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良民》 第1页 [古装迷情] 《妾乃良民》作者:花里寻欢【完结+番外】 六年前,她扑倒他,吃干抹尽之后消了他的记忆,最后逃之夭夭。 六年后,在安然村那个小山沟沟里,重生后的她带着从他那里偷来的娃,再度遇见他。 逃开与纠缠之间,他一步一步发现,自己都不记得的那个关于她和他的秘密。 震怒之余,却发现,原来,一切起始于爱与成全。 刚想关门放自己,好好教训她一番,谁想,这女人居然再次落跑! 身中剧毒又身缠天下事的他只好暂时先放下追捕行动…… 一年后,县衙公堂之上,她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他拥她入怀,笑吟吟道:好吧,吾撤诉,吾家夫人实乃上等良民。 内容标籤: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花染,君不弃 ┃ 配角:夏离修,凤语,苏月妖,秦意,莫绮语,凌沐 ┃ 其它:温暖,别后重逢,, ================== ☆、楔子 楔子 意识朦胧,头疼欲裂。 脑袋像是被铁门狠狠挤过,又如万马乱蹄踏过,夹杂着腹间的沉闷绞痛一波一波地,完全不给她停歇的机会。 那感觉如翻涌的海浪般兇勐袭来,让她连轻微的唿吸都夹杂着锥心的痛楚。 狠狠的用贝齿咬住嘴唇,她无意识地紧握双拳捂着腹部,蜷缩着身体,企图用意识去抗拒那几乎让她无法承受的痛楚。还有……那让她无比抗拒的,仿佛要失去什么生命之重的惊恐感。 但那痛楚如蛇,那恐惧如藤,她越是抵抗,便越是纠缠,让她痛得闷得几乎窒息。她好想大声尖叫,大声地喊出自己的痛苦。 但,她完全无法动弹,甚至连蠕动一下嘴唇都办不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一种下意识的感觉:再痛也不可以叫出来。 若是、若是叫了出来……就会、就会…… 如何呢? 她想不起来,也没多余的力气去想。 那翻涌而至的剧痛一寸一寸撕扯着她的脑袋,那如幽魂般紧紧缠绕着她的恐惧感一点一点攥紧了她的心脏,她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硬生生的被那感觉撕裂开来了。 突然,她感觉额上传来一片冰凉。同时,耳边也传来一个朦胧的声音。 「别抵抗,别挣扎,放松……来,放松……乖,好孩子,别抵抗……很快就没事了……乖,对,就是这样……唿吸……慢慢地,好孩子……「 那声音在她听来好飘渺,如梦如幻,温和的,带点安抚,带点怜惜,带点……温暖。 温暖? 这世界上,连太阳都是冷的,还会有什么温暖? 但是那声音太过亲切,让她下意识的就跟着那声音说的去做,不由自主地,她不再抗拒那剧痛,任由那撕裂感撕扯着她。 她疼得狠狠皱起眉,四肢百骸都像是在相互挤压拉扯,但是好在额上的冰凉让她一时间舒服了许多,再加上在那声音的引导下,她不知不觉的,慢慢地放开了紧握的拳头,也慢慢地松开了紧咬的唇,身体也稍稍的舒缓下来。 终于,那痛楚在达到极致之后,缓缓地退离,那恐惧感也慢慢地消去。 最后,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酸痛而疲惫不堪。 但是,她的意识开始清醒起来。她感觉到,额上的冰凉的东西,是一只手。那只手正轻轻地为她揉着太阳穴,按摩着,让她不自知地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吟。 耳边的声音也还在继续:「很好……做的很好……没事了,没事了……乖哦……好孩子……」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带点低哑。很轻但是很温柔,有些沧桑,听起来像是有些年纪了。 那暖暖的语调,温柔的语气,好像好像……娘的声音。 娘? 「娘……」 她费尽力气,终于张开了沉重如铁的眼皮。 她想娘。好想好想。 眼睛酸涩疼痛着,但她不在乎。 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妇人。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粗布衣赏,挽着简单朴素的妇人髮髻,面容慈祥和蔼,看来很善良很淳朴。她正带着担忧看着她,见她醒来,眼里闪过如释重负,随即开心地笑了:「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这真是太好了!老头子,老头子,这位姑娘醒了……你赶紧来看看!」 妇人对着她说了句,然后带着开心朝着屋外大声的喊了几声。 而她,只是傻愣着,看着眼前陌生的妇人。 这个人……不是她的娘。不是……她忘了,娘……已经死了。 她想起来了,可是流不出泪来。在那个时候,她发过誓,她的眼泪,要在报了血海深仇以后,才能流。 她没等到和那妇人以及她的丈夫说上话,便又昏睡了过去。 她已经筋疲力尽。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很清晰的想起了一切。 关于她的幸福童年,关于她的血海深仇,关于她的七年隐忍,关于她的黑暗生涯,关于……最终,她以堕下悬崖为代价的大仇得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时的自己肚子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生命。 所幸,她侥倖的被悬崖底下的树枝勾住了衣服。 第2页 所幸,她穿的是那里的特殊服装——韧性够强。 所幸,她的孩子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与她一起承受万丈悬崖的高度。 所幸,她遇到了这对慈祥的大夫夫妇——他们不仅救了重伤的她,还拼命保住了她差点点就要失去的孩子。 措手不及。 当她无比惊愕于这一事实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他对于她,或者是她对于他,都只会是过路人的人。即使她……有了他的孩子;即使,在他身上,她遗失了她的心。 然而她很快想到,这孩子只会是她一个人的。她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他将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复杂和震惊过后,便是盛大的喜悦。那种突然而至的喜悦感让她几乎掩面而泣,想要立刻跪倒匍匐在地上感谢上苍的眷顾。 哪怕,她曾经那么用力地恨着命运。 后来,在那对善良夫妇的提议下,她丢弃所有以前有关的一切,成了他们的女儿,一个新生的平凡女子:夏花染。 从知道自己将会是一个母亲的那一刻开始,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将会是全新的。 那对夫妻姓夏,是这小小安然村里一对平凡的农家夫妇,他们生活在这与世无争的安宁小山村里,过着平凡的生活。夏老爹是村里的大夫,虽然他平时更爱种菜。而夏大娘是他生活上的好帮手,夫妇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膝下有一个儿子夏云绿,是个秀气挺拔的少年。 萍水相逢而已,但他们一家人待她极好。那些淳朴善良的心意和关怀让防备心极重的她终是放下了心里的桎梏,再次相信,这人世间啊,尚有温暖存在。 在知道她独身一人,无处可去之后,他们便提出让她成为他们的义女,从此,一家人,安宁快乐。 她想,这一定是她已故的娘,在保佑着她和她的孩子。 所以,她答应了。从此以后,往日熟悉的那些血腥黑暗,那些冷漠无情,那些残酷痛楚,都将与她无关。 她的心愿已了。 如今,她有着一个全新的生活,一个全新的人生。她只会是爹娘的孝顺女儿,她孩子的温柔母亲,她弟弟的好姐姐,安然村里一个平凡但是终于可以重新快乐的女子。 她只但愿,再不接触曾经的人事,宁静安然地过着平民百姓家日的小日子。 再也不復不忆曾经。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小文开挖、希望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收藏撒~!╭(╯3╰)╮ 此文,女主为报仇掉落悬崖,重生为小村姑一枚,生下了男主的娃。 六年后,男主来此,两人重遇,但男主不记得女主。 因为六年前,狠心滴女主扑倒男主吃干抹净之后,顺便消了男主的记忆毁尸灭迹,最后逃之夭夭…… 女主的异样引起男主的关注,然后,后来啊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好吧,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预知详情如何,亲们,敬请期待啦~╭(╯3╰)╮ ☆、第一章 重生 第一章重生 「娘,娘!孬孬不见了……孬孬……不见了……」 简朴的青石小院里,夏花染卷着袖子,围着围裙,弯着腰,正准备将木盆里刚刚洗完的衣服晾起来,突然冷不丁的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大腿。然后便是一阵晃,还伴着清脆稚嫩,带点鼻音,似乎下一秒就要哇哇大哭的惊慌大喊。 被突如其来这么一阵晃,夏花染差点站不稳摔倒,她急急稳住身子,一边放下手中还是湿的衣 服,随手在麻布围裙上擦了擦,一边快速转身蹲下,抱住了正眼含两泡泪,嘴巴扁扁,大有兇勐一哭架势的人儿。 「修儿不哭,慢慢告诉娘,怎么了?」帮眼前的人儿理了理因为快速奔跑而弄乱了的衣襟,夏花染拍拍他的脑袋,清丽细緻的脸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问道。 「娘,孬孬不见了!早上吃过饭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它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它!娘亲怎么办?」眼前这个四五岁左右的漂亮小男孩是她的儿子,夏离修。而孬孬,则是他们家养了多年的小狗,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是离修的玩伴。 「你别着急,娘帮你去找好不好?」微微敛了敛眉,这会儿都已经是残云合暮了…… 孬孬很恋家,很少这么晚回来的。 但是看着眼前瘪着嘴皱着脸的小脸蛋,夏花染凤眼里闪过一丝温柔,随即浅浅一笑,扶着小人儿站起来:「它兴许是贪玩,忘记回家了,来,舅舅来了,你先找舅舅玩一会,娘亲现在帮你去找找。」 朝随后走来的十五六岁少年点了点头,夏花染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那个白净俊秀的少年是她的弟弟,夏云绿——夏姓夫妇膝下唯一的儿子。 见眼前人儿仍然皱着脸泫然欲泣,夏花染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郑重其事的举起三根指头保证道:「娘向你保证,一定会帮你把孬孬找回来的,好不好?」 孬孬应该不会跑太远,安然村不大,想来是看到别人家的狗狗跟着闹着玩去了。 「好吧……娘最厉害了,我相信娘,舅舅,带我去玩!」听见夏花染这么说,夏离修纠结地挠了 挠脑袋,终于松开了皱成包子的脸蛋,重重地一点头,撒开小短腿,欢乐地跑向朝他张开双臂的少年。 第3页 有娘在,孬孬一定很快就回来了。因为,他的娘亲是村子里最厉害的人了! 他见过娘徒手把一条偷偷爬进他们家想要咬爹爹的大蛇的脑袋捏爆;见过娘把隔壁王婶家走丢的老爷子从深山里面用一只手扛回来;见过娘把村子里大林哥哥摔断的腿用力甩了甩就给接了回来;他还见过娘亲给李爷爷家的奶牛小花接生哩! 他还见过…… 哎呀,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啦,娘亲可是村子里的最厉害的人,乡亲们都可喜欢她了。所以娘亲一定会很快把孬孬带回来的! 夏花染看着儿子蹦跳着拉着云绿跑了,失笑地摇摇头了。随即,她快速地将木盆里的衣服晾好,然后转身踏出院子,准备四处找找,看看孬孬在哪儿。 六年了。 自她醒来,到如今,已是六年时光了。 这时光荏苒,她却分外的满足。 没有了血海深仇,没有了黑暗血腥,没有了残暴杀戮,只有安详,只有宁静。娘、云绿和修儿给了她新的家,让她重新有了爹娘和弟弟,还有自己的孩子。如今的她,每日帮着爹娘做些农活家务活,和爹娘绿儿修儿一家人过着与世无争的平凡小日子。 原本对农活家务活一窍不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因为这十年积累的非人经歷和经验,竟意外的成为了村民们口中的巧姑娘。 她以前从未想过,原来那些用来或杀人或自救或卑鄙或迫不得已的手段和东西,在未来的某一天,竟然也可以成为帮助他人,让他人感到愉悦和开心的东西。 始料未及。 她虽想彻底告别过去,但却不介意用原来她弃之如敝屣的东西来帮助那些真心待她好的人。 这样子,她会觉得,她的过去没有那么不堪。 她从不觉得累,虽然住的是简陋的木屋,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麻衣,但小小的安然村,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爹娘待她极好,云绿很懂事,很尊敬她,修儿也越长越可爱。村民们也很快接受了可以说是来歷不明的她——就连对爹娘,她都一直未曾坦白自己的过去。 她不说,不是不信任,而是觉得往事如烟,就该随风而逝。既然已成昨日,又何必说出来徒增伤感呢? 因此,她只说出来游玩,却不慎遇上土匪,家人和丈夫被杀光,而她,跌落悬崖。 她很开心拥有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平平淡淡,却最是幸福。 那么想着,夏花染一边一路寻找着孬孬的踪迹。 孬孬很好认,整个村子再也不会有哪只狗能长的和它一样了——都怪他们太宠着它,以至于让明明本来应该矫健壮硕的它吃成了超越种族的圆球样。 好吧,其实,她含蓄了。浅白点说,孬孬看起来根本就是只长着猎狗脸的猪…… 所以找起来应该会相对容易,毕竟孬孬的体积实在不容易让人忽略。 想到这里,夏花染眼里闪过一丝紧张,如今孬孬也是她的家人,它会不会出事了?虽然说这安然村并不大,也一向和平安宁,但毕竟它从来不这么反常的,除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夏花染脚步一顿,微蹙的眉一松,眼里闪过一丝放松和笑意。 她怎么忘了呢,这时候……差不多是孬孬的发情期吶…… 每年这个时候,孬孬,嗯……总会有在外流连搞失踪的一段时间。她只要找遍村子里有养母狗的人家——屋外的草丛或是隐蔽的栅栏四周应该就行了。因为发情期的孬孬总是很积极地守在人家小母狗的家门前,眼巴巴地满地打转摇尾巴,然后顺便撒尿占地盘…… 夏花染想着,眼里闪过笑意。但还是脚步快速地沿着小路向最近的王婶家走去。 修儿很紧张孬孬,她不想让他等太久。而她记得,王婶家养了只漂亮的小田园犬。 想着想着,就远远看到了正在自家院子里收着菜干的王婶。 那是个平凡朴素有些圆润的妇人,长相很和气,总是乐呵呵的。此时,她正卷着袖子,弯着腰, 细细整理着院子的木桩上放着的圆形盖帘上的菜干。见到不远处向她走来的夏花染,她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个灿烂和蔼的大笑脸,高声招唿道:「是花染啊,来来来,吃过晚饭没?要是还没吃,我刚做好饭呢,一起来吃点啊……」 那笑容不是客套,而是真真诚诚的那么表达着,这让饶是冷情惯了的夏花染也不禁心里一暖,浅浅笑开了脸。 「不了,王婶,娘已经烧好了晚饭,就等我回去吃了呢。下回我一定找个机会来好好尝尝您的手艺。这会儿啊,我是来找我家孬孬的,约莫又发情了,没回家,把绿儿急得快哭了,所以来看看它有没有在这儿缠着你家小双。」 王婶一听,乐了:「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呢,真是!不过今儿个,我还真是没瞧见你家孬孬,我家的小双啊,早被小赵家的大虎给拐走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说着,放下手边的事情,迎上已经走进院子的夏花染,王婶淳朴的脸上这会儿满是夹着……额,八卦的笑意。 「不过啊……来来来,」说着一边拉着夏花染走向院子外头,王婶指了指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座竹屋,贴着她的耳朵接着说道:「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那儿?「夏花染有些困惑。 第4页 据她所知,那竹屋已经空置了许久,原本住在那的孤寡老人沈大爷去年去世了之后,就没人再入住了。 「你还不知道啊,前几日村里来了个奇怪的年轻小伙子,模样可俊俏了,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农家人。谁知他一来竟就一口气买下了村里的好几亩收成最好的田地和沈大爷留下的那小竹屋,说是什么合他的意。可是他一个人,哪种得了那么多亩地啊?起初大伙都觉得他很奇怪,但是后来见他态度诚恳,一天到晚总是笑吟吟的亲切得很,平日里除了做些农家活也没什么别的奇怪举动,也就没有在意了……「王婶的发亮的表情说明了显然她很乐于传播这样的生活八卦。 譬如谁家的猫咬了谁家的鸡,谁家的媳妇生了个女儿,谁家的汉子动了纳妾的念头结果被暴打……诸如此类的生活小八卦,是村里头王婶这样的妇女们最大的生活爱好。 而显然,这几日的最新八卦就是关于那个新来的奇怪男人的。 不过…… 「是吗……但,这和孬孬有什么关系吗?」很耐心地听完王婶的阐述,夏花染失笑地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进入正题。村里新来了个年轻男人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没去关注,听娘提了句就过了。对她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呃,我没说吗?」王婶恍然大悟带着点尴尬的表情让她忍俊不禁地点点头。 「哈哈,那个啊,我是想说那个年轻小伙子啊,养了只非常漂亮的小母狗,把咱们村里的小公狗啊,都给吸引过去了,一只只的,在那竹屋外虎视眈眈的盯梢,没准你家孬孬就在那儿。」不好意思地挥挥手,王婶圆润的脸上带着好笑。 「好,谢谢王婶了,那我这就看看去,您忙,我先走了。」点点头,将滑落在脸侧的头髮勾到耳后,夏花染朝王婶点了点头,带着些愉悦的笑意,指了指那小竹屋。 「去吧去吧丫头。」挥了挥手,王婶笑眯眯地看着夏花染离去,心里不禁感嘆。 多好的姑娘啊,长的俊俏,饶是最朴素的麻布衣都遮掩不住她姣美的模样、清丽的气质。性子虽然有些冷淡,心地却是极好,又贤惠又能干,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怎么就落得这样苦命的下场呢,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寡妇…… 不过她那儿子还真可爱,模样实在太讨喜了,改天一定要趁抠门的夏老头子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拐过来养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希望亲们顶下顶下嗷、抱住狠亲~ ☆、第二章 遇见 第二章遇见 夏花染沿着田边小埂快步走向那山脚下的小竹屋。 那竹屋不大,整个都由竹子筑成,虽然简陋朴素,却显得无比的潇洒清雅。那曾是沈老爷子的家,因为他老人家爱竹成痴。 想起那个脾气古里古怪的沈老爷子,夏花染有些遗憾。 他脾气虽然古怪,性子乖张狂傲,但对她却是不错的。他总说她淡然如水的性子对他的胃口,虽 然对她说话口气也是怪异,但却想要将自己出神入化的画技传授与她。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学,他老人家便先走一步了。 在心中浅浅一嘆,她这样的人,早已将生死看得淡泊如水了,但是自重生以来,她不自知地,就多了些情感情绪。 也许,是因为终于放下,所以才能重新拥有。 思索间,便已到了竹屋门口。 抬眼一看,眼前这情况让她险些笑出来。 只见村子里的好多公狗,大大小小的,总共最少十多只,盯梢站岗似的呆在竹屋四周。它们或蹲着,或站着,或紧盯着打开的竹窗,或摇着尾巴来回晃,还顺便各自互相防备,紧张戒备地占着地盘,唯恐被别的傢伙捷足先登。 这情形看得她又好笑又奇怪,这竹屋的那只小母狗真有那么漂亮优秀? 但是她没来得及想太多,因为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他们家亲爱的孬孬——它正蹲坐在那竹屋门口牢牢占着中央位置。那庞大如球的土黄色身躯和那眼巴巴吐着舌头望着竹屋的样子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敢情它一大早就失踪,是为了来这儿占个最有利的地理位置吶!这家的小狗是有多漂亮! 夏花染心下微微觉得好奇,但她冷情惯了,倒也没那个心思去一探究竟。眼下,她只想先把孬孬带回去。 摇了摇头,夏花染朝那竹屋的大门走去,那些公狗见到她的到来,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瞪着她,似乎都在确定她对它们有没有威胁。 而孬孬一见是她,立马直起身子,摇了摇尾巴,讨好的叫了声。但是当她走至它身边,想要带它回去的时候,它却非常迅速地跳起来,撒腿就跑。 夏花染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它还真是了解她,知道自己是来带它回去的,但是现在这乱蹦乱跳是怎么回事? 「孬孬,孬孬乖,跟姐姐回去了……」她朝孬孬跑开的位置跑去,谁知孬孬一见到她向自己跑来,竟就跟喝了鸡血似的,乱蹿得更起劲了。 只见它以与它圆滚如球的身体非常不符的敏捷速度在这竹屋院子里到处乱跑,还不停地激动地狂吠。见她在后面一直追它,它居然一个激动,从那竹屋右侧打开的竹窗里蹿进屋里去了! 接着,屋子里传出了让夏花染脸皮重重一抽的乒桌球乓的东西打翻打破的声音以及…… 第5页 一个男人低沉带着惊怒的低咒声。 抬手揉了揉额角,夏花染不觉得头巨疼,这个孬孬在发情期啊,总是过于激动……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它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把人家陈伯家的脆弱木栅栏给撞出一个大洞,就为了一亲陈伯家小翠的芳泽,结果差点被陈伯拿着菜刀追杀。 无奈地嘆了口气,她走至竹屋大门,敲了敲门,准备和那个新来的男人打个招唿,进屋去把孬孬带走。希望这个新来的安然村村民有一个善良和蔼,呃,关键是大度的好脾性。 「咚咚咚!」夏花染整了整衣角,抬手敲了几下竹门。 但是,没人回应她。因为……屋里的鸡飞狗跳杂乱声越来越响了…… 眼角狠狠一抽,夏花染顾不得礼貌了,迳自推开了没有上锁的竹门。她还是先进去逮住孬孬,控制住这失控的场面吧,免得里面忍耐不住的男人一个火大,把它给宰来吃了。 一踏进大门,夏花染几乎要抚额呻吟,心里那个气嘆的啊。 果然…… 竹屋内一片狼藉。打翻的桌椅、破碎的花瓶茶杯、飞溅在地的茶水和食物,然后…… 嗯,一个男人,正双手拎着不停挣扎的孬孬,直起原本弯着的腰。一只纯白色的漂亮长毛小狗围 着他欢乐地摇着尾巴绕着圈。 男人一身青色的粗布衫,看起来很高,微微偏瘦,此刻他没有竖起的一头黑髮正凌乱狼狈地披散,挡住了他的脸。 夏花染想,就算她此刻没有听到他嘴里发出的低咒和微浊的喘气声,手上暴起的青筋,凌乱狼狈的衣服,她也绝对能够理解他想要马上宰了孬孬做狗肉汤的心情。 孬孬这只捣蛋鬼! 但是,下一刻,夏花染瞬间就没法再思考了。因为,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向了她。 眼前这个明明一身农家打扮的男人,竟然…… 眉目如画。 白玉般的脸有着雕刻出来一般的轮廓,剑眉入鬓,上挑的凤眼狭长魅惑,黑眸幽暗深邃,直挺的鼻子下微抿的红润薄唇显得他妖娆中带着些斯文俊秀。 这是个脸上完全没有农家人气息的男人。他太过俊美,单看他的脸,你完全不会相信,他会是个农家人。更何况,即使穿着一般人家穿的粗布衣裳,即使此刻外表狼狈凌乱,依然无法遮掩他一身的高贵出尘气质。 但是,让夏花染瞬间停止了思考的原因,却不是他的俊美外表——她见多了衣冠禽兽,表象对她来说,并没有特别意义。 而是……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有着那张她熟悉又陌生的脸。 看清他的那个瞬间,夏花染眼眸不受控制地勐地一缩,喉咙一阵剧烈的紧缩,心脏狂乱地跳动,悄悄握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整个人一下子紧绷得如箭上的弦。 但她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这是她所习惯的,即使面对再大的危险,再恐怖的场景,她都必须要镇定,起码,不能被别人看出来。因为一丝情绪的泄露可能让她下一秒就去地府报导。 慌乱中,夏花染突然发现他也正皱着眉看着自己,心下勐地一凛,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看向她的眸子,一阵骇意滑过嵴背。 「姑娘,这狗是你家的?」突然,耳边响起一个低沉干净的声音。 夏花染心下一抽,随即脑子中闪过一丝清明。也对,他……不认得她的。 瞬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夏花染悄悄地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压下心中的惊恐和慌乱,以及……眼里飞快涌起的那一丝涩意。 「真是非常对不起公子,孬孬是我家的狗,因为到了发情期……所以……实在是抱歉,您放心,我一定会赔偿您的。」她快步走至他面前,快速接过依然在挣扎的孬孬,吃力地抱住身材庞大的它,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垂着脑袋鞠了个躬表示道歉。 然后她看到了地上那只漂亮贵气的白色小狗。 这只是与它的主人气质相似的小狗,纯白色的毛,乌熘熘的大眼睛,极为漂亮精緻,气质高贵。 难怪引得村里的小公狗们天天在门口站岗…… 夏花染混乱的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 然后,在看到白色小狗脖子上挂着的项圈的时候,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因为,那是属于她的小灰的。 小灰是她曾经捡来的一条小狗……而那时候,她没有带走它。 再仔细看了看,夏花染闭上微微酸涩的眼睛,按捺住心里的澎湃。虽然被照顾得很好,改变了很多,可她还是能认得,它就是她的小灰啊…… 君不弃看着眼前这个清丽如水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的惊讶。 这小小安然村竟有着这样的女子。虽然不是绝色,却有着一种少见的淡漠优雅。只见她身穿一件翠色碎花麻布襦裙,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围着一条灰蓝色的围裙,一头长及腰间的青丝没有挽任何的髮髻,只是随意地用一条布带束紧,眉眼清丽细緻,气质竟然带着些不惹尘埃的空灵? 但,这不是她引起他注意的原因。 美人他见过的实在不少。各式各样的,他早就看得麻木了。虽然照理说一个村姑实在不应该有这样的气质,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她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见到他的脸那瞬间,她眼底很快闪过的震惊和微微颤了颤的身躯。她掩饰得很快很迅速,要不是他足够眼尖,足够敏感,足够有看人的经验,他也不会注意到。 第6页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脑子里快速浏览一遍,他很确定,他不认识她,也从未来过安然村这个地方。那么……她到底,是想在惊讶害怕他什么呢?而且,一个平凡的村姑,即使得了什么机缘或者是天生就是有着这样不平凡的气质,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情绪控制能力? 眸底闪过一丝深思,君不弃整了整被这只死胖狗弄乱的衣服,压下心里的气怒,露出一个无害又勉强的笑容,将善良敦厚的受害人角色扮演的非常到位。 「不、不要紧……咳咳咳……」他刚开口,谁想突然喉咙一阵痒,接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着弯下去。 ☆、第三章 慌乱 第三章慌乱 被他瘦弱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夏花染迅速抬起头,半阖的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孤疑和惊讶,但还是飞快地腾出一只手飞快地搭上君不弃的手腕。 柳眉微微一拢,夏花染收回手,接着从腰间掏出一个玉瓶塞进君不弃的手中,面无表情道:「公子身子太弱……脉象很虚,这是我爹爹配制的药,应该对你有所帮助,算是我的道歉和补偿,保重。」 说完,抱着孬孬快步离去。 君不弃看着手中被硬塞过来的玉瓶,又看了看她快步如飞的背影,一阵惊愕,随即就是一阵好笑和复杂。 从没见过这样避他如蛇蝎的女子,他以为,她最起码会对他这个无辜的受害者表示一下具体的关心。比如……扶咳嗽得直不起腰的他坐下之类的。谁知她居然就这么丢下一个瓶子快速消失了,动作还迅速得好像他是什么猥琐老头子,恨不得赶紧避得远远的。 还是……嗯……他的这张脸到了这小山村之后变得不值钱了? 真是让他感到错愕。 不过……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的屋子,再看看手中的玉瓶,眼睑微微下垂,唇角缓缓勾起。破坏了他花了好大力气整理好的家,引起了他内心小小的,嗯,好奇心,她怎么会以为,一瓶小小的药就能让他满意呢? 要知道,他……可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吶…… 「咳咳咳咳……」真是糟糕,一不小心兴奋了,忘记自己现在是个瘦弱的病人呢。 苦笑着扶着一边的椅子坐下,君不弃将手中的玉瓶随手放在一边,反而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个瓶子,倒了颗药丸,快速吞了下去。 向来健壮的他,居然成了个药罐子。真是让人恼怒……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吶。 ** 夏花染抱着孬孬离开竹屋,快速地朝家里走去。她的脚步很稳,唿吸也不急促,脸上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看起来很好,只是走的快了点,急了点。若是胸口的心跳声不那么剧烈的话,也许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刚刚不过是出现了一场幻觉,而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一如,那天一样…… 但,就是这个「但」字,让外表镇定的她,此刻内心却是混乱如麻。她的脑子乱成一片,纠缠着扯不出线头,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就像是煮开的沸水那般「噗噗噗」地叫嚣个不停。她的手心里浸湿的汗让她感觉到指尖令人发颤的冰冷。 此刻,她混乱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支撑着她继续向前走。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以『他』这样的身份背景,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偏远的小山村里?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来找她?不可能,他根本不会认得她!何况……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那么……刚刚那个人,难道不是『他』?对哦,他很健康强壮的,又怎么会那么虚弱苍白…… 还是……他发现了一切,所以…… 不!刚刚他明明就一副不认得她的样子!是「他」告诉了他? 不!「他」答应过她绝对保密的…… 那么…… 这个疑问以及这个疑问背后的一切,让夏花染的脑袋和心脏像是要爆开来一般,只是,她习惯性地不想让人看到而已。所以即使她脚步如风,即使她心跳如擂,即使她混乱如麻,一路上遇到的乡亲们也都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依然是微笑着和她打招唿,她依然是不自知地点头当做回应。 直到…… 「染儿,染儿!你怎么了?」一个人拦住了依然脚步如飞的她,赶上来轻柔地箍住她的双肩,逼迫她停下了脚步。 她吓了一跳,看向来人,终于混乱中的意识稍稍恢復:「娘……」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眼前这个一身素色布衣,围着青色围裙,身材微微圆润,略带沧 桑的脸上满是淳朴关心的妇人,是她的娘。她正略带担忧地看着她,眼角的鱼尾纹皱起,慈爱的眸子里盛着关心。 「我……」好多好多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回去。 她多想告诉娘,那个人竟然在这里出现;她多想告诉娘,她多么害怕他的出现;她多想告诉娘, 她又想起了那些曾经的,恐怖的,血腥的……揪心的却也……甜甜的过去;她多想告诉娘,她……多么惊恐,多么失措,多么……胆战心惊。 可是……她说不出话。 她看了看四周,原来她不自知地回到家里了。于是,她放下怀里紧抱着的孬孬,抱住正担忧着她的娘,把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第7页 「没事。娘,我没事。我只是……想你们了。」她不会撒娇,可是在唯一能看出她波澜不惊的表面下,真实情绪的娘亲面前,她总会感到,自己还是多年前那个单纯无忧的孩子,忍不住赖着最爱的娘亲。 尽管,眼前的妇人是她的义母,但,在她眼里,她如生母等同重要。 「傻孩子,别什么都憋在心里,来,我们进去吧,修儿啊,在找你了。」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惜,夏大娘没有逼问,只是慈爱的拍了拍夏花染的脑袋,牵起她往屋子里走去。 这个孩子啊,总是会让她感到心疼。不管有多大的痛楚或是难受,她表现出来的永远是云淡风轻还有高高筑起与外隔绝的强大戒备。就连是他们一家人,也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终于真正走进了她的心里。 生修儿的那时,明明痛的脸色惨白,全身痉挛,牙龈都咬破了,她却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唿痛声,只是紧紧抓紧了床单,抓得指甲都插进了手心里。 让她看得差点掉泪。 这该是受过多少的苦楚折磨,才能练就这样非常人能做到的隐忍? 暗嘆一声,夏大娘暗自看了看昏暗的天空。老天啊,不管从前如何,现在,让这个孩子从此快乐一些吧…… ** 两人相携进了屋子,夏花染站都还没站稳呢,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屋里跌跌撞撞地朝她奔了出来。 「娘,娘……」白白胖胖的玲珑小人儿勐地冲进她的怀抱,小小脑袋在她的颈窝里狠狠蹭了几下才肯抬起头。 「娘,孬孬呢?……」小人儿嘟起红润小嘴巴,亮着白嫩的小脸,瞪着灿若黑色水晶的圆瞳,期 待地看着她。 「修儿……」看着怀里古灵精怪的小人儿,夏花染心里一软,思绪波动也瞬间缓下来。她亲了亲小傢伙的额头,温柔地看着他,「孬孬在院里了哦。它贪玩去了,现在回来了。」 小傢伙一听,顿时乐了,拍着双手两眼笑得弯弯:「谢谢娘!「 他就知道娘最厉害了! 夏花染瞧见儿子这可爱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泛起一片温暖,她笑着亲了亲小傢伙,抱着小傢伙在爹娘的示意下坐到饭桌前。 「姐,吃饭。」刚坐好,清瘦俊秀的少年端来了饭,放在她面前。 「好,一起吃。」夏花染侧过身子抿唇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又长高了吶!「 「咳,我不是小孩子了。」少年腼腆一笑,略带稚气的脸上微微一红。 「丫头啊,先把这个喝了,再吃饭。」慢悠悠地端着一个黑色的瓷碗走进来。,一身粗布衣裳,微白的头髮整齐竖起,相貌平凡忠厚的中年男子从门槛跨进来。 「好,爹爹。」把怀里的宝贝儿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夏花染起身接过每日必服的药喝下,汤药浓苦却让她突然无比安心。 看了看可爱漂亮的宝贝儿子,看了看虽然还带点稚气却无比懂事的云绿,看了看朴素慈祥的母亲,再看了看老实忠厚的爹爹。 他们是她现在拥有的全部,也是仅有的全部。 他们还有她,一家人,如今正在四方木桌上吃着平常的晚饭。 平淡,却最是。 所以……无论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她都不会让他破坏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餵儿子吃饭的动作一滞,夏花染眼里盛满了修儿纯真无暇的笑容,还有……一丝细微却无比柔韧的坚定。 她会捍卫她现在拥有的并且珍惜的。 无论任何代价。 ** 晚饭过后,夜色已然微微有些苍茫。 夏家小宝贝夏离修习惯吃完晚饭就睡觉,天还没亮就起床。 夏花染坐在小床边,看着侧躺着的宝贝儿子听着她不成调的轻哼渐渐入睡。一手没有停止轻拍小傢伙的背,一手抬起抚了抚小傢伙白嫩的小脸蛋,夏花染眼里盛满了温柔和爱意。 这个孩子……是上天对她的赏赐。 而他的父亲…… 那个男人,对,就是那个竹屋里的男人。 君不弃。 夏花染凝视着睡着的宝贝儿子,想起那个男人,不由得眼前一阵的恍然。抚摸着这孩子脸上与他微微有些相似的浓眉,挺鼻,她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后,她的宝贝生出的一张与他相似也与她相似的脸。 眼前的景色模煳,她晕晕眩眩的,又好像看到了六年前的那个晚上,红浪翻滚之间,他柔软滚烫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发上、身上。他的肌肤贴着她,气息充满了她所有的感官。而她,在他身上,嘤嘤吟哦,反手环住他的背,承受着他。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眼里,而他的眼里一片迷濛。 还有…… 最后的最后,她面无表情却颤抖着手,餵没有意识的他吃下了忘生散的样子。 忘生散,食后可催眠食入者选择性的忘却任何一段时候关于任何人的记忆。 ☆、第四章 说谎 第四章说谎 她没有给他任何的选择机会,便自作主张的将自己的一切从他的记忆里面抽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的一己私心会留下她犯罪的证据,但同时也是上天给她的赏赐——她的修儿。所以在这里看见他,她会那么害怕惊恐。 她多怕,他是发现了记起了什么,想起了她对他所做过的卑劣事情。 第8页 她多怕,他会发现修儿与他的关系,然后将他从她身边夺走。 她多怕,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水月镜花。 夏花染低垂着头,不由自主地从衣襟里摸出一个红色的锦囊,打开。 那里面,是两根打了结的头髮。一根她的,一根他的。 她把它们打结,是她用整颗心换来的小小纪念。 只有两根头髮而不是两束…… 因为,这是她偷来的。 她低低嘆了口气,心里像是缠了根剪不断的线,一圈一圈将她深埋的情绪拉扯出来,然后再密密地纠缠生长,让她的心里缠成了一团,攥住她的心脏,她的唿吸,她的所有感官。 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一次。她也从未想过,而他的出现,带给她的,不是欣喜,不是感慨,而是那么强烈的恐惧感。 这……是不是就是做贼心虚? 夏花染脑袋里突然窜过这句话,随即脑子里清明了一些,同时也有些微微的刺痛和苦涩。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悠远清吟的筝声。那旋律音符,高昂清悦,声如玉珠落盘,掷地有声,气势却似长虹贯日,气拔山河。 什么人?! 夏花染眉眼一敛,眼底闪过孤疑。弄好儿子的被褥,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这安然村里的居民全是老老实实的农家人,整天就是做些农家活自给自足。就连村子里的夫子也只是一个落难秀才,会点文字诗词,会点简单的音乐,根本不可能有人弹得出这样高昂宏伟,气势雄壮的曲子! 快步走出自己和儿子的房间,夏花染一走进家里的小客厅,整个人便瞬间僵硬,脚步一顿,杵在了那里。 他……怎么会在她家?! 尽管自从重逢,她便一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但此刻这场景,依然来的太快,快得超出她的预想。脑子里紧绷的情绪一下子爆裂开来,夏花染脸色几不可见地一下子变得苍白,交握的双手变得冰冷。 那个男人,坐在她家的破旧小客厅里,手里抚着一把与这房间格格不入的高贵紫檀雕花凤尾琴。 爹爹不在,应该是正在草屋里收拾药材,娘正开心微笑着为他沏茶,而云绿,正坐在他身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见她走出来,大家都看向了她,夏大娘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僵硬的她:「染儿,这位是咱们村里新来的年轻人,君不弃。他以后也是我们邻里街坊了。他非常有文采,人也很好,见绿儿喜欢弹琴,不但教绿儿弹琴,竟然还亲自送来了自己的琴要借给绿儿练习呢。」 太过高兴激动的夏夫人没有注意到夏花染一闪而过的僵硬和苍白,但是随即感受到她指尖的凉意。 「染儿,你怎么了?怎么手这么凉?」夏花染双手的冰冷让夏夫人心头的喜悦冷却下来,她摸摸夏花染的额头,微微有点担忧。 莫不是旧伤復发了? 暗自深吸一口气,夏花染死命压下心里已经涌到喉咙口的惊慌失措,将云淡风轻的轻松自然硬生生的推出来挂在脸上,然后暗自运功将自己的脸色晕红。 在心里反覆告诉自己,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是来这里亲邻和睦的。终于心里的起伏缓缓变小,她反握住夏夫人的手摇了摇头:「娘,我没事。可能是夜晚冷了。」 「多注意点保暖,别受凉了。」夏夫人端详了半天,没看出夏花染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了心。 「嗯。」夏花染软了眉眼,点点头。 「夏姑娘,又见面了。你身体还好吧?」听闻这温文尔雅的声音,夏花染心里狠狠一抽,随即被她强自压下。 她转过身,对上他深不可见的眼,暗地里深吸口气,然后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君公子。白日里孬孬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语调平板,语音平顺,一点也听不出任何的波动。 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奇异,君不弃扬起斯文无害的笑容,挥了挥手:「无妨,夏姑娘已经赔偿不是?」 「姐,你和君大哥认识啊?」见此场景,夏云绿好奇地看向夏花染,眼中闪着开心。 夏大娘也是好奇地看向两人。 「见过一面,今天白日里是在君公子家里找到孬孬的。孬孬搞乱了君公子的家。」一言带过,没有多说,夏花染摸了摸夏云绿的脑袋。 还真是避他如蛇蝎呢,那么鸡飞狗跳的一个场面,她形容的可真是轻描淡写。眼眸一闪,君不弃举杯轻啜一口,似笑非笑道:「无妨,夏姑娘见我身子虚弱,已经留下一瓶药表示歉意了。我一个大男人,又岂会是小心眼之人。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夏花染听着心里越发的纠缠了,她只希望快点结束这段对话,让他快点走。但是娘都没有发话,她也不能出言赶人,真是有些纠结。 「那便多谢公子了。」她自然地别过头,不再看他。 「君大哥,我、我真的可以弹你这个琴吗?「一边的夏云绿突然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出声,期待地看着君不弃,眼里有着掩盖不住的渴望和惊喜。 君不弃心下暗嘆,这女人情绪藏得也太好了,硬是让他什么都没看出来。不过……既然引起了他的兴趣,那么……就准备好奉陪到底吧。 抿唇一笑,俊颜上的笑容那叫一个和蔼可亲,薄唇轻启:「当然可以,这琴放你这儿了,你可以随意弹,若是想学新曲子,就来竹屋找我。你很有天分,若多加练习,有朝一日,定能有所成的。慢慢来,毕竟……来日方长。」 第9页 最后一句话,不是看着夏花染说的,语气也没什么特别,笑容也非常的和蔼斯文。但是,夏花染就是莫名觉得这话好像是在对她说的,让她瞬间嵴背发凉,心里揪紧。 「谢谢君大哥!「君不弃诚恳的话语让夏云绿和夏家大娘极为开心和感激。 「那绿儿就麻烦你了,不弃,真是谢谢你给了绿儿这么好的机会。这孩子啊……从小就喜欢音乐,只可惜咱们村子穷,请不起夫子……哎,如今……真是麻烦你了。」夏大娘说着有些感慨。 「不会,大娘您就别客气了,咱们以后可是邻里,这是应该的。」看着眼前人笑得灿烂啊无害啊,夏大娘那个感动啊。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不弃,方便问你是哪里人吗?你看起来不像是农家小伙子啊。「夏大娘心里头开心感激,一下子把君不弃当成自己人了。 夏花染听闻这话,也悄悄地看向君不弃。她很想知道……他来这里的原因。 敏锐地捕捉到夏花染几不可见的小动作,君不弃更加肯定了,这女人身上果然有和他相关的秘密呢。 「当然。我以前……我家里有点小钱,后来,家里没落,家人死于瘟疫,我便孤身一人了,我一直四处游走,想找个安静和平的地方落户,偶然来到安然村,感觉这儿很合我的意,所以便住下了。」如山剑眉中间拢起一丝忧愁,君不弃阖上幽深的眸子,半垂着脑袋,全身瀰漫着忧伤的气息。 「真是太可怜了,那你就安心在这儿定居吧,咱们村里的大伙儿都很好,你会开心的。「被君不弃这一番话说得母爱泛滥,夏大娘同情地瞅着眼前失意伤心的年轻人,为他的遭遇感到难过。 「嗯。「依然是落寞地点了点头,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无比惹人心疼。 夏花染心头一梗,差点呛到,随即便是不可置信和暗自恼怒。 听听听听,说的什么鬼话! 有点小钱?他那是有钱到可以那钱埋了这个小村子! 家里没落?谁能有这个能耐让他家没落? 瘟疫死光家人?骗骗淳朴的娘亲吧,他家要是人死光了,这天下早乱成一锅粥了。 这个男人………摆明了就是瞎说瞎编! 夏花染心里气恼,因为没有听到他的真心回答,又因为……自己的情绪总是那么容易受到他的影响。 她差点就要开口反驳他了。 你说谎! 你明明就富可敌国,你明明就高不可攀,你明明……明明不该在这里出现! 但是,她只能一直闭嘴。她不会蠢到反驳他,顺便暴露出自己认识他这个事实。 君不弃用眼角瞥向静坐不动的夏花染,没有任何发现。这个认知让他有点纳闷,难道……真是他敏感了?但是,他随即又推翻这一猜想。她之前的反应他看得真真切切,绝对不会是他多疑。 好吧,看来,要挖掘她身上的这个秘密,还真是个细心活。 呵呵,还好,他就喜欢挑战。 一丝星芒闪过眼底,君不弃继续忧伤的嘆了口气,撑起一个勉强黯然,让人怜爱的笑容,接受着夏大娘心疼同情的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凹呜。欢欢尽量做到日更,但是吧、由于最近新章节都要审核、那啥,发的时间和亲们看到的时间可能会有出入、求谅解啊求谅解、凹呜~╭(╯3╰)╮ ☆、第五章 拒绝 第五章嘆息 夏花染看着君不弃那装的跟真的似的忧伤表情,再看看娘跟云绿那种同情得泪光直泛的模样,脸皮直抽。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说谎编话的高手!