菜,有些失神。 虽然反覆告诫自己他只是有急事来不了而已,但是心里的失落在所难免。 sean没有胃口吃饭,也不想去写那篇枯燥的论文,就一直坐着发呆,这是他习以为常的事。 他坐在饭桌前,看着面前的菜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没了温度……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sean起c洗漱完毕后就开始整理前天实验的数据,归纳为理论,忙活完之后就八点了,没吃早饭就往公司赶。 顾宇涵一晚上没有合眼,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结果。 报告出来后他亲自去取,没有让沈欣桐过手,他清楚地感受到拆报告的时候手在发抖。 当他的视线落在那一串99.9999999%的数字上时,整个人都懵了,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顾宇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亲自到场,八小时等候,又亲自去取的鑑定报告,不会出错。 也就是说沈欣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骨肉——他是即将为人父的人。 「这不可能……」他模模煳煳地重复这句话,「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顾宇涵,我的话你不信,白纸黑字的鑑定报告你总该信吧?你难道不高兴吗?你要当爸爸了。」沈欣桐轻飘飘地说。 「高兴什么?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了。」 「你是怪我打扰你的生活咯?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我打胎?」 沈欣桐平静地说出这番骇人的话,跟之前甜美的形象相差悬殊。 「我没这么想。」 「那你怎么想?」 「沈欣桐,你要多少钱?」顾宇涵说出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 沈欣桐是一线女明星,身价几十亿,自己就是豪门,根本不需要拿他的钱。 「你觉得我缺钱吗?」 「除了钱,我给不了你别的,我希望你明白。」 「我的目的很简单,」沈欣桐逼近他,说道,「我要你对我负责,娶我。」 「想都别想,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有错吗?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顾宇涵毫不留情地拒绝她。 沈欣桐看了他冰冷的眼睛一会儿,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冷若冰霜:「那我要是把这件事发到网上,附带亲子鑑定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 「你……」 「到时候我就彻底洗白了,而你会落得不仁不义的骂名,严重的话会影响到逸势飞扬,圈里因为个人的污点连累家族企业破产的不是没有,而且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sean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沈欣桐,」顾宇涵愤怒得抓住她单薄的肩膀,恨不得把她捏碎,眼里燃烧着怒火,「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是谁绝你心里清楚,」沈欣桐不退缩,抬头道,「好好想想吧,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加倍还给你。」 顾宇涵回到车上,脑海里全都是sean的一举一动,落寞,愤怒,郁闷……各种积压的负面情绪爆发出来,让他有种想死的冲动。 他紧紧攥着方向盘,像要把它捏碎,最后眼角余光瞥见了副驾驶座上的那ncer demi的手提袋,他拿起来凝视着,沉甸甸的分量。 美女柜员的话犹在耳畔:铂金见证了爱情的坚固,以神之名,给予一生的承诺,它的寓意是一生之约。 仅仅几个小时过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 宙斯的研发成果已经有了雏形,前几天国际科技中心已经授予了逸势飞扬专利权。 sean忍着胃痛校对实验数据,审批下一步程序,因为脸色实在白得吓人,杰森想不注意都难。 「你又胃疼了?」杰森走过来关切地问。 「我没事。」sean一脸若无其事地说。 杰森看了他片刻:「要不我帮你校验吧?」 「不需要。」 「我是认真的。」 然后sean就没回话了,专心地校对数据,然后开始归类。 杰森识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时不时地往他那里瞥一眼,无奈地嘆息。 第86页 中午到了吃饭时间,大家陆陆续续走了,sean胃疼得越来越厉害,就没有去食堂,把自己关在了洗手间里。 当初在z国他也是这样胃疼,所以错过了航班,被父亲沈懿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就跟家里闹翻,几年没回去过。 sean疼得直冒冷汗,脸色煞白,薄唇也血色褪尽,现在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做,就一直捂着胃部,默默承受这比刀绞还厉害的痛。 二十分钟过去后,杰森敲了敲门:「sean,你在里面吗?」 sean没有理会他,而他继续说:「你手机响了,是董事长夫人的电话。」 听到黎莉打来电话,sean强忍着把门打开,杰森看见他这个样子心疼地说:「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等新材料投入使用再说。」 「别硬撑,请几天假没什么,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不能再復发了。」 「手机给我吧。」 杰森重重地嘆了口气,面对sean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意孤行。 「拿去吧,」杰森把手机给了他,就打算回实验室,走了两步又停下,「我给你带点粥回来吧,不吃东西病情会严重的。」 「我要想吃的话自己会去,实验室不是食堂,别给我带。」 杰森又嘆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不理解sean这个人,明明都那个样子了,还顾着顾那,关键是就算他这么为公司着想,也没有几个人感谢他,吃力不讨好,没有半点意义。 要不是想离他近些,杰森才不会在国内找工作,他在z国nadas 赚的钱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sean更是不缺钱,随便一个专利都可以卖个上亿,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作践自己。 第66章 缘尽(1) 风以泽晚上下班之后立刻赶到医院看望白谨皓,还带了他爱吃的莲藕汤。 「皓哥,你真的不再喝点吗?」风以泽看着碗里剩了很多的汤,无奈地说。 「不用了小风,我本来就不饿。」 「哦,」风以泽把碗里的汤倒进保温桶,然后说道,「那我就先走了,皓哥你好好休息。」 风以泽刚站起来,就被他拽住了手,他眼神迷离地问:「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会离开我吗?」 毫无来由的一问让风以泽有些云里雾里,他疑惑道:「什么?」 「我说,如果我变了,变得你都不认识,你还会喜欢我吗?」 风以泽愣了很久,然后眨眨流光婉转的眼睛,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痛苦和期盼。 「皓哥,你为什么这么问?」 「回答我。」白谨皓近乎命令地说。 风以泽坚定地说:「当然会,人都是会变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白谨皓像是松了口气,但是手上的力度半分未减,反而加重了,他把风以泽往怀里一带,在他的脸上落下w痕,轻声道:「小风,不要离开我,不要讨厌我,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 白谨皓的话像是自言自语,每一句到他的耳边都那样沉重,奇怪,让他不知所措。 风以泽没有听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只知道他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说是不会离开就不会离开,心甘情愿跟他经歷一切。 迷迷煳煳地走出病房后风以泽去找了主治医师,而白谨皓拨通了助理小何的电话:「小何,帮我查些东西。」 「白总您说,要查什么。」 「公司近五年的财务帐单,以及所有经顾董审批的项目。」 「这——白总您要做什么?」 白谨皓的眼神凌厉起来:「你别管,照做就是,必要的时候让it精英出马,越详细越好。」 小何犹豫道:「好的。」 …… 姚医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风以泽道:「医生,我想问你个事。」 「你说。」 「白谨皓先生的病能不能彻底治好?」 「这个……他的心脏病是先天的,而且有恶化的趋势,」 风以泽的心悬了起来:「那怎么办?就完全治不好吗?」 姚医生笑道:「那也不至于,目前医疗技术这么发达,白先生这个情况只能通过心脏移植手术来治癒,否则靠药物维持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药物有很多副作用。」 「换心?」 「对,但是国内外捐赠心脏器官的都很少,每年也就几千例,就算有也不一定适合白先生的体质,如果出现排异就很麻烦。」 风以泽愣愣地出神:「我知道这个手术,必须要人死后尽快进行。」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心脏移植也只能活五到十年,超过二十年的基本没有,」姚医生扼腕嘆息,「很可惜,白先生还那么年轻,那么有本事。」 风以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接受不了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要面对死亡的威胁,正如姚医生所说:他还那么年轻。 …… 晚上十点,已经加班两个小时的sean疲惫地从实验室出来,几乎每晚他都是最后一个走的,除了顾宇涵说要去他家那天,他按时下班去超市买菜,尽管不会做饭,照着菜谱还是做了一桌…… sean来到停车场,坐进车里,却没有发动引擎,他的胃还是疼着,走路的时候都看不清了,何况开车。 第87页 他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今天中午在咖啡店跟黎莉的对话场景—— 黎莉打电话让他去公司楼下的咖啡店,把手机里的亲子鑑定照片给他看了,sean半天没缓过神。 「看见了吗?这是宇涵和沈欣桐的孩子。」黎莉说。 sean不可思议地凝视着手机,没有说话,不仅胃疼,连喉咙都堵得发紧。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打算放手?」 「我……」 黎莉摆摆手:「别再跟我说什么婚姻自由的话,在人权面前什么都不重要,孩子没错,你也不会狠心到让我孙子给你的爱情陪葬吧?」 「阿姨您言重了,」sean把她的手机推到她面前,脸色苍白,「我喜欢宇涵是真的,但是不会让他的孩子没有爸爸,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sean,阿姨谢谢你,也代表宇涵爸爸谢谢你。」 sean实在无力说话,从身到心都倍受煎熬,但又不得不说:「给你们造成困扰了,很抱歉——我会跟他分手的,再见。」 然后sean就起身离开了,他一分钟都不想面对黎莉的脸,况且事已至此,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回忆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sean吃力地偏过头,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跑过来的顾宇涵。 他再没有力气装作若无其事了,看着他走近,敲车窗。 他把车窗摇下来,顾宇涵急切地说:「sean,你手机为什么关机了?」 「不为什么,就是想冷静一下。」sean垂眸道。 「我有话想对你说。」顾宇涵鼓足勇气道。 「说吧,我听着。」 「你先下来,不然开门让我上去也行。」 sean犹豫片刻,选择了下车。 踩在坚硬的地板上就好像踩在棉花上,到处都是巨大的洞,sean的头昏昏沉沉的,感觉站不稳,随时要栽倒。 他靠在车上,目光一直聚集在地面,没有看顾宇涵的瞳仁,那是能够让他痛心和迷恋的黑洞。 「sean,」顾宇涵将他抱住,发自肺腑地说着,「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没过几秒钟,sean将他推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知道你来的目的。」 顾宇涵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雳:「你知道了?」 「事已至此……你走吧,回到你的圈子里去,做个好父亲,好丈夫……就这样。」sean说完就要坐回车里,他想快点逃离这一切,回家休息,什么宙斯什么孩子都跟他没有关系,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顾宇涵的心刀割一样疼,尤其是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无疑是在鞭笞他的心,腐蚀他的理智。 「sean……」他挡住他的路,颤抖的声音中夹杂着不舍,「我们之间,只剩下这一条路了吗?」 「不然你以为呢?」sean淡漠地反问他,「难道还有别的路吗?」 他看见他眼里的万点星辰一颗颗陨落,悄无声息,最后整片天空都黯淡无光。 「是我的错,没想到她会怀孕,但是sean,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不想失去你。」 「这都是命。」 多的话,sean已经不想解释,就让它随风消散。 顾宇涵感觉眼眶涩涩的,拼命深唿吸才没让里面的液体掉下来,心有不甘,但是又没有脸祈求sean的原谅。 第67章 缘尽(2) 「是我错了,但是我之前真的毫不知情,哪怕一次也好,你原谅我。」 sean摇头:「刚开始我是有些生气,但是现在不了,你说得没错,我是很傻,明知道不可能……」 「我承诺过你的事一定做到,拜託给我一点时间,别这样轻易放弃。」 「今天过后,就别来找我了,如果实在承受不了我可能会崩溃。」 「sean……」顾宇涵依依不捨地看着他,紧紧抵着车门不让他进去,好像他一旦进去了就跟他天各一方,再也不见。 「你让开。」 顾宇涵没说话,也没有照做。 就在sean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杰森远远的走了过来,手上还提了一包药。 「sean,」杰森走过来,看了顾宇涵一眼,然后对他说,「有什么事需要大晚上的到车库堵人?」 「跟你没关系。」这句话是sean说的,也正是顾宇涵想说的话。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不管怎么样身体要紧。」杰森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sean意料之中地没有接。 顾宇涵一脸茫然:「你生病了?」 sean就算发火脸色也是极其苍白,声音冷寂森然:「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累了,想回去休息都不行吗?」 「行,我送你。」顾宇涵说。 「不需要,你放手行吗?我只能做这些了,有人理解也好,无人理解也罢,我做的一切都仁至义尽了,还有完没完?」 「我没别的意思。」 「都离我远一点。」 sean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在两人的注视下驶离停车场,他不知道在极端胃疼的情况下开车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只知道再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会崩溃。 顾宇涵看着杰森手上的药,问道:「他怎么了?」 杰森懒眼看他:「胃疼了一天,中饭晚饭都没吃,让他去医院也不去,就是倔,再復发一次可怎么办。」 杰森后面还说了一堆骂他不负责任的话,顾宇涵已经自动屏蔽了,拔腿朝自己的车位狂奔,然后追了上去。 第88页 没有什么比sean的安危更重要。 …… 顾宇涵一路风驰电掣,在三环路西段遇到了堵车,比堵车更让他惊慌的是前面出了车祸,人声嘈杂,车辆横七竖八地摆着。 顾宇涵瞬间心凉半截,下车的时候双腿发软,他勉强支撑着挤进人群中,确认不是他的车的时候,长长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无边无际的茫然,他望着漆黑的夜空,脑子里全是关于他的碎片记忆,慢慢地,苦涩涌上心头,涌到眼眶里,慢慢地溢出来,又被他强行b回去,苦味就埋在了心底,长成荆棘,勒得他疼痛难忍。 因为堵车,晚上十二点,顾宇涵才失神地回到家,黎莉坐在沙发上等了他好几个小时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黎莉迎上来,关切地问,「吃饭了吗?」 顾宇涵哑着嗓子道:「妈,你是不是你跟sean说的?」 黎莉当然知道他指的什么,没有否认:「是我说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他?!」 「等你去说的话要到猴年马月去,估计孩子都出生了!」黎莉愤怒地转身回到客厅坐下,浑身上下都透着威严。 「你们眼里就只有那个孩子对吗?是,那是我的骨肉,我会妥善处理,可是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找sean?他不会应付这些,也不该承受这些。」 「他怎么不该?我没有跟他好好说吗?没有劝他离开你吗?早按我说的做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好在他识趣,没有纠缠不清。」黎莉理直气壮地说。 「妈,你到底有完没完!」顾宇涵爆发式地吼道,「是我先喜欢他的!是我跟他表的白!sean什么都没做错,他为公司付出那么多,得到的却是你的偏见!」 「那是两码事,」黎莉怒目圆睁,「工作是工作,不管他是多重要的人才,都影响不到顾家,如果他以此来威胁你爸,就让他走。」 「他什么时候威胁爸了?自始至终都没有,你还要往他身上泼多少脏水?!」 「顾宇涵,你真是长大了,居然为了他三番四次顶撞我,你要清楚我是为了谁好,人不只有前半生,还有后半生,你怎么就转不过弯?」 顾宇涵几乎崩溃,在绝望的边缘挣扎着,往前一步就是深渊,可惜没有人能拉他。 「妈,你的观念我真的理解不了,现在我跟sean分手了,你满意了吗?!」他扔下这句话以及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跑上楼去,黎莉就算有不甘心也只能算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让时间抚平一切。 有时候她会想,这不是她的本意,如果sean是个女孩子,她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他,即使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卓越的成就,有那副温润的性格就够了。 只是造化弄人——顾家谁都接受不了一个男人。 半夜三更,杰森急急忙忙地赶到紫藤公寓,被保安拦了个正着。 「干什么的?」膀大腰圆的保安用手里的电棍指着他喊道。 杰森解释道:「你好,我朋友是4201的业主,他生病了,你能把钥匙给我吗?」 保安扯出一贯盛气凌人的架势,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都这么晚了,吵到其他业主休息怎么办?况且你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进去万一出现安全事故,后果很严重。」 「我是他的同事,这是我的名片。」杰森把名片递给了他。 保安抬眼一看,有些犹豫:「你也是逸势飞扬的科研人员?」 「对,你不相信我可以登记的,拜託,我朋友很可能胃癌復发了,有生命危险。」杰森真诚地说。 保安半信半疑地拿出登记手册,冷哼道:「登记。」 「好。」 「写清楚时间,电话,身份证,现住址。」 「好的。」 杰森飞速地写着,听见保安嘀嘀咕咕念个不停:「又是顾宇涵又是科学家的,真是尊大佛……」 杰森没有理会他,飞快登记完,拿了钥匙就往楼上赶。 他跟sean两年多交情,亲眼见过他第二次復发的时候疼得跪在地上,陪他去医院做了手术。 杰森很清楚这种病的严重性,sean又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能够为他着想的人寥寥无几。 进去之后他就看见了sean躺在沙发上,脸色还是苍白,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 「sean……」杰森蹲下来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无奈只好抱他到卧室去。 杰森万分焦急,那张苍白的脸反覆戳着他的心窝,让他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没有舒展过。 来的时候他带了些药,之前照顾过他也算是有经验。 第68章 爆发 杰森轻轻托起他的头,把药就着温水餵给他,又端来半盆热水,拧干毛巾后伸进被窝给他热敷。 sean眉心微蹙,像是很难受,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臂。 「sean,你忍耐一下,很快就没事了。」杰森俯身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道。 「别管我……」sean模模煳煳地说着,双眼紧闭,长而密的睫mao 轻轻颤动,让杰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就要管你,除非你知道爱惜自己。」 杰森一面说着,一面把毛巾拿出来在热水里搓了搓,然后又伸进被窝。 