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宠万千》 第1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身心1v1) 男人重重地压下来,女人不停地挣扎着,困着她的黄金铁链晃得一直响。 尊贵的男人修长好看的手轻轻地抚着关雎的脸,薄唇轻掀:“这这张床睡得还舒服吗?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第一次做,就是在这里……” 女人的十根狐尾不停地在晃动着,她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轻掀红唇:“你想怎么样?” 男人的吻落在她左肩上的残缺口,说:“这只手,丢了便丢了……可是我跟你说过,要是你再不听话,我就要囚禁你……” 男人的薄唇从女人好看的肩慢慢移过纤瘦的脖子,然后慢慢挪到女人小巧玲珑的耳朵上。 他尊贵的身子压着女人,更用了几分力气,然后修罗般的声音就慢慢地落到女人的耳朵里:“要是你再不听话,我就要囚禁你一辈子。” 女人一口咬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她的声音冷冷的:“唐诗经,你疯了吗?” 男人笑着:“姜关雎,从今以后,我在外面杀人,你在家里享福。” 女人才要说话,男人已经重重地堵住她的唇,然后欺身而上。 女人只听“卡擦”几声,她身上上好的丝绸睡衣就碎成了一条条。 妈的,他是土匪转世吗?! 男人拆骨入腹,毫不留情,女人渐渐地支撑不住了,最后听到那道素来杀伐果断拒绝声音突然温和下来。 他伏在她的脖颈上,说:“姜关雎,我认识你十六年了……” *** 关雎十五岁,来到a市,遇见了唐诗经。 那是一个出身尊贵,长相出众的少年,a市家喻户晓的唐家太子爷。 关雎看到唐诗经,那种背井离乡,孤独无依的恐慌一瞬间被安宁替代。 关雎在十五岁都很早之前,就知道唐诗经。木嘉仰问过她:“假假,你的信仰是什么?” 或许是唐诗经。 关雎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生母林苌楚是那种高贵傲气的富家千金,终日埋身于庄园的花花草草中。 关雎十四岁时在梦醒时听到林苌楚说了一句话:“我拿到离婚协议书了。” 然后林苌楚失踪了。 然后关雎带着弟弟西归,两个人来到了a市。这个她最能接近唐诗经的地方。 关雎幼年从师着名国学大师秋山静,秋山静推荐关雎去念a市的大品贵族学院。关雎问:“为什么?” 彼时秋山静正品茗着一杯普陀佛茶,一双风华犹存的眼睛充斥着温和:“在遇见世间的所有善与恶之前,那里是你最好的修炼之地,修炼你的气度,修炼你的承受力,修炼你的青春。” 关雎问:“那我会遇到唐诗经吗?” 秋山静反问:“为什么要遇到唐诗经?” 关雎心里有一份喜欢,不敢对秋山静说。 她说:“我听闻唐诗经学术造诣极高,先生,我想,我该去找个知音了。” 秋山静说:“豪门水深。假假,你是假装不知,还是真的在等我训导你?” 关雎落荒而逃。 十五岁的关雎,所有人都说她的时运很好。她一进大品贵族学院,唐诗经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就来了。她一进大屏品贵族学院,学院投资过亿的奖学金基金会成立了。 关雎没有理会所有人。她身上的刺从头到尾张扬着。 江太太找到关雎,说:“关雎,你的一切费用都是免费的。在其他同学眼里,一切与贫困优异插班生画上等号。但不是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优秀到董事会都起了重视,你该知道的是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别人的闲言碎语。” 江太太是秋山静的故友,到底是偏心着关雎,关雎轻点头。 江太太又说:“关雎,我找了个人辅导你的数学。” 关雎微微偏头,就看见了那个清冷尊贵,错落凡尘的少年。 她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刻。那双清明尊贵的眼晴好像一下子看穿了她的灵魂。而她无地自容的同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宿命。 江太太是舞评家,又是大平品贵族学院的着名教授,生活过得很诗雅精致。她三层的小洋楼,一是住房,一层用来放衣服和鞋包,一层用来装书和摆古董字画。 唐诗经熟稔地换鞋,看着关雎,问:“有没有把今天的数学作业带过来?” 关雎有些慌张,她捏着衣角,说:“没有。”她随在唐诗经身后,微抬眸,就看见了客厅墙壁上高挂的那幅鱼戏荷花的刺绣,手工极为精致。关雎不由看呆了。 唐诗经淡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说:“江老师收藏这些东西从来不吝啬,书房中有更好的,苏绣,湘绣,蜀绣,粤绣,京绣,都有,以花鸟楼阁为主题的居多。” 关雎眸光微闪,小步跟上去,说:“我想看看。” 唐诗经没有说话,嘴角微勾。 关雎鼓着嘴,勉强添了几分勇气,说:“唐诗经,我是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气质尊贵冰冷的少年步子一顿,眯着眼睛看关雎,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是忌讳吗?从来没有人敢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这么自以为是。” 关雎一愣,说“唐诗经,你知道你命中缺什么吗?缺姜关雎啊!” 少年眸光微闪,忽然盯着关雎,就像盯着一件待售的商品。 就是这个深沉而冰冷的眼神,让关雎从此万劫不复。 关雎慌张地后退几步,只听唐诗经说:“你讨好我,我就带你上去。” 关雎一顿:“讨好……你?” 唐诗经眸光微沉:“对,讨好我。” 关雎出自本能地,害怕,紧张,拔腿就跑。 江太太刚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葱,一副豪门贵妇下厨的模样。她看着关雎:“关雎,饭就快煮好了。” “江太太,我去接西归了……” 关雎差些连鞋都穿不稳,狼狈而逃。 夕阳落下,茶余饭后,江太太送唐诗经出门,说:“我到底偏心关雎一些,你要是不喜欢给她辅导功课,我就给她请个私人教师好了……” 管家开着那辆低调的玛莎拉蒂来到小洋楼前,恭敬地为唐诗经拉开车门。 唐诗经上了车,淡淡地向江太太丢出一句话:“没有关系,她人笨,方便我欺负。” *** 关雎做过无数种想象,她以为她会在异国他乡墨香四溢的书屋偶遇唐诗经,以为她会轰轰烈烈杀上唐家,以为她与唐诗经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可是,那么尊贵优秀的一个人,站在她面前,仿佛触手可及。 西归说:“姐姐,你今天笑得好开心啊。” 锅里的鸡蛋要吵糊了,关雎赶紧翻了翻,说:“西归是不是饿了?再等一下就好了。”她转身去找盐。 西归看着她,说:“姐姐笨死了!我再也不要吃焦焦的番茄炒蛋了!” 关雎脸一红,说:“没事的,还是很好吃啊。” 西归嘟着嘴偏开头去。 关雎又慢慢煮了几个菜和汤。西归和她自出生时就体弱,营养是万万断不得的。即使她现在真的快没钱了。 关雎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她就应该留在g市慢慢啃林苌楚的财产,如今也不至于让西归陪她流落异乡。 门铃突然响起,西归“咚咚”地跑出去开门。 关雎帮西归舀好了饭,抬眸望去,目光一怔。 二十二岁的顾韶光皮革西履,风尘仆仆,尊贵地站在破旧的门口那里。 那双年长关雎七岁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关雎,好像一个无形的漩涡,挣扎着要把关雎吸进去。 第2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顾韶光?”关雎一愣,一字一句咬住。“进来吧。” 男人慢慢走进来,一边打量着简陋的屋子,小厅中有一套红木陈旧沙发,茶几上立着一个老式黑白电视机,圆饭桌不远处立着一个沉重的冰箱。他沉了沉眸,走了进来。 “你们就住在这里?”男人挑了挑眉。 关雎为他添了饭碗,一句话也没有说。 顾韶光落座,吃饭,夹菜。关雎做的饭菜很难吃,但他舍不得浪费半分。 西归乖乖坐着不动,他见多了关雎和顾韶光吵架的模样,早就有了沉默是金的觉悟。 “那张卡里的钱,你一分都没有动过。”顾韶光把碗筷放好,优雅地擦了擦嘴。“假假,无论是你母亲的钱,还是来历不明的钱,你才十五岁,不应该这么倔强和自以为是。” 关雎死死抓住筷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染了几丝恼怒:“顾韶光,你滚出去!”她偏头看西归:“你回房里去。” 西归的小短腿一落地,乖乖地回房。 顾韶光修长洁净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他说:“假假,我们好好谈谈。” 关雎淡淡看过去:“好,你说。” 顾韶光沉着眸:“你管好自己的人生就好了,不要做这种该死的偏执。我的责任是保证你和西归的经济来源,然后在你们死掉的时候为你们收尸。” 顿了顿,他的心一窒:“假假,你知道我一向宠你,但以后不行了。” 顾韶光站起身,又说:“我要去一个地方处理一些事情,一年,三年,或许五年,十年,或许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到了,但我希望你承认一件事,我所有的慈悲,早已经全部给你了。” 关雎垂着眼帘,顾韶光看不清楚她的眸里藏着什么,但是他不想去猜,也不想去问。 那到痛吧,痛到醒悟也不能停止。 顾韶光慢慢走出去,他的目光落在关雎的手背上,只见那里躺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他的手僵在门把上,慢慢把门合上。 最后他还是不忍心,终于说:“假假,a市是你母亲的出生地,恭喜你,你回家了。” 顾韶光好像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事,转身,慢慢走下楼梯。 关雎住在十五楼,电梯坏掉了,能让顾韶光千里迢迢赶来,又屈尊到这栋破房子爬楼梯的,只有关雎一个人了。 关雎不会知道,他就是要顾韶光去死,顾韶关光都不会这眨半分眉头,立即去做。 泰戈尔有一段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顾韶光知道,伟人有人的道理,他有他的道理。 *** 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字?家首先是上下结构,然后有多种写法:隶书,楷书,行书,草书,篆书…… 关雎唯一上心的是余秋雨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家是一种生活,家是一种思念。 可是,关雎没有家,她所生之处,所处之处,所死之处,处处都是她流浪的地方。 自她记事起,那个天堂般的庄园,是圈养她的牢笼,不是家;那个终日沉郁,沉溺于花草的美人是林苌楚,不是她的母亲。 西归是她的温暖,唐诗经是她的渴望。归根到底,他她的心尖上全都是刀刃,她的灵魂渗透了孤独,除了拥有的和没有得到的,她连自己都不剩了,更不要说一个家。 此时房子外面不远处的大榕树下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世爵,车内尊贵的少年看着顾韶光缓缓从房子中走出,顾韶光光靠在他的宾利车门上,痛苦地揪着头发。 管家在前座说:“啧啧,高冷的天才金融家顾韶光竟然会来这种地方,要是让a市的那些人知道,这里一定会成为一个火药桶!” 唐诗经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指,问:“这栋房子快拆迁了是吗?” 管家一愣,说:“是的,算起来,这栋房子还属公子名下呢。” 车慢慢驶离,清冷的少年靠在车座上,轻掀好看的薄唇:“不拆了。” *** 关雎再次遇到唐诗经,是在清晨六点的大品贵族学院的图书馆。 关雎对上那抹深邃的目光时,她的手里正拿着黄究竟的《蒋爷求放过》,她一惊,向后一退,推得桌上的唐诗宋词元曲落了一地。 少年看着她,语气淡淡的:“你在看言情小说。” 关雎更愣了,他干嘛用陈述句,害她心里慌慌的。她的眸光闪了闪,说:“我喜欢看。” 唐诗经看着关雎,目光一深:“我知道黄究竟,她写的小说不怎么样。在图书馆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躺在床上做梦。” 关雎的眸光坦诚:“可是这本书出现在图书馆,自然有它的道理。我最喜欢作家就是黄究竟了。” 唐诗经好看的眸子泛起一丝冷意:“是谁让你这样跟我说话?” 关雎咬咬唇,说:“你啊。你不是很喜欢泰戈尔吗?泰戈尔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扞卫你的权利。” 唐诗经冷笑:“外界的传言你也信?” 关雎说:“是别人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在同大人争执,姣好的一张小脸红红的,耳朵发烫。看着唐诗经尊贵好看的脸,果然是美色误人,她都说不下去了。 唐诗经把书本一本一本捡起来,最后目光滞在关雎帆布鞋的大裂口上,眉目一沉。 关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慌张地缩着脚。他那么高贵无忧的一个人,怕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贫穷。 关雎心中是那么难堪,难堪到不能逃离。 唐诗经对上关雎躲避的目光,缓缓站起身,说:“既然拿了唐诗宋词,为什么放在一边?你知道吗?我们的传统文化传承不下去,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存在。” 第3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关雎赶紧把《蒋爷求放过》藏在身后,说:“我等会是要看的。可你这样说得我都很惭愧,那我的偶像要不要活了?” 唐诗经看着关雎言行中的小心翼翼,心微微软下,绕开了话题:“你更喜欢唐诗还是宋词?” 关雎顿了顿,说:“鲁迅先生说,好诗差不多已被唐人做完了。可是唐朝之后,又迎来了词文化的繁盛,唐诗与宋词各有千秋,不是吗?” 唐诗经说:“我向来是有强迫症的,你最好想好再回答我。” 关雎语气踌躇:“宋词吧。” 唐诗经看过去:“哦?” 关雎面色一红,在心里想:“只是唐诗,又不是唐诗经,我干嘛要选唐诗啊?” 关雎有些失神,少年忽然靠近她,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脸。 关雎只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觉得整个脑子都凌乱了。她慌张地推开唐诗经。 少年淡淡的声音在关雎脑中炸开:“对不起,我以为是她。” 关雎咬咬唇,说:“不是我就好,你吓到我了。” 她没有看见,少年的拳无声地捏起,那么地隐忍和悲伤。 关雎心里空落落的,她想问点什么,但她没有资格问的。 唐诗经转身要走,关雎鼓了顾勇气,问:“唐诗经,你去哪里?” 少年睨着她:“去吃早餐。” “咕咕”。关雎的肚子忽然响了,她抓着书的手力道紧了紧,说:“肚子饿了,我没有带钱,可以去蹭你的吗?” 唐诗经沉默了几秒,说:“那就去吧。”他转了个身,说:“你别想太多,我对街边的流浪狗流浪猫都会施舍,更别说是一个在我面前肚子叫的人。” 关雎听着他声音里的冷漠,勉强动了动唇:“街边的阿猫阿狗有我可爱漂亮吗?” 唐诗经一顿,嘴角不自觉扬起。关雎看着他尊贵疏离的背影,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唐诗经向来是有洁癖的,除了对关雎。 管家从后视镜中一次又一次打量唐诗经的神色,这位今日格外不同,面色分明温和乐不少,满身的刺也收敛起来了。 关雎是一个神奇的物种。管家觉得。 唐诗经带关雎去的是一家深巷中的馆子,远远的,关雎就闻到一股浓香的排骨汤和饺子味。 走进去,先映入关雎眼帘的是一列大红的张氏彩灯,有牡丹富贵灯,吉祥高照灯。再走进一些,一阵微风吹过,关雎就听到“叮叮”的风铃声。 桃红的大理石从巷口一直铺到馆子门口,关雎终于见到那栋藏青色的房子,古典,壮观而贵雅,真是繁华都市中难得一见的奇观。 关雎心中叹惜,要是一座藏书楼,那便好了。 唐诗经好像看穿了关雎的心思,他说:“一个人的饱满不能缺乏两样东西,一是真实的物质,二是精神粮食。但自古民以食为天,a市经历过战乱,这里原来是一个藏书阁,但藏书阁的主人受过饥寒之苦,留下遗嘱,此处地方不再做藏书阁,只能以食待民。a市有好多处不错的藏书阁,如果你喜欢,可以去找找看。” 关雎没有应话,随唐诗经去到馆子二楼的一个古典的包间,包间古色生香,翠竹壁画,只是没有一样真正拿得出手的东西。 摆在关雎面前的是一套几千块钱的白瓷茶具,色彩还好,只是样式不合关雎的心意。 服务员把菜一样一样呈了上来,样式繁杂,却都是分量不多,关雎说:“给我来一份麦片粥。” 厨子在一旁介绍着菜式的名称和做法。 关雎想起从前在庄园,她要吃一份牛排,主厨都要介绍好几十分钟,连那块牛排是从哪头牛身上弄下来的,那头牛经过多少个国家运转过来的,主厨都要一一说清楚。 林苌楚坐在主座上看报纸,没有一点不耐烦。等主厨介绍完了,关雎就要饿坏了,林苌楚就会来一句:“已经凉了。”然后主厨再去做一份。从开始到结束,已经浪费了关雎一个多小时。 所以,豪门的规矩,关雎最恨的就是豪门的这些不成规矩的规矩。 关雎轻轻蹙额,唐诗经看了她一眼,顿时冷冷掀唇:“聒噪,滚出去!” 所有人慌张离开。管家优雅地向唐诗经微弯身:“公子,我就不打扰你和姜小姐用餐了。”言毕走了出去。 唐诗经看着关雎,说:“你不喜欢这些规矩,没有关系。” 然后他一字一顿:“姜关雎,你只需要记住,在a市,唐家就是规矩,我唐诗经就是规矩。” *** 因为是休假日,关雎去学院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就直接回了住所。 关雎住的地方很偏僻,是老旧的房子,商业价值并不高。房子是徐阿姨的,关雎遇到了徐阿姨,遇到了徐阿姨的房子。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双洁白好看的手轻轻抚去关雎面上悲伤的晶莹,牵着她和西归的手,说:“宝贝,我们回家。” 关雎便在有唐诗经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令她痛苦但又温暖便宜的居所。 关雎回去的时候,夜花院已经等她有些时候了。 住在她隔壁的少年喜怒无常,气质尊贵暴戾。他冲她狠狠吼道:“喂!姜关雎!你去哪里了?!” 关雎开门进去,夜花院也跟着走了进去。 关雎一边换鞋,眸里映着夜花院脸角的红肿,说:“你滚远点,别吓到西归。” 夜花院狠狠挥着拳头,说:“我饿了。” 关雎不再看他,说:“冰箱里面有速冻饺子,你自己拿。”她捧着书籍走向阳台,那里有一张小小的书桌,这栋楼的人早出晚归,环境特别安静。关雎看书看累了,就能看看天上的白云。 “姜关雎。”夜花院突然喊住关雎,声音哽咽。“我今天……差点杀人了。” 关雎僵在阳台门口那里,转过身,说:“夜花院,你才十七岁……” 夜花院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我知道,但我又不喜欢你,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夜花院的拳头慢慢捏住,他说:“姜关雎,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狠心?” 关雎认真说:“我从小就是个父不祥的私生女,从小就像牢笼里的动物,主人不会欣赏我,又不会让我饿死。环境使然,又或许是天生的。” 顿了顿,她的语气嘲讽:“再说了,你夜花院是我什么人吗?” 夜花院僵了很久,说:“我爸爸要来了,你和西归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 关雎只见过一回夜花院的父亲,那个叫做纪安的男人,长得英俊挺拔,不过三十多岁,不凡的气质中夹了太多血腥的暴戾,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让人惊慌。 那是关雎来这里不久后的一个晚上,窗外一片漆黑,忽然响起吓人的狼叫,她拉开窗帘,只见几十辆价值过千万的名车停在破房子前,捷豹,兰博基尼,法拉利,迈巴赫…… 几个褐色西装的男人将上好的红毯从很远的地方铺到破房子的中间入口,一个头发梳得光亮的绅士模样的男人弯着腰走到加长的夜黑林肯边,轻轻地打开车门。 然后关雎就看见了纪安。 那样的排场,比任何地方的上流社会的大人物的排场还要盛大一些,但那玩,整栋楼没有人惊慌,没有人好奇地打开窗子。 纪安废掉了一个人的两条腿和一只手,好像他的霸道与生俱来,没有人敢阻止。 西归靠在她身旁,哭了一夜。 然后就有人来敲门了。 是夜花院,他说:“我爸爸回来了,你和西归乖乖地待在房子里。” 纪安这个名字,关雎从来没有听过,纪姓的豪门世家或者权势黑道,更是没有。 关雎却记住了纪安很久,那双眼睛,够狠厉,够无情,但沉没着太多悲痛。 像傅月桥的眼睛,像林苌楚的眼睛。 关雎回过神来,看着夜花院慢慢走出去,说:“我知道了。” 关雎知道,纪安会不定时来到这里,只要他来,就一定会有人受伤。 她让西归和徐阿姨躲在房里,忽然就听到了楼道外传来重重的惨叫声,她死死地捏着拳,终究忍不住走了出去。 楼道上有很多人,有纪安带来的人,有这里的居民。 关雎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大吼:“住手!” 众人一惊一愣,夜花院抿着唇,没有说话。 纪安冷冷地睨了一眼关雎,那只穿着高级定制皮鞋的手从男人的手上离开,就马上有人上前去帮纪安擦鞋,用绣花的高级绣布,擦得一丝不苟。 关雎看着纪安,说:“你吵到我休息了。” 她一顿,又说:“纪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来了?” 众人看着关雎,眸光震惊,僵硬。 纪安冷冷一笑:“自以为是的东西!扔出去!” 第4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把我扔出去,纪先生承担得起后果吗?” 纪安微眯眼睛:“哦?” 关雎微捏拳,说:“唐诗经!我是唐诗经的未婚妻!” 夜花院的面色一沉:“唐诗经是活阎王,他的名号,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拿来用的。” 纪安开口之前,夜花院拦住他:“爸爸,这是我的朋友,她年轻气盛,还请你不要计较。” 纪安微眯眸:“是普通朋友,我断她几根肋骨,你没有意见吧?如果不是普通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 夜花院说:“不是普通朋友,我们是……” 关雎忽然重重吼着:“不是!什么也不是!” 纪安眸子一沉,冷冷地看着夜花院:“你给我滚出来!” 他踏着尊贵的步子离开,忽然“啪”地一声传入耳朵里。 关雎的巴掌落到夜花院脸上,语气淡淡的:“不好意思啊,不小心失手……” 众人:“……” 夜花院:“手打疼没有?” 纪安回头,静静地看着看着关雎生气而纯澈的眼神,他一下子穿过时间和空间看到了另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越来越模糊了。 他心一窒,头也不回转身。 *** 夜花院被揍了,断了六根肋骨。 关雎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安睡在床上,睡得像一个孩子。 纪安留了几个人和一个叫作“明山”的心腹。 明山是个中年男人,跟多了纪安,举止投足之间全透着黑社会的气质,但是同关雎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可以显得温柔一些:“公子从小到大,除了对纪爷,从来没有对谁亲近过,您是个意外。” 关雎一直干笑着,坐着有些久了,明山松她走,颇为亲切。 关雎终于抓到机会了,说:“我和夜花院什么关系都没有。” 明山轻轻一笑:“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来看公子了,不是吗?” 关雎:“……” 明山笑着:“姜小姐……” 关雎说:“叫我关雎就好,不必敬称的。” 明山一笑:“关小姐。”然后陪关雎下楼。 关雎面色一黑,说:“你这个性子,和夜花院差不多。” 明山笑着:“哦?” 关雎说:“倔强。” 明山笑意越深:“关小姐看起来很了解我们家公子。” 关雎说:“难道,你想让他死在我的手里吗?” 明山的笑意敛了几分,他听关雎问:“怎么医院这么少人走动?” 明山说:“姜市姜家的千金苏小姐出了点小车祸,排场盛大,几乎把医院都包了。”顿了顿,又说:“苏小姐可是唐家唐公子的未婚妻,唐公子也来了。” 关雎身子一僵。唐诗经……他竟然有未婚妻了? “关小姐,我去三楼拿一下公子的检查报告。”明山在三楼出了电梯,也把关雎请了出来。“拿了报告我就送您回去。” 关雎站在不动,说:“我自己回去就好,不必麻烦你了。” 明山说:“关小姐,您有所不知。那位苏小姐的生母林小姐也在这里检查身体,只是她的精神不太好,会到处乱跑,会伤人,我也是为了您的的安全着想。” 关雎走出电梯,说:“苏小姐?林小姐?” 明山说:“姜市姜爷和神秘豪门林家的千金林苌楚之间的爱情,关小姐不知道吗?” 关雎身子一僵,林苌楚?她随在明山身后,没有说话。 那扇门一开,关雎就看见了唐诗经,还有那个尊贵冰冷的年轻男人,传说中姜市的王,姜以为。 明山问候了唐诗经和姜以为,就走进里间。 关雎瞥了一眼姜以为,感觉血液都沸腾了。她偏了下头,对上唐诗经沉沉的目光,十指紧捏,没有说话。 少年看着她,冷冷地偏开头。 关雎心里一沉,满是失落,他们竟然连打招呼的情分都没有。 过了几分钟,唐诗经终于按捺不住,目光定定落在关雎身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关雎倔强地偏开头:“不关你的事!”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唐诗经。姜以为忍不住瞥了过去,只见肌肤赛雪的少女容颜精致,气质不凡,只是装扮普通,像极了那种传说中的灰姑娘。 他懒懒地抓了抓领带,就要起身,忽然看到蔡青青从里间走出来,略震惊地看着关雎,轻掀唇。 蔡青青说了两个字,姜以为听得分明。蔡青青说:“假假。” 他身子一僵,眸光慢慢深下去。 关雎一脸平静,说:“很抱歉,我的乳名的确是叫假假,可是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蔡青青愣了一下,说:“很抱歉,我认错人了。” 姜以为的眸光彻底沉了下去,他站起身,抬起尊顾的步子走出起。 唐诗经看着关雎,说:“我送你回去。” 关雎没有拒绝。坐电梯的时候,只有她和唐诗经两个人,突然她伸出手,紧紧抱住唐诗经。 冰冷的少年全身一僵,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关雎的头埋在他健壮的胸膛上,过了几秒钟,他只觉得胸膛一片滚烫。 唐诗经用自己挡住了关雎的泪。 电梯下到二楼,有人要进来。 尊贵的男人沉沉地看着唐诗经和关雎,然后走了进来。 关雎就要放开唐诗经,他却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把她的头摁在他的胸膛上。 关雎的哽咽声很压抑,很小声。 唐诗经的语气微冷:“再哭我就要吻你了。” 关雎抓着他的衣袖,哽咽声又小了几分。 电梯到了一楼,唐诗经拉着关雎的手,直接走了出来,自始至终没有理会姜以为。 姜以为沉沉看了眼唐诗经和关雎的背影,偏头去接了个电话,那头的人才说了五秒钟,他就不耐烦地说:“苏柔烟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就出来,关我什么事?!” 他厌烦地挂了通话,然后走出医院,点燃了一根烟。 *** 关雎的出生到十五岁,都是不值钱的。她被扔在庄园里,被奶娘拉扯了十年,才见到林苌楚。 林苌楚是那种豪门世家的千金,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高傲,冷漠,和分明的薄情。 关雎从来没有承认过林苌楚。她与林苌楚见面的那晚,躲在房中哭了一晚上,之后一直都在暗地里拉扯着奶娘的衣袖,说:“那只花孔雀呢?”“花孔雀讨厌死了!” 关雎有关雎的悲哀。 唐诗经的车停在关雎家前,他目不转睛看着关雎:“姜关雎,我的衣服湿透了。” 关雎一顿,脑子转了换,分析和唐诗经这句话的意思。 一,他只是在简单地跟她陈述这个事实。 二,他在责怪她,要生气了。 三,他要她……赔偿?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衣服从来不穿第二遍,他需要她赔偿吗? 关雎还在不停假设。 少年看着她精致的容颜,尽力压抑住想吻她的冲动。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姜关雎,我的衣服湿透了。” 关雎看向唐诗经,清晰地看到他尊贵清澈的眸子中,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她咬咬牙,说:“那我赔偿你好了,我请你去我家喝茶?” 少年一顿,他傲娇地偏开头,说:“既然你内心这么诚恳和渴望,我勉强答应你好了。” 关雎嘴角微抽。 管家嘴角微微扬起,从前座递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唐诗经接过,打开,然后关雎就看见一双大红的高帮帆布鞋。 关雎一愣,看着唐诗经,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纯澈的好奇。 唐诗经被她看得几分心慌,指了指管家,说:“莫叔叔送你的。” 管家和关雎都是一愣,管家转回头,说:“是……是啊,我看到,觉得这个挺适合姜小姐的,就买下来了。” 第5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了公子手里,他活着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帮公子欺骗女孩子。那明明是公子自己买的,明明是公子犹豫了很久,三更半夜还打电话询问他要不要把这双鞋送给姜小姐,明明…… 他看去,只见关雎看着他,眸光凉得惊人,看起来好看和可爱极了。他瞬间,打心底喜欢这个小姑娘。 关雎笑着说:“谢谢,我很喜欢。你不用叫姜小姐的,叫我关雎就好。” 管家笑道:“关雎,你叫我莫叔叔就好。” 关雎乖巧地点头:“哦。” 唐诗经突然开口叫关雎:“姜关雎……” 关雎看着他:“嗯?” 唐诗经在心里说:“姜关雎,你应该是一个高贵的公主。” 在他眼里,她从来都是一个高贵的公主。哪怕她现在这么落魄的样子。唐诗经没有说话,关雎抿抿唇,说:“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唐诗经说:“那就去吧。” 关雎说:“我做饭很难吃的,你怕不怕?” 唐诗经的目光沉沉的,在心里说:“荣幸之至。” 关雎的确应该是一个高贵的公主她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 一直到十五岁,她真的恨透了林苌楚,便带着西归离开了a市。 关雎没有再用林苌楚的一分钱,她靠写文章,写歌词,投稿来养活自己和西归。 徐阿姨有一双儿女在美国,家境优越,每个月都会定期寄钱回来,可是终究不是关雎的钱。 关雎请不起厨师,只好自己做菜。 唐诗经淡淡扫了一眼关雎简陋的居所,然后一偏头,就看见西归那双单纯的大眼睛,一下子重击了他的灵魂。 关雎在一旁说:“这是我的弟弟西归。”然后她指指唐诗经说:“西归,这是唐诗经。” 西归眨了眨眼睛,说:“他要来带走姐姐吗?” 唐诗经情不自禁走过去,轻摸西归的头:“你怎么这么说?” 西归说:“关雎本来就是属于诗经的,不是吗?” 关雎的微微发烫,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唐诗经抬眸,淡淡地看着关雎。 关雎被他看得不自然,说:“我去做饭。” 唐诗经起身,轻轻拉住关雎的手腕。 关雎的目光落在少年修长好看的手指上,有些发怔。她抬头,说:“怎么了?” 唐诗经慢慢放开她,指尖还残留着她手腕的余温。他说:“姜关雎,都由我来做。” 一直到桌上三菜两汤,色味俱全,关雎始终不敢相信,堂堂唐家太子爷,竟然会煮饭和做菜。 唐诗经看着关雎眼里的震惊,嘴角微勾,说:“我去学过做菜,学了两年。” 关雎对上他的目光,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诗经轻轻蠕唇,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关雎去盛饭,唐诗经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双拳微捏。其实他想同她说,他为了讨好她,去学做菜学了整整两年。 他很开心,今天终于有机会做菜给她吃。 “姜关雎?” “嗯?”关雎看过去。 唐诗经顿了顿,说:“姜关雎,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三四鸟?三四鸟是在玻璃之地出生的,它一出生就会饿死,后来三四鸟学会了吃玻璃,吃玻璃能让它活着,但它的身体会被吃进去的玻璃伤害,最后也会慢慢死掉。但是,慢慢死掉,总比一下子死掉好很多,不是吗?” 就像他和关雎之间,慢慢拖着,总好过他一下子得到最坏的结果。 关雎问:“唐诗经,世界上哪里有这种鸟?” 唐诗经沉着眸光,说:“没有,是我乱编的。” 关雎深吸一口气,说:“好巧啊,这个故事类似的版本我听过的,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跟我说过,他……” “嘭”地一声,关雎惊到了,她看过去,只见唐诗经五指捏碎了一个高脚红酒酒杯,指尖冒着鲜血。 关雎一惊,唐诗经看着她,表情悲伤:“一时失手。对不起,吓着你了。” 唐诗经没有留下吃饭。关雎出门送他,他突然重重把她抵在转角处,滚烫的气息一下一下喷在她精致的脸上。 关雎的脸又红又烫,她伸手去推唐诗经。 清冷尊贵的少年却死死抓住她的手,重重一口咬上她鲜艳的唇瓣。 关雎瞪大眼睛,只见少年布着一层尊贵的金光的眸子里,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关雎伸手重重地推开唐诗经,他却抵着她,过分地从她的脸一直吻到她白嫩的脖颈,胸口。 关雎没有说话,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唐诗经趴在她的胸口上,她的耳边全是他粗重的喘息声。 关雎不知道心里是惊喜多于慌张,还是慌张多于惊喜,少年没有说话,她就静静看着他,面色微微红着。 唐诗经忽然揽住关雎的腰,关雎僵着身子,说:“唐诗经,我们才认识不久,才见过几次面,你这么做,不合适吧?如果被别人知道,我们都会很麻烦。” 唐诗经凑到关雎耳边,说:“哦?会有谁误会?” 关雎轻轻偏了头,就吻上了唐诗经的脖颈,她慌张地偏开头,对上少年深沉的目光,说:“例如,你的仰慕者,你的未婚妻,还有……” 唐诗经咬牙切齿,他接下关雎的话:“例如,木嘉仰?” 正常情况下,关雎会问:“你怎么会知道木嘉仰?” 只是唐诗经以为。关雎说:“你不要提木嘉仰,求求你了。” 唐诗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她居然因为木嘉仰……这么轻易地就求他? 关雎顿了顿,说:“我有抑郁症,受不得刺激。拜托你,请你离开。” 唐诗经放开关雎,重重地捏住她的下巴,只见她的眼睛红红的。 他知道,关雎是个爱哭鬼。他再也压抑不住了,重重甩开关雎,说:“姜关雎,好!你做得很好!” 关雎头也不回地回去,她轻轻合上门,烦躁地扯了扯头发。 果然,她怕的东西太多,但让她致命受击的,只有唐诗经一个人。 如果别人惹怒她,她早就一耳光甩过去了。可是她对唐诗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求他。 她的眼泪慢慢落下来,然后失声痛哭。十五岁的关雎,再倔强,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唐诗经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这里是有关雎每天上下楼留下的痕迹。他舍不得走太快。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从楼下走上来,一张平凡的脸上挂着与她自身气质格格不入的高傲。 她看到唐诗经,一愣,然后开口:“唐公子,好巧啊。” 唐诗经看也不看她。 少女伸手拦住唐诗经,语气淡淡的:“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话。” 唐诗经连一点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就像一场白痴的闹剧,看了会污了他的眼。 少女又说:“唐公子还记得当年在繁戏大剧院对我的表白吧?我当年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你,全a市只把它当作一个笑话,不是吗?而且现在,我真的对你还是没有一点感觉。” 第6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唐诗经眸光微闪,脑海中闪起木嘉仰的脸,想起很多年前,木嘉仰和关雎坐在座位的最后面,他揽着熟睡的关雎,懒懒地看着那一场闹剧。 他微捏拳,说:“自然是个笑话。” 他冷漠地走下楼梯。 慕雪在他身后大喊:“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要再来了!” 唐诗经懒懒地解开胸膛前的两颗扣子,没有太多表情。他头也不回。 慕雪看着唐诗经尊贵冷漠的背影,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唐诗经下到一楼,管家迎上来:“公子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唐诗经懒懒折着衣袖,他身上还残留着关雎清淡的香味,他面无表情,说:“我刚才强吻她了。” 管家一愣,笑着:“恭喜公子啊!”然后他凑过去,说:“公子,追求女孩子就应该强硬一点,一抱二吻三壁咚,再不行就直接拐上床……你看看现在我跟你莫阿姨,多恩爱啊。” 唐诗经冷冷睨他一眼:“所以,你现在就成了一个妻奴。” 他靠在车门前,懒懒地转着打火机,说:“我吻她,她好像不是很反感。但是,她看起来,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管家还要胡说八道一些什么,唐诗经上了车,说:“闭嘴,然后开车。” *** 木嘉仰是木家从小寄养在庄园的孩子,和关雎是青梅竹马。 关雎十三岁那年,木嘉仰十五岁,他们就要订婚了。 可是木嘉仰逃婚了,这只是好听的说法。 准确来讲,木嘉仰和别人私奔了。 恰逢那年,傅月桥也离开庄园。 然后关雎就患了抑郁症,来势汹汹,无可阻挡。 关雎差点就死掉了。 可是关雎没有办法对唐诗经说。 因为唐诗经是她最大的期盼,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未知。 她看着唐诗经的车一点点驶离,难过地倚在窗边。 手机铃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关雎划了接听,那端是唐诗经压抑沉哑的声音:“姜关雎,不要哭。” 关雎被触到累点,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唐诗经紧紧握住手机。关雎哭。,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她一次都哭得让他扎心。 他端断了通话,重重摔了手机,请掀薄唇:“回去!回姜关雎那里。” *** 唐诗经决定,他要在关雎家住下。在他眼里,关雎又蠢又脆弱又爱哭,又不会做菜。 他是一个高尚又大方的人,他就勉强帮一下她好了。 关雎说:“唐诗经,我们家没有地方给你住。” 唐诗经说:“我可以睡在地上。” 关雎说:“唐诗经,你回去吧。如果让你的未婚妻知道……” 唐诗经的眸光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看着关雎红肿的眼眶:“姜关雎,你就那么怕吗?你有什么好怕的呢?” 关雎捏着拳,没有说话。 唐诗经说:“姜关雎,你想哭,就哭吧,一次性哭出来吧。”他的手轻轻抬了抬,可还是不敢去抱住她。他压抑住内心的想法,目不转睛看着她。 关雎的泪落下来,她垂下头,一言不发。 “坏蛋!你欺负姐姐!”西归在房门边挥着拳。 徐阿姨站在西归身后,像个生气的孩子:“坏蛋!别欺负关雎!” 唐诗经看过去,只见徐曼玉长着一张精致的脸,岁月待她仁慈得很,五六十岁的妇人,举动高雅倾城,夺人眼目。 唐诗经沉着眸,轻掀唇:“你好,我是唐诗经。” 唐诗经脑中对徐曼玉的记忆所剩无几,他最后见到她是在五岁那年她消失了十年,唐流水就疯了十年,性情越发喜怒无常。 徐曼玉,就是唐流水的禁忌,就是唐家的禁忌。 唐诗经看着关雎,说:“姜关雎,你赚到了。” 徐曼玉当年还带走了唐家的一双儿女,他的姑姑和他的叔叔。 唐诗经的眸光更深了。 关雎听不懂唐诗经在说什么,她躲开他的目光,说:“唐诗经,我这里真的没有地方给你住。” 唐诗经漫不经心:“姜关雎,仰慕我唐诗经的女人可以从a市一直排到f市,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有危险?” 关雎一愣,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就说上小学,我收到的情书,都叠得像小山一样高了,那么高,那么高……” 她不过是想表达,也有很多人喜欢她的好不好?可是,唐诗经的面色怎么那么黑?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冷?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住吗?”唐诗经漫不经心扯了下衣领,露出精美的锁骨。 关雎看过去,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眼神无比纯澈,可爱极了。 唐诗经睨着她:“可是我不想告诉你。” 关雎没有再问。柔和的阳光从窗户打进来,一点一点落到唐诗经身上,他看起来,像一个纯洁的天使,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 关雎悲伤地垂了垂眼帘,唐诗经是那种错落凡尘的无比尊贵的存在,她怎么配肖想他呢? 她转过身去,揉了揉眼睛。说:“随你吧,如果有一天你要走了,请按着来时的路线回去,不要打扰我的人生。” 关雎参加了一个主题为“爱情观”的比赛,她开始写稿子的时候,唐诗经已经在她家里住了三天了。 少年睡在她房中的地板上,没有一丝违和感。 他看着关雎湿漉漉的头发,说:“不过只有五千块钱的奖金,你需要这么努力吗?我有很多钱。” “我不要你的钱。”关雎停了笔,仰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楚楚可怜。“不是因为钱才参加比赛的,是因为喜欢这个比赛才去参加的。不过……唐诗经,你可以付一点租金吗?” 唐诗经目光灼灼:“你让我睡在地上,你还想要租金?” 关雎咬着笔头,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唐诗经又说:“而且,睡在地上很不舒服,腰酸背痛,今天上课的时候我一直趴在桌子上,教授叫我回答问题,我都腰痛的站不起来……” 关雎心生愧疚,说:“那你想怎么样?你可以走的啊,你回唐家,就可以舒舒坦坦的啊。” 第7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唐诗经面色瞬间一沉。 关雎偏开头去继续写,一边说:“唐诗经,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吹风机吗?” 关雎等了一两分钟,忽然视线被挡住,唐诗经扔了一条毛巾到她头上,她伸手去拿,说:“吹风机对头发不好,谢谢啊。” 突然尊贵的少年轻轻地揽过关雎的头,拿过毛巾,一轻一重地帮关雎擦着头发。 关雎身子一僵,只听到头顶上少年的声音颇为嫌弃:“麻烦死了,擦干快点头发,你写快点,不要打扰我睡觉!” 关雎若有所思,她放了笔,心安理得地靠在唐诗经的肚子上,说:“那我不写了,你帮我擦干头发,我们就睡了。” 唐诗经感觉着肚子上的那一抹柔软,眸光一沉,他故作粗鲁和不耐烦地擦着关雎的头发,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过了半个小时,关雎的头发干了,她起身,唐诗经拉住她:“你去哪里?” 关雎说:“去上厕所。” 唐诗经的面色有几分不自然,他说:“姜关雎,我要睡床!” 他的语气凶巴巴的,极力去掩饰内心的紧张。 关雎十指一紧,她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试过和异性睡在同一张床上,唐诗经……我害怕。” 唐诗经没有想到关雎会这样说,他眸光一沉,她和木嘉仰青梅竹马,竟然……没有和异性同床过吗?他眸中闪过一丝狼性的光芒,如此……他非要和关雎同床不可了! 他看着关雎,目光幽幽:“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姜关雎,你觉得我会图你什么?” 关雎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小美人,身体纤瘦,前凸后翘,她默默看着唐诗经,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是眼瞎的吗? 她强压抑住情感,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我自然入不了唐公子的眼,你想睡,就睡吧。” 她进了卫生间,狠狠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唐诗经他……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她姜关雎左看右看,都像是那种会被秒杀的。 过了几分钟,关雎出了卫生间,直接抱被子铺在地板上。 唐诗经目光中夹着怒气,他说:“姜关雎!你做什么?!” 关雎没有应话,忽然身子一悬空,唐诗经把她抱了起来,然后重重把她丢到床上。 关雎有些慌张,她抬头:“唐诗经!!你做什么?!” 她话音才落,少年健壮的身体便重重压了下来。 他把她揽入怀里,轻轻闭上眼睛。 关雎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她才要挣扎,唐诗经突然在她耳边说:“姜关雎,不要闹,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关雎心一窒,她微微起身,唐诗经睁开眼睛:“你去哪里?” 关雎说:“关灯。” 唐诗经便放开了关雎,关雎关了灯,躺回床上,唐诗经从背后轻轻抱住她,说:“睡吧。” 关雎闭上眼睛,说:“晚安。” *** 纪曲处在a市开了一间小咖啡店,关雎与他已有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关雎找我纪曲处的时候,咖啡屋里没有客人。那个长相阴柔的男人正做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英文版的《百年孤独》。 关雎悄悄地从后面遮住纪曲处的眼睛,说:“猜猜我是谁呀!” 纪曲处身子一僵,一字一顿:“是假假。” 关雎从身后搂住纪曲处的脖颈,嘟着嘴,说:“曲处叔叔真不好玩!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啊?” “你以为我这些年疼你是白疼的吗?”曲处动作一顿。“你怎么来a市了?” 关雎坐在他对面,说:“哦,很早之前就想来了。” 纪曲处眸中掠过一丝暗光,说:“a市有个杀人变态狂魔,专挑像你这样的少女下手,你知道吗?” 关雎扑进纪曲处怀里,笑眯眯地:“曲处叔叔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纪曲处眸光一僵,轻摸关雎的头,说:“自然会的,我一向最疼你了。” 他放开关雎,又说:“关雎长大了,不能再和曲处叔叔搂搂抱抱了。” 虽然在他眼里,关雎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关雎离开纪曲处的怀抱,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曲处叔叔,我被别人欺负了……” 纪曲处皱眉,冷着声:“是谁怎么不懂事?!竟然敢惹我的小祖宗!” 他身体里暗藏的嗜血基因一下子活跃起来,有几分迫不及待了。 “曲处叔叔知道纪安吗?” 纪曲处眸光一沉,双拳忽地捏起,默不作声。 关雎说:“不知道啊?不知道就算了吧。”然后她“咯咯”地笑,一直笑到眼泪落下来:“曲处叔叔,我想你了……” 有个女人走了进来,她长着一张精致的脸,装扮华贵, 是蔡青青。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纪曲处,然后看着关雎,说:“假假,我们谈谈吧。” 关雎拭了拭泪,偏开头,对纪曲处说:“曲处叔叔,你让她滚!” 蔡青青站在那里,贵气逼人。她说:“关雎,你怎么来a市了?” 关雎捏拳,起身,问:“林苌楚在姜以为身边是吗?” 关雎是那么聪明的孩子。 蔡青青却冷笑出声:“假假,你是不是自作聪明以为姜以为是你的父亲?” 关雎动作一僵。蔡青青又说:“你母亲现在确实在a市,在姜以为身边,但是,事实上,你的生父早就已经死了,他在你没有出生之前就出了车祸。” “而你,不过是借了姜以为的姓氏罢了。” 她的话重重砸在关雎心底。关雎紧捏拳头,冲她大吼:“骗子!你滚!你滚!” 关雎这么悲伤,她打了个电话给唐诗经,哭地稀里哗啦。 那头少年的声音沉沉的:“你在哪里?” 关雎报了一个地址,唐诗经就说:“你乖乖待在那里,我马上就来接你。” 唐诗经没有挂电话,他听着关雎的哭声,内心极为压抑。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以前,无论在什么场合,关雎总是爱哭,木嘉仰就在身后看着,在旁边陪着。而他,连一个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重重一拳砸在座位上,跟管家吼道:“开快点!” 第8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纪曲处站在单向玻璃后面,目光沉沉地看着唐诗经和关雎,一直到唐诗经的车驶离。 蔡青青站在身后,同纪曲处说:“这就是小桥的孩子,如今你也看到了。可是我明确地告诉你,这些年小桥过得很痛苦。你难道真的从来没有愧疚过吗?对她来说,对纪安来说,你做的,真的是太自私了。” 纪曲处冷笑:“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难道从来没有担心过你自己的安全吗?” 他手里玩转着一把水果刀,那么漫不经心的样子,眸子里全都是分明的冷戾和精光。 蔡青青摇头,语气肯定:“你不会的!只要是她在意的,你都舍不得伤害,不是吗?哪怕有一天你真的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还是会认她,不是吗?我亲爱的曲处哥哥……” 纪曲处重重把刀刺在桌子上,冷着声:“滚出去!” *** 唐诗经送关雎回家后,回了一趟唐家。 唐流水在,唐生冷在,陶好音在,就等他了。 唐诗经落座,随手把衣服扔给管家,唐生冷说:“再等等。” 唐诗经看向唐生冷,语气嘲讽:“怎么?那个女人真的就那么尊贵,连吃饭都要我们等她了?” 唐生冷,唐诗经的生父,a市最有权势的男人,三十多岁,未婚。传说他有两个情妇,一个是陶好音,为他生下了唐诗经,还有一个……唐生冷保护得很好,唐诗经长到十七岁,才真正见到她。那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她还有一个很生动的名字。 傅月桥。 傅月桥自一个月前搬进唐家,一言一行全部都是顶级豪门千金的做派,高傲,冷漠,挑剔,和大脾气。 陶好音笑了笑,说:“傅小姐不过是近些日子贪睡了些……” 唐流水和唐生冷面色冷冷的,没有说话。陶好音一下子尴尬地闭了嘴。 忽然楼梯口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众人看去,只见容颜精致的女人款款走下楼梯,她穿着一袭水蓝长裙,配着一双金光闪闪的七寸高跟鞋,光彩照人。佣人帮她拿着burberry包包,随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步伐:“傅小姐,小心一点。” 唐生冷尊贵好看的脸一沉,声音微冷:“这么晚了,你去哪?” 傅月桥看也不看唐生冷,冷冷地睨着唐流水,说:“老头子说最近得了些好茶,让你快点滚过去。” 唐流水看着她,说:“知道了。你出去了,还回不回来?谁来接你?大桥吗?” a市豪门世家傅家有二桥,大桥傅风桥,小桥傅月桥。 唐流水漫不经心瞥了眼唐生冷,只见唐生冷面色沉冷压抑。 傅月桥说:“自然回来。” 她懒懒地拨了拨耳边的碎发,看着唐生冷:“不知唐爷有没有空陪我出一趟门?” 唐生冷身子一僵。 陶好音抓着酒杯的手力道一紧,她笑着:“傅小姐,唐爷说好了今晚陪我。” 傅月桥的眉头微微一皱,声调提高了几分:“唐生冷?”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直呼唐生冷的名字。唐诗经眸光微沉,只见唐生冷站了起来,同陶好音说:“你怎么滚来的,就怎么滚回去。” 在唐诗经的印象中,唐生冷对陶好音一向如此,无视,冷漠,和不屑。 等唐生冷和傅月桥走了,唐诗经冷冷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司机把车开过来。唐诗经站在花丛后面,只见傅月桥站在车门那里,表情淡漠,唐生冷亲昵地拨弄着她的长发。 唐诗经不知道傅月桥说了什么,他看见唐生冷双拳重重捏起,然后粗鲁地把傅月桥抵在车门上。 然后唐诗经第一次看见,唐生冷居然吻女人,那么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去吻一个女人。 管家在身后说:“公子,傅小姐才是唐爷的真爱啊!” 唐诗经双拳一捏,冷笑道:“是吗?!” *** 唐诗经是很晚才回来的。他喝酒了,一身浓浓的酒味和药香。 透过低弱的台灯灯光,关雎清楚地看到唐诗经悲伤的泪水。 她穿着一双大白兔鞋,站在床边,不敢动。 唐诗经的声音低沉:“姜关雎,我很难受,抱抱我。” 关雎僵着不动,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她和木嘉仰养有一条落山基狼,它也有伤心的时候,关雎就会抱抱它,安慰它。 不过后来,木嘉仰与人私奔的那天,它死了,病死了。 关雎一愣,唐诗经忽然重重地挂在她身上,他的身子轻轻一歪,便连带着关雎一起倒在床上。 关雎轻轻拍着唐诗经的背,听着他低低的哽咽声,心里难受极了。 唐诗经忽然吻上关雎的眉眼,关雎捧着他的脸,说:“唐诗经,我的先生说过,如果我没有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的念头,千万不要跟他走在一起。我们才十几岁,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样过分亲昵,真的不合适。” 顿了顿,她问:“唐诗经,你喜欢我吗?” 唐诗经吻住关雎的耳垂,说:“这个问题,我要用一生来回答你,你准备好了吗?” 关雎突然想起,当年梁思成和林徽因洞房花烛的时候,梁思成问林徽因:“你爱我吗?” 然后林徽因就像唐诗经回答她那样回答梁思成:“这个问题,我要用一生来回答,你准备好了吗?” 林徽因大抵是爱梁思成的,可是她和唐诗经算什么? 唐诗经的泪忽然落下来,他低着声,说:“姜关雎,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我没有家,我是没有家的……” 关雎心中微软,终究没有推开唐诗经,她说:“唐诗经,你喝醉了。” 唐诗经凑到关雎耳边,说:“姜关雎,你给一个家我好不好?” 关雎身子一僵,说:“唐诗经,你喝醉了。” 唐诗经不依不饶,一下一下蹭着关雎的脖颈,说:“姜关雎,给我一个家,姜关雎,给我一个家……” 关雎的手慢慢抚上唐诗经的眉目,她说:“唐诗经,睡吧。” 唐诗经点点头,咧嘴笑道:“好。” 关雎一夜无眠。 第9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傅月桥和唐诗经从傅家祖宅出来,去了大品贵族学院。 唐生冷眸光闪烁,说:“诗经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不用担心他。”他的拳头暗暗捏住,心中震惊,她终于……想起要关心唐诗经了? 院长轻轻一笑,把资料递给傅月桥,说:“前几天进行了一次大考,她是全校排名第十四……数学不怎么好。” 傅月桥认真翻着资料,说:“以她的分数,过两三年后,能进入福加大学吗?” 福加大学,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学,是唐家和几个世家大族出资合办的,每年不过招生七八百人,其中最出名的专业是性爱观点学和诗词研究学。 院长说:“不能。” 傅月桥眉目冷淡,说:“那你拿着唐家的钱,只是在院长办公室做一个摆设吗?” 院长面色未变,说:“姜关雎偏科严重,虽然说她的语文和历史是满分,但福加大学不会因为她的长处而忽视她的短处。我是校长,是要对所有的学生负责,绝对不会因为她与傅小姐的关系就对她特别照顾。” 唐生冷眸光微沉,“姜关雎”这个名字,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了。傅月桥居然认识她,想想都觉得觉得无比奇怪。 傅月桥眉目一沉,重重摔了文件,语气微冷:“叶阳光!” 叶阳光推了推眼镜,说:“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年,你要抄我的作业,我不许你抄,然后你就恼怒,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那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尊贵傲气,却是无比地愚蠢,和幼稚,像极了幼儿园小班的孩子。” “小桥,你过多地参与她的人生,她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所有的荣耀都是你包庇来的。到时候,她那么倔强的一个人,你说她是会感激你,还是会恨你?” 傅月桥是沉着脸走的。 唐生冷问:“姜关雎是谁?” 傅月桥拨了下头发,漫不经心的样子:“哦,她是我去g市时认识的,那个孩子挺可怜的,还没有出生就死了父亲,长到七八岁。,母亲也死了。” 唐生冷轻抚傅月桥的头,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对哪个陌生人……这么关心的。” 他轻搂住傅月桥,说:“小桥,你要知道,别的我都可以不管,我要的,只有你。” 唐生冷怀中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唐生冷宠溺地把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然后低声向司机说:“放首bandary的《追梦者》。车开慢些。” *** 关雎去参加比赛的前一天,见到了木嘉仰,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世界那么小,无论仇人,爱人,或者无关紧要的人有多少,总会狭路相逢的。 关雎一愣,偏开头去。唐诗经从小摊子买回来烤红薯。他同木嘉仰见过面的,他淡淡瞥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把关雎手中的东西都拎到自己手里。 唐诗经问关雎:“先去书店还是先去买吃的?” 他看着关雎黑白分明的眸子,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变化。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故意顿在那里,喊:“姜关雎。” 关雎看着他:“啊?” 唐诗经说:“我鞋带松了,你帮我绑一下。” 关雎一愣,然后蹲下身子去。 唐诗经今日穿了一双ferragamo,关雎帮他扯开微松的鞋带,然后慢慢帮他绑了一个蝴蝶结。 不远处的木嘉仰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为关雎绑鞋带,关雎哪里帮别人绑过鞋带?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关雎上了车,唐诗经突然顿在车门那里,漫不经心看过去,只见木嘉仰整个人僵在那里,面色沉冷。 唐诗经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懒懒一笑,也上了车。 关雎终究还是决定买一本纳兰词。 关雎一边拿书一边说:“我比较喜欢百年世纪出版社,它的线装书设计得很好,比较符合我的胃口。” 唐诗经不说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关雎。 关雎见他不应话,又说:“我从前没有看过纳兰容若的作品,只是大概了解他的平生事迹。” 她回头看唐诗经:“启功先生这样说过,唐前的诗是淌出来的,唐朝的诗是嚷出来的,宋朝的诗是想出来的,宋以后的诗是仿出来的。其实不止纳兰容若,其他与他同时代的人物的作品,我都很少看。因为后来的东西,大多是后人总结前人经验,我不是很喜欢,大抵是带着偏见……” 唐诗经看着关雎,不说话,眼也不眨。 关雎一顿,红了脸,说:“我见识浅薄,和你讲的都是浅薄说法。” 唐诗经轻掀唇:“那为什么现在要看了?” 关雎说:“总要试着去改变自己,试着去接受自己片面去评价的东西,那么多人喜欢纳兰词,总有他们的道理啊。” 现在的关雎,糟糕到连自己唾弃,她总要改变的啊。 唐诗经说:“我有两个喜欢的词人,姜夔是次要的,最喜欢的是纳兰容若。” 关雎一愣,抓着《饮水词笺校》和《详析图解纳兰词》的手禁不住微微一抖。他居然……告诉她他的喜好? 她的笑有几分慌张:“这么巧啊,唐诗经,从今天开始,我可能就会和你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了。” 唐诗经淡淡瞥关雎一眼,然后转身去找别的书,关雎跟在他身后,说:“唐诗经,你最喜欢的是纳兰容若,那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古人是谁吗?” 唐诗经动作一顿他这么会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古人是曹操,每年曹操的祭日,关雎都会上寺庙为曹操祈福,抄佛经,抄曹操的诗。 关雎笑道:“我最喜欢的古人,是一代枭雄曹操哦。” 唐诗经才要开口,关雎忽然小心翼翼地问他:“唐诗经,如果从明天开始,我爱惨了纳兰词,你会不会讨厌我学你的喜好啊?” 唐诗经说:“你不会喜欢上纳兰词的。” 关雎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唐诗经说:“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然后他补充说:“纳兰容若是那种有很多个女人的男人,你一眼看去,我就知道你是不喜欢的。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不爱作家,却爱惨作家的作品的人。” 关雎一笑,说:“唐诗经,或许我是那个例外呢?” 第10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关雎靠近了唐诗经几分,唐诗经闻着少女身上的馨香,心中一紧,他偏开头去,透过透明色的窗子,看见木嘉仰站在人来人往的一个路口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和关雎。 那个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唐诗经。 木嘉仰眼里的悲伤,唐诗经也很熟悉,就像他的悲伤。 同样的悲伤,为同样的人。 唐诗经回头,动了动唇,声音沉哑:“姜关雎,你知道吗?命运总是偏心你。” 夜花院出院了。他站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关雎从那辆豪华的劳斯莱斯里走出来,还有那个出身尊贵,清冷优秀的少年。 司机把车开走了。 唐诗经手中拎着一袋零食,和一个装着几本书的精致袋子。关雎一边拨着烤红薯的皮,一边说:“唐诗经,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让你丢脸啊?” 唐诗经的右手扯了张纸巾,颇为嫌弃地擦着关雎脏兮兮的手和嘴角,语气凶巴巴的:“脏死了!” 关雎便顿了动作。唐诗经擦着她嘴唇的手一顿,说:“姜关雎,你做什么?” 关雎说:“你在给我擦嘴,我专心一点不做其他事,认真地等你帮我擦完啊。”她一本正经,说完之后,几分为难的样子:“可是唐诗经,你等一下再擦好不好?我还没有吃完呢,等一下又弄脏了。” 唐诗经沉沉地看着她:“姜关雎,你是不是老是叫别人帮你擦嘴?” 关雎说:“是啊。” 唐诗经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重重地把纸巾丢给关雎,然后头也不回走。 关雎一愣,赶紧追上去拦住唐诗经:“唐诗经,你怎么了?” 唐诗经的语气冷冷的:“别挡着我!” 关雎收回了手,说:“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唐诗经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话:“别挡着我!”他抬起步子就要走。 关雎一急,伸手重重抱住唐诗经,唐诗经僵着不动。关雎几分尴尬,她动了动手,脏兮兮的烤红薯一直蹭着唐诗经乳白色的……衬衫。 唐诗经不说话,关雎心里几分忐忑,她的手一僵,手中的烤红薯“咚”地滚到地上。 唐诗经开了口:“我刚才看见木嘉仰了。” 关雎只顾着他的情绪,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哦。” 唐诗经又说:“姜关雎,头低下。” 关雎想着方才唐诗经冷冷地叫她别挡着他的语气,心里难受极了,这会乖乖听话,头一低,就埋进了唐诗经精壮的胸膛里。 唐诗经看不见关雎的脸和眼睛,这时才敢一本正经地教训她:“姜关雎,女孩子要矜持一点,不能老是叫别人帮你擦嘴。” 关雎乖乖应声:“好的。” 夜花院的手机震动很久了。他缓缓合上窗帘,十指紧捏,然后摁了接听。 那头是一个女人浅浅的陪笑声:“夜公子,那件礼服真的是别人亲自订好的。” 夜花院冷笑:“订好了又怎么样?我夜花院要的东西,谁敢跟我抢?” 女人继续赔笑着:“夜公子,那个人在我们这里,单单订买礼服,每年都要砸下好几个亿,上级部门也不愿理会您这个新顾客,我夹在您和上级之间,也是很为难啊。” 夜花院冷冷一笑,然后断了通话。 *** 主题为“爱情观”的比赛在大品贵族学院旁边的傲意山庄进行,时间是在晚上。 关雎珊珊来迟,唐诗经坐在评委席上,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只听“叮”的一声,他的微信那里来了一条信息。 是关雎,她说:“西归学校突然开家长会,他的班主任看见我太漂亮了,就极力挽留我色诱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这才迟了些……唐诗经,你不要生气啊。” 唐诗经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意,他看着关雎进入后台准备。这边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他才不紧不慢给关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姜关雎,今天化的妆丑死了……” 被推上来的参赛者有八个。 关雎看完唐诗经的信息,嘴角微微一勾,转身去卸妆。从镜子里,她居然看到了南七七。 她动作一顿,只见南七慢慢走了过来。 “姜小姐,好久不见呀。”南七七优雅一笑,带着丝刻意的嘲讽和得意,一如当年她和木嘉仰私奔,关雎追出去,她也是这样看着关雎,也是这样笑。 关雎面不改色,没有应话。 南七七继续笑着:“木嘉仰陪着我来的,他就在台下,两年不见,你怕是早已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等比完赛……” 关雎卸完了状,漫不经心地说:“南七七,你说这种话,怕是不认识真正的姜关雎……” 南七七的笑一僵:“为什么?”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你配知道吗?” 南七七的笑彻底敛了起来,她说:“姜关雎,你争不过我,不过只能在嘴皮子上逞强。” 关雎照着镜子,不答话。 僵持了有些久。就轮到关雎上场了。 关雎的演讲稿,准备了很久。她上了场,自信地笑:“爱情对我们来说,是最恐怖的东西,也是最贪恋的东西。从古至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传言谈起我们的,你们的,和别人的爱情,轰轰烈烈也好,平平淡淡也好,在我看来,爱情不过分为两种,一种是真爱情,一种是假爱情。” “薛之谦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唱的:反正现在的感情都暧昧。这是一种假爱情,男女双方之间追求一种新鲜感,关注度。而这样的我们,对感情的负责程度不高。我十三岁那年去过俄罗斯,认识了一个忘年之交,她叫安菲萨斯,她十八岁那年在一间酒吧驻唱,认识了一个欧洲庄园富豪,他们在一起五年,富豪和她分手,安菲萨斯去世的那年,她终于跟我说,她问我,姜关雎,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暧昧?那份爱情,在安菲萨斯眼里,是用心付出的真爱情,在富豪看来,只不过是玩玩罢了。”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数学卷笛卡尔的爱情故事?在一六四九年,斯德哥摩尔的街头上,五十六岁的笛卡尔邂逅了十八岁的瑞典公主克里斯汀。” 第11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笛卡尔成为了克里斯汀的老师,他们相爱了,国王不允许。笛卡尔回了法国,写的信一直被国王拦截,第十三封信终于到了克里斯汀的手里,那封信上写着一条数学公式:r=a(1-sinθ),这就是着名的cardioid。虽然笛卡尔和克里斯汀没有在一起,但是他们的爱情一直流传至今,他们的真挚,一直感人肺腑。” “以前我为了参加数学竞赛,去请教过一位数学家,他是个意大利人,他跟一个女孩求婚的时候,也运用了cardioid,他们在一起两年,就离婚了。后来我的数学有过七段婚姻,他患癌症去世的时候,他有一个妻子三个情妇八个子女。我尊重他,但我不喜欢他的感情态度。他喜欢一双鞋子,尚且有时间去保养,但是他对待他的爱情,对待他的女人,一向都是虚情假意。” “我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想表达,我们要爱,就要爱真的,我们要爱,就要被真的爱。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软弱,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勇敢,但只有当我们付出一颗真心,认真对待,我们才会在走进这个世界的时候,多几分倚仗,多一点自信。” “夏洛蒂·勃朗特说,爱情是真实的,是持久的,是我们所知道的最甜也是最苦的东西。愿我们每个人都拥有爱情,愿我们拥有爱情的每个人都认真去对待我们爱的人,和我们都被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认真对待。” “我是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之鸠在河之洲的关雎。谢谢大家。” 席下掌声四起。 唐诗经一顿,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同他介绍自己时,也是这样说的:“我是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他在心里说:“姜关雎,讲得很好。” 接下来上场的是南七七。 关雎不知道她讲了什么,她站在舞台两侧等候评委的评分。 木嘉仰坐在席中较靠近舞台的第二排,关雎看着他,他看着关雎。 有那么一瞬间,关雎就像看到了与人私奔时的那个木嘉仰,全身抖得要命,但是眼神无比倔强。 从小到大,他被关雎欺负了那么多回。那天他终于硬气了一回明明白白地告诉关雎:“我要和别人私奔了。” 他都与人私奔了,居然还敢回来!关雎的眸子里添了些火气。 主持人叫了三遍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关雎走到舞台中央,南七七和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站在她两侧。 一共有四个评委,这轮是初赛,要在她们三人中淘汰一个人。 满分是十分,每个评委都写下分数,然后举起牌子展示,一边评价。 前两个评委评价完,轮到第三个评委,是一个穿着真丝的庄暖旗袍的女人,她给了南七七和另外一个女孩八分,给了关雎十分。她拿起麦,说:“姜关雎,我们见过一面的,在海宁,我们一起看了一出《西厢记》的皮影戏,你还记得吗?” 关雎一顿,笑着:“张老师,好久不见。” 女人继续说:“我那个时候同你交谈,就觉得你是一个聪明,漂亮,渊博,又大气的女孩子,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碰见你。我不是偏心,你的演讲真的很棒。我和我丈夫结婚七年了,我们很恩爱,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维持一份爱情,需要的是认真的态度和一颗诚挚的心。你今天说出了我的心声,谢谢你。” 关雎朝女人轻轻鞠了个躬。 轮到唐诗经,他没有做任何评价,连举个牌子,也是别人举着。 主持人在旁边报着唐诗经给的分数:“南七七,九分。姜关雎,九分。慕雪,十分!” 主持人话音一落,席间就纷纷大声议论起来:“哇!我就说唐公子一定会偏心慕雪的!” “明明是那个姜关雎讲得更好嘛!” 又有人说:“谁叫慕雪是唐公子的初恋,唐家有权有势有钱,唐公子光明正大地偏心,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不是吗?” 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一下子传入关雎耳里,她偏头看了一眼长相普通,气质也很普通的慕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唐诗经的初恋?原来唐诗经喜欢这样的吗? 主持人在一边报分数:“姜关雎,三十九分。慕雪,三十五分。南七七,三十四分。” 席下掌声响起。 关雎忽然拿起话筒,问:“如果我宣布退出比赛,南七七就不用被淘汰了,是吗?” 主持人一愣,说:“按照比赛规则,是这样的。” 关雎抓紧了话筒,朝台下鞠了个躬,说:“各位,很抱歉,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决定退出比赛。” 她放了话筒,头也不回地往舞台后走。 唐诗经自然是知道木嘉仰和南七七之间的事的,他狠狠地拧了下眉心,眸光一点一点沉下去。 在二楼观看比赛的唐生冷冷冷地摁了摁遥控器,放下了窗帘。 他第一次见到姜关雎本人。 他身边自幼有个略通天命的算命先生的,七八十岁的年纪,一袭古代素青长袍,精神抖擞,目光逼人,人称“半尘先生”。 千半尘站在唐生冷身后,不停叹息:“这个孩子,生来命运眷顾,富贵之气,风女之相,但又偏于孤独高傲和薄情,虽然也有深情,但……”突然顿着,他颇是为难的样子。 唐生冷默不作声,左手抓起一杯巴罗洛。 千半尘知道不该说,但还是要说:“但她像极了傅家傅月桥,深情不会随意许人,薄情时时展现,又倔强冷硬……这样的人,只怕是会误了公子一生。就像……傅家傅月桥付了唐爷一生……” 唐生冷一直以为,红尘滚滚,该挡不挡,该灭不灭,才是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可是他试过了,结果他变成了一条实实在在的可怜虫。 他把一生都压了下去,明明知道那个人连欺骗都不想施舍,他还是为她准备了最好的刀枪,为自己准备了最坚牢的面具。等她出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累了。 可是他是他,他受罪是活该。唐诗经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怎么舍得让他步他的后尘呢? 他沉着脸,五指力道一重,手中上好的barat酒杯便碎成了几块。 第12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镶嵌在酒杯上的白玉也随碎片掉在地上。 千半尘要弯腰去捡,唐生冷皱眉:“你找服务生来就好了,何必亲自打扫?” 千半尘痛惜看着,抖着唇开口:“唐爷,那可是乾隆时期上好的新疆和阗玉!” 唐生冷冷冷睨他一眼,说:“你是没有见过钱吗?镶嵌着这种玉石的杯子,清朝的,明朝的,唐朝的,唐家一抓一大把,你想要,回头自己去挑好了。” 千半尘不为所动,眼泪差点掉下来:“唐爷,我就喜欢乾隆时期的,这种情怀,是能用其他东西收买的吗?” 唐生冷并非不了解。 傅月桥最喜欢的就是诗词曲谱,她的藏品从窗口排到床底。好多年前她得了一本传说中失传已久的《广陵散》。 她研究了很久,最后淡淡吐出两个字:“假的。” 然后闷闷不乐,厌食,失眠。 唐生冷微愣,看向千半尘,说:“那就杀了吧。” “杀什么?”千半尘一愣。“像杀纪家的那位一样吗?” 唐生冷面色一冷,到底千半尘是看着他长大的,像唐流水的辈分。他死死地捏住拳,什么也没有说。 千半尘叹了一口气,说:“不能杀她,她命数过旺,杀了她,会牵连到很多人的命数。唐爷,你只需要记得,公子的妻子除了她,是谁都可以。” 比赛仍然进行着。唐诗经突然冷冷地从评委席上走下来。 众人四处张望,发生了什么?记着纷纷冲上去,一个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唐公子,你是因为姜小姐的退出而生气吗?” “唐公子,请问你和姜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唐诗经冷着脸,一路离开,到底没有人敢阻拦他。 此时关雎正在换衣间里躲着哭得稀里哗啦。 唐诗经站在换衣间外,双拳青筋暴起,捏得“咯咯”响。 然后他顿了一分钟,僵着手把门打开。 关雎正靠坐在墙上,听到声音,抬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唐诗经。 唐诗经问:“你是故意让给南七七的?” 关雎站起身,一字一顿:“是又怎么样?!” 唐诗经尊贵的名字里添了几分薄怒:“姜关雎,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木嘉仰吗?” 关雎想着唐诗经方才投高分给慕雪,又想着方才别人发到她手机上的那些有关唐诗经和慕雪的乱七八糟的照片,她冷笑出声,像个嚣张的女流氓一下一下戳着唐诗经的胸膛:“我的事情要怎么样,你根本管不着!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人生,再来多管闲事吧!唐诗经,你真搞笑!” 唐诗经的眸光一点一点沉下,他强忍住掐死关雎的冲动,薄纯轻掀:“姜关雎,你不配!” 关雎心一窒,然后唐诗经一字一句砸在她的胸口:“姜关雎,游戏结束了。” 唐诗经头也不回地走,忽然“嘭”的一声,关雎一只鞋重重摔在他背上。 唐诗经回头,只见关雎蹲在地上,两眼通红地看着他,委屈,害怕,又有几分卑微。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关雎踩在冰凉的地板的赤脚上,他面色一沉,说:“姜关雎,你做什么?” 关雎看着他,没有说话。 门口忽然传来少年冷冷的声音:“她扔我,都是扔两只鞋。她待你,也算是客气了。” 唐诗经沉沉看过去,木嘉仰眸中分明的霸道,嚣张,与得意,让他生刺。 木嘉仰捡起关雎的鞋子,走过去,蹲到关雎面前。 关雎抬头,阳光透过窗台打进来,落在木嘉仰左耳的两只紫色钻环上,发出刺眼的光。她问:“南七七呢?” 木嘉仰没有答话,就要帮关雎穿鞋,关雎却忽地站了起来,目光厌烦地看着他。 木嘉仰面色一僵,站起身,假笑着看向唐诗经:“假假都是被我惯坏了,还请唐公子见谅。” “啪”的一声,南七七站门口,目光僵硬地看着木嘉仰和关雎,手中的演讲稿掉在她脚边。她的目光落在唐诗经身上,满脸震惊,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唐诗经冷睨了南七七一眼,薄唇勾起:“你惯坏的阿猫阿狗,看到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都是我把姜关雎宠坏了,她才会这么无法无天。” 木嘉仰眉目微沉,只听唐诗经冷着声:“姜关雎!你快点给我滚过来!” 关雎倔强地偏开头,说:“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不过去!” 唐诗经冲木嘉仰笑着,挑衅,嚣张而讽刺:“在a市,没有人敢不听我的话!看,她就是被我惯坏了,她才敢一次又一次地违逆我!” 那么高傲轻狂的语气,就像在同木嘉仰宣告他对姜关雎的所有权。 关雎站着一动不动。唐诗经忽然弓着身子,声音弱了几分:“姜关雎,我胃疼……” 唐诗经向来有严重的胃病,关雎曾经见过他在深夜里疼到全身蜷缩,直冒冷汗的样子,他却是倔强地不肯去医院,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关雎:“你陪我等日出好不好?” 关雎怎么会反驳他? 她说:“好。” 然后唐诗经和她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他有些模糊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说:“姜关雎,抱着你,我的胃好多了……” 而唐诗经的胃,真的是很不好。 关雎的眉头狠狠一皱,冲过去扶住唐诗经。 唐诗经顺势抱住关雎,整个人挂在关雎身上,说:“姜关雎,你也没有被我惯得有多坏啊,还知道关心我……” 木嘉仰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拳挥向唐诗经。 唐诗经也不装了,怀中搂着关雎,轻轻一个转身避开木嘉仰,关雎漂亮的裙摆扬起一个动人的弧度。 关雎有些恼怒:“唐诗经你骗我!” 唐诗经轻轻玩弄着关雎耳边的头发,说:“那我今晚随你处置好了……” 关雎面色一红,这么暧昧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唐诗经睨着木嘉仰:“我不同你打,你没有那个资格!” 木嘉仰的拳头捏得“咯咯”响,突然暴吼:“姜关雎你长翅膀了是不是?!” 关雎目光黯淡:“木嘉仰,我们谈谈吧。” 唐诗经紧紧圈住关雎的腰,面色不悦。 关雎看了一眼他,说:“我和木嘉仰之间的事情,所有人都没有资格管。” 唐诗经面色一沉,突然轻轻吻了下关雎的额头,走了出去。 南七七难过地看了一眼木嘉仰,走出去,轻轻合上门。 南七七坐在长椅上。唐诗经颀长的身子靠在墙上。 南七七问:“唐公子喜欢姜小姐吗?” 唐诗经连目光都没有施舍给她。 第13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南七七不死心,又问:“如果等一下他们出来,他们在一起了,你要怎么办?” 唐诗经懒懒掀唇,说:“把木嘉仰杀了,然后把姜关雎抢回去暖床。” 南七七一愣,没有再说话。 没有前戏。关雎说:“木嘉仰,你是木家的独嫡子,将来会成为尊贵的男人。木家千百年名门望族,从来没有身份卑微的女子嫁进去。我只是一个私生女,所以你逃婚,无论是木家的选择。还是你的选择,我都理解。你娶南七七,虽然委屈了些,但勉强算门当户对。或者你以后,还可以找一个,比南七七对木家,对你更有益的……而无论是谁,我都知道不会是我……” 木嘉仰冷笑:“你这么自以为是地有自知之明,那为什么你还要和唐诗经走那么近?” 木嘉仰是g市上流社会的第一公子。可是在明面上,他还是要喊唐诗经一句唐公子,足见唐家和唐诗经的地位。 关雎慢慢地捏住拳,她的眸光忽暗忽明:“来a市之前,不包括你,一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一个人跟我说,唐诗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我高攀不起。可是无论世界怎么样,无论世人说什么,总是要努力一下的,不能让梦想腐烂啊。” 木嘉仰心一窒,说:“我从小到大,没有见你对谁这么亲昵过,可是你们根本是不可能的……” 关雎拨了下头发,说:“我知道,我和他之间隔了千山万水,芸芸众生。但没有关系,我没有多大勇气去抢他的一半枕席,我只需要陪他下地狱就好了。” 木嘉仰不说话,眼神悲伤。 关雎一笑:“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木嘉仰哑着声:“假假,如果我没有逃婚……” 关雎笑着:“在这样问之前,不是应该先说对不起吗?毕竟木嘉仰你以前是那么疼我爱啊。不过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个爱面子的。你和南七七私奔的时候,我已经不打算原谅你了……” 关雎心口闷,感觉抑郁症要复发了。她心里压抑着,抬起步子走出去,头也不回。 关雎走出去,唐诗经走上来,他轻轻抱住关雎。 他没有猜,也不想问什么。如果关雎要和木嘉仰在一起,抢过来好了。 虽然他没有勇气,也没有把握。 南七七在一旁看着,重重的震惊。 唐诗经牵着关雎悄悄离开赛场。 南七七偏头看去,那个无比珍贵的第一公子,他双眼通红,眼泪落下来。 然后南七七也哭了。 青春是件鬼玩意,青春的爱情更是没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只要动了那个心思,怎么样受着都是自己受着,这就是代价。 *** 这一夜,唐诗经回唐家了。 关雎心里空落落的,实在受不了,就吃了舒缓抑郁症的盐酸帕罗西汀片。 已经凌晨一点了。西归悄悄打了个电话给唐诗经。 八岁的西归很生气:“姓唐的大坏蛋!你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姐姐没有你要活不了了!” 唐诗经正站在落地窗前,烦躁地看着城市繁华的景象,他刚数到第九十九个霓虹灯,他的心突突跳,问:“怎么了?” 西归向来是个聪慧过人的。他轻描淡写:“哦,我姐姐想你了。” 唐诗经断了通话,他慵懒地解开胸膛前的两颗扣子,睥睨了一眼窗外的灯火楼车。 他承认,他把持不住了。 他真的把持不住了。 他出了房门。管家跟在后面,问:“唐公子,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唐诗经嘴角微勾:“我现在欲火焚身,你说我要去哪里?” 管家一愣,说:“公子需要去洗冷水澡吗?唐家最近新建了一个冰馆……相信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唐诗经冷冷瞥了一眼管家,语气幽幽:“去找姜关雎。” 管家差些石化,抖着唇。 唐诗经的房间在四楼,他一般不喜欢用电梯。走到二楼,忽然从客厅传来唐生冷和傅月桥的争吵声。本能的,他脚步一顿。 “嘭”的一声,唐生冷重摔酒杯,戴着价值连城的和田玉扳指的右手死死掐住傅月桥的下巴:“傅月桥,你是不是想死?” 傅月桥冷笑:“是啊,那你要杀我吗?你敢杀了我吗?你舍得杀了我吗?” 她重重甩开唐生冷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她看着唐生冷,说:“我再说一遍,唐家对于我来说,就是牢笼,我今天就要走,或者明天,或者下个月。唐生冷,我真的等不到协议结束了。” 唐生冷蹲在傅月桥面前,轻轻扯住她的裙摆,语气哀求:“小桥,我会找到他的,你再等等……” 傅月桥微捏拳,语气冷怒:“究竟是你唐生冷没有用还是你唐家没有用?我只是要他的遗骨,真的有那么难吗?唐生冷,你除了拿他来骗我,你还有什么能耐?” 那个a市无比尊贵,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带着悲伤,像一头受伤的狮子。 唐诗经蹙额,走下去。 唐生冷听到声音,看过去,他的目光沉沉的:“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唐诗经的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意:“我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唐生冷语气淡淡的:“那你随意,你死了,我会给你收尸的。” 唐诗经冷冷睨了傅月桥一眼。 富家二小姐傅月桥,出身名门,容貌倾城,骨子里带着天生的高傲和娇气。陶好音和她比,根本不能比。 唐诗经走下楼去。管家在身后说:“公子想要知道为什么傅小姐可以这么嚣张吗?” 唐诗经沉眉。管家说:“傅小姐是唐爷的情人,可是别人怎么带待唐爷,就怎么待傅小姐。不是因为傅小姐的家世,而是因为当年唐爷在a市的整个上流社会说过一句话,不是唐不想娶,而是傅小姐不想嫁,傅小姐什么时候嫁唐爷就什么时候娶。自傅小姐出生,唐爷与她相识三十一年了。公子……也长这么大了。” 他后面那句话,别有深意。 唐诗经却不以为然地沉着声:“关我什么事?” *** 关雎吃了安眠药,但真的是彻底失眠了。 唐诗经来得很快,一进门,就一抱二亲三壁咚。 第14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关雎反应过来的时候,唐诗经的上衣都已经脱了。 少年的吻落到关雎的胸口,她顿了顿,非常淡定地戳了戳他的胸膛:“唐诗经,你是不是忘记你今天说过什么了?” 唐诗经记得,他今天说过:“姜关雎,游戏结束了。” 他动作一顿,呼吸粗重,然后慢慢放开姜关雎,说:“对不起。” 关雎看着他,格外认真。 唐诗经说:“说对不起,一是因为我今天说了过分的话,二是因为……你很委屈的眼神,好像是我没有满足你。” 他话音才落,又重重压了上去。 少年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关雎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唐诗经揽着关雎纤细的腰,说:“姜关雎,你知不知道?每次我亲近你,你都特别乖巧。” 关雎不说话,轻轻推开他,眼神开始变了。 唐诗经心一慌,说:“姜关雎,我听了你今天的演讲,我想对你说……你觉得我在跟你玩暧昧是吗?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我想跟你说……” 他紧张地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就喊:“姜关雎,我们交往吧!” 关雎没有任何反应。她想听的,是他和慕雪之间的事。 唐诗经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关雎的眼睛里沉着一团死光,他说:“姜关雎,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关雎一顿,说:“我觉得……我高攀不起。” 除了惊喜,难过,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感受之一。 在唐诗经看来,关雎是变相地拒绝他。他紧紧地捏住拳,果然……自取其辱了吗? 关雎把衣服拉好,说:“唐诗经,我很困了,睡吧。” 唐诗经看着关雎的背影,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雎在床上躺下,她用被子遮住了脸,唐诗经这才敢问她:“如果是木嘉仰这样跟你说,你会很高兴的,对不对?” 关雎心里微微恼火,她掀开被子,看着唐诗经,说:“唐诗经,这么晚了,你发什么疯?” 唐诗经看着她,目光沉得让人心慌。他的嘴角冷冷勾起,他说:“没有错,我就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才会这样!” 他疾步走过去,重重压在关雎身上,一边吻着她的脸一边脱她的衣服。 他以为关雎会反抗,可是没有。他便越放肆了,双手往关雎衣服里探去,一边脱关雎的衣服。 关雎睡觉一向是不穿内衣的,唐诗经的手顿在关雎的胸上,嘴轻轻一咬,便咬开了关雎睡衣的扣子。 关雎的整张脸都是红的,她强忍着,一动不动。 最终关雎一丝不挂的样子映入唐诗经的眼帘,关雎从小娇生惯养,皮肤养得特别好,全身嫩白,随便摸哪里,都像一方上好的丝绸,光滑,顺手,而动人。唐诗经的双眼赤红,趴在关雎身上,慢慢缓着呼吸。 他抬头,说:“对不起。” 关雎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唐诗经,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居然对她动手动脚? 一切都好像超出了关雎的预料。 她假装镇静地闭上眼睛,偏开头去,说:“唐诗经,睡吧。” 唐诗经还压在关雎身上,此时他一愣,他都这样了,她好像……不是很厌恶,她……不讨厌他吗? 他不猜了,从关雎身上下来,一点一点地帮她穿上衣服。然后他背对着关雎。 忽然关雎开口道:“唐诗经。” 唐诗经微微慌张:“啊?” “你该减肥了。” “哦。” 他沉沉睡过去。那双白净纤瘦的手抚上他的脸,就像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她不知道一样,他也不知道。 *** 黎明时分,唐诗经和关雎是被吵醒的。 门外传来男人痛苦的呻吟声,其中伴随着几声东部森林狼的吼叫。 唐诗经偏头看墙壁上的古典挂钟,早晨六点多了。 唐诗经面色微微不悦,关雎睡得模糊,说:“是夜花院的爸爸回来了。” 唐诗经是知道夜花院的,那是一个狂傲不羁的少年,在华南城街,连a市最难缠,最不惧权势的混混都对弯腰赔笑。 夜花院开着enzo,三百二十千米的路程,只用了一小时十分钟,就把所有赛车手的尊严都踩在脚下。 唐诗经不在意这些。他不会告诉关雎,夜花院是为了她去参加那场比赛的。 夜花院看不得别人在关雎背后说三道四,他赢了大品贵族学院的贵家子弟,把其中的一个人踩在脚下,满是不屑:“自以为是的东西!废物!” 围在他身边的小混混说:“我大哥明明有权有势,可就是不屑拿出来吓唬你们,偏偏要靠实力教训你们!” 唐诗经在不远处看着,他身边的两个英国职业赛车手在讨论,其中一个说:“这个夜花院,真的是有点实力,不论是他的家世,还是他自身的实力。上回他在这里开枪,差点杀死人了,可是那帮警察来了,居然乖乖地帮他擦屁股……你知道他用是什么手枪吗?他用的可是瑞典的p226。” 唐诗经再次看去的时候,只见夜花院重重一脚踢开了那个人,手里张扬着关雎的照片,看着众人,嘴角挂着邪冷的笑:“你们输了,记得给我乖乖地滚出大品贵族学院!以后看到我家姜关雎,不绕道滚的都给老子等着!不说废一个人,就是杀一个人,都没有人敢拦着老子!” 那个被他欺负,又被他一脚踢开的男生,畏惧到连呻吟都不敢。 唐诗经的眸光却沉了下去。夜花院家姜关雎?真是好笑! 唐诗经眉目一沉,掀被子下床。他回头轻轻拍了拍关雎的背:“你好好睡,我很快就解决好那些东西。” 关雎模糊地点头。唐诗经身手了得,手段狠厉,所有人都知道的。 唐诗经开门,走出去。 众人看着他,一愣。上次从那里走出来一个女的,现在走出来一个男的? 夜花院一怔,看着唐诗经衣衫凌乱的样子,微捏拳。 唐诗经尊贵的眸子一冷,沉着声:“你们吵到我女人睡觉了!” 纪安淡淡瞥他一眼,掀唇:“把他拖出去!” 便有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去。 唐诗经没有移步,只用了一只手,就在一分钟之内将几个大汉放倒。 不是那几个大汉太弱,到底是他们认出他是唐诗经,连走过去都是硬着头皮。 唐诗经从衣袋中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一寸一寸擦着修长好看的手指,动作慵懒尊贵。 第15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那个被纪安打的男人爬着过来,想扯住唐诗经的裤脚,却是不敢,只好顿在他脚下:“唐公子……唐公子……救命啊!” 纪安抬头,眸光一沉,带着惊讶看向唐诗经:“你……是唐家唐诗经么?” 唐诗经冷笑:“从来没有人敢直呼我的名字!” 顿了顿,他说:“不要再来打扰我女人休息,看到她就绕道滚!还有,放过这个人,按你们的规矩,你说要怎么办吧?” 纪安面色微沉:“北山有个迷幻之城,你敢不敢去玩?” 迷幻之城,传说中的罪恶之城,日夜进行着色情,军火等黑暗交易,但根本不受法律限制,就是唐生冷去了,也未必能平平安安出来。 门忽然打开,关雎站在那里,语气淡淡的:“不好意思,他不去。” 夜花院冷笑:“怎么?他怕了?” 关雎面色认真:“唐诗经从来没有怕过谁,只是他还年少,他的磨砺不够。假以时日,他可以成为睥睨一切的王,到时候,你还敢来他面前叫嚣,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再者,是我不想让他去。那里的肮脏,我受得,你受得,所有人都受得,但没有资格入他的眼。” 关雎说得慢条斯理,不难听出,她的字句间都在维护唐诗经。 唐诗经心中一震,她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护着他的人。他的目光沉在关雎赤裸的双脚上,说:“姜关雎,你先进去穿鞋。” 关雎乖乖听话,才转身,穿来纪安迟疑的声音:“你……居然姓姜么?” 关雎回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看着纪安:“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死掉了,我不是随父姓的。” 纪安眸中划过一丝浅浅的失落,他看向唐诗经:“诗经,我和一见如故,如果方便,我们去饮几杯酒怎么样?我有……” 关雎抓住唐诗经的衣袖,看向纪安:“纪先生,唐诗经的胃不是很好。” 夜花院的眉头狠狠皱起,突然怒吼:“姜关雎!你够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唐家太子爷!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吗?!你真的以为他是为了你吗。你不要像那些中二病的女孩,老是做着灰姑娘与王子的梦好不好?” 关雎不悲不喜不怒不笑,她抬起纯澈的目光看夜花院,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灵魂里的不堪。她说:“夜花院,我是从小被骗到大的。我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总是习惯还没有开始,就将结局想的很不堪。所以我谢谢你的关心,但你只是一个外人,真的没有权利多管闲事。” 她拽着唐诗经走进屋,身后传来夜花院的冷笑:“姜关雎,你那么有自知之明,那慕雪这个名字,你一定知道吧?” 关雎僵住。她承认,她真的把持不住,想掐死夜花院了。 *** 关雎真的是从小被骗到大的。 年幼时,奶娘说:“你妈妈就要回来了。”然后她从出生一直等到十岁。 林苌楚出现在庄园,她怯弱地躲在奶娘后面,几乎要哭了:“奶娘骗人!来了一个大巫婆!妈妈才没有来!” 后来奶娘去世了。傅月桥搂着她,说:“奶娘会回来的。” 后来木嘉仰逃婚了,傅月桥离开了,林苌楚离开了。关雎爬上佛寺,佛家人还骗她:“施主一生富贵双全,亲情枕侧,全无辜负。” 唐诗经骗不骗她,她都没有关系。因为她一生下来,她的命运就充满了欺骗性。 她这样的人。是不配得到真诚的。 早晨八点了。唐诗经在煮着一壶黄山毛峰。 关雎手里捧着一本《诗经》,蜷缩在沙发里,目光楚楚可怜。 唐诗经说:“姜关雎,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关雎看过去,说:“没有。” 唐诗经动作一顿,目光沉了沉:“没有便没有吧。你眼圈很重,再去睡一会吧。” 关雎站起身:“唐诗经,你不睡吗?” “我不想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唐诗经的语气淡淡的。“或者说我现在根本不想看到你。” 他想着夜花院看关雎的眼神,根本淡定不下来。他以为关雎是知道的,可是她那么淡定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他在乱发什么脾气?关雎心一窒,她抓着书的手力道一紧,说:“唐诗经,夜花院才提一下慕雪,你就要这样对我吗?或者说,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唐诗经的眸光彻底沉下了下去。他站起身,说:“姜关雎,你既然要说,那我便同你好好说说。那天你利用我来刺激木嘉仰,你心里痛快吗?” 关雎一顿,大吼:“唐诗经,你滚出去!” 唐诗经心一窒,冷着声:“怎么?被揭穿了,你恼羞成怒了?” 关雎抖着手,她目光淡淡的:“唐诗经,请你滚出去。”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唐诗经说话。 唐诗经看着关雎眼里的晶莹,心中几分慌乱。 紫砂茶壶中的茶水已经滚沸出来,他熄了火,转身就走,连外套都没有拿。 徐曼玉站在房门口,再也没有了平时痴呆的模样,一张皎好的脸挂满了贵冷与傲气。 她看着关雎,眸光清明,语气轻淡:“关雎,我们谈谈吧。” *** 南七七找到木嘉仰时,他正在一家大酒吧中醉成了一坨烂泥。 木嘉仰看了她一眼,失落的闭上眼睛:“我还以为是假假来了,原来是南七七啊。” 南七七,数了数他脚边的酒瓶:whisky,vodka,hennessy……一共八个。 南七七说:“木嘉仰,姜关雎有什么好的?她只不过是养在温室里的娇弱花朵,根本配不上你。” 木嘉仰爬起来,目光几分狠厉:“南七七,除了我,没有人能说她的不好!你好大的胆子!” 他如今不过是一个醉鬼,南七七不和他计较。她弯腰去扶他,却被他重重推开。 木嘉仰口中呼着浓重的酒气,他说:“南七七,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诗就是李白的《长干行》。我从小就喜欢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他越读越大声。一旁的人都看了过来。 最后他跪在地上。眼泪汹涌澎湃,哭得像一个被抢去糖果的孩子。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是木嘉仰唯一占的便宜。 可是越长大,他就发现,他和唐诗经比起来,他能倚仗的资本着实不多。 南七七抓着木嘉仰的衣领,眼泪落下来:“混蛋,你在做什么?!你不要一副可怜虫的样子!你是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不缺那个空有一副皮囊的女人!” 木嘉仰没有应她,嘴里一直喃喃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郎骑竹马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只是相思无意,相思无心,相思无人。 木嘉仰倒在地上,彻底醉了。 第16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那是入冬后的第一个月,关雎已经和唐诗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风雪浓重的一个夜晚,谢若安约关雎出来,请她在一个小摊子吃牛肉粉。 谢若安是关雎的同桌,是关雎在a市唯一的朋友。 谢若安的鼻子冻得通红,一个劲地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关雎,一边笑着:“姜关雎,我没有钱,只能请你来这种地方了……” 关雎把自己的围巾脱给谢若安,说:“谢若安,我吃得很开心啦!” 谢若安傻傻地笑,一边吃粉,一边把左手插进关雎口袋里。然后和关雎聊天。 谢若安聊天的话题很简单,永远都是原创歌手薛之谦和一个姓卫的三线小明星。 “假假,学院最近都在传,唐公子的未婚妻,那个出生名门的姜家千金要来大品念书啦……我猜啊,那位姜家千金肯定很喜欢唐公子,毕竟唐公子那么优秀,他们又门当户对。只是唐公子那么尊贵冷傲的一个人,未必会看上她。” 关雎动作一顿,她微偏头,就看见不远处的蛋糕店橱窗里摆放的各式各样的蛋糕。 她明明几分心慌了,却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她低头把汤喝完,一句话也没有说。 谢若安看着关雎,说:“等一下我们去哪里?” 关雎笑着:“去买蛋糕好不好?” 谢若安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蛋糕店,眼里闪着光,几分犹豫:“可是……我没有钱。” 关雎微眨眼睛,盈盈一笑:“我也没有很多钱,但是应该可以买一个小蛋糕哦。” 谢若安轻轻一笑,抓着关雎的手向蛋糕店走去。 进了蛋糕店。关雎把所有的小蛋糕都看了一遍。她手里捏着二十块钱,抿抿唇,说:“谢若安,钱没带够呢。”语气中满是失望。 谢若安抓着关雎的袖子,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姜关雎,等我以后有很多钱了,我请你吃最大最漂亮最昂贵最好吃的蛋糕。” 姜词站在身后,听着有些好笑。他出声打扰:“两位小姐,我家姜三爷请你们。” 关雎一转身,目光掠过姜词,直直落到不远处坐在海蓝的布艺沙发上的尊贵男人身上,那是姜市的王——姜以为。 上回在医院见到,关雎并没有打招呼,已是很失礼。她和谢若安走过去,眉目轻淡:“姜三爷。” 谢若安惊讶地捂住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带着tiffany银戒的手指指过去桌上的栗子蛋糕,说:“我认得你,你是唐家那小子地朋友,吃蛋糕吗?” 关雎说:“不用了,我对栗子过敏。” 姜以为眸光一沉,说:“那你们看中了什么?我请客。” 关雎看向谢若安:“姜三爷请客,去挑吧。” 谢若安眉梢间挂着喜色,咧嘴一笑,向橱窗走去。 姜以为淡淡看着关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关雎说:“我姓姜,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姜以为一顿:“你……姓姜么?” 关雎忽然想起上回纪安迟疑的语气:“你……居然姓姜么?”关雎心中微微不悦,说:“我不是随父姓的。” 姜以为没有太多表情,说:“坐。” 关雎在姜以为对面坐下,说:“谢谢姜三爷,等我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说“你”,不是“您”。姜以为忽然就想起了他和苏柔烟的相处,苏柔烟从来都是很拘谨,畏惧,称呼姜以为为“三爷”,“您”。他挑了挑眉,说:“不必了,你爱吃水果蛋糕吗?” 这时谢若安欢快地跑过来,说:“姜关雎,有你爱吃的水果蛋糕!我让他们都包起来了!” 姜以为眸光微深,他懒懒扯了扯领带,站起身,同姜词说:“把我订的那个水果蛋糕拿给她们。” 他缓缓走出去。姜词看着关雎,眸中淌着异样的光:“姜……姜小姐。” 姜以为出了蛋糕店,一偏头,透过玻璃窗,就看见关雎正在看他,那个纯澈的眼神,让他一下子怔愣,好像透过时间和空间,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转身,走向那辆布拉迪威航,懒懒地靠在车座上。他掀唇:“人找到了吗?” 蓝牙耳机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三爷,很抱歉……” 姜以为烦躁地把耳机摘下,同前座的司机说:“放首bandary的《new morning》。” *** 徐曼玉走了,回了唐家。 关雎想着那日她冷淡的态度,到底是不好再在她的地方住下去。 关雎和西归要搬进江太太家里了。 夜花院帮关雎把东西搬下楼梯,最后说:“姜关雎,你会不会想我?” 关雎看着夜花院,倾城的脸上没有一丝无措,她咧嘴一笑:“夜花院,我是个让人没有安全感的人,你可不可以不要为难我?” 夜花院失落地垂着眼帘,问:“为什么?” “我是一个私生女,”关雎的语气淡淡的。“我的生父死了,我没有见过他一面。我长到十岁才见到我的生母……我有个义父,他是混黑社会的,进了监狱。夜花院,我天生就是一个孤独者,没有感受过一丝半毫的爱,我也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如果你觉得我的理由不够充分,那你想听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夜花院哑着声,说:“够了。”他头也不回转身,双拳死死捏住。 关雎租的车来了,她把东西抱上车,把西归抱上车。她明明穿得很厚,却冻得浑身都要僵硬了。 不知过了多久,西归轻轻说了一声:“姐姐,你哭了……” 姜家千金苏柔烟,真的转学来大品贵族学院了。 那是姜关雎与唐诗经没有见过面的两个月之后,她正在为参加一场物理竞赛作准备。 江太太说:“你若是冲着奖金去的,也不是什么大钱,我给你就好了,不必这么费心费力……” 已经连续三周,关雎熬夜学习到一点多,疲劳过度,又染了风寒,每天都要打点滴。江太太每天煮各种补汤给关雎补,可是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第17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关雎捧着一碗中药,她说:“不是因为钱,是因为……我和别人有一个约定。” 江太太说:“关雎,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的身子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和他交代?” 他,指的是秋山静,关雎的先生。 关雎喝了一口中药,眨了眨眼睛,说:“江太太,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是不是我先生那位离婚多年的前妻?” 江太太抬手摸摸关雎的头,几分叹息,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关雎笑着,看向江太太腕上的密黄色的玉镯,说:“先生向来爱收藏古玩字画,我在先生的书房中看见过一只像江太太手上戴的镯子,那可是猫眼玉石,价值连城,况且先生说,那镯子本来就是一对的。先生可把另一只送给我了,江太太可别舍不得要强回去啊!” 她喝完了药,把碗放下。江太太为她擦去嘴角的药汁,温和笑着:“怎么会舍不得?” 关雎又说:“还有啊,江太太那么高冷的人,连院长都不放在眼里,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对我好,这都是因为爱屋及乌啊。” 关雎从小到大,因为别人爱屋及乌得到的宠爱,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江太太收拾了碗勺,走出去,说:“门铃响了,应该是诗经和苏柔烟来了。” 关雎僵在那里,她说:“江太太,我很累了,就不下去吃饭了。” 江太太说:“好。”然后轻轻合上门。 关雎抓着衣角,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是满满的郁闷。 夜晚八点。 木嘉仰的电话已经来了二十三个。关雎抓着手机,微撩窗帘,就看见木嘉仰站在楼下面看她,目光悲伤。 关雎终究不忍心,摁了接听。 木嘉仰声音哽咽:“我妈妈和他离婚了……” 平日里,更伤心的事情也有,可是每次木嘉仰打电话给关雎,总是先撒一下娇求安慰,现在他居然直入主题,果真是越长大……关雎掀唇:“木嘉仰,你本事见长了啊。” 然后她说:“恭喜。” 木嘉仰又说:“假假,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关雎一顿,说:“我怎么会忘记呢?今天,是你和南七七私奔的日子啊。” 木嘉仰说:“假假,下来吧,我想你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到底是这样深厚的情分。关雎说:“好。” 关雎下到一楼,一眼就看见了唐诗经,还有那个姜家千金苏柔烟,长相普普通通,气质和装扮却是极为出众。就出身这一条,关雎就比不上她了。 尊贵高冷的少年沉沉地看着她,她有些闪躲地避开他的目光,然后就看到客厅旁边是重重的玫瑰花海。她一愣。 苏柔烟看着关雎,轻笑:“你好,我是苏柔烟。” 关雎没有应声。江太太从厨房走出来,看着关雎:“有人刚才送来的,好像是你那个叫木嘉仰的朋友订的,我忘记跟你说了……” 关雎穿着一套粉色的运动服,她轻应江太太,戴上帽子就要出去。江太太喊住她:“关雎,外面风大,气象台说今晚会下雪了……” 关雎说:“哦,我出去一下就回来。”她跑出去,匆匆忙忙。 江太太皱眉:“要急着做什么?连衣服都顾不上穿。” 西归把一块提拉米苏塞进嘴里,说:“江太太,姐姐的小竹马来了,在她眼里,她的小竹马最重要了,姐姐曾经为了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现在外面那点小风小冻算什么?” 他又看了眼玫瑰花海,嘟着嘴:“讨厌死了!每次都是用玫瑰花讨好姐姐!” 唐诗经的眸光彻底沉了,他漫不经心偏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一眼就看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少女,轻轻地抱住了她的小竹马。 颇为刺眼和心窒。 木嘉仰把他的夜色的celine大衣脱给了关雎,轻轻摸她的头:“我哭够了,天冷,你回去吧。” 关雎看着木嘉仰眼角的泪,难受得说不出话。他也是像唐诗经那么无比尊贵的人,怎么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一哭就停不了呢? 她一动不动,说:“你妈妈……回去g市了吗?” 木嘉仰说:没有,假假,你相信吗?那份离婚协议书,在我出生那年,我妈妈就把字签好了……我就是她人生中最不堪的存在……” 木嘉仰的泪又决堤般落下来。 关雎一瞬间,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她说:“木嘉仰,没有什么的。你是木家太子爷就好了。” 关雎的手掌落在他的胸口上,说:“这里的所有空缺,时间会慢慢填满它,也总会有一个人,抚去你眉梢的所有悲伤,成为你心头的温暖和欢乐。” 木嘉仰看着关雎,眸光像从被沼泽地里被拯救上来,带着重生的期盼和希望。 可是他听见关雎说:“那个人,会是南七七,会是其他人,不会是那个你所不愿意与其共度一生的我。” 木嘉仰的手慢慢从关雎头上移开,他的声音沙哑:“回去吧。” 关雎没有动,说:“你在怪我。” 木嘉仰说:“我没有。” 关雎红了眼,眼泪慢慢掉下来:“你骗人!你就是怪我!” 木嘉仰看着她,目光温和纵容。 关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木嘉仰微抬头,就看见了漫天大雪,无可阻挡。 他蹲下,搂住关雎,说:“假假,下雪了。你一哭,就下雪了……” 关雎缩在木嘉仰怀里,哭着说:“木嘉仰,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木嘉仰说:“假假,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他把一个女人带回家,还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私生子……” “可是没有关系我妈妈都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妈妈不想回木家,我也不想回去了……” 关雎抬头看他:“所以?” 木嘉仰咧嘴笑:“所以,我和你逃亡到同一个城市了。” 关雎的泪落在木嘉仰的手套上,她说:“木嘉仰,欢迎你。” 第18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关雎哭够了才回去的。 江太太一开门,唐诗经就看见她身上那件celine大衣,他面色微沉,手中的茶杯几乎要捏碎了。 江太太为关雎拍去她肩上的雪,看了看她红肿的眼睛。 江太太说:“快十点了,你明天还要去上学,你快点上去睡觉吧。” 关雎一抬头,就对上唐诗经深邃的目光。她抿抿唇,“哒哒哒”地跑上楼。 关雎躺在床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入睡,脑海中一直想着木嘉仰那张悲伤的脸,还有唐诗经那个深邃的眼神。 尊贵的少年站在她的床边,看她的眼神,沉沉的,好像在蓄谋着什么。 关雎惊得爬起身,没有一丝灯光,她只瞧一眼那个模糊的身影,便知道他是谁。 她说:“你爬窗进来的?” 唐诗经没有回答关雎,忽然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就像高高在上的王用尊贵的眼神睥睨自己的臣民般看着她。 关雎想着慕雪和苏柔烟,心里几分抗拒,还没有伸手去推,唐诗经的吻就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从关雎的眉眼到脖颈,再到胸口。 关雎一动不动,这会儿眼眶竟有点红。 唐诗经的呼吸有几分粗重,他说:“江老师家的窗子可没有那么容易爬,你的房间和我的房间中间隔着一个门,你没有发现吗?” 他才说完,只觉得手臂一片滚烫。 他低着头,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你要是想这样,很多人愿意陪你,你去找她们好不好?” 唐诗经凑到关雎耳边,语气闷闷的:“我不去。” 关雎说:“唐诗经,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 唐诗经滚到她枕侧,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我不回去。” “苏柔烟在,江太太在……” 唐诗经说:“江太太向来不留外人过夜的,姓苏的那个早就走了……就算我们今晚真的做点什么,江老师是一个非常开明的人。” 关雎伸手捂住唐诗经的眼睛,说:“那睡吧。” 她鼻子间全是少年身上浓浓的药香,他身上好像只有这个味道。顿了顿,关雎终究什么也没有问。 唐诗经捏住关雎的下巴,说:“新闻媒体都传开了,木家木知白把一个小三和一个私生子带回木家了,你的小竹马……变得这么可怜,姜关雎,你很心疼是不是?木嘉仰是你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那我算什么?” 关雎才要开口,唐诗经却不是真的想听,他咬了咬她的耳垂,说:“姜关雎,睡吧。” *** 姜关雎到大品贵族学院时,所有人都看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一束束蓝色妖姬从校门口轰轰烈烈铺到她的座位上,带满了奢华和张扬的气息。 关雎听到有人说:“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束耶!” 关雎的桌面上摆着两束蓝色妖姬,一张粉色卡片夹在花朵之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拿它。 卡片上很简洁地写着三个字:唐诗经。 那是唐诗经的亲笔签名。 关雎的心“嘭嘭”跳,耳根子一下子红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淌着亮光和惊喜。 他居然……送花给她? 忽然一只涂着玫红指甲油的手把卡片夺走。 关雎抬眸,只见苏柔烟看着她笑:“不好意思,他们搞错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关雎所有的情绪一瞬间隐藏起来,她弯身拿了几本书,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说:“姜关雎,快上课了,你去哪里?” “老师忘记了吗?贾教授今天去比赛演讲,他可是把入场票都送到我手上了。”关雎的语气淡淡的。 她一抬眸,就看见了那个清冷尊贵的少年倚在门边,淡淡地看着她。 关雎走过去,说:“唐诗经,喜欢人要喜欢对人,送花要送对人,你的人生怎么这么儿戏?” 她的话里夹着小小的刺。 唐诗经一愣,冷冷睨了眼苏柔烟,一下子明白了。他同关雎说:“和你有关?” 关雎面色冷淡:“自然无关。幸好不是送给我的,不然你为难,我也为难,因为我答应过木嘉仰,我只收他送的花。” 唐诗经眸光一沉,捏着拳,说:“姜关雎,这些花都是我送给你的。” 所有人都“哇”地一声叫出来。 苏柔烟的面色难看极了,僵着没有动。 关雎眸光微颤,她瞥开头,什么也没有说,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唐诗经撕碎卡片的声音和他对苏柔烟的冷淡:“你觉得你配吗?” 他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离开,那么薄情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看着那一束束蓝色妖姬,嘴角勾自嘲的笑,忽然就想起今天早上江太太和他说的话。 “诗经,我看到你从关雎的房间里出来了,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关雎又是我很喜欢的孩子,但到底……你觉得她的心里有你吗?” “她最近为了参加物理竞赛天天熬夜,都已经生病了,她说她要履行她与一个人的约定……” “你知道木嘉仰是谁吗?” 唐诗经心中几分烦躁,他方才想要气一气关雎,可是她那么风轻云淡的样子,反倒让他心慌了。 管家随在唐诗经身后,说:“公子,圣樱女子学院又有两个女学生失踪了,有人在一个偏远的林区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岳爷早就赶去那边了,恐怕不能回来陪您吃饭了。” a市有一起十几年的连环杀人案,一直找不到凶手。凶手只对十八岁以下的少女动手。 唐诗经捏了捏眉心,说:“你让人跟紧着些姜关雎,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管家说:“公子,我多管闲事了些,但还是忍不住问您一句,您这么待姜小姐,真的值得吗?” 唐诗经步子一顿,语气中不夹忧喜:“没有关系,我心甘情愿。” 管家把车驶出校门口,只见姜关雎慵懒地站在校门口那里。她看到他的车,拦了下来。 唐诗经身子一僵。 管家停了车。关雎淡淡看着唐诗经:“我有两张票,你要不要跟我去看贾教授的比赛?” 第19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唐诗经心中微紧,说:“没有时间。” 关雎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这样啊。那唐诗经我问你,你送花给我是什么意思?” 唐诗经死死抓着衣袖,说:“上车。” 关雎说:“去哪?” “看贾教授的比赛。” 关雎看完比赛,就去找纪曲处。 *** 纪曲处满手的血,看见关雎,全身僵住。 关雎走进来,抬头,就看见纪曲处悠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 关雎悄悄从身后搂住纪曲处的脖子,嘟着嘴:“曲处叔叔,你怎么全身都是花露水的味道?” 纪曲处回头,说:“昨晚去野外烧烤,被蚊子叮了一晚上……”他的眸光慢慢僵住,在关雎纯澈的目光中,几乎要无地自容。 关雎放开纪曲处,在他对面坐下,说:“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 纪曲处眸光微深:“你去看完比赛了?” “嗯,”关雎抓起桌子上的英文版的简爱。“贾教授发表演讲,细细说了他去非洲支教的经历和感受,很多人都听哭了。贾教授应该只是回来几天,下周星期一我又要去机场送行了。” 纪曲处不说话,关雎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哎,曲处叔叔,你知道吗?原来贾教授很白的,现在他被晒得很黑,以前他保养着一个很好看的五分头,现在把它剪成平头了。比完赛,我们去吃饭,他明明得了那么多奖金,居然要打包饭菜……他说,以后有可能不回来了……” 顿了顿,关雎说:“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耶!信念,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纪曲处的眸光忽暗忽明:“黑暗也好,光明也好,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最关键的是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他拿过关雎手上的书,说:“今天客人很少,我给你念简爱吧。” 关雎说:“曲处叔叔的声音最好听了!” 她在真皮沙发上蜷着身子,纪曲处轻掀薄唇:“do you think i can stay to bee nothing to you? do you think i am a machine without feelings?……” 他念得有些久了,只见关雎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颜美好安详。他走过去为她轻轻盖上一张…… 服务员打扮的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后,说:“曲爷,标本制成了。” 纪曲处头也不抬,说:“让阿三刻上钱惟演的《定风波》。停止营业,不要打扰假假休息。” *** 关雎去参加物理竞赛的第四天,晕倒在了比赛现场。 大品贵族医院。 木知白微偏头,就看见穿着一袭白大褂的倚在玻璃窗那里,一边看着自己的鞋尖,一边同人通着电话。 他听见蔡青青说:“她的身体从小就很弱,你们有什么约定我不管,但是我想要你知道,她现在还记得她答应过你什么,那是因为她年少无知,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会那么愚蠢和冲动了。” 蔡青青又说了几句话,最后重重冲手机吼了一句:“木嘉仰你是猪啊?!” 她暴躁地断了通话,拨了拨头发,把手机放进口袋,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转身,就看见了木知白和那个他带回木家的女人——周渲。 蔡青青一愣,然后淡淡地偏开头。她走过去,周渲拦住她:“我儿子的手术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你去哪里?” 木知白的私生子木擎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蔡青青作为a市最知名的内外科医生,周渲就是再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 蔡青青说:“这场手术,我不做。” 木知白沉沉地看着蔡青青:“蔡青青,你是因为嫉妒和恨吗?” 蔡青青拨了拨头发,语气轻淡:“我虽然只是纪家的养女,但自一出生就在纪家长大,也算得半个真正的纪家人。木爷说这样的话,也太小瞧a市豪门的骄傲,纪家的骄傲了吧?” 周渲微皱眉,a市什么时候有纪姓的豪门了? 木知白看着蔡青青姣好的容颜,说:“那你不做这场手术,谁来做?” “哦,”蔡青青的语气漫不经心。“罗星光。” 大品贵族医院的院长罗星光,那是神医中的传说,向来性情古怪,冷漠疏离,一年才到医院七八次。 蔡青青她……居然请得动这样的大人物?周渲的眸子里闪过惊讶和艳羡。 蔡青青“哒哒哒”踏着高跟鞋走,木知白淡淡扫了一眼她的背影,所有的情绪都沉了下去。 *** 唐诗经把门反锁了,不许一个人进去。 他轻轻帮关雎揽紧被子,然后弯腰,温柔地吻上关雎发白的唇。 他说:“姜关雎,我喜欢你。” 可是没有回应。 木嘉仰在外面等得几乎要疯了,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唐诗经还没有走出来,他就重重一拳挥了上去。 唐诗经没有躲,他挨了木嘉仰一拳,也重重还了他一拳。 蔡青青沉沉瞥了眼他们,走了进去。 木嘉仰擦了擦嘴角的血,语气凶狠:“唐诗经!你有种!” 唐诗经冷笑:“承你吉言,我和姜关雎以后一定会子孙繁盛!” 木嘉仰冷冷睨过去,他也是那种高高在上,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公子哥,如今涉及到了关雎,他连客气也不愿意了,张嘴就吼唐诗经的名字。 在他眼里,他只是那个要同他抢姜关雎的唐诗经。 木嘉仰冷冷地勾唇:“唐诗经,你知道李白的《长干行》吧?” 他一字一句砸在唐诗经心底,他说:“就算有一天我和假假闹得再不堪,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到底是所有人都求不来的情分!你唐诗经,又算是什么东西?!” 唐诗经扯了扯领带,冷静了几分。他说:“木嘉仰,在你来a市之前,我见过你,在g市的长纱国际大厦……” 木嘉仰的面色一下子僵住了,有些复杂的东西从他的眸子的裂缝里慢慢蹦出来。 唐诗经的眸光沉沉的,好像早就已经把木嘉仰灵魂里的卑微看得一干二净。 木嘉仰一句话也没有说,表情淡漠,他抬起步子要走。 唐诗经伸手拦住他,声音沙哑:“木嘉仰……” 第20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木嘉仰冷冷睨过去:“滚开!” 唐诗经说:“今天你爸爸的私生子在这里做心脏手术,你下去,会碰见他们……” 木嘉仰一愣,他死死抓住唐诗经的衣领,大吼:“唐诗经!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可怜我?你是谁?这些话,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同我讲?!” 唐诗经重重甩开木嘉仰,尊贵的脸上挂着冷淡:“面子是你自己的,尊严也是你自己的,你要如何逞强,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在你这样的年纪,不该像我一样地可怜。” 木嘉仰在长椅坐下,缓缓脱了灰白的雅阁狮丹大衣,说:“假假醒来的时候需要我陪着。” 唐诗经冷笑一声,抬起步子就走。 木嘉仰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沉。似乎对手太强大,他有点力不从心啊。 唐岳声吸完第五根云斯顿时,唐诗经才来的。 唐诗经问:“进展得怎么样?” 唐岳声把烟头摁在烟缸里,语气微沉:“那个林区很偏远,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进去过了,林区茂密到连野草都有八岁的小孩子那么高,可是我们没有发现一丝凶手的痕迹……那具女尸,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她身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脖子那里缺了一块皮,好像是被生生撕下来的。让人为难的是,她身上没有半个指纹。” 唐诗经顿了顿,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凶手可能是像我一样拥有……” 唐岳声瞪着唐诗经:“这种话你少说!不然爸爸和大哥听到了,肯定要不高兴。” 唐诗经指了指桌上的杯子,问:“这是什么咖啡?” “奈斯派索。” 唐诗经撇开头去,关雎是极不喜欢这种口味的咖啡的,他自然得随她的口味。 他顿了顿,掀唇:“二叔,奶奶她回家了。” 唐岳声一顿,深吸口气,问:“那她呢?” 唐诗经说:“小叔和姑姑在美国,听说姑姑两年前患了脑癌,去世了。” 唐岳声轻轻地“哦”一声,没有太多表情。 唐诗经问:“二叔难道一直顾忌着世俗的说法吗?姑姑又不是你的亲妹妹。或者说,二叔难道从来没有爱过她吗?” 唐岳声沉沉地看着唐诗经:“你问的太多了。”他又点燃一根烟,说:“慕家的那个慕雪来找过我几次,她是个有心机的女生……” “听说你那位小初恋来a市了,有些事情,该解释清楚的还是要解释清楚,毕竟有心之人那么多……” 唐诗经浅浅地皱了一下眉,唐诗经把烟盒递过来,说:“你都十七岁了,不沾酒不沾烟,值得吗?” 唐诗经没有太多表情,说:“我也偶尔沾酒的,吸不吸烟我不知道,暂时还没有收到什么指示。不吸是最好的。” 唐岳声冷哼两声,说:“你那个小初恋挺有本事的啊,让你唐诗经越活越不像唐诗经了。” 唐诗经的脑海中闪过关雎那张好看的脸,微勾嘴角:“过奖了。” “最近都忙坏了,我去看皮影戏,你去不去?”唐岳声抓起外套。 唐诗经没有应声,唐岳声又说:“你知道吗?木家木嘉仰居然是南影城一个皮影大师的师弟,我没有想到,堂堂木家太子爷,居然会去学那种东西。” 唐诗经抿抿唇,说:“明天吧,我明天陪你去看。” 唐岳声慢慢穿上衣服,说:“听说有一个小国向a市订了一批共享单车,它那里的几个公司争着抢着做大哥,今日降低租车价格,明日又推出各种活动,亏得连成本都赚不回来……大哥要派人去帮助他们吗?” 他又说:“唐家最不缺的是钱,但不能蠢到去烧钱。我们a市繁荣富强,市民素质高,“共享”这一概念早就在几百年前推行得无比顺利,可是那个小国缺乏天时地利人和……” 唐诗经说:“别人来求助,给了唐家不少好处。但钱不是问题,二叔,每一场革新都会流血,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 唐岳声看着唐诗经,有些发怔,说:“你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那个人……” 那个人,唐诗经的生母。 唐诗经的眸光深了深,却什么也没有问,他起身,走出去,说:“二叔,我走了。” *** 关雎做了一个梦,梦回她十二岁那年,木嘉仰十五岁。 蔡青青非要逼着木嘉仰去学小提琴,木嘉仰叛逆得很,把音乐房里的乐器一一砸了。 关雎躲在门外面,听到木嘉仰非常倔强的声音:“你可以嘲讽我的决定,可以阻挡我的步伐,可以改变我的意志,但是你要知道,你无法帮我过我的人生。” 关雎冲进去,大喊:“木嘉仰,说得好!” 然后木嘉仰看着她和蔡青青,非常硬气地丢出七个字:“我要去学皮影戏!” 蔡青青素来疼爱木嘉仰,不久就屈服了。 夜晚关雎和木嘉仰偷偷跑出庄园,他们去游湖,看见一个母亲和她的儿子在一座拱桥上大声争执着什么。 母亲说:“你父亲流了那么多钱给你,你又有那么高的学历,你怎么会想去当一个打匠人?!你是疯了吗?!你是要所有人都笑话我们吗?!” 儿子没有一丝退缩,说:“这门传统工艺,如果再没有人继承就要失传了。爸爸的财富,我的学历是你的骄傲,你的梦想,可是我的骄傲,我的梦想,是想努力地把传统的精髓留给我们的后人……” 母亲不理解地瞪大眼睛,重重地“啪”地一声打在儿子脸上。 儿子看着她:“你这种养在深闺的贵妇人,一无聊就飞米兰,买百万贵重的鞋包,又怎么会懂?” 船娘忽然开了嗓子,高歌着刘三姐的《隔山唱歌山答应》: 隔山唱歌山答应哎 隔水唱歌水回声 今日歌唱初会面 三位先生贵姓名 兄红我白两相连 旁旁旁旁人唱戏我挨打哟 名士风流天下传 姓陶不见桃结果 姓李不见李开花 …… 关雎眸中的景象从万家灯火变成那个气质尊贵的少年,她笑眯眯地问:“换歌吗?” 第21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木嘉仰笑着:“不换。” 他看着关雎,关雎看着他,他们一下子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彼此相同的追求。 船渡过了两个拱桥,船娘突然回头,问:“你们喜欢听吗?” 关雎和木嘉仰点点头。船娘年老的脸上顿时开了朵朵皱菊,她笑着,几分感慨:“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喜欢易烊千玺,薛之谦了……大街小巷都在重播着《演员》,现代音乐有它的好,我们老一辈的山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灭亡了……” 船娘落寞地偏开头,一边划船一边又开始高歌: 姓罗不见锣鼓响 蠢才也敢对歌来 赤膊鸡仔你莫恶 你歌哪有我歌多 不信你往船上看 船头船尾都是歌 不懂唱歌你莫来 看你也是一蠢才 山歌都是心中出 哪有船装水载来罗水载来 关雎不经意偏头,就看见后面的花船上,站立着唐诗经和慕雪。 清冷尊贵的少年落寞地看着水面,满身惊人的风华。 关雎看呆了,木嘉仰突然挡在她面前,一边脱下围巾给她戴上一边说:“天凉了,再过三个拱桥我们就回去。” 关雎轻点头,木嘉仰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眸光微深。 关雎没有看到,身后的少年一直看着她和木嘉仰,目光深邃而悲伤。 船娘停了船,唐诗经听见关雎撒娇的声音:“木嘉仰,我要你背我……” 唐诗经终于忍不住了,回头冷冷睨了眼慕雪,然后同管家说:“把她丢下去!” **…… 关雎睡了一夜,然后梦醒了。 木嘉仰的十指顿在海明威的《老人与海》的封面上,他刚刚读完全文结尾的那句话:the old man was dreaming about the lions. 他守了一夜关雎,面容几分憔悴,但看关雎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关雎起唇:“木嘉仰,我想去南影城看皮影戏。” 木嘉仰伸手去拨关雎耳边的头发,说:“好。” 关雎咧嘴笑:“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我们以前的事,后来在梦里听见你给我念《老人与海》了,我也好想梦见santiago和他梦里的沙滩和狮子,可是没有……” 木嘉仰说:“那我去买一片沙滩,给你养几只狮子好了。” 关雎没有应话。 木嘉仰又说:“那养什么狮子好呢?像残暴狮,巴巴里狮,好望角狮,欧洲狮子都已经灭绝了。南非狮跳跃能力出众,很是凶猛。刚果狮长得不好看,它善战,也比较凶猛。” “女孩子就应该养弱一点的狮子。亚洲狮的战斗力比较弱,长得也不算很丑,你应该会喜欢的。还有马赛狮,你知不知道?三五个马赛人拿着棍子就能将马赛狮嘴里的食物抢走,在以前,马赛人把猎死一头雄狮作为成年人标志……” “还有其他很多品种的狮子,肯尼亚狮,卡拉哈里狮……” 关雎拽着木嘉仰的衣袖,他又说:“我在去找几个驯兽狮,把它们都驯得服服帖帖的。” “不要。”关雎说。 “烧退了。”木嘉仰摸摸关雎的头。“我记得小时候,我们看到一张照片,有一只布伦贝尔狮静静地躺在草原上,你以为它睡着了,其实它的心已经被别人挖走了,然后你哭了一宿……” “第二天我们去剧院看戏,有一场戏,一个人扮演的狮子要被人捅死了,你突然溜出奶娘的怀抱,一边哭一边跑上舞台……” “你大喊着:不要杀狮子!不要杀狮子!你哭得很凶,中止了表演,一开始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你,可是很明显,最后你赢了。因为所有的孩子都陪着你哭,喊着“不要杀狮子”,就连一些大人也转过头去擦眼泪。” 那就是关雎的魅力,自小就展现的魅力。 关雎有些难受地看着木嘉仰:“很多事情,你明明还记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逃婚?” 木嘉仰逃婚之后,给她带来那么多未知。她有时候烦躁得,真的想抓起木嘉仰的衣领,狠狠地抽他一顿,然后质问他:“为什么逃婚?为什么逃婚?为什么要逃婚?!” 木嘉仰面色渐沉,他抬头看了一眼点滴瓶,说:“等你吊完了这瓶点滴,还有两瓶,都吊完了,我们就去看皮影戏。” 他缓缓走出去,关雎突然冷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就是一个懦夫!像我一样无比地懦弱!” 木嘉仰的脚步顿住,他说:“你要是生气,只骂我就好了。不必这样诋毁自己,我舍不得。” 关雎狠狠拔了手背上的针头,爬起身大吼:“木嘉仰!你给我滚!” 木嘉仰回头看她,眉头狠狠皱住。他顿了顿,终于硬下心肠,说:“姜关雎,你现在任性妄为,不过是因为有太多人惯着你,如果你失去了我们的包容和放纵,像你这个样子,你还活得下去吗?” 关雎一怔,眼眶微红,她大吼:“那就让我死掉算了!为什么我没有胎死腹中?!为什么我要这么可怜地接受你们的包容和放纵?!” 傅月桥的步子顿门外,他就要走过去,关雎忽然疯了般把被子,枕头摔像木嘉仰,她的目光恍惚:“滚!你滚!我不要你们!让唐诗经来!让他来!” 主治医生匆忙推门进来,她看着满地狼藉,重重地把木嘉仰推门外,开口就是重重的责骂和质问:“她有严重的抑郁症,你不知道吗?你是想害死她吗?!” 傅月桥和木嘉仰都是一愣。 等医生走了,傅月桥看着木嘉仰,语气淡淡的:“嘉仰,我们谈一谈吧。” 木嘉仰随傅月桥下楼,电梯降到十一楼的时候,有人要进来。 是木知白和周渲。 木知白一怔,看了眼木嘉仰,然后看向傅月桥:“小桥。” 周渲脸上挂着丝不自然的笑:“傅小姐。” 傅月桥今日穿了件夜色的珂莱蒂尔貂皮大衣,穿着一双大红的达芙妮高跟鞋,一举一动见皆见高傲与贵气。 她拨了拨微卷的头发,转身伸手去帮木嘉仰整理他的衣领,漫不经心的样子:“什么阿猫阿狗的东西,你不用理会太多。时间到了,该滚的还是会滚的。” 第22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周渲的面色颇为难看,她身边的男人,g市最尊贵的男人,却毫不在意的样子。 木嘉仰的手机来电铃声和关雎的一样,都是bandary的《清晨》。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狠狠一皱,他们刚才吵得那么过分,他才抬脚走,关雎竟然就打电话来了? 木嘉仰划了接听,傅月桥和木知白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只见木嘉仰偏开头去,旁若无人地唱起动画片《猪猪侠》的主题曲: 噜啦噜啦咧 噜啦噜啦咧 噜啦噜啦咧 噜啦噜啦咧 噜啦噜啦咧 勇敢向前进 我要向前进 我要跑第一 要开飞机要电视机要cd机 要mp3要冰淇淋 要人民币不要太贪心 聪明勇敢有力气 ……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木知白深深地看着木嘉仰,双拳无声捏起。他的宝贝出生了这么多年,一向同他疏离,如今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种事? 电梯快到一楼的时候,木嘉仰止住了歌声,语气中带着些温软的讨好:“我真的不太记得小喇叭的歌词了……不是因为多人就怕丢脸,你知道我最疼你了……要吃云吞啊?好,我很快就回来。” 他刚断了通话,电梯就到了一楼。 傅月桥挽着他的臂膀,他就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就回头看着木知白,说:“木先生,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找个时间签一下父子关系断绝书吧。” “要杯巴星克。” 傅月桥最近胃不好,她把玩着手指,头也不抬:“给我来杯牛奶,加胡萝卜。” 服务员走之后,傅月桥抬头看木嘉仰,开口很直接:“假假快十六岁了,你知道她十八岁后的人生吗?” 木嘉仰心里微紧,说:“不知道。” 傅月桥偏头看窗外,对面的花店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海绵宝宝衣服的小女孩,绅士模样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他从身后轻轻用一只手捂住小女孩的眼睛。 小男孩说了句什么,小女孩生气地跑开,男孩追在身后,扎了满手的血,还是和颜悦色的模样。 傅月桥看着,一边冷笑,说:“假假和我说过,十八岁之前发生过什么,她都不会在意十八岁之后,她会去高贵城的福加大学读书。你也知道,假假很喜欢诗词,而且她在这个方面很有天赋。福加大学的诗词研究系格外出名,她的先生秋山静也一直对她给予厚望。假假有她自己的思想,但外部无关紧要的干扰,能避免的还是要尽量避免。” “例如唐诗经,例如,什么青梅竹马的最讨厌了……这些儿女情长自然吸引人,但不能为了它,就耽误假假的将来啊。” 到底是木嘉仰的长辈,又是和蔡青青玩得那么好的闺蜜,再者她说的句句在理。木嘉仰面色微僵:“傅姨……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那我就说清楚一些。”傅月桥修长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假假应该找一个与她志同道合的人与她共度一生。” “秋山静大师的学生,着名诗词研究学家秋山宫帝尊,是我和秋山静大师为她订下的未婚夫。” 木嘉仰捏拳,只听傅月桥一字一句砸在他心底:“所以,嘉仰,感谢你逃婚了。” *** 蔡青青拿着那份dna亲子鉴定表,说:“你们的dna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你自己的人检查出来的结果,你还不信吗?居然还要来找我。” 姜以为轻掀唇:“以防万一。” 蔡青青冷哼:“都说父女天性,你自己心里总有感觉吧?” 姜以为挑挑眉,姜词就走过去把报告书收好。 姜以为起身,轻轻拨了拨指间的血丝扳指,漫不经心的样子:“青青,听说木知白签了离婚协议?” 蔡青青淡淡看过去:“哦。” 姜以为说:“我和楚楚也签了离婚协议可是我一句话,那张协议就变成了一张废纸。你不怕木知白算计你吗?” “他不敢。”蔡青青说。“我跟他说,如果他骗我,我就去死。” 透过门缝,姜以为看见木知白站在外面,他的语气幽幽的:“离了婚,那就二婚啊。我看见医院里有那么多成功男士对你暗送秋波,我着实为那个罗星光着急啊。” 蔡青青弯身去填报告,语气淡淡的:“哦,你让我考虑考虑。” 姜以为走出去,冷冷睨了眼木知白,说:“青青和小桥,楚楚她们从小玩到大,就数她的情商最高。但是,木知白,女人是要惯的,但不能惯得这么不像样……” “如果是我家楚楚,管她闹得怎么样,她就是都只能死在我身边,哪能做得这么放肆?” 最后他说:“不然女人都跑了,你还能去惯谁?” *** 关雎是偷跑出来的,她蹲在雪地中,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双眼带着迷茫的晶莹。 那件大青的gi大衣落在她身上,她一愣,抬头,就看见了姜以为。 尊贵的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哦,姜三爷……”关雎站起身,神情几分落寞。“你有没有空带我去南影城看皮影戏?” 姜以为看着关雎苍白的脸,微皱眉。 姜词把车开了过来。 姜以为要扶关雎:“好巧,我今天有空。” 关雎冷冷避开他,自己上了车。 姜以为目不转睛看着关雎,眸光微沉。 姜词通过后视镜看着姜以为和关雎,眸光有些发亮。他启动车子,嘴角微勾。 关雎的手随便一放,就摸到了两本书,一本是明朝洪应明的《菜根谭》,另一本是西汉刘向的《淮南子》。 她有几分惊讶,说:“姜三爷竟然喜欢看这种书吗?” 姜以为的眸光微亮:“那你以为我会看什么书?” 关雎把书放下,说:“像姜三爷这种身份的人,不是会喜欢看《韬晦术》,《鬼谷子》,《狼道》之类的书吗?” 姜以为的语气淡淡的:“小姑娘说谎了你明明不是凭身份去判定别人的人。” 关雎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姜三爷错了,我说的是实话。” 第23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姜以为挑眉:“哦?” 关雎说:“因为姜三爷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啊。” 除了林苌楚,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姜以为说过。 姜词听得心一惊,差点把车刹住。 姜以为看着关雎,眸中的星光慢慢沉下去,默不作声。 关雎见姜以为没有反应,她慵懒地靠在车座上,同姜词说:“麻烦放首bandari的《清晨》。” 姜词一怔,然后伸手去搜索,播放。 姜以为眸光深邃地看着关雎,他说:“你也喜欢bandari?” 关雎点点头,说:“bandary是一个很神奇的乐队,他们两个作品能让我这个俗人安心。” 姜词说:“这么巧啊!姜小姐,我们三爷也很喜欢bandary呢!” 姜以为冷冷睨了姜词一眼,同关雎说:“你怎么会在医院?” “我生病了。” “那你的家人怎么没有陪着你?” “哦,”关雎淡淡瞥他一眼。“我的父母死了,我弟弟还小……” 姜以为没有说话。 《清晨》播放完了,关雎问:“快九点了是吗?” 姜以为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百达翡丽手表,说:“你猜得真准。” 关雎说:“每天早晨的九点,我感觉得到的。因为无论怎么样,我都想办法在这个时间听半个小时的黄梅戏。” 关雎从前上学,每天早上九点钟都会准时戴上耳机,她身份尊贵,但教她的老师都是格外严厉,正直,劝不听她,只好罚站。 后来秋山静来了,校领导和许多名人大师都围在他身边,不是故意恭维,而是因着他的才识渊博,真正地恭敬和笑。 关雎记得,那天秋山静穿了一件海天色的清朝长袍马褂,他还戴了一顶民国流行的爵士帽,一双金丝框的大眼镜。 关雎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上他满身的风华和才华。 秋山静停下来,同站在教室外的关雎说:“我知道这所学校有个早上九点钟准时戴上耳机的女孩子,是不是你?你都听些什么?” 关雎看着他,眸光明亮:“我听黄梅戏。” 秋山静说:“哦?你听的是什么?” 关雎说:“《女驸马》,《天仙配》,《槐荫记》,《牛郎织女》……” 秋山静说:“会唱么?” “不会,嗓子不好。但我记得的,你要不要听?”关雎快乐地笑着,有些兴奋。 “《天仙配》的选段《夫妻双双把家还》,你可还记得?” 关雎一笑,张嘴: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 随手摘下花一朵 我与娘子戴发间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 …… 秋山静温和笑着:“那为什么听?去看不好吗?” 关雎红着眼睛:“奶娘不许。” 秋山静弯下腰,摸摸关雎的头,说:“那么巧,我也爱看黄梅戏,也爱听,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关雎抓着他温暖的掌心,眉眼微弯:“好啊!” 那年关雎八岁,因为黄梅戏,她得到了最好的先生。 姜词就马上放了黄梅戏,是严凤英和王少舫的《夫妻观灯》: 我家住在大头桥 起名叫做王小六 …… 姜以为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很流行,你怎么喜欢这种东西?” 关雎说:“人各有志。姜三爷,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姜以为难得轻轻地笑,他说:“你个性子,还真是讨人喜欢。”他又问:“那你会唱吗?” 关雎摇头,语气淡淡的:“不会。我是早产儿,又是难产的,长到两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了,还好大幸,我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嗓子坏掉了……” 姜以为的眸光慢慢僵住。 关雎又说:“只是嗓子不行,其实我演过《哑女告状》,观众很喜欢,不过我奶娘不许,我演过一回就不许演了。观众就以为是戏院的问题,就闹了起来……” 顿了顿,关雎的眸光发亮,语气中夹着几丝兴奋:“你知道他们是怎么闹的吗?当年《福尔摩斯》的作者arthur conan doyle要结束福尔摩斯的故事,他的粉丝极力反对,就去游行抗议……” 姜以为说:“看戏的观众也去游行抗议了?我听说过的。g市百年之内仅有的一次群众游行,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 顿了顿,他问:“你好像很听你奶娘的话?” 关雎点头:“是啊!奶娘好凶的,我一不听话就被罚抄,别人三四岁在游乐场玩的时候,我就要在家里面抄二十四史,唐诗宋词元曲……” 姜以为眸光微闪:“姜家有很好的医生,你需要吗?” 