瞧瞧他这脸不红心不跳十足真诚的可怜样,若不是她早知道他的身份,她大概也会被他忽悠了去。 但她什么表情或是动作都不能有,只能在心里嘆息愤怒。 夏花染忽然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和他的重遇对她来说,这到底是孽还是缘吶? 「大娘,这时候也不早了,那不弃就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眼看晚上没有太多收穫,君不弃眼微微一转,起了身子,向着夏大娘做了个揖。 「好的好的,有空多来坐坐,大娘给你煮好吃的。」夏大娘淳朴的脸上漾起笑意,看着君不弃点头道。随即她看了看一边的夏云绿,看到夏云绿迳自痴迷地抚摸着那琴之后,便转向了夏花染,「染儿你代替娘送不弃出门吧。」 夏花染一听,心里一突,刚想松一口气呢,这会儿又贴近火坑了。 娘啊,您不懂…… 「我……」刚想出言婉拒,还没说完了,就被某人抢先一步。 「那就多谢夏姑娘了。」一看夏花染就要开口,君不弃「刚刚好」快了她一步答道,将夏花染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堵在了胸口。 她脸上的拒绝虽然细微,但他还是看到了。真是的,这样子很伤他的心,同时又让他更加想知道原因了吶…… 所以,还是当做没看到好了。 夏花染硬生生地住口,心里那个恼怒啊,但看到娘充满笑意的脸,她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什么叫有苦难言?这就是啊! 「君公子请。」 「请。大娘云绿再见。」 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君不弃斯文有礼地道了别,随后跟着向外走去。 第10页 「再见再见,慢走。」 「君大哥再见!」 这是她娘和她弟弟欢乐的道别声音。 夏花染走在前面,心里越发的恼怒和复杂了。 「夏姑娘,你是不是讨厌我?」忽然耳边传来一个清朗却略带委屈的声音。 夏花染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只是眼里闪过一丝的奇异:「怎么会?公子想多了。」 「可是你一直冷冷淡淡,和我说话也不看着我。」那个声音越发的委屈,还带着些伤心的嘆息。 夏花染眼角一抽,勐地停下脚步,做了个深唿吸,然后,迅速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让她心里波澜起伏,纠结成茧的男人。 「我没有讨厌你,我就这样冷淡的性子。若让公子误会了,实在对不住。」夏花染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这是真心话。她怎么可能讨厌他…… 她只是……害怕,罢了。怕被他发现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怕他……是来报復的,怕他夺走她如今仅有的一切。 所以,明知忘生散根本无药可解,她依然忍不住从心底害怕颤抖。 君不弃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对着他的女人,一瞬间,竟然有一些迷惑,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精緻的眉眼生辉,她面无表情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唇角紧抿,却让他无端觉得……似曾相识?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极少对自己产生怀疑,也鲜少不经过思考便开口,怎么这一刻,他竟就这么神差鬼使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明明自己的记忆对她是完全陌生的。 君不弃脸色微凛,深眸中掠过一丝的迷濛。但这话既然已经问出口,他倒也不急于收回,不妨看看眼前这个女人会有什么反应。 他微微甩开这股莫名的情绪,定定地看着她。 夏花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问得心里勐地一突,双手一抖,五指悄悄握紧。但随即她便强自镇定下来。 他会怎么问,就表示他不记得她。想到这个,她稍微放下心来。于是,她艰难地别过身子,强迫自己自然地继续往前走,自然而冷淡地答道:「不,我从未见过公子。」 别过头背对着君不弃的夏花染没有看到,君不弃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眼里闪过的怀疑和深思。 她在说谎。尽管她的表现几乎没有破绽。但君不弃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虽然,他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但他下意识的就觉得,她在说谎。 为什么呢? 君不弃没有再问,他只是挑了挑眉微微垂下了眼睑。 他想,一步一步揭开这个秘密,一定会是有趣的一个过程。 「是吗?那真是可惜呢。若是我们能早点认识……「像是自我呢喃,又像是带些蛊惑的嘆息,让人无边臆想。 夏花染心里一紧,脑袋一热。 这话说的……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吧? 心下微恼,脸上却依然是平静如水。既没有脸红红,眼灿灿,也没有任何的赧意,甚至连一丝其他的任何情绪波动都没有。 这让君不弃有点失望,不是说似是而非的暧昧最容易突破女人的防备么,怎么他眼前这只一点都不吃这招?是他运用的不够到位,还是他眼前的这只根本就不是女人? 真是让他有点小小的挫败啊…… 「那我就送公子到这里吧,公子好走。「 不知不觉地,两人已经走出了夏家院子。 「好,姑娘请留步,在下告辞。」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觑了夏花染一眼,君不弃踱着小步优雅离去。 夏花染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阖上眼睑,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了看皎洁若水的弯月,她心下微嘆,今晚约莫又会是个无眠之夜罢。 ** 那厢,君不弃踩着一路的月光回到了竹屋。 推开竹屋大门,点亮蜡烛,不意外的地看到了屋里的某个人影,君不弃迳自在一边的竹藤椅上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 「我这地方不错吧?亲爱的外甥。」 「就是这儿了吗?」来者一身铁色绣边武袍,挺拔的身躯背对着蜡烛显得阴暗高大,有些看不清脸。 「你猜?」没有回答,君不弃只是轻啜茶杯,挑了挑眉,愉悦的抛出两个字。 「……」来人沉默,但是君不弃能够想像此刻他脸上脸皮抽动的样子。哎,他这个外甥啊,什么都好,就是太直了些,什么都写在那张冷硬粗犷的脸上。 「好了,舅舅疼你,转过来给你亲爱的舅舅笑一个。」噙着懒漫不经心的笑,君不弃请放下手中茶杯。 来者闻言终于转过身。 这是个如石雕一般粗犷威武的男人。坚硬挺拔的身躯,冷硬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是座冷硬的石雕,在蜡烛懒懒的光晕下,稍稍显得柔和。 他的脸,像是用刀雕刻出来一般,十分的粗犷。浓眉醒目,鼻樑高挺,不厚不薄的嘴唇正微微抿着。这原本是该一张十分阳刚,有着纯男人魅力的脸,只可惜整张脸的气质被右脸颊上盘踞着的,一条从眼角一直到下颌的醒目疤痕给破坏了。 这疤痕太过狰狞,让眼前人即使面无表情,都显得无比凶神恶煞。更别说是,极为突兀的……哀怨? 第11页 「我明明比你大。」微带着些指控,如娃儿一般的幼稚语气的无奈抱怨,十分诡异地从这即使表情轻微一动都像是在瞪人发怒的男人口中吐出,让君不弃笑眯了眼。 眼前这尊奇异的石像,是他的外甥,他姐姐君莫离的儿子,秦意。一张脸凶得常常吓哭小娃儿,一身冷硬的气息更是常常骇到过路人。很多人常常被他瞪一眼就吓得双腿软趴趴,惹火他的人通常会被暴吼一顿,再打扁扒光丢出去。 但只有家人熟人的知道的是,这个傢伙,根本就是生来浪费这吓人模样的! 他有着一副比谁都软唿唿的小心肠,软到见到路上死去的小动物都可以两泡泪噗噗流不停。尤其是在家人面前,这个傢伙永远就是一副憋憋屈屈的小娘子样,心软得一塌煳涂,被欺负了就只会像只咩咩叫抗议的小绵羊,完全没有人前那种酷的要死拽的要死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他,作为最疼他的舅舅,他如何能不恶劣兴起,小小玩一下呢……呵呵。 年纪比他大一岁,却无奈要叫他一声舅舅,这是秦意二十八年的生命里有二十七年都在郁闷的事情。 「比我大还是我外甥,有问题回家找你老娘抗议。」凉凉地觑了眼前一脸哀怨的秦意,君不弃笑得很是揶揄。 「……你就会欺负我。」甚是不符他硬汉形象地瘪了瘪嘴,秦意眼角抽了抽。 找他娘抗议?是找修理吧。谁让他老娘宠小弟更甚宠儿子,谁让他这个比他小的舅舅根本就是只老狐狸,明明心眼坏得要死,却偏偏长的乖巧斯文,嘴巴甜的要死。 秦意咕哝一声,无比哀怨地瞅了瞅眼前笑容可掬的某人。 偏偏这个小舅舅还最喜欢以小欺大,偏偏他还不能反抗,因为一反抗,大人们就会集体抽他,谁让他「以大欺小,罔顾伦常」。 天知道他有多冤! 多次实践得出了以上「真理」之后,他认命了。不想被抽,那就乖乖叫比他小一岁的小毛头「舅舅」,顺便做只狈老实跟着舅舅那只狼吧。谁让他投胎没投好,辈分上硬是矮了他一截…… 这也是为什么,半夜他放着暖烘烘的被窝不呆,出现在这山沟沟里的原因。 「舅舅这可是疼你。有好玩的东西怎么能不跟意意分享呢?」点头示意秦意坐下来喝茶,君不弃眯起眼,笑得有些故意。 被君不弃这声「意意」叫的汗毛直立,嘴角狠狠抽了抽,秦意抬手抹了抹脸,半无奈半认真地进入正题:「你找到那东西了?」 君不弃是他的劫,他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各种凌乱各种求~~~╭(╯3╰)╮ ☆、第六章 迷惑 第六章迷惑 「没有,但它……一定在这里。」终于轻启薄唇,正面回答,君不弃眼里闪过一丝幽暗,然后倏地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图。 「这是什么?」脸上闪过沉思,秦意跟着走进仔细看了看那山水图,「很普通啊。」 「亲爱的意意,要是能被你轻易看出来,那还用的你舅舅我大费周章亲自动手么?」侧过脸瞥了秦意一眼,君不弃语气中满是狭促。 「……那就是这幅了?」没有在意君不弃坏心的调侃,秦意眼睛一亮,注意力都在正事上。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这个小舅舅,实在聪明深沉得令人胆寒。这天下,论谋略心计绝对无人在他之上。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无辜地看向一脸兴奋的秦意,君不弃脸上满是真诚的疑惑。 「……」笑脸一僵,秦意脸黑黑的看向某狐狸,「那你做啥带我盯着看这幅画……」 「我觉得这画画的很不错吶。你瞧这线条,这色彩,这布局……哎呀,你知道舅舅是爱才之人……」多么无辜的语气,多么纯洁的表情。 秦意脑袋一窒,随即反应过来,脸皮重重一抽,不得不再次暗自呻吟。苍天啊!快点来收了这个妖孽吧…… 「那你今天叫我来是干嘛啊?」努力压下内心的辛酸泪水,秦意委屈颓废地坐到一旁勐灌茶。没消息找他来干啥?看来他又被耍了,呜。 「『那里』现在情况如何?」敛了敛笑意,进入正题,君不弃决定放亲爱的外甥一码,因为,嗯,今天他心情还不错。 「他们都以为你翘辫子了,你说呢?」意兴阑珊的摆弄着茶杯,秦意笑得有些狰狞。 「嗯哼?」君不弃抿了一口茶水,示意他说下去。 「先是老八,后是老十,再是老十六,这几天应该轮到老五和老七了吧。剩下的也快了。」眼中倏地升起肃杀之意,此时的秦意看起来冷硬得令人胆寒。 「嗯,真是期待……收网的日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却不达眼底,此时的君不弃眉眼依然斯文有礼,但那冷冽的气息竟让他全身都像是染上了一层的血腥。 汗毛一竖,秦意瞬间收起骇人气息,搓了搓手臂。每当舅舅露出这个表情,就意味着又有人要死去活来倒血霉了。 「你自己怎么样?那毒……」眼里闪过一丝忧心,秦意粗着嗓子道。 「死不了。「恢復原样,云淡那个风轻啊,好像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好呢。 「……你能不能别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脸黑黑,这人太没有生为病人的自觉了。 第12页 「意意,你变娘了。「微微觑了一眼秦意,君不弃不疾不徐地调侃道。言下之意就是,你废话变多了。 「……靠,老子是纯爷们!「被踩中地雷的秦意立马跳了起来。 「那『他』呢?」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君不弃以手肘撑着脑袋,懒懒地问。 「在月妖那里。」秦意举杯饮尽了被子里的茶,答道。 「嗯,小心些。」说完,定定地盯着秦意的茶杯,害得某大块头突然生出一股想要逃跑的欲望。 「干、干嘛?」 「亲爱的外甥,你刚刚,」努了努下巴,君不弃极致斯文俊美的脸上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喝完了我最后一口如意浣花茶……「 「……「瞬间一口气哽在心口,秦意瞬间觉得刚刚喝下去香浓的花茶变成了封喉剧毒,让他差点一口气血喷出来。 在某人看似笑吟吟实则阴测测的注视下,秦意只得无奈委屈地眼含两泡泪,锥心泣血似的承诺道:「我会去娘那儿『借』点过来……」 这如意浣花茶茶料,可是他死去的老爹亲手酿制留给他老娘的,仅此一家,天下再无其他分号。妄图指染他老娘的命根子,他简直有种活腻了的感觉。 他娘是很可怕,但是君不弃更可怕。有那么多的前车之鑑,他实在没勇气再去验证舅舅他老人家令人髮指的手段…… 所以,他只能再次含泪祈祷,不要被他娘逮到,不然他铁定会被某个狠起来六亲不认的女人追杀起码三年的…… 「那我走了。」哀怨地瞅着眼前依然是笑意盎然的君不弃,秦意努力压下心里仰天长啸的欲望。 「等等!「眼前突然掠过一张冷淡却微微颤了颤的脸,君不弃突然站了起来。 「还有什么?「秦意有种神奇的感觉,今天的任务就是交换消息,不是已经完了么?怎么他家舅舅大人还一副深深沉沉想找人来宰的模样? 「……算了,没什么。「幽深的风眸闪了闪,君不弃甩开心里头那股怪异的感觉,重新懒懒地坐下,「只是想说,亲爱的外甥,晚安。」 勐地一个踉跄,秦意如山强壮的身子一颤,脸皮狠狠一抽,无语看着早已陷入深沉寂静的四周:「晚安,舅舅。」 待到秦意的身影完全离开视线,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的君不弃才起身站了起来。看向窗外沉沉的夜幕,君不弃深幽的眸子里有些难得的闪过迷茫和困惑。 为什么? 明明让秦意去查一查就可以知道那个叫夏花染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却下意识地……停住了? 为什么一步一步慢慢地,亲手揭开她的秘密这个想法,会让他如此的……期待和兴奋? 明明,他从来就是个只讲效率的人。可以一下子解决的东西他从来不喜欢曲折迂迴。而这一次,为什么呢? 看着只隔了一片田地的不远处,那座黑暗里微微有些模煳的木屋,君不弃无时无刻不在飞速运转的天才脑袋,第一次,陷入了神奇的停滞中。 ** 翌日清晨。 拜早睡早起的宝贝儿子所赐,夏花染早早起了床。 吃过早饭之后,小傢伙硬是拖着她说是要带她去看花。看着儿子满是灿烂光彩的小脸,夏花染只得妥协,放下手中的家务活,任由小傢伙牵着向后山走去。 「娘,娘,快点!有好多好的花呢!是娘最喜欢的那个什么什么菊的……」夏离修蹦着跳着,一手拽着他娘亲向后山走去,一手快乐地比划着名。黑瞳亮晶晶,笑得如月牙弯弯,稚嫩的眉眼上染上满满的喜悦与得意,夏离修小朋友精緻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和兴奋。 娘最喜欢那个什么叫什么菊的花了,看到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花,娘就会笑得很开心。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娘喜欢那么小只又不是很漂亮的花,不过只要娘开心就好。因为娘亲一开心,就会露出好美好美好香好香的笑哩!他最喜欢看娘的笑了!因为娘笑起来就像舅舅给他买的糖豆,可甜可甜了。 昨天舅舅带他出去玩,他们走啊走的,一不小心发现了那一大片什么菊的花,他就想着今天一定要第一个带娘过来看,免得被小虎他们抢先发现了。 「慢点慢点,小心点别摔了,乖……」夏花染被儿子拉着向前跑,看着眼前这小傢伙手舞足蹈的快乐模样,她眼角挂满了温柔和满足。 四周熟悉的环境让她心里莞尔,看来她的秘密天地被绿儿和修儿无意中给发现了呢。不过无妨,反正她也没打算独占,只要那里的风景不变,是谁踏入又有何干? 何况,这是她儿子一片孝心想要带给她的惊喜呢。思及此,夏花染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朝前奔去,眉眼舒展,红唇勾起,脸上满是欣然笑意。 一时间,就见到安然小村明媚清新的田野上,划过一大一小的快乐身影,朝着那春意盎然的后山小峡谷奔去。 刚刚起床,打开窗户,准备唿吸一下新鲜空气的君不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让他忪怔的画面。 生机蓬勃的田野小道上,一个精緻俊俏的小奶娃牵着笑意翩然的清丽女子如巧燕般在他眼前翩飞而去。两人脸上的欢乐与亲昵就如这春日里破云而出的朝阳,一瞬间,竟让旁人晃了眼,乱了心。 君不弃有些瞬间的恍惚,看着那在眼前恍过的两个身影,他竟然觉得……心中莫名一动,一种温暖柔和的东西忽然自深处涌出,溢满了胸腔。 第13页 夏花染。 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 只是……她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画着欢乐明朗的温柔笑意。并不是多么绝美,但她细緻的五官染上欣然笑意的模样……竟一下子…… 入了他素来不辨美丑的眼。让他忽的伸出一种极其细緻,陌生又熟悉的……缠绵之意。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莫名的晕眩,随即,像是有什么突然涌进心里、四肢,让他一下子软了眉,软了眼,软了心。 他觉得有些困惑。这感觉明明如此陌生,他却不知为何感到熟悉。 但没来得及多想,下一秒他就忽的心里莫名一揪。那小小身影因为跑得太快,勐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向前狠狠扑去。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日更啊日更~ 求亲们支持哦~╭(╯3╰)╮ ☆、第七章 波澜 第七章波澜 然后,那小娃儿被那女人一个眼疾手快,拉回了小小身子,抱在了怀里。 见此,他竟然莫名地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孩子是谁? 难道是她的孩子? 这个念头让他有点莫名的不悦,但随即被他丢掉。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成了亲的人。而且,他去过她家,明明没见到酷似她丈夫的「可疑人物」。 再接着,他又想起自己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夏花染会武功。否则,以刚刚那孩子朝前扑去的力道和速度,夏花染一个普通女子,根本无法及时拉住那孩子,而且别说摔倒,她甚至连站不稳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他挑了挑眉,心里升起一股更加复杂的兴奋感。因为他可以更加肯定,夏花染,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 他现在脑子有些煳涂,君不弃知道,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他还是紧紧盯着不远处田野上的一大一小。因为……这个夏花染,真的很难得的勾起了一贯薄凉的他的深、刻、兴趣。 他沉下眸子,挥开那些微微紊乱的思绪,眼里闪过深思。半晌,他玩味地勾起唇角,动身出了门,负手而行,优哉游哉地朝那一大一小奔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既然感到困惑,那么,当然要多多查探,多多了解。 不然,怎么能轻易知道人家的秘、密、呢,是吧? ** 夏花染被夏离修牵着来到了后山一处断裂的小峡谷里。 小峡谷的出口被丛生的树木掩盖住了,显得非常的隐蔽。不仔细看的人,绝对看不出,在这山壁石堆树丛之中,竟然藏着通往另一个小小世界的通道。而那通道之后,竟是别有洞天。 小傢伙在夏花染的帮助下,奋力地挥开了掩住了洞口的那些树木和遮挡物。然后两人一大一小先后从那条只允许一人进入的小石缝里挤了进去。 但是,没被任何人发现的是,随后,没过多久,一个挺拔俊秀的青色人影迈着从容优雅的步子也闪进了那小小的石缝之中。 「娘,娘,就是这里!好不好看?」进入那石缝之后,着眼的便是一片桃源之景。 如镜泉水清澈见底,鱼虾畅游其中。草木茂盛繁荣,到处是勃勃生机。天蓝云白,蝶儿翩飞。最耀眼的,便是不远处那一大片小坡上迎风摇曳的鹅黄。 夏离修乐坏了,眼睛亮亮,期待地看着夏花染。 被小傢伙脸上那写满了「快点称赞我快点称赞我」的样子逗得笑开了颜,夏花染伸手抱起宝贝儿子,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看!真好看!这是修儿要送给娘的惊喜吗?」眼如月牙,贝齿微露,夏花染眼角眉梢处挂上了满满的温柔,心里涌起的满足和幸福感几乎要奔涌而出。 她的儿子多么可爱,健康。 尽管,这个地方,本就是她的秘密天地。这大片的雏菊,也是她亲手所栽种。 「嗯嗯!娘,来这边来这边,这儿更多更多更多呢!」小傢伙微微有点害羞,撒开小短腿跑向前方的雏菊花田。每次他过生辰的时候,爷爷、奶奶、舅舅、还有娘都会送给他他喜欢的东西,舅舅说,那是因为他们都希望他开心快乐。而他记得,自己每回收到的时候都会开心得想要大叫。 他也想要娘和他一样的开心,所以,聪明无双的他便想出了这个方法。 瞧,娘果然很开心呢! 见此,夏花染失笑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视线触及这片自己亲手栽种的花田的时候,她的思绪微微闪了闪。 「花染,闭上眼。」斯文俊秀的黑衣男子忽然转过身,严肃地觑了她一眼。 「是。」他身后一身黑衣带着红色面具的女子诧异地停下脚步,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内心却有些忐忑,但随即服从的闭上眼睛。 「好了,走吧。」她感到自己的耳后多了什么东西,随后男子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黑衣女子服从命令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往头上一摸,一物落入她手里。 「这花与你很配。」那好听的声音再次蓦地响起。 她低头一看,一朵鹅黄色的小花静静躺在她手心里。小小的,看似娇弱,却那么直直的晃进了她的心底。 她难得地愣在原地,面具之外的红唇微微张大。 「早就想知道冰冷的花染惊讶的模样,这会儿终于见识到了。」一身月牙色锦袍的男子从一旁走出,妖娆比过女子的脸上满是狭促的笑意。 第14页 黑衣男子转过身,恢復一贯的漫不经心和温和,揶揄地看了看她,开口道:「是月妖非要看看你惊讶的模样,正好……嗯,我也蛮好奇的。」 她愣愣的,没有说话,只是恢復了一贯如影子般的沉默,福身退开。 他不过和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狂乱的心跳,差点震碎她的胸腔。 从此以后,她爱上了这小小弱弱却其实无比坚强的小花。 来到安然村以后,某一日,她上山帮爹爹採药之后,偶然发现了这个小山谷。 这里很安静,很美。就像是她心底的那个华美的梦。 所以,她将那秘密种在这里。用以缅怀曾经,也用以成全未来的自己。 「娘!快来!那里有鱼耶!」 纷乱的思绪被儿子一声雀跃的欢唿打断,夏花染拾好心情,重新挂起微笑,跟了上去:「来啦,你小心点,别掉进去了……」 玩得尽兴的母子没有发现,进口处的一颗大树后面,一个青色的人影正定定地看着他们。 「娘?」那一大一小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幽深的眸子闪了闪,君不弃轻抚下巴,挥去心中那一丝的莫名不悦,随后,踩着悠然的步子悄悄离去。 那小萝蔔头真是她的儿子?这可真是让他意外并且…… 更加好奇了吶。 ** 等到夏花染带着儿子心满意足地离开秘密基地,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 远远地就看到孬孬甩着肥大的身体从院子里向他们迎来,夏离修一把从夏花染的怀中跳下来,挥着小短手向孬孬奔去:「孬孬,孬孬……修儿回来了……」 「汪汪汪……」 看着那追着跑着闹着的一人一狗,夏花染柔和的脸上更添一分笑意。 「好了,孬孬,我们进去吃饭了,」这会儿正是他们家的午饭时间,娘应该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一得到主人的指令,孬孬一摇粗壮的尾巴,豆大的眼睛一亮,立马停下了和小主人打闹的动作,吐着舌头跑到夏花染的脚边,眼露馋相,撒娇般地以自己庞大的身躯绕着夏花染的腿打转:「汪汪汪……」 「好了好了,不会少了你那份的。」好笑的轻点孬孬的鼻子,引来它欢乐的一蹭,夏花染唤来一边迳自玩得高兴的修儿,两人一狗如往常一样,愉悦地踏进屋子。 但是,在一抬眼看到了坐在餐桌边优哉游哉的那个青色身影后,夏花染什么欢乐都灰飞烟灭了。 他怎么又出现在他家了? 脸上迅速恢復成不掺表情的冷淡模样,夏花染心里一窒,但已不像是之前那般慌张失措了。经过一个晚上的心理建设,她最终还是莫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如今,她只希望,尽量避开他,免得被他发现什么。 而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奶奶,修儿回来了。」小傢伙玩了一个早上,早已经飢肠辘辘了,见到端着食物的奶奶便奔了上去。 「哎哟,小祖宗,你慢点……」夏大娘快步放下手里的盘子,将奔向她的小人儿抱在怀里亲了亲,疼爱之情溢于言表,然后抬头笑眯眯地对夏花染吩咐道:「染儿,我带修儿去洗个手,你帮我先招唿一下不弃,今个儿啊,他留下来吃饭。」 果然…… 心里一嘆,夏花染认命地点了点头:「绿儿和爹爹呢?」 「绿儿也去洗手了,你爹在厨房帮我忙呢。」夏大娘远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 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夏花染对上了君不弃深暗狭长的凤眼。 「打扰了,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君不弃端着斯文谦和的笑容,站起身做了个揖。这可真是不情愿吶…… 「不必客气。」淡淡地回道,夏花染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迳自地将桌子上的碗筷摆好。 瞅着眼前这张木然的脸蛋,君不弃不知怎的,竟有些说不上来的遗憾。 明明早上那样明媚的笑容,才是这张脸上该有的。 还想说什么,便叫抱着修儿走出来的夏大娘和端着菜的夏云绿夏老爹打断:「都到齐了,来来来,吃饭吧。不弃小子,别客气啊。」夏老爹点点头,老实忠厚的脸上扬起一个淳朴豪爽的笑容。 「好。真是打扰大家了。」君不弃微微颔首,勾起一个谦和有礼的笑容,更显得本就张俊秀好看的他丰神俊朗,温润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我想说、不弃童鞋还是比较迟钝滴—— ☆、第八章 突变 第八章突变 「你就别客气了,不弃。来来来,多吃点……「夏大娘对君不弃那是越看越喜欢,瞧瞧这模样,这风度,这气质,这品性……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吶。 只可惜……她家的花染已经有了修儿,否则……夏大娘心里暗嘆不已。 被娘亲那似乎带着泪花的诡异眼神看得一阵冒汗,夏花染急急地转移注意力餵儿子吃饭。 「这位是……「欲言又止地看向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娃儿。 夏花染心里一惊,全身即刻戒备,正想开口说话,就被儿子给打断。 「漂亮大叔你好,我叫夏离修。「吃饭吃得很开心的夏离修突然看到大家都看向了他,这才发现餐桌上除了熟悉的家人,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人。眼睛转了转,他记得娘说要有礼貌,眼前这个好看的人看起来比舅舅都要大,那就叫大叔肯定没错。 第15页 漂、漂亮……大、大叔……君不弃嘴角悄悄一抽,顿感无语,但还是笑得眼眯眯,亲切和善的回道:「你好。」 夏花染也是一哽,差点喷出来。其余人则是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垂下脑袋,遮住眼里的笑意,夏花染淡淡客气道。 他百年难得一见的脸黑黑的样子,被她不小心看到了…… 「无妨,这是赞美呢。恕不弃冒犯,这是……夏姑娘的孩子?「压下无语的情绪,君不弃继续睁眼说瞎话,眼里闪烁着纯然的好奇和善意,让听到他问题而瞬间戒备的夏姓夫妇又瞬间放松了下来。 这世道,到底容不得一个年轻女子孤身带着个娃儿,即使染儿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难免还是会有人藉此大做文章,他们不得不小心为了保护女儿而多些防备。 「是的。」笑意瞬间褪去,胃暗暗开始抽痛起来,夏花染被君不弃这么一问,问得胸口狂跳,手指冰冷,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回答道。 他……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姑娘的夫婿……?「黑眸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光亮,君不弃小心翼翼地看向众人,温润谦和的脸上随后升起些微的懊恼自责,「对不起,在下逾越了。」 「没事没事。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夏大娘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每个来到他家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不差他一个。而且,这年轻人面上是纯然的好奇,并没有恶意,这让她放了心。 「我夫婿已经不在了。」夏花染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饭餵进儿子大大张开的嘴巴。 「啊!真是……实在是抱歉。」整个人一愣,随后满脸真挚的歉意和自我懊恼,君不弃将知礼的文雅书生形象演的很好。 其实这些他早就知道了,毕竟安然村就那么大,只要稍稍动点心思拐个弯抹个角,关于夏花染的事情,当然自会有人说给他听。故意当着她的面问起,不过是想看看这留言到底是不是属实罢了。如今看来,还真是让人无法辨真伪呢。 君不弃垂下眼眸。还好,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无妨,早过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着闷闷的嘆息,夏花染的眉眼几不可见的微微一黯。 往事早已随风去,今个唯有长相忆。 「没事没事,吃饭吧……来来来,尝尝大娘做的炝冬笋。」不想让女儿想起伤心事,也不想让君不弃为了自己的一时好奇心而自责,夏大娘打破桌上有些凝固的气氛,招唿道。 「好,多谢大娘……」知晓大娘的用心,君不弃感激地朝她点点头,接过大娘夹来的菜。 「君大哥,我下午可以去你那儿练琴吗?」 「当然可以……」 …… 除了当中君不弃的「无心插曲」,这顿饭很和谐地过去了。 ** 放下手中的筷子,夏花染向桌上几人打了个招唿,准备抱儿子去洗个脸,谁知,刚起身挪开椅子的君不弃竟然勐地脸色煞白,一下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随即颓然倒在椅子上,接着,口中勐地喷出一道血箭。 「君大哥!」 「不弃!」 眼疾手快地扶住陷入昏迷的君不弃,夏老爹连忙交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愣在原地的众人:「快!绿儿,快和我一起扶他躺下!老婆子,去拿热水和面巾!染儿,去拿我的药箱!「 「好!」三人被夏老爹大声一吼,全部回过神来,各自奔走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夏花染将手中的药箱递给了夏老爹,随后自己退了出去。爹爹治病不喜欢有人打扰,而且她该去煎药了。 虽然脑袋里这么想着,双脚却无法动弹,夏花染愣愣的站在门后,看着屋内夏老爹抢救君不弃的场景,眼前瀰漫着晕眩的不真实感。 颓然倒下的他,脸色苍白的他,没了生息的他…… 就像是六年前那样,她看着他,在她眼前毫无预兆地倒下,口中喷出的血染红了她的眼。她嘶吼着奔向他,扶起他,触摸到的,却是他冰冷的体温,苍白的脸还有……闭上的眼。 她尖叫着摇晃他,叫他,眼泪纷飞如雨,落在他脸上,他也毫无反应。他安静地躺在那里,那永远斯文谦和的笑容不见了,那狡黠深幽的眸子合上了,就像是…… 此刻一样。 她怔怔地站在榻前,看着爹爹拿出金针刺入他的各个穴位,这一瞬间,心里的撕裂感再次像是骤风一样,席捲了她的所有感官。 她无法言语,眼前只有他颓然倒下,口喷血箭的场景。她一贯面无表情着,只是脸色苍白。手指扣进了手心里,她的泪,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夺眶而出。 「娘,娘……「直到小人儿抱住她的大腿,让她感受到温度。 她茫然地低头,看向了脸上失措的儿子:「修儿……」 「娘不哭,娘不哭,爷爷说漂亮大叔没有事,漂亮大叔不会死的……「小人儿急急地抱住她,想要伸手帮她擦去眼泪。 前些小虎家的小猫咪咪吐血死了,小虎就是这样,哭啊哭的。奶奶说,那是因为伤心。虽然他不知道「伤心「是什么,可是,他不喜欢看到娘哭哭。 「不、不会死?「犹自沉醉在六年前那恐怖场景里的夏花染,慢慢地回了神。 不会死?真的吗?那时候,她用了所有办法,才换回了他的一命吶…… 第16页 「嗯嗯!爷爷说的!「夏离修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小脸蛋上满是确定,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已经不再痛苦蹙眉的君不弃。 看见他平静下来,状态也得到爹爹的控制,夏花染终于松了一口气,意识也逐渐清朗起来。 她居然……还是哭了吶…… 轻触自己的脸庞,感受到指尖的冰冷,夏花染终于不得不承认,对这个男人,她依然……无法自己。 儿子困惑担忧的小脸蛋在眼里晃着,夏花染心里蓦地一悸,有一种被人看穿的仓皇感。 「我、我去煎药……「她急急转身,下意识地想要避开纯真无邪的儿子的目光。那会让她想要……将一切托盘而出。 「娘,娘!那修儿呢?「纳闷地看着娘亲像是逃走一样离开,夏离修挠了挠脑袋,小小脸蛋上满是不解。 算了,他还是去漂亮大叔那里吧,等他醒来,他讲好听的故事给他听,免得他又突然吐血睡过去,害得娘「伤心」。 ** 君不弃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粉雕玉琢的小脸蛋。 「漂亮大叔,你醒了呀?」小人儿见他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一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顺便偷偷地收回那只刚刚一直在戳他脸颊的小胖手。 君不弃勾起一个苍白的微笑,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他不喜欢小娃儿,因为他们实在很吵很闹。但,没由来的,对于眼前这小只,他并不觉得反感,甚至看得很顺眼。 「不弃小子,你感觉怎么样?」正在不远处木桌上摆弄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夏老爹听见夏离修的话,转身走至榻前重新坐下,右手扣上君不弃的手腕。 「咳,好多了……多谢老爹。」轻咳一声,君不弃微微拱起身子,又重新躺平,只觉得身体毫无力气。 看来这次玩大了……他半阖上眼眸,眼里浮起一丝苦笑。 「你……」收回右手,夏老爹淳朴方正的脸上浮起一丝的严肃和深思,「可知你身中三种毒?」 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连下三种剧毒,非要他死不可。而且这些毒都不是见血封喉一招致命的,是偏生让人半死不活,生不如死的。这个下毒的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做了什么,让人家如此恨到骨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弃哥哥毒发是真的= =、 然后关于他滴身份、 容俺再卖下小关子。 姑娘们,乃们随便那个猜哟~ ☆、第九章 宝贝 第九章 宝贝 「知。」微微颔首,像是知道夏老爹在想什么,君不弃眼神一闪,脸上浮现愤怒和悲戚,「其实……我家里之所以会没落,是因为家中旁亲企图夺产,他们……恨我父亲是庶子,却因为爷爷偏爱而得到全部家产……说来,家里也是为了治我的毒才被拖垮的……」 「什么?对待自己的亲人居然都狠得下这么重的毒手?这还是不是人吶!」夏老爹意会了君不弃没有说完的话,瞬间就愤怒得鬍子都翘起来了,「你放心,老头儿一定帮你把这毒解了!」 某天性淳朴善良的大叔瞬间决定,要拯救这颗被亲人伤害导致如今惨兮兮的苦命小草。 「不弃多谢老爹了,但是老爹不是还要顾着田里的农活么?不弃这毒也恐非一日三日能解的吧?」被夏老爹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弄得有点好笑,君不弃眸子闪了闪,在夏离修小小胖手小小力气的搀扶下费力地坐起来。 「这也是哦……」想到自己心爱的农活,夏老爹脸上浮起一丝尴尬。这安然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夏老爹啥也不爱,就爱下田……明明他是个大夫,可他就是一天不到田里他就不对劲嘛。 「有了!让染儿医治你吧!这孩子的医术也比我厉害。你放心,染儿一定可以的。」夏老爹想到这个,瞬间眼睛一亮,双手一拍道。 眼睛闪了闪,脸上浮现出一丝的不好意思,君不弃连忙挥着双手道:「那怎么行呢?这太麻烦夏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娘可厉害了!漂亮大叔,你放心,娘一定可以把你的痛痛治好的!二牛家的嘟嘟也像你一样吐血睡过去了,也是娘把他治好的哦!「一边迳自托着小脑袋摇晃啊摇晃的夏离修突然眼睛闪着好奇地出声道。 只不过他圆圆的大眼盯得不是君不弃,而是君不弃微微敞开的衣襟。 好熟悉的颜色哦…… 「就是就是,没问题的。且不说你待我们家云绿那么好,就单凭医者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就该努力医治你的。「老实淳朴的夏老爹最怕欠人家,知恩图报那是如山一般屹立在心中不倒的铁则。 「我没做什么啊,您别这样说。」瞧瞧,施恩不望报,多么高尚的年轻人。 「哎呀,你就别客气了。这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本职嘛。」夏老爹挥了挥手,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啊。既可以救人,又可以表示感谢,一举两得么不是。 「那……是不是应该先问下夏姑娘的意思?」苍白的脸色,虚弱的声音,明明自己都快挂了,还在顾及别人,啧,多么善良体贴的年轻人。 「不用不用,染儿一定会答应的,那孩子,心肠最软了。」夏老爹越瞧越是可惜,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第17页 于是乎,一言钉锤,拍板定案。 「那么,实在是多谢了……」眼里闪过一丝得逞,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在别人眼里充满感动,实则带点阴谋的笑,君不弃闭上眼,压下胸口的闷痛。 想远离他?他偏偏要她到他身边来。 要知道……秘密,是最有可能在日日相处中被不经意发现的吶。他倒想看看,她还能如何掩藏她那个关于他的秘密。 「那我先去看看染儿的药煎好了没,你先躺下休息一会。」想到什么似的,夏老爹扭头瞅了瞅门口,然后对君不弃吩咐道。 见不弃点点头表示明白,夏老爹起身走了出去。 君不弃顺从地重新躺下,准备休息休息,再缓一下,谁想…… 「咳咳,修儿……你干什么?「瞪着那只飞快地探入他衣襟的小胖手,君不弃有一瞬间的呆愣和错愕。 这是干什么?他……居然被一个小奶娃……轻薄了? 「这个!」飞快地从君不弃的衣襟里掏出一个东西,夏离修的小脸上满是好奇和兴奋。 「真的是耶!这个漂亮的石头娘也有耶,漂亮大叔,你也有一个,那修儿为什么没有哇?」摆弄了好一会手里的东西,小傢伙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一般,高高扬起小脑袋对着君不弃先是兴奋后是不开心地嘟起了小嘴。 君不弃从错愕中回神,听到小傢伙说的话的时候,勐地抬起了头想要起身,过大的动作让他下一秒体力不支地瘫倒,但他没有去理会身上传来的撕痛,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小人儿。 「你说……你娘也有个一模一样的这个?」 一贯的斯文和善凝固在脸上,君不弃剑眉倏地隆起,深邃的双眼如钩,迸射着惊诧和深思,紧紧盯着夏离修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块圆形的红色玉石,莹润如水,细緻柔和,里面流转着血色的纹路,妖艷而高雅,玉面上极为精緻地刻着半朵栩栩如生的妖娆绽放的莲花。 无人知道这是什么,就连他身后的人,都查不出这确切是什么,唯能查到的是这一块非比寻常珍贵的宝石,与传说中的凤焰血莲石的模样很是相似。 全身血红,温润剔透,上面雕刻着一朵精緻的莲花。 但,那凤焰血莲石是上古奇宝,天下唯一。传说它是西域一个神秘家族的掌权者令牌,早已失踪近百年。而且,传说中的凤焰血莲石是月牙形的。 所以他们都不敢肯定它就是凤焰血莲石。 他不知道它从哪儿来,为什么在他身上,他只记得,当他发现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他衣服里了。 莫名其妙。 但是,他却又无端地不愿意扔掉它。 他曾经为此很是困惑,但多次查探并未有任何结果,他便终于不再继续,只当是上天赐他的一个礼物。这么多年了,他也都快忘了这件事了。而如今,竟然出现了一个夏花染,拥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是啊,漂亮的石头。修儿好喜欢,可是问娘娘都不给……她说这个是她的宝贝,就像修儿是她的宝贝一样。」不给就不给嘛,还总是用弹珠哄他。他明明都已经是小大人了咩! 另一波惊讶袭来,君不弃慢慢地阖上眼眸,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宝贝?还和儿子一样重要?这个夏花染,真是让他惊讶不断。 不过,这也正好充分说明,他与她之间……定是有着某些不可脱离的联繫。 缓下奔涌的情绪,君不弃不知道自己的愉悦心情从何而来,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自己似乎很期待,夏花染的,那个秘密。 「漂亮大叔,你怎么了?你又不舒服了吗?」深思被胖胖软软的小手打断,君不弃再次睁开眼,眼底已经重新恢復了如海幽深。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皱起小眉毛,脸上带着担忧,君不弃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一软,拉过小傢伙探向他额头的小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我没事,修儿很喜欢这个吗?」 指的是他手里的血红色宝石。 「嗯!」见君不弃对他微笑,小傢伙松开皱成包子的小脸,非常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不会问大叔要的哦,娘说了,别人的东西修儿不可以……嗯,鸡……鸡什么鱼的……反正就是不可以想要别人的东西啦,嘿嘿。「 「是觊觎。」小傢伙的童言童语让他莞尔,君不弃勾起嘴角,温和地开口纠正。 「对啦对啦!就是这个。还给你哦,漂亮大叔,你要保护好宝贝哦。」挠了挠小脑袋,夏离修瞅了瞅手里的东西,重新拉开君不弃的衣襟,把它放了进去,完了还整整君不弃的衣裳。 小大人一样的动作和表情惹得君不弃不禁失笑,他不得不承认,夏花染把她的儿子教的很好。 带了点冲动,君不弃从腰间摸出一块血红色的玉佩放进了夏离修的手里,看着小傢伙瞬间一亮的惊喜表情,他难得真心地露出了微笑。 「虽然漂亮大叔不能把那个宝贝给你,不过,我可以给你这个哦。这个也是我的宝贝,现在我把它送给修儿,修儿喜欢吗?」自称漂亮大叔,让他觉得无奈,但是看到眼前的小脸上溢满了喜悦和兴奋,他却觉得,无所谓了。 这块玉佩是他从小带到大的,重隐私的他从不轻易示人。但是,送给眼前这个小奶娃,换来他纯真可爱的笑脸,却让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后悔。 第18页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堵住小傢伙的嘴巴,别被夏花染知道关于血红宝石的事情。 」好、好漂亮哦,和那个宝贝一样漂亮。不过……我不能要啦……「不舍地将玉佩放回君不弃的手中,小傢伙脸上明显的」好想要好想要「和」不能要不能要「的矛盾让君不弃忍俊不禁。 「可是,我自己生病了,想请修儿帮我照顾它,这样都不可以吗?「垮下俊脸,好可怜好可怜地说道。 「那、那……「夏离修迟疑了。帮漂亮大叔照顾」宝贝「,应该不算是收别人的礼物吧? 「好吧!那漂亮大叔你快点生完病,然后我就把宝贝还给你。「思索半天,夏离修终于还是决定答应漂亮大叔。 「好。「浅浅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温和,君不弃揉捏了捏夏离修的小脸蛋,」不过,修儿能不能答应我,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娘亲?「 作者有话要说:粪斗啊粪斗、更新啊更新~ 话说、关于这块宝石、是一个小小滴伏笔(好吧,我承认我说了废话= =)、 呀呀,就是后面,它还会再出现滴。。。(好吧,这还是废话= =)、 我我我、木了。。(掩面爬走、、) ☆、第十章 烦闷 第十章 烦闷 「为什么?「他什么事情都和娘亲说的呀,夏离修小脸蛋上浮起一丝的为难。 「因为……「狭长的眸子一眯,薄唇轻启,「我希望关于这两个宝贝的事情,是我和修儿之间的秘密啊,秘密就是只有我们知道,没有别的任何人知道哦。」 「哦……那好吧。」抬头看天,仔细想了一下,夏离修最后点点头答应。娘也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那么,修儿也可以有的,对吧? 「那说定了,不反悔哦。」继续诱拐,确认保证。不然,引起那女人更深的戒心,可就坏事了吶。 「嗯!拉钩!」被拐得很坚定。 「好……」 噹噹当,阴谋得逞。 一大一小两人都笑了,笑得很愉快很和谐。 夏花染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让她蓦地顿住的画面。 脸色苍白的男人卧在榻上,温柔和蔼地看着趴在榻边的小人儿,嘴角噙着难得真心的笑意,偶尔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小小人儿趴在榻边,手舞足蹈,表情精灵可爱地说着笑着,一脸的亲热和仰慕。 