sean发出一声极低的**,但是抓他的力度小了很多,杰森知道他这是疼痛减轻了,紧绷的心态也松了不少,巨石落地,神情缓和。 第89页 又过了半个小时,经过杰森不停的热敷,渐渐地,他脸上恢復了血色,薄唇也不再苍白,睡得也比刚才安稳。 杰森的眼底笑意渐浓,忍不住俯身在他额头落下w痕,看见他不疼了,比论文发表还高兴…… 第二天早上,sean睁开惺忪的睡眼,他感觉自己睡了好久,条件反射地从c上坐起来,脑子里断片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居然是睡衣! 万分疑惑的sean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情绪,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回家之后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根本没有换衣服…… 就在这时,门开了,杰森走进来,把sean吓得不轻:「你……」 「我什么?」杰森一脸无所谓。 「你怎么进来的?」sean不可思议地问。 「这个不重要,你现在胃还疼吗?」 他提起这个sean才反应过来,神奇的是他现在毫无感觉:「还行。」 「那就好,如果还没缓解的话只能去医院了,到时候一堆麻烦事。」杰森倚在门框上说道。 sean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你给我换的衣服?」 「额……这不是重点。」其实杰森想大方承认下来,然后告诉他昨晚已经看光了,想着sean肯定会生气,就闭上了嘴。 sean一脸茫然失措地盯着他,像要盯出个窟窿,最后顾及到他费心费力,就没有说什么。 「我给你煮了粥,今天说什么也得吃点。」 「你能先出去吗?」 「可以,不过你快点,粥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 sean之前因为胃疼,没有食慾,现在好多了,端起碗就开始吃。 「你这不按时吃饭的习惯得改改,」杰森像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说,「不然哪天又復发了,可是会要你命的。」 sean的动作慢下来,淡淡道:「我还死不了。」 「sean,你知道我昨天有多担心你吗?」杰森认真地说,「换我疼成那样哪还管什么项目,你就是太拼。」 sean恍惚道:「总要有人拼命的。」 「要我说,算了吧,你不差这份工资,我也不差,我们回z国吧,不从事科研工作,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sean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道:「我当初回国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不想干这行了,可是最后……」 最后,却因为顾家大少爷的死缠烂打心软,答应给他们研发宙斯系列,那个决定足以改变他人生的轨迹。 想到顾宇涵,sean的心一阵抽疼,他所期望的都破灭了。 「sean,何必这么勉强自己?」 听出杰森话里有话,sean淡漠地说:「我谢谢你照顾我一晚上,还给我煮了粥,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做什么事不需要你的贊成。」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懂你。」 然后……杰森就惊呆了,因为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sean的笑容,即便是充满讽刺和苦涩,也依然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绚丽,唇红齿白,宛如雪地里盛开的玫瑰,只一眼便倾城惊艷。 「杰森,你说这个话不觉得讽刺吗?」他瞬间收回笑容,换上那股子冷寂的神情,质疑道,「你懂我?那之前为什么说什么都不信我?」 杰森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窝着火,就因为sean的一句话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他扑上去**他的唇,sean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后来反应过来了,也因为力气比他小而任其摆布。 「杰森……」sean拼命似的推开他,「你疯了吗!」 「你说我疯了就疯了吧!」杰森一把将他从座椅上拉起来抵在墙上。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上一刻还在喝粥,下一刻就被抵上墙上w得上气不接下气。 「杰森——杰森——」sean偏过头奋力抵抗,「别这样!」 「那你要哪样?」杰森终于停止了**,眼里的怒火被悲伤压下去,嗓子低哑,「sean,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才愿意放下过去?」 sean的眼神飘忽不定,恍然如梦,刚才的经歷让他心有余悸,让他几乎崩溃,让他没有力气再挣扎。 杰森就是这样的个性,阴晴不定,好的时候可以无微不至地宠你,反之就蛮横地发脾气,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事后才来忏悔,这就是sean所不能忍受的。 「我早就不恨你了。」他轻声说。 「你撒谎。」 「我不会撒谎。」 杰森一愣:「那你怎么不理我?」 「我不恨你,只把你当成陌生人。」sean推开他,默默地整理微乱的衣服。 「真的回不去了吗?」 「你说呢?」 「我觉得可以。」杰森轻轻捏起他白皙的下巴,恣意得像在勾勒一幅画。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sean毫不留情地撇开他的手。 「sean,就算你一心为公司着想,流言蜚语躲得过去吗?我跟你认识两年,难道比不上顾宇涵的两个月?况且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们已经分手了,对吗?」 sean看着他锐利的眼神:「你偷听我们讲话?」 「抱歉,跟你有关的我必须知道。」 「杰森,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感情破裂是源于彼此的不信任,跟顾宇涵没有关系,而我和他走不到一起是天意,没有他,我也不会再次接受你。」 第90页 「但你的身体不会撒谎,」杰森目光如炬地打量他模特一样的身段,吞吐着yw的气息,「刚开始你拼命反抗,最后不也挺享受吗?」 「胡说八道。」 「sean,我和你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有着相同的国籍,相同的学歷,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任何障碍,我发誓不会胡乱怀疑你了。」 「你还是不明白,我已经对你没有感觉了,再纠缠下去我只会厌恶你。」 杰森再次扑上来,sean惊得往后一缩,但是这次他压制住了,没有**他,但是他的脸已经近得要贴上来。 「如果挽回不了,那就这样互相折磨,直到我死。」 「你真的疯了。」 「你离开我回国之后,我就疯了。」杰森伤情地说。 第69章 可悲 「杰森,我真的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下不行吗?」sean低低地说,「果然我还是不懂人情世故。」 「那是你脾气好。」 杰森言尽于此,他还爱着sean,肯定不会替他出主意挽回顾宇涵,他巴不得就这样断了。 顾家人有眼无珠,攀上股神做亲家是多大的荣耀,相当于不费吹灰之力把全世界的权势都收入囊中,却因为传统观念不肯同意,迂腐得不像话。 …… 这天早上逸势飞扬召开了董事会,全员到齐,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向偏袒顾宇涵的白谨皓竟然当众驳了他的面子。 财务总监方岐说道:「最近一个月公司的资金鍊相对比较稳定,营业额平均上涨三个百分点,就是存在不平衡的情况,比如宣传方面投入过多,而销售部较少,员工有些不满。」 顾宇涵道:「销售部有些员工用公款聚餐,本身就不符合规定,况且业绩一直下滑,投入少我觉得合情合理。」 销售部长听见这番话自然是生气的,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又不好说什么,左耳进右耳出。 一直沉默的白谨皓髮话了:「所以顾总的意思是销售环节能省就省,全靠前期打gg宣传是吧?」 顾宇涵察觉到他的话里有刺,但是没有多想,回答道:「那也不是,各个环节都重要,只是要按照实际情况做出调整而已。」 「实际情况就是财政不平衡。」 「难道两个部门的投入必须一样多吗?」 「我所得到的消息是公司和lu12女团等多位明星合作了,几乎每款机型都要换个代言人,有这个必要吗?」白谨皓看着角落里的宣传部部长夏焱道。 夏焱扶了扶眼镜,难为情地说:「这个……我是听了顾总的意见,毕竟宣传部隶属于总裁办。」 白谨皓当然知道这个,他说白了就是故意的,而一旁的顾宇涵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眼下是流量时代,固然要和大明星合作,但是频繁更换代言人难免引起受众不满,况且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 顾宇涵苦笑着摇头,竟然无法反驳,在座的包括顾伟杰都没有说话,而白谨皓从一开始就绷着一张脸,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这次的董事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艰难,散会后,顾宇涵拦住白谨皓,质问他:「你这几天怎么了?老是给我甩脸色,我得罪你了吗?」 白谨皓冷着脸回答他:「想多了,我只是有一说一。」 「我们从小玩到大,你什么个性我不知道吗?明明这几天就很反常,还不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面对顾宇涵的近一步b问,白谨皓只是淡漠地回了句:「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突然清醒了。」 「什么……」 白谨皓离他而去,连迟疑都没有,顾宇涵更懵圈了,短短几天时间和sean分手,和家里闹翻,就连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白谨皓都这副样子,顾宇涵一度怀疑自己是运交华盖了。 曾经他不可一世,觉得自己是众星拱月的少爷,人人都要敬畏他,仰仗他,可是现实以最真实的面目摆在他面前,没有敬畏,没有荣耀,连阔少这个身份都是他捡来的,在顾家白吃白住二十多年,抛开这些,他什么都不是,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 可悲。 顾宇涵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落到这步田地。 思来想去,顾宇涵还是决定问个清楚,于是去办公室找了白谨皓。 没想到在门外徘徊的时候,刚好遇见从办公室出来的sean,他肯定又是来谈项目的。 看到他的第一眼,顾宇涵幽深的目光便移不开了,深深地凝望着,却又不敢靠近,心头勐然一颤。 「sean……」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音节,根本不容易察觉。 sean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离他越来越近,顾宇涵快要窒息了,有种强烈的想要抱他的冲动。 但是sean没给他思考的机会,低着头与他擦肩而过,什么话也没说,像没看见他一样。 整个过程只维持了不到五秒钟,而顾宇涵却觉得像过了半个世纪,sean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心狠狠疼了一下,强烈的怅然若失浮上心头。 仅仅是一面,便让他心痛到不能自已,更何况永久的分离? 顾宇涵多想追上去告诉他:我们和好吧,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不需要孩子不需要女人,我**就要你! 可是这都是无稽之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只要有那个孩子的存在,他和sean就不可能了,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第91页 …… 顾宇涵去找了白谨皓,他还是像那样打马虎眼敷衍了事,什么都没说,要么就是沉默,无论顾宇涵怎么问都是一样,甚至后来发怒了,得到的也是模稜两可的回答。 在那之后,顾宇涵和白谨皓的关系就急转直下,变得很微妙,再也不是以前无话不说的好兄弟,见了面也都是冷着脸,谁也不理谁,连公司的员工都看出不对劲,私下里议论开,说是白谨皓也喜欢sean,两个人闹掰了,结果造谣的人都被顾宇涵开除了,自此再没有人议论…… 晚上下班回家后,顾宇涵还是照常先换衣服。 他把腕錶摘下来放进抽屉里,无意中瞥见左下角那个位置空了,心里勐然一惊,疑惑之后愤怒接踵而至,也顾不上换衣服,立刻奔向沈欣桐的房间。 沈欣桐是昨天才搬来顾家别墅的——还是被黎莉亲自接过来的,安排在离顾宇涵房间很近的客房里。 对此,顾老爷子也没有表态,他本来是不喜欢沈欣桐的明星身份的,但是木已成舟,以沈欣桐坐拥八千万粉丝的影响力,要是顾家强行让她打胎,恐怕被爆出来后对逸势飞扬很不利。 最不高兴的当然是顾宇涵,每天面对老妈的b婚,整个人都要疯掉了,沈欣桐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搬进来,更是雪上加霜。 顾宇涵也不敲门,直接闯进去,彼时沈欣桐正坐在c上听舒缓的胎教音乐,看见他进来了也不予理睬,甚至连耳机都没有摘。 「拿来。」顾宇涵阴沉着脸,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这没头没尾的话给她听懵了,迟疑片刻:「拿什么?」 「别跟我装。」 「我装什么了?」 沈欣桐一脸茫然加无辜,顾宇涵心道:果然是科班出身,真能演。 他粗bao地扯下她的耳机,语气越发不耐烦了:「我脾气不好,你知道的,别以为你现在怀孕了,又有我妈罩着,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下沈欣桐也怒了,直接回怼:「你有冰吗?莫名其妙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有冰就吃药去!」 第70章 失控 「沈欣桐,你别b我动手。」顾宇涵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脸色铁青。 「你还想动手?」她没有半点畏惧,掀开被子赤脚往地上一站,不卑不亢地说,「来啊,你最好打死我,到时候一尸两命,你就等着坐牢吧。」 「你……我真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样。」 她冷笑:「拜你所赐,是那两个月的网络bao力教会了我很多。」 顾宇涵也回她一抹冷笑:「你自己要到处招蜂引die,被偷拍了,给我戴那么大一顶绿帽子,现在反而是我的错咯?」 沈欣桐深吸一口气:「我说过很多次,我和李全晟没有关系,都是那些黑粉乱编的,你不相信我,我也不想多作解释。」 顾宇涵怒目而视,像是在下最后的通告:「就算是这样,跟我有什么关系?跟sean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把东西还我,这事就算过去了,否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拿你什么了?今天一整天我除了上洗手间,房门都没出,你不要把什么都怪在我头上!」 「不是你拿的,那东西长翅膀飞了?」 「什么东西你急成这样?!尚方宝剑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回心转意吗?不可能,除非你把我脑子换了,不然我心里永远都只有sean一个人!」 沈欣桐也是被他气得无语,撑着腰懒得搭理他。 「多么感人的爱情啊,」她讽刺道,「好像老娘第一天认识你一样!说什么山盟海誓,还不是半分钟热度?sean是神吗我要供着他?」 「你不配提他。」顾宇涵眼里的寒冰已经结了百丈深,神情冷到骇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失控。 沈欣桐不要命似的说道:「睡了吗你急成这样?」 「沈欣桐——」他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一忍再忍,差点就要抬手给她一耳光。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门口响起一把优雅的声音:「戒指是我拿的,跟欣桐没有关系,你要打就打我吧。」 说这话的自然是黎莉,而顾宇涵仿佛僵住了,转头看向她:「妈……」 黎莉还是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缓缓走来,把沈欣桐护在身后,对他说:「戒指我早上就扔了,估计已经送到垃圾场处理好几轮了,你有意见吗?」 意见?他什么时候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了? 没有人知道顾宇涵现在心里有多绝望和不甘,想哭都哭不出来。 「妈,你过分了吧?」良久,他哑着嗓子道。 「你已经是快结婚的人了,活在回忆里有什么用?」黎莉一把抓起他的手腕,严肃地说,「你这手上只能有一枚钻戒,那就是和欣桐的婚戒,别的,都可以当垃圾扔了……」 黎莉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宇涵重重地甩开,他失控一般咆哮,发抖,朝养育他二十五年的母亲吼道:「你不懂!我喜欢sean,我爱他!在我心里只有他才是我的伴侣——你们为什么要咄咄b人?我都已经跟他分手了,留个念想不行吗?!你凭什么给我扔了!?」 黎莉抬手就是一耳光,清脆的响声听着都疼,打完之后她立刻就后悔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二十五年来她还是第一次打他,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但事已至此,还是冷淡地说:「我不知道sean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总之你不许见他,不许想他,安心地跟欣桐结婚,然后一家三口过日子,sean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你们两个都忘了这事。」 第92页 顾宇涵被打了之后反而平静了,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扯出一抹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笑,半边脸生疼。 「妈,你死了这条心吧,」顾宇涵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以及她身后的沈欣桐,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娶她了。」 「你……」 黎莉气得快要晕倒,被沈欣桐扶住才勉强站稳,而他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晚上将近十二点,助理小孙都睡觉了,突然接到顶头上司顾宇涵的电话,让他……联繫几大垃圾处理场的负责人…… 小孙当时就懵了,比他没考上哥伦比亚还懵。 但是顾少一言,「军令如山」,而且听他的语气还很急,小孙自然不敢怠慢,立刻爬起来去联繫——即便难如登天。 顾宇涵从家里冲出来就打算开车出去,整栋别墅的灯全亮了,一群佣人冲出来围堵顾宇涵,他拔腿就跑。 这时黎莉和顾伟杰也出来了。 顾伟杰沉声道:「给我拦住他!」 「放开我!」顾宇涵被佣人左一个大腿右一个胳膊的抱住了,摸车门都困难,只有愤怒地吼着。 「顾少,回去吧。」 「是啊顾少,别为难我们。」 「回去吧。」 「我让你们放开我没听见吗!?」 「算了,顾少,算了吧!」一个知道内情的佣人劝道。 「你们反了天了?」 站在二楼上「看热闹」的沈欣桐面若冰霜,心道:只是一枚戒指而已,你就那么在乎吗? 楼底下嘶喊声,打斗声,劝架声乱成一锅粥,场面堪比大型车祸现场。 沈欣桐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抽屉,拿出那个精緻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枚十字架镶钻设计的对戒,在灯光下确实很漂亮,耀眼,她也很懂戒指,知道这两枚对戒做工精良,价值不菲。 记忆倒退回六个小时之前…… 黎莉拿着这个小盒子进来找她,亲手交给她:「这是我在宇涵房间找到的。」 「阿姨,你给我是什么意思?」 「给你了就任你处置,」黎莉淡淡道,「我看得出来宇涵还是念念不忘,这枚戒指就说明了一切,我不希望看见他这样,欣桐,从今往后你和宇涵就是一家人了,他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你最有权力管着他。」 沈欣桐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收下了对戒,把它放进抽屉里…… 刚才她掀开被子站在地上,实际上是以身体挡住抽屉,转移他的注意力…… 沈欣桐紧紧攥着小盒子,眼里燃烧着嫉妒的火焰,越来越炽盛…… 又打又闹地折腾了大半夜的顾宇涵终于累得没力气了,被佣人扛回了房间。 他费力地摸出手机给sean发了好几条语音,刚才吼得太过了,连嗓子都是沙哑的,疼得他直皱眉头。 所幸sean没有把他拉黑。 「sean,我想你了,好累。」 「我们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和好吧,我想你了。」 「我可以不要顾家少爷的身份,不要继承权,我想你了。」 「就当我求你,回来吧,这个家我不想待了,她们才是不正常,我想你了。」 「我嫁给你吧,这样就可以移民了,不用管别人的眼光,我想你了。」 第71章 婚礼(1) 顾宇涵一连发了好几十条语音,丝毫不在乎嗓子痛不痛,反正再痛也没有他此刻心痛。 另一边,还在写论文的sean接到他的消息,本来不想点,他连发二十多条语音,吵得他难受,就忍不住一条条听下来,结果越听神情越冰冷,隐隐透着担忧。 顾宇涵本来累得连手机都举不动了,听到消息铃声响了马上就有了精神,一看,居然真的是sean回復了。 他打下一串文字:你嗓子怎么了? 