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律师他过分温柔》 第1页 [现代情感] 《季律师他过分温柔》作者：山榆【完结】 文案： 【国企小白x海归律师男追女甜宠治癒】 施涵以前遇人不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医院大厅，偶遇帮助她的清隽男人。原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不想，来来往往牵扯出一个甜蜜美好的爱情故事。 兰城是一座大城市，但是只要用心，再大的城市，都会邂逅。 施涵偶遇前男友，渣男纠缠骚扰，季律师罕见动了怒，为爱动手。 之前的追求者在女朋友面前耀武扬威，季律师实力护妻，我女朋友全世界最好。 施涵被调职到西洲市，季景宁随之而来。 女朋友在哪里我在哪里，什么都没有女朋友重要。 註：1v1章+架空无原型+非专业职业文 女主之前有过恋爱关系，不过没有亲密接触。 男女主是彼此的第一次。 内容标籤： 天作之合 业界精英 甜文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施涵.季景宁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与喜欢的人见面该用哪种表情呢？ 立意：平凡生活，生活伟大 第1章 dear 急诊初遇 炎热的夏季依依不捨地告别，秋天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街道马路上的树叶，被秋风涂染上金黄的色彩。虽然秋高气爽，但是空气中还是多了几分萧瑟之意。 不知何时起，凉瑟的秋风携走了夏季的最后一丝余热。 施涵在兰城中远能源集团，已工作近一年的时间。 中远能源是兰城知名的国有企业。 施涵当初是在兰城大学的秋招会上投的简歷。在之后两次的面试会上，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成功入职中远能源集团，成为总部大厦行政部的一名菜鸟小文员。 施涵想着自己这几天工作忙，一直住在自己公司的宿舍，没有回西城区的家中。于是，下了班坐公交车，准备回家陪陪父母。 刚下公交车，进入小区，远远看见岔路口那边，一群人围在路口的马路旁，似乎是在聚众闲聊。 天已经黑了，分辨不出闲聊的人都是谁。只是依稀觉得有两个身影有些眼熟。 施涵心里想着早些回家，没有再多去留意，朝着自己家的居民楼的方向走去。 「那是小涵吗？」人群中的一个人突然高声叫喊道。 「啊？真的是小涵！」 正当施涵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另一个人也大声叫道。 这个人的声音她很熟悉，是她家楼下的宋阿姨。 施涵停了下来，看向人群，以为是宋阿姨想要叫她聊几句天，她微笑着准备开口向宋阿姨问好。 只见宋阿姨从人群中三步并成两步向她走过来，焦急地与她说道：「小涵啊，你爸他……他出车祸了！……就在刚才…救护车来了，你妈她也跟着去了医院。」 消息来得太快太突然，施涵一时懵住。 「我爸他出车祸了？宋阿姨，这是怎会回事？」 她虽极力想要保持冷静，告诉自己不要慌，但说话的时候，声音在拼命地颤抖。 宋阿姨急忙说：「就在咱们小区西面…那个菜市场，你爸他骑着电动车被一个小货车撞倒了……」 施涵听了宋阿姨的话，急忙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施母打电话，电话里的彩铃响了很久，歌声很难听。 在施涵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餵」 电话那头慢慢传来施母虚弱带着哭腔的声音。 「妈，我爸怎么样了？是清醒的吗？你们在救护车上吗？去哪个医院？」施涵惊慌地一下子把问题都问了。 施母忍不住哭着对女儿说道：「我们…现在准备去市区的中心医院，……你爸他是清醒的。」 施涵悬着的心稍稍稳了一些，还是清醒的就好一点。 「妈，你别哭，我这就打车去中心医院。」 施涵一口气跑出小区大门口，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往兰城中心医院赶去。 施涵到医院的时候，施怀明已经被推到了诊室，医生在做初步的检查。施涵在身后轻轻搂着妈妈凌雪，安慰说：「妈，没事的，你别哭。你哭了，我爸心里更难受。」 她劝妈妈的时候，自己的眼泪也控制不住悄悄地流淌。 医生看着手里的片子，扶了扶眼镜，对施涵母女说道：「……初步判定是大腿骨折，其他地方目前来看没有问题。」 「医生，我爸虽外面未出现流血，但会不会内腔五脏有受伤？」施涵不放心地问道。 医生回道：「从拍的腹腔的片子还看，没有。医护人员也询问了你父亲，对应的位置没有疼痛感。」医生耐心地回答施涵的疑问。 施涵听了医生的回答后，才舒了口气：「医生，那我爸爸现在能做手术吗？」 「你们家属缴费签字后，可以送你父亲到四楼手术室做手术了。」医生说道。 施涵急忙拿着施怀明的身份证，跑去挂号缴费。 施涵有点路痴，找了好远也没找到医院的挂号缴费处。她仰着头转身看医院的指示牌，发觉是身后的那个方向。 施涵急忙转过身，没有仔细看路，「嘭」地一下撞上了身后的人。一时之间，手上拿着的手机、身份证还有单子什么的，一股脑全都掉落在地上。 第2页 施涵赶紧蹲下身来，捡拾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季景宁也蹲下身来帮忙拾起，把施涵的手机捡起来递给她。 「抱歉，小姐。」低沉好听的男声带着歉意，「您怎么样？」 「没事，是我自己突然转身，不小心碰到了您。」施涵接过手机，抬头望向季景宁道：「谢谢你。」 可能是因为帮助了她的缘故，施涵觉得面前的男子，清秀疏朗，过分好看。 「你是在找挂号处吗？」季景宁看到她手里的医疗单和身份证，便轻声问略有慌乱的女孩。 眼前的女孩像是在森林中受惊慌忙赶路的小梅花鹿，慌忙无措但又鼓起勇气，鹿眼中有还没来得及消散的雾气。 施涵点头：「本来是可以找到的，但是走着走着就找不到了。」 她在医院内找不准方向。 季景宁听到女孩的描述，主动提出帮助：「我刚才经过那边，我带你去吧。」 「那谢谢你！」施涵着急缴费，男子提出主动帮她引路，她十分感谢。 季景宁微笑颔首，然后走快一步，在前面引路。 季景宁身形颀长，正值秋天晚上，穿了套高奢品牌最新款的米克诺斯蓝休闲夹克，更显出众。所经过之处，总是吸引不少人多看他几眼。 在季景宁的帮助下，施涵总算是找到了挂号缴费处。 「谢谢，麻烦你了。」施涵真诚地向季景宁表达自己的谢意。 季景宁浅笑：「不客气，举手之劳。」 穿着米白色毛衣黑色紧身喇叭裤的女孩，与他礼貌道别后，一路小跑着去旁边赶电梯。 一直到她坐上电梯，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 萍水相逢，他却在心里默默为她思想：希望她一切顺利。 施涵赶忙回到医生那里，医生收到了缴费的信息，施父已被推到手术室。 施涵急忙去四楼，和施母等在急诊室外。 安抚好妈妈后，想起妈妈今晚还没有吃饭，施涵去了医院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份餐食给妈妈。 施母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但仍是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 「妈，爸他只是做一个骨折的小手术，您不用太担心。」施涵安慰身旁红着眼眶的妈妈。 施母拿纸巾擦了擦眼泪说：「但我一想起你爸他遭受这个罪，我就难受。」 施涵也红了眼眶，伸手抱着妈妈：「爸爸以后都会好好的，您放心。」 手术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施怀明的家属，施怀明的家属？」护士叫道。 施涵和施母急忙往门口跑去，两个人和护士一起推着手术床，坐电梯来到了十楼骨科病房。 施父已经慢慢醒了过来，但刚刚做完手术，还是很虚弱，同母女俩说了两句话，又迷煳地睡了过去。 施涵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2章 dear 相亲再遇 施父的身体一天天变好，两个周后出院，回到家中。 施父搬回家中以后，施涵每天下班以后，绕大半个城市回家，陪伴在父母身边。 本以为飞来横祸，家中的这段日子会非常难捱。但是当全家一条心，一心要把艰难的日子渡过，过后会发觉两个月的时光虽然不短，但也完全可以挺过去。 施涵正在公司的仓库查看各类办公用品的保管，最好的朋友赵思彤，打来电话。 赵思彤比施涵大三岁，两个人是在上初中的时候，在舞蹈特长班认识的。 当时亲戚家的女孩子们，都报了舞蹈特长班。施母见如此，也给施涵报了舞蹈特长班。 「小涵，今天下班我去你们公司接你。」赵思彤笑嘻嘻地说道。 「你来接我？」施涵泛起疑问。 赵思彤回答道：「对呀。」 「说吧，是打算让我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施涵瞭然道。 赵思彤在那头开怀大笑：「哈哈哈，你也太了解我了吧。不过，姐姐今天带你吃饭！」 施涵刚从公司办公楼下来，就看到旁边停车场赵思彤的大。打开车门，迎面就是赵思彤带着复杂笑意的脸。 「你们公司下班还是挺准时的嘛。」赵思彤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说道。 「我按着时间点打卡下班的。」施涵回答道。 赵思彤转过头来对施涵说：「说正事，今晚陪我去相亲。」 施涵无可奈何地笑道：「我就知道。」 「第一次相亲一个人有点紧张。」赵思彤半真半假地说。 「我差点就信了。」施涵看破她。 赵思彤颇有些无奈：「我不想相亲，可是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已经26了，眼看马上就到三十，再不结婚就剩在家里了。好像到了三十我不结婚，就贬值了一样。」 「今晚上的相亲不会就是你妈安排的吧。」施涵问赵思彤。 赵思彤回答：「恭喜你，猜对了。」 施涵将胳膊倚在车窗边，扶额笑道：「带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赵思彤说道：「就说我今天下午陪领导参加了个场子，喝酒了不能开车。找你，是为了帮我开车。我记得你有驾照。」 「这理由太牵强了，人家不会信的。」 「管他信不信，见他我都不想见。」 正说着，车子驶进了露天停车场。正值晚饭时间，好不容易在靠墙的位置找到个停车位。 第3页 「幸好，往里开了一圈，这边还有两个空停车位。」赵思彤把车倒进了墙边的停车位。 施涵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说：「这个点还能有停车位，真的是不容易。这是不是说明，今晚的相亲，也会称心满意？」 赵思彤不贊同地轻哼了一声。 两个人结伴往悦来轩走去，悦来轩是兰城非常有名的中餐厅。 「你该买辆车了，这样上下班出门都方便。」赵思彤建议道。 「我爸妈提过，但我现在积蓄不多，不能全让我妈拿钱。再等等吧。」施涵说道。 「也是，再等等。」赵思彤点点头。 两个人到了餐厅里，赵思彤的相亲对象已经在订好的位置上等着了。见是两位一同来赴约，也没有表现出惊讶和不满。 「两位请坐。」郑丞从座位上站起来，礼貌地招唿道。 「不好意思，我今天下午陪我们经理参加了一个饭局，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只能让我闺蜜陪我来，帮我开车。」赵思彤说起谎话来丝毫不脸红，神色如常地笑着解释道。 「没关系，就当做是朋友间的一次聚餐。两位女士点餐吧。」郑丞大方得体地回道，说着将菜单递给赵思彤。 赵思彤和郑丞是此次相亲宴的两位主角，因此上菜后，施涵没有多言，专心吃菜，偶尔礼貌性参与一两句谈话。郑丞明眸皓齿，文质彬彬，礼貌得体。依照目前来看，可以说是是令人很满意的相亲对象。 聊起来才知道，郑丞是兰城中心医院唿吸科的医生。 「我妈只说你是医生，没有想到你是兰城中心医院的。」赵思彤吃惊地说道，「小涵她爸爸两个月前出了个小车祸在你们医院骨科做的手术。」 郑丞看着施涵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施涵微笑回道：「谢谢！我爸爸已经康復出院了。你们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很好，很感谢。」 赵思彤聊得投机，便拿起酒杯说道：「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我先干为敬！你俩开车，喝果汁。」 郑丞平日里应该是不常喝酒的人，但看了赵思彤喝了酒，便也拿起了酒杯。 让女孩子一个人喝酒，不礼貌。 「我喝果汁了，我回去还要开车。」施涵拿起杯子，倒上果汁。 赵思彤和郑丞在聊天，施涵起身去洗手间。刚整理好，走出洗手间，部门经理吴远航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吴经理。有事吗？」 「小施，明天公司月例检查，你和小陈提前半个小时到办公室检查好室内绿化和盆景摆放状况。」吴远航在电话那头安排道。 「好，我知道了，经理。」施涵回答。 看样子，明天又要早起去公司了。施涵打开了手机微信，看了看之前没注意的群消息。 吴远航已经在部门群里@全体了，问有谁能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然而没有人主动请缨。因此明早的这件事情，就落到了她和小陈两个人的身上。 也蛮正常，这种事情，她一个阅歷尚浅的职场新人不做，谁做？ 季景宁和好友韩淮等人晚上约在悦来轩吃晚饭。 季景宁和韩淮是一起长大的髮小。季景宁的妈妈是兰城中心医院心外科的主任医师和韩淮的妈妈是多年同事。 韩淮刚回国，要季景宁几个给他接风洗尘。韩淮他们还在包间里勾肩搭背地侃大山，季景宁出来接个电话。 季景宁刚出包厢的门，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倩影。 他记得，是一个月以前，在中心医院遇到的那个慌慌张张找不到路的女孩。 季景宁也不知为何，他就是对她印象深刻。或许是因为那日她眼眶含着泪光，如慌不择路的小鹿一般撞进了他心里，使他记住了她的模样？ 季景宁也不明白，他记住了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只知道他确实是记住了这个女孩。这对于他来说，这是开天闢地头一回。 手机铃声依然在响，季景宁还没有接听。也许是被他的手机铃声吸引到，本是直接经过的女孩侧过头看向声源处，正对上他的眼睛。 施涵被自己的同款手机铃声吸引，因为她的手机铃声也是手机原声。于是寻向声源处，映入眼帘的是，稍熟悉的英俊面容。 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是在医院帮助她找到挂号缴费处的那个好看的男人。 因为已是深秋临近冬天，今天他穿着黑色的针织薄毛衣，里面衬着职业白衬衫，穿着笔挺的西装裤，黑色皮鞋。他皮肤白皙，这样一身装束更显肤白，加上精緻的五官，高挑的身材，出众的气质，着实勾人视线。 施涵认出了季景宁，虽隔着些许距离，依旧点头莞尔示意。不管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她都点头问好。毕竟曾在那么紧急忙乱的时刻，他帮助了她。 季景宁回之微笑颔首，手中的电话还在响。 两个人彼此都认出了对方。 施涵见季景宁的手机还在响，想着别耽误人家接电话，朝着自己包厢的方向走去。 第3章 dear 停车场的意外 郑丞因为和赵思彤一起喝了酒，所以叫了代驾，帮忙开车回家。 送走了郑丞，施涵和赵思彤来到停车场，也准备开车回家。 赵思彤的大隔壁，停了一辆后来开进来的路虎揽胜，就在墙壁和路虎揽胜之间。 第4页 赵思彤看了看隔壁的路虎揽胜，感嘆道：「还是路虎好看啊！」 施涵看了看旁边的路虎揽胜，又看了看赵思彤的大，深思一番，然后说道：「好看是好看，但我觉得有它在，以我的车技，你必然会碰到它。」 施涵倒车入车位的时候，旁边的车位还是空的，她也没想那么多，直勾勾地倒进去，微调就熄火了。 现在有旁边的路虎存在，再加上车位本来就小，因此大被路虎和墙壁挤住了。 赵思彤从右侧跑到左侧，仔细看了看，然后极为公正说道：「别说你的车技了，就是我的车技，也是要碰到它。」 「要不我上去试试？」施涵的声音中，有显而易见的不确定。 赵思彤立刻伸手拉住她：「小涵，千万别！咱赔不起。」 驾驶这边的门，都进不去人。 「我从副驾驶这边进去，我应该可以。我最近还瘦了几斤。」施涵绕到副驾驶这边观察道。 「算了，算了。」赵思彤摆手道。 「那怎么办？咱是等隔壁车的车主，还是找人帮我们把车开出来？」施涵略微头疼，被这车给难住了。 赵思彤转变了之前对路虎揽胜的态度，不禁愤然道：「这路虎太欺负人了！庞然大物，看我多么小巧可爱。」 施涵真是被赵思彤给逗笑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停车场的负责人员朝着两个人这边走过来。 「怎么了？车开不出来了吗？」负责的大叔问道。 「是的。我们打算在这里等车主，或者看看有没有哪位车主能帮我们开出来。」施涵回答道。 停车场负责的大叔看了看两辆车的情况，开口说道：「这辆路虎车主，经常来这里的悦来轩吃饭。小伙子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有时当天喝了酒之后，当天不把车开走，就留在这里。所以在登记处留了自己的电话，说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繫他。」 「那能给他打电话吗？」施涵急忙说道。 赵思彤也赶忙说道：「叔叔，拜託拜託！」 「应该可以，上次有辆帕萨特倒车时不小心把他的车擦了，两位车主自己私下解决的。」大叔回忆道。 施涵心想，原来这路虎早有前科，之前就挡人家别车的路，怪不得要留电话。 赵思彤听闻笑了声说：「得，和我们大众家干上了是吧。」 施涵跟着大叔前往停车场登记处的电话本联繫前科路虎。 「车主姓季，这是他的电话号码。」负责的大叔说道。 施涵点点头，输入路虎车主的手机号码。 「喂，你好。哪位？」电话被接通了，里面有些吵。 施涵马上解释道：「季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的车在停车场被墙和你的车卡住了，现在开不出来。能问一下，您大约什么时间来开车，我到时候也来取一下车。」施涵没好意思问人家，能否现在来开走。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说道：「麻烦稍等，我这就去停车场开走。」 施涵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解决问题：「谢谢，再见！」 电话那端的声音多多少少有一些熟悉，但是施涵惦记的事情，没有多想。 挂了电话，向大叔道谢后，回到停车位等待路虎车主。 赵思彤靠上看手机，貌似和谁在聊天，正聊得火热。 施涵想起了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哈哈哈，我们部门新来一个刚毕业的小男生，真的太逗了。」赵思彤见施涵回来，对她说道，「小涵，没事。那车主要是不来，我们就把车放这里，打车回去。」 「你忘了，这里停车一个小时7钱。」这里的停车费要价太狠了。 赵思彤一拍脑袋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 正说着话，听见入口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三两说话声。 施涵和赵思彤觉察到，侧头望去。施涵看到季景宁等四五个人往这边走来。 「……又是他，好巧。」施涵看见往这边来的人，不知觉说。 赵思彤眯了眯眼睛，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人。 「谁？……哟，还是个帅哥！」 待季景宁一行人走进，施涵抱歉道：「季先生，不好意思。实在是我车技不好，怕刮蹭了你的车，才冒昧打扰您。」 季景宁看着面前满是歉意的女孩，客观说道：「是我车停的不好，离你的车太近了一些。」 「两位美女，对不起，都怪我占了些他的车位。要不他也不会停的那么靠你们那边。」季景宁身后一位同行的男人，开口说道。 模样还蛮真诚。 确实，路虎揽胜旁边的奔驰跑车的车轮都压过了车位线。 「没事，大家都移一移就行了。」赵思彤笑着说道。 韩淮顽笑着走前，打趣季景宁：「阿宁，不是我说，你这车停的确实水平不行。我之前下车的时候，还是爬到驾驶座后车门下的车。」 韩淮的话，引得他的同伴们一阵嬉笑怒骂，多是骂他蠢的，为什么不直接从驾驶这边下车。 除了季景宁和韩淮剩下的喝了酒的人叫了代驾把车开走了。 季景宁今晚没有喝酒，打开车门上了车，把自己的车子重新倒了一下，给施涵留出足够宽敞的。 第5页 韩淮没有上车，留在外面和施涵赵思彤聊天。 「美女，贵姓啊 ？我姓韩，齐楚燕韩赵魏秦的『韩』。」韩淮向施涵伸出了绅士手。 别出心裁又花里胡哨的自我介绍。 施涵礼貌地伸手虚握了一下，回道：「我免贵姓施。」 「老师的师？还是西施的施？」韩淮的选词也是用心。 赵思彤在旁边已经被逗笑，这个人也是蛮贫。 「施耐庵的施。」施涵回道。 「可以可以，我很喜欢《水浒传》。」韩淮继续绽放他那痞邪的笑容。 施涵见季景宁已经倒好了车，似乎是在等她们先驱车离开。于是启动了车子，往左打方向，把车子从车位上开了出来。 赵思彤同车一侧的韩淮道别：「谢谢两位，我们先告辞了。」、 施涵也降下车窗，向韩淮和季景宁点点头。 目送大驶出停车场，韩淮对季景宁说道：「阿宁，和兄弟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开车的那位施小姐有点意思？」 季景宁轻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怎么说？」 「从接了她的电话起，你就匆忙结帐，还让梁森来承担责任。纵使梁森占了一点你的车位，但你当时车停的也没怎么占旁边的车位。」韩淮继续说道。 「她姓施？」季景宁打断韩大聒噪的话，挑出他话中的重点。 韩淮一瞪眼睛回道：「是啊，她说自己姓氏是施耐庵的施。」 季景宁听闻后，薄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想追人家吗？」韩大聒噪八卦之魂被勾了起来。 季景宁打方向盘，驱车离开停车场。 「没说话是什么意思啊？喜欢就追，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追女生呢。从小到大就是我追女生，女生追你，真没意思。」韩大聒噪神色气愤，颇多不满。 良久，车内想起季景宁清越的声音：「怎么追？」 韩淮一懵，后又朗声大笑道：「季景宁啊季景宁，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季景宁没再理睬他，自顾自专心开车。 韩淮「韩大聒噪」这一花名，岂非白来的？ 终于大聒噪自己忍不住支招：「她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吗？」 季景宁没有吭声，但有在认真听他说话。 「你把她的手机号码存在通讯录里，然后打开微信通讯录，点开新的朋友，添加朋友。其中有一项是手机联繫人，你点开手机联繫人，就能找到她的微信了。」韩淮仔细的讲解道，「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 「不够礼貌。」季景宁不认同道。 「怎么不够礼貌了？」韩淮奋起反驳。 「我对于她而言，是陌生人。」 「所有关系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啊」韩大少绝不允许有人在他的专业领域质疑他。 季景宁又不吭声了，可把韩大少急坏了。 「再说你加人家，人家如果讨厌你，可以选择拒绝。如果认为你是一个变态，可以直接拉黑你。」韩淮滔滔不绝，有理有据。 「变态？那倒不会。」季景宁想起今晚在悦来轩，她对他点头示意，看来是还记得他。 韩淮见季景宁终于好似有一些被说动了，再接再厉道：「就是啊，要想拥有女朋友，你就得主动啊。」 季景宁侧头看了看副驾驶张牙舞爪的韩大少，没再理会他。 施涵和赵思彤开车回到赵思彤租的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赵思彤也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回家，于是留在她家住一晚了。 施涵洗漱完，和妈妈通了个视频电话说明了情况，打算收拾睡觉。 突然，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消息通知。 「albert 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第4章 dear 边角书店 施涵疑惑地点开消息通知。albert是谁，公司里的哪位同事？ 没有写任何备註消息，施涵点开名片，看到用户地址是兰城，遂想应该是哪位同事加自己好友，可能添加的时候，忘记备註信息。施涵点了添加，跳出了聊天对话框。 【你已经添加了albert，可以开始聊天了。】 施涵也没多想，认定了是自己公司的同事，直接在输入框打字： 【哪位同仁，我备註一下[愉快]。】 【季景宁】 对方几乎是秒回。 施涵看着「季景宁」三个字，绞尽脑汁回想这究竟是哪个同事的名字，可是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哪位同事叫这个名字。 「季…？」正当她要恍然大悟时，聊天界面里弹出了新的对话框。 【施小姐，你好。】 【今天晚上我在悦来轩停车场，别住了你的车。】 季景宁找出能让施涵想起的记忆点。 原来是隔壁路虎，施涵记起来。 不过他为什么要加自己的微信，难道是他发现自己的车被蹭了？ 可是她都没有上车，尝试将车子开出来啊。 施涵不禁有些纳闷，内心活动十分丰富。 施涵在输入框打打删删，不知道应该回季景宁什么消息。因为，貌似没有可以回復的。 最后只得回个表情包「乖巧宝宝」的「嗯嗯」。 两边一时之间，都没有再发消息。施涵以为聊天结束，准备放下手机。 「施小姐的名字是什么，我备註一下。」对面又发来了消息。 第6页 「施涵。」施涵打上了自己的名字，毕竟人家都说了名字。 「抱歉，今晚耽误你和朋友的时间。」 「没有。」施涵回道。 她明白了，对方加她是为了道歉。其实，不是人家的错，也是因为她自己车技糟糕。 施涵回完以后，想起那天在中心医院，季景宁帮助自己的事情，又发了一句：「之前在医院真的很感谢你，我当时很焦急。」 不得不说，她和这位季先生也算是蛮有缘分了，一而再的遇到。 季景宁回道：【不用客气。】 施涵是真的困了：【那我先休息了，晚安[月亮]。】 【晚安。】季景宁第一次和见了两次面的女生说晚安。 退出聊天界面，放下手机，施涵就进了被窝，准备奔赴香甜的梦乡。 退出聊天界面，拨了电话，季景宁联繫韩淮，他还有问题需要请教他一下。 「有事？」韩淮接了电话问道。 「我们刚刚聊完天。」季景宁如实说道。 韩淮拿着手机，盯着手机屏幕，反映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中的「我们」，究竟指的是谁。 哈哈哈，百年不遇，铁树开花。 季景宁也开始追人了。 韩淮故意损季景宁：「我还以为你打电话来，是人家拉黑你了。」 「不过，她对我没兴趣。」季景宁就与施涵的聊天感觉总结道。 「在停车场，我就感觉施小姐好像不喜欢帅哥。」韩淮摇头唏嘘。 季景宁听他这样说，便说：「为什么这么说？」 韩淮极为认真地回答：「她对我太冷淡了。不过看在她那么温柔漂亮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了。」 「自恋，挂了。」季景宁不想再和他聊下去了。 韩淮见状，忙叫道：「等等，你放弃了，不追了吗？」 「为什么不追了？」季景宁冷冷地问道。 他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不追了。 「哦？」韩淮迷惑。 「这周周六上午10点万象广场那边有家叫『边角』的书店开张。第11章之前购书，全年购书第8章优惠。」季景宁淡淡说道。 韩淮不以为意道：「你突然说这个干吗？」 「我在她的朋友圈看到的。」季景宁解答韩淮的疑惑。 「可以啊，你。」韩淮总算是懂得了，打趣季景宁，「不过，万一周六她不去怎么办？」 「那我就先去看看。就算她周六不去，以后再和她聊天，也会有相关的话题聊。」季景宁追人的思路十分清晰。 韩淮想，自己也是咸吃萝蔔淡操心。人家季大检察官无师自通，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指导。 施涵早晨起来，隔壁主卧赵思彤的门还没打开，看样子还在睡觉。 施涵煎了两个鸡蛋，热了牛奶，又烤了切片土司，切了火腿片。 赵思彤才终于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 「小涵，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我自己做早餐了。」赵思彤睡眼惺忪地说道。 施涵摆好餐盘，笑道：「你快洗漱，准备吃早餐吧。」 赵思彤洗漱好，两个人就开始吃早餐了。 「小涵，你过来和我合租吧，我太需要你了。」赵思彤接过施涵递过来的吐司说道。 「你这里离我们公司有些远，坐公交车要接近半个小时，还是算了吧。」施涵比较道。 「公司有免费的员工公寓，我真的是恰柠檬。」赵思彤羡慕道。 「你一个月的工资比我多了快三千了，还恰柠檬。」施涵端起自己的餐盘，拿着去清洗。 「一入销售深似海，从此喝酒是日常。」赵思彤摇头晃脑地说。 两个人边说笑，边吃着早餐。 施涵本来打算坐公交去公司上班，赵思彤说她去送她。施涵看了看手机，七点十分。她平常是八点上班，但今天要提前半个小时到办公室检查好室内绿化和盆景摆放。 赵思彤是八点半上班。两个人的时候恰好能安排合适，于是，就搭赵思彤的车上班。 施涵想起昨天晚上和赵思彤没有聊完的话题。 「我觉得郑丞人还不错。」 赵思彤无所谓道：「他这个人结婚是不错，但谈恋爱总觉得少点什么。不过我不反感他，看后续我们两个进展得怎么样吧。」 「我觉得，你喜欢比你小的。」施涵侧过头看赵思彤说道。 赵思彤偏过头笑说：「知我者，施涵也。」 「单就我知道你的三段恋情，全是和比你小男生谈的恋爱。」 「所以，我说郑丞不适合和我谈恋爱，结婚或许还可以。你觉得郑丞怎么样？」赵思彤反过来问施涵。 施涵眼神略暗了下来，漂亮的眉毛微蹙：「郑丞这种温文尔雅的男生，我是比较怕的。可能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小涵，你别再想起那个垃圾了，他不值得你还记得他的。」赵思彤知道施涵是想起了，她大学时期的前男友沈明文。 施涵把散落下的几缕头髮别在耳后，慢慢说道：「都过去快两年的时间了，我想我想开了。但总是要记住教训，别再犯傻了。」 施涵大学时候谈过一段恋爱，是她第一次谈恋爱。高中时，也有男生跟她表白，但她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没有谈过恋爱。上了大学，学业没有高中时期那么繁重，而且父母也不反对了。 第7页 所以，当同系的沈明文追她时，便同意了。当然，她也是喜欢沈明文的。 沈明文学业优秀，长相干净帅气，是公认的「院草」。一开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感情甜蜜，是院系里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 施涵当时觉得，她与沈明文可能真的会一起携手走到最后。 可是有一天，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沈明文，因为施涵忘记帮他拿课本，在施涵宿舍楼下对她大发雷霆，毫无平日里温和地模样。 隔了两天，沈明文来女生宿舍楼下，找施涵央求认错。施涵心软，两个人和好了。 好景不长，一天施涵和舍友出去聚餐逛街，恰巧看见沈明文牵着一个漂亮女生的手从店里走出来。沈明文也看见她，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视她为陌生人一般，若无其事地与她擦身而过。 后来两个人分了手，沈明文还在背后诋毁施涵。幸好施涵人缘好，同学们都了解她的人品，再加上有施涵的舍友同学们亲眼所见，帮施涵作证，施涵才没有被沈明文的谗言所害。 不过，这段失败的感情，对施涵的影响很大。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她是真的疲于再去从陌生到熟悉，慢慢了解异性。 起初以为性格温文和煦的人，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那些曾被压抑的本初性情，全然暴露，甚至超过她原则所能接受的范围。 这，令她徒增疲倦，想想就发憷。 施涵来到办公室同事陈雪也刚到办公室。两个人开始仔细检查好室内绿化和盆景的摆放。 列印室的墨盒和纸张不足，施涵去仓库取来。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同事们陆续来了，互相问好，然后来到开始自己一天忙碌的工作。 生活平凡又充实，她挺知足和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周五晚上下班后，施涵回到公寓。 公司的公寓是两人一套。两个人公用一个客厅、厨房和卫生间。施涵是和公司企划部的一个女生合住一套公寓。白天大家工作都比较忙，晚上回来各自回各自屋里，没什么过多的交流也没什么矛盾。 施涵跟着施母学会做家常菜，因此住公寓的时候，晚上经常自己开火做饭。做完晚饭，叫了同屋的女生几次，女生都婉拒，她就也没有再邀请。 第二天早上醒来，快接近九点。施涵洗漱吃完早餐，化了淡妆就出门了。 到了新悦汇『边角』书店，已是十点一刻，店里已经有不少人。 『边角』不仅仅是个卖书的书店，还有专门的阅读室以及咖啡吧。 施涵慢慢地浏览，找自己感兴趣的书。她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就是翻翻看看，遇到感兴趣的就带几本回家。每次逛书店，她皆是如此。 她喜欢的逛书店时的闲适心境。 书架的两边，各有一排高高的木桌，几座檯灯。放假的学生和爱好读书的人在坐着看书。 施涵一架一架地逛着，漫无目的，十分放松。在走廊中间是一座座摆放整齐的环形书堆，施涵驻足翻看，翻看了几页觉得不错。拿起书，准备带着它继续向前走。 一抬头，遇到同样拿着两本书的季景宁。 第5章 dear 好巧，季先生 「咦，好巧。季先生？」 施涵看见季景宁，首先打招唿。 季景宁微勾唇角道：「的确很巧，施小姐。」 施涵扬了扬手中的海子诗集，轻声说道：「我已经选好出了想要买的书，要先告辞了。」 季景宁见施涵挑选好了书籍，想要离开书店，微颔首道：「施小姐，你怎样来的？」 「我？」施涵刚想要回答，在另一书类区寻书郑丞也选好了书，回来寻找施涵。 「施小姐，我选好了。你选好书了吗？」郑丞轻声问道。 虽然这家书店，隔壁兼营咖啡厅，但总体依然是十分安静的，三个人说话都放低了声音。 季景宁紧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这人是谁？施涵的男朋友？ 施涵轻笑答道：「选好了。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季景宁季先生，……我的朋友。」 「这位是郑丞郑先生，……我的朋友。」 嗯……两位都是她的…朋友，而且皆是见了一两次面的朋友。 好巧，这两位新朋友，都喜欢看书，都知道万象广场这边新开了一家咖啡书店。 郑丞是今天早晨微信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今日新开业的书店。她回说，正要去。郑丞说他也要去，正好顺路可以搭载她一同前去。 施涵心想，既然郑丞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两个人便一起来到了书店。 不想就是这么巧，在书店又碰巧遇见了季景宁。这是不是说明，实体书店还是有发展前途，这么多人喜欢逛书店，而且是在开业的第一天就来捧场。 「季先生，你好。」郑丞率先伸出了手，礼貌微笑说道。 季景宁看了郑丞伸出来的右手，也伸出了手，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回说：「你好，郑先生。」 「书店安静，不适宜多说话。季先生，我们先告辞了。」 施涵想着书店之中虽也有两三结伴轻言谈论选书，但还是有人在看书，就想着与一同前来的郑丞先走一步。这样，也不打扰季景宁选书。 施涵是这样想着，但在季景宁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第8页 她叫他是「季先生」，却将自己与郑丞合称为「我们」。 他没有立场，但却十分在乎这个说法。 当然，季检是不会在施涵的面前，表露出一丝沉郁的情绪。 望着施涵与郑丞两个人相伴离开的背影，季景宁越想心中越是郁闷不悦，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与韩淮出来吃晚饭的时候。 「这有什么可郁闷的？」韩淮不以为意地说道，「男未娶，女未嫁，一起逛个书店怎么了？照我说啊，季大律师，你呀就是没有遭受过爱情的『毒打』，多遭受几次，被女生多拒绝几次，你这心理就正常了。」 季景宁淡淡地瞥了韩淮一眼，从小到大，韩淮这张嘴就欠。如今，他这张嘴还是这么欠。 「得得得，别用你那冰冷的眼神看着我了。来，我给你出出主意。」韩淮抬手遮挡季景宁看过来的视线。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又有俗语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韩淮打小就替季景宁「鞍前马后」，出馊主意。 韩淮的妈妈就曾经说过，怎么也不相信季景宁与韩淮两个性格习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能成为二十多年的髮小好友。 季景宁又淡淡地看了韩淮一眼说道：「不用。」 「什么？」韩淮不相信自己被季景宁拒绝了。 在追女孩子方面，他可以说是登峰造极。虽说是有成功也有失败，但是哪一次不是轰轰烈烈，令人永远难忘。而从来没有追过女孩子的季景宁，却说……不需要他。 「我说我不需要。」季景宁又重复了一遍，将所拒绝的话表达地更为清楚。 施涵，他追定了。而且，他要靠他自己。 韩淮撇撇嘴，「你行吗？」 季景宁将酒杯放在面前的桌上。叫了个代驾，起身拿了外套就要离开。 「比你行，你…不行。」 季景宁扔下了这句话，离开了韩淮的酒吧。 韩淮站在原地静静反应了五秒钟，终于明白了季景宁的意思。 「我去，季景宁。」韩淮高声大喊，严重声明。「小爷我真男人，怎么会不行？？？」 工作日紧接着来了，施涵所在的行政部琐事繁多，日常工作很忙碌。 休息日里的小插曲，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虽说生活里有使人怀揣着美好憧憬的诗与远方，但是当下逃不过的是苟且与鸡毛蒜皮。 公司下半年的团建活动，已经提上日程了。如往年一样，这事又落到了行政部的头上。 行政部门的同事们将自己比喻为事无巨细的「老妈子」。从团建策划起，人员统计，到查找约定的地点，以及随着而来的交通餐宿，包括临时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而必须准备的abc计划等等一系列事情，事无巨细，都需要行政部门策划好。 若是其中出现一个小小的问题，都会使得哪一位同事颇有微词，甚至丝毫不讲情面地当场翻脸。因此，行政部力求周全仔细地顾及到方方面面。 行政部门的同事们将自己比喻为事无巨细的「老妈子」。其实，也不无道理。 团建活动，这件在其他部门同事欢唿雀跃终于可以休闲放松的事情。对于行政部来说，是繁重的工作任务与劳累的精力消耗。 施涵每天累到筋疲力尽，下班回到宿舍，洗漱完毕以后，栽倒在床上，即刻便可进入梦乡之中。 当施涵如同往常日一般，正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候。突然，睡梦中模模煳煳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这声音随着时间的延长，愈发清晰了起来。 施涵吓得从睡梦中惊醒。什么啊，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红着脸，将头埋进被子里。……可是，不对啊。明明她已醒来了，怎么还会有梦中那让人羞耻脸红的声音呢？ 施涵思想逐渐回笼了，这声音……貌似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 难道是……隔壁同宿舍室友正在……？ 施涵想了起来，最近工作忙碌，没怎么有时间刷朋友圈。记得，前两日，她走马观花地粗略地浏览了一下朋友圈，与她同宿舍的市场部同事，好像是脱单了。 她这是将男朋友带回来过夜了吗？那她的心可真是个够大的，也不怕她听到他们的房中秘事？ 耳畔的声音大到施涵再也没办法「厚着脸皮」，在公司的宿舍待下去了，她穿好衣服，决定出去找个酒店住一晚。 施涵轻轻打开了房间的门，男女声音更加清晰。她赶忙快走几步，带好外套与包包，开了宿舍门，离开了气氛热烈的宿舍。 她不禁觉得好笑，这反倒像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公司员工宿舍周边没有连锁酒店。已是十点多快十一点了，赵思彤应该也已经睡着了。 施涵想着在路边等一辆计程车。这么晚了她一个人app叫车，心里总该是有些怕的，还是计程车稍微安全一些。 等了大约六七分钟，也没有来一辆计程车。 站在马路边上吹着冷风，施涵开始想，刚刚出来是不受有点冲动？冲动地从员工宿舍逃出来，然后一个人，大晚上在路边等车。 算了算了，比起大晚上一个人在路边等车，还是在隔音效果奇差的员工宿舍，神志清醒地听隔壁同事意乱情迷的吵闹声，更为可怕。 想到这里，施涵决定再等五分钟，若是还没有空余的计程车，就app打车了。 第9页 今日周四，季景宁下班之后，刚开车到了自己的住处。 许月芸的电话就来了。 季景宁瞭然老妈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 「景宁，你已经两个周没有回家同我与你爸吃一顿饭了。你还记得你的爸妈健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这几天工作很忙，这周末我一定回家吃饭。」季景宁承诺道。 「不行，今晚必须回家。」许月芸说道。 季景宁只得乖乖听了许月芸的话。在季家，第一位是，母亲许月芸。这是他一出生，自打记事起，就知晓的道理。 陪父母吃了晚饭，坐着一起聊了会儿天，季景宁驱车返回市区里的住处。季家住在兰城市政府附近，与季景宁的住处在东西两个方向，路程稍远了些。 季景宁正开着车，不留神之间看见前面路灯底下的身影似乎眼熟。 车速有些快，待季景宁意识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是施涵的时候，车子已开过了十米左右。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路边？一个女孩子，太不安全了。 季景宁踩了剎车，将车子往回倒，而后停在施涵站着的路边。 第6章 dear 「想追她。」 突然有一辆车，停在自己的身边，施涵也是心里面「咯噔」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施涵被吓到以后，赶紧快步往前走，想要远离这辆突然停在她身旁的奇怪的车辆。 季景宁刚要降下车窗，去同施涵说话，透过车窗看到她仿佛是受到了惊吓，才想到自己贸然在深夜里将车停在女孩子身边，的确怕是能把人吓一跳。 季景宁将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而后将车子往前开过去。等到到了施涵身边，朝着外面喊道：「施小姐。」 施涵原本急着迈步子往前走，身后的车又驱着跟上了，心中更加害怕。 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声音，施涵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季先生。」施涵认出了季景宁。用赵思彤的话说，那么俊朗出众的帅哥谁能记不住呢？ 「施小姐，这里不太好打车，晚上也不是很安全。是否介意我顺路载你一程？」季景宁微弯唇角问道。 施涵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在打不到车的晚上，竟然能够遇见熟人，或者说……朋友。 「……那，谢谢季先生了。」施涵感谢说道。 等施涵上了车，季景宁发动车子，偏过头问施涵：「施小姐，要去哪里？」 施涵想了想，说了公司地址。 季景宁一愣，这么晚了，她怎么把公司的地址报了出来。只是出言询问，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多少不礼貌。 「好。正好我顺路。」季景宁笑着说道。 「谢谢你。」施涵谢道，他顺路便好，这样也不算是过分麻烦人家。 路虎揽胜平稳地滑了出去，车子开得适速，正如季景宁这个人一般云淡分清，从容风度。车内是淡淡的冷檀木香，是他身上的味道，那晚在医院，她也有隐约闻到，给人一种温润之中又含着疏离的感觉。 施涵转头看向车窗外面，车窗外的景象匀速地往后退去。 「施伯父的身体好了吗？」季景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已经能够自己慢慢散步了。」施涵微转过头来，同季景宁说道。 季景宁轻声应了施涵的话后，又说道：「交通警察那边判定相关责任了吗？」 「已经判决肇事车辆全责。」施涵回答。 「那么接下来应该是保险公司来谈，关于赔偿医疗费的事情。」 施涵点点头，回答：「没错，保险公司已经联繫我了。」 季景宁继续注视着前方的道路状况，继续说道：「既然与保险公司打交道，请律师了吗？」 「请律师？」施涵杏眸中浮起了一丝疑惑。 为什么要请律师？ 「嗯，最终与保险公司是要通过法庭，判定赔偿款。整理材料，与保险公司那边沟通，以及最终代理出庭，请一个律师来处理是比较好的办法。」季景宁详细地与施涵讲道，说完后微微偏过头来看她。 施涵不由得颔首。的确，她与父母都是一点都不懂的法律这方面的事情，应该听季景宁的建议，请一个律师来办理这件事情，这样省事又安心。 施涵转过头，向季景宁道谢说：「真的多谢季先生的建议。明天我就找一个律所，联繫一位律师。」 「如果施小姐需要找律师的话，我认识一位主打交通官司的律师。我们关系不错，可以让他接一下施伯父这件事情。」季景宁提议道。 「……这…方便吗？」施涵感觉不太好意思。 季景宁薄唇上扬起笑意，说道：「方便。等我到家后，将你的微信推荐给他。之后你可以和他详细谈谈相关情况。施小姐放心，他这人靠得住，在他们律届中是颇有名气的『常胜将军』。」 「真的是麻烦你了，季先生。」施涵真心地与季景宁道谢。 季景宁声音温润如玉：「施小姐，你不必与我这么客气。」 施涵微转身来，看向季景宁，只听他说道：「我一直以为，我与你已经是朋友了。」 「……嗯，季先生说的没错。是我见外了。」施涵想了想说道。 关于爸爸妈妈的事情，在她心里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他这样帮了自己，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第10页 季景宁心中起了欢喜之意，面容上是没有表露出来。 「以后，如果我有需要施小姐力所能及帮忙的事情，施小姐想来也不会拒绝我。」 「当然。」施涵笑着答道，又思索了一番说道：「不过，……好像从我们相识的第一面起，好像一直都是你在帮我的忙……。」 季景宁赶忙笑着说道：「打住，不要再与我道谢了。」 施涵也被季景宁的话惹笑了。 言语之间，已经到了中远公司大厦的楼下了。 季景宁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厦说道：「施小姐，在中远工作？」 施涵回答：「嗯，是的。」 「中远是知名国企，听闻进入中远的录用比是50:1能够进入中远实属不易。」季景宁中肯地说道。 施涵摆手浅笑：「相比于50:1录用比，我好像进入得好运气了些。」 季景宁不解施涵话中的意思，眉间难得露出疑惑之色。 「我面试的时候，刚巧行政部一个姐姐回家待产了，行政部急缺人手，我才应聘成功。」施涵如实地解释道。 施涵解释完，想着夜色已晚，季景宁也要回家，就同季景宁道别。 「工作要劳逸结合，施小姐。」季景宁见施涵要告别，眼中有不易察觉到的一抹不舍。 施涵的手就要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略微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同季景宁说实话：「其实，我不是来公司工作的。」 既然都说彼此是朋友了，若是她下了车，不往公司里面走去吧，而被季景宁看见，别徒生了没有必要的误会。 「公司宿舍今晚……没办法住人，我打算到这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方便明天上班。」施涵说道。 季景宁没有多问，关心说道：「那……你打算住哪一家，我直接开车送你过去。」 中远大厦位于商业中心，三四星连锁酒店好几家。五星的酒店也有，不过，五星酒店不是她这个打工人能够安心住下的。 施涵也没有再推脱，抬手指了指红绿灯路口那边的一家h酒店。 「我原本打算到路口对面那家h酒店，去住一晚。」 「好。」季景宁答应道。 车子仅过了一个红绿灯，很快就到了h酒店门前。 施涵扬起笑容道别：「季先生，那我先下下车了。今天晚上，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季景宁笑着说道。 「那…季先生慢一些开。」 「好，我一定慢一点开。」季景宁接着她的话应道。「晚安。」 施涵笑着说道：「晚安。」然后，合上了副驾驶的车门。 车子缓缓地向前滑去，季景宁从车右侧的后视镜里看见施涵进了h酒店，才踩了油门，车速加快。 季景宁想了想给韩淮打电话。闲来无事，还是决定请教一下韩淮。 不是说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 「拜託，季大律师，你这还不是人家的男朋友呢，这已经开始为她一个人去酒店这件事忧虑了？」韩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摇晃着装着威士忌的方玻璃杯，在电话里面笑他。 「我没有为她一个人去酒店这件事忧虑，我只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酒店是否安全。」季景宁说出自己的担忧。 韩淮对这位大律师很是无奈，「兰城这么好的治安，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照我说，你就是怕人家有了男朋友，和男朋友……」 「不可能，她没有什么男朋友。」季景宁再度否认韩淮的话。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会有些沉不住气地给韩淮这个人打电话聊天。 韩淮叫嚷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不是我说，阿宁，你喜欢人家就赶紧行动。你在磨叽什么？你再让我为你出谋划策，我开始收取谘询费了啊。」 「我已经行动了。」 今天晚上是个意外，不是他的行动。但那次书店的「偶遇」，真的是他选取要追求她的行动。 「也是，你季景宁能主动追姑娘，已经是让本人大跌眼镜了。实属不易，实属不易，只不过……没有效果罢了。」韩淮嘴欠着说，「你要能够拿出你处理卷宗案件的手段和魄力出来，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热。」 季景宁到家后，立即将施涵的微信推给周清言。 周清言对季景宁这见所未见的举动，也是非常惊讶。 「景宁，这是什么情况？」 季景宁装煳涂地说道：「就是一个维权官司，对于师哥你而言，难度系数为半星。」 「别搪塞我，我是问你这女孩是什么情况？」 这么一个小案子，就算是他律所里的初级律师，都能够处理好这个案子。可是，季景宁他却亲自同他仔细交代，这个案子要他来办。先不说存不存在「大材小用」的问题，单就是季景宁他主动因为一个女孩子，来找他帮忙，这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想追她。」 季景宁在电话这头，说得坚定坦然。 