这两张脸,连笑容都带着点相似。 夏花染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心里一窒,一种温柔和疼痛并生的感觉从心底蜿蜒而出。 这就是血浓于水吧……明明彼此陌生,却依然挡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亲昵。 她多想冲过去,加入他们,幸福而温柔地笑。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强压住心里沉重的嘆息,收拾好纷乱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他们。 如今,他没事就好。 「娘亲~「夏离修先看到了最爱的娘亲,跳起来飞奔向他。 「修儿乖。君公子,你该喝药了。「摸了摸小傢伙的脸蛋回应,再将将瓷碗递向君不弃,夏花染始终垂着脑袋没有看他。 她怕自己藏不住眼里的担忧和嘆息。 「多谢。「接过瓷碗,眼角瞥到向门外的身影,君不弃将浓苦的药水一口饮尽,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如果不嫌弃,叫我君大哥吧,我也叫你染儿,可好?「 勐地一震,夏花染惊诧地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不……我……」 她记得现在的他们不熟。可惜,拒绝还没来得及说出,便教从门外进来的爹娘打断。夏大娘笑吟吟地点头道:「好。咱们以后都是邻里,犯不着这么客气。何况我们庄稼人,实在不兴公子小姐的那一套,染儿就这么叫吧。「 夏花染好想嘆气,娘啊,您啥也不懂…… 「莫非……是染儿嫌弃不弃,不愿与不弃交好?那……不弃也实在不能勉强……「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急欲掩藏起来的黯然,君不弃忧伤啊。 啧啧,面有难色呢,那他便帮帮她吧,呵呵。 「怎么会?我们家染儿啊,就是这个性子,比较容易害羞,不弃你千万别误会。「夏大娘心疼啊,好好一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却有这么多不幸的遭遇,实在让人不舍。 她好想仰天长啸,夏花染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不答应就要落人口实了。 「君、君大哥……「有些结结巴巴。 「染儿。「开心温润的嗓音,让她耳朵悄悄发烫,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紧缩了一下。 「这才对。对了,染儿,从明天开始,你就去代替爹每日去竹屋为不弃诊病治疗吧。他身子这情况,若再不注意看着,怕是不妥啊。「夏老爹也笑了,但随即微微皱了眉。 「咳,染儿,实在麻烦你了。我原本想先问问你的意思,但老爹说你心善,定会帮助我医好这残破身体……所以,原谅我的贪心,我实在……很想恢復一个健康的身体……「 又是重磅抢白,又是秒杀的哀伤,又是让人揪了心般疼的温文有礼,这教她怎么回答? 眼看爹娘两人眼里再泛起灿灿泪光,她,还能怎么回答? 「没事,我定医好你。「在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气。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绝对是故意的! 第19页 之前没有多想,是因为心神不宁。而如今……她好歹在他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又如何会不知他斯文有礼的表象下,那深沉若海的心思和诡谲缜密的心思呢…… 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据近日观察,他并未恢復记忆,但现下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夏花染只觉脑子里心里又开始混沌,明明想要努力避开他的,谁知,竟终究算不过天啊。 罢了罢了,她如今,只求他无恙,其余的,便尽己之力罢。 ** 夏花染一边捣弄着手里的药材,一边悄悄地凝视着竹屋外的小院子,嘴角悄悄浮起一丝笑意。 只见小小的院子里,精緻的小人儿趴在青衣男人的膝上,一只手握着一个木雕小马,一只手在空中快乐地挥啊挥,漂亮的小脸蛋上眉飞色舞,很是欢乐。 男人——君不弃坐在一张竹藤小椅子上,左手拿一把雕刻刀,右手拿一块小木头,笑吟吟地按照小傢伙的描述雕刻着自己手里的木头。 「漂亮大叔,小鹰的眼睛雕大一点大一点啦~」瞅着君不弃手里的木头,小傢伙转着眼睛,撅起小嘴,人小鬼大地指示道。 「修儿,大眼睛那是猫头鹰,老鹰的眼睛那可是很犀利的。」好笑地瞅了瞅一边皱着脸的人儿,君不弃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闪过无言。 这小傢伙,要求可真不是一般的多。但他竟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反而还觉得不错。 这药罐子的生活,若不是有了这小傢伙以及……他娘亲的天天报导,或许,真的会是无比孤闷呢。 想到这儿,君不弃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下意识地回过头,对上了夏花染瞄向他们这边的眼神。 夏花染正有些发愣地凝视着那一大一小相处和谐的温暖画面,谁想突然间偷看的那只大的,竟突然扭头看向了她。 直直地对上君不弃深幽的眼神,夏花染倏地一愣,顿时心跳如擂。她飞快地低下头,心里忽的就升起一种偷看被人逮到的羞窘,不禁悄悄红了耳朵。 她……那是害羞? 夏花染下意识别开头的动作让君不弃有些微的讶异,没想到,素来习惯了不动声色的她,竟会有…… 这么可爱的一面。 说不上来心里忽然升起的笑意从何而来,君不弃只觉得心中一动,一种柔和温润的东西悄悄地软了他素来生硬的心。 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他继续看向一边玲珑可爱的小人儿。 「修儿啊,你娘亲有没有说过你爹爹的事情?」眸子闪了闪,他漾起一个无害的笑容,用手里已经完成的木雕小鹰在夏离修眼前晃动。 啧,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知道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说不定和夏花染的那个秘密会有关系哟。 视线紧紧盯着君不弃手里的木雕,夏离修小朋友一边随着君不弃的动作晃着脑袋,一边伸着手喊着要木雕。 「漂亮大叔,给我小鹰给我小鹰啦!」可恶啦,摆明了欺负他手短! 「那修儿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眨了眨眼睛,君不弃笑眯眯地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傢伙。 「好啦……不过,爹爹?修儿没有爹爹啊。」困惑地挠挠头,夏离修的脸上有些纳闷,「虽然小虎他们都有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没有诶。」 「你娘……从来不说吗?」带点诱拐的意味,某人继续很无耻地进行着坦然自若的诱拐小朋友行为。 「娘亲只说,爹爹不在了。但是她会把修儿照顾得比有爹爹的小朋友们还有快乐。」纯真的娃儿苦思冥想中,努力回忆着老娘说过的话,以便快点拿到眼前某位大叔手里的木雕。 「还有呢?」暗自点了点头,不可否认的,修儿在她的照顾下,真的不会比其他小孩子差。 「还有啊……」抬头看天,挠挠脸,皱皱鼻子,「还有,娘说,爹爹是个很棒的人,什么什么……哎呀,反正就是很好看的意思,还有很聪明很聪明,修儿和他很像哦!」 眼睛一亮,终于想起来了,但是随即小脸蛋又满是困惑:「娘很少说爹爹的事情,每次说起来,娘就会闷闷的不开心,像是修儿肚子饿了的时候那样……」 「是么……」终于将手中的木雕给了一脸期待的夏离修,君不弃脸上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修儿的话之后,他的心里,忽然地生出一种烦闷。 哼,若真是那么优秀那么好,为何会早早地让自己归西,致使有着身孕的她坠落悬崖,又留得他们如今寡母在这世上! 若然是他,若然是他,无论何种情况,他定努力护自己安危,与所爱之人,生不离,死亦不弃。为了心中所爱,即便是下到了黄泉,他也定当魂不归去,日日夜夜守护着他们。 眼里闪过一丝霸道和躁意,君不弃对心下这来得莫名其妙的怒气感到有些迷茫,但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叫端着汤药向他们走来的夏花染打断了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粪斗了半天、俺终于把这章传上来了呜呜、 话说到底今早是俺电脑问题还是jj又抽了啊~~~ 好吧,继续无解中。。。 ☆、第十一章 意外 第十一章意外 「吃药了。」将手中的药递给君不弃,夏花染半阖上眼眸藏住眼底的嘆息。 第20页 终究是血浓于水,这一大一小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然若父子一般亲密无间了,某些时候,倒真让她产生错觉。 仿佛,她与他还有他,是快乐的一家人。 「谢谢染儿。」回过神来,挥去心中莫名的情绪,君不弃端起汤药,露出一个清俊的苦笑。 「这药实在好苦,染儿我能不能……」表情皱巴巴,好可怜好可怜。 「不行啦,漂亮大叔,不喝药药,痛痛不会飞走的。来啦,修儿帮你捏鼻子。」小傢伙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木雕扑向君不弃,一副小大人模样说得头头是道。 「……」无言地看着那双小胖手一只捏住他的鼻子,一只端着药餵到他嘴边,君不弃有一种非常无奈的心情。 一边沉默的夏花染则是被这诡异的场景弄得心中郁气缓解了许多。摇了摇头,她同样带着点无奈看向君不弃,不同的,她无奈的是深沉如海的君不弃害怕喝药这一事实。 看着他剑眉不自知地皱起,湛黑的眸子里透露着抗拒,却还要维持着脸上斯文谦和的笑容,她便觉得想笑。 这个时候的他,让她感觉到……可爱。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的他脸上的表情,才是她能触碰到的最真实的。 「喝啦喝啦,大叔乖,喝完了修儿给你吃糖!」动作维持了半天,眼看君不弃依然没有妥协的意思,夏离修小朋友眼睛一转,咬了咬嘴巴,最终决定道。 「……我喝。」君不弃有一种被当做小奶娃的感觉,偏偏,他还不能拒绝。 不然,照前几日的经验来看,这只小傢伙会一直吵到他将碗里的药喝得一滴不剩为止。 偏偏,他还无法生起气来,也无法任性摔碗走人,因为,谁让他是「斯文有礼」、「谦和温柔」的君大哥……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拒绝不了小傢伙可爱哄他的模样,以及,夏花染那只女人期待凝望他的模样。 啧,真有种气短的感觉。 拼了。 端起瓷碗,将药一饮而尽,君不弃微皱着脸,希望嘴里浓浓的苦涩味道快点消去。 「娘,娘,太阳伯伯下山了,我们该回家了啦~」咽下嘴里的苦味,君不弃刚想逗逗小傢伙,谁知,古灵精怪的小人儿居然一手抄起地上的木雕,一把拉起他愣在原地的老娘,脚底抹油熘了。 「修儿,修儿等等……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小傢伙拉着跑出了小院子,心思一转,明白了小傢伙要跑的原因,夏花染不由得哭笑不得。 她怎么觉得这么多日相处以来,她的修儿被他影响甚大吶。 而君不弃则是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无言发呆,好吧,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被一只小萝蔔头给耍了。 没糖哄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懂得事后开熘了,这小奶娃可真是聪明得紧。 啧,好久没有过这种又好笑又好气的情绪了。 君不弃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却不自知地浮起一丝笑意。 抬头看了看被晚霞染红的天,他起身,略带虚弱地向屋里走去。 走到一半,想起夏花染的东西都还没有带走,他脚步顿了顿,又转回身子看了看不远处的田埂, 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田埂尽头了。 算了,反正他们母子几乎天天报导,明日来了再一同带回去吧。 于是,君不弃摸了摸下巴,重新向屋里走去。 唔,和那只小傢伙玩得一身灰,他还是先打理打理吧。 夏花染将修儿送回家里,才起身重返君不弃的小竹屋。 这个修儿,走得那么急,害得她连东西都没拿。本来是可以明天一起带回来的,但,有几本重要的医书也落在那里了,她不得不再回去拿。 因为,那是她晚上的「功课」呢。 匆匆地回到竹屋,夏花染想也没想便迳自推开了竹屋大门。 君不弃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敲门怕是也没人回应。 推开门,下意识的抬眼一看,夏花染倏地僵在原地,蓦地瞪大了眼睛,然后…… 整个脸蛋一下子烧了起来。 「我、我……对不住!」 身子飞快地转过去,再以闪电般的速度转身踏出门,然后再用力「啪」的关上门,夏花染这动作做得那叫一个一气呵成。 但是…… 她现在好想尖叫。 君不弃居然正在里面换衣服! 而且,很不幸的,还是刚脱完正要穿的那种情况…… 下意识地用力揪紧自己的衣襟,捂住狂跳的胸口,夏花染粉颊上布满了红霞,犹如这一刻天空中娇艷的火烧云一下子印染在她的脸上。 她她她她她……看到了…… 她她她她她……什么都看到了…… 心跳如鼓,脸上如烧,唿吸如喘,夏花染此时的脸上,依然是没有多大起伏,只是那遍布的红霞和那闪烁的眼睛却明显地泄露了她的情绪。 咬了咬牙,夏花染拔腿就跑。 回家先啦,呜。 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到的君不弃被夏花染这一串的动作震回了神,心下觉得莫名,却无端有些好笑。 这情况…… 怎么就让他感觉到诡异呢。 又想起她那瞬间染红的脸,他眼神闪了闪,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神情微微有些深沉。 第21页 打开门,看到了她难得仓皇逃走的背影,他不禁升起满腹的笑意。 他怎么觉得,被看光的那个人是她啊。 而且,他发现,跳着脚逃跑的她,唔,看起来,好可爱。 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草药味,一排一排木柜整齐地排列在并不那么大的房间里,显得饱满而拥挤。 木质的镂空窗前摆放着一张看起来有些歷史了的木桌,此时,上面正堆满了肆意铺开的厚厚书册。 夏花染坐在桌子前,认真地埋头在这些爹爹收藏的医书中。 手指翻过一页一页,拿过一本一本,但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期待的,这让夏花染不觉有些挫败。 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夏花染眼神恍了恍,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不禁再度羞红了脸。 咳,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虽然,也不是没有看过啦,但是,那时候,情况和现下差太多了。 那时候,她只想着救他…… 思绪转到救他的事情上,夏花染羞赧的情绪一下子消散,一丝丝忧心爬上了心头。 心里浅浅一嘆,她脑子里又出现那日爹爹带着些凝重的话。 「不弃小子这身子啊,中了好几种非常狠辣的毒,其中两种毒我能查探的出来,解药你知道的,解那两种毒开始能解的,就是比较麻烦。 但还有一种主要的不知名的,让我实在是头疼没辙,我发现在给他把脉的时候发现,这毒虽然不会让人瞬间毙命,但却会在身体里扎根。虽然平日里只会让他比常人稍稍虚弱,没有过大影响,但发作起来的时候,那可是就是千刀剜心的痛楚吶!即使他总是用药物压制,这问题是那些都药治标不治本。总之若再不赶紧把这毒给解了,他这后果啊,怕是不妙啊…… 染儿啊,你就帮着爹爹多费些心思,尽量救救这年轻人。别说他那么优秀,而且算是绿儿的恩师,单凭这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咱就不能坐视不管……「 心下微微一揪,夏花染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重新拿起了书本。 他怎么,又中毒了呢? 她早知道,以他的身份,决计不可能如平凡百姓那般,性命无虞。那些年里,她也总是一次一次见他以绝对的手段和谋略闪过那些幕后毒手,安然无恙。 除了那一次…… 可那不是已经痊癒了么,怎么如今又…… 这个人啊,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她微微有些恼怒,但一想起他那苍白虚弱的模样,那气怒又瞬间被丝丝揪疼代替。 她当初就是因为「那件事」,才去努力学医的。 没想到,她这一身医术,最终还是用到了当初想救而无力救的人身上。 她已经连着为他治疗一个半月了,这一个半月来,她天天去竹屋报导,给他把脉诊断送药。除了压制他越来越频繁的发作以外,她更致力于找出解药彻底解了他的毒。 但,这都快两个月了,她和爹爹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那毒太过诡异,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看着他脸色越来越不好,她虽是面上不动,但心下,却是酸涩交加吶。 这些日子来,每回见到他,都是一种欣然喜悦,去又是一种残酷折磨。 尤其他还总是像个顽劣的孩童一般,藉机会忽悠玩弄她! 明明都不记得她的呀,怎还是如以前那般,爱逗弄她让她出糗…… 想起君不弃那斯文中带着深沉的笑,夏花染就有一种想嘆气的感觉。 很久以前她就清楚地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恶劣本性,只是时隔多年,他还真是毫不客气地变本加厉吶。 若说他以前只是心思缜密,现在的他根本就只是披着人皮的千年大狐狸…… 俊美斯文的和善外表下,满是狡诈腹黑! 脑子里闪过前几日在竹屋发生的那事情,夏花染不禁有些微微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关于弃哥哥换衣服这一场景。。 咳,其实吧,俺本来想更那啥点仔细详细一点滴。。 但是吧,乃们都懂滴~_<% ☆、第十二章 惊心 第十二章惊心 那日,她给他送药的时候,顺便带了些娘煮的红豆汤给他。 他不爱甜食,独独爱红豆汤之类的甜汤,而且喝的时候一定在汤里加一块酸梅以沖淡单纯的甜腻味道。这是鲜少人知道的他如娃儿般有趣的生活小习惯。 而她,因为一直铭记于心,也养成了自己的习惯。 也因此,那日竟一时大意,下意识地在端汤给他的时候往里面放了颗随身携带的酸梅。 她马上反应了过来,心下勐地一惊便想要掩藏,谁想他已经抢先一步接了过去。 「红豆汤里加颗酸梅……真是一大美味,染儿,你说是吧?」他接过瓷碗,瞥见了那颗酸梅,然后,笑吟吟地抬起头,愉悦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一时间怔住,僵着身子傻傻地点了点头。 而他,没有再开口,只是眯着眼愉悦地将那碗红豆汤优雅地餵进了肚子。 整个下午都在提心弔胆中度过,她一直浑身紧绷,心跳如擂,生怕他会突然发现这个疑点。 但一个下午过去了也没见他有任何行动,她想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第22页 就在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送她出门的他叫住了她。 「染儿……等等。」 「嗯?」她闻言,顿下脚步,回头看他。 夕阳余晖里,他的脸像是镀了层铂金,柔和而耀眼。 被君不弃深邃幽暗的眼眸盯得心乱如麻,她不自然地别开脑袋,问道:「君……还有什么事吗?」 她不习惯叫他「君大哥」,踌躇半晌,依然没有叫出口,只好随意带过。 「没事,我只是在想……」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半垂下眸子,「也许我们……」 又是拉长的轻声,害得她的心也随之高高悬起。 「什么?」她不禁有些略微的急躁。 「没什么,我是在想,原来天下还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怪癖呀,」他扶着下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都喜欢喝红豆汤的时候……加颗酸梅。」 蓦然感到一个天雷噼下,噼得她里焦外嫩,夏花染心里勐地一颤,一种油然而生的惊慌失措让她差点外泄情绪。 「呃,是吗,你也有这个习惯啊。这个,很多人都有一点自己的小习惯,不奇怪的……」她努力装傻,努力不让自己结巴,努力镇定自如。 「唔,那倒也是呢。呵呵,我只是很开心,你和我……那么巧,有一样的生活习惯呢。」他点点头,苍白的脸上笑意更深,像是没有怀疑的接受了她的说法。 但,她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她总觉得,他像是发现了什么…… 可是,明明,他什么都不记得,那么又哪来的怀疑方向呢? 两个猜想在她心里纠纠缠缠,又绕成了一个她无法去验证的圈圈,让她这几日都总是心里悬得高高的。 偏偏在恐惧着他产生怀疑进而发现事实的同时,她又无法躲开他离他远远的。 要知道,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而所谓秘密,是最容易被感情和记忆背叛的。 她真怕,真怕一不小心,他便发现,或是想起。 幽幽地嘆了口气,夏花染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只待宰的猪,等候着老天爷的宣判——现在就宰了还是养肥点再宰? 想到这儿,她脸上不禁浮起一丝苦笑,现在这种纠结难解的情况,已经让她快要神经错乱了。 明明一再告诫自己,要彻底离他远远的,再不和他有任何牵扯的,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如今只身一人,又有性命之忧的他吶…… 夏花染一直没有去想到底他为何一人在此,又身系生死一线,她虽了解他性子,却实在琢磨不透他难辨的心思。 而她,也不愿去想。 因为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是属于这小小安然村的,总归有一天,他会回去,回到那方富丽而诡谲的地方,那儿,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而她,如今,只愿他安好,然后,永远也不要想起,她在他生命曾经出现。 想到这里,绵长纠缠的思绪突然扯出了一个线头,她终于,感觉舒坦了些。 摸了摸怀中唿唿大睡的小白狗,夏花染柔了眼。小灰,这六年里,你有好好照顾他吧? 小白狗在她怀里蹭了蹭,呜咽一声,又闭上了深黑的眸子。 想起她开始为他治病的第一天,他微微笑着,将小灰交给她请她帮忙照顾的场景。 他将乖巧的小灰放进她手里,温和地揉了揉小灰的小脑袋道:「小东西暂时先麻烦你照顾了。」 「好。」她看着怀里的小东西,点点头道。 然后他笑了,略微苍白的俊颜上,漾出明媚和清朗,让她悄悄红了耳朵。 能这么看着他,她便是幸福的。 所以,那便这样吧,就当此次重逢,是上天的恩赐。让她可以秘密地,再在有生之年里,为他默默地美丽一些日子。 想到往昔总是溢满胸腔的缠绵情意,她忽地,就感到一丝细腻的缱绻。缓缓舒出心口的窒闷,她感觉到一些清朗。 终于可以不再苦苦压制住自己为他加快跳动的心,这感觉,虽然依然只会有她自己知道,但,却依然让她忽如其来的满足起来。 而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早日研究出解药,解了他的毒。 即便这个结果是再次目送他远离,但她,还有修儿。 修儿是她从他那里得到的,最美好的礼物。尽管,是她自己厚颜偷来的,但,这幸福,足以支撑她以后的人生。 突然微微感觉到一丝的凉意打断了她的思绪,夏花染回过神,原来自己不知道何时把窗户打开了,而晨风轻拂进来。 甩了甩脑袋,看着窗外已经明亮的天幕,夏花染刚准备起身,先去为家人做早饭,突然眼角随意一瞥,偶然瞥到了几个字。 身子蓦地一震,眼睛突地瞪大,她快速将桌角的那本摊翻开来的破旧书本抽出来,急急地打开来一看。 九生九死,西域凌影家族剧毒排行榜第四名。无色无味,不受银针所限,食之不会即刻毙命。食入者日常与常人无异,只会略微虚弱,然发作之时,如万刀剜心,万虫啃噬骨髓。 发作时痛楚一次比一次剧烈,直至第九次,全身若挫骨扬灰,生生痛亡。 暂未得知解药为何,只知唯玄华草可拖延毒发时间,控制毒发痛楚。 具体须找凌影家族求解。 第23页 夏花染看到这段话的最下面还绘有一株无茎无叶只有一朵花蕾的小草,想必这就是那什么玄华草了。这画下面还有一行字:「玄华草,生于月华山之中,踪迹难寻,寻之须看机遇。」 这…… 这什么九生九死所说的症状和君不弃的症状很是相似! 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和激动,她重新飞快坐下,翻查着这本书,但令人失望的是,除了这短短介绍之外,竟没有再发现任何有关这九生九死毒的记载。 但夏花染心中依然升起一股勃发的希望,她倏地放下手中的书册,飞快地出了家门,向君不弃的竹屋奔去。 要想解他的毒,必须要先知道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就在此刻,竹屋里。 「我说,这次你可真是玩大了。」红衣的妖娆男子懒懒地倚在竹藤摇椅上,脸上满是魅惑优雅的笑。 「就是啊,不弃……好啦,舅,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我娘知道了,我铁定死翘翘的!」在君不弃温柔的一瞥之下硬生生改口的秦意皱着一张铁汉硬脸,颓丧地倒在另一边的椅子上。 那哭丧着脸模样好像此刻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人是他而不是君不弃。 「我可是好人,好人有好报的。「懒懒地瞥了一眼眼前典型」贱嘴仁心「的二人,君不弃低头轻啜了一口茶,苍白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嘴上缺德的要死,还不是接到他的信,就连夜赶来了,真是不诚实吶。 「呿,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不过就你这千年祸害,死谁也死不了你倒是。「红衣男子嗤笑了一声,妖冶的脸上浮现媚笑。 「那是,你要是挂了,我大概随后就要跟着去了,哎,有娘的娃一样可怜吶。「撇了撇嘴巴,秦意悲愤啊哀怨啊。 「我……咳咳咳……「刚想说话,便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君不弃痛苦地皱起眉,感觉身子里升起一丝剧烈的抽痛,从他的四肢百骸伸展开来,一寸一寸地撕扯着他的身体。 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莫不是真的就要这么挂了吧,那他可是会死不瞑目吶。 被君不弃突如其来的勐烈咳嗽吓了一跳,红衣男子——苏月妖和秦意两人闪电般站起来移至君不弃身边,刚刚的漫不经心瞬间换成了一丝凝重和担忧。 飞快地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君不弃的嘴巴,苏月妖妖冶如魅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的忧心。 作者有话要说:害羞滴爬过来,各种凌乱各种求呀呀~ ☆、第十三章 毒发 第十三章 毒发 君不弃的来信上只写了一句话:吾要挂矣,速来哀悼。 他原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因为毕竟,那时大家都说只要他按时服药,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只要他和秦意按时找到解药即可。 谁想竟然会这么严重! 那帮该死的庸医! 心里暗暗低咒,秦意坚硬粗犷的脸上同样布满了愤怒,忧心和懊恼。 早知道舅的情况这么危险,他和妖孽就不该让他一人来到这里来查那什劳子东西的。 「咳咳……咳咳咳……」 「你怎么样?」见君不弃负了药依然没有停下咳嗽,反而愈来愈剧烈,苏月妖和秦意脸上纷纷闪过忧心和彻骨冷意。 都是那帮渣孙子干的好事! 不把他们挫骨扬灰,实在难解心头只恨。 「死……咳咳咳……死、咳咳、不了……」断断续续地表示自己没事,君不弃只觉得那剧痛犹如张牙舞爪的勐兽,像是下一秒便要把他活生生的撕裂了。 「你……」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一声巨响,竹门竟然被人一脚踹开,接着,一个墨绿色的人影飞快地沖了进来! 「你怎么样?!」在门外远远地就听见君不弃剧烈咳嗽的夏花染瞬间煞白了脸,什么也无法顾及地闯了进来,直向君不弃奔去,顺便直接无视掉一边站着的活生生的两个黑脸男人。 一手一只飞快拍掉愣住的苏月妖和秦意的手,夏花染闪电般蹲下,从腰间抽下一排细长的金针,飞快地朝君不弃的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你……」一边怔愣的苏月妖和秦意被她这动作一惊,回了神。 「哪里来的疯婆子!」秦意眉眼一沉,便欲出手救回落入贼手的自己舅舅。 「住手!「击出去的大掌被一边的苏月妖一个眼疾手快给挡了回来。 「你干什么?她她她她……」惊怒地瞪大了牛眼,秦意一手戳着夏花染方向,满脸的不爽。 「她在救不弃。」没有看秦意,只是迳自紧紧盯着正在施救的女子侧身,苏月妖眼里闪过一丝明亮的诧异,脸上有着深思。 她…… 「咦?」苏月妖一句话让暴躁冲动的秦意静下来一看。 呃,好像是哦…… 「那、那那她就这么嚣张的冲进来……我,我当然以为她是坏人嘛。」不好意思地收回拳头,挠了挠脑袋,秦意很耿直地决定道歉,「不好意思啊,姑娘……」 「别吵。」冷清的嗓音义正言辞,带着点重重的威严,吓了秦意一跳。 不是说女人都是温柔如水的吗?怎么眼前这一只给他一种舅舅那种克到他的感觉…… 突然有点想笑,苏月妖奇异地看了看那个瘦小却紧绷的背影,再看了看秦意灰熘熘抹鼻子的样子,心中的大石稍稍放下了一些。 第24页 若是她的话…… 也许,不弃能够渡过这一劫。 夏花染没有理身后的两人,她没空去看他们是谁,更没有空去想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刻,她的眼里,唯能容纳的便只有紧紧闭着眼,额上不停冒汗,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的君不弃。 心随着他痛苦挣扎的表情而狠狠揉成一团,抽痛着,夏花染忍着快要涌上眼眶的酸涩感,手腕飞快地运动,为君不弃扎金针控制毒发状况。 看着他终于缓缓地平息下来,苍白的脸上满是痛楚余韵和冷汗,夏花染心里悬着的线终于稍稍松开了一些。 「他昏睡过去了,我去给他煎药,请别打扰到他。」收回金针,转过身子,在看到苏月妖和秦意的时候,夏花染几不可见地愣了一下。 原来是他们。 「姑娘,你是?」秦意挠挠头,好奇道。 「我……我是君、君大哥的邻居,君大哥是我弟弟的老师,我恰好会点医术,所以常常来为他治病。」下意识嚅嗫了一下,夏花染收起眼里别样的情绪,答道。 「哦。」单根线的秦意点点头,放下了戒心。 「姑娘,我陪你去煎药吧,也许……你需要帮忙?」一直没有出声的苏月妖突然盯着夏花染道。 夏花染眼眸闪了闪,随即点了点头:「也好。」 「喂喂,那我干啥?」依然单根筋的秦意郁闷大叫,他也想帮帮他老舅嘛。 「你?」觑了觑秦意,苏月妖坏坏一笑,「做好你舅舅的守护神,别来打扰我们。」 「喂喂,哪有这样的……」秦意闻言黑脸低吼,可是苏月妖和夏花染已经一前一后出了门,瞅都没瞅他一眼。 这只见色忘义的苏妖孽!秦大爷脸黑黑地在心里唾弃。 这竹屋的厨房位于君不弃卧房的西侧最远处,夏花染在苏月妖的帮忙下,飞速地将药材整理好,开始煎药。 噙着一抹妖娆散漫的笑意,苏月妖看着前方那个不停忙碌的、和六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女子,眼里闪过奇异。 依然是冷冰冰的气息,依然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依然是如水清丽的脸蛋,依然是……只有君不弃才能挑起的其余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微微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先开口,苏月妖有些无奈。 这个女人,好歹他也是男人中的妖娆一枝花、君不弃的常来往户之首,她多少不能给点面子么。 明明知道他会问什么,就是不开口,一脸的淡漠如冰。 手顿了一下,夏花染没有转头,只是沉默了一下,才幽幽开口:「因缘际会。」 闻言苏月妖立马呛了一下,哭笑不得。 因缘际会? 废话! 若不是老天作怪,都分开了六年了哪能说遇上就遇上啊,好歹这天下那么大。 他问的是具体原因好么! 「你说过你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的。」无言摇了摇头,苏月妖紧紧盯着夏花染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的深沉。 「……是。所以,我才要问你,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两个字罕见地加重了音调。 言下之意是说,君不弃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平凡安宁的小村子。 「他……」狭长魅惑的凤眼一凝,苏月妖随即微带松懈地笑了,「是来办公的。」 也对,这话是他问得无礼了,任谁也想不到君不弃会出现在这里,要不是…… 她在这里,原本已是躲开他千万之远了。会和他重遇,想必,她应该比他还纠结郁闷才是。 这老天吶,就爱捉弄人。 「……是吗……那就好。」半晌,轻轻一嘆,夏花染的声音几乎含在嘴里,让人听不清语气。 「嗯。你的事情如何了?」没头没脑,但夏花染知道他问的是她报仇的事情。 当初为了求他保密,她对他全盘托出了自己报仇的事情。 「好了,都过去了。」抿了抿唇,依然是波澜不惊。 对于夏花染来说,那些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如今,早已如烟随风逝去。 「恭喜你。但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眉眼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苏月妖懒懒地倚在门边,举手投足间尽是妖娆无边。 「……待他身上之毒全清之日,便是我与他……永别之时。」这一次,她会带着家人,找一个他永远到不了的天涯。 然后,隔着天涯守着余生。 「你确定要这么做?」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贊同,苏月妖表情凝了凝。 「不然……我还能如何呢?」淡淡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背对着苏月妖的脸上,却悄悄浮起一丝痛楚和无奈。 「……告诉他一切。」敛了敛眉,苏月妖红唇轻启,说得有点迟疑。 这两人的情况之纠结,把他也搞乱了。 「那我当初,又何必如此?」况且……现在的她更是有了非远离不可的理由——她的修儿。 「你……好吧,那你就只能祈祷,这个秘密可以永远被藏好吧。」要不然……那傢伙狠起来…… 知情不报的他绝对会第一个被打断狗腿扭断脖子,顺便翘辫子的。 无言地在心里嘆气,谁让他当初好死不死正好在紧急关头闯入,撞破了那件事。又正好好死不死欠犯罪人一条命,以至于六年来,不得不终日提心弔胆地闭紧嘴巴守秘密。 第25页 生怕毁了信用会断子绝孙…… 哎,这就是手贱的报应。 听到奇怪声音就听到呗,没事干么手贱去开门…… 悔不当初的苏月妖想起来就郁卒。 都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就是活生生的血的教训吶。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忘生散是没有解药的。」利索地用布垫着手,拿起煎药壶将已经煎好的药倒到碗里,她觉得自己似乎尝到了满嘴汤药的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一切都是有理由滴。。 好吧、俺承认俺在胡言乱语= = 好吧、亲们请自便~ ☆、第十四章 忧心 第十四章忧心 「……好。」心里微微嘆息,苏月妖唇边的艷笑敛了敛。 不弃啊不弃,兄弟我尽力了。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况且…… 他静静凝睇着那个忙碌淡漠的背影,脑海里闪过一张清秀的小脸。 这个爱你如斯的夏花染,他私心里,是希望她幸福的。 而不弃,你若爱她如她爱你,那多好。 要知道,活着这么走一遭,找到个爱你且你爱的人,是这荒芜人生中多么灿烂的一个奢求吶。 「那他身上的毒怎么样了?」忽然想到更严重的问题,苏月妖收起脑子里涌动的沉重思绪,肃了肃精緻的眉眼。 「……不乐观。我怀疑,」说道这个,夏花染停下手边的动作,严肃地转过身来,秀眉微皱,眼眸闪过忧心,「我怀疑……是凌影家族的九生九死,他的症状,和这儿说的很相似。」 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本破旧的书册递给苏月妖。 「凌影家族?」苏月妖诧异,「西域的凌影家族……」 带着怀疑和惊讶看完了书上的记载,苏月妖脸上一下子变得凝重。 「若真是这样,他们可真是下了血本吶。」眉眼中拧起一股冰冷的杀气,此刻苏月妖妖娆如花开般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们是谁?」轻轻的问道,却让苏月妖嗅到一股不可抵挡的危险。 「是……」 「喂喂喂!妖孽,姑娘,不弃醒了!」苏月妖的话被边狂吼边冲进来的秦意秦大爷那声振屋瓦的嗓音给硬生生地淹没了。 「……嗯。」没有发怒,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夏花染垂下眼睑,端起药快步走了出去。 「你们在说什么啊?」好奇地凑过去,秦意难得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面对美人,你说呢?」懒懒地勾起红唇,桃花眼一斜,苏月妖双手环肩,优雅地跟了上去。 「……靠!苏月妖你个色中饿鬼,有没有良心啊?我舅还半死不活躺在那里,你居然给我优哉游哉地在这里勾搭美女,你是忘了你家里已经有一个了吗……」 布拉布拉布拉…… 愤怒的大吼跟着飘向君不弃的卧房。 「咳,你来了。」一睁眼便看到一脸冷肃的夏花染,君不弃疲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道。 「喝了。」将手中的药递给他,夏花染看着这原本那样风采翩翩的人如今这苍白虚弱的模样,用力眨开眼里的酸涩。 「啧,好苦的。」看见那浓苦的汤药,君不弃瘪了瘪嘴巴,微微带着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撒娇。 「这么只大老爷们还喊苦,你丢不丢人吶。」负手优雅地踱了进来,苏月妖的脸上虽是散漫的笑,深黑的眸子却闪着忧心。 「……」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颗话梅递给他,夏花染淡淡地盯着他。 「染儿真细心。」虚弱的勾起一个斯文灿烂的笑容,君不弃心下一动,随即端起药一饮而尽。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小小举动竟让他暖了心。 虽然,他知道,她这么做这很可能是因为常常哄修儿哄习惯了的缘故…… 「舅啊——呜呜,你怎么样了啊?」随后奔进来的秦意秦大爷,眼含着闪亮两泡泪,扑到君不弃的床榻前,激动地握住君不弃的……被子一角。 「……意意,你这样……很难看。」无言,君不弃决定放过这个调侃秦意的机会。 实在没力气了,这次,玩得好像有点过啊…… 「呜呜呜,我担心你嘛。「眼睛红红像兔子,块头大大像石雕,这个极端不协调的场景让一边的苏月妖和夏花染一如以往地决定自动忽略掉秦意。 「……闭嘴。」冷冷地瞪了某哭得软趴趴的大汉一眼,夏花染脸一抽,一句带着寒气的话砸了过去。 她才不管他块头有多大,地位有多高,她只在乎,已经体力透支的君不弃。 没看到他脸色苍白如纸,又快晕菜了吗? 「呜……呃,哦。」冰冷的语气让他下意识地听话点头,停下哭号。 随即反应过来的秦意顿时一股气憋在心里,他堂堂男子汉,居然被个小不拉几的女人给凶了…… 最让他纳闷的是,他居然还乖乖听话了…… 「看来,继你娘和不弃之后,你又出现了一个克星啊。」一旁的苏月妖被这场面沖淡了一些内心的担忧,不禁莞尔。 众所周知,秦意脾气暴躁得很,只在他娘和君不弃面前,像只小白兔。 因为,那对腹黑霸气的姐弟俩天生是他的克星。 「……闭嘴啦。」都恼羞成怒了没看到吗? 第26页 「你是不是……」没有理一边的两人,夏花染抬头严肃地看着君不弃,问他的准确症状并说了凌影家族的九生九死的事情。 「西域最神秘的凌影家族……毒药排行榜第四……啧啧,这些人,真是看得起我君某人吶。」听完夏花染的口述,君不弃闭上眼,笑意不离苍白的脸。 「你确定了吗?」心下一突,夏花染突然感觉一阵胸闷。 若真的是九生九死…… 「嗯,几乎完全一样。今日,已是第五次了……」再次睁开眼,君不弃的眼里竟是一片清明。 「你……」心因为他的话狠狠一抽,夏花染手轻轻一抖,「我会找到解药的。」 她暗自深吸口气,定定看向他。 「嗯……我相信染儿的。」笑意盎然,一点没有恐惧惊慌,也没有愤怒大喊,更没有颓丧绝望,君不弃依然风度翩翩斯文有礼。 「……嗯。」轻轻地点头。 然后,一室静默。 「走了走了,等回来请我喝酒。」不约而同地转身向外走,苏月妖和秦意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带着肃穆笑意的话。 「好。」床上的人闭上眼,轻笑道。 走至门口的时候,苏月妖身影蓦地一顿,然后消失在了光晕里。 只有夏花染听到了他用内力传给她的话: 「夏姑娘,请务必在我们回来之前,护好不弃。一周之内,我们必定带回解药。」 夏花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闭上眼休息脸色苍白的君不弃。 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光晕里,她的眉梢,有泪光隐约闪过。 「娘,娘!」 就在这无边沉默里,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快步奔了进来。 是夏离修和夏云绿。 「修儿,绿儿,你们怎么来了?」动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夏花染抱住朝她扑来的儿子亲了亲。 「姐,君大哥怎么样了?」俊秀的少年蹙着眉,来到榻前,看着似是睡着了的君不弃,略带稚气满脸担忧。 「对啊对啊,娘,漂亮大叔怎么样了?他怎么都没有来和修儿玩了呢?」眨着大大圆圆的黑眸,夏离修很是困惑。 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懂生老病死,只是坚信他无所不能的亲娘一定能够医好漂亮大叔。 「他……会没事的。」牵强一笑,夏花染脸上闪过一丝决心。 「花染。」突然从门口又踏进一个人影。 夏花染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站了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相貌粗犷,高大挺拔,虽然长相不若君不弃俊美,秦意有性格,苏月妖妖娆美丽,但看起来很是正直忠厚,给人一种朴实和安全感。 「安大哥。」礼貌地点点头,夏花染淡淡笑了笑,「你回来了。」 安乐是村长的儿子,为人很是善良正直和热情,由于两家住得近,他们很熟,修儿很喜欢他。他曾是县里的总捕头,后来因伤辞职,回到了安然村做起了一些小买卖,因此常常到县城里去。 「嗯嗯,娘,我刚刚就想跟你说安叔回来了,他还给修儿带了漂亮的陀螺和泥人呢!舅舅爷爷奶奶他们也有礼物哦!」怀里的小傢伙眯着眼笑,手舞足蹈得很是开心。 「那你谢过安叔没?」不好意思地笑笑,夏花染点了点小傢伙的小鼻子。 「当然啦!」开心得脸蛋红扑扑,小傢伙眼睛亮亮。 「别这么客气了,花染。呃,这个……是送给你的。」瞧了瞧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的男人,安乐踌躇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支精緻素雅的雕花银髮簪,黝黑的脸上微微漾起一丝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粪斗啊粪斗~妹纸们给点油吧~~ 凹呜~~(仰天长啸中……) ☆、第十五章 情动 第十五章情动 「这……这太贵重了。」夏花染开口就是拒绝。安乐对他们一家很好,帮了他们很多,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收他的礼物。 「没、没事的,这个不值几个钱的,你就收下吧。」朴素的男人有些紧张,很希望眼前女子能收下这个髮簪。 在县城的集市里第一眼看到了这支髮簪,他就觉得,它的主人就该是清丽如水的花染。 在他心里,即便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儿子,夏花染对他来说,依然是女神。 他爱慕她,早已很久很久。 只是他性子木讷,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不等她回家,直接跟着修儿和云绿来到这个新村民的家里,急着将这支髮簪送给她,是因为,每一次回家,他都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我……」 「咳咳咳咳……」勐地一阵咳嗽突然从榻上昏睡着的人口中溢出。 「君大哥!」 「漂亮大叔!」 夏云绿和夏离修的惊慌大喊让夏花染心下一沉,飞快地转过身,扑到床榻前。 「你怎么样?」拿出金针飞快地刺进他的几个重要穴位,夏花染看着悠悠睁开眼的君不弃,心里微微揪紧。 眼见他如此痛苦,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真是让人无比煎熬。 「我……我没事……」虚弱地嘆了口气,君不弃脸上满是疲惫和痛苦,半盒上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晶亮。 其实,他刚刚根本没有睡着。 第27页 他只是太过疲惫,懒得说话,所以干脆装睡而已。 谁知…… 突然眼前那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他的地盘里,还不知死活地对着夏花染这女人献殷勤。 哼哼,送礼物有必要那么迫不及待地跑到他家来送吗? 说话还结巴,脸色还微红,摆明了对夏花染有企图嘛。 不知道人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了吗? 眯着眼将刚刚的一切看在眼里,君不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一种烦闷焦躁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看到那个男人手里递出去的髮簪之后,他更是觉得气闷,心里的不爽也瞬间达到了极致。 所以…… 关键时刻,他「醒来「了。 在看到那个陌生男人错愕而失落地缩回手,收回髮簪之后,他承认,他舒坦了很多。 「君大哥,你真的没事吗?」少年眼眶微红,显然是吓到了。 摇了摇头,依然绝对的风度啊,「这位是?」 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站着的陌生男人,君不弃轻轻疑问。 「你、你好,我是安乐。」见床上的男人看向他,不请自来的安乐不禁有点尴尬,点了点头,打招唿道。 「安大哥是村长的儿子,是个大好人,平日里帮我们很多」夏花染淡淡解释。 