顾宇涵欣喜若狂地从c上坐起来,大着胆子给他打了视频通话。 sean眉心微蹙,响了几声过后倒是接了,不过顺手把手机倒扣过来,然后继续写他的论文。 顾宇涵面对一片漆黑无语中…… 「你在干什么?」他好奇地问。 「写论文。」sean简洁地回答他。 「我……」 「你嗓子怎么了?」sean重复问道。 顾宇涵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话也说不清楚,因为嗓子沙哑太严重了。 「没怎么。」 「又和你爸妈闹了?」不管sean的语气多么平淡,在顾宇涵听来就是如沐春风的好听,把他心里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果然还是你懂我。」 sean没说话。 「我们和好吧,」顾宇涵恳切地,近乎哀求地说,「sean,我太难受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我想你了。」 sean敲击键盘的手指忽然顿住,目光落到电脑屏幕上许久没缓过神,只因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写下一句:i miss you. 他无奈地说:「你别重复这句话行吗?。」 「可是我真的想你啊。」 「顾宇涵,逃避不是办法。」 「我没有逃避,」他认真地反驳,「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逃避,我很坚定自己的立场——」 「我说的是你和沈欣桐的事。」sean打断他。 顾宇涵被噎得哑口无言:「哦。」 「你必须要面对,这是为你做过的事负责。」 第93页 「可是我爱的是你呀sean。」 「然后呢?」他犀利地一问,又自问自答,「就没有然后了。」 「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你我都没有办法,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用?」 顾宇涵失神良久,哑着嗓子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sean给予他肯定的回答,非常坚定:「是,我也是这么想的。顾宇涵,你和……沈欣桐结婚吧,我没有意见,也不会来闹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顾宇涵愣神了半天才说。 「我真没意见。」 「我有意见。」 「就当是我求你,你结婚吧,都该结束了。」 「sean,你不心痛吗?」顾宇涵感觉鼻尖泛酸,快要不能唿吸。 sean没有正面回应他这个问题,只是反覆说着那句话:「你和她结婚吧。」 你和她结婚吧。 多么讽刺的一句话,把顾宇涵的无能彰显得淋漓尽致。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别的我无话可说。」 沉默,绝望,无助,两个人在夜的寂静中煎熬着,彷徨着,经歷过一轮又一轮的挣扎,都已经精疲力尽。 顾宇涵长长地嘆了口气:「我可以抛下一切,不管是身份还是权势,只要你愿意回来,sean,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两全,只想问你最后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和好?」 他坚定的语气一如那次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而当时sean死活没有回答他。 这次他回答了:「不愿意。」 顾宇涵所有的幻想都在这一刻破灭了,连同心都沉入冰冷的海底。 「好——」他忍痛道,「我先是丢了你,然后丢了戒指,看来都是天意。」 「戒指?」sean一晃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看来你准备得挺充分的。」 顾宇涵被他折磨疯了,干脆将错就错,故意把他往坑里带:「对呀,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按照我的喜好选了一款,但是还没给他就丢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每句话里的「他」都被sean听成了「她」。 sean停顿了片刻,淡淡道:「既然都决定了,那你刚才算恶作剧吗?重新买一款吧,你又不差那点钱。」 顾宇涵在心里暗自苦笑,讽刺,挖苦自己百般作si ,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惆怅地说:「可是我就想要那一款,想亲自给他戴上。」 「那你跟我说也没用。」 「sean,我要是个傻子多好。」 「等你真的成了傻子,就知道并不好。」 又是长久的沉默,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聊到了深夜,很晚了。而sean的论文也写得差不多了,正在收尾。 顾宇涵说:「我可以跟沈欣桐结婚,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顾宇涵艰难地说出口:「来参加我的婚礼。」 然后sean的目光就凝固了,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也蓦然停住,喉咙堵得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宇涵,你真是会难为人。 「我……」 「不愿意,还是不敢?」 他听见他轻轻的嘆息。 「我会来的。」 顾宇涵死心了,他很清楚sean的性格,不会撒谎,一言九鼎,他说会来就一定会来。 漫长的夜像潮水将他包围,浓郁得化不开。 谁都没有再说话,顾宇涵率先挂了线。 sean对他的无理取闹感到心累,再说下去他也要崩溃了,能够一边跟前男友聊结婚的事,一边s论文的估计也只有他。 sean精神恍惚地移动滑鼠,居然没有提交或者保存,直接退出了,虽然他立刻回过神来,可是已经晚了,十万字的论文全部归零,什么都没剩下,现在他可是真的要崩溃,那是他半个月的成果啊! 淡定如斯的他也淡定不了了,恨不得把电脑砸个稀烂,或者骂顾宇涵一顿…… 一夜之间,没有什么事是顺心如意的,全都在跟他对着干。 …… 第二天早上,沈欣桐和二老在吃早饭,黎莉正提议要陪她去医院做产检,顾宇涵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的嗓子经过一晚上的修整已经恢復了很多,但是依然是沙哑的,面对三个人,他没什么感情道:「两天后领证,拍婚纱照,其他交给婚庆公司准备。」 三个人懵圈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句话像巨石砸进平静的水里,激起一阵浪花。 顾宇涵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留下一抹潇洒中透着几分落寞的背影。 黎莉犹豫地问顾伟杰:「老公,他刚才说什么?」 顾伟杰:「……」 所有飘忽不定的事情都因为顾宇涵的一句话尘埃落定,因为他的一句话,顾家上上下下像炸了锅一样筹备婚礼,黎莉从请客婚宴到喜糖喜帖全部都要亲自监督,要办一场盛大奢华的婚宴。 两天后,顾宇涵推掉工作陪沈欣桐去结婚圣地峇里岛拍了婚纱照。 这里不知道见证了多少对名人的奢华婚礼和浪漫爱情。 第72章 婚礼(2) 顾宇涵全程都在外面吹海风,等待沈欣桐化好妆换好婚纱就配合她拍几张照片,露完脸就撒手走人——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精心打扮并穿上洁白婚纱的沈欣桐仿佛仙女下凡,轻盈的纱随风飘逸,妆容恰到好处,美得不可方物。 第94页 即使她迷倒了八千万粉丝,迷倒了在场的摄影师,也不能对顾宇涵造成一丝震撼,那张脸他早就看腻了,甚至还觉得有些烦躁。 他们都心照不宣,这场婚礼完全是为一条小生命准备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局面。 沈欣桐和顾宇涵的绝美婚纱照附带结婚证一晒出,网络上立刻炸了锅,最多的评论是粉丝刷的祝福语,然后就是感嘆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在一起了,只有极少数黑粉还在咬着「酒店门」不放。 自此,sean和顾宇涵的往事就成了张峻峰八卦的重点,甚至是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sean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是他真心付出过的感情被不相干的人拿来说笑,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表现得漠不关心,但是看见顾宇涵跟别人的结婚证,他的心还是感觉到了疼,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矫情,也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 sean盯着那张结婚证上的照片看了很久,照片里的两个人身穿白色衬衫,微笑着靠在一起,满屏的幸福感快要溢出来。 幸福总是别人的,sean都快忘了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看着他们的照片,他心里五味杂陈,有苦涩,也有艷羡。 他轻轻关掉手机,轻轻放在一边,然后拿起返回座舱的数据阅览。 看了不到半分钟,什么也没看进去,反而被走过来的杰森一把夺过去。 「你干什么?」sean抬头问道。 「你说呢?」杰森反问他,居高临下,「这份数据你起码盯了一早上了,我给你发的升空探测网核心材料你也没有接收,实验室也不来一下,他们已经开始组装了。」 sean愣愣地回答:「哦。」 杰森换上比较软的语气:「我知道他今天领证了,你不高兴,如果当初你态度强硬一点,顾家谁也不敢不给股神面子,你就是没脾气。」 「强人所难我做不来,」sean低声说着,把他手里的数据拿了回来,「说是不想做这个了,但是除了科研我能做什么呢?」 杰森几乎没听过他如此落寞的语气,心里一紧:「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sean,你凭什么回国受这样的待遇?」 「等宙斯一号研发成功,我就去阿蒙森站科考。」sean云淡风轻地说着他的规划,本想去看看实验室的情况,却被杰森拦住。 「越说越离谱了,白色沙漠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sean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挪了一步又继续走,淡漠地说:「那就不回来了。」 对于他的执着,或者说固执,杰森一筹莫展,根本拿他没办法。 想起在阿蒙森站失踪的恩师和牺牲的一批优秀科学家,杰森的心就开始慌乱。 …… 蓝调酒吧。 顾宇涵当着陈毅风的面喝了大半箱鸡尾酒,把他都震惊了。 「涵哥,你大半夜的把我叫出来,结果一个人喝闷酒,也不说话,几个意思啊?」陈毅风郁闷地说。 「四儿,我今天领证了,你高兴吗?」 「我?」陈毅风指了指自己,干笑道,「我作为兄弟,当然为你高兴,这也要问?」 顾宇涵撑着头,眼神近乎游离的状态:「所有人都高兴。」 陈毅风看着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舒展过的眉头,以及越来越频繁的喝酒,略显担忧:「涵哥,我看你好像不高兴啊?」 「瞎说什么呢,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又坐拥百亿资产,这么开挂的人生怎么会不高兴?」说话间,他又勐灌了一瓶鸡尾酒,有些头晕。 「我还看不出来你强颜欢笑吗?」陈毅风明明是关心他的,语气却不太友好,「上次吃碗面都拿出来晒,领证这么重要的事却没有发朋友圈,这对比这么明显,你也别憋着,兄弟们都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娶沈欣桐。」 顾宇涵恍然如梦地呢喃道:「可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呢?」 陈毅风嘆了口气:「sean不是不知道,他跟你一样没办法,不接受能怎样?再过几个月孩子都生了,何况你爸妈都极力反对,他能怎么样?」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涵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陈毅风无语,「有的坚持可以换来胜利,但是有的却只能换来失望,sean的智商就是比你高,想通了,看透了,只有你还执迷不悟。」 「感觉……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你觉得你自己没有变吗?」 陈毅风一语中的,让顾宇涵从梦中惊醒,他自嘲道:「是啊,我也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少爷,只是一个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的失败者。」 「也别这么消极,涵哥,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好好过日子吧,别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了。」 「是啊,都结婚了,我能怎么办呢?」 顾宇涵现在很想知道sean在做什么,有没有吃晚饭,还是顿顿吃蔬菜沙拉吗? 想着想着就心痛得不行,又灌了一瓶酒,今天的鸡尾酒味道苦得难以下咽。 「涵哥,你别再喝了。已经喝了很多了。」 「喝醉了你给我扛回去。」 陈毅风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说你这段时间跟谨皓怎么了?很少在一起不说,上次在公司还差点闹起来。」 「别提了,」顾宇涵皱眉道,「要不我说都变了呢?白谨皓那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到处挑我的刺,给我甩脸色,也不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跟深井冰一样。」 第95页 陈毅风很吃惊:「怎么会这样?」 「我去问谁?」 「你和谨皓可是铁哥们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自从上次他心脏病发,醒来后就对我爱搭不理的,我根本没有招惹他。」 「这就奇怪了,你娶沈欣桐在后,他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啊,说明不是因为这个。」 「四儿,」顾宇涵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他对欣桐有意思?」 陈毅风尴尬地笑了,犹豫不决地说:「这个嘛……我是看出了苗头,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但是他没有正面回应过,想着你那个时候跟沈欣桐如胶似qi的,就没有跟你说,对不起啊涵哥。」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顾宇涵轻声说着,却给了陈毅风当头一棒。 「啊?」 「我顾宇涵是什么人,这点风月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混了?只不过顾及兄弟情谊,假装不知道。」 想当初在白谨皓家打牌的时候,他手气太差,先上楼休息了,其实他中途下来过,在楼梯口听见沈欣桐和白谨皓的谈话,心里是有些惊讶的,但是没有露面。 第73章 婚礼(3) 他和沈欣桐,其实早就貌合神离了,没有遇见sean,没有喜欢上他之前顾宇涵觉得没什么,反正双方都是自愿的,图个高兴,没想到造成今天的局面。 顾宇涵没有心思喝酒了,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是他自作自受,不是什么所谓的天意。 …… 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惊动了半个商业圈和半个娱乐圈。 新郎是百亿富豪顾伟杰的独生子,逸势飞扬的继承人,新娘是一线明星,宜景影视公司的女老闆,婚礼的排场可谓是盛大豪华。 伴郎由陈毅风和纪骁阳担任,他现在和白谨皓的关系很微妙,就懒得去惊动他,喜帖倒是送到了,至于来不来又是另一回事,伴娘是沈欣桐圈内的好友,都是颇有名气的明星。 亲朋好友陆陆续续到场,给新人送去最真挚的祝福。 一身黑色西装的顾宇涵带着微笑的「面具」接待宾客,旁边的黎莉倒是笑得灿烂。 白谨皓倒是来了,只不过没有和他打招唿,远远地坐着,他也假装没看见,感觉心里挺失落的。 sean的喜帖早就送了,他也提前说好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他的影子,顾宇涵想见他,又不希望他出现,因为他不出现就代表心里忘不掉,不敢面对。 这样的话他就会稍微欣慰。 一个至交好友,一个此生挚爱,全都在不经意间离他远去,无影无踪,再美好的梦境都化成了泡沫。 风以泽今天难得穿了身西装,白净清秀的脸庞在墨色西装的衬托下别有一番韵味,潇洒又严谨。 他走过来坐下:「皓哥。」 白谨皓正望着地面出神,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小风。」 「你怎么不去找顾少说话?」 他顿了顿:「不想。」 「感觉你跟顾少关系不太好,发生了什么?」 「你别问,现在我还不想谈这个。」 「也就是说你们真的闹矛盾了?」 「小风,我跟他没矛盾。」 「这我就不能理解了,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好吗?这段时间感觉怪怪的。」 白谨皓看着他的眼睛,转瞬又看向远方,轻飘飘地说:「人是会变的。」 风以泽嘆了口气:「其实顾少心里也不好受,还有sean,我是觉得他们很般配,还以为能走到最后,没想到……」 「在利益面前,感情不堪一击。」白谨皓稳稳道。 风以泽惊讶地看着他:「皓哥,你是这么想的吗?」 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冰冷,扯出一抹浅笑:「放心吧小风,我和他不一样。」 白谨皓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他会放弃,但我不会。」 风以泽正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耳边就传来一声调侃:「哟,搁这儿秀恩爱呢。」 林谅走过来笑道:「你俩这是要抢新人风头啊。」 「你一来就没好话。」白谨皓放开风以泽的手,不咸不淡地说。 「我这话不好吗?」他瞟了一眼有些腼腆的风以泽,笑道,「我们还真没想到你会对自己的员工『下手』。」 此言一出,风以泽的脸红得跟煮熟的龙虾似的,低着头没说话,白谨皓嘴角上扬,淡淡道:「一个个的放着正事不做,就盯着这些女人关心的八卦。」 「谁说八卦是女人的专利?」 「我懒得跟你说。」 林谅调侃完就在他旁边坐下,表情慢慢变得严肃:「皓哥,小风。」 白谨皓皱眉道:「『小风』也是你叫的?」 「行——」林谅转而亲re地对他说,「『以泽』。」 白谨皓表示无语:「你还是叫『小风』吧!」 风以泽一团乱麻:「……」 「你们给sean打个电话呗。」 「sean?」白谨皓疑惑地说,「为什么给他打?」 「他之前答应过涵哥要来参加婚礼,喜帖都收了,但是你看现在还没有来。」 白谨皓很不能理解:「都什么乱七八糟的?sean怎么会答应来参加婚礼?」 「不知道。」 「我也觉得好奇怪,」风以泽说,「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参加前男友的婚礼,而且刚分手没多久。」 第96页 「涵哥主要是怕他出什么事,毕竟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知道吧?」 白谨皓冷笑:「够渣的,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皓哥。」风以泽戳了他一下,暗示他话说重了。 林谅也被噎到了,他还从来没有听见过白谨皓这么正经地骂顾宇涵。 「那他自己怎么不打?」 林谅凑过来小声说:「莉姨全程盯着呢,涵哥也没办法,而且估计他也说不出口。」 说完,林谅就以恳切的眼神「求助」风以泽。 「我来打吧。」风以泽拿出手机拨通了sean的号码。 片刻后,他放下手机。 「没打通吗?」林谅问道。 「通了,但是没接。」 白谨皓说:「算了吧,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林谅站起身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过去了,你们继续吧。」 风以泽:「……」 除了sean,所有宾客都到齐了,婚礼在酒店隆重举行。 顾宇涵全程不在状态,每一个表情都是硬挤出来的,更别提那句「我愿意」,回答得要多艰难有多艰难。 到了后面交换戒指的时候,沈欣桐真害怕他会拒不配合,当场熘之大吉。 顾宇涵慢吞吞地把那枚象徵真爱的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每推进一点,他的心就痛一分—— 铂金见证了爱情的坚固,以神之名,给予一生的承诺,它的寓意是一生之约。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按照我的喜好选了一款,但是还没给他就丢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那番话犹在耳畔,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他回不了头了。 在听到司仪的「可以亲w新娘」的话时,顾宇涵还在走神,迟迟未动,以至于沈欣桐很尴尬。 无奈之下司仪又重复了一遍。 顾宇涵慢吞吞地将她揽入怀中,敷衍地w了她一下,摄像机记录下了这场婚礼的全部过程,结束后是要剪辑一部分传到网上的。 直到晚上要休息的时候顾宇涵才得了空闲给sean打电话。 亲朋好友大多数都知道他不愿意结这个婚,所以就省了很多流程,比如「闹洞房」,这个时候还去起闹肯定要被他骂出来。 沈欣桐正在梳妆檯前卸妆,而顾宇涵就当着她的面给sean打电话,然后发现他已关机。 这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出什么事,sean不是那种爽约的人,他没来肯定有别的原因,现在手机又关机,更让他心慌。 顾宇涵果断地准备出门,沈欣桐那清丽的嗓音幽凉地响起:「去哪儿?」 「跟你没关系。」他同样冰冷地回答。 「新婚第一天就要让我独守空房吗?」 顾宇涵再也忍不住了,转头道:「我已经娶了你,现在你是名正言顺的顾家少奶奶了,还不满足吗?」 