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怜天下:商宫梦》 第1章:前世·雪 今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白色掩盖了整个世界。我望着窗外的满目苍白,心里突然觉得很不安分。夜晚,也总是梦见自己一个人在雪地里漫行,孤单恐惧,饥寒交迫,像是流浪一样,然而白雪茫茫,看不到方向。一夜一夜近乎重复的行走,让我整日疲累不堪,工作被分了不少心,身体也总觉慵懒,终于,不禁想回北方看一看。 今年我国南部地区大雪成灾,总理亲自南下指挥治冰治雪,政府更呼吁在外务工人员在本地过年,可是眼看离过年的日子越近,就越觉得心里不能安分,越来越热切的盼望回家。 从舞蹈学院毕业至今,一直在南方这个中型城市做健身俱乐部舞蹈教练,已经三年了,虽然每年都没有回去,但也从未有过如此思恋一般的不安。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牵扯着我,令我莫名。 长程车票很难买到,火车站更是也早已给围个水泄不通,费了很大劲,终于买到了一张到北京的半程票。先到北京再转车吧。坐上火车,才终于觉得似乎有些安定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归心似箭,过了年就已经26岁了,自己也笑自己,怎么还跟恋家的小孩子似的。 也许是由于天还在不停下雪和结冰的缘故,火车开的很慢,一路开出站台没走多远,天就黑了下来。在车上闲着无聊,给朋友们打了电话报声平安,就打开手机的wap上上网,打法这漫漫长夜。3g时代,就这个最方便了。最近正在热播一个电视剧,就是范冰冰版的《封神榜之凤鸣岐山》,刚好有网站正在放映,在家看电视时就很喜欢范冰冰演的这个电视剧,于是拿着手机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总是很喜欢电视里纣王宫殿宫墙上的那些图腾,一看到那形态精怪,神情昂然的玄鸟,心里就不知不觉的澎湃起来,而一看到范冰冰饰演的狐狸精迷惑纣王,霍乱朝纲,心里总有说不出的难过。也许是新情节新风格,更加吸引人吧,不知不觉一连看了几集,直到两眼发麻,才裹紧外套,沉沉睡去。 梦中的场景是那么熟悉,青杆蓝椅,粉帐朱帘,满眼盈盈的星光烛火,一个温柔刚毅近乎完美的笑脸,让人温暖而痴醉。尽管眼目模糊,还是被那微笑所感染,深深遗忘了身后的白雪斑斑。 然而突然的一声低沉,回来吧,我的悠怜。惊醒了所有的神经。 回来吧,我的悠怜。 他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窗外大雪仍然在下,远山近树,在雪雾的笼罩下,一片纯白。这时列车上突然响起广播:“由于大雪以及大雾天气,前方路段出现问题,有关人员已前去抢修。” 再仔细望向窗外,原来火车已经停在茫茫大雪中。 第2章:前世·漫途 火车走走停停,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一连延误了两天。带在身边的吃的东西早都吃光了,车上供应的盒饭更是涨价到五十块钱一份,而且晚了还买不到。手机也在我的封神演义时光消磨中过早的没电关机了。到了第三天,火车终于驶入了一个过路小站,很多人纷纷拥下火车去抢购食物,甚至转乘高客。 虽然身体早已疲懒无力,但也随着人们下了火车。在站边小吃上吃了点东西,打的到客车站,准备换路。无奈这里也一直大雪不停,小地方的汽车站长途客车早已停运,唯有寄希望于临市的长途客运中心了。 费了好变天口舌终于说动了一辆的士拉我去临市,由于到临市中间有一小段山路,下雪天很不好走,客车都停了,长途的士更没有愿意跑这趟活。这辆车也是刚好有别的事要去市里,顺便捎我一程。 由于雪不断融化,又加上不停的下,路上已经结了很厚的冰,再加上大雾天气,车不得不开得很慢。窗外一尘不变的白色风景早已经看烦了,那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这几天在车上,除了看封神榜,就是跟这种感觉作斗争了,心里又空又烦,仔细回想下,好像脑子里尽装电视剧的情节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似的。 妲己既然爱纣王,为什么总是让纣王杀忠臣呢? 既然囚禁了西伯侯,为什么不把他杀了? …… 本来是想靠电视情节解乏的,结果一系列问题不停的在脑子里盘旋,越想越乱,越乱就越觉得不安。这些天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照例26岁就要过了本一年了,情绪怎么如此不能稳定。 