关雎懒懒地靠着车座,说:“不要了。那个女人把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欠了她一条命,这把嗓子,就当我还给她的。迟早有一天,我这条命,也会还给她。” 姜以为狠狠皱眉,捏拳。他说:“姜关雎,一个女孩子不能太薄情。” 关雎没有太多情绪,说:“薄情又怎么样?姜三爷看不顺眼啊?” 车忽然停了下来。 关雎又说:“看不顺眼又怎么样?先不说姜三爷不是我的爸爸,如果姜三爷是我的爸爸,恐怕只有受罪的份吧?” 姜以为发怔时,姜词已过来打开车门,关雎像得了自由的鸟儿一样跳下车来。 关雎就要扯掉身上的大衣,姜以为忽然抓住她的手,沉着声:“你穿着吧。” 关雎便把衣服穿好。如泣如诉的二胡声袅袅从南影城传出来,关雎眉眼一弯:“姜三爷,是阿炳的《二月映泉》!我也会弹奏一点点!” 她的语气几分欢快,好像南影城是她的家,好像她回家了。 姜以为回头去拿刚才买的小蛋糕,他转了半分钟头,姜词就大喊:“三爷,姜小姐自己走了!” 姜以为动作一僵,回过头,说:“你让人去找找。” 关雎觉得头脑都要爆开了。她躲在演员的换衣间里,全身蜷缩着。 外面有人说:“木家那位太子爷又来了,这次亲自上场,你们可要小心一点,别又惹怒他了!” 木嘉仰!关雎心口颇为难受,她颤抖着手打开托莫斯汀的瓶子,一下子吃了七八片药。 第24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关雎从来不否认,木嘉仰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是他在庄园中十年如一日地支撑起她对生活的向往。 关雎常常觉得,如果没有唐诗经也是可以的。 她不是那种为了自己会委屈木嘉仰的人,前提是木嘉仰没有逃婚的话。 关雎可以把所有的将就变成唯一。如果木嘉仰没有逃婚,如果她没有遇见唐诗经,那么她枕边的人,一定就是木嘉仰了。 外面的人渐渐散去,关雎听见最后出去的人说:“木公子这次要表演的皮影戏节目,好像叫做《青梅竹马》呢!” 关雎的头一点点沉下去,她的手一颤,药瓶“嘭”地滚到地上,她强撑着打起精神,站起来,忍着难受打开门。 姜以为偏了下头,就看见了唐诗经和唐岳声。他轻轻挑了下眉,一旁的人就很快很识趣地跟他调换了座位。 唐岳声看着姜以为:“姜三爷,好巧啊,今日怎么这么有空来看皮影戏?” 姜以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素雅的茶杯,说:“哦,碰见一只小可爱了,陪她来的。” 唐岳声颇有兴趣的样子,挑眉:“哦?三爷金屋藏娇了?” “别乱说。”姜以为的语气淡淡的。“被我捡到了,又弄丢了。” 唐岳声看他没有多大兴致,便扭开头看唐诗经,说:“慕雪可是坐在我们后面几排,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可是一直盯着你。” 唐诗经懒得应她。 周围的人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表演者开始操动展板上兽皮和纸板做成的小人,那是一个穿着粉红公主裙的女孩和一个穿着夜色西装的男孩。 男孩朝女孩做了一个绅士的鞠躬,说:“小心肝,我要去参加一场舞会,我想邀请你做我的舞伴。” 女孩坐在地上,吧啦着泪水,说:“我也想啊,可是不可以啊。我今天吃了五个冰激凌,奶娘很生气,我被罚抄苏轼和辛弃疾的词一百遍啊。” 男孩一愣,说:“那我帮你抄一点好了。” 展板上多了一张桌子,男孩低头在那里抄写着什么,女孩就站在旁边吃冰激凌。 姜以为眸光微深,忽然就想起了关雎方才说的话:“是啊!奶娘好凶的,我一不听话就被罚抄,别人三四岁在游乐场玩的时候,我就要在家里面抄二十四史,唐诗宋词元曲……” 他顿了顿,继续看着表演。 女孩从身后轻轻搂住男孩的脖子,说:“小哥哥对我最好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出场了,她的声音冷冷的:“叫你抄,你又叫小哥哥抄,姜关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唐诗经听到姜关雎这三个字,身子一僵,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展板,想起唐岳声说的话:“木家木嘉仰居然是南影城一个皮影大师的师弟……堂堂木家太子爷居然会去学那种东西。” 他瞬间知道了展板后的那个人是谁。 木嘉仰!唐诗经狠狠捏住拳。所以关雎也在这里了? 他忍不住四处张望。忽然对上慕雪的目光,他忍住心里的厌恶,转头冷冷看着表演。 女人的语气幽幽的,她跟男孩说:“你既然这么喜欢抄,那你再抄一万遍李白的《长干行》好了。” 女孩哭丧着脸,说:“对不起,小哥哥,你不能去参加舞会了。” 男孩温柔地抚了抚女孩的头,说:“小心肝才是最重要的。那我抄《长干行》,你念给我听,我写。” 女孩的眼泪落在男孩的衣摆上,说:“好啊。” 女孩念到第四百九十九遍的时候,忽然睡着了…… “够了!”关雎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站在展板前,满身的雪水,颇为狼狈。 木嘉仰止住了动作。他慢慢地从展板后走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关雎:“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来了这里。” “啪”地重重一声,关雎的巴掌落在木嘉仰脸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她……她居然敢打木家太子爷?! 可是,木家太子爷还像有受虐症。 众人只见他拉过那漂亮的小姑娘的纤纤玉手,心疼地吹了吹,然后说:“你要生气,拿刀拿枪来啊,干嘛打疼自己的手。”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木嘉仰,如果你是因为我生病才这样,你大可不必。” 木嘉仰垂下头,他的语气悲伤,说:“不是这样的。” 南七七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关雎:“姜关雎,你好大的脾气!他都低声下气来哄你了,你就不能态度好一点吗?” 关雎冷笑:“我态度好一点,你就该寻死觅活了!” 南七七冷哼一声,答不上话来。 唐岳声愣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凑到唐诗经耳边说:“那不是你那个小初恋和她的小竹马吗?” 唐诗经的眸光沉得可以杀人,唐岳声见他没有反应,撇开头去,嘴里喃喃着:“情敌有身世有颜值有才华,又有青梅竹马的情分,确实争不过啊。” 关雎忽然又重重一巴掌打在木嘉仰脸上,狠狠吐出三个字:“王八蛋!” 南七七忍不住了,就要冲过来动手。木嘉仰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语气冷冷的:“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没有资格来管。” 南七七彻底僵住了,她大吼:“你只在意她的感受!那我算什么?!” 席下的老辈指指点点:“现在的年轻人啊!” 一个穿着灰色棉大衣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轻轻扯住关雎:“这么多人,你胡闹什么?” 这位胡一,也算是秋山静的学生。关雎看着他,一怔。 男人小声跟她说:“姜关雎,你才离开先生多久,这么快就给他长脸了啊你?”他的话像是责怪,但语气却是无比温和和宠溺。 关雎当即红了眼,指着木嘉仰,说:“胡师兄,都是他惹的我!你帮我教训他!” 木嘉仰看着胡一,头皮有些发麻。他从前惹哭了关雎,胡一仗着他是关雎师兄的身份,真的是狠狠抽过木嘉仰,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胡一阴森森看了眼木嘉仰,才要说话。 第25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忽然传来“砰砰”的枪声,人群一下子慌乱起来。 木嘉仰回过神时,关雎已被人带走了。 枪声不断,南影城现在至少有五千人,有胆小的,尖叫声不断。 关雎被人带到了二楼,她的头往柱子外一探,只看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挟持着几百个人赶上二楼的东边。 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持着g36,关雎看着他的背影,瞳孔微缩。 忽然她身上一重,少年一手揽着她的腰,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精致的眉目上。他喊她的名字:“姜关雎……” 关雎没有动,这些天来的心慌,疲倦,在这个人面前,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比地心安。 警察很快来了。 关雎微微一动,唐诗经皱着眉:“你去哪?” 关雎抿抿唇,唐诗经抓着她冰凉的手,说:“我送你回去。” 忽然他动作一顿,抓起关雎的手,只见她白嫩的手背是密密麻麻的紫青的针痕。 唐诗经的眉头狠狠一皱。关雎看着他,说:“我不听话,自己拔的。” 唐诗经的语气沉沉的:“你熬成这样,都是为了木嘉仰,是吗?” 关雎说:“不是因为木嘉仰啊,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从小就体弱,不过是熬了几夜……” 在唐诗经听来,这都是关雎变相地维护木嘉仰。他面色一冷,一低头,就吻上了关雎发白的唇。 关雎轻轻地抓住他的衣袖,说:“唐诗经,有人。” 唐诗经当做没有听到,他好看的薄唇慢慢往下移,轻轻吻住关雎的脖颈。 关雎再次开口:“唐诗经,有人。” 唐诗经舔了舔关雎的耳垂,说:“姜关雎,你怕了?” 唐诗经身后的男人顿了顿,像是在考虑什么,他终究还是出了声:“诗经。” 唐诗经风轻云淡地放开关雎,理了理关雎肩上的长发,这才慢慢转过身去。他看着唐岳声:“二叔。” 唐岳声眸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唐诗经,然后看着关雎,说:“你好,我是唐岳声。” 关雎面色微红:“你好,我是姜关雎……” 唐岳声的语气沉沉的:“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我知道的。” 他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 唐诗经轻轻摸了摸关雎的头,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送你回家。” 关雎点点头。她看着唐诗经的背影,她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和他冷战了两个多月,现在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果真是孽缘。 警察已经将南影城重重包围起来。关雎走到一楼,木嘉仰正坐在石椅声,悠闲地喝着茶。 他看着关雎毫无血色的脸,说:“我知道,你没有我,还有唐诗经。” 那边传来警察的声音:“目前确定犯罪嫌疑人一共有八个,他们手上持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枪g36,fn scar、aug、fnc自动步枪、fn f,还有其他各式的炸弹……” 一个警察匆忙跑过来:“不好了!他们安装了定时炸弹!” “快!快去叫拆弹专家!” 关雎眉目轻淡:“他们果真挺有来头,要不然也不敢来a市闹事。” 唐岳声站在身后,说:“这种事情,a市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遇到过了,这几个混蛋,被抓到了肯定会死得很惨。” 他看了一眼木嘉仰,说:“你带姜小姐走吧,别阻碍我们做事。” 木嘉仰站起身,他看着关雎:“我们走吧。” 他的脚步移了移,关雎突然拉住他。从唐诗经的角度看,他们很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捏住拳,透着金光的薄眸里酝酿着什么。 关雎说:“不能走。” 木嘉仰面色微变。关雎说:“我们到旁边说。” 她扯着木嘉仰到一辆警车后面。 木嘉仰说:“姜关雎,你要做什么?” 关雎轻启唇:“用我,来换他们。” 木嘉仰冷笑:“你是因为唐诗经,要用自己换慕雪吗?” 关雎眸里映着木嘉仰的嘲讽,她没有说话。她来到南影城,从始到终,她都没有见过慕雪,可是她不想反驳。 木嘉仰又说:“假假,你知道唐诗经为什么没有和慕雪在一起吗?我来告诉你。因为慕家破产了那天,唐诗经亲眼看见慕雪被人强暴了!一直以来,慕雪对唐诗经都是欲擒故纵,唐诗经由着她一起把时间耗下去,不是因为他得不到慕雪,而是因为唐家根本容不下那种不清白的女主人……” 关雎面色微僵:“你说的关我什么事?” 木嘉仰眉目微沉,关雎又说:“木嘉仰,我不想同你吵架。我想用我换他们,是因为……我看到那个人了。” 木嘉仰一怔,说:“对不起。”他拉住关雎,说:“我们走吧。” 关雎说:“我不想听对不起,我只想让现在的你,将来的你,既像从前的你那么疼我,又像从前的你无条件地支持我,而不是像现在的你,不听地怀疑我,就算不怀疑我,还要不听地限制我……” 她扯住木嘉仰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很认真地说:“木嘉仰,我真的看到他了……我没有骗你,我会为他扳回一局,为君家扳回一局,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 木嘉仰的目光死沉,关雎突然就开了口:“小哥哥……” 就像十岁之前的关雎,她喊木嘉仰“小哥哥”,木嘉仰喊她“小心肝”。 已经五年了,木嘉仰再次听关雎这样喊,整颗心都要融掉了。 他说:“好。” 他又笑了笑,眼泪差点要出来了,他说:“姜关雎,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样的你很无耻?” 关雎点头,说:“是啊。” 木嘉仰的吻落在关雎的头上,说:“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边唐诗经着实忍不住了,他才要走过去,忽然见关雎走了过来,她冲二楼大喊:“把所有的人质放出来!换我来做人质!” 唐诗经眉目一沉,整个人都不好了。木嘉仰拦住他:“假假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唐诗经,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第26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木嘉仰又冷冷一笑:“你坏了她的事情,她一定会厌恶你!” 唐诗经不甘心地捏了捏拳,到底不敢轻举妄动。 二楼出来一个男人,凶狠狠地看着关雎:“搞笑!你一个换这么多人,凭什么?!” 关雎挑挑眉:“你可知道秋山静大师是谁?” 男人愣了一下:“国学大师,着名历史学家,政治学家,教育学家……总之就是桃李满天下,很大哥的那个,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关雎说:“我是秋山静最疼爱的学生,你觉得我的身价怎么样?” 众人一惊,都纷纷看向关雎。 木嘉仰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关雎说:“你不信,那我就现在打一个电话给我先生证实一下。” 男人有些犹豫。一群警察围了起来,议论纷纷:“如若真像她所说,更不能让她去了。” 又有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说:“大哥说让她上来!” 关雎便慢慢走上去,其余人质一个一个走下来。 唐诗经忽然喊住关雎,说:“姜关雎……” 关雎回头。慕雪刚好出来,脚步顿住。 唐诗经的目光深邃,说:“你死了,没有人会管你的。所以……” “你要好好的。” 木嘉仰狠狠瞪他一眼,说:“假假死不死关你什么事?!那是我来管的!” 唐诗经抓起拳头就要挥过去,看了一眼关雎,生生忍住。 关雎淡淡应了一声:“哦。” 唐诗经:“……”就这样? 只有关雎一个人被挟持住。有四个男人守在门口,被叫做“大哥”的男人懒懒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低头认真擦着手中镶钻的匕首,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沙龙香烟,谄笑着看着他:“大哥,要不要吸烟?” 君临懒懒地抬了下头,冷冷睨了眼关雎,说:“滚开!” 男人便灰溜溜地……真的滚了出去。 忽然“嘭”地一声,一只酒瓶随倒在地。一个穿着狼狈的中年男人从柱子后面整个人都醉滚出来。 关雎看着他,一愣,艰难地掀唇:“大牌?” 落魄的着名音乐人大牌,关雎半年前就不停寻找他的下落,把自己写的歌词寄到他的邮箱,几天前他终于回了自己一个电话,却说自己搬迁到新西兰,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关雎看着他,有些气到了。她没有被绑,就气冲冲地走过去:“骗子!” 她蹲下身去,伸手扯扯大牌肮脏的领带,大牌突然抱住她。 关雎一惊,顿了顿,却是舍不得离开,怎么……那么像爸爸的怀抱呢? 大牌喝得醉醺醺的,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关雎,张口喊了喊关雎的名字:“姜关雎……” 关雎凶巴巴地应着他:“干嘛?!” 大牌伸手摸摸关雎的头发,说:“你要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关雎一僵,狠狠推开大牌,破为嫌弃的样子:“你臭死了!” 大牌慢慢爬起来,他转身,从柱子后面拿出一个麦克风,说:“你的歌,我给你作曲了,真的,我唱给你听,你听听,肯定好听……” 关雎一愣,只见大牌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抓着麦克风大喊:“大家好!下面有请着名音乐人为大家演唱一首《代价》!” 关雎抬头细看,其实大牌长得挺好看的,认真的时候,一举一动间全带着歌星气质。 大牌瞥了眼关雎,抓着麦,扭了扭身子,然后全身的音乐细胞都开始跳动起来: 不懂事人啊总是梦这梦那 梦里有繁华的有那个他 挥霍无度累了 有送给你胸膛的那个他 不懂事的你啊 怎么会有幸运的故事 命运不会放过每一个人 它踩烂你的人生再踩烂你的心脏 你挣扎疲劳过后 只剩奄奄一息的绝望 成熟的人懒得去劝说 你也不敢撩开他的衣摆 看看他的伤疤 不懂事的人啊总是年轻气盛 倔强地去流亡 遇见陌生人却还要去夸大 过去的辉煌 其实没有人仰慕你 也没有人伤害你 因为不懂事的人会牵连别人 会作烂最好的时光 当梦想溺死在梦想的梦想里 伟大的愚蠢泛滥作呕 不懂事的人啊最大的资本是年轻 懂事后一边拥有一边失去 我消费完后故意抱住路人丙 从天黑哭到天明 不懂事的人啊从年幼到年老 付出了珍贵的所有 大牌最后疯了般大叫起来,声音压抑,痛苦。 南影城的所有广播都开着,大牌拿的买与广播连着,所有人都听到了,气氛一阵压抑。 大牌关了麦,颓坐在地上,说:“唱得还可以吧?是不是?” 关雎还没有开口,大牌就说:“只是小姑娘你年纪轻就写出这么悲伤的歌词,现在国家繁荣昌盛,人们无事可做,悲伤也成为了一种流行的“丧文化”,相信我,你一定会红的……” “但是红不久,你会摔得更惨的……小姑娘就应该开开心心生活,想那么多做什么?” 关雎说:“那你还作曲?那你还唱?” 大牌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绝望啊,你年纪轻轻的,懂什么?” 关雎说:“强词夺理!” 君临冷冷睨过来,说:“你们两个给我闭嘴!我装的定时炸弹还剩下十八个小时,如果到时候唐家送不来我想要去东西,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关雎看过去:“死在这里又怎么样?我看安息在这里挺不错的,可以天天听戏。” 君临没有理她,而是拿了一个望远镜观察南影城外警察的分布状况。 一个男人匆匆忙忙走进来,说:“大哥,他们来了八个特种兵,十个专业的拆弹专家!” 君临冷冷一笑:“那又怎么样?” 他把望远镜丢给他的小弟,随手嚼了一颗口香糖,关雎特意看了一眼,果然是……牌子的,她心中一紧,呼吸也紧了几分。 君临低头去弄枪,关雎问他:“你为什么要同意用我换换他们?你真的相信我是秋山静最疼爱的学生吗?” 君临冷笑:“你是谁重要吗?无论我挟持了谁,a市的那群东西为了面子,声誉,无论怎么样都会来就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夹着赤裸裸的对a市和a市上流掌权者的鄙视和厌恶。 关雎心里大抵理解。关雎说:“你错了,真正的a市人,要么真的心狠手辣,要么真的爱屋及乌,不是你所理解的那样。” 君临睨关雎一眼,说:“你闭嘴,然后滚一边去。” 他的小弟冷冷哼出声:“别以为你漂亮,我大哥就会对你好言好语!我大哥可是个弯的!” 关雎一怔,就见那人被君临重重踢飞出去。 那人重摔在门口,不死心地拽着门框,说:“大哥,不好意思,我又不小心暴露你的隐私了!” 第27章 他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君临重重合上门。他看了一眼关雎,一愣,转过身去,情不自禁开口,说:“我有个喜欢的人,我最后一次见她,她才七岁,可是我二十岁了,现在……我几乎记不清她的长相了。” 关雎说:“哦,你连个幼童都不放过!” 君临沉沉看着关雎,说:“你懂什么?!” 关雎一顿,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君临面无表情:“小姑娘,再多管闲事我就杀了你!” “不,”关雎摇头。“我可不想死,我喜欢的人可还在外面等我。” 君临说:“那你还进来?” 关雎淡淡应道:“哦,我多管闲事嘛!再说了,你杀不了我,你杀了我,整个世界都会乱套了。” 君临终于忍不住皱眉:“小姑娘不要把话说得太早了!你是什么来头?” 关雎学他:“多管闲事!”然后偏开头去。 她是那么多人心上的人,杀了她,世界不会乱套,但总有人会不好过。 关雎有些惆怅地看向另一处,她想起她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爱哭鬼,老是跟在君临身后,一边哭一边用他的裤脚擦鼻涕,他想一脚踢开她,但生生忍住了,只是扬着拳头生气,说:“现在你小我不欺负你!但你这样的肮脏鬼,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等你长大了我就把你揍得越来越丑!” 已成年的君临这样威胁一个几岁的孩子,真是可笑。 的确可笑,他说会记住她一辈子,可是这八年,所有的颠沛流离和痛苦不停地压抑着他,他怕是早已忘记了她,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吧? 关雎突然看过去,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之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君临看着她,像看一个白痴一样,没有说话。 关雎一顿,果然忘记了。她没有太多失望,仅仅是在向自己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男人跑进来,说:“大哥,唐家的人来话了,说……说……”他颇是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君临狠厉的目光瞥过去,说:“唐家人说什么?” 男人低着头,说:“他们说,大哥要的东西,早就不存在了!” “放屁!”君临重重摔了桌子上的烟缸,很是生气。“你让他们找!没有也要给老子弄来!不然……” 他转了转方才擦的那把镶钻匕首,冷冷地比划着关雎精致的脸,说:“她这张脸别想要了!” 男人快速地跑出去。 关雎一抬头,君临的口气喷在她脸上,他最近嗜烟,口气中满是薄荷香的沙龙香烟的味道。 关雎向来敏感,到底是香烟的味道,她最不喜欢的味道之一。她很分明地皱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男人回来之后,凑到君临耳边说了些什么,君临的面色微微一变,然后放开关雎。 君临去调弄了一下定时炸弹,然后看着关雎说:“你剩下的时间,还有六个小时。或许我错了,你都没有他重要……”他瞥了一眼烂醉在地上的大牌。“我赌错了。” “没有!”关雎自信地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气。“你知道吗?你挟持着这个世界上最贵的东西!” 君临懒得看她,说:“那你死了,不说别的人,就在南影城的人,有多少人会为你哭的?” “会陪我死的,有一个……”关雎板着手指。“会为我哭的,胡先生,就一个。” 她想想唐诗经,心情一下子惆怅起来。 君临嗤笑出声。 一个男人走进来,跟君临说了什么,然后君临沉沉地看着关雎,说:“唐家太子爷要和你通电话。” 关雎接过他的手机,心噗噗跳。 少年在那头的声音很温和:“你怎么样?” 关雎看了一眼君临,偏开头去,说:“哦,我很好。” 君临不知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只听关雎“哈哈”地笑,甚为开心的模样。 他的小弟站在一旁,都看傻了,说:“大哥,那唐家太子爷是活阎罗王,居然还会哄人开心啊?” 君临几分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偏开头去,少女娇软的声音时不时传入耳朵里。 她说:“那你可不许骗人!” 她说:“我才不要吃龙虾!我娇弱啊,剥壳会手疼……那你帮我好了。” ……最后君临听见关雎问:“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她好像得到了很满意的回答,眉眼都笑弯了,面色有些病白,但却格外好看。 关雎把手机还给君临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柔和的笑意。 君临的小弟说:“我绑票这么多回,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嚣张的。” 关雎说:“那你杀了我啊。” 君临捏着手机,手机上面还残留着关雎的温度和气味。他说:“为什么?” 关雎说:“因为我现在很开心啊。” 君临冷笑:“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是吗?”关雎的眸光闪闪发光。“有一个人,我肖想了很多年,有时候想都不敢想,后来我终于见到他了,我还是不敢想,可是我总要活着出去见他啊。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死掉?” 君临顿了一下,语气肯定:“你喜欢唐家唐诗经。” 关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君临说:“痴心妄想。” 关雎说:“是吗?是又怎么样?” 君临重复说:“痴心妄想!” 关雎没有说话。 他看着关雎,眸光忽暗忽明。他说:“你敢不敢和我做一个约定?如果两年后你没有和唐诗经在一起,你嫁给我。” 关雎一顿,说:“哦,嫁给一个见不得光的绑匪也不错。” “两年为期。” 关雎说:“你这么说,是打算让我活着出去啦?” 君临冷冷睨她一眼,没有答话。 关雎拿了一块毛毯,轻轻盖在大牌身上。君临说:“你跟他很熟吗?” 关雎摇头,说:“可是他是一个很优秀的音乐人啊,我很欣赏他的才华。” 君临说:“有才华也混得这么落魄,这种男人,有什么用?” 关雎一愣,语气有些疼惜和感慨:“因为他被人陷害了,被人陷害抄席……在一场音乐大赛中,被从评委席上直接扔出赛场外。” “他对你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但对我来说,我们会是彼此的千里马和伯乐。” 第28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唐诗经是用一根吊索划过来的,只用了短短的十五秒。 他重重一揽关雎入怀,手里持着一把黄金枪,与君临僵持着。 君临的小弟一下子都涌了进来。 唐诗经的语气冷冷的:“真是没有规矩的东西,连我的人也敢动。” 君临冷笑:“是吗?” 他低头擦了擦枪,才要开枪,突然七声开枪的声音响起。 君临和他的小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唐诗经重重地搂住关雎,警察蜂拥而上,拆弹专家在一旁拆弹。 唐岳声沉沉看了一眼唐诗经,然后说:“你让人送姜关雎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同你商量。” 关雎看了眼站在楼梯口等着她的木嘉仰,说:“那我先走啦。” 唐诗经点点头。他看着关雎走了,这才回过头,唐岳声手中的登路喜已经吸着第三根。 一旁的男人很快分析出来,说:“岳爷,根据我们的判断,那几枪是从四楼打下来的,用的是国际上新研发出来的最先进的消声枪,可是那人故意发出了响声……枪声一响,我们的人就马上追了上去,那个人身形娇小,带着一个鬼面具,是一个女人,她戴着蓝色的雅天妮耳环。很抱歉,她的身手很好,动作敏捷,对地形路线又很熟悉,我们跟丢了。” 唐岳声烦躁地摆摆手,说:“知道了。”然后他看着唐诗经,语气肯定:“有人在保护你的小初恋!” 唐诗经没有太多表情,说:“然后呢?” 唐岳声吸了一口烟,说:“那几个送去警局还是送回唐家?” 唐诗经顿了顿,说:“唐家。” 这边唐声岳接了一个电话后,同唐诗经说:“医院那边来消息了,说那些人都一样,只差一毫米,就打到了心脏。真是好厉害的枪法,就算是我们的特种兵都做不到……而且她在十二秒钟之内完成了射杀任务,在一分钟之内成功逃脱,如果能够为我所用……” 唐诗经早已经没有兴趣听了,他冷冷掀唇:“那你自己慢慢想。”然后抬起步子,头也不回。 唐岳声拦住他,说:“唐诗经,你别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你心里怕是有自己的算计了吧?可是我告诉,你可以随便保护你的小初恋,但她是不可能被唐家承认的。” “你的未婚妻,是姜家那个苏柔烟!” 唐诗经尊贵好看的脸生出一丝残戾,他说:“唐家承认不了,是唐家和你唐岳声的事情,如果我不是唐家的人时候呢?” 唐岳声一顿,说:“你这个疯子!” 唐诗经的语气沉冷:“早就疯了。” 他抬起步子走,管家随在他身后,说:“公子又惹岳爷生气了。” 唐诗经说:“是他自找没趣。” 关雎没有想到她还会看到安杰丽娜,她说:“我以为你死了。” 成熟妩媚的女人定定地看着关雎,说:“君爷出事之前,把我丢进海里了,我命大,被人救了。” 然后她直入整题,她把文件递给关雎,说:“这里有两份文件,一份是君爷的财产转让书,一半给君公子,一半给您,还有一份是与君爷的父女关系断绝书。我给您两分钟时间考虑一下。” “两分钟之后,如果您还没有拿定主意,我就帮您做主了。” 关雎看了一眼她,毫不犹豫地在财产转让书上签字。 安杰丽娜面色微微惊讶,说:“接受了君爷留下的东西,意味着姜小姐要去参加a市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要接受a市豪门的敌意,意味着姜小姐半只脚已经踏进地狱了……我给您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您可以反悔。” “爸爸是被陷害的。”关雎说。 安杰丽娜说:“就连君爷的旧心腹都不敢说这句话,还请小姐慎言。” 关雎的眸光沉沉的,她说:“难道我说错了吗?a市那些所谓的豪门,他们想收拾谁就收拾谁,随便张张嘴就答成见不得人的交易,然后一边在背后分钱一边还要表面装大方,这是他们一贯的伎俩,不是吗?” 安杰丽娜深深地看着关雎,把文件收好,说:“协议即日生效,小姐,再会了。”她没有再说一丝废话,就要起身走。 关雎忽然说:“君临在医院。他在南影城挟持人质,向唐家索要东西,我知道他想要的是爸爸的骨灰。” 安杰丽娜耸耸肩,表示她对这个话题不敢兴趣,她说:“姜小姐,你知道的,君公子有精神分裂症,他这样的人,我是干涉不了的。” 关雎捏了捏拳,说:“那你滚吧。” *** 关雎是在早晨六点收到唐诗经的信息的,他说:“出来。” 关雎起了身,轻撩窗帘,就看见唐诗经站在别墅下面,穿着深灰色的阿尼玛大衣,脖间是一条米蓝色的burberry围巾,白雪一点点落在他夜色的冬帽上。 关雎低头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做什么?” 唐诗经向她做了一个口型:“出来。” 关雎点点头,便转身穿戴。 江太太在一楼的客厅读早报,关雎对上她的目光,有几分不自然。 关雎说:“唐诗经在外面。” 江太太轻点头,说:“那你出去吧。” 关雎冲她轻轻一笑,忽然听到江太太说:“关雎,你和诗经在一起,会经历更多磨难的。” 关雎一顿:“是门当户对的问题吗?” 江太太说:“门当户对永远不会剥夺你爱一个人的权利,只是比门当户对更严峻的问题还没有出现。你年轻些,岁月就宽容一些,但是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觉得,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闹剧。” “哦。”关雎淡淡应她一声,她抓起一把伞,走了出去。 a市的早晨六点,天色朦胧灰暗。 关雎还没有走过来,唐诗经就大步走过去把人揽入怀里。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有些委屈:“姜关雎,我三点钟就来这里等了,一直等到六点钟,我怕吵醒你,连电话都不敢打。” 关雎的面色微红,说:“没有人叫你等。你可以提前通知我。” “哦。”唐诗经轻轻应一声,然后一脸认真。 他尊贵的薄唇轻掀,说:“姜关雎,我们交往吧。” 这是他第二次提出来要同她交往了。 关雎没有太多表情,唐诗经一下子心慌了。 第29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关雎顿了顿,她想,总是要谈一段恋爱的,自己又是极为欢喜唐诗经的,不是吗? 她看着唐诗经,说:“好。” 唐诗经的心一紧,想着关雎与木嘉仰的关系,到底是不敢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忽然往衣袋里摸了摸,然后把一块玉佩戴在关雎脖子上。 关雎没有拒绝,她没有问唐诗经喜不喜欢她,没有问唐诗经是不是发疯了,也没有问这块玉佩的来历。 唐诗经偏开头去,眉眼弯得不像样。他和关雎上了车,说:“我们去西越山的檀香寺。” 西越山的檀香寺,a市乃至全国都极为出名的佛寺。 西越山不是很高,也是有缆车的,唐诗经却坚持带着关雎绕过九环台,再从九天梯上去。 九天梯,多达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石梯,全部是由米色的大理石建成。传说从这条路走,能到达最接近佛和天堂的地方。 关雎十二岁那年,曹操的祭日,她来过这里,一阶一阶地跪,一边念曹操的《步出夏门行》,一边哭,最后泣不成声,没有到达山顶,就晕倒进医院了。 关雎看着唐诗经,说:“怎么走这里?” 唐诗经说:“我想走这里。” 他伸手要牵关雎。关雎看着他的轻淡,然后有些恼怒,避开了他,捏着拳,说:“听说慕雪的父亲去世的那天,她在这里流掉了一个孩子,是吗?唐诗经,你带我来这里为慕雪和她的孩子祈福?” 唐诗经大手一揽关雎入怀,语闷闷:“不是的。” 关雎的情绪安定了些,唐诗经有些欢喜,她……居然这么信任他?然后他说:“今天是我曾祖父母的祭日。” 关雎身子一僵,忽然紧紧扯着唐诗经的衣袖,再不敢乱动。 唐诗经说:“十岁那年,我曾祖母的母族忽然消失,她承受不住打击,深夜心脏病复发,去世了,我曾祖父疯了,抱着曾祖母的遗体不肯松手,直到她开始腐烂,最后曾祖父带着祖母来到这里……他在这里开枪自尽了。” 关雎敛声屏气,静静看着唐诗经。 唐诗经沉沉地看着关雎,一低头,重重咬住关雎的下唇瓣。 关雎好看的眼睛微微瞪着尊贵的少年,说:“疼……” 唐诗经顿了有些久,才轻轻放开关雎,他看着她唇上浅浅的吻痕,心情变得非常好,眸光明亮:“作为补偿,那你也咬我好了。” 关雎面色微红,偏头,说:“我不咬。” 唐诗经拿过关雎手中的伞,撑开,说:“走吧。” 关雎看去,前面不知何时来了两个海蓝僧袍的年轻僧人,他们手中都持着一把白纸的灯笼,微笑地看着唐诗经和关雎。 唐诗经牵着关雎,他们两个走在中间,两个僧人走在旁边。 其中一个僧人先开了口:“唐公子,那老婆婆贫僧都帮你看住了,您现在去,一定能遇见她!” 他的语气中带着出家人不应有的讨好,那份讨好却是分明地勉强。 关雎挑了挑眉,看过去,另一个僧人目不斜视,说:“是啊!唐公子,慧安大师也派弟子去拜访了老婆婆,老婆婆答应了今日一定会见您!” 关雎两只手紧紧缠着唐诗经的手臂,说:“我们去哪里?” 唐诗经的语气温和:“去帮你求一个符,再上佛寺上香。” 关雎说:“求什么符?” “护身符。” 关雎拽着唐诗经,说:“唐诗经,你也信这种东西啊?护身符这种东西都是骗人的。” 唐诗经眸光微闪:“我们自然是信科学的。可是每件事情,科学也好,迷信也好,它总有有说服力的或强词夺理的说法。在我唐诗经的世界里,你选择相信就好。” 他可没有向他的女孩宣传迷信的说法,虽然他相信那些奇异的东西。 护身符有没有用,这无关紧要,他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关雎轻轻地“哦”一声,没有再说话。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唐诗经带关雎在九天梯的中途转了个弯,走进众多分岔路口中的一个路口。关雎一眼就看见了长在小路两边悬壁上的梅树,一条不断摩擦着岩壁的白色巨蟒正慢慢缠到梅树上。 关雎吓得直往唐诗经怀里钻,唐诗经重重揽着关雎,关雎柔软的身体不停地蹭着他的胸膛。 有些复杂的东西从眼里一闪而逝,他低头看了眼关雎,眼睛里全部都是温和。 走了十多分钟,关雎终于见到了一座陈旧的土楼,像极福建土楼。 唐诗经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关雎和两个僧人在外边等着。 关雎偏过头去,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你们好像挺在意唐诗经的?” 一个僧人说:“那是自然的!师父说了,唐公子天生就有那种出家的潜质,将来一定能在佛学上大有成就……” 关雎一怔,说:“唐诗经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去出家?你们师父想太多了吧。” 又是方才那个僧人说:“可是师父说了,唐公子的命很好,可是爱上的女人是个非常薄情的,以后少不得要伤唐公子的心,这样一来二去,唐公子就会对红尘世俗厌倦……” 另一个僧人训斥他:“你乱说什么?师父说不能随便说与人听的。” 那僧人便单手鞠躬,念了一声“哦弥陀佛”。 关雎:“……”他都说完了你才开口训人,真的好吗? 她偏头看唐诗经的身影,有些恍惚,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竟会得不到想要的爱情吗?她再细细看,只见唐诗经的背影格外落寞,她的心一窒,他竟然会爱上一个薄情的女人吗? 过了几分钟,唐诗经便出来带关雎进去。唐诗经说:“等一下你见到她,要冷淡一点。” 关雎抬头:“啊?” 唐诗经说:“你很可爱。她最近在找学生,我怕她看上你。” 关雎紧紧地靠着唐诗经,说:“一般一个女孩子长得不漂亮,别人就会夸她可爱……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 关雎怎么可能长得不好看?她的五官长得很精致,又被养得很好,皮肤白嫩,眼神里全是贵气和倾城。 第30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唐诗经脚步一顿,轻轻地把关雎抵在墙上,他吻了吻她的鼻尖,说:“乱说什么?” 关雎小声问他:“那你说我好看吗?” 唐诗经凑到关雎耳边,说:“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做什么这么在意?” 关雎嘟着嘴,才要说话,只听沉沉的一声:“假假。” 关雎身子一僵,偏头看那个面色冷淡的少年,重重推开唐诗经。 南七七挽着木嘉仰的手臂,张扬的笑中挂着分明的勉强:“唐公子,姜小姐,好巧啊。” 南七七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演出来的都是笑话。 但没有办法,她身边的少年是抢来的,就算关雎不抢,总会有别人抢。 悲喜丑恶也好,她总要伪装一下,一直到无懈可击为止。 关雎看着放在木嘉仰手上的那只手,一愣,转过身,勉强压抑住干呕。 关雎向来最嫌弃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木嘉仰想着刚才那一幕,心下一冷,也不理关雎了,转身就走。 唐诗经轻轻扶住关雎,说:“好歹是你的小竹马,你这样做,你们的关系崩掉怎么办?” 关雎的手搭在唐诗经的手上,她说:“你也可以尽管试试。”她的语气淡淡的,但唐诗经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意思。 她讨厌木嘉仰碰别人,也讨厌他碰别人。 唐诗经的眸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牵着关雎,绕过了很多条走廊,关雎终于看到了唐诗经要带她来见的那个人。 那是一张年迈而沧桑的脸,关雎已经分不明她的轮廓,但她从那双死沉沉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灵魂和她的灵魂一样,悲伤,失意,而不堪。 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关雎心里十分笃定。 那人直直看着关雎,目不转睛,好像在欣赏一件高级的艺术品。 关雎一走进屋,就看见了那件挂在墙上的凤袍。 那件凤袍,像是朝代盛衰的残存,华贵大气,震慑人心,只是陈旧,破烂,和让人疼惜。 南七七说:“这凤袍上有血腥气。” 沈相思转身剪裁着布料,目不斜视。 关雎忽然掀唇:“你经常穿它。” 沈相思动作一顿,说:“小姑娘,你很聪明,心思缜密,别人会喜欢,只是到了我这里,你未免有几分多管闲事了。” 关雎说:“可是你这么可怜的模样,没有人说出来,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不是吗?” 沈相思低下头,枯老的手轻抚着两边有漂亮花纹的布料,说:“小姑娘,我愿意为你做衣服。你结婚的时候,我帮你做一件嫁衣吧。” 唐诗经和木嘉仰瞬间定定地看向关雎。关雎低头看鞋尖,漫不经心的样子:“哦,我是出嫁从夫的,我丈夫不喜欢你做的嫁衣,我也没有办法啊。” 顿了顿,她抬起头,声音沉哑:“我看你屋里的衣服做得很不错的样子。……我想请你做一件寿衣。” “我有个同胞哥哥,八岁那年,他去世了。” 木嘉仰面色微变,唐诗经一怔。 沈相思说:“好。”然后她抬头,说:“木公子,我的符只能送给一个人,你来迟了。” 木嘉仰面色一沉,然后和南七七走了出去。 沈相思看着关雎,说:“小姑娘,我有些话要同这小子讲,你先出去。” 唐诗经摸摸关雎的头,说:“你出去等等我。” 关雎点点头,走了出去。 沈相思从床底把一个白玉匣子拿出来,然后小心翼翼打开匣子。 匣子里面的东西用镶钻的绣布一层一层包裹着。 她从来不愿意把不愿意把护身符送给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愿意付出代价。 她慢慢地把步掀开,说:“我没有想到,你为了一个外人,连你的亲生父亲都防得那么紧。你付出了,她不一定是你的。你会后悔的。” 唐诗经说:“我只要她一生平安。” 沈相思冷笑:“你的想法很不错。可是将来,躺在她枕边的人不是你,你真的甘心吗?” “会有一个人把她压在身下,一双手不停抚摸她的全身,即使那个人不是你,也没有关系吗?” 尊贵的少年捏着拳,说:“除了我,怎么还会有别人?!” 沈相思说:“我就是像你这么自信,然后失去了所有。”包括她自己。 唐诗经没有再说话,拿了东西就出去。 出来的时候,唐诗经和木嘉仰在后面争吵着什么,关雎和南七七走在前面,走得很快。 关雎和南七七走出小路的时候,身后已看不清唐诗经和木嘉仰的身影。 关雎站在那里等,她瞥了一眼南七七,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南七七看着关雎,冷笑:“你说如果你把我推下去,木嘉仰会怎么想你?” 关雎面无表情:“他会想,我推你的时候手有没有推疼……” 南七七捏拳,语气几分激动:“姜关雎,你别总是仗着你和木嘉仰青梅竹马的那几分情分,就无所畏惧!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关雎动了动唇,语气慵懒:“原来你还认识“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啊。” 南七七冷冷一笑:“那我今天死在这里,你说会怎么样?!” 关雎眉头微拧,南七七忽然伸手推她,关雎只是轻轻地抬手,还没有碰上南七七的衣袖,南七七就自己滚了下去。 关雎淡淡看着,她从小到大遇到这样的戏码,也不是头一回了。 南七七滚落在石阶旁边的一棵梅树下,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听到木嘉仰很焦急,担忧的声音:“假假!假假!” 她承认,她输了,输得这么狼狈和不堪。 *** 南家不算是大豪门,却是极为护短的,尤其护着南七七。 南家百年来子孙繁盛,但南七七是唯一一位千金,又是老来的女,更是被宠到了骨子里。 南家来的是南七七的二叔,南方赌场的主子南笑,三十岁都不够的男人,气质冷漠暴戾,被左拥右簇着,那言行举止的架势,好像要把关雎杀了一般。 关雎忽然就想起了纪安和纪曲处,他们和南笑都是那种气质尊贵的人,但比起南笑,他们更有黑社会大佬的气势。 纪安她都不怕,她怎么会怕南笑? 第31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南笑不会管关雎的话说得有多动听,在a市的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妄想高攀豪门的灰姑娘。 关雎微皱眉,直直看过去,说:“要是别的阿猫阿狗跟我甩心机,那就算了,因为我从来不和没有教养的人计较。不过,南七七好歹是南家的千金,南家也好歹是小有名气的豪门。” 南笑微皱眉。 关雎拨了拨头发,语气冷傲,说:“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南家这么多年一直走不进真正的上流社会。” 关雎的话嘲讽入骨,但又一针见血。众人都忍不住看着她,这是普通女孩能说出的话吗? 南七七睨了一眼关雎,说:“七七有个卧病多年的哥哥,需要找一个人冲喜——你来做新娘!” 他又看向木嘉仰:“要么等七七醒了,你马上和她订婚!” 关雎冷笑:“你们南家人真是恶心!木嘉仰要是听了你的话,将来睡在他枕边的可不是一只老虎,而是一群老虎!” 木嘉仰说:“可以。”他看着关雎,一字一句地说着:“南七七醒之后,我可以同她订婚。”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揽关雎入怀。众人看去,忍不住一惊。 唐诗经轻掀薄唇,说:“姜关雎就算是杀人,也是我惯的!” “你木嘉仰要娶谁,是你的事!你想这样气姜关雎,能成功也是你的本事!” 他揽着关雎走,南笑顿了顿,拦住他:“唐公子需要英雄救美,也要先给我们南家一个合理说法吧?” 唐诗经看着他,眸光几分阴鸷,他的语气像是从地狱里捞起来一样,冰凉,死沉,而另人恐惧。 唐诗经说:“在a市,唐家就是规矩,我唐诗经就是规矩。让医生好好治,医好了,医药费算南家的,死了,算我唐诗经的。” 众人一颤。 唐诗经揽着关雎离开,没有人敢拦着。 南笑冷笑一声,开口道:“姜关雎,我知道你,你不就是顾韶光的最爱吗?” “我和顾韶光在一起,他没有一次不提到你。他从你念幼儿园开始,就计划好了你放暑假去哪里旅行,像个奶妈一样,你用哪个牌子的护肤霜和纸巾都想得妥妥当当。他的衣帽间里超过一半是女人的东西,他学你,喝咖啡只喝旧街场和拉瓦萨,他明明那么喜欢看电影,每次得空却要勉强自己像你一样去看黄梅戏,皮影戏,去寻文化遗迹……” “可是他准备了那么多,没有一次把准备好的心意告诉你,没有一次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你……” 一般的女人听着都会感动,可是关雎她头也不回,语气淡淡的:“然后呢?” 南笑要说的话一下子都哽在喉咙,他几乎要气死了,生生强忍住,说:“姜关雎,你挺有本事的嘛,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能勾引这么多男人!” 关雎冷冷勾唇:“过奖了。” 揽着关雎的男人力道一紧,死死抓着她的手就走,面色黑得要杀人。 凭着这股怒意和醋意,在车上,唐诗经自然而然又把人压在身下,这会闹得有点凶,把关雎的内衣都扯烂了。 他动作一顿,看着不吵不闹的关雎,说:“姜关雎,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下什么?” 关雎眨着眼睛,眼神颇为无辜,说:“说什么?” 唐诗经咬牙切齿:“我现在是你男朋友!” 关雎眨眨眼,没有反应。 唐诗经:“……”他暗示得不够明显吗? 他才要开口,关雎抓着他的衣袖,说:“唐诗经,冷……” 唐诗经这才冷静了几分,帮关雎拢了拢衣服,说:“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关雎偏开头去,眼眶微红。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说起顾韶光的名字了。 那个男人,从她小时候开始,她一做错事,他就不停地帮她擦屁股,还要忍受她的脾气。走的时候虽然是吭了声,可是……就是她对不起他啊! 关雎的泪落在唐诗经的手背上,她轻轻哽咽着。 唐诗经没有乱猜测,什么也没有问,他轻轻拍拍关雎的背,说:“真是个爱哭鬼。” 关雎从小就爱哭,从前都是别人哄着她,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他的吻轻轻落到关雎的眼角,说:“回到家之前一定要哭完不然江老师会担心。” 关雎:“……” *** 蔡青青喝完第五杯旧街场时,刚好是下午五点整。她回过头,只见男人的目光很专注,不知是在看她还是在看窗外。 她才要开口,罗星光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吗?” 蔡青青看过去,正视着罗星光的眼睛,认真听他讲。罗星光的母亲是美国人,他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夜黑中带着丝海蓝。 罗星光说:“很久以前,我还是个连学费都交不齐的穷小子,还没有撑到高考,我就去一个落后的私立学院参加了自主招生考试,如果我考进去,从入学到毕业,学杂费全免,还能定期获得一笔小数目的奖学金,这对我诱惑很大。” “可是高考前两个月,我废寝忘食,高考的时候成为学校最大的那匹黑马,以六百七十七点五分的高分夺得了市第五名,我填了志愿,被福加大学录取了。那所私立学院的人就来闹因为我收过他们的一笔钱,闹了两个月,福加大学的董事会的董事之一的流爷,唐诗经的祖父找到了我……” “他说尊重我的决定……最后我去了美国,因为我那个抛妻弃子,入赘豪门的父亲回来了……” 他看着蔡青青,藏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发抖,他说:“你是不是没有想过我会有这么惨的过往?” 他抄起衣服,然后起身。 蔡青青说:“你去哪里?” 罗星光定定地看着关雎,他说:“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你忘记了吗?” 蔡青青一顿,说:“怎么可能忘了?只是……每年你都是晚上去的,不是吗?”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百达翡丽手表,说:“才五点三十五。” 罗星光说:“我知道,你等会有一场手术,就不用陪我了。” 蔡青青一怔,罗星光又说:“其实……我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第32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蔡青青有些抱歉地看着罗星光,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然后说:“对不起。” 她微微偏下头,就从门缝那里看见木知白。 她看着木知白,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他时,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眼神尊贵,深沉,而无辜。 可那又怎么样?她又不欠他的,就算欠了什么,她早就不记得了。 她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帮罗星光弄好领带。 罗星光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说:“手术之后,早点回去休息。” 蔡青青乖巧地应着,一低头,晶莹的眼泪不停地落在罗星光的衣衫上。 *** 南七七伤得不是很重,却是很迟出的院。她出院那天,木嘉仰给关雎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我要和南七七订婚了。我不是被迫的,我既然敢逃你的婚,就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在表达什么,你明白吗?” 关雎说:“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从前的承诺收回去。你说过会一辈子守着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如今,这些通通都不作数了,是吗?” 那头没有声音,关雎抓着笔的手一顿,她说:“没有关系,我还年轻,还可以遇到几个,几十个,几百个,更多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木嘉仰。” 木嘉仰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关雎只当做没有听见。她问:“什么时候订婚?” 木嘉仰说:“明天。” 关雎没有一丝犹豫,说:“这样啊,真是恭喜你。” 木嘉仰顿了顿,然后断了通话。 这是十五年来,木嘉仰第一次提前挂机。 关雎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江太太进来说:“关雎,你的朋友找你。” 关雎抬头:“啊?” 江太太说:“我瞧他穿得太社会,就没放他进来。” 关雎瞬间就想到了夜花院。她轻应了一声,把歌词本放好,这才拿了件棉衣,慢吞吞地下楼。 两个多月不见,关雎看着夜花院,说:“你吃错药啦?” 夜花院的头发染成了玫瑰红,而且蓄了很长,他穿着一身镶钻的牛仔衫,一对马丁靴擦得亮澄亮澄的。 关雎又问:“你冷不冷?” 夜花院淡淡看了她一眼,抓起赛车上的阿尼玛大衣穿上。 “上车。” 关雎说:“不上。” 关雎为难地看着他的夜色摩托,说:“不挡风,冷。” “我等会有个比赛,说好了带一个女伴过去。” 关雎说:“我不去。” 夜花院说:“没有带,我就要直播洗澡。” 关雎看了他一眼,说:“那就直播,不会有人看。” “姜关雎!”夜花院突然怒吼。“我上次为了你断了三根肋骨,你还记得吧?!” 关雎顿了顿,终于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关雎说:“现在七点了,我有门禁,十点钟之前一定要回来,不能太晚。” 夜花院听了,语气中扬着几分不分明的喜悦,他说:“可以。” 夜花院和关雎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看关雎的眼神,好奇,惊讶,还有艳羡。 夜花院脱了大衣,给关雎拿了一杯果汁,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就好了。” 关雎点点头,却不接果汁。 夜花院在一群穿着火辣的女生的拥簇下上场,关雎偏过身子去,背对着赛场,拿出自己带来的《鬼谷子》,很认真地看。 大抵是夜花院专属的地方,虽然好奇,但没有一个人敢随意过来打扰关雎。 关雎看了二十页的时候,一群男生和女生拥着夜花院走进来。 “夜公子,这就是小嫂子啊?上回只是看过照片,终于见到真人了!长得可真好看!” 关雎一顿,小嫂子?是在说她吗? 夜花院比赛出了汗,有女生要凑上来擦,有人喊道:“你做什么?小嫂子在这里呢!” 关雎终于抬了抬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关雎。而夜花院站在那里,张开双臂,分明是等着关雎过来帮他擦汗的意思。 关雎轻轻合上书,眉头皱得分明。 夜花院径直向关雎走了过来,弯身逼近她:“姜关雎,你有没有看到我额头的汗?” 在旁人看来,夜花院和关雎亲昵得很,都忍不住“哇”地一声叫出来。 关雎面色一沉,语气淡淡的:“他们说的小嫂子,指的是我?” “是啊。” 关雎问:“是你让他们这么叫的?” 夜花院说:“是啊。” 关雎有再好的教养,这会着实忍不住了,抄起桌子上的果汁就往夜花院脸上泼去,整个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众人一惊,都止住了声音,只听见关雎的声音冷冷的:“夜花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夜花院慢慢抹去脸上的果汁,目光一冷,所有人都识趣地走了出去。 夜花院还没有说话,关雎就把他的话堵得死死的。关雎说:“夜公子,我很抱歉,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误会这么深?” 夜花院说:“你什么也没有做。” 关雎想了想,说:“我有男朋友了。” 夜花院的面色一僵,他有几分难堪,问:“是……谁?” 关雎非常淡定地抛出三个字:“唐诗经。” 夜花院想也没有想,语气肯定:“姜关雎,他在玩你!他喜欢的是慕雪!他怎么可能喜欢你?!”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关雎一脸赞同。“可是我们在一起了。” 夜花院捏着拳,才要打击关雎,忽然有人敲了敲玻璃门。 关雎偏头,是经常跟在唐诗经身边的那个管家。他看着关雎,微微弯了下腰,说:“姜小姐,少爷来接您了。” 关雎有些发愣,唐诗经他怎么来了? 夜花院眸光一冷,拦住关雎,说:“怎么?你怕了?不敢听了吗?”语气中满是嘲讽。 关雎很认真地点头,说:“是很怕,非常怕,我怕我迟了,就会被唐诗经折磨死啊。” 她绕开夜花院,几乎是跑着出去。她才不要唐诗经生气,唐诗经一生气,就会不停地啃她,就像一个小孩子在啃糖果一样。 第33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关雎上了车不敢看唐诗经,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气氛有些僵硬关雎缩得有些远,过了有些久,她才听到唐诗经跟管家说:“去heaven。” heaven,是唐诗经名下的一座庄园。唐诗经不回唐家的时候,要么去江太太家,要么去heaven。 关雎说:“唐诗经,我们去哪里?我要回去了。” 唐诗经不看她,好看的侧脸冷冷的,他说:“我和江老师说了,你今晚不回去过夜。” 关雎轻轻应了一声,说:“你今天给我布置的数学作业,我都写完了,有几道立体几何的不会写,看了答案了也不懂。” 尊贵的少年没有说话,靠在车座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关雎一阵心慌,慢吞吞地凑过去,轻轻扯住唐诗经的衣袖,她说:“唐诗经,你怎么了?” 少年没有理她,偏开头去。 关雎讨好地抱住唐诗经的手,说:“你心情不好啊?” 少年冷冷掀唇:“别碰我!” 关雎动作一僵,说:“我做错什么了?” 唐诗经缓缓睁开眼睛,那双闪着一层金光的尊贵的眸子沉沉的,像是蕴藏了狂风暴雨。 他死死看着关雎,没有说话。 关雎僵着不动,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十几分钟,车停了下来,关雎硬着头皮开口:“唐诗经,到了。” 唐诗经冷冷地看了关雎一眼,然后覆了过来,大手一伸,抱起她。 这是唐诗经第一次抱关雎。关雎面色一红,心噗噗跳,缩在唐诗经怀里,不敢说话。 唐诗经的庄园就像一座城堡一样,独特,雄伟,而高贵。 一路进去,不停有女佣和警卫向唐诗经问好:“公子。” 唐诗经一举一动都是冷冷的,关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唐诗经重重地抛到一张豪华的大床上。 关雎微微皱眉,一抬头,就看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修长好看的手指慢慢解开扣子,露出精壮的上身。 然后唐诗经的手下移,一边看着关雎一边解开那条镶满了猫眼石的皮带。 关雎看愣了,心里一紧,才要起来,少年已重重覆了上来,像个来自地狱的修罗,慢条斯理地脱着关雎的衣衫。 关雎忍住心中的激动,轻轻地抓住唐诗经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她说:“唐诗经,你发什么疯?” 唐诗经重重咬了一口关雎的耳垂,语气冷冷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你跟夜花院见面?” 关雎说:“你没有说过。” 唐诗经冰凉的手探进关雎的衣衫内,他说:“那你现在知道了。” 他的语气少了些冷意,但带着分明的命令和警告。 关雎知道,唐诗经在无理取闹,在限制着自己。她也是一个需要自由的人,她需要一份自由的爱情。 她顿了顿,努力地想要发作,可是……她的内心真的连一点不满都没有。 她只好不作声,如果那么乖巧就答应了,她以后会过得很惨的吧?没有主权,没有讲话的权利…… 关雎想着,都觉得有几分害怕。 唐诗经得不到关雎的保证,眉目一沉,双手轻轻一扯,就扯掉了关雎的裤子。 他的语气冷得让人心慌,他说:“姜关雎,你别以为我没有办法治你!” 他的手放在关雎的脖子,可是……关雎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不自知的撒娇和委屈:“唐诗经,你别这样摸我,痒……” 唐诗经:“……”他不是要摸她,而是要掐死她好不好? 唐诗经重重扯烂了关雎的内衣,凶狠狠地大吼:“姜关雎,我不许你再和夜花院私下见面,你听到没有?!” 关雎赤裸的身体映入唐诗经眼里,他眼里又莫名多了分复杂的情绪,很努力很努力地忍着。 关雎说:“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唐诗经很是霸道,根本没有把关雎的话听进耳朵,他说:“我不管!我就是不许你和夜花院见面!” 关雎没有作声,突然身子一颤,她瞪大眼睛看唐诗经,真的不敢动了。 因为少年压在她身下,身子一沉,进去了她的身体一点点。 唐诗经凑到关雎的耳边,语气中带着冷冷的威胁:“姜关雎,你再不识相一点,我真的把你给办了!” 关雎抱着他,低着头服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见夜花院了。” 她又问:“如果是夜花院自己来找我呢?” 唐诗经身面色一变,重重一口咬上关雎的脖子。他把握得很好,可是真的把关雎吓到了,关雎推着他,语气慌乱,说:“我知道了,我不主动去找他!他来找我,我就不理他!” 唐诗经一顿,似是在思考关雎的回答的价值性,他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随手拿了一件浴袍穿上。 关雎有些无措看着他,把被子往身上一扯。她不自觉地眨着眼睛,眸光明亮,颇是委屈的样子。 唐诗经看着关雎,语气懒散:“怎么?你很失望吗?” 关雎还没有答话,唐诗经背对着她在弄着什么,他的语气多了分认真:“姜关雎,我平时虽然经常对你动手动脚,但在这种事情上,我不会委屈你。” 关雎看不清唐诗经的表情,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好像越来越喜欢唐诗经了。 唐诗经抬步走,关雎急忙喊住他:“你去哪?” 唐诗经头也不回:“去洗澡。” 关雎面色又是一红。 唐诗经洗澡洗很久,关雎瞥了眼她的躺在地上的被撕烂的衣服,也找了一件浴袍穿上。 床边有一张小书桌,书桌上有一个小小的书架,关雎走了过去,看着一本一本书的书名。 《鲁迅散文》,《曹操全传》,《安徒生童话故事》,希特勒的《我的战争》…… 唐诗经好像什么书都看。关雎拿了一本《纳兰词》,唐诗经出来的时候,关雎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她的左手指间正顿在那句着名的词上: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唐诗经轻轻地把关雎抱上床,关雎有些模糊地睁开眼睛,她抱住唐诗经,说:“对不起,没有问你就乱翻你的书。” 唐诗经看着关雎,眼睛里是一片从未有过的柔和,他轻轻吻了吻关雎的眼角,说:“睡吧。” 第34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夜花院吸完第八根云斯顿时,终于开口问:“她跟谁走了?” 明山一顿:“车牌是六个八,没有人敢开这种车,是……唐家。” 夜花院仰头喝了杯……,他的面色很不好,说:“你不用瞒着我,是不是唐诗经?” 明山才轻轻应声,只听“嘭”地几声,夜花院把桌子上的酒杯全都挥掉在地上。 明山微弯腰,说:“感情这种东西,还请公子收敛一下,毕竟……纪爷不太喜欢。”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问过我了?!”夜花院冷笑。“他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明山又说:“最近纪爷要离开a市去谈一笔生意,我也要跟着去,还请公子好好照顾自己。” 夜花院拿起望远镜看向窗外,说:“你明早把爸爸新买的那批枪送过来。” 明山点点头:“好。” 夜花院冷笑:“你就不怕我一枪毙了唐诗经吗?” 关雎穿着很朴素,她踏着一双低帮帆布鞋走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南七七挽着木嘉仰。 关雎很久以前就以为,他身边的那个人会是她。因为青梅竹马的感情,比任何的感情都容易将就,然后成真。 将就的过程,除了勉强,就没有别的阻挠。 关雎从来是个畏缩的人,无论是对自己的人生,还是对别人的时人生。 她忽然想起六七岁时,木嘉仰教她学李白的《长干行》,她念着那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抬头看气质尊贵的少年,他就是一片天,曾经遮住过所有林苌楚给她带来的不快。 如果十三岁那年他没有逃婚的话,如果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如果。 关雎走得更近了,她看着木嘉仰,说:“恭喜你。” 木嘉仰沉沉地看着关雎,忽然关雎的巴掌重重落在他的脸上。 南七七瞪着关雎,说:……姜关雎!你做什么?!” 关雎后退两步,看着木嘉仰:“你要和她订婚,可以。你和我恩断义绝,我就让你订婚。” 这个模样,像极了小时候木嘉仰抢走她的糖果,她顶着一口烂牙大哭,拦住他:“你要走可以,把糖果还给我!” 蔡青青皱眉,走过来,轻轻揽着关雎,说:“我看看,手打疼没有?” 姜以为的眸光深了深,看向旁边的木知白,说:“木嘉仰是不是青青捡来的?” 木知白沉着脸,他忽然就想起了上回在电梯里,他听到木嘉仰那么难得地去哄一个人,去唱那么幼稚的歌,做那么丢脸的事情,想来,便是因为这个女孩子了。 众人议论纷纷,南家人难堪得很,南笑就要走出去,只见那个清冷尊贵的少年从人群中慢慢走出来,步子尊贵而坚定。 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很自然地从蔡青青怀里扯过关雎,将关雎整个人都扯进怀里。他同关雎说:“到底这么多外人在,你闹什么?” 他强压抑住愤怒,嫉妒的情感,冷冷地看着木嘉仰。他说:“都是我把姜关雎惯坏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会管着她些。” 木嘉仰眸光一沉,重重甩开南七七,他看着关雎,说:“你从来只会为难我,你有心疼过我吗?那我让你选,你要他,还是要我?”他指着唐诗经,咄咄逼人。 关雎一怔,木嘉仰忽然大吼出来:“有那么难选吗?姜关雎!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讲话!没有资格阻止我订婚!没有资格参与我的生活!” 关雎一僵,唐诗经放开她,重重一拳挥向木嘉仰:“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心中再是不满,到底看不得关雎难堪。 木嘉仰抓住唐诗经的拳头,冷笑:“你才胡说八道!唐诗经,你和假假才认识多久?你惯坏她什么了?!她那个性子,如果不是我从小惯到大,她能是那么不懂事吗?!” 姜关雎:“……”要打就好好打,要说就好好说,这样真的好吗? 木嘉仰重重一拳挥向唐诗经,唐诗经没有躲。 木嘉仰的第三拳砸下来,唐诗经的嘴角已是带血,脸颊一片红肿。 木嘉仰第四拳砸过去,关雎忽然挡在他和唐诗经之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的拳头。 木嘉仰一惊,急急收住拳头。 唐诗经重重一扯关雎到身后,尊贵地睥睨着木嘉仰:“这三拳,就当是我替姜关雎受的。从今以后,她欠你的,都还清了。” 木嘉仰双眼赤红,声音沙哑:“姜关雎,你躲在唐诗经后面算什么?有本事你就亲口跟我说!” 关雎垂着头,她好看的脸颊上面挂着泪水,她扯住唐诗经的衣袖,说:“我们走吧。” 南七七站出来,说:“姜关雎,你好大的本事!和我未婚夫纠缠不清,又把苏小姐的未婚夫迷得神魂颠倒,我认识的女孩子里面,也就只有你有这么多手段了!” 关雎扯着唐诗经衣袖的手一僵,只听“啪”地一声,蔡青青重重一巴掌打在南七七脸上。 蔡青青即使贵气逼人,也向来不是个盛气凌人的。就连木知白也是第一次见她打人。 众人惊讶看着。南七七震惊地张大眼睛,南家的人瞬间都站了出来,南笑才要讲话,蔡青青忽然轻掀红唇,冷笑着:“放肆的东西!” 木知白终于开口:“南七七有什么错?你护短得这么过分,就不怕别人笑话吗?” 蔡青青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语气淡淡的来了一句:“哦,一时失手。” 众人:“……” 南七七顿了几秒,然后忍气吞声:“伯母,我很抱歉。” 蔡青青冷笑一声,忽然听见木嘉仰说:“订婚继续!” 关雎没有太多表情,唐诗经牵着她的手和木嘉仰擦肩而过。 过了几秒,木嘉仰终于忍不住,回头指着关雎和唐诗经,大喊:“姜关雎!他现在能将你从难堪中解救出来,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你比现在难堪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他恼怒地一转身,挥掉了服务生托盘中的酒杯。“嘭”的重重一声,砸在木嘉仰心底。 他承认,他真的开始嫉妒唐诗经了。 第35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木嘉仰和南七七订婚后的第三天,关雎不见了。 唐诗经沉着眸光,问江太太:“姜关雎去哪里了?” 江太太说:“别墅门口装有摄像头,我去查录像了,关雎是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离开的,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好……” 她顿了顿,说:“诗经,关雎有抑郁症,你知道吗?” 唐诗经的面色一变,说:“不知道。” 江太太又说:“关雎的抑郁症很严重,她的情绪经常受到外界影响……其实,她有自杀的倾向,也不是第一次了。” 唐诗经狠狠皱着眉头,走出了别墅,一边同身后的管家说:“吩咐下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姜关雎!” 他的拳死死捏住,手背青筋暴起,分明是极度不安了。 关雎终于上到了西越山的檀香寺。冬季的檀香寺一向是很冷清的。 关雎气喘吁吁地爬进去,只见那棵梅花盛绽的树下,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站在那里,一袭雪白的棉僧袍,修长好看的手里捻着一串紫色的佛珠。 男人身后的小僧人看着关雎,喊了一声他:“慧安大师,有人来了。” 关雎一怔,原来他就是慧安,那个说唐诗经适宜出家的男人。 慧安大师?关雎以为他很老,看着却像三十出头的模样。 关雎疲倦地坐在佛寺门口,看着慧安,语气淡淡的:“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佛寺,一进门,就看见那么美的梅园,还有,这么好看的大师……” 慧安一愣,说:“施主过奖了。” 关雎轻轻喘着气,说:“你好,我是姜关雎。” 慧安问:“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吗?” 关雎一愣,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同她说。 关雎点点头,慧安朝关雎点点头,转身就走。 一个小僧人同关雎说:“施主莫怪,慧安大师的性子就是这样,平时别人来了,慧安大师是一声不吭的,贫僧进这檀香寺也有两三年了,还是头一回听他讲这么多话。” 关雎穿了一条……裙子,然后套了一件……大衣,最外面还披了一件粉色的带花纹的……披风。她顿了顿,抓着披风走进去。 一个僧人随在关雎身后,问:“施主来檀香寺可是要做些什么?” 关雎答非所问:“怎么他们都不上寺了?” a市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信佛的,可是a市仅有两家佛寺,虽然冬季是较为冷清,但还是有人烟,这会在檀香寺,除了檀香寺的僧人和她,似乎再也见不到其他人了。 僧人说:“施主有所不知,这几天a市的豪门会上檀香寺来上香,他们还要在这里举行一个祭天大典,虽说如此,普通人还是可以上来的,可能他们心里有各种计较,或是别的原因也说不定,檀香寺这才冷清了些。” 关雎问:“什么祭天大典?” 僧人说:“祭天大典每年冬季举行一次,贫僧来的这两三年,每次举行的时候都被遣下寺去了,没有见过,也不是很了解。” 关雎便不追问了,说:“你们的住持明珠大师可在?我想同他见一面。” 明珠是赫赫有名的大师,与秋山静是挚友,关雎见过他五六回,如今来找他,不过是为了圆秋山静的一个心愿。 僧人一愣,说:“明珠大师年事已高,近些年身体越发不好,一直在后山养病,只是贫僧来的这几年,听说明珠大师云游四海去了,因此都是慧安大师来管事。” 关雎看着他,微蹙额,说:“那我找慧安大师。” 僧人说:“施主,很抱歉了,慧安大师从来不轻易见客,再者他过几天要接见贵客,这会儿定然是没有心思理会旁人的。” 关雎微摆手:“我自己去找,你不用跟着我。” 僧人说:“施主想要去,便往这个路口左转一百米左右,那里有一片梅林,梅林里有三间院子,红梅盛绽对着的那间院子,就是慧安大师的住所了。” 关雎顿了顿,盯着他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那僧人低着头:“没有。” 关雎的眉目一挑,说:“檀香寺的僧人说谎,居然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吗?” 那僧人对关雎的提问知无不言,格外热情,对待一个外人着实不该。 那僧人抬了抬头,面色微变,说:“是贫僧冒犯施主了。” 关雎不想多说,她按照那僧人说的路线走,慢慢走到慧安的院子外。 慧安院,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是甲骨文。 一个僧人拦住关雎:“施主,慧安大师不见客。” “那你进去告诉他,我不是客,我也不是来找他的,我代表明珠大师的故友,要来见明珠大师。”关雎笑吟吟的。 那僧人看着关雎,面色微微惊讶,然后走了进去。 关雎转过身去观赏梅花,她不是很喜欢梅花的,只是现在除了看雪,就只能看梅。 那僧人进去了半个多时辰,才走了出来,面色几分抱歉:“慧安大师近来身体不好,这会儿已经睡下了,贫僧在里面等了许久,终究不忍心打扰慧安大师,还请施主下次再来吧。” 关雎听了,眉目带笑,说:“你们檀香寺的僧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你这么光明正大地撒谎,蠢的还真的以为你为了我在里面守了半个小时多呢。” 那僧人一愣,说:“请施主走吧。” 关雎动了动唇,说:“小师傅可有没有用过的笛子?” 那僧人顿了顿,说:“贫僧这就给施主拿去。” 关雎等了三分钟,那僧人走进院,又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白玉笛子。 关雎接过,说:“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可是慧安大师的?” 那僧人说:“慧安大师说,这笛子送给施主了。” 关雎一愣,他知道她的来意了吗?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见她?既然不见,为什么还要送她玉笛? 佛家人……竟然比凡夫俗子要难猜吗? 关雎转过身,对着灼灼红梅,双手拿起玉笛,然后慢慢地吹起秋山静教她的《归来》。 笛声抑郁低沉悠长,感染人心。 那僧人震惊地看着关雎,待一曲毕,他才怔愣着说:“明珠大师作的曲子,施主居然会吹么?” 关雎回头,淡淡地看着僧人背后温润如玉的男人,微弯身:“慧安大师,初次见面,失礼了。我是姜关雎,秋山静大师最疼爱的学生。” 第36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傅月桥醒的时候,唐生冷衣冠楚楚站在床边,已经看她很久了。 容颜精致的女人模糊地翻了个身,轻轻撩开被子,布满吻痕的脖颈便暴露在空气中。 她睁开眼睛,淡淡瞥了一眼唐生冷,又闭上眼睛。 唐生冷蹲下身去,有些无奈地捏捏傅月桥的脸,语气温和:“我们今天上檀香寺,你留在唐家,还是随我们一起?” 傅月桥又翻了个身,并不理会他。 唐生冷大手一伸,重重扯傅月桥进怀,他的吻落在傅月桥的眼睛上,说:“那你乖乖地在家等我。” 傅月桥微微烦躁,轻轻推开唐生冷,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唐生冷把她抱得更紧了,说:“等会我和大桥见面,他打我怎么办?” 傅月桥懒懒掀唇:“那是你活该。” 傅风桥不待见唐生冷,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在他眼里,唐家人都不是东西。 唐生冷眸光微沉,他轻轻放开傅月桥,吻了吻她的发顶,说:“我走了。” 他起身,一边理着领带一边走出房间。 徐曼玉站在放门口,瞧唐生冷出来了,凑过去帮唐生冷整理衣领,说:“别理那个女人了,去迟了,你爸爸就要生气了。” 徐曼玉不欢喜傅月桥。唐生冷轻微地皱了下眉,拨开徐曼玉的手,说:“你以后少对小桥指指点点。” 他沉着脸下楼。 徐曼玉心中难受,顿了顿,追上去,说:“你早该同她分了,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哪个样子?”唐生冷冷冷回头。“以前,你不是挺疼小桥的吗?” 徐曼玉一愣,深吸一口气,说:“那是以前!现在的傅月桥,蛮横不讲理,她有什么好的?” 唐生冷的眸光彻底沉了下去,徐曼玉看着难受,说:“现在的傅月桥又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唐流水站在楼梯口那里,微蹙额。 唐生冷淡淡瞥了他一眼,同徐曼玉说:“关你什么事?” *** 慧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这梅林好好看看了。他看了眼身边容颜精致的少女,说:“你可知道这里有多少梅树?” 关雎看着他,说:“十里梅林。” “小姑娘,你知道的很多,也很聪明。”慧安的神色淡淡的,让关雎分不清他的话是真的赞扬还是客套。“当年这些梅树是师父和秋大师一起种的,十里梅树,自从秋大师再也没有上过檀香寺,师父便令人砍了五里梅树……” 明珠,是慧安的师父。 关雎冷笑:“可惜这激将法,先生并不受。” 慧安问:“你来,可是秋大师有什么嘱托?” 关雎说:“我找的是明珠大师。” 慧安说:“你同吾说,也是一样的。” 关雎撇开头:“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慧安默了默,终于决定说出:“师父他,十年前就圆寂了,这个消息,一直没有对外宣布。” 关雎一怔,说:“死得好。” 她从来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是这些年明珠给秋山静带来太多痛苦了,她一向是爱恨分明的人,懂得说好话,也不怕说坏话。 慧安的表情终于变了,他面色一僵,说:“小姑娘言重了。” 关雎说:“既然死了,他欠的,你作为他的徒弟,你替他还,是理所应当的吧?” 慧安问:“你要做什么?” 关雎低着声,说了几句话。慧安瞳孔微缩,对上关雎嘲讽的目光,最终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好。” *** 关雎第一次懂得恨这个字,是秋山静教的。 秋山静的外祖母是日本贵族,母亲是一个小国莫国的公主,父亲是着名历史学家,也就是后来的明珠。 秋山静自幼父母离异,成年之前都是在日本度过的,随了外祖母姓。 秋山静也算出身尊贵,却没有过过一天欢乐的日子。 关雎八岁那年,莫国天灾人祸不断,政权灭亡。 秋山静几乎要醉死在酒堆里,关雎艰难地从他的那群学生中爬过去,用胖嘟嘟的小手轻轻抚摸他憔悴的脸。 秋山静看着她,说:“假假,我真的很恨……” 恨什么呢?后来关雎长大些,再长大一些,秋山静说给她听的也越来越多。 原来每一个人都会有恨,每一个人的恨都是不无道理。 关雎尽量压抑住抑郁的情感,尽量不去回忆,她听到门外有僧人问慧安:“慧安大师,您真的要这样吗?” 她烦躁地爬起来,背靠着冰凉的墙,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风雪声渐渐停息了。 关雎模糊地穿戴好,打开门,她在门边一个踉跄,口袋里治愈抑郁症的药滚了出来,“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她目光恍惚,抬起步子走了出去。 唐诗经上檀香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憔悴的,金黄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胡渣分明。 唐家人没有见过这样的唐诗经。 所有人看着他,而他毫不在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管家,问:“找到了吗?” 管家对上唐生冷冰冷的目光,颇是为难。 唐诗经得不到回答,双拳重重砸在寺门上,然后迈开步子走进寺,全然不顾别人的目光。 a市有四大豪门,唐家,傅家,顾家,季家,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神秘豪族,却是从来没有露过面的,四大豪门的人都来了。还有g市的姜家,木家和秋山家。 唐流水揽着徐曼玉,什么也没有说,懒得客套。 管家匆匆忙忙追上去,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唐诗经的衣袖,说:“公子,我会找到姜小姐的,公子既然到了檀香寺,就请您安心地在这里参加祭天大典吧。” 唐诗经冷冷甩开他,目光落在雪地上,左手轻轻一抬,落在地上的雪花翻滚起来。 管家瞳孔微缩,抖着唇,说:“公子……竟然要动用异能吗?” 唐诗经还没有开口,他就急急地说:“公子怎么能轻易动用异能?” 唐诗经皱眉,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他偏开头,只见温润如玉的男人站在梅树下,面色微微苍白,他一边捻着佛珠,一边朝唐诗经微弯身:“施主,你来了。” 自慧安出了家以来,除了明珠,就只有唐诗经受过他这么大的礼。 唐诗经冷冷睨他一眼,并不想理会。 慧安只当做没有看到他的冷淡,说:“施主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从第一次看见唐诗经开始,就不停地劝唐诗经出家。 唐流水那群人都跟了过来,只听见唐诗经的声音冷冷的:“不好意思,这种事情,你问我的女人就好,不必问我。” 第37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唐生冷知道“姜关雎”这个名字,是在唐诗经十岁那年。 唐诗经的国学老师去世,唐诗经去g市参加完葬礼之后,就开始搬离唐家。 十岁的唐诗经格外成熟冷漠,他直接把关雎的照片递给他看,说:“以后,我娶她。” 从十岁开始,唐诗经就常常往g市跑,跟在关雎后面偷看。唐生冷没有想过,他欠唐诗经的欢乐,一下子被关雎填满了。 可是唐诗经不喜欢他干涉过多的,他除了那张照片,真的没有去调查过别的,一直到关雎来a市,姜以为和江太太提起她,都说:“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而让唐生冷印象深刻的是关雎的那场谈爱情观的演讲,他承认不是讲得非常好,但足以打动他的心。 他不了解关雎的身世,但唐家的人爱一个人,无论是谁都可以的,除了薄情的女人。 他深思熟虑过后,终于打开了唐诗经的厢房,说:“你最近为了她,很失礼。” 唐诗经手里玩转着一个檀木扳指,漫不经心的:“关你什么事?” “我们唐家人,不能靠女人得到天下,也不能因为女人失去天下。祭天大典无比重要,你现在这幅模样,是要做什么?” 唐诗经冷笑:“祭天大典不过是一场肮脏的交易,你把你们的肮脏看得如此重要,也算有本事了。” 唐诗经坐在黄花梨木躺椅上,他对面有一张杭灰色大理石圆桌,唐生冷坐了下来,他说:“你既然真的不懂,那我就好好同你说。” “你爷爷爱上你奶奶,差点毁了唐家,我爱上傅月桥,也差点毁了唐家。唐家历代的确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但是我从来不相信因果报应,我只相信一个女人很难塑造一个好男人,但很容易毁掉一个男人。” 这就是唐生冷的价值观。可他说着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他如今苦口婆心劝唐诗经,自己却早已栽在傅月桥身上。 唐诗经没有太多表情,懒懒掀唇,说:“既然是你的想法,那就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免得祸害别人。” 唐生冷:“……”他真的词穷了。 唐诗经又说:“你这样阻我,假以时日,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你不好受。” 唐生冷:“……”他还从来没有听过别人的孩子这样跟自己的老子说话的,他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只好强忍住安慰自己:好!好!不愧是唐家的子嗣!不愧是我唐生冷的宝贝儿子! 他忍着气,说:“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封山了,你别到处乱跑。” 管家亲自把唐生冷送回去,回来唐诗经厢房这边,只见他修长好看的五指正擎着一张紫色的纸。 管家走近了,唐诗经递给他看,他低头,只见纸上的字清秀婉约: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唐诗经说:“这是曹操的《蒿里行》,她最爱的诗人写的,字迹是江老师的字迹,她很聪明,才住进江老师家几个月,就模仿得一模一样。” 管家知道唐诗经口中的“她”是谁。他捏着紫纸的手一紧,说:“这纸是由上好的紫檀木制成,木龄至少超过三百年,而且纸上散发着春兰花初开的味道,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檀香寺纸,公子是从哪里找来的?” 唐诗经的面色淡淡的,语气肯定:“姜关雎在檀香寺。” 管家终于忍不住了,他不顾身份“啪”地一声把檀香寺纸甩在桌子上,语气冷怒:“诗经,你真的动用异能了!你可知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唐诗经淡淡瞥他一眼,走过去把檀香寺纸慢慢叠好,然后放入口袋中。 唐诗经说:“莫叔,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我了。你拍轻一点,别把纸拍坏了。” 管家:“……”他以为唐诗经会说:“你拍轻一点,别把手拍疼了。” 原来在他的女人面前,其他人都不是人。 管家强忍住烦躁,说:“那公子要怎么做?” 唐诗经的语气淡淡的:“首先,你滚出去。” 管家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他把门轻轻合上,最后听到唐诗经说:“明天十点钟之前,我没有回来,你们永远都不要再寻我了。” 管家脚步一顿,怔愣地打开门,抬头看去,已经不见了唐诗经的身影。他的唇瓣一颤一颤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慢慢落下来。 传说唐家先祖是远古上神。 唐家人自一生下来就自带异能,控火,控水,控土,或穿越时空,或其他,都是看自身潜能而慢慢去发掘。 可是异能者,是人类公敌,只要异能者稍微有一点大动静,除异能联盟就会发现,然后颁布追捕令。 格外嘲讽,除异能联盟追捕异能者,不过是一群有注册身份的异能者去追捕另一群没有注册身份的异能者。 管家见唐流水和唐生冷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唐生冷的眉头皱得死紧,他同唐流水说:“我去把那混蛋抓回来。” “难道你也要动用异能吗?”唐流水的语气淡淡的。“随他去吧,他和那个姜关雎回来了,你找个机会,把姜关雎杀了,如若回不来,他的尸体,你也不用去找了。” 唐生冷垂着头:“爸爸此话,可是当真的?” 唐流水依旧表情不变,他说:“你都三十几岁了,还成天陪着他像孩子一样闹,应该吗?你也该成婚了,什么陶好音,或许别人,谁都可以,除了小桥,你就同别人生一个吧。” 唐生冷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抄起外套走出去,最后冷冷地问唐流水:“你的眼里除了唐家的繁荣昌盛,除了富贵名利,还有什么?” 他向来不屑与唐流水多争,他走出厢房,头也不回。 第38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风雪有些缓了。 关雎没有想到,在檀香寺后山竟然会看到如此好看的景象,繁华盛绽,一片芳香。 她慢慢走进去,先映入眼帘的是纯黄色和墨黄色的腊梅,一阵浓芳香袭入她鼻中。 她再往前走几步,就看到了白色和玫红的仙客来,还有粉苞、红苞、白苞和重瓣的一品红。 关雎有些欣喜,她的步子轻轻移上前,忽然听到唐诗经微带怒气的声音:“姜关雎!” 关雎身子一僵,急急回头,只看见面色苍白的少年正沉沉地看着他,透着金光的眸子里翻滚着狂风暴雨。 关雎说:“你来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就来檀香寺,我是……” 她话音未落,尊贵的少年就大步走了过来,死死地把她禁锢在怀里。 他的怀很冷,冷到关雎以为他不是活的。 少年的吻重重落了下来,关雎不敢反抗,乖乖地回应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唐诗经的手顿在关雎纤细的腰上。 关雎的声音很小,她说:“我迷路了。” 天边有一轮银色的弯月,月光柔和地撒下来,唐诗经是看得清关雎的脸的。 他的五指落在关雎精致的眉眼上,语气温和:“你无碍就好。” 这是他的真心话,关雎却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只好模糊地点点头。 唐诗经搂住关雎,说:“我们回去吧。” 关雎拽着他的衣袖,说:“不走,唐诗经,这里好多花啊。” 关雎的语气很是欢快,她的声音很小,唐诗经听着只觉得她在撒娇,他听得整颗心都柔软了,只好牵着她:“好。” 关雎拉着唐诗经往花丛中走,她看着前面的樱草,欣喜地叫出声:“唐诗经,是七重楼!红的,粉红的,朱红,艳红,白的,粉白……” 樱草,又名报春花、七重楼。 唐诗经揽着关雎的腰,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说:“你说,我在听。” 关雎眉目飞扬:“樱草的花语是青春和期盼,英国有个樱草节,是英国着名政治家迪斯雷利的忌辰,还有一个为纪念迪斯雷利而成立的樱草会。” 唐诗经说:“本杰明.迪斯雷利,第一代比肯斯菲尔德伯爵,促进了托利党改造为保守党,他任首相期间,大力推行对外侵略和殖民扩张政策,的确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过去的事我就不评论了,”关雎说。“不过他说的话很勾人兴趣是真的。” “只有小人才对小事有兴趣。” “你若想赢得一个人的心,就得允许他把你驳倒。” “保守党是一伙有组织的伪君子。” “这些都是他说的。” 关雎说得兴致勃勃,唐诗经眸光微深,他舔了舔关雎的耳垂,说:“你很喜欢迪斯雷利?” 关雎说:“不算喜欢,只是他的说的话,很多都很有道理。” 唐诗经的语气闷闷的:“你不见的这几天,我找你都要找疯了,你现在这么开心地同我讨论别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关雎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忽然细碎的脚步声从花丛里传出来,关雎抬头看,面色微变,唐诗经早已揽着她退后很远。 只见很多老虎龇牙咧嘴地从花丛走过来。 关雎看着眼花缭乱,一边数着一边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好多种老虎啊。” 东北虎,金虎,俄黄色的苏门答腊虎,白虎,银虎…… 秋山静有一本虎类的介绍珍藏,关雎自幼看到大的,她见过很多虎,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震惊。 她说:“数量比熊猫还稀少的金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灭绝的巴里虎,七十年代灭绝的里海虎,八十年代灭绝的爪哇虎!唐诗经,我……我……我好喜欢它们啊!” 唐诗经:“……”一般人在虎口之下,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或者早就逃之夭夭,可他的女孩……的确不是一般人。 他有些犹豫,问:“你真的喜欢?” 关雎来不及回答,一只金虎就凶猛地扑了过来,唐诗经微皱眉,把关雎往身后推。 所有的老虎都团团围着唐诗经,唐诗经对自身的异能控制得不太好,又动用了异能,再者他这几天极少休息,精神疲劳,他对付着这么多虎,着实力不从心。 他把两只东北虎甩出去,一群虎都扑了上来。 关雎忽然发出了声音,那些虎一顿,纷纷看向她,然后朝她走过去。 关雎的腿有些抖,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唐诗经,唐诗经大吼:“姜关雎你是猪啊?!” 他从旁边重重扯了一条树藤,挥向虎群。 虎群一下子被唐诗经吸引过去,转身,龇牙咧嘴扑向唐诗经。 唐诗经重重挥着树藤,跳起来,然后狠狠踢倒四只白虎。 金虎忽然吼叫起来,唐诗经站在一棵长青松下,从夜色高帮的镶钻的dr.martens马丁靴中掏出一把黄金枪。 “嘭”地一声,一颗子弹陷入一只白虎的腹部。 唐诗经还要再开枪,关雎忽然扑过去,挡在一只金虎身前。 唐诗经面色一沉,那只金虎向关雎扑过来,尖利的牙齿重重地咬住关雎的肩膀。 唐诗经面色微白,慢慢地放下枪。关雎轻轻抚着金虎的头,并不挣扎。 虎群一下子顿住了。 关雎忍住肩上的疼痛,开口唱道: 我驾一方扁舟 披风戴雪穿越山和水 从清晨开始唱歌 无所畏惧打扰万家灯火 我要到远方摘下最好的星辰 好让别人应和我的勇敢 我不想要那么多为难 就算没有明天 也不应该被蔑视啊 我披风戴雪穿越山和水 一刀刺破阻拦的障碍 不做深情的辩白 小心翼翼看着夜幕 天亮我就要随风雪散了 风雪可能落在棕木碧瓦上 而我啊你说我该去哪啊 我驾一方扁舟 要到远方遇见最好的人啊 我这么努力 你也该鼓掌啦 …… 这是关雎离开g市的前一晚写的歌词,曲是自己勉强做的。 金虎顿着,它看了眼唐诗经,然后它的泪慢慢落在关雎弯曲的背上。它慢慢放开关雎带领虎群向花丛后面走去,那只中枪的白虎竟像没事一样,也慢慢跟上队伍。 唐诗经僵在那里不敢动,他问:“疼不疼?” 关雎点点头,说:“唐诗经,抱抱我。” 唐诗经放下枪,大步冲过去抱住关雎,他轻轻拨了拨关雎狼狈的头发,滚烫的泪落在关雎的脸颊上。 他说:“姜关雎,不要怕,我带你回去。” 第39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唐诗经抱着关雎从檀香寺后山出来的时候,太阳刚好从东边升起来,那镀金的阳光落在他和关雎身上,祭坛上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唐诗经很狼狈,全身浸透了汗水和泥土,他怀中的女孩正安静地睡着,用他的红色大衣裹着身子。 唐诗经帮她包扎了伤口,她肩上的血止住了不少,这会儿却还是慢慢留着,一点一点滴落到唐诗经的鹅白里衣上。 所有人只当他抱着一个女人,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带回来的抱着的是自己的爱情。 管家欣喜地跑过去:“公子,你回来了!” 姜以为眸光淡淡的,什么也没有说。 管家要伸手去接关雎,瞧着唐诗经冷冷的面色,却是一步都不敢动了。 忽然两道身影闪过,一个穿着暴露的少女和一个身着紫色汉袍的少年出现在祭坛之下的阶梯。 少年双手抱拳,看着祭坛上的人,说:“各位,抱歉,失礼了,我们是除异能联盟的违意和长时,我们发现有人私自在檀香寺动用异能,所以……” 姜以为不悦地皱了下眉,说:“你们除异能联盟的东西好大的胆子,居然擅闯祭天大典,是当我姜以为死了吗?” 少年长时一怔,到底太过年轻,一下子就被唬住了,涨红着一张稚嫩的脸。 少女违时呆呆地看着唐诗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世间,竟然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人吗? 又是一道身影闪过,一个银衣服,银袍的男人出现在祭坛之上。他手里握着一把桃花扇,嘴角挂着邪魅冰冷的笑:“三爷这么凶,可会吓坏了我的两个徒儿。” 他偏了个头,瞥了眼唐诗经,目光落在关雎脸上,他冷冷一笑:“秋山静的得意爱徒,竟然成了这幅鬼模样。” 他身形一闪,过去抢人。 唐诗经神色一冷,到底顾忌着关雎,没有动手,只是迅速地躲开。 管家迎了上去,挡住男人的攻击。 季家季窗雨身形一闪,从祭坛跳下来。 一把黄金枪抵在银发男人脑勺,季窗雨的语气冷冷的:“看花大人,你也该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白看花并不理会他,像毒蛇一般的目光赤裸裸地落在关雎身上。 唐诗经不悦地蹙额,他身形一闪,凑近白看花,重重一脚踹向他的小腿。 白看花几乎来不及多开,生生受了一脚。他嘴角冷冷一勾:“有趣!秋山静的得意爱徒,居然和唐家公子在一起!” 他一挥手,便和违意,长时消失了。 唐诗经抱着关雎往厢房走,唐流水面色微微不悦,语气淡淡的:“祭天大典还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了,你处理完,就快点过来。” 唐诗经懒得看他。 唐诗经不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个人,他到祭坛的时候,血腥味铺天盖地,那所谓的祭阵上沾满着鲜血。 有人小声提醒着:“还有一个君傲呢。” 所有人都看向唐流水,唐流水漫不经心拨弄着指间的母红扳指,说:“杀了他,也是污染了祭坛,下次吧。” 唐诗经走过去,所有人都让开一条路。 唐流水看着他,说:“怎么这么迟?” 他的话不夹任何情感,唐诗经是不想理会的。 这时已有人一个一个人发着协议书,这些黑暗交易,无非是a市各大豪门为了维持利益关系。 唐诗经从五岁那年就知道了,他不屑,但不拒绝,签字,却是别人帮他签的。 祭天大典有三步,杀人祭天,签订协议,最后是上香。 唐生冷说过,上香这步比签订协议还要重要。 慧安站在一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在佛门净地,他却是已经习惯的样子。 慧安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认真上香的人,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关雎同他说的话,她说:“你们欠的,就算不愧疚,也该还了。” 他问:“怎么还?” 关雎说:“要么去死,要么放生。” 在他眼里,关雎不过是个小姑娘,是秋山静最疼爱的学生,应该是被好好地养在温室里,一事不通,可是她聪明,狡黠,却是没有秋山静的那种冷漠和算计。 他在心里想:便宜秋山静了。他不知道是叹息还是什么,他回过神时,所有人都看着他,目光震惊,说:“慧安大师,祭阵中的血干了。” 慧安头也没有抬,轻轻捻着紫檀木佛珠,说:“吾尽力了。” 自始至终,他只说了这句话。 很多人的面色都变了,唐诗经像看了一场闹剧,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冷冷地走下祭坛。 关雎睡了三天三夜才醒的,江太太看着她,说:“因着你这几天一直睡,我也没有心情进厨房,诗经去买早餐了。木家那孩子在别墅外站了两天了,我昨晚才把他赶走的……” 江太太也不是要关雎烦心,她的语气淡淡的,用的是陈述句,在她看来,早说晚说,还是要说的。 关雎听着“木嘉仰”这三个字,就有些头疼,听说,他和南七七的订婚办得很顺利。 那天她去搅场的事,大抵是碍着木家的势力,媒体一个字也没有提。 如今,已是她和木嘉仰最好的结果,他还来做什么? 关雎不愿说太多,懒懒地缩进被窝里。冬天她从来不用空调,被子能盖多厚就盖多厚,这会她缩在被中,胖鼓鼓的一团,甚为可爱。 唐诗经站在门口那里,江太太指了指那坨鼓鼓的被子,抿嘴笑了笑,走出去。 唐诗经走进去,重重地关上房门。 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探进来的时候,关雎看也不看,语气肯定:“唐诗经。” 唐诗经钻进被窝里,一口就准确地咬上了关雎的唇瓣,他顾忌着关雎的伤口,到底没敢压她。 关雎的伤口被他撞有些疼,却是没有喊出声,她缩在他的怀里,眉头悄悄皱成一团,语气尽量温柔:“我没事了,你一直守着我?” 唐诗经轻轻拍着关雎的背,声音疲倦沙哑:“没有,我有按时睡觉,按时吃饭。” 关雎没有逼问,她伸手一抹,就摸到了他脸上重重的胡渣。 唐诗经微微闪躲,说:“刺到你的手,你别摸。” 关雎的眼眶一红,伸手去解唐诗经的衣衫,一边解,手还有点颤。 这还是关雎第一次这么主动。唐诗经的耳根有些烫,他说:“姜关雎,你身上还有伤呢。” 关雎动作一顿:“……” 唐诗经以为她不好意思了,就长话短说:“就算你想,你也不能这么着急啊。” 关雎不动,眼泪掉在少年精壮的胸膛上,她说:“你别想那么多了,你好好睡觉吧。” 唐诗经:“……” 关雎又说:“你平时睡觉不是爱光着上身吗?” 唐诗经乖乖把衣服脱了,背对着关雎,他说:“我不闹你,你也好好休息吧。” 第40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唐诗经到时候,木嘉仰已经喝完一瓶拉菲红酒。 他摇晃着空荡荡的riedel高脚杯,冷冷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他说:“喝什么?我这里应有尽有。” “romane conti,梅洛,里鹏,pauicfite……你挑吧。” 唐诗经在木嘉仰身旁坐下,说:“我不喝,姜关雎闻到我身上的酒味,她会不开心。” 木嘉仰没有太多表情,他开了一瓶romane conti,说:“1997年的romane conti,色泽深沉,味道醇香,淡淡的酱油味、花香、甘草味,不难怪那么多人为它痴迷……” 唐诗经说:“你找我,是要同我谈论红酒吗?” 木嘉仰倒了半杯红酒,问:“你觉得在我眼里,是酒重要还是假假重要?” 唐诗经不想和木嘉仰多费口舌,他看着木嘉仰,说:“木嘉仰,我说过的,我见过你,在以前,g市的长纱国际大厦。” 木嘉仰的面色有些僵硬,说:“假假她,怎么样了?” 唐诗经说:“她很好。” 木嘉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唐诗经,他的眼神有些认真,有些狠,他说:“唐诗经,你搞清楚现在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们现在是情敌关系!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真的比得上我吗?” 唐诗经的心被刺到了,他始终无法否认木嘉仰是关雎的竹马的事实。 他十岁认识关雎,那时关雎八岁,木嘉仰却是自幼陪着她的。 无论以后他能陪她多少年,他错过的那八年,却是真的。 唐诗经承认,他没有办法反驳木嘉仰。他说:“所以呢?” 木嘉仰凑到他耳边,说:“假假只能是我的,无论她逃离得有多远,她终究会回到我身边。” 他不去看唐诗经的脸色,退了两步,用白布轻轻擦拭着酒杯,说:“我记得十三岁那年,假假十一岁,我养了两只白天鹅,后来嫌它们太吵了,就把其中一个买掉,后来假假跑了五条街,把天鹅追回来了,我问为什么,” “她说,她在窗台上看到了,公鹅被绑在车上,母鹅透过笼子在和它接吻,她很感动。我就说,感动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有那么多感动,可不是一感动就要去拯救。” “然后假假就说,天鹅生活在一起久了,就会很依赖,很喜欢对方,我把其中一个买掉了,只要它活着,无论它经历了什么,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啊,我被她说服了,因为最后她说,” “她说,就像我和她一样。” 然后木嘉仰很满意地看到唐诗经的面色慢慢地僵下去,他的语气欢快了几分,说:“你或许会想,十一岁的孩子天真无知,什么都不懂,但假假是那么聪明的孩子,自幼爱恨分明……” 他问唐诗经:“你知道我在表达什么吗?” 他的话音落下,唐诗经尊贵好看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懒懒地看着木嘉仰,那种气质,像极了了关雎,又带着丝关雎认真时一模一样的认真。 唐诗经说:“木嘉仰,有一件事,姜关雎有告诉你吗?” 木嘉仰心里一紧:“什么?” 唐诗经一字一句砸在他心口上:“我已经和姜关雎交往了。” 木嘉仰一顿,笑着:“恭喜啊。可是唐诗经,得到多少,就会失去多少,我等着那一天。” *** 关雎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了,谢若安来看她,带来了很多小蛋糕。 谢若安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说:“戚风,芝士,海绵,黑森林。都是我自己做的。” 谢若安的母亲张落知近日开了一家蛋糕店,谢若安也跟着学,学得很勤奋。 虽说关雎胃口,到底不好意思负了谢若安一番心意,她用叉子叉着奶油和水果片,送进嘴里,说:“看着卖相不是很好,但是还不错。” 谢若安倚着桌子,语气有几分感慨,她说:“姜关雎,你知道吗?我长到十岁才第一次吃到蛋糕,我小时候想都不敢想。” 关雎认真地看着她,她接着说:“张落知是净户出身,她虽说是没落商贾的遗孤,骨子里的傲气却是别人一辈子都看不透的,她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连我的抚养费都拒绝了……”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爱洗碗,因为张落知开了一家小餐馆,我每天放学回去就帮她洗碗,洗碗的时候,我最喜欢那些油腻的感觉,因为谢落知开的小餐馆偏僻,只有一些普通人家来做我们的生意,他们几乎不点肉,” “只要手上摸到油腻,我就知道张知落的生意会好一点……” 关雎听得认真,谢若安轻轻一笑:“是我扯远了。” 关雎说:“没有,只要你想说,我都会在听。” 谢若安叹得分明,她说:“算了,你有了唐公子,旁人都不重要了。” 再亲密的朋友,有了男朋友之后,总会忽略朋友的。 谢若安不是抱怨,只是有几分心烦。她想把心里话都说与关雎听,也免了猜忌,争吵,然后和好的那几步。 关雎说:“对不起。” 谢若安摆摆手:“你不要这样说,你爱怎么样,是你的自由,我这个做朋友的,说多了说少了都不要紧,总之你有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谢若安的性子,小小的卑微中带着浓浓的洒脱。 关雎点点头,问:“阿姨的身子好些了吗?” 谢若安说:“现在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姜关雎,有些事情,如果我想告诉你,我会告诉同你说的。” 关雎说:“好。” 谢若安靠近了些关雎,说:“姜关雎,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当知道。” 关雎抬头:“什么?” “唐家已经在着手准备唐公子和苏柔烟的订婚了。” 关雎的表情有一瞬怔愣,她说:“这样啊,我知道了。” 谢若安说:“好,少女,我非常欣赏你。” 关雎抢忍住,眼眶还是红了。 谢若安也不去安慰,只是看着她说:“姜关雎,你来a市之前,有听说过吗?先不说a市那些神秘豪门,就论我们知道的,别人宁愿去招惹季家和顾家,也不敢去招惹唐家的。” “在我们a市人眼里,唐家就是地狱,唐诗经就是活的阎罗王,你是一个女孩子,不说他对你动手,但他会负你,你知道吗?” 关雎说:“我现在知道了,一切怎么样,顺其自然吧。” 第41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慕雪约到关雎的那天,下着一场朦胧细雨。 她承认她没有关雎的那种高贵,但她总比关雎多一些见不得人的算计。 关雎依旧要老街场,慕雪点了一杯雀巢。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慕小姐口味还真是特别。”关雎是词穷的。 慕雪看着关雎,平凡的脸上是她训练了两个星期强撑起来的高傲,她说:“我简单一点说吧,姜小姐,唐公子是我的。” 关雎头也不抬:“然后呢?” 慕雪瞧着关雎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她强压抑住心里的慌张,说:“你应该听说过吧?我之前流掉过一个孩子。” 关雎懒懒地抬了下眸,慕雪站起身,凑过来,说:“你以为我是被别人强暴吗?如果我说孩子是唐公子的,你信吗?” 关雎身子一僵,好看的眸子里沉着一丝不分明的冷意,她什么也没有说,抓起桌子上加冰的旧街场向慕雪泼过去。 慕雪一怔,这会儿是真的轻松了几分,她一边抹去脸上的咖啡一边冷笑:“姜关雎,你的教养也不过如此嘛。” 她又说:“你迟早会死在自己手里,你信吗?” 关雎的面色缓了几分,她笑着,说:“我姜关雎从小被人惯着,哪里需要考虑什么教养?我就是杀了个人也会有人替我担着,你说的话,算什么?” 慕雪面色微变:“就算你是秋山静大师最疼爱的学生又怎么样?姜关雎,你这个样子,只会给他带来耻辱。” 关雎懒懒地拨了拨头发,说:“先生向来疼我,你这些话要被他听到,慕雪,你不用混了。” 慕雪说:“先不论别的,唐公子喜欢的人是我,你知道吗?” 关雎冷笑:“唐诗经的爱情有那么珍贵吗?也就只有你这种蠢货在意。” 关雎没有说气话,她用陈述句,告诉慕雪,告诉自己。 关雎站起身,走出咖啡馆。 纪安站在银色的世爵前,白看花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烦躁地扯了下衣领,微偏头,就对上关雎轻淡的目光。 白看花也看了过去,他看着关雎,一愣。 关雎记得纪安,却是没有和他打招呼的道理和心情,她冷冷地偏开头,一个黑西装的男人却走了过来,他说:“姜小姐,我们纪爷有请。” 关雎没有理会,腰间却忽然多了一把枪。关雎没有低头看,也知道是在2010年初被美军正式列装,更名为mk25的p226。 关雎很少玩枪,但她懂枪,了解枪,奶娘老是逼着她学,现在想想不无道理。 关雎一动不动,说:“在这么人的地方,纪先生,你未免太嚣张了。” 纪安不看她,说:“是吗?我就是在这里杀了你,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他冷冷上了车,说:“把她带上车。” 司机和白看花坐在前座,关雎和纪安坐在后座。 纪安玩转着镀金的打火机,才掏出来一根云斯顿,关雎忽然抓着他的手:“吸烟对身体不好。” 纪安动作一顿,看着关雎:“哦?” 关雎不知道他那个“哦”字是什么意思,她懒得去猜,面色淡淡的:“香烟中含有很多有害物质,尼古丁会影响脑部神经,让人对香烟产生依赖,焦油则含有致癌物质。如果你有糖尿病、高血压或者胆固醇不正常,吸烟会促进你患上冠心病……” 纪安的面色微冷:“姜关雎,你懂的很多,可是你将你所学会的东西用来应对我……” 关雎偏开头,看着车窗外,说:“劝你不要吸烟,你以为我在应对你?” 她转过头看纪安,好看的眸子里闪着一丝暗暗的嘲讽:“纪先生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白看花回头看了一眼关雎,沉下眸中的异色,他说:“你出去外边,没有给你先生长脸,反倒是嘴皮子变得厉害了。” 白看花印象中的关雎,总是高冷,傲气,不屑,她和外人,是从来不愿意多说几句话的,更不会如此带刺。 关雎看着他:“我认识你?” 关雎的确不认识白看花,白看花没有说话。 纪安说:“你懂枪吗?” 关雎说:“啊?” 纪安又说:“你很喜欢p226?” 关雎又是“啊”了一声。纪安说:“你盯着我手上的枪很久了。” 关雎说:“这枪不是你的。” 纪安说:“哦?为什么这么说?” 关雎说:“你握枪的姿势不对,很嫌弃的样子,但又迫不得已要碰它。” 关雎的语气是肯定的。纪安说:“你说得对,我拿到这把枪之前,有人刚刚用它杀了两个小姑娘。” 关雎没有看他:“哦。” 纪安冷笑:“平常的小姑娘听我这样讲,早就发抖了,姜关雎,你真的不怕?” 关雎问:“如果我怕你,能给你带来满足感吗?” 纪安没有想到到关雎这么问,微微一愣,他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难怪夜花院会喜欢你。” 关雎听着“喜欢你”这三个字,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所以,纪先生找我,是要向我推荐你的儿子吗?” 白看花眸光一沉。 纪安说:“我们的确是父子,但一个儿子要去收服或者玩弄一个女人,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开口劝告,包括他的父亲。” 关雎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觉得耻辱,她说:“不错,只要一个孩子想要出格,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包括他的父亲。” 纪安冷笑:“夜花院喜欢你,算是出格?” “纪先生随意想。”关雎说。“只是喜欢我的人,都没有从我身上讨到过便宜。” 纪安才要说话,关雎补充道:“我不是在炫耀,也不是温馨提示,我是在警告你。” 只是喜欢我的人,都没有从我身上讨到过便宜。我不是在炫耀,也不是温馨提示,我是在警告你。 白看花的脑海里一遍一遍晃过关雎说的话,有些东西,好像已经超出他控制的范围了。 纪安看着关雎,说:“姜关雎,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不同你争,我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关雎说:“你说。” 纪安低头同关雎说了几句话,关雎的面色一下子就白了下去。 车开到一个人潮拥挤的路口,纪安突然把关雎放了下去,他冷冷笑着:“那么,祝你好运了。” 关雎强忍住内心和身体的颤意,她冷笑:“纪先生,你知道吗?你和夜花院一样,就像一个小丑。” 第42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木嘉仰十八岁生日。关雎是在凌晨零点零一分时接到他的电话的。 木嘉仰说:“过了今天,我就是个成年人了。” 关雎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抬头看雪,没有说话。 木嘉仰又说:“我的生日宴会,你会来的,是吧?” 木嘉仰轻轻地唤了一声关雎:“假假……” 关雎没有太多表情,她断掉通话,把手机丢到一旁。 她一低头,就看见了楼下的唐诗经,尊贵的少年穿着一件ck牌子的长大衣,衣服上全是明黄的月亮图案。 关雎与他对视了一眼,她就果断地偏开头去,走进屋里。 天色有些暗,她看不清,如果他问起来,她就以这个为理由好了。 她心里对慕雪说的话耿耿于怀,不是慕雪太有本事,也不是唐诗经不能让人信服,她是不相信自己,无法面对她在心底为自己制造的难堪。 “姜关雎。” 少年的声音沉沉的,关雎回头,就看见了他站在阳台那里,肩头上全部都是雪花。 关雎皱眉:“你爬上来做什么?” 唐诗经说:“我今天打了一百三十二个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接。” 关雎微捏拳:“你既然问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唐诗经,你去找慕雪吧。” 唐诗经眉头一拧:“姜关雎,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雎瞧他这样,心里有几分气,她说:“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问你,你从前,是否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慕雪告白过?” 唐诗经面色微白,他很想告诉她,不是那样的,可是这是他心里埋藏的秘密,他若说出来,她只会嘲笑他吧? 他顿了顿,说:“姜关雎,你不要无理取闹。” 关雎冷笑:“你既然觉得我无理取闹,那你就去找宽容大度的人吧,慕雪,或者别人,我都随你。” 唐诗经问:“谁同你胡说八道了什么?” 关雎说:“好笑!你既然不怕做,还怕别人说吗?” 唐诗经要伸手去抓关雎的手,关雎冷冷避开他,说:“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唐诗经一顿:“姜关雎,你是什么意思?” 关雎转身,狠狠挥掉了桌上的玻璃药罐,说:“请你出去。” 随着“嘭”的一声,关雎的房门也打开了。 江太太站在房门口,看着唐诗经,微蹙额:“这么晚了,诗经,你还打扰关雎做什么?” 唐诗经看也不看她:“有些事情,我说清楚就走。” 江太太拧了下眉头,把门关上。 唐诗经忍住心中的暴怒,同关雎说:“姜关雎,我不同你吵,仰慕我的女人可以从a市排到g市,你以为我缺你吗?” 到底是年轻气盛,对付一个人,唐诗经有很多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对待自己的心上人,他却只懂甩脾气。 关雎心一窒,说:“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走吧。” 唐诗经走出去,轻轻合上门,关雎没有哭,她抬起步子,走向床。 大牌打电话给关雎,让她去一个小医院。 那个男人坐在一间小病房外,面容憔悴,顶着两个又浓又大的黑眼圈。 关雎走进了,才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浓浓的啤酒味。 大牌指了指他旁边的位子,说:“坐。” 关雎坐下,大牌说:“你想不想听听我和我太太之间的故事?” 关雎说:“好,我在听。” “我十九岁那年回去复读,我太太叫薛火火,在念高三,她暗恋我,给我写过两回信。” “第一封信,她给我写了一首她自己写的歌词。第二封信,是因为我生病了,她送药给我,她留了几张小纸条,” 说到这,大牌颓丧的眉目有些飞扬:“你知道她写了什么吗?她写三句话。” “二选一:吃药还是吃你同桌?同桌不帅,还是吃药吧。” “我很丑,但我很有理想。我活着就是为了拯救你。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地拨开我的心,你就会发现一个真相:我表面是药,里面还是药。” “乖乖地把药吃了,我就再也不会给你写信了,真的。” 大牌“呵呵”地笑,说:“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那个时候,她天天跑下来偷看我,她以为我不知道吗?” “后来我们毕业之后没有了联系,我二十五岁那年,又遇到了她,她在a市一条不知名的街开了一家很知名的书店,她也如愿成为了一名很受人欢迎的作家,” “而且,她变了,变瘦了,变好看了,也没有那么傻里傻气了,她捧着海伦.凯勒的《假如我有三天光明》,一抬头,我就认出了她,我以为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可是有时深夜做梦,居然会梦见那张我从来没有认清过的脸……”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后来……我被封杀了,她出了车祸。” 关雎看过去,大牌又说:“我太太和你一样,都很爱作词,作曲能力不是很好。” 关雎的语气有些踌躇:“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接的,不是吗?” 大牌疲倦地靠在椅子上,说:“没有什么,只是很累罢了,累到很想找一个人说一说。” 关雎问:“你很爱你的太太吗?” 大牌说:“我不知道。虽然火火写小说作词这些工作做得很不错,但她总体来说不是一个很出色的人,相貌一般,脾性也一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愿意同她处在一处。” 关雎又说:“既然你今天心情不好,要我陪你吗?” 大牌不看她,说:“你走吧。” 关雎向来是个不会劝慰人的,她字斟句酌,说:“那你什么时候想打电话给我,我随时都会接。” 大牌说:“你在可怜我?” 关雎说:“我向来最讨厌同情,可怜,怜悯这些个字眼,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这么个说法,你打不打,就随你了。” 关雎站起身,大牌说:“你去哪?” 关雎懒懒回答:“哦,去参加生日宴会。” “那你今晚,或者明天有没有空?” “做什么?” 大牌说:“我想找个人陪我上檀香寺。” 关雎说:“好啊,那明天吧。” 她转身离开,身后大牌烦躁地揪着头发,一脸疲倦。 第43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木嘉仰十八岁,好像来得急匆了些,其实关雎是有些慌张的。 十八岁的木嘉仰,未满十六岁的关雎,好像越活越活不回去了。 关雎穿着一双接吻猫牌子的夜灰色马丁靴,身上是一件闪闪发光的长袖长裙,黝黑的头发高高地竖起来。 因着上回木嘉仰的订婚宴,大抵人们都认得她,她一进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木嘉仰从人群中走过来,目光一直落在关雎身上,关雎站在那里,一直等他走过来。 人群忽然一下子轰动起来,关雎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冰冷尊贵的少年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来,场面颇是盛大。 众星捧月,势如帝王。 关雎一下子愣住了,忽然一只冰凉的手轻扯关雎入怀,少年的声音沉沉的:“假假,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有人“哇”地一声叫了出来,南七七到底面子上过不去,又没有底气上前去阻止,她恼怒了两秒,果断地走出了宴会。 唐诗经的目光沉沉地落了过来,关雎淡淡地与他对视一眼,转过身去,头顶就撞到了木嘉仰的下巴。 关雎轻轻推开木嘉仰,说:“你离我远些,我感冒了,会传染你。” 木嘉仰看着关雎,有些不确定地摸上她的头,说:“我和南七七订婚时的事,算是就这样揭过了,是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让关雎忍不住想起他和南七七私奔时,他也是用这般的语气同她说:“我要走了。” 关雎有些感慨,说:“想来,竟都是我的不是了。” 也就只有她姜关雎有这个本事,把他木嘉仰折磨成这个样子,他还要小心翼翼地去讨好她。 木嘉仰不懂关雎在说什么,只当她生气了,手顿在她头上,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关雎说:“生日快乐。” 木嘉仰揉了揉关雎的头,心情很是愉悦:“生日礼物呢?” 关雎从包包中拿出一个很小的沉木盒子,木嘉仰接过,他不用看,大抵也猜得出来里面是什么。 关雎看了一眼木嘉仰的手指,他没有戴他和南七七的订婚戒。她抿抿唇,说:“木嘉仰,你可别拿它做什么,这只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罢了。” 关雎说过,在木嘉仰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自己会做一个戒指送给他。 木嘉仰说:“我知道。” 他忽然笑着,问:“假假,我们一共有多少个约定,你还记得吗?” 关雎身子一僵,扭开头,说:“早就忘记了。” 木嘉仰心情颇好,他把戒指收好。 音乐响起,是bandary的的《清晨》。 木嘉仰把手伸向关雎:“我的小心肝,我能否请你跳开场舞?” 所有人看着,关雎有几分为难,说:“你未婚妻呢?” 木嘉仰说:“现在不论别的,只当我们是好朋友好了。” 他这么说,是不想给关雎压力,也不想给自己压力。 关雎咧嘴一笑,把手放进放进木嘉仰手中。 关雎随木嘉仰进了舞池,说:“跳什么?拉丁?伦巴?或者探戈?” 木嘉仰看着关雎,挑衅的目光若有若无落到唐诗经身上,他凑近关雎,在她耳边说:“探戈好了,我喜欢热情一点。” 关雎说:“好啊。” 木嘉仰微摆手,音乐就变了。 随着二人的舞步开始,很多人都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唐诗经的眸光一寸一寸沉下,眸底流淌着难分薄厚的冷戾。 苏柔烟抓起一杯鸡尾酒,朝唐诗经走了过来,到底是唐诗经名义上的未婚妻,又是姜家千金,一旁对唐诗经虎视眈眈的女生不好意思再站在那里,都走远了许多。 苏柔烟鼓足了勇气,朝唐诗经举了举酒杯,优雅笑着:“唐公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唐诗经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他低头漫不经心地玩转着指间的银戒,没有说话。 管家见了,急忙走上来,挡在唐诗经和苏柔烟之间,他说:“苏小姐,还请你不要打扰公子。” 苏柔烟面色一僵:“为什么?” 管家的态度很客气,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不好听:“因为公子会觉得你很恶心。” 苏柔烟的面色一下子变了,若是关雎,早就会将手里的酒泼出去了,只是她到底顾忌着身为姜家千金的礼仪,她生生忍住,说:“你不过是一个下人,却妄自揣测你家公子的意思,你好大的胆子啊!” 管家面色未变,说:“苏小姐,我只不过是在帮公子传达他的意思罢了。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公子向来不屑理会。” 苏柔烟难堪到了极点,只好逞强着放话:“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她才要走,忽然那个冰冷尊贵的少年抬了脚步,尊贵地向舞池走去。 众人看着,忽然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离开唐生冷的怀抱,向关雎走过去。 唐诗经的脚步一顿。 一舞毕。木嘉仰帮关雎擦着额头的汗,她笑着,微偏头,就看见了傅月桥。 关雎的笑僵住。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傅月桥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伸出手,语气温和,声调不大,但足以让全场的人都能听到。 傅月桥说:“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全场一下炸开了。 唐诗经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好看的眸子里翻滚着狂风暴雨。他沉下心中的震惊,管家及时走上前,拦住他发作。 他冷冷地笑着,说:“姜关雎,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公主吗?” 姜关雎,居然是他最讨厌的女人的公主。 这边关雎淡淡地看着傅月桥,一言不发。 傅月桥直起了腰,丝毫不觉得尴尬,她笑着:“假假,不过才过两年多,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关雎的目光有些冷:“凭什么?你说消失就消失,你说出现就出现,你当我姜关雎是什么东西?” 气氛很僵硬。 木嘉仰轻揽住关雎的肩,说:“好歹这么多人在,你给一点面子傅姨。” “面子?木嘉仰,你不要说得这么搞笑。”关雎甩开木嘉仰的手,提起裙摆走出舞池。 傅月桥跟了上去,她拦住木嘉仰,说:“你别管,我自己会同假假好好解释清楚的。” 第44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唐生冷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他是着实忍不住了,他轻轻抬了下头,只见木嘉仰也走了过来,他有些尴尬地与他对视一眼,然后快速地达成了偷听的共识。 唐生冷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低声下气同别人说话的傅月桥,前面的话,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后面傅月桥大抵是因为激动,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傅月桥说:“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只是我真的有自己的原因,我才没有去找你,” “你知道的,我一向最疼你了……” 唐生冷看去,只见关雎一直神色淡淡的,始终一言不发。 关雎偏开头,透过落地窗看向一楼,只见舞池中,唐诗经和慕雪在共舞。 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同傅月桥说:“今天我很累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为了我好,就该藏着掖着,不要再同我讲了。” 她提起裙摆就走,傅月桥难受地半蹲在那里,怔怔的,唐生冷赶紧走过去,轻拥她入怀。 傅月桥的眼泪掉下来,垂着头,说:“为什么?为什么?” 唐生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拍着傅月桥的背。 木嘉仰追上关雎。 关雎是从正厅走的,眼睛红红的,步子很急。 木嘉仰急急地跟在身后,把整个宴会的人都丢下了。 唐诗经的面色很沉,他走到角落里,一遍又一遍死死着扯着衣领,目光冷漠高傲。 管家说:“公子,慕小姐和苏小姐都在找您呢。” 唐诗经的语气冷冷的:“她走了,她居然同别的男人走了!她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虽然管家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敢多说,只好一言不发。 木嘉仰开了两瓶拉菲。 关雎极少碰酒的,而且很容易醉酒和发酒疯。 木嘉仰把被子递给她,说:“你若是喝醉了,就留在这里睡。” 关雎看着他,眸里依旧闪着泪光,她说:“你要把我灌醉,然后做什么吗?” 木嘉仰还没有开口,关雎就说:“木嘉仰,我就是你的命,你怎么会这么做呢?” 她轻描淡写,木嘉仰整个身子却僵住了,有种赤裸裸的,被关雎看穿的感觉。 他没有否认,自己倒了半杯酒自己喝,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等我喝醉了,就没有人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关雎说:“那我直接问了,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见过傅月桥了?” 木嘉仰抿了口酒,说:“是。” 关雎又说:“你既然知道傅月桥在a市,那也一定知道林苌楚在a市了,是吗?” 木嘉仰说:“是。” 关雎又问:“那我的身世呢?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木嘉仰艰难地蠕唇:“是。” 关雎瞬间十分难堪,她一顿,竟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说:“没有错,木嘉仰,像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更配不上唐诗经。” 木嘉仰听着“唐诗经”这三个字,心中十分不悦,他说:“所以呢?” 关雎说:“你还能问我“所以呢”,木嘉仰,你是真的觉得这样是对我好,还是在装傻,然后找一个机会把我踹了?” 木嘉仰一顿,说:“你以为是,便是吧。” 关雎没有说话,木嘉仰凑近她,说:“或许,你想听什么才觉得好受些,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木嘉仰说话间,已经不知不觉喝了半瓶拉菲了。 关雎知道木嘉仰的酒量是极好的,但这会儿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醉,她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木嘉仰,如果你没有逃婚,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在一起一辈子。” 她伸手去抢木嘉仰手上的酒杯,说:“别喝了。” 木嘉仰任关雎把酒杯拿走,紧紧地握住她的指尖,说:“你在哄我,每一次你真的受不了了,就会说我爱听的话来哄我。” 关雎看着他酒红的脸,说:“你喝醉了,去睡吧。” 木嘉仰却低头去很认真地亲吻关雎的手背,他说:“可是在我们之间,除了隔着一个唐诗经,还有很多别的东西,不是吗?” 木知白上了楼,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蔡青青站在他身后,语气微微不悦:“你要同嘉仰谈,就请快点,天黑之前请你离开。” 她绕开他要走过去,看着关雎和木嘉仰,突然步子一顿。 木知白问:“姜关雎到底是什么人?” 蔡青青冷笑:“是什么人都不重要,总之不是你大哥。” 她走下楼,懒得搭理木知白。 木知白顿了几秒,颇为识趣地跟上蔡青青的步伐。 关雎抱住木嘉仰,说:“我从前没有骗过你,现在也没有骗你,只是今后的事情,我都说不准。” 木嘉仰“呵呵”地傻笑,说:“我知道了。才两年多不见,姜关雎,你说话,撒谎的水平长进了啊。” “你从前骗过我的。”只是他不好说出口,如果说了,关雎会很难堪,他更难堪。 关雎面色微变,说:“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那么清楚……木嘉仰,你别这么小气啊。” 木嘉仰分辨不出来她语气中的忧喜,他说:“好,那以后我都不提了,我很听话的。” 他轻轻打了一个酒嗝,倒在关雎怀中。 从前关雎骗过木嘉仰的。 那是关雎和木嘉仰订婚的前一天,木嘉仰同她说:“如果我明天逃婚了,你会不会来阻止我?” 关雎说:“你敢!我把你绑回去鞭打!” 木嘉仰问:“那你会阻止我吗?” 关雎说:“会!自然会!” 关雎骗了木嘉仰。 那天木嘉仰逃婚,关雎有质问,有怀疑,有落泪,有拦住他,但是最终没有阻止他。 以至于木嘉仰后来一直想,如果关雎有阻止他,他一定会和她好好的。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可是? 关雎扶木嘉仰起身,木嘉仰却是重重地抱住她,嘴里呼着浓香的红酒味,他说:“假假,唐诗经和姓慕的那个在跳舞,其实你看见了吧?” 关雎没有动,木嘉仰便继续说:“a市的人都知道,唐家唐诗经向来有洁癖,除了同你亲近外,便是慕雪了,可是你拿什么跟慕雪比?” 最后,木嘉仰的话重重砸在关雎心底,他说:“一个人一辈子可能会爱许多人,但初恋是唯一的,谁都比不上,也没有资本比。” 关雎纤瘦的双手抚上木嘉仰的眉眼,她的语气淡淡的:“好,我知道了。” 第45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关雎第一次到大牌家,从前她只在新闻媒体上听说过他有怎样的豪宅,她没有想过他会住这种单独的院落,而且比较偏僻。 大牌养了一些动物,两只荷兰猪,一只很普通的黄毛的狗。 关雎进去的时候,大牌正在帮一只荷兰猪洗澡,那猪“哇哇”地叫,关雎看着,着实有趣。 大牌的听力是极为灵敏的,他不看,也知道是有人来了,而且知道是关雎。 “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大牌赶紧把猪收拾好了,一边擦汗一边说。 大牌的院落收拾得井井有条,关雎在一张雕花的长木椅坐下。 大牌把几个大匣子摆了出来。关雎问:“这是什么?” 大牌示意关雎打开,关雎顿了顿,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持珠,配珠和挂珠。 关雎不是很在行,却自幼由奶娘教导着,又跟在秋山静身边多年,却也是个识货的。 她想大牌如今穷困潦倒,却居然还能摆出来这个阵仗。 她动了动唇,说:“莲花菩提,凤眼菩提,金刚菩提,星月菩提,紫檀柳,千年沉木……” 大牌的语气有些感慨:“这是火火这些年收藏的,她宝贝死了,我就是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卖过它们。” 关雎说:“那这会儿拿出来是要做什么?” 大牌一愣,说:“送礼。” 关雎问:“送给谁?” 大牌忽然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这是天机,不能泄露。” 关雎:“……” 大牌把一条沉木挂珠套到关雎的脖颈上,他说:“火火向来对外人小气,不过以你的性子,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关雎:“……”所以,她现在不是外人吗? 大牌收拾好之后,就把他那辆破三轮车开了出来。 他对上关雎好奇的眼神,丝毫不觉得尴尬,说:“整个a市大抵只有我开这种车了,着实没钱了,还是二手买来的。” 关雎上了车,坐在大牌旁边,她笑着:“没有关系,在你身边,我总是有莫名的安全感。” 大牌的面色微僵,他沧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说:“我于你而言,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为什么?” 关雎笑着:“还真是有理由的。第一,你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你的词曲都作得很好,第二,你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虽然说言语之间经常杀人于无形,但是,你的心肠不坏。” 大牌说:“是吗?” 他启动了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力道微紧。想不到他素来都是被别人批评,除了薛火火,就只有关雎这样夸他。 想不到,关雎会这样对他好。他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和别的情感,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唐诗经酒醒的时候,唐岳声已经来了三十多通电话。 唐岳声在那头很直接:“过来一趟吧,和你的小初恋有关,你一定会关心的。” 唐诗经去洗漱,换了衣服就下楼。 大管家带着一群人把七七八八的东西搬进来,唐诗经微皱眉头,管家赶紧走了过来,说:“公子,姜小姐要搬进来了。” 傅月桥正在花园外修剪着梅枝,唐诗经冷冷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掀:“关我什么事?” 他踏着尊贵冰冷的步子走出去,管家赶紧去开车。 唐诗经到的时候,唐岳声已经吸了第八根沙龙了,那么辛辣的香烟,他越吸越上瘾。 唐诗经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唐岳声偏头看他,眉头紧锁着:“我们在一个小区抓到了一个男人,他的身份不明,是个黑户,屋主是个未成年的漂亮小姑娘,他把屋主杀了,撕下了她的人皮,他在那里住了第五天的时候,被邻居发现了异常,” “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开枪自杀了,用的是意大利伯莱塔92f型手枪。” 唐诗经说:“意大利伯莱塔92f型手枪,该枪发射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全长217毫米,空枪重0.96千克,初速333.7米/秒,有效射程50米,是世界名枪,不是一般人买得起,不过是一个变态,这手笔,到底出人意料了些。” 唐岳声摆手,说:“不,那对你来说不重要。重点来了,那个人的身上,有一张你的小初恋的照片。我怀疑,你的小初恋被他们盯上了。” 唐诗经皱眉:“他们?” 唐岳声点头:“我们初步鉴定,他们是一个有序的组织,都是由一些心理残疾的人组成,所以说,那个男人开枪自杀了,不代表a市这十几年来的连环杀人案破案了。” 唐诗经轻轻玩转着唐岳声的烟盒,说:“我同她吵架了,这会儿正闹着。” 唐岳声说:“我知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反对你,但是,姜关雎到底是一个女孩子,你总得让着一些她。” 唐诗经说:“这回还真难办,你知道吗?”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不分明的难过:“她是傅月桥的小公主。” 唐岳声不明白,说:“什么?” 唐诗经偏开头,说:“我心烦,不想和你讨论这些。” 唐岳声说:“也好,反正你很早之前就已经派人保护她了,有你在,她总不会出什么问题,都是我多虑了。” 他又说:“最近的媒体都在报道你和慕雪共舞的事情,因着这个,慕雪已经接了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还有一个洗发水广告代言,你呢,如果只是想气气姜关雎,我觉得大可不必。” “我是局外人,虽然与姜关雎接触不多,但也见过她一两回,你这样的行为,她只会不屑。” 唐诗经没有任何表情,他说:“你继续说。” 唐岳声说:“好,那我今天就好好开导你。诗经,你是唐家太子爷,高不可攀,姜关雎在你眼前,心里可能会有自卑感,但那种自卑感不会永远存在的。” “你认识一个女孩子,不能凭着她的行动决定你自己的内心;你喜欢一个女孩子,不能以她的卑微作为你叫嚣的资本;你等一个女孩子,不能让她的迷茫疯长在你的快乐之上。” 他看着唐诗经淡淡的神色,摆摆手,说:“算了,你走吧。” 他当年,也曾像唐诗经这般不懂,自以为是,还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 算了,一个人跌过几回,只要跌不死,总会得到一些教训,至于那个人喜不喜欢这些教训,他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第46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关雎陪大牌上檀香寺,大牌执意要从九天梯走上去。 关雎问:“你是要去求符吗?” 大牌一愣,说:“你知道?” 关雎说:“哦,唐诗经带我去求过一次符。” 大牌瞳孔微缩,说:“你求到符了?” 关雎说:“唐诗经帮我求的符,他拿的。” 大牌忍住震惊,问:“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关雎觉得有几分好笑:“你问那个老婆婆吗?唐诗经后来提过几回,听说……她姓沈。” 大牌听着关雎漫不经心的语气,很是感慨:“小姑娘,沈先生的符,听说只送出过三个,别人怎么威逼利诱,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关雎凑过去:“那你还去找她干嘛?自讨苦吃啊?” 大牌看过来,关雎立刻远离了他一些,说:“而且啊,她呢,虽然是个有故事的人,特别吸引人,但是呢,她的脾气不是很好,尽管花时间能讨好她,但是我可没有时间和精力陪你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大牌说:“我只去送礼,她要了就好,不要也就算了。她的符,并不是人人都能求的,也不是人人都敢求的,我可是有自知之明。” 关雎说:“你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那个姓沈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大牌说:“唐公子不同你讲,我也没有同你讲的道理,小丫头片子,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大牌大抵真的穷完了,他穿的衣服都是很旧的,今日穿的是一件很久以前的海蓝阿尼玛大衣。 关雎看着心酸,她笑嘻嘻地凑过去,伸手轻轻拍拍大牌肩上的雪花:“大牌,媒体说你没有孩子,是不是真的?” 大牌点点头:“是啊。” 关雎忽然抱住大牌,说:“我觉得你特别像我爸爸。” 大牌身子一僵,他又听关雎说:“我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爸爸,我有一个义父,但是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要像我的爸爸。” 大牌深思熟虑,说:“关雎,你想太多了。” 关雎放开大牌,轻轻一笑。 大牌带着关雎上了九天梯,从上回关雎走过的路走。 明明是白天,越往深处走,光线却越来越暗。 大牌觉得自己到底是个没有出息的,他同关雎说:“这礼,你帮我送,好不好?” 他很简单地询问关雎,语气中听不出来一丝提前的计算和讨好。关雎忽然真的看不懂他了,她接过大牌手中的匣子,说:“好。” 大牌知道关雎聪明,他怕她多想,便说:“我去求见沈先生,她未必见我,你既然见过她,那就省事很多了。” 关雎淡淡应着:“哦。” 大牌不知道关雎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多说,感觉自己会分分钟被关雎揭穿的样子。 关雎和大牌走到了土楼,她自己一个人进去。 冷风“呼呼”地响,不停地垂晃着屋檐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叮”的悦耳的声音。比起上回,这个样子,倒是多了丝人情味。 关雎照着上回的路子,果真见到了沈相思。 她手里执着一把剪刀,正在拉扯一块精致的布料。 关雎没有贸然进去,她站在门口,说:“姜关雎前来拜访……前辈。” 关雎叫惯了秋山静“先生”,再要这样叫别人,她是万万不肯的。 沈相思没有顿住动作,看也不看关雎,也没有开口理会她。 关雎没有太多表情,转身就要走。 沈相思忽然冷冷地转过头,看着关雎:“站住!刘备尚懂三顾茅庐,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没有耐心?!” 关雎笑着:“前辈说笑了。刘备三顾茅庐,那是因为诸葛亮对他有好处,我却是没有想过从前辈身上得到任何好处的。” 沈相思冷哼一声,说:“你进来吧。” 关雎走进去,直接把匣子放下,打开,然后说:“这是大牌要送给你的。” 沈相思看过来,说:“我记得他,他来过不止一回了,可是我没有一回愿意见他。如今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他倒是聪明。” 关雎问:“这礼,你收还是不收?” 沈相思冷笑:“小姑娘,你就不问问我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关雎漫不经心拨了下头发,说:“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又怎么样?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这真不是一个好词。 这么多年了,沈相思听过无数个人这样说,可是唯一能够打动她的,只有唐诗经和关雎。 大抵是孽缘。 沈相思低头去裁剪布料,说:“把东西拿回去给他,你替我传达一句话,就说,他求的事,我已经答应为他办了。” 关雎把匣子合上,说:“如此,我便替大牌多谢你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了。” 她就要抱起匣子走,沈相思放下了剪刀,拦住她:“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想见到我吗?有人等了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一面,你倒是随便。” 关雎的确无话可说,她对上沈相思冰冷的目光,她想了想,终于想出了重点:“等你一辈子?你很老了吗?” 沈相思说:“不关你的事。” 关雎说:“那你拦我做什么?别人来找你,是为了从你身上寻些好处,你拦着我,是要从我身上寻好处吗?” 沈相思冷笑,转过身去,说:“小姑娘,我早就说过,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过头了,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关雎说:“所以呢?” 沈相思拿起一根银针,重重挥向挂在墙上的绣布,说:“小姑娘,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关雎说:“什么?” 沈相思的嘴角勾起很诡异的笑:“你把你的爱情卖给我,我许你一生富贵平安。” 关雎一顿,说:“你没有睡醒吧?” 沈相思说:“我知道,你爱的是人是唐诗经,把你的爱情卖给我,你会过得很好,不必再这么卑微地在身后看他,别的事情,你也一定会事事如意。” 关雎凑近沈相思,眸光一寸一寸沉下,语气冰冷:“姓沈的,要我把唐诗经卖给你,你在做白日梦吗?”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你的痛苦和别人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我很感兴趣,但我现在觉得不值钱,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故事。” 第47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对沈相思说话,别人来求她,从来都是费心讨好,就连唐诗经也是待她客客气气的。 沈相思却到底是个大气的,顿了一下,也没有计较什么。她笑着:“这桩买卖,我亏本着同你做,年轻人,意气用事可不好。” 关雎不为所动,说:“你答应的寿衣,做好了吗?” 沈相思说:“下回来拿吧,你下回来我就做好了。” 关雎抱起匣子就走,沈相思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说:“我警告你,你走出了这里,将来失去所有,到时候你再来求我,一切可都与我无关了。” 关雎头也不回。 沈相思突然难受地捂住胸口,接着“哈哈哈”地冷笑出声。 她的眼泪慢慢滴落在粗糙的地板上,很好,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过像关雎那么愚蠢的人了,很好,她会看着她慢慢地失去一切,然后变得像她一样可怜。 