沈欣桐冷冷说道:「顾宇涵,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明天就给你老婆儿子收尸吧。」 第74章 心殇 顾宇涵气不打一处来:「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 「哦,那你就试试吧。」沈欣桐漫不经心地说。 顾宇涵握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快要把屏幕捏碎,脸上阴云密布:「你是存心要跟我过不去吗?」 「反正你敢走,我就敢撞墙,不信试试。」 两道目光冰冷地交织在一起,擦出愤怒的火花,凌厉而深沉。 「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顾宇涵感嘆道。 她浅浅一笑,精湛的演技差点让他恍惚地以为回到了从前:「这也是我想说的。」 沈欣桐以死相威胁,顾宇涵无奈之下只能妥协,给风以泽发了个消息让他去看看sean,迟迟未得到回覆后便没了下文。 新婚之夜,两人躺在c上各睡各的,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做该做的事。 事实上那晚顾宇涵根本没合过眼,满脑子都是sean,担心他担心得要死。 …… 第二天清晨,风以泽在白谨皓的c上醒来,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忍着腰疼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就是这小小的动作惊动了白谨皓,他问道:「你干什么?」 「我看看谁给我发的消息,昨晚……」后面的话被他生生咽下去,想起昨天晚上快要**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像往深渊坠落到一半突然被捞回来,他的脸就不自觉地泛红。 「哦。」白谨皓懒懒地回应。 他一惊:「是顾少,他让我去看看sean在不在家。」 可是他竟然错过了这条消息,就算没错过,当时那种情况他怎么可能月兑身? 想着想着,肩膀突然一沉,然后整个人就栽倒在了他的怀里,只听见他温柔地说:「别管他们的事了,再陪我睡会儿。」 「可是……」 「sean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不想参加婚礼罢了,他答应他只是缓兵之计。」 「是这样吗?」 「应该是。」 风以泽:「……」 …… 顾宇涵连早饭都没吃,第一时间赶到紫藤公寓。 连等电梯他都觉得漫长。 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回应,就在他以为sean不在家的时候,门开了。 但是开门的是杰森。 顾宇涵说不上来那一瞬间的失落是怎么回事:「我来找sean。」 第97页 杰森迟疑了片刻,眼神飘忽不定:「他不在。」 「我就看他一眼。」 在顾宇涵的印象中,杰森是个直来直去,虽然讨人厌但是很man 的一个人,但是现在他犹豫不决的模样让他琢磨不透。 「我说了他不在。」 「那你怎么会在他家?」 「我……」 「sean在哪里?」看到杰森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突然紧张起来,沉声问。 「不知道。」 杰森说完就想关门,结果被顾宇涵一把抵住:「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杰森讽刺道:「顾少,今天是你新婚第一天,不在家陪妻子,跑来这里唱什么苦情戏?」 「你告诉我sean在哪里我就走。」 「他在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顾宇涵眼底满是怒气,近乎威胁地说。 杰森没有半点害怕或者动摇:「当你决定成家立业的那一刻起,就没资格来见他了。」 顾宇涵突然发难,上前一步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往里推,咆哮道:「我问你sean在哪儿!」 「放开他。」那道冷寂森然的声音沉沉地响起,只是再也没有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有的只是冷到刺骨的寒意。 杰森和顾宇涵一齐看过去,sean正站在卧室门口,冷眼看着他们两个。 「sean……」杰森脱口而出,眼底的情绪很复杂。 顾宇涵半天没说一句话,因为他注意到sean脸色非常苍白,虽然眼神冰冷,但是掩盖不了深处的疲惫,声音虽然冷硬绝情,但是有气无力。 他就那么冷眼看着他,再不似当初那般柔情。 sean缓缓走来,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道:「有事吗?」 「没事,只是想确认你是否平安。」 「我好得很,你也看见了——不送。」 「sean,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知道了,请回吧。」他冷漠地说。 顾宇涵被他的语气膈应到了,但是碍于杰森也在,有些话说不出口。 sean仿佛读懂了他的内心,转而道:「杰森,去做饭吧,我饿了。」 此言一出,那两人都是满脸惊讶,杰森愣愣地往厨房走去,下意识地瞟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担忧。 sean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淡淡道:「顾总,坐。」 顾宇涵心里自是五味杂陈,挪都没挪动:「我们之间已经疏远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然呢?」 「sean,昨天——」 「昨天真是抱歉,」sean快速接过话头,云淡风轻地说,「本来答应去参加你的婚礼的,但是跟杰森在一起就耽搁了。」 他说得很隐晦,顾宇涵只能猜出一二,苦涩的味道浮上心头,夹杂着辛酸,往厨房瞥了一眼,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复合了?」 sean答道:「没有。只是玩玩而已。」 这句「玩玩而已」可真是刺激到了顾宇涵的神jing,让他心凉半截,无力搭话。 他没想到sean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sean,你别这样,我希望你越来越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现在哪样?」sean反问他。 「我认识的你不会这么随便。」 sean没什么感情地说:「哦,我这就随便了?你怎么不说自己随便呢?」 顾宇涵惊讶于他的棉里藏针,跟之前光明磊落的性格完全判若两人。 「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sean,你怎么恨我都可以,但是不要折磨你自己。」 「这跟你有关系吗?」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 「知道就好,」sean再次打断他,「我不想重复太多遍。」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胃又疼了吗?」 sean没说话,一直阴沉着脸。 「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顾宇涵慢吞吞地挪到门口,又依依不捨地回头看他,但是sean并没有与他对视,只是垂眸盯着地面。 顾宇涵离开了,悄无声息。 sean保持着这个姿势失神了很久,直到杰森出现。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sean扇了一耳光,力道不轻不重。 杰森愣愣地偏过头,没生气,也没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爆发。 但是sean也是没说半个字,紧抿着薄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回了房间…… 顾宇涵出来后又去敲了隔壁的门,想看看风以泽在不在,结果却没人。 他落寞地游荡在街上,感觉天地间剩他孤零零的一人,以后的人生仿佛伸手不见五指,又好像一眼能望到底,不管怎么样,命运对他从未有过半点怜悯。 他想:以后的人生就要独自走下去了。 第75章 东窗事发 九月六日对于逸势飞扬和顾家来说是值得铭记的日子,这一天,转折来临。 董事会正进行到一半,突然闯进来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察。 除了白谨皓,众人都吓懵了。 「顾先生,你涉嫌偷税漏税高达五个亿,经调查情况属实,请跟我们走一趟。」 顾伟杰当时就懵了,眼睛睁得老大,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前的事居然被查出来了,在这之前可是一直相安无事的啊。 「你们搞错了吧?」顾宇涵勐地站起来道,「有证据吗?」 第98页 「证据确凿,否则我们也不会贸然出动。」 说话间,顾伟杰的手已经被拷上了,他拼命挣扎:「这是诬陷,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警察没有理会,直接押着他走了。 「董事长——」众人高声疾唿,震惊,惊吓,面面相觑。 最不敢相信的是顾宇涵,前一秒老爷子还在开会,转眼就被抓走了,还是莫须有的罪名,他实在接受不了。 白谨皓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可是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 黎莉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带着律师赶往派出所,生怕迟了一步顾伟杰就要坐牢了。 顾宇涵已经在那里跟他们沟通半个小时了。 「我爸不可能偷的,你们弄错了!」 「我们只相信证据。」 「什么证据?!」 「资料库,以及当年制定阴阳合同的人的供词,基本w合。」 「还有供词?」 这时,黎莉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警察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老公?他犯什么事了?」 「这位女士,你是顾伟杰的妻子吗?」 「我是,我是……」 「顾伟杰涉嫌偷税漏税五亿,罪名成立,我们有权力逮捕他。」 黎莉瞬间感觉天昏地暗,站都站不稳,还好顾宇涵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妈,小心。」 「不可能!你们肯定弄错了,这怎么可能呢?我老公现在身家几十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从08年到14年整整六年时间,顾伟杰偷税漏税五亿两千八百元,这些都是有证据的。」 这件事顾伟杰谁都没告诉,他当年就是靠着这个才发家致富,有足够的创业资金,从而一步步混到如今的身家,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黎莉,除了当年跟他合作的人,没有人知道。 如今因为白谨皓的调查和举报,东窗事发,一切都似脱缰野马不受控制,顾伟杰的个人资产被冻结,又面临着七年的牢狱之灾,因为黎莉及时替他补上了税款,还多交了几千万,逸势飞扬集团才没有被查封。 黎莉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坐牢,于是决定打官司,即便胜诉的机率为零。 这件事一出,公司上下以及网络上都沸腾了,都在议论纷纷。 整个公司的运行体系处于崩溃状态,一盘散沙,跳槽的跳槽,辞职的辞职,混日子的混日子,几乎没有人认真工作。 而众多合作伙伴和代理商也纷纷解约,宁愿赔偿违约金。 昔日辉煌荣耀的逸势帝国,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研究中心也不例外,平时厌倦了枯燥的科研工作的研究员们碰到这样的事后都坐不住了,开始议论纷纷。 之前只是张峻峰等年轻的后辈在不务正业地聊八卦,现在一些资深科学家也参与了进来,好好的实验室硬是成了休闲区。 「你们说逸势飞扬会不会倒闭呀?」岑珉皱着眉头问。 「应该不至于,顾董偷shui 漏shui 的罚款都上交了,以他的人脉估计连牢都不用坐。」张峻峰说。 张艺说:「还真有可能,没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岑珉感嘆道:「唉!世风日下,我还以为顾董是个清正廉洁的人呢,平时没花边新闻,事业又如日中天。」 「这就是所谓的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看顾家怎么解决了,我看顾少也不像是能挑大樑的。」 「我倒是听说现在很多股东都偏向白总,论学歷论能力他都是不二人选,只是不知道……」 张峻峰刚说到一半就被风以泽打断:「好好工作吧,没事聊这些有什么用?」 「你都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白总会不会是下一任『掌门人』?」 风以泽淡淡道:「不会的,皓……白总没那个野心,而且顾少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谁能跟他抢?」 「正常情况下确实是这样,但是公司有规定,股权超过一半或者大多数人支持就有资格担任董事长。」 风以泽不说话了,他心里是很清楚白谨皓的为人的,重情重义,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顾宇涵竞争?而且他也没有那份野心。 倒是实验室这些人整天搬弄是非,惹得他不高兴。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出去透透气,刚走到门口sean就突然冲进来。 sean平时走路都是四平八稳,不慌不忙的,从来没有这么火急火燎过,风以泽疑惑道:「总师——」 sean直接略过他,三步并作两步朝张峻峰那里走去,把手里的文件拍在他办公桌上,冷着嗓子道:「数据做得乱七八糟还有心情聊八卦是吗?」 所有人都惊呆了,朝他们这里聚焦过来,风以泽也愣在了原地迈不开腿。 张峻峰一脸茫然:「我……」 「立刻重新做实验,整理好数据以文档形式发给我。」sean交代完就转身离开,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 只听见张峻峰愤愤不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检查过的没问题,凭什么要重新做?!」 sean停住脚步,冷若冰霜地说:「我要是找出了错误你今天就把它吃了。」 众人感到嵴背发凉,凝固的空气中酝酿着*药味。 第99页 「总师,你过分了吧?」张峻峰也怒火中烧,强行压制内心的不满情绪,说道,「数据哪里有问题你给我指出来我可以改,但是动不动就重新做,你以为是过家家吗?」 sean双手插兜,冷眼看着他,脸上像结了层霜:「那你走啊,你走了我就不说你了。」 就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张峻峰和他的几个好朋友,岑珉第一个跳出来维护他:「总师,你真的过分了。」 「做事——」sean横眉冷对地吼了一声,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这是他第一次当场发飙,气势如虹,把风以泽都看傻了,「不要让我像带小学生一样带你们!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家敛声屏气,都不敢反驳他,张峻峰气不过,想怼他两句都被岑珉一把拉住,劝他忍忍算了。 听sean爆句粗口是比公鸡下蛋还稀奇的事。 风以泽知道他肯定是被什么事刺激到了,不然就不会这样性情大变。 第76章 陌路 教训完张峻峰后sean就出去了,完全不在乎别人如何指指点点,也丝毫不畏惧。 风以泽跟他打招唿他也不理会。 杰森迎面走来,sean看见他后眼神更加冰冷,冷到彻骨,他假装没看见,继续走。 「sean。」杰森上前拉住他的手臂,眼底流露出无限的哀伤。 sean奋力甩开他的手,隐忍道:「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好,我不碰你,」杰森愣愣地收回手,关切道,「你身体没事吧?」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已经被戳了几个窟窿了。 「好得很。」sean淡漠地说。 「那件事我真不知道……」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你做过的事就能一笔勾销吗?」 「对不起……我那是鬼迷心窍……」 「杰森,有些事我不想再提了,但是从今往后,你跟我的情分——到此为止。」 「不,sean,起码让我陪在你身边弥补你。」 「我不需要!」sean愤怒地扔下这句话就走开了,留下杰森在原地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以泽过来了:「杰森,总师最近情绪不太对,他还在为顾少的事耿耿于怀吗?」 良久,杰森说:「可能吧。」 「你跟他不是很多年的朋友吗?好好劝他放宽心。」 「朋友……」杰森低声自言自语,「我现在倒是想跟他做回朋友,但是再也不可能了……」 …… 装修奢华的咖啡店里坐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都是西装革履。 年轻的那个是白谨皓,中年的是公司大股东解宏畅。 「白总,你是认真的吗?」解宏畅犹豫道。 「当然,」他品了一口咖啡,然后从容淡定地说,「解总,你我都清楚顾宇涵的能力,他继任董事长只会加速逸势飞扬的衰落,你就愿意看着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但是……顾少他毕竟是第一继承人,这不太好吧?」 「我当然知道,但也知道秦二世而亡。」 「确实,董事长的位置不能一直悬着,就算我们都把股份转让给你,恐怕董事长夫人她也不会同意,毕竟她也是持有百分之七的股份的大股东。」 「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已经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加上你的百分之十一就稳操胜券了。」白谨皓气定神闲地说。 解宏畅摇摆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听从白谨皓的意见,扶持他担任董事长。 出于情怀他不应该这样做,逸势飞扬是顾伟杰创立的企业,无论如何都姓顾,但是这里面也有他的心血,就这么毁了的话会遭受巨大损失。 思来想去,为了长远的利益,他还是答应了白谨皓的提议,把股权转让给他,白谨皓肯定能力挽狂澜,挽回公司的损失。 到现在还沉浸在婚姻之苦和父亲被抓之痛中的顾宇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以前他爱笑,现在却只想静静地待着,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天又和老妈黎莉吵了一架,只因她让他提防白谨皓。 他从没怀疑过白谨皓的为人,即便莫名其妙地受他冷落。 但是黎莉却让他提防他,尽快接过董事长之位,重振顾氏家族。 顾宇涵本来就无心从商,又加上接连受打击,哪有心思去继承公司,况且他心里一直想着老爷子会回来的。 他的幻想在接下来的股东大会上被击碎…… 一切都按照白谨皓的计划进行着,当一众股东都支持他当董事长的时候,顾宇涵震惊地看着他的侧脸——还是那副冷漠,无所谓的样子。 解宏畅说道:「白总已经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是公司最大的股东,理应如此,而且他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众人面面相觑,本来这里的人都被白谨皓私下收买的差不多了,开会只是走个过场。 片刻后就有人提议:「贊成白总当董事长的举手。」 没有人顾及顾宇涵的心情,超过一半的人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方岐没有被白谨皓收买,却也是个高瞻远瞩的人,犹豫片刻就举起了手。 这一刻,顾宇涵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轻声向旁边的他问道:「为什么?」 白谨皓依然什么都没解释。 顾宇涵怒了,再也忍不住了,他粗l地抓起他的手,拼命摇晃:「你说!到底为什么!?我哪里惹你了?白谨皓,到底为什么——」 第100页 场面一度失控。 「顾总,你想干什么?放开,」方岐第一个跑过来拉住他,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白谨皓平静似水地看着他,质问道:「公司要运转,你觉得你有能力担此重任吗?」 解宏畅附和道:「是啊,公司交给你迟早会倒闭,顾少,我们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你再气不过也不能让大家陪你混吃等死呀!」 混吃等死,这四个字来形容顾宇涵真是再贴切不过。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孤立无援,倍受歧视,在这片他生长的地方举步维艰。 这个时候,「顾家少爷」的身份已经不再是荣耀,而是天大的笑话。 况且他这个「少爷」本来就是冒牌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 一场股东大会尽在白谨皓的掌控之中,尽管因为顾宇涵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无伤大雅。 会议的最后,白谨皓在众人的拥护下顺利继任逸势飞扬集团第二任董事长,以后谁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白董」。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顾宇涵和他的兄弟情谊断得干干净净,在公司照样见面,照样开会,他却再没对他爽朗地笑过,也没再唤他一声「小白」。 白谨皓如愿以偿地扳倒了顾伟杰,抢走了他一手打下的江山,把他的名声毁了,算是报了父母的血海深仇。 但是他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没有一丝丝的高兴,整天还是不苟言笑,愁云惨澹。 他是恨顾伟杰,连带着恨他的儿子顾宇涵,可是昔日的情分不是说散就散,伤他的时候,他的心不是不会痛,听见那一声声「为什么」的质问,他百感交集。 