「你好,在下君不弃,无法起身招唿你,真是不好意思。」舒缓了一口气,斯文有礼地笑了笑, 即使脸色病态,却依然让人顿感那个如沐春风啊。 但是,只有君不弃自己知道,在听见夏花染的话之后,他心里又重重上升的不爽有多强烈…… 啧,他突然想干架。 「你别说太多话,好好休息。」轻轻为他拢了拢辈子,夏花染淡淡嘱咐道。 看着一瞬间近在咫尺的脸,君不弃突然感到一阵唿吸困难,心下微微一盪,随即,他勐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 倏地一惊,君不弃对自己刚刚的反应感到一丝的错愕。 酸酸的?闷闷的? 他……是在干嘛? 人家喜欢夏花染,关他屁事? 他干嘛要这么郁闷这么不爽这么没事自找罪受? 这该不会是…… 吃醋! 突然的这两字闪过他的脑袋,炸得他一下子轰的一声巨响。 不、不会吧…… 他…… 想到这里,君不弃一向飞速运转脑袋顿时卡住。 「你怎么了?」看着君不弃突然呆住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夏花染娥眉一蹙,眼里几不可见地闪过紧张。 莫不是又要病发了? 「没、没事……」 他居然会有结巴的一天! 君不弃顿时真的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并不那么绝色却独独入了他的眼的脸蛋,君不弃有些恍惚,整个人一时半会还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震得没回来神。 半晌,就在夏花染被他诡异的眼神盯得感觉浑身不对劲的时候,君不弃恢復了春风般的笑容,闪了闪眸子,温文尔雅道:「我只是有些累……想来这次毒发已经过去了,染儿,你们就先回去吧,真是辛苦了。」 身子一顿,转回来看向他,夏花染再次仔细为他把了把脉,确定他毒发时间已经过去,身子也暂时没有大碍之后,点了点头。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说完,起身整了整东西。 「君大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夏云绿眨了眨微红的眼眶,很是担心。 对他来说,君不弃是大哥,更是恩师,要他如何不担忧。 「漂亮大叔,你快点吃完药,吃完药痛痛就不见了,修儿给你力量哦!你好了要陪修儿玩哦!」小傢伙也有学有样,还爬过去亲了亲君不弃的脸颊当做鼓励。 因为娘都是这样给他力量的嘛! 「君公子,你好好休息。」最没有存在感的安乐,挠了挠头,善意客套道。 「我们走了,你,注意休息。」带着一丝复杂和深思,深深看了君不弃一眼,夏花染转身带着其余几人走了出去。 望着几人离开的防线,君不弃终于收起斯文和善的笑脸,露出一脸的痛楚和无奈。 这一次发病,可几乎要了他的老命吶。 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的时间。 真是可惜,还没查出来,夏花染那个女人的关于他的秘密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刚刚从脑海里掠过的那个让他狠狠吓到的想法。 吃醋么…… 他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翌日。 君不弃早早地起了床,靠在客厅窗边的竹藤椅上凝视着窗外的田埂小路。 一夜未眠的他看起来满是疲态,但晨光中,他的黑眸却闪着灼灼的光彩。 想了一夜,他终于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顺便得出了结论: 单身贵族优雅高贵的他,爱上一个是寡妇还带着拖油瓶的村姑。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震惊过后,他终于明白为何他会对她上心,他会为她心动,他会吃安乐的醋。 一切,不过因为上了心。 爱情并不是那么难以明白,只是之前,他对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急欲掩藏的那个关于他的秘密上。 还好,他终于及时发现,自己其实早已早找寻觅好久的那个人了。 第28页 若是到死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情,他想他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二十有七了,以他的地位却依然未有家室,那是因为宁缺毋滥,是他的坚守。 他嚮往爹娘那样恩爱不移,执手偕老的幸福,不是他要的,他不碰。而若是他要的,他必定倾其所有。 虽然,就算现在发现,他也做不了什么。 但是,他却那样喜悦。 想清楚的那一瞬间,震惊过后,那汹涌而来的满足和喜悦像是海浪袭来,差点将他淹没。 随即心里升起一种「好像本来就是这样啊……」的归属感。 然后,他恍然大悟,蠢蠢地笑出了声。 没想到,那些异常的反应,竟然是因为心动。 他细细想着,咀嚼着每一刻和她一起的时光,想着笑着嘆息着。 一夜无眠。 最后,他想到,也许她将永远不会知道,他爱着她。 当然不是因为她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儿子——事实上,他很喜欢修儿。但是对于这一点,他也不是不在意——一想到在他之前,曾有过一个男人完全地拥有着她的身心,他便觉得牙酸得想要找人虐。 但这些心情,在生死面前,真的犹如尘埃般渺小。 他绝对相信他的兄弟们,可那凌影家族是什么地方,就连他,也知晓不多吶…… 何况,这事若被人知晓,不管她想法如何,身为寡妇,她便一定会遭人非议。而他,如今这情况,是无法护她周全的。 做不好,那便不做。 爱上,也可以是他一人的事情。 如今,只要能常常看到她,便足矣。 想到这里,君不弃深深嘆了口气,苦笑。 真没想到,骨子里霸道强势的他,竟然也会有这样拥有卑微心情的时候。 看来在爱情面前,即便是他,也只能是个平凡匍匐的人。 他抬头,深深地看了看迷濛的天空。 眼中一片清朗。 这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君不弃眼睛一亮,微微撑起了身体,朝门外走去。 想透了才明白,之前自己为什么非要她到他身边来不可。 那是心之所望吶。 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他顿住了脚步,眼中一下闪过一丝黯淡和失望。 那田埂上朝他而来的两人中,没有他想见的人。 心中蓦地升起一丝恼怒,那女人该不会是陪那个什么刚回来的安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唿唿~弃哥哥终于发现自己的感情了、喵~撒花花~ 接下来、该出手时咱就出手哇~ 嘿嘿、 收呢?评呢? 亲爱滴美人们、拿收和评砸死咱家吧~ ☆、第十六章 疑惑 第十六章疑惑 「不弃小子,今天感觉如何啊?」夏老爹带着夏云绿,见他站在门口,快步走来搀扶住他。 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君不弃仍是勾起斯文和善的笑容答道:「好一些了老爹……今天怎么是你来?染儿呢?」 三人边说着边朝屋里走去。 「染儿啊,昨晚突然说要外出几天,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这一早就走了。所以这几天啊,我和绿儿来看着你。」夏老爹将药箱放在桌上,转身答道。 「她……没说去哪里吗?」感觉突然一盆冷水迎头泼下,君不弃心情一下子那叫一个恶劣。 要出门也没告诉他,有没有医德啊这女人!亏他一早起来像块望妇石一样眼巴巴地在窗口等着…… 「没呢,问她她只说有事。」夏老爹纳闷地摇了摇头。 「那她……去几天?修儿呢?」想了想,还是继续问,一把闷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约莫是三四天吧。修儿在家呢,花染她娘照顾。」一边拿出金针等用品,夏老爹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君大哥你怎么了?」一边的夏云绿看见君不弃的黑脸,小心翼翼地问。 君大哥的笑脸,唔,好僵硬哦…… 「没事。」反应过来,重新挂起谦和笑容,君不弃咬牙蹦出两个字,垂下眼睑盖住眼底的阴霾。 这女人,到底干嘛去了?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 郁卒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君不弃伸出手放在桌上,好让夏老爹给他把脉,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沉闷如铁。 君不弃懒懒地倚在竹藤椅上,看着窗外明媚的田园风景,清俊的脸上落满了阳光的碎影,一点一点,却化不开他眉梢浅浅的阴霾。 这风景如画,但他却是半点没有欣赏的心思。 夏花染已经消失五天了,依然不见踪影。 夏家人倒还好,未见过于担心,因为他们都知道,夏花染有武功,而且,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弃自己的儿子于不顾。 迟迟未归,想必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但君不弃不是这么觉得。 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恶劣,到这第五天,心里已经憋屈得快爆发了。 五天没见到自己急欲想见的人,还是在刚刚确定自己的感情以后,他无法不郁闷。 「老爹,染儿还没回来吗?」这话是从春风般的笑容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没呢,约莫是路上耽搁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染儿干什么去了,不过,染儿会武功,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危险。 第29页 「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漫不经心地问,免得被人发现他的不悦和郁闷。 「不会的。染儿有武功,很厉害的。」东摸摸,西摸摸,夏老爹注意力在君不弃的身体上,「这几日感觉如何?」 说道身体,君不弃回过神,温文摇摇头:「没再发作,就是虚弱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皱着眉困惑地喃喃着走远,夏老爹这几日已经被君不弃身上这诡异的毒搞得快神经衰弱了。 见夏老爹踱出屋子,君不弃狠狠眯上了眼,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复杂的弧度。 「哟,五日不见,看起来气色好很多吶。」就在此时,依然一身艷红的苏月妖噙着懒懒的笑容从门口踱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睁开眸子瞥了他一眼,君不弃暂时按压住心里越发庞大的郁卒感。 「给你送药呗。」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緻的玉瓶扔给君不弃,苏月妖眼里有着些许的放松。 「这是费尽心思搞来的神丹,虽无法解了你身上的毒,可却能有效抑制它发作的时间和发作时的痛楚,你先吃着。」 说这话的时候,苏月妖心里有着嘆息。 他们仍未找到解药,甚至连关于解药的一点点消息也没有。秦意几日前便去了西域找那什劳子凌影家族,至今未有任何发现。 以他们这般的地位与能力,竟然都探不到那凌影家族太多的消息,这实在让人不安。 「可拖延多久?」心下一暖,君不弃知道他和秦意这几日定是花了许多心思,才在五日之内得到了这药。 要知道那凌影家族的毒,普通解药根本无法对其产生哪怕是一点点的作用。 「起码一年半。」脸上的笑意不减,气息却是一下放松了许多。 一年半时间,他和秦意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解药。 闻言,闭上眼,君不弃轻轻舒了一口气。 还有一年半,他相信月妖和秦意。 其实,原本对生死,他一直看得很淡。毕竟身处那样的高位,本就是把自己的脑袋往刀锋上放。 而今在意了,只是不舍而已——他还没好好看看她,把她的一颦一笑刻在心里。 「『他』还好吗?」半晌,睁开眼,君不弃扬起脑袋,笑了笑,问道。 「唔,不错。」苏月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敢看君不弃。 其实是…… 如果一直昏迷不醒叫做不错的话。 不告诉他,是因为夏花染说,他绝对不能再心情烦闷或是操心太多了。 想起夏花染,苏月妖心里想嘆气的欲望更浓了。 这个女人,真是傻得让他敬佩。 「那个夏姑娘……」突然就生出一股冲动,苏月妖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 他答应过夏花染不能说的,哎。 「嗯?她怎么了?」一听到夏花染,君不弃眼底一沉,悠悠地接道,面上依然是谦和斯文的笑。 他不能让月妖和秦意知道自己爱上了夏花染,否则,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成全自己,哪怕是伤害夏花染都在所不惜。 「唔,没事,只是想问她今儿个怎么没见到她,她不是说自己是照顾你的大夫吗?」硬生生地转开话题,苏月妖心里那个憋屈啊。 所以说,没事最好不要知道人家的秘密,为人家保守秘密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不知道,好像是有事,好几天没出现了。」淡淡地饮了一口茶,君不弃懒懒回答,但心情却因为苏月妖的问题更加黑暗了。 「对了,你帮我查查她,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事情。」沉吟半晌,接着说道。 苏月妖闻言,心底一惊,有些复杂。 「有什么不对劲吗?」莫不是想起什么了吧? 「没有,只是总觉得,在哪见过她。而且,她也有个这个。」从怀里拿出那块血红宝石,君不弃以一贯办公事的口吻说道。 不能让他们知道他爱上了夏花染,但他可以藉此理由更快地了解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原本想要自己一步一步挖掘,但如今,他怕来不及。 夏花染心里那个关于他的秘密,他想知道,也一定要知道。 他本非好奇心旺盛之人,若非发现那秘密与自己有关,他也不会企图查探。他知道夏花染急欲掩藏那个秘密,但现下,他差不多已是将死之人,任性一回又有何妨? 见到君不弃手中的血红宝石,苏月妖差不多要抚额呻吟了,眼神一闪,别过了脑袋。 他就说的! 他就说不要把这个放在他身上的,夏花染啊夏花染,为什么那时候你就是不听啦…… 瞧瞧瞧瞧,现在引起他怀疑了吧?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你可别提早挂掉。」心里那个悬乎啊,苏月妖几乎想要流泪了,为今之计,还是走人为上。 说完话,放下茶杯,苏月妖以闪电之势离开,动作那个一气呵成,速度那个快啊。 苏月妖只想着赶紧离开免得多说多错,却忽略了君不弃那如海般幽深的敏锐心思。 月妖有事瞒着他。 君不弃看着迅速离去的苏月妖,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他可以肯定。 他们相识那么多年了,早已对彼此了解透彻,更何况,月虽然面上妖娆高深,心思比他却是耿直。 第30页 即便他如今身子虚弱,但他仍然没有错过他的异样。 他刚刚说得太急,走得太快,尤其是看到他手中的红宝石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地闪烁了一下。 月妖不会背叛他,他可以肯定。 但,他又为何要瞒着他呢?他又是瞒着他什么呢? 看起来像是跟这块血红宝石有关,那么,会不会和夏花染也有关系呢? 想到这里,君不弃抬手摸了摸下巴,心下有了决定。 虽然一点也不怀疑月妖,但,他很了解,有时候,月和秦意为了他好,会不惜一切。 提笔写了几个字放在桌上,接着,君不弃慢吞吞地起身跟了上去。 反正,今日的治疗已经结束,这几日也没有復发的迹象,没有毒发的时候他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比较虚弱,而且,这天下风云大致已定,所以,潜回京中一趟看看京中事务也好。 反正安然村是京都周边的偏僻山村,离京都也不算太远,就当是出门散个大步吧。 而且,心里有疑惑,最好的办法就是实地验证,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喵~终于要迎来真相大白的时候鸟~ 六年前到底是肿么回事捏? 弃哥哥和染妹妹又会有怎样滴发展捏? 亲们、戳下收藏此文、敬请期待哟~ ☆、第十七章 发现 第十七章 发现 君不弃远远地跟着前方的苏月妖来到了安然村不远处的县城——青县。 这是个距离京都比较近的县城,是商旅路人通往京都的必经之路,因此人群密集,也比较繁华。 安然村离这儿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碍于他如今身子虚弱,这一段路程让君不弃走得有些吃力,况且,他还要一边走一边小心跟丢了苏月妖。 顿下脚步缓了缓,君不弃不禁浮起一丝苦笑。 从没想过他竟然也有这样虚弱的一天。 远远地看见苏月妖进了一家客栈,君不弃不觉有些讶然。 他都已经准备好雇辆马车跟上去了,因为他以为,月妖定会快速返京,看来,不是这样。 沉吟了一下,君不弃坚持跟了上去。 福来客栈。 君不弃踏进这家小客栈的时候,苏月妖已经进去有一会了,花了点银子打探了下,君不弃很快知道了苏月妖在哪个房间。 虽然不是返京,但既然已经来了,就看看吧。 看看月妖到底瞒了他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君不弃负着手慢慢地踱上了楼。 一间一间房间看过来,终于找到了店小二说的那个房间,君不弃悄悄靠近,站在门外稍远一个不易被发现的位置。 月妖的武功深不可测,他还是站远点听吧。 一站定,君不弃就听到了苏月妖的声音。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苏月妖一贯带些魅惑的声音,不同的是此时显得有些暗哑。 「这位姑娘受伤太重,除去这些外伤不说,她的内里受了严重创伤,要醒来,恐怕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这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带着些嘆息和无能为力。 「我不管,反正你尽快医好她,钱不是问题。要不然……啧。」带些威胁带些气恼带些无奈,苏月妖此时的声音听来有些苦恼。 苦恼?一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苏月妖会苦恼? 真是新鲜。 看来里面这个受伤的人对苏月妖很是重要呢。 君不弃在脑中浏览着,猜测着她会是谁。 「阿苏,别、别为难大夫。」就在这时,一个低哑带着些干涩的声音轻轻响起。 站在外面的君不弃闻言,身子一僵,倏地瞪大了眼睛。 狠狠盯着木门,君不弃眼中霎时迸射出震惊。 这声音…… 竟然是是夏花染! 心下勐地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一抹深思和诧异闪过眼底,君不弃努力按住翻涌的气血,站在门外听下去。 原来染儿消失那么多天,竟然是和月妖在一起! 这个认知让他眼底不可遏制地浮起一丝阴霾。 他们早就认识?但月妖却从未告诉过他! 等等,染儿……受伤了? 忽然想起苏月妖和大夫的话,君不弃忍住出声的冲动,继续明目张胆地偷听。 「你醒了?!我的苍天吶!你可终于醒了……」苏月妖如释重负的声音。 「嗯,抱歉,麻烦到你了。」刚醒来的女子声音有些无力,但君不弃还是很清晰地确定,里面的女子就是夏花染。 「客气什么,你会这样都是为了不弃吶。」轻轻嘆了口气,苏月妖有些感慨,「你真的……还是坚持不让他知道吗?」 为了他?知道什么? 君不弃眼底一沉,耳朵竖起。 「不。说了不过是徒增他的烦恼,我最不愿见到的,便是他不快乐。」轻轻的一句话,让他的脑子瞬间轰的一声乱成了一团。 君不弃蓦地感觉到眼前有些晕眩,夏花染这话,让他觉得她亦对他…… 「你……若是他也爱你,多好。」依然嘆气,苏月妖此刻语气里满是惋惜和遗憾。 他是啊! 也? 难道说…… 「不会的,他不可能爱我。你忘了吗?六年前他便说过的。他说他会爱上任何人,却独独不会爱上如我一般的女子。」 第31页 谁说的?他怎么不知道? 六年前?什么六年前? 「这……」苏月妖嘆气,正因为他当时也在场,所以,私心里为了不增添日理万机的好友的烦恼,他选择了保守这个秘密。 可如今看来,怎么有些作茧自缚的感觉呢? 「阿苏,没关系的。忘生散无解,待他解了毒之日,便是我带修儿远去天涯之时。」夏花染带着嘆息的声音落在君不弃的耳朵里,让他在一阵一阵接踵而至的震惊中,更是彻底乱了心。 忘生散? 什么忘生散? 为什么要带修儿远走? 「修儿?」苏月妖还没见过夏离修,因此还不知道修儿的存在。 「是我的孩子,已经五岁了。」 「五岁?你是说?!」屋子里碰的一声大响,苏月妖震惊的低叫声响起。 「……」夏花染没有再回答,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我的苍天吶……那么说,修儿,真的是他的孩子?」须臾,苏月妖温润带着些低哑的嗓音再次缓缓响起,语气中夹杂着的依然是不敢置信。 他的孩子? 谁的孩子?! 轰隆隆! 仿佛一阵惊天巨雷噼向他,君不弃突然感到胸口如火焚一般,瞬间燃起一股剧烈的灼热感,随即,他眼前一黑,喉咙一阵甜腻,一口血箭喷出,身子也勐地向前一扑,直直的撞上了镂空木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是谁?」君不弃听到屋里苏月妖冷厉的怒喊,然后还有门打开的声音。然后,他听见月妖震惊的大吼:「不弃!」 最后,他终于意识全无,昏了过去。 君不弃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苏月妖坐在桌边,眉眼低低地垂着脑袋。 「那个,你醒了啊?觉得怎么样?」舔了舔唇,苏月妖感到背上冷汗涔涔。 呜,早知道不可能瞒他一辈子,谁想居然来得这么快这么出乎意料! 大夫刚刚为他诊断,说是怒极攻心。 怒极攻心诶! 他觉得他已经看到自己死无全尸的恐怖样子了。 「她呢?」沉默许久,恢復一贯的斯文俊颜,君不弃幽暗的眸子深不可测。 「呃,在隔壁房间。」脸上一贯的妖娆魅惑的笑颜如今看来有些扭曲,苏月妖的脸上悲催的表情倒是比较明显。 越是平静,就越是狰狞。 这话绝对是为君不弃量身定做的。 瞧瞧他现在这幅优雅淡然的样子,只有他和秦意知道,这斯文表象下的怒火烧得有多么炽烈! 「带我过去吧。」笑吟吟地掀开被子,缓缓起了身,此刻的君不弃就如冬日暖阳,气息那叫一个温和柔软。 「……请请请。」赶紧顺着他大人的意走,苏月妖发誓,自己看到了君不弃那深幽的眼睛中冷到极致的寒气。 呜,他是无辜的。 两人踏出房门,苏月妖扶着君不弃走进夏花染所在的房间。 夏花染正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多处包扎,脸色惨白。 见君不弃和苏月妖走进来,她闭上眼,轻轻一声嘆息。 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虚弱地在床边坐下,君不弃看着半阖着眼的夏花染,久久没有说话。 「问吧。」被那诡异的眸子看得全身发寒,夏花染终是认命地闭上了眼。 一边的苏月妖心里那叫一个胆寒啊,这情况实在太渗人,他感觉不妙啊不妙。好想熘走远离风暴,可是,他怕不弃一个激动把重伤的花染给掐死…… 「我什么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呢?」沉吟许久,君不弃轻轻地开口了。 语气绝对温和有礼,笑意绝对真实诚挚。 心里颤了颤,夏花染下意识地用牙齿咬住了唇。 这情况是她一手造成的,可,告诉他真相的后果,她真的承担的起吗? 心里的揪痛就如波纹一圈一圈盪开,溢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看着她面上难忍的痛楚,君不弃几乎软了心。可一想到之前在窗外听到的那些,他心里便又重重地升起一股被人玩弄的巨大愤怒。 「怎么?在想应该编些什么样的合理理由来骗我吗?」唇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轻启的薄唇中吐出的却是狠歷的质问。 那轻柔语气中的强大愤怒让夏花染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她抖动着唇,一贯云淡风轻的脸上依然波澜不禁,只是,多了些苦苦隐忍的泪意。 「我、我来说吧……」看不下去的苏月妖突然出声。 「你?月,我觉得……」剑眉轻拢,似在思索,「你现在还是先滚出去比较好。」 特别温和的语气,就像是个善良的建议。 听在苏月妖耳中,却像是阎罗王催魂的诱惑。 去吧去吧……早死早超生啊…… 身子一顿,苏月妖暗自苦笑,不弃这一次,看来是动真格了。 「好好好,我出去……」无奈走人,苏月妖在迈出大门的时候顿住了脚步,「不弃,千万冷静啊……无论做了什么,花染都是为了你。」 终于把这句话告诉不弃了,天知道,他憋了整整六年啊! 苏月妖心下一松,转身出门,还顺便为房里的两人关上了房门。 花染姑娘啊,不是我不帮你了,我已经尽力了。 而且,我实在,大概,已经,自身难保了…… 第32页 听着苏月妖的步子踏出了屋子,君不弃移开了盯着夏花染的视线,落在了她肩膀染血的白布上。 「把我不记得的,关于我们的那段往事仔、细、说给我听吧。」「仔细」加了重音,语气不疾不徐。 「……好。」半晌,夏花染闭上眼,悄声答道。 事已至此,她已无路可退。 顿了顿,她开始叙述。 「这要从我的身世开始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这一刻了~激动激动~ 下一章是回忆喵~ 俺尽量会写得完整点滴。。 亲们、看过留个爪迹让咱知道下啦呜~ ☆、第十八章 真相 第十八章真相 她原名柳花染,父亲本是京都富商。 柳家虽不至于富可敌国,但却也是赫赫有名的商贾大流。 她是家中长女,从小娇俏讨喜,极得父母宠爱,那时候,一切都好,一家人和谐安宁。 但可惜,好景不长。 柳毅终究不是个真心人,他依然有着男人贪色贪欢的劣根性,最终还是负了许过山盟海誓的妻子千音。 花染十岁那年,原本美若天仙的千音生了花染的弟弟之后,身子越来越虚弱,久治不愈,终至色衰。 于是,这便成了柳毅寻花问柳的藉口。 他纳了一个又一个妾,最后还将艷花坊的头牌玉娘娶回了家。 谁想,那玉娘原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百纳班班主赵虎的老相好。而玉娘竟是为了柳毅的财产才委身下嫁于柳毅。 于是,便又免不了是一个暗地里杀人越货的故事。 若不是那一日她偷熘出去买糖吃,她怕也早已随着家中的百来人一起去了。 「我还记得,那一日,我手里拿着好多好多可爱的糖块,快乐地蹦跳着回到家里,却看到全家人惨死的模样……娘,爹,小翠,小雪……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血……他们,连我才三岁的弟弟都没有放过……」 夏花染恍恍惚惚地说着,眼里一下子全是空洞和麻木。 心下忽的一疼,君不弃身子一顿,忍住想要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接着问道:「所以呢?」 他很愤怒,但同时,又一直软了心。 这让他无所适从,只能强逼着自己,也强逼着她,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然后,那时小小的花染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一夕之间,怎么能说风云变色就变了呢? 前一刻,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后一刻,她已是背负血仇的可怜孤儿。 她无法面对,疯狂地尖叫昏倒。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云楼了。 云楼,江湖上势力最大的猎人组织。只要付钱,云楼猎人们便会为你到达任何你想达到的事情。 人们叫这里的人,赏金猎人。 不同于杀手只杀人,他们赏金猎人什么任务都接。上至杀人灭门,下至找人送货,只要出得起价,猎人们必定为你达成。 救了她的人便是云楼三当家不夜公子。 后来,她成了云楼里的赏金猎人之一。 她跟着楼里的当家们努力疯狂地习武,练习各种各样的技能。为了报仇,她专挑困难的任务接。 因为她很清楚,那赵虎势力太过庞大,若想报仇,她只能不断游走在生死边缘——只有这样,才能最快地使自己变得强大。 所以,她在云楼里呆了五年之后,便已是云楼七煞之一了。 后来,在不夜公子的要求下,她接了一个神秘的任务:贴身保护大衍王朝史上最年轻的书生宰相君不弃。 于是,她成了君不弃最神秘的身后暗卫,一天二十四个时辰贴身保护着没有武功却处处深陷危机的他。 谁都知道,这大衍王朝史上最年轻的宰相君不弃是个多么风华绝代,满腹智谋的奇男子。 眉目如画,翩然磊落,文采斐然,心怀天下,聪明深沉,谈笑间便可解决诸如击溃令举朝上下头疼不已的边境来犯的强大匈奴军队之类的艰难问题。君不弃是大衍王朝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传奇。 他年仅二十一,便已位极人臣,这绝对不是个偶然。 也因此,在这皇帝重病,皇子年幼的特殊时期,会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可想而知。 接下这个案子,花染只是觉得有点麻烦,因为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她还是答应了,因为不夜公子之于她,是救命恩人。 她还记得第一眼见到君不弃的时候,他正在被一帮黑衣人围攻。 孤身一人,身陷囹圄,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狼狈落魄,却依然身姿淡然潇洒,身形不卑不亢。 那一瞬间,她晃了眼。 下一秒,他身上再添了一道伤痕。于是她快速反应过来,加入战局。剑花乱眼之际,她解决了所以的黑衣人,救了他。 「多谢姑娘相救。」危机解除之后,明明多处受伤,他依然有礼地做了个揖。 「我是花染,云楼猎人,以后,是你的暗卫。」面具下的她没有回他,淡淡地说道。 「花染,这名字,真好。」他没事人似的谦和地笑了笑,笑容清朗,温润如玉。 接着…… 脚步勐地踉跄了一下,失血过多的他终于两脚一软,两眼一翻,昏了。 她没有再回话,只是微微觉得无言,但她还是飞快扶住他,将他扛在了背上,脸不红气不喘地背回了相爷府,交给了一脸错愕的秦意。 第33页 后来,就这样在他身边呆了下来,这一呆便是一年。 「那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听到这里,君不弃抿了抿唇,忍不住开口追问。 他知道,接下来的那些事情,才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 夏花染依然闭着眼,只是将头别了过去,心下如针扎一般。 再说下去,怕是真的,要失去所有了…… 她不敢睁眼,是因为,她多怕看到他眼底的冰冷和为难吶。 但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她知道,就算此刻她打住不说了,阿苏也一定会说的。那还不如,让她亲口坦白,好歹,对她来说,这也是再次美好的回忆。 嚅嗫了一下,她轻轻地启唇继续。 那时候,对于权利的渴求蒙蔽了太多人的良心,所以想要他死的人实在是一箩筐,简直是防不胜防。 尽管君不弃的人防护甚为严密,但有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真的是一种宿命。他们的绝密保护依然还是难免百密一疏。 君不弃中毒了。 是天下奇毒之一的梦里花。 那日,他在她眼前优雅谈笑,但是下一秒却突然脸色刷白,口喷血箭,接着颓然倒下。 他的血喷溅到她身上,就在那一刻,她忽然彻底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异样心跳和那时突如其来的恐惧。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他住在了她心里,她给了他自己的心。 心动,本就不过是在一个人潮涌动的瞬间,遇上一个人,两眼相对间,他脸上的笑意,直达她的心底。 或许,初见的时那瞬一怔愣,便已经註定了后来,他的名字,她的心事。 于是,她发了疯一样地去寻找解药。 直到,一位隐世的医者告诉她,梦里花的解法,是找一位内力深厚的异性与中毒者交合,将毒引到自己身上来,再经由自己的全部内力做抵押,与之抵抗,直至毒散。 这方法很危险,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 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起码,还有希望不是吗? 于是,她在他的药里下了合欢药。 意识朦胧的他面色绯红,眼含春水,渴求地望着床边的她,发出暗哑诱惑的呢喃。 她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惊慌,颤抖着身子向他爬了过去。 但就在她冒着冷汗颤抖着手扒开他衣服,准备下手的时候,偶然路过门外听到奇怪的声音而产生了好奇的苏月妖闯了进来。 于是,她的犯罪现场就这样被他撞破了。 在苏月妖兇狠震惊的逼问下,她全盘托出,恩威并施地请求他保密。 苏月妖无奈,只得答应。 一方面,他不希望好友就这样翘辫子。另一方面,夏花染救过他的命,这恩不能不报。 于是,在苏月妖睁只眼闭只眼之下,夏花染果断成功得手了。于是,便有了那一夜。 「那么说,修儿……是我的儿子?」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惊天骇浪,君不弃垂下眼睑,微带干涩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乃们觉得介样子比较简洁的回忆如何?话说银家就怕写得很繁杂很拖沓~~ 然后、今天大年初一~恭祝所有滴亲们年快乐~幸福安康哟~~~ 为了感谢亲们滴支持、俺昨晚殊死粪斗、大年初一人品爆发一下、会连发两章哈~~ 希望亲们能继续支持咱、多多收藏、多多留言~~ 喵、集体扑倒~~ ☆、第十九章 愤怒 第十九章 愤怒 见到夏花染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君不弃心中激动喜悦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汹涌而来的愤怒。 「那么,为什么要让我忘记?」 「我……我不想,让你为难。」动了动唇,夏花染面如藁灰,艰涩地继续,「你说过,你也想与你爹娘一样,找个你爱的且爱你的姑娘疼一辈子。而你,不爱我……那夜,你又看清到了我面具之下的模样……我不能那么自私。所以,我餵你吃下了忘生散。」 就因为太明白他骨子里是个责任感极重的人,一旦知道自己是用这种方法救他的,他必定会娶了自己以示负责。而她,又恰恰千百个不愿因为这样毁了他的美好愿望。 所以,她才罔顾他的意愿,擅自决定了他们的选择。 只要不记得,他便不会被她的恩情所累。 她爱上了他,可他不会爱她。 她不能那么自私,她也不愿,因为自己的心甘情愿而毁了他的幸福。 她愿意为他做好多好多,哪怕是将自己从他的记忆力完全抹去。 独独留下自己记得,于她,已然足够。 被她淡淡语气里的深情震到,心里一下子泛起的汹涌喜悦迎头而来,将他整个人淹没。君不弃看着床上人儿带些绝望的病容,一下子竟只剩下了哑然。 她竟爱他如斯?! 「为什么,你那么确定,我不会爱你?」良久,他才徐徐开口,声音低哑,面无表情。 他现在就将她放在了心上,她又凭什么说,以前的他不会爱她? 深吸一口气,被子下的双手悄悄拽紧了被单,夏花染睫毛颤了颤,吐出一句话:「因为,你曾说对阿苏和秦意说,你最不爱花染这类的女子,花染这样的女子,不该是娶回家疼爱的。」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他的这句话,犹如利箭一般,带着倒钩,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脏,化成了永远无法癒合的化脓伤口。 第34页 那日,青衣的男子懒懒地靠在华贵的雕花太师椅上,面如白玉,眉目如画,谦和斯文的笑让他看起来无比清俊优雅。 一边的椅子上坐着另外两个年轻人,一个红衣妖娆,一个黑衣冷硬。 她从外刚刚回来,刚想进去报告消息,却蓦地在他们的对话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好奇地顿住脚,侧耳一听。 「……我不可能喜爱花染这般的女子,像她这样的女子,不该是娶回家疼爱的……」 话未说完,便叫秦意打断:「那倒是,别说她是猎人,武功高的要死,要家暴起来不死也残。光是她成天带着这么个面具让人看不到脸,就让人很郁闷啊。」 像是忽然被人攥紧了心脏,她一下子感到闷痛和窒息。 于是,她转身悄悄地离开,带着一地七年未曾流出眼眶的泪。 从那时起,她便深深埋葬了那时的自己还不清楚的情丝,直至,最后,那情丝因他的危在旦夕而终于奔涌而出。 「所以,你便自作主张,消了我有关你的记忆?」沉吟许久,君不弃低着嗓子轻轻问道。 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夏花染不敢回过头睁开眼面对君不弃。 她一直怕,她怕在得知她所做的事情之后,他的眼里会有为难和恨意。 「那,这块红色宝石,是你放在我衣服里的?」轻轻拿出血红宝石,君不弃的声音带了些说不清楚的诡异。 「那是我娘的遗物,娘说它是上古的宝玉。不管在多么危险的情况下,它都可以保住你的心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夏花染低低地解释道。 轻轻掰过夏花染的脑袋,君不弃指了指夏花染肩膀上的伤问道:「这些伤,又怎么来的?」 她身上伤痕好多,白色的缠布上不断渗出的鲜血让他心下一揪一揪的,宛如有人在轻轻撕扯。 「为了找玄华草帮你拖延毒发时间吶。」一直没走远的苏月妖忍不住从窗户中探进了脑袋。 「玄华草?」眯了眯眼睛,君不弃微带些疑惑。 「喏,」从怀里掏出夏花染的那本破旧书本扔给君不弃,苏月妖趴在窗口,嘆息道:「她啊,为了你,去找那什劳子玄华草,在月华山上不眠不休找了四天四夜,最后为了摘那颗破草摔下了悬崖。还好没摔坏脑子,记得发流星弹联繫我。要不然吶……啧啧。」 终于把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苏月妖感到轻松了许多,原本他私心里只想为好友解决麻烦,但现在,看着夏花染这个女人,爱不弃爱到如斯地步,他真的,不忍心了。 所以,原谅他无耻地倒戈了。 「嗯。」顿了顿,淡淡地应了一声,君不弃按捺住内心翻滚的热流和复杂,没有再说任何话。 半晌,他起身走了出去。 「喂喂,就这么走了啊?」窗口的苏月妖傻眼,那现在是怎样?他还期待好友听了这些会感动到眼泪掉一下的。 好吧……就算不会热泪盈眶,好歹也说些什么话当做结束语啊,那就这样走了,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床上的夏花染颤抖着睁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终于,伴着豆大的泪珠断了线,无声的呜咽一片一片,碎在了枕头上,碎成一枕的绝望。 他终于,还是为难了吧? 君不弃回到自己的房间,为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开始很难得的发呆。 心里一下子承受不了那么多汹涌而来的真相,他需要好好缓缓,好好想想。 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夏花染苍白惊恐的脸和颤抖呜咽的话,他只觉得盛大的喜悦和巨大的惊怒紧紧交握在一起,犹如翻滚的波浪狠狠拍击着他的心脏。 他刚发现他爱上了她,接着便发现他们早就认识,而且,她早早就已爱上了他,爱得那样的隐忍。 尤其,修儿竟然是他的孩子? 老天! 这些消息,让他完全无法压制住内心的喜悦:他竟然是被她这样用尽所有铭心地爱着! 但除此之外,他更多的,还有心疼和愤怒。 心疼那只傻女人爱自己爱得那么卑微和隐忍,心疼她为了自己可以不管任何代价,心疼她的爱他一点也不知道。 但同时,他又那样的愤怒。 她凭什么自作主张消了他的记忆?她凭什么肯定他不会爱上她?她凭什么打算一辈子瞒着他?他也愤怒自己,为什么让她觉得他一定不会爱上他? 他闭上眼,想着想着,心中一时澎湃,一时嘆息。 最后,终是缓缓地沉淀下来。 他无法否认,他为这真相而喜悦,而心疼,而不舍,他多么迫不及待想要将她和修儿一同拥入怀里,从此珍藏。 但,他的内心里还有着未消的愤怒,他气她的自作主张,气她的不贪心,也气曾经不知道做了什么的自己。 于是,他决定了,在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之前,他不对她坦白心意。当做对自己,也是对她的惩罚。 但他,这一次会牢牢守在她身边,再也不许再次她逃离。 再也不许她再次逃离? 前提是得人还在啊!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凌乱的被子,君不弃斯文俊秀的脸上一下子风雨交加,暗沉的眼深不可见,浑身瞬间散发出一层凌厉的寒气。 拼命按压着心里翻涌的气血,君不弃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 第35页 这个女人,居然再次给他逃了! 他不过就什么话也没说回房间呆了两个时辰理理思路而已,身受重伤起都起不来的她居然敢趁机熘走! 她是怎么离开的?用爬的吗? 凌厉地瞪向一旁同样处于震惊状态的苏月妖,君不弃周身的气息那叫一个阴沉。 「解释解释?」轻柔啊温和啊,那就是致命的危险吶……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一、亲们快乐快乐哟~~~~ 喵、话说介个染儿实在太速度鸟~~ 接下来,乃们菜、弃哥哥和染儿妹妹的感情又会是何去何从呢? 喵~~~ ☆、第二十章 不见 第二十章不见 「我、我也不知道啊……大夫明明说她连起身都还困难的。」苏月妖几乎想要自刎谢罪了,夏花染啊夏花染,你说你也忒牛了,伤那么重你还跑什么呀!也不怕伤口恶化,真是不要命了! 「去找,找不到别回来。」语气一下子那叫一个冷飕飕,君不弃眉眼间满是浓重的阴霾。 这样的情况,他还能如何的斯文谦和? 「好啦……」摸了摸鼻子,反正他早有当成炮灰的觉悟了,谁让他理亏。 但是,「你决定要怎么办?」 「虐死不管。」这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喂喂,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不想让你为难嘛。」虽然说擅自抽了他的记忆是很让人火大啦。 「她怎么就知道,这是为难?」脸色沉了沉,君不弃挑了挑眉,神情诡异地半阖上眸子。 「为什么不是……什么?!」点点头,刚想附和,突然意会到君不弃话中的一丝,苏月妖瞬间倒吸一口气,手指那个抖啊,「你的意思是……意思是……」 天吶,谁快点来扶着他!他快昏倒了。 「你爱上她了?!」惊天那个动地哟,苏月妖觉得自己快抽风了。 「你觉得呢?」阴恻恻地瞥了苏月妖一眼,他可不会忘记他是帮凶。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吧。为什么你不早说啊?那我还帮她瞒个屁啊瞒!」纯粹是私心里也怕好友为了夏花染的牺牲而勉强自己以示负责,他才狠下心来让夏花染独自背负的。 要是君不弃也爱上了夏花染,那他做这些到底是干嘛啊? 没事找虐吗?呜。 「我不记得以前,我只知道现在。」明白苏月妖的心思,所以他除了愤怒之外,并未真正怪他。 「……」张口结舌,苏妖孽此刻已经石化了。 这样也可以? 「走了,回安然村,我要最快的马。」,沉吟半晌,君不弃勐地一抬头,率先朝外走去。 「好。」反应过来的苏月妖眼睛一亮,也随即飞奔了出去。 夏花染要走也肯定会带儿子走,所以,她必须要先回安然村! 看着两人快速离开客栈之后,夏花染慢慢地从客栈附近的小巷子里缓步踏出。 撑着到处隐隐作痛的身体,夏花染望着两人快马奔去的方向,无声一嘆。 是太过愤怒所以才乱了心吧,否则,以他那缜密深沉的心思,怎么会想不到,以她如今这情况,又怎么可能赶在他们之前带走修儿呢? 想起君不弃之前怒极攻心的昏倒以及怒极反笑的模样,夏花染只觉得心里的痛楚隐隐有盖过身体上的疼痛的趋势。 最害怕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他一定,在纠结着她救了他却又操控了他记忆的事情吧?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她终究,还是罔顾他的意愿,强夺了他的身体,并且,还毁尸灭迹地消了他的记忆吶。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的事情吧? 而偏偏,她这么做又是为了救他,她想,以他的性子,此时必定是极为复杂和恼怒的吧。 一方面,他内心会逼自己对她负责,另一方面,他必定是极为愤怒不甘的。 所以,她唯能做的,便是离他远远的。她想让他知道,她从来就不愿让他为难。 哪怕,是选择恨她,都好过他为此不开心。 夏花染幽幽一嘆,最后看了他离去的那个方向一眼,然后转身反向扶着墙离开。 君不弃几乎是被苏月妖给拖回安然村的。 苏月妖看着马背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君不弃,眼中悄悄凝起忧心:「你还好吧?」 「无妨。」他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吃力地在苏月妖的搀扶下下了马。 近日身子太虚,今日这样一来一往的快速运动让他有点吃不消。尤其刚刚,他和月几乎是飞回来的。 一咬牙,将君不弃背起,苏月妖如风一般朝夏家大屋冲去。 说什么也要把夏花染那个女人留下来,不只是将功赎罪,更是希望他们不要像他和那个人一样彼此错过。 夏家一家人正在吃饭。 然后突然,他们家的大门毫无预兆地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个人,哦不,是一个人背着另外一个人兇勐的闯了进来。 那气势叫一个兇勐,那姿态叫一个霸气。 一家四口顿时吓傻在了那儿,紧接着,便是修儿受惊之下的嚎啕大哭,以及他们家的孬孬连退三步装腔作势的兇狠狂吠。 于是,他们终于全部反应了过来。 「修儿不哭,修儿不哭,奶奶在……」夏大娘忙不迭地抱住修儿,将他紧紧搂在怀。 第36页 「你你你……你是谁?」看清楚眼前这个红衣男人妖艷的模样之后,夏老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拿起筷子双手抖啊抖地对着他。 该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你要干什么?」乳臭味干却老气横秋,最镇定的夏云绿小少年。 「老爹,大娘,云绿,是我……」无力地从苏月妖的肩上抬起脑袋,君不弃强忍着身子的不适,看向了被吓到的几人。 「不、不弃小子?」 「君大哥!」 「不弃?」 惊叫,然后一下子围了过来。 「染、染儿呢?」君不弃一边慢慢从苏月妖背上下来,一边急急地问道,一向笑吟吟的脸上罕见地有些凝重。 「染儿?她还没回来啊!」夏老爹被眼前这情况搞得很是纳闷,「发生什么事了?」 「她没回来?」闻言,君不弃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眼底闪过了一丝深沉和阴霾。 「难道,她连儿子都……」一边优雅地喘着气的苏月妖也是一阵惊诧,视线看到了在夏大娘的轻哄之下已经停止哭泣的修儿之后,脱口而出道。 一听到苏月妖说起修儿,君不弃浑身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小的人儿正被夏大娘圈在怀里。瘪着嘴巴,眼睛泪花闪闪,鼻子红红,带点好奇地看着他们这边。 这是,他的儿子吶…… 他和染儿的儿子。 心里忽的溢满了莫名的感动,他吃力地站起身,缓缓地走至夏大娘面前,蹲了下来。 「修儿……还好吗?」他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个暖暖的笑容,眸子里盛满了光彩。 「漂,呃,漂亮大叔,你们,呃,吓到修儿了。」小傢伙已经平静下来了,边抽噎边委屈控诉的模样,让君不弃一下子软唿了心。 「大叔跟你道歉,是大叔的朋友是太粗鲁了,修儿还生气吗?」