第7章 dear 车是其次 施涵是个有事情就赶紧处理事情的人，从来不去拖延。其实，本来她不是这般做事利落迅速的人。上大学的时候，她还被舍友说是「国家一级拖延症选手」。 后来，从事工作，进入中远，成为一名大公司行政部的普通小职员。当上级的工作部署安排下来之后，她必须马上行动起来，一步一步具体去落实。 第11页 行政部的工作繁杂琐碎，一些没有规划清楚的工作，最终定然会自觉归到新员工的手中。她的拖延症就是这么被治好了。 施涵决定搬离员工宿舍，行动上也没有拖延。 第二天立马找房看房，找房子的两天借宿在赵思彤家。 关于搬出来独自一个人住这件事情，施涵是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的。施涵只是说与舍友两个人作息不同，彼此影响。 施父施母想着自家女儿已经工作一年多了，一直与同事一起住在一起也不方便。施家又离中远遥远，上下班花费在路上的时间起码要一个多小时。住在家中的话，施涵每天要在路上折腾辛苦。因此，当施涵说出自己的这个想法之后，施父施母是支持她的。 「小涵，搬出来住吧。找个安保条件好一点的小区，贵一点也没有关系，妈妈每月帮你拿房租。」施母同女儿叮嘱道。 施涵笑着说道：「妈，不用。我都工作一年多了，自己手头上有积蓄，负担每月的房租绝对没有问题。」她怎么还能够要妈妈的钱呢，她自己平日里与爸爸都是省吃俭用。 施父也在一旁忍不住地叮嘱：「住得离公司近一些，你一个人上下班，我与你妈心里面总是不放心。」 「好。」施涵应道。 施涵找了租房中介，看了三套房，最终选了一套两室一厅，与中远相隔三站的一个小区的房子。小区有24时安保，出入都需要刷小区门禁卡。一出小区门就是公交站点，旁边就有菜市场和超市。 房子哪里都好，只是因为紧贴着小区出入的大门，又临着外面的公路，有点喧嚣。性价比相对来说，是三套房子中最高的了。 世界上哪里会有完美无暇的事物，施涵觉得能在自己所承受的范围之内，找到这样一套房子，已经是一件令她心满意足的事情。 「周五下班，我开车去帮你吧。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叫什么搬家公司来。」赵思彤在电话那头语与施涵说道。 施涵正在员工餐厅里一个人吃午餐，问她：「你周五晚上没有应酬吗？」 「没有，这又不是我的公司，天天下班应酬，我凭什么啊？」 「哈哈，那我先谢谢赵经理了，搬家结束请你吃火锅。」施涵笑着说道。 新家那边这几天她一下班就过去收拾，已收拾妥当，她今晚上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ok，下班去接你，然后一起去你员工宿舍搬东西。」赵思彤说道。 「好，下班见。」施涵笑着挂了电话。 施涵吃完午饭，准备回自己工位上小憩一会儿，拿了自己备好的小枕头，打算休息，手机微信传来了新的消息。 施涵点开微信，是妈妈发来的消息。两条，第一条是转帐。第二条是发过来的文字消息。 【小涵，把钱收着。再不要，妈妈和爸爸就生气了。】 施涵想了想，还是选择收下了妈妈的转帐。她拗不过爸妈，他们是害怕她受委屈。、 她手上有足够自己日常生活花销的钱，这一万块钱她暂且先存着。 「好，妈，钱我已经收下了。」施涵回道。 「嗯，好。」 「对了，还有一定要谢谢你的朋友，他推荐的周律师办事周全专业，你爸爸的事情，完全不用我们操心。对了，别忘了好好谢谢你朋友。」 施涵回道：「好。」 施涵下班的时候，与赵思彤一起回员工宿舍搬自己的东西。 同宿舍的女生恰好也在宿舍，见施涵搬宿舍，惊奇地问：「施涵，你怎么突然不住了？」难道她是辞职了？ 「我搬回家同我爸妈一起住。」施涵微笑着回答。 善意的谎言，是生活是需要的。 赵思彤亦笑着与施涵对视一眼。她们没有戳破，可人家呢，丝毫没有意识到之前事情的不妥，也是挺厉害。 「哦，这样啊。」同宿舍的女生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有说是帮忙一起搬下去。 当然，人家也没有这个义务。 施涵与赵思彤两个人上上下下三趟，总算是将东西都装入车里了。剩下的比如施涵自己在网上买了一张书桌与一把背椅，都留在了员工宿舍。一是新家那边已有，二是赵思彤的车也装不下了。而且以后要是有新同事搬进来，也不用再添了。 施涵与赵思彤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往施涵的新住处开去。 「你这舍友也是绝了，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别人的困扰。」赵思彤对施涵的舍友颇为无语。 「没有，可能在她的意识里，这件事完全就不是困扰之事，心里面完全不在意。」施涵笑着说道，「假设说，我哪一日晚上带了男朋友回宿舍，她也许也会觉得无所谓。」 「呵，哪一日晚上你带了男朋友回宿舍？这如果可能，那么猪都能上树。」这么多年的友情，她还不了解施涵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性子就是软，温和好说话，温温柔柔，不争不抢，很是「佛系」。 施涵看着车窗外，轻声笑道：「也是，我都没有男朋友。」语气里有小女儿家的一点点委屈气。 赵思彤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想谈，还愁没有男朋友吗？」 「我凭本身单身，的确不愁，哈哈。」施涵玩笑道。 说话之间，大行驶到施涵新住处所在的小区。 第12页 施涵从车窗递给门卫业主卡，刷了一下，而后放行进了新小区。 「说真的，我觉得郑丞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赵思彤由衷建议。 施涵笑着往一旁移了移身：「赵思彤，你在说什么？郑丞是你的相亲对象。」 她考虑个什么劲？ 「那又怎么，我都有新男朋友了。更重要的是人家郑丞喜欢你。」赵思彤打趣道。郑丞心里属意施涵，瞎子都能看出来。 「你别瞎说。」施涵说道。 「你就揣着明白装煳涂吧。」赵思彤将车子停在了施涵住的楼下。 「别说些别的了，赶紧帮我搬东西。」施涵抱着自己一大袋东西，说道。 赵思彤也抱起了一大袋东西，与施涵一起往一楼门厅走去。 「当然，如果是路虎和丰田两者选其一，我建议你选路虎。」 路虎？丰田？ 施涵清秀的柳眉微蹙，她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赵思彤伸手按了9的电梯，朝施涵挑了挑眉。 施涵终于是明白过来。郑丞的车是丰田车，那路虎…… 她只认识一个开路虎的人，是季景宁。 「车是其次，主要是人太帅了。」赵思彤说的很客观。 第8章 dear 男时装店 施涵无奈地摇摇头，不理赵思彤，在电梯里面抱好自己的大纸袋。 赵思彤双手也抱着装满东西的大纸袋，用胳膊肘去碰了碰施涵。「干嘛，我觉得挺好的。」 「是都挺好的，但不是挺好的人就要当男朋友。」施涵转过头来，眉眼中是温和的笑意。 赵思彤心中也是理解闺蜜的性格，于是朗声说道：「算啦，自己多多赚钱，比男人什么的重要。」 「刚又谈了恋爱的你，说这话……」施涵打趣赵思彤。 电梯到了9，电梯门打开了，施涵与赵思彤出了电梯。 「宝贝，我那是为了应付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郑丞怎么怎么好。说什么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是主治医师。家庭条件好，家里有三套房……烦都烦死了，我都一个周没有跟她视频了。」赵思彤跟着施涵进了新租的房子。 「诶，这房子装修得还不错。」 施涵点点头，说道：「房东本来是自己住的，但因为要出国，才转租出来。」 两个人放下抱着的大纸袋，环绕了一圈，依次将每一个房间都看了一遍。 「对了，你刚才说现在和这个小男朋友谈恋爱，完全是为了应付阿姨。阿姨知道了，可不得生气？」施涵看着赵思彤说道。 赵思彤轻拍了施涵肩膀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这一次不是真的？」 「好好好，是真的。等你俩的喜糖。」施涵笑着说道，「现在，赶紧得下楼，咱们还至少还有两趟以上。」 「走吧，走吧，赶紧搬完，收拾好以后去吃火锅。」赵思彤加快了步伐，提起火锅她可就动力满满。 赵思彤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和施涵两个人很快就将车里的东西全都搬上楼来。 「床单、被罩什么的，我都买了新的，早几天也都洗过换上了，不用怎么收拾。剩下的，我慢慢拾掇整理就行。」施涵倒了一杯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赵思彤。 赵思彤喝了口水，重新站起身来，帮着施涵收拾整理。 「你同我还客气什么，免费劳力赶紧用，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 施涵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听了赵思彤的话，也一包包、一箱箱地整理起来。 新租的房子，在两个人上的一番忙碌下，不到一个小时便收拾好了。 「去万象广场吃吗？」赵思彤将车子开出小区。 「去那儿吧，离得也近。」施涵回答道。 赵思彤说好：「吃完饭，顺便可以逛街买买衣服，我上次去看中一件毛呢大衣，当时没有捨得。这已经入冬了，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这次，我得咬咬牙把它给买了。」 「好啊。」施涵说道。说到这处，脑海中突然想起妈妈同她微信里说的话，才又偏头问赵思彤。 「思彤，你说感谢别人帮助，是请他吃顿饭好，还是买礼物答谢好。」 赵思彤握着方向盘，满面笑容说道：「当然是吃饭和送礼物一起最好。」 「那个别人不是指你哈，你别多想。」施涵含笑澄清。 「我就知道。」赵思彤摇头嘆息。 施涵心想，要不今天晚上吃完饭以后，先去逛逛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 「你一般都送什么礼物给你小男朋友？」施涵虚心请教赵思彤。 赵思彤嗅出了一丝不确定的暧昧八卦气息。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情况？」 怪不得丰田与路虎两个人都不上她的心，原来心里面早就有了人了。 「没有。」施涵莞尔道。 这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的事情。 赵思彤开始传授自己的经验给施涵：「送给男生的话，香水、领带、衣服、鞋子、腕錶、手办、游戏机……」 「明白了。」 施涵觉得赵思彤前面几个说的还是蛮靠谱，后面几个可以不做参考。季景宁清隽温润，虽然不了解他的职业，但应该也是事业有成，后面几个好似不适合他的气质。 「谁啊，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吗？可以可以，等你们关系稳定了下来之后，我再认识也好。」赵思彤说完，朝着施涵扬了扬下颌。 第13页 施涵觉着也没有瞒着赵思彤的必要，她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无话不谈。 车子已经驶入了万象广场的地下停车场，施涵与赵思彤两个人从停车场直接坐了直梯上去。 「没有什么关系，更别提什么关系稳定。你这想像力，不当编剧真的可惜了。」 施涵望着不断跳动着上升的数字，说道：「是季景宁。帮我找了律师处理我爸的事情，我妈让我谢谢人家。」 「季景宁？」赵思彤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陌生，但能确定自己肯定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是你说的……路虎。」施涵见赵思彤一脸的疑问，用她更了解熟悉的方式解释道。 「哦，原来是他啊。」赵思彤瞭然地说，「忘了忘了，瞧我这记性。」 两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桌位坐了下来，施涵将点菜的ipad拿给赵思彤。 「被请的人，点菜。」 其实施涵知道她这是懒得点菜，每次与人出去聚餐，赵思彤最讨厌的就是点单。 赵思彤笑道：「老闆大气。」 火锅店上菜很快，鸳鸯锅里面热汤翻滚，各式菜品吧摆放了一桌。 赵思彤夹起一片牛肚，在锅里涮着，问道：「路虎是做什么工作的？」 施涵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猜他是做生意的，继承家业。」赵思彤用手忖着头，思考说道。 施涵喜欢吃虾滑，火锅店的员工服务周到，见施涵自己想要伸手去打虾滑，马上过来帮忙。 施涵忙说了谢谢。 「不清楚，我与他不熟，也没有问过。」施涵对于季景宁是做什么工作，心里面并不感兴趣。 「上次你从员工到公司旁边酒店的那晚，是他载的你？」 施涵第二天与赵思彤闲聊的时候，与赵思彤说过这件事情。 施涵答应道：「嗯。」 「抓住缘分吧，亲爱的。」赵思彤猜测说，「我觉得路虎对你有意思，要不他还特意关心叔叔的事情干嘛？而且还主动把律师朋友推荐给你。」 「人家有名字，叫季景宁。」施涵好笑地纠正着赵思彤，人家有个好好的名字她不叫，偏要找个代名。 「他叫什么重要也不重要。你如果对他不上心，那么他的名字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你对他上心，你俩发展成一段关系，那他的名字我保证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赵思彤总有预感，他们两个人会有故事发生。 施涵不再去理名字这个问题了。「现在重要的是，待会吃完饭以后，买完你的衣服，陪我去逛逛，帮我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合适答谢他的礼物。」 「没问题。」赵思彤拍了拍自己，保证道。 吃完火锅，施涵与赵思彤一同坐了电梯下到二楼，去女装店买赵思彤看上的毛呢大衣。赵思彤早看好了尺码，买下衣服很快 。 然后两个人一同去逛男装店、香水店，看看有无合适送人的礼物。 「咱们去男装店干什么？肯定不会给他买一套衣服。」小物品贵一点也没有关系，买男装这种事情，都是彼此很亲密的人才会买吧。 赵思彤抱着自己的胳膊，感慨道：「我说亲爱的，高级男装店并不仅仅只有男装，还会有男鞋、领带、腕錶、钱夹名片夹等等。男装店在你的世界里彻底被踢出去了，是吗？」 施涵扬唇轻笑，连如水波一般的眸中都是点点笑意。赵思彤说得也没错，她可能是真的落伍太多了，真的是不知道这些。 「走走走，咱们快进去看看吧。」施涵樱唇弯起，推着赵思彤往面前的高级男时装店走去。「正好，你还可以帮你小男朋友挑一挑。」 * 韩淮周一要去设计所上班，今晚死赖着季景宁出来帮他挑一件骚气的皮夹克。 「我觉得你不用买，你的衣服都很符合你的要求。」季景宁冷冰冰地说道。 他刚回到家，还没坐下，就被韩淮的夺命连环语音通话给叫了出来。 说什么要买周一要穿的衣服。周六周天不行吗，非要周五晚上？ 「但我夏天回国的啊，没想到这次一留留到了冬天。谁夏天回国带皮夹克，神经病啊。」韩淮喊道。 说着话，两个人往右手边的高奢男装店里走去。 「诶，阿宁你看，那……那是不是那个谁？对了，……施涵！」韩淮手指着左手边某轻奢男装店，失声叫道。 季景宁顺着韩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错，的确是施涵。 此刻她正与她的那个朋友一同往时装店里面走。 男装店？ 与他一样抓住了重点的韩淮，在一旁出口提醒道：「季律师，人家去的是男装店哈！」 「我不瞎。」季景宁幽黑的眼眸愈发深邃。 「别看了，人已经进店了。」韩淮的语气之中多多少少带着些幸灾乐祸。 哈哈 ，被爱情折磨的男人。 「那家店质量设计都不错，我建议你的皮夹克在那家买了。」季景宁说着，提步往左手旁的男装店走去。 韩淮只能跟上去，叫嚷道：「小爷我从来不穿他家的衣服啊！」 「人，要乐于尝试新事物。」季景宁头都不回地说道。 第9章 dear 心有所属？ 「小姐，您好。」男装店的店员见施涵与赵思彤进了店中，微微躬身打招唿。 第14页 「你好。」施涵礼貌地回道。 店员热心肠地招唿询问：「小姐，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 「麻烦我想问一下，男士饰品在哪里？比如领带……」施涵柔声请问道。 「小姐，您请跟我到这边来。」女店员伸手指向饰品那边，在前面导领。 施涵跟随着店员来到饰品区，赵思彤也跟着一同来看。 饰品区有领带、领带夹、袖扣、以及腕錶…… 施涵认真地细细挑看：「这几枚袖扣还蛮好看的。」 「嗯，那枚海蓝色的矩形纽扣不错。」赵思彤也贊同地说道。 施涵看完了袖扣专柜，又缓步走到了领带专柜前。 「两位先生，这边请。」饰品区的另一位店员，声音温柔地说道。 施涵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季景宁与韩淮两人，正跟随着导领的店员，向领带专柜这边走来。 两个人都朝对方这边看，一瞬间彼此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欸，施小姐。」韩淮率先开了口，打破沉默。 施涵莞尔点头，问好说：「韩先生、季先生。」 方才施涵与赵思彤两个人与店员之间的交谈，他在旁边的衬衣区有听闻到。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有一丝丝……妒忌之意。会是怎样一个人，这般幸运，能够让她如此专注精心地挑选饰品。 「大家都是熟人了，不要这么客气嘛。」韩淮开始帮忙铺垫道。 赵思彤也是个自来熟的人，笑道：「对啊，没有客气。」 倒是韩淮和赵思彤两个人更为熟络些，前几天还说彼此是对方朋友的人，此时更为安静。 韩淮见赵思彤搭了自己的话茬，立马说道：「我今天想来买一件夹克，不知两位能不能帮我参谋一下？」 赵思彤似笑非笑地看向施涵，意思是让她来拿主意。心中却感嘆：这真的也太巧了吧，施涵正在想着给季景宁挑选答谢礼物，这边一转头就碰见了打算赠送礼物的人。 「……可以。」施涵稍微想了一下，应道。 韩淮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季景宁一眼，季景宁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韩淮脸上的笑容更深几分。 夹克专门在一处，韩淮对着两大衣架的皮夹克都不怎么满意。可是，既然进来了店里面，而且还让两位女士帮忙他来挑选，不管有没有合适他眼光的夹克，他总是要买一件。 就当是为了，季景宁追人家女孩吧。 季景宁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在一旁站着。右边站着的是赵思彤，赵思彤的右边才是施涵。 「这件怎么样？」韩淮从其中选了一件夹克，问余下的三个人道。 季景宁和施涵两个人不答话，因为他俩实在是与韩淮的眼光截然不同。 倒是赵思彤去答了韩淮的话，「我觉得右边那件更适合你一些。」 「哪一件？」韩淮转过头疑问道。 「就这件刚右边的那一件。」赵思洋说着，走上前直接将她口中说的那一件深橘色的皮夹克拿给韩淮看。 赵思彤离开之后，原地便只剩下了施涵与季景宁两个人。 施涵主动地靠近季景宁的身边，笑着说道：「季先生，是陪韩先生来买衣服吗？」 「嗯，是的。他偏要在周五晚上来买周一要穿的衣服。」 季景宁本来进了男装店一字不言，现在施涵主动来同他讲话，之前如被乌云遮住一般的心情，一下子消散明朗了起来。 施涵听了季景宁的话，忍俊不禁。 虽然她只与韩淮见过两面，但是从韩淮的言语之中，也能够观察出他的性格。他应该是一个即使周六周天全都有时间，可还是会在周五晚上心血来潮出来买衣服的人。 季景宁看向身边站着的施涵，她正站在自己的身边。自他的视线望去，可以看见她清秀妍丽的侧脸，温柔端庄。 「吃过晚餐了吗？」季景宁轻声问道。 施涵望向季景宁说道：「刚才与思彤吃完。季先生呢？」 「没有。刚下班就被他拖来了。」季景宁说道。 听施涵说她吃过晚餐了，心中不禁觉得有些许可惜和失落之感。 「辛苦了。」施涵说道。 季景宁与施涵，相视一笑。 韩淮最终接受了赵思彤的建议，选择了深橘色的那件皮夹克。 韩淮这边挑好了衣服，问施涵与赵思彤：「你们要买什么，我们两个也可以帮忙看一下，或者可以帮忙试穿比量一下大小。」 韩淮说得是热情无比，无比好心。 「需要……吗？」赵思彤吞吐地说道，说着稍微偏过头，想要听听施涵的想法。 施涵她不是想要挑选一件礼物送给季景宁吗，如今要被送礼物的人就在身边，可以试探地问问他的喜好，这样买的礼物也不至于过分偏离喜好。 施涵微不可见地摇头说道：「谢谢韩先生了，我们也只是吃过晚饭之后，四处逛逛而已。」 季景宁望了施涵一眼，又看向韩淮启唇说道：「既然衣服买完了，那就走吧。」 韩淮见季景宁从进店了之后阴沉的脸色，不知怎么地，竟然觉得暗爽。当然，只是一点点。季大检察官，再难办的案子都难不住他，却被一个小姑娘把住了脉。 「那……咱们就走吧？」韩淮说道。 第15页 季景宁率先走在前面，施涵与赵思彤也不打算继续逛了，也往男装店外走，最后面跟着提着手袋的韩淮。 两边都是开车来的，车子都停在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四个人一同坐直梯去往停车场。 韩淮原想着与季景宁买完衣服之后，找家餐厅一起吃晚餐。但是这中途遇见了施涵，季景宁又已经在前面，径直往直梯所在的方向走去。 韩淮想了想，得了，今晚上吃外卖吧。 四个人搭乘一班电梯，下到停车场。 赵思彤的大停在直梯出口的旁边，韩淮的车停在停车场的再里面一点。 「我们先走了。」赵思彤挥了挥手中的车钥匙，对韩淮喊道。 「再见。下次一起吃饭。」韩淮满面笑容，也挥了挥手说道。 施涵浅笑，与季景宁对视后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走到了副驾驶那边，打开了车门。 大先驶出了停车场，不一会，法拉利也驱车而出。 「我说，季律师，你就别再冷着脸了。」韩淮手握着方向盘说道。 季景宁抬眸看向车窗外。 「好心提醒，再不加快追人家的速度，可能就名花有主了。」 这都逛男装店，买衣服了。 季景宁依然望着车窗外，没有回话。他一直都在追施涵，只是不想急于求成，对人家女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她真的心有所属了吗？ 季景宁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失落。 第10章 dear 奶糖哥哥在反思 到了施父回医院复查的日子，施涵特意请了假，陪父母一起去医院。 施父施母先前打算两个人自己去中心医院复查，不想让施涵耽误工作，但是施涵不放心父母，前一天回了家，第二天陪父母一起去医院复查。 施涵和父母刚到骨科科室坐下等待，一扭头看见郑丞穿着浅色大衣，黑色西裤，从电梯那边匆忙赶来。 郑丞之前问过她，施父手术的时间，后来也帮施涵问过复查的合适时间。 郑丞平日里为人温文和善，彬彬有礼，业务能力又在一众年轻医师中十分突出，医院中认识他的人颇多，来找施涵的这一路上有不少和他打招唿的医护。 「叔叔阿姨好，我是施涵的朋友郑丞。」郑丞微躬身向施家父母问好。 施父和施母笑着说道：「郑医生，你好。」 「叔叔阿姨，叫我小郑就好。」郑丞赶忙说道，态度尊敬有礼。 施父和施母点头微笑。施涵之前和他们提过郑丞，说是赵思彤的相亲对象。今天单见了这么一面，感觉小伙子的确一表人才，是个年轻才俊。 而且，还是个热心肠。施涵只是思彤的朋友，人家却对他们家的事情这么上心。 郑丞和施父施母两位长辈问好过后，随后转向施涵询问：「是还在排号吗？」 施涵指了指诊室外的显示屏说道：「下一个就是了。」 施父做复查，郑丞全程陪伴在身旁。 「郑丞，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这里还有我在，手续流程我都知道。」 郑丞笑着说道：「没关系，我刚好换班，现在是下班时间。」 施涵听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好同意麻烦他在一旁陪同。 主治医生与郑丞相熟，看见郑丞陪同一起来，与郑丞打招唿：「郑丞，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郑丞微笑说道：「我朋友的父亲。」 主治医生一副瞭然的神情，瞧见施涵扶着施父出了诊室，才低声笑着与郑丞说：「你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吧？」 郑丞没有否认，只是笑着说道：「麻烦你了，明天请你吃饭。」 「那敢情好，我一定好好宰你一顿。」 施父的复查情况很好，因为有郑丞在，很多施涵没有想到到的琐碎细节，郑丞都帮忙问了医师答案。 医生开了药单，要去药房取药。 郑丞听赵思彤说过，施涵方向感不是很好，比较容易迷路，便与施涵说两人一起去。 施涵正想着如何婉拒郑丞的好意，听见他启声说道：「你知道医院的药房在哪里吗？」 施涵确实是不知道，郑丞见施涵这般反应，知道她是被自己说中。 「所以，我带你去吧。」郑丞迈步向前，说道。「这样你取药快一些，能和叔叔阿姨早一点回家。」 郑丞说的有道理，施涵也没再拒绝，点头说那一起去吧。 有了郑丞的帮忙，施涵很快就到医院的药方取完了药品。回来的时候，想着打个车，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 郑丞说：「施涵，我正好下班，开车送叔叔阿姨吧。」 施涵觉得今天已经很麻烦郑丞，实在不能再叨扰他了。 「不了，我们家在西城区，距离这边很远。」施涵浅笑着与郑丞说，「而且你上午换班，昨晚应该是有值班，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施涵这么说，郑丞也没有再多坚持，只得说那好。 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施父施母先坐上了车，郑丞贴心地帮忙关上车门，和施父施母两个人道别。 施涵站在车旁，对郑丞说道：「今天真的多谢你了。」 「大家都是朋友，这都是应该的。」郑丞望着施涵轻笑说。 「今天不方便，等你有时间，请你吃饭。」施涵语气真诚。 第16页 郑丞也没有客气：「好啊。」 施涵眉眼微弯，笑应：「嗯。」 郑丞顺手帮施涵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施涵说了谢谢后，坐进车里，郑丞帮忙合上车门，摆手互道再见。 施涵一家走后，郑丞来到医院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发动车子回家休息。 开车的时候，想起刚才在医院大厅门口，转身走向停车场的时候，好像隐约之间，看到了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因为刚下班的缘故，郑丞神色有些疲惫，皱眉想了下，并没有想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认识的哪位，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季景宁上个周一直在忙一个讨薪的案子，全周未休。今天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家里冯姨给他打电话，说是炖了菌菇鲜鸡汤，许月芸叮嘱她一定让季景宁回家喝鸡汤。 冯姨特意打电话来，而且还是母亲的意思，季景宁不想拂了长辈的心意，便答应了，驱车回到家中。 父母都要工作，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里喝菌菇鲜鸡汤。尚且还没有到吃午饭的时间，季景宁想，回去的时候，顺路经过中心医院，给母亲送过去些。 季父季仲聿身居要职多年，一向给家里人定下规矩，不许为了私事到他工作的地方，所以鸡汤不必送到他那里。 季母因为经常要连做几台手术的原因，吃饭的时间不规律，常年以久，有了轻微的胃病。 鸡汤具有养胃的食效，家中平日多炖鸡汤。 如果问季景宁他家的代表性菜品，季景宁会毫不犹豫地说出「炖鸡汤」。各种食材式样的鸡汤。如乌鸡汤、菌类炖鸡、松茸鸡汤、椰汁鸡汤…… 从小到大，他早已经吃腻，以为出国留学是解脱，但没有想到出了国，反而想念家里的炖鸡汤，这一点说起来，也是令他匪夷所思。 冯姨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季景宁在客厅坐着等待。客厅的沙发案几上的果盘中放着半盘白兔奶糖，知道是因为母亲喜欢，因此家中也用来待客。 他想起一会儿要去医院给母亲送鲜鸡汤，他伸手抓了一把，约摸能有十来颗的样子，放进口袋里，打算一会顺便带给母亲。 冯姨焖了米饭，又找出了季母常用的保温桶，装了半桶鲜鸡汤，交给季景宁。 季景宁同冯姨告别，正要打开车门，看见冯姨慌忙从家中抱了一个纸箱出来。 他快走几步将纸箱迎接过来，听见冯姨笑说：「小宁，这是我老家自己家里种的红心柚，没用一点农药，快递了很多过来，这几个你带回去吃。」 「好，谢谢冯姨。」季景宁微笑道谢，打开后座车门，把装着柚子的纸箱放到车座。 驱车到中心医院，季景宁提着保温桶，准备去送给在心血管外科的母亲。 他走的是大楼前偏侧的车辆上下的通道，本来已经要走过去，听见有小女孩叫自己。 「叔叔，我……找不到妈妈了，呜呜呜……」 小女孩五六岁的年龄，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眼珠淌着眼泪。 通道上面来来往往的行色匆匆的人，这么小的小孩子独自一个人待在这里，非常不安全。 季景宁拉着小女孩，走到通道边侧，蹲下身，与她平视，轻声说道：「叔叔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女孩看了看季景宁，说道：「我叫珊珊。」 季景宁微笑问道：「珊珊，你妈妈的手机号码，你能记得吗？叔叔也有手机，可以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找你。」 季景宁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珊珊看。 珊珊记得妈妈的手机号码，说给季景宁，季景宁马上拨给珊珊的妈妈。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珊珊妈妈声音极为焦急，说是马上就来。 珊珊妈妈是到了停车场才发觉，自家女儿在身后跟丢了。家里老人在住院，她忧心忡忡，没怎么在意身后的孩子。 季景宁想着侧边通道，小孩子待着不安全，便和珊珊妈妈约定，他和珊珊在医院大厅内等着她来接珊珊。 珊珊妈妈忙说好。 为了让珊珊妈妈放心，也为了安抚珊珊的情绪。季景宁电话一直没挂，拿在珊珊的手中，让她能够随时和妈妈说话。 季景宁陪珊珊，坐在医院一楼大厅的排椅上坐着，等珊珊妈妈。 珊珊妈妈神情着急地跑到医院大厅，找到排椅这边。 「妈妈！」珊珊从排椅上跳到地下，高兴地叫道，飞跑到妈妈怀中。 季景宁也站起身，朝珊珊妈妈点头示意。 珊珊妈妈感激不尽，一个劲地同他道谢。 季景宁说道：「您不必客气。」 珊珊倚在妈妈身边，咧嘴笑看着季景宁。 季景宁蹲下身，抚了抚珊珊的头，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医院保安，然后对珊珊微笑说：「珊珊，你今天很勇敢。不过，以后要记住，如果一个人迷路了，要找穿着那种像是警察叔叔的衣服的叔叔，那是最安全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世界上有行坏事的人。 珊珊用力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道：「珊珊知道了。」 季景宁从上衣口袋中，抓了白兔奶糖，放在珊珊的小手里面。 「要记住哦。」他叮嘱道。 珊珊神情喜悦，双手有捧着白兔奶糖，大大的眼珠内皆是高兴的光彩：「谢谢哥哥。」 第17页 不再是之前叫的叔叔，而是年轻的哥哥。 季景宁望着珊珊，微弯唇角。 珊珊妈妈又道谢了多遍，才领着珊珊和季景宁道别，珊珊有些不舍奶糖哥哥，依依不捨地同季景宁挥手说拜拜。 季景宁笔挺地站在大厅门口，含笑望着珊珊，也同她挥手告别。 小插曲过去，季景宁到心外科科室去给母亲送鸡汤。 赶上时候，季母正好刚下了台手术，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季景宁不耽误母亲工作，就离开了。 季景宁下楼，走到一楼大厅前，眼神不经意一瞥，留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近一个月没有再遇见，已是深秋时节，女孩今日穿的是一件青草绿的短款开衫针织毛衣，奶白色的高腰直筒裤，白色厚底休闲鞋。 只是一个短暂经过的侧脸，季景宁还是马上认出了施涵。 他是想要上前打招唿，但是注意到女孩身边还有其他人。季景宁只想了一秒钟，就想起是谁。 之前在『边角』书店，和施涵一起逛书店买书的那个男人，他还记得他的名字，叫郑丞。 虽然隔着距离，季景宁看见施涵手中提着药品，与郑丞两个人边走边聊。 他心里知道这么一直注视人家不礼貌，但是他发现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施涵和郑丞两个人走到之前他坐过的排椅那边，紧接着看到一对上了年纪的长辈。 季景宁视力极好，马上分辨出是施涵的父母。 两位老人和施涵、郑丞两个人说了两句话，然后四个人往医院大厅外走去。 季景宁也正要离开医院大楼，去大楼旁的停车场开车，顺路的时候又看见施涵与郑丞站在计程车旁笑着说话。 女孩眉眼弯弯，像是夜晚天幕上的月牙。 季景宁双手插在裤袋里，背嵴直挺，长腿前迈，转身走向停车场。依从他的身影来看，好像岩石上孤立的青松一般。 若是母亲许月芸瞧见，一定会和同行的人，摇头嘆息说：「我儿子现在情绪很不好。」 「他在生气？」 「不是，他在反思。」 第11章 dear 不进则退 季景宁的确是在反思，或者说他是在深刻地检讨自己。 这一个月他工作非常繁忙，另外自己和施涵两个人工作不在一处，刚刚相识，也不能一直纠缠打扰人家，恐惹得她烦扰生厌。 所以他只是闲下来的时候，看看她的朋友圈有无更新。 这一个月施涵只发了两次朋友圈，一次是和闺蜜赵思彤两人的周末聚餐，一个是晒的施母做的土豆炖排骨。 他一向不给人点赞，甚至说朋友圈都很少逛。当看见施涵发的朋友圈，指尖都要按上点赞，却硬生生停住了，最后只点了「土豆炖排骨」那一条朋友圈。 他心里其实两条都想点赞，又怕点赞多了，显得刻意。 季景宁反思，那个郑丞肯定是两条朋友圈都点赞了。 可能学法多年又办了多个官司案子的缘故，摸人心思很准。他见过郑丞两面，便可以断定他一定会是这样。 季景宁猜测的不错，郑丞确实给施涵的两条朋友圈都点了贊。 人家不但都点了贊，而且还都留下了评论。 在施涵和赵思彤聚餐的那条朋友圈下面留言：【想问一下，这家店在哪里？】 施涵回覆：【新悦汇五楼的九田烤肉。】 郑丞：【好的。】 在施涵晒的妈妈做的土豆炖排骨朋友圈下面，郑丞评论：【太幸福了[棒]。】 施涵：【[太阳[太阳]。】 人家给你的朋友圈评论，你是要回復的。无关其他，这是施涵秉持的社交礼仪。 「当别人在向前，你还站在原地，或者只是谨慎地迈一小步的时候，你就是在退步。」韩淮靠在酒吧卡座里，摇头晃脑地品评季景宁今日之事。 下午的时候，韩淮给季景宁打电话，说自己的酒吧马上要开业了，问季景宁有没有时间来传奇走一趟。 大白天的谁去酒吧？ 但是季景宁的心绪正是愁云惨澹，遂应了韩淮的相邀。因为知道去了传奇难免要喝酒，因此在小区门口打车过去。 一进门，韩淮就看出季景宁情绪不佳，待两个人坐在卡座，八卦一问，才知道事出有因，于是出言品评。 季景宁端着酒杯，冷着脸，纵使眉心舒展，但神情却似乌云密布。他听了韩淮的话，想起上午在医院看见施涵和郑丞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计程车旁边的场景，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韩淮瞥他一眼，着意刺激他：「喝闷酒啊，我的季大律师，出息啊你。」 季景宁不理会韩淮的话，岔开话题，声音没什么温度：「你这酒吧开这儿，能赚钱？」 人家都把酒吧开在市区热闹的商业购物中心街区附近，他呢，偏偏开在了城市的边缘，也不靠什么知名的风景名胜区，还在废弃的工厂园区附近。 韩淮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扬着下巴说道：「季检，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叫『酒香不怕巷子深』。」 季景宁冷哼了一声，韩淮的那点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你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吧。」 韩淮听见季景宁这般说，唇边扯出大大的笑容来，「我就是说，这什么都瞒不过咱们季律师。」 第18页 季景宁不去理会他，自顾喝自己面前的闷酒。 「这边要建一个文化创意产业区，就在对面的废弃工厂场区，文件已经下来了。」韩淮边喝着酒，边望着季景宁说道。 季景宁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你的眼光倒是蛮长远。」 「废话，咱当年也是叱咤华尔街的人啊。」韩淮说起谎话来，是丝毫不见不心虚。 季景宁想起当年两个人在外留学的事情，扯了个勉强的笑容，稍点了下头，肯定韩淮的话。 「的确，叱咤华尔街之后，你蹭了我三个月的饭。」季景宁不忘补充道，「对了，那次我赚了不少。」 韩淮含煳着解释：「我一个学建筑设计的，折了本钱，也说得过去。你和我比什么？」 「我没和你比什么，我也不过是个学法律的。」季景宁声音平静地说道。 韩淮注视了季景宁许久，看着他不快的神情，突然一拍脑袋，什么都想明白了。 「季检，您这是遇到了人家施小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面不痛快，来这挤对我了。」 韩淮一边摇头，一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地说道，一看就是故意。 季景宁不置可否地轻哼了声，他不否认自己因为韩淮说的这个事情而心情不佳。 但是追人的这件事情，说白了，在一定程度上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既然是一厢情愿，那么就不能对对方的正常生活造成影响。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穷追不捨，使得施涵感觉自己的生活被纠缠影响。当对女生的生活造成不恰当的影响的时候，那么便是他的过错了。 「韩淮，如果是你，你怎么追女孩子？」季景宁开口询问韩淮的想法。 韩淮翘着二郎腿，听见季景宁来请教自己，洋洋自得地说道：「如果是我，我先和那个女孩表白，然后天晴送花，下雨送伞。」 「……嗯。」季景宁颔首应道。 好像确实是先表明自己的心意比较好，然后无论是慢慢来，还是热烈地追求，都比现在要好。 「你既然要追人，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喜欢的话，就赶快行动。」韩淮成了感情分析大师，「要不，名花有主，你连表白和追求的机会都没有了，除非你能忍受住道德的审判，去做不人道的第三者。」 季景宁没有说话，心里面已经在想下一步，自己要怎么行动。一个初步的追人计划，已经在他脑海中成型，首先第一步要确定的就是，施涵是否单身。如果她单身，这样自己后续才能和她表明心意以及採取合适的行动来追求她。 「你周四开业，周五晚上要不要邀请施涵的那位朋友来传奇坐坐？」季景宁掀起眼皮，看向韩淮，同他提议。 韩淮是人精，心里面马上明白景宁的用意，嘴上装傻。 「施涵的哪一位朋友？」面露疑惑，像是真的在用心思考，突然想起来一般，拉长声调。「哦——我想起来了，那位赵小姐啊。可是……我为什么要邀请人家赵小姐来传奇坐坐？」 「你这里什么酒最贵，我存几瓶，或者我办张vip卡？」季景宁知道韩淮不在意这些，故意拿乔罢了。 「好嘞，关子快来帮咱们季老闆办卡，还有把咱们酒吧最好最贵的酒给拿过来。」韩淮朝着吧檯那边的酒吧经理高声喊道。 他倒是连人家姑娘身边的朋友的性子，都摸准了。 季景宁轻嗤一声笑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杯，也故意打趣韩淮：「原来这给我喝的酒，不是你这最好的酒？」 「当然，我小本买卖，请你喝我最贵的酒，我喝西北风啊，哈哈哈。」韩淮挑了挑眉梢，大声笑说。 季景宁抿唇笑着继续喝酒。 韩淮喝了口酒，才反应过来，好奇地问季景宁：「欸，你怎么知道我有赵思彤的联繫方式？」 季景宁但笑不语，知道韩淮他乐于做媒人。 「所以说，为了你能追到施涵，我费了多少心思，帮了你多么大的忙。」韩淮在一旁自我感嘆自己的伟大贡献。 「好，到时候请你吃饭。」季景宁承诺。 韩淮啧舌说季景宁小气，「就请一顿饭？」 季景宁：「那算了。」 韩淮：「得，算我自己爱操心。」 说完，给赵思彤发消息，问她周五晚上有无时间，来传奇坐坐。 不一会儿，转向季景宁，神情骄傲地说道：「妥了。」 「施涵也来吗？」季景宁犹豫了一秒钟，还是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部分。 韩淮摊了摊手，然后双手对自己比了两个大拇指。 「你淮哥办事，一百个放心就行。」 赵思彤收到韩淮的微信之后马上就给施涵打电话。 施涵在公司的行政档案室里找一份档案文件，没接到电话。等到回来工位，才看到赵思彤打来的未接电话，见她只打了一个，知道不是什么急事，就微信问她，什么事情。 赵思彤：【韩淮开了家酒吧，邀请我们周五晚上去坐坐。】 施涵看了消息栏中的韩淮两个字，回想起来，是季景宁的那位买夹克的朋友。 施涵回覆：【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去过酒吧。】 赵思彤：【那你想不想去？酒吧不是长辈说的那样……】 施涵想了想说：【想去。】 赵思彤回答：【那我就告诉他，我们周五晚上可以去。】 第19页 施涵：【好。】 赵思彤回覆：【韩淮要你微信，要不要给他？】 施涵想了想，他是季景宁的朋友，而她和季景宁也算是……朋友关系，加个微信没什么。 【给他吧。】 两秒钟以后，通讯录亮了红标，显示有新的朋友，施涵点了添加。 韩淮的消息马上就来了。 韩淮：【hi，施小姐。】 施涵礼貌回覆：【你好。叫我施涵就好。】 韩淮秒回：【好的，施涵。[笑脸]】 【赵小姐一定和你说了，但我还是要再真诚邀请一遍。我新开了家小酒吧，如果周五晚上有时间的话，麻烦你们来捧捧场，给我提提意见。[抱拳]】 施涵：【谢谢邀请。[微笑]】 韩淮：【好的好的。】 紧跟着，发送了一个位置。 周五晚上，季景宁一下班就驱车来了传奇。 韩淮在吧檯那边，看见早早就来了的季景宁，迈步过来，明知故问地说道：「这场子还没热呢，你来这么早干吗？」 季景宁眼尾上扬，不回答他的话，走到常坐的卡座坐下。酒吧的侍应生已经将把他存的酒取来，还有果盘。 万事俱备，只等佳人。 第12章 dear 他的眼睛很好看 施涵周五晚上加班了，部门临时开会，大家一起在公司订餐吃了晚餐，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半。 酒吧是夜场，明天又是双休日，因此还是和赵思彤两个人打车到了传奇。 毕竟，已经答应了韩淮要来捧场，食言总归是不好的事情。 韩淮看着季景宁坐在卡座里苦等的模样，忍不住摇头。爱情这个东西，当真是折磨人啊。 季景宁坐在卡座里不喝酒，也不吃果盘，更无心听什么驻唱，看什么跳舞。独一人坐在那里，冷着一张俊脸，薄唇紧抿，雕刻般的下颚线，在变幻莫测的灯光下着添了几分野性和性感。令人想要上前靠近搭讪。可是，正要上前，又被其冷漠疏离的距离感，给禁住脚步。 「那个，我问了施涵，她说公司临时加班，八点半才下班。现在正在来的路上。」韩淮终究是忍不住，上前告诉季景宁。 季景宁微点点头，启声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韩淮诧异道。 「她不是那种不来了，还不提前告诉的人。」季景宁煞是有把握地说道。 韩淮故意逗他，呛他的话：「她？她……你说的是谁啊？」 「施涵。」季景宁看都不看身旁的人，目视前方说道。 韩淮撇了撇嘴，问他：「那你知道，还一直冷着个脸干什么？」 「……我那是不想让经过这边的人来搭讪。」季景宁面无表情地说道。 韩淮：「……」 这边两个人说着话，韩淮对着出口那边，看见施涵和赵思彤两个人在侍应生的领引下，进了内场。 韩淮抬手轻碰了下季景宁的胳膊，提醒道：「欸，你的施小姐来了。」又忙站起身，朝施涵和赵思彤招唿：「两位这边，这边。」 季景宁跟着韩淮从卡座站起身，转向施涵来的方向，等着和她打招唿。 酒吧里灯光忽明忽暗，变幻交错，施涵顾着脚下的步子，往这边卡座走的时候，没有留意到季景宁也在。 等到了卡座跟前，一抬头，恰逢赶上酒吧内场的寻光灯打在他们卡座这边。施涵一下子撞进近处季景宁亮且黑的眼眸中，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墨黑深邃，眼眸中又有光泽在。单纯洁白的她心中不禁生出一种被吸入深渊的感觉。 之前几次见面，她没有仔细望见过他的眼睛，今日这一瞬的凝望，令她心惊。 这世间怎么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赵思彤先出声说道。 施涵听见身旁赵思彤的声音，回过神来，心里暗责自己失态。 「不晚不晚，时间正好。」韩淮说道，又转身叫侍应生，「尼西，季先生的酒呢，这些不够，还有果盘赶紧送过来。」 有韩淮这么一个热场子的好手，何愁场面会冷着，完全没有这个烦恼。 「施小姐，赵小姐。」季景宁薄唇微扬，主动和施涵赵思彤问好。 赵思彤的眼睛闪了闪，也和季景宁问好。 施涵樱唇微弯，笑说：「季先生也在。」 「他刚到，工作太忙了。」韩淮帮季景宁抢话说道，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季景宁一眼。 季景宁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尼西刚送上来的果盘，推到施涵的面前。 季景宁自看见施涵进来，就自觉站起身来，看到施涵和赵思彤两个人来到卡座，绅士地将卡座的中间位置，让给两位女孩，自己移到外侧坐好。 赵思彤在前，施涵在后，正好坐下后，季景宁坐在施涵这边的外侧，但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赵思彤忍不住给施涵发消息：【你身边这个男人长得可真正点。】 施涵听见手机「叮」了一声，拿过来看见赵思彤给她发的消息。 她身边的男人，那只有季景宁一个人了。正点这个词，来形容男人的话，不单单只是指长得帅气俊美，还包括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甚至还指其涵养，缺一不可。 施涵自觉自己审美能力一般，不过也认同赵思彤的话。 第20页 季景宁长相出众，气质卓然，确实会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施涵不禁想起方才，望见季景宁点漆般的眼睛时，那一瞬间的失神。 她回了赵思彤：【色令智昏。】 好像在提醒赵思彤，也是在说自己。 赵思彤：【哈哈哈哈哈哈。[憨笑]】 季景宁看到刚才施涵看见自己的片刻失神，不过他以为，施涵那是忽然看见他今晚也来了传奇的霎那惊讶而已，并没有多想其他。 韩淮和赵思彤两个人都是自来熟，在右边聊得正开心，左边的施涵和季景宁都不是多话的人，一个吃果盘，另一个喝香槟酒。 「施小姐，喜欢吃蜜瓜？」季景宁开始没话找话，扯出话题，但面色如常。 他的余光注意到，施涵喜欢叉蜜瓜吃。 施涵正用小叉子叉起一块蜜瓜，要送入口中，然后停住。 季景宁看见施涵停住了手，心里一悔，不应该问她，害得她停住了手，不吃了。 斟酌再三，想了这么个话头，反而不如不说得好。 「……嗯，喜欢吃。」施涵说道，然后将口边的蜜瓜块吃了。 她不怎么挑食，蔬菜水果好像是没有特别不喜欢吃的。 「季先生尝尝，蜜瓜很甜。」施涵对季景宁说。 施涵的推荐，季景宁当然会听。这本没有什么，但是韩淮看见了他拿着水果叉去叉蜜瓜的时候，表情怔住。 季景宁从小到大，从来不吃蜜瓜。至于原因比较奇葩，小时候有一次吃蜜瓜的时候，看见蜜瓜里有虫子，所以从那以后，季景宁再也不吃蜜瓜。 如今却因为施涵的提议，破例吃了蜜瓜。 季景宁克服心理障碍，仔细品尝蜜瓜。 「确实很甜。」他尝过之后说，随后话头一转，对施涵说。 韩淮那边彻底目瞪口呆。 今晚有调酒师的花式调酒表演，赵思彤兴高采烈地要到吧檯那边去看调酒表演，施涵也没有见过，便跟着赵思彤一起到吧檯区去看调酒表演。 季景宁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但也跟着去了。 吧檯前聚集的人有些多，男男女女许多年轻人，挤靠在吧檯附近，观看花式调酒表演。 酒吧里很多怀着猎奇心态的年轻人，看见想要搭讪的异性，自然是大胆直接靠近。 施涵在全心观看调酒表演的时候，就被搭讪了。 「小姐，一起喝杯酒呗？」一个穿着超大size无帽街头卫衣的年轻男孩，凑到施涵身旁，端着一个宽口鸡尾酒高脚杯，流里流气地说。 施涵毫不犹豫地摆手拒绝：「不了，谢谢。」 搭讪的男子不死心，又说：「那加个微信，下次一起来喝酒。」 「不了，谢谢。」施涵从另一旁挪开了距离，再次拒绝。 男子身边还有朋友，见他被这么直接的屡次拒绝，纷纷笑他。还有的让他算了。 身边的朋友越是这样，搭讪的男子越是起了好胜心和虚荣心，逞强起来。 他大步走到施涵身边，见她皱起眉心，躲闪自己的样子，起了怒气，竟然动起手，拉扯施涵的手臂：「这么难说话？加个微信怎么了？」 「松手……」施涵想要挣脱开手臂，但男女力量悬殊，她没有搭讪的男子力气大，一时间挣脱不得。 施涵和赵思彤之间，调酒表演中途被挤开一个人的间隔。施涵朝旁边张望，要喊赵思彤的名字。 「放手。」 这时，听见季景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有威慑力。 施涵不由得看向身旁的季景宁，季景宁偏过头也她对视，他看出施涵眼中不自觉的湿意和脆弱，他心里蹭地窜起火来。 那搭讪的男子还不放手，季景宁伸手按住男子的手腕，用力往一边扭转。男子连声唿痛，瞬间松了手。 「草，你……你谁啊？管什么闲事……」搭讪的男子丢了面子，又被扭了手腕，嘴上开始骂骂咧咧。 「尼西，叫保安。」季景宁不想和这般不体面的人多费口舌，看见尼西往这边来，直接冷冷地吩咐道。 「是，小冠快去叫保安过来，把这位先生请走。」尼西叫自己徒弟赶紧去叫人。 赵思彤刚才正想要上前帮施涵，看见季景宁已经走到施涵身边，遂站在施涵的身边。等到季景宁处理好那个人渣，她环抱着施涵，一起走出吧檯区，回到他们之前的卡座。 「怪我一心看调酒表演，没有顾及到你这边。」赵思彤自责地说道。 施涵头一次来酒吧，还是听了她的推荐，她反而玩心太重，忽视了她。她这个朋友真的是太不尽职了。 施涵安慰她：「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没想到那人会纠缠不休。」 韩淮听酒吧的侍应生说了这件事，急忙赶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这就报警。」 施涵摇头，浅笑说：「我没事，不用报警。季先生已经叫保安了。」 韩淮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季景宁冷冰冰地说道：「你这酒吧，什么人都放进来，生意能做长久？」 语调冷冰冰地堪比酒杯中新放入的冰块，尚且还冒着冷烟气。 季景宁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韩淮少见季景宁这般不悦，当年在美国留学，在篮球场上被轻视说垃圾话的时候，季景宁都没有今日这么动怒生气，只是哼笑了声，风轻云淡地以球技教训了那些垃圾。 第21页 「阿宁说的对，我以后一定注意，保证不会再让此类事件发生。」韩淮反应过来，立马保证，又同施涵道歉。「施涵，今天晚上真的对不住，改天我请两位吃饭，好好赔罪。」 施涵微笑答应：「好。」 「想回家吗？」季景宁不理会韩淮，径直轻声询问施涵。 施涵点点头。她现在确实想要回家，没有继续玩的心思了。 季景宁又问：「你们怎么来传奇的？」 施涵道：「打车。」 季景宁将车钥匙，扔给韩淮，瞥了他一眼道：「你没喝酒，送我们回家。」 然后徵求地看向施涵，施涵点点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季景宁的注视下，自己直接就答应了。 「好嘞，没问题。」韩淮握着季景宁的车钥匙，笑嘿嘿地说。「感谢各位，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第13章 dear 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出了传奇，看见之前在酒吧，那个搭讪的男子和他的两个朋友正等在酒吧路边。 