突然有点眩晕,有种强烈的感觉冲出心头,就在这时只听司机大喊一声,能见度太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声震颤,身体好像飞了起来,眼前突然什么看不见,耳边不住鸣响,随后一阵疼痛,我失去了知觉。 就在迷离之前,仿佛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轻唤。 第3章:重生·苏醒 好像一直在做一个迷迷糊糊的梦:我骑着马在草原上飞奔,身后有很多追兵,我拼命的奔跑了好久好久,跑上一个山丘,可是前面再也没有路,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近。突然马儿一惊,我从马背上摔下来,滚下山谷…… 好吓人的恶梦!我“啊”的一声从梦里惊醒,腰腿上的疼痛立时火一样的燃烧起来。怎么会如此疼痛,难道我真的摔下山了不成。对了,怎么睡了这么久,有没有到市里的客运中心,万一天黑了可就没有车了,那便只好等明天才能出发。 “啊!”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我闻声睁眼望去,也被吓了一跳。一个穿着极其怪异的小女孩愣愣的站在我面前,她看到我竟是一种不知所措的反应。 “这……”,她的样子好怪啊,穿着打扮完全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风格。刚从梦里带来的惊恐还没有完全消退,眼前的这一幕又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少姬醒了!少姬醒了!”那个小女孩一脸又惊又喜,转身奔出屋外,嘴里还不住的大声喊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这是在哪啊。环视屋子:乳白雕花的石头桌子,土色的布帘,形状怪异的火盆,低低矮矮的房椽,古朴的木门,眼前的一切都让我感到莫名其妙,到处透着种种古怪的气息。 我刚想坐起来,身上的疼痛又传上我的神经。等一等,让我想一想,我不是搭车在去临市的路上么,怎么会睡在这么古怪的屋子里,身上还受了伤,是遭遇了抢劫,被抓到了这种地方?还是出了车祸掉进山谷了?被人家救了? 这时木门“呲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了,跟着一大帮人走了进来,个个穿着古里怪气,我从没见过这种着装,难道有哪个民族过什么节,但又真不知这是什么民族服饰。只见为首的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子,她定睛看了我两眼,迎面扑了上来。 这个女子看上去跟我年纪相仿,不过脸蛋可比我漂亮,她头戴圆箍形冠卷,身上披着交领的翻毛貂皮大衣,腰间束了宽宽的绣带,可一身奇异的穿着,竟把她衬托的如此美丽,简直让人有点嫉妒。 难道是山谷里住着的异族人类,或许我就是被这漂亮的大姐救了?正胡思乱想着,她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我刚想开口问她,她却一下子扑上来抱住我,眼泪从她眼里一下子滑落出来。 “我的女儿,你简直要了娘的命。”好动听的声音,可是…… 她说什么? 痛,痛,一股疼痛钻进心口,又直上脑门,眼前一阵模糊,没有了知觉。 第4章:重生·梦魇 再睁眼醒来的时候,火盆的火已经息了,身上有些冷,但是腰腿不那么疼了。我吃力的支起身做起来,只见那个一身古怪的小女孩正在摆弄火盆,她一看见我醒了,眼神又是一阵慌乱,起身就要往门边跑。 “小姑娘,……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一见我醒了就跑好不好?”我叫住她。 “少姬醒了,奴婢这就去去禀告夫人。”那小女孩转过身来,立刻恭恭敬敬,小声回到。 “夫人……”大概就是那个比这小女孩还激动的漂亮女子吧。 “夫人守了您大半夜,刚刚才离开,去给候君见礼。” “呃,你……能不能一会再禀报?”一想起那个把我称作女儿的姐姐我就头疼,可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就弄出个比我年龄相仿的娘来。 “少姬有何吩咐?”小女孩上前几步,立时跪了下来。 这行的是什么礼啊?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快起来,小姑娘,来来来,到这坐下。”我指指床边,示意她坐过来。这小姑娘却硬生生的看着我,不敢起身。怎么还有敌意似的。“不要怕,来。”我再次示意,好一会,她才答了“是”,起身走到床边。 “奴婢不敢。”看她面面觑觑的样子,不禁慨叹起来:哎,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还执行封建礼教这一套,真是害死人啊。 