他没有机会悬崖勒马了,只能一条独木桥走到黑,无数次在心里默念:顾宇涵,恨我吧。 搬到董事长办公室的白谨皓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工作状态。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请进。」他本以为是顾宇涵来找他算帐,本来都做好了被他狠揍一顿的准备,看见风以泽的时候目光变得柔和。 「小风,你来了。」 「皓哥,在忙吗?」 「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风以泽慢吞吞地走过来,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低着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谨皓早就猜到他会问这个,淡淡道:「是顾宇涵让你来的?」 第77章 闹剧(1) 风以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急忙否认:「不是,跟顾少没关系。是我自己想问的。」 「哦。」 「你为什么要跟顾少争董事长的位置?」 白谨皓抬眼看着他,简单明了:「人往高处走。」 「可是你明知道这会伤害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感情了。」 风以泽一时哑口无言:「皓哥,你究竟怎么了?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 白谨皓站起来走都他面前:「小风,人是会变的。」 「我真的不明白,你,总师,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风以泽激动地抓起他的手,恳切地说,「皓哥,你告诉我行吗?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好,我告诉你。」良久,白谨皓淡淡道。 就在风以泽以为他要和盘托出的时候,他突然低头w上他的唇,同时用力将他箍住。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风以泽被他扑倒在沙发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白谨皓突然心痛如绞,两人正在做的事也被迫中断。 「皓哥——」看到他痛苦地捂着x口,风以泽惊唿。 白谨皓难受地说不出话,感觉心脏不堪重负,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视线也变得模煳。 「皓哥,你怎么样?!」风以泽知道他这是心脏病犯了,紧张地说,「有药吗?」 「抽屉……」白谨皓颤巍巍地指了一下办公桌,他立刻心领神会。 风以泽找出药餵他吃了之后,他的症状要缓解不少。刚才在会议室被顾宇涵质问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忍了半天终于在**的时候发作。 「没事吧?」风以泽心疼地问道。 「没事,让你担心了。」白谨皓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样好危险,如果身边没人怎么办?」 「我会注意的。」 风以泽还没从刚才的紧急情况中缓过来,紧紧攥着他的手,关切地问:「这段时间是不是又严重了?」 「小风,你放心吧,我真没事。」 「你让我怎么放心?」 「以后我会安排秘书和助理的。」 「那也不是长远之计。」 「我得这个病本来就不容易好,只能这样了。」 风以泽低下头:「看来我要少在你面前出现了……」 白谨皓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莞尔道:「想什么呢?不是因为那个。」 风以泽的脸颊染上浅浅的红晕,轻声说:「皓哥,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你很久没有这样笑了。」 白谨皓收敛了笑容:「是吗?」 …… 在公司经歷了一系列打击,早已精疲力尽的顾宇涵回到家。 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很是冷清。 「邹大姐。」 「什么事?顾少。」 「我妈呢?」 「太太她中午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第101页 「知道了。」 这几天黎莉为了顾伟杰的事四处奔波,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还是没能将他保释出来,更别提免于坐牢。 「顾少,你不吃饭吗?」邹大姐看他往楼上走,就问道。 「没胃口。」 顾宇涵回到卧室,发现沈欣桐已经睡了。 卧室跟客厅一样冷清,寂静无声,他嘆气的声音都如此明显。 自从结,他和沈欣桐基本上零交流,各睡各的,各吃各的,仿佛对方不存在。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了,想找个人倾诉都不行,跟sean分手,跟白谨皓闹翻,跟不喜欢的人结婚,老爸进监狱,如今的顾家摇摇欲坠,如今的顾宇涵众叛亲离,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辉煌与依靠。 他想:如果这世上有时光机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回到和sean在一起的时候。 突然很怀念那碗番茄鸡蛋面…… 又想起sean那天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有股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所谓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就是说的顾宇涵。 他打开手机,看着sean的照片,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夜里十二点。 sean坐在电脑前,点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夹杂着菸草味散发在空气中,将他包围。 时隔八年,sean又开始抽菸,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练。 赵琪筠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刚好抽完一支。 「喂,舅舅。」他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又点了一支。 「凌尘,你在干嘛呢?」 他吸了一口香菸,吐出白色的烟雾,淡淡道:「睡觉。」 思维敏捷的赵琪筠立刻意识到不对,调侃道:「那你倒是接得挺快。」 sean面不改色:「还没睡着,有事吗?」 「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哥准备对逸势飞扬撤资了。」 「哦,」sean波澜不惊,「那无所谓,反正跟我没关系,好消息呢?」 「这就是好消息,坏消息是你s论文被抄袭了。」 sean的目光深邃起来:「什么?」 「就是你发表在science上的那篇散粒子空间可循环的论文,dk上发表了一篇查重率高达百分之六十的毕业论文。」 sean想了想:「那都是我很久以前的文章了——那个人是谁?」 「是崇济大学物理系的学生,这不是小事,你要妥善处理。」 「崇济……真是给母校抹黑。」 居然跟风以泽一个学校。 挂了线,sean立刻上dk搜索那篇论文,作者是一个叫姬明哲的人。 果然是跟他的如出一辙,连增删都不捨得。 最关键的是这篇抄袭论文居然还参加了全国科技论文徵集比赛,得分率还挺高。 sean瞠目结舌,现在的人都这么厚颜无c吗? 他立刻致电dk平台,第一次显示伺服器繁忙,第二次才被接通。 sean跟他们说了具体情况,并要求平台立刻下架那篇文章,但是平台在得知他真实身份的前提下还要他出示证据,包括证明他是sean本人的,以及证明被抄袭的。 向来怕麻烦的sean耐着性子整理好资料发给平台,结果一夜没有回应…… 第二天这件事就被曝光了,因为姬明哲的论文获得了一等奖,而评委中有人指出他的文章涉嫌抄袭。 刚开始他没有回应,直到sean出面,发了条微博艾特dk平台以及姬明哲本人,明确说出他这是偷盗行为,让他道歉删文。 如此一来,dk平台就知道真的得罪sean本人了,立刻联繫他,跟他道歉,却没有提删文的事。 而姬明哲就很狂了,非但没有道歉,还反咬一口,拿sean的国籍说事。 他在sean的微博底下大言不惭:不就是一个效忠z国的科学家吗?跑到zg 圈钱还有脸叫嚣? 网友甲:抄袭还有理了? 网友乙:说得挺对的,z国人还想寻求zg 的法律保护? 网友丙:跟国籍有什么关系??实锤抄袭了就道歉啊,又没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网友丁: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再说z国的gay ,抄了就抄了,还想怎么样?自己干的也不叫人事。 网友戊:傻了吧唧的,沈凌尘教授的论文也敢抄。 第78章 闹剧(2) 对于网友丙含沙射影的评论,很多人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沸沸扬扬的「豪门纠葛」,无非是沈欣桐的粉丝把网爆的过错归咎到了sean身上,认为是sean插足了两人的恋情,当了第三者。 然后不到两天时间,方向被完全带偏了,许多人落井下石,临阵倒戈,还有不少混水摸鱼的,都直接忽略掉了抄袭的事,揪着sean的国籍和上段感情不放。 sean看了微博底下多达一万条的脏话,觉得很莫名其妙,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但凡学术界有声望的人为sean发声都会被骂「不爱g」。 理智的人袖手旁观,无脑的人落井下石,而姬明哲早已淹没得无影无踪,躲在千万网友身后继续逍遥度日。 顾宇涵在网上看见sean陷入这么大的风波中,自然是想为他说话的,为了不添乱,他申请了个小号下场跟网友「对峙」,得罪的人不少。 没过多久,因为一纸律师函,网上的争吵才渐渐平息。 第102页 正如顾宇涵在网上所说:凭本事混到殿堂级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得罪的。 sean忍受不了自己的名誉被不想干的人这样践/踏,更忍受不了那段往事被反覆提及。 他对zg 人的版权意识失望透顶。 对几千年的传统观念失望透顶。 对自己曾经的义无反顾失望透顶。 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因此他一纸诉讼把姬明哲、dk都告上了法庭,以侵权为由,要求他连续在微博和dk平台上道歉十天,并且赔偿版权费、精神损失费合计一百万。 消息流出,震惊全g 。 本来就是姬明哲侵权在先,造谣ru骂在后,理应道歉,再加上sean自身的威望,这场官司从一开始就定了输赢。 法院判决还没下来,甚至庭都没开,姬明哲已经开始在微博上道歉了,很多人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sean真的是股神的儿子,坐拥全球财富,家世显赫,骂他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姬明哲道歉态度诚恳,跟之前嚣张的样子判若两人,道歉信多达两千字,何其诚恳。 外人看见的就是姬明哲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真心悔过,只有sean知道他是为了不赔或者少赔那一百万,因为他私聊过他。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百万就是天文数字,姬明哲家里算不上多有钱,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但是sean的态度很坚决,不接受庭外调解,要通过打官司让他赔钱,而且一分都不能少,谁又知道,他在乎的不是那点钱,而是尊严。 …… 顾宇涵一大早就把晕倒在洗手间的黎莉送去了医院。 经过各项检查,医生说他她只是急火攻心,导致血压偏高,外加有些睡眠不足才导致的昏迷。 看着躺在病c上的母亲,顾宇涵内心愧疚不已,但凡他有本事一点,顾家也不至于衰落到这步田地。 「宇涵……」黎莉有气无力地说。 「妈,我在呢,你好点了吗?」 「白谨皓在公司没有为难你吧?」 提前他,顾宇涵心里就堵得慌,强颜欢笑道:「没有,他没有为难我。」 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然觉得心酸,顾家的企业什么时候要看外人的脸色了? 黎莉的眼尾滑落一滴泪:「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绝情。」 「妈,你……你是不是知道他为什么性情大变?」 黎莉嘆了口气:「只可能是那件事。」 「你快告诉我,这段时间我都要被折磨疯了。」顾宇涵激动地说。 「反正现在你爸爸都……我就告诉你吧——是你爸让白家家破人亡的。」 顾宇涵惊恐万状,不可思议地吼道:「什么?!」 黎莉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包括唐柔被弓虽女干,白廷凯之死,唯独不知道顾伟杰还杀了人,有些事情,她这个妻子也被蒙在鼓里。 知道真相后的顾宇涵感觉三观崩塌,比遭受雷击还震惊,眼神空洞地盯着洁白的被单,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他怎么会知道白谨皓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怎样报復都是情理之中的。 「宇涵,我的儿子,」黎莉哭着去拉他的手,感受到寒冰一样的凉,「你不要恨你爸,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我为什么死活都要你娶妻生子?为的就是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你好有个依靠。」 顾宇涵抽回手,怔怔道:「你以为我娶了她就能幸福吗?家里的事都不管,你住院了也不愿意来看一下,妈,这就是你的好媳妇。」 「唉,她现在有身孕,肯定不方便,别计较那些。」 「妈——」顾宇涵勐然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道,「你眼里就只有孙子是吗?早知道这样,我随便给你载一卡车女人回来,这样的传宗接代有什么意义?!」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顾宇涵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跟你说不通,反正你的思维已经固化了,不生孩子就是大逆不道。」 「等再过二十年,你就知道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再过几十年都一样,我不爱沈欣桐,跟她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是折磨,你知道我跟sean分手的时候心有多疼吗?你知道戒指不见了的时候我有多难受吗?」 黎莉沉默着不说话,看见自己的儿子在她面前痛苦地诉说,她也心痛如绞。 但是没办法,她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尽管如果让他们在一起,今天股神就能出面摆平一切,顾伟杰也许不用坐牢,逸势飞扬还是姓顾,她依然不后悔。 顾宇涵失望地跑出去,万万没想到会在门口遇见sean。 他抱着一束康乃馨站在外面,见顾宇涵出来,眸深似海,面无表情。 「sean……」顾宇涵有些茫然失措。 他把康乃馨塞进他怀里,然后缓缓道:「我哥准备撤资了。」 「撤多少?」 「全部。」 顾宇涵陷入了沉默。 「还有就是宙斯团队走了一些人。」 「为什么?」 「年轻人心高气傲,说他两句就走了。」sean说的是张峻峰,今天早上他就递交了辞职信。 对此,sean表现得若无其事,什么都没说。 张峻峰辞职后,岑珉、张艺,以及很多老科学家纷纷效仿,陆陆续续走了好几个骨干,倒不完全是因为sean的话,而是如今的逸势飞扬风光不再,逐渐没落,他们怎么甘心龙入浅池? 第103页 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活着就是为了利益。 「那你怎么不走?」顾宇涵的语气虽然悲伤,但其中夹杂着一丝期盼。 sean定定地回答他:「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 顾宇涵苦笑:「哦。」 第79章 去死 「我还有事,先走了。」sean说。 「sean——」顾宇涵依依不捨地叫住他,「姬明哲抄袭你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已经立案,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对不起。」 sean没问他为什么道歉,也没回答,转身离开。 他想多看他一眼,听到他的声音,这是支撑他负重前行的动力。 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但是直到背影完全消失他也没回,再眷恋也换不来他的温柔。 顾宇涵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手中那束新鲜的康乃馨,眼眶又开始泛红…… sean回到车上,沉寂那么久的心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隐隐作痛。 他点了一支香菸,白雾缭绕。 因为走了不少人,今天的研究中心空荡荡的,静得可怕。 sean准备去找风以泽说点事情,半路却碰见了杰森。 「你抽菸了?」杰森远远的闻见他身上的烟味,皱眉道。 「跟你有关系吗?」sean一脸无所谓地说。 「你不能抽菸。」 「到现在为止,我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一句话把杰森怼得哑口无言,愁容满面。 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sean,你跟我结婚吧。」 sean的眼神突然凝滞,然后冷漠地说:「别开玩笑了。」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 「杰森,你不觉得噁心吗?」 「不觉得。」 「我觉得,」sean斩钉截铁地回答,「苟延残喘已经够累了,我不想有一天亲手杀了你。」 杰森闭上眼睛长嘆一口气,无奈道:「只要你能解气,怎么样都行。」 seanb进一步,声音如同坚冰:「那你去死吧。」 这句如地狱修罗的话让杰森心如死水,仿佛建起来的高楼大厦一下子轰然倒塌,烟尘飞扬。 「你真这么想吗?」他声音飘渺地说。 「对!」sean怒目而视,肯定地说,「你去死吧,死了我就原谅你!」 他重重地推开杰森,朝实验室走去,凌厉果决。 杰森愣愣地站在原地,耳边不停地响起他最后那句话:死了我就原谅你! 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只能以死来赎罪…… 每当他看见杰森,脑海里就会浮现那些骯脏、屈ru 的画面,忘不了那段昏天黑地的经歷,忘不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sean了,随便找块抹布可能都比他干净。 所以他想他死,从他的眼前永远消失。 …… 当天晚上要下班的时候,sean找到风以泽。 「小风,等下跟我一起走吧。」他说。 「啊,为什么?」 「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风以泽思考了片刻:「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可是,总师……」他本来想说今晚约了白谨皓,转念一想这几天sean情绪不太对,拒绝他又显得不礼貌,于是就道,「好吧,我收拾一下。」 在车上,风以泽给白谨皓髮了一条消息,告诉他今晚不能陪他了。 白谨皓回復了一个字:「嗯」。 「总师,感觉你这段时间比较情绪化,没事吧?」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问。 「能有什么事。」sean淡淡道。 「我就是挺担心你的,上次你沖张峻峰发火都把我吓懵了。」 sean冷漠地说:「那是他自找的,我忍了不止一次,像他那种取得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目空一切的人根本不适合科研。」 「他们有时候是挺过分的。总师,你觉得宙斯团队会解散吗?」 「这要看上面怎么安排,也就是白谨皓的意愿,我说了不算。」 「哦……」 sean意味深长地说:「小风,珍惜每段感情吧,因为它不会重来。」 风以泽听得眼神迷茫,良久才缓过神,知道他话里蕴含的是什么,尴尬地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曾经有人说我不会察言观色,但是现在,我好像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那是顾宇涵对他说的,他一直记得。 说话间,车已经驶入了紫藤公寓。 sean把风以泽带回了自己家,并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总师。」 「坐吧。」 sean拿来一叠文件,放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风以泽好奇地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目瞪口呆。 sean说:「这是宙斯一号所有的关键数据以及各种新型航天技术的记录,我交给你。」 风以泽像被灼伤一样立刻放下文件:「总师,你为什么给我这个?」 sean看着他明澈的眼睛,平静而又落寞地说:「我要走了。」 风以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慌乱地说:「你什么意思?」 「小风,你是我见过的一流人才,又有责任心,交给你我放心。」 「那你呢?」 「再待在逸势飞扬我真的受不了,那里有太多我不想见的人,本来想等宙斯研发成功后……」 第104页 「你要去哪儿?」风以泽着急地问。 sean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避重就轻:「这些我都交给你了,小风,还记得我说过吗?