施涵心里一紧，双手不由得握紧。 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在外面等她，然后拦住她？ 酒吧的保安就在门口，身边又有季景宁和韩淮，施涵心里倒也没那么害怕。 在酒吧搭讪的那个男子走到面前，想要和施涵说话。 施涵不怎么想要搭理他，抬头髮觉季景宁已站在她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我说呢，怎么不愿意搭理我，原来是有相好的。」搭讪的男子知道季景宁不好惹，又认识韩淮是传奇的老闆。之前想要守在路边，给施涵一点颜色瞧瞧，现如今看见她身边这么多人，气焰早就灭了不少。 施涵当时以为今天晚上在酒吧的事情已经结束，所以没有继续追究的想法。眼下见搭讪的男子，是这样的架势，她性子再怎么温好，也不想再善意理解。 季景宁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偏过头来温声问她：「要不要报警？」 「嗯，我打算报警。」施涵说道。 韩淮听见季景宁和施涵这么说，反应很快，马上让酒吧的保安将那一伙人给围住。 他们既然这么喜欢虚张声势，那么就一个都不许离开。 搭讪的男子没有想到闹这么大，见酒吧的保安们上前将他们完全围住，面露惊慌，眼神开始四处躲闪。 施涵解锁手机，准备拨号报警的时候，听见搭讪男子同行的人劝男子道歉。 搭讪的男子色厉内荏，见施涵要报警，心里早已经慌乱不行，借着同行人的示软，期期艾艾地开口说道：「……是…是我不对，不知道你有男朋友，还纠缠你。」 施涵按键的手停住，凝眸望着男子，正色道：「先生，你这话说的并不对。无论我有没有男朋友，只要我拒绝了你的搭讪，你都不能再继续骚扰我。」 声调严肃清冷，一字一句，有理有据，铿锵有力。 季景宁听着身旁一贯给一种温乖和柔感觉的女孩，如此掷地有声，严声正色的回答，只觉得心上像是被丝滑的丝带拂过一般，心中也随之跟着一软，只觉得陷落地更深了一些。 季景宁偏过头去看已经站在他身边的施涵，柔软的髮丝披散在她的瘦削的肩膀上，初冬夜晚的晚风，微微吹动着她的髮丝，冬日的晚风寒凉，没有什么温度。可是，身边的这个女孩温暖，有温度。 「……是，我道歉，对不起……」搭讪的男子惧怕施涵报警，出声道歉。 施涵没有回答男子的道歉。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道歉了，被道歉的那方，就要宽容原谅，再说上一句「没关系」。没关系？如何没关系了。 她见男子是真的害怕了，也便没有再继续拨号报警。 季景宁与施涵对视了一眼，知晓了她的心意，便点了点头，对保安说道：「放他们走吧。」 搭讪的男子身边的两位朋友，接连道谢，想要拉着男子离开此地。 「慢着。」季景宁启声说道。 三个人马上停住了步子。 韩淮懂得季景宁的心意，迈了两步上前，吊儿郎当地笑了声，说道：「倒也不是吓唬你们，你们可以打听一下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却来事的时候绝不怕惹事。要是再有什么事，直接朝着我韩淮来，不必做些下三滥的事情，几个男人也不嫌跌面儿。」 几个人当然听说过传奇老闆的故事，出了名的混不吝花花公子，怎么敢在惹韩淮，归根到底欺软怕硬的劣性使然。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们再犯，不会再给机会，警局见。」季景宁眼底一片冰冷，凝聚的寒气迫人，比这冬夜还要寒冷渗骨，令人望而生畏。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这个人后续心里还有纠缠之意。 三个人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不敢再逞强，慌忙离开。 季景宁的车子已经被尼西开到酒吧门前，韩淮先绕到驾驶座那边，如何都忘不了要给季景宁和施涵两个人创造机会，率先开口对赵思彤说：「赵小姐坐前面吧，我不知道两位住的地址，还要你帮忙导航。」 赵思彤看了一眼季景宁和施涵，答应说：「好。」 施涵和季景宁两个人坐在后座，听见前面韩淮和赵思彤在商量先送谁回家。 赵思彤说：「我今天晚上去小涵家住，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做美甲。」 第22页 韩淮笑说：「好，先送你们，正好我今晚也住季律师家里。」 「季律师？」赵思彤疑问。 「你看看，大家都是朋友了，还没有介绍各自的职业。」韩淮挑起话茬，说道。「我在建筑设计所，阿宁回国后和人合办律所，施涵和赵小姐在哪里工作？」 赵思彤笑说：「跃维贸易，市场销售。」 施涵看向后视镜，正巧韩淮也在看自己，便启唇说道：「中远能源，行政文员。」 底层的小菜鸟一只。 季景宁早就知道施涵在中远工作，所以对韩淮挑起的这个话题，没多大的兴趣。 他微启薄唇，说道：「你自己没有家？为什么要住在我家？」 他明显感觉到刚才韩淮说，他今天晚上要住在他家的时候，施涵身形几不可见的一顿。 他心里发憷，该不会惹得她误会了什么吧？ 若是现在径直和她说，他的性取向是女，会不会太莫名其妙，以至于像是欲盖弥彰。 「我……」韩淮没想到季景宁这么说，一时有点懵住，不明所以地喃喃道。「我在美国不是经常住在你宿舍吗？」 怎么现在就不能住了，就因为在国内是自己的房子，在国外是你租的房子？ 一向自诩聪明机智的韩淮，完全没有猜到好友的心思。 季景宁不想和他搭腔了，担心施涵误会更深，一直到施涵住的小区门口。 「谢谢季先生和韩先生。」施涵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道谢道。 「施小姐，客气。」季景宁朝施涵微展笑颜，「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施涵也说。 施涵和赵思彤结伴回了家，说起今天晚上的事情。 赵思彤信誓旦旦地说道：「小涵，我觉得季景宁是真的对你有意思。」 施涵正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洗脸，小猫耳朵的洗脸发箍，可爱乖巧。 她净了净脸，否认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想要和我交个朋友。」 说完这句话，她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大可能。 季景宁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和她交朋友？不过，除了这个可能，赵思彤说的就更加不可能了。季景宁怎么会对她有意思。以他的长相和工作，应该不会喜欢她这么普通平凡的女生。 「交个男女朋友吗？」赵思彤逗她。 施涵摇头，与赵思彤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应该不会喜欢我这么平凡普通的女生。」 「为什么不会？而且你哪里平凡普通了？」赵思彤不满施涵说自己的话。 施涵莞尔双手搭在赵思彤的肩膀上，将她轻推出洗手间，说道：「好啦，那说他应该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孩，可以吗？」 赵思彤顺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起施涵网购的姜黄南瓜抱枕，蓬软柔弹，十分可爱。 「他应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白富美吗？」 施涵笑着说道：「应该吧。」 白富美，她只能勉强说占了一个「白」。 赵思彤见施涵不贊同自己，无奈地耸了耸肩。她心里本来只是有这个念头，经过今天晚上在酒吧发生的事情，她是真心觉得季景宁在意施涵。 只是施涵自己，没有察觉，或者说觉得不可能。 「你之前不是说要送一个礼物感谢他帮你忙吗？」赵思彤说道，「有没有想好送什么？」 施涵最近忙的昏天黑地，这件事清已经忘在脑后了，今日去了传奇看见季景宁，才想起来。 「我不打算送他礼物，想着请他吃顿饭。思彤，你觉得可以吗？」 赵思彤眼睛一亮，说道：「那你快约他啊。」 说着，帮施涵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现在？」施涵讶然，这也太迅速了吧。 第14章 dear 请他吃饭 韩淮当时在车上说他要住在季景宁的家里，只是顺口一说。 他家里养了一只柯基犬，如今每天雷打不动地要回家，带着狗狗出门遛弯铲屎。 韩淮要开着季景宁的路虎回家，季景宁下车的时候，语气没有什么温度地跟他说。 「你以后说话注意。」 「啊？」韩淮疑惑。 季景宁拉开车门，丢给他一句：「明明不住我家，不要说住我家。」 韩淮这下子是反应明白，他按下车窗，哈哈笑道：「你这是怕人家施妹妹，误会你的性取向？」 不等季景宁说话，又道：「你想好怎么讨好我吧，否则我就让施妹妹误会你。哈哈哈……」 季景宁一个眼刀扫向韩淮，含着深深的警告。 韩淮笑着摇头，最怕纯情男人突然在爱情上开窍。 季景宁刚进家门，脱下大衣，准备洗漱的时候，手机「叮」响了一声。 他没怎么上心，随意地拿过手机来看，竟然发现是施涵发来的消息，神情不经意变得认真。 施涵：【季先生有到家吗？】 施涵主动给他发消息，季景宁心里自是喜悦，他在输入栏打字「刚到」，想了想又删除，重新打字。 【到家了，车子让韩淮开回家了。】 施涵收到季景宁的回覆消息，微微怔了下。 怎么多回了一句，「车子让韩淮开回家」。她只是问他有没有到家，他怎么连车子有没有到家的情况都一同说了。 第23页 施涵回覆：【好的。】 季景宁看着聊天界面「好的」两个字，等了一分钟，也没有等到施涵下一条的消息。可是刚刚明明上方写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当季景宁在一心找话题的时候，又过了一分钟左右，看到施涵新发了一条消息。 【季先生，今天晚上多谢你，还有上次你帮忙找律师，周律师非常专业和用心。所以，我想请你吃顿饭，聊表谢意。】 又怕季景宁拒绝，加发了一句：【希望季先生，不要拒绝。[太阳][太阳]】 施涵发出这句话之后，舒了口气。希望季景宁不会拒绝，要不她总觉得欠他很多人情，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人情。 季景宁很快回覆：【施小姐，实在不必与我客气，以后我有事情，可能也需要施小姐帮忙。】 回完这句话，又觉得好像是婉拒之意，忙又回復。 【当然，我非常高兴，施小姐请我吃饭。】 施涵看了季景宁的消息，心想他这是答应了。 于是就问他：【季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 季景宁：【施小姐决定。】 只要你请我吃饭，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想着赵思彤说律师工作忙。 施涵问：【要不这周或者下周双休日吧，方便吗？】 早点请季景宁吃饭，她这边也能了一桩心事。 季景宁说：【方便。】 【下周说不定，这周两天都有时间。】 他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以防夜长梦多，下个周末突然有工作，与施涵的约会恐会拖延推迟。 施涵回覆：【那季先生，我们约后天？】 季景宁：【好。】 如果你不这么客气疏远地称唿我为季先生，那就更好。 不过季景宁心中明白，有些事情不必急于一时，他也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 慢慢来，可能会更快。 季景宁和施涵聊完，就收到韩淮发来的消息。 韩淮：【明天请你吃饭？】 【或者后天，我应该也有空。】 季景宁轻哂，打字回復韩淮消息。 【明天我居家休息，后天有约了。】 韩淮秒回：【有约？谁约你！】 季景宁：【[微笑]】 这个表情虽然笑得冷漠，像是骂人，但此刻散发着几丝得意，韩淮居然看懂。 韩淮：【施妹妹！！！】 三个感嘆号，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惊奇。 季景宁刚要吐槽他，韩淮的电话已经迫不及待地打了过来。 季景宁没好气地按下接通键，然后将手机远离耳朵一段距离。 果然，韩淮大着嗓门说：「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进展这么快？」 季景宁平静地说道：「你这么激动干吗？」 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请他吃饭。 「施涵主动约的你？」韩淮的眼睛放光了。 有人说诗人就是半个哲学家，他之前不相信，现在是彻底信了。 拜伦说，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可不是嘛。 季景宁说：「是，不过她只是为了感谢我帮了她一个忙。」 施涵家里的事情，虽然和他说过，但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发小韩淮。周清言那边，是必须要交代清楚，才说了施父的事情。 韩淮正想要开口说，这都不重要，听见季景宁在电话那端淡淡地问道。 「你为什么直接叫施涵？」而不是施小姐，而且他还发现，施涵也不称他韩先生，直接叫名字。 韩淮听了季景宁这句话，乐了。这人在嫉妒他。 「因为施涵和我说，直接叫她名字就好，她也叫我名字。」韩淮语气挺欠，还故意叫季景宁。「现在知道了吗？季先生。」 季景宁微微凝眉，片刻后纾解自己，不必急于一时。 对于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他没有经验，但是好在，他从小到大都是个极有耐心的人。 次日，施涵和赵思彤去做美甲，施涵选择了冰透南柚色和奶杏白色。美甲师说这个配色，最适合迎接初雪的到来。 做美甲的时候，赵思彤问她，有没有和季景宁约定好吃饭的时间。 施涵说昨天晚上约好了。 赵思彤探过头来，悄声问道：「怎么突然不打算送礼物，决定请他吃饭了？」 施涵轻嘆口气，才笑着回答：「我上网查了一下，送给男生领带啊袖扣啊，都是有特殊含义的。我和季先生只是普通朋友，送他不合适，也恐怕会生出误会。」 她那天从男时装店回家以后，特意上网查了一下，领带领带夹以及袖扣等，这些都有特殊含义，不能随便送给男生。所以她想，还是请季景宁吃饭，更妥当一些。 「也好。」赵思彤思考一番，觉得施涵说的有道理，又不忘叮嘱她。「明天打扮得美美的。」 施涵失笑，拿闺蜜没办法，应道：「好。」 施涵没有着意打扮，或者说没办法。她周六下午回了父母家，晚上留宿在父母家中。 周天上午，睡了个自然醒，一觉醒来接近九点。 她慢悠悠地从被子里面爬出来，洗漱完之后，坐在餐桌前吃妈妈买的豆菜包子。 因为想着和季景宁今天有约，便想着吃完早饭，坐两站公交，然后坐地铁回去自己租住的小区，再等到临近傍晚的时候，请季景宁吃晚餐。 第24页 却没有想到，当自己吃完最后一口包子的时候，看见手机屏幕收到新的微信消息。 季景宁发来的，问她有没有想好去哪里吃饭，他来接她一起去。 施涵想了一下，丝毫不了解季景宁的饮食喜好。之前听季景宁和韩淮谈话，得知他还在国外留学，不知道是喜欢中餐，还是更喜欢西餐。 她问：【季先生，有没有推荐？】 再或者火锅烤肉？可是，感觉既然要答谢别人，总是要吃正式一点的菜系。 季景宁知道施涵的顾虑，主动提议：【之前去过西城区一家农家乐，吃的柴火鸡挺不错，不知道施小姐喜不喜欢？】 季景宁是投其所好，周五晚上在传奇听见施涵和赵思彤闲聊说，她同事上个月去城郊的农家乐，在办公室说在那里吃的饭菜新鲜又美味，香梨都是直接从树上摘下，用山泉水洗过之后入口吃的。 于是，想着可以趁周日，与施涵一起去他之前去过的农家乐。而且那家农家乐主做的是温室花卉，可以在冬季看到各种鲜花盛开的景象。 施涵家就住在西城区，也蛮想去农家乐。不过，没有想到季景宁会提议说，一起到农家乐吃柴火鸡。 【喜欢。】 【而且好巧，我现在正好在西城区。[破涕为笑]】 季景宁看见施涵回的消息，也是微愣。这么巧，他虽然知道她家住在西城区，但没预料到她今天在西城区家中。转念一想，双休日她应该是回家看望父母了。 念着施涵周末陪伴父母，季景宁和施涵约定中午左右到她家小区接她，然后两个人去城郊的农家乐去吃饭，傍晚正好一起回市区。 从市区开车到西城区要一个多小时，说好等他快到她家小区告诉她出门。 施涵收拾好出门，原以为要等季景宁几分钟。可她还没有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季景宁的车子停在门口的路边，他站在车旁等她。 施涵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跑向他那边。 今天的天气阳光高照，但是冬日的空气中依然带着几分凛冽寒意。施涵最怕冷，出门的时候施母让她围着薄羊绒围巾。 季景宁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见女孩围着苍粉白的围巾，眉眼含笑地跑向自己的时候。 他突然想，如果今天能落一场初雪就好了。 第15章 dear 她比铃兰美丽 西城区有多家农家乐，这个施涵知道，只不过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 这处农家乐虽然不在兰湖和月山旁边，但也是依山傍水。四周种植着针杉木的小山在冬日里苍翠如故，河流尚未结冰，静静流淌，无声无息。河流上架着一座木栈连桥，从这岸凌空而架到彼岸。 这边岸上临水建起二层高的小屋，小屋不过一层，修筑于凸出的地势上，搭架在粗圆实木的结实沿架上面。 沿架上便是小屋外的露天阳台，沿架下亦可以供游人来往游玩通行。河流上空的那座木栈连桥的一端就架在沿架的露天阳台上面，修筑设计得十分匠心精巧。 高筑小屋不是农家乐的主餐厅，北面的那处连廊长屋才是主要的待客餐厅。再后面是小院客房，布置建筑得井井有条，很有自己的特色。 季景宁和农家乐的老闆相识，来之前已经预订好位置，就在施涵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座临水建起的小屋。 小屋借着地势高高筑起，四周为了观景，都做成了全景落地玻璃窗。夏天的时候，四下打开，凉爽清新。眼下冬季，仍然可以通过明亮的落地窗去看外面的山光水色。 「季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嘱咐安排好了。」农家乐的老闆年龄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但一看就知道是踏实肯干的人。 季景宁浅笑：「好，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老闆笑着附和说，又沖施涵点点头，然后下楼去了。 小屋不大，最多也只能容纳下五六桌，但现在可能会是因为冬季或者已经错过午饭时间点的缘故，整个高筑小屋里，只有他们这么一桌。 他们这桌正好在小屋的窗边，窗外的好光景一览无余。柴火鸡吃的就是现炒翻炒，小屋里面迅速升腾起香浓的柴火气，但神奇的是，服务员翻炒的时候未见油烟。 服务员将小屋的临窗打开一面，即使是在冬日，也丝毫不寒冷。锅里鸡肉和蔬菜的香味，勾起人的食慾来。 季景宁拿过施涵的餐具，倒了热水烫过一遍之后，递给施涵。施涵弯唇道了谢谢，接过餐具。施涵的餐具烫好之后，他才去管自己的餐具。 鸡肉被香浓的汤汁围裹浸透。色泽鲜亮，锅边馍金黄松软，十分可口。佐之以土豆、葱段、辣椒于锅中，搭配苕粉、豆干、牛百叶、藕片等多种配菜。 鸡肉炒好以后，季景宁先用公筷给施涵夹了一块鸡肉。 施涵尝了尝，肉质细嫩紧实，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好吃。」施涵眼睛亮晶晶，望着季景宁说道。 季景宁也跟着弯起唇角。 「季先生也快尝尝。」施涵尚且还没有忘记，今天是她做东请季景宁吃饭。 季景宁笑应说：「好」 施涵喜欢吃红糖糍粑，点了一份，不时夹起一块吃。 季景宁不怎么喜欢甜食，从来不吃这些点心。 瞧施涵这么喜欢吃，不由得思考，真的有这么好吃？ 第25页 施涵见季景宁在看红糖糍粑，便将盘碟往他那边推了推。 季景宁摇头：「我不吃甜食。」 「从来不吃甜食？」施涵杏眸圆睁，惊讶道。 季景宁轻笑说：「很少，几乎不吃。」 施涵感觉有点惋惜，吃甜食的幸福感，季景宁他一点都体验不到。不过，这也只是瞬时而过的一个念头而已，因为她又顺手将装着红糖糍粑的盘碟，拉近到自己这边。然后，低头夹起一块红糖糍粑，继续享受甜食带来的甜蜜和幸福。 季景宁墨眸中蕴着点点笑意，面前的女孩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脸颊吃红糖糍粑吃得微微鼓起，笑起来眉眼似弯弯的月牙，可爱开心得像一只小猫。 望着这般美好，过往的画面却涌入脑海。两个人初次见面那天，她那惊慌无助似林中迷路的小鹿，又想起周五晚上她脆弱又倔强的湿漉漉眼睛。 他想，要是能让她一直都这么开心就好了，他也是好希望自己是那个能让她一直开心无虑的那个人。 施涵见季景宁在注视自己，而自己只顾着吃这个吃那个，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刚开始吃饭的时候，她还记得今天是为了感谢季景宁对自己的多次帮助，吃着吃着，她就慢慢忘记了…… 施涵换了公筷，挑了个鸡腿肉，夹到季景宁的瓷碗里。 「季先生，这家柴火鸡真的很好吃。还有这么多菜，我们不能浪费呀。」 你也多吃一些，不要显得我一个女孩子，好像比你还能吃。 季景宁勾唇谢道：「好的，我一定多吃。」 周日下午，也没有案牍以致劳形，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吃着这一餐，享受。 吃完饭，一面欣赏窗外美景，一面闲聊。聊到那日在边角书店的事情。 季景宁与施涵坦诚道：「我其实是看了你的朋友圈，才知道万象中心那边新开了家书店。」 施涵没有多想，笑说：「是吗？郑丞也是这么说的。」 提及郑丞，季景宁装作不记得这个名字，略凝眉，似乎真是在回忆：「郑丞？」 施涵提醒说：「就是那日在同我一起到边角书店的朋友，季先生可能忘记了。」 季景宁露出记起来的神情，「嗯，我想起来了。」 他抓到了她话中的重点。 郑丞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不是男朋友。 季景宁提议：「这家农家乐主做温室花卉，想不想去看看？」 绝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花卉，施涵也不例外。她瞬间精神充沛起来，用力点点头。 「就在连桥的那边。」季景宁指了指窗外的木栈连桥对岸。 施涵穿好外套，和季景宁并肩，跟在农家乐老闆的身后，经过露天阳台，迈上木栈连桥。 河上水波粼粼，午后的日光暖煦，在与冬日空气中的冷因分子拉扯侵入彼此的温度中。 施涵一边走着，一边听着老闆与季景宁的闲聊。 「市区的许多花鸟市场以及花店，都是从我这里进入花卉。」农家乐的老闆说起自己的花卉，语气中是难掩的骄傲。 就像是自家孩子考试得了好成绩，过年的时候家长在亲戚面前的那种自豪骄傲。 老闆一共有三个温室玻璃大棚，旁边两个大棚里面还有花卉工人在忙活。 施涵跟着进入了温室大棚中。早在外面就看到色彩缤纷、花团锦簇的花影，进了棚中再近看这么多种类和数量的花卉，更觉得壮观美丽。 农家乐老闆和季景宁相熟，也很有眼色。说两位尽管在里面赏花，他去旁边忙活。之后就出了大棚，留下季景宁和施涵两人在这个温室棚里。 施涵一开始有些拘束，后来繁花渐迷她眼，便在花海中徜徉。 温室玻璃花棚中大多都是鲜切花，但是依旧是花开繁盛。 蝴蝶兰、风信子、洋桔梗、绣球花、洋水仙…… 有些花卉，施涵认识。有些花卉，她并不知道。 她不认识的花卉，只要略带疑惑地看向季景宁，身后的季景宁就会给她解答。 他认识好多好多花卉。 「你好厉害哦。」施涵由衷地称赞道。 是不是经常送女生鲜花，所以知道的这么多？ 施涵脑海中冒出这个奇怪的八卦念头，马上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猜测别人。 「是吗？」季景宁微抿薄唇笑说。 施涵颔首：「是呀。」紧接又被一处花卉缠住视线，惊喜道：「咦，竟然还有铃兰？」 话音刚落，就小跑到铃兰吊架那边，站在铃兰盆栽旁，对着季景宁莞尔道：「这是铃兰，我认得。」 清丽灵动，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一面。 季景宁眉宇间都染上愉悦的笑意。 他知道，施涵今天是真的把他当做好朋友了，而不仅仅是相识的朋友。 这一大进步，令他欣喜。 「是的，你说的没错。」他肯定地点头回答。 两个人认识到现在，施涵说的每一句话，他都重视且认真回答。 施涵的注意力都被铃兰给吸引去了，充满探究地望着翠绿的植茎上，一排排小巧可爱的风铃状的花苞。 小铃兰真的是太漂亮，太可爱了。 「可以买一盆回去。」 她这么喜爱铃兰，季景宁与她说。 第26页 施涵失落地摇摇头：「还是不了。你不知道，只要花朵养在我手里，就没有能活过三个月的。」 上大学的时候，她和室友每人各养了一盆弔兰。过了一个月，她的那盆弔兰死了，室友那盆养得依旧很好。明明她也浇水施植物肥，后来她又养了一盆海芋，也是没能挺过两个月。 季景宁含笑迈步走到施涵和铃兰面前，开解她：「那就不养，这里的铃兰都是在温室棚中，是反季节开花，买回家也很难养活。」 施涵也觉得季景宁说的有道理。 「进来的时候，我看见门口有各种多肉盆栽。」季景宁说。 「对呀，我可以想多肉。」施涵高兴说道。 多肉植物对生长环境的适应性较强，耐旱并且不怎么需要打理，放在光照充足的地方就好。 「那去看看？」 「好呀。」 施涵看中了蓝豆多肉和白牡丹小盆栽，小盆栽可以放在书桌或是公司的办公桌上面。 「那我要这两种，怎么样？」施涵选好了两种喜欢的多肉小盆栽，询问季景宁的意见。 潜意识里，同他亲近了很多。 季景宁：「我觉得这两种最好看。」 施涵听了，打定主意：「那就把它们俩带回家啦。」 老闆说要送给施涵，施涵不答应，季景宁说和午饭算在一起。 出花棚的时候，发觉天色渐渐阴暗了下来，温度也低了不少。 「今早我看天气预报说，夜里可能会落雪。」花卉工随口说道。 季景宁和施涵互相对视一眼，他们这两天都没怎么关注天气，打开手机去看天气。 夜里的初雪，可能要提前来了。 而他们现在就是要赶紧上车，赶回市区，以免被堵在路上。 第16章 dear 我单方面喜欢她 季景宁的车子开进西城区的时候，天色雾蒙蒙阴暗了下来。 午后还是暖阳高照，傍晚四五点钟却是冬雪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在农家乐走得急，施涵要去付款的时候，季景宁说他在这里办了优惠卡，今天直接从他的帐上划。因为不能多耽搁时间，以免被堵在高架路上，因此施涵也没有过多去坚持。 只是，这一次不但没有还人情，反而又欠了季景宁一顿饭。 施涵心里泛起一丝无奈，只得安慰自己等到下一次吧。 季景宁余光瞧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偏头在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今天怪我出门没有看天气情况。」他轻声开口道歉。 施涵突然想要逗逗他，佯装正色说道：「嗯，确实要怪你。怪你……请我吃饭。」 季景宁不由得微勾唇角，语气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下次吧，下一次我保证等你埋单。」 施涵并非是真心怪他，看见他仿佛当真以为自己情绪不快，不禁浅笑。 「好呀，下次一定要我请客。」 西城区道路上的车辆不多，但从西城区进入主城区的时候，路上开始堵车。大家都趁着今夜风雪来临之前，忙着赶回家。 前面的车辆排起了长，他们后面的车子也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看不到边际。 施涵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今晚要落雪，夜里要盖紧被子。 「妈妈，我知道啦。你和爸爸也是。」 「嗯，那你有去超市和菜市场吗？」 「好，雪天出门要慢些走。」 「我和朋友出去吃饭，刚要回家。」 「好的，拜拜。」 季景宁在一旁听施涵与母亲打电话，因是和自己母亲讲话，她声音中不自觉带着些许小女儿的撒娇。 排长龙堵车带来的那一点烦闷，被驱散殆尽。 「要不要听音乐？」 「好呀。」 季景宁打开车载音响，自动连接他手机中的音乐。接着他昨天晚上暂停处，继续播放。 他的歌单里只有westlife和linkin park的歌曲，现在有点担心施涵不喜欢。 他之前没有费心思想过，如果有一天喜欢的女孩坐在自己的副驾驶，应该播放什么歌单，她会喜欢。 「我也很喜欢westlife。」施涵的话，打消季景宁的顾虑。「这首歌是《the rose》吧？」 季景宁点头笑道：「没错。」 《the rose》不是westlife特别大众的歌，施涵没看歌名，但一听就听出来，可见也是很喜欢westlife。 他为找到两个人之间的一个共同喜好开心。 「欸，这是落雪了吗？」施涵看见挡风玻璃前面飘落的零星雪花，转过头对季景宁说。 话音刚落，空中又有零星几片雪花，缓缓飘坠。 季景宁应道：「是落雪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他在她家小区门口望着她跑向自己，当时心里想，如果今天能落今冬的初雪就好了，傍晚真的就落了初雪。 这就是如愿以偿吗？那么他还有关于她的愿望，希望也能够美梦成真。 到了施涵租住的小区门口，雪落得很是急切，地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 施涵系好围巾，解开安全带，看见车窗外愈落愈急的雪，转过头对季景宁说道：「送到这里就好。」 季景宁也没有坚持要送到她住的楼下，说好。 「雪落得大了，你回家的路上开慢些。」施涵柔声说。 第27页 「好。」季景宁说。 施涵点头：「那我等你到家的消息。」 这风雪，她心里有些不放心。 季景宁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好。」 只是正常朋友之间的叮嘱，但他如获珍宝。 施涵拿好包包，打开车门，跳下车，关门的时候与车内的季景宁告别：「拜拜。」 「再见。」季景宁微笑回道。 再见，下一次见。 * 次日周一早上起来，拉开窗帘，窗外还在落雪。 雪花不知疲惫地落了一整晚，为整个城市涂抹上纯白色彩。无论是山林湖河，还是房屋街道，每一处都不偏心，都是银装素裹。 施涵穿好羽绒服，系好围巾，戴好帽子和手套，穿得暖暖和和地出家门，去坐地铁上班。昨天晚上在群里看到同事们说，今天部分员工要外出帮忙扫雪。 出了地铁口看见路上有环卫工人以及许多穿羽绒服大衣的人们，在道路上面扫雪，方便车辆通行。 大家都有在好好爱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 到了公司，中远也在组织员工外出扫雪，为环卫工人们减轻一下负担。 外出扫雪这件事，每个部门要出固定的人数。 男同事们主动承担起外出扫雪的任务，女同事们也不逞多让，主动报名参加。不过，扫雪工具数量有限，最后三分之一的人数外出扫雪。 施涵留在公司正常工作，吴远航在部门群里发消息，大老闆说今天自费请总部大楼的同事们喝咖啡热饮。 行政部的工作瞬间忙碌起来，联繫咖啡店订购咖啡，汇总同事们的喜好口味等等。外出扫雪的同事们，要格外分开后订，保证他们回来公司之后，喝到的是热饮。 施涵和陈雪开始联繫公司大楼旁的咖啡店，订咖啡。 忙了一圈，等到一切安排妥当，自己也喝上了大老闆的心意热饮后，看见半小时前，韩淮发来两条消息。 韩淮：【今早上班途中，偶遇熟人。】 第二条消息是一张照片，施涵点开，照片里是季景宁拿着推雪铲在路边扫雪。 施涵想了想说道：【拍的不错。】 韩淮收到施涵的消息，噗嗤笑出声。 然后回覆：【是季律师人长得帅。】 施涵回了个笑脸，没有再说什么。 韩淮给季景宁发消息，问他：【雪扫完了吗？】 季景宁：【刚回来。】 韩淮给季景宁回了个电话。 「我把你扫雪的照片，发给施涵了。」韩淮抛出这句话，等季景宁的反应。 季景宁不温不淡地回道：「哦。」 「求我，我就告诉你她说了什么。」韩淮开始同他摆架子。 季景宁：「挂了。」 「等等……」韩淮忙叫住他，笑得放肆。「她夸我拍的不错。」 「嘀——」 他听到电话被挂掉的声音。 季景宁挂了电话，心绪没有因为韩淮的话而起太大波动。 主要是他现在和施涵只是朋友关系。他喜欢施涵，目前为止，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不能患得患失要求她给予自己太多的关注和在意。 季景宁刚放下手机，「叮——」一声，微信收到新的消息。 他以为是工作群里的通知消息，却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栏上，写着「施涵」的名字。 【律师先生，雪天要注意保暖。】 后面是手机自带的手套和围巾的小表情。 季景宁看见这条消息，情不自禁唇角上扬。虽明白她是看到韩淮发的照片，所以给他发来消息。不过，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输入栏打字。 【嗯？】 【好的，你也是。】 施涵：【韩淮发了你扫雪的照片给我看。】 这条消息回復得很快速。 季景宁：【嗯，谢谢关心。[太阳]】 他和她聊天时观察到的，她喜欢用[太阳]表情。 施涵：【辛苦啦。】 他笑意更深：【不辛苦。】 和施涵聊完天，抬头看见对面的向泽在看他。 「季律师谈女朋友了？」 进律所工作挺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见季律师这么笑。如果不是用手机在和女朋友发消息，他都会怀疑季律师他爱上了手机。 季景宁敛起神情，否认说：「不是。」 向泽听后略显失望，正要说话，又听见他说。 「目前我单方面喜欢她。」 第17章 dear 他也来了？ 中远能源组织员工到教育基地学习。 在展区听完讲解员的讲解后，到视频厅观教育视频。基地讲解员满面笑容地说道： 「下面有请我们特邀的两位检察官，为我们讲授典型案例的警示课。大家鼓掌欢迎。」 施涵跟着讲解员和同事们鼓掌。 先进来的是一位女检察官，面容妍丽，扎着高马尾，身穿制服大衣，脸上是端庄得体的微笑。 女检察官身后跟着一位男检察官，面貌端正，身穿制服大衣，左胸线迹中间佩戴着徽章，庄重严肃的模样。 两位检察人员进行自我介绍，岳慧颖和江凯。 施涵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位耐心专业的讲授。 正是讲解的间隙，在岳慧颖讲解完毕，江凯在讲解之前，说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休息和讨论。 第28页 施涵坐在座位上，不知道为何，最近有时经常会突然想起季景宁。 想起之前韩淮私聊发给她的季景宁在扫雪的照片。虽然只是款式简单经典的黑色羽绒大衣，但是穿在他身上却那么好看，朗身玉立于雪中，丝毫不掩他卓然风姿。 韩淮特意给他拍照留念，他看上去不是很喜欢，眉宇微蹙。冷清着脸，却还是勉强撑住了除雪铲，瞟了一眼韩淮的镜头。 那么好看出众的一个人，令人看过之后就无法忽视。 季景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施涵陷入思考，看上去清冷疏离，可是相处下来能够发觉，他其实是个很细心柔软的人。 岳慧颖和江凯的讲解具体专业，施涵听得认真投入。 讲解完成之后，到了分享心得感悟和体会的环节。公司领导的意思是，老职工和新职工各选出一个代表，进行分享。 要选新职工代表的时候，吴远航转过头看向坐在一起的施涵和陈雪。 施涵和陈雪立马就懂了吴远航眼神中的意味，她俩对视一眼。 施涵已经入职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算是老职工了，原来在老职工的面前，她依然只是一名新职工。 那是不是，要等到她在中远工作十年那么长的时间，才勉强能够算是中远的老职工。 没过半分钟，看见吴远航在行政部的部门群里，@了她和陈雪两个人，让她们两个人之中的一个人作为新职工代表，等老职工分享完毕之后，进行今日的心得分享。 陈雪比施涵晚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此刻她面露难色和惧意。 施涵想了想，对她说：「陈雪你想做心得分享吗？」 陈雪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还没想好…」 施涵说好，「那我们先一起打腹稿，等到轮到新职工分享的时候，谁想好了谁分享。你看怎么样？」 陈雪点点头，说好的。 施涵迅速在心里粗略地打了一个腹稿，参观警示展区的时候，展牌上面的内容她都仔细看了一遍，讲解员讲解的内容，她也有仔细地听讲，打一个一二百字的腹稿并不困难。 进行老职工分享的是，技术二部的领导杨鹏，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施涵腹稿已经想得差不多。于是，又认真地听了杨鹏的心得分享，取其精华，进一步完善了一下腹稿。 杨鹏是老职工，应对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一二百字的心得分享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杨鹏讲完心得体会之后，吴远航在群里又@一遍她俩，问她们两个谁来分享。 施涵在心里面默默地将腹稿又过了一遍，并没有着急回復吴远航的消息。 陈雪在群里说：【主任，我还没想好……】 施涵看见陈雪的消息，偏过头望向她。 陈雪求助地看向施涵。 吴远航在前面转头看向她们，施涵默对口型说：「我讲。」 杨鹏是技术部的老主任，分享今日的心得体会，是迳自走到视频厅前面的投影仪面前分享。施涵只是行政部的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轮到她的时候，只是从座位上做起来，准备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 吴远航又转了过来，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小施，你也到前面去分享。」 前面的岳慧颖和江凯也朝施涵微笑示意，让她可以到前面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 施涵离开座位，从后面走到前面，站定面向下面的同事们，落落大方地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通过今日在教育基地的学习，我对不忘初心这句话有了更加全面且深刻的认识。我意识到在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中，一定要自觉提高自律守法的道德修养，守好底线，不忘初心……」 施涵分享完自己的心得体会，回到下面的座位时，看见陈雪崇拜激动地望着自己。 「施涵，你说的真好。」陈雪夸赞说。 施涵微展笑容，说道：「杨工说得更好。」 其实，分享心得体会这件事情，没有谁讲的好不好的问题，能够真正从中汲取有意义有价值的内容，那便都是很好的经验。 只是，在人世间挣扎行走，懂得世故，行事要懂圆滑。虽心中不情愿，但有时候竟然成了人生中的必修课。 只是施涵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心得分享，给她平白增加了不少的工作任务。 「小施，这次咱们部门和人事部联开例会的公众号文案，你写吧。」吴远航说道。 施涵轻皱眉心，问道：「这不一直都是宣传部写的吗？」 公司的网站和公众号宣传，一直都是宣传部在管在，怎么现在还需要他们自己来写内部宣传文案。 「她们说这两天要对外宣传要更新的内容很多，咱们内部的会议文案就由咱们自己来写。」吴远航笑笑，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看你平时行政公文写的都不错，文笔也不错。就由你来写吧。」 施涵：「……」 开完会，施涵在工位上写文案稿，陈雪去茶水间接热水，顺便帮施涵也接了。 施涵：「谢谢。」 「没事。」陈雪说。 转过头看见陈雪在做本季度文件汇总和检查，这是一项麻烦琐碎的工作。 施涵加快手上打字的速度，说道：「我尽快写完，和你一起做。」 陈雪笑说：「没事，你先写文稿，吴主任催得急。」 第29页 公司的茶水间是一切消息的中转站，在那里哪个部门有什么风吹草动，接杯水的功夫就能了解得十有八九。 施涵之前听过同事们在讨论陈雪的事情，好像在她们眼中，普通大学的毕业生没有办法凭自己的实力进入中远似的。 施涵没有多么大的理想抱负，每月拿着不多不少的薪水，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便好。至于未来，可能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差不多的人结婚，孝顺父母，过着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头的一生。 她向来在公司里面待任何人都是态度一致，也不过分热情亲近，也不疏远冷落，只专心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余下的人情世故她也会多少顾及一些，比如那日在教育基地分享个人心得体会，完成好自己的工作，却也谦虚内敛，不致于抢了领导的风头。但也只是为了不给自己的工作，增加不必要的人际麻烦罢了。 至于刻意带着目的讨好谁，或是恶意排挤谁，她不绝对不会去做，也不屑于去做。 施涵写好文案稿件，然后和陈雪一起处理本季度文件汇总核查的工作。 * 周五晚上加了个晚班，施涵回到家简单吃了口饭，洗漱之后就上床窝着，拿着ipad追剧。 赵思彤打来视频电话：「小涵，我们公司每人分了十斤羊肉卷和一个羊腿，明天来我家，我们涮火锅吧。」 「我也正想吃火锅呢。不过，还是来我家吧。」施涵笑言，赵思彤家的厨房，只有她去才开火。 「那最好不过了。」赵思彤哈哈笑道。 「我明天早上去菜市场买蔬菜和牛肚，你想吃什么也都发给我。」 小区旁边的菜市场早市价格便宜而且新鲜多样，施涵每周都要去囤一周的菜。 「要不要叫上其他朋友？」赵思彤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施涵想起上次去西城农家乐吃饭，最后是季景宁付的钱。而且人家来她小区送过她两次，她都没有邀请他上来坐坐，喝杯水。 施涵：「那我问问季先生有没有时间？」 「好啊。不过……怎么我一说要不要叫其他人，你就想起了季景宁来？」赵思彤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施涵澄清：「我只是想着一直欠他人情还没还。」 还可以问问韩淮来不来。 「好啦，我晓得了。」赵思彤笑说，「那我明天可以带我的小男朋友吗？」 「可以。」 和赵思彤打完电话，施涵就给季景宁和韩淮发消息，问他们有无时间来她家吃火锅，赵思彤和她男朋友也在。两个人都回说有时间，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韩淮是个建群的好手子，马上就把明天来施涵家吃火锅的人一起拉了一个群。 其实，也够四个人，他、季景宁、施涵和赵思彤。 韩淮：【明天几点开始？[笑脸]】 施涵：【不要来太早，我还要去早市买菜。[捂脸]】 韩淮：【@albert，你明天开车去帮施涵拉菜。】 赵思彤：【我和我男朋友先去找家店把羊腿片了。】 施涵：【@赵赵，好的。[玫瑰]】 【不需要哦，手提就行。@淮kevin，开车拉菜，你们是想吃穷我吗？[捂脸]】 韩淮：【哈哈哈，幸好今晚没吃夜宵。】 她们在群里聊得差不多，季景宁才出现，回復了个【好】。 施涵也没明白，这个【好】，是对他们三个人中谁说的哪句话的回答。 第二天，施涵在洗漱的时候，收到了季景宁的消息。 【施小姐，什么时候去早市？】 施涵打字：【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季景宁：【我已经准备出门了。】 施涵无奈地笑了：【那一起吧。】 施涵和季景宁在小区门口碰头，与此同时，群里赵思彤发了一条新消息。 赵思彤：【我男朋友出差不来了，另外带个朋友行不？】 韩淮：【好啊，吃火锅人多热闹，】 【等我带我儿子散完步就过去哈。】 赵思彤：【巧了，在肉店碰巧遇见了。】 施涵和季景宁在早市买完菜，韩淮也还没到。到了9，提着菜刚出电梯门，转头看见赵思彤和郑丞两个人等在家门口。 施涵微怔，季景宁看见郑丞，眼眸划过一丝晦暗不明。 第18章 dear 男女之间，借书的学问很大…… 施涵反应过来, 微笑同郑丞打招唿。又对赵思彤笑说：「原来你说的朋友，是郑医生啊。」 说着话从大衣口袋中找到家门钥匙，打开家门。 「拖鞋都已经准备好啦。」施涵进门后说道。 四个人的手里都提着菜, 施涵便先进了门, 一一接过赵思彤和郑丞手里提着的食袋, 送到厨房里。准备再次出去接季景宁手里的菜, 转身见季景宁提着菜进了厨房，放在她放置的旁边。 「郑丞还记得吗, 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位朋友。」施涵顺口和季景宁说道。 季景宁应道：「记得。」 施涵也应了声「嗯」。 两个人自己都没有发觉, 这一段对话多么像已经在一起很久的情侣，自然又暧昧。 施涵从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 从冰箱里面拿出的酸奶和碳酸饮料, 递给季景宁。 第30页 季景宁望着施涵, 眼睛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很听话地接过她递给自己的酸奶和碳酸饮料拿好。 「韩淮什么时候到呢？」施涵喃喃道，「他如果一会儿就能到，那么现在就可以准备锅底和蘸料了。」 「我出去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季景宁接过施涵的话。 「好的呀。」施涵莞尔。 季景宁本来还想说，等我给韩淮打完电话, 就来厨房和你一起洗菜。但看见施涵已经提起食袋, 拿到洗菜池那边，便没有多说什么, 打算到时候直接过来搭手。 他走到阳台给韩淮打电话。 韩淮遛完乔治, 开车去传奇取了香槟和果啤来，说是在路上, 马上就到。 季景宁打完电话，从客厅外的阳台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客厅里面只有赵思彤一个人, 不见郑丞的身影。 季景宁看了她一眼，心里多少已经明白他去了哪里，不过还是问了句：「郑丞呢？」 赵思彤神秘兮兮地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厨房那边看，「到厨房帮小涵洗菜去了。」 季景宁迈开长腿，走到餐桌边，帮她调电火锅和摆杯子。 不用刻意去听，也能听得到郑丞和施涵在厨房里面边洗菜边闲聊。 郑丞的语调中含着笑意，季景宁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点小肚鸡肠，觉得这语调有点刺耳。 电火锅的接触不是很灵敏，季景宁低头神情专注地调试着电火锅的开关。 赵思彤也在旁边看着，听见他似乎漫不经心地开口问她：「你在撮合施涵和郑丞？」 赵思彤眼神飞扬，笑问：「你看出来了？」 没错，她就是在撮合施涵和郑丞两个人。 季景宁语气平淡，说道：「我又不瞎。」 只是这话不像是平时看到的他说出口的话，带着些若有若无的不善之意。 赵思彤心里乐成花了，她真的第六感感觉季景宁喜欢施涵。 今天有意思了。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小涵和郑丞这么看着很般配。」赵思彤微靠餐桌，面朝厨房的方向，同季景宁感嘆。 季景宁哪里有赵思彤这样的闲情心境，他对赵思彤说：「为什么要撮合他们？」 一贯清冷寡淡的语调，好像对待什么都是淡淡的提不起什么兴趣。可是，偏偏问了这个问题，关于施涵的问题。 赵思彤选择忽视季景宁充斥着冷意的目光，故意说道：「因为郑丞真心喜欢小涵啊。」 因为人家喜欢施涵，所以我才帮他的忙，帮他追施涵，撮合他们两个。 「只要是真心喜欢施涵，你就会帮忙？」季景宁顺着赵思彤的话问她。 赵思彤正得意看戏，没仔细揣摩季景宁这句话的含义，随口应道：「嗯，对啊。」 「那你怎么不帮我？」季景宁冷不丁又道。 赵思彤没想到季景宁会这么直接地坦白自己对施涵的心意，神情茫然地看向季景宁。 如她所料，季景宁果然也喜欢施涵！ 「你是施涵的朋友，对于她身边的追求者应该一视同仁。你帮郑丞，那也应该帮我。」季景宁看了眼赵思彤愣住的神情，迈步离开客厅的时候又补充道。「不过，希望你帮我保密，告诉施涵我喜欢她，这件事情我希望是由我亲口来对她说。」 赵思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答应了。 「我先说声谢谢帮忙。」季景宁说道。 韩淮来的时候正好，各种食材和蘸料都已经准备完毕。麻辣清油锅底和番茄锅底也在季景宁的帮忙下备好。 「来晚了，不好意思。」赵思彤给韩淮开门，韩淮提着两瓶香槟进门。 赵思彤开玩笑说：「没关系，两瓶香槟我们就当你的赔罪了。」 韩淮哈哈笑说那敢情好。 之前赵思彤在群里说了，要带一个朋友来。韩淮一见门就瞧见了，主动和郑丞打招唿说：「你好，韩淮。」 「你好，郑丞。」郑丞也微笑着自我介绍。 韩淮将酒递给季景宁，总不能让两位女士来开酒倒酒，也没有让刚认识的郑丞来帮忙的道理，就交给了季景宁。 「来晚不用搭手，我也就不客气了。」韩淮丝毫不见外地笑说，「施涵，你家卫生间在哪里，我去洗洗手，然后准备吃火锅了。」 施涵被韩淮的话惹笑，带韩淮去卫生间洗手了。 几个人落座准备吃火锅，郑丞主动坐到施涵的身边，季景宁空出施涵对面的座位，自己在郑丞对面的座位落座。 韩淮洗完手回来，只剩下单侧的座位，他一看就乐笑了。 「我坐这儿吗？」 施涵说：「没事，都是随便坐的。」 韩淮笑着坐下，心想：这可都不是随便坐的。临时来的这位朋友，明显也是喜欢施涵。 他太抬眸看向季景宁，后者正冷着个脸，一一帮大家倒酒。 韩淮感嘆：高傲骄矜如我季律师，追女孩子也甘愿放下身段。 嗯，这样像个凡人了，不再是各个阶段的学校和众人口中的传说，传讲起来，把季景宁说成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其实，根本不是。季景宁他明明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熟悉他的人，以为他如外表看起来那么冰冷凉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实他只是内敛慢热罢了，他有着最柔软的绅士品质。 第31页 是那种在危难时刻，虽然你们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只要你向他求助，他会尽自己的能力，片刻不犹豫，无私帮助你。 这样品质的人，在当今，已是十分难得的了。 韩淮觉得，自己就不是季景宁这样的人。 之前已经说好了，今天来喝点小酒，回去的时候都叫代驾。所以，韩淮才从传奇拿了酒柜自己珍藏的香槟过来。 韩淮看见季景宁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香槟，举杯的手不由得停顿住。他声音高了几度，「阿宁，你最近不是戒酒了吗？」 他并不是胡说，季景宁这一点随他妈妈，工作起来经常废寝忘食，饮食不规律。近来胃痛次数多了，医生建议戒酒了。 韩淮的母亲是消化内科的医师，这还是他妈妈告诉他，季景宁的这个情况。 今天来吃火锅，幸亏是鸳鸯锅底，有个番茄锅底。 韩淮说这句话的时候，施涵抬头望向季景宁那边。 季景宁随意地靠着椅背，浅笑说：「你带了这么好的香槟，我喝可乐，是不是有点过于格格不入了？」 因为是在她家里吃饭，因此施涵开口对季景宁，柔声道：「不会格格不入，如果你觉得格格不入，那我陪你喝可乐，我也蛮想喝可乐。」 她心中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替季景宁解围，今天不喝酒也没有关系。但是，这句话在在座的其他人的心里却是能咂摸出其他的意思。 韩淮朝季景宁扬了扬眉，被他一个眼刀丢过来，急忙恢復正常。 施涵刚吃了一口涮肉片，不经意地抬眸望向对面的赵思彤，她目光如炬，眼睛中满是笑意。 小涵啊，你这是醒悟了啊。赵思彤就差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只是施涵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她和季景宁说的话，温柔又暧昧，带着一点点小心动。 「你们大家都快吃呀。」施涵见大家没有大快朵颐起来，开始劝吃。「虽然很多食材都都是你们带来的，但名义上也是我今天做东，所以你们今天吃得不达标准不行哦。」 赵思彤带了羊肉卷还有片好的羊腿肉，郑丞带了不少牛肉，加之施涵和季景宁两个人去早市买回来的蔬菜和海鲜等等，这顿火锅大家最后都捧场吃了不少。 