大牌听了关雎传达的话,心满意足。 关雎说:“你的本意,不是上檀香寺上香吧。” 大牌一怔,又听关雎说:“其实,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大牌没有回答,关雎慢慢往九天梯上走,说:“你不必跟着我,我自己去就好了。” 大牌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雎说:“我是在意你,才会随你糊弄,但我不是真的好糊弄。” 大牌便不跟她了。 关雎走着走着,忽然半蹲在石阶上,把头埋在两膝之间,眼泪“哗哗”地落下来,很是汹涌。 唐诗经。 连一个陌生人都劝她放弃唐诗经。 她姜关雎的爱情,就真的那么廉价吗? 一只白色的僧鞋映入关雎眼帘,关雎微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他手里执着一串沉木佛珠,眸光沉沉的,目不转睛看着关雎。 他说:“吾以为,你早会来找吾,没想到现在才来。” 关雎用袖子擦了擦泪,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慧安的语气淡淡的:“散步。” 关雎“哦”了一声,站起身来,说:“如此也省事了,就在这里说吧。” “上檀香寺。”慧安说。 关雎看着他:“啊?” 慧安说:“你心烦,去上香。” 关雎冷冷看着他:“上不上香对你来说重要吗?虚伪,恶心……” 慧安微垂眼帘,没有反驳,转身就走。 关雎捏了捏拳,随在慧安身后。 慧安说:“吾十岁之前,还是一个富家公子,十岁之后,家破人亡,被明珠大师救回檀香寺,吾欠他的恩情,是多少辈子都还不清的。” 关雎说:“所以呢?” 慧安说:“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轮回,每个人的祸福,总有别人帮着担着受着,一人之力不足……只好作践别人。” 关雎一顿,气冲冲地拦在慧安面前:“你们说的因果轮回,不过是强词夺理,误人子弟!” 慧安说:“吾从十岁开始就懂得这个道理,你不懂,吾便教你……” 关雎冷笑:“好,既然你说因果轮回,那现在,也该轮回一次了吧?” 慧安说:“吾已经答应了你,就会做到。” 关雎冷笑出声:“跟你这样的人交往,还真是让人害怕呢!要是被a市的那些豪门知道了,你就不怕吗?” 慧安说:“出家人,没有怕死的。” 关雎在石阶坐下,屁股下融了一摊雪。她难受地闭上眼睛,眼泪慢慢落下来。 秋山静的外祖母是日本贵族,母亲是一个小国莫国的公主,父亲是着名历史学家,也就是后来的明珠。 秋山静自幼父母离异,成年之前都是在日本度过的,随了外祖母姓。 秋山静也算出身尊贵,却没有过过一天欢乐的日子。 关雎八岁那年,莫国天灾人祸不断,政权灭亡。 秋山静后来告诉关雎,这个世界上是有命格这种东西的,也有那种可以改变命格的人。 他的父亲明珠用逆天之术,让莫国承了a市和他的灾难。 关雎不信,秋山静说:“我到现在还不信,可是假假,一切都是真的。” 他曾经亲眼看见明珠,用他的母亲做祭天大典的祭礼,那种经历,那种痛,以至于造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理残疾。 关雎不信,但秋山静喝醉时总会哭,哭得稀里哗啦,她相信他的眼泪。 关雎轻轻叹一声,抬头,只见慧安正目不转睛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聚着出家人不该有的清冷和嘲讽。 他说:“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年的秋山静,他喝醉了,来过一回檀香寺,他自己不敢来,厌恶来,这会儿倒好,找了一个死心塌地的挡箭牌。” 关雎冷笑:“你以为先生在利用我吗?” 她站起身来,到底不愿意问太多。她转身就走,慧安的声音冷冷的:“怎么?你不是要听我的回答吗?” 关雎微捏拳,回头看慧安,面色轻淡了几分,她说:“我的心,从来不需要别人来左右,就算需要别人来左右,恐怕你也承受不起。” 慧安一顿,有人侮辱他,有人尊敬他,有人待他如陌生人,可是像关雎这般待他的人,倒是唯一一个,爱恨分明。 他的语气沉沉的:“你年纪轻轻,口气就这么大,当心江湖险恶!” 关雎低头去整理衣袖,说:“出家人不是一心向佛吗?你懂什么江湖险恶?” 她的语气中全是鄙夷,她没有再看他一眼,真的转身就走。 慧安远远地看,她就像小跑一样,他知道,她不是害怕,她是厌恶的。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僧人站在他身后,说:“慧安大师……待这位施主太特别了。” 慧安没有否认什么,也没有张扬什么,他捻了捻手中的沉木佛珠,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说:“因为她命好。” 他转身慢慢爬着九天阶,僧人随着他,说:“慧安大师,今天……您忘记了吗?” 慧安没有应话,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今天是明珠的祭日,可是,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 他轻轻地闭了下眼睛,又轻轻张开,眸里映着鹅毛大雪。 他张了张嘴,没声。 第48章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关雎再见唐诗经,是在她住进唐家以后。 那个清冷尊贵的少年孤傲地站在楼梯口,倚在墙上。 他看着她,目光分明嘲讽。 关雎忽然一下子看不懂他了,她的步子僵住,就听他冷冷的语气:“姜关雎,你勾上了傅月桥,以为这样就可以嫁入唐家吗?” 唐诗经知道,关雎嫁给他,他求之不得,他也知道,在他前面还有一个木嘉仰。 可他拿得起所有枪,踩得过所有荆棘,杀得掉所有敌人,在他心爱的女孩面前,他不过是那块尽力送他自己下湖底的沉石。 他顿了顿,尽量让眉目看起来没有那么冰冷,可他的抑制,让他看起来更可怕,就像来自炼狱的修罗。 关雎垂着眼帘,脑海里想的是那会儿唐诗经和慕雪共舞的那一幕。她轻掀薄唇,说:“所以,你选择了慕雪,是吗?或者说,我只不过是你们感情的铺垫?” 唐诗经冷冷回道:“是与不是,和你有关系吗?” 关雎走过去,她凑近唐诗经,闻得到他身上浓浓的药香,她说:“唐诗经,果然还是我高攀了。” 唐诗经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他才要发作,就听到傅月桥冷冷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关雎马上退后了几步,她看向傅月桥,一本正经的模样:“什么也没有做。” 傅月桥皱着眉,说:“嘉仰方才把票送来了,你要不要去,今晚八点开场。” 木嘉仰想约关雎看奥黛丽.赫本的《窈窕淑女》,想很久了。 关雎不介意去,却是因着时间而推了很多次。 她才要开口拒绝,傅月桥又说:“不去也好,今天姜三爷和他女儿来唐家吃饭,你也一起吧。” 关雎心一窒,说:“你们吃饭,关我什么事?” 她转身要走,傅月桥拦住她,说:“你去哪里?现在是午休时间。” 关雎冷笑:“傅月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真是搞笑,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午休时间了,你管得着吗?” 傅月桥伸手去整了整关雎脖颈间的鹅白围巾,说:“这是嘉仰从小到大,他母亲唯一为他织的一条围巾,他待你也算是尽心的,那你陪他看电影去吧。” 唐诗经的目光落围巾上,面色狠狠一沉。姜关雎,很好!他冷冷地下楼,连一丝余光都不想落在关雎身上。 关雎瞥了眼唐诗经的背影,拨开傅月桥的手,说:“你管不着。” 傅月桥难受地微捏拳,说:“好,那你现在要出去吗?你还没有吃午饭,吃了再走吧。” 关雎冷冷看她一眼,说:“有什么菜?” 傅月桥说:“我从g市请了个厨师回来,他会做很多你喜欢吃的菜,宫保鸡丁,红烧鲫鱼,红焖羊肉煲,渝味辣白菜,鱼香肉丝……应有尽有。” 关雎说:“你亲自下厨,我要吃面。” 傅月桥笑着,说:“好,想吃什么面?海鲜乌冬面,日式芥麦面,还是肉酱意大利面?” 傅月桥总是这样,和关雎说话,可以从南说到北,从西说到东,从担担面说到咖喱牛腩乌龙面。 关雎微皱眉:“随你。” 罗星光出事了。 蔡青青接到消息的时候,刚完成了一个心脏患者的手术。 一个医生在她身后说:“罗院长被免职了。” 罗星光还被告了。 蔡青青深吸一口气,问:“怎么回事?” “木擎死了。” 蔡青青没有任何表情,她揉了揉疲倦的眉心,一偏头,就看见了木知白。 她把两手插在兜里,走过去,淡淡地看着木知白:“听说你儿子死了?” 木知白还没有开口,蔡青青就笑着:“恭喜啊。” 木知白微捏拳:“如果你是为了你自己,我还能理解,如果你是为了罗星光,……青青,你的心思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蔡青青看着他,说:“木知白,罗星光治死了木擎吗?木擎出院的时候,他好好的,不是吗?” 木知白说:“木擎死了,是由于那场手术。” 蔡青青说:“所以呢?” 罗星光的脚步顿在拐弯那里,听见木知白说:“所以,无论罗星光有没有错,只有我木知白说了算,他的权利地位比不上我,就没有资格讲话。” 罗星光身子一僵,他看过去,只看得见蔡青青的背影,蔡青青说:“你说得没有错,可是你的说法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看到我在意的,只看重我看重的。” 然后她的话重重地落在木知白心底:“我在意的,我看重的,是罗星光。” 木知白双拳死死捏住,终于忍不住爆发,语气冷怒:“既然这样,你就好好为他祈祷吧!” 蔡青青轻轻拨了下头发:“自然会的!哦,既然碰到了,我少不得要提醒你,你什么时候和嘉仰签父子关系断绝书?” 木知白的的面色微变,语气恶劣:“蔡青青,你在搞笑?我每天有那么生意去谈,怎么会有空理会这种恶心的事情?!” 蔡青青心一窒,她冷冷睨了一眼木知白,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 木知白顿在那里,过了几分钟,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 罗星光从拐弯走出来,看着木知白,目光很淡。 他说:“你想用我,作为挽回青青的筹码。” 木知白冷冷看过去,罗星光笑着:“恭喜你,你失败了。” 木知白冷笑:“你有什么资本同我说这样的话?” 罗星光说:“如果我现在向青青求婚,我就问你一句,你怕不怕?” 木知白冲过去,狠狠地揪住罗星光的衣领,声音冷怒:“罗星光,你是不是想死?” 罗星光笑着:“是啊,我是想死。”他说完,凑近木知白,声音沉沉的:“我想青青陪我一起死!” 木知白一顿,重重甩开罗星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带。他看着罗星光,薄唇轻掀:“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这种人而动怒吗?” 罗星光面色微变:“我这种人?木爷是什么意思?” 木知白慢慢启唇:“母亲早亡,生父是入赘豪门,抛妻弃子的混账,你罗星光……” 他死死地盯着罗星光,接着说:“你罗星光,拿什么跟我木知白比?” 罗星光的面色一层一层白下去,他捏了捏,没有反驳。 第49章 她是尊贵的公主 关雎吃完海鲜乌冬面,和木嘉仰去了南影城。 关雎依旧围着木嘉仰给她的围巾,就像以前,她很自然地牵着他的手。 她说:“木嘉仰,我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你来南影城拜师的那一年。” 木嘉仰偏头看她:“什么?” 关雎说:“刘备是三顾茅庐,可是你去拜师,去了十六次。” 顿了顿,关雎笑着:“人家不是畏惧你的身份,是觉得你很有天赋,他怕你半途而废,这么多年过去了……” 关雎的神色慢慢认真起来:“有朝一日,你会不会因为我而放弃皮影戏?” 木嘉仰一愣,说:“既然你问得这么认真,我也该认真地回答你,我不知道,我只能这么说。” 关雎“哦”了一声,说:“你今天出来,南七七知道吗?” 木嘉仰抓着关雎的手的力道微紧,他说:“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讨论她?” 台上正上演着黄梅戏的《天仙配》,关雎和木嘉仰入了席,木嘉仰偏头看关雎,只见她很认真的样子。 然后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有没有空?我们上檀香寺上香怎么样?” 关雎一顿,好像……很多人找她上檀香寺。 她说:“不去,人们去檀香寺,即使是敬佛,但大多数人的目的都是为了明珠和慧安,明珠很多年没有露面了,慧安那个人,我接触了,到底是个不好相处的。” 木嘉仰说:“也不是很难相处,投其所好就好。” 关雎一顿:“嗯?什么意思?” 木嘉仰说:“慧安他喜欢仓央嘉措。” 关雎说:“仓央嘉措吗?”在她的印象里,她最记得的就是仓央嘉措写的诗歌,他作的情歌是尤为出名的。 木嘉仰说:“我短暂地喜欢过仓央嘉措的,很喜欢他写的一句话。” 关雎说:“什么?” 木嘉仰看着关雎,目光深邃:“人生有来世,可今生错过的,来世也一定会错过。” 他好像意有所指,关雎分明地皱了下眉头,说:“我看戏的时候,你别打扰我。” 木嘉仰说:“好。” 这出《女驸马》,是木嘉仰陪关雎看第三十九回了,他为了讨好关雎,第一次陪关雎看之前,就已经把台词背得很熟了。 他没有看台上,目光一直落在关雎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台上换了一出戏,是歌仔戏。 闽南语的歌仔戏别有一番风味,关雎第一次知道它,是通过电视台上的歌仔戏《君臣情深》和《侯朝宗和李香君》,她就问:“这是什么?” 木嘉仰就说:“是歌仔戏。” 关雎也是极为喜欢歌仔戏的,只是这会儿着实倦了,她微眯下眼睛,打了个哈欠,就转身轻轻拽了拽木嘉仰的衣袖,说:“还看吗?我看着有些眼乏了。” 木嘉仰轻轻摸了摸关雎的头说:“那走吧,只是,你要是因着看戏眼困的,我有一个好处给你,你要不要?” 关雎问:“什么?” 木嘉仰微眨眼:“最近南影城需要歌词,你知道吧?南影城七年一度的歌唱大赛要开始了。” 关雎心头微动:“还有呢?” 木嘉仰笑着:“我知道你作曲能力不好,但你现在可以投歌词。” 关雎心中有些激动,说:“主题有什么限制吗?” 木嘉仰说:“没有。” 关雎又问:“可以匿名吗?” 木嘉仰点点头,关雎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说:“我是不是有出名的机会了?” 关雎所求的出名,不过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写的歌词。 木嘉仰说:“是。” 关雎这些年写了很多首歌词,势头正盛,她不是夸张,却的确是真的有才华。 要是靠着钱和权势,关雎的词,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可是她应当是那种靠着才华来完成梦想的人。 关雎拉木嘉仰出了席,她同他站在角落里,说:“你说我投哪首歌词比较好?” 木嘉仰说:“你写的歌词,我有看过的,有的你又藏着掖着,你叫我怎么说?” 关雎“哦”了一声,说:“这样啊,我有一首是今日写的,我格外喜欢,投稿截止日期是什么?我现在给你看看?” 木嘉仰说:“现在就可以去投稿,他们这里来了一个很着名的评词师,你和他应当会性情相投的。只是他这个人一向喜静,夏天的时候,居住的地方一定要有荷花,冬天的时候,居住的地方一定要有樱草,而且,他评词的时候,从来只有两个答案,好或不好。” 关雎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物的,就像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纪姓的豪门。她问:“这个人是谁?” 木嘉仰慢慢启唇:“秋山宫帝尊。” 秋山宫帝尊,秋山静的学生,那位关雎从来没有见过的,终日戴着黄金鬼面具的天才少年,才十七十八岁,就已经是着名的历史学家,政治学家,评词师……着作虽少,但都是大师之作,销售量极高,影响力极大。 木嘉仰又说:“你过去,你的词送到他面前之前,会有十八个专业作词人批审,然后经过八个专业人士判断你的词的文化价值和商业价值有多少,才会呈送到他面前。” 关雎微皱眉:“我不能直接去见他吗?” 木嘉仰说:“从门口算起,南影城东面的最尽头,有一处叫七重楼的院落,他此时就在那里。” 关雎坚定地捏了捏拳,说:“如此,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去好了。” 木嘉仰眸里的光忽明忽灭,说:“好。” 他转身走,想起以前傅月桥同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假假应该找一个与她志同道合的人与她共度一生。秋山静大师的学生,着名诗词研究学家秋山宫帝尊,是我和秋山静大师为她订下的未婚夫。 他和关雎之间,除了隔着一个唐诗经,还有太多未知的东西,他不怕竞争,而且将未知转化为知道,他的胜算会大一点。 所以,他把关雎送到了他的情敌面前。 他难受地捏着拳,回头看关雎的背影,目光愣愣的。 第50章 她是尊贵的公主 隔着薄薄的帘子,真意隐约可以看到尊贵的少年,一袭明黄绣花长袍,一头乌黑诱人的头发散落在两肩上。 真意却是不敢停留太久的,他只是轻轻抬头看了眼那张黄金鬼面具,就匆匆开了口,说:“公子,外面有个人求见。” 秋山宫帝尊冷冷翻看着时政报,头也不抬,语气冷冷的,让人慌张,他说:“你想死?” 真意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弯着腰,说:“公子,要是别人,我早就把她撵走了,只是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她……她是秋山静大师最宠爱的学生,您的小师妹啊!” 秋山宫帝尊的动作一僵,沉暗的眸子多了丝不明意味的光芒,他懒懒地轻掀薄唇:“让她进来。” 真意一愣,说:“是。” 他赶紧走了出去,屋内的设置黑暗抑郁,而且主人冷漠高傲,他着实承受不住啊。 关雎瞧着真意生无可恋的表情,着实有些踌躇,就问:“你家公子很凶吗?” 真意点点头,又匆忙摇摇头。 关雎又问:“你家公子吃人吗?” 真意点点头,一顿,又摇摇头。 关雎的步子一僵,又问:“那你家公子是着名词评价家,这个总是真的吧?” 真意摇摇头,对上关雎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急忙点点头,说:“姜小姐,你快点进去吧,公子在等您呢!” 关雎想了想,说:“你帮我把歌词拿给他好了。” 真意一愣,说:“为什么?” 关雎说:“你这一系列反应,充分证明了你家公子是个危险品,我还是走吧。” 真意:“……” 她说完,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本子,说:“你拿给他,要是满意就通知我,要是不满意,记得还给我。” 真意看着关雎远去的身影:“……” 关雎的本子上有两首歌词。 有一天晚上,她梦到了唐诗经,她和他一起去旅行,途中发生了地震,他们就和所有人一起逃,他们活了下来,就被分批送回去,她一直跟在唐诗经身后,唐诗经回头看她,说:“你回去吧,跟他们一起走,不要一直跟着我了。” 然后他就上了车,最后看了一眼她。 那样的唐诗经,说不上亲近,但是很温和,非常温和。 那晚,关雎也算做了一个好梦。她就写了一首歌,歌名是《做了一个好梦》: 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的你 没有那么高贵 仅带着温和的疏离 整个过程 也没有厌恶的成分 我很满意 你有被侵略的危险 我慢慢蓄谋蹑手蹑脚 会尽量温柔 做梦梦到一半 梦里全是童话 等宣扬 放肆渲染 接受自己的仰望 做了一个好梦 美好泛滥 炫耀太多 扎根烂疼了牙根 愚蠢到自己快乐 违背书了爱情的怯弱 自觉地懂得自我摆脱 出场的时候 用力表现自我 这场梦 带着伤血液沸腾 快乐到不能否认 做了一个好梦 一直梦 第二首歌是《座无虚席》: 我偶尔希望掌声响彻天际 偶尔强加情绪 增强感染力 我夸张地抓住有关你 仅存的记忆 我会一直努力 踮起脚尖仰望你 突然心血来潮 来了段故事 突然台下掌声 让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突然座无虚席 没有你 我不要台座无虚席 我只喜欢看见你 藏着掖着 做我的糖果和玩具 我不求台下座无虚席 我只求一个你 你淡漠的样子 怪我没吸引力 突然心血来潮 来了你的故事 突然台下安静 你从未入席 突然座无虚席 可你懒得来这里 我努力耀眼的意义 你让别费心思 秋山宫帝尊修长好看的手指顿在“我只喜欢看见你”这句歌词上,眸光里慢慢聚起一团明光。 真意说问“公子可是喜欢吗?” “写得……”尊贵的少年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敲着桌面,轻轻掀唇。“很好” 罗星光收到木知白的起诉书时,木擎的葬礼正开始办了,在a市。 罗星光没有请律师,蔡青青问:“你是要去坐牢吗?” 罗星光说:“其实我对牢狱向往已久。” 蔡青青一顿,瞧着他认真的样子:“……” 罗星光伸手去摸蔡青青的头,语气有些沉:“其实,我进过监狱。” 蔡青青一怔,罗星光又说:“我差点杀死了一个人……” 蔡青青拨开他的手:“所以呢?所以现在你是什么意思?” 罗星光说:“你和木知白之间的事情,我不是不想管,只是我管不着。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影响你的人生。” 他顿了顿,抓住蔡青青的手,说:“所以,我坐牢也好,不坐牢也好,你不用管我。” 蔡青青说:“木擎的葬礼现在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无论你去不去坐牢,你的医生生涯都要结束了,你努力了怎么多年……” 她把头埋在罗星光的胸口,眼泪落下来,说:“你真的甘心吗?” 罗星光重重地抱了下蔡青青的头,说:“没有关系。” 蔡青青说:“也好,我有钱,我可以养你。” 罗星光身子一僵,说:“青青,你……是什么意思?” 蔡青青说:“你想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罗星光的心突突跳,感觉胸膛藏着一团滚烫的火。 他活了那么多年,得意过,失意过,却没有试过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百感交集,慌张失措。 他说:“那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蔡青青反问他:“你觉得我不知道吗?” 她又说:“罗星光,我今年三十三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木知白耗,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了。” 罗星光忽然就想起他认识蔡青青的那年,蔡青青二十六岁,他把晕倒的她从街上捡回来,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说:“我今年二十六岁了。” 之后的每一年,蔡青青都会跟她说。 罗星光,我今年二十七岁了。 罗星光,我今年二十八岁了。 …… 罗星光,我今年三十三岁了。 他轻轻抱住蔡青青,说:“你……有同嘉仰说吗?” 蔡青青没有说话,她的眸光有些沉,顿了顿,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掩了回去。 第51章 她是尊贵的公主 关雎的房间在五楼,唐诗经旁边。 她一进门,就被按倒在地上。 少年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冰凉的手慢慢探进她的衣衫里。 关雎一愣,别人都是壁咚,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是“地咚”了? 关雎发愣间,她的大衣已经被脱掉了,唐诗经正用下巴轻轻蹭开她半掉的扣子。 关雎伸手按住唐诗经的脸,说:“唐诗经,你做什么?” 少年的声音很沉,凑到关雎耳边:“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 “这样啊……”关雎的语气轻飘飘的。“你去找慕雪好了,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些。” 她话音刚落,唐诗经就重重扯开了她的内衣,他咬了一口她的脖颈,说:“你要生气,就拿我出气好了,不必这样为难自己。” 关雎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唐诗经,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现在是你来骚扰我,我可没有去求着你来我这里。” 她偏开头,尽量把心中的紧张压下。 唐诗经的高高在上,她改变不了,但是受着受着,就习惯了。可是她最怕唐诗经说出那种难堪的话,打击她的自信,伤害她的自尊。 唐诗经的手顿在关雎的内裤上,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流转着好看动人的光芒。 他说:“姜关雎,你再说这么多,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这里办了你?” 关雎身子一僵,她顿了几秒,做了个微微蜷缩的动作。 唐诗经微皱眉,地上随说铺了羊毛毯,到底还是不太舒服的,他起了身,大手抱关雎起来。 关雎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忽然传来敲门声,接着是女佣的声音:“姜小姐,宴会开始了,傅小姐请你下去。” 关雎对上唐诗经深沉的目光,有几分局促,瞬间就慌了,急忙应道:“我知道了。” 唐诗经把关雎放在床上,没有开灯,唐诗经大抵瞧不见她,可关雎还是扯了一张薄被遮掩着身子。 关雎抿抿唇,语气有几分紧张:“不是说姜三爷和你未婚妻来吃饭吗?怎么开宴会了?” 唐诗经看着关雎,语气几分漫不经心:“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轻轻皱了下眉,对“你未婚妻”这四个字颇是不悦。 关雎深吸一口气,说:“既然宴会开始了,你就下去吧,我有点不舒服,你别吵我。” 唐诗经皱眉:“姜关雎,你一身酒味。” 关雎从南影城出来,木嘉仰还在等她,他们就去看了《窈窕淑女》,然后去一个地方喝了一点酒。 关雎不过喝了半杯里鹏葡萄酒,她身上的酒味,都是木嘉仰的。 木嘉仰喝得醉醺醺的,一直抱着她,念着李白的《长干行》,又哭又笑。 关雎脱口而出:“不是我的!我才没有喝那么多酒!” 唐诗经一顿,尊贵的眸子里汹涌着几丝冷厉,他微捏拳,凑过去,滚烫的气息落在耳里。 他说:“姜关雎,你信不信我去弄死木嘉仰?” 关雎推开唐诗经,说:“唐诗经,你发什么疯?” 唐诗经冷笑:“我每天都在发疯,你不知道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了关雎的内裤,他重重压在关雎身上,语气深沉:“姜关雎,你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男人!” 他的语气冷怒,带着浓浓的警告与威胁。 然后关雎只听“当”的一声,唐诗经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关雎心里有些慌,忽然身下一疼,少年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一点点。 就像上回那样,关雎不知道他要恐吓他,还是真的情不自禁,总之,这种感觉真的很磨人。 关雎的身子轻颤,脚指头微微蜷缩着。 唐诗经的吻落到她的左胸上,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唐诗经在关雎耳边轻笑:“我喜欢你为我叫的样子。” 关雎满脸通红,没有灯光,但她大抵看得到唐诗经的脸,还有他那双尊贵温和的眼睛。 她才要开口,唐诗经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关雎抱着他精壮的肩膀,身上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唐诗经说:“你要记住,你的男人是我!”他的语气铿锵有力。 关雎心头微动,少年忽然起了身,他连衣服都没脱,只是撩了一下裤子。 他的手顿在关雎的眉眼上,语气沉沉的:“换好衣服下楼。” 关雎的语气有些惊讶:“唐诗经,你真的忍得住啊?这样……就结束了?” 唐诗经微捏拳,眸光沉沉的,他瞥了一眼关雎,生生把所有的情绪都沉了下去。 他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那是他珍爱的女孩,这样已经是很不该,他又怎么会做别的? 他走出去,倚在关雎的房间对面的拐弯那里,重重地呼吸着,紧张地捏着拳。 第二次了,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都没有拒绝自己。 没有拒绝。 没有。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嘴角微勾,管家站在他身边,也忍不住笑了笑。 唐诗经说:“我差点把姜关雎睡了。” 管家笑着:“恭喜公子啊。” 蔡青青重逢罗星光,那年蔡青青二十六岁,罗星光二十八岁。 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再见到罗星光,就像她二十岁那年以为,她会永远和罗星光在一起。 罗星光忘记蔡青青了。 木知白同蔡青青说:“这是报应。” 蔡青青就问:“什么是报应?” 木知白说:“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 所以后来的后来,她和罗星光在一起,她和罗星光又睡在一起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和他提起从前的事情。 自从罗星光被告后,蔡青青的心思越来越乱了。 她拖着裙摆下楼,罗星光正坐在沙发那里,目光温和。 蔡青青说:“今晚去唐家参加晚宴。” 罗星光说:“有批瓦朗德鲁酒庄送来的红酒,要不要等你。” 蔡青青摆手,说:“唐家已经许久没有开过宴会了,这次,只怕是要宣布唐诗经和姜家苏柔烟的订婚消息,假假在唐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或许我今晚回来不了。” 罗星光点点头,他走过去,轻轻吻了吻蔡青青的额头,然后说:“好,我等你。” 第52章 她是尊贵的公主 唐家已经许久没有开过宴会了,这场宴会算不得盛大,却也是上得台面的。 关雎一下楼,傅月桥就朝她走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凑到她的耳边:“今晚顾家和季家的几位哥哥都来了,你可以和他们去聊聊天,跳跳舞。” 关雎没有应话,傅月桥依旧笑着:“如果你想,你就去找嘉仰吧,他今晚没有来。” 傅月桥是傅家千金,又是唐生冷的情人,再者关雎容貌精致,气质出众,很多人的目光都落了过来。 一直到关雎听见有人“哗”地喊了一声:“苏小姐!” 苏柔烟在众人的拥簇下从正门进来,姜以为在一旁伴着。 苏柔烟长得很普通,但气质是极好的,如今又有别人帮撑着气场,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关雎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随傅月桥走到一个角落。 傅月桥漫不经心的样子:“唐家已经许久没有开过宴会了,这场宴会开得也不算奇怪……唐诗经和苏柔烟的婚约,也该宣布了。” 关雎微捏拳,深吸一口气。 她却是不想理会太多的,她看着傅月桥,说:“傅月桥,我问你几个问题。” 傅月桥说:“你说。” 关雎说:“我账户里的钱,有一笔是林苌楚寄的,还有一笔来历不明的钱,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傅月桥说:“不知道。” 关雎又问:“顾韶光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傅月桥说:“不知道。”顿了顿,她又说:“顾韶光是顾家的私生子,只要他没有回去顾家,就不会受委屈,他没有回顾家就好了,这样不好吗?” 关雎又说:“那我再问你,姜以为是我的生父吗?” 傅月桥一愣,然后看着关雎的眼睛,说:“不是。” 关雎捏着拳,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傅月桥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只要我知道,我虽然不可以满足你,但我都会告诉你。” 关雎说:“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告诉我吗?” 她凑近傅月桥,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咬着:“唐诗经是你的孩子吗?” 傅月桥盈盈一笑,说:“不是。” 她不知道关雎有没有信她,她只听见关雎冷哼一声,就偏开头去,不愿搭理她。 傅月桥伸手去理了理关雎的鬓发,说:“假假……也快十六岁了。” 关雎转头看傅月桥,傅月桥又说:“像假假这个年纪的大户人家的女孩子,早就订婚了,你让我慢慢想想。” 傅月桥和纪曲处是关雎的法定监护人,按着法律关系,傅月桥没有权利管关雎的婚姻。 但到底,傅月桥于关雎来说,终究是特别的。 关雎没有反驳傅月桥的话,她皱眉:“才十六岁不够,你急什么?” 傅月桥便不提了,她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说:“林苌楚生你的时候,是末冬,她是早产,又是难产……” 傅月桥同关雎在一起,是极少提及林苌楚的,关雎不耐烦地甩开傅月桥的手,说:“有什么你就说,别弄成这副鬼样子!” 傅月桥盈盈一笑,只是那笑分明不达眼底,她说:“你知道的,我向来都很识趣,不会出些你不爱听的注意……” 她顿了顿,凑近关雎,说:“想来你也清楚,苏柔烟代替了你的位子,但到底,你和她谁都不是姜以为的骨肉,不如……” 关雎下来之前,傅月桥已经喝了一杯白地兰,嘴里浓浓的酒味喷在关雎的脖颈。 她说:“不如……让它将错就错?” 关雎冷笑:“傅月桥,你不要说得这么搞笑好不好?别说我现在不是就算我是,也用不着别人自以为是教我怎么做!” 傅月桥一顿,说:“算了,你这个样子,是我教出来的,也是我惯出来的,我也就认了。” 关雎冷哼一声,只见姜以为和唐生冷正从傅月桥身后走过来。 关雎伸手指了指,傅月桥就转回头看,她挽住关雎的手臂,淡淡看着姜以为:“姜三爷,你不陪着你女儿做什么?” 姜以为才要答话,关雎就挣开傅月桥的手,说:“我看见个熟人,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傅月桥轻应声:“去吧。” 关雎朝姜以为和唐生冷微颔首,就提着裙摆朝一个穿着荷花旗袍的女人走过去。 关雎再见到袁微,没有到是会在唐家的宴会上。 她以为袁微会发疯,毕竟袁微恨她,也是应该的。 年轻漂亮的女人淡淡地看着关雎,说:“当年你阻止我和韶光的婚礼时,还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子,一眨眼,你就到豆蔻之年了……” 关雎说:“当年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袁微微摆手,说:“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关雎见过四五回袁微,她知道袁微爱旗袍是爱得疯狂的。 她却是和袁微接触不多的,她没有想到,袁微会是这么大方的人。 关雎顿了顿,说:“我小时候,很没有安全感,只要是我想要留住的人,一定会千方百计挽留。是我不懂事……谢谢你。” 袁微的面色淡淡的:“你怎么不问问顾韶光是怎么对你的?” 关雎心中一紧,说:“哦?她是怎么对我的?” 袁微说:“他为了你,放弃了他在顾家应得的一切和不应得的一切。他为了你,他疯了,你知道吗?” 关雎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袁微睨着关雎,说:“姜关雎,你才十六岁不够吧?有些东西,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关雎说:“什么?” 袁微看着关雎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姜关雎,你的命很好,真的很好。” 关雎没有问为什么,她问:“顾韶光去哪里了?” 袁微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关雎一顿,说:“那听你喜欢了。”她站起身走。 袁微一抬头,就看见了关雎玉白的手腕间的白底青翡翠玉镯,她一愣,顾韶光……居然把顾家的祖传手镯送给关雎了? 而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居然戴得这么自然? 她把杯中的衡水老白干白酒一饮而尽,不甘地捏起拳。 第53章 她是尊贵的公主 关雎着实烦透了,她才要上楼,就接到了唐诗经的电话。 尊贵的少年声音淡淡的,他说:“姜关雎,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我就不会和苏柔烟订婚。” 关雎像听了一个笑话,她微抬眸子,就看见了很远处的唐诗经。 尊贵的少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淌着一团意味不明的光。 关雎看着他的眼睛,说:“那祝你和苏柔烟订婚快乐。” 她的话音一落,唐诗经马上挂了她的电话。 关雎与唐诗经对视一眼,然后就看见他冷冷地转开头去。 关雎心里想,或许他选的,是慕雪,而不是苏柔烟。 她低头打开包包,翻找着什么,耳边响起唐诗经清冷的声音:“给各位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慕雪。” 关雎的头脑一下子沉了下去,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住了。 唐诗经又连续说了几句话,关雎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袭雪白长裙的慕雪。 慕雪站在唐诗经面前,关雎听见她说:“对不起。” 然后整个大厅的人都炸开了。 “她就是唐公子的初恋啊!” “她当年演完一出戏剧后,唐公子跟她表白,她拒绝了,你居然不知道吗?” …… 关雎听得心烦,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忽然大厅进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关雎抬头看去,只见一身是血的夜花院半跪在玻璃门那里。 关雎一愣,那个孤独的少年艰难地站起身,拨开重重人群,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关雎身上。 唐诗经的眸光一下子沉冷下去。 夜花院走到关雎面前,滴血的手慢慢抚上关雎的眉眼。 他说:“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可是,我想,在死之前,我总要来看看你……” 关雎淡淡地躲开他,说:“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夜花院忍住伤口的痛,差些一口气提不上去。 他说:“姜关雎,你不要这样对我。” 关雎眉目一沉,说:“夜花院,你可以滚了。” 夜花院不依不饶地凑过去,死死地抓住关雎的手腕,说:“姜关雎,你不要这样对我。” 他重复着方才一模一样的话,语气却是虚弱和卑微了几分。 关雎到底没有推开他,语气温和了几分,她说:“夜花院,我只是暂时住在唐家的,若是我的地方,你想怎么死都没有干系,可这到底是别人的地方,我帮你收尸是方便,可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同别人交代?” 夜花院:“……” 他蠕了蠕唇,没有机会说话,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关雎到底忍不住,她想起住在江太太家时,有一天晚上夜花院来了。 他撩起雪白的羽绒服,露出一个烤红薯,笑得明朗。 关雎说:“都把你衣服弄脏了,你怎么不用东西包着?” 夜花院一顿,说:“啊?我走得急,又怕它冷掉,就这样了。” 夜花院待她姜关雎,到底是真心的。 关雎终究忍不住,扑到地上搂住夜花院,一边大喊:“夜花院!夜花院!” 唐诗经双拳一下子捏住了,苦肉计? 唐家庄园外陆续停着清一色的阿斯顿马丁,戴着墨镜的西装男纷纷下了车,走到最中间的车那里,迎出一个中年男人。 明山。 虽说法律明令私自持枪是违法的,但唐家到底是a市的龙头豪家,不仅有自己的军队,还有自己的军火。 唐家门卫用枪指着明山,明山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薄唇轻启:“你进去告诉傅小姐,就说纪明山求见。” 门卫一愣:“傅……傅小姐?” 明山不悦地皱了下眉,他身后的一个男人朝门卫说:“怎么?你不知道傅家小桥吗?” 门卫瞧着这不大不小的阵仗,说:“那你们等着。” 明山等了一分钟,就进了唐家庄园,他首先做了两件事。 一是让随行的医生把夜花院带走,二是向关雎问好。 关雎慢慢地从地上起身,看着这个向她弯腰低背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那边傅月桥和唐生冷早已回不过神来。 纪家纪明山? 这么多年了,纪家人居然出现在了唐家? 唐生冷看着关雎的目光沉沉的,隐隐浮着一丝杀意。 关雎问:“夜花院去做什么了?” 明山回答说:“贪玩,差点杀了个人。” 关雎:“……”你确定不是夜花院差些被杀? 她觉得很尴尬,顿在那里,说:“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明山看着关雎红红的眼睛,他说:“这个场合,我的出现本来就不合适,我再要问些姜小姐什么更不合适,但我马上要离开a市了,也顾不得这些了。” 然后他一字一句问:“请问姜小姐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家公子?” 宴会从明山进来时就开始安静下来,很静很静。 唐诗经听明山的问话,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却听到关雎不假思索回答:“没有。” 明山钦佩关雎的坦诚,用一种欢喜的目光看着她,说:“我听说姜小姐有一个青梅竹马,那木家太子爷我也是见过的,我不知道他比起我家公子谁更好,但是只要姜小姐愿意,我们永远都是姜小姐最坚强的后盾。” 唐诗经听着“青梅竹马,木家太子爷”这几个字,眸光一冷。 唐生冷一惊,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会如此轻易得到纪家的支持?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命? 关雎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明山朝她做了一个绅士的告别动作,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唐生冷回过神时,傅月桥已经追了出去。 关雎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提着裙摆上楼。 唐诗经看着关雎的背影,懒懒地扯掉领带,也走上楼去。 纪安接到明山的电话时,是在凌晨四点。 明山说:“公子伤得不算重,脑袋有些淤血,做了手术了。” 纪安的语气冷冷的:“没有用的东西,弄不死别人就算了,还要受伤,你带他去医院做什么?就应该马上带他去看墓地。” 明山不知道怎么回答,说:“纪爷,傅小姐跟我说话了。” 纪安没有说话,明山又说:“傅小姐说,如果纪家找到了您的骨灰,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换您的骨灰。” 纪安沉默了很久,久到明山以为他不会讲话了。 明山不敢挂电话,最后听见纪安的语气淡淡的:“纪明山,你不要自作聪明。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可以玩弄女人,但女人永远都不会成为男人的阻碍。” 明山硬着头皮应道:“纪爷的用心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 第54章 她是高贵的公主 天快亮时,关雎就起床了。 徐曼玉在小亭子里煮茶,花梨木的茶盘上顿着一个紫砂壶,还有几个陶质的品茗杯。 关雎走过去,徐曼玉冷冷看了她一眼,说:“坐。” 关雎闻着那馥郁的兰花香,一闻就知道那是武邑大红袍。 徐曼玉喝茶是向为挑剔的,大红袍虽说产量稀少,是稀世珍宝,她偶尔喝了,不过是过过嘴。 关雎在八仙凳坐下,看着徐曼玉,说:“那日一别,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徐曼玉不看她,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就是野心太重,你以为靠着傅月桥,你就能得到唐家吗?” 关雎的目光淡淡的:“你在说笑吗?” 徐曼玉把茶杯递到嘴边,说:“那你给我小心点,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弟弟。” 西归就是关雎的命。 关雎微捏拳,目光微沉:“徐曼玉,你太自以为是了,唐家的东西,没有一样入得了我的眼。” 她起身,凑过去,目光像刀子一样刺着徐曼玉:“西归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徐曼玉皱了皱眉,关雎已经站好了,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沉着脸的唐流水。 说真的,关雎并不是很喜欢唐家,以及唐家的人。 关雎才要走,只听徐曼玉说:“唐流水,这个小丫头片子好嚣张啊,她居然威胁我!” 关雎冷笑,背对着徐曼玉,说:“我要是一个不高兴,可是敢杀了你!” 她抬起步子下石阶,面色十分不悦。 徐曼玉顿在那里,心一窒,忽然就想起了从前和关雎住时,她待她,是极好的,亲切,温和,耐心。 唐流水轻轻搂住徐曼玉,徐曼玉胸口闷着,看了他一眼,然后红唇轻掀:“滚!” 关雎去学校,是唐岳声送去的。 到大品贵族学院时,她才要下车,唐岳声突然叫住她:“姜关雎。” 关雎“啊”了一声,唐岳声就掏出一张照片举给她看。 关雎微蹙额,说:“这是我?” 唐岳声把照片收好,说:“我们在一个杀人变态身上找到的。” 关雎一僵,忽然就想起了上回纪安把她赶下车前说的话:“姜关雎,你知不知道?我手上这把枪不久前杀死了两个变态,而那两个变态被我杀死之前,用这把枪杀死了几个小姑娘。” 然后唐岳声掏出两张关雎的照片,笑着:“这个,是从那两个变态身上找到的……” 关雎回过神时,看着唐岳声:“然后呢?” 唐岳声一愣,说:“你是真的淡定,还是在装?” 关雎说:“随你想,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 唐岳声又说:“我想不明白,你这样的小姑娘有什么好的?” 关雎看了一眼唐岳声说:“有的。” 唐岳声问:“什么?” 关雎说:“像我这样的小姑娘,比很多人年轻,可爱,受欢迎……你看看自己。” 唐岳声:“……”他发觉,好像唐诗经喜欢关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嘛! 唐岳声说:“你就这么自信?” 关雎很认真回答:“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天生的。” 唐岳声:“……”一声不吭地下车为关雎开车门。 关雎进学校之前,同唐岳声说:“岳爷,你知道你和唐诗经有什么不同吗?” 唐岳声一顿,问:“什么?” 关雎说:“你们都很孤独,唐诗经的孤独藏在骨子里,但是你的孤独在脸上晃着。” 唐岳声冷哼:“自以为是。” 关雎微挑眉:“恼羞成怒了?” 唐岳声开了烟盒,修长好看的手指夹着跟黄鹤楼,说:“爷要是早生几年,一定会收了你。” 关雎不以为然,说:“一千八百块一条的黄鹤楼,岳爷什么时候抽这么便宜的烟了?” 关雎早年在g市,关注唐诗经的同时,也听说过不少有关唐岳声的传闻。 唐家二爷唐生岳,性子一向冷淡,尤为奢侈,一句手累,就把价值半亿的百达翡丽手表丢了,一个心情不好,就把整个园子几百亩的蓝色妖姬毁了,出行的时候,八千万之下的车都不入他的眼,吸的烟,要么是一万九千块一条的蒙特一号,要么是三万六千块一盒的高希霸长矛,从来都不会低于一万块…… 唐岳声轻轻地打开一个镶钻的金色打火机,说:“这是黄鹤楼限量版1916,八千五百块一条,抽这种烟,着实委屈了点,但最近我做些事情,要花钱……” 关雎摆手:“别,这些话你别同我讲,我听着也不合适……” 唐岳声说:“那你进去吧。” 关雎突然伸出手:“岳爷,借点钱吃午饭……” 唐岳声微皱眉,把一张钻石卡塞到关雎手里,说:“这是诗经的。” 关雎十指一紧,目不转睛看着唐岳声。 唐岳声又说:“还有,诗经说让你找他一起吃午饭。” 关雎“啊”了一声,面色呆愣。 唐岳声说:“我只是个带话,别问我。” 他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关雎转身进学院。 “姜同学。”倚在大树下的少女看见关雎,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礼盒。 关雎不是和唐诗经一个班级的,但还是认得这个少女的。 和唐诗经一个班级的顾佳,顾家的顾佳,顾韶光的侄女,听说她喜欢唐诗经,喜欢很久了,死缠烂打。 关雎淡淡地看着顾佳,就听见她说:“姜姐姐,听说你住进唐家了……我有件事想托你帮忙……” 关雎眉头一皱,然后顾佳就把手中的礼盒递了过来,红着脸:“我想拜托姜姐姐把这个交给唐公子。” 关雎动作一僵,她是唐诗经的女朋友,这算怎么回事? 关雎看着顾佳爆红的脸,心里啧啧地叹着,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脸皮又是薄的。 她再不忍心,心里还是有几分醋的,便语气冷冷的:“你有没有在搞笑?唐诗经是我的!” 顾佳看了一眼关雎:“……”原来是情敌啊。 她难堪地缩着手脚,然后转身跑了。 关雎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喃喃着:“顾家,顾家啊……” 第55章 她是高贵的公主 顾韶光是顾家老爷子的私生女,他的生母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歌女,却是顾家老爷子最爱的女人。 顾韶光十二岁那年,关雎五岁,顾韶光悄悄地溜去顾家,要带走他母亲的骨灰。 关雎就在很远的地方看着那座像古代侯府一样的庄园,看着顾韶光双手空空地走进去,又双手空空地走出来。 后来八岁那年,她的胞兄姜关沉溺死在顾家的游泳池内。 八岁那年,她在顾家遇见十岁的唐诗经。 顾家,对关雎来说,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地方。 关雎整个上午的课都不太费心思,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候,江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关雎,说:“我们一起用午餐吧?” 关雎忽然就想起唐岳声说的话,便委婉推辞着:“我还有点作业没有写完,写完之后……我有人约了。” 江太太点点头,她前脚一走,关雎就马上迈出教室。 唐诗经在t班,关雎在a班,关雎的教室在一楼,唐诗经的教室在七楼。 关雎坐电梯上去,她素来听说t班下课很迟的,她上去的时候,t班的教授正捧着教材出教室。 关雎往门口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唐诗经看了一眼关雎,低头收拾了几本书,说:“我很快就好。” 女生一下子“哇”地叫出声,男生看关雎的眼神闪着惊艳,接着议论纷纷。 “这就是j班那个很漂亮的女生啊?” “很多人想约她的……” …… 关雎有几分局促,这下好了,流言纷纷,唐诗经就不怕吗? 唐诗经收拾了几分钟,就走出教室,顺手把书包丢给关雎。 唐诗经的书包是鳄鱼皮做的,关雎拿着甚为不喜欢,只是硬着头皮,小步随在唐诗经后面。 关雎问:“唐诗经,我们去哪里吃饭?” “楼顶。”唐诗经有专属电梯的,他一边按电梯一边说。“我请了一个新的厨师,鲁、川、粤、闽、苏、浙、湘、徽八大菜系,还有楚菜、京菜,还有西班牙菜,希腊菜,黎巴嫩菜……” 关雎随唐诗经进了电梯,听他说了长长的一串,最终她轻轻掀唇:“唐诗经,你可以自己拿书包吗?” 唐诗经偏头看关雎,关雎的脸微烫,说:“我在很小的时候,被鳄鱼……” 她的话一顿,颇是为难的样子,唐诗经突然凑近她,把她抵在电梯上。 关雎低着头:“我在很小的时候,被鳄鱼亲过。” 唐诗经目光一沉,左尾指轻轻一动,电梯忽然就停了下来。 关雎一顿,说:“唐诗经,电梯坏掉了……” 她话音未落,尊贵的少年已经覆上她的唇瓣,然后牙齿微动,轻轻地撕咬着她。 关雎吓得不敢动,手中的书包啪地少年微凉的手顿在她的腰上。 关雎微抬手,抵在唐诗经的胸膛前。唐诗经忽然离开她的唇,凑到她耳边。 “姜关雎,对不起。” 关雎心头一紧,怔怔地看着唐诗经:“什么意思?” 唐诗经的语气闷闷的:“我昨晚在宴会上,不过是要气一气你,可是……不管怎么样,对不起。” 关雎的身体很烫,血液沸腾,她觉得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唐诗经这是什么意思? 关雎不敢问,唐诗经又重重吻上了她的唇。 关雎看着唐诗经的眼睛,那对尊贵好看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过了几分钟,电梯忽然开了,唐诗经放开关雎,一手捡起书包一手牵着关雎。 关雎感受着手上的那抹冰凉,有些怔愣。 然后……吃饭的过程,因为吃的是海鲜,烤生蚝,海蚌,甜虾……很多要剥壳的海鲜。 那个清冷尊贵的少年很自然,慢悠悠地帮她剥壳,言行温和。 关雎:“……”她是最近命好吗? 关雎看了一眼唐诗经,说:“你这个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我会变成全校公敌的。” 唐诗经凑过来,咬了一半的甜虾就从他嘴边送进关雎嘴里,关雎有些怔愣,却被唐诗经一把搂住:“不许吐。” 关雎只好乖乖吞了。 然后唐诗经揽住她的腰,说:“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关雎忽然就笑了出来,说:“唐诗经,你是真的想待我好?还是想要拿我对付傅月桥?” 唐诗经听到“傅月桥”三个字,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慢慢放开关雎,连眼神都变冷了。 然后那张尊贵的薄唇轻轻一掀,他说:“姜关雎,你很聪明。” 关雎不假思索,就抄起桌上的糖水向唐诗经的脸泼去。 关雎纤瘦的手微抖,然后就对上少年淡漠的目光,他说:“姜关雎,我不喜欢傅月桥,所以我也不喜欢你。” 关雎站起身,她从十岁开始,到十三岁,傅月桥给了她很多陪伴和安慰,她从来把情分分得明白,要在唐诗经和傅月桥之间选,这并不是为难人的事情。 关雎说:“唐诗经,谁不喜欢傅月桥,我就不喜欢谁。” 她转身走,唐诗经看着她的背影,语气沉冷:“姜关雎,你想好了,你敢走,就不要回来了!” 关雎微捏拳,头也不回,说:“唐诗经,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搞笑?你以为每个人都会稀罕你啊?” 她的话音一落,就开始哽咽,声音很轻很轻。 然后她就听到少年冷漠的声音:“滚!” 关雎一边走一边抬头看,透过巨大明亮的落地窗,只见窗外正下着一场雨。 那场雨,像她的眼泪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抵挡不住。 她坐电梯下去,遇见了江太太。 江太太手里拿着几份舞蹈老师的简历,她看着关雎,关雎低着头,缩进她怀里。 关雎的声音带着分明的哭腔,她尽量压抑着,说:“江太太,我有几分不舒服,想回家。” 江太太下午还要做面试官的,听了关雎的话,却是二话不说就揽住她:“好,你等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关雎却抓着她的衣袖不动,然后眼泪落在她的大衣上。 江太太蹙额:“怎么了?” 关雎的语气撒娇:“江太太,我被别人欺负了。” 江太太一顿,说:“你找别人玩做什么?我看你那小竹马温和有礼,又是个体贴的,你晾着他做什么?” 第56章 她是尊贵的公主 关雎没有说话,只是哭。 越来越人的目光落了过来,江太太揽着关雎走出去,说:“那我送你,等下我再帮你请假。” 谢若安找到了江太太家。 关雎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关雎看着那张憔悴的脸,说:“你来了。” 谢若安走过去,轻轻抱住关雎,声音沙哑:“我妈妈自杀了。” 关雎身子一颤,然后双手紧紧抱住谢若安:“好,你说,我在听。” 谢若安的母亲是开枪自尽的,死动手之前,吞了初恋的骨灰。 谢若安生在不大不小的豪族谢家,她的父亲谢若有十七房妻妾,她的母亲千繁是因为家道中落才委身于谢若。 言简意赅,千繁的婚姻不是婚姻,她谢若安所谓的父亲,也不算她的父亲。 关雎问:“那你母亲的遗体呢?” 谢若安哭着:“谢若不让我见……他过几天就要和一个女人举办婚礼了……” 关雎捏着拳:“没有关系,谢若安,不用怕……” 她凑到谢若安耳边,轻声细语:“我会帮你,我会保护你。” 谢若安身子一震,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她对这份温暖还念念不忘。 江太太把咖喱肉丸汤捧进来,谢若安赶紧放开关雎,转身擦着眼泪。 江太太招呼着谢若安过来喝汤,也没有多管什么。 江太太问关雎:“你今晚回唐家睡还是在我这里睡?” 关雎亲昵地搂住她,说:“我今晚要和江太太睡。” 江太太去舀汤,笑着:“这个自然是好的。” 然后她看着谢若安:“我听关雎说你很喜欢茶,我有个学生开了个茶庄,我今晚要去那里,你要去吗?” 谢若安很喜欢茶,很喜欢茶文化,茶圣陆羽的《茶经》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谢若安下意识看向关雎,关雎说:“我们就一起去走走吧,就去散散心,你心里的那些事情,急来也没有办法。” 谢若安点点头:“好。” 厅外放着电视,忽然传来秦腔的《西湖山水还依旧》: 西湖山水还依旧 憔悴难对满眼秋 霜染丹枫寒林瘦 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当初在峨眉 依经孤守 伴青灯扣古磬千年苦修 …… 关雎喜欢黄梅戏,江太太喜欢秦腔,大抵也算得志同道合。 关雎越发喜欢江太太了,凑过去,说:“好像下个月先生要来a市演讲啊……不是,我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十多天就要过十六岁生日了,先生一定回来的!” 关雎的语气漫不经心,江太太却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她顿着,然后抿抿唇,就走出去把电视关掉。 想当初在峨眉 依经孤守 伴青灯扣古磬千年苦修 关雎并非不知道,江太太当年出过家,江太太听这几句,听了好多回。 可是她的心思,从来不让别人知道,哪怕别人知道,她也不会多说。 关雎垂了垂眼帘,没有再说什么。 唐岳声追了好久,终于拦到了那个穿着黄金衣的男人。 那个男人戴着一张翡翠面具,唐岳声只看得见他一小截好看的下巴和一双高贵冰冷的眼睛。 男人嘲讽地睨着唐岳声:“真是像疯狗一样穷追不舍。” 唐岳声才要说话,男人又说:“我的代号是l。” 唐岳声淡淡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在姜关雎背后保护她的人?” l手中玩转着一把黄金手枪,他“呵呵”冷笑:“总是有些事情,唐家管不了,更别说是你唐岳声了。” 唐岳声慢条斯理点燃一根烟,说:“要是别的,我懒得多管闲事,只是姜关雎是我那个小侄子的心上人,我就必须注意一下了。” l一顿,说:“唐家唐诗经,配她还算勉强。” “你既然承认了,那就废话少说!”唐岳声把一张纸条递了过去。“你知道吧?a市有个变态杀人狂魔,可是根据我们秘密调查,我们初步判定,那是一个变态杀人组织……” 唐岳声话音未落,l就冷冷笑着:“从来没有人能威胁得了我,我要的人,我要她生,没有人敢说不。” 唐岳声眉头一皱:“你要的人?你在搞笑吗?那是唐家未来的女主人,关你什么事?” l睨着唐岳声:“唐家的人,有气势,够嚣张,有热血,够大佬,但不是无所不能的。” 然后他一字一句砸在唐岳声心底:“不像我,我什么都能做到!” 唐岳声眉目一沉,突然发现全身无力,慢慢地瘫软到地上。 l居高临下看着唐岳声:“呵呵!我要你死,你马上就会死,你唐岳声算什么?!” 忽然“嘭”地一声,一颗子弹从l的侧脸射击过,l迅速退后,一团白烟散起,l消失无影。 唐岳声起身,走过去,把那张翡翠面具捡入手里。 白看花站在唐岳声身后,薄唇轻掀:“这个男人,很危险。” 唐岳声回头,问:“他用的,是异能吗?” 白看花的眸光一沉:“要是异能就好了,我们除异能联盟还能管一管。可是这个人似乎大有来头……” 然后他一字一句吐出口:“你可知道?上古以来,最为强大的就是巫术。所谓巫术,像你们唐家的千半尘,像你们的祭天大典,还有……” “住在檀香寺下的那个沈相思。” 唐岳声知道巫术这种东西,也知道千半尘的厉害,可从未遇到会巫术的别人。 他说:“你见多识广,都活了几百年,从来没有见过方才那个男人吗?” 白看花说:“没有。这个男人很强大,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除了……北山迷幻之城的主人。” 唐岳声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白看花飞身一跃,懒懒地睡在屋顶,身下的一片片双拱波形瓦硌得他的背生疼。 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很久以前,他去拜访秋山静,也是这样的一个雪日,他一直跪门外,任大雪覆盖全身,还拖着一条受伤的腿。 这时年纪小小的关雎“哒哒哒”地跑出来,看着他,顿在那里:“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秋山静随在关雎身后,轻轻地把她抱起来,温言细语:“我们今天去看黄梅戏好不好?” 关雎却挣扎着离开秋山静的怀抱,冲到他的怀里:“我要和大哥哥玩!”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相思坐在白看花身边,递一壶酒给他。 白看花看了她一眼,然后整个身子蜷缩住,他说:“沈相思,姜关雎的命真好。” 沈相思不看他,说:“是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好的命。”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别人,像关雎那样,出身尊贵,才华横溢,万人疼爱。 她轻轻一叹,把壶中的酒饮尽。 第57章 她是尊贵的公主 江太太带关雎和谢若安去的茶庄,是北山的迷幻茶庄。 江太太带着谢若安四处去走,而关雎就自己一个人逛。 那个少年坐在温室的秋千上,美好安静得像一个错落凡间的天使。 关雎情不自禁走过去,然后少年回了头,他戴着一个黄金鬼面具,只露着一双尊贵金黄的眼睛,淡漠地看着关雎。 “我是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关雎的眸光微沉。“你……叫什么名字啊?” “秋山宫帝尊。” 秋山宫帝尊。 关雎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了,秋山静的先生,着作颇多,涉及历史、政治等多个领域,年纪轻轻,就很了不起,但是从来不露面。 关雎第一次见着,觉得几分新鲜,便目不转睛看着少年,然后喊了一声:“师兄。” 秋山宫帝尊站起身,懒懒地睨了一眼关雎:“嗯。” 关雎:“……”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走过去:“我记得师兄有一本书就是论茶的,里面师兄讲了一个故事,说师兄小时候养了一颗茶树,冬天的时候它就要死掉了,师兄就把它拔了出来,放在被子里一起睡,结果两天之后,它死了……因为没有土壤……” 秋山宫帝尊看着关雎,关雎又说:“其实我小时候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不同的是,我把那棵树压死了。” 秋山宫帝尊尊贵的眸子里流淌着意味不明的光,他睨了一眼关雎,薄唇轻启:“你离我远些。” 关雎面色不变,后退了几步,说:“我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秋山宫帝尊听着“男朋友”这三个字,眸子一沉,再抬起来时,好看得像是有一簇簇烟花盛绽在里面。 关雎又说:“只是我们吵架了。” 秋山宫帝尊沉沉地看着关雎。 关雎说:“我们经常吵架。” 秋山宫帝尊看着关雎,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缀着点点星光。 温室里有很多秋千,关雎在秋山宫帝尊对面的秋千坐下,说:“我第一次知道茶这种东西,是在四岁那年,我偷偷喝奶娘的大红袍,然后被罚抄关汉卿的杂剧,然后奶娘跟我说……” “那种东西是茶,她说,茶是一种好东西,但无论是茶,是茶树,是茶文化,都不能上瘾,凡事都要有一个度。” “我后来想想,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又是没有道理……” 关雎说完,偏头看去:“这些茶树,长得真好。” 秋山宫帝尊说:“这些土壤都是精细挑选来的,砖红壤,赤红壤,黄棕壤,褐土,紫色土……再者水分充足,气候适宜,想长差,也是很难。” 关雎没有说话,忽然听温室外“呼呼呼”重重的北风的声音,接着就是“哗哗哗”下雨和下雪的声音。 温室是与茶庄隔离的,在半山腰上,这会儿肯定是走不了了。 关雎回头看秋山宫帝尊,只见他正看着自己,一双尊贵的眸子里星光荡漾。 关雎纤细的双手忽地握紧秋千,她说:“走不了了。”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哦。” 关雎:“……” 少年在秋千坐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是深夜了。 他转头看,就见身穿夜色伊芙丽大衣的少女蹲在地上,用修长好看的手指一笔一划在地上写着什么。 秋山宫帝尊一顿,眸中的星光一点点沉下去。 关雎背对着他,说:“你知道吗?我害怕的时候,就写一个人的名字,我就安静下来,什么也影响不了我。” 秋山宫帝尊沉着脸,转身向温室内部走去。 关雎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唐诗经”三个字,她说完这句话,身后没有声音,然后她缓缓地站起身。 秋山宫帝尊在一张大理石长石椅坐下,尊贵的身子依靠着玉色的石柱。 石柱后面的男人衣袍飘动,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扳戒,语气漫不经心:“你是王,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所以用不着为难自己。” 秋山宫帝尊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掌心里血色的符。他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吗?” 男人说:“没有。如果说一个人活着或者死了,一切都是命运,那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里。其他的,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秋山宫帝尊听完,眸光微沉,然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聒噪!” 男人却不理他,又说:“你是王,没有什么能够为难你。” 关雎自己走出了温室,就靠一把薄弱的伞勉强遮挡风雪。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尊贵的少年挡在她面前。 关雎手一抖,伞就掉落在雪地上。 少年宽大的夜伞撑着自己和她。 关雎嘴唇一抖,然后颤着声音:“师兄。” 秋山宫帝尊说:“你很怕我。”是肯定的语气。 关雎捏住拳,瞬间就垂了头:“没有。” 秋山宫帝尊的语气很肯定:“你闻到了我身上的血腥味,所以你很怕我。” 关雎抬头,整个身子抖着,说:“你不要靠近我!” 秋山宫帝尊才轻轻抬了下手,关雎就吓得蹲在地上大哭:“唐诗经!唐诗经!唐诗经!……” 秋山宫帝尊的身子一僵,微抓拳,然后一把把关雎扯进怀里。 关雎吓坏了,一动不动。 秋山宫帝尊凑到关雎耳边,声音沉沉的:“再哭我就亲你!” 关雎顿时僵住了。 秋山宫帝尊揽着关雎,关雎冰冷的身子才暖和了几分,她的身子被迫靠着他,眼泪不停地落下来。 秋山宫帝尊面色一沉,冷着声:“给我回温室里待着去!不然你试试看!” 关雎推开他,就往温室里跑。 秋山宫帝尊收伞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关雎缩在一个角落里,拨打着电话。 他终于忍不住,大步走过去,大手抱起关雎。 关雎抓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就掉落在地上。 秋山宫帝尊抱着关雎往温室内部走,身后很远处,关雎的手机传出木嘉仰的声音:“假假!假假!” 第58章 她是尊贵的公主 温室里面有一个小房间,秋山宫帝尊抱了关雎进去,重重地把她丢在床上。 然后整个身子覆盖上去。 关雎才要挣扎,少年已经抱住了她,重重把她禁锢在怀里。 他滚烫的气息滚落在关雎耳边,说:“你再不睡觉,我就亲你。” 关雎瞬间老实了,蜷缩成一个球,慢慢闭上眼睛。 夜很深了,秋山宫帝尊走出来时,戴着夜色玉佩的男人已经等他很久了。 男人枯皱的手慢慢拨开披着的纱帽,漏出一张苍老的脸。 男人说:“她居然……闻出了你身上的血腥味!王,你的劫数!她就是你的劫数!” “那……”秋山宫帝尊懒懒地看着男人。“我把她杀了,是不是我的劫数就过去了?” 男人还没有说话,秋山宫帝尊就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左小腿上。 男人吃痛地抱住腿,却不敢吭声。 秋山宫帝尊凑近他,好看的右手死死抓住他的衣领,声音狠厉:“我可以将这世界毁一千遍一万遍,可以把所有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可是,我的宝贝,我都不舍得,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衣袍飘动的男人站在秋山宫帝尊身后,说:“他不懂事,王杀了就好了。” 秋山宫嫌弃地起身,镶着钻石的黄布一下一下地擦拭着碰过地上男人的手指。 秋山宫帝尊薄唇轻掀:“阿长,这种没有用的东西,把他的舌头割了算了。” 阿长顿了顿,淡淡地朝地上的男人摆摆手:“清一,滚远点!别来惹我和王!” 叫做“清一”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朝秋山宫帝尊和阿长鞠了个躬,就匆匆走了出去。 秋山宫帝尊淡淡看着阿长,说:“你怎么还没有走?” 阿长看着秋山宫帝尊,说:“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什么?” 阿长说:“你娶她。你娶了她,她的容貌就会恢复,她的怨气就会消失……” 他的话音未落,就受了秋山宫帝尊重重的一拳,他好看的脸被那只尊贵的脚踩住。 秋山宫帝尊说:“堂堂兰陵王,居然做这种事情!” 他低下身子,语气冰冷:“那你把我的女人置于什么位置?” 阿长没有说话,看着秋山宫帝尊,忽然就笑了出来。 秋山宫帝尊嫌弃地放开他,只听他说:“你以为,我会怕你?” 秋山宫帝尊懒得看他,声音冷冷的:“你不怕我,就不会任我居高临下踩你了。” 然后他低头看阿长,语气嘲讽:“我向来最厌恶别人自作聪明,恭喜你还不至于出格。” 他睨了一眼阿长,转身就要进屋。 阿长忽然拦住他,说:“你帮我!只要你帮我,我就把我的巫术全都教给你!” 秋山宫帝尊冷笑:“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自以为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没有办法,你要是不服,你就去死啊!” 阿长:“……” 他看着秋山宫帝尊的背影,说:“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你不会赢的!” 秋山宫帝尊会像他,满盘皆输。 关雎醒来的时候,天空是几分淡淡白。 她睡在少年怀里,然后一抬头,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一下子就忘记了那天和他吵的架,然后她顿了几秒,就使劲地往他怀里钻,像个撒娇的小猫。 少年身子一僵,就听关雎声音软软的:“唐诗经……” 唐诗经的手顿关雎的胸口上,他看着关雎,关雎的眼泪又落了几分,说:“唐诗经,我被别人欺负了……” 唐诗经身子一僵,然后重重压在关雎身上,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落在她的身上。 关雎看着唐诗经眼里的情动,伸手抵住他的动作:“唐诗经!唐诗经!我眼困!” 唐诗经继续吻着关雎的胸口,关雎的内衣都被他脱掉了。闻言他的动作轻和了几分。 关雎急着,语气故作撒娇:“唐诗经!唐诗经!我眼困嘛!” 少年一僵,气喘吁吁地趴在关雎的胸口上。 关雎:“……” 她终于发现了,好像每次她撒娇的时候,她说什么,唐诗经就应什么。 然后…… 关雎搂住唐诗经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唐诗经,我腰疼,你帮我揉揉……” 唐诗经身子一僵:“……” 然后关雎等了几秒钟,少年就从她身上下来,修长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按摩着关雎的腰。 关雎得逞了,心里很是得意和欣喜,然后抓住唐诗经的手:“唐诗经,我腰不疼了,我想枕着你的手睡觉。” 唐诗经动作一顿,关雎就已经抓过他的手,轻轻地睡在他精壮的胳膊上。 唐诗经:“……”然后慢慢睡下。 关雎心里甜蜜极了,慢慢地挪到唐诗经怀里。 少年的声音沙哑:“姜关雎,你没有生病啊。” 关雎哑着声:“当然没有。” 可是唐诗经的胸膛感到一片滚烫,他眉目一沉,就伸手去摸关雎的额头。 他顿了顿,然后大手把关雎抱起来。他还以为她变了,原来…… 他薄唇轻掀:“姜关雎,你发烧了。” 唐诗经听江太太说过,关雎自幼体弱,一旦生病,可就不得了了。 他的心头微紧,把关雎抱出房。 关雎说:“下雨,风雪又大,我们怎么下山?我们在温室里面躲躲好不好?” 唐诗经轻轻地吻了吻关雎的鼻尖,说:“现在是在迷幻茶庄,我带你去找茶庄的医生。” 关雎微微挣扎着:“我不想去。唐诗经,我不想去,医生会一直扎我的手。” 小时候关雎经常要吊药水,就老是冲木嘉撒娇,木嘉仰不许,关雎就一边吊药水一边咬木嘉仰的手腕。 她小时候,待木嘉仰也算是置气了。 关雎顿了顿,怕唐诗经不会依她,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唐诗经,你对我不好……” 关雎的话拖了很长的余音,哭腔很重。 唐诗经心一慌,手一松,关雎就跑下他的怀。 唐诗经重重一扯,把关雎抵在房门的柱子上,然后一低头,就重重地咬住她的唇瓣。 第59章 我要她的骨灰 关雎紧紧地扯住唐诗经的衣袖,撒娇道:“唐诗经,我们不去看医生好不好?” 唐诗经的唇落在关雎的鼻尖,声音沉哑:“那你总要给点好处我。” 关雎定定地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唐诗经冰凉的手探进关雎衣内,说:“屋内有个冷泉,你的身子越来越烫了……” 然后他贴近她的耳朵,意味深长:“你说呢?” 关雎面色一僵:“你……你要同我一起洗澡?” 唐诗经大手重重抱起关雎,一边向屋内的温泉走去,一边说:“姜关雎,你很聪明。” 然后他低头吻关雎的鼻尖,说:“怕不怕冷?” 关雎还没有回答,唐诗经就抱着关雎大步向冷泉走去,然后轻轻地把她抛进冷泉里。 关雎冷得“嘶”地一声叫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尊贵的少年大步踏进泉子里,一边走,修长好看的手指一边解着衣扣。 唐诗经说:“姜关雎,我今年要十八岁了。” 关雎:“啊?” 唐诗经快十八岁了,他十岁那年认识八岁的关雎。 他念着她,有八年了。 他越长越大,就越像一个男人。尤其是关雎来到a市后,他承认,他越发把持不住了。 唐诗经的步子顿在冷泉中央,薄唇轻掀:“姜关雎,走过来。” 关雎微缩着身子,说:“唐诗经,冷。” 她的头脑却越发清醒了。 唐诗经不动,然后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姜关雎,走过来。” 关雎对上少年尊贵深沉的眸子,顿了顿,终究忍不住走了过去。 关雎的步子慢吞吞的,唐诗经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就大步走了过去。 “姜关雎……”唐诗经慢慢开口,大手抱住关雎。 “什么?”关雎抬头看唐诗经,眸光明亮。 唐诗经头一低,埋在关雎脖颈间,说:“姜关雎,我不动你,你别躲我。” 他的话语藏着小心翼翼,关雎听不出来。 她实话实说:“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啊……” 唐诗经说:“如果我动你呢?” 关雎:“额……你觉得我打得过你吗?” 唐诗经心头微动:“你这是默认的意思吗?” 关雎还没有回答,唐诗经就伸手褪去了关雎的衣衫,他贪恋的目光颇为露骨:“姜关雎,你真好看。” 只可惜关雎没有抬头看他。 关雎身子一僵,忽然被唐诗经重重一扯,就抵在了冷泉岩壁上。 “姜关雎,我不想对你客气。”唐诗经从背后抱住他心爱的女孩。 关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又听唐诗经问:“姜关雎,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关雎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唐诗经又问。“你知道我即将要做什么吗?” 关雎一顿,没有动作。 唐诗经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倾。 关雎身子微微蜷缩,轻叫出声,就听见唐诗经说:“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 然后他的声音带着分明的情欲:“我只是……着实忍不住了。” 关雎的眼角有些湿润,身子僵在那里不敢动,她说:“唐诗经……” 软软的语气中带着些紧张,害怕,和讨好。 没有唐诗经以为的厌恶。 关雎却是不敢叫出声了,微微讨好地抓着唐诗经好看的手指:“我们这样……我……我算是你的女人了吗?” 少年尊贵的眸子充斥着温和,他低沉着声音:“这样不算……等下次,我们来不一样的……” 关雎:“……”果然惹不起。 关雎经过了一番折腾,烧倒是退了几分,可是仍然是很不舒服,偶尔还咳嗽着几声。 唐诗经和她从房间里出来,门外的江太太和谢若安都一愣一愣的。 唐诗经看着江太太:“我昨晚喝多了。”这算是解释了。 关雎:“……”你昨晚喝酒吗? 江太太:“……”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斤斤计较吗? 谢若安的眉头却是皱得死紧,张口就冲唐诗经喊:“喝多了是什么意思?!姜关雎好歹是个女孩子!唐公子喝了怎么没有去别人的房间里?!你把姜关雎当做什么了?” 站在谢若安身后的男人轻轻蹙额,轻掀唇:“我昨夜也喝多了,跑到你房里了,你管别人的事情之前,不是应该先解决我吗?” 谢若安头也不回,语气嘲讽:“岳爷有权有势,我可不敢!” 关雎却急了,冷冷看着唐岳声:“岳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谢若安做什么了?” 唐岳声的语气轻淡:“我昨晚把她睡了。” 江太太:“……” 唐诗经淡淡瞥了一眼唐岳声:“二叔,你别做得太过了。” 而谢若安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关雎一皱眉,就重重踢了一脚唐岳声。 唐诗经不知道唐岳声理亏,还是他顾忌着他,只见唐岳声躲也不躲,生生受了一脚。 关雎自幼体弱,要经常锻炼,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了武术,虽然很多时候身体虚弱,但要真正动手的时候,她的力道却是一点都不小。 关雎冷冷骂着唐岳声:“人渣!” 唐岳声的声音淡淡的:“过奖了。” 关雎冷哼:“厚颜无耻!” 唐岳声面不改色:“姜小姐观察力真好。” 谢若安:“……”她连哭都忘记了。 关雎:“……”果然不能和高手过招。 她揽着谢若安就要走,唐岳声突然说:“谢若安,我们谈谈吧。”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根云斯顿点燃,手里拿着,却是不吸。 江太太尴尬地先要走了:“我的学生还在等我,你们就先离开茶庄,有空……可以常来玩玩。” 她走得很快,一边思索自己最后面那句话,好像说得没有道理,好像又没有说错啊。 谢若安一僵,顿了一两分钟,然后镇定了一些,同关雎说:“你和唐公子先走吧。” 关雎再不放心,到底不好插手谢若安的事情。她凑到谢若安耳边,轻声说:“他开价,你尽管拿就好了,你花不完,还有我啊。” 谢若安:“……”她顿了几秒,说:“关雎,你越来越懂我了。” 关雎很自信地给了谢若安一个坚定的眼神:“那是当然!” 唐诗经拉她走,关雎一步三回头,用她和谢若安知道的暗语强调着:“一定要要多一点!” 谢若安:“……”果然是损友。 第60章 我要她的骨灰 唐岳声看着谢若安,说:“你开个价吧。” 谢若安问:“那岳爷有多少钱?” 唐岳声:“很多。” “你叫我开价……”谢若安的语气淡淡的。“我要你的所有钱。” 唐岳声手上的烟没有吸过一口,他轻轻地摁灭了它,说:“好。” 谢若安身子一僵,她承认……她觉得很意外。 她的面色有几分难堪,说:“不用了,这件事情,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好了。” 唐岳声面色微沉,伸手拦住谢若安:“谢若安,你昨晚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吵着哭着,要我娶你为妻。” 谢若安昨夜喝多了。 她面色微红,说:“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就好。”唐岳声的声音清淡。“你既然不要钱,那我可以依你。” 谢若安:“依我什么?” 唐岳声很有耐心:“娶你。” 谢若安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此生都不会嫁入豪门,岳爷想多了。” 然后她看着唐岳声,一脸认真:“从小到大,对我谢若安来说,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 “但是豪门这两个字,是毒,是瘾,是刀刃,就算上面铺满了金钱,我也不屑!” 唐岳声的面色淡淡的:“随你。” 他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就看见谢若安走下石阶。 瘦弱的少女撑着一把油纸伞在漫天大雪中越走越远。 唐岳声其实很早就知道她。 谢家在黑道这条路上走得很深,唐岳声很早就和谢家打过交道。 谢家谢若有十七房妻妾,儿女众多,谢若安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却是谢若私下最为疼爱的女儿。 他每见一回谢若,谢若都会提起他这个宝贝女儿,眼里含蜜,嘴边含笑。 他在谢若安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 从前的谢若安都是很怯弱的。 后来谢若安十五岁,唐岳声想要送生日礼物给她,然后就在一个小花园里,看到谢若安将整瓶红酒倒在谢若身上。 她的语气张扬,冷厉,和厌恶,她说:“你怎么不去死?” 她问自己的亲生父亲,说:“你怎么不去死?” 唐岳声觉得,那是他第一次认识谢若安。 他的思绪好像扯远了。他揽紧了大衣,也走下了石阶。 谢若结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谢若安喝得几分醉了,才去找关雎的。 谢若安醉倒在地上,脸上挂着泪痕,她说:“姜关雎,我厌恶他!我宁愿从来没有这个父亲!” “父亲”对关雎来说,不算一个陌生的词眼。她就算没有见过自己的生父,也是有君傲这个义父。 只是谢若安的事情,她没有资格讲话。 她顿了顿,问:“如果我可以帮你要回你母亲的骨灰,你愿不愿意把这个权利交给我?” “你去啊?”谢若安抬头,眸光朦胧。“那你去吧。” 关雎蹲下身去,轻轻抱住谢若安,轻声问:“那是生你养你的父亲,你真的不要了吗?” 谢若安一边哭一边笑,说:“姜关雎,你知道我怎么长大的吗?我在谢家的时候,被关在地下室里,像个罪犯一样……我离开谢家,他也没有丝毫关心过我……” 她迷迷糊糊地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说:“把这个给他看,让他签字。” 关雎接过,慢慢地打开文件,只见上面是父女关系断绝书的内容。 她的目光顿在谢若安的亲笔签名上,一僵:“他到底是你的生父。” “没有错。”谢若安的声音淡淡的。“我真想亲手杀了他。” 谢若安的恨意很深。 关雎却莫名地理解。她说:“好。” 谢若安又说:“他如果不签,你就告诉他,我会找一座最高的楼,一座一跳就一定会让我死掉的楼,我会跳下去,马上就会死掉。” 关雎一顿,说:“好。” 她慢慢走出房门,一转个弯,就看见盛装的唐诗经。 徐曼玉站在唐诗经身后,淡淡地看着关雎:“我们陪苏小姐去跳舞,你有兴趣吗?” 关雎:“……”她微捏拳,又是这个死循环!唐诗经一会和她好,一会又去勾搭别的女人,这算怎么回事?!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非常淡定地笑着,轻晃着手中的喜帖,说:“谢家谢若今天结婚,如果我不去,一切可都就没意思了。” 徐曼玉漫不经心:“什么意思?” “我去杀个人。”关雎轻轻拨了下头发。 徐曼玉冷笑:“你敢杀人?”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不用我动手,自然会有大把人为我鞍前马后。” 唐诗经面色一沉。 徐曼玉的笑越发冷了:“你好大的口气!” 关雎:“与生俱来的,过奖了!” 徐曼玉:“……”她扯着唐诗经的衣袖,就和他一起下楼。 关雎跟在唐诗经和徐曼玉身后,下到二楼,就听到玻璃碎地的声音,接着是傅月桥的怒吼:“唐生冷!你就是个窝囊废!” 满身咖啡渍的唐生冷怔愣地站在那里,像个犯罪的人一样不敢轻易开口讲话。 傅月桥狠狠地推开他,说:“滚开!” 关雎刚好从楼梯口下来,傅月桥看了一眼她,情绪这才收敛了几分,嘴角很快地勾起一抹温和的笑:“你和谢若安说完话了?我还以为要个半小时以上。” 关雎睨了一眼唐生冷,同傅月桥说:“你不要陪我去闹事了,你陪唐爷去看电影吧。” 唐生冷身子一僵,又听关雎说:“你知道我向来爱看《窈窕淑女》的,怎么看都看不厌,你就当帮我看吧。看完电影之后,就去南影城看一出黄梅戏。” 唐生冷瞬间紧张起来。 唐诗经和徐曼玉:“……” 傅月桥淡淡点头:“好。” 她走过去,轻轻地拿开关雎脖颈间的雪白狐皮围巾,又慢条斯理地帮她用另一种方式戴好。 她轻声细语,说:“今晚七点之前一定要准时回来。” 关雎说:“好。” 傅月桥轻笑着:“怎么这么好商量了?转性子了还是有所图谋?” 关雎撇撇嘴:“看你在唐家可怜,才这样做!” 傅月桥的吻轻轻落在关雎头上:“还是我的公主待我好。” 第61章 我要她的骨灰 唐生冷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忽然徐曼玉说:“没有想到,不过才过短短十几年,傅家小桥的逆鳞……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关雎觉得,徐曼玉话中有话。 唐生冷的面色一下子变了,可是傅月桥却轻轻淡淡的,说:“你是我什么人?别多管闲事!真是越看越碍眼!” 徐曼玉:“……” 没想到关雎附和说:“看着碍眼就不要看啊!要么搬出去好了!” 傅月桥漫不经心:“你这个提议不错。” 唐生冷却一下子急了,转头看唐诗经:“你今天不是没课吗?那就陪姜小姐去参加谢若的婚礼好了!” 关雎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唐诗经,尊贵的少年没有看她,只是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指间的扳戒,淡淡应道:“那就走吧。” 傅月桥:“……”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你还是去跳舞吧。” 唐诗经看过来:“我没有说过我要去跳舞。” 徐曼玉:“……”他的确没有说过。 关雎一愣,唐诗经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说:“磨蹭什么?还不快点滚过来?” 他抬步走出去,关雎赶紧随上去,怎么……怎么回事?他的语气中居然带着分明的宠溺? 唐诗经没有生病吧? 这样想着,关雎一上车,就凑近唐诗经,伸手去摸他的头。 然后她一脸认真,说:“唐诗经,你没有生病啊。” 唐诗经突然重重一揽关雎的腰,把她往怀里扣,一个重重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姜关雎。” 关雎抬头看他,耳根微烫,面色微红:“啊?” 唐诗经把头埋在关雎的脖颈间,声音轻和:“我没有想要和别人去跳舞,我想的是……今天要陪你找谢若,帮你撑腰。” 关雎一僵,这算是解释了吗?然后她问:“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唐诗经说:“知道。” 关雎靠唐诗经靠得更近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你不是不喜欢傅月桥,然后不喜欢我吗?” 唐诗经一口咬住关雎的耳垂,说:“我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 “那……那……”关雎吞吞吐吐半天,到底问不出口。 她想问唐诗经,他喜欢她吗?可这个口到底难开。 唐诗经微皱眉:“嗯?” 关雎偏开头,说:“没有什么。” 关雎突然抬了下身子,用下巴轻轻蹭了下唐诗经的脸,说:“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唐诗经问:“为什么?” 关雎说:“我们一吵架,你一冷脸,我就害怕。” 她的语气中是浓浓的撒娇,唐诗经听着,心头微微荡漾,说:“那你吻我十分钟,我就依了你。” 关雎一愣,少年已经吻上了她的唇瓣,轻轻地,重重地,慢慢地撕磨。 关雎不久前学会了换气,这会儿也是很轻松地迎合唐诗经。 她搂住少年的腰,不知他吻了多久,忽然疯狂起来,唇瓣已经落到关雎的脖颈上。 他还一边伸手脱关雎的衣服。 关雎今日没有穿礼服,穿了一条夜色毛呢短裤,白色保暖打底衣,和一件大红摩安珂大衣。 她的衣服好容易脱,转眼只剩她的里衣了。 关雎一抬头,少年尊贵的眸子里闪烁着几丝情欲和理智。 他的眸子里,全部都是她的影子。只有她的影子。 车忽然停了下来,唐诗经很理智地放开关雎,然后慢慢帮她穿好衣衫。 关雎的衣领不算高,还好是冬天,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别人便看不见她脖子上的吻痕。 “你在车上等我吧,我自己可以解决。”关雎说。 唐诗经轻轻吻了吻关雎的额头,说:“你才认识谢若安多久?她值得你为她这么做吗?” 关雎没有说话,唐诗经又说:“要是出面,也应该是我二叔出面。” 关雎微微沉吟,说:“你二叔……并不适合她。” 唐诗经没有多说,关雎却有积分急了:“唐诗经,你沉默是什么意思?” 唐诗经抱住关雎的头,说:“二叔的事情,我管不着。你放心吧,他不会结婚的。” 关雎问:“为什么?” 唐诗经的眸光微深:“唐家有个养女,我的姑姑,情况很复杂,我二叔和她之间有一个约定……二叔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这样啊……”关雎不是很八卦的人,没有问太多。 唐诗经又说:“可是你要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很重要。” 关雎的吻落在唐诗经的眉角,说:“所有的豪门子弟,都不及你。” 唐诗经说:“不是,是因为谢若安是你朋友,我才这样说的。” 他蹭蹭关雎的脖子,说:“我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仁慈。” 关雎心中微微紧张:“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唐诗经的眸光明亮:“我是在明示你。” 关雎的嘴角一下子深深地翘了起来,甚为欣喜的样子。 唐诗经尊贵好看的眸子倒映着关雎明媚的笑,他的心情顿时也愉悦起来。 起码,她现在开始慢慢容纳他了,不再那么害怕,疏离。 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他们可以更进一步?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姜关雎,再不进去就错过了。”唐诗经说。 关雎对上他灼热的目光,有几分心慌和闪躲,她赶紧拿了包包要下车。 唐诗经忽然重重扣住她的腰,气息滚烫:“姜关雎,不用怕,我会在这里等你。” 他在心里补充:“我会一直等你。” 关雎用包包挡着少年好看的手,说:“我才从小到大,都没有怕过,没有人敢欺负我。” 唐诗经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关雎一下子就慌张了,看着唐诗经微微蠕动的薄唇,慌急着就扑过去吻住他的唇。 少年的眸子里清晰地闪着清明的笑意,关雎看呆了,顿了半分钟,重重一口咬住他的唇瓣。 唐诗经吃痛,把关雎压在身下:“信不信我咬你?” 一抹坚硬抵着关雎纤细的腿,她一慌,大喊:“唐诗经,你流氓!” 她吓得重重推开他,赶紧下了车。 第62章 我要她的骨灰 关雎阻断谢若说那句“我愿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谢若转过头看关雎,关雎看着他的脸,那张脸很苍老,左颊挂着一个很大的伤疤,但是很好看。 关雎知道,谢若比谢若安的母亲千繁年长二十五岁。 “谢先生今日结婚,我特意送来一份礼物。”关雎笑着。 她慢慢走过去,听到人群中有人喊:“是那位姜小姐!” “是傅小姐的公主!” 关雎走近了,新娘死死地抓住谢若的手臂,却被谢若冷冷推开。 谢若向关雎走过去,说:“我知道你,你是安安的好朋友。” 关雎却是很直接的,把文件递给谢若:“谢先生,谢若安叫你签字,她说了……” 然后她一字一句重复谢若安说的话:“他如果不签,你就告诉他,我会找一座最高的楼,一座一跳就一定会让我死掉的楼,我会跳下去,马上就会死掉。” 谢若翻了几页,看着关雎,目光坚定:“那你让她跳吧。” 关雎笑着:“好啊。” 谢若死死地看着关雎,关雎依然笑着:“谢先生这么硬气,我也不能示弱啊。” 然后她的笑染了几丝嘲讽,说:“不过我说的,也是没有道理。谢先生子女众多,怎么会在意谢若安的生死。好了,你不签字,那我就同你说第二件事。” “你还记得谢若安的母亲千繁吗?” “我要她的骨灰。” 关雎最后六个字重重砸在谢若心口,他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关雎冷笑着:“听说千繁阿姨死的时候,把初恋的骨灰吞下去了,谢先生,无论爱不爱,好歹是你的女人,你就不觉得屈辱吗?” 谢若冷冷笑着:“我拿着千繁的骨灰,喂狗了。” 关雎冷笑:“哪条狗?谢先生吗?” 谢若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说:“姓姜的小姑娘,我们谢家的事,你恐怕管不着吧?” 关雎说:“谢若安不让我管,那我就没有资格管。可是谢若安同意我管,那这件事情我就要管得死死的了。如果我给不了谢若安一个交代,谢先生,你要我怎么办?” 谢若说:“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口气这么狂妄,是不想在a市混下去了吗?” 关雎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笑着:“我就是杀了人,也有人帮我担着,别说我今天嚣张或者让你难堪。” 谢若顿了顿,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关雎说:“能为谢若安出头的人。” 谢若说:“那你可以滚了。” 关雎笑着:“谢先生,有一件事,你作为谢若安的父亲,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唐岳声睡了谢若安。” 谢若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阴阴沉沉的。 他把文件摔了,声音阴沉:“我告诉你,我不可能签字!你想要她的骨灰,死都不要想!” 关雎的电话忽然响了,她划了接听,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关雎的面色瞬间变了。 她挂断电话,朝谢若笑得明媚:“谢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谢若安跳楼自杀了。” 谢若的头脑一下子炸开了,他的`眼睛忽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关雎。 谢若安跳楼自杀了。 谢若安跳楼自杀了。 关雎从医院里出来,遇见了唐岳声。 那个尊贵的男人面容憔悴,眼圈严重,下巴带着分明的胡渣。 关雎看着他,语气很是不悦:“你来干什么?!” 唐岳声看着唐诗经:“她还好吗?” 唐诗经揽着关雎,语气淡淡的:“死不了。” 谢若安从十七楼跳下来,虽然有抢救设施,可还是伤到了腰。 谢若安可能会一辈子瘫痪在床。这是医生说的。 唐岳声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说:“哦。” 关雎忽然抬了手,重重一巴掌甩在唐岳声脸上。 唐岳声没有躲。 关雎冷笑着:“你以为谢若安是因为你自杀吗?她是因为谢若!” 然后她的语气轻淡:“不小心手抖,抱歉啊。” 唐岳声:“……” 唐诗经搂住关雎的腰,说:“二叔,你要看就进去看吧。谢若在,你就同他好好谈谈。” 关雎冷着声:“有什么好谈的?就应该杀了他!” 唐诗经一个吻落在关雎的眼角上,沉着声:“我们该回去了,夜很深了。” 唐岳声:“……”现在还来虐他? 他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偏开头,说:“那你们先回去吧。” 唐岳声往医院里走,一眼就看见了面色沉冷的谢若。 他和谢若,几乎同时向对方挥出了拳。 关雎几乎睡不着。 唐诗经和唐生冷不约而同找到了她。 傅月桥和关雎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关雎趴在傅月桥的怀里,很小声地哭着。 唐诗经和唐生冷站了一个多小时,肩头的雪积了一层又一层。 最后还是唐生冷忍不住了,便走过去,说:“小桥,凌晨四点了。” 傅月桥并不理他,连生气也懒得了,只顾安慰关雎,一手搂着关雎一手轻轻地拍打着关雎的背。 关雎轻轻地抬了下头,说:“傅月桥,你回去睡觉吧。” 关雎话音一落,眼泪越发汹涌了。 傅月桥看着心疼,才要说话,关雎忽然起了身,冲唐生冷大吼:“你凭什么?!傅月桥是我的!你凭什么叫她回去睡觉?!” 唐生冷:“……” 然后关雎哭得更凶了:“唐生冷,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唐生冷对上傅月桥冷冷的目光:“……”他可以说他很无辜吗? 唐诗经轻轻地皱了一下眉,他看了一眼关雎身上的薄毛衣,大步走过去。 关雎的目光落在尊贵的少年身上,眼泪顿时收了几分。 忽然她脚下一空,唐诗经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关雎看了眼傅月桥和唐生冷,顿时尴尬了,不知所措。 唐诗经的下巴轻轻蹭着关雎的头顶,看着傅月桥和唐生冷:“我先带她回去,你们也早点睡吧。” 他大步地向宅子里走去,傅月桥看着他的背影:“……” 然后她狠狠地瞪了眼唐生冷:“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唐生冷:“……”不过,傅月桥好歹理他了不是吗? 他的嘴角轻轻一咧,搂住傅月桥。 第63章 十六岁生日快乐 关雎这几天放假,七点起的床。 关雎的早餐平时都是在房里吃,破天荒一次下楼吃。 唐流水,徐曼玉,唐诗经等人都在。 傅月桥温和笑着:“今天想去哪里玩?” 关雎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说:“今天我要去见一个人,然后上檀香寺,应该不回来过夜了。” 唐诗经眉目一沉,伸手擦了擦关雎嘴角的奶油。 众人:“……” 关雎有几分尴尬。 傅月桥沉着声:“唐诗经,你别祸害人家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她的语气很不悦,“啪”地一声把勺子摔在桌子上。 唐诗经淡淡地看着傅月桥:“关你什么事?” 傅月桥冷笑,看了眼唐生冷,又看着唐诗经:“你就是一个沾花惹草的东西!什么苏柔烟?!还有那个慕雪!假假才不会要别人用剩的!就算不是用剩的,你也配吗?!” 傅月桥一下子爆发了。 那种不满,无论是对唐生冷,还是对唐诗经,都是毫不遮掩。 唐生冷的面色一下子变了,紧张地看着唐诗经。 尊贵的少年却连目光都没有施舍给傅月桥,只是慢条斯理地用餐布擦着手指。 徐曼玉也“啪”地摔了筷子,冷眼看傅月桥:“傅月桥你是什么意思?!” 傅月桥冷笑:“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们的唐公子和别人牵扯不清,现在又来和我的小公主搞暧昧!他配吗?不过是个入不得眼的东西!” 唐诗经慢悠悠地站起来,淡淡看着傅月桥:“我是在和姜关雎玩暧昧,可这是姜关雎一心情愿的,你不信,自己问问她啊。”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不屑,和厌恶。 关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不管唐诗经是故意的还是要怎么样,只是她着实怕了他的语言暴力。 她顿了顿,起了身,抓起一杯牛奶朝唐诗经脸上泼去。 尊贵的少年没有躲,目光疏离地看着她。 关雎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傅月桥眉目一沉:“假假,你去哪里?还回来吗?” 关雎的脚步很急,冷笑着:“我受够这个鬼地方了!” “受够了?”傅月桥站起身,冷笑。“你明天给我乖乖回来!” 关雎头也不回。 傅月桥冷哼一声,语气不悦:“姜关雎!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唐诗经的十指紧紧一捏,协议?什么协议? 原来她留在唐家,是因为她和傅月桥之间有一份协议。 关雎的步子一顿,她僵着脸回头,冷冷地看着傅月桥:“你不要让我厌恶你。” “你既然这么说了,”傅月桥心一窒,但是表情仍然是淡淡的。“那你就厌恶吧。就当我陪在你身边的那三年,是我犯贱。” 唐生冷的面色一沉,只见傅月桥站起身,她淡淡地看着关雎,说:“姜关雎,无论我怎么待你,你还是做什么都跟着自己的心走,还是这么任性。” 她最后说:“我宠你,是我宠得不够,还是你真的太过了?” 关雎冷笑,用手指指着傅月桥,语气冷怒:“我没有你,没有别人做依仗,我活着也是我自己,人敢惹,事敢闹,命敢拼!” “我姜关雎劣性也好,懂事也好,傅小姐,你管得着吗?” 傅月桥心一窒,十指紧捏,她深吸一口气,说:“假假,我去陪你的那三年,我为了你,放弃了傅家的遗产继承权。” 这么多人在,她觉得这样说给他们听不是合适的,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说,她和关雎就算玩完了。 她的话音一落,徐曼玉和唐流水,唐生冷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看着关雎的眼神都变了。 唐诗经一顿,尊贵好看的眸子里深深浅浅地流转着几丝意味不明的光。 他忽然暗暗地捏了捏拳,语气冷怒:“滚!都给我滚!” 关雎:“……”我和傅月桥吵得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 她轻轻蹙额,不满地冲傅月桥吼:“知道了!” 她转身走,傅月桥看着她的背影,分明轻松了许多。 然后傅月桥冷冷睨了眼唐诗经,一副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她摆摆手,女佣就送来她的披肩。 唐生冷说:“你去哪里?” 傅月桥懒懒地看着他:“谢家。” 唐生冷走过来,慢慢为傅月桥围上刺绣的披肩。 傅月桥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嘟囔着:“谢若那老东西,越老越贱兮兮的,真是惹人讨厌。” 唐生冷揽着她就往外走。 徐曼玉心口积着一口气提不上去,也下不去,只是干瞪着唐流水:“走开!” 唐流水:“……”他做错什么了? 徐曼玉忽然扯着他的衣袖,语气委屈:“我不喜欢这个小姑娘,之前我精神不好的时候,我们住在一起,她对我不好。” 唐诗经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起身就走,然后听到身后徐曼玉说:“我记得,我们吃饭,我要吃辣,她一下子就把辣椒全部倒了,我想喝冰的东西,她就把冰箱的插头关掉了……” 徐曼玉向来吃不得辣的,喝不得冰的。唐流水:“……”他可以装死吗? 唐诗经的步子一顿,冷冷开口:“是吗?我很好奇,她怎么没有毒死你?” 徐曼玉:“……”还是亲生的吗? 关雎找到大牌的时候,大牌正躲在小医院的一个小楼梯,他喝酒了,整张脸红通通的。 关雎坐在大牌旁边,心酸地看了一眼他身上陈旧的深蓝鄂尔多斯大衣,没有说话。 大牌偏头看了她一眼,说:“我以为你不愿意同我来往了,我说要带你去檀香寺,确实是设计好的。” 关雎才要开口,大牌摆摆手,说:“不,关雎,你听我说,我带你去找那个人,是因为她能救我妻子……” 关雎说:“知道了。” 大牌便不扯这个话题了,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他把头埋在两膝之间,说:“关雎,谢谢你。” 关雎没有推开大牌,笑着:“你既认识了我,我是真心的,就不会让你失望。” 大牌认真地看着关雎:“如果以后我会在背后捅你刀子呢?” 关雎笑得明媚:“那就捅啊。” 第64章 十六岁生日快乐 关雎不知道和大牌聊了多久,她突然问他:“你已经很多年没有换过发型了,我看到过一张几年前流出来的照片,你以前留着个五分头,真的很好看,为什么一直平头?” 关雎问:“你很喜欢平头吗?” 大牌点头,又摇头,说:“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 “我回去复读的后半年,剪成了平头,后来我和火火再也没有了联系……她去了好多个城市,她说,从她离开学校的那一刻起,她一见到平头就发疯,她疯了一般地找我……” “看到平头,她就期盼是我……所以后来,我只要平头。我只要平头,你知道吗?我只要薛火火!” 关雎没有经历过大牌和薛火火的爱情,但想应当是很美好的。 她不知道怎么应大牌,只是很认真地听着。 大牌轻轻地笑了一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给关雎。 大牌说:“这是她写给我的歌词,我们之前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她想我想疯了,你知道吗?” 关雎接过,低头去看。 薛火火写的歌名叫《重逢》: 夜里星空有几粒闪耀过去 一夜成长也不算委屈 同样的话我也劝不回去 夜里星空有几例不同过去 一人成长也不算独自 同样的话我也放不出去 我放弃了假意的说法 我违背自己顺从你 我活成糊涂的样子 以为你在大街小巷里 我不是疯了 只是过分期待和你重逢 大概需要 需要补缝这伤口 这伤口一刀刀 同样的话我记性一般般 同样的话我不敢说出口 我以为重逢很正常 以为你喜欢我很正常 我不是疯了 只是有点难过了 我不是喜欢人群嚷吵 只是不想放过 每个走到你身边的可能 我想我们会重逢的 我冲进人群里 不说话 尽量不变成其中的平常 我想我们重逢想疯了 疯了就缝了 关雎看完了,有些久才回过神来,说:“她……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女人,有感情,有心。” 然后她“咯咯”笑着:“真的很想她醒来,然后认识她。” “所以,关雎,对不起。”大牌面色为难。“只是,快了,她快要好了。” 关雎忽然侧身轻轻抱了下大牌,什么也没有说。 她的脑海里映这前些天她投给秋山宫帝尊的歌词,那首《做了一个好梦》和那首《座无虚席》,比起薛火火的《重逢》,到底差了许多。 她不禁有几分感慨。 大牌要退开关雎,关雎却把他抱得更紧,说:“大牌,你做我爸爸好不好?” 大牌身子一僵,关雎又说:“虽然说我有一个义父,但是我更想你做我爸爸。我很稀罕你,大牌。” 大牌顿了顿,说:“那我……考虑考虑。” 关雎顿时笑眯眯的,搂住大牌的脖子:“考虑什么,就这么说定了。” 大牌顿了顿,说:“好。” 他和薛火火没有孩子,认养一个孩子也是极好的。 关雎急忙喊了一声“爸爸”,大牌终于咧嘴笑了笑,然后醉倒在关雎的肩膀上。 关雎把大牌安顿好,才要坐电梯下楼,就看见了罗星光。 关雎因着蔡青青,和罗星光也算是有些联系的。 她看着罗星光,然后走了过去:“罗院长。” 罗星光的嘴角挂着笑,语气温和:“木家木擎死了,我早就被革职了。” 他轻描淡写,关雎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关雎问:“罗叔叔怎么在这里?” 罗星光说:“有点事,你呢?” 关雎说:“我妈妈在这里住院。” 她喊薛火火“妈妈”,喊得非常自然。 罗星光说:“你妈妈?” 关雎笑着:“我认的。” 罗星光朝关雎点了下头,说:“关雎,你什么时候去找一下青青……” 关雎问:“做什么?” 罗星光说:“我想要她搬出去,她不肯。” 关雎没有问“为什么”,说:“这件事情我管不了,罗叔叔高看我了。” 罗星光说:“我知道,青青向来疼你,你说的,她向来都听。我原本就不该同你说,只是我现在的处境,着实为难她了。” 关雎顿了顿,说:“如果你遇到一个女人,你很在意她,那她为了权势利益要离开你,你应该成全,如果她要与你同生共死,那你也没有权利拒绝她。” 关雎与罗星光说话的兴致就顿在这里,她朝罗星光微颔首,然后就从楼梯那边走下去。 关雎觉得自己说的并不是很有道理,只是随心去说而已。 她出了医院,正好有一抹阳光撒下来,透过枝骨傲然的梅树,一点一点地打落在她身上。 她出去叫了辆车,说:“师傅,我去檀香寺,你载我去山脚下就好了。” 司机听了,说:“小姑娘,你不知道啊?今天早上上檀香寺的途中发生了血崩,死了两个香客,檀香寺中也无缘无故冻死了一个僧人,现在可不是适合去上香的时候啊。” 关雎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我有些急事,一定要去的,你要是怕,我就去做别的车了。” 司机轻轻地笑了一声,说:“我不怕我不怕!小姑娘你敢去就可以!哪里有生意送上门来都不做的?” 司机启动了车。 依司机这般的慢速,大抵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关雎变微微地眯了下眼睛。 关雎迷迷糊糊的,到底没有睡沉。 她回想起司机说的话,顺时心慌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根浮木,抓哪里都抓不紧,去哪里都去不停。 可怜到了极点。 关雎的手死死抓着大牌上回给她的沉木挂珠,眼睛睁睁闭闭。 然后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烦躁到了极点。 接下来她就拿起手机,一个一个地拉黑每一个联系人。 前座的师傅问:“小姑娘哭什么呢?” 关雎没有回答,师傅又说:“小姑娘这么年轻,将来人生长久,美美好好,有什么好伤心的?” 关雎一边哭一边擦鼻涕,说:“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啊?” 师傅“哈哈”地笑:“所以说,还不如开心一点嘛!有事没事,就常常笑一下,总有好处的嘛!” “什么好处?” 师傅说:“你看我,五十多了,还长得这么年轻,帅气,可爱……” 关雎:“……”唉,是她落后了…… 第65章 十六岁生日快乐 慧安在很专心地敲打着木鱼。 关雎问得很直接:“你骗了我?” 慧安止住了动作,说:“没有。” 关雎冷笑:“那为什么现在是你们檀香寺遭殃?a市的豪门,都是好好的,不是吗?” 慧安站起身,背对着关雎:“那你要多少个人死,才算是吾的承诺作数?” 关雎说:“我不懂你们的道理,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慧安淡淡道:“这交代,是天给的,也是天收回去的。” 关雎皱眉:“你这是要甩赖吗?” 慧安转头看关雎:“檀香寺的祭天大典,是借用巫术偷偷改掉命数,命数这两个字,很简单,谁都能改,吾又怎么算是甩赖?” 说起巫术,关雎一下子想起了沈相思。她冷笑:“你的说法很高级,但是我不想听,你的说法满足不了我,很没有说服力。那你现在是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慧安说:“既然小姑娘这么急切,那就用血来证明吧。” 他的话语轻飘飘的,完全不像一个出家人该有的样子。 关雎真想冲上去抽他两个耳光,生生忍住了。 她睨着他:“我冒着大风大雪来找你,你对着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也忍心为难?” 慧安:“……” 他顿了几秒,说:“你还真是敢说。” 关雎:“实话实说啊。” 慧安扫了一眼关雎肩头上的雪花,双眉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他说:“怎么不带一把伞来?” “你管得着?”关雎懒懒扫他一眼,然后嘟囔着。“我自己一个人来的,哪里想到要带伞?再说了,带伞这点小事,哪里需要我考虑?” 慧安:“……”你说得很有道理? 秋山静疼关雎疼得要命,慧安是知道的,他沉了沉眸,说:“哪里有那么金贵,连拿个伞都要别人为你记着?” “就是这么金贵,又不用你帮着记,更不用你帮着拿!” 关雎一边说着,“哒哒哒”地往门外跑。 慧安面色一沉,就有僧人把一把月白的竹骨伞递了过来。 慧安接过,撑着伞随在关雎身后。 关雎脚步一顿,只见头顶是一片雪白的天空。 她冷笑:“你撑我做什么?” 慧安说:“你去哪里?” 关雎偏开头,像是置气般:“我下山。” 慧安眸光一沉,说:“现在发生雪崩,几乎没有人敢上下山,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死就死了,关你什么事?”关雎不看他,气冲冲地走出去。 慧安为难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关雎的衣袖,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打破a市的祭天大典,你想查出那些所谓的巫术,你想为你先生出一口气,你想要知道的,我都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可以找一个人。” 关雎问:“谁?” 慧安说:“顾韶光。” 顾韶光。 关雎一下子沉默了,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格外沉重。 她说不上欠了他多少,可心里总是觉得她对不住他。 她和顾韶光,不像她和木嘉仰,不像她和唐诗经,不像她和任何人那样。 她说:“我知道了。” 夜色慢慢暗了下来。慧安依旧拽着关雎的衣袖:“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师父的儿子的学生,吾不会管你。” 关雎冷冷甩开他,说:“谁要你管?!” 慧安眸光沉沉的,没有说话。 木知白还是签了与木嘉仰的关系断绝书。 木嘉仰没有来,是蔡青青出面的。 木知白问:“这么做,你心里很舒服吗?” 蔡青青优雅地擦了下嘴角,说:“我心里没有什么舒服不舒服,木知白,你说过很多遍,你说我一定会有报应的。” 木知白死死地看着蔡青青,蔡青青笑着,继续说:“你说得没有错,但又不是全对。报应这种东西,是会有轮回的。” 木知白捏着酒杯的手一紧:“青青,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蔡青青慢慢回答:“没有为什么。那个女人死的时候,你无缘无故责骂我的时候,我有问过为什么吗?” 木知白面色一僵,说:“听说现在罗星光下落不明,就连你也找不到他了吧?青青,恭喜你。” 蔡青青被触到逆鳞,冷冷一笑:“木知白,你真下贱。” “过奖了。”木知白脸上的僵意慢慢地敛住,接着扬起微不可见的笑。“只是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蔡青青笑着:“有很大的区别。你爱的人在坟墓里,我爱的人在我枕侧。” 木知白深吸一口气:“青青,我有点后悔了。如果当初我和你在一起……” 蔡青青没有应话,她慢慢起身,说:“没有如果,只是你要说如果,我自然是不能让你扫兴的。” “如果当初你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让罗星光走,我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我和他的孩子……” 木知白终于忍不住了,就要爆发。 忽然身后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青青。” 木知白一抬头,就看见蔡青青看着他身后的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绽放着朵朵烟花,欢喜,动人,和真诚。 木知白微捏拳。 罗星光! 他脑海里想着什么,就去做了什么。然后他他站起身,转身,看着罗星光,大步朝罗星光走过去,挥着重重的拳。 罗星光闪开木知白的拳,眸光嘲讽:“高高在上的木家木爷,也会把我当成对手吗?我这种人,也配吗?” 木知白冷笑,重重一拳挥向罗星光。 罗星光也挥着拳。 两个人还没有动上对方半分,蔡青青就很淡定地站在两个人之间。 木知白不情不愿放下拳。 蔡青青很自然地挽住罗星光的手臂,朝木知白笑着:“木爷,我家星光来接我了,既然你也签字了,以后如果没有必要,我们就不要在私底下见面了。” “毕竟对你,对我的影响都不是很好。” 木知白顿了顿,很有骨气地丢出一个字:“滚!” 蔡青青仍然是笑着,她紧紧地挽住罗星光,然后转身走。 蔡青青以为要走,罗星光却一把把她拉进了男toilet。 第66章 十六岁生日快乐 罗星光背靠着墙,双手禁锢着蔡青青。 蔡青青还没有反应过来,罗星光的吻就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蔡青青迎合得有点热烈,一手伸进了罗星光的衣衫里。 男人的坚硬抵着蔡青青,平淡的眼神后藏着浓烈的情绪。他顿了顿,声音沉哑:“我真想在这里办了你。” 他的话音一落,蔡青青的手就伸向他的皮带。 罗星光沉了沉,抓住蔡青青的手:“可是我从来都不愿意委屈你。” 蔡青青一顿,然后罗星光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疲倦:“可是我从来都不愿意委屈你。所以,青青,我们分开吧。” 所以,青青,我们分开吧。 这是蔡青青这辈子听到的最难听的话。 她一下子就慌了,缓过来时,眼泪不停地落在罗星光葱白的手背上。 突然厕所外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蔡青青吓得赶紧禁了声。她缩在罗星光怀里,像一个失去疼爱的孩子。 罗星光心一窒,说:“青青,别哭。” 蔡青青轻轻哽咽着,问:“罗星光,在你眼里,我的爱情很廉价吗?还是说我很廉价?” 罗星光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蔡青青轻轻地推开他,不停地用手背擦泪。 她说:“这样啊,那这些年算起来,是我耽搁你了。” 她就要打开门出去。 罗星光忽然抓住她的衣袖,目光卑微:“我没有木知白那么厉害,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但是我爱你,我爱的只有你,所以我不想带给你任何困扰。” 蔡青青动作一僵,转头看罗星光:“你爱我?” 罗星光的面色微红,忍不住偏开头。 蔡青青冷静了几分:“你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罗星光,你是要哄我,还是认真的?” 罗星光大手一扯蔡青青入怀,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嫩白的脖颈上。 他说:“我只睡我爱的女人,只吻我爱的女人,只抱我爱的女人……我只爱一个人。” 蔡青青感动得眼泪又“吧啦吧啦”地落下来,忽然门外有人很急地敲着门:“兄弟,你可以了没有啊?老子要急死了!” 蔡青青和罗星光:“……” 傅月桥倒了一杯大红袍,又凉了一杯,又倒了一杯。 墙上的瑞士钟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她看着对座的少年,说:“你还没有成年,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就算你成年了,你也不会懂,因为你只是有钱,但阅历很少,也没有爱过几个人。” 唐诗经听得有些烦躁,又听傅月桥说:“我年少的时候就和唐生冷在一起了,可是我从来都不懂爱情是什么……所以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我也算是犯了错误,导致现在很不快乐。” 唐诗经:“……”重点是? 傅月桥见他不应声,又说:“我的意思是想说,你遇到一段感情,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你心里的那个人负责。” 唐诗经懒懒地掀唇:“其实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远离姜关雎,是吗?” 傅月桥说:“是啊。” 她从来不是喜欢绕圈子的人,只是这会儿夜深人静,她和唐诗经独自两人谈判,她觉得……总要委婉好一些。 唐诗经淡淡地看过去:“我是唐家唐诗经,想要玩弄谁,就能玩弄谁。我要玩弄姜关雎,谁也管不了。” 他看着傅月桥,眸里闪着冷冷的厌恶。 傅月桥与他对视着,有一瞬间怔愣。她说:“假假是我的逆鳞,唐诗经,说说你的条件吧。” 唐诗经冷笑:“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带着她,滚出唐家。” 傅月桥没有应声,唐诗经的笑越发冷了:“你不觉得你和姜关雎在唐家的地位很难堪吗?唐家的东西并不容易图谋,你也该醒醒了。” 傅月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站起身,一字一句砸在唐诗经心底:“你知道吗?你和唐生冷一样,我都打从心底地厌恶你们。” 傅月桥这句话,不是全对的,但未免不是真的。 唐诗经冷冷一笑:“这句话,你留着跟我爸亲口说,不是更好吗?” 他微捏拳,冷冷看了一眼傅月桥身后的男人,然后起身上楼。 傅月桥早就知道唐生冷站在她身后,她没有回头,重复着倒茶的动作,却是没有品尝过一口。 唐生冷从身后轻轻搂住傅月桥的脖子,尖瘦的下巴抵在傅月桥的发顶上。 他的声音温和:“小桥,你好香。” 傅月桥没有反应,然后唐生冷的手就开始作乱了。 傅月桥说:“我们回房里。” 唐生冷:“……”他吓得赶紧放开傅月桥:“你……” 傅月桥说:“唐诗经要玩假假,他玩不动的。假假年纪虽小,但是很多依仗……” 唐生冷的目光顿在傅月桥手上的小型录音机上,说:“你录音了?” 傅月桥说:“是啊,让假假听听唐公子的真实想法,要不然她以为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唐生冷:“是我把儿子教得不好。” 傅月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唐生冷:“……”把亲生儿子卖了,额,感觉还挺爽。 关雎和慧安下了一夜的棋,好像不知道疲倦一样。 关雎的白棋落下,说:“你输了。” 她其实不懂棋,只是小时候被秋山静逼多了,才勉强执棋开局。 慧安一颗一颗收好棋,没有说话。 关雎又说:“你故意让我。” 慧安偏头看了一眼窗外,说:“风雪更大了,现在应该有六点多了,你……要回去了吗?” “风雪大啊……”关雎漫不经心。“那就迟些回去吧。” 慧安淡淡地看着关雎,关雎说:“我想回迟些,我怕见到唐诗经,我们老是吵架,我最怕他不理我,可是我不想同他争执……” 慧安没有想到关雎会同他说这些,他一顿,没有说话。 关雎的眼圈有点黑,可是她却是半点困意都没有的,她继续说:“我八岁就认识他,我现在快要十六岁了,我想了他八年……我喜欢他,我真的很喜欢他。” 慧安眸光一沉:“所以呢?” 关雎自嘲一笑:“是我说得多了些。” 她一偏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佛像,她说:“都说在佛面前说的话都该是真话,我不敢说假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话音一落,就不知不觉地趴在了桌子上面。 慧安:“……” 第67章 十六岁生日快乐 顾意来的时候,唐诗经正把一个少女重重地踢出包厢,一个男人赶紧拿着绣布去擦他的鞋,从鞋尖到鞋尾,一丝不苟。 顾意笑着:“你和很多个人早已牵扯不清了,慕雪,苏柔烟,姜关雎,这会儿怎么矫情了?就该来者不拒啊。” “看着……”唐诗经的语气淡淡的。“就恶心。” 他从来不会让别的女人碰他分毫。 顾意一顿,一下子就想起和上次宴会和慕雪跳舞的那个少年,说:“我没有想到,你第一次用替身,居然是为了姜关雎。” 唐诗经喝了一点蒙大菲,一字一句说:“她不是别人,”然后他看着顾意,很认真很认真:“顾意,她是我的命,不,她比我的命还重要。” 顾意一愣,说:“难得你掏心掏肺同我说这些话,我却是不知道怎么应你。” 唐诗经红酒喝多了,却是没有醉的,他冷冷一笑:“所以,你不要肖想她!谁也不能肖想她!” 顾意没有回答,然后他就看见唐诗经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顾意不经意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号码的备注是小初恋。 唐诗经放了免提,那头很久都没有反应。 唐诗经拨打第九遍的时候,那头终于有人接了电话,却是没有声音。 “我喝醉了。”唐诗经明明很清醒。 那头沉默了两分钟,终于有人回答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睡着了。” 唐诗经一顿,瞬间就摔了酒杯。这个声音他听得出来,檀香寺慧安,那个道貌岸然的佛家大师! 慧安说完这句话,他看了一眼塌上沉睡的少女,还是解释了一下:“她和吾下了一晚上的棋,外面风雪变小了,吾会派人安全送她下山,只是,她要是不想回去,谁也逼迫不得的。” 唐诗经听完,狠狠踢了一脚脚边的沙发,重重地吼道:“你叫姜关雎接电话!” 顾意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眸里闪过震惊。 小初恋?传说唐家公子唐诗经的初恋是慕雪,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背景来历不明的姜关雎? 慧安重复了一遍,说:“她睡着了。” 唐诗经才要说话,那头就挂了电话。 唐诗经一顿,就重重摔了手机。 顾意低头去看,那裂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女孩的照片,看着有十多岁,隐约有几分像关雎的眉目。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确认了什么,他想了想,却是没有说什么。 唐诗经一摆手,管家就走上前:“公子。” 唐诗经冷笑:“檀香寺的那些东西都活腻了,去,把姜关雎带回来。” 关雎睡得很沉很沉。 唐诗经把她揽入怀,然后抱地很紧很紧。 慧安看着他,目光有些深沉:“吾在茶里放了一些安眠的东西,她睡到自然醒,就会醒了。” 唐诗经冷冷地睨着他:“你是檀香寺的慧安大师,如何有理留一个女人过夜?竟然还要为她的睡眠担心!大师只是说得好听,你别忘了你是什么东西!” 慧安听着,面色淡淡的,他忽然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些年明珠在时,他也受过不少教诲,凶狠的,仁慈的,却没有一次是像唐诗经这般直接,无情。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 唐诗经懒得再理会他,低头看了一眼关雎,她睡得很沉,精致的脸在披风帽子下露出一半。 他忍不住吻了下关雎的鼻尖,目光缱绻。 慧安终于转开头去,不知道是看不下去了还是不想看。 唐诗经是开直升飞机来的,他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 慧安看着佛,忽然就传来了响亮的打钟声,一声一声敲在他心底。 然后,他承认,他有些乱了。 身后的小僧人说:“大师,您……是越距了吗?” 慧安微闭眼睛:“吾自幼跟在明珠大师身边,继承了他的一切东西,可并不是人人生来就是命好,吾有一情劫,可算生死劫。” 他话音一落,没有人说话。 他看着佛,想起当年他站在明珠身后,明珠看着佛,他看着明珠。 可是现在,他一回头,没有一个人敢看他。 这年头,佛已经不是佛,大师已经不是大师。 他却是最没有资格讲话的那个人。 夜花院是救活了,他受的伤,不算轻,却也不是重的。 他在医院住了好些天,一直等着关雎来看他。 纪安回来,气得要一枪毙了他。 夜花院醒着,听到明山在门外和纪安说话。 明山说:“公子和别人比赛射击……总的来说,他是为了姜小姐……故意受伤的,他喜欢姜小姐,所以……” 明山不想说得那么完全,直接,他能明白夜花院的那种难堪,也毕竟是他自幼看到大的孩子,他理解,心疼,和无条件维护。 以至于,他不喜欢关雎,又不得不喜欢。 纪安沉了面色,说:“没有死就好。” 夜花院面色一僵。 明山又说:“那……纪爷想怎么做?” 纪安没有说话,重重一脚踹开了门。 夜花院倚靠在墙壁上,半坐着,面色苍白,淡淡地看着纪安。 纪安说:“没有死就叫我回来,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纪安待夜花院从来都不刻薄,只是自从夜花院和关雎牵扯不清,纪安就不曾给过他好脸色看。 夜花院说:“我也没有要你回来,是明山自作主张。” 明山不紧不慢回答:“我觉得公子受伤很严重,也是一时心急。” 纪安朝夜花院冷哼:“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夜花院,你还真是长出息了啊。” “我喜欢她……”夜花院一顿,几分犹豫。“我觉得,就是她了。” 纪安一愣:“什么?” 夜花院看着他,说:“你不是要我订婚吗?我看不上别的人,我只要她。” 纪安说:“她跟唐家唐诗经牵扯不清,还有个小竹马,你不介意吗?还是说你很有自信?” 夜花院还没有回答,纪安就嘲讽一笑:“夜花院,你才和她认识多久?追女人你可以追,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教你这么犯贱。” 夜花院看着他:“我对姜关雎,势在必得!不用你管!” 纪安冷笑:“好,我等着。” 第68章 十六岁生日快乐 关雎醒来的时候,是在唐家。 傅月桥守着她很久了,夜已经黑了。 傅月桥说:“我给你听一点东西。”然后她就拿出那只录音笔。 “我是唐家唐诗经,想要玩弄谁,就能玩弄谁。我要玩弄姜关雎,谁也管不了。” 少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傅月桥说:“你和他在一起,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就算有关系,你们也才认识短短几个月,谈不上信任和怀疑。所以,你信不信他说的话,都由你。” 关雎的面色很白,身子微微抖着。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意外。 她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傅月桥看着她的反应,应该算是满意了。她把录音笔收好,说:“君临醒了,他要见你。” 关雎把头埋进被窝里,说:“我知道了。” 傅月桥没有再说话,走了出去。 忽然楼下传来佣人慌乱的声音:“夫人开枪自尽了!” 傅风桥拎了几瓶女儿红来。他说:“你不去医院看一下她,好歹……也算是你的婆婆,又是从前疼了你那么多年的人。” 傅月桥接过他手中的酒,没有说话。 傅风桥把一张黑卡放到桌面上,说:“我难得出一次门,这卡你就收着,爸爸妈妈的气,早晚是要消的。” 傅月桥开瓶,倒了一杯酒,手里执着上好的和田玉酒杯。 她说:“消什么气?都十几年了,我已经不指望了。” 傅风桥还想苦口婆心劝几句,傅月桥修长好看的手指忽然抚上傅风桥好看的脸,语气沉沉的:“大桥,你的皮肤怎么如此黯淡无光?” 傅风桥:“……” 然后他回答:“最近想你,日思夜想,觉都睡不好。” 傅月桥:“傅风桥,你没有被什么东西附身吗?” 傅风桥:“……”果然是亲妹妹。 他勉强忽略这些,说:“少喝点,不然喝傻了,你就嫁不出去了。” 傅月桥又喝了两口酒,那样子,就像在喝白开水。 傅风桥:“……”那可是百年陈酿女儿红,他可以说他很心痛吗? 忽然傅月桥动作一顿,抬头问傅风桥:“我嫁不出去?什么意思?” 傅风桥的眸光沉沉的,伴随着同样感情色彩的语气:“小桥,我看见纪安了。” 傅月桥瞳孔一缩,她僵了许久,忽然把酒杯重重摔向傅风桥。 她凑近傅月桥,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声音沉痛狠厉:“你故意的!傅风桥,你是故意的!你迟不说早不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你要我怎么办?!” 傅风桥懒懒笑着:“很简单,离开唐生冷,去找纪安啊。” 傅月桥甩开傅风桥,冷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滚!” 傅风桥却是笑着:“小桥,做人不能这样,不能枕边睡着一个男人,心里又惦记着另外一个。虽说唐生冷能忍,但是到底是我妹妹,我怎么会看你一错再错?” 傅月桥听着他的振振有词,眉头一皱,语气凶急:“傅风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傅风桥依旧是风轻云淡,他说:“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傅月桥大吼:“傅风桥!我们到底是不是亲生兄妹?!” 傅风桥慢条斯理地理了一下衣襟,站起身,把一张名片递给傅月桥:“你自然是我亲妹妹,要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纪安在哪里了。这是他的电话号码,还有他的住址,你要是不想,可以不用管,要是想,就离开唐家去找他。” 傅月桥瞥了那张单面夜黑的名片,双拳紧紧一捏:“傅风桥!你给我滚!” 傅风桥淡淡看了她一眼,优雅地戴上绅士帽,走了出去。 傅月桥抖着手,慢慢地拿起那张名片,像是得了珍宝一般,震惊,欢喜,意外。 “小桥。” 傅月桥抬头,就看见尊贵的男人站在门口那里,一脸倦色。 她一愣,然后瞬间把所有的情绪收敛了,左手死死地抓住名片。 她应着:“什么?” 唐生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大桥来看你了。” 傅月桥说:“你既然看到他了,怎么还要问我?” 唐生冷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雕像一样,可是目光深邃得让人心慌。 傅月桥强忍住所有的情绪,定定地看着唐生冷:“唐生冷,我们离婚吧。” 唐生冷没有太多表情,顿了顿,薄唇轻掀:“好。” 他转身,抬步走,还没有走几步,忽然身后就传来傅月桥的哭声。 他心一窒,顿在那里。女人的哭声一下一下重击他的心。 算起来,傅月桥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她上一次哭,是以为纪安被他害死的时候。 唐生冷微捏拳,很没有出息地转身。 只见那个精致瘦弱的女人蹲在地上,挂着一双泪眼看着他,楚楚可怜。 唐生冷的眸光深邃:“傅月桥,你是什么意思?” 傅月桥哑着声音:“眼睛疼而已,你走吧。” 唐生冷心里一顿,好像在确定些什么,他终于忍不住,紧紧地关上门,朝傅月桥走过去。 他看着傅月桥手中的名片,眉目狠狠一沉。 然后他走过去,大手抱起傅月桥,把她丢在床上,不轻不重地压了上去。 唐生冷的吻落在傅月桥脖颈间,傅月桥回过神时,手中的名片已经被唐生冷抽走,冷冷地丢到床下。 傅月桥伸手去推唐生冷,忽然底下的内裤被抽走,她只是顿了一下,男人就重重闯了进来。 带着铺天盖地的霸道,掠夺,和势在必得。 傅月桥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部都是理智和清明,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动情。 身体里传出极致的欢愉,她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到唐生冷的吻落在她脖颈上,他的声音沉沉的:“小桥,我爱你。小桥,我爱你。小桥,我爱你。小桥,我爱你……” 他重复着这句话,不知疲倦。 过了很久很久,傅月桥开始求饶,男人看了她一眼,身子重重一沉,过了一两分钟,终于离开傅月桥。 他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凌晨四点了。 他像往常一样抱傅月桥去洗澡,洗完之后,可是他没有抱着傅月桥睡觉。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看着床上面色潮红,闭着眼睛的女人说:“你让我准备几天,我会把离婚协议弄好。” 第69章 十六岁生日快乐 关雎收到了一个神秘快递,里面是一张卫青悦成年时的照片,还有一张檀香寺的拆寺通告。 她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卫青悦。这三个字。 卫青悦。 她十三岁那年,忘记了一个人。后来她想起来,那个人叫卫青悦。 她的小师叔,除了木嘉仰和秋山静之外,与她最亲密的男人。 她十指一紧,“哒哒哒”跑下楼。她记得,檀香寺的事宜都是由一个协会决定,而那个协会是由a市的豪门组成的。 她要去找唐生冷! 关雎走得很急,到了一楼,她的步子忽地一顿。 唐生冷,陶好音,唐诗经,姜以为,林苌楚,苏柔烟。 她微微抓着衣袖,走过去:“唐爷,我有话要同你说。” 唐生冷没有看她,苏柔烟盈盈一笑:“姜小姐,一起过来用晚餐吧。” 关雎没有理她,径直走了过去,看着唐生冷:“听说你们要拆掉檀香寺,为什么?” 唐生冷慢条斯理擦了一下手指,没有说话。 关雎又问:“为什么?” 唐生冷这才慢悠悠地抬头看她:“没有规矩的东西!” 关雎没有说话,偏头看了一眼唐诗经和苏柔烟。 天作之合,着实刺眼。 她顿了顿,突然身后传来“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 关雎狠狠捏拳,没有回头,就大吼着:“傅月桥!” 身穿貂皮大衣的女人面色淡淡的:“假假,你又做什么?” 唐生冷看去,傅月桥手里提着一个金黄色的皮箱。他眉目一沉,没有说话。 关雎冷笑,回头:“是你吧?是你把东西寄给我的吧?” 傅月桥没有太多表情,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闹,那就随意,你要骂,我不会还口,不过这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再动尊嘴吧。” 关雎看着她手中的皮箱,一愣。 傅月桥伸出手,语气温和:“假假,过来。” 关雎一愣,步子一抬,慢慢走过去。 她把手搭在傅月桥手中。 傅月桥说:“假假,我们回家。” *** 听说,苏柔烟要进军娱乐界,拆了檀香寺,是为了给她建设影视城。 关雎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 她问傅月桥:“为了一个苏柔烟,真的要拆掉檀香寺吗?那他们的祭天大典怎么办?” 傅月桥轻轻抚着关雎的头发,说:“那是唐家未来的女主人,祭天大典怎么会比她重要?” 关雎心一窒,没有说话。 傅月桥抓着关雎的肩膀,说:“假假,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牵挂着木嘉仰,牵挂唐诗经,牵挂顾韶光,牵挂卫青悦,你究竟想怎么样?” 关雎一顿,眼眶微红:“你不懂。我不是要搞暧昧,也不是要耽搁谁。傅月桥,难道你的心里,就真的只有唯一的信仰吗?” “是啊……”傅月桥怔愣。“可是,在你老去死去之前,总要分清楚一点,哪个是你爱的人,哪个是你喜欢的人,哪个是你恨的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关雎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就是啊,人生漫长可达上百年,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眼瞧着傅月桥就要生气了,她却忽然忍住了,轻轻抚着关雎的头顶,说:“你既然不懂,那就长大一些,自己再慢慢体会。” 这么好说话。 关雎也没有理由闹了。 傅月桥忽然说:“我有一个竹马,大抵算是,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后来……我不想说太多,总的来说,我要在他和唐生冷之间选择一个,” “这种选择,你迟早要做的,唐诗经,木嘉仰,顾韶光……” “趁你年轻,还闹得动,就停下来好好想想,毕竟爱是那么容易,又是那么艰难。” 关雎问:“那你爱那个男人还是爱唐生冷?” 傅月桥一愣,没有回答。 关雎说:“你既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我替你说好了。你傅月桥一向高高在上,尊贵冷傲,能让你屈尊做人人口中的情人的,只有唐生冷吧?” “看,你自己爱着唐生冷,却又惦记着别的男人。” “一个人,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事情?” 傅月桥僵笑着:“好,我不管你,但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关雎低垂着头,说:“是啊,这样不像样,但总比在g市好,我现在看起来,起码有点生气,不是吗?” 在g市的关雎,病态,情绪无常,很少有笑的时候,就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被囚禁者。 傅月桥无话可说,她偏开头,慢慢走进别墅里。 佣人拿着傅月桥的行李箱,关雎顿在那里,双脚沉得走不开步子。 她的大衣内测有一个拉链袋子,里面是那张卫青悦的照片。 卫青悦。 关雎和卫青悦之间的故事,说来话长。 她看着傅月桥的身影,拨了一个电话给她。 傅月桥的步子顿住,听到关雎在电话里说:“傅月桥,我和卫青悦。我和他之间隔了千山万水的故事,没有人和东西可以把我推去他那里,但是也没有任何人和东西能让我忘记他。” 傅月桥说:“所以说,小姑娘就是只想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你随意吧。” 她的声音很疲倦,沙哑,有点感冒发烧的预兆。 她挂了电话,身后的人说:“傅小姐,姜小姐一直站在外面,风雪正紧呢。” 傅月桥没有说话,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关雎的视线里。 关雎站了有些久,忽然一张纸飘到关雎面前,她拿住,看着,面色一下子缓和了。 *** 关雎十六岁生日,是每年的最后一天。 傅月桥为她举办了很大的生日宴会,几乎把a市整个上流社会都请了。 宴会是办在晚上,关雎穿着金色的长裙,容颜精致,被众人围住。 她的十六岁生日,没有要蛋糕。 傅月桥问:“为什么?” 关雎说:“我的记忆很难堪,你确定要我说出来吗?” 傅月桥一愣:“假假,我向来疼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宴会的开场舞,是关雎和大牌跳的。 容颜好看的中年男人亲密地搂住她,笑得灿烂:“前日南影城的人来找我了。” 第70章 十六岁生日快乐 关雎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她叫真意交给秋山宫帝尊的那两首歌 《做了一个好梦》和《重逢》。 她记得,秋山宫帝尊没有给她答复。 大牌笑着:“你的歌词写得很好,他们请我给你作曲。” 关雎顿时笑开花,眉眼弯得很深,说:“我的写得不好,我倒是很喜欢妈妈的那首《重逢》。” 大牌听着“妈妈”这两个字,一愣,不久已经是一舞毕。 关雎牵着大牌的手走向糕点席,大牌温和地看着她:“泰国的千层糕,西式桃花糕,意大利提拉米苏,奥地利沙河蛋糕,法国欧培拉,美国不槭风蛋糕……你要吃什么?” 关雎指了指一个紫色盆子里的雪白糕点,说:“就吃团子吧。” 团子俗称圆子,是江南水乡一带民间传统的点心,制作考究,味道独特长久。 关雎说:“外国人的东西,永远没有我们的好。” 大牌帮关雎夹了几个团子,笑着:“哪里有这么绝对的道理,大家都是要互相学习的嘛!” 关雎凑过去:“你看起来心情很好,难道是妈妈快要好了吗?” 大牌才要说话,傅月桥就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假假。” 关雎回头,看见了该来的人,再一偏头,就看见了不该来的人。 傅月桥还是准备了一个模型蛋糕,插了十六根蜡烛。 关雎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傅月桥,我说了不要蛋糕。” 傅月桥把一顶镶钻的头冠戴在关雎身上,盈盈一笑:“我的小公主,十六岁生日快乐。” 关雎的头脑一下子炸开了,她紧紧地抓住大牌的衣袖,呼吸紧促:“把蛋糕拿走!” 傅月桥:“……” 关雎大吼:“把蛋糕拿走!”她的双眼赤红,情绪极为激动。 大牌轻轻揽着关雎:“傅小姐,我陪她去楼上歇歇。” 傅月桥睨了一眼大牌,极为不满他落在关雎肩上的手:“我带她去就好。” 大牌却没有再看她,揽着关雎就上楼去。 傅月桥:“……” 身后的人说:“这男人多少年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了,怎么会和姜小姐这么亲密?” 傅月桥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语气淡淡的:“那是假假的爸爸。” 姜以为身子一僵,大牌,居然是关雎的爸爸? 他闷闷地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 “不过是一个私生子!他有什么资格和苏小姐在一起!” “他不过就是仗着几个臭钱!有什么好嚣张的?!” “唐公子?你们不要叫得这么客气嘛!明明就是个私生子!” 那个男人喝醉了,肆无忌惮。 关雎的步子僵在楼梯口那里,双拳微捏。 唐诗经,的确是私生子。 这是唐家的禁忌,更是唐诗经的禁忌。 她一沉眸。 那个男人回过神时,一只高跟鞋重重地摔打着他的脸,“嘭”地一声,那只高跟鞋从他的脸弹开,重重地落到地上。 众人一惊,回过神时,只见容颜精致的少女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只粉色的高跟鞋。 她精致好看的双脚一步一步地走过冰凉的地板,冷冷地看着那个醉酒的男人。 “你说谁是私生子?” 男人醉笑着:“唐家唐诗经啊!” 关雎面色一沉,手上的高跟鞋重重一挥向的胸膛,男人痛呼一声,摔倒在地上。 关雎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唐诗经岂是你这种人能够玷污的?” 她冷笑,一招手,一旁托盘的服务员就走了过来。 关雎抽过一杯酒,嘴角挂着笑,然后手轻轻一斜,杯子中的红酒就慢慢地落在男人脸上。 众人看着,一惊。 这可不是大家闺秀的作风,而且,唐家人还没有说话,关雎一个外人就插了手,还这么嚣张…… 众人:“……” 男人脸上一凉,抬头看关雎,目光慌乱。 关雎冷冷看了他一眼,把杯子摔到他身上。 “他说得没有错,”身后忽然传来少年沉沉的声音。“我的确是私生子。” 关雎身子一僵,她一回头,就看见了身穿海蓝呢子长大衣的少年,无比尊贵,眸光深沉。 他沉沉地看了眼关雎赤裸的双脚,然后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他说得没有错,我的确是私生子。” 关雎一愣,说:“唐诗经,你胡说什么?” 然后唐诗经又重复了一遍方才那句话:“他说得没有错,我的确是私生子。” 关雎看着他,眼泪落下来。 唐诗经的眸光沉沉的:“他说得没有错,我的确是私生子。” 唐诗经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有耐心。 唐生冷终于忍不住了,大吼:“够了。” 忽然关雎就哭出声了,声音沙哑:“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她一直重复“不是的”这三个字,哭得像一个孩子。 唐诗经看着她,心里一窒,十指微微捏住,强忍住所有的情感。 他想伸出手去抱抱她,可是忍住了。 傅月桥的面色很难堪,她就要走过去揽住关雎,尊贵的少年忽然冷冷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掀:“来人,把人丢进迷幻之城。” 众人一惊,都不敢讲话。 迷幻之城,北山的迷幻之城,传说中的罪恶之城。 听说进去的人,除了权势滔天的人,从来都没有人进去了还能出来的。 那里是活的地狱。 没有人敢讲话。 唐诗经再抬眸时,男人已经被拖了出去。 关雎对上唐诗经冷冷的目光,心里一窒。 忽然她手腕一热,少年温暖的手轻轻地握住她。 她偏头,看着木嘉仰,泪眼朦胧。 木嘉仰的目光清明:“为了这个人,你哭什么?” 关雎说:“什么意思?” 木嘉仰说:“你自己回头看。” 关雎一转头,就看见唐诗经转身出去,身旁跟着苏柔烟。 她心一窒,没有说话。 木嘉仰从身后紧紧抱住她,语气深沉:“假假,你看看他,你念了八年的人,他在你的十六岁,对你这么好。”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嘲讽,只是在很认真地陈述一个事实。 关雎的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一片滚烫,然后他不顾周围的窃窃私语,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关雎的头顶上,语气温和:“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71章 她和卫青悦 关雎想起她离开唐家那天飘来的那张纸。 在拆檀香寺之前,a市各家豪门之间会在南影城举行一个会议,投票决定是否真的要拆寺。 雪停的那天,关雎还是去了。 她穿着一条大红针织长裙,化了淡淡的妆。 傅月桥在电话那头说:“你可要想好了,你一开口,就要公布你的身份,就要和卫青悦挂钩,你的人生有可能因此与众不同。” 关雎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傅月桥在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 关雎含糊应着,很快就断了通话。 *** 谢若安到大方阁的时候,一个影后正在做最后的发言:“如果把影视城建设完成,我们的娱乐圈会注入新生,作为一个演员,我会努力把一切做好,与大家携手并进!” 谢若安知道,关雎素来爱惜古文化建筑,她蹙了蹙额,只见关雎站在了演讲台上,高贵,优雅,大方,自信。 “大家好,我是时倾。” 台下一片掌声,顿时炸开了锅,时倾?时倾! 