揉了揉小傢伙的小脑袋,君不弃为着手中温暖的触感而微微颤抖着。 一边的苏月妖无语,他粗鲁? 这么风华绝代妖娆优雅的他粗鲁? 那是为了谁呀呀呀! 「修儿不会生大叔的气的,大叔不是故意的。」非常好说话,完全忘了刚刚自己还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修儿真乖。」轻轻地帮小人儿擦去脸上的眼泪,君不弃眼里深深一闪,转身看向了犹自愣在那里的夏氏夫妇。 「老爹,大娘,染儿真的还没回来吗?」 「没有啊,她刚刚才托人寄来了信,说是遇到了以往的故交,要在故交那儿办些事情,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呢,让我们别担心来着。」纳闷地挠挠头,夏老爹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 「你说,这信是刚刚到的?」轻轻阖上眼,藏起眼中的诡异,君不弃轻轻地问道。 「是啊,送信人刚走不久,你们就来了。」夏老爹一脸莫名其妙。 「看来,我们猜错了。」苏月妖摸了摸下巴,妖娆的脸上闪过一丝嘆息。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猜错了,但是,他想了想,还是用「我们」比较好。 「什么猜错了?这位是?」完全云里雾里的夏家人,此刻全部一脸疑惑地瞅着两人。 「你们好,在下是不弃的好友苏月妖,刚刚太过着急,吓到了各位,实在是失礼了,还望见谅。」妖艷的脸上浮上歉意,有礼地做了个揖,苏月妖媚媚地道歉。 「哦哦,不要紧不要紧。」不怎么在意地挥了挥手,他们比较想知道的是他们为啥事那么着急,「不过,你们刚刚为什么那么着急啊?是不是染儿出什么事了?」 瞧他们那么着急地冲进来,一进来就喊着要找染儿,该不会染儿出了什么事情吧? 夏老爹和夏大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是……」苏月妖刚开口,便叫君不弃打断了。 「不,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刚刚突然非常不适,月妖他以为我是毒发,所以才慌张地带我来找这儿,想要找花染帮我看看。」君不弃缓了缓,徐徐道来,那面上的真诚歉意让单纯老实的夏家人瞬间耿直地深信不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落跑滴染儿妹纸、怒气磅礴滴不弃哥哥、 这两人、又会是如何的错过与重逢捏? 亲们、慢慢滴、收下咱的文、乃慢慢滴就会知道鸟。。。 (叉腰大笑~) ☆、第二十一章 云楼 第二十一章云楼 「是这样啊。那不弃你现在觉得如何呢?」将手扣上君不弃的脉门,夏老爹询问道。 「还好,只是稍稍虚弱了些,无妨的,是月妖他紧张了。」摇了摇头,君不弃微微笑道。 「你要注意休息,别太过劳累。」夏老爹鬍子一翘一翘地嘱咐道。 「好。」顿了顿,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君不弃起身拱了拱手道,「刚刚的事情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实在是打扰到各位了,不弃先行告辞,改日再来谢罪。」 「说啥呢,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身体不舒服就应该随时随刻来报导,去去去,好好休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夏老爹摇了摇脑袋。 夏大娘和夏云绿也是贊同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俩先告辞。」 「告辞。」 苏月妖和君不弃在夏家众人的注视下,优雅地踏出了夏家。 「为什么不说出来,修儿是你的儿子?」走在会竹屋的路上,苏月妖扭头看向君不弃。 第37页 「我要那个女人,亲、口、说。」闭了闭眼睛,君不弃毫无血色的脸上缓缓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嵴背一凉,苏月妖顿时默默地在心底为夏花染哀悼。 花染姑娘啊,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会为你祈福的。 老天保佑你! 「回竹屋,睡觉。」懒懒地一挑眉,看向了残云合暮的天空。 「……那我先回去了。」眼睛一转,身子一动,准备开熘先。 「月,」刚转身,就被君不弃温润的声音给叫住了,苏月妖脸一抽,干笑着转过来。 「呃?」 「我突然想起,今晚还要很多帐没算。我一个人孤单,不如,你陪我吧?」 「……好。」气虚啊,背后瞬间凉飕飕的,苏月妖认命地跟了上去。 他害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呜。 君不弃和苏月妖一路沉默地回到了竹屋,刚推开门,便看见一个高大的声影朝他们奔来:「舅,妖孽,有消息。」 是秦意。脸冷冷,眉皱皱,脸色青青。 「说。」眉一沉,君不弃停下脚步,看向一脸杀气的秦意。 苏月妖也是抬了抬眼睑,媚丝丝的眼眸飘向秦意。 「『他』中毒了。」咬牙那个切齿啊,在他的层层防护之下,居然还能进得来下毒,害的『他』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就躺下了。哼,他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本实在不愿打扰舅舅大人养身子的,若不是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他也不会连夜过来,告知君不弃。 这帮混帐,要是害得他舅操劳过度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一个一个把他们揪出来,剥皮晒成干。 「是谁?」眼中精光一闪,眸子瞬间暗下来,君不弃脸色不变,只是气息一下子变得凌厉。 能透过秦意的部署和月妖的部下,向他们层层保护的人下毒,这不得不让人惊讶,同时…… 让人嗜血的欲望更加浓烈了。 「能透过我青卫和你将军府的人下毒成功,那帮渣滓没有这样的能耐。」精緻的眉眼中闪过一丝认真和沉思,苏月妖的脸上像是染上了一层喋血的妖异。 「对。他们现在根本就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再花那么心思去查探『他』的下落,还千辛万苦下毒手。」秦意哼了哼,脸上的疤痕衬得他表情更显狰狞。 「看来,我们似乎搞错了这背后之人吶。」挑了挑眉,缓缓勾起唇角,君不弃轻轻地启唇说道。 「啧,这表情太恐怖了舅。」抖了抖身子,秦意被君不弃那淡然中带着诡谲的笑笑得浑身一毛。 「会么?」淡淡瞄了他一眼,君不弃面上云淡风轻。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嘿嘿。」眼疾手快一把捂住秦意欲张开的嘴巴,苏月妖瞬间换回怕死的孬样,笑眯着眼睛快速答道。 开玩笑,好不容易出来了一群替死鬼来承受君不弃的怒火,可千万不能重新把他那骨灰级变态的注意力给转移回来。 至于那些背后的傢伙嘛,辛苦他们了,照不弃如今这状态来看,想来他们可能会死得惨一点,但是他会记得给他们默哀一下的。 总之,目前是能逃就逃啊。 虽然他苏月妖贵为大衍王朝最神秘的皇族暗卫——青卫首领,行踪诡异难辨,武功深不可测,而君不弃这个文雅的书生宰相手无缚鸡之力。 但是,听说过啥叫以柔克刚不? 咳,虽然这个词用得很诡异,但是吧,见多了被他弹弹指头就虐到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谓武功高手,他实在没勇气成为其中之一。 似笑非笑地瞥了苏月妖一眼,君不弃扭头看向窗外不知名的远方:「收拾下,回京。」 至于夏花染……等他解决了手头上的事情,天涯海角,哼,绷紧皮等着他吧。 要知道,这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他的心。 「唔……干什么啊臭妖孽!」好不容易挣开外表妖娆武功强悍的苏月妖,秦意一个瞪眼,就要开骂。 但是…… 「唔唔唔,唔唔!」放开我,混蛋! 样子再凶,身子再高大,这年头,出来混的,武功最高的才是老大。 所以,秦大将军,您还是认了吧。 ———————————————————————————————————————— 这厢,君不弃带着苏月妖和秦意以家中出了重要事情为理由告别了夏家一家人,连夜赶回京都。 那厢,身受重伤体力不支的夏花染终于昏倒在街头,被接到她消息立即赶来莫的绮语带回了云楼。 所以,当夏花染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群瞪着大眼闪着好奇的脑袋时,她一点也不惊讶。 「花花,你终于醒了呀呀呀!」勐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扑向她的这个一身金灿灿的年轻女人,是云楼七煞之一的莫绮语。 明明一身的高贵出尘,细緻典雅,却最喜欢把所有的金银珠宝穿戴在身上,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移动宝库,暴发户似的乱跑。 「花染亲亲,你没死,呜呜~」随后扑来差点压到她的这个娇小白胖像包子一样软乎乎的小女人,是同为云楼七煞之一的蓝宝宝。 身材微微丰腴,娃娃脸娃娃音,可爱得像个包子,最喜欢一边喊着好讨厌的食物,一边手里不停塞东西进嘴巴。 第38页 「小花儿,好久不见吶,人家想你想得心都碎了嗷~」又一个脑袋从床边挤出来。面若冠玉,玉树临风。只是那狭长的桃花眼和一脸的桃花灿烂让人无言啊。 眼前这个一身桃花开得春光明媚的男人,是云楼三当家,当初带她回云楼的不夜公子。明明已经四十好几,外表却若二十少年的妖精老男人。 最喜爱调戏各种女人,不管老少。一身桃花走到哪开到哪。嘴很贱,心思很深。 「你说啥,嗯?」突然从人群中伸出来拽住不夜公子耳朵的这只纤纤玉手的主人,让人瞬间无法淡定。 艷若牡丹的绝色容颜,玲珑有致的身段,出尘妩媚的气质,这是他们云楼的大当家,同时,也是不夜公子的身心拥有者——云白。 年过四十依然青春绝色,外貌娇柔性子无比强悍,云白,是江湖上神一样的传说。 只有他们自己和云楼七煞知道,其实,这两人的童颜,源于某次,他们夫妇俩为了增加闺房乐趣,吃错了药…… 「花花……」 「花儿……」 「你没死啊……」 「太好了……」 看着眼前不断涌动的人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夏花染真的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外人道,云楼中人善恶不分,正邪不一,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尤其是云楼七煞 ,性子难测,手段狠厉,接的任务各个让人心惊胆寒。 可谁知,云楼中人,哪个不是或有着自己伤心的过去,或背负着一身仇恨债孽。是这现实让他们无从选择,也是这世道让他们变得心狠手辣。 众人都说,云楼中人善恶不分,他们又岂知,除了那些不流血不害人的任务,他们所杀之人,无一不是道貌盎然的大奸大恶之徒。 这江湖上所谓白道中人,又有多少是如赵虎那般,满口假仁假义,心肠却如淬了毒一般吶。 在云楼这七年,虽然是她最煎熬的七年,却也是让她怀念的七年。 若不是当初被不夜公子带回云楼,在那般的仇恨和痛苦住下,她若不是被逼疯,便是踏入万劫不復。 要知道,人的心魔,可是这世上最黑暗的力量。 看着眼前这些六年未见的熟悉面孔,夏花染不由得软了眉眼,露出了笑意。 「大家好,许久,不见了。「 外人也难以想像,就如云楼中人皆是伤心人一样,他们,竟也都是情如兄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啊终于、染儿回到云楼鸟、弃哥哥也被国事缠身~接下来、又会是如何滴发展捏? 好吧~ 我发誓俺真的是亲妈~~ 只素哦、银家会有一点小小滴劣根性么~~嘿嘿、 不过亲们放心啊放心、银家绝对坚持he滴~~ ☆、第二十二章 故人 第二十二章故人 「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下去,真是的,没看到花花快废得差不多了么!「教训完自家夫君的云楼大当家一见这乱闹闹的场景,眉一竖,眼一瞪,非常不符合形象地一声大吼。 于是……众人以飞速做鸟兽群散,一熘烟没影了。 大当家太彪悍,他们惹不起只有躲得起。 「终于清静多了,是吧?「转眼换上笑吟吟的脸,某大当家托着绝美的脸蛋眼睛放光地在她眼前晃啊晃。 「干娘……「笑着摇摇头,夏花染扯开一个真心的笑容,面上有些无奈。 她这个干娘啊,实在让人抓狂。 美艷娇弱如花,却偏生生了一副粗嗓子直肠子的兇悍性子,反差之大,令人汗颜。 是的,云楼大当家云白是她的干娘。其实,云楼七煞七个都是云白和不夜公子的干儿子、干女儿。 按照不夜的话来说就是,都是自己人才可以毫不手软的压榨到底而不会过意不去嘛。 所以,这对无良夫妇很爽快地不顾他们七个的意愿,强自收了他们做干儿子、干女儿。 只不过,他们也没怎么反对就是。 这两人随心所欲,爱玩爱闹,由着他们绝对比逆着他们明智得多。 「乖。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摸小狗般摸了摸夏花染的脑袋,云白娇艷的脸上若夏花初绽,美得令人惊心,但偏偏,那流转的眸子里射出的凌厉却让人心生畏惧。 谁能伤七煞之一的花染至此?就算花染已经没了内力,但她那凌厉如刀的武功招式还在,这孩子本就长于武功招式,照理说没有多少人能将她伤成这样才是。 「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没事,您别担心。」明白了云白皮笑肉不笑表情之下的含义,夏花染心下微微一暖。 云楼向来护短,若有人欺负到云楼中人,其余人必当翻倍奉还。就算错在楼中弟子,云楼也容不得外人说半句那人不是,要惩戒,那也是由云楼自己人动手。 这护短之习惯,云楼当家的几位尤为秉持。 云楼中人,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自己人手里。 「种田种到悬崖上去?」带着满脸的桃花,一边的不夜公子笑吟吟地眨着桃花眼揶揄道。 「我……」夏花染一窒,随即缓缓地嘆了口气。 她就知道瞒不了干爹干娘,因为,唯有他们二人知道当初她没有死的事实。 当初侥倖死里逃生,选择在夏家住下而断了与云楼的联繫,除了是考虑到修儿,想要重新开始新生活给修儿一个单纯的生活环境之外,还因为,那时的自己将全副心思放在了报仇的事情上,忽略了太多云楼中兄弟姐妹以及干爹干娘的关心。 第39页 直到如今放下一切,再回想曾经,她才发现,原来,若不是云楼给了她温暖和支持,她怕是早已堕入仇恨的魔道,永世不得翻身了。 云楼中人虽然各自心伤,各自冷情,但彼此,却是真心诚意的。 就像是不夜和云白,若不是真心待她,哪可能说放她自由就放她自由呢。 要知道,将一个天真懵懂的小丫头培养成江湖上令人闻声色变的云楼七煞之一,需要多少的精力和耐力吶。 「又是为了他?」水灿灿的眸子忽的一闪,云白一把将不夜已经餵到嘴边的茶杯夺了过来,优雅地饮尽。 「……嗯。」想起君不弃,夏花染心里一重,但她随即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干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一直噙着优雅绝美的笑听着夏花染将所有的事情缓缓道来,直到夏花染完结她的叙述,云白眸子闪了闪,慢悠悠地转过身子,看向一边坐着迳自饮茶的不夜。 然后,袖子飞速地一撩,被火烫到似的一个勐跳过去,掐住不夜的脖子就使劲摇晃:「都是你!都是你个死傢伙!当初好端端的让花儿去给那什劳子君不弃当什么贴身护卫,现在好了吧,都贴心了!你说你欠人家君莫离的情,你怎么不自己去给人家弟弟当护卫呢?现在好了吧,害得咱家花儿摊上这么段孽缘,误了花儿这么久还不够,还得继续误下去!你个死傢伙,今天老娘不掐死老娘就跟你姓!」 云大当家咬牙切齿,美眸中火光四射,绝美的脸蛋顿时扭曲啊。 「咳、咳咳……白白,放、放手……」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掐,不夜公子手中茶杯一滑,摔碎在地上。只见他涨红着俊美的脸蛋,委屈地含着两泡泪,拼命那个挣扎啊。 都说他不是故意的嘛,谁让当初他碍于君莫离的面子不得不接下那个任务,正好那个时候又只有花染没有任务在身,那他不找她难道真的自己去啊? 手下那么多人不用自己屁颠颠跑去开工,拜託,谁家老闆是这样的咩! 「干、干娘,干爹,好像快没气了……」好笑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夏花染心下愉快起来。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谁能想到,人前桃花万朵开,谈笑间无边风月的不夜公子,人后,是这么一副战战兢兢的可怜样吶…… 不过…… 若不是出于爱,高傲如不夜公子,又如何会心甘呢? 一切,不过因为爱她,所以凡事皆是情愿吧。 终日吵闹的干爹干娘,其实,好幸福的。 「哼,没气了就拖出去就地埋了。」余怒未消,云大当家的脸色依然不好。 「呜呜,白白,你好狠的心吶……」捂着脖子,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瞅着一脸菜色的太座,不夜公子哀伤啊。 「干娘,我不怪干爹。反而,我还应该感谢他的。」若不是不夜公子,她又如何得以此生与他的相遇呢? 即便这辈子,她的爱情她知他们知唯独他不知,但,遇见他,依然是她,此生最美好的意外。 「你哟,明明看着一副冰山样,遇到感情这东西,怎么就死心塌地成这模样了呢。」终于敛下怒气,云白摇了摇头,微带怜惜地看着眼前这个傻孩子。 人间自是有情痴,偏生,她眼前这个,是个中极品。 「干娘不也是吗。」眼里闪过一丝暖意,夏花染弯起嘴角,忍不住揶揄道。 想当年,云楼大当家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洛家少男洛不夜的事情可是轰动了整个天下吶。 「你这丫头……」俏脸一红,想起当年的疯狂,饶是兇悍如云白也不禁升起一股赧意。 「好啦好啦,干爹答应你,一定帮你做到这个啦,泠儿,你好好休息啊,我们先走了啊……」被自己娘子难得的娇羞模样炫花了眼,不夜公子眼一亮,闪电般扛起亲亲娘子便一熘烟儿消失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夏花染不禁失笑。 这两人,还是一如既往,恩爱得毫不掩饰…… 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被处理过的伤口,夏花染心下悄悄地舒出一口气。 还是回到了云楼,也许,她比自己想像中要更加的坦然。 眼角突然瞥到门外的一抹月牙色,夏花染怔了怔,一抹夹杂着不确定的惊喜从眼中倏地升起,直到来者缓缓从门外现身走进来,她才终于确定了一般,舒展开一个激动喜悦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也没死。」 「那是,我如何捨得下花花。」干净磁性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袭翩然的月牙色,来者不疾不徐地踏进房门,最终在夏花染的床边坐下。 这是一个谪仙一般的人儿,五官虽然只称得上清秀,但那出尘华贵的气质,淡然优雅的笑容却是胜却无边风情。 「……见到你,真好。」没有在意来人带点轻浮的调戏,夏花染按下心里激起的波浪,快速伸手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肩上重重蹭了蹭。 阿凤没死,真的没死。 「乖花花。」笑吟吟地揉了揉夏花染的脑袋,来者——凤语嘴角轻轻勾起,绽出一个开心的笑。 「你变化好多。」开心过后,夏花染抬起头,静静瞅着眼前的人,眼里闪过惊讶。 多年未见,如今的凤语变了个人一般,唯一不变的,是他只穿月牙色衣袍这一习惯。 第40页 「因为,旧的那个凤语,我不要了。」眼睛闪了闪,凤语垂下眼睛,唇边笑意不减。 「……那你现在?」心下微微一嘆,夏花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继续深究。 这世间,伤心人那么多,添他一个,又何来如何。 「我回来两年了。」眨了眨眼睛,凤语清秀的脸上满是狭促。 「真好。」真心地笑了,知道凤语没死,对于她来说,有着很大的意义。 因为,凤语是她在云楼头两年里,最依赖和最信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哇啦啦、亲爱滴凤语终于出场鸟、撒花花~~鼓掌!! 关于凤语,我想说的是,其实,表要研究他素不素男二号…… 因为,那个真的不重要…… 好吧,我承认我在卖关子。。。。。 表打我。。。。。 然后,后面我会让他暴露的、 妹纸们就别心急鸟、 哇咔咔、 然后,(深沉状)求收藏求评论求长评求。。 各种凌乱各种求~~~~~ ☆、第二十三章 局势 第二十三章局势 兴许人与人之间,知己还是路人,本就全凭莫名感觉,他们两个几乎是一见如故。 那时的小小弱弱,毫不起眼的凤语与冷冷淡淡,一身漠然的夏花染是彼此相依的蒲苇,漂泊在全新的陌生的生命旅程里。 都才十来岁的他们,是楼里年纪最相仿,经歷最相仿,性子最相仿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彼此便是最后的亲人。 后来,凤语在某次任务中,出了意外消失。 他们都说他死了,她几乎崩溃。 所有人都离她而去,连凤语也是吗? 她拒绝相信。 那么多年了,她心里一直有着对凤语的牵挂,如今,见他还在,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没死,他很好。 「嗯。倒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温润的眸子划过夏花染一身的伤,凤语微微敛了敛眉。 「我没事……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重遇凤语的激动掩盖了心里的纠结,夏花染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凤语,快速地概括着说了自己的情况,随后低低地探问。 「我啊,就是失忆了好多年,一想起来……便回来了。」湛黑的眸子黯了黯,凤语轻轻一言带过消失的那几年里所发生的事情。 看得出凤语不想多谈自己,夏花染心下瞭然,这几年,凤语怕也是经歷了许多伤心事情。 「回来了便好。」拍了拍凤语的手,夏花染微微一笑,带点抚慰。 「对了,有个事情,你能帮帮我不?」忽然想到什么,夏花染抬起头看向凤语。 「花花的事我怎可能不答应,说吧。」淡淡一笑,无边气质。 「去一个叫做安然村的小村子,代替我照顾一个人一段时间。」 「好。可是你?」没有问是谁,因为只要是花花说的,他都会帮她完成。 「我?我有要事在身。」微微沉吟道。 「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顿了顿,轻轻的嘱咐道。 「好。」微微颔首,笑意盎然。 于是,谪仙般的凤语就这样踏上了一条他将来的认知中的不归路。 这老天,就爱事事都参一脚,缘分这个事情,有的时候,真的由不得人不信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就在这同一时间,君不弃一干人等已经快马加鞭回到了京中。 「咳咳、咳咳咳……」被这一路的折腾折磨得脸色惨白,君不弃费力地翻下马背,脚步踉跄了一下。 「舅,你没事吧?」一个眼疾手快扶住君不弃,秦意浓眉紧锁。 若不是情况真的有些紧急,他们绝对不会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回来。 即便是这天下局势差不多已定,但毕竟还没完全安定下来,这京中仍是太多人想要他的命。更别说,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在暗处的幕后大黑手。 「没事。」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君不弃掩袖轻轻咳了咳,率先起身向前方的华丽楼宇走去。 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冷厉的杀气,苏月妖和秦意也随即跟了上去。 三人快步如烟进入了朱红色的大门里,微微泛白的天色下,只剩下朱红大门上悬挂着的黑金丝边楠木匾额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这朦胧晨光中落了一地:藏欢阁。 这藏欢阁是京都最大的青楼,幕后老闆苏月妖是也。属性是收集情报与探寻消息以及作为几人的秘密基地。 如今京中局势风云变幻,到处是各路人马的眼线,更何况,现下又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幕后黑手,君不弃的相爷府、秦意的将军府和苏月妖的苏家实在不允许他们出现,反倒是这龙蛇混杂的藏欢阁便于他们谋事。 随着苏月妖的带领,三人飞快地穿过楼台小榭,曲折迴廊,进入了藏欢阁后院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房里。 「见过三位爷。」三人一进门,一个娉婷裊裊的身影便款款而来。 「惜玉,少爷怎么样了?」向君不弃和秦意点头示意他们就是这里了,苏月妖率先朝床边走去。 君不弃缓了缓胸口郁结的气,跟了上去。 百蝶穿花绣金边云缎被褥下躺着的是一个年约十来岁左右的俊秀少年。 第41页 清秀稚气的脸上带着苍白,见到君不弃三人的到来,他眼睛一亮,一个费力的撑手,坐了起来。 「太傅,秦将军,苏大人。」眼睛亮亮显得他很是开心,但是那白净小脸上的严肃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压抑。 「参见太子殿下。」三人见他如今身子已无大碍,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各自俯身请安道。 「三位大人免礼,请坐。」稚嫩的童声很快地接了过去,小小少年——大衍王朝的太子殿下萧澜掀开被子,正坐了起来。 「殿下觉得如何?」按下自己身子的不适,君不弃就着床沿坐下,眸子里闪过一丝的深沉。 这里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他们的人,外人几乎没有可能进得来,更遑论是对太子下毒了。 「我没事了,太傅。现在不在宫中,几位不必多礼,唤我澜儿可好?」踌躇了一下,萧澜咬了咬嘴唇,终是开口道。稚气的脸上显示出一丝的渴望。 「好,你贵为太子都不在意了,我们在意什么?」笑吟吟地摸了摸萧澜的脑袋,苏月妖媚媚地一挑眉道。 他本就是随性之人,若不是某些原因,他早早的便一骑绝尘踏上天高海阔的江湖路了。 「正好我也觉得很繁琐。」撇了撇嘴巴,秦意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道。 「太傅?」眼见其余二人都同意了,小小萧澜转过脸,眼巴巴地看向了他伟大的恩师。 「那还叫太傅?」轻轻一勾唇,君不弃脸上闪过一丝柔软。 对于眼前这个孩子,他其实是怜惜愧疚的。 若不是因为他答应已逝的皇上早日解决朝中乱党四处蛰伏的问题,这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小小年纪便面对这手足互残的血腥现实,还几次游走在生死边缘。 「弃叔~」闻言,萧澜终于欢乐地展开了笑脸,那一直勉强维持的严肃面具瞬间崩裂。 「你早点休息,明日再来看你。」温和一笑,君不弃眼弯弯,抚慰似的拍了拍萧澜的肩膀。 「哦……」一脸濡慕之情溢于言表,小脸上有些些微的不舍。 「小子听话,明天给你带好玩的。」狭长的凤眼闪了闪,苏月妖很坦然地许着毫无根据的诺言。 「真的?好!弃叔,月叔,意叔晚安!」脸上瞬间亮了,萧澜小少年快速地躺下,盖好被子,对着床边的三人欢乐地挥手道。 失笑摇头,三人退了出去。 果然还是个孩子吶。 「查到什么了?」走出萧澜的房间,三人朝苏月妖的密室走去。 「下毒之人很聪明,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知道君不弃指的是什么,苏月妖噙着魅惑的笑,语气像是赞赏又像是惋惜。 「舅,你觉得会是谁?」大掌推开密室的门,秦意示意君不弃进去。 「我怎么会知道?有多少人想我死就有多少人想澜儿死呢,我十个手指头加上你们两个二十个手指头,怕也不够数吧。」慢吞吞地在密室里的雕花紫檀太师椅上坐下,再慢吞吞地为自己沏了一杯茶,君不弃慢吞吞地回答道。 「原本以为在这几位皇子背后煽风点火的人是刘老头,看来,我们忽略了什么。」翘起二郎腿,苏月妖懒懒一笑,眼中却似是有刀刃闪过。 刘老头刘璋是惠妃刘心苑的老爹,也就是国舅爷。仗着皇帝对惠妃的宠爱以及刘璋父亲刘绍三朝元老的地位,刘氏一族一度在这天下,可谓是唿风唤雨,权势滔天。 但再是无限风光,再是权势滔天,那都是人家正主儿给的,哪比得上自己当主子来得爽? 可这主子也不是自己相当就当的呀,怎么着,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嘛。 于是,便有了皇帝重病之时,众皇子不是急着找大夫找药方医好皇帝的病,而是各自为敌,步步为营,开始策划自己未来的千秋霸业。 皇帝重病,太子年幼,乱党盘踞,註定那是一个多事之秋。 后来,皇帝驾崩,刘氏在朝中最后的几个绊脚石——宰相君不弃、骠骑将军秦意也很「顺着天意」地自我灭掉了:君不弃中毒半死不活,秦意中计远走边关。 再后来,太子萧澜也非常让人振奋地「离奇失踪」。 于是,一切的阴谋都有了光明的理由:众位早已蠢蠢欲动的皇子们,终于各自出手了! 早上二皇子宣布登基,下午七皇子就冲进大殿斩下了二皇子的脑袋;今天六皇子大败二皇子光荣登基,明天十一皇子就提着六皇子的脑袋去游街…… 那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混乱。 天下该动盪的都动盪了之后,事情也终于在他们的预料中缓缓接近尾声。 作者有话要说:喵、这章开始介绍天下局势、因为不是权谋文、所以不会写的很详细哈、 然后,这个只是一个辅助滴过程、如果有和纠结之处、亲们啊、千万别拍砖。。。(泪花)银家会尽量完善滴。。。 最后,我承认,这个天下动盪的情况完全就素为了让染儿妹纸和弃哥哥分开久一点……(抱头遁走) ps:今天有点事、发得比较晚。。(蹲下抱头) ☆、第二十四章 引蛇 第二十四章引蛇 那刘璋,怕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自己一度认为懦弱无能的皇帝其实手下有一支最神秘最彪悍的暗卫——青卫。 在最后,一直在背后挑拨,最终坐收渔翁之利的刘璋穿着龙袍狂笑着坐上帝王宝座,却被突然出现的苏月妖拿下之后,他们都以为,这一段纠结的时期已经大致落幕了。 第42页 之所以还是将萧澜留在这藏欢阁,只是为了确保萧澜的安全,因为刘璋毕竟权倾朝野,即便是他倒下了,他身后的一些残余势力还需要先完全收拾好。 混战过后,总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整顿京中几乎整个瘫痪的政治嘛。 谁想,就在这风浪即将平息之时,却又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不,是那人,藏得太深。」放下手中的杯子,君不弃垂下眸子。 「那现在该怎么做?」摩擦拳脚,秦意刚毅的脸上满是嗜血的兴奋。 摸了摸下巴,君不弃的脸在烛光的倒影里昏暗不清,唯一能看清的是,他忽然微微上扬的嘴角。 「引蛇出洞。」他轻轻地说,像是浅浅的笑声。 「用什么引?」挠挠头,秦意很耿直地决定直接问。 他老舅的心思他猜了二十七年就没猜懂过,直接问是最明智的。 「当然是……」语气忽的一转,干净醇厚的嗓音染上一丝嘆息,「已经死透却又復生的君相爷了。」 「换个方法。」风眸里闪过一丝的不贊同,苏月妖瞄了君不弃一眼,定定地说道。 「对,我也不同意。」秦意激动。他不想被他老娘扒了皮晒成干,更不想自己兄弟,好吧,是舅舅出事啦。 这么做摆明了是在告诉人家:他还没死可是他很想死嘛…… 这天下谁人不知,若要夺得霸业,必先扳倒手握朝中一半兵权的秦家和富可敌国的君家。 财力和兵力,这绝对是一个当权者最需要掌握的两项基本。 而想扳倒秦家和君家,最首先要的,便是除去君不弃。 要知道,君不弃可是君家少主,秦家最有地位的小舅子吶。 当初君不弃中毒,秦家和君家双双宣告其死亡,君不弃也跑到安然村潇洒顺便找东西去,来了个消失得一干二净。天下人俱以为,他们年轻的宰相已经光荣献身了。 刘璋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得以放开了手脚,一步一步走进某人设好的圈子里,被他们瓮中捉鳖。 他们本一直打算等到天下安稳,君不弃身上毒清,再昭告天下,君相未死的消息。 若是现在提早将这消息传出去了,那势必又会为君不弃引来新的杀身危机,要知道,他现在身上的毒都还没解呢,要是再来一次,铁定挂得很华丽。 「不碍事,有你们保护么不是。」眨了眨眼睛,君不弃脸上的笑高深啊。 「好。」看着眼前笑意盎然的君不弃,脑中闪过夏花染的脸,苏月妖沉吟半晌,挑了挑眉,笑颜如花绽放。 不弃的心思他懂。 那么急迫地想要解决完这繁杂的天下事,是因为,只有放下了这一切肩上的重担,他才能好好一身轻松地天涯海角随风去,找寻再次落跑的夏花染。 「餵妖孽……」 「走了……」 唯一一个还在纠结的某耿直将军。 * 一个月之后。 云楼。 「你儿子给你的。」身影翩然,从夏花染房间的窗户里飘进来,凤语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正埋在书堆里的夏花染,清秀的脸上挂满了无奈。 「阿凤,你又不走正门。」从书堆里抬起头,夏花染面上闪过笑意。 「这还不都是拜你家修儿所赐!」脸一抽,说起夏离修小朋友,谪仙般的凤语顿时无法淡定。 他当初是怎么也没想到花染让他去帮忙照顾的竟然会是她的儿子! 他还记得,那时自己到了夏家之后,面对好奇地看着他的小奶娃时,那犹如被天雷噼到的震撼感。 「你说你找修儿?」夏老爹鬍子一翘一翘,带着审视地瞅着他。 「呃,是。我找……夏离修。我是花染的好友,她有事耽搁了,托我过来照看一下几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急急地递出花染写好的信递给夏老爹。 看完信之后,夏家人很耿直地相信了他,于是他便在夏家住下。 最初的震惊过后,他很快平復了心情,照顾一个小娃儿嘛,多大点事啊。 可是,老天从来不是善良的…… 「凤叔,凤叔,修儿要娘……」 「凤叔,凤叔,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娘……」 「凤叔,凤叔,你带我去找娘好不好……」 自从知道他是他老娘的好友,知道他娘在哪里之后,从未和娘亲分开那么久的夏离修小朋友便非常自觉地缠上了他,整日吵着要娘亲。 吵就吵吧,还不是无理取闹撒泼打滚那种吵,要是那样,忍无可忍之时,交给夏老爹夏大娘揍一顿也就会乖了。 可他那是泪眼汪汪,咬牙绞手,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角,一副受虐讨乞的可怜模样啊…… 谁能狠下心拒绝惹人怜爱的小精灵的要求呀呀? 于是…… 「修儿乖,你娘很快就会回来了……。」 「修儿乖,凤叔陪你放纸鸢……」 「修儿乖,凤叔飞飞给你看……」 还不行? 「修儿乖,凤叔……凤叔带你去找你老娘……」 除了嘆气妥协之外,他还能怎么办? 偏偏,他还无法正大光明地带修儿进入云楼,要知道,若是被楼里那群妖孽发现了修儿,可爱漂亮如修儿,一定会尸骨无存的。 所以,爬窗成了最近一个月他最常做的事情…… 第43页 「辛苦你了阿凤,修儿今天怎么没来?」清丽的脸上漾起愉悦的笑意,气质如仙的凤语无奈的模样让夏花染失笑。 「你自己看。」指了指夏花染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纸,凤语的眼里闪过笑意。 将手中的纸摊开,在看清楚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之后,夏花染不禁笑出了声。 「娘亲,修儿今天要看王婶家的小双生宝宝,下回再去看你,娘亲自己要乖乖哦。」 后面还画了一只四不像,不过夏花染知道,这是王婶家小双的抽象肖像…… 「这孩子。」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纸张叠好放起,夏花染清丽秀雅的脸上绽出温柔笑意。 「你自己身子如何了?」凤语跟着勾唇一笑,随即略带忧心地凝视着她。 「完全好了,放心。」夏花染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好。 这一个月来,干爹干娘花了不少的心思来医治她,各种药材各种疗。 否则,以她那时的伤势,就算不是半身不遂也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一年半年。 「那你的内力?」 「那个,恢復不了了。」摇摇头,夏花染脸上很是坦然。 当初决定要救君不弃的时候,她就已经有心理准备放弃这一身纯厚的内力了。 没有了深厚的内力,她虽然只剩下武功招式,但用以自保以及应付生活中的一些小麻烦,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对了,这几次带着修儿来的时候,有人跟着我。」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凤语抬起头,清朗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深思。 「他们跟不到你的。」一丝复杂闪过眼底,夏花染顿了顿,笑意微微敛下。 凤语的轻功可是天下难有敌手的。 「是他的人?」瞭然地点点头,凤语反问道。这一个月以来,花染的事情他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应该是吧。」将目光转向身前那堆厚厚的医书,夏花染的眉眼融在了夜晚的如水月光里。 「干爹干娘那儿还没消息吗?」心中浅浅一嘆,凤语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妖娆如花的身影。 这世间总是痴人多吶。 明知道她的付出他不会懂,明知道这是一场孤独的追逐,她依然,还是义无返顾。 真是傻花花。 可,在感情面前,谁又能是理智的呢。 「没有……连干爹亲自去了一趟,也只是找到了他们的所在却不得而进。」想到这个,夏花染情绪稍稍低落。 「这凌影家族,真有那么神秘?」连势力庞大如云楼都那它莫可奈何。 「想来是吧,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群什么人。」沉下眸子咬了咬牙,夏花染心中升起一丝恼意。 没事弄什么神秘,简直叫人无从下手。 「那你准备如何?」知道她一定不可能就此放弃,凤语心下瞭然,但还是问道。 「我会亲自去一趟。」回神对上凤语清润的眸子,夏花染抿唇一笑,俏脸上闪过坚定以及……一丝歉意。 「所以……要麻烦你继续照顾修儿一段时间了……」 这一次,大概他无法再带直接修儿来找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鸟厚?接下来呢,咱的染儿妹纸要踏上去凌影家族寻药的路鸟、 弃哥哥也会忙着耍阴招布陷阱逮那只黑手~ 嘿嘿、 他们还要分开一段时间嗷、 (别打我,我也不想的,呜呜……) 至于凤语么,亲爱的们,俺真想说,他素无辜的、他不素男二啊^ 嗷、好吧、俺暴露了。。。(互戳指尖) ☆、第二十五章 影谷 第二十五章影谷 「……」眼角重重一抽,凤语无语看天。 半晌,他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就要踏出门口之时,他顿住脚步,半回过头,月光洒在他脸上,熠熠生辉。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夏花染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轻轻一笑之后道:「只要是为他,就值得。」 柔柔的语气像是沾染了月光的皎洁纯粹,声音不大,唇畔划过的几个字,却是掷地有声。 * 翌日清晨,夏花染拜别云楼里的一干群众,独自踏上了西去之路。 「真的就让她这么一个人去吗?」收起一脸粉灿灿的桃花,不夜公子凝视着夏花染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嘆了口气。 「若不去一趟,她不会死心的。」拍了拍夫君的手,一边的云白眼中闪过一丝的复杂。 「我说,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好奇地凑过脑袋,蓝宝宝眼睛亮亮,耳朵尖尖。 「你说呢?亲爱的宝宝~」瞬间恢復正常,不夜公子媚苏苏地朝蓝宝宝扔去一个桃花盛开的眼神。 「死老头,给我过来!」眼一柔,眉一挑,手一伸,云大当家揪住某人白净的耳朵用力一扭,果断拖走,回家调教。 「白白,你温柔点啦啦啦……」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蓝宝宝圆圆白白的脸蛋上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看人前一身风流颠倒众生的不夜公子变成吃瘪小可怜的样子,是云楼中人一贯最爱的饭后娱乐。 「宝宝,你太坏了。」金灿灿的莫绮语优雅地踱了过来,在蓝宝宝和凤语等人身边站定。 「哪有?人家那么善良~」圆圆的眼睛无辜地转了转,顺便从腰间掏出一包酥糖餵进自己的小嘴里,蓝宝宝笑得一脸无邪。 第44页 「我撤了,你们继续。」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凤语转身就欲离开。 「慢着,凤凤~」娇滴滴的声音,拖长的尾音,让凤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呃……」他想拔腿快闪。 「从实招来,那个小可爱是谁?」眼一眯,莫绮语眉毛挑啊挑。 「什么小可爱……」装傻,绝对要装傻。 「休要狡辩,我们都看到了~」蓝宝宝舔舔手指头,圆圆福气的脸上漾起一抹奸诈的笑。 「唔唔,所以,凤凤,快点从了咱吧。」努力点头表示贊同,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凌言欢乐的催促。 「凤凤……」 「乖,快说……」 好吧,凤语承认,他确实是被围攻了。 当然,接下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早知道云楼里的这些妖孽们不会放过任何一切八卦和围观机会。 怪只怪,这些傢伙实在太彪悍,他一人如何瞒得过所有人! 所以,最后…… 修儿,凤叔实在对不起你。 * 夏花染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到了西域找到了不夜公子所说的凌影家族所在地。 猫着腰,将自己隐匿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里,望着眼前这在半山腰上拔地而起的巍峨粗犷的大宅子,夏花染的脸皮重重地抽了抽。 不是说这凌影家族神秘诡异,踪迹难寻吗? 那现在这么一大栋凝重霸气的庄园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黑色雕狼木门正上方的巨大镶金丝楠木匾额上,干练苍劲的「影谷」两个大字…… 这些来探测的人是全部都眼睛长在臀部吗? 不过,这凌影家族明明是坐落在半山腰上,怎么却叫影谷呢? 无言地揉了揉额角,夏花染不由得一下子感觉有点诡异。若是别人那么传也就算了,这世间,流言蜚语本就是半真半假。 但问题是,连干爹也这么说,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蹊跷吗? 沉思了半晌,视线触及到那黑色木门边的四个守卫,夏花染眼中倏地闪过警戒。 这几个人,身材矮小,相貌平凡,看似普通,但他们周身所散发的压迫感却让人无端地感受到压力。 看来,这凌影家族真是藏龙卧虎。 连小小门卫,都是如此令人惊讶。 心中的警戒更甚,夏花染越发紧绷,强自收敛自己的一切气息。 正门肯定进不去,那么,只能从别的方向寻找下手的机会。 视线触及到宅子侧面高高的围墙上,夏花染陷入了沉思。 这围墙全是由线条极为平滑的巨大青石堆砌而成,高耸威武,既高大又没有着力点,若是想要就这么攀爬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 轻轻咬了咬唇,夏花染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再难她也要进。 就在她思索之际,前方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连带着周围的山林全部一番勐烈的震盪。 下一秒,那巨大的黑色木门勐地打开,一个黑色的东西如闪电般从里面飞射出来,重重地砸到门外的一颗参天大树上,再沿着树干滑落在地上。 同时,伴随着一个威严浓厚的嗓音如回音般悠悠响起:「叛谷者,必叫尔等生不如死。」 夏花染定睛一看,那倒在地上的黑色东西竟赫然是一个正在不断抽搐的人! 只见他全身经脉逆行,身子勐烈地抽搐,双眼血红向外凸瞪着,面目扭曲青紫,灰黑色的嘴巴勐地张大,却是发不出一点哀嚎的声音。 懂武功的人都知道,这是被废去了一身武功并且打断了全身经脉,这分明要他活活痛死啊! 夏花染心里一突,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凌岳,你怎会,做出如此之事呢?你明知……」突然又响起一个淡然却微带痛惜的声音,一个白色的人影缓缓从木门里踏了出来。 一个年约三十的高大男人。 清朗端正的眉眼,不是非常出色,却让人如沐春风。一袭如纱的毛裘白衣和一头银丝衬得他很是飘渺,不若凤语那种不落凡尘的空灵,他让人感觉到一种藐视一切的正气凛然。 这是个极为矛盾的男人。 明明就一身正气,却又带着一丝极端的傲气;明明很是平凡,却第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 关键是,他明明带着怜惜的真诚语气里,却又有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个人,让夏花染心里一下子有些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他给她一种很强烈的诡异感。 「你明知道,咱们凌影家族什么人都容得下,唯独忍不下背叛者的,你怎还会蠢得去偷禁药呢?拿去卖?赚了很多钱吧?那开心的感觉是不是就如现在这样,刻、骨、铭、心、呢?」白衣男人走进黑衣人,微微弯下腰,端正的脸上满是绝对真挚的怜惜,可那唇畔吐出的话,明明是极致温和的,却莫名地让人瞬间渗到心底。 地上的黑衣男人扭曲痛苦地抽搐着,见到那白衣那人,突然间更是剧烈的抽动了起来,表情也扭曲得更加厉害。看起来,应该是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但是,由于身上所遭受的巨大痛苦,此时,他的脸已经变得黑紫了,看情况,已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时,一个小斯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快步在白衣男子身边停下:「公子,主上请你去大厅。」 第45页 点了点头,慢慢直起身子,男子最后看了眼地上已经差不多七绝的男人,转身慢慢地向大门踱去。 「真是傻瓜。」 那端庄刚毅的脸上,竟只剩下了一丝无谓的哂笑。 夏花染一直密切地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就在她以为这场意外就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已经一脚踏入大门的白衣男人顿住了身子,然后,倏地转过了身子。 「在下很是好奇,在阁下看来,今日这场戏,精彩与否呢?」 他的视线所望之处,竟然是她藏身之地。 身子一僵,夏花染眉眼间掠过一丝的肃杀。 被发现了。 「公子真是高人。」缓缓地从树丛里面走出来现身,夏花染面不改色坦荡荡地答道。 清丽如水的脸上没有惧意,没有起伏,只有从容大气。 见到来者竟然是个年轻的女子,白衣男子显然微微有些讶异。 挑了挑眉,他盯着她,温和一笑:「姑娘过奖,只不过,姑娘可知,通常看戏,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我是来求药的。」脸上神色不变,夏花染定定地对上了那白衣男子深不见底的眸子。 她向来直接,没有什么耐心和他互相刺探周旋。反正已经被他发现了,他的武功又明显在她之上,那倒不如,干脆点说明来意。 「求药?」男子微微有些疑惑。 