吃火锅的中途，郑丞接了一个电话。屋内吵闹，讲电话也不方便，郑丞握着手机，到客厅外面的露天阳台去听电话。听完电话从露天阳台外面推开拉门进来，眼镜起了雾气。 郑丞没有随身带镜布，没办法只好摘下眼镜，想抽一张纸巾擦一擦。 在座的几位，只有他和赵思彤两个人近视，赵思彤今天没戴框架眼镜，所以也借不到镜布。 施涵拦住郑丞，说了声稍等。洗过了手，然后跑到客厅电视柜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找到一块镜布，交给郑丞。 「这是思彤上次落在我家里的镜布，我已经洗了，没用过。」施涵轻声同郑丞解释。 在郑丞眼中，施涵一向温婉恬静，待人接物颇有林下风气，身上有东方女性独有藏匿的柔情知性。这正是他喜欢她的原因。 郑丞接过镜布，说道：「好，谢谢。」 赵思彤一听是自己忘在施涵家里的镜布，不禁出声打趣郑丞：「那镜布怎么说前主人也是我，你怎么不谢谢我，只谢了小涵。」 赵思彤这话，有揶揄的成分在。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前几天郑丞找她坦白心思，说他对施涵有好感，希望赵思彤能帮忙。 郑丞一派温儒雅正的性情，听见赵思彤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说，自然是微红了脸。 「也谢谢思彤。」他正了正神色，笑道。 施涵哪里知道这些事情，递给郑丞镜布之后，着急吃番茄锅中刚熟的虾滑，也没有留意到郑丞略红的脸颊。 刚捞了一块虾滑，尝了口感嫩滑鲜甜，真心好吃。正感慨虾滑的美味，听见赵思彤这么打趣说，也没有放在心上，边拿锅勺捞虾滑边同郑丞解释：「郑丞，思彤是和你开玩笑，你甭搭理她。」 说着轻轻瞅了赵思彤一眼，让她不要再故意打趣郑丞。 吃完火锅，大家坐着聊了会儿天。郑丞下午还有安排，要先告辞。他很抱歉，没能留下来帮施涵收拾餐后厨余。 施涵笑说他们四个人呢，让他不必在意这些。出了家门，送到他电梯门口，郑丞让她留步，下次再聚，便道别离开了。 原房东留下了洗碗机，这就解决了极大部分的清洁问题。施涵和赵思彤将未吃完的食材整理好，放入冰箱中保存。季景宁和韩淮两个人主动承担收拾餐桌和厨余垃圾的工作。 韩淮是游戏爱好者，赵思彤也喜欢玩switch。恰好赵思彤的switch放在施涵家里，两个人收拾完之后，在客厅玩游戏。施涵和季景宁都对游戏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观战。 季景宁余光瞥见沙发茶几下面露出的书籍封面，目光移向施涵。 施涵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茶几下面的书籍，伸手将下面的两本书都拿了出来。 两本书分别是卡夫卡的《城堡》和乔伊斯的《芬尼根的守灵夜》。 季景宁星眸微闪，看向施涵，薄唇微挑问：「你喜欢西方现代主义文学？」 他记得施涵大学所学的专业是行政管理。步入职场，身处与文学无关的工作岗位，还能坚持阅读文学书籍，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珍贵难得的事情。 第32页 「嗯。」施涵杏眸微睁，有点开心地点点头。 季景宁看了书名就知道卡夫卡和乔伊斯是现代主义文学的文学大师，可以说也是真的了解，她身边很少有人读乔伊斯的书，甚至都不怎么知道乔伊斯是着名作家。 季景宁拿过两本书，简单粗略地翻看了下，卡夫卡的《城堡》那本书里面还夹着精緻的书籤，另一本没有书籤。遂问道：「现在正在看《城堡》吗？」 施涵说是，「还没有看完。」 「看过《审判》吗？」 「还没有，不过很想看。」 季景宁垂眸浅笑说：「我正在看，马上就要看完了。」 「你也喜欢卡夫卡的作品？」施涵惊讶地说道。 「嗯，而且我也喜欢乔伊斯的作品。」 「好巧！」施涵十分欢喜地说道，「我太开心了。」 「我也是。」季景宁眉眼蕴着笑波。 「我之前刚看完《芬尼根的守灵夜》，真心觉得写得太好了。」施涵忍不住同季景宁分享道。 「我还没有看过乔伊斯的这本书。」季景宁说完，话锋一转，对施涵笑说。「不知道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情？」 施涵点头：「你说。」 「可以把《芬尼根的守灵夜》这本书借给我阅读吗？」季景宁扬了扬手中的书问施涵，显而易见对这本书爱不释手，迫切想要拜读的心思不言而喻。 施涵瞭然笑说：「当然可以，你今天就可以带回去。」 在一旁玩游戏的韩淮听见他们两个在一旁聊天，本想竖起耳朵偷听几句，可以听了几句，发现怎么听不懂？ 韩淮问赵思彤，一脸迷茫：「他们俩在说什么？」 赵思彤摊摊手：「你觉得我知道？」 完全不懂，她自工作后，已经没有一点耐心读书了。 「施涵，我觉得我们可以互相借阅对方的书来读，这样也可以激励自己闲暇的时候，不要懒惰，保持阅读的良好习惯。你觉得呢？」季景宁提出自己的建议，徵求施涵的想法。 「我觉得非常好。」施涵回答，丝毫没有留意到季景宁对自己称谓的变化。 他不再叫她「施小姐」了，而是施涵。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季景宁从小到大就是行动派。 「好的。」施涵从小到大就很随和。 当天下午季景宁和韩淮离开的时候，带走施涵的书。 晚上回家在书房读从施涵那儿借来的书。看书的时候，想起下午施涵神采飞扬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展颜微笑。 他个人蛮喜欢的一位中国作家，曾在书中写道：「男女之间，借书的学问是很大的。因为借了书，是要还的。在这一借一还中，一本书作为两次接触的藉口……」 「这是男女恋爱的开始。」1 季景宁心里也默默决定，等到下次还书的时候，就和施涵表白。 他现在就要抓紧把手上的这本书读完，越快越好。 第19章 dear 他的表白 施涵和季景宁两个人约定一起阅读, 时常还会在微信上，交流几句近日的阅读进度和感悟。 这周赵思彤双休，约施涵一起吃饭, 说是昨天晚上做梦梦到在吃新疆大盘鸡, 从今天早上醒来, 脑子里就一直想吃炖鸡。 施涵想起初雪那天, 季景宁开车载她去西城区那家农家乐，柴火鸡炒的是真好吃。 「西城区有家农家乐的柴火鸡做的特别好吃。」施涵同赵思彤说道, 「名字叫『山源人家』。」 赵思彤讶然：「西城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赵思彤和施涵一样, 在西城区出生长大，如今父母也还住在西城区。 施涵嗯了一声, 说道：「我之前也没有听说过。」 「咦,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家农家乐做的柴火鸡好吃？」赵思彤没有多想, 疑问说。「小涵, 你实地吃过？」 施涵说是，犹豫了下和赵思彤说：「上次和季景宁出去吃饭，他带我去的。我尝了，觉得是真的好吃。」 「好, 那我们就去吃这家吧。」赵思彤一拍大腿决定道, 没有多问她和季景宁的事情。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第二日赵思彤上午九点, 老闆通知她要临时见一个客户。 和施涵约定去山源人家的事情, 只是暂且作罢。 「不好意思啊，小涵, 临时来了安排。」赵思彤在楼下停车场，一边往自己的车子那边快步走着，一边给施涵打电话说明自己的情况。 施涵听了笑说：「哎呀, 没事。山源人家那边等以后有时间咱们再去，你开车慢点。」 挂了电话，施涵感觉自己尚存困意，打算重新回到卧室的床上，睡一个回笼觉。 刚窝进被子中，听见放在手机的床头柜「叮」了一声。 施涵一心想睡回笼觉，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头柜的手机，不去理会。闭上眼睛，进入甜甜的梦乡中。 睡意越来越浓，当意识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被倔强的手机铃声扯醒。 施涵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想要躲避手机铃声的吵闹。多少还是有一点作用，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自己停掉了。 但好景不长，短暂的安静时光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吵闹声捲土重来，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响下去的架势。 施涵第一个这么讨厌自己的手机铃声，没办法，只好从被子里缓缓爬出来，伸出胳膊去摸床头柜上面的手机。 第33页 竟然是部门主任吴远航的电话，施涵顿时清醒过来，预感事情不妙。 事情果然如她预料的一般，吴远航打电话，让她去公司加班。 一个好好的周日就这么被毁掉了！ 打工人需要自食其力，依靠工资来养活自己。为了生存，只能选择低头。施涵说服自己，迅速从床上爬下来，收拾好自己，穿上大衣出门坐地铁，通过周末加班，以实现自己的价值去了。 施涵趁着等地铁的时候，给赵思彤发了条语音。 「刚和你打完电话，我睡了不到十分钟，领导通知我到公司加班。」 赵思彤回道：【太惨了，难姐难妹。[流泪]】 中午在公司刚端着餐盘打完饭，看见他们之前那个吃火锅的群里，韩淮发了消息。 韩淮：【美好的周末，大家分享一下午餐。】 紧接着发送了一张在音乐餐厅吃午餐的照片。 施涵：【在公司吃食堂。】 配着一张公司餐厅的照片。 赵思彤：【在和同事一起陪客户吃饭。】 韩淮：【今天是法定双休日诶！】 施涵吃完了午饭，已经回到了工位。看了眼手机，季景宁两分钟前在群里发了消息。 季景宁：【在加班，还没吃。】 施涵看群消息的时候，恰逢韩淮发来新消息。 【你们都在加班！对比起来，我的幸福感双倍提升。】 赵思彤：【[炸弹]】 施涵：【[敲打]】 季景宁：【[敲打]】 施涵看着季景宁回復的群消息，紧跟着她的发言，和她发送的内容一模一样。 那么多表情，为什么选择和她一模一样的表情？ 直接复制粘贴？ 这只是施涵一念之间的想法，加班任务不，完成之后才能离开，她又聚精会神投入到工作中。 一直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工作任务才差不多完成。 冬天的天暗得早，天色变得快，过了四点半，天已经黑了。 之前去仓库找物资，没有带手机。收拾东西下班的时候，施涵才看见二十分钟前，季景宁给她发了消息来。 他问她是不是已经加完班了。 施涵打字回覆说，才看到消息，现在收拾准备下班了。 季景宁那边一时之间没有回覆，施涵走到公司楼下，也没有见他的消息。 她知道季景宁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问她一句话，然后就不回復了，可能是在忙。于是，施涵打字问他，是不是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过了两分钟，季景宁回復，问她有没有好吃的米线店，麻烦推荐给他。 施涵想起一家米线店，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小小的路边店。店面虽然不大，但是吃起来很不错。尤其是他家的花甲米线，施涵觉得老闆一定是有独家秘方。 她和季景宁说了，想要搜索地址发给他，但是发现地图上面没有这家店面的标註。 施涵问他：【你今天晚上就想吃吗？】 季景宁：【嗯。】 过了几秒，又回道：【今天中午没吃午饭。】 中午不吃午饭，不健康。 施涵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说：【你一个人吗？】 季景宁说是。 施涵略有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问季景宁，需不需要她亲自带他去。 她正迟疑之时，季景宁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季景宁率先开口询问她：「我开车去接你下班，然后一起去吃？」 「好。」施涵站在楼下路边说道。 冬天的夜晚太寒意逼人，脸颊往围巾里藏了藏。 季景宁听见电话里面的风声，轻声叮嘱施涵：「外面风大，你进公司大楼里等我。」 「好。」 施涵跑回公司大楼，坐在一楼大厅的待客沙发区，望着大楼玻璃外，等季景宁来。 季景宁来得很快，从马路边开到公司楼下，不用施涵出门走到路边，被寒风吹得颤抖。 「怎么加班这么晚？」季景宁问。 心疼女孩，周日还要加班。天色这么晚了，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距离，走到地铁口那边坐地铁。 冬日的夜风冷冽，像是冰冷的刀刃吹刮在人的身上。 他将车内空调又调高了些。 施涵笑笑：「工作任务才做完。」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抵挡外界的瑟瑟寒气。 「那家米线店，是一家很小的店面。」施涵不知道季景宁会不会介意。 季景宁问：「排挡吗？」 「差不多。」施涵应道。 苍蝇小馆，是一对来自川蜀的夫妻经营的。米线做得很卫生，又十分美味，让人吃了一次过后想吃第二次。 季景宁：「你觉得很好吃吗？」 「好吃。」施涵由衷说，「特别是花甲米线，是他们店的招牌。」 「我迫不及待想要尝尝了。」季景宁眼睛望着前面的路况，声音中有明显的笑意。 他连续忙了一个周，今天早上只吃了两口早餐，下午完成工作后，略感疲惫。可是，就在刚刚在中远能源的大楼下，看见她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里，朝外面翘首张望等待他的时候，心里面剩下的只有暖意，哪里还有什么倦意。 路边尚且还能停下车子，施涵和季景宁结伴走进米线小店。 第34页 施涵常来这家店吃米线，老闆和老闆娘都认识她。一进店，老闆娘看见施涵，笑着打了招唿：「姑娘又来了。来，这边坐。」 小店不大，厨房在里面，外面只能放下六张小桌子。要是在夏季，店门口还能再放下三四张小摺叠桌，现在到了冬季，白天还可以在外面支桌子，晚上气温低，只能在店里面吃。 施涵季景宁两个人来的巧，恰好有一桌年轻情侣吃完了米线，结帐离开。顺好空了这么张小桌，他们两个人得以坐下吃米线。 施涵打开包包，想要拿纸巾给季景宁。但看见他毫不犹豫地在对面的长凳上坐下，便将纸巾搁放在桌面，莞尔没再说什么。 「今天还吃花甲米线？」老闆娘笑着问施涵，看见在施涵对面的季景宁。心里面赞嘆，这姑娘的男朋友真是帅气，好像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嗯，我要一份花甲米线。」施涵说完望向季景宁。 他衣衫整洁，上面没有一丝褶皱，干干净净，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般。 「和你一样。」季景宁沖她回答。 施涵微勾唇角，侧身对老闆娘说：「那我们要两份花甲米线。老闆娘，一份麻辣，一份清汤。」 季景宁不怎么喜欢吃辣，上次在施涵家吃火锅，只吃番茄锅底，施涵发现了。问之后，才知道季景宁平时吃辣也只吃微辣的口味。 「你中午没有吃饭，要一份清汤的好吗？」施涵说。 「好。」他说。 被她对自己的关心感动。 老闆娘说好嘞，然后仰头朝后厨嘹亮喊道：「两份花甲，麻辣和清汤。」 「今天工作很忙吗？不按时吃饭，对肠胃不好。」施涵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 季景宁笑道：「还好，不过以后一定会记得吃午饭。」 说话间，老闆娘端来锡纸花甲米线。拨开已经解开的锡纸，浓浓的香味飘散出来。 筷子和汤勺都是一次性的，施涵还是拿了纸巾仔细擦了一下汤勺，递给季景宁。自己的汤勺只是简单地擦了一下。 她感觉季景宁是第一次在这种小店吃饭。 施涵执起筷子和汤勺，低头看见锡纸里面的香菜，突然想起来，季景宁不吃香菜。 抬头看向对面的季景宁，他也看见了花甲米线中的香菜，一时之间没有动筷子。 施涵手轻拍了下额头，说道：「忘记和老闆娘说，你的那份不加香菜了。」 「没关系，我不吃就好了。」季景宁说。 被施涵的可爱模样逗笑，怎么觉得就算吃香菜，应该也没什么。 花甲米线的香菜和葱花是出锅之后，撒入锡纸的米线里，覆在花甲和米线的上面。葱花切得细碎，但是香菜是成根叶，挑出来很方便。 「我喜欢吃香菜，你把米线挪过来点，我帮你把香菜挑出来。」施涵对季景宁说。 季景宁将米线推到施涵面前，听见她对自己说：「我的筷子是没有用过的，我直接夹了哦。」 看着女孩仔细地把他那份花甲米线中的香菜，用筷子一一挑出来。 他的心里涌过暖流，泛滥至四肢百骸，将他整个人温暖。 施涵把一根香菜都没有的清汤花甲米线，推到季景宁面前，说道：「好了，我们可以开动啦。」 季景宁觉得这份花甲米线太美味了，是他这些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比那日和施涵一起吃的柴火鸡，比之前他们一起吃的火锅，都要更美味一些。 「好吃吧？」施涵问。 「好吃。」季景宁抬头，望着她的眼眸说道，「我吃过最好吃的米线。」 施涵十分惊讶，笑说：「评价这么高？」 「嗯。」季景宁颔首。 施涵抿唇微笑，他觉得好吃就好，她的推荐被肯定，她自然也是高兴。 结帐的时候，老闆娘满面笑容望着他们两人。 季景宁扫码付款，老闆娘问他：「小伙子，米线好吃吗？」 季景宁微勾唇角，语气肯定：「好吃。」 施涵在一旁笑道：「他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米线。」 老闆娘是过来人，也误会了两个人的关系，笑对着施涵说道：「姑娘，你男朋友是因为和你一起吃，所以才觉得是最好吃的米线。」 施涵不由得被老闆娘的话说的怔住了。季景宁也没有想到老闆娘会这么说，虽然这的确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他不是……」施涵刚要解释，店里的客人叫老闆娘，老闆娘忙过问那桌客人情况。 根本没有机会解释，她和季景宁的关系。 「我们走吧，店门口冷。」季景宁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下，稍仰头看向呆愣在店门口的施涵，轻声说道。 施涵反应过来，木讷地点点头，说好。她的视线却若有似无地躲避季景宁的注视，她是有感觉到那么点尴尬的。可是看了眼身旁的季景宁，他神情坦然，好像根本没有听见米线店老闆娘的那句话。 上了车，施涵还在想，难道他真的没有听见老闆娘的那句话「姑娘，你男朋友……」。不对啊，她明明记得，老闆娘声调响亮。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尴尬起来。 「施涵？」季景宁轻声唤她。 施涵疑惑地应了声：「啊？」 「你的安全带没系。」 「哦！」施涵忙系好自己这边的安全带。 第35页 要不要和季景宁说，不用把老闆娘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误会罢了。可是，看着季景宁的反应，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将老闆娘的误会之语放在心上，是她自己上心了而已。 那还是不要解释了，只会让两个人尴尬。现在她一个人尴尬，好过说过之后两个人一起尴尬。 施涵望着车窗外的街边夜景，神情有些颓废。哎呀，她好尴尬啊，应该说点什么话题，打破车内的沉默。 所幸米线店就在施涵小区周围，她没有矛盾很久，已经到了小区的道闸门口。 「你的门禁卡，给我一下。」季景宁转过头，对施涵说道。 「哦。」施涵翻包包，找到门禁卡，交给季景宁。 季景宁递给保安，刷完卡还给施涵，施涵又放进包包。 到了施涵住的楼下，季景宁熄了火，看见施涵没有动，还在走神。 米线店老闆娘的那句话，把她给吓着了。那他今天晚上想要对她说的话，还要不要说了，季景宁一时也略有踌躇。 「到楼下了。」季景宁说道。 施涵说了「哦」，然后去解安全带。这是今晚的她说的第三个「哦」了。 「那我回家啦。」施涵抬手正欲打开车门下车。 季景宁叫她：「施涵。」 「啊？」施涵回头看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季景宁看了眼时间，浅笑着与她道。「你昨天不是说《城堡》已经看完了，下次见面要带给我吗？」 经季景宁的提醒，施涵想了起来，说道：「那你等我下楼送给你，还是你跟我上楼拿？」 季景宁与施涵坦诚道：「我想上楼拿书，并且顺便看看你的那两盆小多肉这些日子长得怎么样。」 施涵点头说好，「那你跟我上楼去拿吧。」 季景宁心中彳亍了片刻，但还是决定开口：「施涵，我想问你两个问题。问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让我上楼拿书。」 施涵似懂非懂地答应：「……你问吧。」 季景宁的这句话，让她有一种预感，他可能要同自己说什么话。什么话呢？她不怎么确定，却也知晓总不会是谈论关于卡夫卡和乔伊斯的言语。 施涵重新在副驾驶坐好，听见季景宁柔声问：「施涵，你现在是单身吗？」 施涵已经能够预感到季景宁接下来要同她说什么话了，她不敢侧过头去看季景宁，便低头敛眸，看着自己秋粉色围巾上的流苏。 「……嗯。」施涵的声音低如蚊蝇，心中却是打起了擂鼓，鼓声如雷。 她听见季景宁轻笑出声，此时感官 ?璍都变得异常敏锐，她明晓他笑声中的欢欣之意。 她在心里拼命吶喊，希望季景宁千万不要继续说下去。 季景宁敛起欢悦的心绪，又轻声问她。声音温柔，蕴含着难掩的爱意。 「那我能追求你吗？」 第20章 dear 我们之间…不合适 「那我能追求你吗？」 施涵一直在心中默默祈祷季景宁不要继续问了, 现在听见季景宁问了第二个问题，还如此直白。脑袋在剎那间轰鸣起来，连心脏都瞬时停止了跳动。 车内季景宁开了顶灯, 两个人身处柔黄的灯光中, 在安静的车内, 连唿吸的气息好似都要被这淡淡的柔黄灯光渲染上蔓延的脉络纹路。 这句话说完之后,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施涵微微低着头，不敢轻易行动, 甚至都不敢肆意唿吸。她知道季景宁正在等她的答案, 可是她心乱如麻，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 季景宁耐心等施涵的答案, 不想给施涵压力, 想要她自己认真思想过后, 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不是那种, 她拒绝他的心意了之后，还会不尊重她，死缠烂打纠缠的人。 季景宁侧过头望向副驾驶座微微低着头的女孩，纵使是在光线稍暗的车内, 也能看出她的睫毛在轻轻地颤动。 季景宁放轻声音, 想着是不是今晚他说的太过直接了些，把她吓到了。 「施涵, 我想告诉你, 我是真心喜欢你。」 就算你拒绝我想要追求你的心意，但我希望你能相信, 我喜欢你的心意，绝对不掺假。 「不是冲动之举。」季景宁表露自己的心绪，「或者说的不光彩一点, 从在『边角』书店那次开始，我便对你蓄谋已久。」 季景宁沉声说道，「连今天说我想要吃米线，也是那天吃火锅的时候，听见你随口说了一句你最近很喜欢吃花甲米线的缘故。」 「希望你别生气。」 「你别这么说……」施涵启唇小声说道。 他用词说蓄谋已久，是在贬低自己。施涵感觉听他这么说自己，她心里有点难受。 「施涵，我本来打算等到还书的时候，再和你表白。」季景宁朝后往座背上一靠，看起来好似轻松随意，但其实他心里慌乱自馁。 施涵的态度模煳不定，他害怕失去陪伴在女孩身边的机会。 他如今才明白，为什么那些的人不敢同喜欢的人表白。 是因为害怕表白失败，连在她身边成为最普通的朋友的机会，都失去了。 这样的代价，太惨重。 原来真的是亲身经歷过，才能够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是今晚到你公司楼前，看见你在大楼内望着外面，等我来接你的时候。我告诉我自己，我不能再等了。我想每天都和你见面。」季景宁话说到此处，语气顿了一下。「不必再找各种牵强的藉口。就只有一个理由，我在追求你，所以我想光明磊落地对你好。」 第36页 施涵的睫毛颤动了下，她背后抵靠在车门上，身体微微转向季景宁这边，但却不敢抬眸与他对上视线。 她双颊通红，连耳际都泛起红。 「可是……我们之间…不合适。」施涵温吞地说道。 她之前设想的未来里面，没有季景宁这般的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如他这般气质卓然、敏睿绅士又长相出众的男生。平凡普通如她，只能是与他在人流匆忙的十字路口，与他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或者简而言之，她和季景宁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像星星就在天宇之中，她抬头仰望天际，星星是她眼中美好的风景，却终究是遥不可及。 和他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外。如果说成为恋人，那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上一段感情，她谈了不到三个月，但是带给她的伤害，过了三年也还留有后遗症。并不是说她有多么喜欢沈明文，或者说她对那段感情有多念念不忘。 而是一次的遇人不淑，使得对于男女感情这件事，她总是怀疑躲避，没有信心。 而且，她感觉和季景宁这般，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出众的人在一起，她更没有信心。对自己没有信心，对他更没有信心。 他一时起意想要的时候，可以主动渗入到她的生活中，如春风沐雨。他厌倦变心不想要的时候，可以丝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如秋风落叶。 那些人群中耀眼的男子，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追求者自然不在少数。被人捧的太高了，也就捧坏了，对于女孩虔诚的喜爱，只当是可以摆弄的玩具。 她不想再经歷一遍这样的事情了，或许季景宁不是，但是她却不想冒一次风险。 季景宁明白想过施涵会拒绝自己，眼下听见她这么说，遂沉静问她：「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哪里不合适？」 她这个回答，其实比他预估的最坏的结果，要好太多。 施涵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个问题，微不可见地嘆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也说不准。但我感觉我们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季先生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是常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他的选择必然是极多。 「……我可以…忘记你今天晚上与我说的话，我们还是朋友。」她復言道。 季景宁低低地笑了声，施涵不懂得他为什么忽然笑了，遂微掀眼皮，目光投向他的面庞，不巧季景宁也在望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他的眼睛黑且亮，在柔黄的灯光下，映着点点光彩，又似深邃的漩涡，裹挟着她落入他无边的深海里去，抽身不得。 「施涵，以你的性格，当真会继续与我做朋友吗？」季景宁笑着反问她，却不是责怪。「你怕是以后都会找各种不会让我太难堪的理由躲着我。不仅是躲着我，还会躲着与我相关的人。」 施涵心下一惊，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难为情。 季景宁真的很了解她的性格。 「……我不会的。」施涵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好，我知道。」季景宁答应得并不敷衍，只是不信而已。 施涵：「……」 车内又一次陷入沉默寂静中。 季景隔了一会儿，说道：「施涵，我不是说一定要你答应我的追求，我只是想向你争取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我想我就喜欢你了。我之前没有喜欢过女孩的经验，不知道那就是书上说的一见钟情。你神色匆匆，一看就是遇到了急事，我不能唐突地打扰你，问你联繫方式。后来的那段时间，我每天下班晚上，都会到医院，是看望我母亲，却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再次遇到你。」 施涵的眼眸中是猝不及防的讶然，原来自那晚在医院大厅的萍水相逢，之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静静地听着季景宁讲下去。 「可能是天意？后来，我们又在悦来轩遇见了，我的车还挡了你朋友的车子。我接了你打来的电话，我马上就听出是你的声音。说来稀奇，我们只见过一面，但是我却觉得分外熟悉。天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就好像心里有烟花绽放。那时我才明白，这应该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施涵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季景宁这么平静地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眼眶情不自禁地湿润了。 季景宁将她整个人纳入目光中。 「施涵，我想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在生活中不是个多言的人。」 我之所以和你说了这些事情，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给你一个未来，我有这个信心。 因为，我完全知道我的真心。 施涵慢慢地点点头。是的，他说的没错，她还曾经想过。他之所以和韩淮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是不是也是因为性格互补的原因。 「我可以等你深思熟虑过后的回答，我不是今天一定要你给我答案。」季景宁最后说道，他深深地望着施涵，捨不得移开目光。 他原来已经喜欢她至此。 施涵小声答应：「……好。」 「嗯。」季景宁见她总算是稍松了口，旋即应道。 施涵侧过脸向着车窗外，手里攥紧着包包的肩带，沉思了好一会儿，转过头，不真切地看向季景宁说道：「……那我回家了，你开车慢点。」 第37页 「好。」季景宁回答。 她那本卡夫卡的《城堡》，看来他今天是借不走了，也可能之后也看不到了。 施涵下车，道了再见，小跑着进了单元楼。刚好有合适的电梯，她按了九层，很快回了家。 打开客厅的灯，她机械地换了拖鞋，趿着拖鞋，在沙发上坐下。 施涵仰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许久，脑海中想着季景宁今天晚上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好似在做梦，但是身心的疲倦是真实的。 待回过神来，准备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起身的时候，看见茶几上面放着的那本卡夫卡的《城堡》。 墨绿的书封，让她想起那日在她家门口，季景宁站在初冬的寒风里，长身玉立，等待她的身影。 她家的小区是父亲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工厂，于上世纪九十分发给工厂职工的配制小区，是城中的老小区了。 小区大门口的两边是光秃秃的行树，在萧索的冬日里，放眼望去，入目皆是荒凉之意。 季景宁站在那里，身穿墨绿色风衣，突然地闯入她的视野中，没由来生出一股勃勃生意来。 他本就清隽英俊，双手插在风衣口袋，站在那里，独立如松下清风。清冷疏朗，叫人离不开眼睛。 她怕他等得及，小跑过去，可是到他面前，却发觉他眼中盛着清和温柔的笑意，满是耐心。 他待她一直如此。 施涵站在原处，良久未动。想起这些，不禁默默问自己： 真的捨得再也见不到他吗？ 心里一紧，明白回答，她捨不得的。 施涵给自己找了一条退路，非常莫名其妙的退路。 她快步跑到客厅阳台的拉门旁边，在心里与自己说：如果季景宁还没走，她就下楼去找他，问他还要不要看她的那本卡夫卡的《城堡》。 如果季景宁已经驱车离开，那便算了。毕竟，落尽了枝叶的冬日，无法拥有蓬勃的盎然生意。 第21章 dear 她的心却热热的 施涵鼓起勇气, 打开客厅阳台的拉门。来到露天阳台上面，俯身朝楼下张望，发觉季景宁的车子还在下面。 路虎的车身是纯黑色, 与夜色融为一体。施涵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 又仔细确认了一遍。 季景宁他还在她家楼下, 没有离开。 她都已经上楼将近一个小时了，他居然还没有离开。 施涵本来心里面, 想得很好。如果季景宁的车子还在楼下的话, 那么她就义无反顾地奔到楼下找他。 然而，等到现在确定, 他现在还等在楼下的时候, 她的心中又升腾起一丝退缩之意。 施涵退回客厅内,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重新坐回客厅的沙发。 她发现自己的内心冷静不下来，她的身体在家中的沙发，但是她的心绪和灵魂，已经往楼下飞奔而去。 她勐然从沙发上站起身, 跑到门口玄关处换鞋子, 抓了钥匙跑出门。回想起茶几上的《城堡》，思索了一下, 又折回来, 抱了书出门，下楼去了。 电梯停在14, 应该是刚刚有邻居回家，施涵等电梯下来的瞬间，分外焦急。等到真的决定下楼找季景宁, 又害怕迟到了一分一秒，以致于他发动车子离开了。 施涵望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跃动下降的数字，感觉今日的电梯好像跃动变化地较平日慢了许多。 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她怀抱着书本，飞快地冲出电梯，跑到单元门的门口。 如若此时季景宁刚好驾车离开，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难过。 她紧张地向着右手边望去。季景宁的路虎仍然停留在原地，未曾移动分毫。 施涵深吸一口气抱着书本，一步一步走到季景宁车子的方向。她微微垂首，踌躇了两秒，才抬起手臂，弯起手指骨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站在车窗外，看不见车内的情景，施涵的心绪在此刻却出奇地平静下来。 副驾驶这边的车窗玻璃很快就降了下来，她看见季景宁的脸颊出现在眼前。 很显然，他并未料到她会再下楼回来找自己，英俊的脸庞上是愕然的神情，望着施涵，一时没有说话。 施涵不禁也拘谨起来，她轻咳了声后，扬了扬手中的书本，微微仰头，对车内的季景宁说道：「你不是说……想要借这本书吗？我下楼送给你。」 季景宁缓过神色，薄唇微微上扬，颔首答道：「是的，谢谢。」 说完朝这边欠了欠身，接过施涵手中的《城堡》。 手中的书本，被季景宁取走。然而，施涵依旧站在车窗外，没有要上楼的意思。 季景宁思索了下，觉得不对。她本来已经上楼了，许久之后，又下楼特意来送她的书给他。 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预感是好的方向。 但是他也不敢完全笃定，他之前一向自认为摸人心思很准，可施涵是个例外。 他摸不准她的心。 爱情这个东西真的神秘又玄学。 所以那句话备受推崇：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1 「还有话想跟我说？」季景宁看着施涵被寒风吹起的髮丝，移近副驾驶这边，想要打车车门。「夜凉风寒，上车来说。」 施涵却摇摇头，鼓起勇气，问他：「你怎么……还不回家？」 第38页 说完这话，又不敢昂首去望他的眼睛。 季景宁直言不讳：「不知道这次走了，还有没有再来的机会。」 所以捨不得离开。 「你不是说……想要看看那两盆多肉吗？」施涵在心里面为自己鼓气，「……你还要不要上楼去看看？」 季景宁微蹙的眉心舒展，他低低地笑了声，心情放晴，答应得迅速，仿佛害怕施涵反悔一样。 「我想。」 施涵听见他回答「我想」两个字之后，随即转过身，往单元楼的门口走去。 听觉却敏锐异常，听见身后季景宁关车门的声音，听见他按下车锁的声音，听见他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声音。 她微低着头，在冬夜的凛冽寒风中，偷偷地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一起坐了刚刚施涵下楼找季景宁的那部电梯，上到九楼施涵家。 施涵先进了家门，打开玄关的鞋橱，给季景宁找拖鞋。 季景宁在她身旁说：「我自己来。」 施涵点头说：「好。」 她换完拖鞋，季景宁也换好了，和上次来她家都穿了蓝色的拖鞋，她竟然还记得他上次来，穿了什么颜色的拖鞋。 但是，上次韩淮和郑丞来的时候，谁穿的那双灰色的拖鞋，谁又穿了那双棕色的拖鞋，她记不清楚。 施涵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是淡淡的粉色，脸颊飞上红云。 她快步走开，不想让季景宁看见自己的异样。 「……两盆多肉都在电视柜上面。」施涵轻声与季景宁说。 季景宁应了声「嗯」，跟着她的步伐，走到电视柜这边，来看白牡丹和蓝豆。 「好像长大了不少。」季景宁俯身凑近了看了一番，侧过头对施涵说。 施涵笑说：「是长大了不少。」 季景宁一本正经地肯定她的功劳：「这次养花，养得不错。所以不是你的问题，是花的问题。」 施涵被他的话逗笑：「的确是花的问题，多肉都不用我多照顾。」 从将牡丹和蓝豆带回家，到现在，她只在来家第一天的时候，浇了一次水。之后就放在电视柜的南侧，使得白天的阳光能够照耀到牡丹和蓝豆，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它们俩。 它们健康茁壮生长，几乎全是它们自己的功劳，和她不怎么相关。她如果不是有时看到它们，她都忘了家里还养着两盆多肉盆栽。 「餐桌的保温水壶里有温白开，你如果口渴的话自己倒，我去厨房洗水果。」说完，施涵转身就进了厨房，自从季景宁和她表白完之后，她和他待在一起就紧张。 家里还有她之前买的葡萄和香梨。施涵拿过双层洗果篮，洗了几个香梨，又开始一颗颗地择葡萄。 身后厨房的玻璃拉门处，传来被拉开的声音。她回过身，看见季景宁从外面进来厨房。 「马上就洗好了。」施涵打开水龙头洗葡萄，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关上水龙头的时候，季景宁已走到她身边。施涵能够感觉到季景宁在盯着她看，她的脸颊又红了。 「你在客厅坐着等我就好。」施涵说。 季景宁浅浅应了一声，声音就在她耳边：「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施涵羞得无地自容，可这话明明不是她说出口的。真正说这这话的人，此时却一脸坦诚无辜，一点难为情的模样都没有。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施涵说完探身勾手去拿装水果的盘子。 季景宁顺手帮施涵拿了，递给她的同时，说道：「我知道。」 施涵磕绊道：「那你……不要这么说。」 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好像有点小结巴。哎，都怪季景宁，她想。 「哦，好。」季景宁答应地毫不迟疑，却在这回答后又加了一句。「那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施涵：「……」 她只得装作没听见，将放着洗好的水果的果盘，放在季景宁的手里，转身走出厨房。 我想让你吃水果，不要再说话了。 季景宁跟在施涵的身后，回到客厅，将果盘搁放在沙发的茶几上面，顺手拿了一个香梨给施涵。 施涵接过，回了句：「谢谢。」 香梨是她网购的，网购了一箱。香梨甘甜爽脆，她每天都会吃两个。 施涵刚咬了一口香梨，听见季景宁问她：「明晚一起吃晚饭？」 「不要。」施涵拒绝，「我明天要在家好好歇歇。」 明天周日，后天就要去上班，明天她要在家里躺一天。 「我知道，所以约你吃晚餐。」季景宁也拿起一个香梨，尝了一口。 「……好吧。」施涵答应了。 施涵感觉两个人这么并排坐在沙发上吃水果，有点无聊。便按了电视机遥控器，想着打开电视机，就算有个背景音也好，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拘谨别扭。 「吃完晚餐，一起去看电影？」季景宁又咬了一口香梨。 施涵找理由婉拒：「我不喜欢看电影。」 这还没有在一起，就都是情侣恋爱的约会安排。 「好，那你喜欢做什么？」季景宁信以为真，很认真地想了下说復言道。「可以和我说一下，我来安排。」 「我只想待在家里，哪里也不想去。」施涵抓起沙发上姜黄南瓜抱枕，抱在怀里，靠在沙发靠背上面。 第39页 「那你想吃什么，我买好来送给你，我们一起在家里吃。」季景宁迅速改变了方案，顺从施涵的心意。 施涵沉默了：「……」 「那还是去外面的餐厅吃吧。」 在外面的餐厅吃堂食，周围还有店内其他人，在家里只有她和季景宁两个人。 「嗯，听你的。」季景宁点头，轻声笑了下，有些抱歉地与施涵说道。「你有什么想法，要和我说，不要顾虑。我……第一次追女孩子，没什么经验，只能在摸索中进步。」 季景宁说的一本正经，因为这确实是他蛮苦恼的事情。他也想向韩淮取取经，可是韩淮虽然谈过不少女朋友，可是最后都分手了。所以他的建议参考性也不大，并且可能反而会让他误入歧途。 施涵偏过头去，唇角微微上扬。 她敛起笑意，问季景宁：「……我想看喜剧片，最近有上映的吗？」 季景宁对最近新上映的电影，甚是了解：「有两部。」 施涵在手机上面，搜索了一下，两部电影的口碑和票房，最后选了口碑和票房都更好的那一部喜剧片。 第二天晚上，在万象中心里面的一家粤菜餐厅，吃完了晚饭。两个人到楼上影院去看电影。 电影片是施涵昨晚顺手买的，所以到了影院她去自助取票机那里去扫码取票。 取完票，施涵仔细看了一下电影票。不看的话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她昨天晚上没有注意看观影厅的类型，看见两个座位在一起，以为是贵宾厅而已。 现在才发现，她买的电影票是情侣厅，她不禁愣在原地。 这…… 施涵抬头发现季景宁不在身边，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看见季景宁的身影。 施涵想他可能是去卫生间了，她往旁边走了两步，在电影院外的等待沙发区坐下，想着等一会儿，若是还不见季景宁，再给他打电话。 她坐下之后，看见售票处那边很多人排队在买爆米花和可乐等零食小吃。 可能是大学时期养成的习惯，她一贯来电影院都不买零食小吃，大学时候是因为觉得影院买的太贵了，单单是一杯可乐就是外面便利店要价的三倍多。 施涵正要移开视线，看见季景宁的身影，从那边朝这边走过来。 原来，他是去买爆米花和杨枝甘露去了。 施涵站起身，快步走上去，要帮季景宁拿。因为他真的买了好大一桶爆米花。 「我还在想你去了哪里？」施涵说道。 季景宁：「我和你说了，我去那边买爆米花。」 施涵「啊」了声，「是吗？」 她没有听见。 「是。」季景宁笑得无奈，眼眸中都是宠溺的笑意。 施涵也笑了，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抱歉。」 「没有听见也没关系。」季景宁眼睛锁着施涵，「我会去找你的。」 你站在原地就好，我会主动去找你。 施涵察觉出季景宁这话中的含义，低头看了眼时间，说：「电影快开始了，我们去检票吧。」 检票的小哥看了一眼，施涵的电影票，抬头微笑看着施涵和季景宁两个人说道：「两位第2情侣厅就在前面转弯那里。」 施涵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努力想要自己不再去想，方才在检票口的尴尬。 忽然觉得自己呢子风衣的腰带，被从身后轻轻拉住，她茫然地回过头，瞧见季景宁唇角噙着笑，与她说：「走过了。」 施涵定眸一看，可不是嘛，那边是第2巨幕厅。 「哦。」 作坏分子在作祟，季景宁生出逗施涵的主意来。 「第2情侣厅在这边。」语调微微上扬。 施涵：「……」 她听出他这是故意说的，她又羞又气地昂起头，质看季景宁。 他一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眸中，沾染着点点笑意。 「不许笑。」施涵也忘了害羞，小女儿情态地说道。 是女孩子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不经意会流露出的那种自然的娇嗔。 只是，她自己未曾发觉。 「好，我不笑」季景宁说着就收敛起笑意，极为听话配合。「别气了。」 是男孩子在女朋友面前，自然流露出的听话和宠溺。 进了情侣影厅，施涵眼前一黑。 她从来没有在情侣厅看过电影，她以为情侣厅的两个单独座位，是和贵宾厅一样，都是两个单独的座椅紧贴在一起罢了。 没有想到，虽然在app上都是一样的座次表，但是实际上却大不一样。 贵宾厅是两个单独的沙发座椅，情侣厅是一个双人座椅，两个人中间没有任何隔断。 施涵在双人沙发的一边坐下，吞吞吐吐地和季景宁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啊，说不知道这是情侣厅。还是说知道这是情侣厅，但是不知道情侣厅的座椅是这样的。 这根本就是有口难辨，解释不清。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季景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施涵偏过头来看他，面部轮廓完美如雕刻般的侧脸近在眼前，稜角分明。英挺的鼻樑，薄唇的单侧弧度清冷，正如他一贯给人的感觉，清朗疏离，可望不可及。 这样出众的人，昨天和她表白，说他喜欢她，说他想要追求她，说想要和她在一起。 第40页 季景宁视线也落在施涵的脸颊上，女孩鹿眸闪烁着微光，瓷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他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咚——」地一声，湖面上泛起长久不散的涟漪，一层一层轻轻地散开。 「我倒是真的想，你是故意的。」 季景宁这话说得直白，害怕施涵害羞，便随后补充了一句。 「我把爆米花，放在沙发中间，你想吃就抓。」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两个人靠的太近。 「哦。」施涵装作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季景宁给自己买的杨枝甘露。 这家影院做的杨枝甘露真的很好喝。 什么故不故意，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这部喜剧电影果真如网上说的那样，笑点密集，而且出人意料。 影厅的观众们也都跟着大荧幕的影片，哄堂大笑。 这是在电影院看电影的其中一个优点，整个影厅的人一起哈哈大笑，很有氛围感。 施涵算是个笑点正常的人，看这部电影，也被逗得笑出了声。 简直太逗了，男主演不愧是喜剧影片的常青树。 可是，身边的季景宁却没怎么听他笑过，施涵偷偷扭头看向他，遇到好笑的影片情节，他也只是极为平淡地勾了勾唇角，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笑出声。 施涵心想：他笑点好高啊。 影片着实精彩，她也不去多管季景宁了。 看得投入，施涵伸手去抓爆米花吃，碰巧季景宁也拿爆米花吃，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 施涵在心里「哎呀」一声，忙缩回了手。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明明在影院里有暖风空调，却还是冰冰凉凉的。 奇怪，她的心却热热的 。 第22章 dear 我没有资格生气 一个周的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周六。 周五晚上，施涵下班之后，去逛了超市, 拿了一盒寿司, 准备当做自己当晚的晚饭。 到家的时候, 收到季景宁发来的微信消息。 问她明天有没有安排, 如果还没有安排，要不要明天去新开的日料餐厅吃日料。 赵思彤打来电话的时候, 施涵和她说起这件事情。 「季景宁每次都是带我去吃饭。」 赵思彤笑着骂她：「傻姑娘, 带你干饭还不好？我男朋友恨不得约会一分钱都不花，天天带着我去公园散步。」 「其实我觉得去公园散步挺好的, 只不过现在是冬天, 晚上有点冷。」施涵弱弱地说了这么一句。 赵思彤感慨道：「也对, 季景宁那张脸, 就算一起压马路，那也是乐在其中啊。」 施涵也笑了，想了下季景宁的那张脸，认为赵思彤说的不是假话。 「你们这已经是在一起了？」赵思彤很是好奇他们两个人目前的关系, 进展到哪一步。 施涵想了想如实回答闺蜜：「没有在一起。但是……我觉得我是有点喜欢他的, 只是我不敢和他确定关系。」 这几天空闲的时候，她就有想过, 她对季景宁应该是喜欢的。只是她真的有些害怕, 和他确定恋爱关系。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季景宁他不是自己的良人。 「我从韩淮那里, 试探问过他关于季景宁的事情。」赵思彤的声音小了几分，似乎也是觉得这个行为不大好。「这些年追季景宁的女孩不在少数，但是他从来没有恋爱过, 也没有追过哪个女孩。」 施涵说道：「我不是在意他有没有追过人或者说恋爱过，我是觉得我如果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特别好的结局。」 赵思彤全然明白施涵的心理：「小涵，你这是没有安全感。」 施涵想了想赵思彤的的话，她好像是真的没有安全感。 「我这样是不是太太好，不和季景宁在一起，还接受着他的追求。」 「我觉得没什么，况且季景宁当初问你的是『能不能追你』，这说明他想要的就是你给他一个追求你的机会，让你看到他的好。最后要不要在一起，成为男女朋友，看你这段时间的心意，难道不就是这样吗？」赵思彤劝慰施涵，「我觉得你就是有太重的心理负担了，所以才害怕和季景宁处男女朋友。小涵，我们不能因为有不守交通法规的肇事司机，就再也不敢乘车了是不是？」 赵思彤的这个比喻，稍微有点说服施涵，她松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一切顺其自然吧。」 施涵刚要回復季景宁，看见郑丞也发了消息来。 郑丞发来消息，问她这周六有没有时间，他休班。他开玩笑说，之前不是说要请他吃饭吗。 郑丞上次在中心医院，陪伴施父复查。施涵事后找过他两次，说是要请他吃顿饭答谢。但是因为郑丞的工作繁忙，调班时间也不合适，所以暂且作罢。 这次郑丞这周六恰好有时间，又主动和她这么提了一句，施涵想自是不能说不合适，而且这次谢过了他，这个人情就算是还上了。 只是这样的话，就要拒绝季景宁了。 施涵回復郑丞，说自己有时间。 郑丞：【思彤也一起吗？】 施涵看见郑丞的这条消息，一时起了困惑，不明白郑丞这是想要邀请赵思彤一起吃饭的意思吗。正想要问他，那她问问赵思彤明天有没有时间，看到郑丞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第41页 郑丞：【正好我这里有两张星空展的门票。】 【我们吃完饭，可以去看看。】 施涵再傻也知道郑丞的意思，他希望明天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 她也明白了，郑丞可能想要追她。 其实，郑丞和季景宁是不一样的。 季景宁当初除了每次朋友间的聚会，只是朋友圈偶尔点赞，平时几乎不给她发消息，除非是有什么正事。比如，找周清言律师的事情。 但郑丞则更为直接。她发的每一条朋友圈，他都会点赞，甚至是每一条都会留下评论。而且，平时工作日或者是双休日，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经常会找施涵闲聊。比如问她今天在忙什么事情，或者他今天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施涵知道自己对郑丞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和他之间只能说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友情而已。