我伸手想把她拉过来坐下,可手像是短了好多似的,却没能够着她。难道是我身体不适,手不听使唤。 “小妹妹,坐下来,我问你怎么把我叫做烧鸡啊?”我只好换成手势,并冲她笑笑,再次示意她坐下来。 “少姬还未到及笄之年,当然要叫少姬啊。”小女孩跪下又行了礼,才敢坐下来。 “什么是及笄?”我脑子里的疑问真是越来越多了。 “及笄就是女子十五岁将衡笄插进冠帽,固定于发髻之后,算作成人之礼。” 十五,成人?我!我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和身体,刚才的感觉没错,的确是比原来小了好多,而且胸前平平,仅有微微突起。前次醒来就已经觉得身体有些异样,只是时间太短没有顾得上发现,现在才看出来这简直就是小孩子的身子呀。 “快帮我找面镜子可以么?”这可太邪乎了,难道我自己已经不是自己? “是。”小女孩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不对,立刻起身,慌慌张张的捧来一面铜镜。 天!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眼前的这张脸竟是如此妖媚和陌生,虽然还有许多稚气未退,可是丝毫不可掩饰那妖艳与绝美。这镜中人绝不是我,然而我却成了她。 “少姬,您怎么了?”小女孩似乎发现了我脸上的惊恐和异样,小心翼翼的问。 “我……,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你可知我是谁?” 小女孩眨眨眼睛,眼里充满了疑惑。“这里是咱们的国都,少姬是己姓,名叫妲,是我们有苏式的女儿啊。” 仿佛有一个惊雷在我心里炸开了一般,我顿时瘫坐下来。 我是妲己,商朝纣王的王后,被狐狸精进入身体淫乱朝纲的千古罪人,妲己! 我拼命回忆我在火车上的那些日子,和我的家乡我的大学我的工作,然而仿佛一切都只是梦,只有眼前才如此真实。 第5章:重生·宿命 第5章:重生·宿命 “少姬,少姬,您怎么了少姬,不要吓奴婢啊!” 被这小女孩一推一拽,才从刚才的眩晕中清醒出不少,纵然身体的变化不可解释,可又怎么能轻易相信这么大点儿一个孩子。再纵使真的我是妲己,也未必就会遇到狐狸精,毕竟封神榜只是后人小说啊。 “你叫什么名字?”我故意安慰自己,可其实仍不见效,无奈只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先制止这些恐惧的漫延。 小女孩看着我,却一下子哭了出来。“少姬不记得麻姑的名字,可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我最怕小孩哭了,连忙拉过身边哄哄她。 “好了麻姑不要哭”,我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试着安慰她,“麻姑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好不好?”尽管也不知道她能告诉我多少,但眼前也只能问她了。 她听了我的话,竟然愣了一愣。 “呃,我,可能是睡了太久,脑子都睡坏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到真希望我的脑子是坏的。真希望可以永远都醒不来。 “少姬!”小麻姑突然跪在地上,怎么拽都不肯起身。三叩头之后,她才慢慢说到:“少姬早就跟奴婢说过,少姬要嫁的是大殷王君,不是黎伯少君。奴婢该死,两月前奴婢引少姬在北囿秋游,不幸遇到黎伯少君,那少君死缠少姬,少姬骑马奔走,不料不小心摔下山坡,才摔伤了身体。是奴婢不好,请少姬责罚奴婢吧。”说完,她又叩起头来。 这怎么那么像我的梦,想到那些噩梦,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难道这梦也是真的,那么那个一直藏在我脑海里的那个男子的笑脸,和那一声轻唤,也都会是真的么? 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然不知道我会不会疯掉。我赶紧唤她起来,又继续问道:“当今是不是大商朝,皇帝是不是叫纣王?” “少姬当真什么都忘了,眼下正是成汤帝辛年间。” 毕竟也学过几年历史,虽然都是初中高中的时候,不过一些历史大事我也能记得。商汤王灭夏桀建立大商朝,这成汤该是商朝没错,不过这个帝辛却是从来没听过的。这商朝的历史,除了汤王灭夏、盘庚迁殷和武王灭纣,其他我就一概不知了。这个时候有没有纣王,可真是不能想象。 正在胡思乱想中,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君王、夫人到。” 随着声音的结束,门被推开了,一群人一下子涌进屋子。