「我的,一个朋友中了只有你们凌影家族才有的九生九死。」脸上微微凝起一层寒冰,夏花染想起君不弃痛苦折磨的模样,心微微揪疼。 这凌影家族,她早记下了。 「哦?这可稀奇了。」眼睛闪了闪,男子微微一笑,刚毅正气的脸上闪现一丝诡谲。 「那姑娘是怀疑,你那朋友身上的毒,是我们凌影家族的人下的咯?」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传说中的凌影家族终于出现鸟、 对于介个神秘滴组织、我其实花了好多心思去想~ 然后,我终于决定了:就让一切因为猿粪而起吧!!! 接下来,染儿妹纸会开始她的影谷之旅,弃哥哥也会开始他的捉鳖之行、 但是,不要担心哟、俺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完全分离滴!! 俺素亲妈! 所以,即便身子不在一起,他们其实,还是有联繫的…… 吶,想知道怎么回事、收了银家、银家就告诉你哟、 ☆、第二十六章 条件 第二十六章条件 「我不是来追究的,我只要解药。」不卑不亢地直视眼前的男子,夏花染淡淡答道。 「啧,姑娘,可是,我为何要帮你呢?」摸了摸下巴,男子转过身笑道。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冷声答道,夏花染跟了上去。 「你?」奇异地回过头看了夏花染一眼,男子端正善良的脸上浮起一个深深的笑容,随即,他没有再说话,迳自转过身就要回门。 虽然他笑得很正派很善良,但夏花染知道,他脸上的那抹笑,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他是在说,她身上,根本可以与谈条件的筹码。 不再说话,夏花染快速跟了上去,硬是在那黑色大门就要关上的那一刻挤了进去。 「大胆!」四个门卫瞬间就朝她发动了凌厉的攻击。 有他们在,谁也休想不请自来闯入影谷。 「让她进来吧。」走在前方的男子突然停下脚步,带着些诡异的语气说道。 没有人看到他脸上一下子闪过的震惊与深思。 「是。」瞬间收手,退后站回原地,四个门卫动作迅速一致得令人惊嘆。 收回手里的鞭子,夏花染心里有一点莫名奇妙:她都已经准备硬闯了。 「我想了想,既然姑娘你都跋山涉水来到了影谷,怎么说,也要把这事情弄清楚不是?所以,姑娘,跟我来吧。」温和的声音带着善意,但是夏花染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多了一丝警戒。 变幻莫测,诡谲难辨,这果然是凌影家族的变态特徵。 顿了顿,夏花染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起码,她已经进来这影谷了。 * 夏花染跟着白衣男子路过偌大的庭院、曲折的木廊,最终进入了一座高大雄伟的楼堂。 堂内高高的基台之上陈列着一张雕狼紫檀木嵌金玉宝石的帝王椅,王椅两侧摆放着黄花梨嵌玉云龙纹山水屏风以及精緻的银雕香炉和香台。 空旷的大堂里安静无声,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正靠坐在王椅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霸气和压迫感令人几乎不敢直视。 堂下整齐地站着几个中年人,像是在讨论什么,听到有人进来,堂里的人纷纷转过身来看向了白衣男人和夏花染。 「爷爷。」白衣男人见所有人看向他,温和一笑,恭敬地行了个礼。 「沐儿,你来了。」王椅上的人点了点头,刚毅沧桑的脸上很是严肃,当他的视线转移到后面的夏花染身上时,他眼里闪过一丝波动。 「这位是?」 「这位姑娘……是来向我们……讨药的。」微微侧过脸看了夏花染一眼,白衣男人——凌沐笑着答道。 「讨药?」已是年过半百却仍是精神奕奕,威武强壮的凌影家族主上凌苍傲闻言,皱了皱浓眉。 第46页 「我的朋友中了九生九死。」毫不畏惧地直视凌苍傲,夏花染淡淡而大声地说道。 「所以?」挑了挑眉,凌苍傲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好勇敢的女娃儿,居然敢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求凌前辈赐药。」直截了当。若是给就最好,若是不给…… 她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么说君不弃都是中了他们凌影家族的毒,就算不是他们家族里的人下的毒,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若我不给呢?」心中倒是欣赏这女娃儿的直接,但凌苍傲面上却是严肃冷傲。 「我一定要带解药回去。」丝毫不因为凌苍傲的话而动摇,夏花染回答得很迅速很坚定。 无论如何,她都要带解药回去。 在彻底从他的生命离开之前,解了他身上的毒。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真是坚决,你就不怕,这毒本就是我们下的吗?」言下之意是,这天下哪有下毒人主动给被害者解毒的道理?又不是闹着玩过家家。 「是或不是,不重要。」这言下之意是,只要能拿到解药,其他的都是浮云,她不想去追究。 不再开口,凌苍傲倨傲蔑视地看向一脸淡然的夏花染。 「好,我可以给你解药。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半晌,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点点头,她早已有准备了。 「你,嫁给沐儿。」 倏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王椅上的老者,夏花染眼里射出不敢置信的目光,但随即,她飞快的按捺住内心的惊诧,恢復如水般平静的俏脸,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好。」 虽然完全没想到他们的条件是这个,但她依然没有去问为什么。因为,这一切,都是交易。 而她说过,不计一切代价。 即使是,这代价会彻底毁了她。 「爽快!」一声大喝,凌苍傲顿时笑声如雷。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堂下站着的几位中年人不再沉默,大声笑着祝贺道。 「多谢大家。」温和地笑着回应道,凌沐侧过身子,看了看夏花染,眼里闪过一丝难辨的诡异。 「现在,给我解药。」伸出手,夏花染不轻不慢的声音穿过祝贺声,落入众人的耳朵。 「这九生九死的解药,岂是那么容易炼制的,我看,你就先在这里住下,等解药一炼好,我便将它双手奉上,如何?」回答的是一脸真诚的凌沐。 「好。但是,只有拿到解药确认无误之后,我才会履行我的承诺。」话先说在前面,他们精明,她也不是愚笨之人。 「好。」点头贊同,凌苍傲一声喝下,就此订约。 于是,夏花染从那日起,在影谷住了下来。 虽然,她完全不清楚她答应的这一切,到底是个什么事。 * 曲折的长廊上,凌沐带着夏花染向客房走去。 「你都不问问,为何爷爷要你嫁给我吗?」偏过头看向身边一脸漠然的女子,凌沐正气温和的脸上满是好奇。 「有什么好问的,交易罢了。」轻轻带过,毫不在意,仿佛她所要交出去的,是别人的人生。 「这可是人生大事。」不贊同地摇了摇头,凌沐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无所谓。」对她来说,守护君不弃和修儿才是她的人生大事。 倒是他…… 「倒是你,为何答应娶我?」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他就愿意娶她,这怎么感觉都很诡异。 「我不介意坦白告诉你。」轻轻摊了摊手,凌沐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生了一种病,需要一个练过至阴内功的女人帮我,和我一起双修炼一种武功治病。」 「……我知道了。」沉默半晌,夏花染点点头,心下却是勐烈一惊。 这些人,竟能随意一看,便看出来她曾练过至阴的内功。他们,究竟是有多厉害? 她知道,这天下,极少有人是练至阴的内功的,因为,炼至阴内功的首要条件,便是天生的体质。 原来,这才是他这么轻易就放她进谷的原因么? 早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午餐这样的破事,但这情况却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了。 「我真是好奇,你要救的那个朋友对你而言,竟然是那么重要?」带着点试探,凌沐停下脚步看向夏花染。 阳光泻下,落在他温和端正的脸上,竟缓缓折射出微微的困惑。 脚步突地停下,夏花染没有回头,只是顿了顿,随后轻轻地开口:「很重要。」 重要到,她可以为他,负尽天下。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怔了怔,低低一笑,凌沐的声音沉沉的,像是染了酒香。 「……」眼角微微一抽,没有再回答,夏花染迳自继续朝前走去。 「呵呵。」摇摇头,跟上。 * 夏花染在离凌沐最近的客房住了下来。 照婢女小米的话就是,谷主有令,要未来的孙少夫人和孙少爷把握机会,培养感情。 但夏花染知道,这只是他们为了更好的就近监视她而已。 瞧瞧这凌沐的沐园四边明里暗里成堆站好的护卫,他们可真是看得起她。 心中暗讽,面上倒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夏花染静静地望着窗外风景,脑中飞快地运动着。 第47页 监视那么严密,她根本没机会下手,偷偷去寻找解药,这该如何是好? 况且,这影谷占据了整个半山腰,看起来如此之大…… 心里觉得有些不着边际的烦闷,夏花染暗暗嘆了口气,望着天边的云朵出了神。 他……是不是,还很生气很为难呢? 她都已经消失了,他会不会轻松点了? 修儿,她想他了…… 他有没有去看修儿,有没有……带走他? 她,是不是要永远的失去他们两个了? 当初,没带修儿走,是对还是错? 其实…… 她那时,没回去带修儿一起走,可以说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俺真的不是在找抽…… 然后然后、在凌影家族里、会有惊喜的、 至于是神马、介个、 大家猜啊猜啊猜啊猜哟~~~~ 喵、 其实俺也希望他们快点重逢的= = 但素、、亲爱的们,原谅我……最近手贱。。 ☆、第二十七章 状况 第二十七章状况 她知道,君不弃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修儿不管的,毕竟,他已经知道了修儿是他的骨肉吶! 就算他怨她难以面对她,但是修儿,她知道他一定会好好疼他的。 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何况,修儿那么喜欢君不弃,她如何能再自私地将他带离父亲的身边呢? 没有了她,修儿现在也许会哭闹,可若是等他慢慢长大了,他会慢慢忘记,慢慢习惯。 虽然对修儿来说,她的决定好自私,好残忍,可是,为了君不弃也为了修儿,她再无他法。 独自占据了修儿六年,本就是她偷来的了。 她无法给修儿一个健全的家庭,但君不弃可以。 他,一定会把修儿照顾得更好的吧…… 在脑海里偷偷构想着他们父子俩以后的生活图景,努力压下心里一点一点渗出的酸疼,夏花染不知不觉地,紧紧咬住了下唇。 这小小的酸疼,疼得那么细微,那么小心翼翼,不那么让人瞬间无法忍受,却偏生,慢慢钻进了骨髓,熘进了心里。 那美丽欢乐的场景里面,有她最爱的两人,或许还有另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独独,没有她。 「小姐,你你你流血了!」耳边突如其来的惊慌大叫唤回了夏花染在外神游的理智。 看着丫鬟小米惊慌的小脸,夏花染随即感觉到一阵辣辣的疼痛伴着一股血腥味自唇上传来。 下意识伸手一摸,竟是鲜血染红了指尖。 原来,是她不知不觉中把下唇咬破了。 「小姐,来人啊,叫公子——」小米闭着眼的放声大喊。 「我没事,不用……」伸出手拍了拍一脸惊慌的小米,夏花染不禁觉得无言。 这么点小伤,至于像是有刺客来袭一样么,不知道的人会不会以为她其实是身中数刀,就快死了…… 「不行啦,小姐,你都流血了!」小米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慌和恐惧。 不知道流血会死人的么! 被小米那神奇的眼神看得心头都开始抽搐,夏花染忽然有一种想要嘆气的感觉。 她怎么又开始有那种对牛弹琴的悲催感呢。 「小米,小米,我真的没事,好吗?」攥住小米的肩膀,夏花染定定地看着她,郑重的保证道。 「……咦?真、真的吗?」眨了眨眼睛,发现夏花染的嘴巴果然不再流血了,小米终于停下了狂叫声。 「嗯,别麻烦你家公子了。」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唇。 「可、可是……公子已经来了……」茫然的点点头,随即又困惑地指了指夏花染背后,小米的表情很无辜。 「……」嘴角一抽,夏花染无语。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和凌沐相处,虽然他长得很正派,性子也温文尔雅,但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比较诡异。 但是,现在,拜小米这个喇叭筒所赐,不面对都不行了。 慢慢地转过身子,看向正好不慌不忙踏进房门的凌沐,夏花染淡淡地点点头。 「凌公子。」 「你怎么了花染?听见小米的声音说你这儿出事了?」带着关心,凌沐走至夏花染身边看着她,看到她唇角流血的时候,他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怎么流血了,没事吧?」 「无妨,不小心咬到了,是小米紧张了。」摇摇头,夏花染有些无奈。 她想她以后会记得千万别再咬嘴唇了。 「那就好,」松了一口气,凌沐瞭然的笑了笑。 「嗯。」淡淡点头,夏花染依然淡如水。 「对了,爷爷让我带你去找他,说是有关解药的事情。」想到什么似的,凌沐朝外示意了一下。 听到「解药」两个字,夏花染立刻抬了一下头,随即马上点头同意:「好。」 「那我们走吧。」 「嗯。」 * 夏花染跟着凌沐来到了一座典雅质朴的阁楼,红木大门上方一块黑檀木匾额上刻着狂乱潇洒的「药楼」二字,显得大气沉稳。 「这里是?」心下微微一转,夏花染淡淡询问道。 「是我凌影家族的藏药楼。里面放着我凌影家族各种珍贵的药材以及多种从不外传的禁药。」毫不意外的,凌沐温和笑着答道。 第48页 「为什么带我来?」明知道她的目标就是这里,他们不是应该防着她么?怎么还带她来? 「怎么说,你将会是我的妻子。而且,这药楼除了我们家族中人,向来是……有进无出的。」轻轻一笑,凌沐这话说得很诚恳实在,却让夏花染心里升起一种淡淡的惊慌感。 这凌沐看起来不是个骄傲白目的人,若不是有万分的把握,想必也不至于说得这么坦然。 那么,就是说,这药楼里面,定是设有非常厉害的机关或是陷阱了。 心下暗自留了个心眼,夏花染自然地点点头表示瞭然,不再言语。 为今之计,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被凌沐带着进了药楼大门,夏花染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靠窗一侧背对着他们的凌苍傲。 「爷爷,我带花染过来了。」恭敬地请了个安,凌沐温和的说道。 「好。」伴着威严的声音,凌苍傲转过身来,看到了夏花染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星芒。 「你既已答应嫁给沐儿,便是我凌家人了,我也就唤你花染吧。」 「好。」点点头,夏花染觉得这个无所谓。 「嗯,那么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表情严肃,凌苍傲粗犷威严的脸上此时带了些愤怒。 「您说。」有些莫名其妙,夏花染点头看向眼前的老者。 「我药楼里的红烛花竟全部莫、名、失、踪。」咬牙,凌苍傲的脸上没有多少波动,只是那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他愤怒的情绪。 想他凌苍傲一向自负无比,如今,竟有人敢在他这个太岁头上动土,还做得如此挑衅,如此嚣张,让他如何能不气恼! 「所以?」惊讶地挑眉,夏花染心下微沉。她当然知道这「莫名失踪」是什么意思。 但她不管这些,她在意的是这与她的解药有什么关系? 「……」奇异地看了夏花染一眼,凌沐接下夏花染的问题回答道,「这红烛花是九生九死的必备药材。缺了它,无法做出九生九死的解药。」 「何处能寻到这红烛花?」眼里闪过震惊和紧张,夏花染飞快地抬头看向凌苍傲。 「红烛花……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灭绝。」嘆息着摇摇头,凌沐答道。 心下勐地一震,夏花染瞬间觉得一阵晕眩。 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等等! 急急地拉住自己慌乱的情绪,夏花染清了清脑袋,黛眉微皱:「那你们有何办法?」 若是真的束手无策,他们也不会把她叫来这里了。 带着神奇的眼神瞥了夏花染一眼,凌苍傲心下暗自点头,这女娃儿,真是聪明得紧。 「如今,只剩下一个办法……」动了动唇,他开口道。 「什么?」紧接着追问。 顿了顿,凌苍傲看着眼前一脸坚韧的夏花染,缓缓开口:「就是,用那个人至亲的血来代替红烛花炼制解药。」 「什么?」飞快地抬头瞪向凌苍傲,夏花染眼中闪过惊愕,「他……」 他的亲人只有他姐姐和秦意,还有修儿。 可是,她怎么可能去见她的姐姐和秦意呢。 「他……孩子的母亲的血,可以吗?」沉吟半晌,她抬眸询问道。 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凌苍傲想了想。 「可以是可以。但是,由于他们不是亲人,只是有过亲密关系,所需要的血量会比亲人的血量大很多。」 「会死吗?」微微咬唇,心下一松,恢復了如水淡颜。 「有危险,一般不会。」挑了挑眉,凌苍傲沧桑的脸上浮起一丝奇异。 「那就行了。」死不死都没关系,问一下不过是有个心里准备先。 「你能找来你朋友的妻子?」此时,一直未出声的凌沐问道。 「……不是妻子,只是儿子的母亲。不用找,我在了。」瞥了凌沐一眼,夏花染轻轻答道。 「什么?你有小孩?」震惊地一声如雷大吼,凌苍傲刚毅威严的脸上满是惊讶和阴暗。 一旁的凌沐也是一脸诧异。 「你们没问。」毫不畏惧地轻轻答道。 言下之意就是,她这可不是故意欺骗他们的。 「……罢了罢了,反正,只有你能救沐儿就好。」被夏花染那一脸的坦荡弄得有气也无处发,凌苍傲有些无言,最后挥了挥手。 是他们没先问清楚,而且,就算问清楚了,结果也不会变,那知与不知倒也无妨。 「我没关系。」在凌苍傲的话下回神,凌沐耸了耸肩,温和而潇洒,倒真正是不在意的感觉。 毕竟,他娶夏花染也不过是为了保命,并不是有多大的感情。 「……什么时候开始制药,要多久?」完全没有在意这个问题的夏花染,她只关心她的解药。至于其他的,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问题。 若是介意,她也完全可以拿了解药拍屁股走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介个介个。。别拍我。。我也不想的t t。。 俺真素亲妈、话说,短暂的虐是为了以后的幸福么么么么。。。 好吧,我爬走…… 不过 声明一下,此文素绝对的一对一哟,两人从头到尾只爱对方,其余人全是浮云。。。 剧情不会太虐,只是分开一段时间么,,厚厚。 第49页 然后,一定是he的~~鼓掌~~ ☆、第二十八章 黑手 第二十八章黑手 「九生九死为我凌影家族禁药排行榜上第四,这解药,当然也不是那么轻易炼制的。」顿了顿,凌苍傲一脸霸气傲然地继续,「整个炼制的过程为五个月,分为三个阶段。其余药材楼里都有,除了你的血。而这些药材需要每天各一瓷碗不停加入炼药卢里,直至解药练成。这可是个庞大的过程,弄不好你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你确定吗?」 微带冷肃,凌苍傲霸气粗犷的眼瞥了瞥夏花染。 「确定。什么时候开始?」丝毫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探究,她只想快点开始。 「下午吧。」收回视线,凌苍傲心下有些惊讶。 想必,这夏花染定是爱极了那个男人吧…… 只可惜,他不是大善之辈,他很自私,他亦只想救自己的孙儿。 何况,这世界,本就是有舍有得,他们各取所需,很合理。 想起一些已故的往事,凌苍傲粗犷冷傲的脸上微微浮起一丝的沧桑和黯然。 不知道,如今的她,又会是如何的光景。 她当初的选择,又是否才是正确的? 「好,下午来这里,我们开始。」淡淡地瞥了夏花染一眼,凌苍傲转身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嗯。」点点头,夏花染眼里像是晕开了星辰。 * 此时,云楼。 「你说什么?!」碰的一声从椅子弹跳起来,云大当家的绝美脸蛋被泼上震惊。 「是的,探子回报,花花进了影谷……」咽下惊诧,不夜公子摇了摇摺扇,表情有些怔愣。 这怎么可能? 他们云楼派去那么人,使尽各种方法,都没有踏进那什么影谷半步。就连他亲自前去,也被阻挡在影谷的外围不得而入。 他们再三确定了花染进不去影谷但也不会有太大危险,才放心放她独自前去的,怎么如今…… 「这……」美眸闪了闪,云白脸上闪过感慨,「难道,这真的是註定吗?」 「不会是咱家花花上辈子欠那君不弃的吧?」收回惊讶,浮起一个无言的苦笑,不夜挥了挥扇子道。 「……」兇残的眼神立马射向他。 「好好好,这下啊,有得忙了。」连忙噤口,不夜公子缩缩肩膀。 「哼哼。」终于收回残暴的眼神,云白阖上媚丝丝的眼,无声嘆息。 若真是註定,那么,他们如何反抗? 也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罢。 「来人,再多给我派人去那什劳子影谷!老娘要听到花花从头髮到脚趾头全部都安然无恙!」 娇声怒吼,挥袖远去,云楼整个抖了抖。 * 两日之后,大衍王朝举国震惊。 他们的英明睿智,气宇非凡的君相竟然没有死!原来,他的死是炸死,就是为了揪出作乱的逆贼刘璋! 于是乎,举国上下翻腾了。 他们的君相,面对这乱党盘踞,敌暗我明的险峻情况,竟然能想出如此妙计,将那些乱党一网打尽,着实乃非凡之人啊! 「大衍有君相这样优秀睿智的人才,实乃大衍之福,百姓之福啊!」老泪纵横,抹都来不及抹的某年迈大臣。 「君相真是吾等之最佳榜样啊,即便是一介文弱书生,却敌千军万马。身为大衍七尺男儿,我们都应当效仿忠君爱国,足智多谋的君相,为我大衍江山,大衍子民尽一己之力!」激情昂扬,手舞足蹈的某热血青年。 「君相实乃这世间最完美的男子了!那气度,那智谋,那长相,那谈吐,那节操……天吶!今生若能嫁于君相,怕是让奴家做何事情,奴家都愿意啊……」眼含桃花,西子捧心状的待嫁姑娘。 当然,凡是这世间事,必定是双面的。 君不弃的「死而復生」,那也必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否则,他精心设局这不是白费功夫了么? 「一群废物!」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小小的密室里响起,带着黑色斗篷看不清脸的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惊怒与杀气让底下跪着的几人煞白了脸。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清脆的磕头声在这阴暗的密室里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君不弃没死,他居然没死!」一掌拍在身侧的石桌上,斗篷人显然气得不轻。 他微微侧过身子,看着石桌上的裂痕,手指狠狠收拢:「而你们,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查探不到……」 语气阴狠,杀气四溢。 「印风。」 「是。」伴随着冷漠狠辣的声音响起,暗室里瞬间刀光闪现,几道剑影而后,地上的几人竟连挣扎都来不及,具已是被割断咽喉,魂断归西了。 「主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无视手中滴着鲜血的剑,名唤印风的高壮男子转过身来,看向斗篷人。 「哼。还真是有点小聪明,居然躲得过我们的眼线诈死,倒也真是小瞧了他。不过,他也只能对付对付刘璋那个蠢货而已,面对我们?哼,怕是连我们的存在都不知道吧。但是这个君不弃还是不能留,否则我们,势必会多很多阻碍。」冷哼一声,斗篷人低沉暗哑的语气里满是狠戾。 「是。印风知道该怎么做了。」眼眉一沉,男子嘴角勾起一个阴狠的笑容。 第50页 「对了,『那里』的情况如何了?」想到什么似的,斗篷人转过身子问道,语气中有着不耐。 「『他』说最近风声紧,要再等些时候。」男子顿了顿,敛下狞笑,答道。 「哼,告诉他,最晚七日之内。」重新背过身子去,看向密室墙上挂着的画,斗篷人语气低沉。 「主子,为什么对他们如此容忍?」印风有些不解。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的那些东西……可是我们的宝贝呢。」带着些阴森的笑意,斗篷人答道。 「是,印风知道了。」点点头,印风弯腰俯身离开,「那属下先告退了。」 「去吧。」挥了挥手,迳自凝视着眼前的画,斗篷人伸出手去触摸。 这画中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人。他双手交握,微微笑着,俊朗文雅的容貌看起来宛若澄澈青碧的溪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纯粹干净。尤其是那明朗的气质,更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阿玉,很快的,我就可以为你报仇了哦……你等我……」 等我,阿玉。 一扫先前的阴森和狠戾,忽然温柔的低喃,宛如对情人诉说爱意那般。 柔情蜜意。 * 相爷府,大门口。 君不弃从华丽丽的马车里面探出脑袋看着那个站在朱红色大门口一动不动的身影,眼里闪过无奈。 「澜儿,该回宫了。」 小太子萧澜一身黄袍,站在大门口,微微抿着嘴唇,秀眉夹得紧紧的,身子硬是不动。 「弃叔……我不想、不想回去……」动了动唇,脸上快要哭出来那般,萧澜忍得很辛苦。 他是太子,马上就是皇上了,不能哭。大家都说,他会是皇上,他不能任性。 可是,他打从心里抗拒着回宫这件事啊。 那皇宫,不过是个华丽的牢笼,冰冷无情,满是杀戮。他多想,一直呆在待他如子的太傅身边,远离那恐怖的高墙大院。 「澜儿,你知道,你必须回去登基了。」无声嘆口气,君不弃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他心疼这个孩子,但他身在皇家,本就註定了他不凡的人生。他有他的责任,他可以帮着他,护着他,可他,无法替他背负人生和重任吶。 「……我知道。」鼻子一抽,强忍着泪意的萧澜眨了眨眼睛,咬了咬牙,在秦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他知道的,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他不过是想要任性一下,在视为父亲的太傅面前。 「我和秦意会留在宫里陪你一段时日。」看着眼前这孩子一脸的强忍,君不弃眼眸闪了闪,想起了修儿,终是开口说道。 知道自己成为了一个父亲之后,难免的,便对孩子多了些柔软和疼惜。尤其,眼前这个,还是自 己从小看着长大,真心疼爱的。 「真的吗?!」倏地抬起低垂的小脑袋,萧澜的小脸一下子灿烂了起来。 「臣哪敢欺骗陛下呢。」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君不弃点点头。 终究还是个十岁的孩子,真是辛苦他了。 「你们都好了吗?」姗姗来迟的秦意秦大爷,拨开马车的帘子钻了进来。 「嗯,走吧。」点点头,吩咐马夫走人,君不弃靠着马车,微微闭上了眼。 这样也好,有他和秦意亲自护着,萧澜也能更加安全——谁知道那些人在对他下杀手的会不会同时对萧澜下手呢?毕竟,萧澜可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呢。 华丽丽的马车在几个顶级的青卫高手的护送下,开始向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此文时间改回日更哟~某欢一定尽量做到,若是真的有事耽搁了,我一定会提前通知哟~ 然后,希望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啦啦啦啦~~(卧地打滚) 这章呢,那个背后黑手终于小小的露了一下,当然,乃们都能看出来吧,他也素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亲爱的们放心,接下来要写的不会全是阴谋权术斗,咱的主要笔墨还是在染儿妹纸和弃哥哥的感情上面的~~~这个是主线么。然后我也会尽量写得轻松幽默一点~~ 所以,请亲爱的们多多支持哟~当然,有什么意见,可以随时给我留言,某欢一定仔细认真的思考并做改进哟~~~╭(╯3╰)╮ ☆、第二十九章 中毒 第二十九章中毒 「对了舅,妖孽哪去了?最近总看不见他。」一路上颠簸颠簸,马车内安静安静,闲不住的秦大爷自动找事儿了。 「怎么,你想他了?」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君不弃笑得很是揶揄。 「想他?我想他做甚?他又不是香喷喷软乎乎的姑娘。」闻言,非常耿直的翻了个白眼,秦意不屑了。 他不过纯属好奇好么! 「我将他,唔,发配安然村了。」笑吟吟地摸了摸下巴,君不弃眨了眨眼睛。 「安然村??你让他去那儿干啥?难道有舅母的消息了?」惊讶地抬头,秦意闪着牛眼,好奇啊。 有关君不弃和夏花染的事情,他早就从苏月妖那里知道一切了。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那小小弱弱的一只女人,居然敢将他老舅吃干抹净之后逃之夭夭,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还消了他的记忆,生下了他的娃! 这是谁给她的狗胆呀呀是谁? 第51页 不过……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老舅栽在了某个人身上…… 那感觉…… 好吧,真的很爽非常爽。 于是,他迅速将夏花染规划为「自己人」,而且,他慎重地决定崇拜她。 于是乎,便有了非常之顺口的「舅母」…… 「……你忘了,那东西还在那里没找到。」还有,他暂时无法陪在修儿身边,但他要知道修儿的一切事情。被秦意那一声「舅母」叫的心里瞬间舒坦,君不弃决定今天日行一善,放过他亲爱的外甥。 「哦,你让他去找那个东西啊。」恍然大悟,秦意点点头。 眼下这情况,要找那东西,还真是非妖孽去不可了。 那东西,实在是牵连广泛,兹事体大。 只有他们三个知道内情,但是舅舅现在不可能一时之间回去安然村,而他嘛,如今收编刘璋的残兵败将已经够他忙的了。 所以,最闲的那个,苏月妖苏公子,这一切,不交给他交给谁哦。 「启禀殿下,相爷,将军,咱们到了。」正在谈论之际,飞驰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 「嗯,知道了。」秦意的粗嗓音。 一行三人下了马车,走向了太子东宫。 翌日。 大衍天利十五年七月,大衍王朝第五任皇帝宣明帝萧澜继位,改年号为凤元。 * 「弃叔,我好累……」退朝之后,空旷的大殿上,萧澜小少年软趴趴地瘫在了龙椅上。 「皇上……」君不弃和秦意对视一眼,抬起头看向萧澜,刚想说话,便被帘幕后方的款款而来的艷丽妇人打断。 「皇上,你如今已是一国之君了,着实不该唤君相为叔,这君是君,臣是臣,身份尊卑有别,你可别叫人家看笑话了。」 来者一袭淡金色金丝绣边百鸟朝凤软烟罗,手持织锦美人象牙柄宫扇,富丽美艷,高贵动人,倚姣作媚地在几个宫婢的簇拥之下款款而来。 见到来人,君不弃幽深的眸子沉了沉,随即勾起一个斯文谦和的笑容:「微臣见过太后娘娘。」 倒是一边的秦意轻声冷哼了一下,最后在君不弃的示意下勉强地低头请了个安。 「参见太后。」 「君大人,秦将军免礼。」来者年约三十,高贵富丽,明艷动人。这是先帝的贵妃——王淑仪王贵妃,在先帝驾崩,幼帝即位之后,她成了当今的太后。 当然不是因为她是萧澜的生母——事实上,萧澜的生母很早便已经仙逝了。 只是因为,这王淑仪曾经抚养过年幼的萧澜一年多时日,所以,便也有了个勉强的「母亲」的称号。也因此,勉强地有了这个可有可无的太后之位。 「儿臣见过太后。」见到来人的那一瞬间,萧澜小皇帝便已经正襟危坐坐好了。只见他沉着故作严肃的小脸,起身行了个礼。 「皇上免礼。」艷丽一笑,太后俯身扶起萧澜,柔柔地看向下面站着的君不弃和秦意。 「皇儿今日第一天登基,还不是很懂得君臣规矩,还望君大人秦将军好好提点吶。」 「这是当然,请太后放心。」谦和有礼,风度翩翩,从容大气。 「那就好,来,皇上,你也累了一天了,哀家陪你去用膳吧。」优雅地转回身子,太后朝宝座上的萧澜招了招手,笑道。 「儿臣遵旨。」小脸上闪过一丝抗拒,萧澜下意识地看了君不弃,在看见君不弃微微点头之后,才慢吞吞地边回答边向太后走去。 被萧澜那一步三回头的不情愿模样弄得有点失笑,君不弃和秦意相视一眼,纷纷向那可怜的孩子飞去了一个安抚同情的眼神。 对于这个太后,他们还真是爱莫能助了。 谁都知道,这王淑仪虽然只抚养了萧澜一年多,但对于这以孝为国法的大衍王朝来说,这可是一日为母便终生为母吶。 即便是他们明知萧澜与那王太后感情并不有多深,他们也不能阻止人家母亲找儿子吃饭吧? 还好,这王太后在这后宫之中,倒也是个颇为安分的主儿,虽然她是艷冠群芳,文采斐然,但她身份背景单纯,性子也是较为直接,淡泊,很少牵涉到后宫阴谋中。 在这诡谲的后宫中,她一直算是比较安分守己,相安无事的一位。 这也是他们放任其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后的原因之一。 目送萧澜和太后在视线里消失,君不弃和秦意摇摇头,转身朝这段时间两人住的「长安宫」走去。 这是萧澜特地为他们两个安排的住所,虽然在外宫,但倒也不是非常远。 「有眉目了吗?」踏着漫天的流云彩霞,君不弃负手向前慢悠悠地踱去。 「我问过那日解了皇上身上的毒的大夫,他说皇上中的是一种不知名的诡谲毒药。或许是老天爷的意思,他那时手里正好有一颗千金难求的传家宝药,可解百毒。在妖孽底下的人恩威并施之下,他才拿了出来,意外地救了小皇帝。那日,若不是正巧那大夫有颗解百毒的解药,这小皇帝,怕也早就下去了。」秦意双手抱肩,挺拔高大的身躯顿了顿,脸上浮起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后来问过宫中的御医们,那班庸医只知道抖着身子说不知道。哼,一群废物。」 「意意,你的表情狰狞了……」无辜地摊了摊手,君不弃笑吟吟地提醒道。 第52页 「……」下意识摸了摸脸,秦意连忙收回笑容,做严肃状,「舅舅,是您老人家看错了。」 似笑非笑地觑了秦意一眼,君不弃微微沉吟,懒懒笑道:「那,咱们就坐等人家的到来吧。相信,不除掉我,他一定会日夜无眠的。」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淡定呢?」他秦意可是个好急躁的人。 对方时刻想着要他的命,可他们可是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之下,不都是应该戒备戒备戒备,紧张紧张紧张的吗? 虽然知道他家老舅一向是云淡风轻,雷打不动的平和性子,但是,这可攸关他金贵的小命啊,要不要这么潇洒! 「意意,其实你想看我激动失态的样子你可以直接说的,舅舅很疼你,一定会满足你的。」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地怂恿他…… 「……」脚步一个踉跄,秦意秦大爷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刚毅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懊恼。 啧,又被发现了。 「君大人,君大人,秦将军,大事不好了!」 正在此时,远处的□里一个身影飞速地朝他们奔来。 君不弃和秦意眉一挑,齐齐停下了脚步。 气喘吁吁地在两人面前站定,来者一脸的惊慌失措:「不好了君大人秦将军!皇、皇上和……太、太后中毒了!」 「什么?!」 惊诧怒吼,秦意本就兇狠的眉眼瞬间染上震惊和狰狞。 君不弃则是脸色一变,浑身霎时蒙上了一层的寒冰。 「走!」 沉沉的嗓音带着彻骨的寒气,让这火热的七月天也霎时变得犹如寒冬。 * 看着双双躺在黄花梨十柱拔步雕龙大龙床上,脸色紫黑,昏迷不醒,正在接受太医治疗诊断的萧澜和王太后,君不弃气息阴沉。 「到底怎么回事?」淡淡的眉眼掠过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他轻柔斯文的嗓音像是含着利刃。 「回、回答人的话,皇上、皇上喝了这个汤,便、便吐血昏了过去……然后,太、太后没来得及将刚喝进口中的汤吐出来,也一下子昏了过去……」萧澜的贴身侍太监小安子惨白着脸色,战战兢兢地答道。 「这汤?」眼睛稍稍一眯,君不弃看向一边桌子上的放着的瓷碗,朝一边正在检验的秦意看去。 「汤里有毒。」沉着一张阎罗般的脸,秦意看着手中发黑的特制银针,含着震怒道。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最近的jj抽的那叫一个凌乱,所以有的时候,乃们可爱的评论会有显示不出来或是俺的回覆乃们看不见的情况~~ 喵,对此乃们不要着急哟,等jj吃饱了它会吐出来还给咱的~ 然后,这一章,于是小皇帝还是躺下了……(别打我,我也不想的。。) ☆、第三十章 炼药 第三十章炼药 闻言,轻轻地半阖上眼眸,君不弃走至桌边,低头看着那碗汤,手指关节在桌上轻轻敲动,发出「咚、咚、咚」的清脆响声,声音不大,但却震得在场所有人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 半晌,他转过身子,扫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然后,轻启薄唇:「谁动过这汤?」 一片寂静无声。 「说。」声音更轻了,却无端地让人感觉到更甚的恐惧。 「相、相爷,按照您的吩咐,这汤是小的全程监制煮好的……没、没有任何人碰过……」哆嗦着身子扑通一声跪下来,小安子略带稚气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你没有用银针检验过么?。」含着让人听不清的情绪,君不弃的眼神中射出凌厉。 「检验过!给皇上的食物奴才们都会一一检验的,可、可之前、奴才们用银针检验的时候,这银针并无反应啊!」小安子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说道。 点点头,将视线移至正在施救的太医,君不弃没有如众人所料想的那样对小安子发火,或是将他抓起来,只是莫名地「嗯」了一声。 压下心中的气怒,君不弃面无表情。 小安子绝不会是下毒之人,他没有那个胆子和能耐。 那么,这黑手是终于出手了是吗? 只不过,他还真是懂得激起他的怒气,居然想要直接从萧澜下手。 怎么,真当他死了不成。 思索之间,那正在为小皇帝和太后诊治的太医已经直起了身子朝他们走来。 「何太医,怎么样了?」沉着声问道,君不弃眉头微皱。 「皇上和太后中的这种毒,实乃老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感觉隐约与传说中的『蚀骨』有些相似……相爷,老朽不才,实乃无能为力……」弓着背弯着身子,何太医沧桑的脸上满是灰败与羞愧。 「宣太医院所有太医快速前来,不得有误。还有,此事不准宣扬出去,若是走漏一点风声,你们,就全部自我了结吧。」闭了闭眼睛,君不弃背过身子,一向干净优雅的声音此刻,沉如铁。 「是!」带着惊恐和慌乱,满室皆是灰暗。 所有人都陷在这紧张慌乱的气氛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大殿门外,一个金澄澄的人影从走廊的木樑上如烟一般,消失在了房檐之上。 * 夏花染捂着依然在不停往外渗血的手腕,看着眼前翻滚着的炼药卢,略显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欢喜。 第53页 「小姐,快擦药止血吧。」身后的小米皱着脸,快速递上一个玉瓶。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要唤她孙少奶奶了,但是,不知道这姑娘什么毛病,她每唤她孙少奶奶一次,她便无视一次,也只有换她小姐的时候,她才会回答,真正是让人无言。 反正都已经答应嫁给孙少爷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在那里坚持这些无谓的东西。 「好。」接过玉瓶,将其中止血的药粉洒在手上细长的伤口上,夏花染的眉眼一松。 头有些晕,眼前也有些模煳,但她一点都不在意。 这些日子,她一直用自己的血入药,看着这解药一点点的炼成,她欢喜得像是那解药是做给自己的。 「小姐,我扶你回房休息吧。」看着眼前这好端端一个清丽佳人,每日每日的割腕以血入药,把自己搞得脸色一日比一日差,小米就觉得牙齿咯吱咯吱响。 这中毒之人该是多么重要,才能让她这么不顾一切,连这样恐怖的牺牲都觉得是快乐啊? 这小姐,莫不是疯了吧? 「好。」浅浅笑了笑,夏花染最后凝视了那炼药卢一眼,便跟着小米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多希望,这解药能够快些炼制出来吶。 * 一推开自己房间的大门,夏花染便眼尖地看到了窗边桌子上的一坨白色。 心下一突,快步转身将小米挡在门外,夏花染淡淡地笑了笑,脸色苍白,满是疲惫:「小米,你先退下吧,我想休息一下。」 「呃?是。」被夏花染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的小米仔细地瞅了瞅与平常无异的夏花染,挠挠头,退下。 刚刚的小姐好像有点奇怪,不过,以她凌影家族有名的火眼金睛小米都没看出来奇怪在哪里…… 好吧,应该是她眼花了。 听着小米的脚步声走远,夏花染朝窗边放置的桌子走去。 那坨白色,竟然是一只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活物的拳头般大小的鸽子! 抓住桌上的鸽子,伸手从它的爪子上拿下捲成一小卷的纸条,夏花染随后戳戳白鸽,轻轻说道:「去吧,小白,小心点,别被发现。」 话音刚落,这小白鸽居然倏地动了,一下子如闪电般消失在天际。动作之快,竟如风驰电掣,让人完全无法看清其身形。 这是云楼特训的信鸽,行动极快,身形极小,忠诚度极高。 自从前几天,一直在打探夏花染消息的云楼中人好不容易通过影谷一个小小的空隙联络到夏花染之后,夏花染便开始了与云白不夜绮语他们的消息交流。 将纸条握在手心里,快步走至床边坐下,夏花染才悄悄打开了纸条翻看起来。 「皇帝太后中毒昏迷,君相愁白头。」后面写了他们中毒的症状。 简单的几句话,字迹娟秀工程。 这是莫绮语的来信。 心中稍稍一松,夏花染悄悄舒了口气。 不是他有事,不是他毒发。 每次一看是绮语的来信,她便心里拧紧。 前些日子联络上云楼之后,她便请绮语暗地里保护君不弃,随时向她告知他的消息,以防他身上的毒有变。 毕竟,那玄华草到底能有多大的作用,他们谁也不知道。何况,想要他命的人,那么多。 在将他解毒之前,她绝不会让他再出任何一点点的事情。 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愁白头」这三个字又让她悄悄皱了眉。 对于君相诈死以诱敌,最后将之一网打尽那个轰动天下的消息,她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一下,怎么这会儿皇帝和太后又中毒了呢? 那么说,还有人在背后,想着乱政吗? 那他这下,肯定又是一番辛苦,一番担忧了吧。 可他自己这身子本就虚弱,若再那么愁下去,势必会影响自己的身子。 盯着纸条上后半段的小字,夏花染的眼沉了沉。 「咚咚咚。」就在夏花染沉思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眼眸一闪,夏花染淡淡问道。 「花染,是我。」温润的男声,是凌沐。 快速将纸条收好,夏花染打开门,看见了一脸温和的凌沐。 「有事吗?凌公子。」 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凌沐嘆了口气:「都这么多天了,你还是要坚持叫我凌公子么?花染,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 「解药还没有炼好。」淡淡地觑了他一眼,夏花染别过头,迳自返回屋里。 言下之意就是说,解药炼好了我们才是未婚夫妻。现在,他们什么都不是。 而且,不好意思,她真是没想过,要嫁给他。 答应嫁他不过权宜之计,就算最后他们给了她解药,她也不可能履行她的约定。 除了君不弃,她不会让任何人拥有她,无论身心。 何况,她可不会忘记,君不弃的毒来自于凌影家族。即便那毒不是他们下的,却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她是恩怨分明之人,若然他们凌影家族真的救了君不弃,她会将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即使不能履行已定的嫁给凌沐的约定,她亦会用性命偿还或是找另一个自愿的女子来帮助凌沐。 但,若是他们打什么小九九,那么,她也不是全然无能好欺负之人。 第54页 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真是拿你没辙。」凌沐耸耸肩,眼里掠过一丝暗光,将手中托着瓷碗的托盘递给夏花染,「把这个喝了吧,爷爷特别吩咐的。」 「嗯。」瞅了瞅那泛着热气的汤药,夏花染挑了挑眉,端过凌沐手中的瓷碗。略显苍白的脸蛋在阳光的映射下,更显得透明虚弱。 「养血的圣药。不喝这个,你无法坚持下去。」没有他每天端来的这些灵汤妙药,照她这么一天放一碗血的速度,估计她现在坟头的草都要长出来了。 「好了。」将空了的瓷碗放回托盘中,夏花染抿了抿唇。 没有说谢谢,因为不需要。 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他们也无非是要保住她的命,以便能实现她的利用价值。 何况,她对这个凌影家族真是没有太大的好感。 所以,原谅她,她本就是一个习惯了我行我素的人。 「我真是很困惑,你就这么爱那个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凌沐很自动地在一旁的红木扶手椅上坐下来,噙着温和端正的笑看着夏花染。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收藏收藏!!评论评论评论~!!! ☆、第三十一章 无言 第三十一章解药 「……凌公子,你每天问一遍,不累吗?」嘴角一抽,夏花染揉揉额,清丽的面上浮现一丝无言。 自从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儿子的老爹,她默默爱着的心上人之后,他便开始了每日一问。 「花染,你就这么爱那个男人吗?」 「你就这么爱他?」 「我真困惑,你为什么这么爱他?」 「你有多爱他?」 …… 从一开始的「嗯」到后来的点头,再到后来的无言,到现在的麻木,夏花染开始觉得,这个看似温和正气实则让她感觉诡异奇怪的男人,其实…… 是个傻子吧? 「……我真的是很困惑吶……」带点困惑,带点好奇,凌沐见夏花染不理他,独自呢喃道,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 脸一抽,沉吟半晌,夏花染有些犹豫地开口:「凌公子……」 「嗯?」闻言抬起头,恢復了正气凛然的凌沐询问地看向夏花染。 踌躇了一下,夏花染还是开了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这里有没有可解『蚀骨』这种毒的解药?」 「蚀骨?这天下,还没有什么毒的解药是我凌影家族没有的。」微微一笑,凌沐温和端正的脸上闪现一丝傲气与霸气。 「那……凌公子能给我一点解药么?」眼里闪过一丝明亮,夏花染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的开口。 她不习惯请求别人,但是为了减少君不弃的烦忧,她可以低头。 「哦?当然可以,不过,我能知道你要这个做什么吗?」点点头,老实温和的男人脸上浮起一丝好奇。 「……为了救人。」顿了顿,夏花染定定地对上凌沐的眼睛。 「……」闻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与深思,凌沐随后接话道:「看来,花染的来歷也不简单呢……」 答非所答,但夏花染知道凌沐的意思。 