因此总是与他不忘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至于令他误会，也不至于令他尴尬。 想起郑丞，施涵这才想起她与季景宁之间，好像就没有这么清醒的顾虑。 人的潜意识不会说谎，她的潜意识里是靠近季景宁的。 既然已经答应了郑丞，明天一起吃饭，这不能食言，施涵回郑丞说好。 退出和郑丞的聊天界面，看见半个小时之前，季景宁发来的消息。 她想了想，给季景宁拨了电话。 季景宁在律所加班，在办公室和周清言一起讨论一个挺棘手的案子，瞧见手机屏幕跳动的来电显示，是施涵的电话。他原本在讲话，不由得停顿了下。 周清言也瞧见了来电显示上面的备註，他听韩淮说了，季景宁最近在追人家姑娘。遂嘴角上扬，收拾了手中的卷宗资料，对季景宁说：「景宁，你先接电话。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出去订餐，等餐送来了，我们边吃边谈。」 季景宁点点头说也好，接了施涵的电话。 「喂，施涵。」声音温柔地一塌煳涂。 周清言不是故意要去听墙角，他往门外走，想要帮季景宁带上办公室的门，却没有想到听到季景宁这么温柔地讲电话。 他之前都是和施涵在手机上联繫，他父亲的官司也是他和施家父母直接见面沟通，他还没有见过施涵。 周清言突然就很想见一见施涵，是什么样的女孩拿住了他天之骄子的师弟。 在听见季景宁声音的这一刻，施涵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顶不好的人。 她声音中不自觉夹杂着愧疚：「…你吃过晚饭了吗？」 她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她和季景宁两个人，一直都在问对方这个周我们去哪里吃饭。 之前她看见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每一天最重要的三件事情就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以及晚上吃什么。 所以大家见面寒暄的时候，也是问对方，您吃了吗？ 「还没有，周师兄说他点餐，待会吃。」季景宁语气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施涵说了声「哦」，然后说明自己给他打电话的用意。 「你那会给我发消息说明天一起吃饭……」 「嗯，怎么了，不喜欢吃日料吗？那我们换一家。」季景宁说道。 施涵听他这么说，心里面的愧疚更深了几分。她顿了顿，才轻声说道：「郑丞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他明天休假，我上次说好要请他吃饭……」 季景宁明白过来，施涵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她明天和郑丞一起吃饭，不能答应他的邀约，所以打电话同他解释。 季景宁：「好。不过……」 施涵见他说话说半截，便疑问：「不过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看《审判》吗？」 施涵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和季景宁说好的，《芬尼根的守灵夜》她已经看完了，这周要还给季景宁，再借他的《审判》阅读。 「对哦，要不等下个周再说。」 她们周日要组织去月山季度团建，也没有时间。明天白天行政部也要加班，去公司再将团建的各个环节过一遍。 「明晚你到家之后，给我发消息。我开车送到你楼下，你下来拿一趟就好。」季景宁提出解决方案。 施涵：「还是不用了，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明天我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季景宁说的其实不是，他明天要在律所加一天的班。 「那好吧，我到家之后给你发消息。」 两个人商量定下来。 挂了电话，季景宁靠坐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如果说听见施涵要和郑丞一起吃饭，他一点别样的感觉都没有，那是假话。但是他没有立场不高兴，他现在和郑丞的身份没有什么分别，都是追求者，而不是男朋友。 吴远航说是要加班一天，最后因大家核对团建的环节和安排过得很快，早早结束下班回家了。 既然说好了施涵请客，她就提前订了新悦汇的一家新开的私厨餐厅。 菜品都是主厨一个人研究的菜单，菜式新颖且味道可口。 郑丞说要来接施涵，被施涵拒绝了，她自己打车去的新悦汇。 到了私厨餐厅，看见郑丞已经等到那里。从她到餐厅开始，她就觉得郑丞仿佛有什么心事，或者说好像有什么话要和她，但欲言又止，并没有开口。 她没有多言，只是同郑丞说了感谢他的帮助。 第42页 郑丞回说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不用放在心上。 直到吃完了饭，郑丞说兰城最近开了一家星空展览馆，现在是网红打卡地，他同事给了他两张门票，问施涵要不要一起去看星空展。 施涵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气，略抱歉地同郑丞笑着说道：「要不我还是不去看了，我明天还要早起，我们公司组织团建。」 郑丞回答说：「那是要一点回家休息。」 施涵坚持一定要她来付款，说好了这一顿饭是要她请，不能更改。郑丞没办法，只好由她买单。 郑丞说开车送她回家，施涵顾及郑丞的面子，没再拒绝。 到了施涵住的单元楼下，施涵正想要怎么和郑丞告别，倒是郑丞率先开口说道：「施涵，其实我今天晚上……是打算和你表白。」 施涵心里略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她思想了下，启唇问郑丞：「是打算在星空展览馆里，和我表白吗？」 提及「表白」二字，施涵回想起，那日也是在她家楼下，季景宁在柔黄的车内灯光中，轻柔但坚定地与她说，他喜欢她。她事后回想起来，仔细听他的声音中，有微不可见的紧张轻颤。 那紧张轻颤，颤动到她的心里去了。 郑丞「嗯」了声，说：「是。」 又说：「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你陪着思彤到悦来轩和我相亲，我觉得思彤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但我对你有感觉。」 施涵点点头，目视前面的挡风玻璃，声浅说道：「我知道。一开始我不知道，但你后来点赞和评论我的每一条朋友圈，我就慢慢确定了。」 「那你……对我，感觉怎么样？」郑丞转过身，望向施涵问道。 施涵缄默半晌，斟酌着开口：「郑丞，我觉得你很好，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也很谢谢你…对我有好感。」 「只是，实在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施涵回到家，给季景宁发消息，问他今晚还来送书给她吗，她回家了。过了不到两分钟，季景宁回消息说，他已经出门了。 施涵看着手机上两个人私聊的界面，唇边绽放笑容。 施涵给小区保安室打了电话，告诉季景宁的车牌号，麻烦他们待会放他的车进来。 闲着无事，施涵去厨房简单做了水果沙拉。做完沙拉端出来，放在客厅的沙发茶几上，准备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季景宁来送书。 季景宁打来电话，她在看综艺节目，带着余留的车笑意接了电话：「喂，你到了吗？」 「我在楼下。」季景宁在电话里说，「是你下楼找我拿，还是我上楼送给你？」 「啊……那你今晚还有工作吗？」施涵想要季景宁上楼，但不知道他今晚是不是和昨晚一样要加班。「要是你还要加班，我这就下去拿。」 季景宁的声音从那端传来，能够听出来他那边在走动的声音。 「我已经在等电梯了。」 施涵挂了电话，走到门口玄关，打开家门，目光落在楼层电梯的方向。 「叮——」楼层的电梯门打开，季景宁穿着褐绿色的羊毛呢大衣，自电梯间走出，向她家这边走来。 抬眸见施涵开门等在门口，先是一怔，而后薄唇上翘。 施涵也朝他微笑，等他进家门。 阖上家门，季景宁对施涵身边问道：「特意开门等我？」 季景宁以为施涵会嗔怪地看他一眼，但是她没有，反而轻轻应了声嗯。虽然声音轻浅，但是他听到了，使他始料不及。 施涵面对着季景宁，与他讲实话：「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只是，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不要生我的气。」 季景宁思考了一秒钟，点头答应施涵说：「好，你说。」 心里还是起了不安的心绪，总不会是今天晚上郑丞表白，她答应了吧。 「昨天晚上，是你先发了约我吃晚饭的消息，但是我却答应了郑丞。对不起。」施涵说着观察季景宁说的脸色，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做的不对，要承认错误。 「嗯，没关系。」季景宁听后，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施涵还是能感觉到季景宁周围的气压变化，她近乎笃定，他是在生气。 「……我知道，你现在是在生气。虽然你说没关系。」施涵不由得微微低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学生，惹了老师生气。 季景宁见她这样，束手无策，轻嘆了口气说道：「施涵，我现在还没有立场生气，或者说没有资格生气，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施涵抬头，与他的目光对上。 「只是，我也要坦白。我听见你说，我先发消息，但是你选择答应郑丞拒绝我，我还是忍不住生气了。」季景宁避开施涵的注视说道，「我也是不讲道理，你想答应谁，这是你的自由。因为我还没有追到你。」 施涵復微微垂首，没有说话。 「好了，这件事过去了。我现在申请，能不能到沙发上坐一会儿，今天忙了一天，没怎么坐下过。」季景宁主动缓和气氛。 施涵犹豫了会儿，和季景宁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季景宁长久地看着她，而后点头说好，语调似乎带着一丝坚决。 「今天晚上郑丞邀请我一起去星空展览馆看星光展，但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心里是想和你一起去看。」 第43页 第23章 dear 这是你婶婶 季景宁听得不真切, 或者说是全然没有想到施涵会这么说。 他眉骨微抬，看着施涵，好像是想让她再说一遍, 她刚刚说过的话。 这回轮到施涵避开季景宁的视线, 她之前说的话, 鼓起了好大的勇气, 才说出口。现下是如何，都不好意思再说一遍了。 「季先生, 没有听清楚吗？」施涵走到沙发前坐下, 沙发坐垫柔软，此时坐下的上面, 好似她的心坠落在棉花团, 她的心落下的那一瞬间又被棉花团轻轻弹起来, 没有踏实的着落, 却又足够柔软。 「没有听清楚。」季景宁开始装大尾巴狼。 「哦，那……季先生就当没有听见吧。」施涵不落他的圈套，忍住笑意，面容严肃地说道。 季景宁随着施涵过来, 坐在施涵身边。之前心中的郁郁寡欢, 早已经不復存在，心内被巨大的快乐包围。 「我听到了。」季景宁声称。 施涵去看电视上面的综艺节目, 唇边漾起笑容, 嘴上却装煳涂：「季先生不是说，没有听清楚吗？」 选择性耳聋？哼, 他明明就是骗人。 「听清楚了。」季景宁勾唇，语气肯定。随后话锋一转说，「季先生这三个字听得更清楚。」 施涵侧头看向他, 听见他解释：「我们商量一下，能不能不叫『季先生』了？」 「不叫季先生，那叫你什么？」施涵疑惑。 连名带姓称他为季景宁，感觉冷漠又陌生，还不如季先生。如果只称唿他的名字，以他们两个人如今的关系，是不是又太亲密了一些。 季景宁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作思考之状，煞有其事地说道：「我私自以为你叫我『景宁』就很好。」 施涵本不是个爱开玩笑，逗笑别人的人。但如今觉得自己越发奇怪，她不禁越发想要逗一逗季景宁。 他既然不害羞，那么她为什么要总是在他面前害羞呢？她也不要那么容易害羞。 施涵在心里舒了口气，轻咳了声，低低说道：「我还是和韩淮一样，叫你『阿宁』吧。」 她想要看季景宁害羞难为情的模样。 季景宁眉梢微挑，显然没有想到施涵会这么说，俊脸上浮过讶然神情。 「你说叫我什么？」他声音中含着惊讶，也有惊喜，激动中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 施涵今夜第二次想起，那日在楼下的车中，季景宁与自己表白心意，小心翼翼的声音中的那份颤抖。 她也没顾得上害羞，直直地唤他道：「……阿宁。」 称唿完之后，施涵还安慰自己，这不没什么吗？不过，心里面是这么说的，但是脸上却是火辣辣的。 「嗯？」季景宁沉沉地应道。 施涵误以为他又是没有听清楚，索性破罐子破摔，想着今天晚上豁出去了。豁出去一次，和豁出去两次，也没有什么区别。 「阿宁……」 季景宁听施涵又叫了一遍，也是微怔了一下。 他将错就错，莞尔应道：「嗯，听到了。」 施涵轻哼了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两个人都感觉对方离自己近了许多，离对方的心也近了很多。 夜晚天幕上的星星望着人世间，一眨一眨。透过客厅窗帘的缝隙，折射进来盈盈光芒，像晶莹剔透的水晶，弥足珍贵。 季景宁凑近在施涵耳旁，轻声说道：「其实刚刚你叫第一遍，我那是答应你。但后来觉得你误会挺好，这样我又能听你叫一遍。」 施涵又羞又急，情不自禁地微微噘嘴，粉拳轻握，气得捶打了一下季景宁的手臂。 这个人，他真的好坏。 季景宁突然觉得，被人打，是一件蛮幸福的事情。 施涵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有后续。 上一次赵思彤和施涵约定一起去西城区的山源人家吃柴火鸡，因临时周末加班的缘故，两个人都没能去成。 这次周末，赵思彤便又想着，遂约施涵去吃柴火鸡。 周四和季景宁微信聊天的时候，他说周六要加班，约好周天一起去星空展览馆。 赵思彤周五晚上突然邀请她一起去山源人家吃柴火鸡，施涵一时有点为难。 施涵想起上次她和郑丞一起吃饭，拒绝了季景宁，虽然事后他没有放在心上，没有生她的气，但是相同的事情她不能连续做两遍。 只是，她真的很想带赵思彤去山源人家吃柴火鸡。 施涵给季景宁打电话，在拨出电话等待他那边接听之时，她想，她最近给季景宁打电话的频率好像是越来越高。 「喂，小涵。」季景宁接听电话的瞬间，唤她名字。 隔着电话，施涵还是脸红了。那天晚上，季景宁从她家回去之后，给她发消息说，他乘电梯下楼就在想，两个人之间不能够不讲公平。为了公平起见，他对她也要换一个称唿，「小涵」就很不错。 她正要和季景宁说话，听见电话那端有男声勐烈咳嗽的声音。 「啊……」她疑惑。 「韩淮那个笨蛋喝水呛到了，不用管他。」季景宁告诉她。 「哦。」 季景宁问：「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 施涵嗯了一声，说：「明天是星期天……」 「知道。」季景宁声音中笑着笑意，「我们约定一起去星空展览馆，门票我已经买好了。」 第44页 施涵啊了声，只好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堵住在口中。 他已经买好了门票，而星空展览馆的门票有多难买，她不是不知道。 季景宁察觉施涵这边欲言又止，他随即便轻声问她：「怎么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和我讲就好。」 「……我……没什么，我们周日一起去看星空展吧。」施涵吞吞吐吐地说道。 「没关系，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好。」季景宁知道施涵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 施涵这才犹豫着说道：「我之前和思彤约好一起去山源人家吃柴火鸡，但因为那周周末加班，所以没有去成。这周她又约我，我心想着已经和你商量好了，就没有答应她。但我又实在想带她去吃全兰城最好吃的柴火鸡，所以想打电话问问你，如果你没有买星空馆的门票，那我们再问问韩淮，要不要四个人一起去吃柴火鸡？」 「但你已经买好了星空展览馆的门票，我们就还是去看星空展吧，思彤那边等下次吧。」 施涵的这一段话，令季景宁心里很是受用。他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这一认知使他十分欣喜。 「那我们来做一道单选题。」季景宁提出解决的办法，「你更想去看星空展，还是更想和赵小姐去山源人家。说真心话就好，不用在乎先与我的约定。」 「我更想和思彤，……还有你，我们一起去吃柴火鸡。」施涵同季景宁说心里话，「因为思彤最近工作很忙，我已经半个月没和她一起吃饭了。不过，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星空展览馆看星光展……」 「好，那我能申请明天做施小姐的司机吗？」季景宁笑声清浅好听，「星光展览馆，我们可以下周再一起去。」 「好呀。」施涵开心地说道，「不过……你不是说周日的门票已经买好了吗？」 季景宁说：「今晚十二点之前可以退票。」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们明天去吃柴火鸡。」施涵的嗓音大了不少，可见的开心。 「嗯，好，明天我去接你，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接赵小姐和韩淮。」 「好。」 和施涵讲完电话，季景宁忽略一旁韩淮八卦好奇的眼神。 在律所的员工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我这里有两张周日星空展览馆的门票，谁要和我说。】 星空展览馆的门票十分难抢，渠道也有限，周末的门票更是被炒得价格很高。季景宁消息刚发出去，群里就有人要，季景宁直接将取票二维码发给那位员工。那位员工说他女朋友一直都说很想看，他苦于买不到票，又要转钱给他，。季景宁回復他说，这算员工福利，免费，希望他和他女朋友有个美好的周末。 韩淮在一旁看见季景宁这般，止不住地摇头。等季景宁把星空展的门票送出去之后，总算是看见了韩淮的摇头，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了句：「明天一起去吃柴火鸡，施涵让我叫你和我们一起。」 韩淮扑哧一声笑了，对季景宁说道：「你就说『施涵让我叫你一起』不行吗？偏偏强调『和我们一起』，啧啧。」 这是开始炫耀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了。 「原来你听出来了。」季景宁挑了挑眉，丝毫不遮掩承认道。 韩淮说他：「喜欢人家喜欢惨了，你。」 「我乐意。」季景宁回他一句，言简意赅。 甘之如饴般的心甘情愿。 次日上午十点左右，季景宁先来施涵家接施涵，然后两个人开车去接赵思彤和韩淮。 去接韩淮的时候，恰逢韩淮正在小区的草坪小径上遛乔治。 看见季景宁的车子，就牵着乔治走过来先打招唿。 给乔治介绍赵思彤：「儿子，这是赵阿姨。」 给乔治介绍施涵：「儿子，这是你婶婶。」 施涵：「……」看样子，季景宁是乔治的叔叔了。 赵思彤听了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施涵也不由得无奈地扶额笑了。 乔治：汪汪！（婶婶！） 季景宁觉得下次来看乔治，可以给他带最贵的狗罐头。 第24章 dear 和你并肩奔跑 再次到山源人家, 农家乐的老闆已经认识施涵了，四个人还是在高筑小屋的临湖窗边用餐。 「季先生，施小姐还是给您留着上次的位子。」农家乐老闆笑嘻嘻说道。 施涵念着赵思彤和韩淮在一旁, 微红了双颊。 季景宁冲着老闆笑着点点头。 四个人落座, 施涵自是和赵思彤坐在一起, 季景宁在施涵对面坐下。 施涵和赵思彤两个人点单的时候, 听见韩淮和季景宁说：「上次？季律师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和哪位一起来的？」 韩淮一面说着, 眼神一面在季景宁和施涵之间来回巡视, 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施涵选择不理会韩淮，就装作没听见, 继续和赵思彤点单。 季景宁眼风扫了韩淮一眼, 不冷不淡地说道：「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韩淮：「这不是还没有来吃的吗？」 施涵在看菜单, 看见上次她吃的红糖糍粑, 便对服务生笑说：「麻烦提前上一份红糖糍粑来。」 服务生应说好的。 施涵点完单，含笑对韩淮说：「红糖糍粑软糯粘口，一定能堵住嘴。」 第45页 季景宁听了施涵的话，不免抿嘴与她泛笑对望, 换来韩淮的啧啧声。 农家乐中还有家酿的桂花酒, 上次来的时候，因为季景宁要开车, 两个人都没有尝。今日赵思彤和韩淮一同来, 季景宁开车不喝，她便和他们两个人浅浅小酌一番。 施涵品尝出桂花酿微辛绵甜, 又贪了两小杯。她酒量极浅，才喝了两小杯，脸颊上就红扑扑的, 明明今日出门没有抹腮红，喝了桂花佳酿以后，两颊好似是厚厚打了一层腮红，伴着身后温煦照耀的日光，整个人晴朗明媚。 季景宁望着对面的施涵，心里纳罕。怎么他一口桂花酿都没有饮下，反而微醺欲醉。眼下身处严冬，却觉心爱的女孩是这人间的芳菲四月天，明媚似春光。 「季律师，麻烦帮我拿一下纸巾。」韩淮的称唿十分客气。 韩淮这人莫名正经起来，必定作妖。 季景宁面无表情地帮他递了几张纸巾，又闻他说：「谢谢季律师。」 施涵和赵思彤都好笑地看向韩淮和季景宁两人。 季景宁一副不想搭理韩淮的表情，韩淮喝着桂花酿，吐露其中真相。 「前几天我旁边这人和我说，以后不准再叫他『阿宁』。小爷打小就这么叫他，他突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让我叫了，奇奇怪怪。」 施涵还没有听完韩淮的话，便已大体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掀起眼皮，若有似无地看了季景宁一眼，羞羞怯怯，怕人发觉的模样。后者也漾起淡淡笑意，望着她。 彼此心照不宣，具体原因只有他们两个人心中知道，这种亲密有暧昧的小灵犀，令人禁不住害羞，又有一点小甜蜜。 韩淮问施涵：「施妹妹，你叫季律师什么？」 「季律师。」施涵灵动的眼眸提熘转了一圈，谎话说得神色如常。 季景宁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低头夹了一块鸡肉，可口。 上一次季景宁带施涵来山源人家，两个人去看了花卉大棚，这次赵思彤来，施涵也带着她去看了一趟。看完花卉大棚，走回来河流这边，听闻人言，到东边顺着河流往上游走，也有一架绳索串联的连锁桥。 来这边山上游玩的游客们，都喜欢从那架连锁桥上面经过。四个人听了，想着周日闲来无事，也一起往上游走，打算从连锁桥上面过去，顺便还能欣赏一下农郊山林的景色。 连锁桥架在两座矮峰之间，白色绳索搭着木板而建架起的连锁桥，行走在其上，没有高筑小屋旁的那座木栈连桥那么稳牢不晃动。这也是来此游玩的游客们喜欢来这边游玩散心的缘故，走这座两山之间的连锁桥，更为刺激和有趣。 冬日里寒冷，上次季景宁和施涵两个人来这里，河流还没有上冰。今日再次，整个河流已经结了冰，当真是比往日更像一条晶莹的冰绸丝带。如古人所言：四时之景色不同，而乐意无穷也。 韩淮率先上了热连锁桥，走在前面，回过头对身后的季景宁施涵他们说：「哟，这桥比我想的要刺激些。」 原以为没有这么晃动，踏上桥面之后，发觉还是有那么点意思。 季景宁侧身询问施涵：「你恐不恐高？」 施涵笑说：「我还好，这么高没问题。」 又视线看向赵思彤，赵思彤也回答：「我今年夏天刚去清溪蹦过极。」 言外之意，她更是不惧怕。 季景宁这才点点头，走上了连锁桥。 施涵和赵思彤两个人一边欣赏着两岸的风景，一边笑着往前走。她们两人在后面走得慢，韩淮和季景宁已经快要到对岸的矮峰上，施涵和赵思彤才刚过去三分之二。季景宁心里面念着施涵还在身后，遂也走得慢了一些。 韩淮玩心重，率先到了对岸，看他们三个人还在连锁桥上没有走过来，开始微微晃动起连锁桥的桥身来。 韩淮没有怎么用大力气，但人行走在连锁桥上面，本来就稍微晃动，人刻意摇晃几下，连锁桥晃动的幅度更大了。 虽然知道连锁桥的桥身很牢固，但是施涵还是吓得赶忙抓紧连锁桥一边的繫绳，不敢动了。 施涵知道韩淮在开玩笑，也感觉蛮有趣好玩，笑着抓着繫绳，但就是看着结冰的河面，心里还是有一点害怕，无奈地站在原地。 季景宁在回过身关心地看向桥中间的施涵，赵思彤最喜欢这些刺激的项目，本来想要拉着施涵的手，两个人跑到对岸去，瞧见季景宁之后，一心也想要成全他们两个。于是快两步追到季景宁前面，对他笑着说道：「季律师，小涵我放心地交给你了。」 季景宁颔首，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施涵的身边。 施涵盈盈笑说：「我没关系，还蛮好玩。」 她不怎么恐高，虽然不向赵思彤敢去蹦极和跳伞，但是她去游乐园，什么跳楼机和大摆锤、过山车，她也都敢玩。韩淮刚摇晃连锁桥的时候，恍然间她是有些害怕，但是现在她镇静了许多。 「那我们一起跑过去，敢不敢？」季景宁骨子里也喜欢冒险，他邀请施涵。 施涵定了定神，朝季景宁果断点头说道：「敢。」 季景宁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笑意，绅士地对施涵说道：「手腕借你？」 「……好，谢谢。」施涵也没有忸怩，握住季景宁骨骼清晰分明的手腕，略有冰凉但又能感受到他的体温。通过她握着的手心，传遍她的四肢百骸，触碰到她身体的温度。 第46页 季景宁稍领先她半个身位，施涵跑在他的略后面，两个人的唇角都情不自禁地翘起。晃动的桥身见证他们的勇敢，结冰的河面仰视他们并肩的轨迹，无边的苍蓝天穹笼罩无尽的温柔。 山谷午后的微风，轻轻拂过髮丝、肌肤和衣袂，带着冬天独有的寒凉，却令人心柔软地一塌煳涂，从来没有比这还要美好的时刻了。美好到就连时光，也沾染上明朗的色彩。 跑到了连锁桥的对岸，踏到稳实的土地上，自然是要到了要松开彼此的手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多说什么话，可是却都能够感知到对方心中的那份不舍。 不过，好光景就在前方，她与他来日方长。 韩淮十分有眼色，看见季景宁和施涵跑到了这边山岸，急忙眼疾脚快跑开了。 季景宁不打算轻易放过韩淮，跑到前面追上了，给发小来了一计擒拿术中的拉臂顶肋，擒住韩淮让他不能动弹。 韩淮嚷声叫道：「我错了，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施妹妹，快救救我。」 季景宁的动作出手看着稳准狠，但手上留着力气，并不怎么痛。 今天来农家乐，大家都穿着休闲，施涵和赵思彤也很快跑过来，跟上他们。 季景宁已经松了手，含笑看着韩淮，韩淮百般悔恨：「早知道今日，当初小时候暑假和杨师傅学功夫的时候，我就认真一点了。」 「没有后悔药。」季景宁扔了句话给韩淮。 韩淮半真半假地说道：「唉，明天我就去报个格斗班。」 赵思彤笑说：「你们小时候还学功夫啊，我以为你们学弹钢琴、写书法什么的……」 韩淮点头说：「书法我倒是练了几年。不过，钢琴我不感兴趣，但我小时候跟家属院退休的郑爷爷学拉二胡。还别说，我《赛马》拉的啊，那叫一个绝。」 施涵觉得真的是小瞧韩淮了，他竟然还会拉二胡。 「二胡可是咱们中华民族乐器家族里最重要的代表之一，我可是积极主动传承民族优秀传统文化。这一点我的觉悟比季律师高，他学弹钢琴。」韩淮挑了挑眉说道，「拿了很多证的那种。等改天，让他给咱们演奏一个。」 施涵没想到季景宁还会弹钢琴，那么修长好看的一双手，在黑白琴键中跃动，一定很好看。 唉，怎么办，好像觉得自己与他的差距更大了一些…… 韩淮看施涵不说话，问她道：「施涵你小时候课外都去学什么？」 「数学。」施涵语气中含着深深的痛苦。 是的，没错，数学！每周末都要去课外辅导班补习数学，就是这么绝望。 第25章 dear 我天生爱你 即使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关系, 但是两个人如今每个周末一起做的事情，却已是情侣之间的约会项目。 到了星空展览馆取票的时候，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 这个周末展览馆做的是失恋的主题。 施涵和季景宁面面相觑, 怎么成了星空失恋展。可是, 门票已经买了, 人也到了安检处，总不能临时不进去了。 进了场馆内, 看了两个星空主题展, 觉得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更改。想来所谓的「星空失恋展」，不过是星空展览馆对外营销宣传的一个噱头。 其中的一个展览馆是玻璃星空迷宫, 施涵和季景宁提议：「我们从不同方向的出口进去, 看看最后能不能遇到对方, 你觉得怎么样？」 季景宁微笑答应：「好。」 玻璃星空迷宫, 头顶和脚下都是湖蓝色的星光背景灯光。迷宫内用透明的玻璃做成隔断。以致于游客有时候正高兴自己找到了出路，等走近才发现，中间隔着厚厚的玻璃。目光所见虽近在眼前，但实则不知还要远绕多少个隔断岔口。而且上下的星空背景, 也给寻路寻人增加不小难度。 这也是玻璃星空迷宫的趣味所在。 从迷宫入口进入迷宫, 接近五六分钟的时间，施涵自己慢慢地摸索绕过了几个隔断岔口, 约摸是到了迷宫的靠近中间的地方。 刚刚转过一个隔断, 正在四处探寻可以直行通过的岔口，侧眸看见季景宁在自己左手边的位置。 季景宁也看见了这边的施涵, 朝她微弯唇角。施涵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找到了彼此，高兴地朝季景宁招手跑近。 星空背景下的玻璃迷宫真真假假，明明感觉只有一步之隔, 然而实际上相隔甚远，根本无法靠近。 施涵和季景宁之间就是，走到面前，发觉果然两人之间还有一层厚厚的透明玻璃阻隔。 施涵无奈地笑了，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两个人之间的隔断玻璃。 隔断玻璃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瞧见季景宁在透明玻璃那边，抬起左手手臂，掌心向她，放在玻璃上她右手掌心所在的位置，与她对放在一起。 施涵知道自己又害羞了，双颊飞上的红晕出卖她的心思。不过，在湖蓝色的星空映照下，脸上的红晕看得并不真切，只见顾盼生姿的眉眼，在光影幻耀的星空背影下，足见如水柔情。 明明知道两人之间间隔了透明玻璃隔断，可是季景宁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握住施涵的指尖。 只是可惜，他终究不是古代神话传奇中的神仙，没有穿墙术也没有消物的仙术，无法握住施涵的指尖，他的指尖只能触碰到坚硬的玻璃。 第47页 没有什么比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来得更让人遗憾。 施涵不知道为什么，隔着玻璃竟然觉得看到季景宁优越的眉眼之间，积聚了些许愁绪来。 为什么看到他眉眼之间蕴着哀愁，哪怕是浅浅的几分，她的心也会跟着他一同难受，像是被紧紧揪痛着一般。 她看见季景宁在对面唇形微动，好像是在同她说什么。但是玻璃星空迷宫里面的玻璃厚硬，隔音效果极好，迷宫内又一直在放着舒缓人心的钢琴乐曲，更是辨认不清对面的人在说什么。 季景宁拿出手机，示意施涵两个人通电话。 施涵忙从大衣口袋中掏出手机来，看见季景宁的电话已经拨了过来。 施涵接通电话，轻声问道：「餵……」 「施涵你站在原地别动，等我现在去找你，好不好？」季景宁声线清越，比耳边动听的钢琴乐曲还要好听。 施涵答应「好」，又强调一遍：「我站在这里等你来找我。」 我相信你一定会来，所以我就站在原地等你，寸步不离，只为等你而来。 「找到你之后，愿意让我牵你的手吗？」季景宁讲着电话，目光却落在施涵的身上，墨眸中盛着如星子一般璀璨的期盼。 施涵这次没有躲开季景宁的注视，她也望着季景宁点点头，樱唇微抿含笑道：「好。」 施涵望着季景宁寻找迷宫出口的匆匆身影，眼睛突然就泛起酸涩来。 他想要来见她的心情，是要奔跑而来，她没有理由再去后退躲避。 季景宁找来的时间很快，施涵在原地一步不动地等他，等他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想要反悔吗？」季景宁在施涵的耳畔问道。 你答应我的事情，如果你想要反悔，我也会尊重。 施涵眼神柔和却坚定：「不反悔。」 我答应你的事情，如果你担心我会反悔，我会坚定地告诉你，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想反悔。 季景宁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俯身牵起施涵垂在身侧的手。施涵被他修长的大手握在手心里，剎那间觉得之前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拥有了降落搁放之处。 季景宁的手一直都是微凉温度，施涵轻轻在他手心中转了一下，主动和他十指相扣，将她掌心的温度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他。 季景宁好温柔地看着身边的女孩，眼中是望不尽的深情。 我遇见你，我记得你，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一起牵手并肩去未来走走。这座城市天生适合你我恋爱，你天生适合我的灵魂，我天生爱你。 一直从星空展览馆出来，两个人的手都紧紧地牵在一起。天已经阴暗了下来，感觉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 上了车，季景宁和施涵商量去哪里吃饭。这也是两个人每次约会很重要的话题。 季景宁一贯听施涵的想法。用韩淮的话说，季律师从小到大这么挑食的人，施涵是怎么愿意和他一起吃饭的？ 施涵疑惑，季景宁除了不吃香菜，别的也不挑食啊。 「我想吃麻辣烫。」施涵眼睛晶晶亮说道。 她上一次吃麻辣烫还是两个周以前，突然问想吃什么，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麻辣烫。 季景宁从来不吃麻辣烫，可能是受小时候母亲的教育影响，他一般不在路边小店吃小吃，主要是担心卫生问题。 季景宁随即应道：「好」，说着打开app搜索评分最高的麻辣烫店铺。 施涵拦住他，笑着对他说：「这个不用查了，这附近就有一家连锁店，就在兰城大学西面的那条街上。上个月，我和思彤还一起去吃过。」 季景宁收起手机，轻声笑道：「好，那你给我指路。」 「好的。」施涵答应。 季景宁目光落在施涵柔白如葱的纤纤玉手上，感觉方才牵手的时间太短了，虽然牵了一路，但就是不舍放开。 施涵指路，麻辣烫的店铺出现在眼前，是常见的那家麻辣烫连锁店铺，她上大学的时候就常吃这家。 因为算是大学旁的小吃街，所以车子都要停在街道偏外面。 下车的时候，施涵瞧见季景宁手里拿了一把雨伞，遂有些吃惊问他：「你带了雨伞？」 「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70的降水概率。」季景宁从上次下雪堵车中吸取教训，和施涵出门之前，都会留意天气预报。 施涵点点头：「这天感觉也是快要下雨了。」 季景宁这是第一次吃麻辣烫，刚在位子上坐下，就被施涵叫起来，跟在施涵的身后去选菜区挑菜。 施涵自己拿了一个挑菜盆，又给季景宁拿了一个。看他那张英气俊朗的脸上的茫然神色，施涵问他：「你之前没吃过？」 季景宁薄唇抿成一条线，不是很想实话又觉得不能撒谎，没有马上回答。 施涵无奈地笑了笑，他该不会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富二代大少爷吧，平常一般吃三分熟的神户菲力牛排，喝的是勃艮第97的赤霞珠。 当然不是，季景宁吃火锅、农家乐的柴火鸡，还和她一起吃大排档。 施涵笑自己瞎想。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也不是小说。 「我吃什么就给你也夹一样的？」施涵询问他。 季景宁说好，继续寸步不离施涵身边，端着他的挑菜盆，等施涵帮他选菜。施涵注意到季景宁的样子，唇角不由弯起来，他乖巧地像一只大狗狗。 第48页 施涵给自己夹了香菜，没有给季景宁夹，继续去夹了土豆片，土豆片也给季景宁夹了。 季景宁也不禁上扬起唇角，整个人光彩熠熠的模样。 麻辣烫属于快速小吃，制作和出餐很快。 季景宁吃了一口，见施涵眼中含笑望着自己，就问她：「怎么了？」 「好吃吗？」施涵期待地问他。 「好吃。」他说。 「这家麻辣烫店，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来吃。」 「更好吃了。」 你带我来你上学时候吃过的小店，是让我进入你过去的时光，而不只是现在和未来。 吃麻辣烫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雨来。雨势不减，雨丝如剪不断的线，地面上很快汇流成一个个小水洼。 吃完准备离开小店，施涵瞧着店外的雨势，对身旁的季景宁笑言：「幸亏你今天带了雨伞。」 两人走到小店门口，门口站了不少学生和情侣，出门没有带伞，眼下只能被困在殿内。 「快看，这个男生也太帅了吧。」 「卧槽，帅哥，咱们学校的还是隔壁交大的？」 「交大的吧，咱们学校我就没有见这么帅的，等我回去好好查查。」 两个小姑娘在一旁感嘆。 「你看人家男朋友知道带伞，你怎么出门的时候不带？」 「我……」 一对小情侣在旁边交谈。 施涵听见这些对话，偷偷看向季景宁。季景宁置若罔闻，打开雨伞，拉过施涵的手，两个人撑伞离开了麻辣烫小店。 雨势虽然已不如之前那般大，但是两个人共撑一把伞，总归还是多少会有淋湿。施涵没有淋湿，因为季景宁将伞明显可见得偏移她这边，她这边一点都淋不到，倒是季景宁的左肩被淋湿不少。 施涵将雨伞伞柄往季景宁那边推了推，却又被他移回来，说没事。 也许是见他左肩上都是淋的雨珠，也许是雨伞下一方小小的世界过于温柔氤氲，施涵拉住季景宁，两个人在雨中停住脚步。 季景宁面露困惑，不知施涵为何突然停住。 施涵几不可见的舒了口气，绕过季景宁的胳膊，从他身后轻轻揽住他的腰，钻进季景宁的怀里，这样能减少半个身位，谁都不会淋湿。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耳廓连着耳垂都红的能掐出水来。 两个人都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拥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拥，施涵主动。 季景宁拥着施涵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护抱在自己的怀中，如愿以偿。 「施涵，我们在一起吧。」 季景宁觉得虽然施涵已经于行动中，表达了她的心意，她愿意接受他的追求，但是这句话他一定要说，因为这也是他对她以后的承诺。 季景宁听见怀中施涵温温柔柔的声音：「好。」 施涵被他拥揽在怀里，听见他自胸腔中发出的明朗笑声，是真心的欢喜高兴，把她的耳朵震得生疼。 可是，她也跟着他笑起来，由衷地开心。 风雨潇潇，既遇君子，云胡不喜？ 第26章 dear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 周末傍晚明明是季景宁淋了雨, 最后反倒是施涵感起冒来。 周一早上起床，施涵便觉得自己的喉咙微痛，她没怎么当回事。想着多喝水, 应该就没有什么事情。 吃中饭时, 看见季景宁发来消息, 说晚上来接她下班。 施涵说好, 问季景宁昨天淋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季景宁说没有，问是不是她身体不舒服。 施涵说自己没事, 只是喉咙轻微疼痛, 可能是家里空气太干燥了，今天多喝点水。 等到中午趴在工位午休起来之后, 发觉鼻腔不通畅起来, 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还打了几个喷嚏。 公司办公室有处方药药箱, 施涵找了一袋感冒沖剂喝了，可也已是无济于事。 临近下班，季景宁给施涵打电话，问她今晚需要不需要加班, 他打算现在来她公司接她。 施涵回答说, 今晚不加班。说话的时候鼻音囔囔得很重。 季景宁那边听见，语气确定道：「你感冒了？」 「……嗯, 好像是。」施涵无奈地应道。心绪本来没有低落委屈的意思, 但是囔囔鼻音却显得她些许脆弱。 「怎么中午不和我说？」季景宁声音柔和，但是其中含着可闻的忧心。 之前打算直接驱车到中远能源, 听见施涵感冒挺严重，遂改道去药店。 「……今天中午午休之后，开始严重的, 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 施涵声音囔软着，季景宁听了恨不得马上飞到她公司楼下，抱抱女朋友。 「傻瓜，我知道。」季景宁颇为无奈地笑道，「没有怪你的意思。」 「哦。」 季景宁又问：「家里有感冒药吗？」 「应该还有。」施涵努力回想家里还有没有感冒药，可是脑袋晕沉，记不清楚了。 季景宁又安抚了施涵两句，与她说道：「那我先去一趟药店，你先在楼上坐着等一会儿，大约二十分钟。等我到了你公司楼下，我给你打电话。」 「不用，没有那么严重。」施涵坐在工位上，低头讲着电话。「其实……」 「其实什么？」季景宁见她话说到一半，立即问道。 第49页 听到施涵嘟囔着鼻音，软糯说道：「你不要来接我了，别把感冒传染给你。」 「不行。我已经到药店，等我去找你，要听话。」季景宁在路旁的泊车位停好车，一面往药店迈去，一面劝哄施涵。 经过药店门口的路人看见这么英气俊逸的男人，行色匆匆，但是好温柔地讲着电话，还说什么「要听话」，马上明白人家这是在和女朋友打电话。 唉，名草有主了，别人家的男朋友。不禁感嘆和这样高大英挺的帅气男人，只能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惊鸿一瞥过后，再无故事，是留不住的难忘风景。 施涵坐在工位上，听着电话那端传来季景宁轻哄的「听话」两个字，面露羞色，浅浅「嗯」应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陆陆续续快要走完，陈雪的工位就在施涵的旁边，刚才也多少听见施涵在打电话。她之前遇到过几次，赵思彤来接送施涵上下班，以为她又是在和闺蜜讲电话。 「施涵，你回家煮一下冰糖雪梨汤，去热润喉。我上次感冒喝了这个，比吃感冒药有用。」陈雪说道。 施涵点头，说：「谢谢，等我回家试试。」 「要不要我陪你在这里，一起等你朋友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只是感冒而已。」施涵莞尔说。 陈雪离开之后，过了不到十分钟，季景宁打电话说，说已经到她公司楼下了。 施涵收拾好，系了围巾，下楼打卡下班。才过了闸机就看到季景宁坐在沙发区等他，他也看到了她，从沙发起身。 施涵走到他身边，他十分自然地拉起施涵的手，牵着她往大楼外面走，到了车子前，又给她打开车门。 「安全带，我自己系。」施涵从季景宁手里拉过来安全带，给自己扣好。 季景宁抬手揉了揉施涵的头顶，从车前绕到驾驶室这边，打开车门上车。 车内空调暖得很快，温度也是暖和，季景宁系好安全带，侧过头来看施涵，发觉她依旧大半张脸埋在羊绒围巾里面，只留下一双清澈盈盈的水杏眼在外面。 「还觉得冷吗？」季景宁以为女孩是觉得寒冷，伸手准备调高空调温度。 施涵说不是，「……我是不想把病菌传染给你。」 季景宁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将羊绒围巾从她的脸上扯下来，轻掐了一下她柔嫩胜雪的脸颊肉。 「是不是傻？」 施涵又抬手将围巾拉到鼻樑上方，她不想把感冒传染给季景宁，不能让他们两个人都感冒吧。 「不要，感冒很难受的。」她说。 季景宁发动了车子，看着前面的路况，嗓音中含着笑意说道：「那一会儿回家，你也这样繫着围巾。」 「你把我放在楼下，你就开车回家。」施涵说。 季景宁问：「那谁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照顾，只是感冒而已。」施涵试图说服季景宁，「我之前感冒，自己点份鸡汤馄饨，然后吃了感冒药，睡一觉，然后第二天继续上班，哪里就需要人照顾了。」 季景宁不为所动：「之前你没有男朋友，但你现在有了男朋友。你现在应该让你男朋友来照顾你。」 「你已经照顾我了，你去药店帮我买了药。」施涵上车后就看见了他特意去买的感冒药，居然还买了止咳糖浆。 季景宁声音淡淡地说道：「你男朋友还可以帮你做鸡汤馄饨。」 施涵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会做饭？」 其实，她那句「你没撒谎吧」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事实证明，季景宁真的没有撒谎。 到了施涵家里，把施涵推进卧室的床上躺着，他就去厨房做鸡汤馄饨。恰好，施涵家里的冰箱什么都有，季景宁先炖上鸡汤，然后和面剁馅包馄饨。 施涵在床上躺不住，蹑手蹑脚走到厨房的玻璃拉门门口。季景宁在厨房里面驾轻就熟地包馄饨，令她大跌眼镜。 季景宁转身到拿东西的时候，发现施涵站在玻璃拉门门口，微微张唇的可爱模样。 「不放心，害怕我烧了你的厨房？」季景宁轻声笑了，与她说道。 说着话的功夫，走到施涵的面前，颳了一下她的小巧的鼻头，又凑近了些，语调带笑：「这么不相信你男朋友？」 施涵轻哼了声，不经意地噘了噘嘴，低声说道：「才不是。我是在想，哇，赚到了。不但找到了男朋友，还找到了一个会做饭的男朋友。」 她才不要天天被他逗害羞。思彤和她说，小涵，你现在怎么一看见季景宁，脸就红得像红苹果。知情的人，知道是他追的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他。 不就是撩人嘛，谁不会啊？撩自己男朋友又不违.法。 季景宁要求女朋友给奖励：「那你再叫我一声『阿宁』。」 她今天没有叫他『阿宁』，她的专属称唿。 「欸……你的鸡汤要煳了。」施涵随便寻了个假的藉口，逃之夭夭。 一边小步跑开，一边暗暗责怪自己不争气。真是的，怎么又害羞了？ 季景宁站在原地，目光跟随在施涵身上，看着她慌不择路地逃回卧室，站在原地笑着摇摇头，喃喃道：「小骗子。」 鸡汤要煳了，亏她想得出来。 第50页 季景宁在厨房自顾忙活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做好了施涵爱吃的鸡汤馄饨。 施涵舀了一个猫耳朵形状的馄饨，季景宁包的大小正合适，她一口就能吞下一个猫耳小馄饨。吃了一个，施涵不禁眼睛散发出惊讶的晶莹神采。 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好吃，比外卖做的还要好吃。 「好好吃啊。」施涵赞嘆，又舀了一个馄饨送入口中。 被施涵夸奖，季景宁心里自然开心：「那以后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想吃什么，你都可以做吗？」施涵话语中包含着明显的不相信。 「不会的，我可以学完，再做给你吃。」 自古俗语就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施涵托腮凝思，想要找一种季景宁应该学不会的菜式。 「那……」 咦，好像以他做鸡汤馄饨的水平，应该没有能难得倒他的菜式。 「我给你做，可是免费的。你点外卖还要花钱。」季景宁瞭起眼皮，和施涵说道。「我们身为打工人，赚钱容易吗？」 施涵被带偏，摇头肯定道：「不容易，赚钱可太难了。」 「那不就是了，自己做省钱。」 「有道理。」 吃过馄饨，施涵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拿纸巾拧鼻涕，一边看电视。心里并不想在季景宁面前拧鼻涕，哪里有在一起第二天在男朋友面前拧鼻涕的，可是这不是她的意识能控制住的事情。 幸好，季景宁又在厨房忙活，不在客厅里面。 她那会听见季景宁在给谁打电话，似乎是在询问什么事情，她也没多问。 施涵靠在沙发迷迷煳煳睡着了，忽然间感觉有人在自己耳旁叫自己。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迷濛朦胧一片，好一会才看清楚季景宁的脸。 「怎么啦？」刚自睡梦中清醒过来，说话时尾音还带着微微的柔糯撒娇。 季景宁望着施涵的脸颊说道：「……想叫你起来喝梨汤。」 「你又帮我煮了梨汤吗？」施涵喜欢喝梨汤，伸手去端茶几上盛着梨汤的瓷碗，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笑容。 季景宁瞧着施涵红彤彤的脸颊，感觉略是不对，去探她的额头，开始发烫。 「小涵，梨汤不喝了。」他去接施涵说中的瓷碗。 生病的施涵反应慢一拍：「为什么啊？」 「你发烧了。」季景宁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几缕碎发，轻声哄道。「我们现在要穿好衣服，去医院看看。」 哄女朋友，像哄小朋友一样。 第27章 dear 一点都不关心我吗？ 施涵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去医院, 总感觉去了医院，人就要被放入生死健康的审判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剥夺健康的权利。 虽然自己也知道身体原本健康与否, 和医院并不相干。可是, 她就是打心底里对医院发憷。 而且, 记得小时候发烧到医院, 不是打针就是打点滴。她从小就害怕扎针，如临大敌。 车子停在着中心医院的停车场, 季景宁来到副驾驶帮她打开车门。 施涵还在央求季景宁：「能不能不进去啊？」 季景宁看出施涵不敢去医院, 安抚道：「没事，咱们来医院只是看医生怎么说, 遵医嘱降烧也放心。」 「不需要打针挂水吗？」施涵的心微微安了几分。 季景宁又探了探施涵的额头, 比在家中更烫了一些。不过, 看她意识还清明, 额头也不是特别滚烫，应该是不必打针挂水。 「普通的感冒发烧，打针挂水反而不好。」 季景宁这么说，施涵担忧的心才安了几分。 「真的不需要吗？」施涵再问了一遍, 「那待会如果与你说的不一样, 医生说要给我打点滴，我可是不听医生的话。」 季景宁听着施涵心中害怕但口头上任性可爱的话, 不由得弯了唇角。他为她拢了拢羊绒围巾, 拉着她的手下车，朝医院急诊门诊一齐走去。 的确如季景宁所言, 医生说是伤寒感冒，一热一冷就发了烧。同两个人说了几个常用的物理降温的法子，也开了几样处方药。 季景宁去药房取药, 季景宁不想施涵生着病还跟着四处折腾，让她乖乖在大厅的等待区的排椅坐着等他。 施涵点头，走向大厅等待区的排椅坐下，等季景宁办好之后过来接她。她自己摸了摸额头，滚烫，是真的发烧了。她的体质偏弱，寻常换季，有时稍不留神也会感冒。这次受风着凉，更是引得发烧。 因为头有点昏沉，也没有心思看手机，施涵坐在排椅上，百无聊赖地等季景宁取药回来。不想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施涵？」 施涵寻声抬头望去，竟然是郑丞。施涵站起身，和郑丞打招唿。 自上次在她家楼下拒绝郑丞的表白，过去了大半个月。这是那次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施涵不由得感到些许尴尬和侷促。 郑丞才做完手术下班，出了电梯门，往门口这边走。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感觉排椅这边的身影好像有点熟悉。待走近来看，发觉是施涵，便过来打招唿。 「你这是……才下班吗？」施涵尽量让两个人之间寒暄得并不那么尴尬。 郑丞点头说是，瞧出她脸色异于平常的红，询问道：「施涵，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第51页 施涵抿唇笑说：「我有点发烧……」 「看过门诊了吗？」郑丞略有关切神色流露。 施涵说看过不严重，回去降温就好。 「那你遵医嘱，尽量物理降温。」 「谢谢。」 「你这是在等……人吗？」郑丞见状问道。 施涵颔首，正同郑丞说：「对，我在等季……我……」男朋友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后传来季景宁唤自己的声音。 「小涵……」 施涵转头看向身后的方向，季景宁取完处方药回来找自己。已是深夜，医院大厅的人远没有白天的人数多，偶尔两两走过。也许是感冒发烧，意识稍有混沌模煳的缘故，施涵觉得季景宁向是从不真实的虚幻渐渐走向现实存在的她。 