为首的是那个将被我叫做娘的女子,和一个一身奇服却透着贵气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估计就是我作为妲己的父亲了。 那女子仍是我见过的打扮,估计真是守了我半夜连衣服都未曾换过。她一见我醒了,两眼又一下子流出泪来,“我的儿,你可醒了。”说着就上前来抱我。 “夫人,少姬醒了,是件喜事,夫人您就别哭了。”这麻姑刚还两眼泪水,现在到满脸盈笑着劝起这夫人来。 这女子轻轻抱住我,亲了又亲,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真是爱女心切啊。 “娘,我”,正在我不知该怎么说时,麻姑又插嘴道:“禀夫人,少姬睡坏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小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余岁,竟然满是心计,可是不简单啊。 这时那中年男子也走近来,“醒了遍好,醒了遍好。”看得出来,这父亲也是心里高兴,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行动。 屋子里不知不觉的暖和了起来,不经意间有思绪一闪而过,一种宿命感传进骨髓,肆意的弥散开来。 第6章:重生·石器时代 在屋子里又养了半个多月,才能踉踉跄跄的下床,妲己这小身子可摔的不轻啊。这半个月来,那夫人每天都来看望,还常亲自喂我吃饭,我心里有时候还真是被感动的激情澎湃的。虽然有苏大王的儿女不衰,但夫人只此独女,也难怪如此疼爱。小麻姑则每天日夜照看,我也知道了她是我的贴身丫头,虽然是奴隶出身,但从小便被派到我身边服侍我,在王宫出入多年,早已历练的能说会道。 当然,她还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怎都逃不了那天真与活泼。这些日子我在床上不能下地,她就成了我的开心果。我也免去了那些繁琐的礼仪,把她当妹妹看待。 这些天,从她的嘴里也得知了好多关于眼前这个时代的事,虽然还不很了解大商朝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时候了,小麻姑对有关妲己身陷黎国的事也禁口不言,但总的来说还是长了很多见识。 根据小麻姑的口述,和我平日的使用物品的判断,这个有苏国根本还处于石器时代,不要说铁器、合金,青铜器在这里都是王宫大内才有的奢侈品。不过这个时代也有很多这个时代的特点。比如有苏式,大事小事离不开祭拜,无论是征战、农耕、产子都要先行祭祖拜神,在我苏醒之前,父君曾三率全族登东山大祭,为我祈福。哎,其实对于无神论者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大型祭祀的铺张和浪费,然而在这个神权的社会,祭祀这种其实自欺欺人的东西是如此的流行和猖獗啊。不过父君为一个女儿就进行大祭,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我暗下里也总是禁不住思索:妲己竟然如此受其父的宠爱? 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恢复起来就是快,又不多几天,已经可以出屋走动了,虽然还是感觉柔柔弱弱的,很不舒服。父君知道后,高兴的下令当午大摆家宴。 这日宴前,小麻姑伺候我穿上了交领长袖有华饰的大衣,虽然这些日子看这种服装早已是看习惯了,不过第一次穿上这商朝的礼服,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小麻姑不停的端详着夸漂亮,我低头笑笑,这些天我也总是糊涂,有时觉得我是自己,有时觉得我就是妲己。妲己这脸在镜子里怎么看也还是陌生,但毕竟太过美丽,让自己都禁不住的疼爱。 商代家宴倒是跟现代人自己家吃饭相仿,因男女长幼辈分分成几桌,大家围桌而坐,只不过他们没有圆桌,都是围在石质的方桌上。 家宴共设了三桌,男女各一桌,子女一桌,可见有苏人丁也不是很旺。本来按照规矩我是应该坐在侧席上的,但由于今天是特意为我康复而设宴,又加上父君的宠爱,我则被安排到了主席上。进殿入席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好,一路穿过两桌侧席,众目睽睽的还真是很不习惯。 君侯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忙上前拉住我,让我沿他的身边坐下。 挨着父君坐下才发现,主席上都是男人,虽然生在现代的我不怕男人窥看,不过面对着这么一大桌子的古代男人,还真不由得脸红起来。 第7章:重生·家宴 家宴虽然不比廷宴讲究排场,但也省去了很多繁文缛节,是商代宫廷很重要的一种宴会形式。