他是在惊讶竟然有人能进得来影谷,与她取得联繫。 「简不简单,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易。」挑了挑眉,夏花染饮了一口茶。 知道凌沐对她背后的势力起了戒心,但她并不在意,所以她出言保证道。 这些事情,迟早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她又何必故弄玄虚,徒增双方嫌隙呢? 若真做出了解药,她自然会履行她答应的。只是,也许方法会有所不同而已。 「好。」像是很满意夏花染的答覆,凌沐深深地看了夏花染一眼,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扔给夏花染。 「多谢。」接住瓶子,点头致谢。 这时候道谢是因为,凌沐的这个举动并不在他们的条件之内,他可以不帮她的。但他帮了,所以她致谢。 「不客气。只是……花染,我发现,你真的很有趣。」淡漠端庄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说不出来的神色,看得夏花染又产生那种诡异的感觉。 「……」她该说谢谢吗? * 莫绮语看着手中抓着的白鸽脚上繫着的小瓶子,顿时肃然起敬。 真给她弄到了?花花是怎么做到的? 眨着掩盖在满脑袋金灿灿之下的翦水秋瞳,莫绮语转过去看向一旁的凤语。 「阿凤,你说花花该不会把自己卖了去换解药吧?」她的来信上只说自己意外碰到了凌影家族善良的少爷,他们做了一笔不大的交易,而她的报酬就是君不弃的解药。但具体是什么交易,任凭他们书信像雪花一样飞过去给她,她就是不说。 思及此,莫绮语忽然越来越觉得不妥:「要不,咱们再问问花花吧?」 抬头看向凤语。 神情淡漠,眼神呆滞。 啊咧,敢情她说了半天,他是都没有在听吗? 典雅高贵的脸蛋一下子狰狞,莫绮语伸出穿金戴银的纤纤玉手,一把朝神游在外的凤语推过去。 「阿凤!」外加一声娇脆的狮吼。 「啊?啊?呃,绮语你说什么……」被吓了一跳的凤语,带点茫然地回过神。清秀无边的脸上有着一丝来不及收好的黯然。 第55页 「跟你说了半天话都没有反应,你怎么了?」放下手中的解药,莫绮语摸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凤语。 阿凤从回来之后,便一直都是谈笑风华,淡然优雅的,怎么今日,如此不对劲? 莫绮语摸着下巴探究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不自然,凤语轻咳了一声,下意识地避开了莫绮语的眼神:「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骗骗修儿去吧。快点从实招来!」眯着美眸,莫绮语玉指轻点凤语肩膀,逼供。 「……真的没事啦绮语。」浅浅一笑,带着安抚。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深处,那道化脓许久的伤口,重新腐烂了起来。 别后重逢,但他们都已不若当初了。 如今的物是人非,又是过去的谁是谁非? 心中暗暗一嘆,凤语脸上却是笑意淡淡。 「这解药如何处置?」果断转移话题,不然绮语会没完没了。 知道他不愿意多说,莫绮语心下瞭然,便不再勉强。 她有点担心阿凤,但,他愿意说便会说的,他若不愿,她强逼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看了看搁在桌上的那个小玉瓶,莫绮语撅起小嘴,哼了哼:「真不想把药给那个姓君的。花花那么爱他,他根本一点也不知道。」 「这不是他的错呀。」被莫绮语气鼓鼓的样子逗笑,凤语摇头失笑道。 爱情,本就是不讲道理的。爱或不爱,全是凭心。 花花阻止不了她对君不弃的爱,君不弃也勉强不了自己去爱花花。 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情字无解。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为花花感到不值嘛。」那么傻,那么痴,对方却全然不知。 他们这些局外人,看得心都疼了。却偏生,让他们揪疼了小心肝的正主儿,毫无怨言,甘之如饴。 「好了你,快去送药啦。别叫花花的心意落了空。」万一去晚了,小皇帝挂掉了,那花花可是白忙活了吶。 「……我走了。」做深沉状,嘆口气。莫绮语转身点足,翩飞而去,姣美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 纯金的曲线。 看着莫绮语离去的方向,凤语清灵的眸子微微闪动,随即,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紧握着的雕花木簪,黯了容颜。 花花,当初你让我去安然村照顾修儿,我到底是着了老天的道了。 还是,其实,这便是宿命? * 君不弃淡淡地看着眼前一脸无奈和惊恐的太医,硬了眉眼。 「你是说,你们全部都无能为力?」很轻很轻的语调,很沉很沉的压迫感。 「老臣、老臣该死……」弓着腰,老太医鬍子一抖一抖,脸皮一抖一抖,手一抖一抖,身子也一抖一抖。 「你们这群庸医,都这么多天了,皇上和太后依然昏迷不醒!你们,你们真是气死老子了!」气怒地一拳砸到门上,秦意虎眸怒瞪,表情凶神恶煞的,煞是骇人。 「你……」君不弃话还没说完,突然迎面一阵疾风扫来。 「小心!」敏锐地感受到冰冷的气息,伴随着一声大吼,秦意一个蹬地翻身,便将来物踹飞,铮地一下插入了一侧的木门上。 「混蛋,哪里跑!」眼尖的瞥到一抹金色在门外晃过,秦意剑眉一锁,以雷霆之势追了出去。 太嚣张了!居然敢直接来皇宫里撒野,当他骠骑大将军秦意是墙上的壁画——用来观赏的吗? 看着秦意如疾风一般追出去的背影,君不弃阴了眉眼。 沉吟半晌,他走近那「偷袭之物」。 一看,是一只挂着一个小玉瓶的银针。 眼眸一闪,君不弃取下小玉瓶,打开。 里面有一张小纸条和三颗药丸模样的东西。 打开纸条,赫然跃于眼底的四个字让他瞬间握紧了拳头。 蚀骨解药。 眼中泛起一丝惊愕,随即被深思掩埋。 不是刺客是帮手? 会是谁呢?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扭过头,看向杵在一旁煞白了脸色的御医,君不弃眉一挑,将药递过去:「太医大人,麻烦你检查一下这药,是否有害。」 「是是是……」回过神来,老太医连忙哈着腰战战兢兢地结果药丸,迳自研究起来。 片刻过后。 「相爷,这药,并无任何害处!」惊喜地抬起一张老脸,老太医似乎看到了金光闪闪的希望。 眼底掠过一丝确定和放松,君不弃点点头:「那现在便拿去给皇上和太后服下吧。」 他一点也不怕这是毒药。因为,他想,应该没有人会蠢到为了让将死之人死得快点而冒这个被他发现身份的危险吧。 而若真是他猜错了——这天下果真有蠢到没药医的人,那也无妨。因为,如今照萧澜和太后让人束手无策的情况,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等死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明天就素元宵节哟、亲们元宵快乐~然后,明天某欢将会送上本文第一个番外作为元宵节对乃们的祝福哟~~~!!希望亲们支持、表霸王银家哟、mua~~~ ☆、番外一:六年前,那时那夜那双人。 番外一:六年前,那时那夜那双人。 努力压抑着心里狂乱的心跳,夏花染稳住端着汤药微微颤抖的手,暗自做了一个深唿吸,接着,一鼓作气推开了紫檀木雕镂空大门。 第56页 华美清雅的房间里,一个清瘦的人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 颤抖着走近紫檀木雕花鸟月洞门架子床,夏花染伸出一只手撩开绣花华帘,侧身在床沿坐下。 看着床上的人微微青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消瘦的脸颊,夏花染面具下的脸上浮起一丝哀伤与心疼。 微微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她将手中的汤药放置一旁,微微俯身,将昏迷中的君不弃轻轻地扶起靠在自己肩上。 看了看瓷碗里黑浓的汤药,夏花染闭了闭眼睛,随即扶好了身边君不弃的脸,端起药,慢慢地朝他嘴里餵去。 好在君不弃虽然昏迷,却还有些微的自我意识,这汤药餵得倒也不那么费劲。 轻轻舒出一口气,但随即便是翻涌而来的,是更为勐烈的心跳如擂,夏花染甚至感觉到自己背后一片冰冷的濡湿。 因为,君不弃……喝下了那药。 销魂散——春\药。 如今,他苍白的脸上正快速地浮起红晕,唿吸也逐渐紊乱。 心下无措而慌张,但夏花染还是强自镇定。终于,手指甲插陷入手心里的痛觉让她微微地镇定下来。 看着床上的人开始无意识地颤动着睫毛,红晕遍布了俊颜,身子也开始微微颤动,微启的薄唇间轻轻发出低哑诱惑的呢喃,夏花染感觉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如擂鼓,面具下的脸上也飞快地升温发热。 这……该、该怎么做? 微微咬了咬牙,夏花染蓦然想起来这里之前做过的那些「功课」,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真的……要、要那样么? 「呃……热……好、好热……难受……」突然响起的低哑嗓音打破了夏花染的深思,她看向床上已经开始皱着剑眉不适地挣扎着扭动身子的君不弃,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与坚定。 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努力压下心里的紧张,夏花染颤巍巍地解下腰带、外衣、里衣,还有面具,最终只剩下轻薄的亵衣亵裤与面具下的清丽小脸。 双手环肩在床边坐下,看着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的君不弃,夏花染深吸一口气,捧住君不弃的脸,朝着那诱人的薄唇轻轻贴了上去。 「轰!」那唇上传来的滚烫柔软的亲密感让夏花染脑子里一瞬间犹如巨雷炸开一般,轰的她的理智瞬间粉身碎骨。 但,更让她无法自持地火热了身子的是,君不弃居然开始啃噬轻咬她的唇,并将柔软湿滑的舌,毫不留情地探进她的口中,放肆地汲取、挑逗着她的芳香。 他独有的清朗好闻的气息融进她的唇里,鼻息,发间,甚至整个身子里。他的手也开始无意识地抚上她的后背。 略带粗糙的男性大手掌从肩膀向下划过她的背,她的腰腹,接着,急切地探进她的亵衣里,肆意抚摸着她柔滑的肌肤。最后,竟停留在了她胸前的酥软上面! 无意识的他好不温柔,她只感觉到,他的大手正用力地揉搓着她的圆浑,火烫的唇也慢慢地从上开始向下移去,一路吮吸,一路熨烫。 与他紧紧相贴的身子蓦地感受到一个火热的硬物抵在自己的私\密之处隔着衣物重重地顶噌着她的柔软,引起她一阵一阵的哆嗦与湿热,夏花染几乎整个人像是软成了一滩温水。她只觉得脸上火烫,心跳剧烈,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吻与爱抚,几乎快让她窒息融化。 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蠕动,肌肤相亲的那种亲昵感让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低低的吟哦,她只觉得内心一片火热的渴求几乎让她崩溃。 但,她没有忘记正经事,于是…… 强迫自己保持些微的清醒,带着些笨拙,夏花染开始扒着身下君不弃的衣服。一边扒,夏花染一边抵抗着君不弃越来越大的动作,以及他的动作给她带来的羞人影响。 就在这时—— 「碰!」 「不弃你怎么了?!」 伴随着一个清润魅惑带着疑问与担忧的男声,房间的大门勐地被打开来,一个人闯进了房间。 夏花染勐地一骇,脸上的红晕一下子退成苍白,她想阻止来人的脚步,但已经来不及了,只来得及飞速翻过辈子,将自己和君不弃用辈子遮住身子,并点下君不弃穴位,让他暂时无法动弹。 「这是在干什么?!」一声暴怒大吼,苏月妖被眼前这场景震得瞪大了妖媚的双眸。 「我……」 「花染?!你不是不弃的贴身侍卫么?为什么在这里,而且,还是这幅模样?!」瞧了瞧一脸红艷魅惑并无意识喘息着的君不弃,再看看一脸强自镇定却脸色苍白的夏花染,苏月妖马上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你居然赶趁着不弃中毒昏迷对他……!你知不知道,这是迷\奸!」不可置信地眯了眼,苏月妖负手凝眉,妖艷的脸上满是震怒与寒冰。 真看不出来,这平日里冷冷冰冰的云楼猎人,居然会对不弃做这样霸女硬上弓的无耻事情! 若不是他路过这儿,听到不弃的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觉得好奇,这才推了门进来看到,今日,还真要叫不弃失身于这色胆包天的女人了!他说呢,怎么今日这不弃的院落里,一路上走来都没有看到什么人,敢情是都被这女人暗地里支开了吧! 心下勐地一抽,夏花染咬了咬牙,定了心神:「我在为他解毒。」 第57页 她不知道苏月妖为何会此时到来,她只知道,今日她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被苏月妖发现她所做的事情,她是有那么一瞬间慌张羞愧得差点落荒而逃,但是,她知道,他会帮她的。 「什么?解毒?」诧异地挑了挑眉,苏月妖微微缓下震怒阴狠的脸色,示意夏花染说下去。不弃的毒让他和秦意几个人伤透了脑筋,他们寻遍了天下名医,得到的无一不是「无能为力」四个字。用尽了办法他们也只能暂时保住不弃的性命,让他昏睡不至于毒发。 而现下,这女人居然说她强\暴不弃的行径是在为他解毒?! 「是,解毒……」夏花染收紧拳头,顿了顿,将那位世外高人所说的方法说了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风眸一闪,苏月妖眼中闪过惊喜与怀疑。 「起码,这是一丝希望。」定定地看着苏月妖,夏花染淡漠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坚定。 她不确定那高人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便不会放弃。 哪怕,这希望的代价,是她女儿家最最珍贵的清白。 「……你喜欢不弃?」沉吟许久,苏月妖身上的戾气与寒冰渐渐消退开来。妖艷的脸上闪过深思,他再次看向夏花染的眼神里有着瞭然。 若是不爱,一个清白的姑娘家怎会愿意用自己最珍贵的贞操来救一个根本谈不上熟悉的男人? 「我爱他。」微微柔了眉眼,夏花染低头看向被她点住了穴位暂时无法动弹的君不弃,轻轻淡淡地道。 「……这,可是,不弃不会愿意有人用这样子的方法救他的。」微微沉吟,苏月妖抬眼说道。他很了解不弃,虽然心思深沉,手段决绝,表面上笑意吟吟,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但,不弃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传统责任感很重的人。 「他不会知道的。」勾了勾唇角,夏花染的脸上一瞬间竟满是瞭然和放松。 「什么意思?」苏月妖闻言略微惊心,微微拢了眉。 「忘生散,可让食入者选择性的忘却关于任何一个人的所有事情。只要你不说,那今日这事,便是幻影。」定定地看着苏月妖,夏花染眼里闪过坚定。 「这……」惊讶地一窒,苏月妖盯着床上那个一脸淡然坚定的女子,一瞬间,竟哑了言。 她竟然决定把自己从不起的生活中完全抹去?! 「为什么?说不定,不弃会娶你的。」复杂地瞅了瞅床上的两人,苏月妖半晌才缓缓继续说道。她不是爱不弃么?那不是应该希望嫁给不弃么? 「他不爱我,不是么?」眼中有清明,有苦笑,有释然,还有复杂。 但苏月妖却看懂了,懂了的那一瞬间,他无声嘆了口气,再深深地看了夏花染一眼,然后,转身向大门走去。 因为懂,所以震撼,因为懂,所以成全。 她爱他,爱到不计任何代价。 踏出门口的那一瞬间,苏月妖顿了顿脚,然后大步迈出了门槛,为屋里这个深情似海的女子关好了大门。 只剩下一句带着嘆息带着复杂带着敬意也带着歉意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迴荡: 谢谢。 夏花染听懂了,随即,松了一口气,淡淡笑了。 她知道,苏月妖这是答应替她保守秘密了。 视线看向被子下被无处可发的情\欲憋红了脸而不自知的君不弃,夏花染伸手解开他的穴道,心中,竟一下子平静许多。 为了救他,她什么都愿意。 能走消失之前,完整地拥有他一次,于她,已是上天的恩赐。 勐地被解除禁锢的君不弃拉进怀里,夏花染闭上眼,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唇边,浅浅的笑意绽放。 当他带着蛮力带着原始的欲望毫不温肉地刺穿她的那一刻,她重重咬住下唇,无声地承受着撕裂般的疼痛与他没有怜惜的挺进。 虽然痛入骨髓,但她却缓缓笑了。 这一刻,她与他,那样亲密。 温热的泪倏地滴落,在他迷濛的眼里悄悄地,溅开水花。 她用力抱住在自己身体里快速抽\动,不断填满她的男人的后背,纤白的长腿缠上他的腰间,让他进入得更深。紧紧埋首在他的肩上,她吻着他,细细呜咽。 她只想要他永远如此刻这般,有着温暖的体温,健康的心跳。 翻滚的红浪终于停歇,激情退却之后,一室的旖旎归于平静。 忍着腿间的疼痛与不适,夏花染为自己和君不弃整理好身子,穿好衣服,再将腰间的一块血红宝石放进他的胸口衣襟里,然后,从桌上拿来了忘生散。 「忘记,那个叫花染的人吧,忘记,她的一切。」 颤抖着身子将忘生散餵他吃下,她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心,稳稳地安了下来。 伸手用指尖轻轻地描画着他清朗细緻的五官,夏花染因为这指尖温暖的触感柔了心神。看看他已然不再青白的脸色,感受到自己像是已经空空如也的身体,她傻傻笑了开。 成功了。 他,没事了。 轻抚这他如玉般的俊颜与墨黑的发,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结髮…… 心底有个小小的妄念突然疯狂长大,她终于无法自控,伸手,悄悄拔下了他一根黑髮。 第58页 她不贪心,她只愿以这根小小细细的髮丝,悄悄地圆一下自己心底那个华美而瑰丽的奢梦。 俯身吻了吻深爱的那个人的嘴角,夏花染站起身子,终于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踏着一地的决绝与祝福,消失在了清晨明媚的晨光里。 只是,那紧紧攥握着的手里,一根细细的髮丝带着一点晶亮,在阳光的折射下,几不可见地闪了一下。 那是,她的眼里,悄悄放肆的泪滴。 不弃,君不弃。这一生,我爱你,不休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喵、第一次写番外、不甚熟练、只想细细地将染儿的不舍与成全写出来。 此章节设定为2月6日凌晨1点发,仅以此番外,作为对亲们元宵节的祝福~ 祝所有的亲们元宵节快乐哟! 然后,h无能的某欢表示慢慢滴爬过…… 表拍我。。日后,我我我一定多多观赏,多多学习…… 喵、这个番外总的来说基调比较沉重、不过,下一篇番外,一定会各种可爱各种萌的啦~ 亲爱的们,敬请期待哟~ 最后,收了银家把~~(抛媚眼捂脸) ☆、第三十二章 误会 第三十二章误会 「是!」直起弓着的身子,老太医那叫一个欢天喜地,颤抖着手就要向皇帝和太后所在的里屋走去。 「相爷大人,相爷、相爷大人……太、太后……」突然小安子从里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小安子,太后怎么了?」眉一沉,君不弃暗着眸子问道。 莫不是又出什么状况了? 「太、太后……醒过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小安子脸上满是激动。 「什么?」眼底闪过惊讶,君不弃看向小安子,见到小安子脸上真实的喜悦之后,才慢慢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皇上呢?」 「皇、皇上……还昏迷着……」谈到小皇帝,小安子一下子敛下了欢乐,小脸一皱,又换上苦哈哈的担忧表情。 「太医大人,这该如何解释呢?」带着疑惑,君不弃将视线转向一脸兴奋的太医。 「呃,大致上是因为太后只喝了少许那下了毒的汤,而皇上,喝的比较多……」眨了眨眼睛,老太医说得有些犹豫,有些羞愧。 想他做了几十年的太医,如今对着小小的一点毒,竟然束手无策,甚至连基本情况都搞不清楚,他真是有愧先皇,有愧祖宗啊! 「嗯,去看看。」沉吟一下,君不弃淡淡点点头,朝里屋走去。 * 那厢,秦意追着那坨足以亮瞎狗眼的金色物体一路从皇宫里宫到了皇宫外面的小树林里。 阴着一张粗犷的脸,秦意瞪着前方那坨金色不明物体,心中的怒气越发的旺盛了。 妹的,还真是会跑!不过,想逃?哼,没那么容易。今天他一定要逮到那该死的人还是什么东西,在暗处阴了他们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行动现身了,他不抓到活的他就跟他们姓! 秦意现在真的心中一把火烧得很炽热,前面的那坨金色已经在他眼前晃了很久,他只想快点逮到他,狠虐一顿。 但让他郁闷的是,前方那坨金色,呃,应该是个人吧,速度居然不比他慢。为此他勐地再提起一口气,加足马力,加快速度就要冲上去。 谁想…… 前方一直成优美流线型前进的金色物体,居然…… 直直地撞上了前方的一颗大树上。 接着,一声娇脆的哀嚎声响起……「哎呦我去,撞死老娘了!」 身子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已经追上金色物体的秦意硬生生地停住身体,在金色物体躺倒的附近站定。 「嘶——好痛好痛好痛痛痛痛……」秦意瞪着眼前这个金色物体手里握着一根金钗,揉着红红的额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粗犷的脸上有些怔愣有些黑。 好吧,他知道这个金色的物体是个人,但他,不知道会是个女人,而且,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龇牙咧嘴的粗鲁举动依然掩盖不了她的仙姿佚貌与典雅高贵的气质。但,瞧瞧她头上插满的金步摇、凤尾钗……那简直是各种凌乱各种钗!还有,那一身金光闪闪的衣袍和满手满脖子的金银珠宝…… 简直就是俗不可耐,俗到极点!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就算要糟蹋自己的美貌与气质也不用这么干得彻底吧? 而且,看她死死握住手中金钗一脸疼痛加宝贝的神情…… 她刚刚分明就是为了捡这根掉了的金钗才会撞树的! 秦大爷好无语,他被眼前这诡异的女人诡异的举动弄得高大的身子直在了那里,僵硬啊。 但,相貌粗犷外加脸上横着刀疤的他,本就比较兇恶狰狞了,配上这呆愣锁眉的模样…… 简直能遇鬼吓死鬼!虽然,秦意知道自己只是在发呆而已。 于是,揉着额头樱桃小嘴里巴拉巴拉低咒的莫绮语一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张兇残的土匪脸。 尤其,这土匪脸的傢伙还人高马大,肌肉发达。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如今的这个狰狞的模样,和那个人好像…… 「啊——!」脑袋里尘封许久的恐怖记忆一下子被翻出来,莫绮语身子一寒,脸色一下子刷白,闭着眼勐地发出不可遏制的尖叫,接着,身子一软,竟就这么突然昏了过去。 第59页 「喂喂,你干嘛?」被莫绮语这恐怖惊慌的尖叫声震回神,秦意一个箭步,快手接住莫绮语倒下的身子,满脸的莫名其妙。 这是干嘛?为什么突然晕过去了? 算了,正好她自投罗网了,省得他大爷动手。先回宫,等着他好好审审这诡异的女人。 就算她长得不赖,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哼哼。 * 秦意扛着莫绮语回到皇宫里的时候,小皇帝萧澜已经解了毒睡着了。 「这这这……皇上和太后都醒了?」惊讶地瞪着虎眸,秦意满脸惊喜。 「嗯,刚刚那人,送来的是解药。」浅浅一笑,君不弃脸上明显放松了许多。 视线触及到秦意好不温柔扛在背上的女子,君不弃讶异地挑了挑眉,脸上闪过揶揄:「意意,你出去那么久,原来是为了寻花啊?」 黑线,秦意将背上依然昏迷的莫绮语放下,让她在一边的榻上躺好:「胡说什么胡说,就是她刚刚要偷袭我们……等等,你说,她是给我们送解药的?」突然想起君不弃的话,秦意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 「是呀。」暂时放心下来的君不弃笑吟吟点点头,嘴角浮起一丝幸灾乐祸。 瞧秦意粗鲁地把这金衣女子扛回来的样子,想必,两人之前一定不会太愉快这要是敌人也就罢了,但现在人家,不管她什么目的,给他们雪中送炭送来了解药那可是事实…… 这,他有预感,正直过头的意意将会有一段有苦不能言,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可怜日子。 「……」张口又闭口,秦意扭曲了脸。 这个乌龙搞大了,他之前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虐她……搞半天,她不是刺客啊…… 憋屈,悻悻地缩到一边角落,秦意黑着脸咕哝:「送解药干啥像小贼一样这么偷偷摸摸,还外带用这么吓人的方法……温柔点不就好了么……」 摇头失笑,君不弃看向龙榻上的萧澜和太后。 两人都解了毒恢復了脸色,如今,因为几日未曾进食,吃了一小点东西之后已经虚弱地睡着了。 「意意。」 「嗯?」 「把这女人带回你的房间,好生伺候着,等她醒了,我有问题问她。」 「……为啥是我房间?」 「因为,」轻轻一勾唇,凤眸一闪,「你舅母不喜爱我被别的女人碰到。」 「……我未来老婆也不喜欢。」 「哦?那就是说,只要让现在这个变成你未来老婆就行了,是吧?」 「……我错了我错了!我伺候,我伺候还不行么……」他一点也不怀疑,若他再敢反驳,他家老舅会在将来的日子里,用尽办法将他们俩个送作堆…… 抹泪啊,他招谁惹谁了这是? * 秦意看着眼前霸占了他大爷柔软的床铺,睡得一脸惬意的金色女人,无聊地掰着手指瞪着那张几乎被一堆金银珠宝淹没的素雅小脸。 小小脸蛋,小小鼻子,小小嘴巴,眼睛倒是不小,只可惜现在紧紧闭着,明明是一张细緻出尘的清艷脸蛋,为什么要用成堆的金饰埋起来? 瞧瞧这插满头的金钗玉钗,瞧瞧这金片闪闪的光艷衣服,瞧瞧这满脖子满手的珠宝首饰…… 知道什么叫俗不可耐吗? 这就是!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思想啊? 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有钱么?还是有被害妄想症,总感觉有人要去她家偷东西,所以干脆把家当都变成首饰挂身上? 还有啊,她为什么为昏倒?莫不是真的被他吓得? 虽然他脸上是有刀疤不怎么好看,但也不至于把人吓昏吧?若真是这样,他会很郁闷的。 而且,看她也不像是那种胆小如鼠软趴趴的蠢女人啊……武功都没有比他差的! 面对眼前这古怪的女人,秦大爷很是无语,也很是好奇。 所以,当莫绮语终于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醒来,连自己身处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明白的时候,耳边就突然响起了一个粗犷醇厚,带着激动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暴发户呀?!」 暴发户?谁是暴发户?什么暴发户? 茫然地盯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面目粗犷的男子,莫绮语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喂,女人,快回答我啊,问你话呢!」见到好不容易醒来了的女人傻在那里,秦意不由得有点纳闷,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不会被他吓傻了吧? 被秦意这一问震回了神,莫绮语身子一愣,随后心下一松,恢復了正常。 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君不弃的外甥,骠骑大将军秦意。 不是那个恶魔,不是。 她怎么之前,就看错了呢……一定是撞树撞昏头了! 「……你说谁是暴发户,土匪男?」眨了眨眼睛,挥去那些阴霾的残影,莫绮语挑衅地抬起眼眸,微微一笑道。 说她是暴发户?他是找死还是不想活? 作者有话要说:啊 、乃们都懂的对吧对吧对吧? 收藏捏??评论捏?亲们,用它们砸死我把!~ ps:尼玛最近jj抽的实在太销魂!!!这一大早6点某欢就已经设定发布时间10点鸟、没想到刚刚上去一瞅,尼玛都11:55了还没显示出来!!! jj老娘很想剁了你…… 第60页 好吧,以上姑娘们无视好吧?完全因为某欢跟着jj抽了…… 然后,最后,jj最近抽不停,若是亲们没有在预订时间看到新章节、请表郁闷哟!某欢会尽量抽到它不抽,把我的章节吐还给大家的…… ☆、第三十三章 同情 第三十三章同情 「你正常了啊!太好了。」重点完全不在莫绮语的挑衅上,粗神经的秦意一看眼前女子恢復正常了,瞬间放心了。 「……」莫绮语有些呆愣。 就这样? 她都已经准备好迎接一翻唇枪舌战了…… 「姑娘,你在这等我啊。舅,那女的醒了……」边说边快速朝门口走去,但是,走到一半,秦意迅速退了回来。 「为防我们回来以后找不到你,所以,姑娘,你委屈一下吧。」趁莫绮语怔愣中,秦意闪电般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脸上带着郑重其事。 莫绮语一时来不及反应,被秦意得手。于是,秦意飞快地奔离了现场,留下动弹不得的莫绮语一个人僵硬地躺在床上…… 她居然被偷袭了! 她云楼七煞之一的莫绮语居然被偷袭了! 从来只有她偷袭别人从未被别人偷袭的莫绮语居然第一次被人偷袭了! 「……给老娘回来,你个死土匪!」 * 当君不弃随着秦意一同回到秦意的房间里的时候,莫绮语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是说这位姑娘醒了吗?」一脸斯文谦和的笑容,君不弃眼里却带点沉思。 「是醒了啊,难不成,她又困了?」带着点困惑,秦意挠挠头。 嘴角一抽,莫绮语倏地睁开眼,瞪着一脸无辜的秦意:「老娘只是闭眼休息,不然你要让无法动弹的我像个白痴一样瞪着床顶吗?」 「……咳,意意,你对这位姑娘做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在看清床上女子的样貌之后,君不弃眼睛深深闪了闪。 「哦,我就是怕她趁我不在,跑了,所以,点了她的穴……」无辜笑了笑,秦意快速地上前,为莫绮语解开穴道。 「真是不好意思,姑娘,是我家意意失礼了。」点点头,脸上浮现歉意,君不弃眼里却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和惊喜。 「哼,告辞。」瞅着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气质偏偏,脸上带着谦和斯文笑意的男子,莫绮语秀眉微微皱了皱,脸色黑黒,边动身边说道。 「莫姑娘,请留步。」君不弃微微扬声,唤道。 「你怎么知道她姓莫啊舅?」惊讶地看向君不弃,秦意满脸惊奇。 莫非他们是故人?可,不像啊。 「你知道我是谁?」倏地停下脚步,莫绮语转过身子,微微挑眉。 「我只知道,面貌姣美,气质如仙,却最爱一身金灿、富丽堂皇打扮,这是传说中云楼七煞之一的毒医莫绮语的独有特徵。」淡淡笑了笑,君不弃的语气不疾不徐。 看到她一身足以晃瞎眼睛的金灿灿之时,他便已经想到了她的身份。 这江湖上,除了莫绮语,还真是没人敢把如此之多的珍宝戴在身上而不怕别人明抢暗偷。要知道,谁敢为了钱财不要命地去碰一身是毒的毒医吶。 「哼,你猜错了,我只是效仿她罢了。」秀眉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莫绮语撇撇嘴,否认道。 「……那好吧,真是可惜了这些金子,本来,若姑娘就是莫姑娘的话,在下还想以金相赠,以表示我对她一直照顾我家夫人的感激呢。」脸上染上失望,君不弃耸耸肩,表现得颇为无奈。 「金子?什么金子?」一听到最爱的金子,莫绮语飞快地转过脸,企图掩饰星光闪闪的双眼,但瞬间竖起的耳朵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她的心情,剎那间那个激情澎湃啊。 「黄金咯,不多,也就三万两。」被眼前这女人也是云楼七煞之一这一事实震惊到,刚刚回过神来的秦意在君不弃的眼神下,瞬间了悟。于是,咧着嘴巴欢乐地接道。 有意思有意思。 「咳,其实……你懂的,行走江湖嘛,有的时候着实不方便透露真实身份。其实……相爷你真是太聪明了……好吧,我就是莫绮语。」水灿灿的眼睛瞬间迸射出堪比烈日强光的光波,莫绮语飞快地转过身,脸上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花花,我毕生追求的金子在上,原谅我,可耻地妥协了…… 而且……等等,我家夫人? 回想起刚才君不弃的话,莫绮语倏地瞪大眼睛,从金子堆中回过神,看向君不弃。 「你说……感谢我对『你家夫人』的照顾?」 他家夫人?谁啊?是谁? 「是啊……我家夫人,夏花染。莫姑娘你应该与她很熟吧?」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君不弃无邪地看着莫绮语点头。 「花花什么时候成了你家夫人?!」震惊高声叫道,莫绮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都有修儿了,她自然便是我的夫人。」谦和地笑了笑,君不弃看向远方。 染儿啊,堵死你所有的退路,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夏花染是我君不弃的夫人,这样,你会不会哪一天,自己出现? 闻言,缓下心里的惊讶,莫绮语眼里闪过阴霾:「你是因为修儿才想要对她负责的?」 若真是这样,这男人确实不坏,敢作敢当,勇于负责,值得花花去爱。但,即便如此,她也会帮助花花从此远离他的世界,从此不再相见。 第61页 因为,她知道,花花最不想要的,便是他的负责。 「她不止为我生下了修儿,还在我身体里种下了因,于是,我心里便有了果。」低低一笑,君不弃微带嘆息,摸了摸腰间缀挂着的血红宝石。 一句莫名的话,但莫绮语却是听懂了。 震惊地看着君不弃带着笑容的脸,她缓下心里的冲击,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吼:「你是说……你亦爱着花花?」 果然吗?她的不详预感成真了? 若真是两人相爱,那,花花那么做,他们这群人帮着花花那么做,都是在消遣无聊生活吗? 「废话,没看到我舅找不到老婆,都快哭了么。」一直无声瞅着君不弃和莫绮语的秦意突然翻了个白眼,粗着嗓子道。 「……有吗?」眼睛一亮,莫绮语仔细地盯着君不弃,上上下下探索着。 「我,快哭了?」笑吟吟地看向秦意,君不弃微微眯起眼睛。 「……我什么都没说。」捂嘴,退后一步,秦意满脸懊悔。嘴太快了。要知道,有时候,实话是只能放心里的。 似笑非笑地瞥了作无辜状的秦意,君不弃心下却是微哂嘆息。 连一向粗神经的秦意都看出来我对你的思念快将我逼疯了,染儿。不知在哪里的你,又可曾知道? 这国事如此繁杂,我真恨不得一挥手让月妖将这皇宫轰个粉碎,埋葬一切的罪恶与野心。那样,我便能一身轻松,寻你天涯了罢。 可,这世间,那么多无可奈何,却是半点不由人吶。 「所以,莫姑娘,告诉我,她在哪,好吗?」将快要飘走的思绪拉回来,君不弃将视线移到一边的莫绮语身上,带着温和与真诚说道。 「她……」顿了顿,莫绮语原想要求君不弃再三保证,他爱花花是真的。但,随即想到,若心真的不在,誓言又有何用?不爱的始终便是不爱,又岂是区区几句话所能更改的;若爱,那便就是爱,不说用,它也存在。 何况,在君不弃此刻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藏匿不住的温润渴望。 这个天下之巅的男人,在渴望她,告诉他,花花的下落。 心中缓缓升起一丝温润和喜悦,她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开口回答道:「她,在凌影家族。」 对不起花花,我还是告诉了他,你为救他,千里寻药。 答应过你不说的,可是,怎么办,再也不会幸福的我,想要你幸福。 * 听莫绮语缓缓道来他所不知道的那些事,君不弃衣袖下的手悄悄攥紧了血红宝石。 他的表情很平常。唇角微微上扬,狭长的凤眼微眯,看起来谦和有礼,淡然而疏离。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流。 为了一无所知的他,这么傻的她,值得吗? 这只傻瓜,这只傻瓜…… 「……所以,我便帮她把那什劳子蚀骨的解药给你送来了。」带着嘆息,终于说完,莫绮语举杯勐喝了一口茶。 「……先别告诉她,我爱她。」许久,君不弃才轻启薄唇,吐出一句低哑带着些许干涩的话。 「为什么?」奇异地看了君不弃一眼,莫绮语有些纳闷。 他不是爱着花花吗?这也是花花最想要的呀。多好的消息,她想要马上写信告诉花花…… 「因为舅母不会相信。」耸了耸肩,秦意略带同情地偷偷瞅着自己舅舅。 「……知道了。」被秦意这么一提点,莫绮语马上明白了。 于是,又多了一双眼睛带着同情偷偷地瞅着君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嘿、这就是那个神马人在天涯心在咫尺吧~嘿嘿、 其实,弃哥哥也是很爱染儿妹纸的啦~ 然后,再次唿了个吁啊! 亲爱的们…… 收藏捏?评论捏?给人家一点甜头啦…… 酱紫银家才能心甘情愿为乃做牛做马嘛…… ☆、第三十四章 偷袭 第三十四章偷袭 现在告诉花花,她一定会认为君不弃是为了报恩和负责,然后,没准儿,还会因为这个,逃得更远…… 毕竟,她一直认定了他不可能爱上她的嘛。 他说爱就真爱了?这要是换了是她,她也不信…… 「还有,在我找到染儿之前,莫姑娘就以我护卫的身份在这儿住下如何?」大拇指指腹轻轻抚触着血红宝石的纹理,君不弃点点头,询问道。 「我有什么好处?」眉一挑,眼中闪过狡诈,莫绮语缓缓笑了。清艷容颜,如莲花绽放。 这摆明了是在要求自己当「间谍」么。哎呀,这样好缺德的耶…… 好吧,她知道自己会答应的。但是,这天下,什么事可都是讲究你来我往的是不? 「黄灿灿的金子,如何?」浅浅一笑,君不弃倏地收紧手中的血红宝石。 染儿,这一次,即便你在天涯,我也再不会丢了你。 * 是夜。 放下手中的资料,揉了揉微酸的眼睛,君不弃抬头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天幕,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苦笑。 这一坐,又是一个晚上吶。瞧瞧这残夜,新的一天又该来了。 起身微微舒展了一下筋骨,微弱的烛光下,他的身子有些虚软,但君不弃丝毫不以为意。 第62页 他在意的,是他这日日熬夜之后的收穫。 为自己沏了一杯茶,他在床上坐下,一边啜饮一边从腰间拿出了那块血红宝石。 静静地凝视着手心里晶莹剔透的血红宝石,君不弃的眼角眉梢,在烛光之下,犹如染上春日阳光。 自她那日落跑之后,他便养成了入睡之前细细瞅瞅这血红宝石这么个让他自己也很意外的习惯。 兴许,这是唯一能让他保持理智,不被心里汹涌的渴望所击溃的方法吧。天知道,他有多想任性地放下这一切,马上去到她的身边吶。 尤其是今日,他知道了她的所在,知道了她的默默守护。 若不紧紧攥住她送他的这血红宝石,强力克制着自己几乎快要淹没理智的情潮,他现在,定当已经奔驰在前去影谷的路上了。 所有人都只看得他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可,谁能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心里对她的念想,往往总是如一只睡醒的兽,疯狂地肆意地吞噬着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这感觉,几乎要撕裂他的心神,毁灭他的灵魂。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忍耐,只有等待。 细细地用指腹触摸着这血红宝石,君不弃的神情,缱绻得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蛋。 「咚」,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敲门声。 君不弃迅速回过神,收好血红宝石,一边走至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一片寂静,空无一人。 眉眼一敛,敏锐地感觉到身后一丝轻微的响声,君不弃飞快地转过身,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闪闪的东西夹杂着凌厉的杀气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他射来。 「小心!」突如其来的一阵强烈掌风,勐地对上那飞来的暗器,硬生生在千钧一髮的时刻救了君不弃。 随即,一个人影咻的从窗口跃出去,朝那暗器飞来的方向追了出去。 「不弃!你没事吧?」就在此时,君不弃的房门一声巨响,苏月妖一身冷肃从门口踏进来扶住险险避开暗器的君不弃。 「没事,你怎么回来了?」微白的脸上镇定自如,君不弃微微顺了顺有些急促的唿吸,在苏月妖的搀扶下坐下。 「我找到那东西了!所以,连夜赶回来告诉你。没想到,一踏进你的院子就听到有人大叫『小心』。」苏月妖沉了沉脸,眼中闪过一丝幽暗,「他们终于出手了吗?」 「应该是吧。」君不弃淡淡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接过苏月妖递来的东西,「你在哪儿找到的?」 泛黄的烛光下,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碧绿通透的雕龙头玉玺静静地躺在君不弃的手中。 「……偶然之中找到的,沈老头把他藏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媚媚一笑,苏月妖眼睛闪了闪,微微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察觉到苏月妖急于掩饰的反常,君不弃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我……」顿了顿,苏月妖一向妖冶的脸上浮起一丝阴霾,「遇见了一个故人而已。」 「是她?」眉一挑,眼中闪过惊讶,君不弃心下瞭然。 唯有那个人,才能让月妖反常。因为,那个人,在月妖的心里,扎了根。 「嗯。」拳头悄悄握紧,苏月妖心下揪了揪,强自恢復正常,抬眼看向君不弃转移话题道:「刚刚从你房里追出去的那坨金黄色是怎么回事?」亮的足以刺瞎眼睛,哪个白痴的审美观这么神奇? 「是我家夫人的密友,受我家夫人之託来保护我的。」浅浅一笑,君不弃悠悠说道。 月妖的心事他明白,他既然不愿多说,他也不会多问。有些时候,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无法体会彼此感情中的感受。 这情爱之事,各人造业各人担,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能做的,唯有支持。 「噗——你家夫人?」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苏月妖妖艷的脸皮一抽,无言了。 他家夫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意见?」懒懒地一笑,君不弃清俊的脸上满是斯文和蔼。 「小的哪敢啊相爷~」勾起一个痞痞的媚笑,苏月妖阖上眸子,嬉皮笑脸地回道,心下,也因为这么一闹,微微开阔了些。 他知道,不弃这是在断夏花染的后路呢。可怜的花染姑娘,月妖在此,再次祝你好运。 「那这东西?」视线落到君不弃手中的玉玺,苏月妖微微凝了脸。 这东西,实在牵连甚广,一个不小心,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放你那里,我这儿,不安全。」君不弃微微点头,将手中的玉玺放回绸布中,递给苏月妖。 盯着他的人实在太多,就算秦意莫绮语和青卫的人都无时不在保护他,但,就怕万一。毕竟,他君不弃脑袋是很聪明没错,可他是完全不懂武功的瘦弱书生呀呀…… 尤其,他们谁也承担不起这个万一。交给最神秘,武功最高的月妖,是最安全的。 「嗯。」明白君不弃的意思,苏月妖点点头,将这大衍王朝的玉玺小心放好。 说什么也要护住这小玩意儿吶,真是好重好重好重的差事。 谁都知道,大衍王朝的传国玉玺是至高无上的帝位象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谁拥有这传国玉玺谁便是这大衍王朝的主子。因为,传说,这传国玉玺是上古神兽,凤凰的眼泪做成的,它是真命天子的象徵。 第63页 而全天下也都知道,这传国玉玺早在先皇在位的时候便在一次意外中突然丢失。先皇曾派出大量人力去寻找这传国玉玺的下落,但无奈一直未曾找到。那时还因为这件事发生了一些暴动,但后来都在君不弃的手中压了下去。 后来先皇驾崩,众皇子以及刘璋都明的暗的派出了各自的人马,大量去搜寻传国玉玺的下落,但也同样是一无所获。 唯有君不弃三人知道,那玉玺根本不是丢了,而是早已看出朝廷殿堂上情势危急的先皇为了不让这帝位象徵落入居心叵测的歹人之手,让人将它秘密地藏了起来。 那藏起玉玺之人,便是先皇最最信任的宫廷画师沈峰,即沈老爷子。 先皇在驾崩之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君不弃,并要他整理完朝纲,稳定了天下之后,寻回沈老爷子,找到玉玺。 恰好那时君不弃正要设那个瓮中捉刘璋的局,因此便趁着那时机,找到了沈老爷子的老家安然村,等待结果的同时顺便休养身子,找找玉玺的下落。 只是,没想到,他去的时候,沈老爷子已经逝世了,偏偏,那东西又被他不知道藏在那里,因此,也费了他们好大功夫。 好在,现下终于找到了。要知道,若是被那黑手抢先一步找到玉玺,即便萧澜是名符其实的太子,但犹如传位诏书一般的玉玺若是在别人手里,必定会免不了又是一番混乱。 「那我们接下来?」抬眼看向君不弃,苏月妖一手托着下巴,风眸微眯。 他只想快点把这些破事情搞定。 「喝点茶,等。」眼中精光一闪,君不弃淡淡一笑,胸有成竹。 对于莫绮语的武功,他放心得很。云楼七煞之中,毒医莫绮语除了一身诡异的医术之外,追捕和擒拿能力也是最强的——面对她要抓的人,她可是从未失过手的。 果然,不出片刻,君不弃房间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踹了开来。一尊金光闪闪人影扛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呀呀呀呀别打我呀呀、话说,距离他们重逢的日子,真的快了呀呀呀呀…… ☆、第三十五章 深情 第三十五章深情 「碰」的一声把肩上的黑衣男人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莫绮语高贵典雅的脸上浮起一丝鄙夷。 「吶,交给你了。让我莫绮语去抓这么个废物,真是奇耻大辱。」啐了一声,莫绮语重新脚尖一点,飞回房樑上,睡她的大觉去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抽,这些废物真是让人不爽啊不爽。 看到苏月妖带着无语复杂的神情,君不弃失笑,随即懒懒地站了起来,缓缓走至那被点了穴位的黑衣人身边蹲下。 「你觉得,你是直接说出指示你的人是谁好呢,还是我让你说出指示者好呢?」轻轻的,温和的询问,君不弃脸上斯文和蔼,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愤怒地瞪着君不弃,那黑衣人眼中浮起一丝痛苦和绝望,但却是丝毫无法动弹。他被卸了下巴,连咬舌自尽都没办法做到,唯有慢慢闭上眼,对君不弃不理不睬。 「月,他好像不大愿意和我们合作耶。」无辜地摊了摊手,君不弃站起来,很纯洁很温和地看向君不弃。 「啧,最讨厌不识时务的人了。」媚媚一笑,苏月妖脸上嘆息着,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上前,非常「不小心」地一脚踩在黑衣人的手腕上。 喀拉! 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让人瞬间寒了后背。 勐地睁开眼睛,瞳孔剧烈一缩,黑衣人脸上瞬间扭曲成青色,痛苦夹杂着愤怒狠狠地瞪着一脸妖娆的苏月妖。 「月,你怎么就踩人家手上了呢,太粗暴了。」带着责怪地瞅了苏月妖一眼,君不弃脸上浮起一丝小小的歉意,眼中闪过一丝诡谲。 「哎呀,真是抱歉,人老了不中用了,眼睛都不好使了。兄弟你可别介意,只要你好好合作,我一定好好看清楚路,免得呀,下次又不知道踩到你什么地方。」