那个大红大紫,从不露面的言情作家! “也是秋山静大师的得意爱徒。” “哗”地一声,全场都炸开了。唐生冷慵懒地玩弄着指间的扳戒,他漫不经心偏了下头,只见唐诗经正专注看着关雎,目光一丝不散。 他的孩子,半点都不随他,除了待感情执着。 他的眸光沉了沉,看向关雎,容颜精致的少女在上面颇为光彩照人。 “一谈到多灾多难,大家一定会想起同一国,内忧外患,贫病交加。几年前同一国爆发了震惊世界的‘失七病毒事件’,那是一种类似瘟疫的病,不定时传染和发作,那时又正好战乱。我去拜访了同一国的王邵青静,邵青静带我去了很多地方。” “同一国是一个不幸的国家,但同一国拥有最好的子民。我们有人盗卖文物,同一国有人因守护文物而饿死。我们有做这样那样有损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的事情,可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在有历史古迹的地方开火,他们在那场失七病毒事件中,没有逃到他们的圣庙去祈祷,去避开朝廷的斩杀,他们所有染上病毒的人,一共三百八十万零七个人,在邵青静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举起了火把,共同化为灰烬赴往天堂。” “我们的国家是最强盛的国家,但在我们幸福安逸的同时,我们已经慢慢失去本心,失去我们活着的意义。我们的人没有那么注重传统文化,历史古迹,精神之髓,有富商大肆动手争夺古董瓷瓶去装一束花,有人在先人名家的坟前恶意搞怪,还有五十多年前,你们也像现在这样,要把檀香寺拆迁,只是从前要建风景区,今日要建影视城。” “邵青静说,他从来没有羡慕过我们国家,他们可以把老祖宗留下的精髓保护完好,可是我们不能。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的话。三千多年前,一代文学大师傅号先生为了守护古书籍跳崖自尽。一千多年前,有才女柳适时在古画壁的灰烬中起舞弹唱之后自杀身亡。五百年前,有大禅师鸿儒用身护住古佛经,死不瞑目。” “五十多年前,着名建筑学家卫青悦为了守护清潭古寺自杀身亡。” 关雎的声音微颤抖。 “我自幼生长在g市,一直随在秋山静身边,与小师叔卫青悦也是处得极好的。” 众人一片讶异。 卫青悦就是一个传说,师长,门生遍布天下,可是从来没有人敢开口牵扯上他半分关系。 唐诗经握着酒杯的五指微捏,眸中的星光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只听关雎继续说:“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别人不一样,卫青悦是我的老师,兄长,父亲,朋友,他教给我的价值观,首先做一个优秀的人,要争强好胜,其次是热爱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好的文化,壮丽的历史建筑。” “卫青悦有很多学生,他除了教授他的学生知识,还要去很多地方考察历史古迹,风土人情,我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我记忆尤为深刻,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抵七八岁,卫青悦带我去南山,在那里从一个古墓群里发现了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古宫殿,也就是现在的卫青悦故宫。那时卫青悦带我进去,我们两个人,一片漆黑,我无意中触到了古墓的机关,然后被困在里面,整整八十天,水和食物被消耗完,他还帮我挡了一支暗箭……” “我们撑不住的时候,那时的最大盗墓组织还没有被歼灭,他们出现了,让卫青悦带他们去找古墓陪葬。卫青悦不愿意,他们就开枪,卫青悦死死把我护在怀中,最后半生不死的,说,如果你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记得,我是为了保护古文化遗产,是为了伟大的事业而牺牲的……” 关雎的声音变得哽咽,继续说:“在场的各位,历史学家,建筑学家,文学家,很多人,曾经都是卫青悦的学生,在你们的恩师卫青悦,五十多年前为了守护檀香寺而被安上谋反之名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没有人可以强求你们的情谊,但卫青悦教会你们守护我们的传统,我们的根,你们不仅把卫青悦忘了,把他传授的一切都忘了!” 席间的众多人纷纷惭愧地低下头,动容地落泪。 关雎高声大喊:“我亲眼看着卫青悦开枪自尽,然后跳进了檀香寺前的深渊溪!为了一个影视城去迫害一颗真挚的心,你们真的能安心吗?可是卫青悦没有后悔,也永远都不会后悔!作为卫青悦最亲近的人,我从来都没有怕过!五十多年卫青悦为清潭古寺敢自尽跳溪,今日的我亦不会辜负他的期望!”顿了顿,她竭力大喊:“谁要拆迁檀香寺,谁就从我时倾的尸体上踏过去!” 关雎还要说,可她已忍不住痛哭出声,就蹲在地上,抱着头,双眼赤红,无比痛苦。 席间一片掌声和哭声。 台下傅月桥的眸光一寸一寸沉下去,然后冷着脸上台去。 她轻轻抱住白仁慈,冷冷睨了一眼记者的摄像头,然后看着唐生冷,微掀薄唇:“现在有两件事要解决,一是清檀香寺的的拆迁问题,二是我要为卫青悦平反。” 第72章 她和卫青悦 傅月桥还是联系了傅风桥。 她问:“我想回家,可以吗?” 傅风桥在那头一顿,说:“当然可以。”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傅月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傅风桥皱着眉头:“我看了直播了,你那小公主,表现很好,虽然不太合适,但是只要你开口,傅家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确实是不太合适,卫青悦当年发动过武装政变,是罪犯。 傅月桥顿了顿,哭得稀里哗啦,说:“对不起。” 傅风桥说:“你跟家里人,永远不要说对不起,我们就是被你坑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傅月桥说:“谢谢。” 傅风桥顿了一下,他傅家自幼娇生惯养,尊贵冷傲的千金,这会儿竟然学会说“谢谢”了吗? 他问:“你为什么待姜关雎这么好?她……是姜以为的女儿吗?” 傅月桥眉头一皱:“不是。” 傅风桥又问:“她是林苌楚的女儿吗?” 傅月桥说:“不是。” 傅风桥沉默,只听傅月桥说:“真的不是,你可以去搞亲子鉴定。” 傅风桥说:“姜以为给我送来过一份他,林苌楚和姜关雎的亲子鉴定报告,dna相似度很低很低。” 傅月桥说:“他怎么会去做那种东西?” 傅风桥说:“因为上次他在蛋糕店遇见姜关雎,姜关雎像林苌楚一样,对栗子过敏,喜欢吃水果蛋糕,还听到别人喊她假假,那个林苌楚在梦中时常呼唤的名字,还在姜关雎坐过的地方找到了他送给林苌楚的项链。” “小桥,除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一切都太巧合了,不是吗?” 傅月桥偏头看了一眼窗外微暗的天色,说:“我有些困了,要睡了。” 傅风桥说:“好。” 他等傅月桥挂完了电话,然后回头看坐在真皮沙发上衣冠楚楚的男人,语气嘲讽:“为了你,我居然去试探自己的亲妹妹,姜以为,你真是了不起。” 姜以为点了根烟,语气淡淡的:“那不算是试探,你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他好看的眸子里藏着浅浅的失落与悲伤。 他一偏头,就看见了傅风桥的书架上有很多言情小说,有好几列都是同一本。 而且,都是关雎的作品。 傅风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几分尴尬。 姜以为问:“你觉得她写的书很好看?” 傅风桥顿了顿,目光坦荡:“小姑娘人不错,写的书也不错。” 姜以为忍住走近书架的冲动,没有说话。 傅风桥又说:“唐生冷把离婚协议打好了,他没有给小桥看,反倒是先看我满不满意。” 姜以为忍不住为唐生冷说几句:“他心里有小桥,宽容,大气,目光长远……” 他还没有夸完,傅风桥就冷哼:“那也不关我的事!我把他拟好的离婚协议都否定了。” 姜以为问:“怎么?你不满意?” 傅风桥的语气淡淡的:“小桥的意思是,她要净身出户。” *** 傅月桥还是约了唐诗经。 唐诗经点了一杯旧街场,傅月桥点了一杯牛奶加胡萝卜。 傅月桥笑着:“你的喜好竟然和假假的一样。” 关雎向来喜欢旧街场和拉瓦萨。 傅月桥记得,唐诗经在唐家喝咖啡,也经常喝拉瓦萨。 唐诗经没有说话。 傅月桥说话很直接:“假假十三岁那年,我离开了她。她十四岁那年,没有在g市,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除了卫青悦。” “她说了,她和卫青悦之间隔了千山万水的故事。她口中的故事,没有一个人知道。” “除了卫青悦,她身边还有别人,有个感情深厚的小竹马,有自幼熟识的顾韶光,有夜花院,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别人……” 唐诗经的目光冷冷的:“你究竟想说什么?” 傅月桥笑着:“我知道,你和假假不好了,既然这样,那就好好考虑一下离开我们假假吧。” “不要耽搁她的前途,不要玩不用的暧昧,不要高看你自己,就当你饶过她了。” 唐诗经的眸光很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月桥笑眯眯的:“那我就当你听懂了,反正聪明人说话,都是不用说透的。” 唐诗经的眉头一皱,转而冷笑:“要是姜关雎知道你私下来找我,她会怎么样呢?” 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她会害怕,紧张,揣测,哭泣,可怜,一直以来,你带给她的只有这些,还能有什么?” 唐诗经身子一僵:“她……厌恶我?” 傅月桥一愣,他竟然这样想?不过也好。 傅月桥笑着:“唐诗经,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唐诗经十指微紧,面色微白,傅月桥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嘲讽:“难道你喜欢她吗?” 唐诗经没有说话,傅月桥又问:“你算是默认了吗?” 唐诗经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眸光很亮很亮,但是又一瞬间沉没下去。 他说:“她不配。” 傅月桥盈盈一笑,她不想同他争执,便说:“的确不配。” *** 关雎去了南影城找秋山宫帝尊。 他整个身子半躺在雕花黄梨木长塌上,旁边是一块表演皮影戏用的展板。 少年冷冷地睨着她:“大牌找过你了?” 关雎大点点头,然后说:“很抱歉,我不想参加比赛了。” 少年懒懒地起了身,一只脚放在塌下,一直脚放在塌上折立着。 他问:“为什么?” 关雎说:“我不想了。” 少年把手搭在膝盖上,一双好看的眸子含着不明意味的笑:“你说不想就不想,你当我秋山宫帝尊是什么?” 好歹是自己的师兄,关雎顿了顿,说:“师兄,我是因为有些私人原因……” 秋山宫帝尊的语气淡淡的:“那两首歌,我很喜欢,从来都没有人敢拒绝我。” 关雎皱眉,没有说话,就当同意了。 秋山宫帝尊看着她,眸子里慢慢蓄起点点星光。 关雎站起身,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顿在棕色的樱桃木书桌旁,抬头看了一眼秋山宫帝尊:“今日我翘课了,没有地方去,可不可以在你这里待一会儿?” 秋山宫帝尊懒懒掀唇:“可以。” 第73章 她和卫青悦 关雎又问:“可以借你的墨宝用一下吗?” 秋山宫帝尊:“可以。” 真意随人把糕点一样一样呈了进来,秋山宫帝尊的目光一直落在关雎身上,语气懒懒的:“真意,去帮姜小姐研磨。” 关雎看着桌上的圆型青灰色砚台,说:“这是端砚,双龙抱珠雕刻,还有民国胡子良雕刻的铭文……” 关雎又看了一圈,说:“胡开文牌徽墨,松烟墨……张苏宣笔,周虎臣毛笔,师兄,你这里好东西真多。” 真意一边研磨,一边笑着:“端砚,洮河砚,澄泥砚,歙砚,我们这有四大名砚,还有很多很多好东西,姜小姐要是喜欢就常来啊。” 关雎说:“好啊。” 秋山宫帝尊:“……”原来她是这么好说话的。 他伸手拿了一本线装版的《鬼谷子》,目光从关雎身上收回来。 他看得几分心不在焉,偶尔听到真意笑着说几句:“姜小姐写的字真好看!” “真的啊?姜小姐小时候就参加书法比赛获得冠军啊!” …… 秋山宫帝尊:“……” 他闭上眼睛小憩,不知道过了多久,真意静悄悄地凑到他跟前,低声说:“公子,姜小姐睡着了。” 秋山宫帝尊睁开眼睛,朝他摆摆手。 真意马上识趣地退了出去。 秋山宫下了塌,慢慢走向趴在书桌上小小的一坨。 他才要把她抱起来,忽然目光顿在关雎压着的宣纸上。 密密麻麻的,她写了很多个“唐诗经”。 他一愣,整个身子都僵住。 然后他低头,清瘦的手指慢慢抚上关雎精致的眉目。 关雎长得很好看,比任何人都要好看。 他眸里的冰霜慢慢消失,然后温和地看着关雎,顿了几分钟,就大手一把把关雎抱起来。 纤瘦的少女穿着一条海蓝针织长裙,她好像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微微翘起。 秋山宫帝尊轻轻把关雎放到里面的床榻上,他摘了面具,露出一张好看的脸。 他弯腰凑近去亲关雎的眉角,然后起身。 关雎忽然砸了咂嘴,伸手紧紧搂住秋山宫帝尊的脖子。 尊贵的少年身子一僵,手中的面具“嘭”地掉地。 他低头看关雎,容易精致的少女睡得很沉很沉。 他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关雎。 少女滚烫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烫起一圈圈红圈。 他又凑近了几分,薄唇轻轻蹭了蹭关雎的唇角,然后大手把她抱进怀里,又双双滚到床上。 *** 关雎从南影城回去,去了医院看徐曼玉。 那个无比尊贵,高高在上的男人痛苦地蹲在重症病房外,双手死死地扯着头发。 关雎不知道他扯了多久了,只是他特别敏感,关雎的步子很小声,可是她才走没多近,他就抬了头看她。 男人的目光有些欣喜:“你来了!你进去看看她好不好?” 关雎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来不来,有什么要紧?” 唐流水抿抿唇,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了,徐曼玉只疼傅月桥,后来,她又疼关雎。 虽然嘴上说的全都是对关雎的不满,可是还是会偷偷跑去大品贵族学院看她,偷偷给学院的老师施压给关雎更多的照顾…… 徐曼玉连对唐生冷,唐诗经,都没有对他们这么好过。 关雎问:“她好些没有?” 唐生冷深吸一口气:“还好她是第一次开枪,子弹虽然在头颅里,但中弹不深,手术也很成功,但是……术后风险很大,她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有可能就这样沉睡着死去。” “你可以如实告诉我吗?”关雎掀唇。“她为什么自杀?” 唐流水一愣,没有说话。 关雎也不为难他,说:“流爷,你要这样一直蹲着跟我说话吗?这样很没有风度啊。” 唐流水:“……” 他慢慢站起身,忍住双脚的酸麻,然后伸手扯了扯凌乱的领带。 他说:“肚子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 关雎:“……” 唐流水看了一眼她,说:“每天只有十五分钟探视时间,还没到探视时间,你要是饿,我们就去吃饭。” 关雎说:“不用了,我吃了再来的。” 唐流水:“……”他可以说他很词穷吗? 关雎和他走到了一个地方坐着,保镖在不远处守着。 唐流水接了个电话,重重吼着:“你们别来,来了碍眼!唐温和,你这个混账!” 他挂了电话,掏出一根七匹狼。 关雎问:“唐温和不是你弟弟吗?怎么不让他来?” 唐流水深深地看了一眼关雎:“唐家有内斗,你不知道吗?” 关雎:“……”是她孤陋寡闻了。 唐流水才要点烟,关雎忽然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说:“流爷,你吸烟就要被罚款。” 唐流水:“……” 他默默地把烟和打火机收好,语气中带着不明显的叹息:“你不是问她为什么会自杀吗?” “因为她有间歇性精神病,之前她病发,消失了十年,现在病发,她就开枪自杀,其实她在唐家的这些年过得很不开心,” “她讨厌牢笼一样的富贵,讨厌被疼在手心里,她想出去做公益,想去非洲做支教,想去偏远山区和小孩子,老人一起种果树。”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再多的权势富贵,终究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一个无能为力的男人。” 唐流水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他很清醒,却像喝醉酒了一样,什么都不忌讳地说出来。 最后,关雎轻应他一声:“嗯。” 然后他又开始不死不休:“你知道吗?……” 说了很多很多。 关雎不忍心打断他,最后的最后,她的语气淡淡的:“流爷,我没有带钱,你借我十块去买瓶水。” 唐流水:“……” 然后他生硬地挤出一句话:“姜关雎,你很好!” 他把整个钱包丢给关雎,关雎犹豫着打开,只见上面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卡,还有一张男人的照片。 关雎没有见过男人本人,但是见过相片。 她知道,是唐流水的弟弟唐温和。 唐家内斗?那唐流水的钱包里放着唐温和的照片做什么?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然后很为难地看着唐流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是我开,但是你没有阻止的。” 唐流水:“……” 第74章 她和卫青悦 关雎十六岁了,邵青静的礼物来得很迟。 是关雎过了生日一个月后。 关雎看着那个精致的木盒,很久很久都没有打开。 然后她回头问傅月桥:“同一国有多穷呢?” 傅月桥顿了一下,说:“很穷很穷。” 关雎一愣,就把木盒打开了,里面是一块用绣布包裹着的隔夜的馒头。 关雎说:“我欠邵青静一个人情,我只怕要去同一国走一趟了。” 傅月桥问:“你什么时候认识邵青静的?” 关雎没有说话。 傅月桥又说:“同一国虽然穷,但是邵青静好歹是一国之主,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接近他,你,到底是怎样认识他的?” 关雎定定地看着傅月桥:“我十四岁那年,认识了邵青静。” 关雎的十四岁,鲜为人知的十四岁,从来不愿提及的十四岁。 傅月桥是知道的。 她一愣,没有再问。 关雎起身,抽起沙发上的淡黄呢子外套就往外走。 傅月桥问:“你去哪里?” 关雎头也不回:“去看谢若安,然后把西归接来这里。” 她步子一顿:“总把西归放在江太太那里不好吧?把他接来这里,你不会有意见吧?” 傅月桥身子一僵:“你是什么意思?” 关雎穿上外套,语气淡淡的:“我没有什么意思。” 傅月桥深吸一口气,说:“假假,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关雎笑着:“是啊。” 傅月桥:“……” 然后她笑着:“假假,你真是我的心爱,又是我的克星。” *** 谢若安还没有醒,听说谢若一直在守着她。 谢若看着关雎,还是签了字,他的目光顿在“父女关系断绝书”这七个字上,语气悲凉:“你什么时候得空了,就去一回谢家,她还没有醒,张知落的骨灰,就劳烦你暂时收着了。” 关雎说:“好。” 谢若抬头,关雎就看见了他眼里重重的血丝和浓浓的黑眼圈。 谢若说:“你想不想听听我和张知落之间的故事?” 谢若多妻多子,关雎最为厌恶他这一点。 她淡淡地看着他:“很抱歉,我不感兴趣。” 谢若:“……” 然后他站起身:“你和她说说话,也许她能醒过来,我出去抽根烟。” 照顾谢若安的护工阿姨也走了出去。 关雎坐到谢若安旁边,目光落在墙壁上的输氧气瓶上,目光一沉。 她轻轻握住谢若安的手。 谢若安的手很凉很凉。 关雎一低头,眼泪就落在谢若安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关雎待了十多分钟,就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谢若抽了多少根烟,她看去,只见谢若一下一下敲打着烟盒,然后打开又合上。 烟盒里,只剩下两根烟。 谢若有些疲倦地看着关雎:“这么快就出来了。” 关雎说:“把她送去法国吧。” 她用的是陈述句,不是在请求或者征询谢若,而是告知他,好像她才是谢若安的父亲。 谢若一顿:“什么?” 关雎说:“a市的医院技术的确很先进,医生也很精英,但是这里不适合谢若安,把她送出国吧,美国也好,法国也好,俄罗斯也好,只要离开这里,都是好的。” 谢若说:“什么意思?” 关雎的表情淡淡的:“字面上的意思。” 谢若微捏拳:“或许你说得对,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信任你吗?” 关雎说:“信任什么?” 谢若问:“你会一直对安安很好吗?” “所以呢?” 谢若的声音沙哑疲倦:“我患了癌症,是晚期。” 关雎一怔。 然后她笑着,很嘲讽:“这件事,如今说出来真是不及时,可惜谢若安听不到。” 谢若的目光怅然,说:“好,你说,我在听。” 关雎漫不经心拨了一下头发,说:“谢若安很恨你,一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对任何人都好,只是对她和她的母亲张知落很绝情。” “她从小到大,对你,厌恶,畏惧,逃避……” “我要讲的话还很长,你还要听吗?” 谢若的身子发凉,微微颤抖。 关雎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转身走。 她微闭眼睛,又睁开。 她心里,到底不好受,明明谢若没有对她说什么,也没有对她做什么。 她怎么就是这么恶毒呢? 关雎颇是不爽快,她坐电梯下楼,到了四楼,一个人走了进来。 关雎一愣,慕雪? 然后她抬头看了一眼贴在电梯墙壁上的医院部门分布图。 四楼,妇科啊。 关雎皱眉,一下子就想起了慕雪流掉的那个孩子,一下子就想起了上回慕雪暗示她说那个孩子是唐诗经的。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慕雪先出去的,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关雎:“姜小姐,我请你去咖啡啊。” 关雎睨着她,没有说话。 慕雪一下子就局促起来了,说:“姜小姐,好巧啊,你来医院做什么?我最近接了个通告,在医院里做……” 关雎懒得理她,抬步就走。 慕雪看着她的背影,强忍住心中无数的卑微,喊道:“姜关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的经纪人走到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慕雪,怎么了?” 慕雪分明失神,自言自语道:“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 关雎从医院出来,接西归之前,去了一趟唐家。 唐家有很多管家,大管家见了关雎,一愣,到底没有为难她。 只是关雎一直等着,都没有见到唐生冷。 “公子!” 门外忽然传来女佣整齐的声音。 关雎身子一僵,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尊贵高傲的少年。 她对上他冷冷的目光,心一窒。 她方才遇见了慕雪,心里甚是不悦,这会儿对着唐诗经怎么也平淡不起来。 所以她的表情都是冷冷的,是带着怯弱的冷意。 唐诗经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强压抑住所有的情感,然后就坐电梯上楼。 他的余光一直落在关雎身上,心里有些东西很沉很沉。 他上了楼,重重一脚踢开唐生冷的书房房门,语气冷冷的:“姜关雎在楼下等你,快点滚下去!” 唐生冷翻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唐诗经:“……”果然是亲儿子! 第75章 她和卫青悦 关雎是为了檀香寺的拆迁事宜来的。 唐生冷说:“那天你也看到投票结果了,有百分之五十一的人赞同拆寺。” 关雎说:“拆不拆,还不是唐家说了算?现在流爷在医院,那就是唐爷做主了。” 唐生冷指了指关雎面前的青花瓷茶杯,说:“这是我自己种出来的铁观音,你品尝一下啊。” 关雎就算没有兴趣,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她拿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喝了几口,说:“好茶。” 唐生冷又指着桌子上的糕点说:“这是蒸了一天一夜才蒸好的。” 关雎:“……”然后伸手抓了一块芋香糕点。 关雎说:“好吃。” 唐生冷分明皱了一下眉,说:“一张口就吃,一张口就说好,姜小姐就是这么没有诚意啊?” 关雎一顿,说:“你有没有看过李亚鹏版的《笑傲江湖》?第一集开头的时候,令狐冲遇见了魔教长老曲洋,” “曲洋喝酒,令狐冲说好香啊,曲洋问你懂酒吗,令狐冲说,不懂,但是爱喝。” “曲洋弹琴,令狐冲说好美的琴曲啊,曲洋问你懂琴吗,令狐冲说,不懂,但是爱听。”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性情中人。” 唐生冷说:“你说了这么长的一串,是在自夸吗?” 关雎:“……” 唐生冷说:“你说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决定,你去找诗经。” 关雎皱眉:“什么意思?” 唐生冷低头扯了扯袖上的扣子,说:“诗经在七楼的书房。” 他站起身,抄起外套就往外走。 关雎抿抿唇,一动不动。 大管家顿在一旁:“姜小姐,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吗?” 关雎微微捏拳,说:“不用了。” 她去坐电梯上楼,脚步有些软,心里忐忑不安。 *** 书房的门只是轻轻地掩着。 关雎进去的时候,尊贵的少年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冷傲。 关雎的脚步很轻,可是少年还是感觉到了,他身子一僵,一动不动。 关雎忍住心里的慌张,站在唐诗经身后:“唐诗经。” 唐诗经抓着书的手一颤,没有说话。 忽然一具软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背上。 唐诗经身子一僵,然后那双清瘦好看的手轻轻环住他精壮的腰。 他彻底僵住了,手一抖,书本就掉到地上。 关雎:“……” 没有一点点防备,少年忽然回头,把关雎的双手扣在玻璃窗上,整个身子重重地压了上去。 关雎看着他,脸微烫:“唐诗经,你要做什么?” 少年高挺好看的鼻子抵着关雎的额头,他滚烫清甜的气息落到关雎的眼睛上。 顿了半分钟多,他轻掀薄唇:“你心里想我做什么?亲你?” 然后他嘴角勾笑:“还是你想我办了你?” 关雎身子一僵,忽然唇瓣一疼,少年的吻铺天盖地就落了下来。 关雎的耳边全都是他急促的呼吸声,和他沙哑的声音:“姜关雎,姜关雎,姜关雎,姜关雎……” 关雎:“……”她听得到,干嘛叫那么多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的冰凉的手探入她的衣内,就要把内衣扣子扯掉。 关雎顿了两秒,很理智地抓住唐诗经的手:“唐诗经,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檀香寺是小师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唐诗经就冷冷地甩开她:“滚!” 关雎心一窒,微捏着拳,步子一动不动。 唐诗经轻轻扯了下扣子,就露出了一丝精壮的胸膛和精美的锁骨。 唐诗经有一米八五,很瘦很瘦,但是瘦得很好看。 关雎看着他,说:“那是我小师叔最骄傲的作品,没有人有权利把它毁掉。” 唐诗经睨了一眼关雎,冷冷一笑:“滚出去!” 关雎说:“唐诗经,我在好好同你说话,你发什么疯?” 唐诗经的眸光沉沉冷冷的,他背对着关雎,说:“姜关雎,你真搞笑,要求人就好好求人,谁会像你这般句句自以为是?连水说句话都说不好,你凭什么让别人帮你?” 关雎一顿,声调提高了几分:“你问我凭什么,唐诗经,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你的女朋友!” 少女精致好看的十指不停地搅着衣摆,紧张不已。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唐诗经,不要让我伤心,不要说绝情的话。唐诗经,不要……” 关雎自幼是大方的人,可是在在意的人面前,幼稚,敏感。 唐诗经没有说话,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傅月桥说的话:“她会害怕,紧张,揣测,哭泣,可怜,一直以来,你带给她的只有这些,还能有什么?” 他微捏拳,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语气沉沉的:“姜关雎,滚出去!” 关雎还是一动不动。 唐诗经回头看她,眉头狠狠一皱:“管家,把人带出去!”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冷意,好像是刻意的,又好像是真的。 管家赶紧走了进来,朝关雎微鞠躬:“姜小姐,请不要打扰公子了。” 关雎眼睛一红:“莫叔叔……” 管家对上唐诗经冷酷的眼神:“……”他有做错什么吗? 唐诗经看着关雎单薄的身子,就要忍不住过去抱她了,忽然关雎就抬步走了,昂首挺胸。 昂首挺胸中带着微弱的委屈和惊慌。 身后唐诗经的目光渐渐温和下来,他低头玩转着指间的母红扳戒,嘴角微勾。 他的小东西,真是可爱极了。 管家看着唐诗经,欲言又止。 唐诗经冷冷地睨着他:“做什么?怕我吃了你吗?” 管家笑着:“姜小姐可口多了,公子对着我怎么下得了口?” 唐诗经的目光更冷了。 管家:“……” 唐诗经说:“有话就快点说!”他顿了顿,补充说:“都一大把年纪了,要说个话都像个老鼠一样,真是丢唐家的脸,丢我的脸!” 管家:“……”好像每次他什么都不说,都是他理亏的样子。 唐诗经懒得理他,抬步走。 管家随在他身后,说:“卫先生都是死去的人了,公子何必因为他而吃醋呢?” 唐诗经脚步一顿,眸子一眯:“你想去非洲支教还是想死?” 管家笑着:“我在公子很小的时候就想好要去非洲奉献爱心了。” 唐诗经面色一黑:“给我去唐家军营那边跑五十圈!” 管家:“……”家里公子太冷漠,只好遵命了。 第76章 她和卫青悦 西归的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好了。 关雎带西归走之前,在江太太家里吃了一顿饭。 秋山静就要来a市了,所以江太太一直心不在焉。 关雎虽然没有心情,可还是把那个埋藏已久的问题问出口:“江太太,你和先生为什么会离婚呢?” 江太太一愣,说:“生活习性不同了……其实,他一开始就不想同我结婚,后来……我也不想多说,反正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我们的婚姻只维持了八年。” “那好,第二个问题。”关雎把碗筷放下。“先生与小师叔感情深厚,为什么当年小师叔自杀身亡,先生没有带走小师叔的尸体,而是让他葬在檀香寺?” 江太太说:“关雎,你怎么问我?你小师叔去世的时候,我早就和你先生离婚了。” 关雎冷笑:“江太太这么光明正大地撒谎,真的好吗?” 江太太一愣:“什么意思?” 关雎的笑意越冷了:“江太太手上的镯子,在五年前还在先生的府上是一双,那时江太太已经和先生离婚好多年了吧?这只镯子是怎么跑到你手上的?” 江太太一顿,说:“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关雎,你太聪明了,又占着这么多优势,可以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你应当知道,我是没有什么好同你说的。” 关雎擦了擦嘴角,然后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lique酒杯,语气缓和了几分:“你既然不想说,我也是勉强不得的,毕竟我只是和我先生好,不是和你好,我先生会满足我所有要求,你不会。” “而且,人与人之间的情分,并不是人人都能比较的。”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可是却尽显薄情和疏离。 一直很平静的江太太颤抖着唇瓣,说:“你不愧是他最疼爱的学生,如果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他女儿。” 关雎嘴角勾着笑:“过奖了。” 关雎雇的人进来把西归的东西搬出去。 江太太的泪落下来:“关雎,你什么都可以学,就是不能你先生那么无情,猜忌,冷漠……” 关雎笑着:“江太太,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就说这么长的一串了。我先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怎么会无情,猜忌,冷漠?” 江太太也笑着:“你说得真好笑。” 关雎没有再说什么,她起身,牵着西归,说:“我们走了。” 江太太没有说话。 关雎带西归出门,离开了很远很远,江太太透过巨大光亮的落地窗,目不转睛地看着载关雎和西归离开的车子。 然后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 关雎四岁那年读的《红楼梦》,她喜欢宝玉的天真可爱,又极为厌恶他的四处留情。 关雎又上檀香寺,原来是为了拆寺一事来和慧安商量计策的,慧安却起劲地说起了唐诗经。 慧安说:“吾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他是一个有慧根的人,是吾活着以来看到的最适合出家为僧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关雎问:“为什么?” 慧安说:“因为我知道,他就像贾宝玉一样,一开始四处留情,可只有佛家是他的归宿。” 关雎冷笑:“很可惜,唐诗经遇见了我,你遇见了我。” 慧安说:“是啊。” 关雎:“……” 她顿了半天,慧安也敲了半天木鱼。 窗外的阳光正好,溜进来一点一点打在慧安身上,像是错落凡间的仙人。 关雎笑着:“慧安大师,你长得这么俊俏,气质又这么出众,出家真是可惜了……” 慧安动作一僵,顿了一下,又继续敲木鱼。 关雎“啧啧”了几声,又说:“瞧这英俊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你那柔软的身段,我要是个女的,肯定会喜欢你!” 慧安强忍住心中的情感,没有说话。 关雎又说:“我要是有你这个资本,就天天去玩弄人家小姑娘!我没有试过,或许我的胃口不对,可能会喜欢残花败柳……” 慧安:“……” 关雎着实觉得无趣了,就跳上窗子前的石桌坐下,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红唇轻掀: “我们都迁就嘴巴 我们都憋着真话 我们都让爱先发芽 我们会接受惩罚 有一个变成哑巴 越退让越不会表达 所有的安静都是人造的冷清 所有的杂音在安慰后平静 ……” 慧安:“……”他停了敲木鱼,转身看关雎。 关雎懒懒地看着他:“这是薛之谦的歌,今天让你见世面了是吧?” 慧安:“……” 关雎烦闷地摆摆手:“不要一直敲木鱼,我现在看着就心烦!” 慧安的眸光沉沉的:“你知道敲木鱼的由来吗?” 关雎一顿,说:“知道。” “传说汉朝时期,慈光大师和两个僧徒去西天取经,取经归途乘船渡海时,两僧徒与一条来意不善的大鱼搏斗,结束了大鱼的生命,最后他们回到佛寺,为了讨还经卷,每天敲打大鱼头,口念“阿弥陀佛……”。” 关雎说完,又说:“这都是我先生告诉我的。” 慧安说:“没有错,那敲打木鱼有很多层含义,你可说得出来?” 关雎说:“一是用来自警,二是有精进的意义,三是有统一回复意义,四是有摄心的意义……” 慧安说:“所以就敲木鱼,尤其是出家人。” “为什么?”关雎问。 慧安很认真回答:“因为出家人的面对诱惑比任何人面对的诱惑都要大,比任何人失去的都要多。” 关雎摇头:“自以认为的歪理。” 慧安定定地看了两眼关雎,终于说:“原来真的不想同你谈乐,没有想到你这么能忍。” 听到要回归正题了,关雎认真地看着他:“你有办法保住檀香寺吗?” 慧安不假思索地摇头。 关雎从石桌上跳下来,黑亮的马丁靴发出“噔”的响声。 然后关雎的眉目沉沉的:“你是什么意思?” 慧安说:“就像佛家人向佛,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向佛,你自己的梦想,可以藏着掖着,可以公之于众,但是不能强加给别人。” 第77章 她和卫青悦 关雎眉头一皱,慧安忽视她,继续说:“再者,这檀香寺拆了就是拆了,a市的豪门在意的只是祭天大典,不会是檀香寺。” “拆了一个檀香寺,还可以重建一个檀香寺,两个,三个,四个,很多个。关键来说,是他们已经慢慢不在意卫青悦了。” “谁还会在意一个发动武装政变的罪犯?” 慧安一针见血。 关雎顿了有些久才缓得过来,她说:“你说得没有错,但是你知道吗?” 然后她的手指重重地指着自己的心,语气坚定:“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慧安好笑地看着关雎,说:“那你要怎么做,就是你的事情了。” 关雎“……” 然后她挥着拳:“你在开玩笑?我要是能够自己做到,早就不来找你了。” 关雎微微瞪着眼睛,看着有几分气急败坏了。 慧安终于软了几分心肠,说:“你想做的事情,二十岁之前,都会心想事成,所以不用担心。” 关雎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说:“真的吗?” 慧安的语气沉沉的:“是真的。” 关雎凑过去:“为什么?” 慧安说:“因为你命好。” 关雎一顿,然后慧安就看见了关雎满眸子的星光和灿烂,一点点渗入他的心底,温暖到就像他的生命获得新生。 关雎笑着:“这么久了,就只有你安慰我,慧安,其实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啊。” 慧安说:“吾说的是实话。” 关雎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说:“说到底,还是要去求唐诗经。” 然后她的整个眉眼都柔和下来,说:“哎,你知道吗?每次我撒娇,唐诗经都有求必应耶!” 慧安:“……”他没有见过关雎撒娇,也想象不出来。 他的眸光沉沉的,静静地听关雎说。 关雎一直说了很多。 每一句话的中心都是唐诗经。 那个高高在上,出身尊贵,冷漠高傲的少年。 真是让人妒忌。 说着说着,关雎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最后同慧安说:“我怕是中毒了,一辈子都离不开唐诗经了。” 慧安问:“在你心里,唐诗经重要,还是卫青悦重要?” “怎么说呢?”关雎轻轻拨弄着头发。“再重要,卫青悦只是一个人,而唐诗经是我的命。” 慧安说:“你的嘴皮子倒是厉害。” 关雎没有反驳,她一偏头,就看见门的左侧有一面光亮的大镜子。 她照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笑,然后看着慧安:“我先走了!” 慧安看着她的目光意味不明,他说:“好。” *** 关雎到底还惦记着沈相思许给她的寿衣,还是去拿了。 沈相思做的寿衣,是一件绣袍,布料是dmc十字绣布,青色,上面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暴龙。 关雎也是懂几分刺绣的,看得出来,这完全是纯手工制作的,而且做得很精致。 关雎看了几眼,沈相思就把它从架子上取了下来,然后拿出一个很精致的木盒,把寿衣放了进去。 千年沉木香木做的木盒,就是a市的顾家都拿不出这样的好东西。 如今却如此大手笔。 关雎皱眉:“我不要这盒子。” 沈相思冷哼:“我做的寿衣可比这只破盒子珍贵多了!怎么?衣服你敢收,破东西你就不想收啊?” 关雎一顿,说:“我先生的书房里一大堆,早就玩腻了。” 她轻描淡写,说的也是实话。 沈相思:“……” 关雎抬头看她:“嗯?” 沈相思胸口憋着一口气,摆摆手说:“东西你拿了,就快点走吧!” 关雎看着她:“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沈相思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着关雎。 关雎说:“我听说你的符很难求,可是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给了我……准切地说,是给唐诗经,你不是因着他的面子才把符给我吗?” 沈相思一愣,然后听见关雎问:“唐诗经的面子真的有那么大吗?” 沈相思冷笑:“小姑娘想知道的东西太多,想的东西也太多,当心脑子负重过多傻掉记不清来时的路了!” 关雎说:“你要杀了我吗?” 沈相思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指着左侧的门口,语气凶狠:“门口在那边,滚!” 关雎笑着:“忍无可忍,竟然还在忍,我非常欣赏你。” 沈相思:“……”想她逍遥了那么多年,竟然她的克星来了! *** 西归生病了,感冒,发烧,呕吐,全身起疹子…… 西归生病是在半夜,一切事情搞好的时候,关雎疲倦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从舞会赶回来的傅月桥,语气嘲讽:“你是不是很庆幸西归不是生大病,不用输血,换器官?” 傅月桥松了一口气,在关雎身旁坐下,说:“很抱歉……” 关雎打断她:“不,应该是我很抱歉,都是我没有看好西归……” 话是这么说,可是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分明的嘲讽。 傅月桥不知道怎么接关雎的话,她凑近关雎,才凑近一点点,关雎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傅月桥一怔,一伸手,手背上就是一片滚烫。 关雎心里怪傅月桥,到底怪自己更多。 傅月桥重重抱住关雎,在她耳边说:“假假,西归好好的,不是吗?” 关雎轻声抽泣着,紧紧地搂住傅月桥。 傅月桥一手揽住关雎的腰,一手轻轻拍着关雎的背,动作轻柔。 她才要继续劝慰着些什么,一偏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唐生冷,唐诗经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在一起。 傅月桥想着西归,一愣,头脑有些混乱,然后就对上了唐生冷沉沉的目光。 那边中年医生顺着唐生冷的目光看去,说:“那个小姑娘的弟弟不过是生了点小病,就哭得死去活来的,刚哭听不久,又开始哭了,眼泪就像水做的一样……” 唐诗经的面色一沉,当即想到西归生病了,目光顿在关雎身上,一丝不散。 唐生冷没有听说关雎还有弟弟,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关雎感觉到了傅月桥的异常,一抬头,看去,一愣。 关雎的泪眼红润动人,唐诗经看着,微捏拳。 傅月桥却收回了目光,把关雎整张脸都收进她怀里,然后说:“假假,唐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78章 关雎是小殿下 木知白告罗星光,没有费丝毫气力。 因为罗星光没有请律师,没有做任何反驳。 罗星光是以故意伤害罪入狱的,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关雎听说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蔡青青了。 关雎说:“请个律师吧,还可以翻案。” 傅月桥说:“你蔡姨都没有说什么,这个轮不到你管。” 关雎冷笑:“不就是怕木知白吗?有什么好怕的。” 傅月桥说:“那你去找他啊。” 关雎:“……”她要去求唐诗经,这会儿又要去找木知白吗? 关雎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起蔡青青因为罗星光哭泣的样子,顿时就烦躁了,淡淡地看着傅月桥:“那好啊,我去啊。” 傅月桥笑着:“假假,有很多个人都像你这样很有自信,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如愿以偿的,包括你。” 关雎的目光坚定:“不,我会的。” *** 南影城的地下山庄有一场拍卖会。 关雎原来是要去野外写生的,木嘉仰却送来了拍卖会的请帖。 傅月桥说:“你不喜欢,就当是陪嘉仰去走走,他自从来了a市,心情就一直不好,不是吗?” 关雎皱着眉。 傅月桥说:“先不论别的,就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你有这个责任。” “什么责任?你不要把事情说得这么夸张。”关雎撇嘴。““难不成我以后还要帮木嘉仰找妻子?” 傅月桥说:“听你喜欢。” 关雎:“……” 她转身打开衣柜,慢慢看着衣柜里眼花缭乱的衣服。 身后傅月桥说:“你现在穿的海蓝长裙很好看,拿块披肩就好了。” 关雎一顿,傅月桥又说:“上回我出去玩,不是给你带回来很多古风披肩吗?打开左边的柜子最下面一行有一块刺绣的,绣着很多白色建兰,你披着会好看。” 关雎冷哼一声:“要你管!”嘴上说着,脚步却移向了左边的柜子。 窗外是长长的按喇叭的声音。 关雎跑到阳台去,只见那个尊贵的少年正倚在车门上,淡淡地看着她。 因为天气还是有些凉,他穿了一件长长的玫瑰红针织外套,脚上是一双黑亮的dickies马丁靴。 木嘉仰的样貌一向出众,气质也是尊贵冷傲,穿什么都是很好看。 关雎的目光却落在他的左耳上,隔着很远,她都看得见木嘉仰左耳上的三个蓝色钻钉。 风有有点大,却是不冷的,不停地吹着关雎披散的头发。 她和木嘉仰是青梅竹马,如今又有一个人这样提醒她。 她的心里,其实是不想听到别人这样说。 然后她就打了个电话给他。 少年看着她,声音沉沉的:“喂。” 关雎笑着:“木嘉仰,我真的很想念我们的小时候,天真烂漫,两小无猜。” 木嘉仰说:“然后呢?” 关雎继续笑着:“可是我们都长大了,你有南七七,我有唐诗经,我们都有自己自己的事情做,” “我们唯一能有牵绊的事情就是,你先死,我去参加你的葬礼,我先死,你就去参加我的葬礼,只有这样而已,” “也应该这样,不是吗?” 木嘉仰的面色微白,说:“那我非要找你呢?我非要打扰你呢?我非要和你在一起呢?” 关雎抿抿唇,没有说话。 她承认,木嘉仰让她为难了。 然后她就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沉沉的:“那你就下来吧。” 关雎:“……”王八蛋! *** 唐诗经喝完第三杯罗曼尼.康帝,管家才走了进来,目光为难:“姜小姐确实来了,却不是和傅小姐一起来的……是……是和木公子。” 尊贵的少年“啪”地一声把酒杯摔在桌子上。 管家在一旁安慰道:“公子,你应该明白的,后来者都是第三者,永远都赢不了的,你看夜公子,终究还是青梅竹马的情分重一点,你理解理解啊……” 唐诗经没有说话。 管家自以为自己感动到他了,才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少年的声音冷冷的:“滚!” 管家:“……”真是自古伴君如伴虎! 他僵着不动,过了有些久,想着唐诗经应该肯施舍他几分目光了,他才开口:“公子,同一国的国君在我们隔壁。” 同一国国君邵青静。 唐诗经一下子就想起了上回关雎的演讲,他记得,关雎说她去同一国拜访邵青静。 同一国是因穷而出名,而邵青静是因狠而出名,快三十岁了仍然孑然一身,不近女色,与外国女领导人见面谈话都要隔着五米以上。 这样的人,居然接受了关雎的拜访。 唐诗经眸光一沉:“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说给我听做什么?” “公子你要忍啊!别的还是轻的,”管家瞬间就急了。“现在这个邵青静来了,他多嚣张啊,明明穷得要死,却一来就放话说,今天姜小姐喜欢什么,他都全包了!” 唐诗经皱眉:“什么姜小姐?” 管家的头皮微麻:“公子,还有多少个姜小姐?” 唐诗经冷笑:“他有本事,就把姜关雎收了,没有本事,哼!” 管家:“……” 气氛一度尴尬僵硬,管家轻轻咳了几声,说:“要不公子去色诱邵青静?听说他喜欢男色啊!为了姜小姐,您一定要勇于献身啊!” 唐诗经冷冷地敲打着桌子,语气沉沉的:“是我的,别人怎么都抢不走,不是我的,就让别人抢走吧。” 然后……管家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公子你太可怜了!呜呜呜……公子你怎么那么多情敌?呜呜呜,我的公子啊!……” 唐诗经很淡定地来了一句:“所以,我们好好过吧。” 管家:“……”石化半分钟,然后跑了。 唐诗经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一低头,就看见了正在一楼晃悠的关雎和木嘉仰。 木嘉仰随在关雎左侧,手里拿着一块披肩,目光一直落在关雎身上,温和,亲近,不算很过分。 作为一个男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木嘉仰的情感。 他垂了垂眼帘,转身倒红酒。 第79章 关雎是小殿下 dies,gentlemen and friends: good morning!欢迎参加a市顶级豪门唐家和豪门顾家举办的拍卖会,我是拍卖师唐昭郁,” 主持人唐昭郁一边说着一边亮出证件:“很高兴为大家主持今天的拍卖,本次拍卖会本着公开、公平、公正、诚实信用的原则……” 他说了长长的一串,宣布了拍卖规则和注意事项,然后就进入了正题:“今天要拍卖的第一个标是顾家老夫人的陪嫁嫁妆描金开光凤纹双耳尊!起拍价为一千万!竞价幅度为一千元以上!” 关雎和木嘉仰坐在角落最远的地方,她隔着很远,都能看到唐诗经,她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很复杂。 木嘉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颇为难受,却是装作不在意地凑近关雎:“之前在圣约翰,有一个描金开光龙凤纹双耳尊,成交价是两千九百八十八万,顾家老夫人这个只有凤纹,没有那么值钱。” 关雎的目光从唐诗经身上收回来,看着展台上的双耳尊,语气淡淡的:“这个双耳尊太逊色,根本不值一千万。” 木嘉仰问:“为什么?” 关雎说:“描金装饰均用手工描绘,金水的操作步骤较为简便,手工操作方法是根据装饰部位用描金笔蘸取金水描绘花纹,镶边、铺金地或结合其他装饰使用。这个双耳尊的描金装饰的确惹人注目,但是不够精致……” “你看它身上的凤纹,雕刻得有些生硬……其实我也不懂,只是先生和小师叔收藏着那么多好东西,我看到了,自然就能一眼就辨认出来。” 木嘉仰伸手把关雎的披肩扯好,说:“你看这种东西,眼光向来是又好又准,要不要揭穿?” 关雎撇撇嘴:“算了,听说顾家这次拍卖得的钱都用来做公益,我揭穿了就是做恶事,还是不要了。” 木嘉仰笑着:“我的假假最善良了。” 关雎一顿:“你夸我的裙子好看,又夸我善良,是有什么阴谋?” 木嘉仰:“……” 然后他把早就斟酌好的话说出来:“假假,我小时候经常夸你,不是吗?” 关雎说:“我记得。” 木嘉仰的眸光沉沉的,只听关雎问:“如果我看中了什么,你有没有钱买给我。” 木嘉仰好看的手指轻轻勾着关雎耳边的碎发,说:“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买给你。” 关雎没有注意,不知道那只描金开光龙凤纹双耳尊被谁买了,后来又拍卖了几件东西,不过是些古董字画。 关雎的语气很是烦闷:“你看看那张小叶檀罗汉床,不过是清朝的东西,又小,成交价竟然高达一千万!以前在澳大利亚悉尼的一场拍卖会,有一张明代小叶檀罗汉窗,比这张大多了,也不过拍了五百六十二万!” 木嘉仰:“……” 关雎:“啧啧,你看看,那张那是什么破罐子?竟然值三亿元?想当年,鬼谷子下山图罐也不过拍了二点三亿!” “木嘉仰,我忍无可忍了!” 木嘉仰轻轻地摸了摸关雎的头,说:“今天这场拍卖会本来就是为了做公益,反正拍得的钱都是捐出去的,也是做好事。” 关雎忍着发作,说:“我看够了,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们走吧。” 关雎就要抬步走,台上唐昭郁忽然说:“接下来拍卖的第八个标是着名建筑学家卫青悦的亲笔遗书《我的建筑梦》!起拍价为四亿,竞拍幅度不得少于一万元!” 关雎的身子顿时僵住,她的手才轻轻一抖,木嘉仰就紧紧地握住,说:“你想要,那就要啊。” 唐昭郁又说:“卫先生是一位具有争议性的建筑家,他有对有错,但就贡献来说,他参与的建筑都是奇迹,他写的书都是扣人心弦,很有意义。” “卫先生已经死去两年,世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任何遗作,这本书是辗转了很多个黑市,然后才落到唐公子手中,经过相关专家鉴定,这是卫先生的亲笔着作,也是卫先生去世那年写的。” 有人举了叫价牌,说:“现在虚假专家到处都是,更别说模仿一个人的笔迹,你们说是就是,凭什么这样侮辱死去卫先生?” 唐昭郁说:“有人不信,那卫先生的字迹可以模仿,专家可以做伪证,总没有人能把感情也偷去吧?那现在我随便抽一个数,抽到的那个人就上台读一段卫先生写的东西,你们自己感受一下。” 那人说:“好,你抽啊!” 唐昭郁懒懒地瞥了一眼场下的人,脱口而出:“四十七号!” 关雎,四十七号。 关雎一愣,忽然灯光打在她身上,很多人都回了头,定定地看着她。 有人禁不住喊出声:“是时倾!她是秋山静大师的学生,叫卫先生做小师叔的!” 唐诗经的眸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夹着几分不分明的冷意。 管家问过他:“公子为什么连这种醋都要吃呢?” 卫青悦是关雎的小师叔,关雎也就算是他的小侄女,两个人差距又是极大的。 就算这样,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郁闷。 有人大喊:“好巧啊,时倾,快点上去啊!” 关雎的动作有些僵硬,木嘉仰伸手把她的披肩脱了,然后为她戴上自己为她准备的雪白丝巾。 很多人“哗”地一声喊了出来。 唐诗经始终没有回头,装作漠不关心,手指却不停地敲打着膝盖,面色沉得要吃人。 管家回头瞥了几眼,用充满关怀的目光看着唐诗经:“公子……公子要不要把耳朵捂住啊?” 唐诗经微捏拳“白痴!” 管家:“……”他家暴君太强大,他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然后他字斟句酌:“或者说公子要怎么做才满意?我一定会满足公子。” 尊贵的少年淡淡地丢出两个字:“去死!” 管家很淡定地回答:“关于公子的这个愿望,我一定会尽量满足公子。我现在五十多岁了,还有五十多年,公子的愿望就成真了。” 这就是从“一定”到“尽量”。 唐诗经:“……” 管家和蔼笑着:“公子,我对你好不好啊?” 唐诗经:“……” 他微微偏开头,说:“丑死了,看着眼疼,给我滚远点!” 管家:“……” 第80章 关雎是小殿下 所谓卫青悦的遗作,不过是一个破烂的本子,本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关雎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卫青悦的亲笔字。 她抖着手,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卫青悦什么时候写的。 她翻开第一页,对着直立麦克风,轻掀红唇:“大家好,我是时倾,很高兴为大家朗读卫小师叔的遗作。” 台下有人大喊:“时倾说那是卫先生的遗作!” 这是关雎沉沉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散出来: “我十四岁那年开始知道什么是建筑学,建筑学是一门横跨工程技术和人文艺术的学科,可以从广义上解释,又可以从狭义上解释,我说的这些,都不是我喜欢,都不是我想听的。” “我十四岁开始知道什么是建筑学,十四开始学习建筑专业,一直到五十四岁才知道自己学建筑学的意义是什么。” “一开始,我学习建筑学,是想要有一番大成就,威风,受人崇拜。” “就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参与了a市最经典建筑的设计与建筑,写了无数本人人赞扬喜欢的着作,我就想,我这么成功了,有那么多人追捧,有那么多钱赚,还可以有更辉煌的未来……” 关雎读到这,顿了一下,声音带着遮掩的颤抖:“可是我五十岁,我五十四岁了,我师兄秋山静最疼爱的学生,我的小侄女假假同我说,小师叔,你过的人生太无聊了,我好同情你啊。” “我就愣住了,问为什么,假假说,小师叔,你建了好多好多漂亮的房子,像宫殿一样漂亮,可是你的房子都很集中,只集中在大城市,只集中在那些万众瞩目的地方。” “我没有说话,然后假假就同我说了一句英语,我只喜欢建筑学,我很厌烦英语,哪怕在搞建筑时要和外国人合作,我也只是让助手出面,可是我宠假假,这个小姑娘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 “假假说,architecture is the art of how to waste space 。她不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后来我自己查资料,就知道了那是个叫philip johnson的男人,美国着名的建筑师,建筑理论家,我很少关心别的建筑师,因为就建筑这一方面而言,我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而且相当有自信。” “扯远了,那那句英语的意思是什么呢?是指说建筑是研究如何浪费空间的艺术。我就问假假,假假说,” “像philip johnson,做大的,美国达拉斯市立国家银行大楼,休斯顿美国银行,美国宾夕法尼亚洲匹兹堡ppg总部……做小的,去改造旧房子,可是小师叔你,从来不肯低头弯腰去那些你所谓玷污你身份的地方,哪怕别人跪下来求你为他们的小城市设计一座房子大厦,我亲眼看见你拒绝了他们,” “你从来没有感受过生命的灵动和建筑的灵动,你这样活着真可怜。” “这是我的小侄女同我说的,她才十四岁,就不停地教我……” “她说,搞建筑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温饱和成功,更要为了那些温饱的,不温饱的,失意的,得意的人,你搞得好不好,都要用你的建筑告诉他们,你的爱,你的责任,是公平地分给每一个地方和每一个人的。” 关雎的眼眶有些红了,终于读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各位,不好意思……” 台下是一片掌声。 拍卖台的左侧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窗开了一点点,正对着关雎,忽然风就吹了进来,关雎好看及腰的长发就飘了起来,还有几缕头发一直在左颊飘动到鼻子。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 唐诗经的眸光深邃,在心里一遍一遍说:“姜关雎,你真好看,你真好看。姜关雎,你真好看,你真好看……” 忽然风一吹,关雎脖颈间的雪白丝巾本来就戴得不稳,这时风力过大,就一下子把它吹开。 众人看着,只见那方漂亮的丝巾轻轻地飘到唐诗经的头上,一下子就遮住了他整张脸。 众人:“……” 关雎:“……”她的动作一僵,面色一僵,目光一僵。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尊贵的少年抬起修长好看的左手,重重地把那块丝巾抓在手里,又重重地扯下。 这个动作,只用了五秒钟,像杀人一样干脆。 关雎:“……” 她正忐忑不安,突然就对上少年深邃的目光:“读完了就滚下去!” 关雎:“……”她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却居然这么好说话? 她一愣,把本子放到展台上。 然后她下台,步子很忐忑,在众人瞩目下慢慢走向唐诗经。 尊贵的少年懒懒地看着关雎:“做什么?” 关雎伸出纤瘦好看的手,放到唐诗经面前,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唐诗经手中的丝巾上,说:“唐诗经,我的丝巾。” 唐诗经垂头,故意不理关雎。 关雎说:“这是木嘉仰给我的。” 唐诗经眉头狠狠一皱,立马就把丝巾丢了。 关雎也皱着眉,才要弯腰去捡丝巾。 忽然腰上一紧,一双冰凉的大手重重地扯住关雎。 众人惊呼出声:“哗!” 关雎身子一僵,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在唐诗经的主动和一厢情愿之下坐到了他的双腿之间。 关雎:“……”动也不敢动。 她的余光落在周围的人身上,别人都是一脸震惊。然后她在心里说:“我可以装死吗?” 木嘉仰的眸光一僵,别开头去,双拳死死捏住。 邵青静也是沉着眸子,面色一片冰冷和僵硬。 关雎才要挣扎,忽然双腿间有一个东西在抵着她。 关雎彻底僵住了,然后就看见衣冠楚楚的少年轻掀薄唇:“搂住我的脖子。” 关雎吓得赶紧用左手搂住他。 少年的声音冷冷的:“你就只有一只手吗?” 关雎撇撇嘴,双手环住少年的脖子,头一偏,就把脸埋在了少年精壮的胸膛里。 “咔嚓”的很多声,记者纷纷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然后纷纷感叹着:“终于寻好唐家今天,明天,后天,下个月,甚至一辈子的八卦新闻了!” 第81章 关雎是小殿下 唐诗经的做派就像一个帝王,关雎的少女心已经开始“噗噗噗”地跳个不停。 接下来她就听到少年的声音沉沉的:“拍卖会继续……” 唐昭郁:“……” 唐诗经不满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就继续主持着:“卫先生的亲笔遗作,起拍价四亿元!竞拍幅度不得少于一万元!” 随即就有人举起了叫价牌。“四亿两千万!” “四亿两千五百万!” “四亿三千万!” “四亿四千万!” …… “六亿!” “七亿!” “八亿!” 唐昭郁的声音有些激动:“八亿!八亿!还有没有叫价?!八亿一次!” 忽然木嘉仰举起牌子,唐昭郁看过去:“木公子八亿五千万!” 邵青静又举起叫价牌。 “同一国国君八亿八千万!” “木爷八亿八千五百万!” “姜三爷九亿元!” “顾爷九亿三百万!” “季爷九亿五百万!” 关雎听着有些急,扯了扯唐诗经的衣袖:“那是我小师叔的东西,唐诗经,我必须拿回去啊!” 唐诗经的眸光沉沉的,揽着关雎腰部的手力道松了几分。 关雎见他不说话,耳边又响起唐昭郁激动的声音:“同一国国君九亿六百万!” 关雎赶紧举叫价牌,高声喊道:“十亿!十亿!” 全场都安静了。唐昭郁看过去,说:“唐公子十亿!” 唐诗经的声音沉沉冷冷的:“姜关雎,你举的是我的牌子!” 关雎:“……”然后她低头去,温言细地朝唐诗经说:“我先借用一下你的行不行?” 唐诗经冷着脸:“莫叔,把叫家牌拿开!” 然后……管家几乎是用抢的,他看着关雎幽怨的眼神,极为忐忑地赔笑着:“姜小姐,都是公子下的命令,我只是个苦命的小管家,工资少,吃不饱睡不好,还要随时执行公子的各种无理命令……” 唐诗经:“……” 关雎一顿,眼眶瞬间就红了。 唐诗经重重地搂住关雎纤细的腰,说:“姜关雎,九亿十亿的算什么?先不说唐家,就是顾家和季家也能随时拿出这点小钱,在a市豪门眼里,卫青悦就是个要发动武装政变的罪犯……” “他曾经差点就威胁到了a市所有豪门的生存,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人把他的才华放在眼里,” “如今拍卖卫青悦所谓的遗作,不过就是我们寻开心玩一玩而已,二者又可以做公益……” “你这么认真,倒是让别人反感,到时候不仅你难做,就连死去的卫青悦也可能不得安宁,你信不信?” 关雎身子一僵,说:“我没有想这么多。” 唐诗经没有再说什么,嘴角冷冷地勾起。 忽然邵青静举起了叫价牌。 “同一国国君叫价十一亿!还有没有人叫价的?!十一亿一次!!十一亿两次!!十一亿三次!!” 无人应价! 唐昭郁兴奋地敲槌拍定。 “恭喜同一国国君!” 成交协议是要当场签订的,邵青静的目光从关雎身上收回来,慢慢走上拍卖台。 不过是签个字,很快就完成了仪式。 关雎终究坐不稳了,唐诗经没有阻拦她,所以她很轻易地就站了起来。 邵青静的目光深深地落到关雎身上,他才要开口,忽然就有记者提问:“邵陛下,请问同一国那么穷,你为什么会拿那么多钱去买卫先生的遗作呢?” 记者来势汹汹:“邵陛下,请问你作为一国之君,要怎么跟同一国的子民交代呢?” “邵陛下,请问你花费重金买卫先生的遗作的原因是什么呢?” 邵青静微摆手,到底君王的气势摄人,所有记者都顿住了,静悄悄的。 邵青静忽然笑着。 邵青静本身就长得很好看,又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一笑,更好看了,好像春花灿烂。 邵青静看向关雎,目光柔和:“朕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关雎心中一紧,然后邵青静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重重打在她的心底:“姜关雎是同一国的小殿下,她要的东西,朕就是倾家荡国,也要想办法弄来的。” “哗”地一声,全场都爆炸开了,怎么最近有这么多爆炸性新闻?都是跟同一个小姑娘有关? 关雎的面色一下子就僵白了,记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身后气场强大的唐诗经,终究没敢上前。 然后关雎就看见记者不停地提问邵青悦:“邵陛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小殿下?!邵陛下说的是什么意思?!” 记者一下子问了许多问题。 例如委婉的:“时倾是邵陛下看重的人吗?” 例如直接的:“时倾是邵陛下的私生女吗?还是私生妹妹?” 邵青静:“……”他不过才快三十岁了好吗?什么私生女?还有私生妹妹? 还有例如讽刺的:“邵陛下是因为自己生育不了,就随便找个继承人吗?” 例如更嘲讽的:“同一国自己穷就算了,天灾人祸,子民稀少,邵陛下现在却是要抢我们国家的人充数吗?” 邵青静很认真地听了很多,最后回答说:“姜关雎是同一国的小殿下,朕没有妻子子嗣,她是朕的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全场又是“哗”的一声。 关雎精致的脸僵白,很白很白,一股凉意从脚底侵袭到上身,很无措很无措。 忽然一直冰凉的大手揽住关雎的肩膀,关雎微微抖着,不用看都知道他是谁,然后很自然很慌张地往他怀里靠去。 关雎涂了dior玫瑰红口红的唇瓣微微一抖,然后轻轻掀起,说:“唐诗经,我应该怎么办?” “你猜猜,现在有多少个人盯上了你?现在有多少把枪对着你?”唐诗经凑到关雎耳边,漫不经心地舔了一下关雎嫩白的耳垂。 唐诗经的声音深沉有力:“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相信我!” 关雎毫不犹豫回答:“好。” 一个“好”字,让唐诗经无比动心。 然后他轻轻笑着,镶钻的耳钉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说:“有我在,神来,我杀神,佛来,我杀佛,更别说凡人来,只是怕他没有资格要我动手!” 第82章 关雎是小殿下 全场很静很静,唐诗经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会场里的墙壁很滑,回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他讲的话。 唐诗经一抬头,就对上关雎崇拜的小眼神,然后:“……”耳根发烫,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邵青静的面色一僵,说:“关雎,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和陌生男人走得太近吗?” 关雎没有说话。 唐诗经的语气冷冷的,略带嘲讽:“你算什么东西?” 邵青静:“……”他是听说过唐诗经的,听说这个出身尊贵,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少年冷漠无情,是个狠名在外的活阎王。 唐诗经偏头看关雎:“他说你是同一国的小殿下,你回答我,你是吗?” “咔嚓”几声,记者又照了照片。 关雎看着唐诗经的眼睛,说:“不是,都是他一厢情愿。” 邵青静的面色一僵。 唐诗经笑着:“好,那你亲口告诉邵青静。”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喊邵青静的名讳,语气淡淡的。 到底是一国之君,记者都等着邵青静发作,不料他却是轻轻笑着:“关雎,你同别人开什么玩笑,你要是生气了,就回去,我好好地站在那里任你骂,在外人面前,你应该收敛一点的。” 身穿夜黑西装,海蓝美特斯邦威长外套的男人的语气带着语重心长的教诲,好像他与关雎熟识很久了。 关雎听了唐诗经的话,心里很忐忑,犹豫着没有说话。 忽然唐诗经冰凉的手重重地抓住关雎的左手,好像要给她无限力量。 他的声音沉沉的,说:“说,你就像刚才那样说。” 关雎心里一下子充满了温暖,希望和自信,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慢慢生根。 关雎顿了一下,转头定定地看着邵青静:“我不是同一国的小殿下,都是你一厢情愿的。” 记者恍然大悟的样子。 只是邵青静应该是被打脸的,却是非常淡定的样子:“关雎,你现在闹脾气,我可以理解,虽然同一国是穷,但是你作为同一国的小殿下,还是应该以国为重,要明白自己的担当。” 他说得一本正经,关雎却笑得嘲讽:“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废话,我说不是就不是。” 邵青静心一窒,忽然就想起了两年前,他让皇宫里的人喊关雎“小殿下”,关雎的表情也是像现在这样,无视,冷漠,不屑,和嘲讽。 他从小到大唯一中意的姑娘,心里其实把他想得很不堪。 他心里很难受,到底说不得出来,只是轻轻笑着:“你知道我一向疼你,你说不是,我又怎么会说二话呢?” 众人又是一阵胡思乱想,毕竟关雎虽然拒绝得很彻底,但是邵青静说的太过于朦胧和暗示。 关雎转身就要走,邵青静忽然说:“你走什么?不想要你小师叔的遗作了吗?” 关雎看着他,冷笑:“小师叔的遗作根本不值这个价!它是无价的!” 然后她的语气有些颓丧和懊恼:“我刚才举了叫价牌,玷污了小师叔,我不配得到他的遗作。” 邵青静:“……” 他顿了几秒钟,然后抛出了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果然,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是卫青悦最了不起,最好,最难忘。” 关雎没有反驳,然后懒得理他了,挣开唐诗经的怀抱,转身就走出拍卖会会场。 唐诗经的面色很黑很沉,脑海里一直流转着邵青悦说的那句话: 果然,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是卫青悦最了不起,最好,最难忘。 他的头脑乱糟糟的,冷冷瞥了一眼别人,就坐了下来,没有追上关雎。 管家凑近说:“公子,我觉得是离间计!公子心里郁闷什么,应该老实和姜小姐讲啊,不然一直憋着憋着就会出现很多问题,然后感情产生危机,以后就不好办了。” 唐诗经一顿,冷冷地施舍了几分目光给管家,说:“你活了那么岁年,平时比猪还要蠢,现在终于聪明了一回!” 他站起身,不顾众人的目光就走了出去。 管家:“……”你养着一头蠢猪多没有面子,你还不是养了这么多年?领带衣服找不到的时候,是你的蠢猪帮你;你要追女孩子的时候,你的蠢猪费心费力熬夜看《追女孩一万招》来教你…… 先不说别的,起码给我娶个好听点的外号啊! 管家石化了很久,还是:“……” 命中有这样的主子,躲也躲不过啊! *** 关雎走得很慢,还没有出南影城,就被唐诗经拦住了。 少年紧紧地抓着她瘦弱的手臂,语气淡淡的:“你去哪里?” 关雎没有看他,说:“打车。” 唐诗经没有说话,微皱眉,管家就已经把夜黑长加版的劳斯莱斯开了过来。 唐诗经拉着关雎葱白的手腕,说:“你去哪里?我送你。” 关雎的眼眶有些红润,说:“唐诗经,我很难受……” 唐诗经看着关雎泪眼汪汪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尊贵的眸子里全部都是无措。 然后少女的声音带着点哭意和蠕软:“唐诗经,你抱抱我。” 唐诗经:“……”全身僵得不行,这算是撒娇吗? 他其实记得,关雎已经同他撒娇过好几次了,他不知道是特意的还是情不自禁的。 总之,他快把持不住了。 他一动不动,少女柔软的身子就忽然贴了过来。 唐诗经顺势搂住关雎,说:“这里人多,我们上车再说?” 关雎点点头:“好。” 唐诗经和关雎上车,管家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很识趣地把隔音挡板放了下来,然后开车。 管家放了一首薛之谦的《刚刚好》,曲子很悲伤,关雎听不进去词,只听曲就哭了。 唐诗经紧紧地揽住关雎,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瞬间鼻子间充斥着清淡的花香味。 然后他抬头看着关雎精致的脸,最后目光落在关雎长长的睫毛上,实话实说:“姜关雎,你长得真好看,你的身子好香。” 关雎:“……”她正要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这位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公子居然要撩她吗? 第83章 唐诗经的成年礼 关雎没有说话,轻轻地抽泣着,嘴皮子一掀:“小师叔!小师叔!木嘉仰!木嘉仰!” 颇为委屈的语气。 尊贵的少年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沉,然后他死死地捏住关雎尖细的下巴:“你在我面前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姜关雎,你是不是想死?” 关雎的委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滚烫的泪珠落在唐诗经的手背上。 唐诗经一僵,他狠狠甩开关雎:“滚!” 关雎:“……”她的心一窒,不过人家都那么凶了,她也要有点骨气啊! 然后她没有看他一眼,就下了车,重重地摔上了车门,着实很有出息的模样。 唐诗经:“……” 管家见了,赶紧走过来:“姜小姐,姜小姐,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了?公子惹你不开心了?” 关雎一手擦着泪一手指着唐诗经所在的劳斯莱斯:“你滚!滚去那里!” 管家:“……”他今天出门前怎么不看看黄历呢? 关雎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 关雎是走回去的,走了十几分钟,突然一辆夜黑迈巴赫开到她面前。 先是露出一张司机凶狠的脸,接着是后座的车窗慢慢摇下半截,然后关雎就看到了一张好看的脸和那双深沉孤独的眼睛。 男人并没有看关雎,他的薄唇轻轻动了一下,说:“上车。” 关雎的步子一动不动,睨过去:“你是什么东西?随便就叫我上车?你不把我送回家我是不会上车的!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 纪安和司机:“……”小姑娘,你不要这么傲娇好吗? 纪安沉着眸子:“上车!” 关雎冷哼一声,才不情不愿地上车。 司机马上启动车子。 纪安看着关雎,眸光不明意味:“我没有想到,傅家小桥会和你这么好。小姑娘,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关雎睨着他:“小桥也是你喊的吗?” 纪安冷笑:“小姑娘,我和小桥认识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关雎凑过去,眨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说:“纪先生,我和傅月桥那么好,但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过你。” 纪安的语气淡淡的:“我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就算以前玩得好,现在感情也淡了。” 关雎说:“那你找我做什么?” 纪安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夜花院?” 关雎说:“什么意思?” “他很喜欢你,”纪安说。“但是你们不适合,他做不了这个决定,那我就替他做了。” “纪先生,你知道吗?”关雎笑着,带着明晃晃的嘲讽。“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你的可怜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可怜?”纪安冷笑,微眯眼眸。“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说我可怜?” 关雎冷笑:“是吗?” 纪安忽然心一窒,左手慢慢抚上心口。 关雎看着他的动作,笑得更冷了:“纪先生,你很难受吗?你连自己都不了解,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 司机:“……”从他跟在纪安身边开始,没有见过有任何人敢这样跟纪安说话。 纪安微微抬了下左手,关雎就大声叫着:“纪先生我还小!你别打我啊!” 纪安和司机:“……” 关雎双眼泪汪汪的。 纪安咬牙切齿:“我打你,你觉得不会降低我的身份和地位吗?你觉得我会做这种蠢事?” 关雎:“……” 她憋了几分钟,然后慢慢吐出一句话:“据我观察,纪先生很有前途啊!” 纪安:“……”他可不可以收回方才的话,然后掐死她? 关雎认真了几分,说:“纪先生,请你放心,我对夜花院一点兴趣都没有。” 纪安淡淡道:“知道了。” “啊?” 纪安说:“我说我知道了。” 关雎问:“然后呢?” 纪安说:“我知道是一回事,花院知道是一回事,你去,亲口告诉他。” 关雎忍不住骂道:“你讲了那么多,浪费我的青春和时间!你有本事就自己告诉他啊?” 纪安问:“你为什么不去?” 关雎高昂着头,说:“我怕我说了夜花院会自杀。” 纪安的语气沉沉的:“我也是。” 关雎:“……” 忽然车子转了个弯,关雎这才报了住址。 纪安听了,说:“你住的那一带虽然繁华,但是黑道上的人很多,比较乱。” 关雎问:“黑道上的人?” 纪安顿了一下,说:“君傲的旧属。” 关雎一顿,好看的眸子里勾起几分分明的裂痕。 纪安说:“你不知道君傲是谁吗?” 关雎笑得明媚,红唇轻掀:“君傲是我干爹。” 纪安难得愣了一下,说:“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关雎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她的语气淡淡的,说:“君傲是我干爹。” 纪安的眸子里慢慢泛起一丝丝惊讶,怎么都压不下去:“小姑娘到底年轻气盛,这话说两遍就好了,不能说第三遍。” 关雎掀了掀唇:“君傲是我干爹。” 纪安:“……” 他终于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在a市豪门的眼里,君傲是比卫青悦还要讨人厌的存在?” 关雎没有说话。 纪安继续说:“这种事情,你只是一个小姑娘,我不好同你讲。” 车忽然停了下来。 关雎微微皱眉,拨了个电话:“傅月桥,我在门口,派两个人来接一下我,我肚子疼。” 然后纪安就听到了那个懒懒的女声:“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接你。” 纪安的冰冷不知不觉柔软下来。 关雎的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你让别人来就好了,我现在心情不好,我怕会同你吵架。” 傅月桥没有说话。 关雎有些不耐烦地断了通话,转头问纪安:“纪先生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 纪安说:“不用了。” 关雎说:“也好,反正我问你也只是客套一下。” 纪安:“……” 有两个中年女佣走了出来,关雎就下了车,她关车门之前,跟司机说:“你的表情不错啊,像只恐龙一样。” 她“啪”地关了车门。 司机同纪安说:“纪爷,好像这个赞扬还不错。” 纪安看着关雎瘦弱的背影,然后冲司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第84章 唐诗经的成人礼 君家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豪门,只是自从君傲消失了之后,君家在a市的地位虽比中小豪门高,却到底比从前差了许多。 季家举办的舞会,关雎随傅月桥去了,然后关雎就看见了同君傲长得几分相似的的君竹。 傅月桥在关雎耳边笑着:“那是君傲同父异母的弟弟,像君临一般的年龄。” 关雎说:“那论辈分,我要喊他一声叔叔吗?” 傅月桥说:“君竹还有一个同胞弟弟,叫君星星,论辈分,你该叫君竹做二叔。” 关雎的目光一直落在君竹身上,男人的长相不算出众,但是很有气质。 傅月桥说:“你知道为什么君家为什么还会存在吗?” 关雎问:“为什么?” 傅月桥说:“因为卫青悦发生武装政变之前,君临就发生过武装政变,是他最亲最亲的人出卖了他,君家才得以苟延残喘……现在君家是君竹在当家。” 关雎就要抬步,傅月桥搂住她的腰,说:“别,你的身份很尴尬,那是你的仇人,你要怎么同他开口?” 关雎身子一僵,说:“那你还让我叫他二叔?” “这个问题就相当于……”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我叫你去抢劫银行,你就去啊?” 关雎:“……” 她甩开傅月桥的手,说:“我去后花园走走。” 傅月桥看着她的背影,说:“注意安全。” *** 傅月桥只是上了个厕所,还没有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一个很妩媚的女声:“唐爷,就让人家今晚陪陪你好不好?” 傅月桥身子一僵,一个女人和……唐生冷? 男人深沉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到关闭的厕所门上,语气淡淡的:“我考虑考虑。” 女人的声音更妩媚了:“唐爷你真好看。” 傅月桥:“……”她到底要不要走出去? 正犹豫着,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就响了。 “噜啦噜啦咧 噜啦噜啦咧 噜啦噜啦咧 噜啦噜啦咧 勇敢向前进 前进有奖品我要跑第一 ……” 歌声很尴尬地不合时宜地响起。 门外的女人:“唐爷,有人在里面偷听我们讲话。” 傅月桥:“……”她可以装死吗? 她顿了几秒,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名字。 是蔡青青,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傅月桥联系过了。 傅月桥还是划了接听。 蔡青青在那头语气悲凉:“小桥,我要跳楼了,你要不要来见我最后一面?” 傅月桥心一紧,颤着声:“青青,你要做什么?” 蔡青青的语气更加悲凉了,她说:“罗星光不在我身边了,我要去死啊,我要下地狱了,我要永远地离开这个讨人厌的世界。” 傅月桥抓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抖,她终于忍不住大吼:“蔡青青,你有种!你他妈的等我过去杀了你!” 门外的唐生冷:“……” 傅月桥断了通话,“嘭”地一声重重把门踹开。 唐生冷沉沉地看着傅月桥:“小桥。” 女人笑着:“傅小姐,好巧啊!” 傅月桥高傲地看了女人一眼,嘲讽地看着唐生冷:“唐爷眼光不错。” 女人冷笑:“我还以为傅小姐会大吵大闹呢,如今就这点能耐吗?” 唐生冷微捏拳,没有说话。他的心跳加速,其实他也希望傅月桥大吵大闹,可是这个出身尊贵的女人这么高傲,怎么可能? 傅月桥睨着女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种货色,还不至于要她开口讲话。 傅月桥抬步走,镶钻的两寸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唐生冷看着傅月桥的背影,她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一直到“哒哒哒”的声音消失,唐生冷才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冷冷地,厌恶地看着那个女人:“滚!” *** 虽说是季家开的舞会,季窗荷却是向来最讨厌这些场合了。 他一个人躲在后花园,才喝了三杯波尔多干红葡萄酒,就看见了关雎,一愣。 关雎看着他,也是一愣:“你是顾家的谁?” 男人微皱眉:“你不知道我?” 关雎却不理他的话,径直走了过去,说:“你是顾韶光什么人?” 季窗荷好看的手指一顿,冷着声:“滚!” 关雎“啧啧”了两声,说:“你就算是顾韶光的谁,也肯定不与他亲近,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差?” 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一点点打在关雎白皙的脸上,季窗荷看着,没有说话。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 然后他就听见小姑娘问:“你不认识我?” 季窗荷的眸光沉沉的,就听见关雎说:“我是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季窗荷抓着红酒杯子的手微紧,很好听的名字,可是他没有说出口,也打算不赶她走了。 关雎又问:“你是顾韶光的谁?你们的眉目生得好像啊,不过他比你好看很多很多。” 小姑娘在很认真地同他讲话。 季窗荷一顿,说:“我不是顾家的,我是季家的。” 关雎目不转睛看着他,语气失落:“季家的人啊。” 她嫌弃地闻了闻周围的酒味,转身就走。 忽然季窗荷喊住她:“姜关雎,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关雎步子一顿,说:“我早前就听说过,季家的人都不好相处,我们就不必认识了。” 季窗荷有些好笑地看着关雎,说:“我是季窗荷。” 关雎:“哦。” 季窗荷:“……”“哦”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问:“你不知道我是季家家主吗?” 关雎的面色瞬间就变了,她说:“季先生,我只是无意中走来这里的,你别打我。” 季窗荷:“……” 关雎见他一动不动,这才放心了几分,慢吞吞地凑近他:“季先生,听说季家的人都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是不是真的?” 季窗荷的眸光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他对上关雎纯澈的眼神,才要张嘴,关雎就转身……跑了。 季窗荷:“……”他长得像会打女人吗? 他抬了抬头,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嘴角微微勾起:“真是有趣。” 第85章 唐诗经的成人礼 蔡青青和罗星光,他们相识于少年,蔡青青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后来罗星光出国了,他也失忆了。 后来蔡青青嫁给了木知白。 傅月桥找到蔡青青的时候,木知白早就到了。 那是第三十三层楼,顶楼。 蔡青青穿了一条玫瑰红的有袖长裙,化了一个很淡很淡的妆,站在楼顶边沿,一直明媚地笑着。 蔡青青看着木知白,说:“木知白,你不是说我会有报应吗?看,木知白,这就是我的报应。” 木知白一直觉得,是蔡青青逼死了他的初恋。 所以他和蔡青青之间的婚姻,就是对蔡青青的惩罚。 所以罗星光的失忆,罗星光的入狱,蔡青青遇到的为难,都是惩罚,都是报应。 木知白死死捏着拳,大声吼道:“蔡青青,罗星光真的有那么好吗?!” 蔡青青没有说话。 木知白继续发泄着:“可是明明我比罗星光更早认识你,明明我们是有婚约的人,明明我们在一起才是最配的,明明你该爱的人是我!” 到了这时,他的心思不再掩饰。 蔡青青却是只觉得嘲讽,冷笑着:“我记得我住进木家的那天,你让我一辈子都不要妄想你的,你说过也不会对我动任何心思,木知白,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男人轻启唇:“蔡青青,你错了,我爱你,我爱的只有你。” 蔡青青却冷笑出声,步子轻轻抬了一下,木知白的心脏差点要跳出来了。 傅月桥突然喊道:“蔡青青!你这个混账!你跳下去好了!你跳下去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你想想嘉仰,想想假假!” “尤其是假假,还是那么小的孩子,你走了,以后她受气,又有几个人来帮她?” 蔡青青身子一僵,回头看傅月桥:“小桥,可是星光不见了,我的星光不见了。” 她说着,声音开始哽咽,眼泪也慢慢落下来。 然后她张开双臂,身子就要微微向外倾斜,突然一个紧张的男声传来:“蔡青青!” 蔡青青身子彻底僵住了,双手抓着裙摆,紧张地看过去:“罗……星光?” 男人几乎是吼骂着冲过来:“蔡青青!你是不是胆子肥了?!你信不信我捏死你?!” 蔡青青很激动,忽然听到楼下隔着很远传来的救护车鸣笛的声音。 她抬了一下脚,因为穿的是高跟鞋,忽然脚上一滑,整个身子向外倾倒。 罗星光和木知白同时跑冲过去,罗星光终究慢了几步,木知白冲倒在地,死死地抓住蔡青青的手。 风很大,吹得蔡青青的裙子“哗哗”晃动,蔡青青冲木知白笑着:“木知白,你不就是想看到我的报应吗?” 木知白死死抓着蔡青青的手,说:“青青,对不起,青青,对不起……” 罗星光慌张失措,忽然冲过来,趴下身子去尽量抓住蔡青青的手。 蔡青青冲罗星光咧嘴一笑,然后慢慢松开木知白的手,要去抓罗星光的手。 木知白不停着摇着头:“青青,我不追究罗星光的责任了,不,罗星光根本没有责任……” 蔡青青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罗星光身上,她的手与木知白的手终于分离。 罗星光看着,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不要!”同时也跟着蔡青青跳了下去。 木知白怔怔地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耳边响起傅月桥嘲讽的笑:“看吧,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 关雎是凌晨四点赶到医院的,罗星光还在手术室里。 蔡青青浑身狼狈,披头散发,谁也靠近不得。 木知白去吸烟区吸完第五跟黄鹤楼回来,就看见了一脸朦胧睡意的关雎。 他看着她,说:“你还是先回去吧,现在她一心想着罗星光,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关雎睨着他:“我和蔡青青之间的情分,不是你能懂的。她能为了罗星光去自杀,也有一天能为了我去自杀。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情。” 木知白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说:“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姑娘就不要参与了。” 关雎:“……” 忽然傅月桥冲蔡青青喊:“青青,假假来了。” 木知白看过去,只见蔡青青的目光才落到关雎身上,止住的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 木知白:“……” 关雎走过去,蔡青青搂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肚子上,然后眼泪就像决堤一样,“哗”地一声大哭出来。 木知白:“……”他沉沉地看着关雎,一言不发。 身后助理说:“木爷,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木知白一动不动,紧捏的拳里是一只冰凉的打火机。 天快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才熄了,穿白大褂的医生才出来,蔡青青就马上冲了过去。 关雎隔着有点远,隐约只听到几句话:“……他发生了脑出血,内脏也受了点伤,有两处地方骨折,一处是左小腿,另一处是左手臂……” 罗星光被推去重症监护室,蔡青青的泪一直没有停过。 木知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蔡青青,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输了。他的面色不是很好,同助理说:“去开车,我们走了。” 蔡青青坚持要守在重症监护室外,关雎就和傅月桥去吃早餐。 才要过马路去医院对面的餐厅,关雎却眼尖地看到了坐在汽车放置处前石椅上的木嘉仰。 傅月桥也看了过去:“嘉仰。” 木嘉仰的脚边有十几个烟头,他看了一眼关雎,眼神有些躲闪,很快就把手中剩下的半截香烟熄灭。 他站起身,定定地看着傅月桥:“傅姨,我妈妈,木知白和那个姓罗的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问:“罗星光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傅月桥淡淡地拨弄了下微卷的头发,说:“不是。” 木嘉仰又问:“我妈妈为什么会自杀?” 傅月桥如实回答:“因为罗星光。” 木嘉仰:“……”他无话可说。 傅月桥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木嘉仰的声音沙哑:“没有了。” 第86章 唐诗经的成人礼 木知白说到做到,为罗星光翻了案子,就回g市去了。 关雎去机场送木知白,木知白看着她,一愣:“姜关雎?” 关雎说:“木爷回去g市之后,不管木嘉仰了吗?我听说他和你签了父子关系断绝书,但是木爷作为一个父亲,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吧?” 木知白沉着眸子:“你很关心嘉仰,但是他的未婚妻是南七七,和你纠缠不清的人是唐诗经,作为青梅竹马,真是可惜了。” 关雎说:“我和木嘉仰是很好的朋友。” 木知白笑着:“你是这样想的,可是嘉仰心里就想得更多一点,小姑娘,你知不知道g市有座长纱国际大厦?” 关雎说:“不知道。” 木知白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嘉仰为了你,原来是买一层,后来慢慢地,几乎把整座大厦都买了下来,让顶级设计师按照你的尺寸设计了很多礼服,还有婚纱……每次自己去看,一看就是从天亮发呆到天暗,可是从来不敢送出去一件,也从来不敢告诉你。” 关雎的十指微紧,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木知白一顿,看了眼来来往往的人群,说:“姜关雎,你十六了,这些话,你已经适合听了。我告诉你,嘉仰买那座大厦,花了很多钱,但那点钱对木家来说不算什么,我却是不同意的。” “因为不可能在知道他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的情况下,我还会去支持他做盲目的爱情。” “你跟小桥,青青很好,性子也很像她们……” 关雎说:“像吗?” 木知白说:“是啊,高高在上的样子,别人给,你们就拿,还要是无比嫌弃的模样,别人不给,你们也会蛮抢去。” 关雎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我觉得我这个年纪了,说某些话也合适了。木爷,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要看人与人之间相爱或者相杀,在这些过程里面,人与人会产生各种恨意或者更深厚的情分,简而言之,说多了都没有用……” 她凑过去,语气嘲讽:“你自己失去的蔡青青,凭什么去责怪其他人。你这张嘴是好嘴也就算了,我可能会被你迷惑,可是认真地听一听,” “木爷居然像和个怨妇一样,在同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在抱怨。” 关雎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没有嘲讽的意思。 木知白一下子就笑了,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说:“姜关雎,你比小桥和蔡青青还会伤人。” 保镖在身后说:“木爷,飞机要起飞了。” 关雎觉得很尴尬,胡乱扯了句:“木爷怎么不开自己的飞机?” 木知白的语气淡淡的:“有几百架豪华私人飞机,烦恼太多,感觉自己活像个帝王,玩腻了。” 关雎:“……” 然后她挤出一丝笑容:“木爷慢走。” 木知白终于要抬步了,问:“你喜欢的人,是唐诗经。” 关雎顿了一下,笑着:“是。” 木知白戴上了墨镜,几十个夜黑西装的保镖随在他身后,他的嘴角勾着冷笑:“唐诗经会死在她手里,会死得很惨。” *** 唐诗经十八岁了,生日宴会的排场很盛大。 关雎自然去了。 苏柔烟来了。 慕雪也来了,盛装打扮。 或许是唐诗经指名要邀请她,又或许是她自己想办法弄来的邀请贴。 只是这两种可能,关雎不屑理会。 关雎一出场,很多人的目光都落了下来,政客,商人,名师大家,纷纷围在关雎周围。 “姜小姐,听说还有几天秋山静大师就要来a市了,到时候还望你能帮忙引荐一下啊!” “时倾,时倾,你新发布的那部书什么出版啊?” “姜小姐穿的裙子可真好看!” …… 众星捧月。 关雎却是没有对大兴致的,一手晃着酒杯,偶尔回答一两句话。 唐诗经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那个站在中心的少女,目光一下子柔和下来了。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管家凑到他耳边笑着:“公子,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你说姜小姐会送什么给你呢?” 唐诗经的眸光沉沉的,好看的眸子里翻滚着侵略的情感。他轻掀薄唇:“最好能让我如愿。” 管家:“……” 忽然尊贵的少年放下酒杯,抬起步子像一个方向走去。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唐诗经身上。 “唐公子要去做什么?” “你看,他走向苏小姐了!” “不是苏小姐,肯定是慕小姐!” 然后……很多人的面色都震惊了。 关雎正听一个历史学家讲历史,听到有些兴奋了,忽然光滑的手臂一凉。 她一顿,那只好看的大手拉着她:“姜关雎,陪我跳开场舞。” 关雎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面色一僵:“我身子有点不舒服。” 尊贵的少年眸光沉沉的:“哪里不舒服?” 关雎的语气带着不自知的撒娇:“刚才贪吃,现在肚子很疼。” 少年听了,就不顾场合地伸手去摸关雎的肚子:“我帮你揉揉。” 众人:“……” 关雎没有躲开,轻轻扯着唐诗经绣着三道金丝线的衣袖,说:“那我可不可以不陪你跳舞?” 唐诗经面色有几分不好看:“虽然说我的十八岁生日,但你不舒服,那就算了。” 关雎:“……”唐诗经十八岁生日,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然后她软着声,说:“其实……其实我还能跳一下。” 唐诗经眸光一亮,二话不说就牵着关雎往大厅中心走去。 音乐响起,唐诗经和关雎跳着开场舞,动作甚为亲密。 苏柔烟在一旁捏着拳,跟姜以为说:“爸爸,你看她!” 苏柔烟一直不愿意改姓姜,不同姜以为住在一处,感情疏离,是极少喊姜以为做爸爸的。 姜以为听着“爸爸”这两个字,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 他偏头同唐生冷说:“虽然说诗经不愿意,可是姜家和唐家的婚约还是在的,诗经这样做,到底还要不要给姜家一个面子?” 第87章 唐诗经的成人礼 唐生冷轻轻抿了一口酒,他看着亲密跳舞的关雎和唐诗经,语气淡淡的:“我是他的老子,但不是他心爱的女人的男人,所有我连插手他们感情的资格都没有,你叫我去吃屎吗?我能怎么办?” 姜以为:“……” 唐生冷冷地哼了几声,说:“你以为凭一纸婚约就能约束唐家和唐家的子嗣吗?” 姜以为冷笑:“什么东西就说什么样的话!” 唐生冷:“……”这个丑东西!怎么长进得这么快呢? 唐诗经和关雎慢慢地跳着舞,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 少年滚烫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少女柔软的身子,他在她耳边温言细语:“姜关雎,我今天过十八岁生日。” 关雎:“然后呢?” 唐诗经:“……” 他轻轻放开关雎的腰,牵着关雎的手转了半个圈子,关雎好看的镶钻裙摆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关雎轻轻一笑,就要松开唐诗经的手。 唐诗经忽然重重一扯关雎入怀,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定定地站在那里,好看的薄唇轻轻地磨蹭着关雎唇角。 全场都是“哗哗哗”的声音。 记者纷纷“咔嚓”“咔嚓”地举起手中的相机。 那么多人,那么多仰慕唐诗经的女孩子在,关雎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她低着头:“唐诗经你做什么?!” 语气中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唐诗经的唇从关雎的唇角慢慢地滑过脸颊,顿在她小巧嫩白的耳垂上。 众人:“……”要不要这么撩? 关雎:“……”身子彻底僵住。 唐诗经的声音沉沉的:“姜关雎,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 关雎:“……” 少年重复着方才那句话:“姜关雎,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 关雎掀唇:“唐诗经,十八岁生日快乐。” 然后……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出身尊贵,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冷漠疏离的少年的眉眼弯弯的,带着绝世的风华,一下子迷住了所有人。 关雎才要抬头,忽然少年轻轻地把她的头往胸膛上按。 众人:“……” 关雎:“唐诗经,我看不见东西了。” 过了一两分钟,唐诗经才轻轻放开关雎。 关雎今天涂了纪梵希玫瑰红的口红,然后众人就看见唐诗经雪白的衬衫上面有一个红红的唇印。 众人:“……”已经无话可说。 夜花院站在二楼,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明山站在他身旁,说:“公子,我们走吧。” 夜花院冷笑:“走?为什么要走?我的女人,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明山:“……” 他才愣了一下神,夜花院就已经下楼去了。 他顿了顿,赶紧拨打了纪安的手机号码。 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尊贵的男人在那头冷笑:“随他去,把人抢过来了,算是不丢纪家的脸,输了,活着回来就可以。” 明山轻应声:“知道了。” 纪安断了通话,明山看去时,夜花院正在楼下和唐诗经争执。 夜花院的气势到底是不差的,只是底气不足。 唐诗经没有说难听的话,只是牵着关雎的手,然后淡淡地扫了夜花院几眼。 管家在身后说:“公子,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在挑衅你。” 然后众人就听见尊贵清冷的少年淡淡丢出四个字:“不足为惧。” 众人:“……” 夜花院死死皱着眉头:“姜关雎,你给我滚过来!” 唐诗经眸光一沉,冷冷地看着夜花院:“你在我的地盘搞事情,是不认识我唐诗经吗?” 夜花院冷笑:“怎么不知道你唐诗经?与黑道白道各道都有深厚渊源的活阎王嘛,只是关我什么事?把我的女人放开!” 唐诗经顿在“我的女人”这四个字上,面色非常阴沉,然后重重一拳就挥向夜花院。 唐诗经本身就很强大,再者夜花院刚刚从医院出来,还没有休养好,唐诗经这拳来得又猛又重又快,夜花院的胸膛瞬间就挨了一拳。 夜花院才要抬拳,唐诗经的第二拳就已经落了下来。 夜花院重重地摔倒在地,根本反击不了。 唐诗经挥出第三拳,忽然傅月桥重重吼道:“唐诗经!够了!” 唐诗经的拳顿住,慢慢放下,然后偏头去看傅月桥。 那个穿古风长裙的女人淡淡地看着他,说:“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就不要闹事情了。” 唐诗经心一颤,眸光忽暗忽明。 唐生冷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着,惊喜,激动。 陶好音突然走出来:“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传说中唐诗经的生母,和传说中唐生冷最爱的女人对上了。 很多人瞬间兴奋起来。 关雎走过去挽住傅月桥的手臂,她看着陶好音,语气冷冷的:“傅家小桥,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指教了?” 陶好音涨红着脸,没有说话。 唐诗经的面色微沉:“姜关雎,你给我过来!” 夜花院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痴痴地看着关雎:“姜关雎,你给我过来!” 关雎:“……” 傅月桥皱眉,才要说话,忽然大厅门口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假假,过来!” 众人纷纷看向大厅门口,然后识趣地让开一条路。 木嘉仰站在那里不动,关雎看过去,他说:“假假,跟我走。” 傅月桥:“……”一下子乱套了。 关雎的目光落在木嘉仰脖颈间佩戴的星月玉佩上,瞳孔微微一缩,不敢相信:“你……” 木知白笑着:“假假,过来,跟我走。” 唐诗经和夜花院的面色死沉,却都没有说话。 后来者跟自幼相识的竹马比,显得一点分量都没有。 关雎放开傅月桥的手,抬起步子朝木嘉仰走过去。 “姜关雎!”唐诗经咬牙切齿,声音沉沉的。 关雎的步子一顿,面色僵硬地看着唐诗经:“对不起,我要走,我一定要走!” 唐诗经一怔,什么都没有问,他冷笑着:“滚!滚了就不要回来了!” 关雎心中一疼,和唐诗经擦肩而过,夜花院红着眼睛看关雎的背影。 场景非常非常悲凉。 第88章 唐诗经的成人礼 才出了大厅,关雎就死死抓住木嘉仰的手,目光逼人:“你看见他了?” 木嘉仰把玉佩摘下,说:“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这是你亲手给他做的,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这块日月玉佩,日由鹤骨造成,月由和田玉造成,是关雎认君傲为干爹时亲手做给他的。 如今归还,想来是要与关雎断绝父女关系。 到底还是不想牵连关雎。 关雎接过玉佩,心一窒:“他在哪里?” 木嘉仰皱着眉:“那座监狱密不透风,又有很多特种兵在那里守着,如今他却被人带走了,我在那里看到了除异能联盟的人,是有人动用了异能,而且不是一般的异能者……” 关雎:“我去找他!” 她才要抬步,忽然包里传来手机来电铃声。 关雎一顿,拿出手机,只见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关雎的心忽然一紧,轻轻地划了接听。 那头是一个沉沉的男声:“想要君傲的命,你要去做一件事。” 关雎还没有开口问,那个男人就说:“今晚你打电话给电话给唐诗经,以你的名义约他去ll酒店,303房,我在那里安排了一个女人,你让他进去,事成之后,我就回把君傲平平安安地送回去,不然我今晚就了结了他!” 关雎心一窒,抓着手机的手微紧:“你的目标是我还是唐诗经?” 男人一顿,说:“还没轮得到你管那么多!” 关雎的心很乱,语气惊慌:“你让我听听我干爹的声音!” “君傲是什么人?”男人“呵呵”冷笑。“你居然敢承认他是你干爹!小姑娘真是不知死活!” 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关雎一愣,突然“叮”的一声,就收到了一条彩信。 是一张君傲被捆绑的背影。 关雎死死捏着手机,一言不发。 木嘉仰都听到了,他的面色不是很好:“假假,你真的要听他的话吗?” 关雎低着头:“那你告诉我,我还怎么办?” 木嘉仰轻轻地抓着关雎的肩膀,说:“假假,虽然说我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但是我不想让你后悔,你应该考虑一下,不能做得这么无情。” 木嘉仰觉得有点好笑,他居然在为他的情敌说话,可是自己心里又觉得是理所当然。 关雎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的泪慢慢落下来,很委屈很委屈。 木嘉仰没有走,看着关雎,伸手轻轻地拍着关雎的背:“假假……别哭。” 关雎顿了顿,狠狠地甩开木嘉仰的手,语气凶恶:“你走开啊!” 木嘉仰一僵,没有说话,也没有听话。 关雎抬步走,背对着木嘉仰:“别跟着我!” 木嘉仰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悲伤,站在远处的司机走了过来,木嘉仰说:“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这样凶我。” 司机一愣,硬着头皮问:“公子不追上去吗?” 木嘉仰的语气淡淡的:“她不想我跟着,我就不跟着。” 顿了顿,他说:“一直都是这样,她想活着,我就回尽力帮她,她想死,我也不会阻止,她难过,最多我陪着她不让她知道就是了。” 司机说:“我越距说一句,公子这样喜欢一个人人,喜欢得很不应该。” 木嘉仰没有说话,他站了很久很久,最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 关雎低头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二十分了。 她顿在一条很少人走动的街道上,颤着手拨打了唐诗经的电话。 关雎打了二十次,少年才按了接听,他的声音沉沉的,带着不分明的怒意:“做什么?” 关雎淡淡地笑着:“唐诗经,今天晚上十点三十分,我们在ll酒店见,303房,不见不散。” 唐诗经沉默,没有说话。 关雎手一抖,眼泪落下来,然后挂了电话。 她微微一偏头,就看见广场正中央的大屏幕上放映着慕雪的广告照。 慕雪长得很普通,可是广告公司把她打造得漂亮,高级,和引人注目。 关雎只看了一眼,就偏开头,慢慢地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唐诗经今天十八岁,她亲手把他送到了别人的床上。 看,这就是她姜关雎的好命。 原来别人说:“姜关雎,你的命很好。”原来是这个意思。 关雎哭了很久,她才收敛了几分,她低头看,凌晨两点多了。 她想要站起来,双脚却麻得要命。 然后她的委屈劲又上来了,干脆坐在街上,又开始大哭。 隔着关雎两米的地方,停着一辆加长版的豪华的劳斯莱斯,后座和前座的车窗微微开着。 后座尊贵的少年死死地捏着拳,生生忍住要下车的冲动。 管家说:“公子,姜小姐都哭了很久了。” 唐诗经的目光沉沉的:“那又怎么样?她还是算计了我。” 管家说:“或许姜小姐是有苦衷的呢?” 唐诗经说:“有苦衷和没有苦衷,她都算计了我,这样待我,如果是你,你会原谅像她这么薄情的时候吗?” 管家的思绪顿在“薄情”这两个字上,一愣,说:“从前只以为傅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薄情的人,没有想到有人更胜一筹。” 他觉得关雎是一个精致,聪明,高傲的姑娘,他很喜欢关雎,可是再喜欢,这也是他内心对关雎最真实的评价。 少年好看的眼睛慢慢泛起一丝丝赤红,夹着凶猛的不甘和悲伤,他好看的手指顿在车门,没有说话。 关雎在地上坐了会儿,站起身,转头。 就在这时,车窗就摇了下来。 唐诗经的语气冷冷的:“开车!” 那辆劳斯莱斯从关雎身旁经过,关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路。 威胁关雎的男人又来了电话,语气依旧是沉沉的:“你做得很好,我会按照约定把人送回去的。” 关雎说:“我现在要同他说一句话。” 那头男人把手机递给君傲,满脸狼狈的男人却冷冷地偏开头,然后关雎就听见男人说:“他不想理你。” 关雎眨了眨红肿的眼睛,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她说:“那请你帮我带句话给他,你告诉他,他入狱的时候,我没能去送他,他出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接他,” “还有,我一直在等他回家,想依偎着他撒娇。” 男人一顿。 关雎挂了电话。 然后男人就看见那个冷漠高傲的男人哭了。 哭得像一个孩子。 第89章 他不是你的良人 关雎彻夜不眠。 她一出门,傅月桥就说:“现在a市各大媒体的新闻头条,你知道是什么吗?” 关雎的身子很凉,从脚底凉到头。 她说:“是什么?” 傅月桥一字一句砸关雎心底:“唐家高高在上的公子与姜家尊贵的千金睡了。” 关雎一顿,说:“我知道了。” 她拖着书包就往外走,傅月桥皱着眉:“我帮你请了假了。” “还有,你先生提前来了。” 关雎步子一顿,然后眼泪就落了下来:“先生在哪里?” 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他知道了你和唐诗经的事情,知道了你为檀香寺做演讲的事情,他很生气。” 关雎轻轻抽泣着,问:“他在哪里?” 傅月桥说:“去了南影城,你秋山宫帝尊师兄那里。” 关雎甩下书包,说:“我去南影城。” “假假!”傅月桥的语气微重。“你长大了,十六岁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分寸!唐诗经也好,谁也好,在你先生面前,还是不要提比较好。你知道你先生最讨厌你这样,如果你做了,你自己想想后果。” 关雎说:“如果他不再疼我,你以为我就活不好了吗?我姜关雎,没有靠着谁,也可以活得很好。” 傅月桥冷笑:“是吗?只是你想一下,从小到大,如果没有别人的疼爱保护,你真的会活得这么好吗?” 关雎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大步就走出去。 傅月桥看着关雎的背影,嘴里喃喃着:“我怎么可能会不疼你?” *** 关雎到南影城时,那个柔声柔语的少女正挽着秋山静的手撒娇。 除了自己,关雎从来没有看到过秋山静接受第二个人这样对自己。 看来,她做的着实惹火秋山静了。 可是关雎心里很平静很平静,就像是别人要拿走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没有一点愤怒和悲伤。 可是她却是不想走过去参与其中,她才要转身,忽然少女就看了过来:“姜师姐!” 关雎身子一僵,就对上了秋山静冷冷沉沉的目光。 她很坦然地看了过去,却是没有过去,就站在那里,轻轻地打着招呼:“先生。” 秋山静的表情淡漠疏离,没有应关雎,淡淡地瞥了关雎几眼,就偏开头同顾嫣然说:“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去。” 顾嫣然得意地冲关雎笑着,一边应着秋山静:“好。” 关雎的表情淡淡的,什么都没有做。 她转身走,然后就看到了真意。 “我家公子还请姜小姐到七重楼去走走。” 关雎淡淡地看着他:“我现在没有心情,不想去。” 真意笑着:“没有心情,那去七重楼走走是更好的,毕竟我家公子长得养眼。” 关雎:“……”所以你是在推销你家公子吗? 真意一脸期盼地看着关雎,关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家公子很想见到我吗?” 真意摸了摸鼻子,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如果公子见不到你,那我就死定了。” 关雎笑着:“哦?怎么个死法?” 真意红着脸:“公子就罚我抄姜小姐写的小说,姜小姐写的小说太撩人了,动不动就壁咚和床戏……”他真的备受折磨啊! 关雎的笑意越深了,说:“你家公子还真是有趣啊。” 真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关雎说:“他罚你抄多少遍?一般抄二三十遍好了,用不着抄几百遍的。”她的眼神里是对真意满满的关怀。 真意:“……”他家公子一般只罚他抄十多遍好不好?二三十遍? 真意皮笑肉不笑:“多谢姜小姐的关心。” 关雎大方地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的!” 真意:“……” 关雎抬步走,真意问:“姜小姐去哪里?” “七重楼。” 真意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关雎去七重楼就好,他抄多少遍让人面红耳赤的小说都没关系。 要是别人,他要么揍一顿,要么直接绑过去,只是面前的这位,他连说句重话都不能。 他随在关雎身旁,一边笑着:“姜小姐,公子最近得了几条珠串,你一定会喜欢的。” 关雎淡淡道:“看了再说吧。” 真意又搭了几句别的话,不多久,就走到七重楼了。 真意守在门外,关雎自己进去。 尊贵的少年坐在雕花的贵妃椅上,一袭绣龙的明黄长袍颇为摄人,脚上那双是纯手工的金丝长靴。 关雎的目光顿在他那双好看的眸子上面,站在门口不动。 尊贵的少年眸光深邃,沉沉地看着关雎:“来了。” 关雎的步子很轻很慢,一直看着少年的眼睛,说:“听说你想见我,很想很想的那种。”她撒着脸,非常淡定。 秋山宫帝尊:“……” 关雎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你不好意思啊?” 秋山宫帝尊轻掀薄唇:“你觉得我是眼瞎的吗?” 关雎:“……”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谁给你的勇气和自信?” 关雎一脸尴尬,顿了一下,说:“我有喜欢的人,我当然是在开玩笑了。” 秋山宫帝尊:“……”他好看的眸子里积蓄着千千万万的深沉的冷意,浮现了一瞬间,又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然后他看着关雎,语气嘲讽:“你也会有人喜欢?” 关雎笑着:“从读幼儿园开始,就收到堆山多的情书……算到现在,我收到的情书,没有几万封,也有上万封了,追求我的人……” 关雎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年的眸光就彻底沉了下去,他的声音粗暴沉冷:“聒噪!” 关雎:“……”要不要骂人也这么冷酷? 她漫不经心拨弄了下及腰的头发,说:“师兄,你看我的头发那么长,每次洗头都很不方便,你说我把头发剪了会不会好看很多?” 少年皱眉:“女孩子剪什么短发?剪短发就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婆!” 关雎说:“这样啊,师兄,我最近有一件很烦恼的事,你说我要什么办?” 秋山宫帝尊看过去,关雎看着他说:“最近老是有人打电话发信息约我出去,我总是不好意思拒绝,你说我要怎么办?” 第90章 他不是你的良人 少年的声音简单粗暴:“把他们当做白痴和空气,然后打电话给我。” 关雎:“……”她定定地看着少年。 秋山宫帝尊像看白痴一样施舍目光给关雎,然后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关雎:“……” 秋山宫帝尊冷冷地看着她:“拿手机出来存着。” 关雎顿了一下,然后就按着他的话去做。 秋山宫帝尊起身,从不远处的檀木桌子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关雎走过去,说:“真意说你最近得了几条珠串,是这个吗?你要送给我吗?” 她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秋山宫帝尊修长好看的手指。 秋山宫帝尊察觉到关雎炙热的目光,心中一紧,然后不紧不慢地打开盒子。 然后关雎就看见了五六条男式珠串和女式珠串。 关雎拿起一条男式小叶紫檀珠串,轻轻笑着:“小叶紫檀是紫檀木中的精品,符合你的身份。” 秋山宫帝尊没有说话。 关雎忽然就抓住了他的手,说:“我觉得,你戴这个会好看。” 秋山宫帝尊身子一僵,说:“那我戴试试看。” 他伸手就要去拿关雎手中的珠串,关雎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说:“我来帮你戴就好了。” 秋山宫帝尊:“……” 他僵着不动,任由关雎把珠串戴到他的手腕上。 少女的手很好看,又光滑得像一方上好的丝绸,少年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微勾。 关雎帮他戴好了,说:“我就不要了,我老是弄丢东西。” 秋山宫帝尊没有强迫她,声音淡淡的:“那你想要什么?” 关雎笑着:“我今天又翘课了,我想你这里练一下书法。” 秋山宫帝尊眸光一沉,说:“好,我帮你研磨。” 关雎惊奇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肯帮我干这种事。” 秋山宫帝尊定定地看着她:“今日心情好。” 关雎轻轻应了一声,说:“这样啊。” 话落她就往书桌走。 秋山宫帝尊随在关雎身后,说:“现在很多女孩子,都不喜欢提毛笔的。” 关雎缓缓地展开书法纸张,说:“现在很多人都不研磨了。” 秋山宫帝尊:“……” 然后他一偏头,就看见关雎轻轻地落着笔,慢慢地一笔一划勾勒出“唐诗经”三个字。 顿时,他的眸光很亮很亮,就像眸子里面绽放了很多簇璀璨的烟花,格外动人。 可惜关雎没有抬头看。 少年轻掀薄唇:“唐诗经……是你什么人?” 关雎的声音沙哑:“男朋友。” 少年的眸光亮得惊人,又带着分明的灼热,好像要把关雎灼烧了一样。 关雎写到第八个“唐诗经”时,忽然就抬头看着秋山宫帝尊。 秋山宫帝尊好看的眸子里的情绪全部都沉了下去,淡淡地看着关雎:“你的字写得真丑。” 关雎:“……” 她顿了一下毛笔,伸手戳戳秋山宫帝尊的手,说:“这支毛笔都掉毛了。” 秋山宫帝尊一僵,说:“哪里?” 关雎弯下身子去,找了很久,拿起一根黑色的细毛,语气得意:“你看!” 秋山宫帝尊:“……” 关雎偏开头去,继续写着字,说:“师兄啊,我方才见到先生了,你说,我是不是要失宠了?” 秋山宫帝尊沉着眸子,说:“先生一向不喜欢学生张扬……” 关雎接话说:“是啊,他还不喜欢我念着小师叔,他什么都不准。” 秋山宫帝尊听着“小师叔”三个字,眉头微皱:“所以失宠了也是活该。” 关雎淡淡地笑着:“所以说,他看着我长大的,这么多年了,我对他来说,还是没有那么重要嘛!尽管我觉得他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先生……” 秋山宫帝尊终于忍不住摸了摸关雎的头:“随意就好。” 关雎很自然地接受着秋山宫帝尊的抚摸,秋山宫帝尊的手一僵,说:“除了说这个,你就没有什么抱怨之类的话吗?”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恩宠和失宠这种东西嘛,不过常常在朝夕之间,人活着不容易,只要不死就好了,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她的语气很淡很淡,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带着不分明的冷漠和不屑。 秋山宫帝尊的面色一沉,说:“你说的可是真话?” 关雎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说:“这个有什么好说的。” 秋山宫帝尊说:“姜关雎,那是看着你长大的先生,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从别的学生亲近,如今他就要被别人抢走了,你当真……” 关雎笑着:“是啊,当真不着急,不抱怨,不在意。” 她一顿,问:“咦?这么说,你见过顾嫣然了?” 秋山宫帝尊的语气冷冷的:“刚才在七重楼外求见,懒得理她。” 关雎淡淡地应了一句,说:“这样啊。” 然后她写完第二十个“唐诗经”,终于放了笔,说:“我知道,顾家顾嫣然嘛,顾韶光的侄女,不过顾韶光向来不喜欢顾家的那些个东西,我多少受些影响,打小就不喜欢,看着就像是上辈子欠了我的债的!” 关雎的语气冷了几分,但到底没有起多大波澜。 秋山宫帝尊说:“所以,顾家现在怎么做都是得罪你,是吗?” 关雎冷哼几声,说:“那又怎么样?” 秋山宫帝尊顿了顿,低头看关雎把纸张放好,说:“不写了?” 关雎轻轻点头:“写再多也没有用,他又看不到。” 尊贵的少年身子一僵,眸光沉沉的:“那你拿给他看啊。” 关雎说:“没有必要。” 她背对着秋山宫帝尊,没有说话,秋山宫帝尊也没有再问什么。 石桌上有各式的糕点,因为石桌有保温功能,糕点现在还是热的。 关雎走过去,随手抓了两块糕点放进嘴里,说:“他这会儿与顾嫣然亲近,很分明地冷落我,我之前说我是他最疼爱的学生,这会儿看来,是自吹了。” 所以,这会为她组织檀香寺的拆迁大大减分。 关雎到底心不在焉,她淡淡地看了眼秋山宫帝尊,然后在他方才坐过的贵妃椅上躺下:“我很烦,你自己去玩吧。” 秋山宫帝尊:“……” 第91章 他不是你的良人 关雎再次见到唐诗经,是他过了十八岁生日的八天后,在大品贵族学院的辩论赛上。 关雎和唐诗经都在正方团。 他依旧尊贵,冷傲,没有把丝毫目光施舍给关雎。 辩论赛的主题是“传统文化是否应该坚持继承”,现场有很多人,学院的人,校友,记者,各大豪门的人。 关雎站在辩论台上,原来不会紧张,可是因为身旁站着唐诗经,她从还没有开场,手心里就流满了汗水。 辩论赛进行到一半,关雎的心神才宁静了几分,抬起头时,只听反方团的人说:“现在都讲现代社会,时代在改变,人也在改变,有些东西注定是要消失的,我们就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坚持传统文化的继承。” 关雎凑近了些麦克风,说:“对方辩友只是一己之见,我们活到今日,很多人都受到了传统文化的熏陶。传统文化有精华有糟粕,流传至今千千万万年了,它教出好人,也教出坏人,但到底还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可以自己选择,也可以像从传统文化那里学来的一样去原谅我们那些丢掉自己的魂,自己的根的同胞。” “这就是我从传统文化里面学来的,也是我今天荣幸讲给大家听的。” 对面选手面色通红通红。 全场一片掌声,主持人声音激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关雎不知道撑了多久,比赛一结束就找药吃。 傅月桥坐在夜色依诺维绅真皮沙发上,说:“假假,你今天表现很好。” 然后她就看见关雎往嘴里塞了三颗盐酸帕罗西汀片。 傅月桥心一窒,说:“你的病……又复发了吗?” 关雎没有说话,仰头喝了一杯水。 这个药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她可以用更好的药抑制着病痛,但是她讨厌对抑郁症药物上瘾的那种感觉。 她厌恶那样的姜关雎。 然后她顿了几分钟,笑着:“你知道我的病有多严重吗?我曾经抑郁到厌吃厌喝,体重只剩下七十斤,我差点要死掉了……” 傅月桥眼眶一红,捏着拳,静静地听关雎说。 关雎微闭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好看的眼睛里是水汪汪的一片。 然后她的语气凉凉的:“可是,我的抑郁症,也救过我。” 她明明才十六岁,可是却经历了很多事情,像活了几辈子的人,有时候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沧桑感,没有人能够忽视。 傅月桥说:“我只在你身边待了三年,后来又悄无声息地走,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不知道你十三岁之后经历过什么……” 她把手搭在关雎纤瘦的肩膀上,说:“假假,你愿意同我讲,我就会在这里听,你不愿意同我讲,我还是会陪着你。” 关雎说:“谢谢。”然后她起身。 傅月桥随在关雎身后,说:“我还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就不麻烦你了。” 关雎轻轻点头,然后转了个弯和傅月桥分开。 傅月桥看着关雎的背影,目光满是疼惜。 直到关雎在她的视线消失,她才转身去了院长办公室。 一身藏青色旧时私塾先生长袍的男人早就坐在那里等傅月桥了,他倒了一杯茶给傅月桥,一边说:“知道你要来,特意为你准备的宫廷普洱茶。” 傅月桥睨着他,坐下之后就一动不动。 叶阳光笑着:“这可是号称“可入口的古董”的名茶,你最近不是胃不好吗?这个茶茶性温和,适合你。” 傅月桥都懒得看。 叶阳光伸手扇了扇,说:“你闻闻,香气凝重,你再尝尝,醇厚回甘……” 傅月桥冷冷睨了一眼叶阳光:“就你事多。” 叶阳光:“……”他也不多说了,直接把资料拿给傅月桥看。 傅月桥一边翻着资料,就听叶阳光说:“她平时都不把学习情况告诉你啊?还要你老是来这里看,下次我发给你啊。” 傅月桥说:“不用了。” 叶阳光苦着脸:“小桥,你是不是虐我虐得很开心啊?” 傅月桥懒懒掀唇:“你才知道?” 叶阳光:“……”是他命不好,他认衰。 傅月桥问:“这个成绩,能进福加大吗?” 叶阳光一口咬定:“做梦。” “不可以啊……”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那做梦也好,怎么也好,一定要进去才可以啊。” 她对关雎一定要进入福加大学,有一种该死的偏执。 叶阳光说:“福加大学最出名的专业是性爱观点学和诗词研究学,可是其他的学校也有这种优秀的专业,你……连姜关雎都没有执着说她一定要考福加,你……为什么比她还要着急。” 傅月桥淡淡地笑着:“叶阳光,你要相信我,对于她来说,没有比福加大学更好的选择了。” 叶阳光没有应话,淡淡地掏出一根烟。 傅月桥看着叶阳光,眉头狠狠一皱:“叶阳光,你还患着支气管炎,你是想死吗?” 叶阳光笑着:“早就戒烟了,无聊,就拿来玩一下。” 傅月桥轻轻应一声:“哦。” 叶阳光一顿,说:“听你上次说,你要和唐生冷离婚了。” 傅月桥一愣,重重地点头:“是,我决定了净身出户。” 叶阳光冷笑一声:“所以啊,小桥,你从来都不懂男人。他是唐家的唐爷,为了你委曲求全,隐婚那么多年,哪怕你们之间隔着多少个纪安也好,难道你从来都没有觉得他很可怜吗?” 傅月桥的动作一僵,说:“就算他当年没有杀死纪安,他也有朝纪安动手的,不是吗?我亲眼看着他打了纪安两枪,然后把纪安丢进海里……” 叶阳光瞳孔微缩:“纪安还活着……你知道了?” 傅月桥冷笑:“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鼓里。” 叶阳光沉了沉眸:“小桥,我少不得说你几句,你太自私了,当年的事,本来是豪门的利益之争,你偏偏要把自己的感情掺和进去,也只有唐生冷那个蠢货才能容你,如果是我,早就一把把你踹开了。” 叶阳光在为唐生冷打抱不平,说话有些过火了,但说的也是实话,并不后悔。 傅月桥的泪落下来。 叶阳光冷笑着:“哭有什么用?既然打算离婚了,就快点离吧,你就好心一点放过唐生冷。” 傅月桥微捏拳,一言不发。 第92章 他不是你的良人 关雎拦了唐诗经的车。 车窗缓缓摇下,尊贵的少年冷冷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关雎难受地看着他,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咙。 “你满意了?”少年冷笑。“姜关雎,你真下贱。” 他的笑是冷的,可是语气格外平淡,就像用一种不同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疏离,淡漠,和不屑。 关雎心一窒,手指死死地陷入掌心里,没有说话。 唐诗经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只是,你不是像所有人一样知道我喜欢谁吗?你怎么不设计她?怎么去设计苏柔烟?” 关雎精致的脸一寸一寸白下去,看着唐诗经,眸光黯淡。 然后少年的声音慢慢冷了:“姜关雎,你真恶心。” 关雎伸出手想摸摸唐诗经的脸,只是她的手僵着,抖着,始终不敢。 她看着唐诗经,说:“唐诗经……” 她想说“对不起”的,可是唐诗经冷冷地打断了她:“我的名字,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叫的,你,觉得自己算什么东西?”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关雎说话,关雎一顿,眼眶就红了。 唐诗经的目光更冷了,好像一把尖利的刀一点一点地刺着关雎,然后过了几秒,他好看的眸子上也染了分明的厌恶,不屑,和嘲讽。 他说:“你知道一直以来,我和你相处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关雎颤着声:“什么?” 唐诗经一字一句重重砸在关雎心底:“我在想,我玩的是一条狗,玩的是暧昧。” 关雎心一窒,眼泪就砸了下来,与此同时,车窗落了下来,管家启动了车开走。 关雎心里很痛,很难受,然后她就情不自禁地追跑在车子后面。 管家把车开得很慢,他说:“公子这是何必呢?” 尊贵的少年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聒噪!” “是我越距了,但我还是想说几句,姜小姐做得不对,”管家语重心长。“但是公子说得也太过分了,毕竟姜小姐只是一个女孩子。” 唐诗经没有说话。 管家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惊呼:“公子!公子!姜小姐!姜小姐!……公子!后面!” 他惊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唐诗经回头看,眉头狠狠一皱,只见关雎在车子后面追跑,双眼通红,精致的脸满是泪水。 唐诗经的眉目彻底沉了下来,重重吼道:“停车!停车!” 管家一个急刹车,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唐诗经就目光阴沉地下车了。 关雎至少追跑了一千五百多米,气喘吁吁的,看到车子停了,身子瞬间就顿住了。 唐诗经大步走过去,双拳紧捏,强忍住掐死关雎的冲动。 关雎一抬头,就对上唐诗经阴沉的目光,她才要开口,少年就重重地吼着:“看着就恶心!滚!” 关雎心一窒,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 唐诗经看到她的信息了,还要这么对她吗? 还是没有看到? 可是她不敢问出口。 她看着唐诗经,一下子大哭出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唐诗经:“……” 他冷冷地睨了一眼关雎,语气厌恶:“你是最没有资格和我在一起的人,滚!” 关雎顿在那里,然后笑了:“好。” 然后她转身,脚步踉踉跄跄。 唐诗经捏着拳上车。 管家说:“我已经打电话给木公子了。” 唐诗经的面色一沉:“你说谁?!” 管家后背一凉,赶紧说:“不是不是,我口误,是傅小姐,我打电话给傅小姐了!” 唐诗经冷冷地偏开头去,面色慢慢缓和了几分,一会儿又沉了下去。 *** 傅月桥找到关雎的时候,是夜晚十一点。 她在一个地铁站找到的关雎。 关雎和一个少年站在一起,周围围着很多人。 少年长得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修长好看的手弹着吉他,关雎拿着麦克风在唱薛火火写的那首《重逢》。 曲子是关雎勉强做出来: 夜里星空有几粒闪耀过去 一夜成长也不算委屈 同样的话我也劝不回去 夜里星空有几例不同过去 一人成长也不算独自 同样的话我也放不出去 我放弃了假意的说法 我违背自己顺从你 我活成糊涂的样子 以为你在大街小巷里 我不是疯了 只是过分期待和你重逢 大概需要 需要补缝这伤口 这伤口一刀刀 同样的话我记性一般般 同样的话我不敢说出口 我以为重逢很正常 以为你喜欢我很正常 我不是疯了 只是有点难过了 我不是喜欢人群嚷吵 只是不想放过 每个走到你身边的可能 我想我们会重逢的 我冲进人群里 不说话 尽量不变成其中的平常 我想我们重逢想疯了 疯了就缝了 词曲都很伤感,关雎最后自作主张重复了几句歌词: 我不是疯了 只是有点难过了 我不是喜欢人群嚷吵 只是不想放过 每个走到你身边的可能 我想我们会重逢的 我冲进人群里 不说话 尽量不变成其中的平常 关雎的嗓子坏掉了,只适合唱低音的歌,可是她这会儿唱了几句高音,唱到最后一两句喉咙疼得不行,声音就沙哑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少年把吉他递给关雎,说:“我唱,你弹。” 关雎点点头。 少年眨了眨眼睛,说:“安河桥会弹吗?” 关雎笑着:“其他的就难说,这个刚好会。” 然后傅月桥就站在很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关雎。 那样纯净地笑着的关雎,傅月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管家也笑着:“看来小姐还好,虽然眼睛是红的,但起码笑了。” 傅月桥说:“这笔帐,还是要跟唐诗经算!” 管家顿了一下,突然说:“小姐你看,那个少年的眉目……你仔细地看看像谁?” 傅月桥瞳孔微缩:“细看,像青青,大体看,像……像……” 管家说:“我看着也觉得很惊讶,看来,蔡小姐这些年,自己一个人……” 他的声音带着对蔡青青的悲伤和疼惜。 傅月桥没有说话,就在那里和管家等。 凌晨两点,关雎和少年终于要走了。 傅月桥和管家就走了过去。 第93章 他不是你的良人 五官比洋娃娃还要精致的少年腼腆地看着关雎和傅月桥:“那个,我叫罗繁星。” 傅月桥瞳孔又是一缩,眸光微亮:“姓罗啊。” 关雎说:“我叫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 夜很深了,傅月桥和关雎谈了很久。 傅月桥说:“假假,你知道“良人”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关雎说:“有很多个意思,一是指清白人家的妇女,二是指丈夫,三是指美人,四是指乡官名……我印象中它出现在《诗经》的秦风篇的小戎处,《诗经》的大雅篇的桑柔处……” 傅月桥说:“良人二字包含太多意思,但对你来说,一是死去的良人,二是别人的良人,仅此而已。” 傅月桥说的话,算是中肯,但到底对唐诗经来说不公平。 接着关雎就听到傅月桥一字一句重重咬着:“唐诗经不是你的良人。” “他不是你的良人。” 关雎一愣,没有说话。 傅月桥开了瓶拉菲,说:“关雎,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十八岁生日过后,就应该去福加大学学习,你可以成为受人尊敬的先生,可以学习知识后发表出版你自己与言情小说不一样的书,” “你有那个自信,在没有任何依仗的情况下也能活得很好,活得出名,活得繁华,活得开心,但是在这个过程,你需要我的督促,支持,鼓励。” 关雎偏头看去,天快要亮了,她说:“帮我找个人做催眠吧。” 傅月桥说:“好。” 关雎看着傅月桥,很认真地问:“傅月桥,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 傅月桥抿了一口酒,说:“我在听,你问。” “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傅月桥抓着酒杯的手力道微紧,然后毫不慌张地看着关雎的眼睛,语气淡淡的:“原来我不想说的,只是你都开口了,想来这是你的心结。你的生父,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 她的说辞,跟蔡青青的一模一样。 关雎又问:“那林苌楚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傅月桥蹙额,又听关雎说:“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我长到十岁,她才出现,她……真的是我妈妈吗?” 傅月桥的心一紧,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我说不是,你会怎么样?” “那就不是吧……”关雎夺过傅月桥手中的酒杯,把里面的拉菲一饮而尽。“反正我也不稀罕,从来都没有稀罕过……” 82年的拉菲。 关雎从来都是不胜酒力的,小半杯酒饮下去,面色不一会儿就通红通红的。 傅月桥知道关雎醉了,知道关雎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傅月桥伸手拿开关雎手中的空杯子,然后轻轻地抱住关雎:“就当她不是你妈妈吧,是与不是,你也这样过了十六年,我希望……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关雎重重地拍了下傅月桥的背,醉着酒:“傅月桥,什么东西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脖子上?烫死了!” 傅月桥哭了,哭得没有声音。 然后她就听见关雎轻轻抽泣,最后大哭出声:“唐诗经!唐诗经!唐诗经!唐诗经!……” 傅月桥的眸光沉沉的,很沉很沉:“……” *** 天微微亮。 管家和很多仆人已经在等着唐诗经了,列着一排排高贵精致的衣鞋,恭静畏惧地等着。 除了管家,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不说别的,就算唐诗经的仆人,只有两三个是待得长久的,一般都待不过一个星期,或者唐诗经稍稍觉得不顺心,就有人要滚蛋了。 少年在主卧里,睡在一张足够睡七八个人的定制豪华大床上,管家一进来,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尊贵好看的少年全身只穿了一条绣着飞龙的四角内裤,他下床,站在那里,宽大的镜子里倒映着他精壮的身材,肌肉健康,均匀。 管家笑眯眯地看着唐诗经的八块腹肌,说:“要是姜小姐见了,一定移不开眼睛呢!” 唐诗经冷冷地睨着管家,管家想到什么,赶紧闭了嘴。 少年随手扯了见浴袍披上,说:“她见过。” 而且只差一点,关雎就成为他的女人了。 可是他不后悔。 管家“呵呵”地笑,现在只要一说到关雎,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他只好移开话题,说:“公子,你的手机从车库拿回来了。” 唐诗经问:“什么手机?” 管家说:“公子忘记了吗?公子生日那天晚上,和姜小姐通完电话后手机就没有电了,后来手机落在车上,公子也不用那辆车了,我也是昨天才想起来的。” 唐诗经想起那晚那同通电话就着火,他的语气冷冷的:“把手机丢了。” 管家说:“已经拿回来了。”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唐诗经。 唐诗经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接过手机。 管家笑着:“我已经充过电了。” 唐诗经没有说话,他知道,要是别的手机,他让丢,管家肯定丢了,可是这部手机是管家送给他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管家舍不得,他也是。 唐诗经坐在沙发上,慢慢翻看着早报。 管家在一旁说:“公子,学院的组团旅游不是今日吗?你要先吃早餐吗?还是不急。” “不急。”唐诗经淡淡地丢出两个字。 然后他低头打开手机,就看见手机里有两条未读短信。 “唐诗经,不要去,在酒店里的人不是我。” “唐诗经,我好难受,我一个人在哭……” 是唐诗经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发的。 是她打了那通电话给唐诗经的一两分钟后发的。 唐诗经一僵一愣一怔,好看的眸子里风起云涌,一下子浮起各种复杂的情绪,震惊,激动,欣喜。 然后他递给管家看,管家惊喜地说:“姜小姐……姜小姐心里还是有公子的。” 忽然“嘭”的重重一声,唐诗经的大手挥掉了桌子上价值过亿的雕花大罐。 管家:“……” “嘭嘭嘭”…… “咚咚咚”…… 唐诗经暴躁地一直摔东西,最后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手背青筋暴起。 管家说:“公子去找姜小姐吧……” 唐诗经把所有的情感都生生压抑住,声音沉哑悲痛:“你明明知道我不可以……” 管家一愣,说:“我知道了。” 然后他就走出去。 恭候在外面的仆人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听到里面的动静,此刻已经是有人惊慌得晕倒过去。 管家冷冷地睨了一眼,轻轻启唇:“拖下去!” 第94章 我要你 傅月桥参加各种宴会,参加得要疯掉了。 她喝醉了,然后去医院找蔡青青。 蔡青青和唐生冷坐在重症监护室外,傅月桥顿在不远处的进口那里,唐生冷就不经意地偏了一下头。 尊贵的男人看着面色醉熏通红的傅月桥,好看的眉目一沉。 傅月桥看着他,没有太多表情,然后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她走过去,紧紧地抱住蔡青青:“青青,青青,青青……” 蔡青青轻轻地拍了拍傅月桥的背,说:“我在。” 唐生冷沉沉地看着。 罗星光现在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蔡青青悲伤,烦躁,孤独,无奈,可是对傅月桥,依旧很有耐心。 傅月桥叫了好多声“青青”,蔡青青说了好多声“我在”。 过了十多分钟,傅月桥轻轻地哭出来,说:“蔡青青,你他妈的骗你妈呢!原来你说的是真的!” 蔡青青好多好多年前就和傅月桥说过,说她和罗星光有一个孩子。 傅月桥从来都没有信过。 蔡青青一僵,又听傅月桥问:“是真的吗?你告诉我,不是真的,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可以委屈那么多年?……” 蔡青青一字一句咬着:“是真的,那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快乐。” “即使我自己一个人生下孩子,看着保温箱里虚弱的他,我还是没有后悔过。” 唐生冷沉沉地看了眼抱成一团悲伤的女人,大长腿一迈,就走出去去了吸烟区。 傅月桥的眼泪打落在蔡青青的手背上:“繁光……繁光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 蔡青青的脑海想着那张像洋娃娃一样精致脸,她的眼眶也红了,笑着:“傅月桥,等罗星光醒了,我就要告诉他真相,告诉他一切……” 然后,她的肩膀一重,“嘭”地一声,傅月桥的头就重重地倒在她的肩膀上。 蔡青青:“……” 唐生冷几乎吸完一包和天下,才进去的。 蔡青青看着他,说:“我还要在这里陪星光,你带小桥回去吧。” 唐生冷的目光一直落在傅月桥身上,对蔡青青说:“你不知道吗?我和小桥准备离婚了。” 蔡青青一愣,问:“为什么?你提的,还是她提的?” 唐生冷说:“你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 蔡青青搂住傅月桥的腰,说:“其实在你心里,是不是也像所有人一样怪小桥,你觉得是她耽搁你了是不是?你觉得小桥很自私,怎么也捂不热,是不是?你觉得和她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你不愿意和她耗下去了是不是?” 唐生冷垂眸:“你说,我都在听。” 蔡青青冷冷地看着他:“如果当年你没有插足小桥和二哥,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了,不是吗?” 唐生冷一顿,忽然就想了当年他和傅月桥的那场秘密订婚宴。 他从那个时候才知道,傅月桥喜欢用死来威胁别人。 她拿着枪抵住自己的脖颈,逼纪安带自己走。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也开始用死来威胁自己。 他知道她不会真的去死,也没有妥协,可是每次她说出“去死”这两个字,最难受的还是他。 他当然没有放过傅月桥,从一开始就没有。 但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唐家唐爷,他怎么会认错? 他微捏拳,看着蔡青青:“我已经在准备离婚协议书了。” 蔡青青嘲讽地笑着:“你要怎么样准备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先走吧,我会自己把小桥送回去。” 唐生冷却伸手,蔡青青好没有来得及眨眼,傅月桥已经被他大手抱进怀里。 蔡青青坐在那里,冷冷地睨着唐生冷:“要带走就带走吧,反正我没有资格讲话。” 唐生冷:“……” 他大手抱起傅月桥,低头轻轻吻了下傅月桥的唇角,然后大步走出医院。 *** 傅月桥是被疼醒的。 傅月桥大抵是没有酒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男人,紧紧地搂住男人的脖子。 唐生冷的身子一僵,他凑到傅月桥耳边,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傅月桥闭着眼睛,她的声音软软的:“生冷哥哥。” 唐生冷全身彻底僵住了,他的吻落在傅月桥的胸上,说:“是我。” 自傅月桥和唐生冷订婚以来,傅月桥再也没有喊过他“生冷哥哥”,唐生冷不知道她是酒后吐真言还是要怎么样,只是他真的高兴坏了。 忽然傅月桥纤长的双腿紧紧地缠绕住唐生冷精壮的腰,唐生冷紧张,欣喜和震惊。 过了很久。 凌晨三点了。 墙壁上的老式挂钟“铛铛铛”地响。 傅月桥开始哭,却不是求饶的,只是更贴近了几分唐生冷,眼泪滚烫着落在唐生冷健壮的胸膛上。 傅月桥哭着,说话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了很久,唐生冷却没有一句是听得懂的。 他低头吻了吻傅月桥的眼角,才要抽身离开她,忽然傅月桥死死地抱住他:“生冷哥哥,不要走,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唐生冷的声音柔柔的:“什么意思?” 傅月桥迷离地看了他一眼,说:“生冷哥哥,我不想和你离婚。” 唐生冷咬住她的耳垂,问:“为什么?” 傅月桥像一个孩子一样嘻嘻地笑着,抓唐生冷的手摸向自己的心口,说:“因为我这里,满满的都是你啊。” 唐生冷好看的手顿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傅月桥, 傅月桥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说:“你没有听到吗?我要为你生一个孩子。” 然后她的声音轻轻细细的:“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唐生冷终于忍不住,对着那副柔软芬芳的身子,欺身而上,毫不留情。 最后他在她耳边声音沉冷:“傅月桥,你不要后悔!” 第95章 我要你 傅月桥醒来的时候,是傍晚六点多钟。 她全身酸痛,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碾压过一样。 这种感觉,她不会陌生。 然后她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眉头狠狠一皱。 是在唐家!唐生冷的房间! 傅月桥说不上是厌恶还是惊慌,掀被就穿衣服下楼。 一楼的餐厅处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傅月桥的步子顿在楼梯口那里,她看过去的同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傅月桥看着那个尊贵冷漠的男人,浑身僵硬,然后一步一步沉重着走过去。 陶好音笑着看傅月桥:“傅小姐,好巧啊,我们正在讨论我和唐爷的婚礼……” 陶好音说了长长的一串,傅月桥却没有一句是听得进去的,目光痴痴地落在纪安身上:“你……” 纪安淡淡地看着她:“你就是傅家小桥?这么多年不见了,还是长得跟年少时一样。” 傅月桥心一窒,她从来熟悉纪安。 