每逢族内有重大喜事时,往往就会举行家宴。 “妲儿今日病愈,预示着我有苏必将苦尽福来,此乃我有苏之福,今日家宴,大家务必开怀畅饮,我一家人好好为妲儿庆祝一番。”父君说着大笑起来,举手将一盏酒一饮而尽。众人也随父亲端起酒盏,向我敬来,由于我尚未痊愈,父君不准我喝酒,无奈只有向众人一一还礼。 商代人好酒,像有苏这类民族更甚。这一桌大男人不停的互相敬酒,坐在主席之上,还真是免不了的别扭。再加上他们吃饭还不用筷子,而是用双齿的叉和可切可刺的匕,架势上就有点像吃西餐的样子。我对这两样东西用起来刚好很不拿手,吃东西就更加费劲起来。 我曾问过小麻姑可知道哪能给我弄双筷子,可是她摇摇头,表示竟从没听说过我口中所说的这现代人最常用的餐具。 虽然坐中很多人都不曾见过,但倒也听小麻姑介绍过。坐在我另一边的便是舅舅郑伯伦,横眉立须,一身彪悍,不愧是姚勇善战的将军,大碗大碗酒不停的喝,简直如同喝水,看得我都呆了。他嘴上一个劲的夸我勇敢机智,还说舅舅没白疼你。父君听了也高兴的大笑起来。 对面坐的是父君的长子杰,也是嫡出的儿子,也是唯一坐上主席的儿子,不出意外当是未来继承侯位之人,不过他好像很看不惯我,对坐这么久,他一直没给过我好脸色。 他的母亲有苏侯的正妻,是黎方王姬,那坐在女桌上正中间的夫人便是了。 我偷偷转身瞥了她一眼,她年纪应在三十左右,一身端庄的奶白色大衣,透出她不可人言的贵气。不过这宴会似乎也不能令她高兴,她只是一一应酒,脸上毫无表情。 母亲就做在她的旁边,也许是酒喝的有点多,脸颊已经生出红润,一颦一笑,竟是满脸喜气。 母亲本是人方贵族之女,地位尊崇。怎奈东夷人叛乱,人方部也参加了叛乱,结果被大商所败,沦为奴隶,地位也迅速滑落下来。据小麻姑说,前几年战事紧张时我母女二人还差点遭杀身之祸。 两位夫人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双双印入我的脑中,引得我后背连连发冷。 母亲生得贵美可人,年纪又轻,得宠些也是自然。只是不知道父君为何如此宠我一个小孩子,这越来越是一个迷了。 正陷入沉思时,一个声音闯进了耳朵:“妲己妹妹已然病愈,不知何日出关入黎……”正是那嫡子杰。 又是黎国,难道妲己与黎真有什么不可知的关系? 回过头来只见父君脸色骤变,“不必再说”,父君硬生生的打断他的话,转头来对我说:“妲儿,你不必担心,为父绝不会再让你去涉险。” 话音刚落,有内士前来禀报,“启禀君王,黎候来访。” 满座闻言,全如惊醒一般,又顿时呆木下去。我偷偷撇了眼黎夫人,她正望向我来,眼中竟闪过掩饰不住的得意。 第8章:重生·正殿 “启禀少姬,君侯在前殿召见。” 清晨,刚刚睡醒,小麻姑正在帮我梳头,便有内士前来传我。本来前两天刚交了小麻姑几种新式的发型编法,正让小麻姑帮我弄个非主流的发型,现在全要改回去。 换了那大衣式的礼服,随内士一路往前殿走去,想起昨天家宴上众人那呆木惊恐的表情,心里不觉沉重起来。潜藏在心底多日的疑惑也又从记忆里蹦出来,再次浮上脑门。 黎方,到底与有苏有何恩怨,为何我会伤在黎方,又是谁人将我救回有苏?或许,今日就会有答案。 有苏温邑前殿。 父君朝我深深的望了一眼,对我点点头,便把目光转向了殿门的方向。他的表情似乎看不出有多少异样,但是那眼神却写满了内心的波澜。 曾上大学的时候,路过河南,还信誓旦旦的说有机会要拜访拜访商代周代的王宫遗址,而今站在这商代有苏部的宫殿里,却再也没有心情欣赏,庄严的白虎图腾透着种种邪恶般的力量,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等了许久,方有内士报黎侯入宫了。殿上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恐慌。父君起身,迎出门去,我看见他的拳头已经攥紧。 远远的还未见人,就听到哈哈大笑三声,“苏侯别来无恙啊!”声音如雷贯耳,甚是诡异。想必这黎侯是来者不善。 “黎侯客气了,孤人有失远迎,切莫见怪啊。”父君将黎侯迎进门,请为上座。黎侯身后随从也一一坐下。 “半月前听说妲己少姬已经苏醒,特来探望。”黎侯,说着望向我,喜道:“少姬真是福祉所至,竟然已经痊愈了。可喜,可喜。”刚听声音以为这黎侯会是如舅舅郑伯伦一般的魁梧男子,没想到竟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头,尽管声音如洪钟,然单看他满脸的沧桑和皱纹,足足七旬有余了。 我信步来到他面前点头还礼,父亲忙将我拉入主席中按我坐下,与黎侯刚好对坐。一拉一按,全看在黎侯眼里,只见他双目微眯,如视无物,两颊稍红,面笑如花。 “黎侯鞍马劳顿,当在温邑多住几日,夫人也很想念侯爷。”这时,坐在不远处的少君杰看了我一眼,起身拜向黎侯。 黎侯并不回答少君杰,反向苏侯笑道:“苏侯爱女如甚,幸妲己少姬无恙,真乃苏侯之福啊!” “哪里”,父君当口回答:“那是托君侯家少君的福啊。” 