她不自觉地朝着季景宁迈步迎过去，还没有来到他身边，手已经被握住，刚才的那种感觉更加真实了。 「等久了吧。」他问。 「没有。」施涵樱唇微弯，很亲近地同他说。「恰巧遇到郑丞了，和他在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不用刻意表现。自这样稀松平常的对话中，都可窥见一二。 季景宁牵着她的手，走到郑丞的身边，和郑丞问候。 郑丞看到面前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面就什么都懂了。 施涵和季景宁在谈恋爱。 三个人寒暄了两句，郑丞也要去停车场取车，便在停车场彼此道别。 回到家里，季景宁去给施涵准备湿帕子物理降温。施涵换了睡衣，整个人窝进被子里。 她现在头晕目眩，只想钻进被子里舒服地窝着不动。就像冬天里的小仓鼠，窝在自己的窝里，不想离开一步。 季景宁拿着湿帕子进来卧室，将帕子小心地搁放在施涵的额头上。 施涵抬起眼睫，去看季景宁。他眉眼清隽，怎么样子都好看。这么好看的男人，在她生病之后，像老妈子一样照顾自己，有点幸福的感觉。 施涵看了眼旁边的小闹钟，十一点四十多了。 「……快要十二点了。」施涵嘟囔着说道。这么晚了，明天可能会耽误他上班。 季景宁瞥了一眼小时钟，瞭然她的心思：「你明天还要上班吗？」 施涵想了想，说道：「如果明天早上起床，我退烧了就去上班。」 「我觉得明天可以请假，不工作。」季景宁说出自己的意见。 「可是，我捨不得我的全勤奖。」施涵有点沮丧地说道。 季景宁温柔地望着施涵，不说话。 施涵见他这么看着自己，一咬牙说道：「请假！」有那么点「色令智昏」的意思。 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摸床头柜上面的手机。摸了两下没有摸到，施涵才想起来，来家的时候，顺手放在客厅沙发茶几上了。 刚想说要去拿手机，瞧见季景宁从身后将她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好傢伙！这是早早就准备好，让她请假了。 施涵乖乖接过手机，解开界面，找到请假的app提交病假申请。提交病假申请，需要病歷证明。季景宁已经帮她找好，就是明天晚上去中心医院的病歷单。施涵拍了照片，上传提交请假申请。 有男朋友的感觉蛮好！ 季景宁要离开的时候 ，施涵有点捨不得他走。想来是生病心绪脆弱，所以想要他在身边陪伴。她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不好意思让季景宁留下。 这才刚在一起，就留对方在自己家里过夜，感觉好像不是很合适。 她窝在被子里，一双水眸跟着季景宁进进出出的身影转动。看着他把烧好的热水，装进她在家中常用的保温杯中，放在她的床头柜上面。又给她新换了湿帕子，还把退烧药拆开，放在保温杯旁边，叮嘱如果夜里还不退烧降温，就吃退烧药。 施涵盖了两床厚棉被，是妈妈小时候教她发热发汗的法子。季景宁最后才不忘帮他掖了掖被角。 「下半夜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季景宁还是不放心，但他也知道女孩的顾忌。 两个人刚在一起，虽然是照顾身体不舒服的她，但还是怕她有顾虑。 施涵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季景宁事无巨细地和她交代事项，她的眼眶酸痛起来，眼泪刷一下就涌上眼眶。 她不想季景宁发现，悄悄拉上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庞，在被子里面偷偷抹泪儿。 一定是生病了，她才这么脆弱和娇气。可是……可是，心里好不想他离开回家。 施涵正在被子里抹着眼泪，听着被子外面，没有季景宁讲话的声音了，以为他是离开房间，准备回家。她极快地抹了两下眼泪，慢慢一点点拉下被子，却发现季景宁站在床边，看着偷哭的她。 施涵大窘，着急慌乱地侧过头去，不让季景宁看见她还没有完全擦干的眼泪。 「你……怎么…还不走？」施涵磕磕巴巴地背对着季景宁问道。 季景宁在刚才看见女孩蓄满泪珠的双瞳时，心中就明白过来，她可能是捨不得他离开。 每个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理都会多多少少变得脆弱，身体上的脆弱会反映在心理层面。 他委身在施涵的床边坐下，在被子里环抱施涵，俯身头抵着施涵的髮丝，在她耳畔低低地轻笑说：「是不是不想我离开？」 第52页 「…没有……」施涵嘴硬不承认，「你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 季景宁似是无奈地轻嘆了口气：「已经十二点了，我现在开车回家，你不担心你男朋友吗？」 施涵沉默不言，心里却在说担心。 「一点都不关心我吗？」季景宁想要逗她开心，故意用埋怨的口吻说。「这么没有良心。」 「才不是！」施涵为自己辩解道。 当然担心他这么晚还要开车回家，而且她心里是想让他留下来陪自己的。 季景宁接着她的话头问道：「那女朋友，我今晚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沙发？」 「好吧。」施涵语气勉强，但是答应得很迅速。 「谢谢，女朋友。」季景宁笑道。 「…次卧的四件套是我前天刚新换上的珊瑚绒，不过里面有思彤留下的化妆品和衣服……」施涵不忍心让他睡在客厅那个小小的沙发里。 「我睡沙发就行。」季景宁揉揉施涵的头髮说道。 晚上季景宁窝在施涵客厅的小沙发，沙发很小，平常坐三个人都很挤。睡在沙发里，只能弯曲着长腿，他却甘之如饴。 次日早上醒来，季景宁先去卧室用电子体温计，测了一下施涵的额温，显示37.0。 这才稍微放心，季景宁望着施涵熟睡的容颜，怎么看怎么觉得女朋友好看。 昨晚睡觉前，施涵还没忘记告诉他，家里备着的新牙刷和漱口杯在挂柜的哪一格。明明还发烧者，还细心地想着这些事情。想到这里，季景宁对着挂镜，弯起了唇角。 季景宁正到厨房煮白粥，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 母亲许月芸发来的，问他： 【我听说，你昨晚带着一个女孩去看急诊了？】 第28章 dear 亲密又暧昧（一更） 关于和施涵恋爱的事情, 季景宁没有要瞒着父母的打算，遂同母亲回了消息。 【妈，你听说得不错。】 季母回復极快, 好像一直在等季景宁的回话。 【女朋友？】 季景宁打字回覆：【是。】 季母头一次见自家儿子说交女朋友了, 立马打来电话：「小宁, 小姑娘是做什么的？兰城人吗？什么时候让我和你爸爸见见？」 季景宁轻皱眉心, 检查了一下厨房的玻璃拉门，才放开声音回电话：「妈, 我以为你会先问的是她身体怎么了, 去医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知道，是发烧。」季母说道, 「而且你昨天晚上不是还打电话问冯姨, 怎么煮雪梨汤吗？」 季景宁挑了挑眉, 没有搭话。电话开了公放, 放在一旁，淘米准备煮白粥。 「小宁，你怎么不说话？」季母今天是抱着一定要问出个一二的目的，听见季景宁不说话, 语气略微有些不满。 季景宁淡淡地说道：「在国企工作, 家是兰城的，暂且没有打算介绍给你们认识。」 「国企, 哪家国企？」季母一心想要问清楚。「为什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 季景宁太了解自家母亲的性格, 声音不咸不淡地谈判：「妈，你别四处找人打听我女朋友的事情, 会对她造成困扰。」 「好，我不打听。」季母见被儿子猜透，只好答应道。 「等我们感情稳定下来, 再把她介绍给你们认识。」季景宁这才与母亲承诺。 感情稳定的说法，真也不真。他主要是不想吓到施涵。两个人刚在一起，如果马上带她见他父母，小姑娘怕是会吓得晚上睡不好。 季母答应说好，不过又语气惋惜地说道：「之前，我和你提过唿吸科楚主任的女儿楚岚，刚从荷兰回来，人也标緻温婉，你们从小就认识。可惜你……」 「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季景宁重新拿起手机，嗓音中含着坚定的意味。「您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必再为我操心」 季母那边惋惜之意仍存留，但听见儿子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简单问了几句施涵发烧的情况，挂了电话。 施涵想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半，上班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睡意朦胧之际，心想幸好昨天晚上听了季景宁的话，提交了病假申请，要不今天早上可能就起晚了，成旷工了。 起身靠在床背，扭头看见床头柜上面的额温枪，猜想是季景宁来给她测额温。施涵用额温枪，给自己测了一下额温。看见电子显示屏上的额温度数，松了口气，这烧总算是退了。 依稀想起昨晚夜里，好像季景宁中途来了房间两次，给她换湿帕子降温。她睡意昏浓，任由他细心照顾，也没有醒过来，只是意识里有印象。 那么清隽疏朗的一个人，照顾生病的她，事无巨细，教她如何不感动。 既然今天已经请假在家，那么就安心在家里休息一天。不知晓季景宁是还在家里，还是已经离开去律所上班，施涵屏息凝听了一下房间外的声音。 不远不近地听见厨房那边，似乎是有什么声响。唇边漾起点点笑意，原来他还在家，是在厨房做早餐吗？ 施涵掀开被子，踩着棉拖鞋，出了卧室。自己忍不住往厨房那边看了看，果然瞧见季景宁在厨房中的忙碌身影。她想着自己起床还没有洗漱，一头钻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施涵刚漱口的时候，一抬头就着挂镜发现季景宁斜倚在卫生间的门框边，薄唇含笑地望着自己。 第53页 她的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洗干净的泡沫，「哎呀」了一声，急忙旋开水龙头，将嘴角边的泡沫洗干净。 听见季景宁浅笑出声，施涵埋怨地偏头瞅了他一眼，是女孩子在心爱的男孩子面前特有的娇嗔。 「我要洗漱，你别在这里。」 季景宁也不敢再继续逗她，便笑着说道：「早饭做好了，来叫你吃饭。」 「……马上就好。」施涵加快洗脸的动作。 「不用着急，我先过去等你。」季景宁温声道。 「好……」施涵应道。 季景宁熬了白粥，烫了新鲜的菠菜凉拌，看见厨房里施涵之前买的高邮咸鸭蛋，又切了两个装在盘里。 季景宁熬得白粥绵糯香浓，施涵喝了一口之后，好吃到微微眯起双眸。 季景宁明晓她这是觉得好吃，勾唇也跟着喝了一口白粥。 「你是我的田螺姑娘吧。」施涵称赞季景宁。 季景宁也与她玩笑：「一会吃完早饭，田螺要去上班了。」 施涵想了一下时间，才意识到季景宁还要上班的这个问题。 「已经快九点了，你这算是迟到还是旷工？」 季景宁思想了下道：「迟到。」看了眼时间后，又说：「待会收拾完过去，应该会超过时间，就算旷工。」 施涵啧舌，感嘆道：「这就是老闆吗？」 季景宁已经能够猜出来，施涵要说什么话了，眉眼含笑，等着她说话。 「老闆不让我们员工迟到旷工，但是自己却迟到和旷工。」施涵边说边摇头，看似公平地评论，实则是典型的用完他这个男朋友就忘记的大义灭亲行为。 季景宁了解施涵的性格，慢热内向。可是，一旦她心里突破了陌生的屏障，把你纳入她的舒适关系中，她就会不经意地与你亲近起来。具体表现为可以看见她调皮可爱地主动和你开玩笑。 「如果老闆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女朋友，不知道能不能稍微理解一下。」 施涵被季景宁的这句话给噎到了，侧过头咳嗽。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当然能理解一下。」施涵眼神躲闪，吞吞吐吐地说道。 说完抬眸看到季景宁漆黑如墨染的眼眸中的清浅笑意，知道自己又掉进他的圈套，闷头喝白粥，不再去理会季景宁的话。 「慢点吃，我不和你抢。」季景宁笑说。他熬得白粥怎么好吃吗？早知道他这么爱吃，那他遇见她第二天，就应该拿着锅去她家给她熬粥。 施涵把一整碗的白粥吃了个干净，帮季景宁收拾餐桌。 「你去上班吧，剩下的我收拾就行。」施涵轻轻碰了下季景宁的手臂说道，「我已经退烧了，可以做家务。」 施涵态度坚决，季景宁只好答应。 「中午回来陪你吃饭？」季景宁站在施涵的身旁说道。 施涵摇头：「你不要来回跑了，中午我可以自己做饭吃。」 「……那我晚上来做饭？」季景宁观察着施涵的脸色，试探地问道。 施涵不由得浅笑出声：「季律师这么喜欢做饭呀？」 碗筷只有两个人的，她站在橱柜前，顺手就给洗了。羊毛白的紧身竖纹毛衣将纤细玲珑的腰身勾勒到极致，盈盈不得一握。 季景宁从施涵身后，将她整个人轻轻勾揽进自己的怀里，下颚随之搭放在施涵瘦削的肩上。 施涵起初被他从身后揽抱住，小惊了一下。这个动作亲密又暧昧，她情不自禁地低首，羞意染红了肌肤。樱桃色发圈绾扎的柔软髮丝，藉机从发圈中逃脱出来，半遮半掩地垂在雪颈两侧，整个人娇美如樱。 「……你干嘛？」 施涵轻轻拍了下季景宁的手臂，柔声责备他。「你要是……再不去上班，就到中午了，你打算直接去公司吃午饭吗？」 季景宁听了她的话，低低地笑了，热气扑在她的耳窝，惹得施涵一阵颤慄。他松开圈抱着她的手臂，叮嘱道：「有事给我打电话，晚饭别做，等我回来做。」 「好呀。反正我也懒得做晚饭。」施涵回过身，对他莞尔。 季景宁眸光微闪，帮施涵将碎发别到耳后，才出门上班去了。 中午吃过饭，施涵刚要午睡，赵思彤打来电话。 「小涵，我听说你发烧，都去医院看急诊了。你现在怎么样？」赵思彤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紧张。 施涵笑着同她解释道：「已经退烧了，我今天在家歇一天。」 「哦，那好。需不需要我下午请假陪你？」 「不用，你别来，好好上班。」施涵忙劝止她，又问道。「是不是郑丞告诉你我发烧了？」 除了郑丞，她想不到其他人。知道她发烧的不过是季景宁和郑丞两人，一直都是季景宁在她家照顾她，他没有必要告诉赵思彤，这反而会让赵思彤担忧。 「嗯，我前几天去中心医院做每年的例行体检，今天去取体检报告，碰见郑丞他说了两句……」 赵思彤回答。 施涵听出她的欲言又止，遂先开口说道：「他是不是问你什么事情了？」 「他没问，但我看出来他神情明显的失落。我猜是不是昨天晚上季景宁陪你去医院，然后你们刚好遇到了。但也不会就这么巧吧……」赵思彤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施涵回道：「你猜的不错。我发烧季景宁开车送我去医院看医生，遇见刚做完手术下班的郑丞。」 第54页 赵思彤在那边感慨了一句：「所以说电视剧里演的也不都是瞎编的，有时候就是那么巧。」 「我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巧。不过……遇见了也好，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心思，他会遇见更好的女孩。」施涵说道。 「我再给你说一件更巧的事情。」赵思彤復道，「我中午在医院还看见了季景宁，和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在一起。」 第29章 dear 没关系，我学得好（二更）…… 施涵这边脑袋还没有来得及给出反应, 听见赵思彤在那边急忙把接上下一句话。 「不过，小涵你别误会。我猜啊，那是他妈妈。」 施涵的心绪起伏了一小下, 还没有来得及有大的拨动, 她应了声「哦」。 「我是在停车场看见季景宁的车, 然后看到他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车边说话。如果不是他妈妈, 就是他姐姐，两个人一看就是一家人, 长得还挺像。」 施涵又应了声哦, 语气平静：「就算不是亲人也没有关系，说不定也 是朋友。」 「你对他这么放心。」赵思彤笑说, 「看来季景宁给你了足够的安全感。」 施涵说道：「……其实, 我和沈明文谈恋爱的时候, 我对他也很放心。我一直以为谈恋爱, 最基本的就是信任的问题。只是我没有想到他是个阴晴不定而且出轨噼腿的人。」 「还没有和你说，我和余洋复合了。」赵思彤说道。 施涵不由得惊讶，说道：「你们不是上个星期刚分手吗？」而且分的很彻底，连支付宝好友和网易云都删除了。 「他今天早上买了豆浆和油条来我家楼下接我上班, 说知道我从来不起床做早餐, 所以为我买了早饭送了过来。」赵思彤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讲给施涵听。「小涵，你看男人他们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 单单只是他们愿不愿意对你好的问题, 根本不是什么不懂和不知道。」 「那你这是想给再给他一次机会？」施涵轻声问她。在她的认知里，赵思彤从来不是一个吃回头草的人。 赵思彤缄默了半晌, 说道：「我谈了这么多男朋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知道给我买早饭。我原本是怎么都没有想过，要和余洋复合, 但当我看见油条和豆浆的时候，我才动了这个念头。只是，我心里也明知道余洋他不是什么良配……」 其实，有时候女孩心中所求的很简单，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豆浆油条亦是心满意足，不过是求真心实意罢了。 然而，人性自私又自利，往往不愿真心实意，或可以同富贵不能共患难，或是在和稳平凡的生活中腻烦放手，因而最后往往两两走散，一别两宽。 「你既然心里是真心想要再给余洋一次机会，感情上的事情，我也不好再劝阻你。」施涵环住微屈的双腿，轻嘆了声，方才继续讲电话。「可我总觉得你还是要多想想，余洋和你一个公司，如果以后再……不要太尴尬。」 施涵见过余洋两次，不知道是不是因她常听赵思彤说他的坏处，个人对余洋有偏见，还是觉得闺蜜理应找到更好的人，因此总感觉他不是什么靠谱可信的人。 只是，赵思彤明知余洋不是良配，却依然想要再给他这简单的片刻心意一次机会，她也不再方便多说什么。 施涵不由想起自己和季景宁之间，不知道最后是不是也会是一别两宽的结局。 心想到这里，又暗责自己多愁善感，胡思乱想。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得遇爱情且终老一生的人，说不定她与季景宁两个人便能一直走到最后。又怪自己，两个人才在一起几天，竟然想得这么长远，说什么终老一生，这还差得远了去呢。 爱情，真是个捉摸不定又令人多愁善感的东西。 下午睡醒，已然是傍晚时分。施涵难得想起来她好久没有给两盆多肉浇水，拿水壶接了水，蹲在电视机柜前，给蓝豆和白牡丹浇水。 在浇水的时候，季景宁提着从超市买的新鲜蔬菜和肉食，开门进来。 早上季景宁出门上班，施涵让他带把家门的钥匙，回来也方便。 「回来啦。」施涵放下浇水的水壶，迎上来帮季景宁接东西。季景宁笑着摇摇头，说不用，让她帮忙开一下厨房的拉门就行。 说好是由季景宁来做晚饭，晚饭的主厨便也不变，施涵帮他打下手。两人一边择菜一边闲聊，提及今天做了什么。 施涵认真回想道：「上午抱着ipad追剧，中午没什么胃口，只喝了早上剩下的白粥。今天一直感觉口渴，能喝一壶的热水。下午追了会儿剧，一直睡到傍晚。刚起来活动了一圈，你回来了。」 平平淡淡的对话，普通流水一般的生活，却是施涵最喜欢的那种安稳闲适的日子。双休日，除了与朋友相约，回西城区看望父母，施涵一直都是这么过双休。不过，遇见季景宁之后，她周末的生活多样了起来。 「挺好。」季景宁答应着，原本正低头挑虾线，忽然抬眸含笑看了施涵一眼。 施涵眼光也注意到季景宁忽的抬头看自己，泛起疑惑问他：「干嘛突然看我？」 季景宁浅嘆了口气，与她说：「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九个小时，五百四十分钟，三万两千四百秒，你就没有一秒钟想我吗？」 施涵微微张口，吃惊地望着季景宁。 施涵这般反应，轮到季景宁疑惑了。 第55页 「怎么了？」 「你数学好好啊。」施涵真心称赞。 季景宁：「……」 这在说她为什么不想他，怎么却说到他数学好的问题上。而且，都是最简单的乘法算术，这便是他数学好了？ 他想起来，上次去山源人家在连锁桥那里，施涵说，她小时候课外都去课外辅导班补习数学。季景宁明白过来，原来她崇拜数学学得好的人。 季景宁眉峰微挑，顺着施涵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数学的确不错，参加了不少奥数比赛得了许多奖。」 施涵听了露出惊讶崇拜的表情，眼睛里都要冒星星了。 「哇，这么厉害吗？我从来没有参加过奥数比赛……」 「参不参加都一样，我拿了奖也没有成为数学家。」 「不一样，这证明你擅长数学。你不知道，数学学得好，你的生活会少很多很多烦恼。」施涵以一个饱受数学所携苦难摧残的过来人身份，同季景宁说道。 季景宁勾起嘴角，问道：「比如呢？」 「比如，每次学校考试公布成绩，你回家不用坐在书桌前哭。」施涵说起自己读书时的经歷，「我妈还不会安慰人，跟我说，别哭了，数学学不好这件事情遗传。她读书时便是数学不好，所以我也学不好数学，并且啊到时候我的孩子数学应该也不会好。」 绝对是亲妈。记得上高中那时，每次月考她数学都在及格线附近徘徊，母亲凌雪捨不得她眼睛哭得肿成核桃，经常这么「安慰」她。 季景宁听施涵说她的亲身经歷，又是心疼她又忍不住被施母的话逗笑。 「没关系，我数学学得最好，你的孩子不会数学不好。」 季景宁说得语调平常，神情也是毫无波澜，却使得施涵这个听者红了耳朵。 「……什什……么啊。」施涵支支吾吾地想要搪塞过去。 「难道不是吗？」季景宁不想让她搪塞过去。 幸好青菜已经择好，她将择好的上海青放在一旁，转身去冰箱取鸡蛋，才復岔开话头道：「你……数学学得好，你为什么不选理科的专业？」 季景宁轻笑出声，语气自信傲然：「我选人文社科，是因为我各科成绩都很好，我权衡考虑过后，决定学法律。」 施涵噘嘴：「季律师这是在内涵我们因为理科不好而选文科的人吗？」 「当然不是。」季景宁眼神认真，脸庞具是真诚的神色。「我这是为了说服你，可以相信我。就算我们的孩子将来数学不好，我也完全可以每天在家辅导他，不必每周去上什么课外补习班。」 这人就不知羞的，施涵算是了解季景宁了。她轻哼了声，不想顺着他的话。 「那还不如每周末去上课外补习班，天天在家被家长辅导数学，这也太惨了吧。」 「好，都听你的，让孩子周末去上补习班。」季景宁做了决定。 「……」 嘚，这又被他绕回来了。 吃完晚饭，季景宁接了一个电话，打算回律所加班。 施涵送他到门口玄关，把他的车钥匙递给他。 「辛苦了，季律师。」 季景宁接过自己的车钥匙，目光却落在玄关柜上施涵家的那把备用钥匙。 施涵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今天给他的那把家里的备用钥匙。 「怎么了，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吗？」施涵装作不知情询问道。「你的手机和车钥匙都拿了。」 「嗯，都拿了。」季景宁收回目光，揉了揉施涵的发顶。「只是，你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施涵不解。 季景宁俯身靠近施涵，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三万两千四百米秒，有没有一秒钟想我？」 施涵也决定大方表明自己的爱意：「……从九点到下午六点，我做了好多事情，但这其中我做得最久的事情就是……想你。」 这是施涵第一次跟自己表达爱意，季景宁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喜不自胜，情难自抑。他好温柔地在施涵的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蜻蜓点水一般，却足以见其珍惜。 施涵朝他微笑，送至楼层电梯门前，在他要进电梯的时候，飞快地将家里的备用钥匙塞到季景宁的手里。 「丢了就再也没有了。」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30章 dear 今年吻到你（一更） 过了冬月, 腊月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 腊月二十八下午，施涵开始休年假。公司发了许多年货, 米油和两个礼盒还有超市购物卡。 季景宁打来电话时, 施涵在想应该怎么把这些年货带回家。 「今天下午开始放年假吗？」季景宁主动提及放年假的事情。 施涵「咦」了一声, 问季景宁：「你怎么知道？」 季景宁轻声笑道：「我关注你们公司的公众号了。」 经季景宁的提醒, 施涵想起来，今天上午公司公众号发了一条放假时间的通知。 施涵语调微扬, 莞尔道：「那你要来接我下班吗？」 季景宁回答：「女朋友, 我已经到了。」 施涵忙收拾了一下工位，提着年货去乘电梯下楼。陈雪也要下班赶电梯, 两个人乘同一班电梯。 「施涵, 我爸来接我, 需不需要捎你回家？」陈雪将年货放在电梯的地上, 给施涵看自己手上刚才提年货勒出的红痕。 第56页 施涵微笑：「谢谢你，不用了。」 电梯到了一楼，施涵和陈雪提起年货，施涵抬头看见陈雪苦大仇深的表情, 不由得勾唇微笑, 给她加油鼓劲。 「他们为什么要送到楼上，直接放在一楼大厅通知我们拿不行吗？」陈雪一边提着年货, 一边抱怨道。 施涵想了个答案：「可能是怕我们自己拿的话, 有忘记拿的人？」 施涵与陈雪说着话，一抬头看见季景宁站在大楼门口, 爽朗清举，煞是好看。他也看见她了，看见她两手都提了不少东西, 赶忙迈步朝这边赶。 「妈呀，这谁啊，长得这么帅！」陈雪在身旁失声说道。 施涵看了看一楼大厅里面，朝她们这边走得，只有季景宁一个人。以她对季景宁的客观评价来看，陈雪应该说的也应该就是指他。 「……」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回陈雪什么话。 季景宁将施涵两只手里的年货都接到自己手里提着，声音温柔：「什么也不和我说。」 施涵不由得笑道：「我是想马上要过年休假了，你那边肯定也忙得走不开。……对了，这是我同事陈雪。」 季景宁朝陈雪微微颔首，自我介绍：「你好，季景宁，施涵的男朋友。」 他双手都提着施涵的年货，颔首的礼仪已足够。 「你…你好。」陈雪彻底呆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帅哥竟然是施涵的男朋友。她刚刚才在施涵面前对她男朋友犯花痴，这实在是太抓马了。 季景宁把自己手里的年货都接了去，施涵便主动帮陈雪来提。陈雪说了一次不用，见施涵真心要帮她提，就将大米和一个礼盒给了她。 陈雪他爸爸的车子还没来，季景宁将车子停在大楼西边的停车场，施涵帮陈雪将年货放在大门外面，和她道别。 「明年见。」 「明年见。」 上了季景宁的车，手机收到陈雪发来的微信消息。 陈雪：【施涵，你男朋友也太帅了吧！】 施涵看后不禁笑着回復道：【我也觉得。[调皮]】 「和谁聊天这么开心？」季景宁到后备箱放好年货回来，开门就看见施涵拿着手机聊天，还笑得十分开心。 施涵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说道：「我同事，就刚刚拿年货的同事。」 季景宁侧过身帮施涵系安全带，听见她问：「阿宁，有没有人在你面前夸你长得好看？」 「没有。」季景宁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答道。 施涵颇为惊讶，挺直了腰背，不相信他的话：「怎么可能？」 一听就是骗她的话。 季景宁见施涵抿嘴不信的可爱模样，伸手轻刮一下她的鼻头。「那你要不要夸夸我？」 声音和眼神都带着深深的蛊惑。 施涵就要掉入蛊惑中，微信又来了新消息。 陈雪：【怪不得之前咱们公司和城建办联谊会，怎么叫你你都不去。】 【我要是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我也不去，哈哈哈。】 中远和城建办联谊会那次，是十月份的事情，那时候她和季景宁还没有在一起。 施涵在输入栏里打字：【没有，我那时候还单身。】 回復完陈雪，侧头瞧见季景宁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唇角向下耷拉，显然不开心。 「我同事夸你长得帅。」施涵逗他。 季景宁哪里在乎这个，对中远可见的不满：「你们公司不思考为什么这两年业绩不景气，倒是蛮关注人家员工单不单身，需不需要相亲联谊？」 施涵觉得公司的心意是好的，遂为公司辩解：「这体现员工关怀嘛，而且单身的员工也有这个需求。」 「这个我不否认。」季景宁略点头说道，「那以后还有这样的联谊，你去不去？」 施涵犹豫了下，整个人已经被季景宁拉进怀中。 「可能要去哦。」施涵故作玄虚地说道。 「原因？」季景宁附在施涵的耳边，用气声问道。 施涵忍住笑意说：「因为联谊这种活动，都是由我们行政部来做。我们给人牵线做媒，不能不在场吧。」 季景宁也不由得笑了：「那你上次联谊怎么都不去。」 「那次还有别的工作，所以我才能逃过不去。」施涵眼珠提熘熘地转了一圈，轻轻拍了拍季景宁的后背安抚他。「下一次我能不去，我还是不会去的。就算不得不去，我也只会专注地做好纯粹的后勤保障工作。」 季景宁很容易被哄好，轻哼道：「这还差不多。」 「季律师，我发现你真的很爱吃醋诶。」施涵哭笑不得，「我就从来都不吃醋。」 季景宁轻敲了一下施涵的额头：「一位名人说过，不吃醋就是没那么在乎。」 施涵满头问号：「哪位名人说的？」 「韩淮。」季景宁报出「名人」的名字。 施涵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韩淮要是知道你将他定义为一位名人，他一定会忘乎所以。」 「不是我说的，是他自诩的。」 「哈哈哈。」施涵笑着说道，「你小时候过年有没有看过那个小品，说『什么名人，你就是个人名』那个。」 季景宁：「白云黑土？」 「哇！你竟然也知道。」施涵讶然，「韩淮说你笑点高，看什么喜剧都不笑。」 第57页 「嗯，他说的也不假。」季景宁承认，他好像的确是笑点高那么一点，至少比施涵高一点，别人他不怎么在乎。 「韩淮他是真的很了解你，比我还要了解你。」施涵復道，「看来有时间我可以再多问问他关于你的趣事。」 季景宁把玩着她的手，给她提建议：「施涵小姐，如果你对你男朋友非常感兴趣，关于任何问题我都会毫无保留地为你解答。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是二手资料，参考性一般。我这边随时等待解答您对我的好奇，乐意之至。」 问什么韩淮，他的女朋友问他自己就好。 施涵被季景宁的话逗笑，又吃醋啦。 季景宁先将车子开回施涵住的小区，上楼拿回家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她今天早上已经提前收拾好，拿上便可以走了。就要出家门的时候，被季景宁拉住。 「小涵。」季景宁唤她。 「嗯？」施涵随口应道。 「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季景宁选择开诚布公地谈。 施涵杏眸微睁：「什么目标？」 「今年吻到你。」 第31章 dear 麻烦您给个五星好评（二更）…… 施涵怔愣在原地, 「今年吻到你」这句话在她的脑海中迴荡。 「可以吗？」季景宁见她不回答，又问一遍。但是身体并没有向前压近，给施涵足够的思考空间, 使得她全凭自己的心意来做决定, 而非是被他所压迫, 不得不做出决定。 施涵扑进季景宁的怀里, 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胸膛，低声喃喃自语：「你就不能直接亲吗？」 季景宁听了她的话, 轻笑出声。他搂抱住施涵玲珑的腰身, 骨节分明的手掌执起施涵尖尖的下巴，怀中女孩娇美的容颜映入眼帘, 杏眸眼尾柔媚上扬, 鸦青色的睫毛浅浅颤动, 泄露女孩隐秘的紧张心事。指腹稍摩挲着柔嫩的肌肤, 爱不释手。 季景宁的唇瓣落在自己唇瓣上的时候，施涵只觉得一瞬间天地旋转昏暗，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可能是因为闭上了双眼，暂时丧失了视觉, 触觉的感官更为清晰可知, 而且被无限放大。 施涵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季景宁反覆耐心得描绘, 仔仔细细, 不放入任何细微之处，不知疲倦地亲吻着她。 终于得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施涵埋怨他道：「好累……」眼眸好像是在春雨中洗涤过的樱果，清秀嫣媚。 季景宁薄唇微勾，揽紧施涵的细腰, 将她离地抱起，走到附近的餐桌，小心翼翼地轻放在桌面。 「季景宁……」施涵轻唿他的名字。 季景宁走近施涵，再次霸道将她纳入自己的唇齿之间，不捨得错过当下的晴好风光。 不知道究竟吻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唇瓣和齿舌都不是自己的一样，季景宁才恋恋不捨地放开了她。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地都似乎阴暗了许多，她好像才从一个世外桃源重新回到人间一般。 「我要下去……」施轻推了一下将她堵在餐桌上的季景宁。 季景宁将施涵抱下来，两只手臂还是圈住她整个人，让她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要是知道和你亲吻是这么美妙的事情，我一定在和你表白的那天就亲你。」 施涵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手指点了点他胸前说道：「你那就是耍流氓了。」 「耍流氓吗？」季景宁状似极为认真地思考，「你可以也对我耍流氓。」 施涵轻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像你一样。」 昨天告诉了父母说今天下午公司放假，下午她就马上回家。施母发消息来，问施涵今天大约什么时候到家。 施涵忙回母亲的消息。 季景宁在旁边看见她回施母的微信，于是便问施涵：「看来你对我这个男朋友很不满意，」 施涵一面回消息，一面漫不经心地疑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已经在一起将近两个月，你还没有告诉你爸妈，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季景宁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 施涵伸出手臂环抱季景宁的腰身，安抚道：「我是打算这次过年回家，和我爸爸妈妈说。」 「真的？」季景宁挑了挑眉，问道。 施涵郑重地点点头：「当然。」 「什么时候跟我回家，和我爸妈一起吃顿饭？」季景宁目光锁在施涵的身上问她。 如果按照他的心意，趁过年休假，他就想把她带回家，把她介绍给父母。不过，他知晓施涵恐怕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所以他暂且也急不得。 施涵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抿唇微笑道：「要不要再等一等，季律师？」 虽然这话是含着笑意说的，但是季景宁瞧出施涵的眼神在紧张躲闪。 「听你的。」季景宁理解且尊重施涵的想法，不过他还是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你这次过年回家，一定要表明你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实。」 施涵拿他完全没有办法，笑着应道：「知道啦。」 她本来也是真的打算，这次过年休假回家，和爸爸妈妈说一下她和季景宁的事情。 季景宁要送施涵回西城区父母家里，施涵一开始没想让他送。她平常回家都是坐地铁或者公交。去年过年，施父开车到公司公寓楼下接她一起回家，今年施父出了车祸，施涵想着打个车回去，现在打车软体这么发达，出行很方便。 第58页 「你这段时间不是工作很忙吗？」施涵出声问季景宁，「而且后天就过年了，你早些回家，不用去送我了。」 从主城区到西城区她家，一来一去要将近两个半小时，回来就是晚上了。 「工作不忙，今天上午工作就收尾了。」 怀中的女孩温柔地像是潺潺溪流，娴静柔软，可遇不可求。 季景宁指腹摩挲着施涵的唇瓣，方才亲得心急又忘形，忍不住轻咬她的唇瓣。 施涵察觉到季景宁的心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唇：「好啦，不准再亲了，快一点送我回家。」 说完转身跑去玄关穿大衣，抬头看见玄关处自己，被吓着了。镜子中自己唇瓣的颜色像是被咬碎了果皮，流出红紫汁液的樱桃果肉，一看就是被人啃了。 施涵瞅了罪魁祸首一眼，季景宁马上感知到她这个眼神的深意。凑到施涵身边，揽着施涵的肩膀，一起看向穿衣镜中的他们两个人。 「我女朋友真好看。」 施涵哼了声，说道：「我男朋友属狗的。」 季景宁听后神色悦然，施涵不解，这难道是称赞他的话吗？ 季景宁视线定在镜子中的施涵身上，为她答疑：「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施涵转过身，勾住季景宁笔直的脖颈，季景宁极自然环住施涵的纤纤细腰。 「好哇，既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我就要回击啦。」施涵作势就要去咬季景宁，季景宁也不躲，施涵就势在季景宁的下颚处咬了一口。 咬完之后，下巴被季景宁轻轻挑起，俯首亲吻。 「如何都亲不够你，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是个大坏蛋。」施涵控诉道，但因为是心含爱意，声音中是说不出的娇嗔。 「那我可就要坐实这个名声了。」话音刚落，季景宁的吻又如期而至。 不过这一次如轻柔熨帖的羽毛一般，缓缓坠落，伴着抚平人心的温柔。 施涵心想，她愿意沉溺在他无边的温柔中。 因为很多公司都是廿八放假，兰城堵车的情况明显比平日严重。季景宁开车到施涵家小区时，过了三点。 季景宁想要开车送到施涵家楼下，被施涵严词拒绝。 「别了，下次吧。」 这要是让邻里看见，这两天她是不用干别的事情了。她家邻里都是二十几年的老邻居，相处得甚是熟悉。今儿个谁家生孩子，明儿个谁家离婚了，整幢楼都是一清二楚。 季景宁知道自己拗不过施涵，只好问她：「你那些东西怎么办？」 施涵：「这都不是问题，保安室有个小推车，我借了拉到我家楼下就行。」 「行吧，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季景宁自怨自艾地嘆了口气，故意让施涵来哄自己。 施涵急忙瞪大眼睛，表明自己非常不贊同季景宁的话：「哪有，你要是见不得人，还让其他人怎么活啊？」 说完这话，施涵不禁暗自感慨，自己如今这吹捧人的功夫是愈发进益了。 季景宁神情寡淡，不见异样，可施涵看见他刚才微挑了下眉峰，明显是开心了些。 她乘胜追击，解开安全带，靠近季景宁那边，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季景宁哪里想到今天还有这个「福利」，他感受了一下，再感受了一下。不一样，主动的施涵真的不一样。 「请问，我有哄好我的男朋友吗？」施涵问。 季景宁敛起悦色，摇头可惜道：「如果能再亲一个，应该差不多。」 「差不多？」 「一定会哄好。」 「那就再来一个？」施涵含笑道，欠身又要在季景宁的脸颊上亲一口。 季景宁及时打住，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不不不，我还没有说完。」 见施涵退回座位，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季景宁接了下一句：「这次要换个地方。」 季景宁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施涵豁出去了，脸颊和嘴唇有什么区别，她点点头：「好啊。」 她欠身过去吻了一下他的薄唇，刚要抽身而退的时候，被季景宁拉住，反客为主，又纠缠了良久。 下了车，施涵听着季景宁的话，先去保安室借了小推车。 「我们小区这个小推车不错吧。」施涵拍了拍保安室有些年头的小推车。 季景宁耸了耸肩，难得不贊同她的话。 两个人正把后备箱的年货搬到小推车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甚是熟悉的声音。 「小涵？」 施涵暗叫不好，转过身去，果然是楼下的宋阿姨，她家小区的「情报联络员」。 「……啊！宋阿姨……您、您去买年货了啊。」施涵被吓到说话都磕巴。 季景宁好笑地望着身旁的女朋友，她为什么做什么都那么可爱？ 「这位是……」宋阿姨直切重点。 施涵灵机一动，抢着回答：「这是……我找的网约车的司机师傅。」 东西都已经放好了，施涵转身，语速极快地对季景宁说道：「东西都不少，谢谢师傅，麻烦您了。」 宋阿姨愣住了，现在的网约车司机都这么年轻高大帅气多金吗？ 季景宁看着施涵对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选择配合女朋友，微笑道：「这是应该的，麻烦您给个五星好评。」 第59页 「一定一定。」施涵应道。 第32章 dear 捉.奸 廿九那天, 施涵和父母在家大扫除，顺便准备除夕年夜饭的食材。 「哎，忘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施母突然想到家里过年忘记买糖果了, 大年初一邻里都会来拜年, 家里有小孩子, 若是没有糖果不好。 「妈, 我一会儿去出去，我顺便去超市买回来。」施涵笑道。 施母说好。家里大扫除忙完, 施涵就穿上羽绒服出了家门。 施涵坐了公交车, 去了离家稍远一点的连锁超市，那家超市的糖果种类较多。 因为过年的缘故, 超市的糖果区与往日相比, 扩展了两倍多。 施涵选了两个牌子的糖果, 各种口味都挑选了一遍。刚从糖果区称完糖果, 想着妈妈也喜欢吃红心蜜柚，准备去水果区买个蜜柚。 施涵推着购物车往水果区走，忽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视野内。 余洋！ 施涵之前听赵思彤说过，余洋也是西城人, 这本来没有什么可过分惊讶。可是, 余洋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两个人举止亲密, 就算是在推着购物车逛超市, 也是耳鬓厮磨，旁若无人的模样。 施涵剎那间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赶忙转过身, 避免让余洋认出自己。眼睛余光看见余洋和那个女生转身往零食区走，施涵才转过身。 昨天她和赵思彤聊天的时候，还提及余洋, 赵思彤说余洋最近工作很忙，但是每天还是知道叮嘱她吃早餐，两个人复合之后感情还蛮好。 施涵远远地跟在余洋他们身后，想着要讲究证据，遂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拍了张照片。犹豫了下，给赵思彤发了过去。 赵思彤是她多年的闺蜜，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装作没有看见，或者是瞒着她。 赵思彤那边回復很快，直接打电话过来。 「小涵，你在哪儿？」赵思彤气到声音都在发抖。 施涵安抚赵思彤的情绪：「思彤你先不要急，说不定这是余洋家的亲戚？」 虽然这个说法，她本人都不太相信。 「你不用帮他说话，这他妈是他前女友，我之前见过。」赵思彤骂道，又和施涵叮嘱道。「小涵，你跟着他们俩，我这就去找你，我今天要捉姦了，这个狗男人。」 施涵想要劝住赵思彤，可是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她的劝说。而且这件事情，换成她，她也忍不了啊。 她只能和赵思彤说了超市的位置，叮嘱她不要自己开车，让她打车过来，注意安全。 施涵得了赵思彤的安排，也顾不上什么蜜柚了，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余洋他们。正跟着余洋，季景宁打电话过来。 「女朋友忙完家里大扫除了吗？」 「……忙完了。」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季景宁笑道。 施涵想了一下：「我在准备捉姦。」 「？？？」季景宁那边愣住了。捉姦？他只对她一人动心，何来姦情？ 「季景宁，我好像闯祸了……」施涵欲哭无泪，却不敢放松，以免跟丢了人。 「什么情况？」 「我在超市发现余洋他出轨噼腿，我拍了照片发给思彤，她让我盯住人，她一会儿要来捉姦……」 季景宁从沙发上起身，一面不放心地叮嘱施涵，一面抓了车钥匙拿着大衣往家门外走。 「小宁……」冯姨听见客厅的声响，从厨房里面出来看到季景宁已经走到家门口去开车了。 施涵服从赵思彤的安排，帮她盯住余洋。 「你别来，等你开车来，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施涵对电话里的季景宁说道。 余洋他们两人已经在结帐，施涵也不忘把她家过年要买的两袋糖果自助扫码结帐，就把和季景宁的电话挂了。 结完帐，出了超市卖场出口，余洋和那个女孩两个人牵着手往超市大门口走去。施涵微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去地下停车场，这样她和赵思彤到时候也能安全一些。万一余洋狗急了跳墙，动手打人呢。 还没有走到超市大门口，赵思彤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涵，我到了。他们现在在哪里？」赵思彤问道。 施涵看了眼前面的路强忍，回答：「你在门口等着，他们就要到门口了。」 「好。」 「季景宁说不放心我们两个女生，……问要不要找就近的朋友来。」 「找人来，吓吓余洋那个怂逼。」 施涵知道以赵思彤的脾气，现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她提着超市购物袋，加快步伐小跑两步，拉近自己和余洋之间的距离。 她肯定是不能看着赵思彤吃亏，心里想若是余洋欺负人，那她就拎着两袋糖，使劲朝他身上砸去，让他道德败坏，不干人事，非要出轨噼腿。 余洋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超市的门口，直面遇上赵思彤。他的手臂正被同行的女孩挽着，两个人正说着情话。 「我草你大爷，余洋你他妈混蛋，竟然敢出轨……」赵思彤把手里的单肩包就往余洋身上砸。 余洋挨打，身边的女子竟然想要逃跑。施涵怔愣了下，反应过来，拉着女子不让她走。 「这个渣男，同时玩弄两个女人的感情，你是受害者，你怎么不打他，反而跑呢？」施涵拉着女子问道。 第60页 女子一心想要挣脱施涵的手，一个劲地说道：「我……家里还有事，我要走，你别拉我。」 施涵看见她这个反应，心中几乎可以笃定，这个女子是知三当三，而不是全然不知情。正常如果是被渣男欺骗，不是应该愣在原地，或者是和赵思彤一起动手打渣男吗。 施涵见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余洋也从挨打中反应了过来，就要还手的时候，呵止赵思彤：「思彤住手，别打了。」 赵思彤亦是明白自己的力气肯定不敌余洋，便收了手，接连往施涵这边后退了几步。如果她还打余洋，余洋还手，可能会属于正当防卫。她停了手，余洋还动手打他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余洋被赵思彤打的痛了，而且丢了面子，自是心中不服，跟着赵思彤上前两步。 「余洋，你想动手打人吗？」眼看着余洋步步紧逼，施涵扯着女子喊道。「你动手的话，我立马就报警。」 赵思彤趁施涵说话的间隙，掏出手机对着余洋拍摄，以免发生事情还没能留有证据。 「你知道余洋他有女朋友吗？」施涵抽出空隙问身边的女子。 女子明显一愣，期期艾艾地开口：「我……不、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施涵肯定地说道，「你看清了这种男人，还和他厮混，你对自己真的不负责任。」 见女子想要还口，施涵语气冷淡道，「或是说你和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就是当第三者，怎么了。余洋他就是喜欢我，喜欢到和你朋友在一起也想着我。再说了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和你男朋友厮混，你管什么闲事？」女子被施涵的话刺激到，抻着脖子，语气不悦地说道。 施涵听后，低头轻笑出声，伸手将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给女子看。手里正开着录音，已经开了很久，她们两个人的话都早就录进去了。 「你承认就好。」施涵笑了笑，松了手。 现在就算是施涵让女子赶紧离开，她也不走了。 赵思彤朝施涵这边走近，施涵将自己手里的糖果悄声递给赵思彤。心里还想，早知道刚刚在超市的时候，再装多点了。这样打在人的身上，还能更疼一些。 「你离我远点，远点……」赵思彤甩出装糖果的购物袋，用力地打在余洋的身上。 施涵顺手将录音关了，发到微信上备份。 赵思彤又把余洋打了一顿，甚至有几下糖果袋重重地打在余洋的侧脸，起了红印子。 余洋忍不可忍，上来用蛮力抓住赵思彤的胳膊，想要推她。 「余洋，你听一下。」施涵叫住余洋，点开录音音频，调到方才女子说自己知三当三那段，调至手机最大音量。 播放完之后，冷哼道：「你要是敢动我们一下，我就把这段录音发到你的公司，让你公司的同事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余洋霎时止住了动作，愤怒地看着施涵的手机。 「我已经发到微信备份了，你就是摔了我的手机也没用。」施涵心里是害怕的，但是面上尽量维持镇定，语调平稳地说道。 她在赌，赌以余洋的脾性，听了她有录音的情况下，他不敢对她们出手。 「施涵。」韩淮拨开人群，匆匆赶来，身后还跟了一个高大清俊的男人，施涵感觉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韩淮和同来的男人快步走上前，拉开余洋，将施涵和赵思彤护在身后。 「小子，想对女孩动手？你算什么男人？」韩淮痞里痞气，睥睨着余洋说道。 余洋一看韩淮那个样子，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再看身上穿的牌子，单一件皮衣就六位数，他心里慌如兵乱。 「是……是是她先动手的。」余洋指着周清言身后的赵思彤说道。 赵思彤推开周清言，又甩了余洋一袋子，骂道：「我就打你个噼腿的傻逼怎么了？」 刚才担心她和施涵两个人被余洋给欺负了，现在又来了帮手，还顾忌什么。 余洋这下子是真的敢怒不敢言，赵思彤打他，他只管往后退躲。 「我他妈瞎了眼，居然还给你这种人改正的机会。」赵思彤现在看见余洋这张脸就觉得无比噁心。 赵思彤说完这话，他们四个人就离开了，留下余洋和那女子在原处。 韩淮开车过来的，帮施涵和赵思彤开了后座的车门，周清言坐在副驾驶。 「韩淮今天谢谢你，这个恩情我记下了。」赵思彤大大咧咧地说道，好似全然从刚才的事情中缓了过来。 施涵了解这个朋友，她心里在痛得滴血，她遂伸手将闺蜜拥抱得紧紧地。 赵思彤偏过头，伸手也抱住施涵，感谢的话都在眼神中。男人不可靠，闺蜜最可靠。 「客气。我的恩情记在季律师身上吧，他恨自己不能飞，现在还在驱车前来的路上。」韩淮目视前方的路况，笑道。「不过，你欠清言的恩情，你可做不了主。」 周清言笑道：「别听韩淮玩笑，举手之劳而已。」 「对了，忘记自己我介绍了，我叫周清言。」 怪不得刚刚觉得有点眼熟，施涵这才想起来，这是季景宁律所的合伙人，他的师兄，还帮她办过父亲的案子。 彼此自我介绍之后，很快就到了赵思彤家。施涵同韩淮和周清言道谢，陪着赵思彤回家。 第61页 赵思彤情绪拨动不大，两个人也没有告诉赵家父母，不想马上过年，给两位长辈添堵，在赵思彤房间里小声说话。 「小涵，说了我自己都不信。我现在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赵思彤笑道。 施涵看着闺蜜这哥模样，很是心疼。「思彤，你想哭就哭出来，阿姨听见了，我们就说一起去看了电影，演的太惨了，所以才抱头痛哭。」 「哈哈哈，我才不要哭呢。」赵思彤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姐姐想要就有草。」 …… 施涵收到季景宁的消息，说让她尽管陪赵思彤，他在下面接她回家。 赵思彤看见季景宁给施涵发消息，就催着她赶紧去见男朋友。施涵又叮嘱安慰了赵思彤几句，离开赵思彤家，下楼去找季景宁。 她出了门口，就看见季景宁穿着焦糖色的风衣，等在车子旁边。整个人清朗如风，带着笑意望着自己。 