她知道纪安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才会这样。 她一顿,说:“原来是纪家的,这么多年不见,我都快忘记了。” 纪安淡淡地偏开头,没有再说话。 唐生冷忽然松了一口气,就见傅月桥冷冷地看着他:“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 她才要转身,唐生冷忽然冷冷地喊住她:“小桥,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没有,唐生冷欠她一份离婚协议书,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傅月桥的目光落在男人好看冷漠的脸上,淡淡地说:“我记得,所以你的意思是?” 已经好多年,傅月桥没有这样跟唐生冷好好说过话了。 唐生冷微捏拳,薄唇轻掀:“管家,带她去书房!” 大管家朝傅月桥微弯腰:“傅小姐,请。” 纪安起身,说:“我该走了。” 他冷冷地抄起外套就走出去。 明山随在纪安身后,只听纪安说:“听说这唐家大管家向来冷傲,就是对着唐岳声也是常常冷头冷脸的,对傅家小桥,倒是偏心。” 明山一愣,从方才傅月桥出现,他的掌心里全部都是汗。 他说:“这个,我倒是没有发现。” 纪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 傅月桥才进书房十几分钟,唐生冷就走了进来。 傅月桥要净身出户,所以离婚协议也很简单。 傅月桥看着唐生冷,说:“我签字了,你也签吧。” 男人懒懒地在傅月桥对面的沙发坐下,修长好看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弹着一个cartire打火机。 他说:“我签字之前,你需要同意另一份协议。” 他的话音才落,大管家就把一份文件放到傅月桥面前。 傅月桥冷冷地看着唐生冷:“我不签其他的东西,唐生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如果你不签,我久会起诉离婚!” 唐生冷冷笑:“你去起诉离婚,你觉得会有谁敢接这个案子?” 傅月桥微蹙额,然后低头翻看文件,看着看着,她全身都僵硬了。 唐生冷夺过文件,语气淡淡的:“看不懂吗?看不懂我就念给你听。” “第一,傅月桥和唐生冷离婚后,傅月桥不得再与任何人交往结婚。” “第二,傅月桥与唐生冷离婚后发现自己怀孕,要第一时间通知唐生冷。” “第三,傅月桥和唐生冷离婚后,每年都要回来陪唐生冷和唐诗经过生日。” “第四,傅月桥和唐生冷离婚后,必须接受唐生冷给予的钱财衣物。” “第五,傅月桥和唐生冷离婚后,唐生冷随时都可以和傅月桥复婚,傅月桥反对无效。” 最后唐生冷笑眯眯的:“我的要求只有五点,这部过分吧?” 傅月桥的眉头皱得很紧:“第一第三第四条我可以答应你,至于第二条,你昨天晚上不是用了杜蕾斯吗?所以我不会有孩子。” “第五条我不能答应。” 傅月桥的态度很坚决,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唐生冷的眸光沉沉的:“第五条你可以不答应,那就换一个。” 傅月桥说:“什么?” 唐生冷的语气淡淡的:“傅月桥和唐生冷离婚后,唐生冷要睡傅月桥,傅月桥要随叫随到。” 傅月桥面色一红,下意识地看向大管家。 大管家装作没有听到一样,轻轻地咳了一两声,说:“唐爷和傅小姐好好谈谈,我就先出去了。” 傅月桥看着他的背影,以及那道锁得死死的门,身子一僵。 “我就当你同意了。”男人的声音冷冷沉沉的。 傅月桥才抬头,忽然男人重重地压了下来, “我要你。” 傅月桥慌张不已:“唐生冷!你做什么?” 唐生冷在她耳边说:“我说我要你。” 傅月桥几乎没有一丝反驳的机会,男人的大手就重重地撕烂了她的衣服,瞬间她紫青的布满吻痕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傅月桥重重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男人却轻笑着, 男人在傅月桥耳边轻轻地笑着:“小桥,我很欢愉,你难道没有吗?” 傅月桥没有说话,只能扯着男人的衣袖求饶:“昨晚嗓子都叫哑了,现在喉咙还很疼……” 男人的笑意越深了,说:“终于知道自己打不过我了?那就不要叫。” 然后他的薄唇从傅月桥的脖颈慢慢地移到傅月桥的唇瓣上。 傅月桥才要说话,然后所有的声音都被尊贵的男人吞到了肚子里。 很久很久之后,傅月桥迷迷糊糊地听到唐生冷说了一句话:“小桥,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夜很深很深了,唐生冷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大管家给他倒了一杯麦斯威尔,说:“唐爷都委曲求全隐婚了那么多年,现在真的要离婚吗?” 唐生冷说:“她要离,自然是要离,我已经签字了。” 大管家又说:“今日看来,纪家那位真的是失忆了,傅小姐也没有过多纠缠,这都是好事,不是吗?” 唐生冷抿了口咖啡,懒散地偏头看窗外的星光,薄唇轻掀:“谁知道呢?” 第96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大品贵族学院组织尖子生去旅游,去唐家和顾家的山庄。 第二天,关雎才姗姗来迟。 所有人在那里玩着射击,她就和江太太悄悄地从后门进来,穿着一件杰克琼斯牌子的玫瑰红印花衬衫和白色短裤,还把一条粉色透明的丝巾当做领带一样系在衬衫领上。 有男生一回头,呆呆地看着关雎。 然后所有人都随着他的目光,把目光放到关雎身上。 既然傅月桥同叶阳光打过招呼,叶阳光就算不愿意,也是少不得迁就傅月桥几分。 他看着关雎,就走了过去:“听小桥说你有可能不来的,听说你生病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算不得有多关心,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震惊地看着关雎。 之前关雎进去大品贵族学院,一切费用都是免费的,还获得了尖子生都不能获得的奖学金,全学院的人都是知道的。 那是他们只以为关雎是格外特殊贫困的贫困生,可是后来……事情转变得太快。 那个容颜精致的少女是秋山静大师最疼爱的学生,是拥有众多着作,拥有上亿粉丝的着名作家时倾,是傅家千金的小公主,还和唐家公子,木家公子牵扯不清…… 他们看着关雎,投去好奇,羡慕,嫉妒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上前打招呼。 一向高冷的江太太和她关系密切,从来不愿意施舍半分眼神给学生的叶院长竟然亲切地问候她…… 怎么会有这么命好的人? 傅月桥同叶阳光说关雎病得很重,几句话轻描淡写带过,叶阳光还以为傅月桥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他多照顾关雎的。 可是五官精致的少女淡淡地看着他,说:“还好,死不了。” 这样的语气,就像是傅月桥的语气。 唐诗经的眸光一下子沉了下去。 叶阳光笑着:“这样说话,如果看不到你的人,分辨不出你的声音,我还真的以为你就是小桥。”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叶院长说笑了,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可以相似,但只有两个人是别人怎么都学不来。” 叶阳光说:“哦?是谁?” 关雎想到什么,轻轻一笑,她的眸光很亮:“一个是傅月桥。” 唐诗经一顿,心里一紧。 关雎却没有说另外一个了。 叶阳光笑着:“要不要玩射击?” 关雎摇头:“不想和陌生人待在一起。” 众人:“……” 叶阳光说:“那你为什么来?”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哦,这个啊,傅月桥求我来的啊,又哭得地板上全部都是鼻涕,脏死了,我实在受不了就从了她啊。” 叶阳光:“……”他觉得他的想象力不够用了。 关雎懒懒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对上唐诗经沉冷的目光,她的心一窒,然后装作毫不在意地偏开头。 她问叶阳光:“最近着几天都在这里住吧?我可以随便去哪个房间睡吗?” 然后她就听到唐诗经冷冷的声音:“莫叔,带她去。” 关雎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心里紧张害怕,但还是鼓起了勇气看着少年尊贵深沉的眼睛:“如此,就多谢唐公子了。” 唐诗经冷冷地偏开头,把所有的情绪都压抑着,抓起一杯白地兰,可是想着关雎讨厌酒味,他到底没有喝。 *** 江太太留在那里玩射击了,关雎随在关雎后面,走了有些久,最后饶过了一片竹林,才走到一处幽静豪华的住所。 住所外型看起来像一座城堡,看着很小,走进去却是极为宽大。 管家把关雎领到一个房间,关雎一愣:“这里好像有人住?” 管家笑着:“这是公子的房间。” 关雎面色一僵,就看见管家把关雎的行李箱放好。 关雎说:“什么意思?” 管家微摆手,门口就出现了十几个西装大汉。 管家朝关雎微弯腰,依旧笑着:“在公子回来之前,还请姜小姐不要带出乱跑。” 关雎面色一变,吼道:“莫叔,你自作主张!” 管家说:“是公子发信息吩咐我的。” 关雎冷笑:“那他发信息说什么了?” 管家一顿,说:“姜小姐还是不要知道好了,您需要什么就跟保镖女佣说,希望您在这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管家说完就走了出去,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关雎微捏拳,站再那里一动不动。 管家顿在外面,听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这才送松了一口气。 方才公子发了“囚禁”这两个字给他,他这么做是没有做错吧? 姜小姐问他,他怎么敢说给她听呢? 然后他冷冷地吩咐门口的保镖:“不能让姜小姐离开,也不能让姜小姐损失半根汗毛!” 关雎在里面站了有些久,终于累了,然后就拖了鞋,倒在唐诗经的床上就睡。 她娇小的身子陷在被子里,然后轻轻地翻身去嗅绣着金龙的枕头,上面是淡淡的花香和药香,全部都是唐诗经的味道。 然后她的动作顿着,格外安心,好像他们前几天的不愉快一下子就没有了。 关雎最近抑郁症犯着,又容易犯困,不一会儿眼皮子就重重地沉了下去。 唐诗经大第八通电话时,那头才传来一个迷糊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尊贵的少年身子一僵,手里玩转着一个金色的烟盒,说:“你在做什么?” 他不相信她会这么安分。 关雎“嘻嘻”地笑着:“在等你,在睡觉。” 简单的六个字,让少年一下子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一边说:“我马上就回来。” 关雎“嗯嗯”了几声,说:“诗经哥哥,我想等一下睡醒吃你做的云吞,还想吃糖醋红柿椒。” 她睡得迷糊,声音撒娇软绵,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便肆无忌惮地把那句“诗经哥哥”喊了出来。 那边少年格外惊喜,生生遮掩住所有的情绪,不过眉眼到底忍不住都弯弯的。 然后他的步子加快了,一边应着:“好。” 关雎的眼皮子越来越沉了,然后手不知不觉地放下,手机就滚到了枕头底下。 唐诗经断了通话,好看的眸子里盛绽着绝世的烟火。 第97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活着的痛苦。 蔡青青是这样跟纪曲处说的。 然后蔡青青还说:“就算你洗得再干净,我都闻得到你身上的血腥味。” 纪曲处没有说话,蔡青青的目光忽然落在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上,笑着:“大哥这双手长得如此好看,做那种勾当,当真是可惜了。” 纪曲处邪魅笑着:“我凭的是本事,你恨也恨不来。听说你每天都在这里守着,青青,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他死在里面?” 蔡青青身子一僵,死死地扯着纪曲处的衣领:“你敢!” 纪曲处冷冷地甩开蔡青青,冷笑:“你知道的,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有什么不敢的?毕竟你不是小桥,是吧?” 蔡青青嘲讽一笑:“大哥,就算没有唐爷和二哥,也还会有别人是吧?永远都轮不到你!你跟我一样,只不过是条可怜虫!” 纪曲处笑着:“说的没有错,只是我是一条让人畏惧的可怜虫,你只不过是一天彻彻底底可怜的可怜虫。” 蔡青青偏开头,没有再说话。 纪曲处说:“青青,帮我做一件事,做完这件事情,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蔡青青没有应声。 纪曲处好看的脸上滑过一丝裂痕,他说:“第一,保住檀香寺,第二,我要卫青悦的骨灰。” 蔡青青转头看他,冷冷一笑:“大哥是在说笑吗?我有什么能耐做这两件事?” 纪曲处笑着:“罗家是全国有名的军火豪门,虽然根底不在a市,但说的话好歹比a市的顾家和季家都要有分量,不是吗?拆寺一事没有一年半年动不了工,你身边不是有罗星光吗?” “第二,卫青悦虽然葬在了西越山,可是西越山那么大,就算动用异能和巫术都找不到卫青悦的坟墓,假假作为卫青悦唯一亲近的人,她一定知道卫青悦的坟墓在哪里。” 蔡青青冷笑:“你明明可以让纪家出面,明明可以自己算计假假,如今却要拿我使刀子,和你自己亲自做有什么区别?” 纪曲处一顿,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分明的怅然,说:“我做和你做,是有区别的,我做,不会得到原谅,你做,你挣扎的机会比我挣扎的机会要大。” 其实他从来,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蔡青青没有太多表情,语气冷怒:“滚!” 纪曲处不紧不慢地起身,然后语气漫不经心:“你叫我滚,我可以滚。只是我什么时候不顺心了,就一不小心向谁下手了,我也说不定……” 蔡青青心一紧,只听纪曲处的声音沉沉的:“例如罗星光,例如罗繁光……” 蔡青青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忽然站起身,死死地抓住纪曲处的衣袖:“大哥说的话,青青自然是要听的!” 纪曲处冷冷地甩开蔡青青,嘴角冷冷勾住:“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 *** 唐诗经要进去,却被管家拦住了。 唐诗经的眸光阴阴沉沉的:“你要做什么?” 管家轻轻一叹:“公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 唐诗经的面色冷冷的:“滚!” 管家顿时让开路,语气很重很重:“公子不要忘记了,还有几天公子就要尸变了!公子是要成为尸王的人,可是历来每代尸王都要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公子确定要让姜小姐和你一起承担吗吗?” 唐诗经顿在那里,死死地捏着拳,然后听见管家很重很重的叹息声:“姜小姐才十六岁啊!公子!” 唐诗经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说:“滚!” 管家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走开了。 唐诗经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少女轻轻地翻了个身,然后又嘴角带笑着伸了个懒腰。 做了个好梦呢!在梦里面叫唐诗经“诗经哥哥”了! 她才要睁开眼睛,忽然尊贵好看的少年轻轻地抬了下手,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唐诗经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容颜精致的少女,他站了很久,然后才过去,俯下身子凑近少女。 唐诗经的目光眷恋,好看的薄唇重重地落在关雎的脖颈上。 然后他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爬上了床。 他把关雎搂进精壮的胸膛里,吻了吻关雎的发梢,语气沉沉的:“姜关雎,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十岁那年见到你,我就念了你八年。我喜欢你,全世界我只喜欢你。” “我喜欢你弯下的眉目,喜欢你明亮的眼睛,喜欢你捧着书本的样子,喜欢你一直看着我……” “我从遇见你开始,一有时间,就跑到你的城市,一直追在你后面,可是你从来没有回过头,我讨厌看到你和木嘉仰在一起的样子,真想捏死他……”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和你去咖啡屋喝同一种咖啡,和你去同一片海潜水,和你在法国巴黎的中国餐厅点一样的糖醋红柿椒,和你去不同的大剧场看亨利克.易普生的《玩偶之家》和尤金.奥尼尔的《天边外》……” “那次我很开心你来a市,你去了繁戏大剧院,我以为是你演那个蒙面公主,表演已经结束了我才赶到,我来不及看一眼,就冲上舞台告白,我说我喜欢你,可是我顿住了,慕雪没有摘面具我都知道不是你……” “因为我记得你的身形,我记得你的眼睛,我记得你的手长什么样子……” “结果真的不是你,然后我一偏头,就看见坐在角落的你和木嘉仰,木嘉仰搂着熟睡的你,冲我得意地笑着,我很难过……” 唐生冷低头吻了吻关雎的耳垂,滚烫的气息一点一点打落在关雎的脖颈间,然后他继续说着,声音沉哑:“然后你现在来a市了,我很开心,我喜欢你……” 他重重地抱住关雎,好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一样,他笑着:“我的小初恋,我爱你。” 接着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管家在外面敲着门,语气微急:“公子,有份重要文件!” 唐诗经好看的薄唇的轻轻地落在关雎的唇角上,然后非常不舍放开她,起身。 那道门打开,又关上。 过了几秒,床上容颜精致的少女忽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眉眼弯弯,笑容明媚。 第98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顾家有人死了,死的是一个和顾韶光一般年纪的私生子。 关雎知道消息的时候,被困在房间里两天了。 管家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笑脸待着,关雎就算不怒不骂,也是冷着脸,不曾开过半分口的。 关雎喝完半杯牛奶,管家就笑着:“自今日起,姜小姐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关雎说:“我可以搬去其他地方住吗?” 管家颇是为难回答:“姜小姐,很抱歉,关于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收到指令。” 关雎轻轻地说:“哦,这样啊。” 她在小猪佩奇形状的小蛋糕上切了一小块,慢慢地放进嘴里,说:“莫叔,听说你是看着唐诗经长大的,你一定很了解他了,那我问你,你觉得他待我怎么样?” 管家才要回答,忽然就看见了站在关雎背后的唐诗经,他一顿,说:“姜小姐,很抱歉,我不是公子,不知道他心底是怎么想的。” 关雎的语气轻幽幽的:“也是啊,人人都说他喜欢的是那慕雪,他怎么可能真心待我?你就算是知道点什么,也是不会同我说的。” 唐诗经看着关雎的背影,眸光沉沉的。 管家:“……” 关雎又说:“你是不是像唐诗经一样,站在我面前时做一套,在我背后又做一套?” 管家想要阻止关雎的,可是到底忍不住好奇心,还是硬着头皮问:“姜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关雎的语气轻淡:“你看吧,我和他就算闹得再僵,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对不对?可是他一转身,就去勾搭别的女人,什么慕雪啊,什么苏柔烟啊,什么顾佳啊……” 关雎嚼着一块牛肉,继续说:“不过你家公子眼光真不行,你看看别人,有哪个像我这么好看,有才华又脾气好的?我真不知道这年头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怎么什么都乱搞?” 她的话音一落,分明轻轻地叹了一声。 管家:“……” 他咽了咽口水,然后看着缓步走过来的唐诗经:“公子……” 关雎一惊,手上的筷子“啪”地掉到桌子上,然后她很认真地看着管家:“莫叔叔,原来我真的是在吃早餐啊?我还以为我在梦游啊……” 然后她僵着身子转头,就对上少年深邃的目光。 关雎:“……”不说话,到底是要怎么样? 唐诗经顿了一下,就没有再看关雎,然后踏着私人订制的马丁靴走上楼去。 “唐诗经!”关雎突然喊住他。“我要走了。” 唐诗经的步子顿在楼梯口那里,背对着关雎。 关雎说:“我这两天闷坏了,想回去了,而且我同别人又不熟,我出去玩也没有什么意义。” 唐诗经面色一僵,他明明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没有想到关雎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然后他的语气强硬:“不可以,要么就在这里待着,要么去外面和他们玩,现在正开着舞会。” 关雎一顿,然后就跑了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唐诗经:“我真的闷坏了。” 管家一怔,赶紧和保镖,佣人走了出去。 唐诗经的身子一僵,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不可以回去,我们出去跳舞。” “这样啊,那也好吧。”关雎“哒哒哒”地走到唐诗经面前的楼梯上,然后一跳下来,双手死死地搂住唐诗经的脖子,纤长的双脚紧紧地缠着他精壮的腰。 唐诗经的身子彻底僵住了,沉沉地看着关雎:“你做什么?” 关雎笑着:“我想和你在一起。” 尊贵好看的少年血液沸腾,浑身发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生命里点燃了一样,盛绽着,生动着,诱人着。 关雎的嘴角沾了一点奶油,他低头看去,终究忍不住低头轻轻舔了舔。 全身一阵触电的感觉。 关雎目不转睛看着他,眸光明亮。 这个,就是她喜欢的人。 关雎笑得明媚:“我们不去跳舞,我们去看书好不好?” 唐诗经抱着关雎上楼,一边说:“我要看文件,你在旁边看书。” 关雎面色微微不悦:“你怎么又要看文件?” 唐诗经说:“唐家是一个大家族,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几年前爸爸就开始让我慢慢接受这些事情了。” 关雎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书房在二楼,很快就到了。 一开门,关雎就从唐诗经身上跳下来,很高兴地跑向书架那里。 书架很大,有十五列,不过都是同一个类型的书,全部都是和诗词,诗词品析有关的书。 关雎拿了本《纳兰词》看,一翻书,就看见了纳兰性德那句着名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一愣,然后就在办公桌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认真地看着文件的唐诗经。 可是她的目光就要把唐诗经灼烧了,少年终于忍不住抬了抬头看她,关雎却还是一直盯着他,咧嘴笑着:“唐诗经,你累不累?我帮你按摩啊。” 少年眉目一挑:“过来。” 关雎就丢开书本走了过去,然后站在唐诗经身后,她说:“我没有帮别人按摩过,不过我尽力啊,你做你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 然后少女柔软无骨的双手就慢慢触摸上唐诗经的肩膀。 唐诗经:“……” 力道一会重一会轻,他是被当做试验品了吗? 过了十多分钟,关雎忽然搂住唐诗经的脖子,语气撒娇:“唐诗经,困了。” 唐诗经在文件上签了一个名字,微挑眉:“昨晚睡很迟?” 关雎滚烫的气息喷在唐诗经的耳朵上,她说:“昨晚我熬夜看《红楼梦》了,看了几十章,然后又更新了一点小说,然后肚子饿了,又吃了一份云吞和一个小蛋糕,最后折腾到凌晨两三点……” 然后她伸手捏了捏唐诗经的脸,说:“可是我怎么吃都不会变胖,我的腰很瘦很瘦,还有我的腿,我的胸……” 唐诗经:“……”其他地方的确是很瘦,只是胸部,他摸起来……着实不瘦。 第99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尊贵的少年忽然大手一扯关雎到自己腿上,语气沉沉的:“我再看一下文件,就陪你睡会儿。” 关雎的面色微烫,可是瞧着唐诗经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也不扭捏了,直接搂住唐诗经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睡觉。 张南惜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关雎在唐诗经怀里睡觉,尊贵的少年在很认真地处理着文件。 张南惜认识唐诗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唐诗经与哪一个女子亲近,她的面色一僵,努力看,怎么都瞧不清关雎的脸。 然后她的声音微颤着:“公子,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了,让他们进来吗?” 唐诗经没有看她半眼,语气淡淡的:“让他们滚进来。” 只是有外人在,还怎么谈?张南惜心里虽然不舒服,却是不敢多说半句,马上就出去把人叫了进来。 管家领着楼盛世,夜清白等等七八个人,看着唐诗经和关雎,都是面色一僵。 众人落了座,管家才硬着头皮看向唐诗经:“公子,要不要带姜小姐回卧房睡?等一下吵醒她就不好了。” 唐诗经抬头看他,语气淡淡的:“你们说小声点。” 众人:“……” 楼盛世先开的口:“公子,不知道你怀中那位是?”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唐诗经。 唐诗经看着楼盛世,眸光冷冷的。 管家赶紧开了口:“楼大人,又不是你老婆,你管做什么?” 然后……气氛一下子僵硬和尴尬起来了。 管家“呵呵呵”地干笑着,没有再说话。 唐诗经微蹙额,所有人的呼吸都轻了几分。 “抱抱……” 忽然尊贵的少年怀里的少女轻轻地蠕动红唇,微微一翻身,众人就看见了她精致的侧脸。 张南惜微捏拳,只见尊贵冷傲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好看的手轻轻地圈住关雎纤细的腰。 关雎睡得很沉很沉,可是极为不安分,双手紧紧地搂住唐诗经的脖子,张嘴就往唐诗经胸膛上啃,一边嘴里说着话:“唐诗经,抱抱,抱抱……” 众人:“……” 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尊贵的少年轻轻地吻了下关雎的唇角:“乖,好好睡觉。” 众人:“……” 管家轻轻地咳了一声:“有什么要跟公子说的,现在就可以说了。” 然后他着重强调:“说小声点!说小声点!说小声点!” 众人:“……” *** 傅月桥去了檀香寺。 她拿出沈相思许给关雎的寿衣,同慧安说:“我要为一个人祈福。” 慧安淡淡瞥了一眼,说:“沈相思好大的手笔。” 傅月桥说:“是啊,我也不明白,她这么多年对每一个人要么瞧不上要么彻底无视,怎么偏偏关雎就入了她的眼?” 慧安听着,忽然就想起了关雎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手里转动着一串过百年的沉木佛珠,说:“关雎她命好,吾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命。” 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可是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命有多好,劫就有多大。” 慧安一顿,问:“这件寿衣,沈相思做给谁的?” 傅月桥一怔,说:“假假有个同胞哥哥,小名叫做关沉。” “八岁那年,假假和关沉去潜水,假假在浮潜,关沉是水肺潜水,潜了半天,关沉还没有上来,肯定是出事了,然后就下海找人……” “你知道吗?找关沉的人下去,发现关沉不见了,可是关沉用的潜水用具还在,面镜,呼吸管,脚蹼,潜水衣,福利控制器,呼吸调节器,配重表,气瓶……都完好无损地在那里,就像关沉透明了一样,可是那天晚上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了,” “第二天他和假假去了顾家,然后他溺水死了。” 傅月桥说完,她的面色很平静,双肩却一直抖着。 慧安好看的眸子沉了沉,说:“傅小姐的意思是,以为那是巫术吗?” 傅月桥冷笑:“慧安大师果然是聪明,只是比巫术更厉害的,慧安大师以为还有吗?” 慧安说:“很多人都以为自古以来最厉害的就是巫术,可是巫术之上有魔咒,魔咒之上有仙术,仙术之上有佛法,佛法之上还有禁术,禁术之外还有世人不知道的东西。” 傅月桥捏了捏拳,说:“听说佛法中有一种术法,可以探知一个人死后灵魂的归处,我的意思是,你用这件寿衣,帮我看看那个孩子去哪里了。” 慧安忽然笑了:“其实傅小姐的意思是,想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活着还是真的死了,是吗?” 傅月桥的眸光沉沉的:“没有错,在林家人眼里,除了林家人之外的人都是外人,都是一条狗,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 “可是如今牵涉到假假,我怎么都不能不注意了。” 慧安难得一怔,语气震惊:“传说中隐退已久的豪门世家林家,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提起过了,那就是一个人人向往的传说,如今傅小姐居然说起,吾少不得要提起一件事……” 傅月桥说:“什么?” 慧安的眸光一沉:“前几日,吾在寺中的许愿树上发现了一张独特的许愿签,那种材质,那种香味,是林家独有的千长纸,那许愿用的墨,是林家独有的万年墨。” 傅月桥心里一紧:“那张许愿签上,许的是什么愿望?” 慧安抿了抿唇,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不逑。” 傅月桥“呵呵”地冷笑:“果然么?” 慧安偏开头去,面向着佛,说:“每个人命中都会有命,一场,两场,三场或者无数场注定的命,不信命,不服命的人,在命之外的不是命,全部都是劫。只要有一个人渡过了那些劫,就会有无数人去抗命,无数人去渡劫,兜兜转转,其实还是命。” 傅月桥冷笑:“佛家人高深,你说的我不懂。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慧安发出轻不可闻的一丝叹息,说:“这是跟关雎有关的事,吾自然是要帮的。” 傅月桥一顿,笑着:“所以说,假假命好,这个从来不是假的。” 第100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楼盛世和夜清白还没有说完,唐诗经就抱起关雎走了出去,面色沉沉的。 张南惜微捏拳,抿着唇不说话。 唐诗经走出去,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会去收拾那些杂碎!” 管家赶紧跟了上去,他随在唐诗经身后,说:“公子觉得那几个,会是恶尸吗?” 唐诗经没有说话,管家又说:“公子,我去看过了,那几个人身上沾满了西伯利亚地区的沼泽泥,潘塔娜尔沼泽的沼泽泥,亚马孙和大西洋沼泽地的沼泽泥等等各种沼泽泥,如果他们是恶尸……公子知不知道?恶尸在发动暴动之前,都会举行一场沼泽泥祭典……” 唐诗经的语气淡淡的:“内部的还是外部的?” 管家一顿,颇是为难:“这个,公子去地牢问还是我去?” 唐诗经的眸光沉沉的,他把关雎抱进主卧,说:“你别跟进来了。” 管家:“……”他的步子顿在门口那里,仰头望天,果真,果真有了媳妇就……唉! 唐诗经轻轻地把关雎放到床上,然后帮她盖上一条薄薄的毯子。 他在关雎的眼角轻轻落下一个吻,才要起身,关雎突然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关雎的力道微紧,唐诗经顿时撞在她的身上,鼻子抵着她的鼻子。 唐诗经:“……” 他低头看着关雎精致的容颜,很难移开眼睛。 他长到十八岁,见过各种合样的女子,傅月桥,蔡青青,徐曼玉,都是倾国倾城的,却但是及不上关雎。 这么精致的人,精致到他想囚困着她,绑着她,然后慢慢地把玩她的五官。 他眨了眨眼,就见关雎迷迷糊糊睁着眼睛:“唐诗经……” 唐诗经一手撑在床上,一手圈住关雎的腰,笑着:“醒了。” 关雎轻轻地摇摇头:“还困呢,你看完文件了吗?” 然后她伸手摸了摸柔软的床,说:“我这是在哪里?你抱我回房啦?” 然后她慢慢地缩进唐诗经精壮的胸膛里,很自然很放心。 唐诗经身子一僵,看着关雎的眼皮慢慢沉下去,说:“文件早就看完了……” 他要说他要去处理其他事情了,关雎却不悦地低喃着:“你刚才说处理完文件了就陪我睡会儿的,唐诗经,你怎么骗我?” 唐诗经微蹙额,就蹭掉了鞋上床,大手重重一揽关雎入怀。 他低头吻关雎的下巴,说:“好,你睡吧。” 然后管家就在外面敲门:“公子!公子!公子!” 关雎听着,没有睁开眼睛,却伸手戳了戳唐诗经精壮的胸膛,说:“唐诗经,你装死啊?莫叔在叫你啊。” 唐诗经:“……” 然后他抄起手机打电话给管家。 管家在门外等得急了,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赶紧接了电话。 然后……那头尊贵的的少年冷冷地丢出一个字:“滚!” 然后:“嘟嘟嘟嘟……嘟嘟……” 然后,管家:“……” 主卧里面唐诗经安安静静地抱住关雎睡觉,关雎着实还是困的,可还是忍不住一句话一句话地同唐诗经说着。 “唐诗经,你说我怎么吃这么多还这么瘦?” 唐诗经:“你人品好。” 关雎“呵呵”地笑:“你虽然经常同我吵架,可是事实证明你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唐诗经:“是不是只要我夸你就行?” 关雎往唐诗经怀里更凑近一点,说:“也不是每个人夸我都行,是你就都可以啊。” 然后关雎就听到唐诗经傲娇的声音:“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赞扬我,我从来都没有赞扬过别人。” 他忽然翻了个身,把关雎压在身下:“关雎,你是我第一个赞扬的……” 唐诗经的话音未落,关雎就睁开了眼睛,她搂着唐诗经的脖子,说:“唐诗经,你不是养有一条蒙古狼吗?听莫叔说你经常夸它凶猛,高大……” 唐诗经:“你是我第一个夸的人。” 关雎:“……” 她伸手摸了摸鼻子,然后笑着:“这样啊。” 唐诗经定定地看着关雎,关雎忽然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说:“唐诗经,有一件事,你知不知道?” 唐诗经的心跳得很快,说:“什么事情?” 关雎的笑容明媚:“现在你的眼里,全部都是我的影子。” 唐诗经的心“噗噗噗”跳,血液沸腾,身子开始发烫。 关雎才要开口笑他,他忽然把手探进了她的衣内,一脸正经,语气沉沉的:“姜关雎,谁给你的胆子?” 关雎却微微蜷动着身子,说:“唐诗经,你别动不动就摸我,我养,要不你来个痛快点的?” 唐诗经问:“什么?” 关雎的眸光明亮:“比如说,一巴掌抽死我,比如说,一拳打断我七八跟肋骨,比如说,你把我揍得脑震荡……” 唐诗经的面色一下子就黑了,他说:“比如说,我还可以吻死你。” 他的语气冷冷的,关雎抬头看他:“啊?” 然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唐诗经的吻就粗粗重重地,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从关雎的眉眼慢慢移送到关雎的胸部。 ****** 唐诗经冷冷地看着关雎:“要是太惯着你,你早晚要爬到我头上来了。” 关雎一愣,唐诗经忽然抬起她的左手轻轻地吻了下她的手背,又低头去吻她的脖颈。 过了十多分钟,唐诗经定定地看着关雎,关雎有些心慌,说:“唐诗经,你吻那么久,都吻疼我了。” 唐诗经的声音沉哑好听:“疼了才好,疼了就会长记性……” 关雎说:“啊?” 唐诗经轻轻地咬了下关雎光滑圆润的肩膀,说:“姜关雎,以后不要那么对我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非常不分明的哀求。 关雎又是“啊”了一声,唐诗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姜关雎,别像我生日那天晚上,别再打那样的电话给我。” 他的语气很坚决,还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第101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关雎说:“我不知道。” 唐诗经沉了沉眸,说:“知道了,睡吧。” 关雎一顿,忽然就睁开了唐诗经的怀抱,慢慢挪到另一边睡觉,而且是背对着他。 唐诗经微捏拳,很久很久,他以为关雎睡着了,忽然关雎来了一句:“唐诗经,或许傅月桥说得对,或许你真的不是我的良人,不适合,不应该,不肯定,不可能……” 唐诗经的手一僵一顿,他掀了掀好看的薄唇,可是没有声音。 关雎闭眼去睡,然后就听到少年下床的声音。 她缩在被子里,蜷成小小的一团,然后听见唐诗经说:“姜关雎,你说得没有错,或许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可以是你的良人,只有我不行。” 关雎的声音微颤:“为什么?” 唐诗经一字一句重重砸在关雎心底:“因为我是别人的。” *** 唐诗经一出来,管家就迎了上来:“公子,那几人果然是恶尸,他们果真是要进行内部暴动,其中的领头……要求见姜小姐。” 唐诗经的语气淡淡的:“杀了。” 管家一顿,颇是为难:“我也想杀了,可是他们要我把这个交给姜小姐……” 然后管家慢慢地摊开掌心。 唐诗经深深地看了眼管家手心中那块用尸术护住的微发霉的馒头,一顿,说:“把人放了。” 管家一顿:“啊?” 唐诗经的眸光一沉,说:“你可以滚了。” 管家:“……” 他抬头看了眼唐诗经走远的身影,赶紧跟了过去:“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受气了吗?” 唐诗经冷冷地睨着他:“关你什么事?” 管家:“……” 他凑过去,说:“公子不能太惯着姜小姐了,要不然她迟早有一天要骑到你头上。” 管家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唐诗经冷笑:“妻奴有什么资格讲话?” 管家:“……”公子你说的都对! 唐诗经转了个弯,管家说:“公子是要去地牢吗?” 唐诗经:“滚!” 管家难受地捂着心口,说:“公子为什么老是叫我滚?” 唐诗经的语气淡淡的,简单明了:“长得丑,看得眼疼。” 管家默默地转身:“……”他不认!他不认!可是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 1980年的chateau cheval nc和1982年的chateau haut brion。北失落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红酒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唐诗经:“啧啧,好酒啊!刚才那个人看到我给他的东西就不敢动手了,现在你又来送好酒,是什么意思?” 唐诗经直接开口:“那馒头上的人气,是姜关雎的,那尸气,是你的。” 北失落动作一顿,看着唐诗经,面色微微惊讶:“你是什么人?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然后他跳起来:“你是小殿下什么人?” 小殿下?唐诗经微皱眉,不禁想起了邵青静说的话,邵青静说,关雎是同一国的小殿下。 他看着北失落,面色冷冷的:“你怎么认识姜关雎的?” 北失落冷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忽然他的呼吸一紧,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面色由红变青变白,呼吸越来越紧促,虚弱。 他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他跪倒在桌子旁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只无形的手才离开北失落,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然后他才慢慢抬头看唐诗经,眼睛里添了些莫名的恐惧。 唐诗经冷笑:“就算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别再来找她,你们这些低等的东西,连见她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他站在那里,高傲尊贵,不可一世,就像是天生的王。 北失落看着他,心里不知不觉产生一种敬畏之感。 可是他顿了顿,勉强添了些勇气,说:“有些事情,一下子就可以忘记,有些事情,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你既然这么护着小殿下,就不想知道她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唐诗经冷冷睨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一边吩咐着:“先喂些大刑,再将这些低等的东西丢出去!派人看着他们,如果胆敢出现在姜关雎百米之内,马上杀了!” 夜清白赶紧应着。 北失落顿在那里,问夜清白:“请问方才那位是?” 夜清白冷冷地睨着他:“唐家唐公子,神来杀神,人来杀人,你们真是倒霉透了。” 北失落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他惹上比恶尸还要恐怖的活阎王了! *** 罗星光醒了。 罗星光的父亲罗东满来了。 这是蔡青青第二次见他。 第一次见,是罗星光失去记忆要出国,罗东满就来找她。 这是第二次。 罗东满看着她,笑着:“医生有没有跟你说?星光醒来之后会失忆。” 蔡青青淡淡地看着他:“我知道。” 罗东满笑着:“你看看,又要失忆一次,你们两个的爱情,连苍天看着都不愿意。” 蔡青青一顿,说:“我会离开的,然后把一切都处理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罗东满说:“好,你说。” 蔡青青微捏拳:“我要罗家出面反对檀香寺的拆迁。” 罗东满说:“好。” 蔡青青又说:“第二,我和罗星光分开以后,罗家的人不能以任何理由来打扰我的生活。” “第三,今后无论发生什么,罗家都不能向我逼婚。” 罗东满的眸光微沉:“好。” 蔡青青笑着:“既然这样,那罗爷就签了这份协议吧。”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协商,签字,很快的过程。 罗东满放下笔,说:“你早就准备好了?我不相信你这样的女人,对星光会是真心的。” 蔡青青笑着:“我虽然是纪家的养女,却是在纪家长大的,从小就备受宠爱,无比尊贵,我玩一段感情,玩好了,纪家怎么都要依了,玩不好,纪家自然会帮我处理。真心这种东西,没有几个人敢说出口的。” 然后她起身,优雅地笑着离开。 一转身,眼泪就掉了下来。 看,她输得真惨。 第102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关雎睡了长长的一觉,她从白天睡到第二天天亮。 然后她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一条私信: 我在白天里笑,在黑夜里悲伤,然后厌恶生活,更厌恶自己。 关雎一顿,看着那个给她发私信的人的头像,是张爱玲的头像,弄了最时髦的装,戴着好看的耳环,风华动人的张爱玲。 关雎又看了一遍那句话,然后就去翻看那个人的空间,她的空间里只有一条说说: 我想活着,出门见最好的朋友,回家写最好的小说,然后喜怒哀乐着,生老病死着,这个过程,不是有人追着要帮助或者施舍我,而是抱抱我…… 关雎心头一动,她大抵是喜欢这个人的。 她看了一眼外面微亮的天空,又缩进了被子里,然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gilgamesh,你知道我是谁吗? gilgamesh是她的qq昵称,翻译过来是吉尔伽美什。 “叮”地一声来了一条信息: 你是时倾啊。 就是那么简单的五个字,关雎都能想象她站到她面前时,应该是淡淡地看着她,淡淡地说:“你是时倾啊。” 关雎笑了一下,然后又发信息去和她聊了几句。 仆人外面不停地敲门说:“姜小姐!姜小姐!……” 关雎这才放了手机,慢腾腾地走去开门。 仆人看着关雎赤裸的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面色一下子就变了,说:“姜小姐怎么不穿鞋?” 她一边去拿鞋一边说:“姜小姐,唐公子去外面同他们赛马了,你等一下要不要去?” 关雎转身去找衣服,上身穿了一件玫瑰红裹胸,外加一件大款的天蓝色牛仔外套,下面是一条海蓝色的牛仔裤。 仆人看着,一愣:“姜小姐真好看。” 关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开始选鞋子。 她一向钟爱马丁靴。 仆人打开鞋柜,轻轻地笑着:“公子帮姜小姐准备了很多双马丁靴呢!姜小姐看看这双复古黑色的……” 关雎摇摇头。 仆人又拿起另一双:“姜小姐,这双真皮平跟系带短靴怎么样?英伦风复古的。” “姜小姐,这双是短靴是绒面平底粗跟方头的。” “……” 关雎:“你觉得我的眼光有那么差?” 仆人:“……” 她微笑着拿起一双英伦范简约绑带的马丁靴,说:“姜小姐,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这个全黑色的,还有全豹纹的,全镶钻的,半镶钻的。” 关雎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说:“要双半镶钻的。” 仆人终于松了口气,就见关雎笑着:“好了,去吃早餐吧。” 仆人:“姜小姐,你洗漱了吗?” 关雎:“……” 她一边走向洗手间一边说:“我最晚吩咐了你的,鱼香鸡蛋,狼牙土豆,红烧茄子,还有清拌蟹肉,你还记得吧?” 仆人点点头:“记得。只不过,姜小姐没有说喜欢哪种蟹。” 关雎挤了点牙膏,说:“阿拉斯加王蟹。” 仆人点点头,又说:“只不过,公子吩咐了,姜小姐早上不能吃油腻的。” 关雎动作一顿,说:“他知道我最近消化不好?” 仆人捂嘴笑着:“是啊,公子特意吩咐呢,他来过几回这里,从来不会施舍半分目光给我的,为了姜小姐,他可是一下子说了好多话呢……” 关雎面色微烫,没有说话。 *** 关雎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眸子里发出惊艳的光芒。 唐诗经眸子一沉,说:“怎么出来了?” 所有的人一愣,都纷纷看了看关雎,又看向唐诗经。 关雎说:“我喜欢赛马。” 这时赛马的少女回来了,众人赶紧让开一条道。 关雎淡淡地看去,只见少女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她摘下头盔,冷冷地看着关雎:“怎么?你要赛马?敢不敢跟我比赛试试?” 关雎抿了抿唇,旁边就有人开了口:“那位是顾家的千金。” 顾家子嗣中女子很少,有些出国了,据关雎所知,留在a市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顾老爷子的女儿顾芳芳,还有两个就是和她年龄相仿的顾嫣然,比她小一些的顾佳。 关雎知道,顾韶光向来不喜欢顾家的那些个东西,这样想着,她看顾嫣然的眼神不禁多了些审视,嘲讽和冷傲。 然后她的语气淡淡的:“你们也知道,顾家在a市也谈不上有多豪门,千金这种东西嘛,就像狗屎一样遍地都是,我也是要费尽了脑力才想起来,原来是顾家顾嫣然啊。” 众人:“……” 顾嫣然一愣,冲动地挥着头盔,说:“你好大的口气,你既然知道顾家,既然知道我,竟然还敢……” 她话音未落,关雎就淡淡地打断了她:“顾韶光说得没有错,听顾家的东西说话,真是说什么都不想听。” 顾嫣然听着“顾韶光”这三个字,全身一颤,她可没有忘记顾韶光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她看着关雎,问:“你和我叔叔是什么关系?” 唐诗经眸光一沉,面色微微不悦。 关雎对上他要杀人的目光,赶紧转移了话题,同顾嫣然说:“我跟你赛马,怎么样?” 顾嫣然看着关雎,高傲地抬起头,说:“我可是在多次重大的马术比赛中获得第一名,连最好的骑师和马术师都说我天赋很好,从来都没有打败过我!” 关雎说:“那你敢不敢同我比?” “有什么不敢的?!”顾嫣然冷哼。“赛马是历史上最悠久的运动之一,始见于古希腊与古罗马,罗马帝国鼎盛时期有驾车赛马,罗马式赛马,骑马竞赛,后来又有速度赛马,平地赛马,障碍赛马,越野赛马,轻驾赛马,接力赛马等等种类的比赛,你说吧,你喜欢哪种?” 关雎抿抿唇,没有说话。 顾嫣然冷笑:“你不会是不懂吧?还是要选简单的平地赛马,不好意思说?”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些嘲讽,说:“平地赛马对数在场内进行,跑道长度多在一千米到两千米之间,和你比赛这个,真是有失我的颜面!” 第103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关雎微偏头,就对上了唐诗经深邃的目光,她的心一慌,赶紧偏开头,说:“障碍赛马。”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的面色都变了,震惊地看着关雎。 关雎说:“障碍比赛怎么样?” 顾嫣然一愣,然后她笑着:“姜关雎,你没有再搞笑吧?还是要急着出风头?障碍赛马?这可是检验马匹跑和跳结合能力的比赛,你运气好呢,就摔个人仰马翻,运气不好,可是没有人会可怜你的。” 众人都想劝些什么,忽然就对上了唐诗经阴沉的面色,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了,更别说是说话。 关雎精致的脸上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她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最着名障碍赛马是很多年前英国的利物浦大马赛,那时的赛段是七千多米,你看看这里,能满足我们比赛吧?” 众人又是一惊,顾嫣然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捏着拳,声调提高了几分:“姜关雎!你是在逞强吗?” 关雎说:“世界上难度最大的赛马比赛是英国的国家障碍赛马大赛,听说唐家在这个山庄里模仿了一模一样的比赛场景,我们来比比看,怎么样?不行吗?顾小姐,你不是很有自信吗?” 顾嫣然的面色微白,英国国家障碍赛马大赛中有三十道难度不同的障碍,其中的十四种是重复的,只有第十五道障碍,第十六道障碍要跑一遍,稍有不慎,就会人仰马翻,受伤,死亡。 她看着关雎,忍不住大吼:“你究竟是什么怪物?这么淡定地说出这些话,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关雎“呵呵”地笑:“怎么?你不敢?” 顾嫣然冷笑:“顾家顾嫣然有什么不敢的。” 关雎说:“如果我赢了,你顾家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我输了,我任凭你处置。” 顾家现在是顾嫣然的哥哥顾春好做主,顾嫣然从来深得顾老爷子和顾春好欢心。 顾嫣然高傲地仰着头:“好!” 关雎转身去换衣服,去选马。 *** 关雎才要穿上衣服,忽然背上一凉,内衣扣子就弹开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尊贵的少年重重地吻住。 关雎抬头看他:“唐诗经……” 唐诗经顿在关雎的脖颈上,他高挺好看的鼻子抵着关雎尖细的下把,说:“姜关雎,你是不是想死?” 关雎轻轻地一抬头,就吻到了唐诗经的鼻尖,她说:“好玩。” 唐诗经一边抚摸着关雎的腰身,一边笑着:“好玩,又死得快。” 关雎下身一凉,唐诗经就抓着她的手伸向他的皮带那里。 关雎不敢看,随便摸着,说:“唐诗经,你的皮带上怎么镶着那么多钻石,硌手……” “当”的一声,唐诗经的皮带就弹开了,关雎吓得赶紧止住他的动作,说:“唐诗经,我要去比赛了,好多人在外面等着呢。” 唐诗经的身子微微一沉,关雎就感觉身下一疼。 然后她微微瞪着水汪汪的眼,一脸不可置信。 唐诗经轻轻地吻了吻她脸上的潮红,说:“那就让他们等。” 他低头吻上关雎圆润好看的肩头,说:“姜关雎,你真好看。” 关雎:“……”所以? 唐诗经忽然在她身子里动了动,她僵得一动不动,语气重微带着讨好:“唐诗经,我还要去比赛呢……” “又没有真正地进去……”尊贵好看的少年沉沉地看着关雎,声音沙哑。 关雎:“……” 然后她又听见唐诗经说:“第三次了。” 第三次了。 唐诗经很在意,关雎也格外记得。 第三次了。 真是格外挠人的四个字。 唐诗经保持着动作,然后不紧不满地帮关雎穿好内衣,接着帮她穿好那套经典欧洲马术服装。 他吻了吻她,说:“真想在这里办了你。” 关雎:“……”你想想就好了啊。 然后她顿了一下,就把心里想的这句话说了出来。 唐诗经:“……”他偏偏拿她没有办法。 *** 关雎选了一匹汉诺威马,这种马是完完全全的德国马,是纯血马,荷尔斯泰因马和特雷克纳马的后代。 仆人说:“汉诺威马是专门用在障碍超越,马场马术,三日越野赛与马车竞赛等马术比赛的,虽然在赛马比赛中比较受欢迎,但是没有英纯血马好,不是吗?” 关雎伸手摸了摸马头,笑着:“汉诺威马长得雄伟,好看,而且它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骄傲。我看着它,觉得它的灵魂进入了我的心,我就认定了,这就是我要找的赛马。” 汉诺威马好像听得懂关雎讲话一样,低头舔了舔关雎的掌心。 顾嫣然牵着一匹英纯血马走了过来,看着关雎,语气颇是高傲:“我的马可是英纯血马,世界上品种最优秀的马之一,出身高贵,擅于赛马比赛。我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红朗姆red rum!” 然后她的头因为高傲抬得更高了,语气中全是得意洋洋:“你知道红朗姆red rum吧?那可是一匹传奇赛马!它曾经在在1973年,1974年,1977年夺得了英国国家赛马大赛的冠军!” 她伸手去摸英纯血马的头,英纯血马却冷冷地避开她,然后抬腿向她踢去。 众人:“……” 又是一阵闹腾。 顾嫣然把马收拾好时,只见关雎淡淡地看着她:“英纯血马是世界上最名贵的马,没有之一,它的神经系统非常敏锐灵活,很容易受到刺激被激怒。而红朗姆red rum出身平凡,性子温和,从来不轻易伤人,一生只踢过一个警察。你管英纯血马叫红朗姆red rum,真是有志气啊。” 众人:“……” 顾嫣然红着脸,说:“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吗?我都知道的!可是我就是要叫它红朗姆red rum啊!红朗姆red rum!红朗姆red rum!红朗姆red rum!你又能怎么样?” 众人:“……” 关雎淡淡地看着顾嫣然,像在看一个白痴。 忽然有人喊了出来:“她看顾嫣然像看一个白痴啊!” 众人:“……” 第104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关雎睥睨着顾嫣然:“你不敢就算了,反正气度和面子那些东西,都是装出来的,装着装着就原形毕露了。” 顾嫣然瞪着关雎:“你是跟顾家有仇吗?” 关雎笑着,语气淡淡的:“顾韶光不喜欢你们啊,所以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们?” 顾嫣然抖着肩膀,说:“姜关雎,你知不知道?顾韶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疯子,你也是,你也是疯子。” 关雎听着“顾韶光”三个字从顾嫣然嘴里蹦从来,顿时好看的眉头一皱,冷笑着:“难道你堂堂顾家千金,居然不敢同我比吗?” 顾嫣然一顿,面色又僵又红,马上跳上马,气急败坏地看着关雎:“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是怕你输不起啊!等我赢了,就要你跪在太阳底抄三百遍《红楼梦》!” 她自幼最讨厌《红楼梦》了,看着里面的情情怨怨,看到发疯了。 关雎笑着:“好啊,我最喜欢《红楼梦》了。” 顾嫣然:“……” 《红楼梦》是传统文化中的精髓,关雎从小喜欢到大。 她一顿,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网络上面有一个活动,让网友选出最难读完的十本书,其中有《山海经》,《圣经》,《百年孤独》……《红楼梦》也上榜了。 她没有办法跟浮躁的人说话。 顾嫣然却在马上翻来翻去,看着关雎:“《红楼梦》有什么好的?整天一群人在那里喝酒吟诗,虚度光*******雎冷冷睨她一眼,说:“人家喝酒吟诗,虚度光**你什么事?喝你家的酒,盗你家的诗了?不懂就不要乱说!” 众人:“……” 顾嫣然看着关雎:“你!你!你!你……” 她瞪着关雎,却说不出话来。 关雎才要说话,忽然唐诗经一扯她的手臂,把她扯进怀里。 众人“哗”地一声喊出来,关雎的背紧紧地贴着唐诗经精壮的胸膛,僵着不动。 她掀唇:“唐诗经,你做什么?” 然后众人就看见尊贵好看的少年拿着一个发绳轻轻地帮关雎绑起头发。 关雎:“唐诗经,你扎快点,你的手挠得我脖子很痒啊。” 她指使着唐诗经,很自然很自然。 唐诗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关雎,他看着她,眸光深邃:“扎好了。” 然后他就要帮关雎戴上头盔,关雎忽然就回了头,淡淡地拿过他手中的头盔,说:“唐诗经,我死了,不关你的事。” 唐诗经一顿,冷冷地看着关雎。 关雎瞥了一眼众人,很淡定地把唐扯到一边,语气认真:“唐诗经,我跟你说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顾韶光,虽然说吧,虽然说你是我男朋友,但是我们的关系很僵,时好时坏,指不定我什么时候又会为了谁去做点什么……” 唐诗经冷冷地甩开关雎的手,语气凶狠:“你可以滚了。” 关雎戴上头盔,就淡淡地走向她的汉诺威马。 唐诗经:“……” 进入了赛场,顾嫣然冷冷地看着关雎:“我这马鞍,马鞭,水勒,缰绳,头盔,手套等等都是高级定制的!”语气中夹满了高傲。 关雎睨着她:“我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顾嫣然:“……” 关雎又说:“你以为别人都是没有钱的吗?可不可以找一种高级的炫耀方式?我听得很烦啊。” 顾嫣然:“……” 比赛开始,她踢了马肚子就往前跑。 关雎却不紧不慢,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马背,笑着:“祝我好运哦。” *** 赛场是模拟英国国家障碍赛马大赛的赛场,几乎一模一样。 关雎没有什么感想,只是觉得唐家很有钱。 前五个障碍关关雎都轻易闯过了,第六障碍关是比彻溪流,是人工的,模拟得很相似。 第六障碍关和第二十二障碍关一样,都是要穿过着比彻溪流,高达1.47米,落地高度有六米多,差距很大,是最难的障碍关。 顾嫣然原来比关雎走先的,这时她的马顿在那里不肯跳跃,她看了一眼关雎,急得重重一鞭抽向英纯血马。 马匹拒跳,可是会扣分的。 关雎却懒得看她,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就骑着马匹跳跃。 成功过关。 众人在很远处看着,有人忍不住大喊:“漂亮!” 顾嫣然微蹙额,强硬抽打着马匹跳跃。 第八道障碍是运河急转弯,和第二十四道障碍一样,转弯角度要达到90°。 关雎也很成功地过关了。 顾嫣然过第十关时,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 她死死地抓住马鞭,看了眼关雎,咬咬牙,又是重重一鞭抽在英纯血马身上。 在站台上,管家倒了杯红酒给唐诗经,说:“公子,姜小姐到第十五关了,那里设有一个障碍倚,是整场比赛中最高最长最窄的障碍关,不知道姜小姐能不能通过……” 一直低头玩转着指间的扳戒的少年这才懒懒地抬了下头,金黄的阳光打落在他金黄色的头发和他五官精致的脸上,显得他越发高冷尊贵,就像是一个睥睨天下的王。 管家赶紧凑了过去,只听少年的声音淡淡的:“不过是1.57米高,死不了。” 管家的大脑没有经过思考,下意识地就说:“如果死了呢?” 唐诗经的声音沉沉的:“那我就去地狱,把她找回来。” 管家问:“为什么不是天堂?” 唐诗经轻轻抿了口酒:“你见过命好的人,最后不是去地狱的吗?” 管家:“……”他是凡夫俗子,他不懂。 关雎的汉诺威马轻轻一跃起来,忽然有几分松懈,就要碰上椅子,关雎突然大喊:“汉诺威!拿出你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骄傲!给我振作点!” 众人眼见着关雎的马就要扑向椅子了,忽然它像是有神力推一样,快速地飞跃过去,飞跃着一个奇迹,就像昙花一现,令人振奋。 所有人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挥臂大喊:“姜关雎!姜关雎!” “啪”地一声,唐诗经把酒杯摔在桌子上。 顿时全场寂静无声。 管家:“……”公子要不要这么过分?别人为姜小姐加油都不行吗?不行你来啊,干嘛这么高冷地坐在这里?像一个木鸡一样。 唐诗经轻掀薄唇:“聒噪!” 众人:“……”只好连呼吸都慢下来了。 第105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谢若终于决定把谢若安送出国了,去法国。 唐岳声来送行,傅月桥也来了。 谢若微微惊讶地看着傅月桥,说:“傅小姐怎么来了?” 傅月桥淡淡地看着他:“假假让我代替她来送送谢若安。” 谢若说:“姜关雎么?” 傅月桥轻应一声,说:“你自己一个人陪着她,让她去到国外好好静养,离开了a市,离开了谢家,谢若安在梦里也好受些。” 谢若说:“你知道什么?” 傅月桥轻轻地拨了下头发,说:“假假经常同她来往,她喝醉过几回,都是我去接的,喝醉了就在那里说胡话,说厌恶爸爸,死都不想再见到爸爸,现在想来,居然全部都是真的……” 谢若不好意思地看着傅月桥,说:“这些事情,我早该解决的。” 傅月桥却是不打算放过他的,说:“既然当爸爸当得那么让女儿恶心,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谢若:“……”他承认,他真的很难堪。 唐岳声终于看不下去了,说:“小桥,说得差不多就行了。” 谢若看向他:“你和安安……” 唐岳声眸光一沉,说:“你快点上飞机吧。” 谢若:“……” 傅月桥一愣,就被唐岳声扯着衣袖走了。 傅月桥和唐岳声出了谢家的私人飞机场,就在唐岳声的车里坐着。 傅月桥烦躁地捋了捋头发,说:“听假假说,你睡了谢若安啊?” 唐岳声眸光一沉,把一包烟递给傅月桥:“chigar牌碎钻链子雪茄,要不要来一支?” 傅月桥摇摇头,“啧啧”了两声,说:“chigar牌碎钻链子雪茄,4500欧元一支,4.5万欧元一盒,价钱不高,但是也是好烟,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了。” 唐岳声一愣,把烟收回去,说:“算起来,我同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近地说过一两句话了。” 傅月桥说:“你忙,我也忙,说不上话也是正常的。” 唐岳声低下头,轻轻地玩转着一个镶钻的打火机,说:“你怀孕那会儿,整天吸烟酗酒的,怎么现在改性了?” 傅月桥的面色一僵,说:“随在假假身边的时候,她的嗅觉很灵敏,一闻到我身上有丁点烟味,就不许我近身。” 唐岳声眸光沉沉的,语气中带着分明的嘲讽:“你那么疼她,比对任何人都要好,你如果不说,我真的怀疑她是你的私生女。” 傅月桥笑着:“是我的孩子就好了。那个小姑娘,精致,聪明,好学,薄情,就像我生出来的一样,可惜不是。” 唐岳声说:“我们在网上聊过天,什么都能聊,她懂得很多,也很聪明,这个是真的。” 傅月桥顿了几秒,说:“我和唐生冷离婚了,但是他有一个条件,就是要随时睡我都可以,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唐岳声非常淡定:“小桥,我为哥哥的愚蠢无知和变态向你做真诚的道歉。” 傅月桥:“……” 她看着唐岳声的眼睛,然后笑着:“我自然不会应的,他把我害得这么悲惨,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 她的笑不达心底,慢慢变冷。 唐岳声轻轻地抱住她,说:“我知道,是哥哥的错,对不起。” 这么多年,从来唐岳声都站在她这边。 傅月桥眼眶一红,“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 关雎过了第十五道障碍关,又过了第十六道障碍关跳水障碍,剩下的障碍关都是重复的,关雎很轻易地就过关。 也不算轻易,她和她的马都疲倦极了。 冲刺完最后那四五百米,她就成功地到达了终点。 顾嫣然在过第十五道障碍时,人仰马翻了,还有安全措施做得很好,也只是受了点轻伤。 顾嫣然和她的马被人从赛场里带出来,颇为狼狈。 然后众人看着关雎,就像在看一个怪物,目光崇敬,畏惧,好奇,欣赏,震惊,欣喜。 然后唐诗经就从人群中穿越过来,定定地看着关雎红润的汗脸,说:“你用了八分十一秒八。” 众人不约而同看着关雎,眼神格外地……让关雎觉得诡异。 管家走过来,死死地抓着关雎的手,语气非常激动:“姜小姐!在1990年,一匹名叫mr.friskde的马创造出了英国国家障碍赛马大赛有史以来最短的完赛时间,为八分四十七秒八,你现在只用了八分十一秒八!八分十一秒八啊!八分十一秒八啊!姜小姐,你创造奇迹了啊!” 累倒在地上喘气的顾嫣然闻言,一下子就爬了起来,大吼大叫着:“都是因为她选的马好!!她没有那匹马,算什么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关雎看都没有看她。 顾嫣然一愣,冷笑着抽起鞭子挥向英纯血马,一边骂着:“没有用的畜生!” “啪”的重重一声,马鞭重重地落在英纯血马背上。 “住手!”关雎大吼,一偏头,就对上英纯血马饱含泪水的眼睛。 顾嫣然动作一顿。 关雎的心一窒,说:“它想帮你保持最后一点尊严,才没有发怒。顾嫣然,你口中的畜生是有灵性的,你怎么连它都不如?” 顾嫣然冷笑,才要说些什么,忽然就听关雎的声音冷冷的:“把这坨碍眼的东西扔出去!” 顿时就有西装保镖上前抓住顾嫣然,马上就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白布。 顾嫣然挣扎着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尊贵的少年声音冷冷的:“马上拖出去!” 顾嫣然是真的被拖出去的,关雎走去,伸手轻轻地摸了摸英纯血马,然后回头看着众人,说:“我没有创造传奇,只是我和我的马运气好而已,真的只是靠运气。” 她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她根本不稀罕赢了这场比赛所得的荣光。 赢了顾家人,能有什么荣光? 她心里想着顾韶光,眉头狠狠一皱,然后就对上众人崇拜的目光。 她的语气多了分厌烦:“不是我和我的马大佬,是因为运气好!” 然后她皱着眉爬上英纯血马的背,轻轻一拍马背,就向赛场里跑去。 第106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英纯血马暴躁地要把关雎摔下马背,关雎死死地抓住缰绳。 管家忍不住抓着唐诗经的手,低着声:“公子冷静一点,千万不能动用异能啊。” 唐诗经眸光一沉,冷冷地甩开他,就要抬手,忽然一到白影闪过。 众人一惊,就见身穿绣花白袍的男人潇洒地落在马背上,从身后紧紧圈住关雎。 管家一愣,看着唐诗经,硬着头皮:“公子,是白……白看花。” 唐诗经的语气似是要吃人一般,他说:“我又没有眼瞎。” 管家:“……” 尊贵的少年起身,轻轻一翻上马背,就勒着缰绳跑进赛场。 白看花回头看了一眼,凑到关雎耳边笑着:“啧啧,你看他这就受不住了,要是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怀里一空,他再抬头,只见唐诗经重重地抱着关雎。 唐诗经顿着,他也顿了下来。 唐诗经低头看了眼关雎,她已经昏迷过去了,他把关雎整个人都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关雎的肩膀上,冷冷地看着白看花:“我倒不知道,我的女人,什么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抢了?” 白看花邪魅地看着唐诗经:“你的女人?这可是秋山静大师最疼爱的学生,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 唐诗经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他,非常淡定:“姜关雎在我身下拼命求饶的时候,我要去一个一个地通知别人看了,才算是作数吗?” 白看花看了眼关雎,他面色微变:“唐诗经!她才十六岁!” 唐诗经的目光淡淡的:“十六岁又怎么样?十六岁睡了,二十岁的时候生第一胎,二十五岁的时候生第二胎,之后每隔六年就生一胎,我都替姜关雎想好了她的人生,这个计划非常完美,不是吗?” 白看花冷冷一笑:“唐诗经,你别做梦吧,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将来不是受人朝拜就是受人尊敬的,而不是你能用一只富贵牢笼就困束得了的。” “是吗?”唐诗经的声音沉冷。“如果我把她限制在一个地方,她敢迈出一步,我就囚禁她一天,她敢迈出两步,我就囚禁她两天,她敢彻底地跑出去,我就囚禁她一辈子。” 白看花看唐诗经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他说:“你的爱是变态的。” 唐诗经自信地看着他,自信地开口:“没有错,变态又怎么样?姜关雎会爱我,也会喜欢我这样的爱。” 然后他眯着眼睛看白看花:“倒是你,该不会是忘了什么吧?除异能联盟的人不得参与红尘俗世,你如今越距,只仗着自己身份高就什么都不管顾了吗?” 白看花的目光落在关雎身上,语气很沉很沉:“我走出这一步,从来没有管顾过什么,也没有想过要回头,大不了把身份地位都丢了,反正我活着这几百年……” 他慢慢偏开头曲,不看关雎,也不看唐诗经,接着说:“活烦了,活腻了,就想活得生动一点,想背叛一下世俗,想让你怀里的那个人,过得好一些。” 唐诗经一顿,说:“那你慢慢想吧,反正想到最后,梦是你的,人是我的。比起我自己爱,我宁愿更多的人爱她。” 他紧紧抱着关雎,勒马回头。 白看花看着他的背影,一直顿在那里,喃喃着:“那我把她抢过来好了。” *** 关雎很累很累了。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秋山静和木嘉仰。 秋山静坐在雕花的贵妃椅上看书,看着一本中文版的《高老头》,嘴里念着什么: 你越没有心肝,就越高升得快,你毫不留情地打击人家,人家就怕你。只能把男男女女当作驿马,把它们骑得筋疲力尽,到了站上丢下来,这样你就能达到欲望的最高峰。 关雎紧紧地扯着秋山静的衣袖:“先生,先生,先生……” 秋山静却不理她,又把那句话念了一遍,然后关雎看去,只见他的书都是拿反的。 关雎眼眶一红,然后眼泪砸在秋山静的衣袖上:“先生,先生,你怎么不理我啊?” 秋山静依旧不理会关雎,关雎急得转身去扯木嘉仰的衣袖,木嘉仰却只知低头摆弄表演皮影戏用的展板,皮影人物,灯箱,影窗布幕,也不瞧关雎。 关雎一直哭着:“木嘉仰!木嘉仰!木嘉仰!……” 忽然感觉唇角一疼,好像有谁咬了自己,可是关雎怎么也张不开眼睛,她只好蹲在木嘉仰脚边,不停地喊着他:“木嘉仰,木嘉仰,木嘉仰……” 尊贵的少年轻轻地擦拭去关雎眼角的泪,先前听关雎喊“先生”,这会儿又不停地喊木嘉仰的名字,他的脸顿时就黑了。 管家站在一旁,都不敢开口讲话,为难地看着唐诗经。 过了许久,唐诗经看了眼窗外的夜色,问:“几点了?” 管家说:“晚上八点了。” 唐诗经修长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被子,沉着声:“八点了,居然过得这么快。” 然后他放开关雎,从床上起来,说:“把姜管家送回去。” 管家“啊”了一声,没有动。 唐诗经冷冷地睨着他:“我今晚就要尸变了,不是吗?你想留她在这里陪我一起死?” 唐诗经的眉目很沉很冷,吓得管家不敢讲话。 唐诗经微微发火:“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管家赶紧滚了出去:“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唐诗经低头去吻住关雎的嘴角,轻轻地笑着:“姜关雎,再见。” *** 管家没有想到,关雎醒得这么快。 她迷糊地揉了揉眼睛,问管家:“我们去哪里?” 管家的声音沉沉的:“我送姜小姐回家。” 关雎“哦”了一声,问:“唐诗经呢?” 唐诗经呢? 简单的四个字,一下子摧毁了管家的冷静,理智,和悲伤。 他顿时刹了车,双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公子要死了,姜小姐能帮帮他吗?” 关雎心中一紧,连呼吸都不自觉紧促起来,问:“他……怎么了?” 管家的语气坚定:“除了姜小姐,再也没有人能帮公子了!” 第107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唐诗经尸变之后,就会真正地变成尸王,变成尸王之时,就要与人欢好。 尸人,只能找尸人欢好,要么与所爱之人欢好。 可是唐诗经绝对不会碰除了姜关雎之外的女人。 管家心里自私了点,但还是想用关雎的命赌一赌。 他定定地看着关雎,说:“姜小姐,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公子!” 关雎问:“帮什么?” 管家说了几句话,关雎淡淡地看着他,说:“好。” *** 张南惜被重重地摔了出来,她还没有碰上那个尊贵的男人的半分袖子,男人就狠狠一脚踢了过来,连个“滚”字都不愿意施舍。 唐诗经的住处是在竹林的隐秘深处,此时很多尸人都围在了外面,也有很多尸人少女在准备着,只要有人被踢出来,就马上会有人替补。 张南惜痛苦地趴在地上揉着肚子,忽然就见到了那件披风的尾角,那里张牙舞爪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无比尊贵。 她抬头,却看不见来人的全张脸,她看了看那只披风帽子,又看着帽子下的半截下巴。 是个美人。这是张南惜的第一想法。 她嗅了嗅,忽然冷笑着看管家:“你找了个什么东西来?你好大的胆子啊!” 管家淡淡地看着她:“现在,可没有你说话的机会!” 他微摆手,就有人上来把张南惜拖走。 关雎顿在那里,又有一个少女被踢了出来,管家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说:“我把公子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 他没有把话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关雎没有说胡,却轻轻地回握管家的手,然后就抬起步子轻轻地走了进去。 管家紧紧地把门关上,微微闭上眼睛:“公子,姜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啊!” 关雎进去时,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嘭”地重重一声,一只碎花瓷罐摔到她脚边,只差一步,就要砸到她了。 男人背对着关雎,关雎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好好的瓶子供你赏玩着,说摔了就摔了。” 男人的身子一僵,顿在那里。 管家慢慢地走过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男人的听觉却是十分灵敏的,他的十指紧捏,语气沉沉的:“姜关雎,谁允许你进来的?” 关雎说:“没有谁允许,是我想见你。” 男人的身子越来越僵,他的语气淡淡的:“滚!” 忽然一双嫩滑的手圈住他精壮的腰,他的身子彻底僵住了。 关雎一顿,唐诗经的身子……好烫。 唐诗经忽然重重地推开关雎,不停地往一边躲开,语气冷冷的:“姜关雎!你给我滚出去!” 他的语气很冷,但到底是不重的。 关雎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看着躲着她背对着她的男人,心里有酸又疼。 她的声音沙哑:“唐诗经,我有话要同你说。” 唐诗经的手落在一个花瓶上,却想着关雎的话,到底没有摔掉它。 然后他听着身后他心爱的少女声音软绵:“唐诗经,我有话要同你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顾家,是八岁,那年你十岁,我念了你八年,为了你来到来到了a市……” 尊贵的男人僵得彻彻底底,他好看的眸子里泛起震惊,欣喜,和各种复杂的情绪。 他双拳微捏,始终没有勇气回头。 他想抱抱关雎,可是不敢。 忽然身子里涌现出一丝丝奇怪的感觉,他死死地抓住衣衫。 关雎忽然走过去,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唐诗经。 强大的欲望不断地在身体里膨胀,关雎抓住他的手,分明感觉到了他的皮肤正一寸一寸地干枯,老去和皱缩。 唐诗经慌张地推开关雎:“我什么都不想听!你给我滚!” 关雎却死死地抱住他,眼泪落下来:“我活着,无论生命中遇到多少个人,心上在意多少个人,但是我想陪着走过千山万水的人,是你,也只有你。” 她精致的脸不停地磨蹭着唐诗经的后背,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回头,露着一张皱缩的脸,没有精致可讲,但是依旧很好看。 关雎的吻轻轻地落在他皱缩的左颊上,说:“唐诗经,我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唐诗经紧紧抱住关雎,搂住关雎的腰,关雎的手撑着唐诗经的胸膛,哭着笑:“我想跟你在一起。” 唐诗经的声音沙哑:“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关雎点点头:“你需要一个女人。” 唐诗经的吻落在关雎的唇角,他的声音沉沉的:“不,我需要一个爱人。” 关雎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就重重地吻了下来,他枯皱的手很自然地滑进关雎的衣衫里。 关雎迎合着男人的吻,笑着:“吻疼我了。” 男人在她耳边轻轻吹着气,说:“姜关雎,待会儿是要更疼的。” 关雎轻轻地“哦”了一声,把头埋进男人的胸膛里。 男人压抑住自己的情感,说:“你才十六岁,趁我现在还残存着一点点理智,你可以走开。” “残存?”关雎搂住男人的脖子,轻轻笑着。“为什么要忍?我没有逼你忍啊。” 关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唐诗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一抹坚硬重重地抵着关雎,她跳上去,纤长的双腿紧紧地缠住男人的腰,说:“我们回床上。” 唐诗经的声音沉哑压抑:“好。” 他托着关雎的臀部,慢慢地走向床,重重地把关雎丢到床上,然后一边脱裤子一边压了上去。 关雎黑白分明的眸子好看明亮,好像里面藏了千千万万的星辰。 她的眸子里,倒映着一个皱老丑陋的男人。 唐诗经的动作一顿,关雎咬了一口他的胸膛,说:“唐诗经,你现在又老又丑,我很害怕……” 唐诗经的面色一白,果然……是要反悔了吗? 他才要起身,关雎忽然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腰身,眸子里闪着光亮的狡黠:“你又来又丑,没有人会喜欢,我就勉强地收了你吧。” 然后她大手一挥:“帮本宫宽衣解带,快点侍寝吧!” 第108章 姜关雎,初夜快乐 唐诗经把头枕在关雎的心口,静静地听着她的心跳,说:“姜关雎,你不要后悔。” 关雎说:“不后悔。” 男人保持着动作,又说:“姜关雎,你不要后悔。” 关雎说:“不后悔。” “姜关雎,你不要后悔。” …… 关雎说:“唐诗经,你都问我第八遍了,你到底还要不要睡我?” 关雎的话大方,直白,简单。 唐诗经微微一抬头,吻住关雎的下巴,说: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关雎笑着:“你在夸我?” 唐诗经说:“你真好看。” 关雎的手颤抖着落到唐诗经的皮带上,她慢慢解开着,声音委屈:“我都说过了,你还要镶钻的,都说硌手了。” 唐诗经轻轻笑着:“硌手了才好长记性。” 他伸手褪去关雎的衣衫,说:“无论发生什么,你要记得,你今天解开过我的皮带,你自己亲手解开的,无怨无悔。” 关雎笑着:“是。” 男人抚摸着关雎的背,手,和脸,动作非常轻和,他的眸子里像是藏了千万星火,这会儿一下子绽放了,生动得很,然后他说了一句很应景的话:“姜关雎,这是第四次,我真的忍不住了,我真的怎么都忍不住了。” 关雎眼眶微红,都这样了,到最后他居然还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的笑容明媚,说:“唐诗经,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只有你,从来你只有你。” 唐诗经真的是忍不住了。 他伸手解开关雎的内衣,然后用嘴一咬,把它咬到一边。 关雎:“……”脸红了。 “要戴吗?”唐诗经问。 关雎“啊”了一声,说:“戴什么?” 唐诗经:“你说呢?” 关雎一顿,脸一红,没有说话。 唐诗经轻轻地笑出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不戴了。只是,闹出孩子怎么办?” 关雎淡淡地撇撇嘴:“你堂堂唐家太子爷,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尊贵的男人好看的眸子里闪过天大的惊喜,说:“自然养得起,你就是给我生一百个,我都养得起。” 尊贵的男人身子重重一沉,就更一步地进去。 关雎“啊”的一声叫出来,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疼。 她没有指甲,挠不了唐诗经的背,只好死死紧紧地搂只唐诗经的肩膀。 管家同一大波人在外面守着,听得面红耳赤。 唐诗经的身子僵着不敢动,他轻轻地抚着关雎的额头,问:“姜关雎,你还好吗?” 关雎缩在他的胸膛里,答非所问:“唐诗经,你还好吗?” 唐诗经:“……”他活了这么多年,没有看过任何书和视频来普及知识,这是第一回实战,他不知道怎么办,能好吗? 他尽力压抑住自己,趴在关雎胸口,说:“姜关雎,疼。” 关雎:“啊?” 唐诗经:“我不敢动,你把我夹疼了。” 关雎:“……”所以? 唐诗经抬头看关雎:“最重要的是你的感受,我舍不得……” 他说着就要退出去。 关雎心里觉得很感动,很开心,她说:“唐诗经,我们在做这个世界上情侣和夫妻之间做的最欢愉的事情,我怎么会委屈?” 关雎轻轻地拍着唐诗经的背,语气温和:“不疼啊,不疼啊……” 唐诗经:“……” 他彻彻底底地闯了进去,沉着声:“我尽量温柔些。” 房中响起一阵又一阵娇喘声,肆无忌惮。 管家满脸臊红,有尸人凑上来说:“莫大人,我们……这,我们可以走了吧?” 管家红烫着耳根子冷冷睨过去:“今天是公子成为尸王的日子,按照规矩,无论发生什么,所有的大臣都要守着,你是不知道这规矩吗?” 尸人:“……”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好了。 夜很深了,凌晨两点。 唐诗经还是不依不挠地闹着,关雎有气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说:“唐诗经,我嗓子都喊疼了。” 唐诗经看着关雎微沉的眼皮,说:“还有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关雎闭着眼睛去数手指,说:“第七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吗?” “真的是最后一次,”唐诗经语气坚定。“不过不包括这一次……” 关雎:“……” 她可怜兮兮地吻在唐诗经的肩头上,说:“我可以装死吗?” 唐诗经:“可以。” 关雎顿时感觉希望来了,一下子精神不少,说:“那我都死了,这么惨,你就放过我了,好不好?” 唐诗经:“不好。” 关雎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坚决的声音。 她一顿,只得讨好他:“你长得特别好看,长得很像会怜香惜玉的那种大叔。” 唐诗经:“……”大叔?眼光挺好的,就是用词不当。 他说:“姜关雎,你每次考试语文都有一百四十多分……” 关雎:“……”所以? 她死死地扯住唐诗经的手,然后不停摇晃:“你看看我,全身都又青又紫,好疼啊。” 唐诗经:“……”苦肉计?你很有精神是真的。 然后:“哪里疼?” 关雎指指左胸口,又指指肚子和其他地方。 唐诗经一顿,都按着关雎指的地方一一地亲了好多遍,然后抬头,很真挚地问关雎:“是不是好点了?” 关雎:“……”闭上眼睛装死。 房间里面传来关雎重重的哭泣声和求饶声时,管家低头看了看表,凌晨四点钟了。 然后他顶着一双黑乎乎的熊猫眼,迎着风感叹:“真能闹腾啊!” 然后他就听到一片感叹:“是啊!真能闹腾啊!” 管家:“……” 他看了看天,说:“只要王尽兴就好。” 房间里,唐诗经着实心疼关雎,就草草结束了第八次,他抱关雎去洗澡。 他的女孩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说:“你还知道疼我?” 唐诗经重重地吻着关雎,笑着:“自然知道,疼在心里。” 关雎的眼皮很沉很沉,大抵没有听进去,唐诗经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角,笑着:“姜关雎,初夜快乐。” 窗外天边鱼肚白慢慢泛起,随之是一片火红的橙亮。 第109章 昨晚不是我 gilgamesh发了三条信息过来,她说: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人生会这样艰难。 第二条:我在意的人在意别人。 第三条:我不在意明天的太阳,但是我觉得,它会希望我明天在活着。 关雎抓了一杯水喝,发信息过去: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真的很想认识你。 gilgamesh是秒回的:认识我啊?不用了,隔着屏幕的东西很吸引人,但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样美好的。 她发过来的话,从来都是很悲观的。 关雎喜欢这样的人,她发一条信息过去: 你一定是一个可爱的人。 gilgamesh: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我初中隔壁床这样说的。有一天她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心的?我说没有。 关雎:没有良心的人一般都是不懂事的人。 gilgamesh:这样啊…… 关雎又发了几条信息过去,gilgamesh都没有回,关雎等了几分钟,又喝了一杯水,傅月桥敲了敲门,走进来:“谢若安出国了。” 关雎轻轻地“哦”了一声,又听傅月桥说:“你没有看新闻报道吗?” 关雎说:“看了,唐家公子睡了顾家顾嫣然嘛!又不是什么大新闻。” 她的语气淡淡的,傅月桥微蹙额:“你真的就这么淡定?” 关雎不耐烦地摆摆手:“可以了,你出去吧。” 傅月桥说:“假假,你看看唐诗经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你?” 关雎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分明地不耐烦:“我说够了,叫你滚出去!” 傅月桥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狮子也好,野猫也好,惹怒了,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叮”的一声,是gilgamesh的信息:我弟弟出事了。 关雎:? gilgamesh:我今年才十六岁,承受着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也许是我应该长大了。 关雎: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同我说。 gilgamesh:贫穷,和痛苦。 还真是直接。 关雎:我可以给你钱,我从来不轻易给别人钱,我可以给你钱…… 她一顿,忽然就想起了gilgamesh空间里的那条说说: 我想活着,出门见最好的朋友,回家写最好的小说,然后喜怒哀乐着,生老病死着,这个过程,不是有人追着要帮助或者施舍我,而是抱抱我…… 关雎急忙撤回了信息。 gilgamesh:我看到了。我喜欢你的性子,我觉得你是无意的,同我讲讲你吧。 关雎一顿,然后:我啊,我要把自己的爱情丢掉了。 gilgamesh:恭喜你啊。 关雎:你知道为什么吗? gilgamesh:因为你爱他。 关雎:对,你说得对。 giilgamesh:没有男孩子喜欢过我,但是我觉得爱情这件玩意,玩弄起来轻而易举,只是付出点真心待着,开心时就开心多几分,难过时难免是原来的几倍。 关雎:…… 她又抓了一杯白开水喝,看着手机屏幕,笑着。 关雎:你没有喜欢过,所以说得这么轻易。 gilgamesh:我没有喜欢过,但是暧昧过,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同别人走在一起。其实说到底,十几岁根本不好谈爱情,因为没有阅历的人是肤浅的,肤浅的人往往把美好的东西说成肤浅的。 关雎:真想见见你……你拯救了我。 关雎的手放在心口,她的抑郁少了几分。 gilgamesh:…… 第110章 昨晚不是我 管家进去的时候,地上一片狼藉。 尊贵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语气冷冷的:“昨天晚上是姜关雎,是吗?” 管家顿了一下,说:“是顾嫣然小姐,所有的人都看见了,进去的是顾嫣然小姐,出来的也是她。公子昨晚神志不清,一时记错了,也是正常的。” 男人回头,死死地抓住管家的衣领,语气冷怒:“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姜关雎走的时候,我知道,你们把顾嫣然那只丑东西扔进来时,我也知道,你搞的这出戏,我也知道。” 管家笑着:“公子既然知道,那就请公子不要抱得美人归就忘记了某些事情,如果别人看到从公子房间里出来的是姜小姐,公子觉得后果会怎么样?” 他很早,就替关雎找好了后路。 唐诗经的面色缓和了几分,语气仍然是冷:“你明明知道不能是她,还送她来。“ 管家笑着:”姜小姐可是自愿来的,而且,姜小姐现在好好的,不是吗?“ 唐诗经冷冷摔开管家,面色彻底缓和了,说:”她现在在哪里?“ 管家笑着:“在傅小姐的庄园里。“ 唐诗经抄了件夜色针织的burberry长外套穿上就往外走,管家的目光为难:”公子,姜三爷在外面等着呢。“ 唐诗经微微皱眉,轻轻一偏头,就看见了面色沉冷的姜以为。 他走过去:“姜三爷。” 尊贵的男人从金黄的长军靴那里抽出一把手枪,冷冷地指着唐诗经。 唐诗经的目光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意大利伯莱塔92f型手枪,射击精度很高,抢是不错,只是放肆地对着不该对的人,姜三爷还没有睡醒吗?以为这里是姜市吗?” 姜以为仍然用枪指着唐诗经,冷冷一笑:“你别忘了你跟我姜家的千金发生过什么,你可是有愧于姜家的。” 唐诗经看着姜以为,像在看一个智障:“姜家算是什么东西?苏柔烟又是什么东西?你可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 他慢慢地凑过去,枪口实实在在地指着他精壮的胸膛,他笑着:“我心里的人是姜关雎,有种你就动她啊。看看是我更怕你还是你更怕我。” 姜以为放下枪,冷笑:“既然唐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 唐诗经笑着:“是啊,客气做什么?要是她少一根汗毛,我就杀你姜家一个人,少两根汗毛,就杀两个你姜家两个人,少三根,就杀三个。” 姜以为的面色微变,说:“疯子。” 他不会忘了唐诗经“活阎王”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他知道,唐诗经手上沾的血,不会比他手上沾的血少。 唐诗经的目光沉沉的:“其实说真的,你堂堂姜市的王,堂堂姜三爷,你又怎么会怕我?你的心里,到底是不愿意给苏柔烟出头的吧?” 姜以为的语气沉沉的:“唐公子的想象力很丰富。“ 唐诗经“呵呵”地冷笑:“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然后,姜以为要听的重点终于来了。 唐诗经一字一句重重砸在他心底:“只是我要警告你,如果你真的伤害了姜关雎,你一定会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第111章 昨晚不是我 唐诗经去了傅月桥的庄园。 他没能进去,傅月桥却在大门口见了他。 好看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淡淡地看着他:“你来了。” 唐诗经说:“我要见姜关雎。” 傅月桥笑着:“你们昨晚在一起?” 唐诗经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说:“我要见姜关雎。” 傅月桥笑着:“我找人给她催眠了,她已经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尊贵的男人眸光一沉:“没有关系,我进去告诉她。” 他话音一落,傅月桥就让开了路,冷冷地笑着:“唐诗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他张腿就往院子里走,傅月桥冷冷地说了几句话,他的步子就僵在那里。 然后他回头,就看见傅月桥得逞的笑容:”所以你根本就配不上她,只会害了她。你现在进去见她一面吧,无论你见不见,以后都不要再跟她见面了。好好地待在唐家里做你尊贵的太子爷,不要再参与她的人生了。“ 尊贵好看的男人微捏拳:”我活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但是只要有关姜关雎,我都可以无条件地妥协,也会像一个疯子一样,看到谁都作践。你最好不要骗我!“ 傅月桥笑着:”你听不听,随你喜欢啊。“ 唐诗经没有理她,大步走了进去。 *** 唐诗经知道傅月桥出身尊贵,但是他没有想到傅月桥会这么又钱,门口是鎏金的,大理石镶金,鸟笼镶金,连仆人的眼镜框也都是镶金的。 他进去绕了很大的弯,才看到他心爱的女孩。 他心爱的女孩正安躺在雪白的玫瑰花中间,手里捧着雷梦特·卡佛的成名之作《当我们在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他的步子顿在那里,紧张,慌乱,和怯弱。 他的女孩大抵看到书中《凉亭》这一篇文章,又或许看到了别的悲伤,他听见她在轻轻地抽泣。 然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走过去。 他才轻轻抬了一步,关雎就敏感地抬了头,往唐诗经看去。 她一顿,好看的脸上滑过一丝裂痕,然后”嘭“的一声,手中的书掉到地上。 尊贵冷厉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关雎没有躲,一直到男人紧紧地把她圈进怀里,他的吻落下来,她才回了几分神。 然后她用手轻轻地抵着男人精壮的胸膛,说:”唐诗经,我都看见新闻了。“ 然后她的眼泪砸下来,说:”我知道的,其实你同谁在一起,我都没有关系的,我们分手吧,唐诗经,我们分手吧。“ 唐诗经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他紧紧地抓住关雎瘦弱的肩膀,声音沙哑:“不是的!不是的!姜关雎,你听我说,昨晚我们在一起,昨晚我们在一起,昨晚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 他越着急解释,关雎越不想听,她重重地推开他,一边哭着一边大吼:“不!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不要碰我!拜托你了,你不要碰我!” 唐诗经心一窒,到底不敢碰关雎,他只好无力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昨晚和我在一起的是你,是你,真的是你!是你啊,姜关雎,真的是你……” 第112章 昨晚不是我 关雎不断地躲着唐诗经,眼泪不停地落在地上:“不!不是我!昨晚不是我!昨晚不是我!” 关雎看唐诗经的目光已经有几分迷离和陌生,唐诗经的喉咙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心窒地看着关雎,然后眼泪就砸了下来,他轻轻地启唇,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关雎哭,唐诗经也跟着哭。 哭了十多分钟,关雎凶狠狠地站起身,看着唐诗经:“就你哭得大声吗?” 唐诗经:“……” 然后关雎哭得越发卖力了:“呜呜呜……” 唐诗经:“……” 傅月桥走了进来,轻轻揽住关雎:“假假不哭,他马上就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来气你,不哭啊,不哭啊……” 关雎像一个孩子一样缩在傅月桥怀里,不敢看唐诗经,唐诗经心一窒,重重地捏着拳:“姜关雎,我会走,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他贪恋地看了一眼关雎,然后压抑住所有的情感,他一边在心里说:“姜关雎,昨晚真的是你,昨晚真的是你……”一边转身走出去。 管家在庄园外等了没有多久,就见唐诗经出来了。 尊贵冷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红着眼眶,管家一怔,不知道说什么。 尊贵的男人忽然轻轻地抱住他,然后压抑的哭声就传入他的耳朵里。 管家一僵,说:“不是公子的错,只是傅小姐太厉害,太恐怖了。从我认识傅小姐开始,我就见过很多个人载在傅小姐的手里,比如纪家的那几位,例如唐爷,输给这样的人物,公子也算是值得了。” 唐诗经身子一僵:“你是什么意思?” 管家:“我是在安慰公子啊。” 唐诗经冷冷地推开管家,然后:“滚!” 管家:“……”他又说错什么吗? *** 蔡青青还是没有辞职,她听说罗星光醒了,也的确失忆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罗星光的未婚妻,那个叫“千若若”的全身珠光宝气的女人。 罗东满说的,他说,罗星光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未婚妻。 蔡青青穿着一袭白大褂,倚在巨大的落地窗上,背对着罗东满,语气轻轻的:“的确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子,恭喜啊。” 罗东满才要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有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颇是为难地看着蔡青青,说:“蔡医生,那个周小姐又来了。” 蔡青青的眉目淡淡的,说:“叫保安。” 护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女人就闯了进来。 蔡青青淡淡地看过去:“怎么?木知白死了?” 周渲眼眶红润,看着蔡青青:“你去看看他好不好?他生病了,他生病了,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她的语气近乎哀求,蔡青青看也没看她,忽然就听“咚”的一声,女人居然跪了下来。 女人说:“他现在日渐消瘦,谁也不理,我明明知道他心里没有我,我还来求你,你就当是施舍,好不好?” 蔡青青淡淡地看着她:“我等一下还有一场手术,你就自便吧。” 她冷冷地走了出去。 罗东满眸光一沉,也走了出去。 第113章 姜关雎陷入了丑闻 秋山静来到a市,住进了唐家。 傅月桥去找秋山静时,陶好音已经住进唐家几日了。她看着傅月桥,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傅月桥在楼下等了有些久,秋山静才下楼的,好看的男人穿着藏青色的民国长袍,由顾家顾嫣然紧紧地挽着手臂。 傅月桥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半分客气的模样。 她直接开了口:“我希望你去见一下假假。” “假假?”秋山静冷笑。“你口中的假假,我认识吗?” 傅月桥说:“她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但是你要知道,假假自幼就被人惯坏了,天大的事都有人替她兜着,所以情分这种东西,她看得远不比别人看得重要,只要你在行动上表明了,就算你不开口,她的心里也已经做了决定。” 秋山静的眸光微沉,傅月桥笑着:“这些话,我只同你说一遍,你听进去也算了,听不进去也就算了。反正有那么多学生不学生的人都想站在你身边,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就留给我吧。” 傅月桥从来没有这么认真。 秋山静顿了一下,说:“你想要,就留给你吧。” “这样啊,”傅月桥笑着。“那以后别来找我要人。” 她轻轻地拨弄了下头发,起身,拿着包包就要往外走。 她微微一偏头,就看见了从门口进来的唐诗经和唐生冷。 唐诗经冷冷地看了一眼傅月桥,就嫌弃地移开目光,然后上楼。 陶好音笑着走过来,亲密地挽住唐生冷的手臂,朝傅月桥笑着:“傅小姐,先留下吃顿饭再走啊。” 唐生冷的目光微沉,傅月桥看着他,眉目淡淡的:“好啊。” 陶好音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唐生冷冷冷地拨开陶好音的手。 大管家看着傅月桥,笑得非常温和:“傅小姐来得真是时候,饭菜都快上桌了,做了傅小姐爱吃的菜呢,口水鸡,酸辣豆花,夫妻肺片,也准备了傅小姐常吃的那种辣椒。” 傅月桥很自然地走进去,语气淡淡的:“最近喉咙不好。” 大管家:“……” 唐生冷的眸光一下子沉了。 *** 吃饭的时候,大管家布菜,冲傅月桥笑着:“傅小姐试试这个香茅大明虾,这个虾是唐爷亲自养的呢!” 傅月桥:“最近海鲜吃多了,很腻。” 唐生冷和大管家:“……” 大管家依旧笑得很热情:“那傅小姐试试这黑椒酱焖鸭……” “傅小姐,孜然羊排?” “湘式芹香羔羊柳?” “香辣鸡肉沙拉?” …… 陶好音终于看不下去了,才要说话,傅月桥就轻轻地叹着:“我家里的宝贝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你叫我怎么吃得下?” 唐诗经和秋山静面色一变。 管家悄悄凑到唐诗经耳边,说:“看吧,这傅小姐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先不论她的出身有多高贵,就说这脾气性格,啧啧,当真是无人匹敌。” 然后,傅月桥来了句重重的:“唉,我的宝贝如今越发消瘦了,我也不管了,要死就死吧,反正我买墓地的钱有大把……” 第114章 姜关雎陷入了丑闻 秋山静面色一沉,他重重摔了筷子,看着傅月桥:“你不就是想我去看她吗?我成全你。” *** 夜很深了,关雎还在煮着一壶大红袍。 秋山静慢慢地走入凉亭,关雎就抬了头,淡淡地看向他,掀唇:“先生。” 秋山静看着她苍白的脸,说:“小桥说你生病了。” 关雎说:“不是大病,心病而已。” 然后秋山静的眼皮突突地跳,就听到关雎说:“先生再恼我也好,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求先生一件事,还请先生让我如愿。” 秋山静一顿,说:“假假,你应当比谁都懂我,我不需要一个张扬的学生,更不需要一个护着卫青悦的学生,就算你是我从小看着大的,可是犯了这两点,就是在犯大错,你叫我怎么原谅你?” 关雎动作一顿,笑着:“先生和小师叔之间有不开心,关学生什么事?先生现在才开始教学生要陪先生厌恶先生的仇人,是不是太迟了?” 秋山宫的语气微重:“你当初要来a市,我早就劝过你,我说了,你来a市没有用,只会生出别的祸端。” 管家笑着:“那这话在先生看来是好话,先生也做了好人了,有好就要有坏,让我来衬托先生不好吗?” 秋山静面色微变:“你同我说话,什么时候也变得话中带刺了?” 关雎很平淡地说:“从江太太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好人的时候。” 秋山静好看的脸上滑过一丝裂痕,他说:“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关雎舀了半杯茶,说:“我不相信任何人。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太没有安全感了,而且没有一刻得到过这种东西,我也从来没有一刻奢望过。” 她笑着把茶杯端到秋山静面前,说:“先生,这可是傅月桥珍藏多年的大红袍,别浪费了啊。” 秋山静僵在那里,说:“假假,你变了,若是从前的你,必定会细细地同我说这茶叶的由来,气味,煮的时间,火候,可是如今你张口闭口,都是带刺的。” 关雎冷笑:“明人不说暗话!我问你,小师叔可是留了一封遗书给我?” 秋山静沉沉地看着她:“假假不会这样同我说话,你是真正的假假吗?” 关雎几分不耐烦,语气恶劣:“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你耗,快点把小师叔留的遗书交给我!” 她恶劣的语气中掺夹了一丝分明的命令和厌恶。 秋山静心一窒,说:“没有,没有遗书。” 关雎忽然拿起了桌子上的刀,就要向秋山静走过去,忽然她眼皮一沉,就重重晕了过去。 秋山静看着晕趴在茶桌上的关雎,一下子慌乱了,就急急地冲过去:“假假!假假!” 傅月桥慢慢走进凉亭,语气冷冷的:“别叫了!” 秋山静一顿,回头看傅月桥:“小桥?” 傅月桥看着他冷笑:“你不知道吗?假假有严重的抑郁症,她现在开始慢慢地病发,慢慢地病重。” 第115章 姜关雎陷入了丑闻 秋山静面色一白,傅月桥冷笑着,继续说:“病着病着就治不好了,只好等死了。” 秋山静微捏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月桥笑着:“她十三岁那年患上了抑郁症,十四岁那年消失了一年,回来的时候,患上了一种病,叫“人群隔离症”,意思是说,只要她看到人,她都害怕。后来好了些,现在又病发了。” 秋山静说:“你究竟想我做什么?” 傅月桥的眸光微沉:“你早些年根同我说过,依假假的性子,有一个人很合适她。” 秋山静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 傅月桥笑着:“没错,我要把假假托付给秋山宫帝尊!” 秋山静冷冷一笑:“你想,他若不要,我也没有办法。小桥,无论假假由谁照顾,两年后,她一定要去高贵城的福加大学读书,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傅月桥冷哼:“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假假喜欢诗词研究,福加大学会是她最好的归宿!” 秋山静慢慢地站起身,冷冷地玩转着指间的扳戒,说:“小桥,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要太自作聪明了。假假应该做自由翱翔蓝天的雄鹰,而不是金屋塔里的金丝雀。” 傅月桥看着他,没有说话。 秋山静看了一眼关雎,就转身走出凉亭。 忽然他步子一顿,笑容沉沉的:“小桥,听说你见过纪安了?有一件事你知不知道?纪安好像失忆了啊。” 傅月桥面色微变:“你……你说什么?” 秋山静说:“当年纪安被唐生冷打了两枪,丢进海里,手术做了三天三夜,失血过多,脑中积水过多,可是差点就死掉了啊。” 傅月桥微捏拳:“你究竟想说什么?” 秋山静的语气冷厉:“我要你为难,悲惨,和痛苦。” *** 邵七进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全部都是烟酒味。 他轻轻地拿开邵青静手上的空酒瓶,说:“邵王陛下,您的胃不好。” 邵青静冷冷地睨着他:“你好大的胆子啊!朕要你来管?” 邵七看着醉酒的男人,微微弯腰,说:“陛下,我们该回去同一过了。” 邵青静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摆摆手:“不,不,我们不回去,要回去,就要把关雎带回去。” 邵七问:“在陛下眼里,同一过和同一国的子民都没有小殿下要紧吗?” 邵青静答非所问:“好,你叫她小殿下,朕喜欢听别人叫她小殿下。” 邵七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就要走出去,邵青静忽然哭了出来:“要是没有她,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朕处理国事,面对着许许多多的难题,看着颠沛流离的子民,要不是念着她,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邵七问:“陛下,姜小姐有什么好的?您要是喜欢她的善良,勇敢,正直,豪迈,臣知道有很多人比她优秀。” 邵青静摆摆手,说:“你认识的……都叫姜关雎吗?” 邵七身子一僵:“回陛下,臣无能。” 第116章 姜关雎陷入了丑闻 邵青静“呵呵”地冷笑:“这样啊,邵七,朕要你现在去做一件事。” “还请陛下吩咐。” 邵青静冷冷一笑:“现在马上去把那个视频发布到网络上,利用一切手段,都不能让别人清除!” 邵七问:“陛下是要做什么?” 邵青静说:“朕要逼她,逼她到朕的身边……” 邵七又问:“卫先生的遗笔着作,要怎么办?” 邵青静重重地挥掉桌子上的酒瓶,语气凶狠:“全都烧了!” “嘭”地一声,邵七心痛地看着摔碎的酒瓶,那可是上千年的独山玉制成的古式雕花酒瓶啊! 邵青静凶狠的声音在他耳边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全都烧了!全都烧了!” 邵七:“……”臣遵旨! *** 关雎睡得迷糊,就被傅月桥叫起床。 傅月桥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说:“假假,你现在清醒么?” 关雎点点头,说:“做什么?” 傅月桥说:“唐家徐曼玉有生命危险,大抵活不了了,她要求见你一面。” 关雎迷迷糊糊地缩进傅月桥怀里,说:“我和她情分不算深,但到底她对我好过,去就去吧。” 傅月桥重复问了一遍,说:“假假,你现在清醒么?” 关雎的病情一下子好,一下子坏,反反复复,她着实担心死了。 关雎整个人挂在傅月桥身上,说:“有点困而已,还好啊。” 傅月桥就揽着关雎走出庄园,上了车,同管家说:“放首bandari的《清晨》。” 随着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傅月桥的吻轻轻地落到关雎的额头上,她说:“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 唐流水整个人蜷缩在医院长椅旁边,脆弱得像一个被抢去所有玩具的孩子。 唐诗经和唐生冷在一旁看着,陶好音买了几盒冷冻咖啡回来,却没有一个人要理她。 大管家和众多保镖在很远的地方守着,他看到傅月桥和关雎,急忙欣喜地冲过去:“傅小姐!姜小姐!” 傅月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怎么样了?” 大管家眼眶微红,说:“还在手术中,手术已经持续两天三夜了,夫人中途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什么都不念,就是说要见姜小姐……” 说着他偏头看了一眼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关雎,一愣,便是语气抱歉:“我们也不想这个时候叫姜小姐过来,只是医生说夫人有生命危险……” 傅月桥淡淡应着:“知道了。” 她塌着“哒哒哒”响的镶钻高跟鞋走过去,唐诗经,唐生冷和陶好音看过去,一愣。 傅月桥很自然地搂着关雎在长椅上坐下,关雎一直都是很迷糊的状态,紧紧地缩在傅月桥怀里,才坐下来,她就睡着了。 唐流水淡淡地看了一眼傅月桥和关雎,这才站起身来:“小桥。” 傅月桥说:“听说你一直守在这里滴水未进,你去吃点东西吧。” 陶好音适时地把咖啡递了过来,唐流水看了一眼傅月桥,就接过,然后在傅月桥身旁坐了下来。 第117章 姜关雎陷入了丑闻 大管家把一件绣花披风递过来:“傅小姐,天气还是有些凉,给姜小姐遮着吧。” 傅月桥接过,轻轻地摇醒关雎:“假假,假假,假假……” 关雎揉了揉眼睛,说:“怎么了?” 傅月桥说:“你蔡姨今日值夜班,要不要去她那里眯一会?” 关雎终于清醒了些,坐直了身子,说:“不用了,等着吧。” 唐诗经眸光一沉,定定地看着关雎。 这时“哒哒哒”的声音响起,蔡青青走了过来。 傅月桥看去,蔡青青沉沉地看了一眼关雎,同傅月桥说:“小桥,我们谈谈。” 傅月桥说:“什么?” 蔡青青重复了一遍:“小桥,我们谈谈。” 傅月桥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就站起身,和蔡青青走去别的地方。 *** 蔡青青把咖啡递给傅月桥,说:“雀巢。” 傅月桥说:“你要说什么?” 蔡青青深吸一口气,说:“我收到慧安的信了,他说,假假去找过他。” 傅月桥动作一僵:“你……说什么?” 蔡青青的身子微抖:“小桥,你知道吗?或许徐曼玉自杀,病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假假都知道,可是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泰然自若……” 傅月桥冷笑:“在这个世上,会真的有因果轮回这种东西,a市的祭天大典伤害了多少无辜,成全了多少私心,已经没有人数得清楚,就算假假做了什么,她也不过是这一悲哀过程中小小的催化剂,你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吗?” 蔡青青死死地抓住傅月桥的肩膀,语气微重:“小桥,任何人手上都可以沾鲜血,可是你怎么忍心让假假做凶手?错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一直到万劫不复,你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傅月桥说:“那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蔡青青一字一句语气颇重:“枪杀假假,让她为徐曼玉受过,也至于两个人都不会死,这就是轮回。”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把手枪给傅月桥。 傅月桥抓着枪,手微抖:“你叫我去做?我怎么……怎么可以?那是我的公主,怎么可以?” 蔡青青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说:“还有三个小时,徐曼玉就会因为抢救无效身亡,她死了,假假就要背着这个罪过一辈子,总会有人知道……她是你的公主,由你动手,不是应该的吗?” 傅月桥面色发白,全身发抖,她慢慢地跪到地上,一遍一遍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蔡青青说:“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在天亮之前,你该做决定了。” 傅月桥抓着蔡青青的脚,说:“青青,你来,你来动手好不好?” 蔡青青的面色白着:“我不敢。” 然后她滚烫的眼泪落到傅月桥清瘦的手背上,她说:“小桥,对不起,小桥,对不起,对不起……” 傅月桥擦了擦泪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说:“好,我知道了。” 第118章 姜关雎陷入了丑闻 佛说,自作自受,共作共受。 关雎亲眼看着傅月桥开的枪。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傅月桥。 关雎跪倒在地上,唐诗经第一时间冲过来,她重重地推开唐诗经,看着傅月桥走过来,她问:“为什么?” 傅月桥握着枪的手重重抖着,她慢慢蹲下身子去,说:“假假,你不能做得太过分。” 关雎很勉强地凑近她,说:“佛说,自作自受,共作共受。你是怕牵连到你?” 傅月桥的泪落下来,她没有回答关雎的话,伸手紧紧地抱住关雎,然后大喊:“医生!医生!医生!……” *** 慧安念完佛经,一回头,就看见了蔡青青。 蔡青青摘了墨镜,淡淡地看着慧安,最后目光落在堂前的那尊佛上。 她说:“这是金佛。” 慧安说:“佛不讲金佛。” 蔡青青说:“是吗?这佛是金佛,价值连城,要是一座普通的木佛,就算有许多人来拜,也不过是不值多少价钱的佛,不是吗?” 慧安说:“你不懂佛,可以乱讲。” 蔡青青“呵呵”地冷笑,说:“你每天对着这座烂佛,念念佛经,敲敲木鱼就好,只怕檀香寺外乱成什么样子,你根本就不在乎吧?” 慧安说:“出家人心系天下,慈悲为怀。” 蔡青青却是毫不客气地骂出来:“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伪君子怎么会跟着假假胡来?a市豪门这些年,养的是一条狗,早就养得服服帖帖了,哪里会像你?” 慧安淡淡回答:“这是因果轮回。” 蔡青青却是懒得听,她说:“你既然施术把a市豪门的祸难引到别人身上,既然敢做,既然做了,你就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很难回转了……” 除了关雎,慧安懒得理会别人,只是如今牵扯到关雎,他少不得要说几句了。 他定定地看着蔡青青:“蔡小姐这么有空来指责吾,还不如去想想为什么关雎会知道这些,还要想想,是关雎要求这样,还是别人要她来做的……” 蔡青青一顿:“你……是什么意思?” 慧安冷冷地偏开头去:“话已至此,请回去吧。” 他一手粘着小叶紫檀佛珠,慢慢地走出佛堂。 蔡青青看着佛像,冷冷一笑:“站在你面前的是伪君子,是小人,他干了多少见不得的事,手上沾了多少肮脏的血,你难道都没有看到吗?” 她走出去,慢慢地穿过梅林,就在那棵许愿树下见到了罗东满和千若若。 她一愣,才要转身,千若若就喊住了她:“蔡医生。” 蔡青青身子一僵,然后走了过去。 千若若笑着:“虽然蔡医生不是星光哥哥的主治医生,但我听说星光哥哥的治病方案都是蔡医生想出来的,星光哥哥如今情况好转许多了……” 蔡青青“呵呵”地干笑着,然后就对上罗东满沉沉的目光,她说:“那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罗东满摆摆手,同保镖说:“西越山烟雾重,你送一下蔡小姐下山。” 蔡青青一愣,说:“这样啊,谢谢啊。” 第119章 姜关雎陷入了丑闻 网上的视频在疯传。 所有人都知道,关雎杀人了。 唐诗经轻轻地点开视频,就看见十三四岁的关雎和一个一脸病态的女人在喝咖啡。 关雎冷冷地笑着:“你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对你从未有过真心,还不如……你把这个位子让给我?” 女人轻轻地咳了几声,声音颤抖:“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关雎“呵呵”地冷笑,站起身,冷冷地睨着女人:“你这张脸,不就是你最大的资本吗?要是它一不小心被烧伤了,烂了,你说会怎么样?” 忽然浓烟四起,女人忽然瘫软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关雎:“你……你做了什么?” 关雎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你会在这场大火中死去,你的脸,会慢慢慢慢地融烂,然后你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从今以后,他身边只会有我一个女人!” 她“呵呵”地冷笑几声,然后抬步离去。 视频就到此结束了。 唐诗经的眉目沉得要吃人。 管家站在一旁,硬着头皮开口:“那个人女人叫落久,是邵王陛下的未婚妻,三年多前,在一场大火中身亡了。” 尊贵好看的男人一下一下轻轻地玩转着指间的雕花扳戒,冷笑着:“邵青静性情暴戾,手段狠毒,姜关雎怎么可能喜欢他?” 他一顿,忽然心头一动,就想起了那晚关雎同他说,说她念了他八年,说她喜欢他。 他嘴角轻轻一勾,就听管家说:“是啊,公子,现在网上流言纷纷,都在猜测那个“他”是邵王陛下……许多人都跑去姜小姐发表的小说的书评区下面叫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唐诗经微眯双眸:“不用管,什么都不用管。流言这种东西,我要让谁散发出去的,就要谁一点一点地吞回去!” *** 傅月桥几乎要疯了。 她打的是关雎的肩膀,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她守在病房外,抖着身子坐在长椅上。 唐生冷沉沉地看着她:“小桥,你在做什么?” 傅月桥抬头看了他一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唐生冷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说:“没事了,没事了。” 然后傅月桥“哇”地重重一声哭了出来,她死死的抓住唐生冷的衣袖,再也不想压抑了。 唐生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继续劝着:“没事了,没事了,别哭。” 傅月桥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他在她身边陪她。 她微捏拳,又把所有的情绪沉了下去,重重地推开唐生冷:“滚!” 唐生冷微捏拳,说:“现在姜关雎躺在里面也好,小桥,你知不知道?姜关雎陷入丑闻了?” 傅月桥抬头:“你说什么?” 唐生冷就把手机递给傅月桥。 傅月桥轻轻打开,新闻头条,全部都是有关关雎和那个视频,网络上,全部都是一片恶意的揣测和肯定。 傅月桥身子一僵,然后咬牙切齿:“邵青静!” 关雎在同一国时和邵青静的那段往事,傅月桥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死死地捏着手机,然后听到唐生冷说:“小桥,你这一枪,打得真是及时。” 第120章 姜关雎陷入了丑闻 唐诗经去找了邵青静。 邵青静回头看他,一愣,他活着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尊贵冷厉的男人。 好像是天生的王者。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朝唐诗经举了举酒杯,说:“sauvignon nc波尔多白酒,喜不喜欢?” 唐诗经淡淡地看着他,说:“邵王陛下还真是淡定,现在外面闹得满城风雨,你不知道吗?” 邵青静轻轻抿了一口酒,“啧啧”了两声,说:“唐诗经,朕知道你,朕很早之前就知道你。” 唐诗经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邵青静眸光微闪,说:“全世界没有人不知道你唐诗经,出身尊贵,才华横溢,绝代风华,但是你知道吗?朕第一次真正开始注意你,是因为关雎……因为关雎……” 他喝得几分醉了,步子踉踉跄着走到唐诗经面前。 唐诗经说:“什么?” 邵青静说:“她十四岁那年,来同一国找朕,朕原来不想理会她的,可是她说,她是时倾……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呵呵,她的书,同一国的人要在凌晨两点钟开始排队去买……” “朕很好奇她,就请她来王宫,朕请她看一出大戏,就是你们那个黄梅戏的《天仙配》,可是她一直躲在书房里练毛笔字,她不断不断地写着“唐诗经”这三个字,朕问她,唐诗经是你什么人啊?她笑笑,说,我是苍生,他是神……” 他醉着酒,断断续续地说了长长的一串,他不知道唐诗经有没有听进耳朵。 他一抬头,定定地看着唐诗经好看的眉目,说:“可是就算这样,朕从来都不打算认输……朕会把她带回去,让她做最高贵的金丝雀。” 唐诗经嘲讽地看着他,终于动了动唇,说:“现在同一国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战争,贫穷,疾病,无数的苦难侵扰着你和你的子民,你却为了一个根本不在意你的女人任性妄为,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除了关雎,从来都没有人同邵青静说过这些,邵青静一愣,说:“朕什么都不要,朕只要关雎……” 唐诗经说:“身为一国之君,倘若有实力去荒唐,别人只会来不断奉承,倘若没有实力还要胡来,别人就会不断进言,嘲讽,背叛。邵青静,我瞧不起你。” 邵青静面色一惊,重重地摔了酒杯,大吼:“大胆!你可知道朕是谁?!朕是同一国的邵王陛下!你怎么敢这样同朕说话?!” 唐诗经冷冷地睨着他:“别说a市是我的地盘,就算a市不是我的地盘,你也没有我嚣张,一个危机重重的小国,有什么可以拿来依仗?你是邵青静,我是唐诗经,哪三个字的分量大一点,我会用血来告诉你!” 邵青静冷笑着要掏出枪,忽然一个冰冷的枪口死死地抵在他的心口。 他一怔,说:“唐诗经,你怎么敢?” 然后他微抬了头,就看见尊贵好看的少年轻掀薄唇。 唐诗经冷冷地丢出两个字:“放肆!” 第121章 姜关雎陷入了丑闻 邵青静好看的桃花眼里泛起千千万万的震惊,他说:“早前朕就听说a市唐诗经是个人人敬畏的活阎王,现在看来,那些传言都不是假的……” 他凑过去,冷冷地笑着:“只是你敢开枪吗?朕再不堪,都是一国之君!你敢吗?!你敢吗?!” 忽然唐诗经轻轻扣了下扳机,邵青静一怔,下意识地向后退,惊慌地看着唐诗经。 唐诗经“嘁”地冷笑一声,轻轻地晃了一下枪,说:“这就是同一国国君的魄力啊?胆小如鼠,畏缩似贼,真是让人觉得嘲讽啊!” 邵青静抬头,看着尊贵好看的男人:“你居然敢这么放肆?!” 然后他大喊:“来人啊!给朕来人啊!” 数十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 唐诗经冷冷地看着他,掏出几颗子弹不紧不慢地放进弹匣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枪,说:“美国柯尔特m2000型手枪,确实是把好枪,只是用来杀你,着实浪费了,算了,就当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他轻轻动了下手指,要扣动扳机的样子。 邵青静吓得不断往后退,一边说着:“疯子!你这个疯子!” 唐诗经低头轻轻地擦了一下枪,冷笑着:“我今天就是真的杀了你,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既然来到了a市,就应该知道唐家和唐家唐诗经就是a市的规矩。” 侍卫顿在一旁,看着唐诗经手中的枪,都不敢轻举妄动。 唐诗经凑近了邵青静,在他耳边声音冷厉和威胁:“无论发生了什么,姜关雎都有我来管顾着,用不着别人来装这装那,指手画脚,也不要指望我会迷途在你的图谋里。” 最后他的话重重地砸在邵青静心底:“你想要什么,我清楚,但我的东西,只能永远囚禁在我身下承欢,别人想染指,连在梦里都不能。” 邵青悦分明地感受到了男人话语中浓重的占有欲,他冷冷笑着:“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口头上的东西,谁都可以说得漂亮,但有没有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唐诗经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懒得再说废话。 他漫不经心地把枪扔给管家,然后走了出去。 侍卫就要追,邵青静的语气颇重:“让他走!朕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侍卫面面相觑,顿在那里。 管家随在唐诗经身后,说:“公子来找他做什么?不过就是个败家玩意。” 唐诗经边走边说:“他幼年丧父丧母,这些年在同一国丞相的专权下生存,忍辱负重,同一国如今危机重重,他还敢逗留在a市,你觉得他真的不是存了别的心思吗?你觉得,他真的是个昏君吗?” 管家一顿,说:“是我目光短浅了。” 然后他问:“只是如今那个视频疯传,公子怎么还有闲心来寻他?” 唐诗经的语气冷冷的:“来看看他,是有多么地恶心。” 管家愣了许久,说:“公子是……怀疑……怀疑那个视频是邵王陛下上传的?” 第122章 傅月桥怀孕了 唐诗经语气淡淡的:“多话。” 管家:“……”那公子你是什么意思吗? 他才要问,尊贵的男人就冷着声:“闭嘴!” 管家:“……”只好闭嘴。 *** 傅月桥回去的时候,西归还在做功课。 傅月桥脚步顿住,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conpas挂钟,然后朝西归走过去:“西归在写什么呢?” 八岁的西归抬头看了她一眼,说:“老师叫写一篇作文介绍自己的家人,我在写姐姐。” 傅月桥轻轻地摸了摸西归的头,笑着:“写姐姐啊?可以给傅姨看看吗?” 西归赶紧抓起本子,紧紧地藏在身后:“这个要先给姐姐看……” 傅月桥一顿,说:“最近你姐姐学业繁重,去江太太家里住。” 西归失落地低着头,然后说:“傅姨,今天学校来了个冰冷的叔叔参观我们的学校,他说我画的画很好看,他还邀请我去他家玩呢。” 傅月桥笑着:“那西归应了没有啊?” 西归说:“我说我明天放学就去。” 傅月桥说:“去玩玩也好,只不过是怎么样叔叔呢?” 西归想了想,说:“是一位浑身气质尊贵的叔叔,他说,他说他姓傅……” 傅月桥一怔,好看的眸子里滑过一丝裂痕。 西归轻轻抓着傅月桥的手,说:“如果明天玩得很开心,我可以在那个叔叔家过夜吗?” 傅月桥问:“这个……是叔叔教你说的?” 西归一顿,点点头。 傅月桥说:“如果想过夜,你就留在那里过夜吧。” 西归开心地笑着:“那傅姨去休息吧,我就不打扰傅姨了。” 傅月桥笑着摸摸西归的头,然后就转身上楼。 管家在身后说:“小公子待夫人真有礼貌。” 傅月桥的眸光沉了沉,说:“与其说是有礼貌,不如说是疏离,他从小到大,除了假假,谁都不愿意亲近。” 管家笑着:“只要小姐同小公子处得好就好了,不是吗?” 傅月桥进了主卧,一边脱着外套一边烦躁地说:“大桥他是什么意思?居然找到了西归,却一声不吭。” 管家说:“风爷怕只是好奇而已,难不成小姐还怕他去验dna?” 傅月桥面色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 管家一愣,急忙改口:“我失言了,还请小姐不要生气。” 傅月桥微微偏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冷冷一笑:“你说,我要是不是傅家小桥,要是没有这副样貌,唐生冷还愿意和我纠缠吗?” 管家说:“小姐既然问了,我就要实话回答的。我以为,会的。唐爷待小姐如何好,小姐或许没有感觉,但我们这些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傅月桥的语气微冷:“够了!马上滚出去!” 管家向傅月桥微弯腰,就走了出去。 她的手顿在门把上,忽然听见傅月桥说:“去买一根验孕棒回来。” 管家一愣,急忙应声:“我知道了。” 傅月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冷一笑:“这张脸,看着真是让人恶心。” 第123章 傅月桥怀孕了 傅月桥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纪安。 还是打小就疼她疼到上天的那个纪安。 然后她在梦里笑了一夜。 她睡到了早晨七点,坐在床边看窗外缓缓升起的红日。 管家进来,问傅月桥:“小姐,秋山静大师今天有两个讲座,要去吗?” 傅月桥懒懒地掀唇,说:“见到他,就烦。” 管家:“……” 她转身,瞥了眼桌子上剩余的验孕棒,问:“小姐怀孕了吗?” 傅月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没有。” 今日的傅月桥,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看起来都格外悲凉。 管家又问:“小姐是要用餐还是?” 傅月桥起身,慢慢地走向衣柜,说:“备车吧,我要去医院。” *** 唐生冷微偏头,就看见了穿着内外双衬牛仔外套和雪白轻纱长裙的傅月桥。 他一愣,看着傅月桥走过来。 傅月桥说:“徐曼玉情况好些了吗?” 唐生冷点点头,声音沙哑:“妈妈好很多,今后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只是爸爸这些天一直在这里守着,今天早上终于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傅月桥一顿,就把手里的保温饭盒递了过去,说:“是鲫鱼汤。” 唐生冷接过,面色震惊:“为什么……突然这样?” 傅月桥伸手去开盒子,说:“最近你也忙坏了,不能老是熬着。” 陶好音抓着一个粉色保温饭盒,站在拐角处,怔怔地看着。 唐生冷才抿了一口汤,就听见傅月桥说:“唐生冷,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世事难料,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生在傅家,就不会知道那么多肮脏,就不会同你在一起,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唐生冷动作一顿:“小桥,你究竟想说什么?” 傅月桥说:“唐生冷,我问你啊,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抗拒嫁给你,你还会坚持和我领证吗?” 唐生冷把烫递给大管家,很认真地看着傅月桥:“那你喜欢听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傅月桥看着他,问:“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她的话音才落,男人的吻就重重地落了下来。 傅月桥圈住男人的腰,轻轻地回应着他。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陶好音也看了很久,她眼眶一红,转身就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生冷趴在傅月桥的胸口,轻轻地喘着气,他说:“小桥,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看中的,只要得到,从来都舍不得放手。” 傅月桥“呵呵”地笑,然后滚烫的眼泪就落在唐生冷的耳朵上。 忽然大管家轻轻地喊了一声“公子”,傅月桥一抬头,就看见了穿着夜色vero moda风衣的尊贵好看的男人。 她身子一僵,唐生冷却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唐诗经冲傅月桥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大管家急忙跟了上去。 唐诗经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冷冷地看着医院外的人来人往。 管家急忙扯着大管家,说:“公子心事正多着呢,你别去打扰他!” 第124章 傅月桥怀孕了 唐诗经承认,他真的要疯掉了。 他长到十八岁,这么多年,真的从来没有见到唐生冷同别的女人亲近过。 除了傅月桥。 他不喜欢傅月桥,那个女人出生名门,尊贵冷傲,一身子的坏脾气,他没有理由喜欢她,也没有理由看她顺眼。 管家正寻思着要劝慰些唐诗经什么,忽然就见姜以为走了过来。 管家微微蹙额,不会吧?公子现在正烦着,现在又来一个烦人的,他要怎么办? 姜以为还没有开口,大管家就很识趣地扯他走了。 姜以为站到唐诗经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很远的一条街道上,正有一群工人在拆掉关雎的海报。 姜以为轻轻笑着:“现在人人都说姜关雎怕了,不敢露面,连小说也不敢更新了……” 唐诗经没有看他,语气淡淡的,说:“姜三爷也见过几回姜关雎,你觉得,以她的眼光,会看上同一国的王后之位?” 姜以为说:“什么意思?” 男人的语气笃定:“她想要的,只有我能给。” 姜以为又说:“可是她什么都不解释,只是一味地躲避,你以为这就能解决问题吗?” 唐诗经淡淡道:“姜关雎住院了。” 姜以为一愣,说:“什么?” 唐诗经这才转头看姜以为,语气嘲讽:“姜三爷这么紧张,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姜关雎是你的亲女儿呢……” 姜以为面色微僵,就听见唐诗经说:“受了枪伤,肩膀伤了,没有什么大碍,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这两天内应该就会醒。” 姜以为沉沉地看着唐诗经:“柔烟怀孕了。” 唐诗经:“所以?” 姜以为说:“人人都知道,你和她睡了。” 唐诗经“呵呵”地冷笑:“所以呢?” 姜以为才要说话,唐诗经就冷冷地看着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别人给睡了,姜三爷还能这么淡定地和别人讨论,当真是个伟大的父亲啊……” 姜以为:“……” 他顿了一下,觉得至少口头上不能输,便说:“那你喜欢哪种说法,我都可以满足你。” 唐诗经:“闭上眼睛,然后去死。” 姜以为:“本人现在身体十分健康,至少七八十年之内,唐公子就盼不到了。” 唐诗经转身,姜以为说:“你去哪里?” 唐诗经的语气冷冷的:“带你去见姜关雎。” *** 病房的门只是微微掩着,姜以为凑近了从门缝看,就看见一个衣着普通,戴着一双玳瑁色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病床前,伸手轻轻地摸着关雎的头。 他微皱眉。 他认识这个男人。 已经在乐坛消失很久的天才音乐家大牌。 大牌,人如其名,用的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做的音乐也壮丽动人,直摄人心。 当年他可是整个音乐界数一数二的大佬,姜以为都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只是没有想到,短短十多年,他就混成了这副模样。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看着大牌顿在关雎头上的手,目光一沉。 第125章 傅月桥怀孕了 唐诗经和姜以为在外头等了有些久,大牌才出来的。 大牌看着唐诗经和姜以为:“唐公子,姜三爷。” 唐诗经瞥了眼大牌,同姜以为说:“姜三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姜关雎的爸爸。” 姜以为尊贵好看的脸上滑过一丝裂痕,他沉沉地看着大牌:“爸爸?姜关雎的爸爸。” 大牌虽然穿得狼狈,发型也乱糟糟的,他的气势却是不输人的。 他看过去,目光也是沉沉的:“你好,我是关雎认的爸爸。” 姜以为:“……” 大牌说完就在长椅坐下。 唐诗经说:“你在这里守了一夜了,可以先回去休息。” 大牌淡淡地说:“不用了,关雎醒来后,第一个人想看见的会是爸爸,倒是你,你先回去吧,别有事没事也来这里晃悠。” 他虽然口头上叫着唐诗经“唐公子”,说话的时候可没有半分客气。 姜以为死死捏着拳,看着大牌:“姜关雎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爸爸?是她亲口承认的吗?” 然后……大牌冲尊贵的男人分明地皱了一下眉。 大牌说:“姜三爷别在这里乱嚷嚷,关雎一看到别人对我不好,就着急得要命,你别来这里添乱。” 他对着姜以为,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姜以为:“……” 忽然一道撒娇的声音响起:“老公!” 大牌欣喜地起身,然后就朝那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走了过去:“你来了。” 女人几乎要跳进大牌的怀里。 姜以为沉着脸看过去,唐诗经就在他耳边说:“那个是大牌的妻子薛火火,姜关雎的妈妈。” 姜以为听着“妈妈”这两个字,面色顿时彻底沉了下去。 大牌揽着薛火火,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目光,关心的话不停地从嘴里蹦出来:“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儿吗?怎么穿得这么少?手怎么这么凉?……” 忽然他的声调提高了几分:“你怎么不化妆,等会儿火火醒了,看到你吓坏了怎么办?” 薛火火不久前才醒的,与关雎通过一次视频,并未真正见过,只是她是真心地极为喜欢关雎的。 顿时她就慌了:“老公老公,我很丑吗?现在很难看吗?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去哪里补一下妆?我明明就化妆了啊。” 唐诗经和姜以为:“……” 这是唐诗经开了口:“你的样子是极丑,但是姜关雎就是醒了,也是头昏脑涨眼花,没有心思去瞧你的模样。” 姜以为,大牌,薛火火:“……” 唐诗经懒懒地睨了一眼薛火火,说:“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好好地守着吧。” 他转身就走。 姜以为瞧了一眼唐诗经的背影,就在长椅上坐下。 大牌微蹙额:“姜三爷怎么还不走?” 姜以为淡淡地丢出三个字:“要你管?” 这时薛火火大声地叫出来:“老公,他好丑啊!他长得好丑啊!” 姜以为看过去:“……” 大牌顺着薛火火的目光看过去,薄唇轻掀:“夫人说的是?” 薛火火直直指着姜以为。 姜以为和大牌:“……” 第126章 傅月桥怀孕了 大牌急忙抱住薛火火,把她整个头摁进怀里:“夫人真是可爱和诚实,可是你没有学过“沉默是金”这个成语吗?” 姜以为:“……”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眼大牌和薛火火,冷冷地偏开头。 *** 电梯门一开,傅月桥看着唐诗经,一愣,然后就走了进去。 两个人的电梯不算狭隘,傅月桥的呼吸却有些艰难。 傅月桥先开的口:“唐诗经,你去见假假?” 唐诗经说:“不是。” 傅月桥的语气警告:“你别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唐诗经说:“记得。” 顿了一下,傅月桥轻轻地摸了摸肚子。 唐诗经沉沉地看了她的动作,没有说话。 傅月桥说:“我怀孕了。” 唐诗经身子一僵,说:“关我什么事?” 傅月桥冷傲地拨弄了一下卷烫的头发,说:“唐生冷不知道。我原来不想留这个孩子,可是那天我问了唐生冷一个问题,我说,如果回到当初,我还是拒绝他,他还要不要我……” “他说他对我,从来都不舍得放手……所以,就当是可怜他,我留下这个孩子。” 最后傅月桥背对着唐诗经,她明明已经在努力压抑住自己不要讲了,可是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说:“唐诗经,你就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唐诗经听着傅月桥的话,双拳紧紧一捏,头脑都要爆炸了。 忽然电梯的灯暗调,一顿,停止了运转。 傅月桥吓得缩在角落里。 唐诗经没有说话,然后他就看见傅拿出手机打电话。 容颜精致的女人颤着声,同电话那头的人说:“我被困在电梯里了……我害怕……” “别怕……你先跟我说说话,搜马上就去找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弱,唐诗经一听前两个字,就知道是谁了。 他微捏拳,没有说话。 通话忽然断了,傅月桥眼前一片模糊,胡乱地在手机屏幕上按着:“喂,我被困在电梯里了……你来快点啊,我害怕……” 那头没有声音,冷冷地挂断了通话。 傅月桥打了好几次,没有人接。 尊贵的男人坐在真皮沙发里翻看着文件,对面鼻子高挺的美国男人轻轻地摇晃着酒杯,笑着:“纪爷,佳人的电话一直打来呢。”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纪安却没有摁掉。 他看完文件,接听电话的时候,就听到那头女人撒娇似的哭声:“唐生冷,吓死我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然后传来男人轻柔的安抚的声音:“小桥乖,我在呢,我在呢……” 纪安听着“小桥”这两个字,心口一窒,重重摁了挂断。 美国男人笑着:“傅家小桥?那可是传说中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无比尊贵的女人,唐家唐爷宠在心尖上的人,只是还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纪爷。怎么?纪爷还认识她吗?” 纪安的语气淡淡的:“从前玩过,后来就慢慢不联系了,也没有什么印象。” 美国男人“啧啧”了两声,说:“那种女人,不是普通人能高攀的。” 纪安的嘴角冷冷一勾,没有说话。 第127章 姜关雎欠邵青静的 唐诗经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唐生冷把傅月桥抱出去。 管家在一旁看着,说:“唐爷……公子在那里呢……” 他指了指唐诗经,一脸尴尬,还是亲儿子吗?唐爷从始至终就没有看到公子的存在嘛! 唐生冷抱着傅月桥,淡淡地转过身去,他看着唐诗经,微微尴尬:“诗经……” 唐诗经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就走出电梯。 管家赶紧跟了上去。 唐诗经冷冷地钻进那辆加长版的林肯,管家坐在驾车坐上,朝唐诗经“呵呵”地干笑着。 唐诗经没有看他。 管家转身去放音乐。 凄凉的二胡声慢慢响起,配着唐诗经的表情,十分尴尬。 管家“哈哈”地干笑着,说:“公子,是阿炳的《二月映泉》,还是满好听的嘛……” 唐诗经淡淡道:“滚下车。” 管家哭丧着脸,赶紧切换了音乐,是钢琴曲《致爱丽丝》。 悦耳动听的钢琴声传入耳里,管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忽然唐诗经问:“傅月桥对唐生冷来说,算什么?” 管家一愣:“公子怎么突然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唐诗经的语气命令:“我问,你就答。” 管家急忙应着,说:“傅小姐就是唐爷的命啊,不,傅小姐比唐爷的命还重要……就像上次……” 唐诗经的语气冷冷的:“我对过程不感兴趣。” 管家:“……”只好闭嘴。 唐诗经又问:“那陶好音对唐生冷来说,算什么?” 管家说:“一颗棋子,一颗用来使傅小姐生气和吃醋的棋子。” 唐诗经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车座,说:“闭嘴,开车。” 管家:“……”他觉得他最听话了。 *** 薛火火自己做了饼干来。 她在长椅坐了半天,手机不想玩,书不想看。 大牌给她念了半天的《泰戈尔诗集》,她终于有几分不耐烦了,就轻轻地扯住大牌的衣袖撒娇:“老公老公,要不我先吃个饼干?” 大牌微皱眉:“你那不是给女儿做的吗?肚子要是饿了,我们就去吃饭。” 薛火火皱眉:“外面的饭菜难吃死了,我要吃饼干,再说了,我做的饼干一块焦黑一块不熟的,你上回不是拿去给过关雎吗?她不喜欢!” 大牌说:“那你还做了送来?” 薛火火说:“那我喜欢啊。” 大牌说:“那等一会儿关雎醒了,你那什么送给她?” 薛火火朝大牌眨眨眼,用手比划了一个心形,说:“心,我把我的心送给她。” 大牌睨了她一眼,然后就打开了盒子。 味道挺香的。 姜以为看过去,只见盒子里面大多是黑黑焦焦糊糊的东西,他一顿,没有说话。 薛火火笑嘻嘻地看过来:“那位姜三爷,你要不要试一下啊?我自己做的哦,玛格丽特饼干,越蔓莓饼干条,肉松苏打饼干,香草奶酥饼干,虽然卖相差了些,可是很好吃哦。” 大牌尴尬地看过去,说:“姜三爷,她连饭菜都煮不好,做这个也是贪着玩……” 忽然病房里传来医生重重的呼喊声:“病人不见了!病人不见了!” 第128章 姜关雎欠邵青静的 关雎的身子虚弱得很,她抬头看了眼挂架上的点滴,说:“你既然把我带出来,不就是想让我死吗?还给我吊这个东西做什么?” 明黄龙袍的男人轻轻地抚着关雎的鬓发,柔和笑着:“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关雎始终没有抬头看过男人半眼,她微闭眼睛,虚弱地依靠在机座上。 男人凑近了一点,摸着关雎的脸,说:“关雎,你猜猜我们要去哪里?” 飞机忽然停了下来,顿在了空中。 男人让人打开机窗,就逼关雎往下看,男人冷冷地笑着:“你看,关雎,你看,你就是在那里说要拜访我,我第一次见你,你是多么地狼狈,是我救了你,可是也是在那里,你杀了落久,你设计了一场大火,杀了我的女人和我的孩子……” 邵青静的笑是冷笑,语气却是很平淡的。 他轻轻地揪住关雎的头发,想暴力一点,可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关雎始终闭着眼睛,邵青静希望她说一点什么,惭愧也好,嘲讽也好,谩骂也好。 可是没有。 过了半个多小时,关雎的语气淡淡的:“邵青静,风大,头疼。” 邵青静一抓关雎的手臂,就把她抓回机座上。 侍从关了机窗。 邵青静偏开头去,痛恨自己的没有出息。 忽然关雎开口:“邵青静,没有错,我欠你的,因为我说去拜访你,实际上是向你求救,你也帮我摆平了麻烦,落久也是我杀的,没有错,落久是我杀的……” 邵青静僵在那里,他说:“现在那个视频流传到网上,人人都以为你杀人了……关雎,只要你服了软,我马上就帮你摆平……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同一国,我会对很好很好……” 关雎的语气微重:“邵青静!” 邵青静看着她:“什么?”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你对我,真的太特别了。” 然后她缓缓转头看他:“你知道吗?我要嫁的人,不一定要是人中之龙,但一定要是我心爱的。” 邵青静的语气悲凉:“好。好,你说,我在听。” 关雎说:“我没有别的话了。” 邵青静的声音沉哑:“怎么会有你这么薄情的女人?” 关雎淡淡丢出三个字:“天生的。” 邵青静“呵呵”地笑,说:“没有关系,关雎,我们回去吧,我们一起回同一国去,我们两个人……我们回去。” 关雎说:“你要带我去同一国?” 邵青静轻轻捋了捋关雎耳边的碎发,说:“没有错。” 关雎一顿,说:“我从来不相信你是简单地要带我回去,邵青静,你很多图谋,不是吗?” 邵青静凑过去,他要吻关雎的脸,关雎没有躲,就淡淡地看着他。 他突然悲凉地笑了,就往后退,他说:“关雎,无论我做什么,我为的都是你。” 关雎问:“邵青静,我待你很好吗?” 邵青静笑着:“你待我不好,但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第129章 姜关雎欠邵青静的 关雎在同一国待过两个月。 她十四岁那年,从一个地方逃亡出来,逃到同一国。 然后自幼养尊处优的她,从一种贫穷看到了另一种贫穷。 她在王宫住了些日子,和邵青静去宫外考察民情。 同一国是一个悲哀的国家,内忧外患,贫富两极化,民不聊生。 邵青静带关雎去了一个叫做“迟春”的村庄。 那里的贫穷,是每个人都有的。 人人都住着土房和木房,衣衫褴褛,贫病交加。 关雎和邵青静穿得算是普通了,却漂亮和整齐干净得让所有人不敢直视。 关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问邵青静:“这个村庄,为什么叫做“迟春”呢?” 