未来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风以泽重重地摇头:「可这不是我自己的成就,如果……那我和姬明哲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这是我光明正大给你的,授权的手续太麻烦,能省就省吧,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告你侵权。」 风以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情绪正在崩溃:「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变得这么奇怪?总师,你一定要走吗?」 「对,一定要走。」 风以泽快要坚持不住了,他云里雾里地活了这么久,早就厌倦了,恍惚道:「如果连你都走了的话,顾少要怎么坚持下去?」 「你这话说得……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再说,他的事我也不想管。」 「可是在顾少心里,你是他的精神支柱,」风以泽嘆了口气,「其实都是没办法,这世上有很多我们不能决定也无法改变的事。」 这是白谨皓跟他说过的话,现在他终于体会到这份沉重。 「总师,顾少真的很在乎你,那天他结婚你迟迟没有来,他两次委託我给你打电话——」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sean不想再提那天的事,只有冷漠地打断他,「小风,过去的永远过去了,他在乎又怎样不在乎又怎样?我是个外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没有意义。」 「总师,你不会后悔吗?」 sean看着他,定定地说:「不后悔。」 风以泽无声地苦笑,为这两个人感到惋惜。 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文件,sean的目光聚集在他的手腕上,心神一震。 「你这是……」sean紧紧盯着他手腕上那一小块伤疤,思绪很乱,童年的事又浮上心头。 「哦,」风以泽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淡淡道,「没事,小时候就有了,烫伤而已,一点点不碍事。」 第80章 幽灵(1) 他说出「小时候」这三个字的时候sean就已经淡定不了了,眉头紧锁,拉过他的手仔细端详。 风以泽被他突然的举动整懵圈了,疑惑道:「总师,怎么了?」 「小风,」他语气沉重地问,「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那块伤疤他不会认错,当年沈凌轩只是被开水烫伤了一小块皮肤,父亲沈懿就大发雷霆,开除了好几个女佣,弄得整个沈家人心惶惶,从此之后,他的饮食起居就由母亲颜苡萍亲自打理。 风以泽感到莫名其妙,如实回答:「我父亲叫风茂勛,母亲叫冉霜,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吗?」sean犹豫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一下。」 风以泽摇头:「不是的,我是个孤儿。」 当他说出「孤儿」这两个字的时候,sean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你……」 「我怎么了?」 不明就里的风以泽只能干瞪眼。 「那你是几岁被领养的?」sean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大概五岁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了。」 sean失去了魂魄一样盯着他的脸,仿佛要将他看穿,在他身上找出沈凌轩的影子。 眉宇间倒真有几分相似,只是时隔多年,sean也不敢确定。 「小风,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弟弟,他四岁那年溺水身亡了。」 「真的吗?」 「但是没有找到尸体,他的年龄跟你差不多大,手腕上也有烫伤的疤痕。」 风以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总师,你没开玩笑吧?」 「我不会开玩笑。」 「那……」 sean看了看时间:「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介不介意跟我去做个亲缘鑑定?」 风以泽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个转折他简直没有预料到,sean于他来说是宗师级别的存在,而他的家庭也是他难以企及的显赫,怎么就突然跟他扯上血缘关系了呢? 「其实我觉得……应该……不可能吧。」风以泽说。 「鑑定报告会说明一切,我是说真的,你跟我弟弟真的很像。」 「万一不是怎么办?」 「不是就不是,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如果不是的话,你应该会很失望吧。」 「那是之后的事。」 「这……我觉得挺突然的。」 「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吧。」 风以泽迷迷煳煳地站起来,今天发生的事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等一下,」sean在后面叫住他,把厚厚的一叠文件交到他手里,「你忘了这个。」 「总师……你还是要走?」 sean沉默着,无奈他只有勉强接受,拿着沉甸甸的文件回到隔壁。 那一晚,sean独自坐在沙发上出神,抽菸,脑子里想的却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是风以泽。 如果他真是沈凌轩…… 第二天早上,sean和风以泽都没有去上班,而是第一时间去了鑑定机构,刚抽完血,还没来得及放下袖子的时候,sean接到医院的一通电话。 第105页 「怎么了?总师。」见他接完电话之后脸色不太好,风以泽担心地问。 「杰森煤气中毒了,在医院抢救。」 「啊?」风以泽惊慌失措,「怎么会突然这样?!」 sean看了他一眼,没有告诉他杰森是自杀的:「跟你没关系,不用惊讶也不用担心。」 「他是我的同事,我当然担心——倒是总师你,怎么好像无所谓似的……」风以泽疑惑道。 sean冷漠地说:「他要死要活本来就跟我没关系。」 「总师,你怎么这样说?杰森在哪家医院?」 「你要去吗?」 「他在zg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作为同事我当然要去看一下,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sean自嘲一般:「亲人、朋友,这两样东西于我们而言真是奢侈。你就在这里等着结果出来,哪都不许去,我去看他。」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想因小失大,那份结果很重要。」sean的语气不容反抗,风以泽也没办法,只好按照他说的做,然后在心里为杰森祈祷…… 到了医院后,sean见到了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杰森,他还躺在c上半梦半醒。 sean双手插兜,缓缓地走近,当他在病c前站定的时候,杰森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往前靠近一步。 他冷眼看着他:「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吗?」 杰森眼神迷离,脸色苍白,连说话都显得那么吃力:「你自己说的。」 「真不在乎自己的命吗?」 「我们两个之中,必须得死一个,不是我就是你,sean,你是这么想的吧?」 sean静静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如果我不死,你就会痛苦一辈子,况且这是我应得的。」 「你想得倒是周到。」sean冰冷的眼神中说不清是仇恨还是悲伤。 「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看你死没死。」 「很失望吗?」 「有点。」 杰森眼里仅存的一丝光亮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落寞,他知道这是他应该承受的,只是心疼sean变成这样。 毕竟是他亲手毁了他。 sean没什么别的话想说,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要走,听见杰森那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准备去哪儿?」 「回公司上班。」 「我不是说现在,而是以后。」 sean顿了顿:「怎么?」 「不管你想去哪儿,怎么打算的,让我跟你一起——你先别急着拒绝,好好考虑一下。」 sean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转瞬就意识到他们二人是多么的「般配」。 相识两年,同为物理界的佼佼者,爱过恨过,一个污浊不堪,一个阴险虚伪。 sean本来已经走到门口,把门反锁上,又折了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深似海。 然后他慢慢俯身下来。 杰森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他按住肩膀一通强w……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大约几分钟后,sean放开了已经快要窒息的他,杰森始料未及,纵然惊讶也只能任由他摆布。 sean这番举动把他累得够呛,身体本来就因为摄入过量煤气而虚弱不堪,这样一来连气都吊不上来了,神经不断受到压迫。 没想到更让他绝望的还在后面,sean没有罢休,利落地tuo 掉薄外套,扔在地上,然后当着杰森的面一颗一颗地解开**。 「sean——」杰森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sean把他压得死死的,漆黑的瞳仁里无限凄凉和仇恨的火焰,杰森恐惧他这样的眼神,偏过头避开,却被他捏住下巴狠狠板回来。 此刻的sean,连声音都冷得让他瑟瑟发抖:「看着我。」 杰森极其不情愿地看着他,像坠落进无尽的黑洞深渊。 第81章 幽灵(2)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杰森感觉吊不上来气了,艰难地说:「sean……不要……不要这样……」 「我记得我那天也是这么说的,」sean冷冷道,「可是你们不还是做了?」 「对不起,sean——」 话还没说完,sean就进行了第二次强w……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杰森像一片枯黄的树叶,被一剑刺穿,钉在悬崖上,然后寒风颳过,吹得他摇摇欲坠,最后粉身碎骨,耳边是清晰的骨与肉分离的声音,当即疼得昏了过去。 sean从病c上下来的时候,杰森仿佛就只剩一口气了,只进不出,眼神空洞,入眼是苍白的天花板。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的心都死了。 sean穿好衣服,然后缓缓道:「这就受不了了?」 「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咳咳……」杰森咳嗽的声音都有气无力,满心绝望,像活死人一般。 「不是还想跟我一起走吗?」sean戴好腕錶,面无表情地说。 杰森像死人一样躺着,不说话了。 他在想:到底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sean冷淡地说完这句看似关心,实则不然的话,然后双手插兜离开了病房,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从他tuo 衣服的那一刻起,杰森就知道原来的sean已经死了,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来自地狱的幽灵。 第106页 …… 从医院出来,抬头是高远的天空,白云像一片片碎玻璃,割裂他的视线。 尽管无比ex ,他还是做了,在这个大染缸里,他终究是活成了最ang 脏的样子。 只有一件事是sean放心不下的,那就是失散多年的弟弟。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放过。 加急的鑑定报告七个小时就出来了。风以泽拿着薄薄的两页纸,觉得有千斤重,手都在颤抖。 sean赶到鑑定机构,急切地询问:「怎么样?」 风以泽的眼神飘忽不定,隔了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结果出来了……我……」 「我自己看吧。」sean一把夺过来,不再为难他,当视线落在最终的结果上时,他的目光陡然一沉,然后似有曙光照亮,盯着单子看了很久。 「百分之九十五——」sean很清楚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总师,我……」风以泽也是一脸茫然,他早就看过了报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sean突然将他揽入怀中,与此同时,他颤抖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凌轩,真的是你,我做梦都没想到你还活着……」 风以泽仍然处于蒙圈的状态,一句话都说不出,眼眶里似有温热的液体打转。 「会不会搞错了——好突然,我怎么会是总师你的弟弟?」 「亲缘鑑定不会出错,这点你还不清楚吗?」 「我……」 「小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m国股神的儿子——沈凌轩。」 这三个字让风以泽感到千斤重的压力,如果可以,他只想做个平凡的人。 「当年你在海边溺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救了,送到福利院,最后被你现在的父母收养。」 sean的猜测半分不假,事实就是如此,只是造化弄人,兜兜转转,他愧疚了二十年,心心念念的弟弟竟然就住在他隔壁,还和他是同事。 纵然是高学歷出身的无神论者,sean还是不得不相信命运。 「总师……」 「我是你哥哥,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sean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 风以泽的薄唇微张,那声「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还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现实,做了二十年的「风以泽」,现在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还是那样显赫的沈氏家族,一直以来奉为大神的sean居然是他的哥哥。 这太不可思议了。 sean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远在m国的大哥沈凌诀,通过他让家里知道。 第二天中午逸势飞扬集团就炸锅了。 传说中的m国股神沈懿和他的妻子颜苡萍教授、二千金沈凌杉(fanny)、长公子沈凌诀、小公子沈凌翌五个人空降公司大堂。 提前没有透露消息,甚至连白谨皓都不知情,把他都震惊到了。 听说这尊佛一家子都来了,本来要辞职的员工临时决定留下来,和逸势飞扬「共存亡」。 「沈会长,颜教授,」白谨皓在助理的簇拥下缓缓走来,恭敬地颔首,「不知道您二位突然来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沈凌诀道:「白董,我们是来找人的。」 白谨皓疑惑道:「找人?」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风以泽的员工?」 听到他的名字,白谨皓更疑惑了,心里莫名地不安。 围着「吃瓜」的众多员工们面面相觑,都在讨论着当下的情况,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有些实习生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拍照、录视频,却被沈凌诀厉声呵斥:「不要拍。」 表面上温文尔雅的他愠怒起来气势如虹,偏冷的磁性嗓音给人一种不寒而慄的感觉,「吓」得实习生赶紧收了手机。 当白谨皓想进一步确认时,sean和风以泽并肩走了过来。 「小风……」他的声音很轻,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会长,教授,」sean同样恭敬地颔首,只是略显疏离,「他就是轩儿。」 沈懿夫妇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他旁边的风以泽身上,数十年四平八稳,喜怒不形于色的股神居然激动得想要站起来,而其他几人也是同样的反应。 风以泽自然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整个人犹如石化一般。 本来sean想让他们在紫藤公寓见面的,没想到直接空降公司了,好歹是别家企业,让白谨皓多尴尬。 其实最尴尬的还是站在楼上「看戏」的顾宇涵。 这家公司本来是属于顾家的,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惜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自家公司拱手于人,辉煌不再,只能看着他人公然认亲,此时他心里的郁闷其实是多于震惊的。 …… sean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其实精明能干的大哥已经订好了酒店。 当他们要出发的时候,sean瞥见了楼上的顾宇涵,迟疑了片刻,趁没有人注意乘电梯上了楼。 沈家的家宴,向来是不欢迎他的。 目送亲人们离去的背影,尤其是父母和风以泽的在一起的背影,sean突然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二十年的辛酸与挣扎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心事已了,是该跟他说再见了。 「顾宇涵。」他唤了一声。 他怔怔地转身,仿佛眼睛被刺痛:「sean。」 第107页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个弟弟,四岁的时候溺水身亡了吗?」 「记得。」 第82章 曲终人散 「记得。」他回答。 「他没有死,被人救了,送到福利院,然后被姓风的人收养,取名——风以泽。」 因为看见了整个过程,所以他并不惊讶,浅浅一笑:「是吗,那恭喜你,心愿已了。」 「确实是。」 接下来两人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是有千言万语,到现在也都化成了济粉,消散于尘埃。 这一路走来,有太多的意难平,爱成殇,求不得,离别苦。 到现在,却是相顾无言了。 sean抬眼看着他,还是那样鬓若春风裁:「再见。」 顾宇涵的心动摇了,急忙道:「你去哪儿?」 「不知道,」sean如实回答,「我不嚮往诗和远方,也不喜欢今天的苟且,走到哪儿对于我来说应该都一样吧。」 「那就留下来。」 「老实说,在这里我挺烦的,每天面对一群心智不成熟的队员,繁琐的实验,还有——」 「还有什么?」他急切地问道。 「还有你,」sean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别处,「什么都别再问了,那不重要。」 「sean,你真的不回头了吗?」顾宇涵的语气悲凉。 「不是我不回头,而是我回不了头,你也一样,白谨皓也一样,都回不去了,知道吗?」 他的眼睛里曾经有多少星辰,现在就有多少死水,都说歷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岁月可以磨平稜角,可以腐蚀心灵,归来时怎么可能还是少年? sean说得没错,他们都回不去了。 「走了。」这是sean对他说的最后的话,平淡如水,一如当初他第一次和他通电话时的语气。 默默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顾宇涵的心被刺痛,压抑着唿吸,他捨不得让他走,却找不到留下他的理由,想追上他,双腿又沉重得迈不开。 或许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是他应得的惩罚。 还记得他们刚交往的时候,sean就跟个铁憨憨一样——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懂这些,以后你有想法尽量直说。 …… 那天在蓝调酒吧,他泼了他一身酒,他却没有生气,还说,可是会做饭,又走进我心里的只有你一个。 …… 就连曾经的温存,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母亲黎莉找上门的时候,他没有退缩,明确表态,我没有和他纠缠不清,只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 那个时候的顾宇涵真的天真地以为只要坚持就能够成功,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只会给他兑现不了的承诺。 …… 还有那款被老妈扔了,不知去向的对戒,铂金见证了爱情的坚固,以神之名,给予一生的承诺,它的寓意是一生之约。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为他戴上,甚至没有告诉他。 所有的一切都凝聚成他的一句:今天过后,就别来找我了…… 越想越悲伤,越想越窝囊,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惨到这个地步,他总是说sean人傻钱多,但是其实最傻的就是自己,该说的没说,徒留遗憾。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sean早已不见了踪影,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或许sean也是这样想的吧,从未出现过…… 风以泽认祖归宗后还是决定留在逸势飞扬工作,并接过sean的担子,成为宙斯系列的总工程师,带领新组成的团队踏上新的征程,短时间内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而股神沈懿本来想撤资,因为儿子在这里工作,不仅没有撤,还多投资了一百个亿,以及一批先进设备,让危机重重的逸势飞扬集团顺利度过了难关。 