她疾步跑过来，飞扑进他的怀里，被他牢牢接住。 「男朋友，对不起。」施涵语气可见抱歉。 「？」季景宁不解。 「你师兄见我第一面，我竟然在和渣男吵架。」 「这不重要。」 「啊？」 「你有没有被吓到？」 「我没有。」 「可是女朋友，我被吓到了。」 季景宁心有余悸，想着韩淮讲述那个画面，他是真的害怕余洋狗急了跳墙，对她动了手。 第33章 dear 「没错，我男朋友。」 这个年, 施涵过得乏味可陈，甚至有一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过年的这几天，她放心不下赵思彤的状态, 每天都要关心赵思彤的状态。这几天, 也是亲戚邻里之间, 走亲访友的热闹时分, 施涵觉得自己每天都是身心俱疲。 大年三十她睡得极早，平时最早也是十一点左右睡觉。大年三十反而是家里不到九点吃完了年夜饭, 她就洗漱后, 上床睡觉了。实在是太疲乏了，担心零点被群里或是群发的祝福给吵醒, 再也睡不着, 她特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施涵没有忘记男朋友, 在睡觉之前, 给季景宁发了消息。说自己太累了，今晚要早睡，所以提前给他发新年祝福。 她发消息的时候，季景宁在帮季母打下手, 没有及时看见。等他看见的时候, 施涵早已经进入了梦乡。他回復的消息，直到第二天才看到。 次日聊天的时候, 家里客厅正在放昨晚的春节联欢晚会。施涵喜欢看语言类节目, 尤其是小品。看的时候，想起放假那天, 在公司停车场和季景宁在车上聊天，他竟然也知道「白云黑土」的小品，着实是令人想不到。 施涵不禁在脑袋里想, 季景宁那么一个笑点很高的人坐在家里看语言类喜剧节目，会是什么样子。脑海中浮现他，双臂环抱在胸前，望着电视里的节目。电视中台上正演到精彩之处，台下的观众正笑得前仰后合，而电视机前的季景宁却神情寡淡，也不知道他心中觉得好不好笑，惊不精彩，好难叫人琢磨。 想到这里，施涵不禁觉得这样的季景宁可爱到令人想起他就想要发笑。 施涵靠在沙发里，无奈地摇摇头，这怎么从大年初一的早上就开始想他了。小时候听长辈们说，大年初一是新一年的伊始，初一是开心的那么一整年都会是喜气洋洋，大年初一如果是阴郁的那么一年都会是郁郁寡欢。 新年初一心里想着谁，这一年心里都会想着谁。 施涵没有忘记答应季景宁的事情，将她谈了男朋友的事情，告诉了父母。 既然是告诉父母，肯定要被盘问得一清二楚。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性格怎么样，在一起这几个月，有没有吵过架？」 「有没有照片？」 施涵一一回答，当回答「照片」的时候，施涵认真想了想，她没有季景宁一张照片。 「妈妈，等我过完年和他见面，拍一张给你看。」施涵说道。 凌雪：「行，到时候别忘记发到咱们三个人的群里。」 施涵想了想说道：「妈妈，季景宁他长得……还蛮不错。」 这句话施涵自觉说得公正，但是在施怀明的眼中，那就是偏心之言。 俗话说：「岳丈初看女婿，越看越心烦。」 施父听了自家女儿的话，冷哼了一声：「什么叫不错？能有多不错？」 「您赔偿的事情就是季景宁找他师兄帮的忙。」施涵解开了块糖纸，递到施父的手上。 并且解释了季景宁当初之所以找周清言，不自己接手，是因为想要追求施涵，但不想她因此觉得欠他人情，而有心理负担。 施母也在一旁开口：「而且小涵不是也说了吗，小季这孩子不错，你出车祸的那天晚上，还是他帮忙找到缴费的窗口，那时候他们完全不认识，真是个好心的孩子……」 施涵见妈妈帮着说话，给了妈妈一个紧紧的拥抱。 「妈妈真好。」 「这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朝外拐了。」施父虽然是这么说话的，但是眼中也多少伴着些笑意。 他也不是什么不开明的父母，从自家孩子的神情和言语之间，也是能够看出来是从心眼里喜欢那个男孩子。只要是她喜欢，那个男孩又是真心待她好，他们做父母的也会喜欢。 第62页 一家三口正谈着季景宁，季景宁给施涵打电话来。 施涵一看是季景宁的电话，在父母面前，露出羞涩的笑容，就要回房间里听电话。 施父和施母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待施涵进了房间，施母对施父说道：「我看小涵是真心喜欢，提起那男孩眼里都是笑意。看来两个人感情不错。」 「这刚谈恋爱，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两个人看对方是怎么都好。真的好不好，合不合适，也要再过些日子再说。」施父视线从电视上面移开，转头对施母说道。 施母点头：「你说的也是。这才刚开始谈恋爱，咱们也别干涉询问太多。」 「嗯。」施父说道，「咱虽然是普通家庭，可对小涵不好的，多么显贵的家庭，我都不稀罕……」 * 可能是过年在家太无聊，高中同学组织同学聚会。施涵本来不想去，耐不过好几个都热心地通知她。最后想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提前一天回了主城区，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高中同学聚会约在了悦来轩，赵思彤也要回去上班，施涵就搭她的车回去。 之前告诉季景宁明天回去，想着等回去了给他一个惊喜，也就没有告诉他提前回去的这件事情。 赵思彤参加过高中同学聚会，以过来人的身份同施涵讲道：「这个高中同学聚会吧，主要有两个主题，一个是怀念过去，一个是攀斗现在。前一个是餐前汤，后一个才是正餐。」 施涵被她的话逗笑，笑说：「这么可怕？」 赵思彤露了个痛苦的表情说道：「就是这么可怕。」 工作、婚姻、孩子，永恆不变的主题…… 「我还少说了一个，还有就是了解一下同学们的情况，瞧一瞧有没有可以为我所用的地方。」赵思彤摇头感嘆道，「有的话，以后常联繫。没有的话，拜拜您嘞。」 施涵心里有点发憷：「我现在反悔不去，不知道好不好？」 赵思彤安抚施涵说去了也没事，咱就是去吃个饭，他们爱演戏，你就当观众就好。 「也不全是演戏，同学情也还是有的。」赵思彤最后总结，「工作中和同事、甲方之间不也是这样吗，人生常态……」 赵思彤诚然不欺她，到了悦来轩，大家先是叙旧一番，回忆高中时候的事情，然后就进入正题，开始谈自己现在的工作、工资、房子和车、伴侣和孩子。幸好大家都是刚毕业几年，最大的孩子也才三四岁，刚打算上幼儿园，还没有到说考试成绩的地步。 施涵在旁边不怎么说话，只是微笑点头听着，存在感很低很低，一直到两桌相互交流，孙淼端着酒杯来和她喝酒的时候。 「施涵，从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你……」孙淼端着酒杯坐在施涵的身边。 施涵礼貌地点点头：「是啊，好多年没见过了。」 她模模煳煳记得好像听哪位高中同学说过，孙淼好像是去外省上大学。 施涵和孙淼这边说了这两句话，抬头就看见桌上其他人在彼此使眼色，甚至还听见那边有人在故意在叫孙淼的名字。 施涵感觉到不对劲，也觉得不太舒服。或者这不礼貌，他们都不问问她现在是不是单身，就这么行事，原本她和孙淼之间只是正常老同学之间的交谈，这样反倒像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言说的暧昧事情。 她轻蹙了蹙眉，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聚会已经吃了快两个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施涵已经想要找藉口离开。 「我听说你现在在中远工作？」孙淼不在意周围的人声，同施涵继续说道。「中远是咱们这有名的国企，你比我有出息。」 施涵急忙回孙道：「不是，我就是个小职员，混工资的……」 施涵原本想说孙淼的工作好，但想不起来之前他说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或者说她当时就没好好听，大家在说的时候，她在走神。 听见孙淼欲言又止地说道：「……施涵，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三的时候……」 施涵知道孙淼想说的是什么，高三的时候，他跟她表白过。她还记得当时她同孙淼说，她不想谈恋爱，她每天心里想着就是怎么提高成绩，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当然，她也不喜欢他，但希望他也能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 「孙淼，这都是高中那时的事情了。」施涵微笑说道，「我从来不喝酒，今天我就以果汁带酒，祝你以后工作顺利，一帆风顺。」 孙淼赶忙也饮下手中酒杯的酒，然后说道：「……大家现在都加了微信，也都在高中同学群里，以后常联繫。」 施涵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同学聚会散场的时候，大家一面往外走，一面告别。 施涵这次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也没有和哪一位同学聊得特别亲密火热。她温温柔柔，也是那么淡淡清清的一个人。 同学都在谈自己的工作和男朋友或者老公，她觉得她们这么多年没见，表面一两句即是了。不必谈得再多亦或深了，毕竟关系没到那个地步。 之前的大学舍友也说过施涵这个人，在人际交往中，性情柔和好相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也是一个有明显边界距离感的人。 「施涵你怎么来的？」 「我朋友送我来的。」 第63页 「那你怎么回去？」 「打车。」 「坐孙淼的车吧，他开车来的。」今天聚会一直和孙淼一桌的男同学说道。 施涵果断拒绝：「不用了，他也喝酒了。」 「我叫了代驾。」孙淼接话说。 「不用了，谢谢。」施涵微展笑容，礼貌说道。 这实在是没有必要。 脚步刚踏出悦来轩的大门，看见门口台阶下一抹熟悉的修长英挺的身影，玉树临风不外如是。 不是季景宁，还能是谁呢？ 一身格伦格黑色拼接羊绒双排扣大衣，大衣里面是黑色立领毛衣，笔挺的西装裤是他一贯的标配。朗逸卓绝的一个人，眉眼间正含着温柔的笑意，望着她在的方向。 周围的人都从身边经过，走向前方。只有他逆着人群，从前方而来，走向她。 旁的人不知道他为谁而来，只有她和他知道，他是为她而来。 可仅仅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知道，便也胜过了千千万万的人知道。 季景宁走近，亲密自然地轻敲了一下施涵的额头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明天上午我去西城接你，然后一起过情人节。」 明天是她休假的最后一天，也是情人节，他们说好明天要一起过节。 季景宁没用力气，一点都不痛，但身体下意识反应，施涵抬手摸了下额头，莞尔道：「思彤回来上班，我正好搭她的顺风车回来，这样你也不用大老远跑一趟。」 情侣之间寻常又甜蜜的对话。 季景宁拉起施涵的手，两个人一起朝前走。 「施涵，这位是……你男朋友吗？」一位女同学明知故问，好奇地问道。 施涵笑着望了一眼季景宁，樱唇微弯回答：「没错，我男朋友。」 第34章 dear 「你要是敢红杏出墙……」…… 季景宁对于施涵的介绍, 十分满意。她是在高中同学的面前，亲口主动承认他男朋友的身份，他如何能够不开心？ 季景宁的车子停在停车场, 施涵和高中同学道别, 被季景宁牵着手走去停车场。 身后悦来轩门口站着的高中同学, 还愣在原地, 望着施涵和季景宁渐行渐远的身影，纷纷谈论。 「怪不得今天聚会, 孙淼想要与施涵重温旧情, 但是施涵不怎么搭理他。」 「有这么一个男模一样的男朋友，她还记得孙淼是谁？」 「长得帅有什么用, 说不定就是个吃软饭的, 没有孙淼有钱。」 「诶, 他们是去停车场吗？」 「走, 反正咱们也要去取车，一起去看看。」 施涵和季景宁在停车场找到了车子，施涵想起之前来悦来轩也是在停车场，她给季景宁打电话, 问他能不能来停车场挪一下他的车。 这才过去多久, 回想起来，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季景宁看见施涵坐在副驾驶发呆, 遂含笑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世事真的很奇妙, 我上次在这里的停车场遇见你，当时是怎么都不会想到, 最后会和你……恋爱。」施涵垂首微有羞意，轻声和季景宁说道。 「嗯……」季景宁应道，「但是我当时就告诉自己, 我要追你。」 施涵脸颊上浮起红云，她偏过头对季景宁说道：「看来你对我图谋已久哦。」 季景宁俯身在她樱唇上轻啄一口，坦然承认：「是的，对你图谋已久。所幸，图谋到了。」 我想要追求的女孩，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对了，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施涵突然说道。 季景宁问道：「什么事情？」 「我妈要看你的照片，我发现我没有你的照片……」 季景宁薄唇上扬，笑说：「那现在要给我拍一张吗？」 「就等季律师的这句话呢。」施涵笑道。 「叫『阿宁』。」季景宁强调道。 施涵无奈地歪头笑看着他，他真的很在意这个称唿。 「阿宁……」她故意语调上扬，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季景宁被这声撒娇，惹得又逼身靠近，与她唇齿缠绵。良久过后，才依依不捨地松开施涵。 「女朋友，我们一起拍吧。」季景宁环抱着施涵的腰身，提议道。 施涵想了想，也挺不错，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一起拍过照片。 她说好，然后和季景宁一起看向手机镜头，「咔嚓」自拍了一张。 因为是要发给未来的岳母大人看，季景宁头一次拍完照，还在意地要过来看看照片拍的怎么样。 「你这是不相信我拍照的水平吗？」施涵抿了抿嘴，略见不满地说道。 季景宁看了看照片，他揽着施涵的肩膀，两个人靠近在一起，都微笑地望着镜头。他感觉拍得还不错，但又感觉还能拍得更好。 季景宁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当然相信你的拍照技术，只是这是发给你父母看，我对自己不太自信。」 「哎呀，没什么，就一张照片而已，你不用太在意。」施涵安慰他，想让他放宽心。 季景宁有贊同施涵的话：「怎么能不在意，如果岳母大人看了不满意，你能对我负责吗？」 施涵听见季景宁提及说「岳母大人」，稍微有些羞赧。 「什么岳母大人，你别瞎说。那是要我嫁给你，才是岳母大人。」 第64页 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还有什么对他负责，她对他负什么责。 「听你这话，是不想嫁给我？」季景宁轻皱眉心，「难道你心里还有别人？」 「胡说！」施涵替自己澄清心意，「……我心里只有你。」 第二句是小声说的。 季景宁将施涵揽入怀中，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的心里也只有你。」 施涵埋进季景宁的怀里，听他说：「送你回家？」 「今天晚上我要吃你做的饭！」施涵同季景宁说道。 季景宁挑了挑眉，说道：「要不要去我家？」 一般都是季景宁来她家，她少去季景宁家里，便答应说好。 「那先出发去超市採购，然后回家做饭。」季景宁说道。 施涵笑着摇摇头，应和道：「出发！」 季景宁顺着施涵的号施令，发动车子。 路车从停车场的停车位驶出，停车场的其他人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目瞪口呆。 「我们同学中也是出能人了。」 「开这车非富即贵，路虎啊。」 「哎呀，这车有什么的，我前老闆也开这车，后来不是照样破产。」 「说不定就是个二手的，二手的没多少钱。」 「二手的没多少钱？那你明年同学聚会，开着来看看……哈哈哈。」 「……」 每个人生活在尘世中，享受自己的生活就好，没有必要去多嘴别人的生活。 总是对别人的生活插嘴议论的人，多是自己生活不够顺心如意，方才置喙别人的生活。 或是嫉妒眼红，贬低诋毁。或者想找出别人生活中更为悲惨的一面，以使自己的心态略找回一些平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着实没有必要在意别人的口舌。 说是晚上自己在家做饭吃，要先去超市买食材。季景宁家旁有大型连锁超市，去那里最方便。 施涵想吃清蒸鱼，上次在她家季景宁做的清蒸鲈鱼，她吃了一碗半的米饭。 自从和季景宁谈恋爱起，施涵的饭量是肉眼可见地增加。 季景宁在生鲜区挑鱼的时候，施涵收到施母发来的消息。 【真不错。】 施涵正准备回母亲消息，看见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我问你爸说小季长得不错吧，他不吭声，哈哈哈，他也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说不好。」 施涵被母亲发的语音逗得忍不住笑意，季景宁选好了鱼，问她怎么回事。 「我妈说你长得好看。」施涵笑说。 季景宁顺势抛出问题：「要是女朋友什么时候，能把真人领回家给阿姨看看，我有信心阿姨会更喜欢我？」 施涵拿起手机，似是在搜索什么词条，季景宁揽住她的腰身，凑过来问她。 「我在搜索，为什么男生谈恋爱之后，脸皮会变厚。」施涵笑着说道。 两个人正在说笑，一转头看见一个长相精緻漂亮的女孩子，站在面前。 施涵第一反应是，这女孩长得好美，气质也很好。冷白皮，天鹅颈，细高挑身材，柔顺的黑长直更添了几分文艺范。 「景宁，好巧。」吴妍姝红唇弯起，稍露白齿，与季景宁打招唿。 季景宁俊脸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回道：「好巧。」 这倒也不怎么奇怪，施涵见识过，他待人一贯是清冷疏远，很有距离感。只有在她面前，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温柔多言，而且近来愈发话多。 只是，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太准的缘故，她还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吴妍姝本以为季景宁怎么也会问她一句，「什么时候回国的？」可是，现实季景宁并没有问她一个字。 他只是挽着他身边女子的手，问她晚上除了清蒸鱼，还想吃什么菜？ 吴妍姝开始找话题聊：「我昨天还想联繫韩淮，我刚回国，这两天大家聚聚。」 季景宁目光中带着疏远和冷淡的意味，「嗯，你们约，我这两天没空。我们还要去选购食材，先告辞了。」 施涵观察着季景宁的脸色，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温度，冷着张脸。 突然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划过。 这该不会是季景宁的前女友吧？？？ 「怎么一直偷看我？」季景宁偏头问施涵，墨眸中总算是沾染了一点笑意。 施涵不悦地抿了抿嘴，转头看着前面的路。 「……你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你？」 「因为我一直在留意你的反应。」季景宁直截了当地说道。 施涵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其实季景宁的表现无可指摘，但是她就是心里不快，她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也感觉到了他和那个女孩之间的微妙气氛。 季景宁轻刮施涵的鼻樑，无可奈何地笑着说道：「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 「我没什么好问的。」施涵不理会他的话。 「那我主动坦白。」季景宁轻笑出声，抬手帮施涵将碎发别到脑后。「不是前女友，我也没有前女友。之前一个学校留学，她表露过好感，但我明确拒绝过。」 施涵停住脚步，站定转向季景宁看着他，不说话。 「我现在连她联繫方式都没有。」季景宁补充道。 第65页 没有吴妍姝的联繫方式，是因为他回国之后将社交软体都更换了帐户。其中也有一个原因是，吴妍姝太穷追不捨，确实打扰到他的生活了。不过，后来他回国安定下来，吴妍姝那边也淡了下来，没再怎么纠缠。 施涵眉梢微微上扬，问道：「她曾经疯狂地追求过你？」 季景宁思索了下，可以这么说，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么漂亮有气质的美女，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施涵疑问。心里面想，如果季景宁回答他没觉得漂亮，一定是假话。她才不相信，他没有基本的审美能力。 「她漂亮和我不喜欢她，这丝毫不冲突，可以共同存在。」季景宁凝眉认真说道。 施涵轻哼了声，这个回答，她勉强满意。 「可是我还是不开心。」 「为什么呢？」季景宁轻哄问道。 「她叫你景宁。」多亲密的称唿，没错，她就是这么小气爱吃醋。 季景宁听了施涵的话，不禁笑出了声音。 「女朋友吃醋了。」 「哼。」施涵扭过头，不看他。 季景宁轻轻地捧过施涵的脸，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安哄道：「咱们现在回去找她说清楚，不准她再叫我景宁。」 说着，就拉起施涵的手，要回去找人。 「算了，……我才没有那么小气。」施涵拦住他说道。 「那女朋友有没有消气？」 施涵乖乖地点了点头，季景宁轻轻掐了一下她白皙的脸颊，喜欢得不得了。 「季景宁，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红杏出墙，我就……」施涵伸出右手指着他威胁说。 季景宁被施涵的那句「你要是敢红杏出墙」弄得哭笑不得，他笑问道：「你就怎么样？」 「我就……我就休了你。」施涵兇狠狠地说道。 第35章 dear 「老婆……」 晚上吃饭吃得晚, 吃完两个人一齐窝在客厅沙发用投影看电影。 施涵喜欢吃蜂蜜奶油味的薯片，逛超市时拿了两袋。看电影的时候，咔嚓咔嚓地像小动物一样边看边吃着。 季景宁几次刚要看进去, 听见身旁「咔嚓」一声, 清脆的咬薯片的声音。季景宁偏头看她, 然而女朋友只顾自己吃得开心, 看得专注。 待施涵又从薯片袋中捏起一片薯片的时候，季景宁把脑袋凑过去, 「咔嚓」咬了施涵的薯片。他是个不喜欢蜂蜜又不喜欢奶油的人, 在嘴里咀嚼了两下，微蹙眉头, 真心觉得薯片不好吃。 施涵见自己的薯片被身旁的季景宁吃了, 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皱眉问：「你不是不喜欢吃薯片吗？」 季景宁正要回答, 听见施涵又说道：「你干嘛吃我薯片？」 季景宁歪头望着施涵说道：「我只吃了一片，想要尝尝看，究竟有多好吃。」 小仓鼠，这么护食？ 「那我买薯片的时候, 你干嘛拦我？」施涵将手中的薯片袋子移动地离季景宁远了一些。 季景宁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怎么没察觉女朋友这么护食。 「这里面有食品添加剂，多吃了不健康。」他耐心地同施涵解释。 「我没有多吃。」施涵说完, 转过继续看她的电影。 季景宁由着她的话说道：「好, 你没有多吃。下次逛超市，我们拿一购物车的薯片。」 施涵又夹起一片薯片, 送入自己的口中，薯片咬得用力。 「我才不要多吃，薯片吃多了不健康。」 哼, 就不和你说到一处去。 季景宁在施涵用力咬薯片的声音中，获得了少许启发。 「还在想超市发生的事情？」 怪不得他说东，她言西。他随她言西，她又谈东。原来是女朋友吃醋，心里不痛快。 「超市发生什么事情？」施涵状若无事地说道，好像真的是季景宁多想。 季景宁凑近将施涵抱住，像只狗狗一样靠近去闻她的发香，在她耳畔浅声笑道：「第一次见你吃醋，竟然觉得别人说得都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施涵轻轻瞥了季景宁一眼，心绪不悦。 季景宁轻咬施涵的耳垂，小小的耳垂像是莹白的珍珠。施涵怕痒微微躲闪。可自己早已被季景宁抱住，哪里逃脱得了。 「我觉得女朋友吃醋很可爱，心里面有点高兴。」季景宁如实地说道。 施涵推了推他：「我没吃醋，我早就忘了超市发生的事情。」 嘴上说已经忘了超市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心里还是在乎。那位美丽的女生，把她当做空气，眼中对季景宁的喜欢之意，一点也不遮挡。言语之间说的话，也是丝毫不避嫌，就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 如果真的要单挑出来说，好似只是熟识的朋友之间的寒暄和邀约，可是她的心意一看就会懂得。她今天第一次遇见吴妍姝，不知晓她和季景宁之间的事情，遂不好多言。可是，听了后来季景宁的解释，仔细想来还是会生气。这种事情谁能大度，如何去大度。 她也不是故意发作，但她告诉自己，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季景宁明白自己的心意和态度。 「我不是吃醋，我是生气。」施涵转过身，面对季景宁说。 季景宁听施涵言语中说到「生气」两个字，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认真听施涵说话。 施涵噘嘴，在思考措词，应该怎么和季景宁说明。 第66页 施涵生气地时候会不经意间就微噘嘴，两个人刚谈恋爱，季景宁就发现了她的这个小习惯。 「女朋友先不要说，让男朋友自己反思一下。」季景宁真的开始反思。 施涵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被季景宁反思自身的模样惹笑，心里的郁气也消散不少。 「我不是生你的气，你的处理已经很好了。」施涵肯定道。 季景宁心里瞭然，他锁着施涵的视线说道：「你在气吴妍姝？」 「我是在气我自己，气我自己太懂礼貌。」施涵气赳赳地与季景宁说道，「我当时就应该挡在你的面前，指着她说，『喂，收收你的眼神，都快长我男朋友身上了。』」 季景宁搂住施涵，低低地笑了。 「我女朋友真可爱。」 施涵轻哼了声，说道：「说甜言蜜语蒙我。」 「我也想请女朋友放心，我已经知道吴妍姝的想法，那么就算是朋友之间的聚会，我也不会去参加。」季景宁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每天除了工作，陪自己女朋的时间都嫌不够，一些可有可无的聚会没有参加的需要。」 施涵抿了抿嘴：「我不是不允许你去参加朋友的聚会。你自己牢记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就好。……不过，我也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我也会做到这些。」 「好。」季景宁俯身吻住施涵的唇瓣，揽着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加长这个吻的时间。 施涵被他吻得双眸泛起水雾，歇靠在季景宁的怀里，问他：「季景宁。」 「嗯？」季景宁视线下垂，望向靠在自己胸前的施涵。 「你会不会有一天……厌倦我？」提及这句话，施涵的神情可见的忧伤。 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多愁善感了？季景宁对她这般好，她总有一种感觉这种好是有时间的局限的。说不定哪一天感情就淡了，新鲜感过去，他也就厌倦了。 她上一段感情，沈明文起初也是很礼貌温柔的一个人，时间流逝，他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亦或说原形毕露。 那么季景宁呢？会不会也是这样，他可能会比沈明文的感情长久，不是一个月，但可能是一年的时间。 季景宁将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一些，想要给她足够的力量和安全感，让她能够将那颗心安定下来。 「小涵，说再多的承诺，也不如实际的行动。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与你在一起，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心珍惜。」 我们让时间来做见证， 施涵点点头，復言道：「我之前在大学谈过一段恋爱，你心里会不会介意？」 她之前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经过今天在超市遇见吴妍姝，她发现虽然吴妍姝不是季景宁的前女友，但是她心里还是介意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换位思考，季景宁之前没有谈过恋爱，知道她之前的那段感情，会不会心里也有介意的情绪。 「不介意。」季景宁回答，「那种人不值得我介意。如果他是品德良善，待你感情真挚又珍惜的人，我可能会介意，会担心你心里还念着他的好。」 对于沈明文那种人，实在不值得他去介意。 「但我嫉妒他。」季景宁坦诚道，「嫉妒他比我早认识你。因为我知道，假如我们两人同时遇见你，你一定会选我。」 他，只是占了时间先后上的优势。其他方面，都远远不如我。如果我与他站在同一起跑线，我相信我一定会是唯一赢得你心的那个人。 「嗯，之前我不信那句话，现在我相信了。」 季景宁问道：「哪句话？」 「不要着急，最好的总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施涵双臂勾住季景宁的脖颈说道，「泰戈尔说的，不是我说的。」 季景宁垂眸望着心爱的女孩，薄唇微勾说道：「虽然出自泰戈尔之口，但我觉得我必须现在要吻你。」 说着，不给施涵片刻的反应时间，以暴风雨席捲之势吻住施涵的樱唇。 唇齿交津，爱情在野蛮生长，好似至死方休。 蜂蜜奶油味的薯片袋子，自由落体到沙发前的地毯上，袋子里面还没有吃完的薯片散落出来，可根本无人在意。 季景宁将施涵整个人抱起来，朝着主卧走去。行走之间，唇齿也不曾有片刻离开眷恋之地。 施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季景宁高高抱起来，可是唇瓣依然被他吻咬着，没有放开。她的心早已沉溺其中，也无心再去在意其他。等到再有感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主卧的床上。 季景宁用的灰色的床品，就如现在她被夺走唿吸之后，混沌的意识一般。 季景宁在接吻的间隙，用气声与施涵说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不叫你女朋友了。」 「啊？」施涵睁开迷濛的鹿眸，水光潋滟的双眸漾着不解的神色。 「以后叫『老婆』。」季景宁的吻落在施涵的发间、眉心、鼻尖，又再一次落回唇瓣之上。「其实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我都想叫你『老婆』。但知道你容易害羞，就只好等我们结婚之后，再肆无忌惮地叫你老婆。」 施涵整个脸颊都被烧红，这个人就不知羞的。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不好」，就听见季景宁轻声说引.诱地唤她：「老婆……」 施涵恨不得将自己埋进被子中，可是被子在身底下，她连同她的羞赧皆是无路可逃。 第67页 「或许……我们可以先订婚。」季景宁轻啄施涵的天鹅颈，「这样我就可以随时随地叫你老婆，而且你也跑不掉了。」 第36章 dear 门不当户不对 平凡没有烦恼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情意在秋日私语，在冬季约定，在春风中生长, 沐浴在夏天的晴日。 季景宁最近一个月的周六都在律所加班。 施涵周五晚上和季景宁说好, 周六下午她在家里做好晚饭, 去律所给他送晚饭。 午睡起来, 施涵提着买菜的帆布袋，去小区旁边的菜市场买菜。买了冬瓜和鲫鱼, 炖了个冬瓜鲫鱼汤。施涵之前不怎么会炖汤, 还是特意给施母打电话，听着施母在电话里的教导一步步来做汤。 炖冬瓜鲫鱼汤的闲隙, 做了拿手的糖醋茄子和土豆炖牛腩, 放在洗干净的三层便当饭盒中。 菜市场卖沙瓤西瓜的大伯, 运了一批新摘的沙瓤西瓜。上次她买了一个沙瓤西瓜, 季景宁很喜欢吃。她今天又买了一个，去皮切了两盒，也放在食袋里面。 给季景宁发消息，问他现在去时间是否合适, 他还特意给她留电话说：「什么时候都合适。不过, 我当然是希望尽快见到你。」 施涵没好气地回復他：「这就出发啦，待会见。」然后挂了电话, 检查了一遍提便当的食布袋, 装了手机和钥匙出门。 夏日的白昼变得长，虽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但日色依然明亮。 施涵到了律所所在的写字楼，在一楼大厅的前台处登记。季景宁和周清言合伙办的律所在六楼，施涵按了电梯, 到了六楼。 施涵之前也见过季景宁的同事们，但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主动来律所找季景宁。 今天周六，除了负责案件的小组双薪加班，余下的员工都在休假。律所前台的行政小姐姐，今天休假不在。施涵站在律所外面，犹豫自己是按电门铃，还是让价季景宁来给他开门。 正犹豫着，玻璃门从里面被打开，是律所的小李。 「施小姐来了，季律师让我来接你。」小李沖施涵笑着说道。 施涵略感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工作了。」 小李说没有，两个人朝着季景宁的办公室走去。 季景宁还在和两个同事讨论案卷，施涵进了他的办公室，坐着办公室的沙发上等季景宁谈完工作。 约摸又过了不到半小时，季景宁从外面推门进来。 正值外面是傍晚黄昏，西边天空的橙红色的晚霞自落地窗流淌到室内的白墙上，像是一幅描绘日落的油彩画。 橙红色的光晕也照耀在推门进来东侧季景宁的身上，将他额前的碎发染上橙黄颜色，也像是从画中走来的人一般。 施涵沖他甜甜一笑，一天不见，就很想念他。在一起大半年了，他们却还是像在热恋。 「老婆，等着急了吧。」季景宁旁若无人地边走向施涵，边说道。 施涵看外面还有离开律所下班的同事，急忙手指放到嘴边，制止季景宁对自己的称唿。 季景宁走到施涵的身边，握了一下她的手，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才在沙发上坐下。 「老婆大人，这么害羞可怎么办呢？」季景宁靠近施涵，微笑着打趣她。 施涵把带来的便当盒一份份打开，又将保温的汤杯旋开。 「这么丰盛。」季景宁自己取出食筷和汤匙，递给施涵。 施涵摇头，推回给季景宁：「我吃了，你自己吃吧。」手碰了一下饭盒的外壁，还是热着的。 季景宁中午也没有吃午饭，现在看施涵做的爱心晚餐，大快朵颐起来。 「每道菜都做得这么好吃。」季景宁毫不吝惜对女朋友的称赞。 施涵唇角微弯，语气带着一些小得意：「那可不是，你可不要以为只有你做饭好吃。我的厨艺也是不错的。」 季景宁认同地颔首笑着说道：「加班还有爱心便当吃，怎么会这么好的加班福利。」 季景宁在旁边吃饭，施涵打开一盒切好的西瓜，和季景宁说起日常来。 「今天下午去小区旁边的菜市场买菜做晚饭，看见有沙瓤西瓜。你不是喜欢吃吗，我就买了一个。」 季景宁端着盛着米饭的餐盒，含笑安静地望着施涵，停下筷子听施涵说话。 「嗯。」偶尔微笑着应声。 「但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一个小一点的西瓜。也能切开只卖半个，但我看菜市场下午那时，人也不很多，怕是切了没那么好卖出去，还是买一个吧。最后卖瓜的大伯在瓜堆里帮我挑了一个偏小点的西瓜。……这两天，你可要多多帮我吃西瓜。」 施涵正拿着小水果叉吃西瓜，眼睛瞥见季景宁在望着自己。 「快吃饭，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西瓜籽吗……」 她以为是吃西瓜不小心把西瓜籽沾在自己的脸上，伸手去摸了摸脸颊。 「小涵，我想跟你回家，见见叔叔阿姨。」季景宁放下手中的餐盒，神情真挚地与施涵说道。 我很想和你结婚，很早以前就想。 施涵不明所以，微微皱眉说道：「你不是见过我爸爸妈妈吗？」 两个月以前，季景宁去西城区送她回家，在小区外正好遇见施父施母。说是碰巧遇见，真相是施父施母两个人听施涵说季景宁开车送她回家，两个人故意下楼装作刚逛完菜市场回家。 第68页 季景宁下车，正在车后备箱拿自己为施父施母买的东西，刚合上后尾门，稍偏了下头，就看见施父和施母。 施涵长得像妈妈，曾经给她看过母女两人的自拍，所以季景宁反应得十分迅速，率先和施父施母问好。 「叔叔阿姨好，我是景宁。」 施父只是稍稍点头，施母微笑说道：「特意来送涵涵回家，麻烦你了。」 「不麻烦，送女朋友回家，是最基本的事情。」季景宁恭敬地回道。 施涵迈步走到季景宁的身边，帮男朋友将手中的六安瓜片茶叶礼盒和福瑞祥的点心，递给施母。 「爸爸妈妈，这是阿宁给你们买的。」 施母心里是喜欢女儿找的这个男朋友，笑着对季景宁说：「谢谢小季，每次涵涵回家，你都帮她准备带给我们的东西，费心了。」 「没有，阿姨，您太客气了。」季景宁回答。 他很明显能够感觉到施涵的妈妈对她是喜欢的，但是爸爸好像是……不怎么喜欢他。 上上月初，事情有进展。季景宁到了施涵家和施父一起喝茶，施父没有留他吃饭。上个月月底，在陪他认定的未来岳父喝茶的时候，施母邀请他在家里留下吃晚饭。 施父没有反对，但有感觉施父对他的态度，是有松动。但也只是松动而已。 季景宁把玩着施涵的手指，说道：「小涵，我想很正式地拜访你的爸爸妈妈。」 施涵懂得季景宁的心意，她有些犹豫地说道：「会不会太快了？」 她知道他的心意，不是简单地回她家吃饭，而是想要同父母商量，两个人订婚的事情。 「你不想和我订婚吗？」季景宁的黑眸中浮现出紧张之意。 施涵摇摇头：「不是。」 「你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和我说吗？」季景宁耐心问面前的她，「任何顾虑，都可以说给我听。」 施涵不由得低头，目光落在自己今天穿的蛋糕裙上面。 她回想起父亲的话。 最先是楼下的李阿姨同施父施母说，原来送施涵回家的网约车小哥是施涵的男朋友。后来她家女儿女婿周末回来遇见季景宁来接施涵，与李阿姨说这车价格不菲，过了七位数。 李阿姨一听，下次遇见下楼散步的施父和施母两个人，献宝一样地恭喜施父施母找了个年轻有为的好女婿，人长得标緻，又开豪车，想来必定是富贵家庭，工作也不错。 施父本就希望施涵找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听李阿姨这么说，心里自然是难受。 施家是最普通的家庭，施怀明在老国.企工厂工作了大半辈子，干到车间主任的位置。凌雪是工厂附属小学老师，再过两年也就要退休了。平常普通的家庭背景，除了房产，家里最贵的就是施父前两年刚换的十万元左右的黑色小轿车。 门不当户不对，在他的眼中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在他的意识里什么是婚姻和爱情，就是两个条件差不多的人，两个人觉得对彼此都不错，就搭伙过差不多的日子。财富上的巨大差异，会在潜意识里造成双方心理上的高低落差。 现实生活不是格林童话，王子只会和与他地位对应的公主在一起。他不会遇见灰姑娘，因为现实生活中没有魔法，变不出南瓜马车、漂亮的晚礼裙以及水晶鞋，灰姑娘根本无法去赴宴。 就算王子碰巧遇见了灰姑娘，也只会短暂地贪图新鲜和灰姑娘在一起跳舞。晚宴结束，第二天与王子在富丽堂皇的王宫里吃早餐的只会是公主，灰姑娘还是要回到她自己的生活。 施涵轻轻嘆了口气：「我爸觉得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我们俩…不能走到最后。」 施父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但是施涵不能说给季景宁听。 施父的原话是：你们现在还在谈恋爱，他待你千般好。以后结婚了，再也不是谈恋爱的时候，生活被各种烦琐的小事填满消磨，他还会待你像现在这样好吗？结婚不是恋爱，不是你和他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你能确保他的父母会真心喜欢你？如果不喜欢，你在季家必定会受委屈，你又该如何自处？ 而且，她还没敢告诉父亲，她和季景宁在一起半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 第37章 dear 「你…还是我儿子吗？」…… 季景宁之前总觉得自己清楚, 施涵对于两个人感情没有安全感。可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施涵居然是持这么悲观的想法。 虽然是施父说的话，但季景宁从她的言语和语气中, 能够听出来她心里也是认可施父的话。 季景宁的目光锁住施涵, 将她整个人纳入自己的眼眸中。 「什么叫门不当户不对？」 这是什么道理, 这根本就不是道理。 施涵别开视线, 转过身继续吃自己面前水果盒中的沙瓤西瓜。 她不想回答季景宁的这个问题。他不会不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自古以来, 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季景宁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 放过施涵。「还是这世界上有哪一部法律规定你我两人不能结婚？」 施涵几不可见地轻嘆口气，瘦削的肩膀也微微下耷了一点。 季景宁将施涵的反应尽数收入眼中, 他心里泛起一阵心疼。 「小涵, 我只想和你结婚。」季景宁将自己的心意直接说与施涵来听。 第69页 遇见她之后, 他只想和她结婚。 施涵茫茫然地抬头, 季景宁郑重的神情映入她的眼帘。她从他的深邃的眼神中读到承诺二字。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季景宁心中默默松了口气，父母的意见和想法是很重要，但是这些都没有施涵的想法重要。 季景宁将施涵抱住，用力地抱住, 想要把自己的力量过渡给施涵, 想让她相信他。 吃完晚餐，季景宁还在加班。律所只剩下季景宁一个人, 施涵留在他办公室陪伴他。 季景宁沉浸在工作中之后, 甚少说话。施涵坐在他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看闲书。时间在两个人之间静静流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 季景宁从满桌的卷宗中抬首, 目光投向沙发那边，看见施涵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在沙发里睡着了，睡得正熟。 季景宁从办公椅起身, 去旁边的格柜中取出一块空调毯。走到沙发边，为施涵轻轻盖好。 女孩熟睡着，眉心却微微蹙起，就算是在睡梦中，也好像有令她烦扰的心事。 季景宁心中疼了一下，伸手温柔小心地帮女孩舒展紧蹙的眉心。 他坐了几分钟，出了办公室的门，站在外面的窗前，给母亲打电话。 季母那边接起的速度很快。 「正和你爸说起你，你就打电话来了。」季母声音中带着笑意。 季景宁侧过身远远地去望办公室的沙发里蜷睡着的女孩，他的目光瞬间也变得柔软起来。 「妈，明天周日我回家，一起吃中饭吧。」他手持着电话说，又说了一句。「如果爸也能在家的话，更好。」 季母声音中带着警惕，问自家儿子：「你自己回家，还是会带人回来？」 没有明确提及施涵，但是言语中的意味很是明显。她是不怎么想见儿子交的这个女朋友。 「妈，你想要问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不必转弯抹角。」季景宁眉心紧皱，语气也显露出不悦。 他不是没有听出自己母亲语气中的警惕，这份警惕包含着对他女朋友的不待见。这份心绪她甚至是一点都不遮掩。 如果母亲以不欢迎的心态对待施涵，他是不会冒失地带施涵回家。他不想施涵因这，受到一丝伤害。这是他的问题，理应由他处理好，而不应该让施涵受这种委屈。 「我没什么意思……」季母口是心非说道。 「我明天自己回去。」季景宁讲着电话，目光始终不曾离开施涵的身上。 「好啊，我明天休假在家。」季母语调上扬，可见地开心。 季景宁原本想要挂了电话，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与母亲说道：「妈，是不是只要我不带施涵回家，你周末就都能休假。」 言外之意，只要我提想要带施涵回家吃饭，你都藉口託辞科室有事，周末也走不开身。 他并非是冤枉了母亲，他之前提过三四次，许月芸都寻各种藉口委婉拒绝。 如今，他真的不想再单独给母亲思想消化。他发现，母亲完全拒绝自己消化接受。 他和施涵在一起，是想要给她足够的快乐和幸福，而不是烦恼和忧虑。 「小宁，你是为你的女朋友而质问你的妈妈吗？」许月芸声音可见的生气不快。 季景宁本意不是想和母亲起冲突，他明天回家是想和母亲好好谈谈。 「不是。」季景宁轻嘆了口气，他将视线收回，眺望窗外的城市灯火。「我只是不明白您到底不喜欢施涵哪里？」 许月芸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季景宁浅浅笑了声：「妈，我来替您回答。您看不上她的学歷、工作，还有她的家庭。」 许月芸没有说话，默认季景宁说的话。这三点正是她心里最在乎的事情。 「但是妈，是我找女朋友。我觉得这些并不是那么重要。」季景宁说道，「而且我觉得施涵的学歷和工作都非常好，她的家庭我也觉得足够温暖珍贵。」 许月芸说道：「小宁，妈妈并没有反对阻拦你和施涵恋爱。已经不早了，有什么话我们等明天你回家再谈。」 季景宁说好，他不是不知道每次和母亲谈这个话题，母亲知晓说服不了他，便岔开话题避之不谈。之后再偶尔好似无心，实则刻意地在他面前谈哪位叔伯家的女儿也正值谈婚论嫁的年龄。 但是，他心里已经坚决了决心，明天回家一定要把他对施涵的心意和关于未来两个人的打算，与父母说得明明白白。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次日上午回家的时候，会看见楚岚和许月芸两个人坐在家中一楼客厅的沙发。 「小宁回来了。」许月芸瞧见季景宁立在门口玄关，站起身招唿他过来，与楚岚说话。「之前就邀请岚岚来家里吃饭，凑巧今个周末都休假，大家一起吃个饭。」 楚岚也随着许月芸一同从沙发站起身，朝向季景宁温婉微笑。白色的雪纺裙衬得她柔淑文雅，但仍然可见利落果决的白领气质。 季景宁方才看见楚岚身影的那刻，已经瞭然母亲今日的用意。他薄唇微勾，露出礼貌的微笑，抬腿迈步走到客厅沙发跟前，主动和楚岚问好。 「楚岚，好久不见，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许月芸也没有想到季景宁这么配合自己，还以为他一开始就会冷着脸，不搭理人家姑娘。 第70页 「景宁，别来无恙。」楚岚落落大方地和季景宁说道。 许月芸刚要招唿两个人都在沙发坐下，一起好好叙旧。 「妈，我回来取件衣服，马上就走，你们聊。」季景宁英俊的脸颊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似真非假道。 话音刚落，就见季景宁头也不回地走去楼梯那边。脚步沉稳，背影笔直。 「诶，小宁……」许月芸想要叫住季景宁，但是发现他丝毫没有听见，或者说在意。「岚岚你先坐一下，我去看看小宁……要拿哪件衣服。」 楚岚微笑点头说好，许月芸勾了勾唇角，带安抚地拍了拍楚岚地臂弯。 许月芸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推开季景宁房间的房门进去，迎面撞见季景宁从衣柜中随便找了一件衬衫，准备带走。 「小宁，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月芸合上房门，堵在门口，厉声质问季景宁。 季景宁挑了挑眉，嗤笑道：「我还想问问您，您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许月芸声音柔和了几分，与季景宁说道：「楚岚已经来了家里，是咱们家的客人。你怎么也不能坐都不坐就走吧。」 季景宁语气丝毫不见松软，「妈，您说的不对。楚岚是您的客人，不是我的客人。今天我是想和您吃中饭，不是和楚岚。」 「小宁，你这话是不要这个家了吗？」许月芸声音陡然提高，十足是被儿子气到了。 「妈，如果您钻牛角尖，非要这么曲解我的意思，那我怎么解释也是无用。」季景宁手中若有似无地攥着衬衫，走到许月芸面前，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许月芸见季景宁不听自己的话，不留下来和楚岚一起聊天吃饭，她放下狠话：「你今天就是要走的话，那你以后也就没有我这个妈。」 季景宁不禁无奈地笑出了声：「妈，这又不是演电视剧，您实在没有必要这样。」 许月芸望着儿子不说话，又听见季景宁说道：「您要是硬留我吃饭也可以，我也就不顾忌女士们的面子了。和楚岚讲实话，说我今天回来只是想跟您和我爸两位家人吃饭。楚岚她是咱家的什么人？」 季景宁语气坚决，没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好，你走吧。」许月芸让开房门的位置，又说道。「但是你今天不和楚岚吃饭，小宁我告诉你，你想要我同意你和施涵结婚，这件事不可能。」 季景宁觉得和自己母亲争辩是真的头疼。 「妈，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今天留下和楚岚吃饭，您就会同意我和施涵结婚。」季景宁的口吻似是颇为无所谓。「别说吃了饭，您也不会同意。就算您说到做到，真的同意了。您又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你……你还是我儿子吗？」许月芸气得手指着季景宁，怒气沖沖说。 从小到大，各方面都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竟然因为一个普通无奇的女孩，和她这般针锋相对。 第38章 dear 「我是她男朋友。」 回到季家和母亲争吵一架, 这件事情，季景宁没有告诉施涵。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不必让她知晓, 徒增烦恼。 季景宁和父亲季仲聿谈了他和施涵的事情, 所幸父亲开明, 尊重他和施涵的感情。 「你妈那个人, 你还不知道吗。她认准的事情，不容易想得开。」季仲聿说及许月芸也是有些无可奈何。「要不就再给他一些时间, 我也旁敲侧击, 说说她。」 季景宁点头：「谢谢爸。」 「谢什么谢，你既然认定人家姑娘, 就好好对人家。」季仲聿出声叮嘱儿子。 季景宁郑重地答应父亲：「爸, 我会好好待小涵的。」 秋天的月山漫山遍野的红枫尽染, 月山山麓新开了一家餐厅。周末施涵和季景约定一起开车到新开的月山餐厅。 季景宁提前预定的位置在视野最好的西南侧窗边, 是整个餐厅风景视野最好的位置。 吃完饭，施涵靠着椅背，看月山下午的优美风光。 季景宁看出施涵这顿饭吃的不多，于是开口问她：「你吃的不多, 是不是觉得这家餐厅做的菜品一般。」 施涵微怔, 含笑摇了摇头：「……还好。」 这家餐厅的设计风格和视野选择，在兰城的众多餐厅中首屈一指, 绝无仅有。 可能是因为这些外在的条件太过于令人惊艷, 拉高了期待值，因此尝到菜品的时候, 食客心中会升腾出一个「不过如此」的想法。 「韩淮把这家餐厅说的是天花乱坠，结果啪啪打脸。」季景宁轻哼笑了声。 季景宁这么一说，施涵也想起前几天韩淮一个劲在群里称赞这家餐厅。 「他这么称赞, 图什么？」 这家餐厅托他打gg，支付他营销费用？ 季景宁为施涵解答了疑惑：「这家餐厅是韩淮开的。」 「哦，这样啊。」施涵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韩淮一个劲宣传这家餐厅。「不过，这家餐厅虽然菜做得中规中矩，但是杨枝甘露却煮的香甜爽口。」 季景宁脸上的笑意深了不少，他略思索了片刻，与施涵说道：「杨枝甘露是特意请的港式甜品师傅做的。」 「原来是这样。」施涵微微睁大双眸，弯唇笑说。 「芒果班戟也不错，我们一会儿走得时候，可以打包一份带走。」季景宁提议道。 第71页 施涵说：「好，思彤喜欢吃芒果班戟，我打包一份带给她。」 季景宁叫来侍应生，点了两份芒果班戟，很快侍应生将打包好的两份芒果班戟送了过来。 施涵看着两份甜品，对季景宁说道：「韩淮开的这家餐厅，对甜品师傅的选择这么上心，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吃甜品？」 季景宁静静地看了施涵两眼，与她说道：「是因为……你喜欢。」 