邵青静说:“因为这里土地贫瘠,气候干旱,村民每年收成都不好,都要靠朝廷救济,有时候救济不了,每年饿死的人至多有上千,少数也有好几百,再者,这里医疗,法制等等都很落后,这个村庄,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村庄,所以就叫“迟春”。”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子里面藏着太多的情绪,沉痛,悲哀,无奈,无助。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同别人说过。 他好像知道所有的悲伤和为难,但是他坐在王的位子上,做着无能的王。 他第一次将这种无能展示在别人面前。 只是关雎心里想得更多的,是苦难的百姓。 关雎和邵青静去迟春村的那天,天气格外地好,阳光明媚,白云温和,轻风拂柳弄花。 关雎最后和邵青静坐在一个小山坡上。 底下有很多人用奇怪的,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们。 邵青静沉沉地看着关雎:“在小山坡这里,死过很多人,也埋藏了很多死人,你没有他们说吗?” 关雎淡淡地说:“听到了,那又怎么样?” 她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弧形面的罗马尼亚排箫,说:“比起钢琴,小提琴,我更钟爱排箫,你想听什么?我会很多。” 邵青静看着关雎,眸光很亮,他说:“我不懂这个。” 关雎轻轻地笑着:“这样啊,那我想想……《memiry》,《a morning in cornwall》,《amazing grace》,或者《孤独的牧羊人》?” 邵青静的目光温和:“都可以。” 关雎笑着,就拿起排箫放到嘴边。 空灵和孤寂的箫声响起。 邵青静抬头望天,从那一天起,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么好看的天空。 他看着身边的人,从那一天起,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让他心动的人。 那颗苍老的心,就像少年的心,遇上了朦胧的初恋,紧张,羞涩,和迷茫。 花开得那样迟。 可是他从来不只一次感谢上苍。 一曲毕,容颜精致的小姑娘问:“怎么样?怎么样?” 男人说:“我完全不懂这个……只是觉得音色温暖,和谐,箫声空灵和孤寂……挺好的。” 关雎“咯咯”地笑,说:“邵青静,你知不知道阴阳家邹衍吹律的故事?” 邵青静尴尬地偏开头去,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懊恼自己从前不去读书。 关雎又是“咯咯”地笑,说:“是我为难你了。” 第130章 姜关雎欠邵青静的 然后她偏开头,去看不远处的雪白的栀子花,说:“阴阳家邹衍吹律的故事,说的是战国末期齐国的邹衍,他在燕国从事发展生产的工作,爱护百姓,有一天他去到一个叫“渔阳”的地方,他在那里吹律,明阳暖风,冰雪融化,白花盛绽,绿树袅袅,那一年,渔阳五谷丰收。” 关雎笑得格外灿烂,继续说:“李白有一首《邹衍谷》,“邹子一吹律管,能回天地心”,高度赞扬了邹衍的爱民之心……” 那一年,迟春村也是明阳暖风,五谷丰收。 邵青静后来再去过一回,就没有去过了。 后来有人告诉他,关雎在a市,他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容颜精致的少女依靠在机座上睡着了。 医生又过来把点滴换了,同邵青静说:“她的伤口受到了感染,本就身子弱,又吹了风,小心染上风寒……她需要多休息,不能让她激动。” 邵青静认真听着,医生犹豫了几分钟,说:“陛下,有一件事,臣不知怎么说,但是还是要同陛下说。昨日臣看姜小姐的脉象,好像是怀孕了,今日早晨看,还是怀孕的,现在看……竟然不是……” 邵青静的目光沉沉的,说:“她才十六岁,怎么可能会怀孕?别胡说八道,滚到一边去。” 医生赶紧走开。 邵青静轻轻地抚着关雎的眉目,目光一寸一寸柔和下来。 *** 关雎不见了,傅月桥要疯了。 就是傅月桥以为纪安死的时候,唐生冷也没有见过她这么疯狂。 大品贵族医院的每个医生,护士,护工,几乎都被她训过了。 她的语气着急,凶狠:“一群没有用的混账!” 然后她一顿,眼泪就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大牌从病房里走出来,说:“她是被人带走了,让我们放心,不要找她。” 傅月桥看过去,声音带着哭腔:“你说什么?” 大牌说:“病房的窗户是打开的,房间里没有混乱,证明关雎没有和人争斗过,她是被清醒地带走的,把枕头放在了窗户,是想告诉我们,她是从窗户被带走的,叫我们安枕无忧。” 傅月桥皱眉,大声嚷叫着:“你有什么依据?!凭什么在这里胡言乱语?!” 大牌淡淡地看着傅月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关雎。” 傅月桥始终对关雎认大牌做爸爸这件事耿耿于怀,她冷哼一声,说:“我陪了她三年,她喜欢吃什么蛋糕,喜欢什么形状的牙刷,上厕所了时候用多少张纸巾擦屁股,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说你是最了解她的人,那我傅月桥算什么?” 唐生冷和姜以为:“……” 大牌不知死活地看过去:“虽然你与关雎接触多一点,但是你们的精神交流没有我和她的精神交流多,所以……” 傅月桥真的是气极了,丝毫不顾形象地脱下高跟鞋就往大牌身上砸去。 大牌的肩膀生生吃痛,薛火火急了,就龇牙咧嘴地朝傅月桥冲过去:“你这个脾气暴躁的女人!……你打我老公做什么?!” 第131章 关雎政变 然后……傅月桥揪着薛火火的头发,薛火火揪着傅月桥头发。 两个女人可怕的战争……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薛火火一脚踹在傅月桥的小腿上,重重吼着:“你算什么?我老公辛辛苦苦熬夜守着关雎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老公熬夜帮关雎编曲的时候你在哪里?喂,我老公可是她爸爸,你这个女人,哪里来的勇气和资格来这里胡闹?” 傅月桥也一脚踹回薛火火,语气冷怒:“我算什么?哪里来的大妈?居然说这么搞笑的话!我跟假假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两个不知道在哪里呢!你又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资格?!我是傅家小桥,你居然敢!” 薛火火冷笑:“傅家小桥又怎么样?你会带着她风光,会给她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但是她跟我老公在一起才会快乐,他们一起烤红薯,一起在冬夜里抿两杯小酒,这样的快乐,你能给她吗?” 她“啪”的重重一巴掌落在傅月桥脸上。 傅月桥忽然就顿住了,她顿在那里,悲凉得像一个丢失了玩具的孩子。 她说:“你说得没有错,你没有说错,对,你没有错,对,你没有错,你没有错……”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然后眼泪就砸了下来。 可是关雎就是她的命,这句话,她该告诉谁? 唐生冷走过来要揽住傅月桥,傅月桥冷冷地推开他,说:“不要管我。” 然后她蹲到地上,失魂落魄的样子。 唐生冷没有见过这样的傅月桥。 他弯身,大手抱起傅月桥。 傅月桥挣扎着:“唐生冷!你做什么?唐生冷!” 她双脚不停地晃动着,双手锤着男人的胸膛。 男人却不理会她,抱着她就往楼下走。 *** 离欢见到关雎,一愣。 关雎手里拿着一个软翅风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潍坊号称“风筝都”,那里的风筝产量高,质量好,我同邵青静说去那里给我弄几个回来,他偏偏塞给我这个,说是外国名家做的,千金难求。” 离欢沉着脸,说:“你……怎么到这宫里来了。” 关雎淡淡道:“被劫来的。” 她说得简单直白。 离欢的眸光彻底沉了下去,说:“我会送你走。” 关雎抬头,定定地看着他:“我同你,也有两年没有见面了,其实我不太愿意见到你。” 离欢说:“为什么?” 关雎轻掀薄唇:“因为我曾经,三餐不饱,滴水未进,连充个话费的钱都没有。那么难堪的过往,就应该让它尘灭在岁月里,可是我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你说呢?” 离欢说:“那我走。” 他转身要走,关雎的语气微重:“我让你走了吗?” 离欢顿在那里,忽然就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关雎,他做烤鸭给她吃。 那么狼狈的一个小姑娘,与其他的人气质格格不入。 她大抵要饿晕了,但是依旧定定地坐在那里,优雅,有礼,而动人。 他烤熟了鸭子,转身要走,关雎忽然重重地喊住他:“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第132章 关雎政变 离欢回过神来,看着关雎苍白的脸,说:“你生病了?” 关雎低头摆弄着风筝,说:“死不了。好歹你也见到我了,也坐下来喝杯茶水再走啊。” 离欢面色一僵,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关雎把风筝递给宫女,轻轻抬了下手,离欢看着她手背上的青青紫紫的针孔,重复问了一遍:“你生病了?” 关雎说:“死不了。” 宫女呈上牛奶,关雎说:“这是新杂交出来的荷兰乳牛,牛奶醇香甘美。” 然后她慢慢站起身子,说:“我就不陪你了。” 离欢微捏拳:“关雎,我送你出宫吧。” 关雎问:“为什么?” 离欢一顿,说:“最近……同一国有些不太平。” 关雎说:“同一国什么时候太平过了?” 她要走,离欢急匆匆地走过去,一把抓住关雎的手腕,说:“这次不同,你听我说……” 关雎微皱眉,离欢一顿,急忙放开关雎的手。 他说:“这次的不太平,会掀起腥风血雨。” 关雎微眯眸,说:“你说话说得这么隐晦,并不是人人都懂的。” 离欢深吸一口气,才要说些什么,忽然门外就有宫人重重喊了一声:“陛下驾到!” 离欢面色一变,就见明黄龙袍的男人在宫女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他微弯腰:“臣见过陛下。” 关雎却淡淡地转过身去逗弄鸟笼里的极乐鸟。 一众宫人愣在那里,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们喜怒无常的王,这位长得过分精致的姑娘,还真是放肆。 邵青静也没有看离欢,直接就向关雎走了过去,轻轻地笑着:“还是住在你从前住的地方,住得喜不喜欢?饮食怎么样?”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同一国有一半以上的难民,你大鱼大肉伺候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众人一僵,彻底低下了头,敛声屏气。 邵青静的笑容微僵:“因为我是同一国的陛下。” 关雎说:“所以,同一国之悲,从你开始。” 她话音一落,所有的宫人都“扑通”跪了下来。 离欢看着关雎,面色很僵。 邵青静走近了关雎,伸手轻轻地抚着她的眉眼,说:“没有关系,因为是你,所以都没有关系,只有你可以这样对我。” 关雎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用一把枪指着我,念了“烽火戏诸侯”这五个字,我一直想不明白,连在梦里也这样问你,你在梦里说,我天姿国色,你对我一见倾心。” 邵青静的眸光沉沉的,说:“是吗?” 关雎说:“这梦来得真奇怪,堂堂同一国陛下,是个六亲不认,喜怒无常的,怎么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动心?” 邵青静说:“是吗?” 他的手顿在关雎的眉毛上,突然轻轻地笑着。 关雎说:“你的手太冰了,太腥了。” 邵青静的手一僵,就听见关雎说:“怕是怎么都洗不干净了。邵青静,你让你的手滚远点。” 她的语气淡淡的,却一字一句重重砸在邵青静心底。 第133章 关雎政变 邵青静慢慢把手放下,说:“关雎,你知道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他靠近了几分,强行把关雎揽入怀里,他笑着:“关雎,你要知道,我这一生的耐心,全部都给你了。” 关雎一顿,忽然就想起了十五岁的时候,有人同她说:“但我希望你承认一件事,我所有的慈悲,早已经全部给你了。” 顾韶光。 她的心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然后她顿在那里。 邵青静轻轻地拍着关雎的背,才要说些什么,关雎就轻轻地推开了他,说:“我累了。” 邵青静说:“身子还不舒服吗?我请了一个中医来,他会一套针灸法,可以让你全身得到放松,缓解你伤口的疼痛,你不是很讨厌西医吗?那从今天开始不用吊药水了……” 关雎说:“邵青静我很烦你啊。” 邵青静的眸子里闪着些许失落,他说:“我走了。” 他转身走,离欢随在他身后。 *** 站在王宫高处,一眼可以看到同一国周围的贫穷和富有,两级分化严重。 邵青静冷冷地笑着:“我把她带来,你高兴吗?” 离欢说:“臣不知道陛下要做什么。” 邵青静说:“朕是同一国的国君,背负着重大的责任。朕自幼就是不受宠的王子,朕活了这么多年,先帝只跟朕说过一回话,君王当不喜形于色,要先为君,再为夫君。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朕一遇到关雎,什么理智都一瞬间瓦解,没有人会明白。” 离欢说:“臣不知道陛下要表达什么意思。只是在臣看来,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 邵青静冷冷一笑,说:“是吗?朕这些年和你父亲争得死去活来,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离欢,是同一国丞相的私生子。 离欢说:“父是父,君是君,不能混为一谈。” 邵青静说:“可是这些年,你只听你父亲的,从来都不听朕的,不是吗?有时候故意讨好朕,也是因为得到了你父亲的命令,不是吗?同一国百年才出一位可以同君王相抗衡的丞相,你作为他的孩子,不是很骄傲吗?” 离欢低着头:“臣不敢。” 邵青静冷笑:“你现在哄着朕说不敢,不过只是因为关雎在同一国的王宫中,在朕手中,不是吗?” 离欢一顿,语气淡淡的:“回陛下,臣心里有天下,有苍生,有陛下,有丞相,从来都没有美人。” 邵青静冷哼:“那就试试看吧!” 他冷冷地转身走。 离欢站在他身后恭送他,过了很久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 侍从说:“大人,陛下走了。” 他很久很久才直起身子,说:“是吗?” 侍从说:“自大人今日进了宫,就开始魂不守舍,大人……是怎么了吗?” 离欢抬头看了一眼天,说:“你看那天是怎么样?” 侍从说:“天要变了。” 离欢“呵呵”地冷笑,说:“连你都看得这么清楚,只是他手中有着最大最好的筹码,实在是可悲可怜可恨可叹啊!” 他说着,一滴泪落下来。 第134章 关雎政变 关雎到达的寺庙很小,寺中的和尚都是老的,心性非常清淡,明明提前知道来的是大人物,还是什么也没有准备,也不惊慌。 关雎还没有来得及去参观一下寺庙,就摊软在一间厢房中,她下车之前喝了一杯邵青静递过来的水。 其实她心里是起疑的,心里也有了些清晰的想法,但她讨厌这种感觉。所以自欺欺人,这么快就得到了代价。 一群宫女慢慢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把关雎从地上扶起来。 关雎浑身无力,说话也不可以的,她微微皱着眉。 然后关雎就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 她心里微慌,慢慢侧了下头,一眼就看到了相房外,邵青静被重重士兵围困住。 丞相在众侍卫的佣簇下走出来,冷着脸:“王无德无能,同一国战火纷飞,王也该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邵青静冷冷一笑:“丞相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动手了!只是着名作家时倾在这里,她粉丝众多,遍及普通百姓,富商公臣,再者她是a市傅家小桥的小公主,与唐家唐诗经纠缠不清的人,到时候,你如何同他们所有人交代?” 邵青静又说了很多,义正言辞。 离欢的拳微微捏住,其实,邵青安不过是说给他听罢了。 离欢皱了皱眉,忽然大喊:“王在这里,谁敢造反!” 离欢手中高举着兵符,众人见了,纷纷吓得跪了下来。 然后关雎看见离欢亲自擒了丞相。 丞相没有挣扎,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关雎以为这样的结局,总该是好的。 离欢把兵符递邵青静,看了一眼丞相,目光凉淡:“王也该遵守承诺,放了丞相了。” 邵青静的眉目染了几分狠毒,他阴沉一笑:“朕放了他,假以时日又会有更多的人来谋反,到时候朕该杀还是不该杀?朕总要给朕的子民一个交代的。” 他微挥手,便有侍卫上前把离欢捆绑起来。 关雎目光微震,只听邵青安冷冷的声音:“杀!” 便有侍卫准备好火箭,朝丞相和他的亲信射过去。 关雎满脸震惊,微微挣扎着,但甚至发不出丝毫声音。 丞相半跪在地,轻握着华贵的袍摆,一边大声唱道: 我站在政治最中央 留恋那人的模样 我总是费心费力 再找不到那样的眉目 我想用这江山 为你陪葬 …… 离欢撕心裂肺地喊出声:“不要!” 关雎心里翻天覆地,她的眼泪一点一点落下来,然后费力地把枪从长靴中掏出来。 关雎小小的动作,让众宫女满是惊慌,急急跪地:“姜小姐,你要是有什么意外,王一定不会放过臣等!请姜小姐饶命啊!” 关雎面色微沉,用眼神示意宫女为她解开暂时性的哑药。 宫女颇为犹豫。 关雎微微动了一下手枪,宫女便吓得磕头,然后一个胆大的宫女起了身,给关雎服了解药。 外面血腥累累,邵青静正拿了箭要射向离欢。 关雎透过门缝,疯了般大喊:“邵青静,住手! 第135章 关雎政变 邵青静却冷冷一笑,手中一用力,就把箭狠狠地射了出去。 关雎眉眼间满是震惊,眼泪不停掉落。 邵青静轻摆手,便有侍卫朝离欢开了满身的箭,一支又一支,就像打在关雎身上。 关雎大哭出声,一遍又一遍大吼:“不!不要!不要!不要!……” 邵青静冷冷看了一眼离欢,绝情地偏开头:“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处理掉!” 侍卫上去把地上的尸体一点点处理掉。 关雎看着离欢被拖出去很远很远,直到她只看得见满的血腥。 关雎痛苦地捏住拳:“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邵青静一转身,关雎就重重扣了手枪扳机。 子弹从邵青静的肩头穿过,他避开侍从的搀扶,一步一步向关雎走过去。 他轻轻把厢房的门打开,冰冷的五指落在关雎的发顶上,然后声音轻和:“关雎,别怕……” 关雎大哭着,伴随着“呵呵”的冷笑,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邵青静!你利用我!你利用离欢对我的情意!你利用我!王八蛋!混蛋!你利用我!” 邵青静轻轻地笑着:“那又怎么样?关雎,你要记着,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 邵青静的动作很快,把丞相的人全都换成自己的人,还以谋反之名火烧了十万士兵和其亲族。 关雎被囚困在深宫处,清晰可听远处的哀嚎声,无比渗人。 关雎从来没有没有猜测过这样的邵青静,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邵青静。 她缩在角落里一直哭,一直到邵青静来了。 王袍加身的男人与从前格外不同,眉目间张扬着嗜血,凶暴和狠毒。 他看着白仁慈,目光慢慢温和下来:“关雎,你不要闹了好不好?关雎,关雎……” 关雎已经有两天没有进食了,她把殿内的东西摔完后,就要逃出来,逃不出去,就要自尽,自尽不成,她就哭,这会儿已是闹得十分累了。 白仁慈目光恍惚,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想利用我,但是我觉得,同一国的王权握在你手里总会好很多,丞相的政策偏向官员贵族,你的眼却是有同一国的子民的……” “只是我以为罢了……”关雎喃喃道。“可是邵青静,你为什么连妇孺都不放过?” 邵青静眸光微沉,缓缓蹲到关雎面前,说:“关雎,你不懂,你的目光长远,但心思太单纯了,什么事都爱往好的方面去想……” 关雎问:“你为什么要杀离欢?” “他……”邵青静微微犹豫,道。“对你起了别的心思……” 关雎的眸子一动不动的,说:“邵青静,上次那个充错话费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你能猜得到结局吗?” *** 傅月桥的生日还是办得隆重,在唐家办的。 宴会开始之前,投影播放了关雎早年前在同一国的一次秘密的记者采访会。 记者说:“时倾,你不仅在文学圈的地位高,在学术圈也是举足轻重,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 关雎盈盈一笑:“这个没有什么。很多人步入这个圈子,要么你有才华马上被人赏识,要么你有才华但慢慢熬,有才华就好了,总会到达一个受人敬仰的地步。我没有熬很多年,但我的才华,对得起我得到的。” 第136章 关雎政变 记者也笑着,问:“那时倾,你的作品那么火,每年赚的钱几乎可以买下三分之一个g市,可是你总是把钱投向公益,尤其支持同一国作家的写作事业,请问是为什么呢?” “相互成就。”关雎笑得端庄。 后来“相互成就”这四个字,就成为了同一国作家的精神和追求。 投影结束,傅月桥的精神几乎是恍惚的。 管家在耳边说:“小姐,该去敬酒了。” 傅月桥慢慢地走向酒席,抓起一大瓶波尔多红酒纪往喉咙里面灌,说:“喝,喝,喝……” *** 关雎是亲眼看着同一国的史官在同一国的史书上写下“关雎政变”这四个字的。 她全身颤抖着,就听史官说:“我没有私心,单纯是为了同一国的发展流下历史考证,我想问一下姜小姐,姜小姐有什么感受吗?” 关雎的语气颤抖:“厌恶,痛恨,和不甘心。” 史官一字一句也写着。 关雎问:“邵青静说,这场政变是为了我,是吗?” 史官一顿,说:“关于“关雎政变”,不过是陛下的口述,我先写完陛下的,再写自己的所见所想,这是同一国的规矩。” 关雎的泪落下来。 史官一叹,说:“这些个东西,百年之内,只有同一国的王族才可以看到,姜小姐可能活不到那会儿了呢?请姜小姐别做过多的伤感了……” 关雎:“……”这算是安慰的话吗?怎么越听越不中听? 关雎顿了顿,目光落在史官书写的史书上,只见他慢慢地斟酌着一个字一个字下笔。 “烽火戏诸侯,与实不符。” 关雎一愣,然后又见史官写着:“政治牺牲品,庆帝邵青静私欲的借口。” 关雎的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然后她轻轻地抽泣着。 史官说:“姜小姐无论怎么样,都已经脱不开身了。《论语》的季式篇有一句话说,既来之,则安之,还请姜小姐笑一笑。” 关雎抬头,问:“我们从前见过?” 史官说:“没有。我仰慕姜小姐的才情许久,只是作为一名有职业操守的史官,我做我的工作,从来都不会感情用事。” 关雎瞥了眼周围的宫人,说:“你就不怕别人听了去,拿这个做大文章?” 史官的语气淡淡的:“不怕,我烂命一条。” 关雎说:“先不说旁的,就说邵青静那关,你过得去?” 史官说:“之前陛下无缘无故杖毙了三个宫人,那时的史官如实写进史书,丢了性命,第一个去送命了,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我是第四个,走了狗屎运,活到现在,有幸把姜小姐写进同一国的史书里。” 关雎擦了擦眼泪和鼻涕,说:“知道了,你不怕死嘛。” 史官说:“我怕死,但是我有心。” 关雎“啧啧”了两声,说:“同一国那么烂,邵青静那么狠毒,又难伺候,能有你这种大臣,真是邵青静和同一国几世修来的福分。” 史官才要说话,忽然看到站在关雎背后的男人,头皮微微发麻,顿时就紧紧闭了嘴。 第137章 关雎政变 关雎又淡淡地说了几句别的话,忽然她靠近史官,低着声音:“噔什么时候,我真的祸害了同一国,你再用心在同一国的史书上写上“烽火戏诸侯”这几个字可好?” “你说要怎么祸害好呢?那就勾引邵青静,亏空你们的国库,残杀你们的子民好了。” 邵青静听不见关雎说了什么,他只见史官的面色一变,就吓得练练往后退。 史官微弯腰,看着关雎身后的邵青静:“臣见过陛下。” 关雎淡淡地拨弄着桌子上的茶盏,头也不回,说:“不知道你的史官有没有学过《论语》的阳货篇,里面有一句话……”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对,就是这个,你的史官愚蠢得很,我不喜欢。” 邵青静面色微沉,摆袖:“滚!” 史官:“……”那我就收拾东西走吧。 关雎起身走向内殿,邵青静也跟着进去。 窗口那里放着一大盆蓝色妖姬,关雎拿剪刀轻轻地剪着,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唐诗经送给她的那一盆盆蓝色妖姬。 她心一窒,动作一顿。 邵青静看着她,说:“你的伤口虽然差不多好了,可是还是忌一下煎炸的东西,我听说你昨晚一口气吃了三十个煎炸饺子,贪吃可以原谅,但是明知不可还要为之……” 关雎淡淡地打断他:“明知不可为之……难道你以为,你发动的那场政变是对的?” 邵青静一顿,居然用手捂住胸口,语气虚弱:“关雎,你打的那一枪,如今还很疼……” 然后他重重地咳了几声。 关雎没有看他,说:“怎么没有疼死你?看来我那一枪是打得太轻了。” 邵青静心一窒,才要说话,关雎就抬了头看他,语气泛着认真,严肃,和冷漠。 关雎说:“邵青静,我从来不是个慈悲之人,虽然说有时候口头上会大声宣扬这些东西。但是无论怎么样,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我的心就像一块明镜一样,知道得清清楚楚。” 邵青静微捏拳:“好,你说,我在听。” 关雎继续说:“你有多肮脏,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邵青静笑着:“是吗?” 关雎抓起桌子上的红酒,对着酒瓶口子就直接凑了过去。 邵青静说:“我知道,有些话你不敢清醒着说,你酒量不好,我等你。” 关雎“啪”地重重放下酒杯,冷笑:“邵青静,你自以为是!” 然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同邵青静说:“我不会原谅你,真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无论是什么。” 邵青静说:“我知道,你一向都是说到做到,不是你心里想,而是你在意这些面子,你说过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关雎精致的眉目,说:“关雎,你醉了……” 关雎“呵呵”地冷笑,然后眼泪就砸了下来:“邵青静!关雎政变?关雎政变?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第138章 关雎政变 她走了几步,踉踉跄跄的,重重地跌入邵青静的怀里。 邵青静轻轻地揽住关雎,说:“我早就命人煮好了醒酒汤,等会儿我们出宫走走。” 关雎说:“出宫啊?出宫好。” 她一顿,又说:“邵青静,我听说啊,你灭了丞相之后,很快推行了新的政策,全部都是利民,而不利于贵族的?” 邵青静说:“因为……因为我如果太过分,你不会喜欢。” 关雎“呵呵”地笑,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一句话,说是……“圣人修节以止欲,顾不过行其情也”……” 邵青静说:“你们的文化博大精深……是什么意思?” 关雎便照着书上一样念给他听:“圣人修养节制来控制欲望,所以不会放纵自己的感情。” 邵青静“呵呵”地笑,说:“我又不是圣人。” 关雎清瘦的手抬起,轻轻地拍了拍邵青静的脸,说:“可是你是一国之君,比起暴君,你的子民更希望你是一个圣人,讲仁也好,讲义也好,还有你愿意也好,被强迫也好,他们人人都想把“圣人”这顶帽子戴到你头上。” 邵青静的面色微僵,他说:“没有的,现在人人只求自己安宁,富贵的人,在背后使劲地作践别人,贫穷的人,在拼命地卑微,这个国家,就是在狂风暴雨中一根微弱的稻草,至于这个位子上的陛下是谁,更不会有人关心。” 关雎说:“邵青静,那你知道现在有很多新闻报道在公开指责你吗?有不甘,有抱怨,有愤恨,有眼泪,有痛苦,所以才会勇敢地去抨击,而在这背后,不是有人在怂恿,也不是有谁生病了,而是因为他们有期盼。” 然后她用手比划着,说:“那份期盼,被你一点点地踩在脚下,嘲讽,碾碎,无视……你心里不会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吧?那么多那么多苦命的人,你不会真的视若无睹吧?” 邵青静死死地捏住拳,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比关雎更了解他的人,也没有会像关雎,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这么多。 他才要说话,关雎就冷笑着:“邵青静,你怎么不去死?” 果然,他就知道她真的生气了,他知道她会这么说。 他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人间还需要祸害,我死了,谁来接班?”他说。 关雎说:“你有什么了不起?” 然后她慢慢坐到地上,她真的喝醉了。 她继续说:“你跟唐诗经比起来,算什么?” 邵青静捏着拳,静静地听着。 关雎十四岁的时候,他听关雎说过一回唐诗经。 那时候关雎说得模糊不清,什么“是天上最亮的明月”,他当时听着,只以为是简单的夸赞的话。 毕竟仰慕唐诗经的女子,遍布了天下。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关雎把脸埋在双膝之间,呆呆地看着脚下文理生动的大理石,继续说:“他那个人,可以高贵到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也可以狠厉到让所有人都害怕……” 第139章 关雎政变 邵青静一顿,说:“你说得不错。” 关雎继续说:“我初见他,他隐没在香蕉树、瘦长的槟榔树、椰子树和深绿色的木菠萝树的树荫里,就像错落凡间的天使,让人不敢直视……” 邵青静笑,说:“隐没在香蕉书、瘦长的槟榔树、椰子树和深绿色的木菠萝树的树荫里,我知道,这个是《泰戈尔诗集》里的句子,你倒有兴致,居然背这个给我听……” 关雎说:“你以为我是在炫耀我读过《泰戈尔诗集》吗?不是的,真的是那样,他就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我看了一眼,就一眼,就念了八年……” 八年。 简单的两个字,生生地卡在邵青静的咽喉里。 他顿着,什么也问不出口。 关雎说:“而你,是个不合格的君王。” 邵青静说:“关雎,你就连喝醉酒了,评价我也是评价地这么……客气。” 越客气,就越疏离。 他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关雎,说:“我带你出宫。” *** 尊贵好看的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玩捏着一盒黄鹤楼。 管家站在身后,不敢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冷冷掀唇:“找到了吗?” 管家硬着头皮,说:“在同一国。” 男人说:“邵青静?” 管家心里一紧,说:“是。” 男人问:“还有吗?” 管家一愣,“扑通”一声就背对着唐诗经,重重地跪了下来:“关雎政变!” 男人微眯双眸,薄唇轻掀:“关雎政变?” 管家不敢应声,只听男人的声音冷厉:“他回去同一国,居然用一个女人的名字搞了那么大的一出!他看来,是想死了!” 管家弱弱地开口,问:“公子……要做什么吗?” 尊贵的男人回头,好看的定制手工皮鞋重重地塌在管家脚边的文理分明的大理石上。 他轻掀薄唇,淡淡地丢出五个字:“随我去接人。” *** 关雎酒醒的时候,是在宫外的一处阁楼。 邵青静一静来,就听见她嘴里念着什么。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 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邵青静身子一僵,他只是顿在门口那里,关雎看也不看,就从脚步声听出了是谁。 她说:“《薤露》本是送葬的哀歌,旧说出于楚汉之际的田横的门客,田横被汉高祖征召,半途自杀,他的门客哀悼他作了此歌,至汉武帝时,李延年分为二曲,《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 邵青静没有说话,关雎又说:“曹操这首《薤露》,表达了他像微子一样面对废墟,痛心疾首,为民哀怜的感情,我也是如此。” 她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就像一根长长的刺,慢慢地放进邵青静的心底。 第140章 她是我的女人 他说:“关雎,无论你怎么想,怎么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关雎站起身,说:“我们现在在哪里?” 邵青静说:“宫外。” 关雎走过去拉扯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她一眼看出去,就看见了外面的人来人往,穷困潦倒。 她顿在窗帘的手一僵,然后就说:“屋里金碧辉煌,屋外不忍直视,邵青静,你也做得出来。” 邵青静说:“出去走走吧。” 他转身走出去。 关雎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有宫人走进来为关雎梳妆,一边说:“姜小姐,奴才从来没有见过陛下对谁温和,有耐心,您在他心里,真的是最特别的那个人。”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那场政变的血,不曾溅落到你身上,你自然这般说了。” 宫人急急忙忙跪在地上,整张脸都快要贴地了:“姜小姐饶命啊,奴才……奴才……” 邵青静微微撩开门帘,就看见关雎冷冷地看着那个宫人:“滚出去。” *** 邵青静的凯迪拉克顿在村落的很远处,然后就随关雎两个人进村。 关雎说:“我记得这里,这里是迟春。” 邵青静说:“关雎,你知不知道?你来的那一年,在山坡那里吹排箫,那年村落明阳暖日,五谷丰收。” 关雎说:“邵青静,我忘记问你一件事了,离欢死了没有啊?如果死了,你把他扔去哪里了?” 她突然这般问,问得邵青静心慌。 她现在和他说话,每次都离不开那场政变。 他问:“关雎,你究竟想怎么样?” 关雎没有说话,走快了几步,走到他的前面。 邵青静快步地追上去,重重地拉住关雎的手腕,说:“我们又去小山坡吹排箫?我学会了《孤独的牧羊人》。或者我们去一个茶铺看看?这里的人没有喝茶的雅趣,人也穷,上好的大红袍就是卖到几十块钱一斤也没有人要……”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其实都是昨天晚上一字一句慢慢斟酌出来的,他怕说错一个字,就会步步错。 关雎说:“吹排箫有几分腻了,去茶铺看看。” 邵青静轻轻一笑,就带关雎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门匾上写着“茶铺”二字,有七分掉漆了,铺子却是整齐干净阔气得很,比起迟春的其他店铺,这里算是最好的了。 关雎慢慢地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再走进去了些,就从铺子的北角落听到了倒茶水的声音。 关雎眸光微亮,听着声音,居然还有人从半空倒茶水? 邵青静在身旁低声说:“那个人会内功。” 关雎“哦”了一声,就要走过去,邵青静扯住她,说:“此人脾气古怪,最为不喜喝茶时有人打扰,他……只喜欢独饮。” 关雎顿在那里,嗅了嗅茶香,说:“这茶糙鼻,辛塞,是老叶,安徽的霍山黄芽。” 然后她又“啧啧”了两声,说:“这样好的茶叶,居然放在这种小地方,当真是委屈了店主。” 第141章 她是我的女人 忽然就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小姑娘要是感兴趣,也过来看看啊。” 邵青静眸光一沉,他同关雎说:“你的命好。” 关雎的命好,已经很多人这样说过了。 邵青静又说:“他叫霍山,来这里十年了,不曾同别人说过一言半语,我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关雎和邵青静走过去,就有人点燃了蜡烛。 小巷子偏僻,光线又不好,烛光亮起,关雎才看清了霍山的的脸,那张普通的脸上挂着一条长长的回旋的疤痕,。 还有那双眼睛,是无比浑浊的,沉淀着岁月和风尘。 关雎和邵青静在他对面坐下,关雎对上霍山的目光,薄唇轻掀:“霍老板。” 霍山看着关雎,笑得深沉:“这茶叶,确实是不好了,只是是多年前一位好友所赠,虽然贮存不当,但一直都舍不得丢掉。” 关雎的目光顿在桌子上紫砂壶的铭文上,说:“霍老板那位好友,是白看花?” 霍山“呵呵”地笑,关雎说:“我并不认识他,只是见过他刻的铭文,他刻的铭文一般是谈山论水。” 霍山低下头去摆弄茶匙,说:“我店中有许多好茶,姜小姐既然来了,就挑一些带走吧。” 他喊这一声“姜小姐”,倒没有喊那声“小姑娘”喊得亲切,态度已然冷淡了下来。 关雎也不愿缠人的,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 她说:“你认识我?” 霍山说:“这天下,有很多认识姜小姐的人。” 关雎的目光一沉:“你是因为白看花,才会同我讲话。”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 霍山说:“是,也不是。” 关雎问:“为什么?” 霍山抬了头,定定地看着关雎:“因为你命好。” 关雎一愣,又一个人这样说。 霍山继续说:“我活了几千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命。” 他的语气中有几分感慨,和羡慕。 关雎一顿,说:“活了……几千年?” 霍山笑着:“我是个茶妖。” 关雎一顿,说:“妖?” 霍山淡淡瞥了眼邵青静黑沉的面色,同关雎说:“你这么淡定,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怕?” 关雎答非所问:“你刚才说我命好?为什么?” 霍山的面色瞬间就沉了,说:“姜小姐挑选了茶叶就走吧,我怕我没有那么多耐性了。” 关雎眉目一挑:“你愿意同我讲话,是看在别人的面子上,其实你不喜欢我,难道……”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公道杯,说:“难道我的命克你?” 茶桌忽然一下子就被掀翻了,霍山的冷怒起身,冷冷地看着关雎:“你太放肆了!给我滚出去!” 关雎依旧坐在那里,毫不畏惧地看过去:“我做错什么了?还是说错什么了?我看你是有病!” 霍山紧紧捏着拳头,吩咐仆人:“送客!给我马上送客!” 关雎还要说些什么,邵青静就拦住了她,然后拉着她起身。 他说:“何必跟一个疯子计较?” 关雎淡淡地看着霍山的背影,说:“我最想知道的,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第142章 她是我的女人 她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说她的命好。 然后她站起身,冷冷地看着霍山:“我想要好的茶叶,有大把人给我送,怎么要看着你的脸色拿?” 她走出去,邵青静随在身后,说:“原来不过是想来看一看,我不知道会闹成这样。”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颇为卑微。 关雎却是懒得理他。 走出了小巷子,忽然人山人海,很多人聚集在那里围观着什么。 关雎走了一两步,就看到了那辆加长版的夜色林肯,唐诗经的管家穿着绅士装,站在车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 关雎好看的眉头狠狠一皱,就见加长夜色林肯后面的夜色阿斯顿马丁上走下来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们走过去打开林肯车门。 关雎顿在那里,就看见一双私人高级定制的镶钻皮鞋塌在铺着大红毯的地面上,然后男人修长精壮的身子就从车子里出来,衣着高级,容貌精致,气质尊贵。 唐诗经! 关雎身子一僵,忽然头脑就“轰隆”一声炸裂开,开始头晕眼花脑胀。 邵青静冷冷地看过去:“唐公子。” 他才开口,他的亲兵就整齐地小跑过来:“邵王陛下!” “哗”地一声,全场都炸开了,同一国的子民都纷纷跪了下来:“臣等见过邵王陛下!” 场面甚为阔大。 关雎顿在那里,死死地捏着拳,看着地面。 她好像……开始慢慢记不清东西,也开始慢慢看不见了。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诗经冷冷地睨过去:“我的女人,邵王陛下一声不吭地就带走了,是想怎么样?” 然后他大步走过去。 邵青静的亲兵举枪拦住唐诗经,唐诗经却大步地往前走,无所畏惧。 关雎慢慢地抬头,视线模糊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得清楚一些。 她淡淡地看着从前方走过来的男人,轻掀红唇:“你……是谁?” 唐诗经的步子僵在那里,忽然就想起傅月桥说的话。 傅月桥说,关雎病了,一时好一时坏的病。 邵青静冷冷地勾着唇:“关雎说她不认识你,你还想怎么样?” 男人好看的眸子里酝酿着狂风暴雨,他看着关雎,微眯双眸:“姜关雎,你说什么?!有种你就再给我说一遍!!” 关雎淡淡地看着他:“我们认识吗?” 唐诗经死死地捏住拳,就要走过去,关雎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枪,冷冷地指着唐诗经:“滚开。” 唐诗经还要走过来,关雎忽然就扣动了扳机。 “嘭”的重重一声,那棵子弹穿过人群,落在远处的椰子树上。 唐诗经彻底僵在那里,邵青静得意地看着他:“关雎都说不认识你了,唐公子,不是人人都要认识你的。”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邵青静揽着关雎上车,扬长而去。 管家看着唐诗经孤寂的背影,问:“公子,要追吗?” 唐诗经掀了掀干燥的唇,声音沙哑:“不,不用追了。” 管家说:“公子赶来这里,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公子要不要……” 他的话音未落,唐诗经就重重打断了他:“不用!不用!什么都不用!” 第143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那只好看的石英挂钟在墙壁上慢慢地运转着,凌晨两点半,傅月桥接到了唐诗经的电话。 那头男人的声音沉沉的:“我找到姜关雎了,她说,她不认识我。” 傅月桥在那头冷冷地笑:“不认识啊?你同我讲有什么用?” 唐诗经说:“她同邵青静在一起,不愿意同我走。” 然后他就听见那头傅月桥的语气颇为轻松:“跟邵青静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好太多了。” 唐诗经:“……” 他冷冷地断了通话。 管家站在身后,说:“公子,姜小姐她们……走了。” 唐诗经问:“什么时候走的?” 管家说:“公子休息的时候,我看您太累了,就没有打扰……” 唐诗经的语气淡淡的:“他们朝哪个方向走了?” 管家说:“西北方向,我之前看过一本书,说那里有一个封建的部落,以外来人为敌人,以生肉为食,还会一些巫术,他们经常在过道上设置陷阱,听说没有一个人能幸免,我怕……” 唐诗经的眉目一沉,说:“追上去。” *** 蔡青青才做完一个手术,千若若就找了过来。 她说:“蔡医生,根据你的医疗方案,之前效果还不错,只是现在星光哥哥夜不能寐,又开始厌食,他已经好几宿没有合过眼了,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蔡青青抬头,凌晨五点了,窗外的天色有点亮了。 她揉了揉疲倦的眼睛,说:“那只是不良反应,过了几天就会好的。” 千若若还要说些什么,蔡青青说:“他是你的未婚夫,你不好好照看他,来这里做什么?” 千若若一顿,说:“再等等两天看看,如果再不行,我就要叫医院重新设置治疗方案了。” 蔡青青转过身去翻看着文件,她说:“随便你。” 忽然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小姐小姐,罗先生叫蔡医生过去啊!” 蔡青青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就随千若若走了出去。 *** 蔡青青一走进病房,就看见了满地狼藉。 她避开碎玻璃走过去,看着躺在病床上尊贵好看的男人。 生病失忆后的罗星光,变了,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冷厉。 蔡青青对上他沉冷厌恶的目光,说:“你想要怎么样?” 忽然保镖惊呼:“罗先生的手受伤了!” 蔡青青看去,罗星光的手掌那里沾着几粒玻璃碎,鲜血不停地往下流。 千若若面色一变,就赶紧去取药箱,她才要走过去,罗星光就冷冷地睨着她:“滚开!” 然后他同蔡青青说:“你来!” 千若若僵在那里。 蔡青青一边戴口罩一边说:“放心,死不了。” 她从千若若手上接过药箱,然后打开,慢慢拿出工具帮罗星光处理。 罗星光微微偏过头,就看见了蔡青青长长而好看的睫毛。 他的心忽然一窒,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发了一会儿神,蔡青青已经把玻璃碎处理好了,也上了药,开始用白绷带包扎。 第144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这时有一个小护士拿着手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罗星光,就同蔡青青说:“是叶先生,他喝醉酒了,间接造成了三起车祸,现在……现在在警局……好像惊动了很多个局的局长……” 蔡青青一边弄着白绷带,一边说:“开免提。” 小护士看了一眼罗星光,就硬着头皮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叶阳光醉醺醺的声音:“青青,青青,我在警局,快来接我回家……” 蔡青青说:“小桥呢?” 然后叶阳光轻轻地哽咽着:“她不接电话,谁也不接我的电话,你快点来接我回家。” 蔡青青把白绷带弄好了,说:“我处理完点事情就过去……” 叶阳光:“亲爱的,你没有手术吧?你手术不是做完了吗?” 蔡青青没有看一眼罗星光,就接过护士手中的手机,同护士说:“他有什么要求,你都照做,就辛苦一下你了,要是不行,就找他的住治医生……” 她摘下口罩走出去,罗星光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只听见她在温言细语地哄着人:“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不会浪费一分钟,我现在口渴,我都不喝水,你别乱跑啊,就在那里乖乖地等我……” 她很无奈,每次叶阳光喝醉了酒,就像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要她说尽了好话哄骗才行。 没有办法,谁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呢? 千若若:“……” 小护士和保镖::“……” 面对如此冷厉的罗先生,蔡小姐好嚣张啊! 罗星光沉着脸,重重挥落了床边的陶瓷水杯,语气冷冷的:“都给我滚出去!” *** 傅月桥约了唐生冷出去吃饭,在一家川菜馆。 她说:“唐生冷,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天使……” 傅月桥一边往嘴里塞辣椒一边笑着,她平时不怎么吃辣的,这会儿使劲地往嘴里塞,一点感觉也没有。 唐生冷沉着眸:“然后呢?” 傅月桥说:“那个天使叫我在你和纪安之间选一个,他说,做人不能太贪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说我想得太过分,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迟早遭到报应……” 唐生冷说:“然后呢?” 傅月桥说:“然后我就跟天使说,那我乖乖地听话只要一个好了,我说我要……” 唐生冷重重地打断傅月桥,嘴角勉强扬起一丝笑,他说:“小桥,天使哪里会那么容易梦见?” 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你说得或许没有错,但是对我来说,最难梦见的,是纪安。” 唐生冷活了四十多年,他连傅月桥说离婚都不怕,唯独怕“纪安”这两个字,就像缠人而又恶毒的魔咒,不断地不断地打扰着他。 他死死地捏着拳:“你跟天使说,你要选纪安?” 傅月桥笑着:“是啊。”她擦了擦醉,然后喝冰饮。 唐生冷说:“这样啊……” 傅月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说:“没有必要,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可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不要再有任何的牵扯……” 第145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唐生冷静静地听着,最后说:“好。” 这是傅月桥没有预料到的痛快,他答应得那么痛快。 傅月桥一愣,说:“不能反悔。” 唐生冷说:“好。” 他看着桌子上他没有动过的碗筷,慢慢地站起身子,说:“小桥,现在你可以如愿,可是将来并不是你来求我什么,你都能如愿的。” 傅月桥僵在那里,又听唐生冷说:“你心里爱的是谁,只有你自己清楚,你闹了这么多年,自己是开心,但是我会很累。” 说到此处,算是说完了。 闹了这么多年,也算是闹完了。 傅月桥看着男人尊贵的脸,心一窒,说:“好我知道了。” 唐生冷说:“你还记得你签的那份协议吗?你可以不用陪我睡,但是其他的,你都要遵守。” 傅月桥看着他,忽地就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要去摸肚子,一顿,说:“我知道了。” 男人的声音沉冷:“傅月桥,但凡你有一条做不到,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他的语气威胁。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喊过傅月桥的名字了。 傅月桥心一窒,说:“我知道。” 唐生冷没有再看她,头也不回地就转身走。 傅月桥僵在那里,她轻轻地摸着小腹,双手微抖。 然后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身影尊贵的男人。 男人一直在和别人说着什么,傅月桥看着有些久了,才有人提醒他:“纪爷,傅家小桥在看你。” 纪安的目光一沉,就偏头去看。 他对上傅月桥纯澈的目光,一愣,好像记忆中,就是这双眼睛。 他忘记的,好像就是这双眼睛。 忽然傅月桥就走了过来。 纪安有些心慌,莫名的心慌。 身旁的人说:“纪爷,傅家小桥走过来了,她笑了……” 纪安抓着文件的手一紧,忽然就见傅月桥伸出手来。 “我要最辣的,你没有忘记吧?” 随着傅月桥手中多出来一个精致的食品盒,傅月桥冲纪安身旁的厨子轻轻地笑着。 纪安:“……” 厨子笑着:“傅小姐吩咐的,我一定不会大意的,只是这么辣的东西,吃多了会上火啊。” 傅月桥“呵呵”地干笑着,就要转身走。 忽然纪安开了口:“傅月桥。” 傅月桥一顿,微眯眼睛:“你直喊我的名字?” 纪安把文件放下,身边的人也很识趣地离开了。 他喝傅月桥站在过道那里,并不影响别人走路。 他说:“你不是傅月桥吗?” 傅月桥想着他失忆的事,微微皱眉:“叫我做什么?” 纪安定定地看着她:“听说我们之前玩得很好,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后来……后来我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 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因为我以为你死了。还有,我们从前玩得不算很好,不过是因为傅家和纪家有利益牵扯,我们才常常见面……” 纪安沉沉地看着傅月桥:“是吗?” 傅月桥淡淡一笑:“纪爷,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第146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管家接过傅月桥手中的食品盒,随在她身后走出川菜馆。 一直到傅月桥懒懒地靠在车座上,管家才开口问傅月桥:“小姐是什么意思?是不要唐爷了,也不要纪爷了吗?” 傅月桥应声:“是。” “还有,我怀孕了。” 管家的手顿在方向盘上,她说:“那小姐要怎么做?” 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顺其自然。” 管家说:“顺其自然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给傅小姐带来过好运,不是吗?” 傅月桥没有理会她的话,微微闭上眼睛,说:“放首bandari的《stai of baghdad》。” *** 关雎睡了一天一夜,她正睡得迷糊,就听见有人说:“陛下,看来我们摊上事了,这个部落是古老的封建部落卡其挪威森林部落,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的啊,我们这次出来只带了十多个侍卫,他们就说作战的士兵也有好几万啊……” 邵青静抱紧了些关雎,说:“你小声些,别吵着关雎了……” 那个士兵:“……”都到这个时候了,陛下你还只在意着姜小姐,果然是真爱啊! 关雎抬手,轻轻地揉了一下眼睛,说:“邵青静,怎么了?” 邵青静说:“没有什么,一点小事。” 关雎还是闭着眼睛,说:“邵青静,我们不是在车上吗?你抱着我做什么?我不方便睡觉啊,还整个抱起来,你锻炼身体啊?” 邵青静:“……” 他顿了顿,关雎这会儿说了这么多话,不醒也快要醒了。 他说:“我们……迷路了。” 关雎微微睁开眼睛:“这是重点?” 邵青静沉着声音:“我们要被逼婚了。” 关雎就是再困,这会儿也是惊醒了。 她倏地睁开眼睛,然后就对上了一片橙亮的烛火,接着是敲锣鼓的声音响起,她偏头去看,就看见许多穿着宋代服饰的人在火红的篝火旁跳舞,而她,邵青静和邵青静的侍从,被锁在一个大铁笼里。 关雎:“……” 她一醒,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然后关雎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看,她醒了。” “她长的可真好看!族长一定会喜欢的!” “我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那个女的,做族长夫人,那个男的,给小姐做夫婿!” 众人越说越起劲了。 关雎:“……” 邵青静:“……” 邵青静的侍卫:“……” 关雎扯了扯邵青静的衣袖,说:“邵青静,你先放我下来啊。” 邵青静顿了一下,便放了关雎下地,说:“你累了,所以睡了很久。” 关雎突然问:“邵青静,我问你,离欢死了没有。” 邵青静:“……” 他沉沉地看着关雎,现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真的适合吗? 关雎不依不饶又问:“邵青静,离欢死了没有?” 邵青静轻掀唇:“没有。” 关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问:“你把他送去哪里了?” 邵青静冷哼:“总之死不了。” 关雎听他这么说了,也不再追问了,只是笑着:“哎,邵青静,他们说把你留给那个什么小姐做夫婿……” 第147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邵青静:“他们说把你留给什么族长做夫人……” 关雎:“……” 她轻轻地扯了扯邵青静的衣袖,说:“有把握逃走吗?” 邵青静说:“没有。” 关雎:“……”她在问废话吗? 邵青静忽然牵住她的手,说:“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 关雎:“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说保护我……” 邵青静:“……” 关雎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一片漆黑?” 邵青静说:“这里是卡其挪威森林部落,这是一片黑森林,终日是黑夜。” 忽然人群中一片欢呼声。 关雎听到有人大喊:“族长!族长!族长!” “小姐!小姐!小姐!” 关雎看去,只见众人拥簇着一个面容不凡的满头辫子的男人和一个穿着大红衣袍的满头辫子的少女从一处屋宇走出来。 关雎同邵青静说:“你看那个屋子上面,那里有黑气……” 邵青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薄唇轻启:“是巫术。” 关雎说:“没有错,是巫术,可是他们处理不当,任由巫气蔓延,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时候这里一定会被巫气全面侵袭,人人难以幸免。” 邵青静说:“你很懂这个?” 关雎说:“现在关于巫术的书,大多都是表面敷衍,真正跟巫术沾得上边的书,早就已经列为禁书,我先生却是收藏有好多本禁书,他不许碰,我就偷偷地看过一些……” 邵青静一顿,说:“我很小的时候,父王和母后……就是被巫术所害的。” 关雎说:“巫术没有克星,只能用巫术克制巫术。一般人都抵挡不了巫术,你的人,有没有会巫术的?” 邵青静说:“我的人不会,你的人会。” 关雎:“啊?” 邵青静说:“我会。” 关雎:“……” 邵青静说:“你先跟那个什么族长走,我去搞好其他的。” 关雎说:“我打不过他怎么办?” 邵青静说:“我刚才听说了,他们那个族长从来不碰女人的……” 关雎说:“那我去有什么用?” 邵青静:“去他那里喝喝茶,吃吃点心……” 关雎:“……” 关雎还要说些什么,就见众人拥簇的男人冷冷地看了过来:“把她洗干净送进来!” 关雎:“……” 她看向邵青静,男人的面色很平淡,他说:“关雎,没事的,就算你倾国倾城,他也不会动你的……” 他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关雎的手,就轻轻地往关雎的手里塞着什么,低声说:“你进去之后,在酒水里面放下这个……” 关雎淡淡地看着他,说:“好。” 她的眼神陌生而疏离,好像看穿了邵青静肮脏的灵魂,好像看穿了一切。 邵青静心一慌,问:“关雎,你害怕吗?” 关雎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邵青静,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有人来开大铁笼,关雎就随着走了出去。 侍从跟邵青静说:“陛下,这样真的好吗?姜小姐那么聪明。” 邵青静微捏拳,说:“不,她不会知道的,她一定不会知道的。” 第147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徐曼玉醒了。 唐流水给她喂完饭,下楼去买水垫,在四楼的小广场看见了蔡青青。 蔡青青淡淡地看着他:“流爷。” 唐流水在她对面的长椅坐下,说:“我听说木知白病得很重。” 蔡青青说:“是吗?” 唐流水又说:“最近a市的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了,罗星光是罗家的子嗣,将来要继承罗家这个军火家庭,他的未婚妻,常年居住美国的富商独女……” 蔡青青轻轻地拨了一下头发,说:“所以呢?” 唐流水说:“青青,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知道我有多疼你,我可以帮你。” 蔡青青的语气淡淡的:“所以,流爷闭嘴就好,什么都不要说。” 唐流水又说:“我没有想到,罗家会插手檀香寺拆迁的事,只是a市的大佬是唐家,罗家就算握着大把军火,也未免做得过分了,他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 他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吃饭的事情一样。 蔡青青问:“流爷不喜欢罗家?” 唐流水说:“讲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罗家自以为是,总是让我心里头不痛快。” 蔡青青又问:“那罗家插手檀香寺拆迁的事情,流爷是什么态度?” 唐流水说:“我可没有权利管这个,要问就问诗经。” 蔡青青顿了几秒,说:“小桥和唐爷离婚了。” 唐流水一愣,说:“是吗?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离了也好,反正闹了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人心性一直未定,离了只能说是不合适。” 蔡青青说:“我不懂,也管不着。” 唐流水说:“木知白病得这么重,还整天酗酒,听说胃都烂了,嘉仰回去了吗?” 蔡青青说:“早就回去了,他的未婚妻南七七也随着回去了。” 唐流水说:“我总觉得你不够关心嘉仰,你对那个姓姜的小姑娘倒是挺上心的。” 蔡青青漫不经心回答着:“又不是亲生的,不够关心也是真的。” 唐流水一愣,说:“你不提,我真的快要忘记了。” 蔡青青说:“都是那么久的事情了,我也不想提,反正怎么做,都是我的错。” 唐流水说:“我很了解你,我一直不相信你害死了嘉仰的妈妈。” 蔡青青一顿,精致好看的脸上滑过一丝裂痕,说:“不,是我,如果我没有刺激她,她就不会去喝那么多酒,就不会发生车祸……” 唐流水说:“你想得越多,木知白就能有越多的把握抓紧你。” 蔡青青的面色淡淡的:“我不想说这个……唐夫人的情况还好吧?” 唐流水说:“醒了,吃得很多,恢复得很好。” 蔡青青:“这样啊……那恭喜了,我还有个手术要去做。” 她就要走了起身,唐流水喊住她:“青青。” 蔡青青看着他:“做什么?” 唐流水说:“听说现在你每天至少有两台手术,你这样麻痹自己过生活,真的好吗?” 蔡青青一僵,说:“有什么好不好?” 第149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唐流水语重心长,说:“罗星光,远远比不上木知白。” 蔡青青轻轻地笑:“一个是木家之主,一个是军火家庭的公子,两个都是我高攀不上的……” 唐流水说面色沉沉的,说:“就算纪家不做你的依仗,唐家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得罪了人,算唐家的,枪不小心走火了,也算唐家的。” 蔡青青眼眶微红,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忽然千若若就从电梯里冲了出来,直直奔向蔡青青。 一改之前的温婉,千若若冷冷地看着蔡青青:“蔡医生,你究竟做了什么?现在星光哥哥别的医生护士都不要,就吵闹着要你来,你究竟做了什么?” 蔡青青轻轻地蹙额:“你是什么意思?” 千若若冷笑:“你说我是什么意思?穿着白衣大褂像个天使,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心思!!” 然后她还说了些其他的,越说越过分。 蔡青青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说:“千小姐的宝贝,我不感兴趣。” 千若若冷笑:“是吗?那你怎么那么对星光哥哥,不就是欲擒故纵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蔡青青淡淡地看过去,说:“追我蔡青青的人多了去了,从a市这里可以排到法国巴黎,有达官贵人,名师大家,我是眼瞎了和一个没有素质的抢,还是我被人用枪指着了?” 她的语气冷漠,不屑。 千若若指着蔡青青,大声吼着:“你放肆!” 唐流水的声音沉沉的:“你才放肆!你先看看这里是哪里再说话!” 千若若看过去,蔡青青说:“那位是唐家唐爷。” 千若若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怔愣着不敢说话。 蔡青青轻轻地偏了一下头,就看见了拄着拐杖的罗星光。 男人站在那里,好看的脸上一片沉冷。 蔡青青冷冷一笑,就偏开了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同千若若说:“你找谁都好,就是别来我面前放肆。” 她说完,就冷冷地走过去。 她同罗星光擦肩而过,突然罗星光重重地扣住她的手腕。 千若若看过去,面色一变。 蔡青青掀唇:“罗先生是要做什么?” 罗星光的语气沉沉的:“不舒服,扶我回去。” 蔡青青淡淡道:“罗先生的未婚妻在那边。” 罗星光说:“她人丑,我看着就不舒服。” 蔡青青要拽开罗星光的手,罗星光抓着蔡青青手腕地力道却更紧了。 蔡青青皱眉,说:“不舒服就找医生。” 罗星光说:“你说得对,是要找医生,所以我更不能放开你了。” 蔡青青:“……” 唐流水走了过来,同蔡青青说:“你徐姨醒了,想见你,赶紧跟我上去。” 罗星光沉沉地看向唐流水,蔡青青就顺势拽开罗星光的手,却怎么也拽不开。 蔡青青狠狠地皱眉:“罗先生,请你自重!” 罗星光眉目一沉,就放开了蔡青青。 蔡青青和唐流水上了电梯。 千若若要过来扶罗星光,罗星光冷冷地看着她:“滚开!” 千若若:“……”让我滚,我就滚吧。 第150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唐盛意走进去,就看见容颜精致的少女站在古董架前,赤裸着双脚在那里。 他定定地看着,关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怎么?我的脚很好看吗?” 唐盛意淡淡地看着她:“我见过更好看的脚。” 关雎尴尬地缩了缩脚,说:“我一向都爱干净的,最容不得留长指甲,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忘记剪趾甲了……” 男人的面色冷冷的,说:“只是再好看的脚,我若是不喜欢,就要命人砍掉……” 关雎看过去:“我的脚长在我身上,又没有踩在你身上,要是碍着你的眼了,我穿好鞋子就好了……只是你的婢女着实粗鲁,骂人不说,还要把我的鞋子抢走。” 唐盛意一下子就想起了门外的那双镶钻的高跟鞋,眉头微皱:“女人穿那种鞋,不好。” 关雎说:“你懂什么?高跟鞋高贵,好看,可以展示女人的魅力,可以让女人变得更加自信……” 她说话的时候,双眼发光。 唐盛意一愣,就像很多年前的他,牵着一匹弱小的马匹同他的父亲说:“我骑着它,穿过森林,穿过花丛,穿过风,去到一片绿衣盎然的大草原,那里一片光明,我低头看着绿油油的草地,抬头看着海蓝的天空,我的马一直跑,不知疲倦,就像一个真正的勇士……” 他说得越兴奋,他的父亲就越生气。 他的马匹,被杀了。 他的父亲经常说,作为一个掌权者,不能对任何东西有所迷恋,对迷恋任何东西的人要远离。 后来,他变成了他的父亲。 所以他没有理由欢喜关雎,她只会让他想起最初那个没有能力而愚不可及的自己。 然后他捏着拳,冷冷掀唇:“来人!把她拖出去!扔进狼堆里!” 门外的人轻轻一叹,进了族长房间的女人,除了小姐和婢女,从来没有一个能活命的。 他们走进去,却见关雎躲到了古董架后面,露出头来,声音威胁:“喂,那个什么族长,你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啊,我刚才找到了一个机关,要是我轻轻一按,什么价值不菲,可都变成过眼云烟了啊。” 唐盛意冷笑:“这点小东西,我还不放在眼里。” 侍从却顿在那里,不敢上前。 关雎“呵呵”地大声笑,说:“喂,嘴上说着不在意,双手却紧张得发抖了,身体还是挺诚实的嘛!” 唐盛意抖着手:“……” 侍从瞥了一眼唐盛意,就急急地地下了头。 关雎“咯咯”地笑。 唐盛意沉着脸,喝退了侍从。 关雎小心翼翼地从古董架后面走出来,唐盛意说:“你是第一个,不怕我的女人。” 关雎抬头:“啊?” 唐盛意说:“我是卡其挪威部落里杀过最多人的人,那些年岁过百的人看到我都会发抖……我从六岁就开始杀人,有不少女人在我身上动心思,但是一见到我,就吓得晕了过去,进入我房间的人,不到一分钟就会吓疯,因为这里死过成千上万的人,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尸骨残骸……” 第151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关雎的身子一僵,却是笑着的:“你说得这么好笑,死人算什么?你知道吗?我还和死人同床过,而且不止一个。” 唐盛意的眸光沉沉的,说:“我说真的,这间房子的四个角落,都有死人骨架来支撑着……” 关雎摆摆手:“喂,我不和你说这个,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她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袋,笑着:“你猜里面是什么?” 唐盛意皱眉:“是什么?” “好东西。”关雎“呵呵”地笑。“是巫虫粉,邵青静让我把这个倒进你的茶水里。” 唐盛意顿在那里,一动不动。 关雎晃了晃小袋子,说:“喂,你不知道巫虫粉是什么啊?饶是再厉害的巫师,也难捉到或者练出一条真正的巫虫,邵青静今日如此大的手笔,看来你也是个难对付的。” 唐盛意问:“你怎么知道这个是巫虫粉?” 关雎一愣,头微微一晃,说:“因为我吃过这个啊,我吃了它,就开始厌食,最轻的时候只有六十五斤,瘦得要命,不过好看死了……” 唐盛意听她轻描淡写,早就已经僵在了那里,说:“我听说,吃这种东西的人,普通人一吃就会毙命,要是运气好一些的,死不了,也会生不如死,你才十五六的模样,怎么能够忍受?” “我运气好啊,所以死不了,至于那些什么后遗症,一大把啦,我也说不清楚……”关雎“嘻嘻”地笑着。“你知不知道?很多个人都说我命好啊。” 唐盛意轻轻地蹙额,说:“你和邵青静是什么关系?” 关雎淡淡道:“没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老是被他利用啊。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看的清清楚楚,因为我太聪明了,而且我太了解他了,他做一件事情,还没有开始做,我就猜到了……” 她的语气中透着小得意,眉目微扬。 唐盛意看愣了,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雎说:“从他坚持要走这条路开始,第二,他带这么少人,可是很淡定,他的眼神锁定的方向,都是巫气蔓延最为严重的几间屋子,而且他看到你,丝毫不惊讶好奇,反而眼神有些躲避,说明你们认识……” “最重要的是,他把巫虫粉给了我,分明是早就想好了要对付你,不然,啧啧,巫虫粉价值连城,换了钱可以救活他好多子民啊,他以为巫虫粉真的是特别稀罕的东西……要知道我当年吃巫虫粉,就像吃饭一样……” 然后她欢快地笑着:“本宫早已看到了真相!” 唐盛意的眸光,无端端地温和下来,他说:“全部都是你妄加穿测,你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他可以有更有力的筹码啊。” 关雎摇摇头:“不,我是他最好的筹码,因为我认识的人多,护着我的人一大把,只要抓住了我,他可以干很多事情,至于利用我来对付你,百分之一百是因为我好看啊……” 第152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关雎“咯咯”地笑着:“你敢说,你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比我好看的人吗?” 唐盛意顿了许久,说:“没有。” 关雎说:“他选我,是因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有他利用我,是因为我欠他的,他就在心里认定我该还,我可以按照他的意愿去还给他,但是有欠就有还,有还就会还清……” 唐盛意定定地看着关雎,说:“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做我的族长夫人怎么样?” 关雎一顿,说:“我才第一次见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盛意说:“我姓唐,唐盛意,盛世的盛,好意的意。” 关雎笑着:“这么巧啊……我喜欢的人也是姓唐。” 唐盛意眸光一沉,说:“我的本姓不是姓唐的,唐姓,是别人赐的,在祖先的时候,就被赐了唐姓,我不知道我的本姓是什么。” 关雎说:“还有赐姓这种东西,是王帝赐姓吗?” 唐盛意说:“不是,是a市唐家……” 关雎顿在那里,说:“a市唐家有那么厉害吗?” 唐盛意说:“以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很多人提起a市唐家,都会恭敬畏惧,不是吗?” 关雎问:“那你呢?” 唐盛意说:“不管我个人想法如何,先祖留有遗训,注定了一辈子,a市唐家是主,卡其挪威森林部落为奴。” 关雎淡淡地“哦”了一声,说:“唐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唐盛意沉着脸,说:“初次见面,我已经说得太多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嫁给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关雎认真地看着他,说:“嫁给你,跟着你为奴吗?” 唐盛意微微捏拳,没有说话。 关雎笑着:“不是你说的吗?唐家永远为主,卡其挪威森林部落永远为敌……” 唐盛意的声音微冷:“你就安分地住在这里,你一天不答应,我就关你一天,你两天不答应,我就关你两天,你一辈子不答应,我就关你一辈子。” 关雎抓起古董架上的蓝玉空酒杯,向唐盛意做了敬酒的动作,“呵呵笑着:“你这段台词不错,就是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 唐盛意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 木知白比罗星光优秀,很多人都这样说。 没有错,如果没有罗星光,蔡青青一定会爱上木知白,然后和他好好过。 可是“如果”这种东西,向来只是如果。 她又做完了一个手术,疲倦地靠在落地窗上。 护士在身后说:“蔡小姐,记者又来了,他们一直都想知道姜小姐的下落……” 那个视频已经在网上疯传十几天了。 蔡青青说:“不见。” 护士又说:“今天早上秋山静大师的一个学生来过了,说秋山静大师要见您。” 蔡青青说:“那就安排预约吧。” 护士一顿,说:“蔡医生,那可是秋山静大师……” 蔡青青说:“你打电话问问他,要是癌症晚期,明天也不能安排手术,最早排在这三天之后……” 护士:“……”只好识趣地走了出去。 第153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蔡青青往窗外看去,只见一楼外面的小广场那里,千若若正推着罗星光在晒太阳。 千若若一直在说话,罗星光偶尔应几句,不知道罗星光说了什么,千若若就捂嘴一直笑。 蔡青青僵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就接到了罗繁光的电话。 少年在电话那头温言细语:“妈妈,下周是我的钢琴演奏会,你会来吧?” 蔡青青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下来了,说:“星期几?” 罗繁光的声音有些兴奋,说:“星期六星期六!” 蔡青青笑着,说:“我那天有一台手术,不过可以让别人来做……我会准时到的,妈妈的宝贝儿子的钢琴演奏会,妈妈怎么会缺席呢?” 她同罗繁光说话的语气,就像同关雎说话的语气,温和,亲切,宠溺。 罗繁光在那头兴奋地笑着,和蔡青青又聊了几句,就断了通话。 他从厕所出来,就看见他的钢琴教师在同一个穿着黑白格子呢子衣服的男人在说话。 他走过去,钢琴教师指着他,同男人说:“满爷,这就是我跟你说得钢琴天才罗繁光啊。” 罗东满一偏头,看着罗繁光,一愣,说:“我的儿子就叫做罗星光。” 罗繁光看着他:“您就是罗东满先生吧?久仰大名。” 钢琴教师微皱眉:“繁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叫满爷!” 罗繁光看了他一眼,又看着罗东满,抿抿唇,没有说话。 罗东满摆摆手,说:“不要紧,年轻人嘛,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罗繁光,说:“我听说你下周开钢琴演奏会,门票都卖到了八千元一张,黑市的票价更是吵到了三万元一张……” 罗繁光的语气淡淡的:“我弹的钢琴,不算好,大家喜欢罢了。” 罗东满的神情瞬间就淡漠下来,说:“年轻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谦虚可不算是本事。” 然后他说:“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他转身走,钢琴教师面色一变,急忙追了上去,手里晃着一张门票,语气哀求:“满爷满爷,孩子不懂事,你别和他计较,他的钢琴弹得好不好,满爷去听听就知道了……” 罗东满一顿,然后把票塞进衣袋里。 钢琴教师松了一口气,目送罗东满离开。 罗繁光站在他的身后,沉着眉目,说:“老师,等我有出息了,我自然会孝敬您,巴结那种人做什么?” 钢琴教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罗繁光:“等你有出息了,我的坟头草都长得比你高了!我哪里是巴结?!我那是在为你铺路!” 罗繁光说:“我不喜欢他。” 钢琴教师说:“我也不喜欢,那种毫无人情味的军火商人,有谁会喜欢?” 然后他戳戳罗繁光的手,问:“打电话给你妈妈没有?她说什么了?” 罗繁光精致如瓷娃娃的脸这才温和了些,说:“她说她会来。” 钢琴教师重重叹着:“我最得意的学生,居然是个有恋母情结的……” 罗繁光说:“老师你想太多了!” 钢琴教师:“整天就会反驳!你给我闭嘴!” 罗繁光:“……”好吧。 第154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关雎是在半夜被冷醒的,冰水从她的头浇灌到全身。 然后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唐盛笑。 一袭大红衣衫的少女手中挥着一条银鞭,冷冷地看着关雎:“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勾引我大哥!!” 关雎淡淡地看着她:“你是唐盛意的妹妹?” 唐盛笑皱眉:“放肆!我哥的名讳是你随便能叫的吗?!” 她就要重重一鞭子抽过去,忽然有侍女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小姐小姐!那位来了!那位来了!” 唐盛笑顿时就顿了动作,满脸笑意:“你说的可是真的?” 侍女欣喜地点头:“回小姐,是真的!” 唐盛笑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关雎,冷哼:“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关雎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唐盛笑出去后,她轻轻抬头,就看见了窗外的明月。 然后她开口问:“你们部落来了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她又问了第二遍,还是没有人回答。 然后她就偏头看去,只见狱卒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然后伸出只剩一半的舌头。 居然全部都是哑巴。 关雎一愣,说:“你们可知道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 众人一愣,有位老狱卒顿了顿,然后向不远处的一个牢房指了指。 关雎顺着看去,就见到浑身是伤的邵青静。 男人看着她,问:“关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关雎一顿,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不愿意付出真心的男人……你还记得吗?我在王宫住了几天,只是不小心掉下水,你就把守卫我的亲兵全都杀了,你能这样对他们,终究有一天也会这样对我……” 邵青静“呵呵”地冷笑:“还有呢?” 关雎闭上眼睛,说:“你还想听什么?” 邵青静的声音沙哑:“你怎么不问问我,落久死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 关雎微捏拳,说:“我不想知道。” 邵青静冷冷一笑:“其实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的,对吗?我对你太好了,你就要离开王宫,落久就约了你,请你拍一个电影桥段,其实她是想算计你,然后设计了那场大火,她不过是想搞个惊吓或者毁容……” 关雎全身发抖,冷冷大吼:“邵青静!!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 邵青静“哈哈”地冷笑着:“然后我在知道她怀孕的情况下将计就计,让她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一尸两命,我设计……是想让你愧疚,是想让你害怕,是想留下你,可是,可是你那么狠心,那么狠心,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一声不吭地就回了a市……” 关雎的眼泪汹涌:“所以那场关雎政变,你就是故意的,就算你有把握对付丞相,你还是要引我入局,你就是看不得我好,就是要我和你一起卑鄙……” 邵青静一顿,滚烫的眼泪罗下来:“呵呵,关雎,可惜你太聪明了,你居然没有把巫虫粉放进唐盛意的茶水中,你居然那么狠心,让我的计划一错全错……” 第155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关雎“哇”地一声就重重地哭了出来,她的胸口全部都是窒息的感觉。 然后她一眨眼一闭眼,就看到了消失在那场大火中的落久。 那个女人自幼就跟在邵青静身边,可是在最紧要的关头,邵青静第一反应就是把关雎抱出去。 邵青静听着关雎的哭声,心一窒,说:“我自知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我都是为了你,我都是为了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关雎“呵呵”地冷笑:“是吗?那你从今以后,不用再想了,因为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说出口的话,从来都是覆水难收。 邵青静靠在牢门那里,眼泪汹涌落了下来,轻轻抽泣着,最后和关雎一般放声大哭。 *** 傅月桥去做了检查,一出来,就看见了蔡青青。 傅月桥一愣,手中的检查报告就被蔡青青拿走了。 蔡青青说:“小桥,你怀孕了。” 傅月桥心里一紧,说:“并非是我故意瞒着你,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蔡青青说:“你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还要离婚的?” 傅月桥嘴角干涩,说:“是。” 蔡青青死死捏着检查报告,说:“小桥,先不比较,老实说,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无论你做了多少个孩子的妈妈,你永远只会想到你自己……” 傅月桥就要反驳,蔡青青打断她,说:“我知道,我说话永远没有你说的那么漂亮,但是我是实话实说。你和纪安的那档子小事,根本不算是事,你都和唐生冷过了那么多年了,纪安没有死也失忆了,你还想闹什么?如果对生活不满意,我借一把枪给你啊,或者我租片湖给你用……至于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我帮你插个队,趁早去做人流啊。” 蔡青青轻描淡写,可是字句里面都掺杂了对傅月桥的不满。 傅月桥的声音颤抖,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蔡青青冷冷一笑:“傅月桥,你知道吗?我向来瞧不起你,仗着自己那点小出身,就随意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惜到最后,你还是不能如愿,唐生冷终于还是离婚了。” 一股冰凉从头浇到脚底,傅月桥抖着身子,说:“我没有玩弄谁……” 蔡青青冷笑:“你嫁给唐生冷,不过就是为了报复纪安不带你走吗?你嫁给唐生冷,不过就是为了报复唐生冷的穷追不舍吗?可是你享受着两个男人的追捧,从来都没有一彻底地拒绝过……” “这样的爱情,就算是喂了狗,也不会有人想要。” 她把检查报告重重摔在傅月桥身上,然后转身就走。 她下楼,转了个弯,就看见罗星光在吸烟区坐着,手里拿着一包黄鹤楼。 男人沉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在那里看着。 千若若不知道从哪里赶回来的,直接就走过去帮罗星光拿烟,点烟。 男人的视线从蔡青青身上移开,蔡青青冷哼一声,就向住院部走去。 第156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唐盛意不知道唐诗经为什么要来,只是当唐诗经从地牢里抱出关雎,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关雎不过被绑在十字架上,不过被浇了一些水,精神还是满足的。 唐诗经一路抱着她,她就一路挣扎着,嘴里还边骂着什么:“唐诗经!王八蛋!你放我下来!” 尊贵的男人轻轻一勾嘴角:“终于记得我了?” 卡其挪威森林部落的人站在周围看着,唐盛笑在一旁死死地捏着拳,颇为不甘。 唐盛意的目光沉沉的,向唐诗经走过去:“公子,还是让我来抱她吧。” 唐诗经看也没有看他,就抱着关雎大步走进屋子里。 唐盛意僵在外面,语气冷冷的:“来人,将小姐关进水牢里,不够四十九天不能放出来!” 唐盛笑却是连求饶都不敢。 唐盛意在外面站了许久,才走了进去。 关雎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和唐诗经在雕花长塌上。 唐盛意进来时,就看见关雎跨坐在唐诗经的腰上,头匍匐在唐诗经的胸膛上,正凶巴巴地扯着唐诗经的衣襟。 他目光一沉,然后出了声:“公子,我为公子准备了盛宴,还请公子移步后花园。” 关雎惊得要爬起身,唐诗经忽然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就把关雎整个人压在身下。 他……将她压在身下。 关雎忽然心一窒,有些片段在脑海里断断续续,却是模糊不清。 男人的吻落到她的唇角,然后笑着:“同我去宴会?” 关雎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偏开头去。 唐盛意看着,颇为刺眼,他紧紧地捏着拳,那么尊贵的男人,居然和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如此亲密……她,究竟是什么人? 关雎还没有反应过来,唐诗经就起身,然后大手把她抱了起来。 关雎晃着纤细的脚,大声叫着:“唐诗经!唐诗经!唐诗经!” 男人抱着她,忽然手一松,关雎就要跳下去,男人却把她抵在门框那里。 关雎的屁股抵着门框,双腿紧紧地缠着男人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颈,语气哀求:“唐诗经,唐诗经,你别放开我啊……” 她的话音一落,男人薄薄的唇瓣就抵住了她鲜红的唇瓣。 唐盛意一愣,微捏拳。 关雎粗重地喘着气,微微瞪着唐诗经。 尊贵好看的男人笑着:“你吻我三分钟,吻我三分钟我就抱你出去。” 说着他的手一松,关雎吓得缠着他缠得更紧了,然后一抬头,就重重地咬上男人的薄唇。 ……三分钟之后,关雎看着唐诗经红肿的嘴唇,微微尴尬地偏开头:“你说叫我吻,没有说不准咬啊,我数着时间呢,三分二十七秒,多送你二十七秒了……” 唐诗经轻轻一笑,问:“吻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关雎抬头看着他:“我在想,你今天早上有没有刷牙?” 唐诗经的眸光一下子就沉了,关雎赶紧缩了头,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啊,我享受着呢,真的,超级享受……” 然后男人在她耳边轻轻地笑:“你观察力真好,我今天早上还真的忘记刷牙了……” 关雎:“……” 第157章 她将他拱手让人 唐盛意的宴会,有一个美人在跳舞。 关雎抓着蓝玉酒杯,“啧啧”地笑着,说:“这真是个大美人,唐族长为了讨好唐诗经,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唐诗经的面色沉沉的,唐盛意的面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美人忽然停了舞,举着酒杯向关雎走过来,关雎摆摆手:“别,我又不喜欢女的,你去敬唐诗经啊。” 她指了指唐诗经,笑盈盈的。 美人面色一红,就向唐诗经走过去。 关雎笑嘻嘻的:“你要是喜欢他,就说出来,可以随他回a市,不过我事先告诉你啊,你随他最多当个情妇什么的……他的女人,可是有好几个……” 美人看着唐诗经:“公子,我敬你。” 唐诗经冷冷地睨着她:“滚!” 关雎把一块炸鸡扔进嘴里,叫着:“唐公子不满意啊,唐族长,你们这里还有没有更漂亮的美人啊?” 她问得一本正经,唐诗经却黑着脸,语气冷怒:“姜关雎!” 关雎看着唐盛意:“哦,我还没有跟你介绍我自己呢,我是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忽然“嘭”的一声,唐诗经冷冷地掀了桌子,就直直地向关雎走了过来:“姜关雎,你是不是想死?” 关雎看过去,身子一抖,说:“我做错什么了?是你自己看不上那个美人,这件事又不该是我负责……” 她的语气颇为不满,却又尽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嚣张。 尊贵的男人沉沉地看着她:“是不是现在我床上躺着谁你都不会关心了?” 关雎淡淡地应着:“是。” 男人好看的眸子里翻滚着莫名的情绪,他轻掀薄唇:“可是你喜欢我……” 关雎的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唐诗经一字一句砸在关雎心底:“我知道你喜欢我。” 关雎微捏拳,重重地掀了桌布,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唐诗经,我还知道你喜欢我呢!!” 唐诗经的面色一沉:“你说什么?” 关雎说:“你上次说喜欢我,我听到了,我听得一清二楚,从头到尾,一字不漏。” 唐诗经僵住:“所以……你是在装睡?” 关雎站起身,声音冷怒:“所以,喜欢有什么用?!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止千山万水,还有许许多多的别人,不是吗?” 唐诗经才要掀唇,关雎就大吼着:“唐诗经!我不想和你争!所以,我终于明白了傅月桥为什么不想和唐生冷在一起!因为你们唐家家大业大,参与进去,就会有不断的烦恼,就会遇到不断的情敌,就会这样那样……我从小受着千疼万宠,哪里忍受得了那些?” 唐诗经抿着唇,忽然就大步走了过来,他直接就把关雎扛到了肩上,大步就往外走。 唐盛意死死地捏着拳,却不敢出声。 唐家永远是主,卡其挪威森林部落永远是奴,只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但也是他的最无能为力。 管家看着他,说:“唐族长,我们公子就和姜小姐先回去了,多有打扰了。” 唐盛意看着唐诗经尊贵的背影,有些不敢直视,他偏过头去,说:“公子来,是我的荣幸。” 第158章 两不相欠 一阵风吹来,吹得那辆车子的车帘一晃一晃的,吹出一阵阵桂花酒的味道。 邵青静尽力去看,却怎么也看不到少女的脸。 关雎抿了一口酒,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求你救救我时说了什么?” 邵青静站在风中,死死地捏着拳,说:“不记得了。” 关雎淡淡道:“你记性不好,那我便再说一遍,我说,如果你救我,我就欠你的,欠了你的,我就一定会还。” 邵青静轻轻地叹一声,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一点点。” 关雎一顿,问:“邵青静,你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曾有一刻是真心对我好的?” 邵青静一愣,声音沙哑,说:“如果我说有,你信吗?” 关雎问:“是一刻,是两刻,还是时时刻刻?” 邵青静说:“时时刻刻。” 关雎说:“这份情可真大,可是,无论是救命之恩,还是你的爱情,今日我既然救了你,从前又容忍了那么多,也算是还得干干净净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两不相欠了。” 邵青静一顿,眼泪落下来:“两不相欠?关雎,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关雎说:“那你还想要怎么样?我尽量满足你。” 邵青静说:“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关雎的声音淡淡的:“我们已经两清了。” 她话音一落,管家就启动了车辆子。 邵青静顿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大哭出声,声音沙哑地吼着:“不!不可能!姜关雎,你永远都欠我的!永远不可能还得清!” 关雎听得分明,她又倒了一杯酒。 唐诗经沉沉地看着她:“姜关雎,小小年纪,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挺大的。” 关雎大抵喝醉了,脸红红的,放了酒杯,就往唐诗经怀里蹭:“唐诗经,你不懂……” 唐诗经揽住她的腰,问:“为什么说我不懂?” 关雎说:“因为啊……一个女人只会爱一个男人,但她的生命中会出现很多个男人,你知道那些男人有什么用吗?” 唐诗经说:“那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关雎说:“用来衬托女人心爱的男人啊……” 唐诗经的心“噗噗”跳:“所以?” 关雎说:“所以……所以他们都比不上你,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 唐诗经的目光彻底温和下来了,笑着轻轻地吻了吻关雎的鼻尖,说:“你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就是眼光挺不错的。” 关雎“呵呵”地笑,说:“不要脸,夸自己……” 唐诗经:“……” 关雎轻轻地用下巴蹭着男人精壮的胸膛,说:“唐诗经,好奇怪,我前几日做了一个春梦,梦见我和你睡了……” 唐诗经身子一僵,说:“是吗?” 关雎又说:“做这样的梦,我不是好孩子……一点都不好……” 男人吻着关雎尖细好看的下巴,说:“不,你是全世界最好的。” 关雎说:“是吗?” 然后她“呵呵”地笑,说:“唐诗经,我好困,你别打扰我。” 唐诗经紧紧地抱住她,一个吻落在她白嫩的耳垂上,说:“好。” 第159章 姜西归是唐生冷的孩子 关雎回a市,依旧回了傅月桥的庄园。 傅月桥变憔悴了,看着关雎,不可置信。 她说:“怎么这么就回来了?” 管家和佣人在外面守着,房间里只有关雎和傅月桥两个人。 关雎始终没有忘记傅月桥给她的那一枪。 她说:“傅月桥,你为什么要帮唐家?” 傅月桥说:“没有错,因果报应,唐家参与祭天大典那么多年,把所有的祸难都转移到别人身上,但是你要知道,这些事不需要你来管,过分逞强,只会把一切事情都搞糟糕……” 关雎说:“你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不过就是因为傅家也参与其中,你不过也是其中的凶手……傅月桥,你开始害怕了吗?” 傅月桥说:“假假,你错了,我从来都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我在意的是你,你要做的,我会帮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关雎冷笑:“那你会亲手把匕首插进唐生冷的心脏吗?” 傅月桥的面色微白,关雎说:“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向别人许诺。” 傅月桥僵在那里,问:“假假,你的伤口好些没有?” 关雎说:“死不了。” 然后她的语气凶狠:“傅月桥,你放心,就算不是徐曼玉,我迟早会动枪杀人……” 傅月桥皱眉,大吼:“假假!你怎么就不懂呢?!这些事情你管不了,也没有人会支持你去做!” 关雎冷笑:“管不了吗?那就放开手去做,拼了命去做啊!我向来最不怕惹麻烦了,我有那个资本去做的事情,凭什么要全都听你的?” 傅月桥没有说话,在那里捏拳抖着。 关雎“咯咯”地冷笑:“你是不是开始后悔养我了?是不是觉得那三年是喂了狗了?是不是想一枪杀了我?” 傅月桥抬头:“假假,你知道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多?是谁告诉你的?” 关雎笑着:“我认识的人有那么多,你觉得会是谁?” 顿了顿,她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头发,说:“那个人告诉我的时候,我只当他把伤心事分享给我,我只以为他是真心地把我当成他最亲的人,后来想想,我也不过是他的一把枪,他早就计划好了用我来杀谁,我原来不知道,后来有人提醒我,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像邵青静一样,嘴上嚷着喜欢,背后却搞了一套一套别的东西。” 傅月桥的面色一沉,说:“那是别人,可是我不会这样对你,我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你比对任何人还要好……” 关雎笑着:“是啊,你对我好极了,对姜西归,却是淡漠得很嘛,这种话,你说出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我真的很佩服你啊。” 傅月桥面色一变,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关雎的笑容一敛,眉目嘲讽:“姜西归根本不是林苌楚生的,他是你生的孩子,是唐诗经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傅月桥一怔,淡淡地笑着:“不,假假,你病了,病得不轻……” 第160章 姜西归是唐生冷的孩子 关雎“呵呵”地冷笑:“姜西归那么小的孩子,你傅月桥也忍心?也只有你了……” 她转身上楼,傅月桥顿在那里,身子慢慢地往下滑,跪坐在地上。 *** 关雎是在凌晨三点看到那个直播的。 是活的落久。 活的落久在直播,为关雎驳回了清白。 落久说,那个视频不过是一场从来没有播出的电影片段。 然后网上议论纷纷,都在向关雎道歉。 关雎更新了一章小说,真爱粉在评论区激动留言:“时倾,你终于回来了。” “请善待时倾。” “她不曾迁怒于这个世界,还请你们善待她。” …… 关雎的身子却一直抖着。 落久死了,落久真的死了,她怎么可能好活着。 她缩在角落发抖,忽然就听到一阵着急的敲门声。 是傅月桥。 容颜精致的女人双眼通红:“西归夜里有一个小提琴训练,回来的时候……回来……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车……车祸……” 她说着,已经有几分哽咽。 关雎连外套都没有穿,就急忙着一双拖鞋走了出去:“在哪个医院?” “大品贵族医院……”傅月桥随在关雎身后,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医生……医生……让……让去见最后一面……” 关雎冷冷一笑:“现在才知道着急了?” *** 西归是失血过多,偏偏又是稀有血型。 关雎去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医院的血库已经没有那种血了,因为昨天救了一个产妇,我们已经在找了,一定会尽力……” 忽然他看着关雎身后的傅月桥,面色无比震惊:“傅……傅……傅小姐?” 傅月桥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声音沙哑:“如果找到那种血型的血,大概要多久?” 医生说:“这种血型稀有,很难找到。很抱歉了,傅月桥……” 关雎忽然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大吼着:“抱歉你个头啊?!他死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傅月桥顿了一下,就走到一旁打电话。 手机里始终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没人接听……” 傅月桥打第八遍的时候,已经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死死地抓着手机,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西归不会死的,我再打一遍,再打一遍……” 唐生冷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多遍了,却是不关。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却要装作无比镇定地继续说着军火的事情。 不知道唐生冷有没有在听,只是他整个过程都是在玩捏着纯金打火机,眉眼都没有抬过半分。 忽然他动了动,拿起手机。 众人不约而同地闭了嘴,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唐生冷走到落地窗前,沉着眉目看向窗外灯红酒绿的夜景,轻掀薄唇:“找我有什么事?” 那头傅月桥哭得稀里哗啦,断断续续地说:“唐……唐生冷,我……我在……我在大品贵族医院……” 唐生冷冷笑:“所以呢?” 傅月桥哭得更凶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西归……” 第161章 姜西归是唐生冷的孩子 唐生冷记得西归,关雎的弟弟。 那个他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孩子。 唐生冷冷冷掀唇:“关我什么事?” 傅月桥不说话,只是在那头一直哭。 唐生冷狠狠地皱了下眉头,就断了通话。 *** 关雎看着手术室里还亮着的灯,冷冷一笑:“我记得你上次去看了一块上好的墓地,就留给西归用吧。” 傅月桥跪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关雎继续说:“看看,傅月桥,什么事因果报应?这就是因果报应。” 傅月桥的脸惨白惨白的,忽然听到医生打开了手术室的门:“快点快点!” 傅月桥抬头,就见医生把血源移进去。 她再一偏头,就看见了一脸沉冷的唐生冷。 她一怔,抓着手机的手一紧。 尊贵的男人死死地盯着她:“傅月桥,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儿子?” 傅月桥淡淡的偏开头,从地上爬起来,忽然就被唐生冷重重地抓住了手腕。 “小桥,你可以啊,这都瞒了这么多年……”男人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关雎看去,只见是姜以为。 她在长椅坐下,傅月桥却不理会唐生冷,看了过来,说:“困不困?困的话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了。” 关雎不看她,语气淡淡的:“我现在不想理你,你最好不要叫我。” 傅月桥的面色一僵,她就要甩开唐生冷的手,唐生冷却抓得更紧了,语气死沉:“小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关心着姜关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时候你的亲生孩子!” 姜以为瞥了一眼关雎,眸光一沉,同唐生冷说:“有什么要问的,就好好地问,不要为难小桥了。” 唐生冷轻轻地放开傅月桥的手。 傅月桥的眼眶大红大红的,姜以为话音一落,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语气淡淡的:“唐生冷,我生西归的时候,是早产和难产,我再艰难的时候,你都没有陪在我身边,而是每天在书房和你的属下讨论着这样那样的经济,军火大事,可是我从来没有一刻恨过你,因为我只想摆脱你……如果是纪安,就算推掉上百亿的军火生意也要陪着我,舍不得让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唐生冷僵在那里,说:“是你自己不想理我,一见到我就心烦,就厌恶,就这样那样,所有我才……” 傅月桥擦了擦眼泪,说:“好,你说的都有道理,我不想同你吵。” 关雎突然出了声:“傅月桥,你哭什么哭?都少说两声,就是放完了唐爷身上的血,也不够西归用的,你们通知流爷了吗?” 她只念着唐生冷和唐流水,直接把唐诗经忽略了。 唐生冷一僵,说:“我打个电话给爸爸。” 关雎一抬头,就看见了穿着海蓝长风衣的唐流水。 唐流水的声音淡淡的:“唐家一直有备用血库,你们着急坏了,就不记得了,我已经让人移过来了。” 关雎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唐流水,说:“谢谢。” 第162章 姜西归是唐生冷的孩子 唐流水向傅月桥走过去,深沉的眸光里带着震惊,欢喜,和感激。 他说:“我终于又多了一个孙子。” 唐生冷激动的微微抖着身子。 傅月桥的面色淡淡的:“西归和唐家没有一点关系。” 唐生冷的面色沉沉的,唐流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你是孩子的妈妈,自然是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唐生冷:“……” 傅月桥微微意外地看了一眼唐流水,说:“西归他,姓姜。” 唐流水说:“姓什么都行,只要是唐家的血脉就好。” 唐流水这番话,太过大方。 关雎轻轻地蹙额,抬头看着手术室里的灯光。 傅月桥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手术结束我就打电话告诉你。” 关雎皱眉,语气冷冷的:“我在哪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姜以为的面色一沉,同唐生冷说:“我活了这么多年,就见过姜关雎对小桥这么无礼,小桥还真是疼她,比对亲生孩子还要好。” 唐生冷皱眉:“你的话中有话吗?我听不出来。” 姜以为淡淡道:“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唐生冷:“……” 傅月桥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关雎的头发,笑着:“西归从来只愿意和你亲近,等他醒了,第一个想见到的,肯定是你。” 关雎冷冷地拂开傅月桥的手,冷笑:“你既然什么都这么懂,那你就应该知道,他最讨厌看到你了,你可以现在马上滚了。” 傅月桥还要说话,关雎突然大吼:“傅月桥!我现在脾气很大啊!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都大半夜了,让西归去练个鬼小提琴啊?就算明面上你不是他妈妈,你也不能做得怎么过分!” 傅月桥一顿,说:“对不起,西归有失眠症,我以为让他去练小提琴会好……” 关雎站起身,死死地捏着拳:“那你没有钱吗?你请一个小提琴老师来庄园就好了,干嘛要让他大半夜折腾?!” 傅月桥低着头,不敢看关雎,嘴里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关雎说:“我不想听,我渴了,你去帮我买一罐咖啡。” 傅月桥站起身,说:“好。” 关雎看着傅月桥的身影,眉头狠狠一皱,就听姜以为说:“也不能全怪小桥,你一个小孩子,这样对小桥,太放肆了。” 关雎这会儿正气着,冲姜以为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老几啊?我的事情要你管?你管的着吗?” 她的语气冷怒,分明是要迁怒于人了。 姜以为说:“到底是年轻气盛,有人罩着你还好,如果没有,你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关雎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不悦:“聒噪聒噪!你可以滚回去了!” 姜以为慢条斯理在长椅坐下,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衣襟,漫不经心的样子:“柔烟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带她来医院了……” 关雎狠狠地皱眉,就听姜以为说:“不过,流爷,唐爷,还请你们放心,柔烟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 第163章 姜关雎勾上了慧安 关雎心一窒,面色淡淡的。 傅月桥很快就把罐装咖啡买回来了。 关雎才打开喝了一口,蔡青青就来了。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容颜精致的女人直直走向关雎:“身子好点没有?” 关雎抬头看她:“一般。” 起码好好说话了。 傅月桥松了一口气,就在蔡青青身旁坐下。 蔡青青说:“看你脸色还不是很好,就要多休息休息,西归命大得很,当年他生下来,假死过,醒了又不哭,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关雎轻轻地“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的,说:“你这话宽慰得不错。” 蔡青青:“……” 不一会儿天就亮了,手术还在进行着。 关雎靠在蔡青青的肩上,睡得迷糊,忽然就听到了少女撒娇的声音:“爸爸,你看唐公子!我来医院检查他一次也没有陪过我!”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分明的炫耀和得意。 关雎只当听了废话,眼皮子越发沉了,彻底睡了过去。 *** 关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檀香寺的慧安。 眉清目秀的男人穿着质地上好的雪白僧衣,跪在佛前认真地敲着木鱼。 关雎在身旁一直吵他,吹排箫,拉小提琴,弄筝,慧安的神情依旧淡淡的。 关雎不耐烦的时候,男人终于来了一句:“吾收藏了一只上千年的沉木木鱼,要不要借给你用一下?” 关雎气得直跺脚,说:“借给我用一下?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这么不识趣?就不会讨一下小姑娘的欢心吗?” 慧安忽然顿住了动作,抬头:“吾是出家人,与万千红尘无牵无挂。” 关雎冷哼一声,说:“我又不是说别的,没有要和你谈情情爱爱,你就把我当一个妹妹不好吗?” 慧安摇摇头:“不好。” 关雎跳起来,问:“为什么?” 慧安:“吾从来没有这么丑的妹妹。” 关雎:“……”一口老血喷出。 然后她就醒了,手舞足蹈着:“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众人:“……” 蔡青青开口:“做噩梦了?” 关雎“嗯嗯”两声,问:“手术做完了吗?” 傅月桥说:“还没有。” 然后她的语气犹豫:“早上八点多了,要不要去吃点什么?对面有一间拉面店,听说那里的面很好吃……” 关雎摆摆手,说:“不用了。” 然后她一偏头,就看见了那个穿着雪白僧袍,与人群格格不入的眉清目秀的男人。 她一愣。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都是一愣。 听说慧安自幼上檀香寺,自一上寺,就不曾塌出寺门半步,如今竟下了山? 只见关雎站起身,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对上男人深沉的目光:“你……是来找我的吗?” 男人说:“前几日看到你种在檀香寺的桃树枯萎了,吾……以为……” 关雎“呵呵”地笑:“你信这个?” 慧安说:“吾懂这个。” 关雎问:“所以,你下山……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慧安有些难堪地偏开头,没有说话。 第164章 姜关雎勾上了慧安 关雎一顿,说:“等西归的手术做完了,我就陪你四处走走,毕竟难得一次下山。” 慧安看着她:“西归是谁?” 关雎说:“额,我弟弟。” 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关雎尴尬地摸摸鼻子,说:“要不,你先去哪里坐坐?” 慧安定定地看着她:“吾……想见你,想很久了,可是你一直不上山。” 关雎:“啊?” 慧安说:“没有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关雎踩在拖鞋上好看的脚丫,说:“天凉。” 关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出门急,忘记了。” 慧安忽然从后面的背箱里掏出一双僧鞋,说:“穿这个。” 关雎僵在那里,说:“这个是什么?” 慧安的面色淡淡的:“吾亲手做的僧鞋,只有你有这个荣幸……” 关雎顿了一下,说:“出家人居然也会傲娇的吗?” 慧安居然蹲了下去,帮关雎换鞋。 关雎就要推托,男人已经把她的鞋子拖掉了一只。 关雎僵在那里,说:“慧安,貌似这样……非常不合适吧?太过分了吧?” 慧安淡淡地应着:“什么?” 傅月桥一群人在那头沉沉地看着。 苏柔烟冷哼:“这姜小姐不过才十六岁,本事却是大得很啊!慧安大师闻名天下,素来不喜与人交谈,普通人要见一面简直比登天还要难,如今她却勾上了慧安大师,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情,当真是了不起啊!” 傅月桥冷冷地笑:“知道我家假假了不起就好,有本事,你也去勾啊!” 苏柔烟也冷笑着:“傅小姐远远比唐公子的生母受宠,想来一定手段了得,姜小姐跟在傅小姐身边,一定耳濡目染,这会儿都成精了……” 忽然“啪”地重重一声,傅月桥狠狠一巴掌甩在苏柔烟身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缠绕着千千万万的尊贵,冷傲。 然后她轻掀红唇,语气冷冷的:“放肆!不知轻重的东西!” 苏柔烟一怔,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尖叫起来:“爸爸,你看她!” 关雎看过去,只见傅月桥冷冷地看着姜以为:“这般没有规矩的东西,我帮你教训,也是脏了我的手!” 姜以为一顿,说:“小桥,很抱歉……” 苏柔烟愣在那里,只听姜以为冷冷地下着命令:“把她拉回去!” 立刻就有保镖上前把苏柔烟带走,苏柔烟委屈地看着姜以为,却不敢吭声,只好乖乖地走。 姜以为再次道歉:“小桥,很抱歉……” 傅月桥却是皱着眉头:“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你可以滚回去了!” 姜以为说:“是我教育不够。” 傅月桥的声调提高了几分,说:“说我怎么样我都能忍,但是,姜以为,我的底线是假假,谁要是说一句过分的,我一定不会放过!苏柔烟她算是彻底得罪我了!” 姜以为:“……” 关雎突然出了声:“我一直都好奇,为什么你这么宝贝我?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不是珍视得过分了?” 第165章 姜关雎勾上了慧安 傅月桥淡淡地看着关雎:“我疼你,也有错吗?” 关雎问:“那你疼我,手术室里面那个算什么?” 傅月桥的面色依旧是淡淡的:“我们一事说一事,不要牵扯到别人,有时候你问得太难了,我都要费尽心思去让你满意,我总觉得做人很难啊。” 关雎冷笑:“傅月桥,你是开玩笑吗?你这样做,让我压力很大啊,是我欠了你的还是我欠了你的?” 她的语气已经有几分着火,好像傅月桥说什么她都不满意,也的确如此。 傅月桥说:“我知道,西归出事,你心里不舒坦,你要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驳嘴。” 关雎冷哼:“做什么都是你大方,都是你对……” 傅月桥没有再说话,僵局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唐生冷赶紧走了上去。 隔着微远,关雎只听到医生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不能转出重症监护室,具体病情,你们家属跟过来了解一下。” 唐生冷就跟了过去。 关雎一直捏着的拳终于松开了,她对上傅月桥的目光,冷冷地睨了傅月桥一眼,说:“那我先走了。” 傅月桥还没有应声,关雎就带着慧安走了。 *** 关雎带慧安去了纪曲处的咖啡店,可惜纪曲处不在。 服务员可是深深地记得关雎,招待得十分热情,看着慧安的眼神却透着几分古怪和慌张。 慧安一进点,就沉着眉目。 服务员把咖啡放下,关雎说:“是咖啡,旧街场,我很喜欢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试试啊。” 慧安听着,就抬杯饮了一口,淡淡道:“烫。” 关雎说:“烫好,烫好喝一些……” 安静了一会儿,慧安忽然开口问:“你……和傅家小桥是什么关系?她对你很纵容的样子……” 关雎笑着:“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是她的私生女什么的,但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至于她纵容我,可能是因为我命好吧,我命好,你也这样说过,不是吗?” 慧安的眸光一沉,说:“命这种东西还真的是不好说,不过你比起太多人,你站在富贵权势的中心,享受着这么多人人都不敢想的宠爱……” 关雎忽然愣着声音:“你觉得,我真的会一直这么好命吗?富贵权势这种东西,是轮流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塞一块桂花糕进嘴巴。 慧安顿了顿,说:“你知道五师傅为什么会找吾做传人吗?” 关雎“啊”了一声,说:“因为你慧根好?” 慧安摇头:“不是,吾与佛无缘,天生没有慧根,但是吾有异能……” 关雎“呵呵”地笑:“有什么异能?是指能在天空中飞起来吗?还是会兽语啊?” 慧安沉了沉眸子,说:“不是。” 关雎:“这样啊。”然后她觉得她没有话讲了。 慧安问:“你口中的西归,不是你的亲弟弟。” 关雎点点头:“不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慧安说:“闻气息。” 第166章 姜关雎勾上了慧安 关雎面色惊讶:“闻气息?真的吗?” 慧安说:“不是每个人身上都会有气息的。” 关雎:“啊?” 慧安说:“今日说这个,说得太多了。” 关雎点点头:“哦。” 慧安说:“不过如果你问,我可以同你讲。” 关雎:“那我不问了。” 慧安:“……” 关雎已经喝了大半杯旧街场,说:“我最近烦恼很多。哎,我问你,你认不认识邵青静?” 慧安说:“见过几次面。” 关雎问:“那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慧安说:“可怜之人,可恨之人。” 关雎问:“他得罪你了?” 慧安低头去喝咖啡,没有说话。 纪曲处的咖啡店偏僻,没有什么客人,慧安穿得如此与众不同,倒是没有多少个人看他。 坐了一会儿,慧安就去上卫生间。 檀香寺里没有先进的现代化的卫生间,关雎怕慧安不会用,就唤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服务员陪慧安去。 慧安进了卫生间,却不解手,只是洗脸。 身旁的中年男人甚为忐忑,慧安忽然来了口:“你们这里的血咖啡,居然光明正大拿给客人喝,当真以为没有人知道吗?而且每一杯咖啡中血的气息都不同,一杯咖啡一个人,你们到底动了多少个人?” 中年男人心里慌张得要命,要是普通人就算了,指不定在吓唬他,可是这可是檀香寺的慧安大师,他认得。 他顿了顿,面色强作淡定,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慧安的面色淡淡的,说:“只是为什么别人的咖啡里面都带血,给吾和关雎的咖啡就是正常的?” 中年男人一听着“关雎”这两个字,顿时恭恭敬敬的,说:“那位姜小姐尊贵得很,我们可不敢放肆!” 慧安冷笑:“如果是别的豪门千金来这里,你肯定会送去血咖啡,你最好别再浪费吾的时间,告诉吾,护住关雎的人,那个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中年男人面色一白,没有说话。 慧安的面色淡淡的:“别的吾不干涉,只是你们敢动关雎一根汗毛,吾要你们死!” 这些话,不该从出家人的嘴里说出来,慧安却说得一本正经。 中年男人赶紧应着:“是是是……” 慧安走出卫生间,关雎已经开始续杯了,正在无聊地玩弄身旁的绿油油的盆栽。 中年男人狠狠地擦了一把汗,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卫生间。 关雎忽然转过身来,冲他招招手:“过来一下。” 中年男人男人看了眼慧安,硬着头皮走过去。 关雎尖细好看的下巴撑在手上,语气懒散:“曲处叔叔怎么不在呢?” 中年男人说:“老板去度假了。” 关雎笑着:“那他有没有说要给我带礼物啊?” 中年男人直了直身子,说:“当然会了!老板最疼姜小姐了!” 关雎“咯咯”地笑,说:“曲处叔叔养得你真嘴甜!” 中年男人难得面色一红:“姜小姐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第167章 唐诗经要当爸爸了 中年男人一走,慧安就沉着声:“曲处叔叔?” 关雎说:“哦,是蔡姨的大哥。蔡姨是他们家收养的,所以不同姓。” 慧安顿了一下,问:“喝好了没有?” 关雎说:“你不喜欢这里吗?” 慧安点点头。 关雎便起身走。 中年男人拿着一袋东西走了过来:“姜小姐,姜小姐,老板说姜小姐一来就把这个送给姜小姐……” 关雎接过,问:“是什么啊?” 中年男人说:“是一些书籍,老板说姜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关雎笑着:“我知道了,谢谢啊。” 她走出咖啡店,慧安随在她的身后。 关雎的步子突然顿了顿,把书往慧安身上一扔,就抓住他的手腕,笑着:“难得下山,怕是你没有见过a市的好风景,我带你四处走走啊。” 慧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关雎就抓着他四处跑了。 慧安一愣,然后他嘴角一勾,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 关雎下午五点回到的庄园,她着实累了,洗了澡倒头就睡。 到了深夜,忽然身子一凉,再一沉,她就被压醒了。 男人赤裸着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姜关雎,我听说你和别的男人玩得很开心……” 关雎伸手擦了擦眼睛,顿了一下,不确定地问:“唐诗经?” 男人的声音沉沉的:“还没有被压醒?” 关雎“啊”地一声尖叫起来:“唐诗经!你怎么在我的房里?!” 男人的吻轻轻地落在关雎的鼻尖上,说:“这里是我的房间……” 关雎一顿,偏头看了看,这豪华禁欲布置,好像真的不是她的房间。 然后她一僵,戳了戳唐诗经的胸膛:“我最近患梦游了……” 男人嘴角一勾:“所以呢?” 他的大手探进关雎的衣内,轻轻地抚摸着关雎白嫩的皮肤。 关雎僵着:“唐诗经,你想怎么样?” 男人的脑海里想到今日见到关雎和慧安一起去游乐园玩的那一幕,瞬间就被刺激了,双眼刺红:“姜关雎,今天我看到了,慧安看你的眼神不正常……” 关雎:“啊?” 男人说:“他看你,就像看一个一个白痴,他嘴上不说,其实所有的嫌弃都摆在脸上,摆在眼神里了……” 关雎一愣,说:“唐诗经,你是在挑拨离间吗?技术不怎么样嘛!” 男人一僵,尊贵的身子忽然重重一沉,大手一动,就开始脱掉关雎的睡衣。 关雎身子一僵,抓住唐诗经的手:“唐诗经,你要干什么?” 男人在她耳边轻笑:“姜关雎,我喜欢……你今晚不穿内衣的样子……” 关雎面色一红,“啊啊”地捂着脸。 唐诗经怎么变得越来越什么了? 不过才短短十多分钟,关雎忽然就皱着眉头:“唐诗经,肚子疼……” 唐诗经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关雎额头豆大的汗珠上,身子一僵。 然后他一低头,就看见床单上摊着血,他身子一僵,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会流血?是来大姨妈了吗? 第168章 唐诗经要当爸爸了 关雎捂着肚子:“疼……” 男人心一慌,赶紧去叫医生。 他自己有一支精英医疗团队。 *** 夜很深了,唐诗经却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玩捏着一包全满的黄鹤楼。 管家在身后说:“公子怎么还不睡?睡不着,那就去陪陪姜小姐啊。” 男人的声音沙哑:“她怀孕了……” 管家说:“我知道。” 男人:“所以呢?” 管家:“……”他顿了一下,说:“恭喜公子。” 男人的心里充斥着震惊,欣喜,还有不知所措,他问:“你应该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管家一顿:“公子想听什么,我都尽量满足您。” 唐诗经:“向右转,然后滚出去!” 管家:“……” 他顿着,说:“公子,我知道怎么样可以牢牢地抓住姜小姐。公子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去做啊。” 唐诗经说:“如果我想她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呢?” 管家问:“为什么不可以?” 有些东西在男人的眸光里闪着,他尊贵的身子转过来,好看的眼睛直直盯着管家,说:“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管家一愣,说:“这个还要学吗?” 男人沉下眉目:“滚出去!” 然后他大步走向主卧。 容易精致的少女在床上睡得很熟,巴掌小的脸微微苍白,忽然她的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好像在梦呓着。 男人走进了听,只听见关雎说:“唐诗经,轻点……” 他沉着眉目,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一寸一寸抚摸着关雎精致的眉目。 然后他的声音轻轻的:“姜关雎,你真好看。” 然后他说:“恭喜你,你要当妈妈了。” 他的目光深沉,眷恋,霸道。 然后爬上了床,大手重重一卷关雎进怀里。 *** 凌晨五点多,家庭医生又来了一次。 对着唐诗经报告,颇为为难。 “姜……姜小姐她,她的胎像消失了。” 唐诗经轻轻地玩转着指间的扳戒,冷冷一笑:“你有种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轻轻淡淡的,众人听着却忍不住狠狠地抖了一下身子。 一个年纪大了许多的妇女忽然开了口:“公子,是真的。其实并不是没有,只是偶尔观察得到,偶尔什么都看不见,最后我们看见什么也没有,就定论为没有怀孕,其实这样未必是对的,我建议,最好让千半尘先生过来一趟……” 唐诗经低着眉目,没有说话。 管家站在一旁,轻轻皱眉:“可是公子,现在凌晨五点多了,要是傅小姐醒来发现姜小姐不见了,那就麻烦了。” 唐诗经一顿,薄唇轻掀:“我记得她说过的话,我也记得我的承诺。” 管家:“所以呢?”大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啊?时间不等人啊! 男人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说:“我自己会处理,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就走了出去。 管家着急道:“公子想要做什么?” 唐诗经的声音暗沉:“想要逆天。” 管家“啊”了一声,说:“公子也开始相信这些东西了吗?” 第169章 你可以抱抱妈妈吗? 唐诗经没有说话。 管家继续说:“从前我最不明白的,就是千半尘为什么在唐家占有一席之地,连大管家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忽然看懂了很多东西,也了解了很多东西……” 唐诗经:“你又要开始了吗?” 管家一愣:“从前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唐诗经:“不知道。” 管家:“……” 唐诗经一顿,说:“出去吧。” 他转身看墙上的纯金挂钟,已经六点了。 然后他走过,轻轻地吻住关雎的唇角,薄唇轻掀:“我要把你送回去了。” 他的泪落在关雎清瘦的手背上,顿了一分钟,就大手把关雎抱了起来。 *** 关雎醒来的时候,是在傅月桥的庄园。 她撩开衣襟,肌肤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她昨晚真的不是做梦吗?她真的……和唐诗经做了吗?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小姐,小姐,该起床了。” 关雎抓手机看了一眼,中午十一点多了。 她厌烦地翻了下身,然后揽紧了一些衣襟,就拿起遥控器开门。 女佣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多个,领头的同关雎说:“小姐,如果您要去医院看小公子,那就先去医院看小公子,再去横来书院,如果不去医院,就直接去横来书院。” 关雎冷睨着她:“说那么多废话。” 女佣低着头:“是傅小姐吩咐的。” 关雎问:“她去哪里了?” 女佣说:“傅小姐很早就去医院了,她说下午会赶去横来书院。” 关雎皱眉:“什么书院?!我不去!” 女佣深吸一口气:“傅小姐说了,今日横来书院会来一个福家大学的先生,虽然没有秋山宫大师有名气,但也是受人追捧的,与福加大学的校长尤为亲密,小姐见见他,总是没有坏处的。” 关雎“嗯”了一声,问:“今日穿什么去见他?” 女佣说:“那位先生姓曹,单名一个玉字,他的学生为了迎合他,女生一般都是穿旗袍,而且是那种满带绣花的。” 关雎说:“这样啊,那我今日穿牛仔长裙吧。” 女佣继续说:“还有,曹先生喜欢学生安安静静,小姐去了,千万别在他面前使性子啊……” 关雎皱眉:“怎么那么多规矩?让傅月桥出面就好了。” 女佣说:“小姐不用想着靠关系,曹先生向来德高望重,不与任何豪门亲近,不讲任何人情,从前就听说是个桀骜不羁的,不尊师重教,后来又不与学生亲近的,上他的课的学生都觉得对着个阎王一样,不过这可没有让学生减少求教的热情……” 关雎懒懒地伸了下腰,说:“怎么从前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女佣笑着:“那是小姐不关心而已,人人都说,那是另外一个隐藏在人群里的秋山静大师呢!” 关雎懒懒地“嗯嗯”了两声,说:“傅月桥看我先生不理我了,这么快就重新为我找靠山了。” 女佣低着头:“这个,我们都是不懂的,反正傅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第170章 你可以抱抱妈妈吗? 关雎问:“傅月桥有什么好的?居然能让你们死心塌地……” 女佣笑着:“傅小姐像小姐一样好啊。” 关雎顿了一下,嘴角微勾:“这马屁拍得不错……” 女佣笑着:“谢谢小姐。” 关雎:“……” *** 省得又伤心,关雎没有去医院,用了午饭就直接去了横来书院。 横来书院今日开着一个名师交流会,许多名师大家都来了。 关雎见到了秋山静,还有一路亲昵地挽着秋山静手臂的顾嫣然。 关雎抓着一杯拉菲,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秋山静大师。” 她的语气淡淡的,连“先生”这两个字都懒得施舍了。 秋山静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顾嫣然盈盈一笑:“姜小姐,你终于来了,要不你陪陪先生吧?我陪着他这么久,也很累了。” 关雎轻轻地晃着酒杯:“不用了,秋山静大师是大师,我站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个戴着金框眼睛的男人身上,就举杯笑着扑了过去:“哎呀,曹先生,曹先生,久仰大名啊!” 她从前是不愿意叫别人“先生”,可是人越长越大,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男人看着他,一愣:“你找谁?” 关雎抬头看他:“啊?” 管家急急走了过来,扯扯关雎的手:“小姐,他不是曹先生。” 关雎仰头抿了一口酒,很淡定地开口:“你不知道,我喝醉了……” 众人:“……” 管家冲男人赔笑一声,就拉着关雎走向一旁,说:“曹先生还没有来呢。” 关雎“哦”了一声,问:“那他什么时候来?” 管家一顿,说:“要不小姐再等等。” 关雎重重地“啪”地一声把酒杯摔在酒桌上,说:“我又不是很想见他,在这里等,还不如回家伤心!” 身后忽然传来“咳咳”的声音,管家回头看,赶紧拉着关雎:“这是曹先生,这是曹先生!” 关雎回头看,只见年过五旬的男人穿着入时,长得甚为年轻好看。 她看愣了,男人的助理又“咳咳”了两声,说:“这是我们曹先生,人人每天排队等着见呢!还轮不到你!” 关雎看着他,“啧啧”了两声,说:“请问我该叫你大叔还是阿姨啊?” 娘炮的助理一愣,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是男是女你自己不会看啊?!” 曹云淡淡地瞥了一眼关雎,转身就走。 管家赶紧戳了戳关雎的手臂,关雎心里烦躁得很,就掏出两张票走上去。 她紧紧地抓住曹云的手:“曹先生,曹先生,我请你看黄梅戏,我跟你说,那戏院是傅月桥开的,她很有钱,她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们玩熟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啊,到时候,别说是成千上万入场票,就是整个戏院我都可以送给你……” 管家死死皱着眉头,小姐啊小姐,你难道不知道曹先生最讨厌这套吗?我刚才明明说得那么清楚!你这是故意的吗? 果然,曹云冷冷地拨开关雎的手,说:“滚开。” 第171章 你可以抱抱妈妈吗? 关雎的手被拨开了,又死死地缠住曹云的手,她摆出一个自以为倾国倾城,无人匹敌的笑容:“没有想到曹先生脾气这么火爆,我真的很喜欢啊!” 曹云:“……” 他顿了几秒钟,轻轻掀唇:“你的牙齿上有胡萝卜丝。” 关雎僵住,然后难堪地敛了笑,说:“曹先生,给个面子嘛……” 然后她凑近了些,低着声:“你这样做,我完成不了任务,傅月桥很烦人的嘛,你也会很麻烦啊。” 曹云这次没有推开关雎,只是淡淡地瞥着她:“你们可以听到奸淫残杀,反常修理的行为……接下来是什么?” 关雎:“冥冥中的判决,意外的屠戮,借手杀人的狡计,以及陷入自害的结局。” 曹云沉着声音:“这句话是谁说的?” 关雎:“霍拉旭。” 曹云:“霍拉旭是谁?” 关雎:“莎翁的《哈姆雷特》中的人物。” 她话音一落,曹云就从她手中抽过入场票,语气淡淡的:“我期待姜小姐的赴约。” 关雎:“这么轻易就同意了?难道傅月桥同你打了招呼?” 曹云皱眉:“姜小姐是着名作家,是公众人物。” 关雎:“这样啊……” 她尴尬地放开曹云的手,“呵呵”地干笑着:“不知道曹先生来参加交流会,有没有人陪呢?” 助理冷冷哼着:“你眼瞎了吗?这么大个帅哥在这里,你都没有看到吗?!” 关雎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抓着曹云的手:“反正我是没有人陪了,要不你随我走走?” 曹云冷冷地甩开关雎:“凡事都有个规矩,不是事的事更要讲规矩,你从来不懂这些吗?” 关雎顿在那里,一愣,然后笑着:“曹先生,我要是看到情投意合的朋友,见第一次就能玩得很好了,哪里会讲这么多规矩?不过,你是先生,你说的都是对的,倒是我不识趣了……” 曹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和助理走去其他地方。 管家淡淡地睨着曹云的背影,说:“什么曹先生?不过是个和我性情不相投的人罢了。” 管家要说些什么,关雎摆摆手:“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不想跟你说话,傅月桥来了就打电话给我。” 管家说:“知道了。” 关雎瞥了一眼在场的人,看得几分眼花缭乱,她微皱眉,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后门一出去,就看到了一个大花坛,关雎做在花坛底下,这会儿阳光不算盛。 “假假。”忽然有人喊她。 关雎一抬头,就看见了穿着海蓝大褂的秋山静。 她淡淡地看着他,依旧是坐着:“秋山静大师。” 秋山静沉着眉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客气和疏离了?” 关雎说:“你不知道吧?我和檀香寺的慧安走得很近。我这个人,一向不懂得和别人相处,有话说话,有话听话,有事说事,有事听事。” 秋山静问:“慧安同你说了什么?” 关雎说:“你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的东西,故意来问我,是不是太搞笑了?” 第172章 你可以抱抱妈妈吗? 秋山静说:“假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雎冷冷一笑:“不知道是吗?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活了那么多年,什么名头,什么情分,都抵不过你抓了一个最大的筹码,而你最幸运的就是,我会帮你。” 秋山静一顿,说:“你以为我同你说那些事情,是想利用你去替我报仇?假假,你不要这么天真,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关雎说:“是吗?现在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如果你想解释,我以后再听,如果你想说我一点信任都不给你,没有错啊,我就是不信任你啊,连林苌楚都那样对我,你们也会啊。” 她轻描淡写,根本不给任何秋山静说话的机会。 秋山静顿了许久,说:“假假,恭喜你,你的翅膀终于硬了。” 关雎笑着:“谢谢,我希望,顾嫣然不会成为第二个姜关雎。不过,我觉得肯定不会,她哪里有我那么好利用,是吧?” 秋山静心一窒:“我从一开始,是真心疼你的。” 关雎说:“我不想听,你今天说得够多了。” 秋山静微捏拳,转身走。 “姜关雎!”少女一手轻抚着肚子,一边大声叫着关雎。 关雎一抬头,就看见得意洋洋的苏柔烟。 关雎轻轻蹙额,说:“我们认识吗?” 苏柔烟轻轻笑着:“姜关雎,你看啊,人与人之间就是不同,我是姜家的千金,又怀着唐公子的孩子,指定从今以后高高在上,可是你呢,除了是个小小的作家,就只有个抢别人老公的小三做靠山,口口声声说疼爱自己的先生,居然和顾嫣然走得最近,还懒得看你一眼……” 关雎淡淡开口:“你知道上流社会的规矩是什么吗?” 苏柔烟面色一变:“姜关雎,你以为你很懂吗?你不过就是个出身平凡的不知轻重的东西!” 关雎说:“上流社会的规矩就是,谁有钱谁就是大佬,谁有权势谁就是大佬,但当有人拿着军火参和进来,就没有人敢先开口说话,但是枪里的子弹是不会让别人看见的,最后子弹是属于死人的,但大佬这些人,你睁眼看得见,闭眼就不知道是谁了。” 苏柔烟皱眉:“姜关雎,你说得这么深沉,究竟是什么意思?!” 忽然一道深沉的男声响起:“她是在警告你,不要去招惹她,因为傅月桥还不是她最大的王牌!” 关雎看过去,然后缓缓站起身:“姜三爷。” 男人的眸光沉沉的:“姜小姐。” 苏柔烟见到姜以为,顿时就吓得直抖,很快就寻借口离开了。 关雎看着姜以为,说:“姜三爷是姜市的主子,我以为,你的女儿也一定是个英雄,没有想到,规矩不懂,什么都不懂。” 姜以为的目光深沉:“她就是个市井丫头,一年前寻回来的,我妻子精神不好,也不同她亲近,我也忙着,自然没有人教导她,不像姜小姐,虽然脾气坏了些,但是身上的尊贵气质却是与生俱来的,主子范分分钟都有……” 第174章 你可以抱抱妈妈吗? 关雎冷冷睨着姜以为:“所以呢?姜三爷是在套近乎吗?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亲近的。” 姜以为僵在那里,说:“姜小姐的嘴皮功夫真是厉害。” 关雎:“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嘴皮子不厉害,怎么说得过阿猫阿狗啊?” 姜以为:“……” 关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向另一条路走了过去。 关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游泳池,池子里没有人,关雎才想脱了鞋泡脚,忽然就听到了小孩子的叫喊声:“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关雎看去,只见游泳池中央一个孩子在沉沉浮浮。 她的身子一僵,然后头脑开始空白,全身发抖。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关雎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姜关沉。 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很多人,孩子被救了上来。 众人围着她指指点点。 “看见孩子都不救啊!” “她就是时倾啊!” “你们不要乱说,她可是傅家小桥的公主,当心被傅家小桥听到了!” …… 关雎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忽然心一窒,她用手死死地捶打着胸口,然后眼泪就落了下来:“哥哥,哥哥,哥哥……” 忽然有人喊:“傅家小桥来了!”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容颜精致的女人冷冷地皱着眉头,才要扶起关雎,忽然关雎就被人抱了起来。 众人“哗”地一声喊出来:“唐公子!” 傅月桥顿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尊贵的男人:“唐诗经,你做什么?!” 男人冷冷掀唇:“你想留姜关雎在这里难堪吗?” 傅月桥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关雎,一把抓住唐诗经的手:“你不要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男人冷冷地睨她一眼,就抱着关雎走。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管家在身后同傅月桥说:“这次记者不知道又要写什么了,小姐要出面吗?” 傅月桥冷冷一笑:“不用!闹得越大越好,我的公主,我知道她的好坏就好了!” *** 关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姜关沉。 白关沉是关雎的胞兄,关沉是他的小名,他的大名是姜繁繁。 八岁那年,他在a市顾家溺死了。 关雎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可怜的孩子,当年他就是沉浮在池子里,而她在岸上发抖。 那是最懦弱无能的姜关雎。 梦里的姜繁繁招着小小的手,冲关雎不停地笑着:“假假!假假!” 好像真实的姜繁繁。 关雎在梦里笑出了声音:“哥哥,哥哥……” 傅月桥站在床边,看了很久才走出去。 男人在外面等很久了,傅月桥一出来,就重重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男人的管家和傅月桥的管家都是一愣。 唐诗经长到十八岁,还没有被任何人打过。 傅月桥冷冷地看着他:“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和假假有任何牵扯!” 男人的眸子很沉:“我记得我说的话。” 傅月桥冷笑,冷笑,再冷笑,终于忍不住大吼出来:“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第174章 你可以抱抱妈妈吗? 唐诗经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说:“那是一个意外……” 傅月桥捏着拳:“唐诗经,你滚好不好?滚得越远越好!” 唐诗经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管家赶紧随了上去,他皱着眉头:“傅小姐怎么能打公子呢?!” 唐诗经的声音冷冷的:“她有这个权利,不是吗?你知道的。” 管家身子一僵:“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唐诗经步子一顿,冷冷地睨着他:“滚!” *** 罗繁光的钢琴演奏会。 蔡青青才要进场,就看见了一身金黄西装的罗东满。 她一愣,就要走进场,忽然罗东满就叫住了她:“青青。” 蔡青青皱眉:“你叫我……青青?” 罗东满身后的人马上就把一束大红玫瑰送到蔡青青面前。 蔡青青皱眉:“这是送给我的?” 罗东满笑着:“我刚才看见你去买饮料,然后我亲自去挑的。” 蔡青青面色一沉。 罗东满说:“怎么?不喜欢?女人不都是喜欢这种花吗?” 蔡青青说:“你是什么意思?” 罗东满笑着:“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蔡青青冷冷一笑:“你他妈的想泡你儿子的女人?” 罗东满笑着:“我儿子的女人,青青你现在不是单身吗?” 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蔡青青狠狠地挥掉男人拿着的玫瑰花,冷冷一笑:“你真恶心。” 罗东满面色一僵:“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不是吗?” 蔡青青没有说话,冷冷地进了演奏会。 *** 蔡青青是去了罗繁光的钢琴演奏会,但是还是没有时间与他见上一面。 蔡青青做完手术出来,看见未接来电有二十多个,是罗繁光,他也发了十多条信息过来。 “妈妈,妈妈,我的钢琴弹得好不好?” “妈妈,你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妈妈,我好想你啊,我爱你。” …… 蔡青青都一一地认真地看了,然后看了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知道这会儿罗繁光已经睡下了,便忍下了打电话给他的冲动。 有个医生忽然就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病情介绍,说:“有个癌症晚期病人,他指名要你做他的主治医生,他现在人在国外,过两天就要回来了,他是这么想,不过还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每天都要上台手术,工作量太大了,突然收个癌症晚期的,我怕你是会更烦……” 蔡青青淡淡地看着他:“是谁?”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病历本,说:“是谢若,a市一个小豪门的家主,你应该不认识吧?” 蔡青青一愣,谢若,谢若安的父亲。 男人见她没有说话,就说:“你不要,就抛给我了。” 蔡青青说:“不必麻烦你,我接收就行了。” 男人“嗯”了一声,说:“蔡医生,有件事,你知不知道?那个满爷每天早上都来偷看你,你知道吗?” 蔡青青皱眉:“是吗?我还真的不知道。” 男人说:“那我先出去了。” 蔡青青说:“好。” 她转过身去,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红唇轻掀:“混蛋!” 第175章 你可以抱抱妈妈吗? 唐生冷喝了很多酒,唐诗经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酒瓶堆里醉成了一坨烂泥。 唐诗经冷冷地抓住他手中的酒瓶,说:“酒不要钱吗?” 唐生冷握着酒瓶的手一松开,说:“你怎么来了?” 唐诗经说:“我去医院看过了。” 唐生冷“呵呵”地冷笑:“然后呢?” 唐诗经说:“那个孩子,我从前就见过,我第一次见他,就挪不开眼睛……” 唐生冷轻轻地“哦”了一声,说:“你想不想听听我和小桥的故事?” 唐诗经没有应声。 唐生冷闭着眼睛,说:“我和纪家纪安一起长大的,小桥比我们都小了好几岁……” 唐诗经听着“纪安”这两个字,一顿,不是夜花院的爸爸吗? 唐生冷顿了一下,继续说:“人人都说,纪安与小桥情投意合,然后是我,是我插了一脚进去,没有错,小桥恨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们还是结婚了……我们是奉子成婚的……” 唐诗经听着“奉子成婚”这四个字,头脑一下子炸开了,他狠狠地皱着眉头,一拳砸在唐生冷脸上:“酒醒了没有?醒了就赶紧滚回去!” 唐生冷不满地看着他:“你凶什么凶?我是你老子!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管家在旁边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走进了几分,说:“公子,要不我现在送唐爷回去吧?” 唐诗经嫌弃地看了一眼唐生冷,没有说话。 唐生冷忽然“欧欧”地要吐了,管家一惊,赶紧挡道唐诗经面前。 然后……然后唐生冷就重重地吐了出来。 管家苦着脸:“公子,我是不是很伟大啊?” 唐诗经顿了一下,马上就往后退,然后艰难地丢出一个字:“是。” 管家大声叫着:“那我要加工资!加工资!加工资!” 他重复了三遍。 唐诗经:“你没有钱?” 管家:“家里有个败家娘们。” 唐诗经:“……” *** 周渲又来了,这次直接闹自杀,一把亮澄澄的匕首直直抵在脖颈上。 她说:“知白他真的病得很重了,我求求你,你就去见他一面好不好?就当做施舍他,可怜他……” 她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哀求的话。 大概感动到自己了,然后眼泪直流。 因为是在医院走廊上,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蔡青青皱眉:“现在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大家了,这很不道德。” 周渲“哈哈”地就冷笑出来:“蔡青青,我唯一的儿子死了,我也没有家世,没有你好看,我争不过你,我都认了,我现在低声下气来求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蔡青青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周渲忽然手一动,匕首就刺进了脖颈一点,她大声叫着:“蔡青青,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我就血溅当场,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护士赶紧上前拦住蔡青青:“蔡医生,就算她今天走了,指不定以后还会来闹事,你这次就一下子处理完好不好?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病人啊。” 第176章 你可以抱抱妈妈吗? 蔡青青这才回头看周渲:“我还有个手术,做完这个手术我就跟你走。” 周渲一愣,手中的匕首“嘭”地跌落在地。 