黎侯一弯腰,拱手说道:“稚子不懂事,孤代稚子向君侯请罪了。” 父君却没有说话。 我坐在一旁见两人一言一对的,虽然不太清楚两国之间坏到了什么程度,但总是了解了一点儿,大约是与我前次受伤有关,而我的受伤,又与黎国少君有关。 黎侯见父君并不领情,转头向我说到:“闻妲己少姬落马后,我差人在山下千寻,终寻到一物,想来必定是少姬所丢。” 黎侯说着,命随从取出一块玉佩,双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向我递给我,如捧至宝。 我接过这玉,捧在手中一看,竟是一块血玉,上面还刻着血染一般的八个红字“月星可夭,身连天下”。 父君当即色变。 第9章:重生 正殿2 商代人惯于佩戴玉饰。可佩戴的小件物品特别多,除常见的玉坠、玉环、玉管之外,玉雕小动物如玉龙、玉凤、玉虎、玉象、玉兔、玉马、玉雁等显然也很受时人喜爱。我曾看见小麻姑腰上就挂着个精致的小玉龙,栩栩如生,甚是可爱。 当然贵重的玉饰也是身份的象征,比如父君身上那块不凡的玉虎,自是王者的象征。然而,从未见过玉饰上会刻上字的,为何妲己会有如此怪异的饰物? 手中这玉红艳如血,八个红字如同活了一般清晰的跳进脑中,印在心里。 月星可夭,身连天下。 两人的话越来越少了起来,黎侯终于说:“还望能够迎回妲己少姬。” “此事”,父君在次攥紧拳头:“还是算了吧。” 黎侯一笑,“君侯莫不是舍不得你的宝贝女儿。” “妲儿有伤未愈,不易劳顿。孤看此事还是从长记忆吧。” 两个人的对话听的我莫名奇妙,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被勾了起来。虽然上次去黎国的还是那个年纪小小、身子柔弱的妲己,但毕竟知道了那次绝非妲己自己愿意,乃是有两国元首决定的高级指令。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许久,黎侯突然站了起来,“联姻大事非儿戏,还请苏侯三思。” 黎侯此语一出口,我顿时惊呆了。 原来妲己这么小就已经被许婚了,这是什么世道啊。不过若是真的嫁到黎国,恐也就没有《封神榜》那本流传至今的书了,也难怪妲己命有一劫,受伤在身,又辗转回来。 旋即,转念又一想,若我嫁去黎国,是不是将来就不用见到纣王了呢?若是如此,妲己就不会是红颜祸水,淫乱商宫了吧。那历史会不会因此改变呢。 “黎侯不必多说,孤不能答应。” “苏侯既然如此不通情理,那孤也没必要在此耽搁了。告辞。”说罢,黎侯领着随从,大摇大摆走出了前殿。众人们望着黎侯的身影,都傻了眼。在迈出殿门时,黎侯突然回头,深望了我一眼,嘴角闪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微笑。 “黎方是千里大国,我部恐得罪不起啊。”族人们纷纷站起来,拜向父君。 突然舅舅郑伯伦快步奔进殿来。 “禀侯君,城北发现黎方军队。” 第10章:有苏·天机 这几天天阴的很沉,还下了很大的雪,有苏的温邑里一点都没有春天的样子。 拖着妲己这娇弱的身子,我没有出门,一直留在自己的屋子里,空守着时间溜走。小麻姑像是知道我总是很冷似的,命人把火盆一直烧的很旺。 妲己的这身子确实是娇弱了一些,若是我自己原来的身体,早就瑜伽锻炼或者户外长跑去了,然而现在,浑身冰冷无力,弄得我一点也不想动了,再加上心里面一个叠加一个的疑惑,更是令我整日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小麻姑大概也知道了前几天前殿面见黎侯的事,猜到我心情不好,这几日来也不闹不笑,总是安安静静的,低头少语。 手里捧着那块玉,我半躺在床榻上,望着那闪烁的火苗,有时候竟然觉得那似乎是唯一的光芒。可是那玉就像是在一直不停的吸人的热气一样,从手指到心房,都和它一般冰凉。 商代文字还未普及,而且文字书写工具也非常落后,懂文字的人更少之又少,这玉上的字,可是从何而来呢? “少姬,夫人来了。” 正胡思乱想,小麻姑的声音把我拉回眼前,才知道夫人已经进到屋子了。我连忙起身行礼,却被夫人一手拉过床边坐下,“妲儿,怎么不出去看看雪?” “娘,我不想出去。” 若真是个小孩子,见到这白雪皑皑、漫天鹅毛的冬景,应该是兴奋的吧,可是我毕竟不是一个小孩子。或者在这个时代,心老的更快了。 “父君可好?”我问她。 这几日一直没有见过父君,只猜想到由于他的坚定给他带来的焦急和忙碌。 “你父君去东山祭祖了,不日将返。” 夫人攥住我的手,不再说话。一阵暖流传到冰一般的手指上,冷暖交融,,我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年龄并大不了我多少的年轻的母亲,她的眼目温柔而暖缓,我这其实已经不年轻的心竟然开始融了。 “这玉……” 夫人也看到了我手上的玉,像是有些喜悦:“妲儿找回你的玉佩了!” “娘,我不记得这东西。”我是真的太好奇了。 夫人正了正身,顿了顿,仍是攥着我的手,“此玉乃是一隐者所赠。娘生你那天,正是东山大祭之日。那天祖示说有苏之城,天降大贵。于是我的妲儿,自然就成了有苏之贵了。后来你父君专为你去拜了神”,她指着那玉上的八个字说:“这八个字遍是出自有苏当年最权威的巫师之口。而后过了不久,便有隐者路过有苏,将此玉献上,惊奇的是,这玉上八字,正是那巫师的神示。”夫人的一席话,听得我毛骨悚然。要知道神示乃是只有族中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一个路过的隐者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这玉上生来就写有这字?不管怎么说,这似乎便是妲己与生俱来的宿命。 月星可夭,身连天下。纵然我不能理解这八个字的含义,但这天下二字,却让我不能不想起妲己一生的命运。尤其是在小说里,妲己被狐狸精摄魂,荒淫滥朝,惑乱天下,最后将纣王的大商江山,全数败尽。 妲己,这一切难道早有天机么? 第11章:有苏·围城 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小一个月了,然而总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一直住在现代社会的和平年代的我,对于兵临城下更是没有什么概念。 昨天从宫里得知,父君已经从东山归来,亲自指挥军队,在北门御敌。于是由麻姑引着,出了王宫,乘车赶往北门。 有苏部落仍处于农牧社会初期,都邑设置简单,马路两旁的商道也并不很繁华,尤其这几天黎方军队兵临城下,城内局势紧张,许多百姓拿起武器去充当民兵和预备役了,街道上一时间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什么摊位。 前几日落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融化的一部分又结成了冰,路上很滑,马车行的很慢,很久才到了北门。 见到父君,我向他请了安,父君先是一惊,随后咧嘴笑开了。看来,东山一行给父君长了很大信心。 “妲儿怎么到这来了?” “回父君,妲儿来此,是想陪父君同登城缘,一起检阅军队。” 虽然声音还是脱不了十一岁的稚气,但是这坚决的语气,希望父君能听的出来。 过了许久,父君长叹一声,说道:“好。” 两军对垒,兵临城下。真的是剑拔弩张。 每个兵士都临阵以待,脸上写满了庄严。看到我与父君一同检阅,兵士们更是英姿飒爽起来。其实,怎会不知道他们心里那么多的沉重呢。只是美女一颦一笑,真的能让这些勇士们为此倾命么? 站在北城墙上,远远北望,可以看到不远处白雪间一片片斑斑点点,正是黎军的营地。黑旗高挂,偶有余火炊烟,想必是一场降雪阻碍黎军的进攻,不然两方恐怕早已血染白墙,泪洒疆场了。 “父君,我们能打过他们么?” “哈哈哈”,父君打了一个手势,只听周围的兵士一同喊道:“有苏必胜!” “可是,这仗……” “妲儿放心,有你父君和舅舅在,他们就不会取胜。天冷了,妲儿快回去吧。” “是。” 从北门城缘上下来,战争的愁云也刻在了我的心头上,只是还是止不住想问: 为什么以前就可将我送去黎国,而现在却不可以了呢? 回头望着北门城楼,所有的怀疑全都开始正式起来。 第12章:有苏·妖孽 还未走远,就见少君杰的马车从后面追过来。 “你这妖孽!”少杰气势汹汹:“全族人从小以你为福,奉你为神,可你除了给我有苏不停的带来灾难,还有什么!”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伸手拔出腰上的佩剑,剑尖指向了我。 “黎方与我有苏部本是多年修好,只因你这个红颜祸水!” 我望着他的车后,不禁摇了摇头。 “你在说什么?”身后的一声怒吼,使他的剑尖都颤抖起来。 我望着父君那冻得通红的脸,突然感到莫名其妙的陌生,他那瞪的滚圆的双目里竟然闪出一丝杀机。 “还不快回箭楼去守卫!” “是……” 相信现在少杰眼里的父君,一定和我眼里的一样,威严,霸道,却没有了宽容与慈爱。原来是这么容易,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父君见我有时会出宫劳军,怕我辛苦,又吩咐夫人给我配了另一个贴身婢女,名字叫做玉。我叫她小玉。不过她的年龄却是比妲己大了两岁,个子也高了很多。平时小玉在我面前都规规矩矩的,很少言语,但她和小麻姑两个人见了便跟亲姐妹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真是俩小丫头!”有时候看她俩那么亲昵,也禁不住逗她们两句。小麻姑就会说:“少姬也没长大啊,还总是装着很老成的样子。”