沈懿知道了风以泽和白谨皓相爱的事后,起初也是很惊讶,徘徊犹豫了一段时间,在几个子女的劝说下渐渐的接受了白谨皓。 由于忙着重振逸势飞扬,两人的婚事一拖再拖,终于在次年腊月底敲定,白谨皓通过yi 民的方式跟已经获得m国籍的风以泽登记结婚,没有对外宣布,低调得没有那回事似的。 流言蜚语可以让人精神崩溃,而白谨皓不想让他经受那些,与其博得外人的祝福,不如自己珍惜彼此…… 四年后。 m国滨海新城别墅。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洁白的被单上,勾勒出风以泽白净清秀的脸部轮廓,一切都那样静谧美好。 他正熟睡着,突然被一声跌倒的声音吵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身旁空空如也,立刻警觉道:「皓哥——」 没有回应。 他赶紧抓起衣服往身上一套,然后翻身下地。 「皓哥——」房间太大,他挨个找了半天才在洗手间门口看见蹲在地上,捂着x口的白谨皓,他的脸色煞白。 风以泽顿时慌了,跑过去扶起他:「怎么又犯病了?」 「没事。」他紧紧握着他的手。 风以泽不理会他逞强的话语,扶着他坐下后就去找药,让他就着温水送服。 白谨皓是来m国出差的,顺便带上他度几天假。 「好点了吗?」风以泽轻轻地拍他的背,关心地问。 第108页 「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你这段时间太操劳了,频繁发作,上次在机场还晕倒了,你以为瞒着我就不知道?」风以泽说这话的时候更多的不是关心,而是责备,他固然心疼他的身体,也同样埋怨他的默默承受。 「对不起,小风,」他握住他的手,满目柔情,「我真的没事,不告诉你是怕你分心,宙斯一号不是马上就要研发成功了吗?」 「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你放心,我吃了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越来越苍白的脸骗不了他,同c共枕三年,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皓哥,去医院吧,你的病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去了又能怎样?还不是浪费时间,而且公司那么多事要处理。」 「公司不是还有顾总吗?」 白谨皓嘆了口气:「倒也是,他这几年进步很快,业务能力已经算一流了。」 「所以,你也休息一下吧,不然身体真的吃不消。」 他温柔地看着他:「小风,有你在身边真好,我这不就是在度假吗?」 「唉,我说不过你。」 为了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白谨皓故作轻松道:「过几天就是顾梦晨那丫头的生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风以泽很惊讶:「你不是从来不去的吗?」 「以前是我还放不下,现在……算了,老纠结过去有什么意义呢?说起来,他们家被我害得也不轻,互不相欠了。」 风以泽笑道:「皓哥,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白谨皓回了他一抹微笑。 …… 顾宇涵的女儿名叫顾梦晨,今年三岁半了,生得聪明伶俐,软萌可爱,因为妈妈是当红大明星,她偶尔在直播和机场露个脸,也算是半个小网红,圈了一波「妈妈粉」。 第83章 将离(1) 小梦晨生日当天,白谨皓和风以泽都来给她庆生了,还带了贵重的礼物。 看到他来,顾宇涵自然是惊讶的,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 「顾总。」风以泽礼貌地跟他打招唿。 顾宇涵微笑道:「小风。」 然后视线落在白谨皓的身上,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他生涩地说:「你终于肯来了。」 白谨皓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三分欣慰,七分落寞。 果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怎么,不欢迎我?」他反问。 「没有,进来坐吧,你们是第一个到的,现在家里还没有人。」 「你老婆呢?」白谨皓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她呀,天天都忙着走红毯,拍戏,直播,应酬,比我还忙。」 白谨皓哑然:「可是今天不是女儿的生日吗?」 「那又怎样?照忙不误。」顾宇涵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有点不像话,你得管管,凡事得分个轻重缓急。」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想收回又不可能,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喝水,没注意到顾宇涵眼底掠过的一丝笑意。 风以泽很会察言观色:「我去下洗手间。」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静得快要凝固,顾宇涵开口:「谢谢你。」 「谢我害得你爸坐牢,还是谢我害得你失去自家公司?」 顾宇涵笑笑:「谢谢你让我成长,不然我永远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 「是吗?这么一来我还成了你的恩人了。」他无奈地摇头。 顾宇涵的表情凝重起来:「还有——对不起。」 唯有这句迟到二十四年的「对不起」,让白谨皓心头颤抖,五味杂陈,声音绷得紧紧的:「看来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 「那现在你看开了?」 顾宇涵沉重道:「可以这么说吧,本来我是恨你的,但是知道了真相后又不知道恨谁,你天经地义,我爸又养育我这么多年,不管是你还是他,我都恨不起来,最后想想,最该恨的其实是自己。」 「我也是,恨自己。」 「你没错。」 白谨皓扯出一抹苦笑:「我错在使用了极端的手段,而且伤害了毫不知情的你。」 「所谓父债子偿,你是对的。」 「或许……那个时候我应该跟你坦白,也不至于……」 「都过去了,说那些也没意义。」 白谨皓垂眸:「是啊,没意义。」 两人沉默着,虽说心结已经说开,但是破裂的关系就算修补好也难以回到从前。 就像此刻顾宇涵还是叫不出一声「小白」。 「这四年来,他没有联繫过你吗?」白谨皓凉幽幽地问。 顾宇涵知道他说的是谁,苦涩地笑道:「没有。」 「也难怪你老婆不顾家,你这么对她,换成我也会不高兴吧。」 顾宇涵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脸迷茫:「什么?」 他也不拐弯抹角:「『梦晨』,你给自己女儿取这样的名字,不就是忘不了sean吗?」 顾宇涵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不厚道的事了。」 「唉!」白谨皓感嘆道,「世事无常,其实有时候我挺怀念过去的日子的,感觉在梦里什么都没变,醒了之后才发现是个梦。」 第109页 「你真这样想吗?」 他答非所问:「我们都逃避了四年。」 顾宇涵垂下眼帘,缓缓道:「你还会叫我一声『涵哥』吗?」 白谨皓不敢直视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正如sean所说:他们都回不去了。 「好吧,我不勉强你,坐会儿吧,我去看看梦晨。」 装白开水的玻璃杯被他捏得快要碎掉,手背上经脉清晰可见,反覆纠结了很久,直到顾宇涵消失了,那两个字他也叫不出口…… 白谨皓怎么都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他最后的机会…… 七月二日上午八点,顾宇涵到xx省叶阳市出差。 跟客户签完合同后,顾宇涵茫然地不知道该去哪儿,街道四通八达,路上车水马龙,头顶一片喧嚣的艷阳天,天地虽大,却没有他想去的地方,回程太早,逗留无意。 晃着晃着就来到一家珠宝店门口,是个他没有听说过的牌子——card dn。 站在门外,顾宇涵的思绪忽然飘到很远,想起了之前ncer demi买的戒指,从那以后,他好像再也没有为谁买过珠宝,连婚戒都是委託助理去购买的。 想想沈欣桐一直跟他不和并不是全无道理。 顾宇涵苦笑着,一脚踏进店里。 这家珠宝店的规模远没ncer demi大,名气也比不上,但是在叶阳这样的二线城市已经算是大品牌了。 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柜员迎上来,微笑的弧度恰到好处:「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我们店最新推出了几款项鍊和钻戒,现在正在搞活动,关注微信公众号可以打八折。」 「谢谢,我就是随便看看。」 「好的。」 顾宇涵在店里熘达了一圈,感觉没有什么是他喜欢的,说实话这里的珠宝质地款式都属于上乘,而且价格比较便宜,但是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想添置的首饰。 无意中看见一款银色的耳钉,简约大器,色泽柔和,顾宇涵立刻停下了脚步,目光隔着玻璃聚集到那款耳钉上。 「我看下这个。」他莹白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柜上敲了敲,然后柜员利索地取出来。 「先生眼光真好,这是我们老闆推荐的一款男士耳钉,上个月才到的货。」 「我能试戴吗?」 「这个……」柜员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店的耳钉原则上是拒绝试戴的,这是为了顾客的安全着想。」 顾宇涵有些失落,他也知道不同的店规矩不一样,可是就想试戴一下,如果好看就买下,不好看也不想花那个冤枉钱,曾经挥金如土的他早已成为过去,自己当家做主了才知道挣钱再容易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柜员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这样吧,我问一下老闆。」 「那多麻烦?」 「不麻烦,我们老闆就在那边。」他指了指角落里背对着他们,趴在柜檯上用放大镜观察珠宝的男人。 顾宇涵莫名觉得那抹背影很熟悉…… 「老闆——」柜员朗声道。 他慢悠悠地回头,当两道目光交织的时候,冰与火碰撞出异常磅礴的火花。 仿佛炙热的火焰中包裹凛冽的冰雪,慢慢融化成水,最后在他的心底升起暖意。 惊讶,欣喜,阔别已久的思念涌上心头,让顾宇涵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激起千层浪。 「sean……」他生涩地唿唤他的名字,生怕这依然是个梦,声音大一点就要将梦境扯破。 这一眼便融进了千丝万缕的愁思,不曾放下,不曾忘记,不曾搁浅,是上苍的馈赠,是命运的怜悯。 第84章 将离(2) 所幸岁月手下留情,让他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先是沉默,然后顾宇涵道:「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很官方的寒暄,sean的回答也很官方:「还好。」 「card dn是你创立的品牌吗?」 「是杰森创立的,你知道我不懂这些。」 顾宇涵顿了顿:「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只是普通朋友,」sean淡淡道,「算是合伙人吧。」 听到这个回答,顾宇涵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不是酸楚,也不是欣慰。 「你没有新的恋情吗?」 sean停下脚步,眼神幽凉地看着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你一直在问我问题。」 他不说他都没发现,仿佛是这样的。 顾宇涵干笑两声:「我看前面有家餐厅,一起去吃个饭吧。」 sean答应了他的要求,就这么在街上游荡的话,估计得绕城三圈。 到了餐厅,顾宇涵知道他胃不好,特意点了一些清淡的饮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孩子已经四岁了吧?」sean不紧不慢地说。 「对,前几天刚过的生日,」顾宇涵说着,表情却不那么自然,「生的是丫头。」 「哦。」 转眼间,物是人非,他们都已到了而立之年,一个成家立业,有着自己的家庭,一个还过着漫无目的的日子。 「小风和白谨皓结婚了。」 「我知道。」 「他们的婚礼你怎么都不去参加?」 闻言,sean的目光迟滞了一瞬,然后淡漠地说:「小风是我弟弟,他结婚我本来想去的,但是被一些事情耽搁了。」 第110页 顾宇涵浅笑:「你怎么老是被耽搁?上次我的婚礼也……」 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被生生卡在喉咙里,他意识到不该提这个,于是懊悔地埋头吃饭。 sean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抬一下,愣神地盯着桌面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去吗?」 这个答案,顾宇涵反覆思考了四年,但是他怎么会猜到。 「为什么?」 sean自己要问他,却没打算对他坦白,既然都过去了,那就不必再提,况且他也不想再提。 顾宇涵看出他有难言之隐,就没有强求:「那小风的婚礼呢?」 「那段时间我在跟杰森吵架。我本来想去南极科考,他死活不让我去,后来我们就吵起来了,再后来我就没去成,跟他来到了叶阳。」 「原来是这样,」顾宇涵转念一想,「我觉得杰森做得对,去什么南极呀?多冷。」 说话间,他把一块挑完刺的清蒸鱼肉放到他碗里。 sean惊讶地抬头,脑海里自然浮现出当年吃鱼被卡住的画面,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一丝悲凉的情绪浮上心头,泛着阵阵寒意。 梦晨……梦尘……他终究还是忘不了最爱的人。 吃完饭,sean带顾宇涵回了自己的家。 他用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他凉薄的唇,感觉到一丝熟悉的颤抖,不顾一切地w下来,以唇齿间的温热触感诉说这四年来的相思之情。 [日常河蟹,皆大欢喜。]起初sean是有些抗拒的,让顾宇涵花费了不小的力气,到了后面,就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十指相扣之时,顾宇涵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sean,看着我。」 炙热的火焰包裹凛冽的寒冰,无垠的冰原上跳动着熊熊烈火,彼此消耗,融合,以生命为代价尽情燃烧与融化,义无反顾,直到最后火焰熄灭,寒冰成水。 就算再怎么隐忍,他还是发出了极低的**,那一刻,顾宇涵知道他不是第一次了,心里居然有些莫名的失落,随即又嘲笑自己有什么资格在意这些?他根本没有资格。 …… sean利落地穿好衣服下c,还是那身万年不变的白衣黑裤。 他走到茶几前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地抽着,顾宇涵在背后看见他如此熟练的动作,皱着眉头道:「你不是不能抽菸吗?」 sean淡淡道:「我有什么不能的?」 顾宇涵哑口无言,胡乱抓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疾步来到他面前,把菸头从他手中拿走:「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sean呢喃了一句让他费解的话:「这身体好不好也无所谓了。」 「sean,别这样。」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被你说服,如果我早一点放手,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顾宇涵只能选择沉默,这个时候道歉的话更像是惺惺作态。 「你相信天意吗?」sean问他。 顾宇涵坚定地回答:「我信。」 于是sean点头,良久,恍惚地说:「你走吧,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忘了我。」 「我尝试过忘记,但是四年过去了,关于你的记忆依然很清晰。」 「人生有很多个四年,你会忘记的。」 「sean……」 千言万语都汇成一行清泪,无声地从顾宇涵的脸上滑落,他没有资格再说那些甜言蜜语,也没有资格挽留他。 「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让我再看看你。」 「顾宇涵,我让你走。」sean的语气坚硬,完全就是在下逐客令。 他感觉浑身被抽干了力气,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会走的,你让我忘记,我也希望你能忘记,然后重新开始生活,过好第二个、第三个三十年。」 sean没说话,一直低着头,直到他转身离开,关上门,房间里静得听得见他自己的唿吸声。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sean眼眶泛红,脸上却血色渐无,他自言自语道:「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了……」 人总在不经意间做些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当时走得干脆利落的顾宇涵并不知道那竟然是诀别,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你能忘记…… 顾宇涵失神地回到家,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白谨皓晕倒住院了。 因为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他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这几年又为各种事情操劳,没有好好休息,垮掉只是时间问题。 …… 医院的主任办公室内,曹医生边嘆气边摇头:「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风以泽的神情很慌乱,哀求道:「不管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你们一定要救他。」 「跟钱没关系,风先生,你应该很清楚,白先生这个状况已经不是靠药物能够治好的。」 「也就是说,还是得换心?」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 「只有那样才能根治,否则……」 「医生,他还有多少时间?」 没想到曹医生给了他最绝望的回答:「没有时间了,白先生这个状况随时随地都有可能——」 「我知道了,」他悲伤地说,「谢谢你,医生。」 「没什么。」 「麻烦你给我做个心脏配对测试吧。」 曹医生很是震惊:「什么?难道你想……」 第111页 「其实这半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心脏源,但是没有结果,我知道这个要靠机遇的——但是他等不了了。」 「那也不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但是我更想他活着,哪怕多活三五年也是好的。」 「可这是有悖人道的。」 「你只管给我做测试,剩下的跟任何人都无关。」 「这……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你还这么年轻!」 第85章 将离(3) 「有更好的办法的话,我当然会考虑,只可惜没有,你也说了,他没有时间了。」 「唉!你别冲动啊,这个事情不好说——」 风以泽强忍着心里的悲痛,打断他的话:「医生,我知道你的好意,也知道你们尽力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活他——因为他是我的命。」 「风先生,你这么重情重义,是个人都会感动的,但是就算白先生因此康復,知道他的康復是牺牲你换来的,你要他怎么想?」 「我顾不上了,」风以泽悲痛欲绝,缓缓道,「他不能死,他真的不能死……」 曹医生重重地嘆了口气,无论他怎样劝都不能让风以泽改变心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他不明白,到底是多深厚的感情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唯一能让他回心转意的是白谨皓本人,可惜他现在躺在icu 里昏迷不醒,即将不久于人世。 风以泽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在病c前静默着,一如当年他守了他一整晚,不吃不喝,从未合眼。 旁人对他的好,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他自言自语道:「皓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只要你活着,好好活着,我很庆幸能够和你走这一程,四年——足够了。」 可惜白谨皓听不见。 这时,助理小孙跑来敲门:「风总师,该回去准备宙斯一号的发射事宜了。」 「好。」 他俯身在他的额头上印下w痕,随风消散。 即使面色如纸也挡不住他白谨皓的俊朗,鼻樑挺拔,嘴唇凉薄,稜角如冰削,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他迷恋。 陷得深了,就不想出去了。 …… 经过四年多的艰苦卓绝的研发,两代科学家的不懈努力,宙斯一号终于诞生,全新的材料,全新的技术,一经曝光便震惊世界,举世瞩目,这样空前绝后的研发速度让业内人士不得不佩服。 早在研发成功之前就有几家龙头企业想要买下专利,但是未能成功。 如今宙斯一号在举世瞩目之下发射进入太空,现场直播,由风以泽领导的团队全程指挥,整个过程激动人心,也容不得半点马虎。 那天之后,「风以泽」的名字被刻入了航天界的里程碑上,被写入各大科技榜单上,再次刷新人们对深空探测的认识。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本不是属于他的荣耀,是一代物理学宗师sean送给他的,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弥补当年的亏欠。 