她向蔡青青弯了弯腰,说:“谢谢你。” *** 蔡青青没有见过那样的木知白,那么尊贵骄傲的一个人,单薄着身子,站在风中慢慢地吸着一根黄鹤楼,时不时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声。 蔡青青顿了许久,才走过去的。 她说:“风大,想死,就直接跳下去好了,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男人一愣,手中的烟头就掉到了地上。 他回头,顶着一张苍白病态的脸,不可置信:“青青?” 蔡青青微捏拳:“木知白,你他妈的去吸毒了吗?!” 木知白说:“差不多吧。” 蔡青青说:“周渲说你要死了,原来活得还好好的嘛!” 木知白说:“原来是她求你来的……我很好,好得很……” 蔡青青一愣,就倚在栏杆上,说:“佛说,自作自受,这种东西我以前不信,可是后来我做了,也的确受罚了。” 木知白沉着目光:“不是你的错……” “是吗?你从前不是一直嚷着是我害死了嘉仰的妈妈吗?”蔡青青冷笑,大声叫喊着。“没有错!没有错!是我!是我说了很多刺激她的话,她才会去喝酒,然后她就出了车祸!都是我的错!看,报应来了,现在我爱的男人不记得我了,二次失忆啊!木知白,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木知白的声音淡淡的:“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跟她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我从来不后悔我说过那样的话……” “你们在说什么?” 忽然一道僵硬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蔡青青身子一僵,一回头,就看见了面色沉冷的木嘉仰。 木知白也回过头来,他微捏拳,一字一顿道:“你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你的生母。” “她是你的杀母仇人!”身后传来周渲的声音。 木嘉仰青筋暴起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看着蔡青青:“她说的是真的吗?” 木知白皱眉:“你居然怀疑你妈妈,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蔡青青没有说话,白着一张脸。 木嘉仰重重大吼:“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蔡青青抖着手,轻轻地抓住木嘉仰的肩膀,说:“嘉仰,你不要这样,妈妈害怕。” 木嘉仰的面色沉沉的,蔡青青一把抱住他:“嘉仰,你抱抱妈妈好不好?妈妈害怕。” 木嘉仰忽然重重甩开她,说:“我问你,是吗?她说的是真的吗?” 木知白挡在蔡青青身前,重重地咳了几声,说:“你跟你妈妈胡说八道什么?!脑子进水了吗?!” 木嘉仰同蔡青青说:“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你,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你……” 蔡青青忽然开了口:“第一,我的确不是你的亲生母亲,第二,虽然不是我直接杀了你的生母,但是是间接。” 木嘉仰声音沙哑:“为什么?” 第177章 她心里没有我 “什么为什么?”蔡青青笑着。“是问为什么我害死了人还能活得好好的吗?因为我家大势大啊,虽然是纪家的养女,但作为纪家唯一的千金,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害一个人,只要我动动手指,就会有大把的人来为我鞍前马后啊。” 她说得一本正经。 木嘉仰的面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看着蔡青青,薄唇轻掀:“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现在开始恨我了吗?”蔡青青轻轻地笑着,眼眶微红。“原来去恨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啊。” 木嘉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 风很轻,云很淡。 木嘉仰手里捏着一根吸了一半的华叶,管家在身后皱着眉头:“公子,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姜小姐最讨厌烟味了,不是吗?” 木嘉仰顿了一下,就把烟熄灭,说:“她过得还好吗?” 管家说:“大抵好吧,不过这两日又闹出一个新闻,说在横来书院的名师交流会上,一个小孩子落水,姜小姐见死不救。” 男人好看的眉头紧紧一皱,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他却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久久都没有接电话。 管家说:“姜小姐都打电话来打了好多回了,公子既然念着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一直到手机铃声停止,木嘉仰才淡淡掀唇:“我的事,不能让她费心。” 管家叹了一声,说:“公子,那批钻石到了,要现在拿过来吗?用那批钻石做的礼服肯定很漂亮……” 男人一顿,问:“我已经做了多少件衣服了?” 管家说:“三百九十九件礼服,件婚纱。” 男人问:“如果她见到了,你说她会喜欢吗?” 管家说:“我不是姜小姐,我不知道。” 男人笑着:“是啊,姜关雎是独一无二的。” 管家顿了许久,说:“公子,那位姓夜的公子今天又来了,大抵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夜花院吗?”木嘉仰轻掀薄唇。“让他进来吧。” *** 夜花院已经来了很多天了,他看中了这里的一件礼服,却始终见不到它的主人。 那个尊贵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孤傲,可是夜花院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谁。 “木嘉仰。”夜花院的声音肯定。 男人缓缓转身,好看的脸映入夜花院眼帘。 男人淡淡地看着他:“想要什么,就都拿吧。” 夜花院惊讶地看着他:“什么?这些礼服和婚纱是你的吗?” 木嘉仰冷冷掀唇:“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但是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做了,你要是全部拿走也可以。” 夜花院说:“你和关雎青梅竹马,这些,你都是做给她的吧?为什么?” 男人孤傲地看着他:“因为我的心上人,她的心里没有我。” 夜花院说:“不是你,是唐诗经吗?” 木嘉仰睨着它:“挑完就赶紧滚!” 夜花院说:“你说清楚点!原来你不是我的竞争对手啊?!” 木嘉仰冷着脸:“你配吗?” 第178章 把怀孕的姜关雎托付给他 夜花院瞬间冷了脸:“木嘉仰,你是什么意思?” 木嘉仰说:“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你们永远是不会懂的。” *** 窗外阳光明媚,关雎一直站在窗子那里,说:“傅月桥,我想回g市看看……” 傅月桥一顿,说:“回g市做什么?” 关雎说:“我想哥哥了……我想回去看一下关沉……” 傅月桥僵着脸:“你亲手把关沉的骨灰送到海里的,不是吗?” 关雎一愣,说:“是吗?你不说我还真的忘记了……” 傅月桥轻轻地揽住关雎,说:“南影城一年一度的歌唱大赛,你要不要去瞧瞧?上次你不是说去投了歌词吗?或许会有人唱你写的歌词呢?” 关雎神情恍惚:“是吗?我什么时候去投词的?我不记得了。” 傅月桥身子一僵,捧着关雎的脸:“假假,你看看我,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关雎说:“傅月桥啊。” 傅月桥又问:“昨天晚上我们吃了什么?” “火锅。” 傅月桥摇头,看着关雎的眼睛:“不,不是的,我们昨晚吃了牛排和面条……” 关雎说:“是吗?还能这样搭配啊?” 傅月桥抓着关雎的手,说:“去换件衣服吧,高领紧身上衣配高腰长裙,颜色你自己挑喜欢的。” 关雎轻轻应声,然后慢慢地走去衣帽间。 管家同傅月桥说:“现在小姐的精神不怎么好啊。” 傅月桥烦躁地扯了下衣领,说:“她的病情就是这样了,一时好一时坏。去他妈的人群隔离症!到时候完全病发,恐怕连她亲妈都认不得!” 管家说:“有这么严重吗?” 傅月桥没有说话,淡淡地瞥了一眼管家,说:“准备一下吧,把假假的东西都收拾好。” 管家说:“您真的要把小姐送到那位帝尊身边吗?” 傅月桥说:“我已经找人看过了,那是最好的命格,最配关雎的命格,那是对关雎来说最好的选择!” 管家犹豫:“可是……在您眼里,什么是最好的命格?有些人自以为很厉害,可是一时看错的也有啊,再者,小姐肚子里……可是怀着唐公子的孩子啊。” 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顺其自然,那孩子留住了,是他的福气,流掉了,那就流掉了。” 管家说:“要是那位帝尊接受了小姐还好,要是没有,您是知道的,他的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 傅月桥说:“这些事,我心里早就有了打算,用不着你管。” 管家一顿,说:“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错的都是对的。” 傅月桥问:“你是在嘲讽我吗?” 管家微闭眼:“小姐高高在上,我不过是个领工资的,向来没有权利讲话,我怎么敢呢?” 傅月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关雎已是换好了衣服出来,傅月桥看了眼她脚上那双米白色的马丁靴上微微松散的鞋带,就走了过去,蹲下,慢慢帮关雎系好鞋带。 傅月桥一边说:“你这些天心情不好,现在出去走走……” 第179章 把怀孕的姜关雎托付给他 关雎说:“我心情不好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傅月桥直起了身子,摸着关雎的脸,说:“不知道也好。” 关雎问:“西归呢?我们带他一起去好不好?” 傅月桥眸光一沉:“西归他去参加小提琴比赛了,短时间内回来不了,我早就同你说过了啊。” 关雎说:“好像是啊。” 傅月桥牵着她的手下楼,一边说:“都是原创歌曲,你会感兴趣的。” 上了车,关雎不说话,就拿着手机看信息。 gilgamesh:今天去南影城看歌唱大赛吗? 关雎:怎么这么问? gilgamesh:这次大赛中的歌词,除了你写的那两首,其他的都是我写的。 关雎:我只知道你喜欢写小说,没有听说过你喜欢写歌词啊。 gilgamesh:我们又不是很好,你自然不知道我的爱好啊。 关雎:那你写了多少首歌? gilgamesh:七八首,不过我不太会作曲的,对于那个没有什么天赋。 关雎:我也是啊,只会作词,作曲很难……你写了什么歌? gilgamesh:现在告诉你吗?还是你去南影城听好一点吧? 关雎:现在方便告诉我吗? 关雎等了一两分钟,gilgamesh就发了歌词过来。 gilgamesh:《告白》 心里沉积着什么 害怕到畏缩 不自信什么 胡说八道什么 连喜欢个人也偷偷摸摸 这低成本爱情 累了就能逃脱 不必要低头摸索 听劝了多少回 不知道去哪里 鼠头鼠尾一直流窜 告白的后果有些沉重 感觉掐住了喉咙 像天真的孩子 做着重复的认错 其实告白是一场祭典 礼仪有些繁重 表情要提前肃重 耗费光阴还振振有词 告白 无措 就这样生活着过 他会慢慢忘记 甚至从不在意 他和最爱的女孩在一起 从来不会提起 这场告白真的是祭典 为我的爱情慢慢送行 听 有人在压抑着 想嘲笑 关雎:我很喜欢这首歌词,但是写得太悲伤了,悲伤之中还有一丝卑微的意味。别人都说告白是欣喜的,紧张的,怎么你的死气沉沉? gilgamesh:我不懂,反正就是压抑。那个人,他不喜欢我。 关雎:我以前也卑微过,但是,卑微这种东西都是不值钱的。 gilgamesh:你觉得人们会喜欢吗? 关雎:we all have our things。 gilgamesh: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有时候,我很是要强。 关雎:要强有什么用?要是偏偏得不到呢? gilgamesh:那我忘了,忘不了,就镶嵌在骨子和血肉里,自己嘲讽自己。 关雎: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gilgamesh:可是不生动。 关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快下车了,没有时间和你聊天了。 关雎等了两分钟,gilgamesh没有回信息,关雎就关机了。 傅月桥问:“和谁聊天呢?” 关雎说:“一个没有见过面的……朋友。” 傅月桥说:“和她聊天很有趣吗?我都叫了你几声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关雎笑着:“的确很有趣,如果我们见着面了,一定会是性情相投。” 傅月桥说:“既然没有见过面,你你可以去见啊,是男生还是女生?” 关雎说:“女生,见面啊?让我想想吧。” 第180章 把怀孕的姜关雎托付给他 关雎话音一落,车子就停了下来。 傅月桥拍了拍关雎的手背,说:“你先随管家进去,我要去见个人。” 关雎轻应声:“知道了,那你很快就过来吗?” 傅月桥的目光温和:“自然的,我不会让假假等太久的。” 关雎咧嘴一笑:“那我下车了,你快点来啊。” *** 傅月桥是第一次来七重楼,这个相对于南影城的其他地方来说尤为豪华的小院子。 隔着重重的帘布,她都能感受到男人尊贵冷傲而逼人的气魄。 傅月桥先开的口:“我从前就和秋山静大师商量过,把假假嫁给你,就是姜关雎,秋山静大师应该同你提过吧?” 男人的声音冷冷的:“所以呢?” 傅月桥说:“那就是提过了,可是你一直没有表态,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男人沉着声:“唐家唐诗经,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傅月桥微皱眉,说:“他的命格不好,我找过很多个人,他们都说你的命格好,你的命格,是最配假假的。” “傅小姐说话还真是直接啊……”这次开口的是秋山宫帝尊的侍从,语气颇为嘲讽。 傅月桥倒是真的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她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头发,说:“人与人之间,本来每件事之间都是存在着利益关系的,无论是亲情,还是婚姻,不是吗?” 长塌上精美袍子的男人冷冷一笑:“你真是恶心。” 傅月桥笑着:“过奖了,你要是不答应,我还可以去找命格更好的男人啊。” 侍从出声:“傅小姐,请走吧。” 傅月桥站起身,顿时敛起了所有笑,说:“如果你愿意娶假假为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侍从冷笑:“我们公子要你的命,你答应吗?” 他话音一落,就重重丢了一把黄金枪在地上。 傅月桥淡淡地看着,然后笑了:“原来我的命这么稀罕吗?那好啊。” 说着她就低身去捡枪,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地用枪抵着脑袋,再然后扣动扳机。 傅月桥连眼睛都没有闭,她真的我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是……那只是虚张声势地低响了一声,根本没有子弹。 她一愣,问:“为什么?” 带着黄金鬼面具的男人眸光沉沉的,好看的眸子里流转着许多嘲讽,不屑,和冰凉。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侍从看着傅月桥,皱了下眉,冷笑:“傅家小桥当真是个不怕死的!我们公子还要问一个问题。” 傅月桥放下了枪,说:“什么问题?” 侍从问:“姜关雎是你的私生女吗?为什么你要对她好得这么过分?” 傅月桥一愣,说:“我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对她好,是因为在我最难过,最难过,最想死,最想死的时候,是她出现在我身边,让我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侍从从来没有想过答案会那么简单,他低头看了一眼秋山宫帝尊,男人低着头,他看不见男人的脸和眼睛,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 第181章 傅小姐怀过多少个孩子? 然后侍从轻轻抬了下头,同傅月桥说:“这件事,我们公子答应了。” 傅月桥:“……”这么痛快吗? 她顿了一下,说:“既然你家公子答应了,有一件事,我少不得要说的,假假她……怀孕了。” 尊贵的男人忽然重重地挥掉了旁边桌子上的酒杯,语气冷厉:“滚出去!” 傅月桥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顿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管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傅月桥一出来,她就赶紧迎了上去。 “小姐,怎么样?” 傅月桥说:“他答应了。” 管家问:“那您同他说了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吗?” 傅月桥没有作声。 管家便不再追问了,只是语气几分为难:“小姐,今天这个歌唱比赛还真是盛大,连流爷,唐爷他们很多人都来了……” 傅月桥说:“假假呢?” 管家说:“歌是好听,小姐却是只看了一会儿就悄悄离席了,这会儿正在后台看着别人化妆呢。” 傅月桥听了,眉头狠狠一皱:“她现在精神不好,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到处乱跑呢?!” 管家一愣,皱眉,赶紧带傅月桥去后台。 *** 关雎瞧这么多人,瞧着有趣,便一直在后台看着。 忽然一个化好妆的男人从椅子上做起来,向一个方向走去。 关雎的头脑迷糊得很,便也跟了去。 她随在男人后面出场,男人开始唱歌了,唱着她写的那首《做了一个好梦》。 关雎头一疼,就蹲在了地上抱着头。 台下忽然议论起来:“那个人是谁啊?她怎么在那里?” “是时倾!是时倾大大啊!” …… 唐生冷微皱眉,忽然舞台上的灯光全部都亮了,他微抬头,就看见了关雎。 忽然舞台左侧的柱子就“嘭”地一声断了,掉了下来。 众人都“哗”地一声惊呼起来,忽然傅月桥从后台冲出来,直直地挡在关雎身前。 那根柱子“嘭”地一声掉落,直直打在傅月桥的肚子上。 关雎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有人喊:“血!血!她出血了!” 唐生冷看怔了,终于回过神来,心慌地冲上舞台去,他大手抱起傅月桥。 他看着舞台上的血,说话已经有几分不利索:“小桥小桥,你怎么样?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不要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啊……” 傅月桥的手死死地捂住小腹,眼眶红润:“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关雎跪在舞台上面,头脑迷迷糊糊,忽然又有一瞬清醒,她看着唐生冷的背影,赶紧跟了上去。 唐流水也赶紧离席,管家跟在身后说:“流爷,傅小姐那血,好像是从身下流出来的,她……她是不是……” 唐流水皱眉,想着方才傅月桥为关雎挡柱子的一幕,眉头狠狠一皱,说:“小桥本身就像个孩子,可是她疼那个孩子,疼得太过分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可是言语之间已然有一股强烈的不满之意。 管家一顿,原来有话要说的,这会儿只好低下头,禁了声。 第182章 傅小姐怀过多少个孩子? 蔡青青一回到医院,就知道傅月桥出事了。 唐生冷和唐流水等在手术室外,关雎缩在长椅边,一直在抱头。 蔡青青轻轻地抱住关雎,问:“怎么了?” 关雎抬头看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唐生冷看过去,看到关雎就窝火,他勉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同蔡青青说:“南影城的歌唱大赛,舞台上的柱子断了……小桥帮她挡了柱子。” 蔡青青面色微变,看着唐生冷衣衫上的血,眸光一沉:“小桥进去多久了?” 唐生冷说:“两个小时左右……” 蔡青青想着傅月桥肚子里的孩子,一愣,就惊得站起身来,问:“小桥她……受伤了吗?” 唐生冷的面色微白:“流了很多血……” 蔡青青微捏拳,忽然就冲过去狠狠地敲打手术室的门。 她一边敲打一边大喊:“小桥!小桥!小桥!” 可是门始终没有开,蔡青青慢慢地跪在手术室门前,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关雎在那里抖着,她在心里问自己:“傅月桥……会死掉吗?” 然后她心一慌,眼泪就掉了下来。 大抵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大眼睛的妇人看着蔡青青,一愣:“蔡医生?” 唐生冷和唐流水赶紧走了过来,妇人看了一眼他们,说:“唐爷,流爷,来我办公室好好谈谈吧。” 蔡青青微捏拳,猛地站起身,同妇人说:“你要说什么,同我说就好,他们和小桥没有什么关系!”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唐生冷微皱眉,就听妇人说:“我知道蔡医生和傅小姐是好闺蜜,但是有些话同蔡医生说解决不了问题。” 蔡青青一顿,忽然大吼:“他们两个懂什么?!看着就很碍眼啊!!” 妇人:“……” *** 蔡青青从来没有觉得岁月如此艰难,即使是罗星光二次失忆,她心里也没有这么绝望。 她蹲在妇人的办公室门口,在那里轻轻地抽泣。 关雎在一旁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办公室内,妇人淡淡地看着唐生冷:“傅小姐怀过多少个孩子?” 唐生冷一愣,说:“什么?” 妇人一顿,说:“请问傅小姐怀过多少个孩子?” 唐生冷一愣,唐流水沉着眸,说:“两个。” 至少据他所知,是两个。 妇人说:“那现在她怀的是第三胎了……” 唐生冷和唐流水都是一愣。 唐生冷僵着身子,眸子里满翻滚着震惊和欣喜,他说:“你方才……说什么?” 妇人低头看了一下傅月桥的病历本,说:“怎么?唐爷还不知道吗?傅小姐已经来医院检查过好几次了……” 唐生冷微捏拳,说:“小桥她……不想让我知道吗?” 妇人淡淡道:“这是傅小姐的隐私……” 唐生冷心里的难过忽然一下子就涌上来了,他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妇人说:“傅小姐的肚子被重物砸过,有了流产的迹象,虽然那个孩子命大得很,但是只是暂时保住了……” 第183章 傅小姐怀过多少个孩子? 唐生冷感觉全身的细胞都要颤抖了,死死地抖着手抓住唐流水的手。 唐流水:“你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 唐生冷:“……” 妇人继续说:“刚才你也说了,之前她怀过两个孩子,第一个是剖腹产是吧?” 唐生冷点点头:“是,因为当时难产。” 妇人轻轻地叹了一声,说:“那她第二个孩子就是难产和早产了,这本来就很伤身子,而且她产后没有好好调理,现在一身的毛病……” 顿了顿,她的目光几分为难,然后轻轻掀唇,语气也是颇为为难,犹犹豫豫的,说:“刚才在手术室里年进行了两个半多小时的手术,不仅仅是为了傅小姐的孩子,更是因为……” 唐生冷心一紧,就听妇人说:“因为我们发现傅月桥的子宫周围长了一些肿瘤,已经影响到了胎儿的呼吸,这样下去,可能会造成胎儿畸形,胎儿窒息死亡,而且对傅小姐的身体来说,也是不利的……所以我建议,马上打掉这个孩子,然后尽快安排一个手术除掉傅月桥肚子里的肿瘤,以免它扩散,还好是早期,还有希望……” 唐生冷听着,好像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 唐流水微皱眉,说:“这些事情,等小桥醒之后我们会和小桥商量,还希望你能保密,不能让任何别人知道!” 妇人笑着:“作为医生,我有为病人保护隐私的责任和义务。” 唐流水点点头,说:“不知道小桥什么时候会醒?” 妇人说:“今天或者明天,你们家属可以在那里守着,毕竟她醒来,最想见的肯定不是陪护阿姨。” 唐流水应着,就和唐生冷走出去。 唐生冷的步子很沉很沉,唐流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唐流水一开门,就看见了失魂落魄的蔡青青,他的面色深沉:“青青,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蔡青青烦躁地拨了下头发,说:“流爷,这些事我也很烦,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关雎忽然开口喊头疼,蔡青青赶紧扶住她。 管家站在一旁,说:“蔡小姐,最近小姐的精神不太好,我先送她回去吧。” 关雎的状况,傅月桥是同她说过的,她一顿,眉头狠狠一皱,然后伸手轻轻地摸着关雎的头。 关雎忽然重重一口咬上了蔡青青的手腕,很用力很用力。 蔡青青不喊出声,也不扯关雎走开,管家已经咬得不深的,关雎重重地甩开蔡青青的手,管家看去,只见那里有着一个带血的深深的咬痕。 管家赶紧拉过关雎,低着头,同蔡青青说:“蔡小姐,我替小姐说声对不起乐。” 蔡青青迅速地拉下衣袖挡住伤口,面色淡定,说:“只是咬了一小口,并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带她回去吧,记得一定不要让她到处乱跑。” 管家应了声,就拉着关雎走。 关雎走了几步,忽然就回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看着蔡青青:“你有看到我家小桥吗?” 第184章 禁欲系的主子不早朝 蔡青青一愣,然后眼泪又落了下来,说:“我不知道。” 关雎说:“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 管家一顿,忽然扯住关雎,说:“小姐,你抱抱蔡小姐再回去吧。” 蔡青青一愣,关雎就过来抱了她一下。 管家和关雎走,一转身,眼泪就掉了下来,在心里说:“蔡小姐,您今后,很难再见到小姐一面了。” *** 傅月桥早就已经打算好了,把关雎送到秋山宫帝尊身边。 管家没有送关雎会庄园,而是来到了一个神秘而尊贵的地方。 关雎看着那一座座豪华雄伟的城堡,面色微惊,问管家:“这里是哪里呀?” 管家身子一僵,看着关雎茫然的神情,问:“小姐还记得唐诗经是谁吗?” 关雎摇摇头。 管家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小姐,这里是你未婚夫的家啊,你难道忘记了吗?” 关雎皱眉:“我的未婚夫?” 管家点点头:“是啊是啊,你的未婚夫是秋山宫帝尊,你最爱的人就是他啊!” 她在心里庆幸,小姐精神错乱到这个地步,还好是个白痴要是精神更错乱,恐怕连谁都不理,还会恐惧。 关雎点点头:“这样啊,那我要住在这里吗?” 管家说:“是啊。” 关雎问:“那小桥会来看我吗?” 管家点点头:“她一有空就来看小姐了。” 关雎说:“那好吧,那我自己进去了,你回去吧。” 管家听了,瞬间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小姐,你对我太好了,这里阴森得很,这里的主子更是凶残冷厉,我可不敢进去啊。 管家轻轻地咳了几声,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关雎,说:“小姐,等一下你进去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你未婚夫啊,对了,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关雎接过文件袋,说:“我知道,他戴着一个好看的黄金鬼面具的嘛!” 管家:“……”好看?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盘旋在大门口的那两条巨蟒,身子一下子抖了起来。 虽然她很不放心将关雎留在这里,但这是傅月桥的命令,在她眼里,天大地大傅月桥最大。 然后管家软着腿上车,最后微微抽泣着同关雎说:“小姐,我爱你哦,我会想你的!” 关雎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子,眉头狠狠一皱,为什么要这么肉麻?不知道有毒啊?! 关雎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两条吐着蛇信子的巨蟒 然后……城堡的士兵就看呆了,只见容颜精致的少女冲两条巨蟒摆摆手:“你们好啊!” 众士兵:“……” 城堡的黄金门忽然开了,一辆夜色的法拉利慢慢地行驶出来,停在关雎面前,接着就有一个穿着大骚红西装的男人从车子上走下来,对恭恭敬敬的:“小姐请上车!” 关雎看着他:“为什么要叫我小姐?” 随行:“……” 关雎:“我更喜欢你叫我夫人耶。” 随行直了直身子,大声叫到:“夫人你好,我是主子的心腹随行!请您上车!” 第185章 禁欲系的主子不早朝 关雎淡淡地扫了他两眼:“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声音难听就该装哑巴了。” 随行:“……” 他一口老血哽在心头,然后勉强掀唇:“夫人没有错,我是主子手下最难看,声音最难听的,但是是能力最强的一个,我……” 关雎淡淡地打断他:“我问你这个了吗?” 随行才要说话,关雎忽然暴躁地车着头发,大声吼着:“为什么帝尊哥哥没有出来接我啊?!” 随行:“……” 主子让他出来接一个女的,他本来就够震惊的了,如今,如今……还帝尊哥哥?他的小心脏快要受不了了!快来一道天雷劈死他吧! 然后,然后就“嘭”地一声,天上真的开始打雷。 随行:“……”他僵在那里。 关雎又是一声大吼:“我问你我问你,我的帝尊哥哥呢?!” 随行瞬间回过神来:“夫人,主子昨夜发烧了,这会儿正在床上躺着呢!” *** 关雎一路走进去,见到了很多女佣和下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她,更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随行带关雎来到了一处像宫殿一样的地方,就顿在了门口:“夫人,请您自己进去吧。” 关雎问:“你怎么不进去?” 随行面色一白:“我不想死。” 关雎:“可是你长得这么丑,活着有什么用?” 随行:“……” 关雎在门边的感应区按了一下指纹,就走了进去。 她把脚上的马丁靴脱掉,然后在房子里转了很久,才在最后一个房间找到秋山宫帝尊。 尊贵的男人睡在一张可以躺着七八个人的私人豪华定制大床上,关雎把文件袋放到床头边,就蹑手蹑脚地爬上床。 男人就是死睡过去了,警觉性也很强。 从来没有女人敢爬他的床!他眉头狠狠一皱,就要掐着少女的咽喉,忽然一股熟悉的馨香飘进鼻子里,他的身子一僵,少女柔软的唇已经落在他精壮的胸膛上。 然后他就听到少女软绵绵的声音:“帝尊哥哥……” 秋山宫帝尊:“……” 他听傅月桥说过关雎的病,如今,是病发了吗? 他一顿,重重地捏住关雎的手腕,声音冷冷的:“滚下去!” 关雎被他重重地甩下床,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帝尊哥哥你做什么?不来接我就算了,还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秋山宫帝尊:“……” 关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男人眉头狠狠一皱,就掀开被子下床。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关雎,声音沉冷:“先滚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真的,关雎在脑海里面辨认了几次,可是还是义无反顾地抱住他,声音颇为委屈:“帝尊哥哥,我长得这么好看,你舍得动手吗?你去杀了随行好不好?他长得那么丑……” 秋山宫帝尊:“……” 在门外的随行瞬间打了一个重重的鼻涕。 关雎扯着秋山宫帝尊的衣袖撒娇:“帝尊哥哥,地上凉,我可不可以上床啊?” 第186章 禁欲系的主子不早朝 男人一把捏住关雎小巧葱白的耳朵,声音沉沉的:“姜关雎,谁教你一直撒娇的?” 男人没有用力,关雎就不停喊疼,然后讨好地看着他:“没有人教,我这个叫无师自通!撒娇本来就是女人的权利啊,而且啊,我只跟帝尊哥哥撒娇啊。” 男人的眸光沉沉的,说:“出去,你的房间在隔壁。” 关雎一顿,就紧紧缠住男人:“为什么要住隔壁啊?我怕鬼,怕老鼠,怕蟑螂……” 男人车开她的手,语气淡淡的:“我比鬼还要可怕,你马上滚去隔壁!” 关雎看着他,嘴巴一嘟,眉头一皱,说:“那我不睡你隔壁了,我要睡在距离你最远的地方!” 秋山宫帝尊:“……” 顿时他的眸光露着丝丝寒意:“姜关雎,你在说什么?!有种你就在说一遍!” 关雎子认为自己满身骄傲的骨子气,她挺直了腰身,说:“我说,我要睡在距离你最远的地方!怎么样?!” 秋山宫帝尊皱眉,忽然就大手抱起关雎,粗鲁地把她丢在床上。 关雎瞬间反弹,她看着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落在睡衣扣上,问:“帝尊哥哥,你要做什么?” 男人轻轻地压了下来,微沉了下眸,他滚烫的坚硬直直抵着他身下的女孩,要不是念着她腹中的孩子,他真想把她剥得干干净净。 他轻轻地笑着,看着关雎纯澈的眼睛,说:“你非要跑到我的床上,不就是想和我做点什么吗?” 关雎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我想抱着你,还是你抱着我好了,然后我们就在一起睡觉啊!” 男人冷笑:“天真!” 忽然关雎说:“帝尊哥哥,你身上什么东西一直戳着我了。” 说着她就伸手去摸,男人眸光一沉,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冷冷的:“我再说最后一遍,马上滚去隔壁睡,不然……” 他笑得沉沉的:“你知道我养了多少狼吗?它们最喜欢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关雎的眸光却亮得出奇,说:“那什么时候你送一个给我做宠物好不好?” 男人说:“它们都是我的工具,连宠物都算不上,你养那种东西做什么?” 关雎说:“我以前养过一条狼,它很乖很乖的,可以抱着睡觉,可以和它一起吃饭。” 男人说:“我考虑一下。” 关雎问:“要怎么考虑啊?” 男人淡淡地丢出四个字:“看你表现。” 关雎“哦”了一声,说:“帝尊哥哥,你压着我了,肚子有点疼……” 男人身子一僵,赶紧从关雎身上起来,好看的眸子里一片沉意:“很疼吗?” 关雎说:“这样就好多了。” 秋山宫帝尊沉着眸子,忽然不自觉地摸着关雎的小腹,动作轻和。 关雎问:“你做什么?” 男人一愣,缩回手,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关雎想着他说看她表现,就赶紧从床上起来,乖乖地走出去。 佣人带关雎去看房间,随行进来,问:“主子的烧退了吗?” 第187章 禁欲系的主子不早朝 秋山宫帝尊背对着他,说:“死不了。” 随行顿了一下,说:“夫人来了,主子心情应该好很多了。” 秋山宫帝尊语气沉沉的:“什么夫人?” 随行说:“姜小姐让这样叫的。” 男人的眸光温和了几分,就打开关雎拿来的文件袋看。 里面是关雎的病情介绍,第一,人群隔离症,第二,严重的抑郁症,第三,胃病,第四…… 秋山宫帝尊的眉头皱,“啪”地一声把文件摔在桌子上。 随行:“……”抖着腿。虽然已经习惯了,可是为什么每次主子喜怒哀乐,他都忍不住发抖?唉,可能是因为命不好。 秋山宫帝尊问:“阿长回来没有?” 随行说:“没有,他在调查恶尸的事情,好像一直都没有进展。” 秋山宫帝尊语气淡淡的:“随便他,最好死在外面不要回来了。” 随行:“……” 他顿了几秒,说:“主子,我们的人亲眼看见有一个藏头藏面的穿黑色长风衣的人在西城区杀了两个少女,而且是当场剥皮,那个人,来了两次,因为没有影响我们,我们就没有管他,不过我今天早上听说a市有一起十几年没有破案的杀人连环案,我……” 男人冷冷地看着他:“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随行说:“主子,我刚从土里出来不久啊。” 然后他就收到了男人冷冷的九个字:“去领罚,断八根肋骨。” 随行:“是。” *** a市的西城区聚集着一些小富豪的住所,分为两片,一片是住宅区,一片是森林。 男人在这里成功地猎杀到三个少女,正剥完皮,就看见了带着黄金鬼面具的秋山宫帝尊。 男人淡淡地看了一眼秋山宫帝尊,就把手中的人皮丢掉了,语气破为嫌弃:“这块撕得不好,看着就恶心。” 秋山宫帝尊冷冷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把黄金枪。 男人的头藏在帽子里,脸藏在面罩里。 四五点的太阳已经慢慢下山了,阳光没有那么强烈,又有大片高木挡着,但是秋山宫帝尊清晰地看见了男人残暴腥红的眼睛。 男人“呵呵”地冷笑,然后开口:“我的代号是j,你可以叫我j。” 秋山宫帝尊冷笑:“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人有着特殊的嗜好,我理解,可是杀人这件事情嘛,在我的地盘上做,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他说完,就举起黄金枪,重重地扣动了扳机。 枪是消声枪,子弹十分精准地打中了j的心脏。 可是j没有躲,很淡定地站在那里。 最后还淡定地从心脏里摸出那颗子弹,“啧啧”着:“连颗子弹都用黄金做成,你这么败家,不如把子弹都打在我身上算了。” 秋山宫帝尊沉着眸子:“果然,你不是普通人。” j冷笑:“我就是死不了,怎么样?你来咬我啊!” 秋山宫帝尊冷笑:“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j一顿,就听秋山宫帝尊说:“你是具有偏执暴力精神的异能者!所以就是白看花来了也抓不到你!” 第188章 禁欲系的主子不早朝 j面色一变,他说:“连白看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居然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秋山宫帝尊面色一沉,没有说话,忽然轻轻抬了下手,就有一道强光没入j的胸膛里。 j一脸震惊,然后“噗”地喷出一口黑血。 他惊讶地看着秋山宫帝尊,一摆手就消失在森林里。 j才走,白看花就带人来了,他看着地上的女尸,眉头死死地皱着,然后问秋山宫帝尊:“你为什么要放走他?” 秋山宫帝尊连目光都没有施舍给他,转身就走。 *** 关雎在城堡里自由走动,可是就是出不了城堡。 秋山宫帝尊一回来,她就扑进他的怀里,撒着娇:“帝尊哥哥,我后天可以出去吗?” 男人沉着声:“不可以。” 关雎顿时就做了苦瓜脸,说:“可是,我和曹先生约好了后天去看黄梅戏。” 男人:“什么曹先生?” 关雎用脸轻轻地蹭了蹭男人的胸膛,说:“在横来书院认识的曹先生,那个曹云,福加大学的先生啊。” 秋山宫帝尊轻轻地揽住关雎,同她在沙发上坐下,说:“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非妻,非女,可妻也”这句话?” 关雎点点头:“知道,这说的是民国狂人黄侃的故事,他一生有过九次婚姻,还娶过自己的女学生,当时的人就取笑他,说只要不是妻子和女儿,其他女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秋山宫帝尊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地把玩着关雎的耳垂,说:“你可知?世人都说,除了性情不同,曹云就活生生地是第二个黄侃,还有一点不同,黄侃有过九段婚姻,而曹云娶过十二位妻子,其中有八位就是自己的学生,最小的,不过是你这般的年龄……” 关雎凑近了些,坐在男人修长的腿上,伸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说:“是吗?可是那日我同他交谈,他看我的眼神,和我说话的语气,都挺看不起我的。不过以后我们要是能好好相处,以后我可以让他做我的先生啊。” 男人说:“要这么多先生做什么?” 关雎说:“我从小到大,教过我的人多了去了,就说艺术老师也有五六百个,可是真正和我亲密的,却是没有一个,我觉得曹云就挺好的啊。” 秋山宫帝尊眸光一沉,果然,她忘记秋山静了吗?还是故意没有提起? 他却是不想问的,手放在关雎的背上,不知不觉地就探进了关雎的衣服里。 关雎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很自然的样子,轻轻地吻住男人的下巴,然后笑着:“我就去跟他看黄梅戏,我一看完就回来,一分钟都不多耽误,好不好啊?” 她说着说着,又看是撒娇了:“帝尊哥哥,你就让人家去嘛,帝尊哥哥,帝尊哥哥……” 一旁的随行和下人:“……”原来主子也有今天的吗? 男人重重一口咬在关雎精瘦的锁骨上,沉着声:“你还越来越能撒娇了。” 第189章 禁欲系的主子不早朝 关雎又重重一口咬住男人的下巴,这会儿在男人的下巴上面流了分明的口水。 男人身上杀气腾腾,关雎顿时就急了,然后急忙用嘴去把口水舔干净。 她慢慢地舔,一寸一寸地舔,颇为撩人。 尊贵的男人:“……”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关雎舔了一分钟多,就讨好地看着他:“人家什么也没有做啊,那口水是自己流出来的,我发誓,我可没有让它流出来。” 秋山宫帝尊:“……” 关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泪就要落下来,就听到男人警告的声音:“说好了,你要是回迟一分钟,我就刮你一层皮,要是回迟两分钟,我就刮你两层皮。” 此时随行已经吓得发抖了。 可是关雎却手舞足蹈的,一个吻落在男人高挺的鼻子上,笑盈盈的:“帝尊哥哥,你真好!” 男人沉沉地看了关雎一眼,就大手抱她进电梯上楼。 *** 夜晚十一点多了,随行进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抽出烟盒中的十根和天下,可是没有吸一根。 随行说:“主子,夜深了。” 男人轻轻应着,说:“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随行说:“无数城堡,富贵繁华,人人求之。” “是吗?”男人说着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和天下,只是放在手里,没有吸。“你说她会喜欢吗?” “主子是指夫人吗?”随行说。“我虽然才来主子身边不久,但是我这条命是主子给的,主子喜欢谁,我都欢喜的。” 男人冷冷地睨着他:“你回答的是重点?” 随行一顿,说:“我不了解夫人,有一些女人喜欢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有一些却是反感得很。我听说主子从不近女色,如今如此亲近夫人,想必非常喜欢她,也了解她,如此主子心里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了,再来问别人,不就是有点多余了吗?” 他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很在行的样子。 秋山宫帝尊睨着他,语气淡淡的,说:“自以为是的东西,滚出去!” 随行:“……”那就滚吧。 *** 关雎在凌晨的时候又开始爬秋山宫帝尊的床,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一上去就被男人死死地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声音冷冷的:“姜关雎,你是不是想死?” 关雎顿时不敢动了,忽然大叫起来:“帝尊哥哥,你的手好烫啊!” 秋山宫帝尊又发烧了,全身都烫。 关雎说着就爬进被窝里,然后整个人趴在秋山宫帝尊的身上,她伸手去摸男人的肚子,胸膛,脖颈,和脸,最后她的手顿在男人的耳垂上,面色微白:“帝尊哥哥,你发烧了吗?” 秋山宫帝尊勉强睁开眼睛,淡淡地看着关雎:“别摸了……” 关雎问:“为什么?” 忽然就有什么抵着她的腿,滚烫的,坚硬的,长长的。 关雎凑到男人耳边:“帝尊哥哥,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又刺着我了,得我很不舒服啊。” 男人的声音沉沉的:“所以,不要再乱摸我,也不要再乱动。” 第190章 禁欲系的主子不早朝 男人的话音一落,容易精致的女孩滚烫的眼泪就落在他精壮的胸膛上。 女孩软声软气的:“帝尊哥哥,你是要死了吗?” 男人的头越来越晕沉,他想伸手抱抱关雎,给她一点安慰,可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然后眼皮子越来越沉,他就彻底闭上了眼睛。 关雎着急坏了,然后下床四处张望,就发现了卫生间里有一个密室,密室里面有一个冰池。 密室里面一片漆黑,关雎用手机照明看了看,她忍住心中的害怕,就回头去把秋山宫帝尊拉下床。 男人的身子很沉,关雎把他弄下床之后,几乎是在光滑的地板上拖着他走的。 费了很多时间和气力,关雎终于把男人弄进了病池里,冰池边上很滑,关雎一滑地,手机就掉进了水里。 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关雎吓得直发抖,忽然就听池子里的男人声音虚弱:“冷,冷,冷……” 关雎微捏拳,就慢慢地踏进冰池,刺骨的冰水浸泡着她全身,她瑟瑟发抖,然后狠狠一咬牙,就慢慢摸索着向男人走去。 忽然她摸到一只滚烫的手,她心中一喜,忽然就被男人重重地扯进怀里。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睡袍,此刻全身赤裸。 关雎感受着池子的冰冻,又一手摸着男人身上的滚烫,然后她的眼泪落下来:“怎么会呢?这么冰的水,怎么还没有消热呢?” 然后她用手不停地摩擦着男人的后背,嘴里一边说着:“快点啊!快点消热啊!” “笨蛋!”男人的语气颇为嫌弃。“你不知道吗?摩擦生热啊!” 关雎:“……” 男人突然紧紧地抱住她,声音沉沉的:“姜关雎,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抱抱我,抱抱我就好。” 关雎一愣,就伸手紧紧地抱住男人。 男人的泪落到她的脸上,说:“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身边。”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 关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我在啊,我在这里啊。” *** 秋山宫帝尊是下午三点醒的,烧已经退了,娇小的女孩在他怀里睡得正熟,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就小心翼翼地下床。 随行在外面等很久了,秋山宫帝尊一出来,他就赶紧迎了上去,说:“主子早上的会议,诸位大人一直等到了中午十一点多,见主子还没有起床,他们就自行散会了……” 他分明不知道秋山宫帝尊又发烧的事情,顿了顿,面色微红:“诸位大人想表示一下他们对夫人的问候和关心……夫人还好吗?” 男人的声音沙哑:“她还在睡。” 随行“呵呵”地笑着,大呼:“主子威猛!” 男人沉沉地看着他:“你想死?” 随行瞬间连呼吸都缓了几分,只听男人问:“那个面具做好了没有?” 随行说:“今天就可以完成了。主子以后都要戴遮半脸的吗?” 男人一顿,没有说话。 随行说:“主子像以前一样遮住整张脸,夫人要和主子接吻怎么办啊?” 第191章 为什么那么疼我? 尊贵的男人淡淡地睨着他:“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随行:“……”主子说话都高深莫测,果真不是他在土里待久了的缘故吗? *** 罗东满越发过分了,玫瑰花直接往蔡青青的办公室里送。 蔡青青不扔也不看,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吃着晚饭。 男人敲门进来,朝她轻轻笑着:“喜欢吗?” 蔡青青头也不抬:“你要闹得全医院的人都知道吗?” 罗东满坐下,轻轻地笑着:“别人只看见有花店的人往你办公室里送花,又不是我送来的,你不说,我不说,就让别人慢慢去猜啊。” 蔡青青夹了一块青椒进嘴里,说:“我每天都很忙的,在做着救人的事情,没有空理你。” 然后她抬了头,冷冷地笑:“在儿子失忆的情况下,你他妈地光明正大地抢他的女人,你真的很恶心,你知道吗?” 罗东满轻轻地笑:“我被世俗这些东西压倒过,所有我娶了我的第一任妻子,所以我的成功来得那么迟,所以我现在才遇到你。” 蔡青青说:“你喜欢我什么?” 罗东满笑着:“我听说,你每天至少有两台手术,至少有四台手术,你这么拼命,在做救人的事,我觉得……嗯,我觉得你很善良,就像一个天使一样。” 蔡青青低头继续吃饭,没有说话。 罗东满看了眼蔡青青饭盒里的东西,皱了下眉头,说:“别老是吃医院食堂,医院食堂是便宜,但是不好吃,又没有营养。”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说:“我,以后我亲自做饭做菜给你吃!” 蔡青青听了,把嘴里的饭菜咽下,然后就放下了筷子。 她定定地看着罗东满,说:“满爷,你知道吗?我和罗星光虽然没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却也是年少相识,我们之间,没有人可以参与进来。” “没有错,每个人都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你可以喜欢我,可以不顾世俗,相应的,我也可以不管不顾你,我的心,早就丢在罗星光身上了。” 男人有些伤感地垂了垂头,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很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转身走,忽然回头指着那束红玫瑰,笑着:“要是碍眼就扔了吧,反正我有大把的钱。” 蔡青青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 傅月桥醒了,谁也不想见。 徐曼玉自己推着轮椅进来的,她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说:“听说你晚饭没有吃,自己肚子饿,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饿啊,你心里要是不舒坦,骂人也好,打人也好,总要让那些不舒坦消失啊。” 傅月桥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徐曼玉看着她,说:“这次你做得不对,就算再疼关雎,你也不能拿这个孩子来赌啊,要是他真的流掉了,关雎就会一直惦记这件事情,谁也过不去啊。” 傅月桥掀了掀干燥的唇,说:“想问你,从前你为什么那么疼我?” 徐曼玉一愣,说:“你说什么?” 第192章 大桥要带走小桥 傅月桥继续说:“后来很多人都问我,为什么会那么疼假假?所以我也很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那么疼我?” 徐曼玉说:“小桥,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爱屋及乌?” 傅月桥看着她:“我只听说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徐曼玉一顿,说:“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想同你提,那我们就谈谈你肚子里的孩子好了,无论怎么样,我都尊重你的想法。” 傅月桥没有说话。 徐曼玉说:“你的身体不适合要孩子,还是打掉吧。” 傅月桥冷冷地笑:“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明面上说是尊重,然后一开口,全部都是自己的意愿,听着就恶心。” 徐曼玉的声音淡淡的:“如果把孩子留下,会造成一尸两命。” 傅月桥没有应声。 徐曼玉推着轮椅慢慢走出去。 唐生冷站在长椅边面容憔悴,徐曼玉一出来,他就紧张地看着她,说:“小桥说什么了?” 徐曼玉看着他:“现在她谁的话都不听,既然找不来姜关雎,那就让大桥来吧。” 唐生冷想着那个从来都对他冷冷淡淡的大舅子,眉头狠狠一皱,说:“从小到大,小桥要掀瓦,大桥就是帮扶梯子的那个,小桥要欺负人,他就递刀,叫他来,不是添乱吗?” 徐曼玉说:“正是因为他爱小桥,所以不会看着这个亲妹妹一尸两命!” 唐生冷一顿,微微闭上眼睛,说:“我知道了。” *** 大桥来得很快。 尊贵的男人冷冷地睨着在场的人,气势逼人。 最后是主治医生硬着头皮走上前,说:“风爷,傅小姐的具体病情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所以这个孩子的去留……我们希望你能……” 傅风桥抬手,重重一挥,医生手中的文件就全部散落在地。 傅风桥冷冷地睨着唐生冷:“再好的东西落到你手里,完的变成缺的,新的变成旧的,好的变成坏的。” 唐生冷看着他,说:“对不起。” 傅风桥笑着:“对不起啊,那你去死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连自己都感动了。 唐生冷沉着面色,说:“我是故意让她怀孕的,虽然我签了离婚协议书,但是我想让孩子成为我最大的筹码,可是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傅风桥“啧啧”了两声,说:“你看看你,有哪一点比得上姓纪的那个?你只会一心为自己着想,我的宝贝妹妹在你眼里,就是个玩具,工具。” 徐曼玉皱眉:“大桥,你不要太过分了。” 傅风桥冷冷地看着她:“再多说当心傅家跟你们翻脸,反正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唐流水说:“你说得都对,既然你是小桥的大哥,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吧。” 尊贵的男人冷冷地睨着他,薄唇轻掀:“我要带小桥走。” 唐生冷一顿,就捏起一个拳头挥向傅风桥:“你想让她死吗?傅风桥,我是有错,但是你凭什么要带走小桥?!” 第193章 大桥要带走小桥 傅风桥没有躲,冷冷地睨着他,尊贵的薄唇轻掀:“就凭我是傅月桥的亲哥哥!” 他连“傅月桥”三个字都吼出来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唐生冷捏着拳,顿在那里,目光冷怒。 傅风桥打了个电话,声音冷冷的:“马上上来,接小桥回家。” 他冷冷地挂了电话,然后同唐生冷说:“等着律师通知函,我会告你!这些年小桥和你在一起一直不开心,你却变样地囚着她,我不会放过你!” 说话间,傅家的人已经都上来,不过二十多个保镖。 傅风桥摆摆手,他们就进入病房开始挪动病人。 唐生冷大吼:“住手!傅风桥你疯了吗?!” 傅风桥冷冷看着唐生冷,说:“没有错,我就是个疯子,所以不要随便惹疯子,因为疯子咬了人,就会喜欢咬人,疯子杀了人,就会喜欢杀人。” 保镖把病床推出来,唐生冷的面色一白。 “嘭”地重重一声,唐流水重重一枪打在病房门框上,声音冷冷的:“大桥,你做得别太过分了!凡事都要讲规矩,今日我唐流水在这里,你想要把人带走,那就要拿实力讲话。” 尊贵的男人冷笑:“同我傅风桥讲规矩,你怕是在a市横行惯了,早就忘了我傅家和傅风桥是谁了吧?” 傅家是a市的大豪门,露脸少了些,但是人人都是知道和敬畏的,因为傅家和唐家一样,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军火,手段又是残暴得很。 傅风桥当年在a市除乱,曾经杀了很多人,而且杀人不眨眼,早就让人怕了,现在就算在背后,人们说起他是还是会心惊胆战,所以傅月桥在a市做什么,别人总是恭恭敬敬的。 唐流水说:“大桥,好歹我和你父亲是同辈,你就当敬老好了,别来这里闹了。” 傅月桥吃了安眠的止痛药,这会儿怎么吵都吵不醒她了。 傅风桥看着唐流水手里的枪,“呵呵”地冷笑:“这些破事,我出面还算客气了的,要是真的让我爸爸来,你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唐流水面色一沉,又听傅风桥冷笑:“人人都说傅家的都是一群土匪,家门不幸,出了个我这么懦弱的,现在才在这里和你多说几句,你的儿子怎么对小桥的,他自己心里清楚,再多说,我真的要不客气了。” 傅家大桥爱护傅家小桥,可不是只是作为故事来说说而已的。 唐生冷说:“现在找你来,是因为小桥的身子不好,她不适宜留这个孩子,找你来,是来商量这件事的,不是来吵架和打架,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傅风桥终于不耐烦了,说:“你们唐家人说的,全他妈的是废话!” 然后他轻轻地一挥手,语气冷冷的:“把人带走!” 保镖顿时就开始推病床。 “住手!” 蔡青青是听到了人们议论纷纷,才赶来的。 保镖一看,是小姐的闺蜜,可是没有傅风桥的命令,他们可不敢止住动作。 第194章 不再是我的罗星光 傅风桥淡淡地瞥了一眼蔡青青,微摆手,保镖就顿在那里。 蔡青青看着傅风桥,说:“大桥,小桥的身子虚得很,她不适宜四处移动。” 傅风桥淡淡地看着她:“青青,我昨晚做了个梦,小桥在梦里面告诉我,她厌恶极了,不想再看到唐家的任何一个人。” 蔡青青说:“梦这种东西,你要信,它就是真的,你不信,它真不了。小桥的心意到底怎么样,你最好等她醒过来再问问她,但是现在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你不能一意孤行。” 傅风桥语气坚定:“我要带小桥走。” 他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但是对比他对唐生冷和唐流水的态度,着实好了很多。 蔡青青一顿,说:“大桥哥哥,你听我的好不好?小桥都和唐爷离婚了,就算有孩子,他们还能怎么样?最终你是小桥的亲哥哥,你要找谁做你的妹夫,难道还有人能强迫你?” 唐生冷狠狠地一皱眉,就看见傅风桥轻掀薄唇,语气淡淡的:“把小桥送回病房里。” 保镖:“……”当然是照做了。 傅风桥冷冷地睨着唐生冷:“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唐家人,不能再来看小桥。” 唐生冷才要出声,就听唐流水快速应了:“好,我们不会再来这里看小桥。” 傅风桥冷哼一声,就走进了病房。 *** 蔡青青听说,罗星光的头疼得很。 到底是她想出的治疗方法,她总该去看看的。 傍晚四点多了,还有半个小时她又要上手术台了。 她去到罗星光的病房,只听病房里面传出一阵阵的笑声。 “星光哥哥,这个真好看。” “咯咯……星光哥哥,我腿短腰粗的,这个肯定不适合。” “我想要那种长尾的,很长很长的……” …… 病房露着一道门缝,蔡青青就顿在那里看,面色淡淡的,忽然千若若就看了过来:“蔡医生!蔡医生来了怎么不进来?” 蔡青青的面色依旧是淡淡的,然后很淡定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她的目光落在千若若手中的婚纱相册上,一顿。 千若若笑着:“我和星光哥哥在讨论结婚的时候穿什么,刚才那个护士说了,全医院最有品味的人就是蔡医生了,蔡医生要不要帮我提一下建议?” 蔡青青轻掀红唇,说:“我没有什么品味,就是钱多,钱多久好,买什么好看的东西都可以。” 千若若一顿,把婚纱相册收起来,笑着:“蔡医生有什么事吗?” 蔡青青的目光落在罗星光身上,问:“伤口好些了吗?” 尊贵冷厉的男人低头玩转着手中的扳戒,没有看蔡青青,也没有回话。 千若若笑着:“好很多了。” 蔡青青皱眉:“之前不是一直说伤口疼吗?” 千若若说:“有吗?” 蔡青青低头在纸上记录着什么,然后轻轻地抬了下头,说:“那他可以出院了。” 男人忽然就抬了头,沉沉地看着蔡青青:“医院是你家开的吗?” 第195章 不再是我的罗星光 蔡青青的语气淡淡的:“差不多……没有事情,这两天就可以去办出院手续了。” 罗星光冷笑:“我没有说要出院,谁敢让我出院?!” 蔡青青冷笑:“我记得罗家是你父亲靠着入赘豪门而掘起来的,你这样的背景,也敢拿来我面前放肆?!” 千若若的面色一僵,她不知道纪家,不知道蔡青青是什么来头,但是她听别人说过,蔡青青是像傅家小桥一样惹不起的人物。 男人沉沉地看着蔡青青,语气冷冷的:“不知轻重的东西!” 蔡青青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头发,说:“医院病人很多,除了瘫痪的和去太平间的,都是要出院的。” 她没有再多说,转身就走,然后就看见了罗东满。 男人看着她,语气淡淡的:“没有错,我是靠着入赘发家,但是我的努力很多人都有目共睹,普通人不知道就算了,但是玩军火的人都知道,要是没有点胆子和魄力,分分钟就会死掉。” 蔡青青:“所以呢?” 罗东满笑着:“所以我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而且我现在单身。” 他话音一落,千若若就诧异地捂住了嘴巴。 蔡青青冷笑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出去。 *** 男人递一杯拿铁给蔡青青,她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接过。 风很轻,轻轻地吹过蔡青青的发丝。 男人说:“很多时候你不在手术,我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就在这里。” 蔡青青轻轻地饮了一口拿铁,没有说话。 男人问:“为什么那样同星光说?” 蔡青青一顿,面色有几分恍惚,说:“有些人,迟早要散。” 男人说:“其实说真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好的家庭背景,这个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一根刺,这是女人永远不懂的事情。” 然后他凑近了几分蔡青青,说:“对于我来说,也是那样,但是因为是你,所以我一点都不会介意。” 蔡青青笑着:“满爷虽然我们很多年前见过,但是真正认识是在现在,你了解我多少?你是在搞笑吗?” 罗东满咧嘴笑着:“没有,我是很认真的。” 蔡青青说:“我承认,罗星光和你长得很像,你们笑起来也挺像的,但是我看着你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他。” 罗东满摇头:“不,不要再想他了,他不再是你的罗星光了。” 蔡青青笑着:“对,他不再是我的罗星光了。” 然后她的眼泪落下来。 罗东满的目光一偏,就看见了蔡青青左身侧不远处的罗星光,他眸光一沉,忽然重重地把蔡青青揽进怀里。 蔡青青一愣,然后重重推开罗东满,一耳光甩在他的脸上,语气冷怒:“罗东满,你疯了吗?” 她看着罗东满的目光淡漠,不屑。 罗东满看着蔡青青身后的男人,笑着:“不,我没有疯,我只是想认真地爱一次,我爱你,我要追求你,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对待爱情,你是我的初恋。” 罗星光的面色很沉,紧紧地抿着唇。 蔡青青一愣,一愣,再一愣,然后笑得淡淡的:“是吗?” 第196章 曹云做关雎的先生 罗东满的语气坚定,他说:“是。” 蔡青青笑着:“我很同情你,还有……谢谢。” 罗东满:“……” *** 关雎和曹云约好的黄梅戏在下午四点。 曹云真的真的如约来了,他淡淡地看着关雎,说:“今日这出老戏《天仙配》,我真的能倒背如流,早些年一个好友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好这口……” 然后他凑近了几分,低着声:“老实说,我听了会吐,等一下你可别怪我不识趣啊。” 关雎看着他,笑道:“有这么夸张吗?” 她话音一落,曹云的助手已经大包小包地把东西买了回来。 关雎问:“这是什么?” 曹云说:“零食!防吐的,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要给足你面子嘛!” 关雎看着曹云:“曹先生真是讲规矩,等结束了我请你喝奶茶啊。” 曹云没有说话,就和助理进场。 *** 黄梅戏了《天仙配》,电子设备里听的,现场看的,已经不下八十回了,关雎却扔津津有味。 期间曹云一直抓着零食往嘴里塞去,还不时做呕吐状。 戏上演到一半,因为演员出了些问题,就不得已散场了。 曹云疯了一样往外跑,看到垃圾桶就往那里吐。 关雎赶紧跟了出去,“啧啧”地叹着,说:“这么好的东西,高品味的人都在享受啊,怎么曹先生表现这么恶劣啊?” 助理看着死命吐的曹云,同关雎低声说:“曹先生和那位朋友下棋,输得很惨,不肯拱手相让自己珍藏多年的史书,就接受了惩罚……” 说着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说:“罚曹先生一年的每一天都听黄梅戏的《天仙配》,曹先生还差点被折磨出病来呢。” 关雎:“曹先生说他的那位朋友已经过世了,那样的人才,还真是可惜啊。” 曹云听了,狠狠地拍了拍垃圾桶,说:“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关雎一顿,问得认真:“那为什么还来赴约?” 曹云狠狠地擦了擦嘴巴,说:“因为感觉……我觉得你是一个看过很多书的人,觉得你的文化修养很好,觉得你适合做我的学生。” 关雎说:“那天你问我莎翁的《哈姆雷特》,不错是正巧我读过,然后喜欢。你知道吗?《红楼梦》里的每一句诗我都记得,但是你叫我告诉你里面的情节发展,虽然我自幼就读,但是我还真的不一定能完全说给你听。” 曹云笑着,说:“是吗?其实还有别的原因的……” 关雎蹙额:“我听说曹先生有多任妻子是自己的女学生,难道曹先生看上了我?” 曹云:“……” 他的表情僵硬了几分钟,说:“我的妻子与你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内向得很,没有一个人敢与她亲近,她喜欢看书……” 关雎:“所以,重点是?” 忽然那辆豪华夜黑林肯开到关雎面前,随行露出脸,说:“夫人,时间到了,要回去了。” 关雎抱歉地看了一眼曹云,就上了车。 第197章 谁给你的情趣内衣? 曹云看着扬长而去的车:“……” 助理“呵呵”地干笑着,说:“人人都要冷脸贴热屁股地来亲近曹先生,姜小姐大抵是小说写多了,粉丝多了,就狂妄了点。” 曹云冷冷地睨着他:“滚!” *** 关雎回去的时候,男人已经在等她用晚饭等很久了。 关雎一进门,就整个人往男人身上扑去,她的手紧紧地搂住男人的脖子,笑眯眯的:“我方才和曹先生去看黄梅戏,他吐得很厉害,或许我是故意为难他,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男人一低头,就轻轻地吻上了关雎的鼻尖,他的声音沉沉的,说:“你这么多天没有去过学校了,该回去上学了,或者你不喜欢去学校,就请家庭教师。” 关雎低着头,说:“好像也是耶,那去学校好了。” 男人的大手紧紧地圈着关雎纤细的腰身,说:“吃饭。” 关雎瞥了一眼,都是家常菜,然后她很自然地在男人的腿上坐下。 她才要夹一块腊肉进嘴里,男人的声音沉沉的:“先喂我,你再吃。” 关雎动作一顿,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说:“可是我饿了。” 男人的坚硬直直抵着她,凑到她耳边,轻轻地笑着:“自然会喂饱你。” 关雎身子一僵,面色一红,就很识趣地把饭菜夹到男人嘴里。 可是男人每吃一口,都要用嘴分一半给关雎。 关雎说:“你咬碎了还给我,好多口水啊。” 男人目光一沉,关雎就笑盈盈地讨好他:“经过帝尊哥哥的嘴的食物就是好吃,真好吃。” 男人傲娇地看她一眼:“要你说?” 关雎“呵呵”地干笑,任男人的手在她的腰间摸来摸去。 *** 关雎洗完了澡,男人就捧着一本法文版的《傲慢与偏见》进来。 他坐在书桌前,很认真地看书。 关雎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他,声音轻轻的:“夜深了,你怎么来我房里了?” 男人淡淡的说:“看书。” 关雎搂住男人的脖子,说:“我不太懂法文,要不要我陪一下你?” 男人翻书页的动作一顿,面色一僵,轻掀薄唇:“姜关雎,你没有穿内衣。” 关雎一愣,面色一红,可是还是没有放开男人。 她说:“哦,这个啊,我觉得晚上穿内衣睡觉不舒服。” 尊贵的男人声音冷冷的:“我允许。” 关雎“啊”了一声,说:“允许什么?” 男人说:“我允许你在我面前不穿内衣,但是在别人面前……” 男人的话音未落,关雎就轻轻地亲吻他的耳朵,很识趣地开口:“我自然只在帝尊哥哥面前脱衣服,脱内衣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可是很撩人。 男人想着关雎肚子里的孩子,努力地隐忍着,忽然重重地把关雎推开,声音冷淡:“你别打扰我看书。” 关雎一愣,凑过去,重重地咬住男人的下唇瓣,然后笑眯眯的:“除了我,没有人敢这样对你。” 男人好看的眸子里一片柔意,轻轻地揽关雎入怀。 第198章 谁给你的情趣内衣? 他说:“太瘦了我摸着硌手。” 关雎笑着:“我怎么都吃不胖的啊。” 男人放开她,说:“再看多几页书,我就要去看文件了,你去睡吧。” 关雎说:“哦,知道了。” 她小步地走回床上,然后打开手机。 男人的目光沉沉的,说:“现在九点多了,你明天不是要去学校?” 关雎抬头,说:“我还要更新两章小说,还有,明天,明天啊,我去不了学校了,因为我答应了记者的采访……” 男人看着关雎,不大高兴。 关雎说:“帝尊哥哥,你别生气啊,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网络写手呢,她自杀了,因为写的小说一直不红,然后我就去看了,我觉得她写得挺不错的,然后就有记者联系了我,问我针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就说,明天吧,明天她可以采访我。” 男人皱眉:“不红就算了,死了也算了,关你什么事?” 关雎一顿,说:“你是秋山宫帝尊,拥有如此丰厚的势力和财产可是很多人都是普通人,他们去做一件事情,不仅仅是为了养家糊口,更是因为自己的梦想,而我姜关雎,不仅仅是姜关雎,更是时倾,一个看起来上帝眷顾的天才作家,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和他们差不多的普通人。” 男人听着“秋山宫帝尊”这五个字很自然地从关雎嘴里蹦出来,心情顿时就愉悦了,别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说:“你喜欢就好。” 关雎朝男人笑着,然后低下头去打字,一边说:“我这部小说要大结局了,你说我写一个悲伤的结局好还是写一个欢乐的结局好?” 男人动作一顿,问:“你心里怎么想?” 关雎抬头看他,说:“我心里啊,我心里想写一个悲伤的结局。” 男人没有说话,关雎说:“因为我觉得男主角爱得不够深,帝尊哥哥,这个世界总会有报应这种东西的,男主角曾经对女主角很不好,我都快写不下去了,然后,你知道吗?只有死去他才会知道什么是自己最爱的啊。” 男人的眸光忽明忽灭,说:“你不怕你的粉丝不喜欢?” 关雎笑着:“帝尊哥哥在搞笑吗?为什么要迎合粉丝啊?我写出来的东西,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自己喜欢啊。粉丝喜欢,作者却不喜欢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男人没有答话,转身去看书。 时间过得很快,快十点钟了,关雎看了眼男人的背影,蹑手蹑脚地跑到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 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帝尊哥哥,我晚上自己一个人睡觉很怕,开着灯会好一点,但是刺眼,我不求你留下来,你今晚看着我睡着再走好不好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蹭着男人的后背。 秋山宫帝尊慢慢地把书合上,说:“如果你能流利地背出曹操的《步出夏门行》,我就答应你。” 关雎素来最喜欢曹操了,只是最近又在看着各种各样的史书,又背了一会儿元曲,脑子已经乱得很了。 第199章 谁给你的情趣内衣? 关雎赶紧凑去亲了亲男人的嘴角,语气讨好:“下次背好不好?” 男人的表现很淡漠,抓起书本就往外走。 关雎一急,整个人跳进他怀里,双脚紧紧地缠住他精壮的腰身,傲娇地抬着头:“我记得,我最喜欢曹操了,我忘记谁的诗都不会忘记他的啊!” 男人淡淡地丢出一个字:“背。” 关雎拽着男人的肩膀更往上爬了些,凑到他耳边,慢慢地背着,背到了最后的《龟虽寿》: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女孩背完,好看的脸上闪着得意,说:“看吧!我忘记谁的诗,就是不会忘记我偶像的!” 男人托着关雎的臀部,说:“很多人,都说曹操不好的。” 关雎说:“因为很多人都是普通人啊,都不懂啊,就是行家懂的,行家也会有自己的主观感情啊。” 男人没有说话,关雎却来了精神,说:“《三国演义》虽然是四大名着之一,但是罗贯中是按照“反曹偏刘”写的,至今不知道误导了多少人呢。可是呢,我偏偏喜欢曹操,那种百年难遇的枭雄……” 尊贵的男人冷冷掀唇:“姜关雎,大半夜的,你觉得我想听这个?” 他就要把关雎放下来,关雎紧紧地缠着他,不停撒娇:“地上没有铺毯子,我没有穿鞋嘛,怕着凉。” 男人蹙额,就把关雎抱回床上。 关雎坐在床上,紧紧地搂住男人的腰身,说:“我都背出来了,你总该看了我睡着之后再走吧?” 男人的目光落在关雎的头顶,说:“好。” 关雎瞬间就“咯咯”地笑了出来,放开男人,说:“那我先去上个厕所。” 她踩着拖鞋就往卫生间走。 *** 男人等了二十多分钟,关雎还没有出来,他微皱眉,就走过去开门。 门没有上锁。 门一开,男人微抬头,就看见了穿着情趣内衣的关雎。 关雎身上的情趣内衣是透明的,只遮挡住了胸部和私密处,她顿在那里,倾国倾城,甚为动人。 然后她看着男人,僵硬地抓着拳头,说:“这个叫猫兔女郎性感透视激情套装,你……你喜欢吗?” 男人的面色沉了沉,眸光沉了沉,最后喉结重重地滚了滚,声音沉沉的:“喜欢。” 他的话音一落,容颜精致的女孩就冲入了他怀里,低着声说:“我瞧你最近都不开心,然后就上网查了查,网上的人说,这样就能让你开心。” 尊贵的男人终于隐忍不住了,重重地把关雎压在卫生间的墙上。 男人好看的眸子里像藏了千山万水,动人得让关雎移不开眼睛。 男人轻轻地吻了吻关雎的耳垂,声音压抑:“真想马上办了你。” 关雎脸红心跳,低着头不说话。 然后她就听见男人笑着:“可是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第200章 谁给你的情趣内衣? 关雎抬头看男人,问:“为什么?” 秋山宫帝尊认真地看着关雎,然后抓起她的手往他心口放去,笑着:“因为你在我这里。” 关雎一愣一愣的,一抬头,就从闪亮的镜子里看到了男人尊贵高傲的背影。 她说:“既然你喜欢我背《步出夏门行》,那我日日背给你听好不好?” 男人轻轻地吻了吻关雎的鼻尖,说:“我哪里是逼着你背《步出夏门行》,我只是想你认真点学习,不要老是想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他一顿,看了一眼怀里的关雎,说:“比如穿这个……我喜欢你做一个好女孩。” 关雎说:“可是刚才你说你喜欢我穿这个啊。” 男人的声音低沉:“刚才我色迷心窍,现在我很冷静。” 关雎:“哦。” 男人一手揽着关雎的腰,问:“谁给你的情趣内衣?” 关雎看着男人,眸光很亮,说:“衣帽间里有很多啊,不是你让他们准备的吗?” 男人一顿,说:“一群不知轻重的东西!” 关雎抱着他,问:“你生气了?” 她话音一落,忽然就打了一个鼻涕。 秋山宫帝尊微皱眉,就把关雎抱了出去。 他把一件睡袍放到关雎面前,说:“穿上这个。” 关雎乖乖地穿上,又打了一个鼻涕,说:“我比较喜欢开着空调,然后盖厚被子,不过我经常踢被子的,夜里老是被冷醒。” 说完她就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应该会留下来陪她了吧? 男人一顿,就拿遥控器关了空调,说:“现在这种气候,没有必要开空调。” 说着他就把厚被子抱走,然后抛给关雎一张薄薄的空调被。 关雎可怜兮兮地看着男人,说:“帝尊哥哥,我不习惯。”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我要你习惯,你必须习惯。” 关雎的眼眶一红,说:“帝尊哥哥,你搞独裁专政……” 男人说:“你知道就好。” 关雎突然使性子了,把空调被丢到一旁,说:“我不习惯,我不习惯,我不习惯啊!” 男人的声音沉沉的:“姜关雎,你再敢使性子,我就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暴君的霸道,冷厉和残暴。 关雎一顿,马上就把被子捡起来,说:“你看吧,你叫不开空调,我就不开,你叫盖这个被子,我就盖这个被子,你叫不要使性子,我就不使性子……” 男人看着她:“所以呢?” 关雎马上直起了身子,讨好地看着男人:“所以,明天记者的采访,我还能去吧?” 男人一顿,施舍般地从嘴里丢出两个字:“可以。” 关雎开心地“咯咯”地笑着,在男人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男人看了眼墙壁上的翡翠挂钟,不大高兴,说:“十点四十了。” 关雎马上识趣地睡下,说:“那你给我讲讲故事吧,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男人在床边坐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关雎的小腹,没有说话。 第201章 姜关雎为什么这样红? 关雎催他:“帝尊哥哥,讲故事啊。” 男人一顿,说:“我守着你,睡吧。” 关雎不依不饶:“讲故事,我要听故事啊。” 男人俯下身子,轻轻地咬了一下关雎的唇角,语气命令:“睡觉!” 关雎:“……”只好乖乖地闭上眼睛。 *** 夜花院去了长纱国际大厦,他带了早餐去。 木嘉仰站在落地窗前,淡淡地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然后她就听到了夜花院嘲讽的笑声:“你不是说你不做婚纱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我听说你在这里几天不吃不喝的,怎么?这是对关雎的苦肉计?还是你要修仙了?” 男人没有理夜花院,他一回头,夜花院的眸子里就映着男人凌乱狼狈的胡渣。 夜花院看着,不可置信:“木嘉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刚才看背影,你还好好的啊。” 木嘉仰一顿,扯了扯干燥的唇瓣,说:“夜花院,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不能亲近,一是女人,二是姜关雎。” 夜花院低头吃皮蛋瘦肉粥,说:“你的意思是,你要远离关雎了,是吗?” 木嘉仰:“不是。” 夜花院:“……” 他顿了一会儿,抬头看木嘉仰,说:“你这个样子,迟早会把自己搞死。” 木嘉仰:“不关你的事。” 夜花院:“当然!” 这时,木嘉仰的管家走过来,轻轻地笑着:“公子,今天姜小姐有个直播采访,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您要看吗?” 木嘉仰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夜花院放了早餐,就拿过管家的遥控器,把联网液晶电视升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关雎去的采访节目。 容颜精致的女孩穿着一条大红亮片长裙,端正地坐在那里,夜花院错过了她说怎么,只听台下一片掌声。 关雎轻轻地拨了一下头发,说:“很多人都评价说,时倾是一个天生的作家,写出来的东西总是扣人心弦,但是我不承认。” “我第一次把我的小说发表到网上,已经写了三时多万字,可是没有一个人评价我,没有一个人收藏我的作品……” 关雎说到这,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我就上网查答案,网上的人说,多去看大神的作品啊,大神怎么写你就怎么写,还要迎合读者的口味,叫我多做宣传,去贴吧,去那些红文的评论区宣传,或者花钱去炒热,我相信,会有很对人这样做,我也心动过,但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台下有是一片掌声。 关雎说得很认真:“所以,你一个写小说的,你红是因为什么?你一要写得好,二要忍耐,你写十万字,二十万字,三十万字,四十万字,甚至更多,没有人来看,没有人好评,甚至有人说看不懂你写的东西,没有关系啊,这个世界上终究会有你的伯乐,一个两个,成千上万个。忍耐这种东西,从你的皮肤一直刺到心脏,再把它融入你的血骨里面,这样来成就一个成功的自己。” 第202章 姜关雎为什么这样红? 对座的记者笑着:“时倾大大,那你现在还记得你收到的第一条书评是什么吗?” 关雎一顿,说:“我记得,当时有一个人给我投了一票推荐票,然后还做了评价,那个人说,关系很乱,有点看不懂……” “然后我心里就开始有点自暴自弃,我就开始回复那个人,我想说,你认真地看,你认真地看就会发现其实我写的东西很好懂,可是我编辑了很多次,最后回复了两个字过去,我说谢谢……” 记者笑着,说:“时倾大大,看过你的小说的人都知道,你的小说经常会出现很多诗词元曲啊,反对你的人就说你是故意在炫耀你看过这些东西,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关雎一顿,说:“确实,我看过挺多书的,脑子里面记得李清照,姜夔,辛弃疾等等词人一万多首词,唐诗元曲也记得很多,但是我没有想过要去炫耀什么。” “现在的社会发展得很快,物质已经麻痹了很多人的心灵,我运用这些东西,是想让大家和我一起感受诗词的美好,想让大家跟我一样对学习我们的传统文化……” 记者问:“那这样做有效果吗?” 关雎说:“有的,有一次我在小说里面运用了叶梦得的一句词,那句“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然后就有一个读者在评论区下面发表叶梦得的那首《虞美人》,发表了一百多遍……” 关雎说到这里,轻轻地笑了一下,说:“然后我就问她,你很喜欢叶梦得的这首词吗?她回复我说,时倾大大,我想告诉,是你让我喜欢上了叶梦得和宋词……” …… 关雎和记者聊了很多,最后关雎说:“我说了这么多,对###自杀的事件感到很遗憾,我想告诉每一个写小说的人,你是写小说,如果这是你的梦想,你应该带着你的梦想一起活,而不是给别人留下心惊胆战的例子……” 访谈整整四个小时,夜花院也看了四个小时。 木嘉仰背对着电视机,可是关雎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进耳朵里了。 夜花院一关电视,木嘉仰就抄起外套走了出去。 夜花院问管家:“你们公子一副要死的样子,是被关雎拒绝了吗?” 管家:“……” 夜花院一挥手:“滚!” 管家:“……” *** 访谈一结束,电视台外的记者就纷纷冲了进来,可是关雎早就从后门走了。 关雎钻进那辆夜色迈巴赫,男人正在看着文件。 关雎忽然就凑过去,用下巴轻轻地蹭着男人的肩膀:“帝尊先生,你有没有看我的访谈直播啊?” 秋山宫帝尊的思绪顿在“帝尊先生”这四个字上,合上了文件,轻轻地拦住关雎,说:“看了一点。” 关雎:“所以?” 男人说:“所以,他们会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红。” 关雎“咯咯”地笑着,说:“你猜猜我赚了多少钱?” 男人说:“五千万。” 第203章 把地下拍卖场带回家 关雎凑近了些吻住男人的耳朵,说:“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说:“猜的,那个电视台并不富裕,五千万,是对你最大的尊重和喜爱,我听说,他们整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是你的粉丝。” 关雎笑盈盈的,说:“是吗?” 男人轻轻地搂住关雎,说:“你明天去学校,正好赶上放三天的月假,我有单军火生意要谈,你想想要去哪里玩。” 随行把车启动,出声问:“主子,要去哪里?” 男人冷冷掀唇:“地下拍卖会。” 随行启动车子。 关雎问:“我也要去吗?” 男人说:“你不去?” 关雎说:“没有,我是怕我见到什么都想买啊。” 男人看着她:“怎么?你觉得我没有钱?” 关雎:“啊?” 然后他就听到男人冷酷的声音:“你要是喜欢,就把整个地下拍买会搬回家。” 容颜精致的女孩好看的眸子里闪着动人的亮光,她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衣袖,说:“真的吗?” 男人看着关雎的表情,心情顿时就愉悦起来,说:“你觉得我在说假话?” 男人的话音一落,关雎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笑意:“帝尊先生,你真好。” 男人懒懒地扯了下衣领,说:“以后要买什么,都同我说。” 关雎一顿,忽然就垂了头,面色有几分不高兴。 男人的眸光一沉,把关雎扯到腿上,紧紧地圈住她,喊她的名字:“姜关雎。” 关雎把头埋进男人精壮的胸膛里,语气伤感:“帝尊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这是要包养我吗?” 男人:“……” 关雎说着,眼眶一红:“我听别人说,男人包养女人,那种叫情人,男人跟情人在一起,都是不能长久的。” 男人面色一沉,说:“姜关雎,你是我的女朋友。” 关雎欣喜地看着他,说:“是吗?” 男人的目光沉沉的,说:“你记性不好。” 关雎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的身上蹭蹭去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记性有那么差吗?” 男人一顿,说:“有。” 关雎:“……”好歹是女朋友,她听了这话心里舒坦多了,好看的眉眼都是弯弯的,颇为好看。 *** 昏暗的地下室里突然亮起一片灯光,众人拥簇着尊贵的男人走进来。 被绑在架子上的美国男人steven轻轻地抬了满是伤痕的脸,看着唐岳声,嘴里满是标准的普通话:“岳爷,我们是朋友……” 唐岳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给steven看,说:“你知道她是谁吧?” steven说:“着名作家时倾。” 唐岳声冷冷地把照片收好,问:“听说做你们这行的人,都有一个规矩,就是谁都可以动,就是不能动姜关雎,是吗?” steven轻轻地动了一下脚,脚上的血水又流了下来,掉到地上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steven笑着:“岳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只是从那里经过,我没有想到那里居然会死了个小姑娘……” 第204章 求他娶谢若安 唐岳声戴着真皮手套的手重重地拍了几下steven的脸,冷笑:“你他妈的闭着眼睛说瞎话吗?你的身上也有姜关雎的照片,究竟是怎么样,生不如死之前赶紧识趣地说出来。” steven说:“岳爷,你们唐朝的武则天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朋友不信,则交易绝,岳爷出门在外,连区区信任都舍不得给,就不怕混不下去?” 唐岳声冷冷地睨了steven一眼,暴躁地一脚重重踹向他的小腿:“妈的!不知轻重的东西!” steven发出一声惨叫。 唐岳声冷冷地转身,重重一甩,夜黑的真皮风衣就扬起一个弧度。 他同手下的人说:“他妈的给我往死里整!一个月内死掉的,全都给我去死!” 众人战战兢兢地应着。 唐岳声暴躁地走出牢房,管家跟在身后,说:“岳爷,君家那位君临又开口了,这次依旧是要见姜小姐。” 唐岳声皱眉:“查查姜关雎同他有什么关系。” 管家轻轻地应着声,又听唐岳声说:“最好不要有什么关系,与君傲一系扯上关系的,就是a市的公敌,好歹是诗经心尖上的人,到时候闹出了什么事,怎么都不好办。” 管家急忙应着,说:“知道了。” 唐岳声出了地牢,又要走。 管家终于想起了什么,就同他说:“公子,昨个儿蔡小姐来电话了,说是谢家谢若回a市了,在大品贵族医院住院呢。” 唐岳声修长好看的手顿在方向盘上,难得一愣,说:“除了这些,便没有别的话了?” 管家说:“蔡小姐还说了,谢若安谢小姐还在国外。” 男人一顿,有些愣怔,问:“诗经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管家说:“有半个月多了。” 男人淡淡道:“知道了。” 然后车子就扬长而去。 *** 生病的谢若瘦了,憔悴了,看起来很不堪。 其实谢若众多子女,和他长得最像的就是谢若安了。 唐岳声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在看谢若安的影子。 谢若看着唐岳声,说:“安安她,每天都睡得很好。” 唐岳声听着“安安”这两个字,一顿,没有说话。 然后谢若又说:“我是癌症晚期,应该熬不了多久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安安,你既然曾经和她闹到了一处,你可不可以娶她?” 唐岳声沉默。 谢若还是要试一下手术的,这会儿已经剃光了头发,戴着个黑色的针织帽子。 他看着沉默的男人,说:“我知道唐家最不缺钱,但是,如果你和安安在一起,谢家的财产全部都会用来做安安的嫁妆,就当……我求你了。” 男人这才掀唇,说:“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谢若说:“你不懂,她的记忆里只有我的冷漠,冬天时的那一块潮湿的被子,和她母亲的骨灰,我能算上什么?” 唐岳声问:“为什么要和那么对女人在一起?” 谢若说:“大抵是年轻的时候糊涂,现在想想,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第205章 最喜欢你了 唐岳声沉着声:“如果我要和她在一起,她却不愿意,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谢若一愣,说:“岳爷这么优秀,长得好看,有钱,有权,又有势,有谁不喜欢的?安安受委屈多了,自然想找一个可以护着她的。” 唐岳声说:“我比谢若安大七八岁,我做的工作,每天都是查案子,捉拿逃犯,你知道的,a级以下的逃犯都不归我管,我比起别人,死得更快。” 谢若:“……” 他搓了搓手背,显得有些紧张,说:“岳爷说的都有道理,我也不是要逼婚,岳爷向来是个不近女色的,突然碰了人家小姑娘,怎么都要负责的,不是吗?” 男人淡淡地丢出十一个个字:“看来你真的打算赖上我了。” 谢若:“岳爷的观察力真好。” 唐岳声没有说话,看着天边的暖日,他在阳光底下,而他的女人在阴沉沉的病房里。 然后他微捏拳,就从长椅上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得不到肯定的回答,谢若明显很失落,看着唐岳声的背影,淡淡地笑着:“岳爷慢走。” *** 关雎听说过这个底下拍卖会,听说这里拍买的东西,价格都不会少于一亿的。 秋山宫帝尊带带关雎进去,立刻有人开始铺地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那间神秘的房间,所有人都是低着头,呼吸轻缓。 关雎低头看了眼,地毯上全部都是苏绣的山水,然后,她忍不住扯了扯男人的手,颇为肉疼。 拿这么好的东西做地毯,帝尊先生你真的好有钱啊! 男人把关雎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不禁微勾嘴角,笑着:“不过是一块小地毯,你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人做成餐布,擦嘴布……” 关雎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进了那间神秘的房间,男人搂着关雎在窗台前的小沙发上坐着窗台前有一块单向窗帘,从这里一眼就看见了下面的拍卖会现场。 男人轻轻地玩捏着关雎小巧的耳垂,笑着:“等会儿你喜欢什么,就叫人举牌子。” 关雎说:“帝尊先生,我听说这里还有活人拍卖啊,如果,若果我看中了谁……” 男人面色一沉:“然后呢?” 关雎趴在男人怀里,轻声细语:“我当然最喜欢你了,你说不让拍,那自然是不拍的。” 秋山宫帝尊又是一阵好心情,手放在关雎的小腹,又是开始轻轻地摸。 关雎问:“帝尊先生,为什么你一直摸我这里啊?” 男人一顿,说:“因为喜欢。” 关雎:“……” 她翻了个身,坐在男人的腿上,轻轻地依靠着男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男人身上。 然后她问:“帝尊先生,我重吗?” 男人的吻落在关雎的法顶上,说:“你很轻。” “这样啊。”关雎微微仰头,就吻到了男人好看的下巴。“我已经好多天没有洗头了,你不觉得有怪味吗?汗臭味,或者什么的。” 男人说:“有一点。” 第206章 她的男人,是我。 关雎:“……”她可以装死吗? 男人没有说话。 关雎一顿,说:“我这几天有些忙,没有空洗。” 男人说:“我知道,忙着玩《绝地求生》。” 关雎脸一红,说:“才不是,我最近玩一下游戏,然后大多时间在更新小说,看宋词。” 男人的声音沉沉的:“今天你本该去学校的,又推迟了。” 关雎说:“因为你明天就要外出了,你不是说可能要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才能回来吗?学习哪里有你重要啊?我就是想陪陪你。” 男人轻轻地蹙额:“学习比我重要。” 关雎说:“你比学习重要。” 男人沉着声:“姜关雎,学无止境,马上收回你方才的话。”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凶意,关雎撅噘嘴,说:“学习比帝尊先生重要。” 男人这才微微满意,紧紧地圈住关雎的腰,下面的拍卖已经开始了一会儿。 然后,男人就开始称霸全场。 “南山lm钻石,恭喜1号房成功竞拍!” “血翡翠玉席,恭喜1号房成功竞拍!” “名人山水画,恭喜1号房成 功功竞拍!” …… 关雎:“……” 席下季窗荷微蹙额:“1号房里是谁?” 拍卖会管事之一的回答:“季爷,那位身份尊贵得很,除了老板,谁都不知道他是谁,平时他也来这里坐一坐,可是都不竞拍东西的,这会儿带了个姑娘来,竟然是这样大的手笔!” 季窗荷的目光微沉,说:“的确是大手笔了,就是我季家,也不敢开口要那么多东西,难道是唐家的?” 管事说:“不是,我见过一回那位爷,穿着血黑的袍子,那随手甩一甩两宿,都能看见袖子里绣着的龙身,看得我一惊一惊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尊贵的人,满身掌权者的气魄,就是老板见了他,也是恭恭敬敬的。” 季窗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起身离席向后门走去。 ***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关雎也差不多睡着了,紧紧地搂住男人的腰身,迷迷糊糊地问他:“结束了没有?” 秋山宫帝尊一顿,大手就抱关雎起身,说:“我们回去了。” 关雎迷迷糊糊地应着,说:“好无聊,回去好,回去好一点……” 男人一边抱着关雎往外走,一边说:“饿不饿?我们去吃一点东西。” 怀里的人眼皮子彻底沉了下去,没有回答。 秋山宫帝尊低头吻了吻关雎的额头,大步地走了出去。 季窗荷在男人的车子旁等着有些久了。 他看着男人抱着的女孩,只看得到侧脸,可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然后他冷冷开口:“你可知道唐诗经是谁?” 男人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季窗荷说:“人人都知道姜关雎有个竹马叫木嘉仰,可是在我看来,千千万万个木嘉仰,都不抵不过一个唐诗经,你,又算得什么东西?!” 秋山宫帝尊睨着他,冷冷地丢出一句话:“她的男人,是我。” 第207章 他算计不了傅月桥 季窗荷一下子冷笑出来,他说:“你是来搞笑的吗?” 秋山宫帝尊冷冷地丢出一个字:“滚!” 然后他就抱着关雎钻进了车子里。 季窗荷看着车子扬长而去,一直顿在那里。 身后的管家说:“姜小姐怎么招惹了这样的一个人物?” 季窗荷淡淡道:“那个男人,很危险,看起来,像个疯子。” 管家:“……” *** 傅月桥的孩子有两个月了孩子到底留不留,她一直没有给傅风桥一个准话。 傅风桥忙着傅家的事情,还是天天来看傅月桥。 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那两个老东西倒也不是不想来看你,只是着急坏了,怕见了又徒添悲伤,已经出国去了。” 傅月桥说:“我就是一个不孝女,就当我死了吧。” 傅风桥眸光一沉,说:“西归好很多了。” 傅月桥眼眶一红,说:“是吗?” 傅风桥把苹果切碎,要喂给傅月桥,傅月桥摇摇头:“苹果不好吃。” 傅风桥也不勉强她,微微叹着:“平时老听你提起那个孩子,你这次也是因为她受伤的,怎么你住院了她也没有来过一次?” 傅月桥说:“我把她送走了。” 傅风桥一顿,说:“小桥,你当年究竟答应了那些人什么?” 傅月桥一愣,那是傅月桥唯一最大的秘密。 她掀了掀唇,可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然后她就轻轻地闭上眼睛。 傅风桥说:“你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忘记了a市豪门的规矩,有些事情你能做,触犯了规矩的你最好掂量掂量。” 傅月桥淡淡道:“大桥,我困了。” 傅风桥不在意傅月桥这句话,声音沉沉的:“这些年你自以为是惯了,怕是忘了a市豪门的规矩,那我认真地提醒你……” 然后他的话语重重地砸在傅月桥心底,他说:“自作自受,共作共受。” 傅月桥微捏拳,声调提高了几分,说:“大桥,我真的困了。” 傅风桥没有再说话,然后就走了出去。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秋山静。 傅风桥淡淡地看着他,指了指病房门口的长椅,说:“小桥睡下了。” 秋山静便和傅风桥在长椅上坐下。 秋山静问:“小桥好些了吗?听说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留。” 傅风桥懒懒地抽出一根烟,忽然一个经过的护士就指了指她衣袖上的禁烟牌。 傅风桥便把烟放回去,说:“还不知道,这些烦人的鬼事情,顺其自然吧。” 秋山静问:“你会算计小桥吗?” 傅风桥说:“你觉得我不会?” 秋山静说:“我不知道,只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我谁都算计过,只要和我认识的,我会想方设法地利用,从他们身上捞写好处。” 傅风桥蹙额:“你究竟想说什么?” 秋山静说:“可是我唯独算计不了小桥,她很聪明,然后她身上有秘密,你知道吗?她对我那个学生,姓姜的那个小姑娘,你知道吧?太执着了,太用心了……” 第208章 您是动了凡心吗? 傅风桥看着秋山静,面色不悦:“你还有事吗?没有事可以滚了。” 秋山静说:“大桥,你和小桥都是我的学生……” 尊贵的男人冷冷地站起身子,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夜黑的领带,说:“那又怎么样?我和小桥咬起人来,可是谁都不会认。” 他这句话三分开玩笑,十分认真,还带了丝分明的不耐烦。 秋山静说:“你和小桥是我见过的最不可爱的学生。” 傅风桥冷冷地睨着他:“过奖了。我不介意你形容我们反骨无情,毕竟你要知道,你的私欲,不是人人都都会好心地满足你。” 秋山静说:“大桥,你对我有偏见。” 傅风桥笑着:“偏见是肯定的,毕竟a市的灾难,全部都让你母亲的国家来挡住了,这是我们心知肚明的,你在夜里恨得咬牙切齿,就不敢在白日里有恨说恨吗?” 秋山静微捏拳,说:“大桥,我是个很大方的人,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傅风桥冷笑:“是吗?那你还把注意打到小桥身上做什么?” 秋山静没有说话。 傅风桥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背影尊贵孤傲。 秋山静死死地捏着拳,看,这就是a市豪门的做派,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让人不敢直视。 他们那些人,就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可以光明正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他们的道理。 秋山静嗤笑一声,轻轻地闭上眼睛。 *** 唐诗经一走,关雎就去了檀香寺。 她带着一本《纳兰词》,去找了慧安。 眉清目秀的男人跪在佛前轻轻地敲着木鱼,格外虔诚。 关雎的脚一踏进佛堂,慧安就顿住了动作,轻掀薄唇:“关雎。” 关雎走到男人面前,“咯咯”地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男人看着关雎脚上镶钻的长筒马丁靴,说:“听脚步声。” 他说着就起身,目光淡淡地定定地落在关雎身上。 关雎笑着:“我要在这里住几日了,等下山了就回去上学。” 慧安的眸子里面是一片动人的清明,他说:“檀香寺里一向不住香客的,你确定要住?” 关雎问:“为什么他们不留宿?” 慧安说:“他们说,闹鬼。” 关雎想到什么,面色微沉,说:“我不怕。” 慧安没有说话。 关雎说:“我的东西还放在寺门口,你让个小师傅帮帮我啊。” 她话音一落,便有个小和尚随关雎去了寺门口。 慧安直直看着关雎的背影,身后的小和尚问:“慧安大师,您是动了凡心吗?” 慧安面无表情,好看的眸子里的亮光一下子沉没下去,语气淡淡的:“身为出家人,最不能动凡心,一动凡心,就对不起佛。” 小和尚说:“弟子斗胆,大师对这小施主也太好了,平常人要和大师说半句话,大师都是懒得搭理,可是对这小施主……” 小和尚倒是说得肆无忌惮,慧安却一句劝阻的话也没有,小和尚不禁一愣,说:“是弟子越距了,可是还请大师不要忘记了您答应过明珠大师什么。” 第209章 那双抚摸她的手 慧安答应过明珠,他生,是檀香寺的人,他死,是檀香寺的鬼。 他这一承诺,寓意着他永远不会还俗。 慧安一顿,说:“吾记得。可是你要知道,佛安排的命运,谁也逃脱不了。” *** 夜深了,关雎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就记起了卫青悦。 她心里烦闷的很,就起来倒水喝,然后就看见纸糊的窗子外面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关雎一惊,手中的茶杯就打翻在地,可是双脚却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慢慢地走出去。 然后她出去院子,就看见了一院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她的脚步僵在那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就看见他们摇头舔嘴,纷纷议论起来:“真想一口吞了她!” “可是这小姑年命格真好,全身上下,这么多别人千千万万年修不来的福气。” “你们就不要想了……” …… 夜越来越深,一直那些东西都散去,关雎才可以动弹。 她的后背已经吓出了一层薄汗然后她强作镇定地回房,关门,上床。 然后她就看见了满脸伤痕的卫青悦,还是那个待她温润如玉的小师叔。 男人朝她招招手:“假假,过来。” 关雎的泪落下来,然后就跑过去,冲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哄关雎睡下,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格外冰凉,一寸一寸,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关雎的眉眼。 关雎睡得很安详。 *** 阳光从半开的窗户打落进来,刺到关雎的眼睛,关雎就醒了。 昨晚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好像又不是梦。 她好像,看到卫青悦了。 然后她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眉眼,那里还覆着一阵难以散去的冰凉,带着腐臭味道的冰凉。 她记得,有一双摸着她,让她慢慢入睡。 卫青悦是死了的。 当年他搞暴动叛乱,虽然害了很多人,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脑残粉丝对他的仰慕和崇拜,当年看着他自杀的人有那么多,当年送他的灵柩上山的人也有那么多。 人人都知道的,是啊,卫青悦已经死了,她的小师叔已经死了。 关雎一瞬间就想了很多,忽然就有小和尚来敲门:“姜小姐!姜小姐!” 关雎去开门,小和尚端着早餐走了进来,说:“这些都是我们平常是惯了的,也不知道姜小姐爱吃些什么,慧安大师说了,姜小姐喜欢不喜欢的,都尽管开口。” 关雎瞥了一下桌子上的白粥和萝卜干,说:“这个就好,有劳小师傅费心了。” 小和尚笑着:“我们巴不得姜小姐常来,姜小姐一来,我们就不用抄那么多经书了。” 关雎笑着:“出家人不是一心向佛吗?怎么说起害怕抄经书这种话来了?” 小和尚说:“让姜小姐见笑了,只是贫僧一天要抄完四本经书,着实有些怕,都怪我意志不够坚定。” 关雎说:“我不会告诉慧安的,不过,为什么我一来你们就不用抄那么多经书啊?” 小和尚压低了声音,说:“因为你一来,慧安大师就很高兴……” 关雎:“……” 第210章 我有心悦的人了 关雎用过早餐,又自己看了几个小时《纳兰词》,就去找慧安。 檀香寺里格外少人,关雎去到佛堂的时候,上香的人几乎都下山了。 关雎东张西望,说:“除了我,当真没有一个别的外人了吗?” 慧安看着她,说:“自从说檀香寺要拆迁以后,就没有什么人敢上山拜佛了。” 关雎轻轻地“哦”了一声,说:“那我在这里,不打扰你吧?” 慧安:“不打扰。” 关雎得寸进尺:“那我找你陪陪我,没有打扰你吧?” 慧安:“没有。” 关雎咧嘴笑着:“那我占用你一天的时间,两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都不会打扰到你吧?” 慧安:“没有。” 关雎高兴地眉目飞扬,说:“慧安,想不到你看起来这么冷漠的样子,对女孩子却是挺好的嘛。” 慧安看了一眼,佛堂内只有他和关雎,便微微红了耳根,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吾只对你好。” 关雎一愣,说:“你说得不错,我还真是命好。” 慧安轻轻地捻动着手间的沉木佛珠,说:“你现在要干什么?” 关雎笑着:“我听说檀香寺有一颗许愿树,把许好的愿望放在香囊里挂在树上,便会灵验,是吗?” 慧安说:“吾见很多人弄过那个,吾没有试过,不知道灵不灵验。” 关雎说:“这样啊,那就当玩一下咯。” 慧安看了关雎一眼,然后就带路。 *** 那棵许愿树是一棵高大的长青松,露出一条根盘旋在一块巨石上。 关雎一眼看去,上面挂满了许许多多香囊,也有的许愿签是不用香囊的,直接就用一根绳子绑着挂在上面。 长青松旁的一张桌子准备着香客用的笔墨和香囊等东西。 关雎轻轻地摊开一张小纸,说:“别人写愿望的时候,别人可以偷看的吗?” 慧安轻轻地瞥开目光,说:“你写吧。” 关雎说:“可是我不忌讳你,你连最难的事都答应我了,我不需要忌讳你。” 慧安的心跳得有点快,思绪一直落在“我不忌讳你”这五个字上,好像有些滚烫烫的东西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怎么也抵挡不住。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关雎的许愿纸上,只见她轻轻地写下李之仪的那句词:“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慧安呆愣之间,关雎已经慢慢地把许愿纸折叠好。 男人忽然就觉得有什么压在了心头,重重地压着他,抑制着他,嘲笑着他。 然后他轻轻掀唇,问:“你有心悦的人了?” 关雎一顿,想着秋山宫帝尊,说:“我有心悦的人了。” 我有心悦的人了。 轻描淡写的七个字,生生打了慧安一巴掌。 是谁?他想问,可是顿了顿,他还是勉强压抑住了所有的情感。 关雎把许愿纸放进香囊里,说:“那个人,或许不爱我,或许不能一直待我好,但是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你看到他,就看到了明阳暖树,你抱着他,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你和他在一起,便永远不再想和别人在一起。” 第211章 她最了解邵青静 慧安没有爱过别人,他听不懂关雎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她说得很生动。 他听着,好像又有几分莫名的着火。 顿了顿,他干脆不说话了,紧紧地闭着嘴。 关雎爬梯子上去,把香囊挂好之后,朝慧安明媚笑着:“慧安,今天我们抄经书吧,不抄完四本不许睡觉。” 同关雎抱怨的小和尚一愣,一僵,差点没有摔下去,然后摸了摸鼻子,低头装死。 慧安的目光沉沉的,说:“好。” 关雎说:“那我抄不完的,你帮我?” 慧安说:“好。” 关雎“咯咯”地笑着,问:“要你做什么都说好,如果有一天我要你的命,你会不会也是这般淡定地说好啊?” 眉清目秀的男人一顿,看着关雎的目光颇为温和,他反问关雎:“吾的命,你是想要吗?” 关雎顿了许久,从梯子上慢慢爬下来,最后看着慧安,发出很怅然的一声:“现在啊,现在不要,以后还不知道。” 慧安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关雎。 *** 同一国和别的国家要有一场大战了,开战之前,邵青静又去了那个叫“迟春”的村子。 侍从随在身后,说:“这个村子,这两年都发展得不错,气候变温润了,人们开始五谷丰收,村庄的疾病,贫穷,也少见了。” 邵青静说:“整个同一国,贫富两极化严重,贫穷的人高达国民的百分之七十,都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朕的国,恐怕早已经不是朕的国了。” 侍从问:“所以陛下……是想要求和了吗?” 邵青静冷笑:“求和?怎么可能?!朕要让他们知道,惹朕会没有好果子吃!” 侍从一顿,问:“陛下来这里,是想念小殿下了吗?” 男人冷冷地睨着他:“朕在单相思,你瞧不见吗?” 侍卫抿抿唇,说:“陛下,若是小殿下知道了,一定不喜欢陛下这样,同一国还有几日就要与敌国开战了,陛下应当回去看着军队才是,而不是沉溺于这些儿女情长。” 邵青静冷笑:“你学聪明了,知道拿关雎来教训朕了!” 侍从急忙低头:“臣不敢。” 邵青静回头看了一眼那漫山遍野的白花,目光颇为眷恋,随后冷冷地转身,说:“那就回去吧。” *** 关雎抄完两本经书,肚子已经很饿了,她抬头看眉清目秀的男人,问:“你抄完了?” 男人点点头。 关雎顿时就扯住他的衣袖,声音颇为委屈:“我饿了,我好饿啊,要不我们先用饭,然后你再帮我抄?” 慧安:“好。” 他话音一落,就有小和尚把饭菜端了上来。 关雎很认真地吃着饭,慧安观察了两眼她的神色,说:“有一件事,你知道吗?同一国与邻国闹翻了,听说准备开战了。” 关雎说:“是吗?” 慧安说:“现在人人都说,邵青静会求和。” 关雎一顿,语气肯定:“他不会求和的,他会开战,就算战死,就算把整个同一国赔进去,他也会开战。” 第212章 他的眼里只有我 慧安说:“听说山下最大的赌场里设了一个赌局,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压了邵青静会求和。” 关雎放下筷子,说:“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了解邵青静的人。他的本性是自私的,有时候又伟大得要命,这一战,他输了,便输了,可是如果赢了,从此他同一国就不再是一个笑话,就可以割邻国的土地,勒索邻国的粮食。” 慧安说:“话是说得漂亮,可是一个真正的君王,会为了他的子民百般忍辱。” 关雎很认真:“邵青静眼里没有他的子民,只有我。所以这一战,他既然闹了出来,就一定会打,居既然他敢打,就是有赢的资本。” 慧安的目光沉沉的,说:“你太自信了。” 关雎“呵呵”地笑,说:“都说疯狗是会咬人的,你见多了富贵权势,自然不知道活在屈辱中的反抗会有多厉害。” 慧安没有说话,低头咀嚼着豆子。 关雎说:“我说的话,让你受教了,还是让你不开心了?” 慧安说:“吾只是觉得,太多人……喜欢你了。” 关雎说:“这些我都不懂,只是觉得,大家……都是朋友。” 慧安放了筷子,马上就有小和尚上来收拾碗筷。 关雎“呵呵”地干笑着,说:“你记得帮我抄经书啊,我要回去洗澡,然后睡觉了,今天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真的好困啊。”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 慧安叫住关雎:“关雎。” 关雎看着他:“啊?” 慧安说:“自打你上了檀香寺,吾心里有一件事,一直都想问你。” 关雎说:“什么?” 慧安说:“人人都知道你小师叔卫青静葬在了西越山,但是也知道,世人知道的坟墓不过是个假坟,你知道卫青悦真正的坟墓在哪里吗?” 关雎一顿,好看的眉目微微沉下,说:“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慧安说:“你知道吗?很多人都想找到卫青悦的真坟,因为据说里面有很大的秘密,你居然公开宣布了你和卫青悦的关系,早就有很多人盯上你了,或许,现在在檀香寺外,正有很多把枪对着你。” 关雎一愣:“你是为了我好?” 慧安说:“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关雎一笑,说:“谢谢你。” 她抬步走,忽然在门口那里转了身,问慧安:“我的手机你的弟子放哪里了?” 便有一个小和尚回答她:“贫僧这就拿姜小姐。” 关雎等了不久,就拿到了手机,她一边开机一边同慧安说:“这里信号好不好的?可以进行视频通话的吗?” 慧安说:“可以。” 关雎冲他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出去。 慧安轻轻地捻动手中的佛珠,有小和尚开口:“大师觉得姜小姐知道卫先生真正的埋身之处吗?” 慧安说:“她是卫青悦唯一亲近的人,就算不曾留有信息,依着她对卫青悦的了解,你觉得她会不知道?” 小和尚问:“那大师对姜小姐也是有所图谋吗?” 第213章 把扣子扣好 慧安冷冷地睨着小和尚,轻轻掀唇:“有或者没有,关你什么事吗?” 小和尚一顿,赶紧低了头,颇为慌张:“没有。” 慧安冷冷地偏开头去,说:“纵使有图谋,吾也已经生生地将它碾碎在心里,没有人会知道,她不知道,佛也不知道。” *** 夜晚的檀香寺点的是白蜡烛,关雎凑近了昏黄的烛光,然后开始发视频给秋山宫帝尊。 男人正在开会,忽然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他轻轻地瞥了一眼,就声音冷冷的:“全部都是垃圾!这种东西,低级,难看,安全性低!” 然后他抓着手机站起身走出去。 众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全部低着头恭送他。 众人站了七八分钟,纷纷看向随行:“随行大人,还请你在主子面前多说些好话啊。” 随行淡淡地睨过去:“主子最近看见谁都不顺心,我只是表面光鲜而已啊。” 他说得如此认真,众人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真是委屈随行大人了。” 男人出了会议室,就马上回房间,然后接听了关雎的视频通话。 那头一片昏黄,但男人认真看,还是能看见女孩精致的五官的。 他问:“昨晚怎么没有打给我?” 关雎认真地看着他,说:“昨晚找不到手机……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男人轻掀薄唇,说:“快了。” 他说着就把手机撑在桌子那里,然后关雎隔着手机屏幕,就看见男人慢慢地脱着衣袍,露出精壮的身子。 关雎面色一僵,说:“帝尊先生,你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有些累:“忙坏了,还没有洗澡,没有吃饭……” 关雎听着,颇为心疼,说:“那你现在还要听我说话吗?” 男人把所有的衣衫都脱了,然后当着关雎的面,很自然地套上一件浴袍,然后他走过来拿起手机,说:“你说,我在听,虽然有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是只要你说,我都会在认真地听。” 关雎笑着:“什么时候你忙完了,我们一起来檀香寺上香啊。” 男人轻轻地应着:“好。” 关雎穿着雪白的睡袍,胸前的扣子扣得不稳,她轻轻地翻了下身子,三颗扣子就轻易地弹开了。 关雎没有穿内衣,男人的目光落在她两处洁白的柔软上,目光一沉,说:“我想你了。” 关雎说:“我也是。帝尊先生,我跟你说,在这檀香寺真的很无聊,我今天抄了一天的书,不过有慧安在,他待我很好,会照顾我。” 门外眉清目秀的男人身子一僵,在那里顿了一下,终究是放下了要敲门的手,慢慢轻声地往院子外走。 秋山宫帝尊听着关雎的话,眉目间起了几分不悦之意,说:“姜关雎,大晚上的,你在同我讨论别的男人?” 关雎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一心想着你,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顾别人?” 男人的面色这才好看了几分,关雎又随便和他扯了几句别的,最后终于觉得眼皮子要沉了。 最后她听见男人的声音沉沉的:“姜关雎,把胸前的扣子扣好。” 关雎看着黑下去的屏幕:“……” 第214章 从风雨里走来 关雎在檀香寺住的第三天,檀香寺就发生了火灾。 大火从一处小院慢慢地蔓延开来,火势冲天。 刺鼻的烟火味冲进鼻腔里,关雎一顿愣怔,就见檀香寺的和尚拿着水桶去救火。 眉清目秀的男人冲进来,手里的佛珠已经被烧得半焦,他抓住关雎的手腕:“快点走!” 关雎重重地甩开他:“这是小师叔的檀香寺,我为什么要走?” 然后她笑,笑得冷冷的。 慧安强硬地抓住她,说:“姜关雎,你想死吗?” 这是他第一次喊关雎的全名。 关雎却狠狠地甩开他,然后疯了般就往烟火里跑。 烟火太大,慧安睁眼闭眼之间,早就不见了关雎的身影。 他一怔,看着坍塌下来的柱子,身子居然发抖,然后疯了般大喊:“关雎!” *** 檀香寺的火一直烧了两个多小时,檀香寺大得很,这会儿只是烧了十分之一的建筑物。 消防队来得很慢,地上灭火,空中降雨,却怎么也灭不完火。 a市的豪门也来了,西越山上私人飞机停着一辆又一辆。 忽然“轰隆”几声,就开始下雨。 众人撑着伞站在寺门口,檀香寺的小和尚都出来了,唯独不见慧安的身影。 忽然有小和尚喊了一句,说:“慧安大师去找姜小姐了!” 唐生冷的面色微僵,忽然就想起了那日慧安在医院为关雎换鞋的那一幕。 然后他轻轻地叹着,说:“姓姜的那个小姑娘,真的不简单啊。” 身旁撑伞的管家说:“姜小姐的男人缘,确实是挺好的。” 唐生冷面色一沉,眸光一沉,语气也一沉,说:“这样命好的人,恐怕只有一个吧?” 管家不知道唐生冷想表达什么,只知道他生气了,便闭口不言。 这场雨来得很及时,下得越来越大,大火渐渐熄灭了。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有人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那个衣袍深沉,戴着面具的男人抱着昏迷的少女出来,一步一步,从烟火和风雨里走出来,带着与世隔绝的尊贵和逼人的气魄。 众人看得一惊一惊的,居然有几分不敢直视。 有人“哗”地一声就喊出来。 唐生冷看着秋山宫帝尊,冷冷地笑,眸光彻底沉了下去。 然后众人就看见那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站在秋山宫帝尊的背后,静静地看着他。 那个檀香寺最尊贵高傲的男人,此时一身白僧衣被烧焦了半个袖子,露出一只手臂来,狼狈不堪。 他静静地看着秋山宫帝尊,好看的眸子里滚动着千千万万的悲伤,就像被强行灌酒的孩子。 唐生冷忽然就朝秋山宫帝尊了过去,管家要撑他,他却狠狠地挥掉了伞,动作间带着分明的怒气。 他走过去,挡在秋山宫帝尊面前,笑得冷冷的:“你在干什么?!” 男人看着他,淡淡道:“抱着心爱的女人。” 唐生冷微捏拳,强忍着甩男人耳光的冲动,说:“你他妈的脑子喂狗了吗?!以这种方式这种身份出现,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自以为是的东西!!” 第215章 弟子动凡心了。 尊贵的男人淡淡地看着唐生冷,丢出四个字:“她怀孕了。” 唐生冷僵在那里,顿了一下,就很自觉地让开路。 众人站在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唐生冷和男人说了什么,只见唐生冷死死地捏着拳,一副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男人的私人飞机来得很快,他很快就把关雎带走了。 唐生冷一偏头,就看见眉清目秀的男人冷冷地看着他:“既然决定了要拆了檀香寺,那就拆吧,拆了做给一个女人做影视城……” 然后慧安偏头,看着姜以为,笑得更冷了:“那么,姜三爷的爱女之心,会流传千古,万世记得。” 姜以为微蹙额,说:“我难得有一个女儿,自然要疼着护着她了。” 慧安说:“吾见过一回那位苏小姐,当真是觉得……很恶心。” 他是出家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向来要宽容大度的,这会儿却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用如此刺眼的词语形容出来,还是针对一个小姑娘,自然是不好,但是更难堪的是姜以为。 能让一向高傲淡漠的慧安大师如此生气,他也算是有本事了。 姜以为才要说话,唐生冷就冷冷地出了声,说:“慧安大师忘了,这a市是唐家的天下,有什么话,就都同我说。” 慧安看着他:“吾已经,无话可说。” 唐生冷说:“檀香寺拆迁一事,无论怎么样,投票商议都是虚的,全部都是唐家说了算。” 众人:“……” 唐生冷继续说:“檀香寺拆迁一事,不过因为我儿子唐诗经要刺激一下姜关雎,还有因为他吃卫青悦的醋,这才闹成这样,兜兜转转,不过是些让人为难的情情爱爱之事,” “我身为他的父亲,纵容他任性妄为,让檀香寺的小师傅忧心了,檀香寺不会拆的,我们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做拆寺建影视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众人:“……” 慧安淡淡地看他一眼,就往寺里走去。 众和尚也纷纷回寺里去。 唐生冷回头,冷冷地睨了眼众人,然后就上了飞机。 *** 雨下得很大,慧安全身都湿透了,却跪在半烧毁的佛堂前,跪在地上看着佛。 一个小和尚给他撑着伞,劝道:“大师,您回去吧。” 男人的眼眶有些红,一颗颗小小的水珠从脸上滑下,混杂着雨水和眼泪。 男人说:“吾以前问师傅,出家人如果动了凡心,应该怎么办,师傅就说,安儿啊,你说过生是檀香寺的人,死是檀香寺的鬼,那你既然发了永不还俗的毒誓,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可以惹,但是不能太过贪心。” “如果你动了凡心,你就要去做两件事,一是绝对不能告诉你心悦的人,二是你要跟佛说,要跟他忏悔。” 小和尚静静地听着,他没有动过凡心,他听不懂,但是他可以陪着慧安大师。 慧安伏地,向佛磕了三个响头,最后脸几乎要贴地了,在心里一字一顿,颇为认真。 他说:“弟子动凡心了。” 第216章 劝她学无止境 关雎醒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八点。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男人。 他的目光沉沉的,好像要把关雎一口吞进去。 关雎看着他,轻轻掀动干燥的嘴唇,说:“帝尊先生,你生气了?” 男人没有应声,关雎又问了一遍:“帝尊先生,你生气了?” 男人看着她苍白的脸,终于掀了掀唇,说:“一般。” 关雎说:“我觉得冷,快要冷死了,你上床陪我睡一会儿?” 秋山宫帝尊顿了一下,就拖鞋上床,可是没有脱衣服。 他紧紧地抱住关雎,说:“觉得哪里不舒服?” 关雎摇摇头,说:“想听黄梅戏。” 男人便翻身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一只mp3。 关雎把一只耳塞塞进耳朵里,把一只给男人,说:“我放了《牛郎织女》。” 男人轻轻地“哦”了一声,关雎伸手戳戳他的胸膛,说:“你听这个还像不太合适啊,我是不是很不识趣啊?” 男人说:“你知道就好。” 关雎:“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男人:“……” 关雎听得认真,忽然男人就凑了过来,微微起了下身子,同关雎说:“你最近一直都在逃避上学的事情,你心里不想上学吗?” 关雎“啊”了一声,就睁开眼睛,说:“没有啊……” 她的声音闷闷的。 男人沉着声:“姜关雎,小小年纪就撒谎,你当我死了吗?” 关雎扯着男人的衣袖,声音弱弱的,说:“有好些天不去上学了,我就不想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懒散,不关我的事啊,是它自己变成这样的……” 男人重重咬住她的耳垂,语气冷冷的:“你不想学习,还要找借口,姜关雎,你越长越有出息了啊!” 关雎低着声:“我去我去,你别动不动就咬我啊。” 男人放开她,说:“曹云虽然说婚史听起来不漂亮,但是他也是德高望重的先生,是福加大学教授中数一数二的大佬,和他相处就相处吧,你不是很喜欢诗词吗?福加大学的诗词研究专业是最出名的……” 关雎问:“是不是我不去读书,不好好学习,就会成为一个没有出息的人,然后就会让你很丢脸?” 男人捏捏关雎的脸,说:“你以前看的书都看到哪里去了?一个人不读书也会有出息,但是我都说了学无止境了。如果你跟别人聊天,别人在谈玛格丽特.米切尔,你都不知道是谁,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不是吗?” 关雎问:“那你会同别人讨论这些吗?书本啊,名句啊……” 秋山宫帝尊说:“不会,但是我坐在那里,躺在那里,睡在那里,不用说话,别人就可以看出我是一个阅览群书,才华横溢的人。” 关雎:“……” 然后,男人的重点终于来了:“可是这点,你比不上我的。” 关雎装作烦躁地推开男人:“你烦死了,我还要听黄梅戏呢,老是吵我!” 男人便起了身下床。 关雎:“……” 她向他丢过去一个枕头:“滚!” 第217章 此生不复相见 傅月桥腹中的孩子,是傅风桥让人偷偷做掉的。 傅月桥睡了一觉醒来,笑着同傅风桥说:“大桥,你居然背着我,做了这么好的事,只怕我要一辈子都感激你了……” 她是孩子的母亲,孩子在不在,她自己一清二楚。 她的语气淡淡的,傅风桥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微捏拳,说:“既然孩子没有了,也该安排做手术摘除你肚子里的肿瘤了。” 傅月桥淡淡地应着,说:“好,可是我想去g市,大桥,你去办出院手续吧。” 傅风桥说:“好。” 傅月桥说:“我这个孩子……就算我没有帮假假挡那根柱子,他也是留不住的,所以不关假假的事,一切都与她无关,你也不许告诉她,大桥,你也不要想那么多……” 傅风桥沉了沉眸,没有说话,他站起身子走出去,就要开门,忽然左手就顿在了门把上,说:“小桥,自你昨天开始做引产手术,唐生冷就一直在医院守着,他现在还在外面,你要不要见见他?” 傅月桥把头埋进被子里,说:“你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傅风桥问:“什么话?” 傅月桥说:“此生不复相见。” 傅风桥说:“好。” 他开门出去,故意抓着门顿了几下。 坐在长椅上的男人瞬间就紧张地门缝里看进去,只见被子凸起一团,并不见傅月桥的脸。 男人还要看,傅风桥“嘭”地一声重重把门关上。 唐生冷:“……” 傅风桥看着他,说:“此生不复相见。” 唐生冷一愣:“你说什么?” 傅风桥不耐烦道:“这是小桥要我带给你的话。” 他说着就要走,唐生冷拦住他,语气冷冷的:“是什么意思?” 傅风桥冷笑:“是此生不复相见,不是死生不复相见,小桥如此说已经够念着你们之间那几分破情分了!” 唐生冷死死地抓住傅风桥的衣襟,冷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风桥说:“小桥要去g市,哦,对了,我会带西归一起去的。” 唐生冷冷冷地甩开傅风桥,说:“你休想!没有我的允许,小桥和西归必须在这里好好地呆着!!” 傅风桥车了扯领带,冷冷一笑:“很对人说起唐生冷这三个字,会害怕得发抖,但是在我傅风桥的字典里,唐生冷这三个字就是狗屎!狗屎你知道吗?让人不屑一顾,厌恶和憎恨的那种……” 他说着,重重一拳挥向唐生冷,“嘭”地一声挥在唐生冷脸上。 唐生冷也捏拳回打,嘴里一边说着什么:“好,傅风桥你大佬,你不怕我!!” 两人撕打了一会儿,忽然病房里就传出玻璃碎地和傅月桥摔东西的声音。 唐生冷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左手背上瞬间就起了一片红紫的轻肿。 他看着傅风桥,咬牙切齿:“傅风桥!你敢?!” 傅风桥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着:“我傅风桥比起你唐生冷,没有你大佬,但是我是一条疯狗!” 第218章 此生不复相见 傅风桥的笑容微微沉着,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胁和嘲讽,他继续说:“既然是疯狗,我不让别人见识一下,怎么对得我对自己的评价?” 唐生冷一顿,掏出了枪,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枪口,说:“傅风桥,老子不动枪,你还真当自己是大佬了!!” 傅风桥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唐生冷皱眉,拦住他:“傅风桥,你要去哪里?” 傅风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冷冷地笑:“肚子饿了,不起吃饭难道去死?” 唐生冷:“……” *** 傅风桥说去办出院手续,傅风桥就去办了,动作很快。 傅风桥疼傅月桥,不是疼的一般紧,是疼得很深了。 傅家的人很快就来了。 傅风桥和唐生冷用枪互相对指着,傅风桥还一手拿着一根烧得火红的黄金叶,不时还吸几口。 傅风桥说:“唐生冷,我素来瞧不起你,小桥和你在一起没有一天开心的,有一句话说得好,早死早投胎……” 唐生冷说:“这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小桥的话,我要听小桥亲口说。” 傅风桥把烟头一扔,就要扣动扳机,就听见身后传来唐流水的声音:“住手!” 傅风桥和唐生冷顿时都收了枪。 傅风桥看着唐流水,面色淡淡的:“流爷,我一直把流爷当做叔叔,但到底流爷还是唐家的人,唐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唐生冷要说话,唐流水冷冷地睨着他,说:“唐生冷!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机会!” 唐生冷:“……” 唐流水同傅风桥说:“大桥,你要带走小桥和西归,我都没有意见,唐家也没有意见。” 傅风桥却是丝毫不领情,冷哼:“现在才来装大方,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唐流水说:“大桥,自打小桥进了唐家的门,你对唐家就一直有偏见,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不管是谁的错,千错万错都是生冷的错,这是唐家欠小桥的。” 傅家的人很快把傅月桥和西归带出了医院。 傅风桥看着唐流水,勾起嘲讽的笑,说:“看着就恶心,听着,更恶心!” 他不屑一顾地睨了一眼唐生冷和唐流水,就冷冷下楼。 唐生冷僵着身子,问唐流水:“为什么?为什么要迁就傅风桥?” 唐流水冷冷地睨着他,说:“自从你和傅家小桥奉子成婚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傅风桥再疼小桥和他的外甥,他到底还是个生意人,商人向来以利益为重,他不往死里整你,他不叫傅风桥,我不叫唐流水。” 唐生冷:“……” 唐流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妈妈说今天要去游乐园玩,我要迟到了。” 他说完拔腿就走。 唐生冷:“……” 他顿在那里,僵硬,冰冷,就像一根木头一样。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罗星光,然后他睨了一眼推着罗星光的千若若,在心里冷哼,或许,还有比他更不好过的呢! 第219章 唐生冷的委屈 唐生冷冷冷地看着罗星光,心情莫名地好了几分,轻掀唇:“罗先生。” 罗星光顿在那里,淡淡地看着他:“唐爷,女人和儿子被抢走了,你好像很兴奋啊。” 唐生冷看着他,直接叫了他的名字:“罗星光,我的女人和儿子,是我的可以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可以是我的。没有想到活了这么多年,我还能遇到一个比我更可怜的。” 他话音一落,就意味深长地看着千若若:“你这未婚妻不错,趁早娶回家吧。” 罗星光沉沉地看着他,忽然就听到了“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 他看去,只见容颜精致的女人小跑过来,刘海有些乱。 唐生冷回头:“青青。” 蔡青青顿在他面前,他漫不经心地轻轻整理着她的刘海,说:“你来迟了。” 蔡青青重重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说:“我才去查了一下房,这么快就没有动静了,唐生冷你也太怂了。” 唐生冷说:“你在背后偷偷骂我行不行?外人面前要注意我的形象啊!” 蔡青青一愣,看着唐生冷身后的罗星光和千若若。 那两个人,现在几乎形影不离。 蔡青青轻轻蹙额,偏开头去只当她看不见。 唐生冷忽然抱住蔡青青,声音有些哽咽:“傅风桥把小桥和西归带去g市了。” 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突然变得这么脆弱和狼狈,在人群众多的走廊居然忍也忍不住。 蔡青青心中一酸,重重地抱住唐生冷,轻轻地拍着他宽厚的背,说:“大桥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你从前就争不过他,现在争不过也没有什么啦,就当习惯了。” 蔡青青的话语轻轻的,在她看来是安慰,却忽然触碰了男人的泪点。 唐生冷哭出声,边哭边说:“年少时我要带小桥去打高尔夫球,他揍了我一顿,拉着小桥去鸟窝掏鸟蛋……” “我送小桥红玫瑰,他把我的红玫瑰全部踩碎了去喂狗……” “和小桥订婚的时候,小桥明明就喜欢那么大的钻戒,他却用枪指着我趾高气扬地说,少七八克拉会死啊?小桥戴着会很重啊!我只好又换了……” “每次和他喝酒,灌我满满一杯,自己就喝点白开水,害我回家被小桥骂……” “他结婚的时候,我明明送了那么多好看贵重的礼物,他却叫我滚!” …… 蔡青青:“……” 罗星光:“……” 千若若:“……” 路人:“……” 蔡青青瞧着他一个男人被折磨成这样,越发心酸了,心里慢慢斟酌着,最后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唐爷的记忆力真好。” 唐生冷:“……” 罗星光:“……” 千若若:“……” 蔡青青又安慰道:“你在大桥的手上受委屈,那是你的荣幸,换成别人,大桥早就动刀动枪一次性弄死了,他那是看得起你。” 最后她语重心长:“你有这样的一个妻兄,是别人好多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唐生冷:“……”他已经看到他的未来一片黑暗。 第220章 他想要你的答案 关雎还是去大品贵族学院读书了,上了两三天的课,就传来了同一国和邻国高昂国开战的消息。 关雎的历史老师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长得文质彬彬,上历史课的时候,他说起了这场战争。 然后提问了关雎一个问题:“你觉得在这场战争里,同一国会赢吗?请你回答一下你的想法。” 关雎一站起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历史老师笑眯眯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吗?” 关雎摇摇头。 历史老师笑着:“因为你是这个班上最聪明的孩子,不,应该说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你分析问题,总是有理有据,很有远见。” 这位老师是大品贵族学院最刁钻古怪的老师,据说是从来不会夸赞学生的。 关雎有几分受宠若惊,才要开口,忽然就有一个女生举手站了起来:“老师,在姜同学回答之前,我想发表一下我对此事的想法。” 历史老师淡淡地瞥她一眼,点点头示意她说。 女生挑衅地看了关雎一眼,缓缓道:“我认为这次大战,高昂国会赢。大家都知道,同一国天灾,人祸,疾病,贫穷,民不聊生,已经持续了好几百年,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兵力和粮食支撑这场战争,而高昂国却恰好相反,国富兵强,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最后她轻轻地笑着:“以上就是我的观点。” 她坐下,然后掌声响起。 历史老师的眉头皱得分明,颇为不满意,他看着关雎:“你有什么想法吗?” 关雎看着他,轻轻掀唇:“同一国邵青静素来性格残暴,手段狠厉,六亲不认,践踏过很多生命,正是因为这样,疯狗一旦咬起人来,再好的好狗,都是会怕的,至于疯起来的力度,如果没有那个把握,疯狗敢发疯吗?” “同一国衰弱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灭国,我不懂气运这种东西,但是有一个成语叫做“否极泰来”,同一国与高昂国这一战,我觉得同一国会赢。” 掌声响起。 历史老师看着众学生,说:“某某某同学是通过现实来分析,姜同学是带着信任和信念去分析这个问题,各有各的道理,但是很多时候,信念这种东西会战胜现实。” “因为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在预料的坏局中加上自己的信任和信念,不吃力的有别人来推进,我们可以去支持落后的,可以冷眼旁观,但是参与其中或者不参与其中,我们都要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然后他看着关雎:“姜同学请坐吧。” 下课铃一响,历史老师就准时下课,走出教室的步子也很快。 关雎急忙追了出去:“老师!” 男人看着她:“你要问什么?” 关雎说:“您提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男人一愣,然后很坦诚地告诉她:“因为我认识同一国的陛下,他……只是想要你的答案,我会一字不漏地告诉他的,谢谢你。” 第221章 林苌楚终于上线 邵青静一字不漏地收到了关雎的话,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听,仿佛看到了关雎说那些话的模样。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他倒了一杯酒,轻轻地饮了一口。 然后他心里,是数不清的震惊和欣喜。 我觉得同一国会赢。 我觉得同一国会赢。 我觉得同一国会赢。 然后他发疯一样重复地念着这八个字,感觉心里的信念更强了。 那么多人劝他求和,那么多人在设赌局赌他会求和,赌他会输,只有他心心念念的人,虽然恨他,却也是最懂他的。 他把就饮尽,一个将军就走了进来。 “陛下。” 邵青静抬头,看着他:“如今我们被攻陷多少座城池了?” 男人一顿,说:“十二。” 邵青静冷笑:“他吞了我们多少,我就要他们吐多少!” 然后他问:“迟春那个村庄在什么成?” 男人回道:“迟春城。” 邵青静说:“这么巧吗?”面上带着几分怅然。 男人说:“而且如今,我们的粮草已经没有多少了?” 邵青静淡淡地看着他:“不,你们要相信朕!等他们打到迟春城的时候,朕一定叫他们全部有去无回!” *** 再见林苌楚,关雎觉得那么意外。 她才吃了一勺蛋糕,微偏头,就看见了容颜精致的女人。 女人痴痴愣愣地看着关雎,关雎微蹙额,就看见了姜以为。 姜以为轻轻地揽住林苌楚的肩头,然后沉沉地看着关雎。 关雎一愣,喊了声:“姜三爷。” 姜以为带着林苌楚过来,和关雎用同一张桌子。 姜以为的感觉姜词拿着蛋糕走过来,和关雎同款的水果蛋糕。 林苌楚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吃蛋糕。 关雎看着姜以为,姜以为看着她。 关雎抓着叉子的手一紧,说:“姜三爷怎么会在这里?” 姜以为说:“我给我女儿送午饭。” 然后他沉沉地看了一眼关雎面前的蛋糕,说:“你就吃这个?” 关雎“额”了一声,说:“学校附近的饭菜太贵了,我只能吃这个了。” 男人沉沉地看着她:“你没有钱?” 关雎:“家里管得严。” 姜以为没有再多说什么,忽然林苌楚用叉子去叉关雎的蛋糕。 关雎微蹙额,就顿在那里,然后把叉子放下。 她不打算吃了。 她和傅月桥亲密无间,可以亲吻,可以互相吃对方的东西,可是她一向是不亲近林苌楚的。 姜以为看着关雎的动作和神态,却也不阻止林苌楚。 他说:“这是我太太,她的精神不好,一向不同别人亲近,今日第一回见你,就吃了你的东西,我感到很抱歉,但是这是你的荣幸。” 关雎皱眉,皱得死紧,皱得分明。 姜以为瞧着她这样,面色也不大好看。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项链,说:“我们之前在一个蛋糕店见过,你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你走的时候,把这个落下了。” 关雎看过去,一愣,说:“然后呢?” 姜以为说:“这是我太太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第222章 那个人,叫她夫人 关雎淡淡地看着姜以为:“这是林苌楚给我的。” 姜以为没有说话,关雎就继续说:“她一直以为我是她的女儿,我也一直以为她是我生母,后来发现,原来不是啊,所以就是这么简单。” 姜以为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懂,也很少说话,就是在梦里说几句,重重复复的都是在喊着你的小名“假假”,我那时听别人喊你假假,我以为你是我的女儿。” 关雎的心一直都很沉,这会儿却莫名地轻松了很多,她说:“不是啊,事实证明我不是,不过可没有抢苏柔烟半点东西,无论是钱还是母亲。” 她说得没有错,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半点林苌楚给她的母爱,而从小到大养着她的钱,那些钱,是来历不明的,说是林苌楚的钱那么好听,其实关雎心里比谁都清楚。 姜以为说:“是吗?” 关雎说:“是啊,我从来都不欠林苌楚什么,她也不欠我什么。” 林苌楚这会儿已经把蛋糕吃完了,姜以为偏身去帮她嘴角。 关雎才要起身走,就看见了推门而进的随行,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 关雎的双腿瞬间沉沉的,像是上面压了千斤重的东西。 然后她的面色非常不好,非常不好。 随行笑着走过来:“夫人。” 他直接无视了姜以为。 姜词看着他,面色一变,又听他叫关雎那一声夫人,面色越发难看了。 姜以为一偏头,淡淡地看着随行。 随行的眼里却只有关雎,他晃了晃手中的保温盒,笑着:“夫人,该用午饭了。” 关雎抖着嘴唇,说:“在家里天天吃猪血猪肝猪肠……来到学校你还不放过我,我是不是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 随行说:“祖坟挖了便挖了,夫人开心就好啊!夫人还是趁热吃饭吧!” 关雎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站起来,语气凶巴巴的,说:“我知道了!你快点去买单了!” 秋山宫帝尊为了限制关雎乱买外面没有营养的东西,彻底不给关雎零花钱了。 关雎凶随行,凶得很,重重地踩了一脚随行就走出去。 姜以为和林苌楚出来的时候,随行还在里面等关雎订的蛋糕。 关雎站在店门旁边正跟谁打着电话,语气撒娇和委屈:“给点零花钱好不好?那我渴了就一直喝学校的白开水啊?随行来得很慢,我都要饿死了,真的,不信我回去你摸摸,我肚子都变小了……” 姜以为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听关雎讨好地笑着:“好吃好吃好吃,我最喜欢吃猪肝了猪血了……” 姜以为就想起了关雎方才在里面说到“猪肝猪血猪肠”时的痛苦面色,不禁觉得好奇和好笑,他看了几眼关雎,让林苌楚上了车。 然后他倚在车门那里慢慢地吸着一根黄鹤楼。 姜词在身后说:“三爷,叫姜小姐夫人的那个人,身上满满的泥土味和腐臭味,普通人不知道,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姜以为的面色不大好看,说:“那个人,叫她夫人。” 第223章 姜小姐的数学一直凉凉的 姜词,说:“是,那个人叫姜小姐夫人。” 姜以为狠狠地吸了口烟,说:“那个人,姜关雎叫他随行,是唐诗经身边的人吗?” 姜词说:“没有见过。” 姜以为眸光一沉,把烟头丢了,然后接过姜词手里的益达,往嘴里丢了一颗口香糖,然后上车。 姜词开车离开。 林苌楚缩在姜以为怀里,抬头,然后声音很低:“我看见假假了,我吃了她的蛋糕,她生气了……” 姜以为问:“方才见她的时候,为什么不叫她?” 林苌楚的眼神迷茫,做了一个的“嘘”的动作,她说:“不能叫她,她会生气的,她原来就不想理我,我一叫她,她就会不开心的……” 姜以为的面色有些沉,他没有说话,紧紧地圈住林苌楚的腰。 姜词出了声:“三爷,那个人,要查吗?” 姜以为伸手轻轻地把玩着林苌楚好看的手指,语气淡淡的:“有什么好查的?我给你的任务很少?” 姜词瞬间就闭了嘴。 *** 关雎才写了一半作业,男人就推门进来。 他说:“九点多了。” 关雎依旧低头写着作业,说:“知道了,今天作业有点多。”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翻看着什么。 男人走进了看,说:“佣人说你一两个小时前就在写数学几何……” 关雎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说:“不会写,看了什么小猿搜题,学霸君也看不懂,有个人教我就好了。” 然后她仰头:“要不请个家庭教师,我就瞧着有几个不错的……” 男人问:“男的还是女的?” 关雎漫不经心回答:“男的。” 男人眸光一沉:“姜关雎,你让一个男人深夜进你房间辅导你的数学?” 他的语气沉沉的,夹着几分不悦。 关雎身子一僵,说:“自然是男人啊……” 她顿时就站了起来,讨好地抱住男人:“我说的就是你啊,只有你啊……” 秋山宫帝尊冷冷地站在那里,说:“我很忙,没有空教你。” 关雎说:“这样啊,那你出去吧。” 秋山宫帝尊:“……”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然后他一顿,就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关雎笑盈盈地站在旁边,说:“讨厌死了,图形很复杂,公式也很复杂,定义还是复杂的……” 男人忽然重重一扯关雎坐在他腿上,他的声音冷冷的,说:“你站着,别人见了以为我虐待你……” 关雎:“有人敢说你吗?” 男人:“闭嘴!” 他右手抓起笔,左手紧紧地圈住关雎的腰,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地教她。 “你首先要理解定义,你看我画的图……” “你要记得这些公式,唐诗宋词你都背了几万首……” “数形结合的东西,要用脑,更要用心……” 关雎很认真地听,过了一个多小时,男人看着她:“你听懂了吗?” 关雎说:“一般般。” 男人把笔放下,说:“你做一遍这道题。” 关雎一顿,一愣,一抖,果断地吻住男人的鼻尖。 第224章 姜小姐的数学一直都凉凉的 关雎说:“帝尊先生,姜小姐的数学一直都凉凉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男人说:“既然理科不好,那为什么不学文科,你那么喜欢看书,喜欢研究诗词和历史……” 关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我从前学习地理,学不会经纬度,学不会怎么算时差,每天看到地理就很烦,还有,还有就是因为逞强啊……” 然后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哀求着:“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让我写数学!” 男人把数学作业挥走,顺手拿了一本史书,说:“不喜欢就不写了。” 关雎感动地看着他:“帝尊先生,你真识趣。” 男人:“……” 他顿了一下,说:“不喜欢的东西,就不要勉强。” 关雎说:“可是,可是……别人家都希望家里有一个出息的孩子啊!” 男人笑着:“学不好数学就是没有出息了吗?谁教你的歪理?” 关雎“嗯嗯”地点头,说:“很多人都这样说的,我以前出门吃面,老板找钱的时候,我执意认为他给少我了,然后他就说,这孩子啊,数学这么不好,将来怎么可怎么办啊?” 男人问:“你那时候多少岁?” 关雎:“七岁。” 男人抽了抽嘴角,说:“国家又不用你去做贡献,为国家做贡献的人都是聪明人和勤恳的人,你不适合想那么多。” 关雎一顿,她的泪落下来:“你是在安慰我?” 男人:“……” 看来是真的伤到心了。 男人微蹙额,说:“我不需要你数学学好,只要你认真看书就好,我就很喜欢。” 关雎轻轻地抽泣着,说:“我就是头脑有点不好,你,你别放在心上。” 男人说:“我原来都不知道,你要是再提,我马上就记在脑子里了。” 关雎一急,连忙伸手晃了晃男人的头,嘴里说着话:“什么都不许记着,只能记得我!” 男人说:“好。” 他轻轻地打开书,说:“看书还是睡觉?” 关雎说:“我玩一下手机再睡觉,好不好?” 她话音一落,男人就大手把她抱去床上,然后把手机递给关雎。 关雎近来手机都被限制了时间玩,男人说:“二十分钟。” 关雎说:“好。” 尊贵的男人沉沉地看着她,然后就掀被子,上床,抱住关雎,动作一气呵成。 关雎很自然地躺在男人的怀里,然后打开手机。 关雎:今晚布置的数学作业和物理作业特别难,我选错科了。 gilgamesh:我也是学理科,也选错科了,我没有脑子是真的,但是很喜欢物理。 关雎:你以后要去研发火箭? gilgamesh:我以后要做老板。 关雎:嗯? gilgamesh:以后开一家书店,坐在那里写歌词和小说。 关雎:你猜猜我要做什么? gilgamesh:你说说呗。 关雎:我以后要做个研究诗词的专家。 gilgamesh:哦,我困了。 关雎…… 这才说了几分钟啊?她又发了几条信息过去,gilgamesh都没有回。 关雎放了手机,缩在男人怀里,闷闷不乐的。 第225章 小姑娘说,我很想你 225 男人闭着眼睛,关雎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应。 关雎咬了一下他的下巴,说:“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一顿,然后微微起了身子,认真地看着男人。 关雎只看得到他的半截脸,那半截脸很好看,可是关雎最喜欢的,是他的嘴唇和他的眼睛。 关雎这样想着,也伸手去摸了,一寸一寸地摸着,慢慢轻轻柔柔地摸着。 