小玉就在一旁笑着说:“那是咱们少姬深明大义……” 我在一旁望着她们俩,看俩人一唱一和的,甚是可爱,然而总觉的有什么东西是怪怪的。 这些天两国在城外试探性的交锋了几次,互有小胜,但都没有惊动主力。只是城内的气氛,总是越来越让人觉的压抑,甚至想让人逃离了。 按说春天也应该开始了,可是空气里总也找不到一点温度。我登上宫中最高的楼阁,举目北望,眼及天边仍是混淆的苍白,落日的余晖沉入苍淡的浮云,远远的了无痕迹。一切沉寂,总也掩埋不了那心底的声音。 “要是明天我能出现在黎方,是不是战争就能平息了?”一不小心竟然说出声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少姬呀,想什么呢,去黎方路途遥远,行车要走二十日,哪能明天就到啊?” 我愣愣的望着小麻姑,眼睛里竟不知不觉的恐惧起来。 既然一去尚需二十日,黎侯来时我醒来不过半月,黎侯怎知道的这么快! 第13章:有苏·天下之贵 这些日子,我像是病了一样,整日卧在床上,不想出门。 仗打的很不顺利。从前线传来的多是失败的消息。前几日更是传来舅舅郑伯伦受伤的消息。父君很着急,听说竟然亲自披挂上阵了。我也想身披战甲,纵身疆场,可是我却是个女子,而且竟还是个如此柔弱的女子。 已经是初春了。小麻姑和小玉去花园里摘来金黄的迎春给我,可我又怎么看得到鲜艳。 “少姬可是有很重的心事。”两个小孩子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我想,去黎方。”算了,就告诉她们吧,都是贴心贴背的孩子。 “少姬……” “少姬不可,那,那太危险了。” “只是想去而已,又不知道怎么去。”我轻轻的笑了笑,小玉,早知道你会阻止。 “玉儿,去夫人那禀报一声,说我一会要去看她。” 傍晚的时候支走了小玉,我把麻姑叫到身边,“麻姑,你认识路,你要帮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神里包裹着的那些踌躇,过了好一会,她才使劲的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嗯”了一声。 我闭上了眼睛。退路,已经不再有。 在我没有来到这里以前,我从未想过跟这些古人沾上半点关系,然而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甚至不言不动,都还是如此的人命关天,刀戈相碰了。原来一切如同注定一般,什么都不能改变。历史,也不过如此。 或许是最后一面了吧。我坐在青铜镜前,让夫人给我梳头。眼目呆望着镜子里面那清清白白的美妙面孔,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 “娘,你看,妲己像不像个妖精。” 第一次,自己叫自己,妲己。 夫人说:“怎么会,我的妲儿,你是天下之贵。” 第14章:边城·骗局 从夫人那里回来,我再次支走小玉,让她去代我看望舅舅郑伯伦,然后和小麻姑收拾了些东西,乘车奔出西门,溜走了。 一切本该如此吧,纵然我知道历史上妲己一定是嫁给了纣王,不过这也应是在劫难逃,原本是妲己,现在换成了我。然而,我便是妲己。尽管临行前,我把那玉,留在了宫里。 一路奔波。在这个仍然非常原始的时代里,我真的只能算是废物。在四四方方的城中倒还能分清南北,而一出城,就全都没有了方向,朝哪边走,只有全靠小麻姑。 小麻姑倒是不着急,一路上仍然时有说笑,我却早已急得不得了了。要二十天才能到黎方,道路如此漫长。我坐在车上一边看着小麻姑的样子,一边想象自己突然出现在黎方少君的面前,使黎侯不得不下令撤军。 马车行了两日,颠颠簸簸的进了一座小城。小麻姑仍然不紧不慢,让我不禁怀疑她不想引我去黎方,故意拖延,等父君派人来抓我回去。 “小麻姑,我们这是到了哪。”我故意问她。 “禀少姬,我们还没有离开有苏,这里是我们的土地,边城。” “那还在这耽搁什么?”这在我看来是件分秒必争的事,可我总觉得小麻姑却没放在心上。 “少姬,其实,黎方少君就在这城里。”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里好想“轰”的一声,全都炸开了。 “少姬不用怀疑,麻姑明天就带少姬去。” 难怪妲己会在黎方遇险,而她的丫头却安然无恙;难怪我苏醒的消息黎侯会知道的那么快;难怪黎侯懂得珍惜那块血玉。难怪。 “原来是你。”我顿了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其实,早该想到了。 “是,少姬。是我,麻姑。” 小麻姑还是那个贪玩的样子,而我竟然自己钻进了一个十岁小孩设的骗局中。 “恩,我累了,歇息吧。” 我仰起头,闭上眼,不想让泪掉下来。因为那些湿润,是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