施涵起初没有明白季景宁这句话中的含义，等到提着两份芒果班戟，两个一同朝餐厅外面走的时候，才明白过来他言语中的意思。 「这家餐厅不会也是你的吧？」施涵柳眉微皱，偏身询问季景宁。 季景宁没有否认：「我只是投了一点钱。」 一点钱？他口中的一点钱，和她脑海中的一点钱，那肯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吧。 「那我今天在餐厅老闆的面前说菜品一般，老闆会不会以为我是来砸场子的？」施涵与季景宁玩笑道。 季景宁摸了摸施涵的脑袋：「老闆觉得老闆娘说的很有道理。」 施涵轻推了季景宁一下，「胡说，我不是老闆娘。」 「老婆，只能你揶揄我，不能我一同拖你一同下水？」季景宁在施涵耳边玩笑道。 「不能。」施涵仰了仰下巴，拒绝道。 到了餐厅门口，季景宁去提车，施涵站在餐厅门口等他开车过来载她。 施涵正抬眼望着月山餐厅外的山林风光，忽然看见眼前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庞。 施涵恍惚回忆了了几秒钟，才想起来，面前走来的人是谁。 沈明文。 当年读大学，施涵和沈明文分手之后。虽然不是一个学院，但是兰城大学就那么大，她和沈明文在学校的里遇见过不少次。但是毕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如今，只是陌生人而已。施涵面色如常，平静地移开目光。 而且，对方也可能没有认识她。 可是，施涵她想过了。沈明文不但认出她，还快步走到她面前，和她打招唿。 「施……涵？」沈明文径直走到施涵的面前。 施涵略厌恶地拧了拧眉，下意识地往身后退了一步，没有搭理沈明文。 她不想装大方释怀，单纯也是因为沈明文这人人品堪忧，道德败坏。今天碰巧遇见，他过来主动打招唿。施涵也不相信，他是来真诚地寒暄问好。 心里认定他不是好人，趁着他离自己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她打开语音备忘录录音，以防不测。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更别说是沈明文这种人。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记得我了？」沈明文居高临下地说道。 施涵被逼迫地没有办法，只好出声礼貌性问好：「你好。」 然后侧过身去看停车场那边，季景宁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看见季景宁的车，施涵才微微松了口气。 沈明文没有眼色地凑过来，施涵一刻也不想和他站在一处。于是看见季景宁开车过来，想要提步快些走过去，赶紧离开原地。 可是，沈明文并不想让施涵离开，上前拽住施涵的胳膊。 「施涵，你站住。」 施涵挣脱沈明文的手，语气带着些许厌恶道：「沈明文，我不觉得我与你还有寒暄的必要。」 施涵觉得今天出门前，真的应该看看黄历。要是知道来月山餐厅吃饭，会遇到沈明文这个人，那么就这个餐厅再如何吸引人，她都不来。 「怎么你这是对你我之前的感情，还念念不忘？」沈明文凭藉自己力气大，紧拽着施涵的臂膊不撒手。 在经歷了他恶意诋毁她的事情之后，他居然还会以为她对他念念不忘。施涵觉得沈明文这人脑子是有什么病症。 「你胡说八道什么。」施涵觉得荒唐，「你有什么值得我念念不忘的。」 沈明文哪里能听进去施涵的这些话，在他心里，他可是施涵的初恋，而且他无论是在大雪还是去清溪读研的期间，在学校里都备受女生追捧，施涵怎么可能忘记了他。 施涵如今比大学的时候漂亮了许多，他一开始差点没能认出她。看得出来，施涵如今混得好像还可以，心里便动了一丝念头。 「我是你的初恋，你怎么能忘得了我？」沈明文大言不惭地说道，「恐怕你自从和我分手之后，都没再谈过恋爱吧。」 「你神经病吧？」施涵的右臂被沈明文拽着不放，她着急地想要用左手将自己解救出来，但她与沈明文的力量差距悬殊，终究是挣脱不得。 「你装什么清高，我告诉你施涵……」沈明文嘴上依旧是滔滔不绝，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嘭」了一声，整个人被打翻在地上。 一瞬间，施涵得以挣脱手臂，她瞥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沈明文，转头向身旁看去，季景宁已经又冲上去，从地上拽起沈明文的衣领，然后攥紧的拳头狠狠地落下，「嘭」地一声又把沈明文打翻在地上。 沈明文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季景宁两次打倒在地上，而且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季景宁发了狠，下死手揍人。施涵怕他真把沈明文打出个好歹，他反而出事情，上前拉住季景宁。 「……阿宁，算了，不值得为这种人担风险。」施涵想要劝住季景宁，紧紧地抱住季景宁的手臂。 第72页 季景宁听见施涵的颤音，被气焰烧得通红的眼眸才渐渐暗淡下去。 季景宁去停车场取车，准备开过来接施涵。远远就看见这边有个高大的男人在纠缠施涵。他只觉得一股血流直接窜涌进颅顶，他踩了剎车，把车子扔在原地，狂奔过来。听见沈明文说的那些烂话，距离不到还有一米的时候，拳头已经挥了起来。 你他妈就是沈明文啊，我早就想揍你个垃圾！ 沈明文全然没有反应就被捶倒在地。待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被季景宁打到鼻青脸肿。 「操，……你谁啊，多管闲事。」沈明文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 季景宁一个没忍住，右胳膊被施涵抱住，左手又给了沈明文一拳。 「我谁？」季景宁怒极反而轻嗤道，「我是她男朋友。」 施涵整个人抱住季景宁，她第一次见季景宁发这么大的火，她也被吓了一大跳。 「阿宁，别打了，我们走吧。」 实在是不值得和这种人渣纠缠。 沈明文看出季景宁与施涵的关系，来了兴头：「你这么生气，不就是因为我是施涵的初恋吗？没办法她当初就是……爱我爱得卑微讨好，但我看不上她知道，太普通没意思……」 季景宁心疼地像是被锋刃割颳得一般，他视若珍宝的女孩，被一个人渣这样诋毁。 季景宁温柔地将施涵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在她的额前珍惜地轻吻。 「乖，去车里等我一起回家。」他不想再让施涵听到污言碎语，轻哄说。 施涵摇头：「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 「呵，我不要的女人，你当成宝了，这么爱找别人不要的……」沈明文佝偻着身子，嘴里依然是满口胡话，甚至还想要冲到季景宁面前。 施涵今天背着一个柠檬黄的斜挎包，她拎起斜挎包的肩带，就朝着沈明文的脸上抡去。 「你放屁。」施涵骂道。 第39章 dear 六瓣雪花戒指 沈明文这种人, 在平常简单的人际关系中，旁的人察辨不出来他的恶劣。短时间内能够伪装，只有时间长了才能原形毕露。 「沈明文, 我记得当时是我提的分手。」施涵不愿提起过去的事情, 但是遇见沈明文这种不要脸皮且还颠倒黑白是非的人, 如何也不能再忍让退缩。 「有暴力倾向的人是你。哀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马上出轨噼腿的人是你, 被我提分手自己害怕丢面子，噁心造谣诋毁我的人也是你。」施涵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平静顺畅地将自己过去遇到的噩梦一般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还是在季景宁的面前。 「这世界上颠倒黑白的人多了去了, 但你真是让我涨了见识。」 「不知悔改的垃圾。」 施涵拦在季景宁的面前，一丁点都不退缩地昂着头, 和沈明文对峙。 别说沈明文已经被季景宁打到佝偻着身子, 当下只剩下一张嘴逞强胡诌, 就算是他挺直了身体, 她也不畏惧他分毫。 没听说过，一个出轨噼腿，恶意诋毁女孩的渣男，配在那个女孩面前笔直地站着。 施涵之前一直阻拦季景宁, 是担心他真把沈明文打出个好歹, 给自己惹上难缠的官司。眼下，见已经把他打得不轻, 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施涵说完这段话, 挽着季景宁的手就要走，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的沈明文开口说道：「……你们等着, 我这就……报警。」 「好啊，我等着。」季景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 脚步未停。 他紧紧地握着身旁施涵的手，好像是想要告诉女孩，不必害怕，不必担心，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无论是烈日干旱，还是暴风洪水，和我在一起，你都不必惧怕。 施涵停住了步子，感觉到身旁的季景宁正在注视自己，她偏过头，朝他稍稍莞尔，温婉柔淑的模样。 施涵按亮手机屏幕，将一直在录的语音存好，然后放大音量，播放给身后的沈明文听。 「多谢你帮我报警，我正愁怎么处理这段你性.骚扰我的证据。」 随着手机里面录音的播放，沈明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施涵，你这个贱……」 季景宁微微转过头，眼风冷冷地扫过沈明文，他的话硬生生在季景宁寒刃般的眼神下堵在嘴里，不敢继续说下去。 季景宁开车回到施涵住的小区，在路上两个人一言不发。 施涵摸不准季景宁的心思，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解释，为什么在月山餐厅的门口遇见了沈明文，还发生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小涵。」 车子停在施涵住的楼下，季景宁熄火，在车里叫施涵的名字。 「嗯？」施涵轻声应道。 「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季景宁拉过施涵的手，大手包住她的小手。 「要不你现在上去收拾东西，搬去我那里住。要不你现在上楼，等我回家收拾好衣服，搬来你这里住。」 施涵惊讶地看着季景宁，良久才问道：「怎么突然商量这件事情？」 他的意思是想两个人同居吗? 「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和你说，你才不会被吓着或者拒绝我。」季景宁实话实话。 施涵知道季景宁现在一定是在看着自己，遂避开他炽热的视线，就是不去与季景宁对视。 第73页 「你现在同我说，是以为我今天不会拒绝你吗？」 「不是。」季景宁回答，「就算你今天拒绝我，我也还是想说。」 施涵静静地坐在副驾驶，没有说话。 季景宁手伸进上衣右边的口袋，掏出一个红丝绒的首饰盒，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钻石钻戒。 施涵听见身边的细微声响，眼睛余光看向季景宁，看见红色丝绒盒已经吃了一惊，再看见里面的钻戒，脑袋里「刷」地一下变得空白一片。 车厢里安静如丝，施涵只听得见季景宁说话的声音，以及她自己的心跳声。 「小涵，我心里都明白，我现在没有权利来跟你求婚。理智一点讲，我不能这么自私，在问题没有解决好之前，就来跟你说这些。」季景宁的语气分外郑重，「女孩的心思细腻如发，虽然我一直没有和你细说，但你心里肯定早就明白，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在我家里那边还有少许问题没有解决。」 施涵双手手指绞在一起，女孩的心事如此，缠绞纷乱，梳理不清。 「但我可以和你保证，无论谁不同意，我都不会改变。」季景宁一字一句，字句恳切。「我只会和你结婚。」 我自问自己品德良正，唯独在与你的事情上自私又贪婪。我不满足于我们在情感上属于彼此，我还要我们在法律上属于彼此。我要认识我们的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知道我与你天生一对。 我的心急如星火，要和你求婚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十万火急。 施涵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她只是垂首轻轻问道：「这个戒指……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个周买的，还是这个周末两个人相约去月山餐厅吃饭，所以提前去买的？ 季景宁眼神略躲闪：「前几天。」 施涵转过头看他，他一向回答她的问题，详细坦诚。「前几天」这三个字的回答，不清不楚，看来不是实话。 她不搭话。 季景宁见施涵沉默不言，只好又说：「我们在律所谈完之后……第二天，我去买的。」 施涵心下微动，语气尽量平静：「那都是夏天的事情了。」 你买戒指买的这么早。 「……冬天的时候，我就想了。」季景宁已经做好施涵不答应自己的心理建设，他说话的语调中难掩失落。 冬日同施涵表白那晚，他开车回家的路上，看见新悦汇那边的商场还没有关门。新悦汇商场a座东北角ev珠宝店里面还亮着灯。 他想起当晚不久前，惆怅失意的他长久坐在车中，突然间等到心中的女孩折回回来找他的情景。毫不夸张的是，车窗降下来后，她看着他的眼眸中，有他想要追寻的光，比这世间最晶亮耀目的钻石还有闪耀。 想到此处，心中的爱意如浪涛翻涌，根本无法平息退潮。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车子，在浓浓夜色中走进ev珠宝店，一眼就相中这颗六瓣雪花形状的钻戒。 懵懂年纪，老人会对家中初见雪花的小孩子们说，这下雪的时候，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是坠落在我们凡间的精灵。记得小时候： 爷爷正同小景宁站在屋檐下，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片莹白剔透的花瓣飘落到小景宁的面前优美地旋转，使得他不禁伸出手去半空中接住这片似白色绒花的雪花。 落雪的冬日，室外的气温格外地低，小景宁原本就是容易手脚冰凉的小孩，现下在室外，手冻得更冰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雪花在他手心里待的时间格外长些。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雪花仔细端详，这片雪花有六瓣，每一瓣都有细小毛绒的分状，好看极了。 小景宁兴高采烈地对爷爷说道：「爷爷，这片雪花是我的小精灵。」 爷爷见状慈祥地摸了摸小景宁的小脑袋瓜，呵呵笑道：「是啊，这个小精灵真好看。」 那天从西城区山源人家回来，遇上初雪。施涵坐在车里，仰头去望车窗外的飘落的雪花时，他突然想起孩童时，在爷爷家第一次仔细去看雪花花瓣的景象。 雪花是坠落人间的精灵，施涵是他在这世间遇到的精灵。 季景宁当即便买下ev珠宝店的这枚六瓣雪花戒指。 他心里想着的是要把这枚戒指送给施涵。 可是，他暂时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施涵。他从来对待任何事情都是运筹帷幄，成竹在胸，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茫无头绪。 遇见了施涵之后，万事有了例外。 他开始惘然若失起来，心中总是担心哪一处做的不妥当，使施涵误会，离他远一些。 季景宁想到这里，甚是无奈地笑了起来。爱情，令人患得患失。他也是这尘世中的人，免脱不了。 施涵看着前面挡风玻璃外的景象，没有故意遮掩地长长嘆了口气，才缓缓开口说道：「……你的婚事，不需要父母的同意吗？」 季景宁连忙解释：「小涵，我不想瞒你。我妈那个人脾气犟，只见我这次不顺遂她的心意，才一直僵持着。她不是针对你，是故意针对我。」 「……嗯。」季母这一点，施涵早已约摸知晓。但季景宁这么说，只是为了宽慰她，他母亲怕是就是因为不喜欢她吧。 两个人谈恋爱，除了时间和晚上睡觉的时间，余下的空余时间，两个人几乎都腻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见季母给季景宁打电话。她不是耳聋眼瞎，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听出一些，也能猜出一些来。 第74页 她和季景宁两个人在快一年了，他已经见过好她父母好几次。可是，她却一直没有见过季景宁的父母。季景宁不是轻率粗心的人，不可能只是见她父母，而没有想到带她见他的父母。想来，也只能是他的父母，不同意他们二人在一起的事情。 季景宁和她说过他家的情况，初次听来，她心中是吓了一大跳。她是想过季景宁的家庭背景不一般，但是没有想到那么吓人。 但是，她是真心喜欢季景宁这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也能感觉到季景宁对自己的真心。 为了季景宁，她愿意忍受委屈，也会相信终有一天，两个人能够携手渡过当下的困境。 季景宁待她的情意，她不想辜负他。她想和他一同走下去，不想扔下他一人，自己做个逃.兵。 季景宁以为施涵不愿意，他丝毫不怪女孩，他家的问题理应他一个人解决。他轻轻地将雪花戒指放回红丝绒盒中，正欲收回口袋中，眼帘中出现施涵凝脂如玉的縴手。 「……既然要给我，就不能再反悔收回。」施涵浅浅出声道。 第40章 dear 「你们不是一路人。」…… 施涵接下了季景宁的求婚戒指, 只试戴了一次，尺寸大小正合适，之后没再戴过, 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保存。 不是不喜欢, 也不是反悔。只是两个人还没有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 没有领证, 为了避免人多口杂，过多解释, 施涵没戴。 但是同居这件事情, 却是做到了。不过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分住两个房间, 并没有住在一个房间里。严格意义上说, 两个人并非是恋人情侣之间的同居关系, 更像是合租室友一般。 季景宁已经是心满意足, 夫妻两人在一定程度上，不就是合租室友关系吗？这么来看，四捨五入，他和施涵已经是夫妻关系了。 施涵住主卧, 他住次卧。当然早晨他也可以窝进施涵的床里, 抱着她睡个回笼觉。如果哪天他起得比施涵晚了，施涵来叫他起床, 他也可以把人捞到自己床上, 亲咬一阵。 在他没有处理好自家母亲这边的事情之前，他是不会只顾自己的心意, 让心爱的女孩承受太多的负担。 两个人决定住在一起，最主要是因为能够节省来往的时间。施涵每天上下班，季景宁都能够开车接送。 施涵怎么都没有想到, 许月芸会主动约自己见面。 周三上午，她还在做统计表格，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归属地是兰城。 施涵以为可能是快递或者外卖，顺手接了，心思却还在电脑的表格文件上。 「喂，你好。请问哪位？」 电话那端沉默了大概四五秒钟，方才出声：「你好，施涵。我是小宁的妈妈，你可以叫我许医生。」 施涵剎那间怔愣在座位上面，季景宁的妈妈给她打电话。 「伯母，您好。」 「嗯。」许月芸淡淡应了一声，「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要约你见个面。」 施涵在这边又是一愣，季景宁的妈妈主动说要见她。她不是盲目乐观的人，也能够想到许月芸今日要见她，大概所为何事。 「……好的，伯母。」施涵还是答应了许月芸的邀约。 纵使知道许月芸私下见面，但施涵心里想着季景宁，还是决定赴约，去见季景宁的妈妈。 许月芸约施涵在中午，没有约在吃中饭的餐厅，只是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中远大楼对面的一家咖啡店。 施涵中午下班了就过去，没想到许月芸在她之前就到了。 许月芸年轻的时候就长得极美。就算上了年纪，可仍旧是风韵犹存，仪态端庄。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十分注重保养，一点都看出来已然五十多岁。 坐在咖啡厅地临窗位置，施涵在咖啡厅的门外，没有进来的时候，早己提前看见。 「伯母，抱歉，我迟到了。」施涵满是歉意地站在桌前说道，没有立马就坐下。 许月芸面容上带着极浅的笑容，朝着施涵点点头，说：「没事，是我早到，你坐吧。」 施涵坐下，许月芸叫来侍应生，点单的时候看了施涵一眼。 「两杯美式吧。」先同侍应生说了过后，再扭头看向施涵说道。「没问题吧？」 施涵几乎不喝美式，一般都是喝焦糖玛奇朵或是卡布奇诺。她喜欢甜食，和咖啡相比，平时喝奶茶更多，就算是喝咖啡也更喜欢点加糖加奶的种类。 这家咖啡厅在中远能源的对面，平时也点过不少次数。知道他家的咖啡，如果想要方塘，要格外单说。 施涵倒是没有介意许月芸独自决定两个人点什么咖啡，只是她实在不喜欢美式，见许月芸没有要方塘的打算，遂和侍应生说道：「麻烦单加一份方塘。」 许月芸抬眸看向施涵，眼底中闪着意味深长的神色。 「我就叫你施涵吧。」许月芸先开了口，对施涵说道。 施涵微微一笑，点头应下。 许月芸趁机开口，唇角带着浅浅的一丝笑容。 「我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心里应该也明白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施涵拿不定主意，这句话应该怎么应，便模稜两可地回答说：「伯母，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许月芸笑了笑，说道：「小宁没有和你说过吧。」 第75页 施涵茫茫然地看向对面坐着的许月芸。 「自从上次我不同意他和你结婚，他已经四个月没有回过家。」许月芸面色如常地陈述这件事情给施涵听，一面观察眼神观察施涵的反应。 季景宁的确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情，施涵眉心轻蹙。 「他之所以四个月不回家一趟，既是因为我不同意他和你的事情，也是气我给他介绍叔伯家的姑娘。」许月芸说完这段话，抿了一口美式。 施涵夹了两块方塘，放入咖啡杯中。听见许月芸说的事情，夹糖块的手微顿了顿。 她没有轻易接话，知道许月芸今日前来约她见面，绝非那么简单。 「不过，我倒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许月芸摇头地轻轻笑了声，「之前留学选专业的时候，也和我闹过一次。」 施涵没有听季景宁说过留学选专业的事情。 「他呀，一心想和韩家的小儿子一样，学什么建筑设计。」许月芸往后靠在沙发椅背，神态放松地讲道。「我不同意，也和我闹了情绪。可他最后……还是听了我的话，没有选建筑设计。」 施涵极安静地听着，不发一言。心里明白，许月芸这是在摆事实，告诉她，别看现在季景宁为了她和家里冷战，可是到了最后，他如何都捨弃不了亲生父母。最终都会听了他们的话，和她断了关系。 许月芸扭头隔着咖啡馆的落地玻璃，越过正午车水马龙的街道，眺望对面中远能源的办公楼。 「中远能源在兰城也算是知名企业，虽然不如前几年，可怎么说也是国.企。」许月芸语气温淡和缓，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不中听。「我看了你的专业，能进中远，应该家里也是为你高兴。」 施涵也偏头去望中远办公楼，微笑着柔声说道：「伯母说的没错，我父母对我没有什么过高的期望。……最希望的就是我过得开心快乐，我很感激我的父母。」 许月芸听到这里，面色微凛。她也听出施涵话中的意味，发现对面的女孩也不是看起来那么柔软好拿捏。 「小宁去你家见过你的父母了？」许月芸拂去不悦的神色，復开口说道。「我想，你父母应该很同意你们两人在一起。」 施涵在心里冷冷一笑。她喜欢季景宁，也看到季景宁为她做的事情，待她的那份真心。所以她愿意与他，一同面对他母亲的反对，甚至是冷言冷语，明嘲暗讽。 可是，她父母养育她不易，虽然家况普通一般，却是全心全意地疼爱她，呵护她长大。她的父母，没必要因为她这个任性的女儿，而被季景宁的母亲这么嘲讽奚落。 同意就是同意，很同意是什么意思？差点直截了当地说，你爸妈是不是巴不得你攀上我们家这样的高枝吧。 「没有。」施涵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我爸爸妈妈不同意我和阿宁在一起。」 「哦？是吗？」许月芸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爸妈是觉得小宁是有哪一点配不上你，还是我们家配不上你们家？」 施涵依然礼貌地正坐，与许月芸说道：「伯母，希望您不要误会。但要是您真的想问我关于我父母说的话，我就冒犯地说与您听。」 许月芸点点头，让施涵继续说。 「我父母说，单只是阿宁这个人，他们觉得他哪里都很不错，是非常好的男孩。不过……如果要结婚，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还有……」施涵适可而止地停住，没有把话全部说完。 话没有全然讲完，可是许月芸却是听明白听懂了。这是说季景宁是好孩子，但是季家却是不好。 许月芸情绪已然十分不满，但自身的脾气修养选择隐而不发，将此行来的目的说出口：「……我今天来找你，是以一个长辈的立场劝你自己想清楚。好好想想，我们家是不是真的值得你这么耗下去。」 施涵平静地看着许月芸，听她继续说。 「小宁这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和谁动过手。为了你。和你之前的男朋友打架，你这是打算毁掉他。你知不知道，在兰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盯着我们家？」 许月芸说到最后，声音中沾染着浓浓的愤怒。 「如果没有我们出手，你觉得你那个姓沈的男朋友真的会息事宁人吗？」 施涵本就对季景宁因为她对沈明文大打出手的事情，内疚多日。如今听见许月芸这么说，心里更像是被人戳了一个口子。 「你自己当初找的男朋友，关小宁什么事情。你除了拖累他，还能做什么？」许月芸见施涵面色有松动，乘胜追击说道。「我今天也跟你透个底，我是不会让你进季家的门。」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她，季景宁不致于在大街上打架到差点被报.警。而且……就算她和沈明文早在几年前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在季母眼中，这件事情也都是她的错处。 「是，不关季景宁什么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施涵语气极轻，像是空中飘浮没有着落的羽毛。 许月芸面容终于见到会心地笑容，她语气也缓和下来。 「他现在为了你，同我和他爸爸对峙，就像当初选留学地时候选择专业一样。只是因为他想证明自己是有完全独立，能够自主决定自己人生的选择。但其实，如果没有季家在他的身后，他能拥有今天的一切吗？ 第76页 我们真的就不同意你进门，你觉得他真的能为了你，和季家一刀两断吗？我自己生的儿子，我知道，他不会。施涵，你说呢？」 施涵的心揪在一起，痉挛绞痛到令她无法唿吸，四肢百骸坚硬酸痛。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就要痛死了。 「……伯母，您说得我都明白了。」施涵眼眶通红，她拼命忍住眼泪，不让它们流下来。「但无论您是怎么想我的，我都想为自己说一句话，我真心喜欢季景宁这个人，不是因为他姓季。」 即使她知道她这么说对面的人也不会相信，但是她还是想说。不为别的，只为她的心，否则它太委屈。 「这不重要了，孩子。」许月芸看出施涵信念已经被动摇，无所谓地说道。 许月芸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施涵觉得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她叫来侍应生买单，准备离开。 许月芸也没有说不用，在施涵捞起咖啡桌面上的手机时，说道：「……现磨咖啡，如果加糖的话，往往会破坏它原本的口味。你会错失现磨咖啡中的那份坚果香，水果或者草木的后调风味，以及珍贵的回甘。」 「这些都一一错过，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喝现磨咖啡。」 施涵本想一言不发立马就离开，可想着这是最后一次见季景宁的妈妈。未免今后想起来后悔，还是选择开口说道：「伯母，我认同您的话。但我并非有必要喝咖啡，单纯是因为您直接点了两杯咖啡。出于礼貌，我必须要喝这杯美式。」 不加糖喝咖啡，比加糖的人高贵吗？ 许月芸不怒反而轻声笑言：「施涵，我说这个不是和你说如何喝现磨咖啡。而是想要告诉你，小宁喝咖啡，从来不加方塘，你们不是一路人。」 第41章 dear 亲够了 下午的工作任务不少, 施涵却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陈雪在旁边两次看见施涵在盯着电脑屏幕走神，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施涵,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单纯是因为平时施涵待她不错, 才多关心几句。 施涵转过头看她, 勾唇微笑道：「没事，我只是工作没能午休, 精神稍微有点不集中。」 陈雪笑说：「那就好。我想如果是因为家里面有什么事情, 你尽管和我开口，可以把手头上的工作匀一部分给我。」 施涵感激地望着陈雪说道：「谢谢你, 陈雪。」 「没事。」陈雪想了想, 还是偷偷靠过来和施涵说道。「你现在不好意思, 下个周你想我帮你分担部门工作任务, 都没人帮你了。」 施涵不由得微睁双眸，满面疑问地看着陈雪。 陈雪附在她耳畔说道：「公司要调动一部分员工到西洲分公司，我主动报了名。」 施涵想了起来，上个周公司是整体发了一封邮件, 说去调动一小部分员工去西洲分公司的事情。 她当然只看了标题就关闭了此封邮件, 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陈雪，你是报了行政岗吗？」施涵问道。 陈雪摇头说：「我报了人事岗, 听说人事岗比行政岗稍微松快些。」 只需做人事方面的工作, 不像行政岗位，和公司沾点边的事情就要操一份心, 何苦呢？ 施涵点头，滑鼠点开邮箱，自上往下找出那封邮件,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她往陈雪的方向看了两眼，陈雪在摸鱼，马上察觉到她似乎是有话要说，滑着办公椅靠过来。 「有事情要和我分享吗？」 施涵凑在陈雪的耳边，陈雪敏锐地观察着四周地动静，细着耳朵听施涵说的话。 「我也想去西洲分公司。」 「真的吗？」陈雪用气声惊唿，平静了一下心情又说道。「你不至于，吴远航对你还可以。……你不知道，他看我不爽很久了……」 「我想换个工作环境……」施涵只好说道。 今天季母来找自己，她说的话不中听，但却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是的啊，如果季家父母就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总不能为了她，而和父亲一刀两断吧。 他不是这样的人，她也不想让他做这样的人。 陈雪和施涵笑道：「从我的私心上，当然希望你能和我做个伴，一起去西洲。但是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和你父母还有男朋友商量好……要是你已经下定决心的话，就赶紧填表，我记得这个是有截止时间。」 施涵微笑：「好，谢谢你。」 施涵没有和父母商量，直接下载列印表格，然后填表上交。 第二天，行政部负责人吴远航来找施涵和陈雪两个人谈话。施涵和陈雪互相对视一眼，一起到了吴远航地办公室。 「你们两人都申请到西洲市的分公司？」吴远航看着手中拿着的两张调岗表，眉毛拧成「川」字。 行政部的两位员工申请从总部调至西洲的分公司，这让吴远航感觉到如坐针毡。 如果只有一个人，那么可能会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认为是他的动员工作做得好。但要是有两个人申请的话，那么上.级就会怀疑是不是部门内除了问题，那么直接地问责任就是他了。 所以吴远航决定找施涵和陈雪两个人谈谈。 施涵和陈雪听了吴远航的问话，对视一笑朝前面点点头。 「你们是在咱们部门里感觉到有什么……难以克服的困难吗？」吴远航动之以情地问道，与平时什么脏活累活没有人干的活都交给施涵与陈雪两人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反映一下吗？不用不好意思。」 第77页 施涵摇头：「没有困难。」 陈雪也随后说道：「没有困难。」 吴远航一副一点也不相信的表情，又问道：「那你们是为什么要去西洲？」 施涵思索了下，找了个相对靠谱的理由：「吴主任我看这总部外调西洲也就两年，每月还有格外的工资补贴，所以……我想要去。」 吴远航听了听，觉得施涵说的也有道理。 未婚地年轻人，想要多拿工资为以后做准备。公司也有很多年轻的员工跟着项目全国到处地跑，争取一个两年地外调也正常。 他颔首，又看向陈雪，问她原因。 陈雪回答：「我老家就在西洲，正好趁这个机会回去发展。」 吴远航听了听，又觉得也有道理。 吴远航倒是无所谓陈雪去不去西洲分公司，他想要留下施涵。施涵人在公司不入流派，从来也不和同事们说闲话，只是埋头做自己的工作。虽然不说是为公司殚精竭虑，也可以说是尽职尽责。 这样的员工，在公司职场中，可以说是好员工了。 「施涵，你如果是真的想外调去西洲分公司，我肯定不会阻拦。」吴远航轻嘆息了声，「不过……你也在我手底下干了两年多，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说是外调两年，但凡是没有定数，等过了两年，人事变动，，也有回不来的可能。」 施涵略见犹豫，她随即想起今天上午收到许月芸发来的简讯消息。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说。】 施涵看着新收到的消息，反而想笑。这不就是网络上说的那个段子吗？ 给你五百万，你赶紧离开我儿子。最好此生不再与他见面。 施涵沖吴远航说道：「吴主任谢谢您的提醒，无论到时候能不能回来，我都想去西洲分公司。」 就算两年之后，她想要回来兰城总公司，可是总公司这边不需要人，那也无妨。整个兰城又不是只有中远能源这一家公司。 正如全天下，不是只有一个男人一样。 周末上午，施涵没有告诉季景宁自己单独回了趟父母家，与施父施母说了一下外调西洲两年的事情。 说此事之前，以为父母两人会极力反对，却没有想两个人居然没怎么反对不同意。 「我觉得还可以，西洲就在兰城西边，坐高铁不用一个小时的车程。」施父说道。 施涵对父母的反应，颇为惊讶。「爸，你这就同意了？」 施父疑惑：「我为什么不同意？」 「您和妈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抛下你们，自己一个人去西洲，多少有点……没良心。」施涵越发语气越是不足。 施父放声笑，又对施母说道：「你听听，咱们女儿也还知道自己没有良心呢。……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想去别的城市看看，就趁着年轻就看看。你这年轻也不大，未来的不定数多着呢，没必要这么快就想着结婚的事情……」 施涵心里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还是不看好她和季景宁的事情。 施母瞅了施父一眼，问施涵：「你要外调到西洲地这件事情，已经和小季商量过了？他也同意，还是……他也要去西洲，你是为了他一起去？」 施父一听说，施涵可能是因为跟着季景宁去西洲，差点就要跳起来。正要开口说，你要是因为他去西洲外调，那我不同意。 「妈，他不去西洲。我不是……为了他。」施涵敛起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神色，「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他。不过去不去西洲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同不同意都影响不了我的决定。他对我再好，我们也是两个单独的个体……」 女儿这样一番话，施父和施母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心里多多少少明白领会了些。施母刚要开口问，施父摇了摇头，不让她问女儿。 孩子也长大了，什么事情她自己下定心，拿主意就好。暂且不想说的，不必多问，总有一天她过了难关，癒合了伤口，她会自己主动说的。 有时候，父母不去多问，反而是更关心的表现。 晚上回季景宁家，看见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施涵在玄关处换鞋，听见季景宁已经将电视按灭。 她放下手中提着的购物袋，把顺路买的水蜜桃拿去厨房洗了，然后端出来，在季景宁身边坐下。 「快尝尝，我回来的路上，买的路边有卖新鲜刚摘的水蜜桃。」施涵拿过一个递给身边坐着的季景宁，自己也顺手拿过一个咬了一小口。 好甜的水蜜桃，施涵突然想，西洲得到路边有没有这么甜的桃子。 季景宁接过了施涵递给自己的桃子，但欠身靠近去咬施涵手中的桃子。 「真甜。」 「不生气了？」施涵将手中的桃子，移远了些。 季景宁没办法笑道：「不生气了，生气也没有人哄我。」 施涵问道：「生气我今天没有陪你吗？」 「不止今天，昨天也没有。」季景宁纠正施涵话中的错误。 「我和施涵都两个周没有一起吃饭逛街了。」施涵无奈地扶额笑说。 天天和他待在一起。 「那下个周末两天都要陪我。」季景宁同施涵讨价还价。 施涵闻言，眼眸微暗，她敛眸不想让季景宁发觉。 「你现在就能确定下个周末不用加班？」 第78页 「不加班，带你去月山度假酒店去看枫叶。」季景宁说道。 施涵在主卧辗转了几次，掀开被子，走到次卧的门口。次卧的房门打开，施涵看见季景宁躺在床上。 季景宁应该是睡着了，侧躺着面向里侧。 施涵钻进他的被子里，顺着他劲瘦的腰侧，从身后环抱住季景宁。 季景宁觉浅，察觉到身后柔软的触感，睁开睡眼。 「小涵？」他声音中残留着朦胧的睡意。 「是我。」施涵整个人紧贴在季景宁的身边。 季景宁转过身，变成他环抱着施涵，他低头轻啄施涵的唇瓣。 不料，正要离开樱唇的时候，被施涵追着不放，热烈地回吻住。 季景宁不禁有些震惊，这是第一次两个人亲吻，施涵这么主动。 她紧闭双眸，好似要用尽全身地力气吻住他。 唿吸被占有，空气被挤走，柔软的唇瓣触碰在一起，好像在打架。 季景宁的情绪也被施涵带动，他半起身，背倚在床首地靠背，将娇柔的女孩捞抱放在身上，女孩任由他的安排，只是紧闭着双眸，好专注地亲吻着他。 吻到缺氧，睡衣滑落之际，得以空隙。 施涵听见季景宁在他耳边用气音说：「如果明天不是周一，我一定会食言，做个自私的混蛋。」 施涵浅浅地笑了声，没有说话，继续去咬季景宁的唇瓣，今晚要吻他吻到厌烦。 这样就能告诉自己，亲够了，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这样就能告诉自己，今夜与他同床而眠，也算是没有白白同居一场。 这样就能告诉自己，恋爱求婚一场，算是没有留下太大的遗憾。 应该能够说服自己，选择离开他。 应该能。 第42章 [最新] dear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正文完）…… 两个人约好晚上谁先回家先做晚饭, 季景宁先回家，见施涵还没有回家，便先煮饭做菜。 中途给施涵发了一次语音, 没有等到施涵的回覆。以为她是在加班没有看见。 施涵说今晚不用他去接她, 他在给她做她最喜欢吃的油焖大虾, 便也没有多想。心想着, 等到做完饭，再给她打电话。 可是, 等到他把晚饭做好了, 施涵还是没有回家，也没有回他的消息。 季景宁给施涵打电话, 电话也没有人接。 季景宁心里没由来感觉一阵惊慌忐忑, 他捞起车钥匙, 穿上风衣, 一面往家门外走，一面给中远能源施涵的办公室打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中远能源行政部办公室。」电话里面传来陌生的女声。 季景宁以为是行政部大家还在加班, 心里稍微安心了些：「你好, 我找你们办公室的施涵。」 他没有折返回家，抓着车钥匙打算去公司接人。 「你找施涵吗？」女子疑问。 季景宁：「麻烦你让她接一下电话, 我这边联繫不上她。」 「可是施涵今天没有来公司上班啊。」女子说道。 季景宁手指已经按了电梯, 刚迈步准备进电梯，剎那止住了步子。 「她今天没有上班？」季景宁声音陡然变得森冷。 「对……对对啊。」女子问他, 「你不知道她申请外调到西洲分公司的事情吗？」 西洲分公司？ 申请外调？ 今天没有上班？ 季景宁彻底怔愣在原地，这些施涵一个字都没有告诉过他。他站立在电梯门前，长久伫立, 身形未动。 良久，他才缓缓明白过来。 她这是不要他了。 季景宁疯狂地拨打施涵的手机号码，给她的微信发消息。 拨出去的电话，是机械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微信消息还能够发出去，但是根本没有回应。 他给赵思彤打电话，赵思彤那边没接。他又打了两个，也没有人接。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给施母打电话，看见周清言打来的电话。 「景宁，是我。」周清言那边轻微地嘆了口气，「思彤，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让你不用给任何人打电话了。去家里看看施涵留给你的东西，你就都懂了。」 季景宁回到家里，餐桌上做好的晚饭尚且还是温热地，人的心却凉了大半截。 季景宁径直走到主卧，推开房门，看见主卧的床品和梳妆檯还是之前的模样。施涵喜欢暖色色调，搬来和他一起住之后，将主卧的床品换成了暖橙色。梳妆檯上是她的化妆品，她没有带走它们。 季景宁立在主卧的门口，突然恍惚起来，感觉刚才半小时内发生的事情都是虚无不存在。施涵没有离开他，没有不要他，她只是还在公司没有下班，或者她回了西城父母家。 可是……他看见了床头柜上摆饭着的红丝绒盒，眼熟到令他发慌。 季景宁脚步虚浮，往日里高大挺拔的身影禁不住稍见摇晃。临近床头柜，看清真的是施涵收下的求婚钻戒的红丝绒首饰盒，里面不出意料的放着那枚六瓣雪花花瓣戒指。 红色丝绒盒下面，还折放着一张纸。 季景宁抽出这张纸，展开见是施涵的笔迹: 景宁，我想你看到这张信纸的时候，我已经到了西洲。我欠你一句当面说的「抱歉」。但其实，昨天晚上从你身后抱你的时候，我在心里默默说过多遍，只是没让你听见…… 第79页 你送给我雪花戒指的那天晚上，我告诉自己，我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这么爱我，我一定不要懦弱当我们感情的逃.兵，可我还是食言了。 倘若你想要问，我要去西洲的原因，或者说……我选择和你分开的原因。我本来想给你讲一个童话故事，可是信写至此处，又想诚实地同你说清楚。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的代价是你和季家冷战，成为周围人眼中异样的存在，从而对你指指点点。那我宁愿你放弃我们的感情。 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和父母冷战。 因为如果是我，和你在一起的代价是与我的父母冷战争吵，那我一定会放弃你，放弃我们的感情。 我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之后你如果放弃我们的感情，大可不必责怪自己，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我为你开心。 私心来讲，我也希望你不要怪我擅自离开，我就权当你会原谅我。 请你千万不要冲动来西洲找我，成年人说分别后，再来回追逐拉扯，十足难堪。我记得，这个观点，我们两个人前几天一起在客厅看电影地时候，已经达成了共识。 如果你不怨我，等我回兰城的时候，大家还可以做朋友。 说到这里，话已大概说完。 祝你每天开心。 季景宁将施涵写的信反反覆覆看了三四遍，随后折好放进口袋里，直接下到车库。驱车离开小区。 手机响起，季景宁接了电话，问那边：「施涵外调多久？」 「……两年。」 「我妈什么时候找过她？」 「这……」 「说。」 「上周周三。」 路虎suv唿啸而至，倏然停在二层独式洋房门前的行道上。 车门旋即被打开，季景宁一身褐色风衣下车，随手甩上车门。 他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客厅的时候，发现只有季仲聿在客厅看电视上的国.际新闻。 冯姨刚从厨房出来，看见季景宁回家，惊喜地说道：「小宁回来了。」 季仲聿听见冯姨的话，转头看向门口玄关，从眼镜上方细看儿子，觉得脸色不对，心里隐约感觉不大对。 「我妈呢？」季景宁冷清着张脸说。 「在楼上，刚回来。」冯姨说道。 季景宁点了点头，走到沙发坐下，和季仲聿聊了几句，等许月芸下楼。 「你回家，不会又和你妈吵架吧？」季仲聿瞟了眼儿子，问了一句。 季景宁也回了眼父亲：「爸，每次是我先和妈吵架的吗？」 季仲聿摇摇头：「小宁，你再给你妈一点时间。」 季景宁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好啊。」 许月芸下楼看见季景宁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心里稍微发憷。 她心里大抵是明白，今天晚上季景宁回来的原因。不过，她以为她找施涵的当天晚上，季景宁就会回来，没想到今天才回来。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走到沙发前坐下，也不先搭理季景宁，而是和季仲聿说起面前的茶钟茶汤如何。 「妈。」季景宁语调平和地叫对面沙发坐着的许月芸。 许月芸抬眼看向这边的季景宁，语气不悦地说了句：「什么？」 「妈，你如意了，施涵不要我了。」季景宁颓废地靠在沙发里，嗤笑了声。「您以为自己的儿子多让人惦记，人家根本就不稀罕。您犯得着单独约她见面吗？」 许月芸听季景宁这么和自己说话，立马就急了。 「施涵让你来你妈妈这里，给她讨个说法吗？」 季景宁语气没什么温度：「……我也希望她让我来找您理论。」 许月芸冷冷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臂靠着沙发，不说话。 季景宁起身站起来，走到沙发后面，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向着父母说道：「我今天来是和爸妈说清楚，施涵离开多久我等她多久。我不会去找她，但不是因为我不爱她了，而只是因为她不让我去找她。」 「妈，你们就我一个儿子，我当然不会和你们断绝关系。」季景宁语气冰冷，带着坚定的意味。「我以后每个周还是会回家。如果您还想给我物色什么女朋友，我下次不会再礼貌找藉口，我会当即转头就走，我绝不骗您。」 许月芸气得忍不住拍桌子嚷道：「好啊，我生的好儿子，翅膀硬了，竟然开始威胁我了……」 「小宁，月芸，你们吵了快一年了，还不够吗？」一直没有开口地季仲聿对争吵地母子俩说道。 「仲聿，我和你说，你儿子他就是气我当年不让他学建筑设计，选学法律，所以这次找女朋友才这么固执地和我抗争。」许月芸声音已经气到颤抖，夹杂着哭意。 季景宁根本没有想到母亲心里还记得当初留学选专业的事情，他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 「妈，原来您一直以为我当初选法学，是因为您不让我选建筑设计。」季景宁愈发觉得莫名好笑，「我当时本来就在建筑设计和法学两个专业之间，犹豫不决。之所以最后选了法学，是因为我自觉在建筑设计上不如韩淮有天赋，在人文社科类我更如鱼得水。」 「绝对不是因为您的阻拦，全凭我自己的心意。」季景宁说到此处，不由得哭笑不得。「您可以去问问韩淮，在您没阻挠我学建筑设计之前，我就和他说了，我选法学。」 第80页 季景宁说完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又饶了回来，和许月芸说道：「妈，忘了提醒您一件事情。」 「您好好查查楚岚。」季景宁看母亲一脸迷茫，又细緻地点了个方向。「您不妨问问她为什么在荷兰待不下去回国来了。」 留下处于迷惘和震惊中的母亲，季景宁抓了车钥匙离开了季家。 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季仲聿全然懂了季景宁话中的含义，长嘆了口气，与许月芸说道：「我和你说了多少次，孩子早就长大了，他下定决心地事情，你就不要频繁去插手，你就是不听。」 许月芸勐然从沙发站起来，快步走向楼梯。 季仲聿看着妻子焦急的模样，皱眉问道：「月芸，你去干什么？」 许月芸已经上了二楼，没有回答季仲聿的话。季仲聿清楚，她这是听了儿子的话，要去查楚岚回国地真正原因。 季仲聿拿过沙发旁案几上的手机，给季景宁发消息叮嘱：「我问过中远的人，施涵品德不错，是个好姑娘。要真是因为你妈妈和你分手，我能不能代替你妈妈和她打电话道歉，你也努力把姑娘追回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季仲聿才收到儿子回復地消息。 【爸，我现在没有她的手机号码。】 言外之意，您想道歉，都道不了了。 季仲聿斟酌许久，想着怎么回復儿子的消息，看到季景宁又回了一条消息。 【我等她回来。】 季仲聿关心儿子，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道：「她要是一直不回来呢？」 季景宁回覆：【那您就有个老光棍儿子，恭喜您。】 季仲聿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摇头笑了。 * 两年后西洲云溪花园 「思彤，我五点半到兰城站，你不用太早出门。」施涵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赵思彤语音电话。 赵思彤说好，又同她说：「你慢慢收拾，不用着急。」 施涵看了眼墙上地挂钟，已经三点四十了。从她家到西洲高铁站，打车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再不着急，就彻底晚了！ 施涵急忙和赵思彤挂了电话，拉上行李箱，火急火燎地拖着出门， 今日不水逆，电梯正巧停在她住的楼层，很快下到一楼，提着行李箱下台阶。 慌忙间，一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路边地梧桐树下，站着一抹修长挺拔的熟悉身影。 恰如那一年，在兰城悦来轩外，一身格伦格黑色大衣，眉眼含着温柔笑意，长身玉立等待着她的他。 时间流淌，但爱人的温柔眼神，一如往初，流年也不曾将他改变。 手机铃声响了，是赵思彤打开的电话。 「小涵，见到他了吗？」赵思彤在那端问。 施涵想说话，但发觉声音早已哽咽，说出来话。 「你原谅我吧，我也是看他这两年过得太苦太孤独，才没能忍下心，透露了你回来的时间和地址给他。」 眼泪决堤，明明应该眼前朦胧氤氲一片，可是却出乎意料看他格外清楚。 施涵望着梧桐树下的俊逸男子，他怕她不愿见他，仍旧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乖得令人心疼，也心爱。 她稍稍偏头，俯首轻笑了声，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这一笑，反而牵扯出更多的眼泪。 我可以告诉任何人我不想你，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爱你的心从未停止跳动。 施涵再转头，看见季景宁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你来做什么？」她哭得不能自己，说出口的话却还是逞强。 他许是也哭了，说话时的声音都是喑哑。 季景宁长腿一迈，将女孩扯进怀里，紧紧抱住，这个动作他在梦里做过几百遍。 她听见他在她的耳畔轻声说：「接你回去结婚。」 是你，淌过时间的洪流，命运的摆渡，靠近我，拥抱我，热爱我。 任何人都阻拦不了我爱你的意愿，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