然后关雎一顿,有些忍不住要去解开男人的面具。 她的手顿在面具上,顿了几分钟,忽然觉得算了吧。 然后她低头轻轻地吻住男人的唇瓣,可以一直吻,反正男人用鼻子呼吸。 关雎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过了许久,关雎的身子有些麻了,男人突然睁开眼睛。 关雎看着他,摸着自己的唇,非常淡定:“我怕你赖在我这里,就想把你亲醒……” 男人淡淡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很想我陪你睡?” 关雎趴在男人的胸口上,点点头:“是啊是啊。” 男人推开关雎,掀被下床。 关雎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语气颇为委屈,她说:“我很讨厌你……” 男人身子一僵,就听关雎说:“因为你让我去上学,我就要在学校里待很长时间,然后回到家,要等到八九点钟才能看见你,你每天有那么多的事干,经常不能陪我吃早饭午饭和晚饭,这就算了,晚上来看了我一小会儿就要走,又要分房睡,” “我明明那么听话,去上学,吃那些该死的猪血猪肝,在经过允许后才玩手机,真的不喜欢,可是还穿你选好的大妈黑白格子风衣,还每天都很认真地看书,连下课的时间都不放过……” “可是你到底在忙什么啊?像打发乞丐一样来看看我,什么都不说,以为我会像一个白痴一样一直让自己受委屈吗?!” 男人的面色沉沉的,他的女孩把他抱得死紧的,忽然就有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脖子上。 关雎轻轻地抽泣着:“我很想你……” 男人一顿,轻轻掀唇:“让你上学,是想让你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做一个被限制自由的小可怜。” “猪血猪肝是医生建议的,是为了你的身体……” “不允许你玩太多手机,是不想让你对手机上瘾,荒废学业……” “让你穿大妈黑白格子风衣,是想让你穿得丑一些,这样别人就会喜欢没有那么多……” “老是叫你认真地看书,是想你做一个有学问的人,和哪位先生聊起什么都懂的样子……” 最后男人的语气淡淡的:“是我着急了些,没有想到你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关雎的声音沙哑:“我在问你为什么不陪我睡觉,为什么不多些花时间和我在一起?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吗?” 男人心一窒,轻轻地拨开关雎的手,说:“你睡觉不老实,总是踢我。” 然后他天真可爱的傻姑娘就又凑了上来,抱他抱得更紧了,说:“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对不起啊……” 第226章 姜关雎 是我的命 秋山宫帝尊:“……” 然后关雎轻轻地放开他,说:“那你走吧。” 男人微捏拳,努力地隐忍住自己的所有情绪,说:“好。” 他抬步走出去,然后又听到了关雎轻轻的抽泣声,他只当作听不见,轻轻地合上们 门。 男人一出来,随行就迎了上来:“主子,有一个人,您要见见吗?” 随行低声说了几句,男人就冷冷地笑,说:“为什么不见?” *** 秋山宫帝尊到地牢的时候,孤独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了,那么身体单薄的老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下手轻几分的。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男人坐在雕花的黄梨木椅子上,淡淡地看着他。 孤独勉强睁开眼睛,落入视线里的东西迷迷糊糊,然后他看定了,掀唇:“帝尊大人,久仰大名了……” 男人掀唇:“世人肯定不知道,你居然会是邵青静手中最大的王牌。” 孤独一顿,说:“我出生在同一国一个很美丽的村庄,那里叫迟春,我活着的那一代很不幸,从我二十岁开始,同一国就开始衰弱下来,因为村庄里发生了人吃人的事情,我就离开了……然后,过了几百年,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秋山宫帝尊没有说话,孤独冲他笑着:“看,我撑到现在,我有能力为自己的祖国效忠,我有什么错吗?” 秋山宫帝尊冷冷地睨着他,说:“你创造的化学武器不错,只是用它来杀人,你说你有没有错?” 孤独笑着:“我说我活了几百年,您就不好奇我是什么东西吗?” “杀了你,也算是我帮你完成了你为国效忠的心愿。” 男人的语气淡淡的,他话音一落,顿时就有人进来。 孤独被放进一只冰凉的钢铁大桶里面,他站着,只露出一个头。 他说:“您要做什么?” 秋山宫帝尊看着他,懒懒掀唇:“不知轻重的东西!” 然后他起身,冷冷地走出去。 一只只血淋淋的手不断地拉扯着孤独的四肢,还有一张张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不停地撕咬着他。 老人慢慢地被拖下去,最后不甘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您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慢慢地被黑夜吞噬,钢铁大桶被搬走时,地上只剩下一摊黑乎乎的血。 尊贵的男人站在云间静静地吹着风,随行顿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您……为什么救了我,却杀了他?” 男人没有说话,随行又说:“我和他……是同类,不是吗?” 随行等了许久,男人终于来了一句:“你是活腻了吗?” 随行微捏拳,说:“主子,对不起。” 男人开口:“你要记住,活着还是死去,只要落到我手里的,都是我的工具。” 随行呼吸一窒,问:“圣女也是吗?” 男人冷冷掀唇:“你觉得不是?” 随行微捏拳,大着胆子问:“那姜小姐呢?” “嘭”地重重一声,男人回头,重重一脚随行到墙壁上,墙壁上露着一个洞,承载着随行的身体。 男人走过去,冷冷地睨着他,薄唇轻掀:“姜关雎,是我的命。” 第227章 滚出去! 高昂国的军队很快就到了迟春城。 邵青静说的话是真的,他要叫他们有去无回。 孤独制造的化学武器,这回他用上了。 他亲眼看着那些人,死得痛苦,挣扎,可怜。 不,可怜吗?都不过是他的垫脚石,所以是他们的荣幸。 身后的亲侍震惊地看着这一切,颤颤抖抖地说:“陛下,迟春城里……有同一国的一千万子民,您……您知道吗?” 男人冷笑:“朕是傻子?” 亲侍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邵青静冷冷地笑着:“丞相的部下的大将军私自动用化学武器迎敌,而朕生着病,一直在军营里昏迷不醒,不是吗?” 亲侍一顿,应声:“陛下说的,自然是全对的。” 邵青静“呵呵”地冷笑,说:“你和他们一样,不过都是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的东西。” 他话音一落,一把刀就重重地穿过了亲侍的心脏,亲侍慢慢倒落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邵青静淡定地站在那里,身后遮面的白袍人声音冷冷的:“陛下身边的这个狗东西太多话了。” 邵青静没有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冷冷掀唇:“既然是狗东西,死了,就死了。” 白袍人“呵呵”地冷笑,说:“将来陛下会不会也这样待臣?臣如今看着,可是心慌得很。” 邵青静回头,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抬步就走。 *** 同一国迟春城一战战胜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关雎正在看着《纳兰词》。 她的手顿在“人生若只如初相见”的那句词上,微微一愣,然后抬头看秋山宫帝尊:“你觉得邵青静这场胜,胜得怎么样?” 男人淡淡地看着她:“怎么?你希望他输?” 关雎死死地捏着书页,说:“人人都说,邵青静这一场,胜得精彩,胜得卑鄙,各国报道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他用了不该用的东西,却躲避着不见人,你说,哪里会无缘无故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秋山宫帝尊说:“就算他赢得不正当,你又能怎么样?” 他眸子一沉,说:“姜关雎,你很了解邵青静?”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分明的不悦,关雎感受到了,可是她还是看着男人,把男人不想听的话说了出来。 关雎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邵青静,我说他这战胜得正当,他就是胜得正当,我说他胜得不正当,他就是胜得不正当。” 关雎倔强地看着他,有几分要同男人吵架的架势。 男人冷冷地看着关雎,好看的眸子轻轻地一眯,就勾起几分情绪不明的笑。 男人说:“姜关雎,你要为了别的男人惹我生气?” 关雎微皱眉,说:“你无缘无故生什么气?” 男人马上就甩了很难看的脸色给关雎,语气也并不好听:“滚出去!” 关雎也不管这书秋山宫帝尊珍藏多久了,“啪”地一声重重地合上书,说:“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让我滚?!你是在搞笑吗?” 第228章 他带别的女人回来 男人僵着身子,说:“姜关雎,你有一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关雎僵着脸看他:“出去!请你出去!” 男人冷冷掀唇:“我要是走了,你就是求着我,我也不会再来这里!” 他好看的眸子一沉,沉着千千万万的死沉,好像要把关雎吞噬进去。 关雎硬气地看他一眼,说:“请你出去!” 男人沉沉地睨了关雎一眼,就冷冷地走了出去。 关雎心一窒,没有说话。 如影进来,端着一碗燕窝粥,声音轻轻的:“姜小姐惹主子生气了?” 如影是随行的妻子,关雎这两日才见到她的。 关雎听了她的话,眉头轻轻一皱,说:“我什么也没有做。” 她偏头看粥,说:“出去,我什么都不想吃。” 如影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确实在门口听到了姜小姐说的话,在一个爱你的男人面前,永远不要试图去维护一个别的男人,这是举世公认的真理,姜小姐不知道吗?” 关雎一顿,忧伤地看着如影:“你和随行恩爱得很,不懂我在想什么。” 如影说:“我不懂,但是可以听姜小姐讲。” 关雎说:“我要的,是他明白我对任何人的任何情意,虽然这个提听起来很难,做起来也很难,但是这个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如影笑着:“姜小姐,我待在主子身边很久了,你有你的道理,但是在主子那里,所有人都要听他的,不能对他有半分违逆,你这样做,可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关雎抬头:“做什么?” 如影笑着:“他会去找一个女人回来刺激你,最后刺激到你生无可恋,然后他的自尊心过去了,他也有面子了,就会顺着台阶去和好。” 关雎说:“你很了解他?” 如影摆摆手:“别,姜小姐千万别误会,我和我老公恩爱着呢!我就是在主子手下要活得好一点,才费尽心思去揣测主子的意思,不过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可不敢说得死死的。” 关雎趴在桌子上,一脸心情不好的样子,说:“那他把别的女人带回来怎么办?” 如影说:“不理。” 关雎:“他要让别的女人过夜怎么办?” 如影:“不理。” 关雎:“他要和别的女人秀恩爱怎么办?” 如影:“不理。” 关雎:“那他要让别的女人骑到我头上怎么办?” 如影:“姜小姐想怎么办?” 关雎:“摔门而出。” 如影:“姜小姐好志气。” 她话音一落,就要把燕窝粥端走。 关雎拦着她,说:“我饿了。” 如影也不阻止关雎,关雎快要把燕窝粥放进嘴里,如影就淡淡开口:“姜小姐,你方才还说要绝食呢!” 关雎动作一顿,说:“什么?” 如影的语气重了几分:“方才姜小姐说不吃东西,要绝食的。” 关雎一顿,忽然就顿了动作,说:“端走吧!” 然后她四处瞄了瞄,发现没有人这才凑近了如影,说:“难怪随行这么老婆奴,你情商好高啊。” 第229章 他带别的女人回来 如影淡淡地看着关雎:“姜小姐过奖了。” 关雎:“……” 如影问:“那姜小姐还喝粥吗?” 关雎心疼地看了一眼燕窝粥,大手一挥:“我不吃,我不绝食……” 如影看过去:“……” 关雎说:“我要减肥。” 如影把粥端出去,一边说:“好的,姜小姐要减肥,我知道了。” *** 男人看完第八个文件时,如影才开了口:“主子,夜深了,姜小姐还在写作业,您要去看看她吗?她今日什么也没有吃,一直嚷嚷着要减肥。” 男人动作一僵,没有说话。 如影又说:“我看过姜小姐的身体检查报告,她的身体很虚弱,而且她很轻,摸起来也没有几两肉,说减肥,真的不是很好。” 男人死死地捏着文件,轻掀薄唇:“明天早上让张南希过来。” 如影一顿,说:“好的。” 她转身出去,轻轻地掩上门。 男人顿在那里,只听如影在门外同医生说着话:“姜小姐的身体不好,现在又开始低血糖,你不用同主子说了,因为主子不在意。” 男人死死地皱眉,谁允许她自作主张的?!他就要走出去,忽然理智占了几分上风,他便坐在那里,继续看文件。 夜已经很深了。 秋山宫帝尊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如影的那句话:“你不用同主子说了,因为主子不在意。” 你不用同主子说了,因为主子不在意。 你不用同主子说了,因为主子不在意。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比谁都在意。 他一起身,随行就问:“主子要去看姜小姐吗?” 秋山宫帝尊皱眉,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问? 他一顿,冷着脸,说:“我要做什么,要你管?” 随行说:“我可以陪主子啊。” 男人冷冷地睨着他:“我要睡觉。” 随行尴尬地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 关雎一夜未眠,她和邵青静通了一晚的电话。 男人在那边僵硬着,他没有想到,关雎还会联系他。 关雎说:“邵青静,搜看到新闻了。” 邵青静说:“你要骂我吗?我在听,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关雎忽然就笑出了声,她说:“邵青静,你做的这一切,蓄谋了很多年吧?那些化学武器,就是a市的专家都做不出来,你一下子用上了,就不觉得可惜吗?用来对付一个小小的高昂国……” 男人的呼吸都是轻缓的,纵使他知道关雎话里有不欢喜,他还是很认真,很小心翼翼地听着。 关雎的泪落下来,说:“你对得起自己和你的子民吗?” 邵青静说:“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说法,我做的,都是为了同一国的发展,都是为了……” 都是为了你。 然后他很识趣地顿在那里,没有再讲下去。 关雎冷笑:“邵青静,你怕我生气吗?这个时候了,你还会顾虑我的感受吗?” 男人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杀了他们,我会让同一国国富兵强。” 第230章 他带别的女人回来 然后关雎开始哭,哭得很小声。 真的哭了一夜。 邵青静也听关雎哭了一夜,最后他说:“我爱你,所以我会赢的。” 关雎抬头看墙壁上的挂钟,早晨七点了。 八点半,学校上课。 关雎擦了擦眼泪,轻掀唇,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邵青静说:“关雎,不要哭了,对不起……” 关雎断了通话,然后微抬手,手机就掉到地上。 她整只左手都是麻的。 如影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关雎才缓缓地站起身,拿起遥控开门。 如影看着关雎,一愣:“姜小姐?” 关雎掀唇,掀唇,再掀唇,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帮我请假。” 如影一顿,说:“好的。” 关雎说:“不用管我,出去吧。” 如影说:“姜小姐,主子在下面用早餐,还请您下去。” 关雎没有说话,如影补充道:“下面还有一个张小姐。” 关雎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出去。” 如影一动不动:“主子吩咐了,一定要请姜小姐下去,姜小姐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关雎说:“我去洗漱,让他等着。” 如影微微惊讶,她以为关雎不会下去的,她抬头瞧了眼关雎不好的面色,没有多说什么,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关雎走了几步,步子顿在卫生间门口,语气淡淡的:“你长到这么大,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如影一愣,说:“最后悔的事情,是救了不该救的人。” 关雎说:“然后呢?” 如影几分怅然,说:“后来……我亲手杀了他,后来……我和随行在一起了。” 关雎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关雎问:“为什么救了他,又杀了他?” 如影笑着,说:“姜小姐的问题问得真好笑,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关雎“哦”了一声,走进卫生间,“嘭”地重重一声关上了门。 *** 关雎下楼吃早餐,整个过程都是低着头。 她看着自己的鞋尖,然后就看到一只带着伤疤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姜小姐,你好,我是张南希。” 关雎没有理会他,重重一声在椅子坐下颇为傲慢无礼的模样。 张南希面色一僵,同主座上的男人说:“主子,您把她惯坏了。” 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关雎,说:“确实惯坏多了。” 张南希的面色越发难看了,她“呵呵”地干笑着,然后在关雎对座坐下。 关雎低头喝着牛奶,发出很大的响声,咬着软软的面包,却像是在要硬邦邦的牛肉一样,吃力,用力,大声。 关雎的餐桌礼仪向来是极好的,她从小学的,不是贵族的礼仪,而是王后和女王的礼仪。 张南希微蹙额,看着男人,不敢开口讲话。 男人动作一顿,声音沉沉的:“姜关雎,你做什么?” 关雎没有应声,又用力大声地咬了一口面包。 没有人会懂她。 至少这样,通过这样,她能感觉自己是一个活人。 一个幸福的活人,有吃有喝的活人。 第231章 我会搬出去 男人的面色沉沉的,冷冷掀唇:“扔出去!” 众人一愣。 然后就有保镖走了进来,要去拉张南希。 张南希的面色一变,就听男人的声音冷冷的:“不是她。” 如影微僵着身子,然后开口:“主子说的……是姜小姐吗?” 男人抬头,冷冷地睨着她:“你是聋子吗?” 如影:“……” 保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低头装死。 张南希开口:“主子让你们把她扔出去,你们没有听到吗?” 保镖:“……”继续装死。 明明是主子在姜小姐那里受了气,才会这样,这个时候的男人都是没有思考能力,从张南希进来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了,他们才不要把姜小姐扔出去! 关雎忽然抬头,然后男人看过去,就看见了她憔悴的脸,红肿的眼睛。 男人狠狠蹙额,就见关雎站了起来,她走上楼,背对着他。 关雎轻轻掀唇:“我会搬出去。” 气氛一下子僵硬了。 男人的面色死沉死沉的,抬手,重重地掀了桌子。 “嘭嘭嘭”的几声,地上杯盘狼藉。 关雎回头,淡淡地看着男人,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我会搬出去。” 秋山宫帝尊微眯眸,眸子里流转着千千万万的沉冷和怒意,他轻掀薄唇:“姜关雎,你想死?” 关雎:“哦。” 男人:“……” 他一顿,大手一挥:“从今日起,你不必去上学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跨出房间半步!” 这个男人,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他的霸道,独裁,是这些城堡的人都知道的,都敬畏的。 关雎:“哦。” 男人狠狠地皱眉,为什么是他要虐她,反过来却会被她虐到? 如影适时开了口:“姜小姐,请回房间吧。” 关雎没有太多表情,没有说话,径直走上楼。 身后又是“嘭”的重重一声,男人把桌子都掀了。 张南希惊愣地坐在那里,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滚!” *** 蔡青青是a市乃至全国最优秀的内外科医生之一,她十三岁之前的梦想,是当一个舞蹈老师,十三岁之后,纪家要她去学医。 那就学医吧。 那时蔡青青就同纪家人说了这五个字。 夜很深,格外地凉。 纪老爷子淡淡地看着她:“你越长越可以,从前就和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人在一起,许多年没有回过纪家,现在又把自己的私人感情掺和在自己的工作里……” 蔡青青淡淡道:“对不起。” 纪老爷子摆手,说:“是纪家没有教好你……不过,你是一个有思想的人,随你喜欢好了,我老了,在纪家没有一点发言权。” 蔡青青才要说话,纪老爷子就站了起来,一袭大青长袍,背对着蔡青青:“纪家会护着你,但是从今以后,一直到我死,你都不要再来见我了。” 纪老爷子从来疼蔡青青胜过疼他的孩子,可是绝情起来,是丝毫不眨眼睛的。 蔡青青心一窒,问:“为什么?” 纪老爷子慢慢地走出去,说:“走吧,不要再来见我了。” 第232章 你忘记了一个女人 蔡青青的面色很白。 “爸爸。”她忽然就喊了出来,那么地情不自禁。 从她离家起,就再也没有喊过纪老爷子“爸爸”。 纪老爷子的步子顿在门口那里,声音淡淡的:“我尊重你的选择,青青,亲疼永远没有爱人重要。” 这是他最后要说的话,虽然他真心地劝告了,但是他的不满,也是分明的。 蔡青青看着纪老爷子的背影,慢慢地跪下,向纪老爷子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她顿在那里,顿了很久很久。 一双橙亮的皮鞋映入眼帘,蔡青青抬头,早就不见了纪老爷子的身影。 是纪安。 蔡青青声音沙哑:“二哥。” 她慢慢起身,身子有些不稳。 纪安淡淡地看着她,轻掀唇:“你惹老爷子生气了。” 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蔡青青低着头。 纪安说:“他真的气到了,盛唐时期的书画,他珍视得很,方才全部摔在地上。” 蔡青青说:“对不起。” 纪安又说:“听说姓罗的那个,这几天要订婚了。” 蔡青青说:“是吗?” 纪安漫不经心的:“还真是奇怪,每个人都喜欢来a市搞事情。” 蔡青青说:“二哥,我已经放下了。” 纪安说:“既然放下了,那就把繁光接回家吧。” 蔡青青一愣,不可置信:“二哥,你……你说什么?” 纪安说:“你要瞒着所有人一辈子吗?” 蔡青青的身子微抖。 纪安说:“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去和罗星光说清楚,早些和他断了关系。” 蔡青青的:“他失忆了。” 纪安轻笑:“二次失忆啊,青青,你看,连老天都不想帮你。” 他的话淡淡的,可是像一个刺,慢慢地放进蔡青青的心里,慢慢地变大变长。 蔡青青看着纪安,眸光很亮:“二哥,有一件事,你想不想听?” 她和纪安的感情,好到可以互相伤害了。 纪安微微蹙额,说:“什么?” 蔡青青笑着:“你忘记了一个女人,曾经你用生命去爱她,你辜负了一个女人,她爱上了别人。” 纪安心一窒:“你……说什么?” 蔡青青轻轻地拨了一下头发,说:“我没有说什么,就是开了一个玩笑,二哥别当真啊。” 她抬脚就往外走,一边说:“我会处理好我和罗星光的关系,但是……我既然不是纪家的子嗣,繁光就和纪家没有一点关系。” 纪安顿在那里,忽然觉得心口很痛很痛,他忘记了一个女人,是吗? 他活了三十几年,没有爱过一个女人,没有和一个女人亲密接触过,他……真的忘记了谁吗? 管家在身后,面色很白,他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蔡青青还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纪安忽然回了头,冷冷地看着管家:“方才青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管家的身子一僵,说:“小姐开玩笑的,纪爷要当真吗?纪爷每天都这么忙,怎么会有空去理会女人?” 纪安冷冷地睨着他,没有说话。 第233章 她去找邵青静了 男人透过门缝,看见关雎坐在书桌前很认真地写着什么。 如影在身后说:“这几天姜小姐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一直在抄《纳兰词》,她被限制了自由,也不吵不闹的……” 男人的面色一沉,如影说:“姜小姐问过一回主子,就不曾说过话了。” 男人淡淡摆手,如影就很识趣地走下楼。 男人打开门,然后走进去。 他的步子很轻,关雎却是敏感得很,一回头,就对上了男人深沉的眼睛。 关雎抓着笔的手一紧,呼吸也紧了。 男人说:“明天去打高尔夫球吧。” 关雎淡淡地哦了一声,说:“你是要我去打,还瘦要我去看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男人:“什么?” 关雎说:“那个叫张南希的女人,你喜欢她吗?” 男人微捏拳,语气认真,说:“姜关雎,我是一个专情和长情的男人,有很多女人想要和我在一起,但是……” 他说着,就把手放在心口上,继续说:“我的心被一个人占据了,我要心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没有自己,只有她……”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说:“这样啊,张小姐还真是幸福啊。” 男人面色一僵,“嘭”地一声挥掉了桌子上的白玉茶杯。 关雎心疼地看了一眼,抿抿唇,没有说话。 男人冷冷掀唇:“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和清楚,那你就应该清楚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关雎笑着:“这个啊,我当然知道了,我不过就是你包养你包养的一个情妇啊……” 她笑着,然后轻描淡写。 男人心里窜着一团火,他的拳捏得“咯咯”响,然后死死地盯着关雎:“没有我的命令,你一辈子只能呆在这里在这里慢慢地老去,死去。” 关雎:“哦。”她非常平淡。 “嘭”的一声,男人把桌子掀了。 关雎放了笔,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说:“姜关雎,你知道吗?违逆我的人,都到地狱里去了。” 关雎说:“所以我乖乖地被关在这里,不是吗?你还不满意吗?” 她的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带刺,可是淡的出奇,让男人难受得很。 男人走过去,死死地捏着关雎的下巴,语气冷厉和警告:“姜关雎!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关雎说:“我没有。” 男人:“……” 他的身子忽然前倾,重重地把关雎抵在桌子上。 关雎穿着很薄的短袖,她的背被桌沿弄得有些疼,她抬头看着男人,眉头轻轻地皱。 男人微蹙额,忽然就把关雎搂进了怀里,左手轻轻地抚着关雎的背。 关雎:“……”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懂她? 这样想着,她鼻子一酸,眼眶马上就红了。 男人一僵,心里有些慌。 关雎指了指电脑屏幕,说:“夜深了。” 男人:“……” 关雎说:“我还没有洗澡。” 男人:“……” 关雎说:“你帮我洗……”她的话是陈述句。 男人身子一僵,他顿了几分钟,然后大手把关雎抱进卫生间。 第234章 她去找邵青静了 随行进来的时候,那只好看的酒杯“嘭”地扔在他的额头上。 他的额头很快冒了血,可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风轻云淡地把碎玻璃慢慢地捡起来。 他说:“主子生什么气?大不了杀了我好了。” 男人的声音冷冷沉沉的:“我没有想到,她会算计我。” 昨夜他抱关雎去洗澡,洗着洗着,他就晕过去了。 他醒来,关雎早就不见了踪影。 随行说:“主子,那样不算是算计,姜小姐有自己的想法,依她的性子,别人越阻拦,她越要做相反的事情,况且这件事……还是与她在意的人有关的……” 男人死死皱眉:“滚出去!” 随行慢慢地走出去,他的手搭在门把上,忽然就顿住了:“主子,我知道,很多话我都不该讲,但是您就让我越距吧……” “姜小姐与任何女人都不同,无论她安静着,热闹着,她都是一个生动的,而在她身上最吸引人的,主子知道是什么吗?” 男人冷冷地睨着他。 随行说:“姜小姐的思想很独立,很生动,很让人欢喜,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阿猫阿狗也好,她去关心的,都是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然后她才会去关心,与暧昧无关,与私情无关……” “而且,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您,不是吗?您关着她,拿别人刺激她,她都可以不在意,因为她早就有了您的宠爱,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深爱着您,您深爱着她……” 男人微眯眸,几分不悦:“你很了解姜关雎?” 随行说:“主子不要误会,我只是学过心理学而已,然后一不小心的……就很是精通。” 男人:“胡说八道!” 随行:“主子说得是。” 男人:“滚出去!” 随行出去,他一出去,如影就进来了。 如影说话很直接:“主子,我去调看了录像,姜小姐自己开车去了……那个方向,好像是同一国的方向……” “因为越过国境,全部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批,而那些急着越过国境而审批没有通过的人,往往会从一个叫峡谷关的地方偷偷越境……那个地方,任何国家都管不了,有无数的重级罪犯在那里定居,经过……我怕姜小姐……” 她的语气颇为犹豫,根本不敢把话说完。 男人一顿,死死地捏着拳,他说:“你派人去跟着她,保护好她……” 如影几分惊讶,问:“不要把姜小姐带回来吗?” 男人轻掀唇,好看的眼睛光芒万丈,他轻轻掀唇:“不用,只要是她想的,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如影一愣,她说:“可是主子是王,一个有弱点的王,是一个危险的王啊。” 男人淡淡地瞥着她:“关你什么事?” 如影:“……” 她一顿,说:“要是姜小姐知道主子的心意就好了。” 男人没有说话。 如影就把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说:“这是姜小姐的身体检查报告,我提醒主子好多遍了,主子都没有看。” 第235章 你怎么那么轻贱? 男人一动不动的,没有接文件。 如影问:“主子不想看看吗?” 男人背对着她,背影冷厉孤傲:“你告诉我就好。” 如影一愣,她打开文件,说:“姜小姐一身是病,现在的检查结论就是……她活不过三十岁……” 男人没有出声。 如影心慌了,问:“主子,还要是吗?” 男人说:“说吧。” 如影硬着头皮,说:“其中对姜小姐身体危害最严重的一个疾病就是那个人“人群隔离症”,这个病,反反复复的,会导致姜小姐的记忆出现很大的问题,会让她厌食,甚至厌恶生活和生命,她还会怕人,最严重的程度……是只要她睁开眼睛,只要她看到任何人,她都会紧张畏惧过度,” 男人“嘭”地一拳重重砸在墙壁上。 如影微微抖着,继续说:“然后……姜小姐有小小的心脏病,自然,病发的时候,连医生都不敢靠近的,姜小姐还有严重的抑郁症,上次她吃了那个叫“lm”的药,那个药,是专家研发出来的,如果不是严重的抑郁,吃那个药会有副作用的,可是……姜小姐好好的……” 男人粗暴地打断她:“够了!” 如影:“……” 她死死地捏着文件,说:“一个活不过三十岁的女人,主子真的要倾心相待吗?” 男人忽然轻轻地抬了下手,如影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了许多,好像一块巨大的岩石重重地压在身上。 她艰难地挪了挪步子,然后重重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重重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讲话。 男人轻掀唇:“滚!” 如影艰难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 罗星光出院的那天,蔡青青去找他了。 蔡青青的手插在白大褂的兜子里,淡淡地看着罗星光:“罗先生,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千若若眉头狠狠一皱:“你想干什么?” 蔡青青说:“我不会做什么,你可以放心。” 罗星光轻摆手,千若若和其他人就走了出去。 蔡青青看着罗星光,眸光忽黯忽明:“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男人睨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蔡青青笑着:“罗星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罗星光说:“你说。” 蔡青青忽然凑近了他罗星光,用鼻子抵着他的鼻子,就像从前一样。 男人重重地推开她,声音冷厉:“你要勾引我吗?” 蔡青青“呵呵”地笑,说:“罗星光,我是爱你的。” 男人皱眉,眸子里闪过一丝分明的厌恶,冷着声:“罗家的继承人,很多人都想要,只是轻易地说出“爱”这个字,蔡小姐就不懂自重这个词吗?” 他的语气冷冷的,重重的,蔡青青僵在那里,心一窒。 忽然她把手搭在白大褂的扣子上,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 男人面色一沉,冷冷一笑:“为了勾引男人,蔡小姐要在医院做这种事吗?你怎么这么轻贱?!” 他的话,像一把刀,重重地插进蔡青青的心里。 第236章 父子争一女 蔡青青笑着,慢慢地解开扣子。 她里面穿了一件镶钻的海蓝长裙,脚底是christian louboutin的五寸高跟鞋。 整个医院的女医生女护士,只有她有这个资本和欢喜活得这么精致。 她把白大褂脱掉之后,就没有别的动作了。 男人一愣,就听到蔡青青说:“罗星光,我曾经答应过你,一辈子都不会丢下我的白大褂,可是我如今要食言了……” 男人冷笑:“我之前问你,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面,你说不是,怎么?你发现欲擒故纵不行了,就要来这套?” 蔡青青忍着忍着,终于没有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说:“罗星光,我真的爱你,你是我最在乎的人啊……” 罗星光狠狠皱眉:“滚出去。” 门忽然就开了,罗东满顿在门口那里,淡淡地看着罗星光,然后目光定定地落在蔡青青身上。 罗东满说:“听说你要辞职了,医院里的病人哭成一片了,许多医生护士也是很舍不得,你是做好嫁给我的准备了吗?我有大把的钱养你,但是你想要在医院工作,我还是没有意见的……” 罗东满一下子说了很多,蔡青青静静地在那里听着,一言不发。 罗东满心里满是失落,说:“青青,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罗星光顿在那里,心里莫名地感到窒息。 蔡青青冷冷地看了一眼罗东满,就抬步走出去。 罗东满忽然扣住蔡青青的手腕,声音轻轻的,他说:“青青,我会等,我有一辈子的耐心等你接受我。” 蔡青青没有甩开他,淡淡道:“满爷,听说你是靠入赘发家的,促进你成功的那个女人,听说才死不久啊,你这样跟我拉拉扯扯,真的不怕她从地狱里爬出来收拾收拾你吗?” 罗东满放开蔡青青,说:“青青,你不必说这些话来气我……” 蔡青青说:“满爷是语文不好还是怎么样?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微抬头,就看见了门外围观的小护士。 蔡青青面色一僵,罗东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青青,你不知道吗?现在医院都在传你,说你辞职是因为父子争一女……” “啪”地一声,蔡青青重重一巴掌甩在罗东满脸上:“罗东满,我拜托你,你自己的人生烂掉了就算了,你别来影响我的人生好不好?” 罗东满摸了摸被扇的脸,他定定地看着蔡青青,说:“好。” 蔡青青走了出去。 罗星光厌恶地看着罗东满,罗东满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极为不悦的。 罗东满说:“你知道吗?是你的母亲耽误了我的一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她就不会结婚,你出生的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罗星光冷冷地看着他:“所以呢?” 罗东满笑着:“你这个孽种,活着就活着吧,反正我遇到我的爱情了,别的我都不想再管……” 罗星光死死地捏住拳,没有说话,他看向窗外,眸子格外地沉。 第237章 把巫虫粉当饭吃 关雎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被捆绑在十字架上,脚下是许多干燥的柴木。 她低头去看,许多人站在下面冷冷地看着她。 关雎开了口:“这里是什么地方?” 几乎都是男人,他们“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脸上的伤疤一晃一晃的,说:“小姑娘,这里是峡谷关,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胆子真是大得很啊!” 一个男人走近了些,声音旷野粗暴:“喂!我问你!你是谁?家里还有几口人?有没有钱?” 关雎淡淡地看着他:“我无父无母……” 男人:“原来是孤儿啊!” 关雎:“我是被捡去养的,家里么,是有点小钱,但是都不是我的。” 她偏头四处看了一眼,说:“你们这里土地贫瘠,恐怕连蔬菜都种不活,你们在这里生活很艰难吧?” 男人面色一红:“你……你乱说什么?!我们在这里每天大鱼大肉,活得好极了!” 关雎笑着:“大鱼大肉可不行,一个连蔬菜水果都种不起的地方,有什么好的?” 男人看了关雎一眼,说:“我叫峡谷,你叫什么?” 关雎说:“我是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峡谷看着她:“我读过《诗经》,你这个名字,是一个好名字。但是,小姑娘,你既然来到了这里,想要活着,就要付出一点什么。” 关雎笑着:“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们闹腾,杀了我,或者放我走,你们只有两个选择。” 峡谷说:“你很有意思,但是你知道吗?我们都不是人……” 关雎的身子一僵一抖,就听到峡谷的声音沉沉的:“我们是恶尸。” 关雎“哈”地一声喊出来:“你们是在开玩笑吗?” 峡谷一顿,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小的东西:“这个,是从你身上发现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有这个?” 关雎面色微变,说:“这个,不是我的东西。” 峡谷冷笑:“可是我们在你的口腔里发现了……你好像在吃这个东西啊……” 关雎的身子彻底僵住了,她说:“你想怎么样?” 峡谷的面色很沉:“就是强大的巫师也养不出巫虫,更炼制不出巫虫粉,你把它当饭吃一样,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而且,寻常人吃这个会当即毙命,你,太过奇怪了。” 关雎低着头:“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讲的。” 峡谷说:“我们需要巫虫粉,只要你提供给我们,我们就可以放你走。” 关雎摇摇头,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峡谷说:“姜小姐,你要到同一国去吗?我们还可以护送你去那边……” 关雎没有说话,男人微摆手,便有人上前点燃关雎脚下的柴堆。 无数的浓烟冒起,关雎被呛得不停地咳着。 峡谷带着人就要走,关雎忽然喊住了他:“既然是恶尸,为什么会在这里?” 峡谷一顿,说:“姜小姐,你了解什么是恶尸吗?普通人不知道恶尸是什么,你虽然知道,但是你不了解……” 第238章 她竟然是阿姜 峡谷一字一句地说:“恶尸,你了解真正的恶尸吗?恶尸都是无恶不作的,卑鄙,无耻,狠毒,令人恶心……” 关雎忽然就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恶尸居然,是这么地轻视自己的生命的吗?!” 峡谷身子一僵,喂捏拳:“你……说什么?” 关雎轻掀唇,一字一句重重砸在峡谷心底:“恶尸虽然不死不活,但是比死人和活人更有活的权利,就是因为受的委屈多了,才会有想活得好的梦想……” 峡谷彻底僵在那里,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他还是一个逃亡者的时候,他逃亡到那个地方,遇到过那样的一个人。 那个地方,那场战争,那片尸体,那些鲜血。 所有人,要么是暴戾的,要么是懦弱的,那个人,忽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用身体护住那个幼小的婴儿,生生受了一箭。 所有人都惊呆了,然后哭了,几乎要把一生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峡谷他,站在很远的地方,躲在人群后面,他是最懦弱的那个懦弱者。 他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问:“那个人,是谁啊?” 男人泪流满面:“那个就是阿姜……她会拯救这里的,我说过,她会拯救这里的……” 峡谷一顿,看过去,只见那个披着黑帽斗篷的瘦弱的人脸朝着雪地,整个身子趴在那里。 他想,那应该是一个很瘦,但是肯定很好看的的女人。 可是他,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脸。 那天那个人说了一句话:“恶尸虽然不死不活,但是比死人和活人更有活的权利,就是因为受的委屈多了,才会有想活得好的梦想……” 那天,所有人,真的都哭了,哭得很大声,包括他。 那天,那个人说的话,就像现在关雎说的话,也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峡谷死死地捏拳,然后微微挥手,关雎脚下的火就停止了。 峡谷看着关雎,声音有些颤抖:“你……到底是什么人?” 关雎轻轻掀唇:“看来我们见过啊,我已经说过了,我姓姜。” 峡谷定定地看着关雎,感觉全身血液都滚烫沸腾了,他的唇瓣一抖一抖的,不可置信:“你……你……你是阿姜?” 关雎微微闭着眼睛,轻掀唇:“峡谷大人,久仰大名了。” “你……你知道我?”峡谷很震惊。“你……你是阿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你看起来,不过才十六七岁啊……” 关雎睁开眼睛,眸光沉沉的:“我今年十六岁,两年前,我十四岁,怎么?不可以吗?” 峡谷一僵一愣:“我……我……” 关雎笑着:“久仰峡谷大人大名,我方才听,还以为不可能,毕竟传说中的峡谷大人,可是一个英雄啊……” 峡谷抓着手中的巫虫粉,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我……” 关雎说:“可是,身为丧尸,要巫虫粉做什么?” 峡谷一愣,说:“那是很久远之前的故事了,你要听吗?” 第239章 我是邵青静爱的人 峡谷关的气温很凉,关雎坐在火堆旁,一回头,所有人都散了。 峡谷走过来,递给关雎一杯热茶,笑着:“天黑了,你要吃些什么吗?” 关雎抿了一口茶,说:“茶叶过期了。” 峡谷“啊”了一声,尴尬地看着关雎:“是吗?竟然过去了啊……因为这里很多都是大老爷们,平时吃酒惯了,不太喜欢茶的。” 关雎笑着:“没有干系。” 峡谷看着关雎,心中一紧:“阿……阿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关雎说:“为什么不可以?” 她话音一落,峡谷就灿烂地笑了:“阿姜!” 关雎低头看着自己满是尘灰的鞋尖,说:“说说看吧,说说你知道的那很久之前的故事。” 峡谷十指紧捏,说:“我说了,你会信我吗?” 关雎依旧低着头:“你说,我在听。” 峡谷从口袋里掏出关雎的那包巫虫粉,轻轻地晃了晃:“我知道一个惊天的秘密,跟这个东西有关。” 关雎说:“所以,你要这个,是要做什么?” 峡谷说:“救人。” 关雎一愣,说:“这个,我没有了。” 峡谷轻轻一叹:“阿姜,这些东西太复杂了,你还这么小,我……不想告诉你了。” 关雎笑着:“这样啊……那就随你喜欢吧。” 峡谷沉了眉目,说:“有些东西,真的是不好讲……” 他把巫虫粉递过去,笑着:“既然这个是你的,你就拿回去吧。” 关雎没有抬头,说:“你想要,就要吧,反正我拿着,可有可无。” 峡谷便收好,说:“阿姜,你要去哪里的?” 关雎抬头,说:“同一国。” 一身夜黑长衣的男人微微皱眉:“同一国现在正和高昂国打仗,同一国的化学武器太厉害了,你去做什么?” 关雎的声音淡淡的:“我要去阻止这场战争。” 峡谷一怔,说:“你怎么这么去阻止这场战争?” 关雎淡淡道:“怎么都可以。” 峡谷笑着,有几分怅然,说:“我从前老是听别人说去阿姜,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慈悲之心的人,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关雎沉了沉眉目,说:“慈悲之心什么的,我不懂,只是我比起别人,更喜欢跟随自己的内心。” 峡谷问:“那明天走?” 关雎说:“再等几日也没有干系,反正依着邵青静的性子,他没有杀够人,心里铁定不痛快,我去早了,他就要急了。” 峡谷问:“阿姜和邵青静是什么关系?” 关雎淡淡地看着峡谷:“我是邵青静爱的人。” 峡谷很是意外,他说:“是吗?我……我很吃惊……” 关雎淡淡道:“我离开那里的时候,遭到了暗杀,逃到了同一国,是他救了我。” 她一顿,还是决定说清楚:“是他想得太多,我对他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峡谷轻轻地叹:“我从前和别人聚在一起,老是听别人说,将来阿姜的枕边人一定是一个好男人,不是邵青静,我便十分放心了。” 第240章 为姜关雎铺后路 傅月桥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无比尊贵的男人。 她一愣,然后轻轻掀唇:“纪爷。” 纪安看着她,面色淡淡的:“傅小姐。” 傅月桥付了钱,忽然就同服务员说:“我打包的。” 傅月桥订的位子在包间外面,纪安一眼就看见了她吃剩的东西,不过全部都是些海鲜和川菜。 傅月桥吃得不多,所以剩下了很多,她从来不做打包这些事情,只不过后来,有人同她说:“小桥,不如你多行善?” 所以,打包去喂流浪猫流浪狗也是可以的。 行善这种东西,对傅月桥来说不是陌生的,她自己每年都会捐钱给别人,傅风桥也以她的名义捐了很多钱。 行善这种东西,根本给不了傅月桥半点帮助,可是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因为没有办法,所以她选择相信。 纪安沉沉地看着她:“傅家穷得只剩下钱了,你堂堂傅家千金,竟然要打包东西回去?” 傅月桥答非所问:“纪爷,好巧啊,你来g市做什么?” 纪安沉默着。 傅月桥尴尬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好没有水准啊,她轻轻地咳了两声,没有再说话了。 纪安顿在那里,脑海里想着一直逗留在g市的夜花院,眉头狠狠一皱。 纪安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傅月桥身上,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心忽然一窒。 服务员很快就把东西打包好了,管家拿着东西,站在一旁:“小姐,我们还要去见何医生呢。” 傅月桥说:“是啊。” 她看着纪安,轻轻地笑:“纪爷,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纪安不禁脱口而出:“你生病了?” 傅月桥的语气淡淡的:“哦,不久前我流掉了一个孩子……我啊,肚子里长了肿瘤,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死不了。” 纪安:“唐生冷的孩子?” 傅月桥漫不经心地拨了一下头发,笑着:“有些事情,不适宜讲太多,纪爷,下次再见了。” 她说着,就转身走。 管家随在身后,声音轻轻的:“小姐是故意在纪爷面前那样说的吗?” 傅月桥说:“是啊。” 管家问:“小姐想要纪爷回复记忆吗?” 傅月桥说:“是啊。” 管家问:“为什么?” 傅月桥淡淡道:“我再疼假假,可是到底不是傅家的孩子,一旦我出事,傅家不会护着她,唐家,姜家,更是靠不住的……” 管家一愣,说:“所以,您要为姜小姐铺后路,想利用纪家?” 傅月桥上了车,轻轻地叹:“利用吗?我不知道。” 管家说:“小姐还病着,却什么都替姜小姐着想,先是把她送走,现在又为了她去接触纪爷,小姐待姜小姐……真的太过珍视了。” 傅月桥说:“是啊,你说,她会知道吗?” 管家的手顿在方向盘上,说:“我不是姜小姐,我不知道。” 傅月桥轻轻地笑着:“这样啊……” 管家沉了沉眸子,说:“小姐不要想太多了。” 傅月桥的声音轻轻的:“放薛之谦的《摩天大楼》。” 管家说:“好。” 第241章 为邵青静做三件事情 关雎在峡谷关种了三天的菜,就去了同一国。 走之前,关雎同峡谷说:“峡谷大人,你知不知道明朝徐应秋《玉芝堂谈荟·龙生九子》?九可能是个虚数,我从前听过一个故事,说龙生十子,第十子一生下来就成了巫师,创造了最初的巫术,后来他和一个凡人成亲,被刺死在洞房之中,他死之前,诅咒了这个世界,导致佛法,仙术,巫术等混乱……后来最厉害巫术就变成了毒巫术,我还听说,当年那他施诅咒的时候,用了一样东西……” 峡谷的手一紧,瞳孔一缩,关雎的话就一点点重重地砸在我心底,说:“没有,就是巫虫粉!” 峡谷的心“砰砰”地跳着,关雎说:“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地想想,我也该走了。” 峡谷关的路不好开车,峡谷给关雎弄了一匹马。 关雎骑上马,轻轻地笑着:“峡谷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峡谷看着关雎,说:“好,我一定会答应你。” 关雎背对着他,这时太阳慢慢升起来了,灿烂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打在关雎身上,就像在照射着一个天使,格外好看动人。 关雎说:“我知道,我的精神越发不好,别的也难说,因为我……其实没有一点把握地赌着和邵青静的那点小情分,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了,就请你帮帮我转告一句话,你帮我告诉他们……” 峡谷:“什么?” “请你们连带我那份,尽心尽力地活下去。” 她话音一落,马鞭一挥,地上就扬起了许许多多的灰尘。 峡谷和许许多多人在身后看着,慢慢地弯腰,鞠躬,场面甚为壮观。 *** 高家主出现的时候,关雎是很意外的。 她拂了拂凌乱的头发,淡淡地看着为首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高家主。” 男人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累死的马匹,轻轻地蹙额。 关雎看着他,说:“高家主,我是姜关雎,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关雎。” 高家主坐下,手里慢慢地转着一串沉木佛珠,声音轻淡:“你是小殿下,我当然知道你。” 关雎十指一紧:“现在前线战事紧急,粮草短缺,你身为同一国的贵族之首,看着国君在前线为难,自己却在这里享福,是什么意思?” 高家主冷笑:“小殿下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在同一国,有钱就好了,有钱就可以做大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邵青静这个国君当得真窝囊,同一国要是被高昂国吞并了,高昂国……呵呵!高昂国已经许给我很多好处了……” 关雎累极了,此刻没有力气个他争辩,只是淡淡道:“同一国是穷了点,但也是你的母国,你真的忍心吗?” 高家主忽然重重地摔了桌上的茶杯,冷冷地笑:“那他动用那些化学武器,还陷害下属算什么?!身为一国之君,他做些什么,只要是为了国家和子民,都没有什么,但是他现在像什么样子?!他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 第242章 为邵青静做三件事 关雎淡淡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要帮他,还是不要?” 高家主轻轻摆手:“把她关进地牢!” 关雎忽然笑了:“高家主,这场战,无论死多少人,都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同一国狼狈了这么多年,想要得到些好处,总要付出一点什么。你这般自私,和邵青静又有什么区别?可是老实讲,你比邵青静差多了,他作恶,敢同我承认,你却尽力地推脱着,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高家主瞬间掀了桌子。 关雎被带下去。 侍从跟高家主说:“家主为什么要把小殿下关起来?况且,捐钱捐粮,家主已经在准备了不是吗?为什么同小殿下说不愿意?家主又什么时候见过高昂国的人了?” 高家主轻轻地叹道:“我愿意,可是同一国整个贵族圈子都不愿意啊……” 侍从说:“臣不明白。” 高家主自言自语道:“这位小殿下,待陛下也是极好的。” *** 高家很快被抄家了。 关雎从高家地牢出来的时候,是来到同一国的第三天。 邵青静的亲侍迎关雎出来,恭恭敬敬的。 关雎的面色苍白得很,她坐在车里,轻轻地抿了一口牛奶,问:“前方战事怎么样?” 亲侍说:“粮草所剩不多。”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这样啊……” 亲侍启动了车,问:“小殿下,要去哪里?” 街上人群熙攘,关雎低着头,说:“洗漱之类的,我不急。” 她顿了几分钟,问:“高家主呢?” 亲侍说:“高家主对小殿下无礼,全家已经被关押在王宫地牢,没收所有家产……” 关雎淡淡地“哦”了一声,说:“高家最是有钱,邵青静这下该高兴了。” 亲侍尴尬地笑着,没有说话。 关雎的目光有些怅然,说:“关着了啊,那会判刑吗?” 亲侍说:“现在同一国的贵族都纷纷上书要求释放高家主,小殿下,那些人,没有见过血,真的太嚣张了,尤其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陛下远在前线,又昏迷不醒,内乱,是断然不能有的。” 关雎冷笑:“邵青静教你睁眼说瞎话的啊?他有几斤几两,你以为我不清楚?” 亲侍:“小殿下请恕罪!” 关雎冷哼一声,说:“内乱是断然不能有的?你不要说得这么搞笑!内乱要发生,你能阻止?” 亲侍一顿,说:“不能,但是臣会尽力。” 关雎一顿,问:“邵青静留有兵力在这里吗?” 亲侍:“有。” 关雎低头把玩着纤瘦好看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样子:“你知道在进退两难的时候要怎么取得胜利吗?就应该鼓足所有的力气,把那些反对者全部送进棺材里去,让他们在棺材里哭泣,反抗,流血,然后慢慢死去。” 亲侍的身子微微一僵,说:“这些事情,小殿下不用忧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关雎摆摆手,轻掀薄唇:“不,我会亲自动手。” 亲侍瞳孔一缩,他说:“好。” 第243章 为邵青静做三件事 关雎睡了一觉醒来,宫女已经在门外成堆成堆地候着了。 关雎一掀床帘,宫女就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伺候关雎穿衣洗漱。 关雎很自然地让宫女擦着脸,一边淡淡道:“王宫的地牢,出入要持什么令牌吗?” 宫女回道:“要陛下的旨意,不过,就算现在没有陛下的旨意,小殿下去也是可以的吧?毕竟陛下那么疼小殿下。” 关雎没有再说话,沉默着去用了早膳。 用完早膳,关雎随手拿了一本经书倚在床边看。 有两个宫女在窗外扫着地,一边议论着什么。 “哎,你知道吗?听说高家被抄家的时候,搜出了好多先帝和陛下从前赐给高家主的东西,听说高家主都藏在床底下,宝贝得很……” “真看不出来,高家主经常违背陛下的旨意,带着整个上流贵族和陛下对着干,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只不过是听说的而已,是真的是假的,也与我们无关啊……” …… 关雎僵在那里,修长好看的手指顿在书本上。 她合上书,微蹙额,走向书架,把书放好。 一个大宫女端着燕窝粥走了进来,关雎看过去,面色淡淡的:“你说,邵青静会怎么处置高家主?” 大宫女一怔,说:“臣不敢妄议朝事。” 关雎淡淡道:“这样啊……” 她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说:“我心里有一件事,藏着很久了,今日就要说出来……” 大宫女一愣:“能知道小殿下的心事,这是臣的荣幸。” 关雎定定地看着她:“你说,邵青静为了今天,到底谋划了多少年?” 大宫女一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臣不敢妄议朝事。” 关雎的语气轻幽幽的:“这样啊,可是我听宫里的人说,你是很久之前就开始伺候邵青静了,邵青静杀的人,他不记得,你可都是帮他数着……看来是宫里的人乱嚼舌根了。” 大宫女低着头,没有说话。 关雎一顿,说:“安排一下吧,我要去见邵青静。” “小殿下……”大宫女深吸一口气。“自小殿下两年前出现在王宫,臣就极为喜欢小殿下,小殿下这样好的人,自然是值得最好的,所以,陛下的身边,就让别人去陪吧……” 关雎“咯咯”地笑:“你这么为我着想,我还真是有几分同情邵青静了……” 大宫女微微抬头:“小殿下难道不知道吗?那位落久小姐回来了,如今……正在陛下身边陪着陛下呢。” 关雎笑着:“这样啊……” 她的语气淡淡的,大宫女心慌地看着关雎,不知道讲什么。 关雎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宫女:“那你就应该知道,什么落久的,来十个一百个,邵青静都不会放在眼里!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小殿下,就该让我看到自己的地位有多高!闲话少说了,我告诉你,我要去见高家主!” 大宫女看着关雎:“这个……这个臣做不了主。” 忽然门外就传来了邵青静亲侍的声音:“小殿下,可以。” 第244章 为邵青静做三件事 关雎去见高家主,提着一壶猴儿酿。 昔日无限风光的男人如今非常落魄,关雎隔着一道牢墙,给高家主倒了一杯酒。 关雎说:“我听闻高家主富可敌国之前,只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先我还听说,先帝对高家主有知遇之恩。” 高家主的手死死死抓着酒杯:“你到底想说什么?” 关雎轻轻地抿了一口酒,笑着:“高家主,你知道什么是忠臣吗?” 高家主的面色带着几分怅然,说:“你们国家明朝时期的郎瑛的《七修类稿·国事八·南都二墓》提到一句话,说“吾夫为国死,为忠臣”。” 关雎“咯咯”地笑:“说得很好,既然你那么地为邵青静着想,那你就慢慢地去死吧,安心死去死,去到阴曹地府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同陛下请功……” 高家主的面色微微苍白:“小殿下是什么意思?陛下……不是说会放过我高府上下吗?陛下不是说……我会是假死吗?” 关雎心一窒,说:“你谁的话都听信得,偏偏听信不得邵青静的,你问这样的话,是在搞笑吗?” 关雎的话落,她的面色一僵,手中的酒就“嘭”地掉落在地。 然后她缓缓站起身,说:“夜深了,我该回去歇息了。” 高家主一脸怅然没有讲话。 关雎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后来就传来了高家主“哈哈哈”的笑声:“好!也好!就算别人不知道,但是陛下和小殿下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高府上下,究竟是怎么忠义的!” “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 关雎心一窒,死死地捏住拳。 忽然就听到“嘭”地一声,身后高家主倒在血泊之中。 关雎吓得身子一抖,门外的士兵匆匆地走了进来。 关雎吓坏了,瑟瑟抖抖地转身。 大宫女要扶住关雎,关雎却狠狠地甩开她,一转身,关雎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关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目光落在高家主手中的手枪上,然后她看着一地的血,就失声哭了出来。 “啊——”关雎重重地喊了一声,随之哭声越来越重。 男人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他的手才轻轻地抓住了关雎的肩,关雎就回头看他,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 关雎的眼泪落下来,问:“为什么?” 邵青静淡淡地看着关雎,没有说话。 关雎死死地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重重地哭着吼了出来:“邵青静!” 男人顿在那里,声音轻轻的:“我在这里,你想骂便骂吧。” 关雎重重地甩开他,低着头,眼泪不停地掉落下来。 关雎说:“这一天,你蓄谋多久了?就是养在身边的一条狗,早也养熟了吧?你怎么舍得……怎么会舍得?” 男人淡淡道:“他死了,我就可以控制同一国的贵族,同一国的子民活着,就是为了同一国的发展做牺牲的,我有什么不对吗?” 关雎冷冷地看着他:“自愿为君而死,犹可幸福,被迫为君而死,算什么?” 男人死死地捏着拳,没有讲话。 第245章 为邵青静做三件事 关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谁也没有梦到。 她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穿着一袭明黄龙袍的男人站在床边一直看着她,却站得很远。 关雎微微蹙额,揉了揉眼睛,慢慢起身。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你醒了。” 关雎看着他,说:“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男人说:“我要赶回前线了。” 关雎冷冷地笑出声:“邵青静,你怎么不去死?” 邵青静的面色很平静,他慢慢走过去,伸手轻轻地抱住关雎。 关雎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 邵青静说:“关雎,这一战,其实我心里真的是很怕的……” 关雎僵在那里。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身为一国之君的男人,亲口告诉别人他很怕,只能证明那个人在他心里占了很大的分量。 关雎说:“邵青静,你应该想好之后再开口的,我真的承当不起,怕折寿。” 男人一低头,眼泪就落在关雎的手背上,一片滚烫刺人。 他说:“这一站,我真的怕输,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赢了,得到好处的不仅仅是我,更是同一国的所有子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关雎说:“你是一国之君,我懂。” 邵青静的泪更凶了:“可是,现在我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你知道吗?很多很多,我怕……你会彻彻底底地恨我。” 关雎轻轻掀唇:“不会。” 男人欣喜地看着关雎。 关雎的眸子却很深很沉,她在心里说:“不值得。” 邵青静放开关雎,关雎淡淡地看着他,房里开着一盏台灯,散着淡淡的光。 关雎微微偏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妩媚的女人。 关雎身子一僵,落久就走了进来,亲密地挽住邵青静的手臂:“陛下。” 然后她笑吟吟地看着关雎:“姜小姐。” 关雎死死地抓住被子的一角,淡淡开口:“落久小姐。” 落久笑着:“你可以叫我邵夫人的。” 关雎低眸,声音轻淡:“不过是一个妾室,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落久的面色一僵,问:“我现在活着,你不开心吗?” 关雎抬眸:“落小姐当年可是做了一场戏要陷害我啊,邵青静将计就计……如今你若无其事地躺在他怀里,当真是大方啊!” 关雎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嘲讽。 落久却是更气了,她死死地捏住拳,才要说话,关雎就冷冷地看着邵青静:“我不想看到你和这个女人,给我滚出去!” 邵青静沉沉地看了一眼关雎,然后落久是被粗暴地拉出去的。 亲侍在门口外等了很久了,看到落久,就马上走了过来。 邵青静冷冷地睨着落久:“不知轻重的东西!” 落久看着亲侍,瑟瑟发抖,然后就听到了邵青静又再一次说了那句话:“带下去,让几个男人好好伺候她!” 落久面色很白,僵在那里:“陛下,不要,陛下,不要!” 邵青静冷冷勾唇:“姜关雎就是你的底线……你如今,不过就是一具丧尸,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第246章 为邵青静做三件事 “人活着的价值是什么?” 关雎听着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敲打声和痛苦的挣扎声,淡淡地问。 没有人回答。 关雎就“咯咯”地笑着,说:“人一生下来,就是要享福的,活着,就是为了死去啊……” 棺材里不断传出“啊啊啊”的声音,关雎依靠着棺材坐在地上,她的声音淡淡的:“你们这些姓氏的贵族存活太久了,同一国的贵族圈,该换血了,不就是一死吗?你们活了那么久,也该活够了。你们记住,是我姜关雎动的手,与邵青静无关……” 她的话音落下,十分怅然地饮了一口酒,随后拿出一只排箫吹了一首悲伤的排箫曲子《西风》。 棺材里渐渐没有了动静,关雎在那里坐了很久,一站起身,就看见了成百上千的棺材。 她心一窒,忽然重重扔了排箫,一拳打在棺材板上,她大吼一声:“啊——” 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没有想到,你会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身后男人的声音沉沉的。 关雎身子一僵,回头,然后就看见了一身暗沉衣袍的离按。 隔得有些远,但是关雎一脸就看见了男人腐烂的脸,也闻出了他身上烂臭的味道。 关雎一怔。 男人看着关雎的表情,微微地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笑着:“你知道吗?你这样子杀死他们,他们是会变成丧尸的。” 关雎:“……” 男人说:“哦,你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丧尸吧?我告诉你……” 关雎捏着拳:“我知道。” 离按愣在那里,说:“那……为什么?”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她说:“这个国家要真正地安定富强,这个国家的子民要真正地以一个人的身份活着,就要杀死那些阻止这个过程的人,总不能让邵青静背负太多的,不是吗?一旦他喘不过气来,这个国家就会完蛋,这个国家的子民都要完蛋。” 离按说:“你以为,这个国家没有了邵青静就不行了吗?” 关雎抬头看他,说:“不是我说的,这是檀香寺的慧安大师说的。你知道檀香寺的慧安吧?那个有预言能力的家伙,他说的话,是真的。” 离按笑着,说:“我认为,就算慧安大师没有讲那样的话,你的心也是偏着邵青静的,不是吗?” 关雎的面色微微一僵,好像在斟酌着什么要为自己辩解。 最后,关雎的声音淡淡的:“我只是觉得,同一国和同一国的子民,他们遭遇的经历太不公平了,你知道吗?我想去改变,改变这个国家,和改变自己。” 离按淡淡道:“从今日开始,你的身上背负着很多条人命,你不怕吗?” 关雎有些感慨,淡淡道:“杀人啊?杀人有什么?我早就杀过人了。” 离按没有说话,微微抿唇。 关雎看着他:“你变成了丧尸吗?” 离按闻言,顿时后退了很多步,面色颇为难堪:“是。” 关雎淡淡道:“那么,为了这个国家,乖乖地闭上你的嘴吧。” 第247章 为邵青静做三件事 离按不可置信地看着关雎:“你说什么?” 关雎掏出一把枪,轻轻地扣动了扳机,然后只听“嘭”地一声,子弹穿过了离按的心脏,重重地打在离按身后的柱子上。 离按悲伤地看着关雎,往前迈了一步,关雎又轻轻地扣动了一下扳机,“嘭”地一声,子弹留在了离按的身体里。 关雎看着他,眼神淡淡的:“虽然你成了丧尸,但是也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恭喜你。” 她说完就收枪,然后转身走。 “邵青静就是一个疯子,你这样帮一个疯子,你这是在造孽,关雎……你会有报应的。” 关雎头也不回,声音冷冷的:“我命好得很,不怕报应。” *** 帮邵青静收拾同一国的贵族圈,是关雎要为邵青静做的第一件事。 关雎在同一国的王宫待了四五天,去了同一国和高昂国的战场。 她站在了邵青静的化学武器前,她觉得这是她要为他做的第二件事。 所有人怔愣地看着她。 同一国的一个将领忽然高喊起来:“住手!不许放肆!那位是小殿下!” 关雎顿在那里,顿在同一国军队和高昂国军队的中间,然后表情淡淡的。 她说:“为什么要开始这场战争?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所有人的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关雎。 关雎忽然笑着:“既然你们那么喜欢杀人,那就来杀我好了,杀了我一个人,放过你们自己。” 忽然同一国的军队里就传出了一个很高的声音:“丞相树下将军趁陛下重病昏迷,私自动用化学武器,马上啦下去枪毙!” 关雎一睁眼一闭眼再睁眼的功夫,就有一位将军被拉了下去,然后耳边就响起了“砰砰”的枪声。 邵青静杀人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关雎微微抬眸,就看见了一身明黄龙袍的男人在众人拥簇的缓缓走出来,模样高冷,十分尊贵,却带着几分病态。 关雎死死捏拳,冷冷一笑,他可真会装! 男人沉沉地看着关雎:“我猜想过最坏的结局,还好你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我昨天晚上梦到你来了,然后死在了这里,我对着你,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我可以无限地纵容你,关雎,过来吧。” 男人说着就朝关雎伸出手。 关雎淡淡地看着他,说:“既然化学武器一事是丞相属下将军所为,这件事一定和丞相脱不了干系,同一国的丞相制度,到底是个隐患,不如废除了吧?” 邵青静面色一沉。 邵青静的亲侍震惊地看着关雎,这个问题一直都是陛下的心病,如今这位小殿下是第一个提出来的人,这是要为难陛下吗? 然后众人就听到邵青静的声音淡淡而十分干脆:“好。” 众人看着关雎,越发地震惊。 有人没有见过关雎的,这会儿使劲地扯着邵青静亲侍的衣袖问:“那位是谁啊?” “怎么没有见过那位?” 亲侍淡淡开口:“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小殿下。” 第248章 为邵青静做三件事 众人看着关雎,面色颇为震惊。 同一国有一位不曾露面的小殿下,陛下邵青静疼宠得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邵青静曾经为了她大动干戈去血洗一个异族,也曾为了她放了宫中老弱。 具体真假,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关雎慢慢走过去,把手放进邵青静的掌心里。 尊贵的男人一手握着关雎的手,一手遮掩住关雎的眼睛。 他很想抱她的,可是没有。 关雎被遮挡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她就听到男人沉沉的声音:“开炮!” 一个将军兴奋地喊:“陛下,他们还剩下五座城池,我们很快就打到他们的国都了!” 邵青静没有说话。 忽然高昂国的军队举起了投降的白旗。 高昂国的将领拿着一个大喇叭大喊:“我们陛下决定接受你们的要求!我们陛下决定接受你们的要求!我们陛下决定接受你们的要求!” 邵青静的面色沉沉的,众将领面面相觑。 关雎忽然笑出了声,她说:“是我。” 男人慢慢地放下了手,就看到了关雎那双黑白分明的镶嵌着千千万万星辰的眼睛。 关雎定定地看着他,微微靠近了点,低着声说:“邵青静,我要为你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帮你处理同一国的贵族圈,第二件事,就是阻止这场战争,第三件事,就是我为你争取了一桩婚姻。” 男人脸上的柔色慢慢裂开,他说:“你……说什么?” 关雎笑得越发灿烂了,她说:“我去找了高昂国的陛下,我说,只要高昂国向同一国俯首称臣,并且把他的嫡公主嫁给你,同一国就会退兵。” “哈!哈!哈!”男人掀唇笑了出来。 众人莫名其妙看着。 男人忽然冷下了脸,死死地盯着关雎:“你这么自以为是,真的以为我会随你的意吗?” 关雎看着他,说:“我不知道。” 然后她慢慢转身,背对着邵青静,伸手指着对面的城池,说:“邵青静,武器暴力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你用那么多年搞了那一堆东西出来害人,你用着用着就忘记了你的本意,你原来不过就是想赢一场,你不想杀那么多人的不是吗?” 男人:“……” 关雎继续说:“而且,那高昂国陛下膝下只有一位公主,身份无比尊贵,与你也是极配的,你要是觉得委屈了你的落久夫人,那公主说了,她仰慕你已久,做个妾室也是愿意的。” 她风轻云淡地说着,然后一字一句重重砸在邵青静心里。 男人心窒地看着关雎,说:“我也该立后了。” 他话音一落,所有臣子都跪了下来:“恭喜陛下,祝贺陛下!” 关雎看着邵青静,笑着:“恭喜你,你一定不会失望的,那可是个大美人!这下江山与美人兼得,谁也没有你这样的福气。” 男人说:“关雎,你的笑……真刺眼。” 他说得直白。 关雎笑着:“所以,这辈子,下辈子,以后,永远,你遇到谁,都不要再遇到我。” 第249章 她的男人来了 “所以,这辈子,下辈子,以后,永远,你遇到谁,都不要再遇到我。” 邵青静做噩梦了,梦里断断续续地回响着关雎说的那句话,最后在梦里心窒醒了,然后缩在角落哭了大半夜,就像一个被抢去糖果的孩子。 他遇到的,真是一个绝情的人,喜欢上时,他没有一点点准备,伤害他时,他没有一点点防备。 殿外的宫女一直都在跪着,战战兢兢的,他们伺候的这位主子最为暴戾,随时都会杀人,他们震惊地听着殿内的哭声,暗暗扳着手指数着自己存活的时间。 关雎好看的鞋子映入众宫女眼里,众宫女顿时抬了头,又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见过小殿下。” 关雎淡淡道:“都退下,不用在这里守着。” 众宫女终于松了一口气,应了声,然后纷纷退了下去。 关雎听着那刺耳的哭声,慢慢地走了进去。 她的步子很小声,可是男人却敏感地抬了头,定定地看着她。 殿中没有开灯,现在已经是凌晨五了,天色微微发白,透进来一丝丝弱小的白光,让关雎足以看得清那个躲在角落的楚楚可怜的男人。 楚楚可怜。 这个词用得真是奇怪。 男人看着关雎,有几分慌张失措,然后快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关雎走过去,在他的不远处倚墙坐在地上。 关雎说:“我也话要同你讲。” 邵青静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关雎。 关雎说:“这一站无论怎么样,还是你赢了,恭喜你。” 邵青静没有说话。 关雎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轻轻地笑着:“我比你小很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该教导你,但是我心里有几句话要同你讲。” “身为一个男人的时候,就应该对自己的女人好一点;身为一国之君的时候,就要对自己的子民负责。邵青静,你知道吗?自古君王都是无情,我不是叫你不要爱,我只是想要你在私情和国家子民之间,你选择的时候,要理智一点……” 邵青静问:“这是什么意思?” 关雎淡淡道:“意思就是讲,你可以不停地爱一个人,但是一定要把你爱的人放在最后一位,你去爱别人之前,先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喜欢的,不就是征服吗?我不想责备你杀了多少人,血脉传承灭亡这种东西,有时候我真的相信,他们每个人,每件事,都是有自己的定数的。” 邵青静轻轻掀唇,声音沙哑:“所以呢?” 关雎说:“所以,成全你的国家和你的子民,放下你的私情,委屈你自己。” 男人走过去,蹲下,慢慢地把关雎抱进怀里。 关雎没有躲。 邵青静说:“你上回同我说两不相欠的时候,我的心就慌了,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你回来,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但是你听好了,我现在没有听你的,我只是杀了那么多人,然后愧疚了,所以我要把你忘了,我心里不会再有你了……” 第250章 她的男人来了 邵青静抱着关雎,然后他顿了一下,就哭了,滚烫的眼泪慢慢地落下来,就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那么悲伤,让关雎感到心窒。 然后关雎坐在那里,想起两年前她初见邵青静的那个时候,邵青静还没有遇到她,就算是非常狼狈的国君,至少没有她在耽误他的前程。 “非常抱歉。”关雎抬头看他,语气淡淡的。 “没有关系。”男人抱紧了关雎,眼泪越发汹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让我先遇到你?为什么我要背负着这么多东西?我明明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子民,可是你张口闭口就要我承担这些责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关雎顿在那里。“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婚期已经定下了,是在下个月的初一。关雎,你会等到那个时候再走吧?你会亲自看着我成婚的吧?” 男人轻轻的放开了关雎,有些可怜的看着她。 关雎一顿,说:“会啊,当然会呀。虽然你做了那么多错事,可是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男人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关雎:“关雎,你说什么?” 关雎淡淡的看着他:“邵青静,就到此为止吧。邵青静,不要再闹了。” 男人说:“好。” 他放开了关雎,慢慢的站起身。关雎也站了起来,她看着男人的背影,说:“我最后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同一国王宫里有巫师吗?” 男人说:“没有。” 关雎说:“你说没有,我自然是信你。但是你知道吗?当年我逃亡到同一国,就是因为有一只巫虫给我指引了方向。同一国的王宫中有很大的巫气,那种巫气连强大的巫师都是无法感受得到的。邵青静,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一战你会赢?” “我不相信命数这种东西,但是有时候事实告诉我真的会有这种东西。” 邵青静说:“关雎,你究竟想说什么?” 关雎说:“我没有资格讲话,你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男人抓住关雎的肩,死死地盯着她:“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关雎偏开头,说:“我要说的,牵扯到很多人和很多事,而且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怅然。 邵青静放开关雎,几分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说:“我该上朝了。” 关雎说:“好。” 男人的眼睛一片通红。 关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走出了大殿。 *** gilgamesh发了信息过来:最近有点难过。 关雎:我也是。 gilgamesh:你为什么难过? 关雎:我觉得人活着好累。 gilgamesh:??是吗?可是我觉得人活着很好啊,虽然也有很多烦恼,仰望着一辈子触碰不到的车子和楼房,喜欢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喜欢你的人,可是早上一出门就是新鲜的空气,晚上一回家就是软绵绵的床,人生这样就好了,有什么不能心满意足的都放下着,不好吗? 第251章 她的男人来了 关雎一直顿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是因为人各有志吗?还是因为她太贪心了? 然后关雎眼神微微恍惚,回了一条信息,她说:“好,知道了。” *** 邵青静的婚礼来得很快,那天下了朦胧的细雨,关雎做了伴娘。 她侧身看邵青静,那个尊贵的男人穿着一身大红喜袍,格外好看。 如果他没有杀那么多人的话,关雎今日一定是真心祝福他的。 男人僵在那里,没有去牵新娘的手。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恭喜你。” 邵青静抿抿唇,没有说话。 落久站在一旁,忽然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支注射针。 她看着邵青静,面色淡淡的:“陛下,你有爱过臣吗?” 她问,她这样问。 新娘僵在那里。 关雎微微蹙额,就听邵青静的声音冷冷的:“从来没有。” 落久便笑了,“咯咯”地笑了,她看向关雎:“姜关雎,为什么你的命会这么好?” 关雎说:“你在搞笑吗?今日要同邵青静成婚的人不是我。” 落久狠狠地晃着手上的注射针,说:“那又怎么样?无论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他心里永远只惦记着你一个,不是吗?你真的不清楚吗?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表情慢慢地狰狞下来,有一些发疯的趋势。 关雎忽然就笑了:“是吗?堂堂同一国的陛下,无比珍贵,什么时候轮得到臣子来揣测他的心意了?他是君王,他的心里只有同一国和同一国的子民,爱情对他来讲,根本就是陌生的东西,你在讲这些东西,是来搞笑的吗?” 落久看着关雎冷笑,然后就把针筒里的药物注射进了脉搏里。 所有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落久就化成了一堆青烟,那只注射针“嘭”地掉落在地。 落久站过的地方,流滚着腐臭的烂水。 关雎愣在那里。 那个女人,被自己最爱的男人设计死了,好不容易成为丧尸苟活世上,为什么……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 她抖着身子,转头去质问邵青静:“为什么?!” 男人冷冷地看着关雎,没有说话。 关雎抖着肩头,“哈哈”地冷笑了两声:“邵青静,你不会真的无动于衷吧?” 男人的面色冷冷的,然后掀唇:“来人,小殿下疯了,竟然敢直呼朕的名讳,把她关进寝宫里,不许踏出半步!” 关雎没有动,顿时就有宫女走了过来。 关雎冷冷地看过去,大喊:“谁敢碰我,我诛她九族!” 关雎长得尊贵,活得尊贵,一言一行都是极为尊贵和有魄力。 宫女低着头,顿在那里不敢动。 邵青静忽然就朝关雎走了过来,关雎掏出一把匕首放在身前,她死死地皱着眉头:“滚开!” 男人却直直走了过来。 关雎看着他,真的眼也不眨地把匕首刺进了邵青静的胸口。 然后众臣就慌了,大喊:“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新娘打开了喜帕,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关雎看着邵青静,笑得灿烂:“邵青静,你怎么不去死?” 第252章 她的男人来了 男人看着关雎,淡淡的笑了,他伸手握紧了关雎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他说:“是啊,我怎么不去死?可是关雎,我也不想这样的。” 关雎的身子微微抖着,然后痛苦地推开邵青静,她大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关雎说:“算了吧,我不同你计较了。” 男人的胸膛流着血,他却毫不在意的,目光一直落在关雎身上。 关雎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就转身走。 男人却微摆手,侍卫上前拦住关雎。 关雎背对着男人,微微蹙额。 男人说:“关雎,你要去哪里?” 关雎没有说话,顿在那里。 男人说:“你说了等我成婚之后再走的。” 关雎淡淡道:“不想了,邵青静,我怕我真的忍不住,真的会杀了你。” 男人紧紧抿着唇,新娘过来紧张地捂住他的伤口,他却狠狠地甩开了她。 关雎说:“邵青静,是个人都会有忍耐限度的,你对我来讲,不是重要的人,我这样待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就不要让我为难了,你也不要为难自己。” 男人顿了顿,淡淡摆手:“来人,送小殿下回寝宫!” 关雎死死地捏着拳,大吼:“够了!我不想跟你闹了!” 邵青静一皱眉,侍卫就凑近关雎。 忽然上空穿来“轰轰轰”的飞机的声音,众人抬头,只看见一架豪华巨大的飞机顿在上方。 飞机门忽然打开,一群人通过吊索下来了。 许多黑色西装的男人拥簇着银袍金黄鬼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盛势颇为浩浩荡荡。 关雎的目光落在尊贵的男人身上,身子不由一僵,心里有着分明的紧张,欣喜和震惊。 她的男人来了。 她一顿,反应过来时,几乎是冲着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所有人都看着。 两个人拥抱的画面,好看得像一幅画。 关雎把头迈进男人的胸膛里,眼眶湿湿的,不停地蹭着男人华贵的衣服。 男人轻轻地抱住关雎,这些天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 邵青静的面色很白,他看着关雎和男人,一气,吐了一口血,然后半跪在地上。 这个男人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冷厉,关雎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原来有一个唐诗经也就够了,忽然跑出来一个不知身份的男人…… 邵青静死死地捏着拳,抬头看着关雎:“这个人是谁?” 关雎头也不回,淡淡道:“来接我回家的人。” 邵青静一顿,然后笑了,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他说:“关雎,你随便找一个男人来演戏吗?” 关雎深吸一口气,回头,目光纯澈:“邵青静,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我从来都没有过分,我现在请你放过我。” 她牵着男人的手走。 飞机来得很快,走得也快。 邵青静怔愣着,没有让人阻止,他看着远去的飞机,重重大吼:“休想!你想都不要想!” 然后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 他的新娘轻轻地抱住他:“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253章 你怀孕了 男人把关雎接回去了,没有发半点脾气。 关雎自从上了飞机,又下了飞机,一直赖在男人的怀里,格外温顺。 她总想男人开口问些什么,可是男人要是开口问了,她断然是答不上来的。 斟酌了半天,关雎终于开了口:“我来同一国,杀人了。” 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别的话。 关雎:“……” 她一顿,鼓足了勇气说:“我真的杀人了,而且不是很少人。” 男人低头,沉沉地看着关雎:“知道了。” 知道了。 就只有三个字。 关雎却感到无比安心。 她轻轻地放开了男人,说:“对不起。” 男人的吻落在关雎的鼻尖上,他说:“忽然想通了……” 关雎一愣:“你……想通了什么?” 男人说:“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应该毫无条件地支持你。” 关雎抬头,轻轻地吻住男人好看的下巴,她说:“因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男人的眸光忽暗忽明,他说:“好。” 他低头要去吻关雎的唇,关雎却忽然来了一句,她说:“肚子饿了。” 男人:“……” 关雎放开男人,起身,男人却忽然抓住她,重重地把她抱入怀里。 关雎轻轻地问:“怎么了?” 男人的手落在关雎的小腹上,那里,好像凸出了一点点,可是她都没有感觉的吗? 关雎别扭地看着男人,说:“最近长胖了些,咳,我也没有吃很多,再说了,我是那种吃多不胖的体质,突然长胖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很尴尬的……你别一直摸我。” 男人有些好笑地看着关雎,然后轻轻地挪开了手。 关雎说:“肚子饿了,吃完饭后还要更新小说,还有一部论历史的书要更新,我今晚……很忙的。” 男人说:“知道了。” 他却扯着关雎,一动不动的。 关雎看着他:“你还说什么吗?” 男人瞥了眼关雎的肚子,说:“同一国虽然赢了,但是它使用的化学武器杀伤力很大,同一国惹上麻烦了……到时候,你还会去找邵青静吗?” 关雎摇头:“不会了,我说过不要再见面了,就是真的。” 男人轻笑:“你这么绝情,以后会不会这样对我?” 关雎一愣,说:“不知道。” 男人沉着脸:“你不相信我?” 关雎一顿,说:“我的答案很干脆,你要听吗?” 男人轻轻地放开关雎,说:“好,你说。” 关雎一字一句咬着,特别认真。 她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和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男人僵在那里。 关雎笑着:“因为我有病。” 男人的眸光有些震惊:“你……说什么?” 关雎淡淡道:“因为我有病,我全身都是病。” 男人顿在那里,微微捏拳,原来,她知道自己有病的。 他沉默,沉默,然后心里忽然被掏空了,空落落的,悲伤的。 关雎看着他:“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男人说:“再糟糕的你,都是我的。” 关雎一愣。 男人牵起关雎的手,笑着:“下楼吃饭了。” 第254章 你怀孕了 夜晚的时候,关雎和秋山宫帝尊去散步。 秋山宫帝尊忽然问关雎:“你知道傅月桥是谁吗?” 关雎说:“傅月桥同我很好啊。” 秋山宫帝尊又问:“你知道秋山静吗?” “唔,我先生啊。” 男人的面色沉沉的:“那你知道唐诗经是谁吗?” 关雎说:“啊,听说过,但是不认识。” 她说记忆时好时坏,记得别人,却已经自动把唐诗经给忘了。 男人顿住,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关雎清瘦的手背,他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关雎认真地看着男人,笑着:“秋山宫帝尊,我的师兄。” 尊贵的男人淡淡地看着关雎,没有太多情绪。 关雎扯扯他的衣领,说:“山宫君,我们去逛街好不好?这里虽然是大得很,但是我心里觉得闷闷的。” 山宫君。 山宫君。 男人听得几分愣,他说:“我今天……真的没有空。” 关雎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尖:“这样啊。”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惆怅。 男人顿在那里,只要关雎让他推掉手中的工作,他一定会去的。 可是没有。 关雎放开男人的手,笑着:“那我自己去好了。” 男人沉沉地看着关雎,沉着声音说:“你既然开了这个口,我自然会同你去的。” 关雎笑着:“这么快就改口了,看吧……” 她凑近男人,直勾勾地看着男人好看的眼睛,笑得越发灿烂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秋山宫帝尊很认真地回答关雎:“如果你撒娇我会答应得快一些。” 关雎“啊”了一声,说:“你喜欢我撒娇啊?” 男人一本正经:“一般般。” 他滚烫的气息洒落在关雎脖颈间,笑着:“我最喜欢……听你在床上同我撒娇。” 关雎一愣,面色一烫一红:“要亲就亲我,你别撩人啊。” 关雎说着就低了头:“再说了,我们还没有……没有发展到那样……” 男人的面色沉沉的,他轻掀薄唇:“有的。” 关雎抬头看他,几分惊慌:“你……说什么?” 秋山宫帝尊沉着声音:“姜关雎,你怀孕了。” 姜关雎,你怀孕了。 姜关雎。 你怀孕了。 你怀孕了。 关雎僵在那里,淡定不了了,她的手微微抖着,轻轻地推开男人。 她一脸不可置信:“山宫君,你在开玩笑吗?” 秋山宫帝尊沉着眸子,说:“你要当妈妈了,我要当爸爸了。”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关雎身上,关雎震惊地说不出话。 男人说:“是真的,所以,你不是变胖了,是因为宝宝会长大的。” 关雎愣了许久,回国神时,眼泪就掉了下来,不停地摇着头。 她的声音颤抖:“有小baby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居然有小baby了……” 她看着男人,面色恐慌:“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怎么照顾孩子啊?” 男人尊贵的脸很沉,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关雎往后退了好多步,摇着头,她心里想:“不,我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第255章 你怀孕了 男人的面色很不好看,他说:“这个孩子,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关雎哀求地看着男人:“可是我现在才十六岁,你让我这么早就生孩子,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秋山宫帝尊微捏拳:“不过就是生孩子,孩子出世之后,我来养,你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样不是很好吗?” 关雎慢慢地蹲在地上,抱着头,面色痛苦:“可是,那是你的想法,你要怎么样都好,可是你为什么要来影响我的人生呢?” 你为什么要来影响我的人生呢? 你为什么要来影响我的人生呢? 关雎的话是发自肺腑的,此刻她的心里好像沉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把她压得透不过气来。 秋山宫帝尊问:“那你想怎么样?” 他好看的眸子里流转着千千万万的沉冷,只要她敢说不要这个孩子,他一定会掐死她。 关雎抬头,眼角挂着泪,她说:“山宫君,我究竟欠了你什么?” 男人强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说:“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都在听。” 关雎慢慢地站起身,说:“我将来是要比现在还要功成名就的,十六岁就去生孩子的姜关雎,这样的人生是多么地可悲,你要我笑吗?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笑?” 男人抿着唇,僵着脸,没有答话。 关雎的面色冷冷的:“我累了。” 她说着就走进城堡里,如影赶紧随了上去。 秋山宫帝尊死死地捏住拳,随行在他身后说:“主子,夫人的想法没有错呀,不过才是十六岁的小姑娘,能笑得出来才是不正常的吧?” 男人回头,冷冷地睨着随行:“你很懂?”语气之间满是不悦和冷怒。 随行对上男人冷冷的目光,说:“这些话,我知道主子不爱听,但是我不说,就没有人敢说了。” 随行顿了顿,见男人没有话说,便继续说:“十六岁的小姑娘这样无措,主子不安慰她就算了,还明着暗着要夫人生下这个孩子,夫人本就抗拒,这会儿又产生了被主子逼迫的错觉,只怕孩子还没有出声,夫人就要彻底病发了……” 秋山宫帝尊:“滚!” 随行笑着:“我并不是懂很多,主子知道吗?局外人永远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个。” 男人没有理他,冷冷地转身进城堡里。 “来人啊,来人啊,夫人流血了!夫人流血了!”忽然传来如影惊慌的叫吼声。 男人面色一变,就朝声音方向冲了过去。 只见关雎瘫坐在走廊上,面色苍白,下身全部是血。 家庭医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秋山宫帝尊紧张地把关雎抱起来,然后大步走向医疗室。 *** 秋山宫帝尊抱着关雎,染了半身的血,他顿在医疗室外等着,焦躁不安。 “嘭”地一声,已经是他第七次用拳头砸钱墙壁了。 随行和如影在一旁安慰说:“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会没有事的。” 男人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又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 第256章 你怀孕了 秋山宫帝尊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无措。 医生说,夫人的身体不好,这个孩子留不得,打不得,我就简单地说了,夫人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平安的概率小于百分之十,之后会有详细的分析报告,然后我们会制定几个治疗方案…… 男人的眸光阴鸷,死死地盯着女人。 女人说:“主子要进去看看夫人吗?” 男人才抬步,女人就淡淡道:“主子还是不要进去看夫人好了,夫人看到您会受到刺激,恐怕会病重,她刚才意识迷糊,可是对我们真的很排斥……” 秋山宫帝尊的头一下子就疼了。 人群隔离症。 人群隔离症。 那是存在关雎身体里最大的隐患。 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女人,说:“说说吧,你们研究出了什么?姜关雎为什么会患这种病?” 女人没说完一沉,说:“既然主子开了这个口,迟早都是要说的。主子知道吗?这种新型的精神病,最开始传出来,不是发生在人类之间,是发生在丧尸之中,那个时候,有三百八十个丧尸疯了,杀了很多人……这种病到晚期,是具有传染性的。” 男人死死地捏住拳,回头,目光狠厉:“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曾经和丧尸在一起?” 女人听了这句话,瞳孔一缩:“主子,你知道吗?人群隔离症并不是谁都会患的,只有丧尸中的恶尸才会……” 男人冷笑,轻掀薄唇:“楼多梦!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楼多梦死死地捏住拳,说:“我今日说的话要是有半分假的,我的诊断结果要有半分假的,我就去死!” 男人的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楼多梦说:“主子还是去找檀香寺那位吧。” 男人顿在那里,双手有些发抖:“只是她才十六岁,怎么会那样?怎么可能?” 楼多梦轻轻一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主子是高高在上的王,把所有人的生命都掌控在手里,但是并不参与别人的人生,不是吗?” 男人冷冷地睨着她:“你现在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真的烦。” 楼多梦笑着:“谢谢夸奖啊。” *** 秋山宫帝尊去的时候,沈相思正泡着一壶大红袍。 全身皱缩,头发斑白的女人抬头看着男人,笑着:“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男人坐下,声音沉沉的:“说吧,我要怎么办?” 沈相思动作一顿,声音有些颤抖:“我想和他见一面。” 男人睨着她:“阿长不想见你。” 沈相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你想不想听听我和他之间的故事?” 秋山宫帝尊毫不客气:“我很厌恶,除了这个,你说吧。” 沈相思心一窒,说:“我想请你转告一句话。” 男人冷冷地看着她。 沈相思轻轻掀唇:“你告诉他,我会一直等他,就像他当初等我一样。” 男人说:“好。” 沈相思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声音淡淡的:“想要姜关雎和腹中孩子无事,别无办法。” 第257章 你被我囚禁了 “除非……她不是人。” 男人瞳孔一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相思笑着:“我是巫师,你以为呢?” 男人的面色缓了几分,他一转身,沈相思就重重地叹着:“你和她的路……很漫长啊!!” “你知道违抗天命的后果是什么吗?” “不是你自己和你最爱的人死,是所有人死。” “都说a市的豪门最为无情,如今整着这一套一套的,先不说解决问题,就是解释起来也要费口水啊。” 男人的脚步顿住:“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沈相思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淡淡道:“要是能让你听得懂,我就不会同你说了。” 尊贵的男人冷冷笑着:“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还不是巫师!” 沈相思没有说话,她看了一眼门外的落叶,无缘无故地笑了。 男人走了出去。 最后听见沈相思说:“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当巫师。” *** 关雎睡了三日才醒的。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满目的窗帘和水晶灯。 然后她微微一动,就发现四肢被困住了。 她看去,只见她的四肢被粗大的金链锁住。 关雎皱眉,就看见门开了,刺眼的光照射进来,只是一瞬间,门就合上了。 尊贵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关雎:“你醒了。” 他傲慢地掀着薄薄的唇,声音沉沉的。 关雎晃了晃脚上的铁链,大吼:“你要做什么?” 男人很淡定回答:“你被我囚禁了。” “山宫君,你疯了?”关雎尽量压抑着愤怒。 秋山宫帝尊走过去,冰凉的双手慢慢地抚上关雎好看的眉目,笑着:“你长得太好看了,不能让你出去,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吗?” 关雎淡淡道:“放开我。” 男人摇头:“不,在你生下孩子之前,你哪里都别想去。” 他低头要吻关雎的唇,关雎却很快地躲开了,她的身子微微一抖,没有说话。 男人说:“十六岁就生宝宝,是真的很委屈你,但是我对你很好的,就算你有了宝宝,将来依旧可以功成名就,对你的未来不会有任何影响。” 关雎冷笑:“秋山宫帝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我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我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我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男人心里埋藏已久的炸弹终于爆炸了,他重重地压在关雎身上,强忍住掐死关雎的冲动。 他的声音沉得要杀人:“姜关雎,你现在生病了,居然敢什么话都说!!” 关雎偏开头,她不看男人,轻轻地闭上眼睛。 她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我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男人冰冷的手落在关雎的脖颈间,却是温柔地抚摸着关雎。 然后他笑着,说:“好,你愿意说什么你就说,我自然是宠着你的。” 关雎偏头,然后重重一口咬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 关雎说:“山宫君,你疯了。” 男人笑着:“谢谢夸奖。” 关雎:“……” 第258章 你被我囚禁了 关雎从来没有觉得岁月这么漫长。 她被关了五个月,肚子越来越大了。 男人没有来看过她一眼,陪着她的都是如影,随形偶尔也进来待一会儿。 如影,随形两个人说着很多,关雎却没有一句听进去的。 “还有多久就生了?” 关雎问。 如影说:“一般十月怀胎,还有一个月多。” 关雎说:“等我生了孩子,他会放我走吧?” 如影说:“我不知道。” 关雎突然说:“你是丧尸,随行是丧尸,落久和离按变成了丧尸,上回在茶庄看到的霍山也是丧尸……这个世界怎么了?” 如影一愣,问:“夫人居然知道丧尸吗?” 关雎淡淡道:“知道。” 如影问:“那夫人不害怕吗?” 关雎悲凉地笑了,说:“我和丧尸生活过,怕什么?” 如影瞳孔一缩,没有说话。 “人群隔离症,”关雎微闭眼睛。“就是那个时候患上的。” 如影瞬间就慌张起来。 关雎淡淡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松了口,所以,如影,这个是我和你的秘密,好不好?” 如影的面色有些僵,她说:“夫人,只怕这会儿主子在看监控录像呢……” 关雎淡淡道:“这样啊,那就当我没有说。” 忽然门就开了,依旧是一瞬间刺眼的光,关雎听到声响,马上就睁开眼睛。 尊贵的男人踏着尊贵的步子走进来,依旧戴着那张尊贵冰冷的黄金鬼面具。 如影很识趣地马上走了出去。 男人凑上来,轻轻地抱住关雎,然后一个吻亲昵地落在关雎的鼻尖上。 男人说:“等这个孩子出生,我就会放你出去。” 他说着,语气里是满满的控制欲和霸道,还有冰冷。 关雎偏开头,并不想触碰他。 如今还好了一些,困着关雎的金链已经不在了,只是关雎每天都要吃药,然后沉沉地,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秋山宫帝尊强行地把关雎的脸转过来,然后亲上了关雎冰凉的唇。 关雎忽然重重地咬了他一口,然后抬手,抵在男人的胸膛前。 关雎说:“我累了,我要睡了。” 男人的眸光很亮,轻轻掀唇,沉着声:“我这五个月,很忙,其实我有时间来看你的,但是我很怕你会闹。” 忽然灯光就暗了下来,关雎只觉得身上一赤裸,衣服就被男人扯了下来。 男人的头抚在关雎的胸前,呼吸轻缓:“我什么都不干,你就让我这样抱一下就好。” 他的双手紧紧地圈住关雎纤细的腰,语气颇为缱绻。 关雎身子一僵。 男人把面具摘下了,他的脸贴着关雎的脸,然后关雎感受到了男人脸部的僵硬,伤疤,和其他的不堪。 关雎僵着,忽然就伸手去摸。 她摸到了一脸的皱老和伤疤。 男人没有阻止,只是很自然的,淡淡掀唇:“吓到了吗?” 关雎心一窒,没有讲话,只是呼吸禁了几分。 “真要你看见了,我怕你会害怕。”男人说。 第259章 你被我囚禁了 关雎僵在那里,没有说话。 尊贵的男人一寸一寸地抚摸着关雎精致的脸,笑着:“怎么?你心里怕了?” 关雎的语气淡淡的:“没有。” 没有。 只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春暖花开那般,带给男人无数的欣喜和希望。 关雎一顿,问:“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男人的面色一沉:“你说什么?” 关雎又问了一遍:“你什么时候送我走?” 男人的语气冷冷的:“你要去哪里?” 关雎说:“离开这里。” 男人的眸光阴鸷:“姜关雎,你想死是吗?” 关雎说:“我想离开这里,然后,这个孩子留给你,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男人突然就暴怒了,一起身,死死地掐住关雎耽误脖子,沉冷着声音。 男人说:“姜关雎,我想杀了你,我看你是被我惯的无法无天了吧?” 关雎冷笑:“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一切,这里的环境,这个孩子还有你。” 男人死死地捏着关雎的下巴,冷笑:“姜关雎我告诉你,你被我囚禁了,我会一辈子都关着你,一举一动都要被我监视着,上厕所用了多少张纸巾我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离开这里?你做梦吧!” 关雎不想看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可是孤独这种东西,怎么解决呢?我又不是行家。”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的,一下子就惹怒了男人。 男人重重地咬了关雎的唇,粗重地喘着声:“姜关雎,你乖乖地做孩子的妈妈,我会对你很好的。” 高高在上,无比尊贵的男人,此刻竟然有几分小心翼翼和哀求耽误意味。 关雎听来却是觉得极为嘲讽的,她冷冷一笑:“秋山宫帝尊,你和我睡的时候,是怎么忍心的?我才十六岁,你就这样待我……” 男人抚在耳边,说:“因为我爱你,我只会对你那样,别人都没有资格……” 关雎睁开眼睛,说:“你的爱真廉价,你真的很自私,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男人微捏拳,说:“这个孩子不会影响到你的人生啊,等你三十多岁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比起其他同龄孩子的母亲,你是最年轻的妈妈,我是最年轻的爸爸,这样不好吗?” 关雎“呵呵”地就笑出来:“你的想法真是伟大啊,我真是佩服你啊!” 可是她一顿,就开始爆粗口了:“可是你他妈的不会找别人吗?我是前世挖了你家祖坟吗?自私,专治,独裁,暴君!你怎么不去死啊?!” 然后她就哭了,一哭,就用手抱着肚子,委屈得要命的样子。 秋山宫帝尊心一窒,然后慢慢地帮关雎穿好衣服,然后他起身,说:“我知道你现在怀孕,所以心情不好,你好好养胎,到时候一定母子平安的。” 关雎擦了擦眼泪,说:“我累了,你出去吧。” 男人说:“我看着你睡着了我就出去。” 关雎说:“你真恶心。” 她扯着被子,闭上眼睛,真的睡觉。 男人最后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鼻尖,说:“我爱你。” 第260章 祝你们百年好合。 罗星光和千若若要结婚了。 蔡青青收到的请帖,是罗东满亲自送过来的。 男人的目光炽热,看着蔡青青很分明地笑着。 他说:“你会去吧?我儿子的婚礼,你会去参加吧?” 蔡青青心一窒,淡淡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罗东满的笑意越发深了,他说:“最好他和千若若结婚,我和你结婚,这样才是最美好的结局,不是吗?” 蔡青青冷笑:“抢儿子的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吗?” 罗东满笑着,然后他轻轻地摆手,就有人过来拉小提琴。 是《春天》。 罗东满笑着:“女人都喜欢这些,虽然你特别了一些,但是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蔡青青根本不想理他,忽然她抬了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罗星光,和挽着他的手臂的千若若。 蔡青青的面色有些僵。 罗东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着,然后朝罗星光和千若若摆摆手。 二人便走了过来。 罗星光看着桌子上的请帖,眉头轻轻一皱,然后落座。 蔡青青微捏拳,然后抓起咖啡,眼也不眨地泼向罗东满。 蔡青青笑着:“我受够了。” 罗东满用手擦了擦脸,优雅地小了笑:“好,我送你。” 蔡青青咧嘴笑着:“要我做你的女人,就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然后她看着罗星光,笑着:“虽然做后妈这种事情我不介意,但是,你总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啊。” 罗星光的面色一沉。 蔡青青却笑得越发灿烂了,抓起请帖就往包里扔。 她转身走,罗东满的保镖却拦住了她。 罗东满说:“我说了,我送你。” 蔡青青脊背一僵,死死地捏着包:“我是纪家千金,你敢?!” 罗东满就要说话,忽然就传来了一道沉冷的男声。 “我纪家的千金,当然是不能受委屈的。” 蔡青青看过去,尊贵冷傲的男人就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过来,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 罗东满的面色微僵:“纪爷。” 纪家一向露面少,罗东满却是看过几纪安的照片的。 纪家是比罗家厉害的世家,历史更悠久,更有权势地位。 而且,纪安是比罗东满更为厉害的角色。 纪安冷冷地勾着嘴角:“追女人不是这么追的,你出身不好性子又不大佬,拿什么保证对我家安安好?” 罗东满的面色很僵,他顿在那里,说不出话。 纪安笑着:“听说贵公子要结婚了,” 然后他看着罗星光和千若若:“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蔡青青身子一僵眼眶一红,就要忍不住了,纪安适时地揽着她走。 罗东满看着纪安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千若若问:“那位是谁啊?” 罗东满顿了一下,说:“大佬中的大佬。” 千若若一惊,问:“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罗东满轻轻叹着:“a市藏龙卧虎的,哪里是人人都懂的?你最好别去招惹,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千若若赶紧低了头,连连称是。 罗星光冷冷一笑:“呵!” 第261章 木知白死了。 罗星光和千若若结婚的那天,蔡青青是盛装赴宴的。 她站在角落,握着一杯暗蓝色的酒。 罗东满站在她身后,笑着:“你看,今日星光这么与众不同,好看极了,与别的女人站在一起,更加夺人眼目,天作之合……” 他断断续续地说了许久,蔡青青也认真地听着,她轻轻地抿了口就酒,最后说:“你该去了。” 罗东满说:“好。” 他看不清蔡青青的脸色,一顿,然后试探性地轻轻地揽住蔡青青的肩膀。 蔡青青没有躲。 罗东满苍老的眼睛一下子就充满了亮光,他笑着:“好,你等等,我尽量处理完这些事情,我送你回去。” 蔡青青没有说话,她沉了沉眸。 罗东满以为她应允了,便笑着走了。 蔡青青一转身,就看见了唐生冷,一脸病态的唐生冷。 蔡青青青笑着:“唐爷。” 唐生冷走过来:“你还有心思来这里参加罗星光的婚礼?” 蔡青青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唐生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和蔡青青胡扯了几句别的。 礼堂的婚礼已经开始许久了,蔡青青偏头看去,正到了罗星光回答“我愿意”的时候。 男人才说出一个“我”字,蔡青青就掏出了枪。 然后“嘭”的一声,一颗子弹重重地打在墙壁上。 所有人都吓坏了。 蔡青青大喊:“罗星光!”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罗星光沉沉地看着蔡青青。 罗东满的面色极为难看。 蔡青青又重重地开了一枪,然后所有人都慌了,急急匆匆地从座位上起来,到处乱走。 忽然“啊”的一声,人群中就传出来一声尖叫:“苏小姐流血了!” 苏柔烟流血了。 很快就有人把她抬走了。 闹剧还没有结束。 蔡青青定定地看着罗星光:“你是我的,你爱的人是我,我不许你和别人结婚。” “哗”的一声,全场顿在那里,都炸开了。 罗星光好看的眸子沉沉的,说:“你是来搞笑的吗?” 蔡青青才要说话,忽然身后就传来了唐生冷低低的嘲讽声:“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闹?你知道吗?木知白昨天晚上死了!” 蔡青青面色一僵,唐生冷继续说:“木嘉仰在g市那边要面对多少,你知道吗?啧啧,你还真是伟大,现在还有心思来这里闹!!” 蔡青青的面色颇为难看,她抓真着枪的手一紧,说:“怎么可能?他活得好好的,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唐生冷笑着:“你觉得,这种事情我会和你开玩笑吗?” 蔡青青的脑子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把枪重重地丢开,死死地抓住唐生冷的衣襟:“怎么可能?你骗我!怎么可能呢?” 她一下子就失控了,这些年累积的愧疚一下子汹涌上来了,肆无忌惮地在她的心胸里扩张开来。 唐生冷很认真:“我说的,是真的。” 蔡青青一顿,眼眶就红了,她重重地甩开唐生冷,说不出话。 唐生冷淡淡道:“不要再管罗星光的婚礼了,我为你准备了飞机,出门右拐。” 第262章 我想他走得安心一点。 蔡青青转身就走了出去,踏着“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慢慢地走出了那扇门。 罗星光看着,眸光微沉,然后他转过身去,直接越过了“我愿意”那一步,把戒指轻轻地戴在千若若手上。 所有人都慢慢地走回座位上。 罗东满笑着:“星光,恭喜你。” 罗星光看着他:“父亲可还记得你应允过我什么?” 罗东满说:“什么?” 罗星光说:“父亲说,我一结婚,就会把罗家大权交到我手上。” 罗东满面色一僵。 罗星光微微摆手,就有许多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整整齐齐的大抵有一百多人,外面也围了好多人。 罗东满的保镖挡他身旁,罗星光过去,就是重重一脚踢在保镖的小腿上,“嘭”地把他踢飞了。 罗星光笑着:“父亲,我看你年岁已高,是时候该隐退了,离开这里吧?去法国?俄罗斯?” 他说着,就掏出了一根烟,马上就有人过来点烟。 罗东满僵着身子:“星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男人走到罗东满身旁,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然后一个冰凉的东西就贴了上来,是什么不言而喻。 罗星光“呵”地冷笑出来:“去俄罗斯吧?父亲从前不是老嚷着要去看看彼得宫和贝加尔湖吗?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很淡的烟圈,然后轻轻摆手,马上就有人上来把罗东满拉走。 罗东满只能僵硬地跟着走,他回头死死地盯着罗星光。 罗星光冲他笑着:“一切都结束了。” 罗星光和罗东满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了。 千若若凑上来:“星光哥哥……” 罗星光把烟头递给属下,没有看半眼千若若,懒懒散散地把西装解开了,一丢。 千若若面色一变,举着手上的戒指,说:“星光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星光睨着她:“这种廉价的东西,一抓一大把。” 然后他偏头看着唐生冷,笑得张扬:“哄我女人去了!” 他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 木知白死了。 蔡青青赶到g市的时候,去了木家大宅,她才要进木嘉仰的房间,手搭在门把上,忽然里面就传出了周渲的声音。 周渲说:“是我害死了你生母,那天晚上,我约她出来,我告诉你她,虽然她怀着木爷的孩子,但是木爷爱的人是蔡青青,而又在和我乱搞……蔡青青赶来的时候,她就冲了出去……然后,结果就是那样。” 蔡青青一僵。 然后“嘭嘭”的几声,木嘉仰狠狠地甩摔了很多东西,他睨着周渲:“你们之间那点屁事!滚出去!” 周渲抿抿唇,说:“我还以为你会掐死我。” 她走出去,一开门,就看见了蔡青青。 她有些狼狈,面色一惊。 蔡青青淡淡地看着她:“为什么?” 周渲微微捏拳,她说:“因为他死了,我想他走得安心一点。” 她抬步就走,一边走一边掉泪。 第263章 夫人生了两只小狐狸 蔡青青在g市待了几天,木嘉仰不允许她参加木知白的殡礼。 姜以为来了。 蔡青青的面色有几分苍白,她看着姜以为:“姜三爷。” 姜以为淡淡地看着她:“木知白死了?你心里开心了吗?” 蔡青青面色一僵,说:“一般。” 姜以为轻轻地吸了口烟,说:“那天你开的枪,吓到苏柔烟了,她早产了,孩子……死了。” 蔡青青面色淡淡的:“然后呢?” 姜以为轻轻敲了下桌面,说:“她大出血,然后,你知道吗?” 蔡青青面色一僵,姜以为就“呵呵”地冷笑出来:“无论我去了哪个地方找谁做实验,我和苏柔烟为亲生父女的几率都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但是,真他妈的奇怪,我要给她输血,明明理论上可以输血成功,可是,我的血一点作用都没有。” 蔡青青说:“然后呢?” 姜以为弹了弹烟头,说:“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谁糊弄过,当然,除了楚楚的好闺蜜,你和小桥……” 蔡青青说:“所以呢?” 姜以为站起身,微眯眼睛:“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苏柔烟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应该是像姜关雎那样的。” 蔡青青瞳孔一缩,说:“假假不是你的孩子。” 姜以为把烟头熄灭,声音有些嘲讽和怅然:“是不是我的骨肉,不需要你自作聪明地告诉我。” 蔡青青说:“好,我没有资格讲话。” 姜以为起身,说:“青青,罗星光不适合你,适合你的男人,已经死了。” 蔡青青“哦”了一声,说:“然后呢?” 姜以为问:“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木知白,不是罗星光,你会和木知白在一起吗?” 蔡青青顿了许久,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会。” 姜以为“呵”地一声冷笑出来,说:“人也死了,好话你也说了……” 他抬步走出去。 蔡青青僵在那里,眼泪掉了下来。 *** 虞彧早产了,那天下着朦胧细雨,是一个很沉暗的夜。 秋山宫帝尊在产房外面一直等着,产房里出来一个人,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尊贵的男人的目光死死的,楼多梦突然就走了出来,满手的血,她的声音冷冷的:“主子,这样的问法只是客气的,我会尽力……让夫人走得好过一些。” 她话音一落,产房内就传出了小狐狸的叫声。 楼多梦面色一僵,赶紧走进去。 产房里传出“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 楼多梦出来的时候,天色正变了,“轰隆隆”地打着雷。 她白着脸同秋山宫帝尊说:“夫人,生了两只小狐狸……” 男人瞳孔一缩。 沈相思说的话验证了,关雎要平安无事,除非她不是人。 男人的步子顿在那里,整个人抖都是沉冷的。 然后他轻轻掀唇:“把里面的人都处理掉,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我要你的命!” 里面的人很快被拖走了。 男人大步地走进去,目光定定地落在关雎身上。 第264章 你就不要再出现了。 关雎的意识虽然模糊,却是睁着眼睛,知道一些东西的。 男人走过来,轻轻地抱住她,一个吻落在她的鼻尖上。 关雎怅然地看着他:“山宫君……我生了两个怪物,是吗?” 男人眉目一沉,他说:“姜关雎,你为我生了两个很可爱的孩子。” 他轻轻地抚着关雎的脸,尽力让关雎平静下来。 关雎却一直抖着身子,男人死死地捏着拳,低头,轻轻地吻住关雎的唇角。 关雎一躲开。 突然门外就传来了楼多梦的声音:“主子,傅小姐来了。” 秋山宫帝尊面色一沉,他抱紧了下关雎,然后起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 容颜精致的女人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对着一面宽大金亮的落地窗。 她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沙发边沿,敲了好几百下的时候,男人才走到了她身后。 “傅小姐。”秋山宫帝尊的声音很沉。 傅月桥转身,然后轻轻地笑着:“秋山君。” 男人点了根烟,却不吸,他淡淡道:“你来干什么?说说看吧。” 傅月桥沉了下眸,说:“假假是上古十尾白狐,她并不知道,毕竟这种事情……” 男人冷冷地打断她:“你来要做什么?” 傅月桥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头发,说:“我来啊,是要带走假假和她的孩子。” “嘭”的一声,秋山宫帝尊一拳重重地打在玻璃上,他微眯眼睛:“你说什么?” 傅月桥笑着,她说:“你留不住她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 男人死死地捏拳,冷冷掀唇:“你可以滚了!” 傅月桥“咯咯”地笑着:“怎么?你不敢听?” 她突然起了身,一双好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盯着盯着,眸子里面就突然蹦出一丝嘲讽和冷漠的东西。 男人尊贵好看的眼睛微眨,傅月桥就“呵”地冷笑出来:“你不过就是一个怪物!一个见不得光的怪物,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呵,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 男人蹦着脸,他说:“我的事情,你管的着?” 傅月桥“呵”了一声,说:“假假跟我很亲,别的人都不算老几,就算他亲生母亲来了,也没有说话的资格!” 她尘了沉眸子:“你他妈的又算哪根葱?!” 男人眸光一沉,微摆手,就有人走了过来。 “傅小姐,请。” 傅月桥低头看了眼男人的鞋,淡淡道:“louisvuitton,不错的牌子。” 她说着,就又坐了下来。 秋山宫帝尊:“……” 傅月桥淡定地坐在那里,微摆手:“来一杯旧街场,谢谢。” 男人也坐了下来,他把烟头丢在烟缸里。 等傅月桥要的旧街场上来后,男人微摆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男人看着傅月桥:“我们好好谈谈吧。” 傅月桥说:“好啊。” 男人说:“那就说说看吧。” 傅月桥敛了笑意:“我要带走假假和她的孩子,然后…我会让她忘了你,你就不要再出现了。” 第265章 天大的秘密 男人说:“如果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会让出去吗?” 傅月桥笑着:“你知道吗?要是我的孩子,我不需要别人叫,自己也知道应该怎么办,” 然后她死死地盯着男人的眼睛,说:“你知道吗?当个人利益和家族利益冲突的时候,傅家人,永远都会选择家族利益。” 男人“呵呵”地冷笑:“所以,你就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吗?” 傅月桥一顿,笑着:“是啊。” 男人死死地捏拳,傅月桥笑着:“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啊。” 男人好看的眸子里仅存的一点亮光一下子就沉没下去。 傅月桥轻轻掀唇:“假假出生的时候,是死胎,傅家唐家等等大家族在很多年前,是仙人家族,假假的家族是一个神秘大族,它为了使家族复兴,算了一卦,算命的说假假是那个可以复兴仙人家族的人,” “因为假假生来是死胎,假假的家族就用了强大的巫术,以命换命,你知道假假的命为什么会这么好吗?因为她活着,可是死了很多人……” “曾经的仙人家族庞大强盛,几乎主宰着全世界,而现在能让仙人家族复兴的人,只有假假,这是她的命,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命。” 男人瞳孔一缩,说:“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傅月桥“呵呵”冷笑:“假假的好命是杀了很多人换来的,你是丧尸,命中带好,好好生好,但是若是你命中带坏,就会变成相克之命,你身为秋山宫帝尊的时候是好命,身为别人的时候……” 她用一双看尽了世间真相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秋山宫帝尊,带着一丝分明的嘲讽:“你身为别人的时候是坏命,这样你的命就和假假的相克,到最后,你害的不仅仅是假假一个人,是很多很多人。” 秋山宫帝尊沉着眸子:“你是什么意思?” 傅月桥冷哼几声,说:“你去找沈相思也不只找一两次了,我知道你心里懂,虽然我有时候也烦得要命,记不清分不清,但是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男人说:“所以呢?” 傅月桥看过去,男人笑出声:“所以,我和姜关雎在一起,我去拯救那些即将无辜死去的人,不好吗?我喜欢杀人,但是也很喜欢做救世主啊。” 他的笑是张扬的,让傅月桥忍不住发怒。 傅月桥说:“那你去做啊,你做了之后,我跟你保证,你会搞死更多的人!” 她的语气是丝毫不能妥协的,强势的,自信的,冰冷的,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男人“呵”地冷笑出声:“你算老几?在我面前也敢胡乱指挥?!” 他微微偏头,如影和随行就马上带人进来了。 男人掀唇:“把傅小姐请出去。” 如影做出请的动作。 傅月桥站起身,又听男人说:“马上请她滚出去!” 傅月桥看着他:“那就让假假和孩子跟我一起滚吧。” 男人冷冷地看着她:“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第266章 也够给你面子了。 傅月桥冷着脸:“我也没有了。” 男人一摆手,如影就走过去要抓住傅月桥的手。 傅月桥冷冷地睨着如影,如影的呼吸顿时就噎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男人睨着傅月桥:“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傅月桥掀唇,眼睛里闪过一丝恶魔的笑:“我当年厌恶着把你生下来,也够给你面子了。” 如影,随行等人“嘭”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呼吸都是轻缓的。 男人“嘭”的一拳砸在玻璃上,可是他第五手像是石头做的一样,怎么都伤不着。 傅月桥笑着:“怎么?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要不是他当年求着我,你这个孽种早就死了!” 尊贵的男人面具下的脸微微发白,他僵着身子,没有说话。 傅月桥“呵呵”地笑着,就像一个毫不费力捅了一刀敌人的胜利者,她努力地在嚣张着:“对,没有错,就是孽种!” 男人的身体都是紧绷的,他死死捏着的拳忽然松开了,然后笑着:“好,那你带走她吧,孩子,留给我。” 傅月桥的语气坚定:“不可能!” 她话音一落,男人就忽然握着一把枪抵着她的额头。 男人张扬地笑着:“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扣动扳机杀了你,然后和姜关雎长长久久在一起……” 他咧牙笑着,要是别人是笑得阳光的,可是他偏偏多了一股尊贵霸道和阴沉之气,让人看着就产生畏惧。 傅月桥顿这着,她才要开口,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冷厉:“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一,二,三……” 他那声“三”才落下来,傅月桥就同时先了唇。 傅月桥说:“好。” 男人沉默了,把枪放下,他说:“我和你之间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你恶心,我也觉得恶心,所以,互相理解一下吧。” 傅月桥:“……” 男人摆摆手:“你三天之后再过来吧,到时候你再来接她。” 傅月桥不依了:“你知道吗?现在除异能联盟早就盯上你了,一个拥有异能的丧尸,你有什么能力保证假假的安全。” 男人沉默了许久,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有我在,会把她护得好好的。” 傅月桥“哦”了一声,说:“这种话,我听听就算了,你知道吗?男人的承诺都是不值钱。” 她的语气淡淡的,眉目尘下间是满满的哀伤和惆怅。 秋山宫帝尊语气坚定:“三天之后,再来接人吧。” 傅月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好。” 男人微微一顿,怎么就突然妥协了? 傅月桥说:“有些东西,我拦不住的,你也拦不住,我看不住的,你也看不住。” 男人说:“你可以滚了。” 如影起身,赶紧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如影在前面引路,傅月桥在身后。 如影欲言又止的:“您……您是主子的……主子的……” 傅月桥不悦地皱皱眉,说:“不懂规矩的东西!” 如影赶紧禁了声,认真地引着路。 第267章 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随行站在那里,静静地站在男人身后,看着男人满身的孤傲和落寞。 男人一直盯着傅月桥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他好看的眼睛里。 然后他一顿,尊贵而好看的眼睛忽然就蒙了一层薄薄的浅浅的水雾。 他微捏拳,同随行说:“你妈妈最近过得怎么样?” 随行小心翼翼地回答:“主子,那个,我母亲早就离世了。” 男人低下头,淡淡道:“我的也是。” 刚站起来的随行又“嘭”地一声跪了下去,男人淡淡地说了几句,随行跪着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讲话。 最后男人的眸光阴沉沉的:“你喜欢跪,那你就一直跪着吧!” 随行:“……”好吧,我不敢讲话。 *** 夜半三更,豪华的纪家大宅内,黑暗的屋子忽然亮起了灯光。 很多黑色西装的保镖都守在门外面,忽然屋子里传出“嘭”的重重一声。 屋子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被纪安死死地踩在地上,纪安修长的左腿死死地踏着男人的胸膛。 屋子里面到处都是恶心的血腥味,随慢慢地飘出去。 纪安轻轻偏头,就看见了掉在沙发上的那块皱干而恶心的人皮。 男人顺着纪安的目光看去,“呵呵”地笑着:“怎么?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算了。” “卡擦”几声,纪安重重踢了男人几脚,瞬间就传来男人肋骨断裂的声音。 男人眉头未皱,反而轻轻地笑着:“来啊,你来啊,你踩死我算了,有本事你踩死我啊!” 纪安又重重地踩了一脚男人的胸膛,他用冷厉的目光扫视着男人:“我说过了,不要把那种脏东西带回纪家,我说过很多遍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杀气的阴柔和分明的怒意。 男人笑着:“是吗?你什么时候说过了?我不记得了。” 纪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狠狠地一脚,就踢开了男人。 男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轻轻地咳了几声,忽然就咳出鲜血来了。 纪安冷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踢几脚就变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啊?” 男人又咳了几声,纪安背对着他,语气凶狠:“你滚吧,不要再来惹怒我!” 男人爬过去,把人皮收好,然后慢慢地爬了起来,他冷笑着擦了擦嘴角,说:“我有一件事要你帮我,我要知道卫青悦埋在了哪个地方。” 纪安看着他,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求我为你办事?” 男人说:“你帮我办了这件事,我以后再也不会回纪家了。” 纪安“呵”了一声,说:“你回纪家呀,你不回来,你的儿子怎么知道自己有个这么肮脏的父亲?” 男人身子一僵,他说:“夜花院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耻辱,什么儿子?你脑子进屎了吧?” 纪安沉眸,他说:“你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你,那你就好好藏着,你滚吧。” 男人看了一眼纪安,就从窗子了出去。 纪安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目光忧伤的少年。 第268章 她是纪爷最重要的女人 纪安微微皱眉。 夜花院死死地捏着拳:“你们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纪安淡淡地抽出一根烟,点燃,说:“那个是我的大哥,你的亲生父亲。” 夜花院:“所以呢?” 纪安淡淡道:“你别放在心上。” 夜花院说:“你就没有别的解释吗?” 纪安吸了一口烟,淡淡道:“我不想和你啰嗦,” 然后他走出去,一边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经过夜花院的时候,夜花院拦住他:“这屋子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纪安一顿,说:“因为我的大哥,你的生父,杀人了。” 夜花院院一僵。 纪安轻轻地吐了个烟圈,说:“你的母亲是被强塞给你父亲的,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很不愉悦,你母亲出过轨,在你母亲生下你的时候,你父亲杀了她……如果不是做了亲子鉴定,连我都怀疑你不是纪家的孩子,可是就算你是纪家的孩子,你父亲也不允许你随纪姓。” “我没有跟你说过吧?你是随你母亲姓的。” 夜花院僵在那里:“为什么会这样?” 纪安摆摆手:“我也不知道,但是,花院,你忍忍吧,我不会娶妻生子,你忍一下,以后纪家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此刻的夜花院整个身体都是僵掉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安,说:“怎么可能?是你把我养大的不是吗?” 纪安说:“是啊,可是我用心也好,不用心也好,我的目的都是为了培养纪家的传承人,你也别看重什么,就只在意纪家的家产就好了,不是吗?” 夜花院微微垂头,再他头的时候,目光无比冰冷,语气嘲讽:“高高在上的纪爷说的话,永远都是正确的,我敢说不吗?” 纪安皱眉,说:“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要进书房了,也不能随意来见我。” 夜花院死死地捏着拳,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呢? 纪明山看着他,说:“公子,向纪爷认错啊!” 夜花院抿抿唇,僵着整张脸,然后挺直着腰背走了出去。 明山就要去追,纪安就沉了眉目,他赶紧顿住了步子,说:“纪爷,我去看看公子?” 纪安冷笑:“滚了就别回来了。” 明山僵在那里,赔笑着:“纪爷,我哪里敢啊?我不走,我不走。” 他向后退了几步,纪安忽然就拿出了一张照片。 明山看去,语气有些僵:“这,这不是傅小姐吗?” 纪安说:“现在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 明山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纪爷尽管问。” 纪安轻轻掀唇:“我失忆了,忘记了这个女人,是吗?” 明山:“……”他没有说话,僵硬地点点头,现在的纪爷太恐怖了。 纪安眸光一沉,又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明山轻轻一叹,说:“纪爷为了管理纪家,放弃了她,她是纪爷心里唯一的女人,最重要的女人。” 纪安的动作一顿,忽然心一窒。 第269章 a市唐家有个唐诗经 纪安做了一个梦,忽然就梦见了年少时的傅月桥。 他不大记得傅月桥了,在他的记忆里,只有纪家的东西,和他生活中数不清的繁忙。 他是纪家纪爷,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什么女人都见过,有太多太多的人想要跟他,他都是颇为嫌弃的。 可是那天他见到傅月桥,他终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是一个精致而有故事的女人,足够吸引所有的男人。 夜半三更,纪安醒了,带着一塌糊涂的难受。 纪明山还在外头候着,纪安一下床,只是很微小的动作,明山就知道了,然后走了进来。 纪安把浴袍绑好,淡淡地看着纪明山:“怎么不去睡?” 纪明山说:“我担心纪爷会多想,纪爷没有多想吧?” 纪安慢慢地走出去,倒了一杯红酒,淡淡道:“说说我和她的故事吧。” 纪明山疲倦的脸一顿,他轻轻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语气惆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东西轻描淡写,不过是青梅竹马,有缘无分八个字。” 纪安:“……” 纪明山说:“或者纪爷想听什么?我尽量满足纪爷。” 纪安好看的眸子闪闪发光:“我们相爱过吗?” 纪明山一愣,说:“纪爷,那么久的事情了,您都记不清了,我说出来的话,您会信吗?” 纪安淡淡道:“我知道了。” 他抓着红酒,隔着落地窗看着外面,眼神颇为孤独凄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一段关于爱情的从前,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现在居然想拥有爱情。” 纪明山轻轻地叹着:“可是,纪爷在傅小姐的人生中缺席了十几年,那十几年里,唐爷对傅小姐的情深义重,纪爷拿什么去比?” 他问的,倒是真的,问得真实。 纪安顿了顿,说:“你心里,其实是不是有意见?你是不是认为我对花院太残忍了?” 纪明山一愣,说:“纪爷是纪家的主子,我心里不敢有别的想法的。” 纪安“呵”地冷笑一声,说:“你出去吧。” 纪明山慢慢地退出去。 纪安抓着酒杯的手一紧,眸光慢慢地沉下去。 *** 关雎一直在房间里睡着,男人在她身边守着,就连她上厕所都是男人抱去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男人一抱她,她便推着,却是没有几分力气的。 期间她迷迷糊糊地说了几句话。 “山宫君,我现在才十多岁啊。” 男人嘴角狠狠一抽,才十多岁,对,没有错。 他抱着关雎,淡淡道:“你的指甲变成了,我帮你剪剪。” 他很快找来一个指甲钳,轻轻地抓住关雎的手。 关雎由着他,她虚弱得很,几乎没有力气的。 关雎轻轻掀唇:“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他长着一双尊贵,好看,深沉的眼睛,像极了你的眼睛,可是那个人不是你……梦里面,有人在喊他“诗经”。诗经吗?我突然想起来,a市唐家有个唐诗经……” 第270章 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 男人的神色微微一变,他轻轻掀唇:“不许记着别的男人。” 关雎“呵呵”地笑了几声,说:“山宫君,你喜欢我吗?你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男人顿了动作,沉了眸子,说:“你想听什么?” 关雎淡淡道:“我才是个孩子啊,我咬着一根棒棒糖在路边开心着,然后由别人牵着我过马路,而你是别人的主子,你是一个成熟而成功的人,你会遇到更好的别人。” 最后,关雎轻描淡写:“山宫君,你放过我好不好?” 关雎迎来的是一顿沉默,忽然一颗颗滚烫的泪珠重重地砸在她的额头上。 她一愣,一抬头,就看见了男人红润的眼睛。 男人笑着,尊贵好看的眼睛里布着一丝冷静和深沉。他轻轻掀唇,声音轻柔:“好啊,我放过你。” 关雎轻轻地偏开头,男人帮她弄了弄被子,静静地坐在旁边。 关雎淡淡道:“我累了,我要睡了。” 男人声音沉哑:“好,你睡吧。”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关雎的鼻尖,什么也没有再说,然后走了出去。 *** 罗星光找到蔡青青的那天,g市下着朦胧细雨,蔡青青正在g市的一个秀坊里买东西。 容颜精致的女人穿着一件很好看的荷花旗袍,粉红粉红的,整个人看起来年轻美丽。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衣冠楚楚,尊贵好看的男人。 “罗先生。”她笑着。 罗星光的心马上就慌了,他勉强笑着:“青青,我……” 蔡青青好看的双手轻轻地抚着一匹好看的苏绣,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罗星光一下子就紧张了,很紧张很紧张,他死死地扯住自己洁白的衣袖,什么也说不出来。 蔡青青摸着苏绣,顿了许久,终于开了口:“我觉得,千小姐很适合做你的妻子。” 罗星光的脸很僵:“你……是什么意思?” 蔡青青顿了许久,才慢慢地抬了下头:“我很累了,我现在很喜欢自己一个人,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会彼此耽误,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星光……” 她那“星光”二字一出来,罗星光顿时全身都紧张了起来,他大步走过去,重重地抓住蔡青青纤细的手腕:“青青,你喜欢什么?我把这里买下来,你再慢慢挑好不好?我们……我们现在回家好吗?” 蔡青青轻轻地甩开他的手,笑着:“我们回家?你在搞笑吗?我们回去哪里的家?还我们?” 罗星光僵在那里,他轻轻掀唇:“为了繁光,你不要闹好不好?” 蔡青青面色一僵:“什么繁光?” 男人轻和的语气飘进蔡青青青耳朵里:“青青,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不是吗?” 蔡青青的面色瞬间就变了,可是她瞬间又笑了:“所以呢?你很喜欢繁光吗?那你带回家好好养着啊。” 罗星光的面色一沉,蔡青青淡淡地拨弄了一下头发,笑着:“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纪家养大的孩子啊,什么都不会,薄情这种东西,向来顺口。” 第271章 木知白会死得很遗憾的 蔡青青是纪家养大的孩子,除了血液不同,她实在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纪家人,尊贵,高傲,薄情。 罗星光的心很慌很慌,他问:“你不爱我了吗?” 蔡青青笑着:“罗星光,你凭什么要我爱你?” 罗星光才要说话,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的爸爸,木知白,他死了,你不知道吗?” 蔡青青身子一僵,偏头,目光落在木嘉仰身上:“嘉仰。” 木知白冷笑:“她欠我爸爸的,你不知道吗?有欠就要有还,我爸爸一生痴迷着她,活得那么累,凭什么我爸爸去了地狱,而她却要在人间好好活着?” 蔡青青苍白着脸,她看了一眼围观的人,轻轻地压低了声音:“嘉仰,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们回家说。” 木嘉仰冷冷地看着她:“回家?你他妈的让我回哪里?!” 蔡青青的面色一沉:“好,你既然要说,那我就痛同你说个清楚。” 罗星光微微蹙额,他的人便马上将秀坊里的人都处理掉了。 木嘉仰“呵呵”地冷笑出声:“好,你说啊。” 蔡青青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木嘉仰心底:“这个世界上,有欠有还,他欠我的,所以他还了,我从来没有欠过他,你说辜负他的深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搞笑了?我强行木知白喜欢我了吗?” 木嘉仰心一窒:“……” 蔡青青继续说:“有些话,你不要说得太冲,太早,太满,等我厌倦的时候,我谁的面子都不给,包括你。” 她话音一落,管家赶紧走了过来,轻轻地挽住她的手,笑着:“小姐,等会儿我们去对面的小店吃几个家常菜怎么样?听说那里的厨子和服务员长得都是极为俊俏的,你一定会喜欢。” 罗星光和木嘉仰:“……” 他们都要气炸了,这管家怎么回事?她是魔鬼吗? 蔡青青踏着优雅的步子慢慢地走出去,罗星光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身影,笑着说:“没有关系,青青,我可以等你,只要你愿意,你一回头,就会看见我,我会一直等你。” 蔡青青出了门口,“嘭”的重重一声,木嘉仰重重一拳砸在罗星光脸上。 罗星光来得及多躲避的,他也可以还手的,可是他生生地受了这一拳,什么都没有做。 木嘉仰看着罗星光嘴角的红肿,问:“为什么?” 罗星光高高在上地看着他:“我的情敌已经死了,他是个手下败将,我没有必要和一个孩子计较。” 往往,语言比拳头还要伤人。 木嘉仰微捏拳,没有做声。 罗星光嗤笑一声,一转身,一个冰冷的东西就指着他的后脑勺。 木嘉仰的声音颇为懒散:“我最近什么也不想做,就自己闲着做了几把枪,还不知道有没有用,现在突然想试试……” 罗星光面不改色,他说:“木知白死了,大把人惦记着木家的产业,你不去和他们斗,反而和我在这里耗费时间,木知白会死得很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