宙斯一号成功发射后有多家权威媒体想要採访风以泽,但是他悉数拒绝。 两天后,新锐航天工程师风以泽在家中自缢身亡,年仅二十八岁。 起初,没有人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因为事业如日中天的他根本没有理由自杀,后来逸势飞扬官方发声,沉痛哀悼,证实了这一噩耗,让全g一片譁然,不胜唏嘘。 医院立刻按照风以泽的亲笔遗嘱,给他和白谨皓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在此之前,他也给父母打过电话,说明一切,为的就是保证手术的顺利进行…… 看似为了心爱之人不顾一切,实则在他养父母和亲生父母眼里是最大的不孝,就像之前,他一意孤行非要跟白谨皓结婚,把养母冉霜气得昏倒,现在又是这番光景。 惊闻噩耗的时候,两家老人都差点急火攻心,哭晕过去。 但是逝者已矣,如果不接受或者反对,将白白浪费他的良苦用心。 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风茂勛来到医院手术室外,说起来,白谨皓也是他的儿子,即便这两个儿子都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终究白髮人送黑髮人。 …… 第一时间接到助理小孙的电话后,顾宇涵感到头晕目眩,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想到白谨皓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 自从听到噩耗的那一刻起,顾宇涵就开始发呆,连口水都没喝。 「你怎么了?」沈欣桐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悄无声息,「不是要送梦晨去上学吗?」 「他死了……」顾宇涵颤抖地说。 「谁?」 「小风……小风他自杀了,为了给白谨皓换心……」 沈欣桐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杏眼圆睁。 两个人彼此沉默着,没有安慰也没有交流。仿佛此刻只有沉默能让自己的心平復下来。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身为演员的沈欣桐都不相信同x之间真有这样至死不渝的爱情。 十几分钟过去后,顾宇涵挪动沉重的脚步来到主卧室,看见女儿梦晨坐在地板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礼物盒。 顾宇涵认得那个礼物盒,是他去年过生日沈欣桐送他的,只是他一直没有拆。 「梦晨……」他走过去想要抱抱这个小傢伙,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 第112页 挺大的一个礼物盒,里面竟然只装了两枚戒指。 就算他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忘记了吃饭穿衣,也不会忘记那两枚他精心挑选的戒指,那上面的十字架依然熠熠生辉。 顾宇涵一个激灵,快步上前一把夺过来,发疯似的沖她吼道:「这个是你放进去的,还是本来就在里面?!」 小梦晨自然被吓傻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委屈得不行。 「顾宇涵,你干什么!?」沈欣桐跑过来抱起无助的小梦晨,愤怒地道,「你沖女儿吼什么?吃饱了撑着了吗?」 顾宇涵懊恼地看着她,毫不留情:「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对戒放在掌心给她看,完全是质问的语气,可以说她再晚一点回答,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她不卑不亢地说:「这戒指当年是我藏的,不这样你能断了对sean的念想吗?」 「可是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顾宇涵近乎癫狂的状态让小梦晨哭得更厉害了,沈欣桐一边安慰她一边说:「是,我是撒谎了。」 他现在的脸色铁青,眼底是烧不尽的怒火,确实很骇人。 她继续说:「但是我去年就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了你!是你自己不屑一顾,放在柜子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跟我有关系吗?」 「你……」顾宇涵被气得发抖,牙齿磨得快要碎掉,左手紧紧攥着戒指,那是他的全部,是信念,是任何人都不能践/踏的净土。 他愤怒地冲出去,不顾女儿在背后的哭声,不顾妻子的埋怨。 他这一生辜负的人太多,爱他的,他爱的,每一个都被他伤得太深,现在他只想把没有说出口的话说给他听,即便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才是真正的了结,真正的救赎。 把戒指揣在在上衣口袋里,开着车一路向叶阳奔驰,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内心的煎熬,像口袋里揣了两块烙铁,灼烫着他的皮肤。 第86章 救赎 sean……顾宇涵一路上都在心里重复这个名字,莫名的心烦意乱。 当他冲进card dn珠宝店里时,并没有看见sean的身影,倒是看见了正在为顾客介绍产品的杰森。 「杰森——」他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慌乱地问,「sean在哪儿?」 四年不见,杰森的胡茬长得更深了,使他看上去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只是此刻他的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忧伤,神情也有些疲惫。 他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别问那么多,sean呢?」 那位要买项鍊的顾客见此情景似乎既茫然又不悦:「额……所以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抱歉,您先到那边看一下吧,我处理点事。」杰森说道。 打发完顾客后,他突然冷着一张脸:「看来你不是第一次来了。」 顾宇涵不耐烦地说:「第几次重要吗?我是来找sean的。」 「原来如此……」杰森似乎话里有话,良久,他重重地嘆了口气,「你来晚了,要是早来一天还能见到他的骨灰。」 顾宇涵似乎遭受了晴天霹雳,感觉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直往地上栽,从牙缝里挤出一段话:「你什么意思……」 「别揣着明白装煳涂,难道非要我告诉你sean已经死了?」 「不……你在撒谎,你在撒谎!」顾宇涵失控地喊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顾少一样谎话连篇吗?我说的都是真的,sean已经死了,骨灰都已经撒在了海里,你爱信不信。」 …… 如果海风可以风干岁月的伤痕。 如果这样能够弥补少时对弟弟的亏欠。 如果所有痛苦黑暗的往事都一笔勾销。 如果浮世没有这兜兜转转纷纷扰扰。 如果他爱的人能给他可兑现的承诺。 如果世界所有的美好给予他一丝温暖。 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也想拥有被爱的权利,也想撕掉冰冷的面具,也想穷尽一生只为自己而活,没有那么多流言蜚语,没有爱而不得,爱了就是爱了,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但他是沈凌尘,终究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那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sean打开电脑,一边看着顾宇涵和沈欣桐的婚礼视频,一边喝着二十八片安眠药泡的水。 视频中的他俊逸潇洒,依然是众星拱月的少爷,他们站在一起简直是绝配,沈欣桐穿着洁白的婚纱款款而来,在亲朋好友祝福的目光下站在他面前,然后他们宣誓,交换婚戒,亲w,所有的一切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看到最后,sean的眼前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他的脸,杯子里的水已经喝了大半,他仰头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他的记忆走马观花似的闪过一些片段,还记得四年前,那场婚礼原本是有他的席位的—— sean承诺过的事一定会做到,那天早上准备出发去现场的时候,却没想到在车库里被人用药迷晕,带到不知名的酒店里。 [绝望的大河蟹]后来sean是被疼醒的,迷迷煳煳中上面的人说了一句:「叫杰森也来玩呀!」 sean当时一颗心就如坠冰窟,尝试反抗,却被硬生生灌了杯放了**的酒,昏迷,疼醒,又昏迷…… 不知道经歷了几个小时的天昏地暗,也不知道有过多少人,反正最后即便药效已过,他也没有力气抗拒了。 第113页 连手机在耳边响,他都没有力气接。 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杰森。 「sean,你醒了?」杰森眼里有担心,有愧疚,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sean的脸色白得吓人,眼神空洞,意冷心灰,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撑起身:「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在说什么?」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他的脸。 没有失控,没有爆发,没有泪,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死水,sean提上一口气,质问他:「他们是谁?」 「他们……」杰森犹豫了半天才坦白,「是我认识的人,算不上朋友,只是在一起喝过几次酒。」 所谓酒肉朋友就是这样,表面上是为杰森打抱不平,实际上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y望。 sean有气无力地说:「有人让你也来玩,最后我昏迷时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sean——」 「回答我!」他这一怒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精疲力尽,快要窒息。 「是……是我,但是sean你要相信我,我事先真的不知情,也不想趁人之危,但是实在……」 「滚。」他隐忍地爆了句脏话,生平第一次。 「对不起,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你对自己——」 「我让你滚。」 sean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让他的所作所为无处可逃,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做了这么h帐的事,没指望sean给他好脸色。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顾宇涵登门拜访了…… 痛苦将思绪扯回现实中,耳边,再没有那份喧嚣,也不会再心痛了,sean想: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救赎…… 他早在四年前就想过这样结束,只是被杰森看穿了,现在做了有损道德的事,更没有理由苟且偷生。 这是他作为一名物理学家,作为沈氏家族的继承人,最后的尊严。 以前他就跟杰森说过,等他死了之后,要把他的骨灰撒在海里,那是他欠沈凌轩的,只是当时说的时候,杰森没有在意。 这份迟来的真相让顾宇涵心凉半截,像个木偶人一样愣在那里,sean承受的这些他毫不知情,只知道自己如何如何无奈,却不知他原本是那么清冷孤傲的人啊。 还记得他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是:你也忘了我吧,过好人生的第二个、第三个三十年…… 这是这世上最讽刺,最冰冷的期盼。 「那些人呢?」他的心里腾升起怒火,双手紧握成拳。 杰森淡漠道:「抓了,对外绝对保密。」 「为什么不早点——」话说到一半他就闭上了嘴,sean已经承受了太多的流言蜚语,以他那样宁折不弯的性格,怎么受得了?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被**了,也不希望顾宇涵知道。 他一声不吭地去了sean住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住,又一遍一遍地给他打电话,结果是空号。 问杰森骨灰撒在哪片海里,他也闭口不提,想来是遵循sean的意愿。 终于心灰意冷,不再挣扎。 顾宇涵昏昏噩噩地驾驶着车辆,踏上了回程,车窗摇下,刺骨的风唿啸着灌进来,割得他生疼。 泪水再也止不住,shi了眼眶,滑过脸颊——纵然再怎么心痛也换不回他了。 承诺一生之约,错过最后一面。 sean,你在哪儿…… 「砰——」 就在顾宇涵失神的时候,他没注意前方的红灯,一辆大货车从右边撞过来,勐烈的撞击完全震碎了车窗玻璃,一阵强气浪冲击之下,整台车在路面上翻了个底朝天…… 他躺在路面上,凭着剧痛袭击下残存的意识,嗅到一股浓烈的血性 味,烈日炙烤下,视线渐渐模煳,耳边是嘈杂的人声。 「天——快叫救护车吧!」 「完了完了——」 「作孽啊!」 「哎呦,这多严重。」 「快打110,你看这怎么办才好——」 「不行了吧!」 第87章 终点还是起点 他的意识渐渐流逝,也顾不上是死是活了,唯独看见不远处一枚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无比耀眼。 他伸出鲜xue 淋漓的手,眼前突然一片血红,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也再没有力气爬过去捡戒指。 记忆几经打磨,摺叠,落满尘灰,还记得那天在m国,他说:从认识你到现在,我还没有见你笑过。」 sean敷衍道:本来就不怎么爱笑。 你这样不好跟人相处的。 我知道。 会不合群的。 我知道。 会让人误会的。 我知道。 我想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sean,你笑一个好不好? …… 四年前,在地下车库,sean这样告诉他:老实说,如果我们在一起只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我爱你。 可是我就想要那一款,想亲自给他戴上。 铂金见证了爱情的坚固,以神之名,给予一生的承诺,它的寓意是一生之约…… 耳畔,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嘈杂,眼前的血红也逐渐变成黑暗,不知道是撞得不严重还是已经疼得失去知觉,反正他几乎没感受到疼痛,也没感受到身体的存在,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第114页 心殇,梦碎,爱别离,浮世的挣扎耗尽他的心力,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脱—— …… 一个月后。 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偶有微风拂过,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天际陷入黑暗,预示着暴雨即将来袭。 在助理和岳父们能拖一天是一天的隐瞒下,白谨皓还是知道了真相,知道了x腔里跳动的这颗心脏从何而来,知道了顾宇涵遭遇严重车祸,已不在人世。 而那段时间,他却一直在昏迷。 站在落地窗前,借着昏暗的光线,他一遍遍读着那纸遗言:皓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要怪我,更不要怪自己,这四年里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准确地说,遇到你之后,我就找到了理想,也许没有人会理解,也许在别人眼里不lun不类,但是我们不是为了活给别人看,也不是为了看别人活,对于我来说真的足够了,没有遗憾,你好好活着,替我走完这一生,记住,我爱你。 似乎每一个字都是钢针,扎进他心里,他抬起沉重的手放在x口,现在跳动的这颗心是属于他的,是他拿命换的。 「小风……」他默念这个名字,怅然若失。 那一天,白谨皓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直到腿酸了,佣人把药端来,他才坐下。 白谨皓整天除了喝药粒米未进,拒绝见客,在房间里要么发呆要么睡觉,像失去了魂魄一样。 佣人都格外小心,每隔半小时就要推开门看一下,生怕他也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所幸就这样提心弔胆过了半个月,并没有发生不好的事,白谨皓虽然意志消沉,如同行尸走肉,但是就像小风遗言中写的那样:好好活着。 连续半个月的阴雨绵绵,让路上积了层水,整个xx 市的天空已经许久未见阳光,明明是八月份的天气,空气中却酝酿着阴冷的味道。 地上的水洼里倒映着一角天空的缩影,被他一脚踩碎,泛起轻微的涟漪。 细密的雨点落在黑色的伞布上,发出连续的闷响。 一步步踏上台阶,林立的墓碑近在眼前,透着森然压抑。 风以泽就长眠在这里。 他看着墓碑上赫然写着他的名字,心里一阵绞痛,手上就渐渐失了力气,黑色的雨伞掉落在地上,很快就积了水。 大雨滂沱,无休无止,冰冷的雨点就砸在他的身上,浸透了衣服,模煳了视线。 白谨皓颤抖地伸出手指抚上墓碑,坚硬又冰凉。 但他知道,这里面埋葬了一段过往。 曾经有千言万语,现在见到了他,却说不出口了,他紧抿着薄唇,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知淋了多久的雨,后来雨忽然「停了」,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沈欣桐在为他撑伞。 顾宇涵的墓地就在附近,她也是来看他的。 她说:「都结束了。」 「我醒来时,已经和他阴阳两隔。」 「不是你的错。」 他苍白的脸上布满水珠,无声地滑落,不知是雨还是泪,哑着嗓子道:「但终究是我负了他。」 「有时候——感觉人还不如草木呢,突然就没了。」 「为什么我会得这个病?为什么我没醒过来?」他质问自己,指甲把坚硬的墓碑抓得快嵌进去,指节泛白。 尽管都告诉他不是他的错,但是怎么可能不是他的错? 「你知道吗?sean也自杀了。」沈欣桐不是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却是第一次没有生气,而是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 「我知道,他去世之后整个学术界都在为他哀悼,而杰森也回到了z国——真的是彻底结束了。」 然后风以泽沈欣桐没吭声。 「你不会觉得不安吗?虽然你和他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他爱的人从来都是sean。」 「我……」 「都结束了,你跟我说实话吧——梦晨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沈欣桐也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脸色白了一层,恍惚道:「你在说什么?」 「太巧合了,不是吗?」他偏过头,冷眼看着她,「那天我去你家的时候你情绪失控,还在酗酒,怀孕了能喝酒吗?孕检单、亲子鑑定,混那个圈子的,恐怕早就轻车熟路了吧——梦晨是和他分手之后才有的,对吗?」 这些细节他之前没有说,因为他和顾家的关系已经破裂,所以没有说,顾家越乱,对他就越有利。 却没想到,也许就是当初的决定,铸就了这场悲剧。 良久,沈欣桐似笑非笑:「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白谨皓重重地把她的伞打掉,顺着阶梯滚落下去,而两个人就暴lu 在倾盆大雨之中,无处躲藏。 「梦晨的爸爸到底是谁?」 「还重要吗?」 「撒了这么久的谎,也该真相大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前男友,王钧珂。」 「王钧珂真是你前男友?」 白谨皓很惊讶,他还以为那段时间沸沸扬扬的热搜都是为了炒作,没想到当红男星王钧珂真的跟她有染。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毫无感情地说,「还有当初天后的影子吗?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她冷笑几声:「你又装什么好人?难道不是你把顾家害成现在这样吗?跟我比起来,你也不遑多让。」 第115页 白谨皓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无法得到原谅,也没有资格质问她。 可笑啊,可笑至极,原来一切都只是阴谋,骄傲一世的顾宇涵临死都不知道被算计了。 说到底是顾伟杰上辈子作孽太多,落得锒铛入狱,门庭冷落。 他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顾宇涵死后,他妈妈的精神有些恍惚,你说得对,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打算留在顾家照顾她,等到爸出狱,一家人好好生活。」无论之前撒过多少弥天大谎,此刻沈欣桐的眼神是真诚的。 白谨皓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我决定把逸势飞扬改为顾氏集团,只要我活着,这个帝国就不会倒。」 「白谨皓,让我们用一生,来赎罪吧。」 ……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来生,也许百年之后真的有轮迴,那个时候他们也许忘记了一切,也许保留前世的记忆。 在时空的某个角落,他一直在等着心爱之人,将十字架的戒指亲手给他戴上,跟他说前世未能说出口的话:「sean,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