故作惊讶拍拍胸口,苏月妖凤眸一眯,闪过不怀好意。 言下之意是,若你再不识好歹,那,可别怪他老人家给你生不如死。 很可惜,这黑衣男子也实非贪生怕死怕痛之人,所以…… 痛苦扭曲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诡异的笑,接着,那黑衣人的嘴里竟缓缓流出了黑色的血丝。 君不弃和苏月妖顿时一惊,上前一探,竟发现那黑衣人已经气绝身亡! 眉眼间闪过一丝怒色,苏月妖用力掰开那黑衣人的嘴巴,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毒药痕迹,而且,就算真的有毒药藏在牙齿里,这人已经被卸了下巴,根本不能咬破藏在牙齿中的毒药。 「牙齿里面并没有藏毒,那他是怎么死的?」脸上浮起深思和复杂,苏月妖看向一边敛了笑意,正眯着眼沉思的君不弃。 「莫姑娘,麻烦你。」定定地看着眼前黑衣人的尸体,君不弃眼中一闪,摸了摸下巴,仰头唿唤道。 「莫姑娘说她已经睡死了。」房樑上传来某金子装死的声音。 「金子啊金子。」无言摇头,君不弃眼中闪过一丝诡异。 果然…… 刷的一声,某金光闪闪的女人一下子出现:「啊,终于睡醒了。」莫绮语挠挠头,笑得一脸谄媚。 没办法,唯有金子是她的罩门吶。 「他怎么回事?」下巴朝地上的黑衣人努了努,君不弃眼中满是深思。 第64页 「这毒药是藏在身体里的。」 蹲□子,研究了一下,莫绮语收手站了起来,「是传说中的『七分』。」 七分,凌影家族毒药排行榜上第二的剧毒,中毒者不会立即死去,那毒会凝聚于中毒者的腹中,受到施毒者的控制。是类似于传说中的「蛊」一样的控制类毒药。 「这『七分』,不是凌影家族的吗?」眉眼一肃,苏月妖在君不弃幽深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沉思。 君不弃中的毒也来自凌影家族……这两者,会有什么联繫吗? 看来,这凌影家族会是个关键。 「是呀,这什劳子破凌影家族!」一听到凌影家族,莫绮语愤愤地扭曲了一张俏脸。 想她毒医是什么人,天下有什么毒能难倒她的?唯有这个什劳子凌影家族让她吃了好几回鳖! 凌影家族的这些毒,连她也只能控制,却无法解开,真是气死她了!若她能解了凌影家族的毒,花花也不用亲自去那什劳子影谷了…… 「老娘一定要把这凌影家族研究个透!」火大地一个闪身就想走人,莫绮语准备回云楼找来她的傢伙们,继续研究这研究了好几年还没研究明白的凌影家族。 「莫姑娘,今日之事,还请保密。」失笑地看着被火烧了屁股似的暴躁不已的莫绮语,君不弃朗声叫住了已经快闪出大门的她。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让她对花花保密吗,她懂。 「多谢。」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君不弃脸上高深莫测。 「我走了!」一点脚尖,金色人影翩飞而去。 「通过她是最快的。」收回视线挑了挑眉,苏月妖转眼便明白了君不弃的想法。 他们很难进得去那什劳子影谷,而夏花染却已经身处其中了,若是让她去帮忙查探,会快上很多。 「我绝对不会将她放在危险之上,即便是这天下需要,我也不允。这天下的苍生,是我肩上扛着的,我自会鞠躬尽瘁。但她,她是我搁在心坎里的,她只需要看着我为她撑起这天下,笑得开怀,就够了。」深深凝视着窗外不知名的远方,君不弃淡淡的一番话,却让苏月妖感到了震撼。 他从不知道,原来不弃已经陷得那么深了。苏月妖复杂地看着君不弃消瘦却挺拔傲然的背影,眼眸里闪过欣慰。 花染姑娘,原来,你的爱,并不是一场独角戏。 「咳,我知道了。话说君相这多情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不适应吶。」一阵沉默之后,苏月妖首先缓缓笑了开来,出言揶揄道。 「怎么,你嫉妒?」笑吟吟地转过身子,君不弃调侃地看着苏月妖。 真是神奇,这样让人郁闷的时刻,他本该是心情烦躁的,但一想起夏花染,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莫名地柔了心,暖了身。 「是啦是啦,都被你发现了。」眼中一闪,苏月妖展颜一笑,倾倒众生的笑容里却染上一丝几不可见的黯然。 顿了顿,挥去脑海中的莫名心绪,他随后看向地上的黑衣人,敛下了笑意:「那,这傢伙?」 「他?」转过身子看向黑衣人,君不弃缓步走至他身边蹲下,仔细瞅了瞅,然后,脸上浮现一丝冷意,「丢出去。」 面对前一刻还想杀他的人,他可不会做那种好好葬了他的蠢事。他君不弃,向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的人吶。 身子前倾,站起,就在君不弃站直身子就要转身的剎那,一股奇异的味道忽的蹿进他的鼻子。 「等等!」勐地顿住脚,君不弃眼里闪过惊愕,扭头看向苏月妖,「有没有闻到这味道?」 「什么味道?」莫名地朝空气中仔细嗅了嗅,苏月妖有些纳闷纳闷,「没有啊……等等!」 话还未说完,苏月妖身子一顿,在黑衣人身边蹲下,仔细嗅了嗅。 「这味道……」勐地抬起头看向君不弃,苏月妖狭长魅惑的凤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你也闻出来了。」微微皱眉,君不弃脸色有点硬。 「嗯……那么说,这件事情,很可能跟『他』有关……」点头站起,苏月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嗯。叫你的人,多注意一下那边。」被突如其来的发现弄得有些郁闷,君不弃顿了顿,略带肃穆地说道。 「嗯。」苏月妖点点头,同样陷入了深思。 若背后黑手真是他们想像的那个人,那,那人也藏得太深了。 * 翌日,影谷。议事大厅里。 「近日来,我影谷药楼的影谷禁药频频失窃,而盗药贼却连个影儿都没瞧见,你们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一脸凝重地坐在王椅上,凌苍傲沉着霸气粗犷的脸,一双虎眸如利刃一般扫过堂下所站着的众人,周身气息像是竖起一身的寒冰,凌厉骇人。 被凌苍傲这么一瞪,堂下的人无一不绷紧了身子,但却是不约而同地垂首沉默。 他们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照理说,他们影谷那是什么地方,防御强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那机关重重的药楼了,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几次三番毫髮无损悄无声息地进入退出。 盗药贼?那简直根本就是笑话! 可,药楼里的禁药和珍贵药材为什么频频失踪?不是有人偷的那难道是它们自己长脚跑的?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捏?评论捏?用力向咱家砸过来吧……!!!!! 第65页 然后,离一切的真相已经不远了…… = = ☆、第三十六章 追捕 第三十六章追捕 「怎么?都哑了吗?我影谷向来是人人望之却不得而入的,但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难道都没有什么想法吗?」怒目横眉,凌苍傲见众人反应,更是气极,勐地一掌拍向王椅扶手,便倏地站了起来,身上的冷厉气息几乎让堂下所有人感到压迫。 众人见此,更是纷纷低头,深怕凌苍傲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来。要知道,发火中的凌老爷子,那可是六亲不认的…… 「主上息怒。老夫以为,这天下,还没什么人能够在我影谷药楼来无影去无踪的。」就在这气氛僵住之时,一个面目和蔼的白衣老者拄着一根拐杖缓缓从门外走进,语气不疾不徐,只是那沧桑的脸上有着一丝凝重。 「大长老的意思是?」见到来者,凌苍傲的怒火终于稍稍熄灭,挥手重新坐了下来,脸色依然凝重。 「谷中,有奸细,或者说,这根本就是谷中出了叛徒。」定定地看着凌苍傲,老者——影谷大长老青云子摇摇头,摸着鬍子道,脸色冷肃凝重,有着嘆息。 「……本主也是这么想。」毫无惊讶,凌苍傲顿了顿,眼中深深一闪,沉声说道。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只不过,他不愿去承认罢了。 这影谷众人,全是他的族人,若此事真是谷中之人干的,那,真会叫他失望透顶。 「那主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堂下终于有人发言,是一个沉稳的中年人——影谷侍卫长凌奇。 「哼,叛谷者,本主定让其生不如死。」勐地捏碎手中的瓷杯,凌苍傲寒着脸,冷冷地说道,杀气四溢。 * 一个时辰过后,影谷某房间。 「怎么办?看来,老头子是认真了。」沙哑的声音带着些刻意的压抑在小小的房间里响起。 「哼,他查不到我们这里。」同样刻意压低的声音则是显得比较镇定。 「那我们现下应该怎么做?」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多了些阴狠。 沉默半晌,那压低的声音带着些嗤笑再次响起。 「怎么办?让他们,抓到盗药贼便是了。」 就在此时,从房间外突然蹿进一个身影。 屋子里两人瞬间戒备,便要出手。 「是我。」一个沉沉的男声响起,让两人飞快地停了手。 「是你,怎么突然出现?」沙哑的那个声音带着些惊讶和深思,缓缓地响起。 「主人让我来告诉你,我们现在急需一批药,越毒越好。」男子冷漠的嗓音带着些彻骨的冰冷。 「药什么药,这段时日动作太大,已经引起老头子注意了,过些时候再说吧。」刻意压低的那个声音带着些微微安抚。 想来,这什么「主人」不会是一般人。 「这个我不管,反正,最多七天时间,我要看到药。」冷漠的声音带着冷哼。 「你!」沙哑的声音一下子染上愤怒,声音主人想要动手,被另一个人挡了下来。 「住手。你也回去告诉你主子,耐心点。如今,咱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对我,最好别太嚣张。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刻意压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带着些胸有成竹和不明显的张狂。 「你!哼。」冷漠男子听起来有些动怒,但也没有再接着多说,一闪身子,便不见了人影。 「他们越来越嚣张了。」半晌,沙哑男声响起。 「不,他们是焦躁了。因为,他们越来越接近成功了,却在这紧要关头出现了什么变故。」刻意压低的声音主人心下瞭然。 成功能让很多人兴奋无法自持,当成功前的一刻突然出现了阻碍的时候,没有人会真正心平气和,按捺得住心里的急迫和愤怒。 一个饿了好多天的人,眼看煮熟的鸭子已经到了嘴边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它却突然长着翅膀飞向了别人嘴巴,面对这样的情况,有几个人能心平气和? 「那我们?」沙哑的声音染上了些担忧。 「我们?我们不会是他们。他们少不了我们,但我们,可不是少不了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很是沉稳镇定地说道。 随后,房间里,只剩下一室轻轻的低笑声与一地散落的野心。 * 「小姐,你在看什么?」小米看着窗边面无血色的女子,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看风景啊。」没有回头,夏花染轻轻回答,盯着窗外的眼睛却没有焦点。 她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君不弃的解药还有几天便可完成了,她在想,接下来,她该如何善后,又该何去何从。 「要不,小米陪你出去走走吧小姐。」小米看着眼前那个在阳光折射下,几乎成了透明模样的夏花染,不由得深深地感到困惑和嘆息。 这么多日子以来,小姐为了早日炼好那解药,天天放血入药,若不是有他们影谷特别的珍贵药材撑着,她这小小身子里的血啊,怕是早就放完了。 夏花染刚想拒绝小米的提议,便叫从门外进来的凌沐打断了到嘴边的话。 「花染,今天感觉如何?」在夏花染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凌沐温和地笑了笑,询问地看向夏花染。 「我很好,多谢公子关心。」日復一日地说着这句话,夏花染已经快要说累了,但她依然还是坚持着,因为这个凌沐诡异归诡异,但待她,倒也真的不错。 第66页 「我刚听小米说要带你出去走走,要不,我陪你吧。」含笑点点头,凌沐看了看窗外,对夏花染伸出手。 「不了,我……」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夏花染只想好好呆在房间里,养着自己虚弱的身子,顺便想想自己想念的,自己担忧的。 「走吧小姐,您这天天呆在屋子里,会发霉的!」一边的小米一听,乐了,搀起夏花染就要走。 公子多发话了,这下小姐不去也不行了吧! 「我……好啦,小米,你别拽了,我投降。」无奈地摇摇头。这么多日子以来,夏花染对她这个暂时的贴身婢女已经完全的投降了。天真热心,她未曾想过,这影谷里会有这样纯真如白纸的人。 从一开始的防备和怀疑到现在的妥协和投降,她已经彻底悟了:这小米,就是个缺神经的孩子。 「嘻嘻,太好了!」闻言开心得眯了眼,动作迅速地扶起夏花染,小米的小脸上满是得意。 「走吧。」随和地笑了笑,凌沐耸耸肩,走在夏花染的身边。 一行三人往院落外的凉亭走去。 * 「最近感觉怎么样?身子吃得消吗?」踏着一地明媚风景,凌沐微微仰着头,一脸惬意。 知道他是在问她,夏花染轻轻点了点头:「我很好。公子请放心。」 「都那么久了,你还是那么生疏。要知道,不过几天,你便会是我的夫人了。」顿下脚步,凌沐扭头看向身边的夏花染,温润的眸子里有着无奈和深思。 「公子想说什么?」同样停下脚步,夏花染没有看凌沐,只是走至前方的凉亭坐下,看着亭下青碧的湖水。 她知道他话中有话,但她,之前一门心思都在解药之上,对于她所答应的那个条件,真的没有考虑太多。如今,也确实是好好思考一下的时候了。 要她真的嫁他,那是万万不能的,但 ,毕竟她答应人家在先,且人家履行承诺在后,况且,她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这……该如何是好呢? 「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履行你承诺过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凌沐跟着在夏花染一侧坐下,温和的脸上带着深沉。 「若你们不放行,我根本出不去这影谷。」淡淡抬眸,夏花染面上从容淡然。 这言下之意便是,我就算不想履行,你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吧。 沉默半晌,凌沐抬头侧身看向一边的夏花染,眼底闪过认真,「可是,我……」 「来人啊,给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凌沐话未说完,便叫不远处石桥上浩浩荡荡跑来的一群人打断。 看那衣着,居然是影谷护卫。 这是干什么? 好奇地看向脸带愤怒,向他们这个方向追来的一大队影谷护卫,夏花染微微好奇地挑了挑眉。 这影谷向来冷清寂静,这样热闹的时候可真是少见。 不对!那一大队人前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急速向他们这个方向飞来。他们是在追捕前方那个黑衣人! 「……我去看看。」看着不远处嘈杂的情形,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回去,凌沐温和的眼里闪过一丝幽暗和怒气,随即边扭头和夏花染说道,一边黑衣人奔来的方向快速跃去。 远远地,夏花染看见那黑衣人被凌沐和影谷护卫围在了中间,接着,群殴开始了。 剑花乱飞,刀声四起,一番厮杀拼搏。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猜、小沐子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是啥捏。。、 好吧,下一章或许,额,下下章?矮油,反正就快知道鸟~(捂嘴偷笑) 万年不变的求收藏、求包养啊啊啊~~ (风中凌乱一般扭动) ☆、第三十七章 外公 第三十七章外公 让人惊讶的是,那黑衣人武功竟然出乎意料的高——面对影谷那么多护卫还有凌影家族孙少爷凌沐的联合围攻,竟然也只显一点点的劣势,并不那么艰难。 只是一人之手毕竟难敌众拳,那黑衣人慢慢的,似乎有些吃不消了。他的武功招式变得稍稍有些迟缓,也因此,一时间身上挂了许多口子。 夏花染看着眼前混乱的搏斗场景,只觉得有些新鲜,这影谷向来冷清和平,自她入住以来,她从未见过有什么吵闹争斗的时候,而今个儿……唔,权当看戏好了。 此时,那黑衣人身上已经挂了许多彩,若是再这么痴斗下去,一定用不了多久便会落败了。 刚那么想着,那黑衣人竟然奋力一搏,手中大刀一挥,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整个人全力提速,竟就这么直直地朝夏花染的方向冲来。 「啊!小姐,小心啊——」小米的尖叫拉长声还没停止,那黑衣人已经沖至夏花染眼前了。 然而…… 夏花染此刻身子极为虚弱,没有了内力不说,放了那么多天血之后的她差不多就只剩几口气提着小命。所以当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朝她冲来无法动弹。 此时本应该站在夏花染身边保护她的小米呢,完全被那黑衣人来势汹汹的气势给震住了,傻愣在了那里只会尖叫。 而不远处的凌沐呢,不好意思,情况突然,来不及赶回来。 于是…… 夏花染只觉得自己身子被用力地一撞,伴随着五脏六腑都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的身子勐地朝后飞了起来,最后,「扑通」一声,她整个人掉进了亭子外的湖中! 第67页 「花染!」 「小姐!」 然后夏花染听到了凌沐和小米的大叫声,她想要大声唿救,但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大量的湖水如铅一样灌进她的五官,她只感觉到一阵闷痛与窒息,最后,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什么叫做飞来横祸……她算是体会到了…… * 夏花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里的床上。在看到坐在她的床边一脸复杂地看着她的凌苍傲时,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她和凌家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合作关系,这凌老爷子除了在炼药的时候偶尔出现,其余时间她几乎没有看见过他,而这会儿,怎么出现在她的房间呢? 来表示对她这个准孙媳妇的关心?怎么看霸气冷傲的凌老爷子也不会干这么温情的事情啊…… 何况,他也没理由这么做吧? 疑问地看向站在一边的小米,却突然看到小米天真无邪的脸上浮现的震惊和怔愣,夏花染备感莫名其妙。 这都是怎么了? 「我……」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夏花染却蓦然发现自己身子虚软得没有一丝的力气。 「别动,你身子太虚,好好休息。」蓦地出手稳住她的动作,凌苍傲粗犷霸气的脸上浮现一丝的复杂和惊诧,哑着声音低低地道。 「谷主你……」被凌苍傲莫名温和关心的动作弄得很是迷煳,再看看一边站着的凌沐也是一副深思和震惊,夏花染不禁有种很郁闷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是他们以为那黑衣人和她有什么瓜葛? 「凤过落焰,血中生莲。」定定地看着夏花染,凌苍傲突然开口,说了莫名其妙的八个字。 身子一震,飞快地抬起眼睛看向一脸复杂的凌苍傲,夏花染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唇。 看到夏花染的表情,凌苍傲眼中飞快地闪过惊喜与期盼:「你……你知道下面的话对不对?」 看着凌苍傲恍若一瞬间老了十岁的脸和温润柔和的眼眸,夏花染只觉得心里有些慌。 「染儿,你要好好的记得下面娘亲跟你说的东西,一定要记得,知道吗?因为,那十六个字,会是你身份的象徵……所以,一定要记好,永远要记得……凤过落焰,血中生莲……」 「凤莲血泪,无影天天……」双手紧紧攥住了被子,夏花染下意识地张开嘴巴,轻轻说道。 她还记得,娘亲告诉她这句话的时候,那眼泛泪光的模样。 「染儿,一定记得这十六个字,而且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哦……」 「娘,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你身份的象徵。」 「什么身份啊?」 「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它会帮助你找到回家的路哦……」 回家的路?爹娘都死了,她又哪来的什么家? 初到云楼的时候,她总念叨着这句话,可,她连家都没了,又怎么回得去家?于是,她认定了,这是娘亲哄她玩的戏语,因而便没有再多注意。若不是现在凌老爷子提起,她根本不会想起来。 看房间里其余两人复杂的表情,这句话一定不会简单,那么,它代表了什么? 「凤莲血泪,无影天天……凤莲血泪,无影天天……」倏地闭上眼,凌苍傲紧绷的身子一瞬间缓下来,嘴里轻轻地重复着她刚刚说出的后两句话。 「到底怎么回事?」沉了沉脸,夏花染秀眉微微隆起,忍不住疑问道。 他们到底是在复杂个什么劲儿啊?能不能先找人为一头雾水的她解答一下。 「你娘你爹,叫什么名字?」没有直接回答夏花染的疑问,凌苍傲只是点点头,睁开了眼睛,轻轻地问。 「千音,柳毅。」淡然的眸子一闪,夏花染本想拒绝回答的。因为现在这情况真的很是莫名其妙。 但此刻,看到一向疾言厉色的凌苍傲居然露出了惊喜柔软的笑意——他的眼睛微眯,眉梢染上喜悦,霸气自傲的脸上浮起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子的凌苍傲,她竟下意识地乖乖回答了。 「好!」闻言一声大喝,凌苍傲一向不苟于言笑的脸上蓦地扬起灿烂的笑容,软化了他冷硬的轮廓,此刻看来,竟是无比的和蔼慈祥。 「等等,这到底,怎么回事?」夏花染彻底的状况外,她的脑袋好晕。 闻言,转过身子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凌苍傲扬着深深的笑容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花染单独谈谈。」 「是,爷爷。」 「是,主上。」 一直未发一言的凌沐闻言,深深地看了夏花染一眼,随即,带着小米出了转身步出了房间。 「谷主……」房里只剩下她与凌苍傲,夏花染略带急切地开口想要说话,却被凌苍傲抬手打断。 「染儿,孩子,我是你的外公。」 震惊地抬起眸子对上凌苍傲喜悦湿润的眼睛,夏花染瞪大了圆眸,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她落水一下,上来以后,这天就变了呢? 外公?怎么可能? 「我……我娘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还有个外公……」双手拽紧了被子,夏花染只觉得脑子混乱不堪。 「染儿,染儿,别紧张,外公慢慢说给你听,可好?」带着些微心疼,些微复杂,些微愧疚,凌苍傲倾身向前,拍了拍夏花染的肩膀,安抚道。 第68页 「……好。」顿了顿,夏花染舔了舔干涩的唇,气息微弱地答应道。 凌苍傲根本没有动机故意乱认她做外孙女,这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这一切,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你娘,本名该是凌千音吶……」说到多年未见的女儿,凌苍傲不禁微微湿了眼,原本的霸气和傲然一瞬间竟消失无踪。 夏花染没有说话,只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五味陈杂地看着眼前这个面上带着慈爱的老者,听他缓缓道来那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故事并太不复杂,如平常说书人常常讲道的那般,离不开俗套。 大致上就是凌影家族的千金小姐在一次南下游玩的时候,爱上了富家少爷柳毅,而小姐的父亲不容许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名声浪荡,花名远播的富家公子。最后为爱不惜一切的小姐把心一横,留了一封歉疚的书信,连夜和富家公子私奔的故事。 小姐的父亲知道之后,怒火攻心,一气之下放言和女儿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不再过问女儿的任何事情。 后来,父亲因为放不下骄傲的身段,拉不下老脸先妥协去找女儿,女儿也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原因,也一直没有主动先联繫父亲。日子一久,于是,父女之间便这样断了联繫。 「那么多年了……其实……」说道此处,凌苍傲微微别过脑袋,刚毅的脸上浮起一丝的黯然,整个人一下子苍老许多。 「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听完凌苍傲的话,夏花染努力缓下心中的震惊和翻涌。半晌,动了动唇,她最终开口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呀呀呀 、有木有被小小的震倒? 关于凌老爷子是染儿的外公介个事情,咱在之前的文里面,微微透露了一点点的线索咯~ 虽然,咳咳,貌似不是很明显…… 好吧、我遁了~ 临时公告:亲爱的们,某欢有罪,某欢忏悔,明后两日(2月13、14日),某欢被逼爬在回校的路上,暂无法更新,特来请假两日,望亲们表桑心,谅解一下某欢~~ 真心的表示抱歉还有感激、嗷唔~~~某欢会勤奋的补上滴~~么么~~ ps再ps:2月13、14某欢无法上网,亲们的留言可能无法及时回復,谅解哟~mua~~ ☆、第三十八章 宝石 第三十八章 宝石 「当然,我没有骗你的理由不是吗?」点点头,凌苍傲重新抬起眸子看向夏花染。 「可是,我在这儿住了那么久,你为什么突然就认出我来?」这个问题很关键,夏花染在心里理了理,很快理出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闻言带点喜悦和赞赏,凌苍傲伸出手,一物呈现在夏花染的眼前:「因为这个。」 「这是……」震惊地抬头,夏花染一动不动地盯着凌苍傲手中的东西:她母亲给她的血红宝石! 「这个,是你落水被救起的时候我偶然看见的。」他还记得,那时,正好路过的他,看到被沐儿从水中抱起的她身上忽然掉下这个东西的那个瞬间,自己一下子震惊呆住的样子。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夏花染心中很乱。 这些事实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是。这是我留给你你娘的。这是,我们凌影家族的掌权者令牌,凤焰血莲石。」欣慰地点点头,凌苍傲面上带着小小的感慨和激动。 「什么?!」不可置信地勐然抬头,夏花染双瞳瞪大,樱唇也因为惊讶微微张开,「可、可是,传说中的凤焰血莲石……不是月牙形的吗?而且,不是说早已失传近百年了?」 「这凤焰血莲石,应该是两块的。在我凌影家族的掌权者才能学习的口诀和心法共同作用之下,它们才会凝聚,成为一块月牙形的令牌。至于外界传闻它失传近百年,那只是因为百年前,祖上为了保护它,逼不得已将它分成了两块圆形宝石,以妨遗失而已。外人不知,才有了那样的误传。」带着深思,凌苍傲详细地为夏花染解答道。末了,才想起来自己手中只有一块,于是疑问道:「你娘,只给了你一块吗?」 夏花染从怔愣中回神,看向脸上恢復了一些严肃的凌苍傲,摇了摇头:「娘给了我两块,还有一块,为了救人,我将它……送给了一个人。」 看着凌苍傲不同往日的苍老和黯然,夏花染终于还是相信了他所说的。 凌苍傲是什么人物,一代神秘的西域霸主,根本没有必要编出这些事情来骗她,而且,以他这样高傲霸气的人,也没有理由去骗如今几乎是一无所有的她。 而娘之所以从未告诉过她外公的事情,除了怕一向神秘的凌影家族信息外泄之外,更多的,可能还有对外公的懊悔和羞愧吧。 所以,面对最爱的女儿,她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她,曲折地告诉她,那是她身份的象徵。 「是你拼死相救的那个男人吧?」心下瞭然,凌苍傲不禁浮起一丝浅浅的和蔼笑容。 「嗯。」点点头,想起君不弃,夏花染柔了眉眼。 「你很爱他?」 「我……」面对凌苍傲慈爱含笑的表情,夏花染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升起一丝的赧意,面上染上些许的不好意思。 「告诉我,他值得吗?」看出了夏花染女儿家的羞意,凌苍傲只是笑了笑,和蔼地问道。 第69页 「值得。」只要是为君不弃,她便值得。她爱他这件事情,她权当成自己的心事,与他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爱情这东西,本该就是这般,自己觉得值得,那便就是值得。 「那就好……孩子,你……恨不恨外公?」带些欣慰地点点头,凌苍傲随后一顿,脸上闪过嘆息。 「为什么要恨?」夏花染不解,抬头询问。 「因为,外公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那么多年……连带着对你,也从未疼爱过。」说罢,他嘆了口气,鹰眸里掠过黯然。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外公太爱娘亲,不是么。」摇摇头,夏花染眼里心里都异常清明。 外公太过疼爱母亲,所以,容不得她有一丝不幸福的可能。可,母亲却为了爱情任性地不管不顾。外公愤怒决绝的行为之下,是深深的伤心吶。 「……她,如今好吗?」满是皱纹的眼角蓦地染上湿润,凌苍傲别过头,眨了眨眼睛,终于将心中这牵挂多年的问候问出了口。 那么多年来,他其实早已原谅女儿了,只不过,一向倔强自傲的他,拉不下这老脸,先去找女儿啊…… 他其实,一直盼着那孩子能什么时候回来看看,那他,一定不会再僵着不放的。 「……我爹娘……」看着眼前带着些脆弱的老者,夏花染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说出她爹娘已故的消息。 「她还是不愿意原谅我这个固执的父亲吗?」沧桑的脸上浮起一丝黯然,凌苍傲悄悄握紧了拳头。 「不!是、是爹娘,六年前便已故了……」干涩着喉咙,夏花染艰难地吐出事实。 「所以,你如今才姓夏不姓柳吗……我的音儿,我的音儿……是爹不好,是爹不好啊……」听着夏花染缓缓说来女儿这些年的生活,凌苍傲再也忍不住,握拳抵住额头,边摇头边哽咽。 他的女儿呀…… 若他,若他早些低头,音儿是不是就不会遭受那些苦难了? 「外、外公……您别伤心了。爹娘的仇我已经报了。还有娘……我想,她一定很想念你,很想亲口和你说声对不起。」看着凌苍傲深深懊悔伤心的模样,夏花染最后一丝疑虑也终于消散。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娘还在的时候,总是常常盯着手中的血红宝石悄悄地落泪说对不起。 想来,是因为自觉无颜面对父亲吧。 不听父亲的话,任性地选择爱情而去,却最终,被深爱的男人辜负,娘那时,一定是伤心到极点,后悔到极点吧? 「……孩子,外公对不起你啊……」摇着头,凌苍傲哀伤痛惜的面上满是自责和懊悔。 「外公,娘不怪你的,我也不怪。」握住凌苍傲的手,夏花染咬咬唇,认真的说道。 娘,这是不是你在天上安排的?你很想念外公吧?所以,将我送到外公身边,代替你,孝敬他老人家。 「……是我不好啊……」若是他当初拼死阻拦,音儿后来就不会带着痛苦和煎熬早早逝去。说到底,那时候的他,明知道那柳毅不会是个良人,但最终,还是软了心,成全了音儿的坚持…… 这才导致她后来独自面对了爱情的残忍吶! 「外公……」有些无措,夏花染拍了拍凌苍傲的手。 「……孩子,这些年来,苦了你了。将来的日子,外公一定好好弥补你,一定……」终于渐渐缓下心中因为骤然听到女儿不在消息而产生的悲恸,凌苍傲抹了抹了脸,握住夏花染的手定定地说道,坚毅霸气的脸上浮起心疼和慈爱。 「好,染儿也会好好孝顺外公。」收起那些伤感的情绪,夏花染难得浅浅一笑,点点头。 娘,我找到回家的路了,您看到了吗? 「好,好!」伴着愉悦欣慰的笑声,凌苍傲面上满是欣慰,随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咱们之前的那个约定便就此作废吧,以后,沐儿便是你的表哥了。」 讶异地抬起眼,夏花染看向凌苍傲:「可,那他的病……」 虽然外公那么说,她是重重地松了口气,但是,这凌沐如今也是她的亲人了,那他的病…… 「没事,总会有另外的办法的。我相信现下这情况,就算我不说,沐儿自己也会提出来的。你现在身子太虚,好好休养,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知道吗?」挥了挥手,凌苍傲和蔼叮嘱道。 「……好。」浅浅一笑,夏花染心里有温润的暖意划过。 被亲人疼惜的温暖感觉,久违了。 * 从那天以后,夏花染在影谷里的身份发生了巨大变化。如今的她,是影谷的下任掌权者,影谷的少主。 「外公为什么要将谷主之位传给我而不是沐表哥?」这几日,夏花染的身子在凌苍傲的全力调养下好得很快,此时,她正陪着凌老爷子在花园用膳。 「因为,我们凌影家族谷主之位一向就是传女不传男的,我这一辈啊,是因为都是男儿,所以才不得不传给我。」凌苍傲脸上浮起笑意,点点头说道。 「那如果我一直没有和外公相认呢?」若前几日那个巧合没有发生,那他们这一代也没有女子啊。她知道影谷与她同辈的亲人,就只有凌沐一个。 「那自然是没有办法,要传给沐儿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凌苍傲夹了一块肉放到夏花染的碗里,「来,多吃点。」 第70页 「谢谢外公。那沐表哥……」他对此不会感到介意吗? 对于这谷主之位,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倒是凌沐,对于这原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他也不在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天 求收藏求包养嗷嗷嗷嗷嗷~~~激动滴扭动中~ ☆、番外二:无敌版小剧场集合 番外二:无敌版小剧场集合 小剧场一: 某欢:弃哥哥,你觉得自己会不会想起来六年前的事情? 君不弃(阴恻恻地丢过来一个眼神):这不需要要看您么? 夏花染:(咬唇,别过头,一脸惊慌)别,别让他想起来…… 某欢(好奇):为啥啊染妹妹? 君不弃(同样一脸斯文的狞笑看向花染):嗯? 夏花染(脸色泛红):那一夜,我…… 某欢(星星眼,口水,粉色幻想泡泡ing):怎么样怎么样? 君不弃(唇边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意):你除了扑倒我,还干了啥? 夏花染(捂脸):是你扑倒我的…… 某欢(震惊):什么?他不是昏迷中吗? 君不弃(无言) 夏花染(轻轻咳一声,作淡定状):咳,我不知道,也许,是那销魂散……太销魂了…… 某欢(顿时石化):…… 也许,是那销魂散……太销魂了…… 也许,是那销魂散……太销魂了…… 也许,是那销魂散……太销魂了…… 君不弃(缓了缓僵硬的笑脸):欢欢,我要想起来。 某欢(惊奇地瞥向他):为啥? 君不弃(斯文谦和的狐狸笑浮现):因为,我想知道细节。 夏花染(瞬间僵硬):…… 某欢(喷茶):噗—— 因为,我想知道细节…… 因为,我想知道细节…… 小剧场二: 某欢(无辜状):弃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乃们分开那么久的,实乃情势所逼…… 君不弃(似笑非笑瞥了我一眼):什么情势? 某欢(干笑):介个……你知道的,为了多凑点字数让这个故事更加的饱满嘛…… 夏花染(云淡风轻依偎在不弃怀里):其实,阿欢,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 某欢(震惊眨眼):我的神马内心? 君不弃(懒懒一笑):你的眼睛里有赤、裸、裸的嫉妒。 某欢(瞬间翻包包找镜子检查) 半晌…… 某欢(气愤状):哪有神马嫉妒?老娘眼里明明只有一坨眼屎! 君不弃(呛到):咳咳咳—— 夏花染(脸皮重重一抽):…… 某欢(伤心状):你们污衊我,呜呜。 夏花染(恢復正常):那,阿欢,不如你证明给我们看,你不是在嫉妒我们,证明了,我和不弃以后就任你为所欲为,如何? 为所欲为…… 某欢(眼睛一亮):怎么证明? 君不弃(轻轻一笑,眉一挑):下本书写月妖的时候,让他们分离得比我们久就可以了。 某欢(欢乐,拍板定案):就这么说定了! 远方的苏月妖(无故鼻子痒):阿嚏! 君不弃(抱起夏花染):那,到了我和夫人的床上时间了,我们先忙了,你随便。 那,到了我和夫人的床上时间了,我们先忙了,你随便…… 那,到了我和夫人的床上时间了,我们先忙了,你随便…… 某欢(愣,呆滞):你们忙,我随便了…… 半晌之后…… 某欢(瞪大眼睛大吼):我擦,你们这对无良夫妇!做到你们要求,让妖孽和他老婆分开久一点,那时候你们的故事都完结了啦—— 然后……里房传来一阵旖旎的喘息声作为回应。 某欢(仰天长啸):可恶啊…… 不但被忽悠了还要得罪苏哥哥…… 啥也不说了,抹泪去。 小剧场三: 某欢:染妹妹,你想不想弃哥哥? 夏花染(淡淡瞅某欢一眼):你说呢? 某欢(干笑):我不是故意让你们分开那么久的…… 君不弃(阴阴一笑):你是有意的。 某欢(心虚):矮油,怎么会嘛~ 夏花染(淡淡地一笑):那马上就让我和不弃重逢吧。 某欢(哑言):这、这个……矮油,剧情需要的嘛。不能说重逢就重逢啊。 君不弃(斯文一笑):那简单,你靠边,我来写好了。 某欢(惊恐):不! 夏花染:欢欢,这就是你的诚意? 某欢(眼看情况不对,遂眼睛一转,躺倒,卧地打滚):你们小两口欺负我一个!你们欺负人欺负人欺负人……哇呜呜呜…… 夏花染(嘴一抽):…… 君不弃(脸一抽):…… 半晌。 君不弃(瞅了瞅没完没了还在打滚的某欢):夫人,我们回吧。可别传染上这羊癫疯…… 夫人,我们回吧。可别传染上这羊癫疯…… 夫人,我们回吧。可别传染上这羊癫疯…… 夏花染(点点头,柔柔一笑):好的相公。你身子弱,来,咱们绕道…… 你身子弱,来,咱们绕道…… 第71页 你身子弱,来,咱们绕道…… 某欢(看了看躲病毒似的走远的两人,再看了看满身子灰的自个儿):……羊、羊癫疯?老娘这是撒娇!! 撒娇!撒娇! 撒娇看不懂么!! 泪啊……!!_<% 小剧场四: 某日,小修儿两眼泪汪汪扑到某欢的怀里。 某欢(抱住小修儿蹭蹭):修儿不哭不哭哟,告诉欢姐姐,肿么了捏? 夏离修(抽抽鼻子):漂亮大叔,哦,不,是爹爹总是和修儿抢娘亲…… 某欢(义愤填膺):怎么可以这样呢?弃哥哥太过分了! 夏离修(握紧小拳头):就是就是!爹爹每次都不让修儿和娘亲一起睡觉觉,害得娘亲每天晚上都伤心地哭,坏爹爹! 某欢(眉毛纠结了一下):哭?那不能吧?弃哥哥那么疼爱染儿妹妹,没道理她每天晚上哭他会不管啊…… 夏离修(小脸一皱,愤怒):是真的啦!娘亲都忍着小声的哭,虽然、虽然有时候听起来又不像哭……但是,但是肯定是爹爹在欺负娘亲就对了。因为娘亲哭的时候,坏爹爹总是坚决不让我进他们的房间! 某欢(勐地一个踉跄,瞬间眼前亮了):修儿,你娘亲的声音是不是像叫又不像叫,像哭又不像哭? 夏离修(挠挠脑袋):好像……是的。 某欢(一拍大腿,飞快掏出小本子小笔,激动滴扭动):来来来,修儿,你仔细告诉欢姐姐哦,你说你爹爹每、天、都『欺负』你娘亲哟? 夏离修(愤怒点头):是啊,爹爹是坏人! 某欢(心情激动,手中快速记下,双眼冒光):然后,你娘每次都要叫,哦不,哭多久? 夏离修(皱眉沉思):我想想哟…… 突然,某欢手中的纸笔被用力夺走,某欢愤怒一瞅,准备脱下拖鞋拍向不知死活的来人,居然打断她的八卦报告…… 某欢(看清来人,顿时萧瑟如秋风中的落叶):弃、弃哥哥……染、染儿妹妹…… 夏离修(扑进夏花染怀抱,愤怒瞪着君不弃):娘亲! 君不弃(斯文和善,扬着手中的本子):欢欢,你要不要说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花染(看清本子上的字,脸一红,强自镇定):欢欢,要不,你自我了结吧。 某欢(蹲角落,咬手帕啜泣):我错了大人……我纯属好奇…… 君不弃(阴测测瞅某欢一眼):欢欢啊,皇上前些日子派人告诉我,南蛮有个地方刚刚发现了一座矿山,正愁着没人去呢。想了想,这工作最适合闲着发慌尽干无聊事的你了,我这就回去禀报皇上啊…… 夏花染(同情地瞅了瞅某欢,默默转身):…… 某欢(犹如晴天霹雳,顿时痛哭流涕):……不要啊!!弃哥哥,君相爷,我错了……!! 君不弃(挥开抱住他大腿的某欢,优哉游哉离去):正巧,我也不用再伤脑筋派什么人去比较适合了……欢欢,你放心,怎么说也是我安排你去的,到了那,你会是个矿工头儿的。 某欢(捶地打滚):我不去不去不去—— 夏花染(耸耸肩,拍拍某欢脑袋):欢欢,如果你不想去黄河舀水的话,你还是答应了吧。 某欢(顿时停住哀嚎,捂嘴勐哭):我只是好奇呀呀呀呀呀…… 最后,在夏离修不解的眼神,君不弃阴森森的眼神,夏花染同情的眼神,皇帝期待的眼神之下,某欢流着哗哗的眼泪,背起锄头,踏上了萧索的南蛮挖矿之路…… 小剧场五: 某欢(严肃状):咳咳,弃哥哥,你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六年前你说自己不会爱上染儿那件事到底具体是什么回事啊? 君不弃(瞥了某欢一眼):你觉得是我需要交代么? 某欢(冷汗):你是当事人么…… 君不弃(优雅一笑):好,那我完全不记得在我身上发生过那件事,所以,不用交代了吧? 某欢(惊恐):可我前面都写了! 君不弃(抿一口茶):那是你的事呀。 某欢(眼泪汪汪):弃哥哥,乃为嘛老欺负我,明明银家对乃也很好呀,给乃美娇娘,给乃漂亮宝贝儿子,给乃天下之巅滴身份,给乃烧都烧不完的票子…… 君不弃(笑吟吟看了某欢一眼):你忘了么,让我和染儿无缘无故分开六年,让我和修儿失散六年,让我中毒再中毒差点挂掉,让这天下乱成一锅累得我半死的,可也都是你吶。 某欢(冷汗,干笑):那不都是为了成就乃和染儿妹纸最后的幸福么! 君不弃(眼角一抽):那我不记得发生过六年前那件事也是为了我和染儿最后的幸福。 某欢(瘪嘴绞手指):可素酱紫银家没办法向可爱的读者妹纸们交代呀呀呀! 君不弃(沉思半晌):唔,看在你还算是亲娘的份上,我会记得给你多烧一点票子的,放心的去吧! 某欢(泪流满面):我要做后妈!! 君不弃(眉一挑,笑吟吟):去吧去吧,反正,我和染儿你已经写成这样了,你虐不到我们了。要虐,就去虐虐月妖吧…… 某欢(吐血倒地,无语凝咽):……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写出来这么一只专门气我的妖孽…… 君不弃(优雅一笑):乖,这是你自找的咩,一边哭去吧。 第72页 乖,这是你自找的咩,一边哭去吧…… 乖,这是你自找的咩,一边哭去吧…… 悲从中来,某欢顿时伏地打滚,嚎啕大哭,泣不能言。 小剧场六: 某欢:弃哥哥,对于安乐和凌沐的出场你是怎么看的? 夏花染(浅浅一笑):欢欢,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问这个问题比较好。 君不弃(挑眉):你真想知道? 某欢(忙不迭点头):想啊想啊。 君不弃(沉吟一下):那你希望我站在什么角度去说? 某欢(阴笑):自然是情敌。 君不弃(顿时神奇地看向某欢):情敌?谁的? 夏花染(捂脸):我就知道…… 某欢(犹在状况外):自然是你的啊! 君不弃(勾唇,恍悟):原来是我的情敌啊……可是,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夫人,你知道吗? 夏花染(快速摇头):不,相公,我也不知道。 某欢(张口结舌):可他们明明都喜欢染妹妹! 夏花染(黑线):我又不喜欢他们! 君不弃(斯文一笑):那又如何,他们?我堂堂本文男主,怎么会去跟两只路人甲计较…… 我堂堂本文男主,怎么会去跟两只路人甲计较…… 我堂堂本文男主,怎么会去跟两只路人甲计较…… 某欢(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他们不是路人甲,他们是传说中的男配丫…… 君不弃(疑惑眨眼):可,我明明记得,他们最后都是炮灰啊~怎么你的男配都是炮灰的么? 某欢(顿时干笑):怎么会!! 君不弃(点头):所以么,欢欢一边玩去吧,别再来问我脑残问题好不? 所以么,欢欢一边玩去吧,别再来问我脑残问题好不? 所以么,欢欢一边玩去吧,别再来问我脑残问题好不? 某欢(怔愣在原地):…… 夏花染(同情地瞅了瞅某欢):早叫你别问这个的。 某欢(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不在意,你分明就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出场而心里不爽!所以才拐弯抹角骂银家脑残…… 君不弃(微微一笑):这么快反应过来,说你脑残似乎严重了点。 某欢(倒吸一口气):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承认! 君不弃(耸肩):为什么不?君某一向敢作敢当呀。 某欢(嘴角抽搐):那你为啥不一开始就说你很不爽?非要这么曲折迂迴…… 君不弃(谦和有礼地笑):那样,有失我君不弃优雅斯文的君子风度嘛…… 那样,有失我君不弃优雅斯文的君子风度嘛…… 那样,有失我君不弃优雅斯文的君子风度嘛…… 某欢(喷血):……你这个外表斯文,内心阴暗的坏银! 君不弃(扭头挑眉,微带怜惜):你才知道呀? 你才知道呀? 你才知道呀? 某欢终于吐血倒地,七绝身亡。 夏花染(瞅了瞅地上的某欢):我早说的啊……欢欢,你安息吧。 于是携自家夫君笑吟吟地离去。 唔,其实,对于某欢,她也想揍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番外纯属卖萌,博君一笑。 昨日情人节,某欢送来迟到的祝福: 祝所有的姑娘们和乃们的男人们永远幸福,携手白头!然后,还没男人的姑娘们马上找到不起哥哥月妖哥哥那样俊秀绝色的男银,对乃们死心塌地!! 总之,某欢愿所有滴妹纸们都永远开心!幸福安乐呀呀呀呀呀! big mua~~~╭(╯3╰) ☆、第三十九章 表白 第三十九章 表白 「你放心,傻孩子。沐儿的性子我很清楚,他不会介意的。他很明白我们这谷中的规矩。而且,他一向不喜爱这些名利的束缚。」明白夏花染的担忧,凌苍傲淡淡笑了笑,示意她无须担忧。 「我知道了。」踌躇了一下,夏花染点头。其实她想问的是,她能不能不做这个谷主的位置…… 但转眼一想,便住了口,既然这谷中规矩摆在那儿,她也不想叫外公为难。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了,外公,那日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歷?」想起自己被无辜牵连,夏花染嘴角抽了抽。虽然醒来后便知道了那人已经被处死的消息,但她还是觉得自己那一摔摔得很无辜…… 「哼,一个谷中的叛徒。」提到这个,凌苍傲脸一凛,带着深沉的怒气说道。 「谷中之人?怎么会?」惊讶地挑眉,夏花染没想到,这盗药贼真是自己人。 「为了利益和野心。他将谷中珍贵药材偷出去贩卖,以求得荣华富贵。」眉眼中闪过无力和失望,凌苍傲表面上怒极,但私下,却显示出一丝的寒心。 「这……背叛者已经抓到便好了,外公不要伤心。」闻言心惊,但同时也舒了一口气。不弃身上的毒想来也是这么来的,还好,不是凌影家族的人对不弃下的毒,若不然,她真的不知如何面对他们。 这些人,算起来,日后可都是她的亲人友人。 「好。孩子啊,这谷中,人越来越多,心变得也越来越复杂,日后等你掌权了,可千万要小心啊。」拍拍夏花染的手,凌苍傲脸上略显疲态。 第73页 还有什么会比被视如亲人的人背叛更加的让人失望愤怒? 「染儿记住了。」点点头,夏花染笑了笑,希望老人家宽慰。 「对了,你那解药,明日就该练成了。」想到夏花染用那么决绝的方法炼制的解药,凌苍傲拢起眉,闪过心疼。 这孩子对爱情的坚决,和她母亲一个样。看来,他该找个时间,好好地去会一会那个男人了。 「太好了!谢谢外公。」喜笑颜开,夏花染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大石重重地落了地。 「傻孩子。外公再问你一次,那个男人,真的值得你这么爱吗?他对你好吗?」凌苍傲嘆息,再次定定看向夏花染。 「外公,不管他如何,我爱他,觉得值得便够了。」心下一突,夏花染避开凌苍傲的眼神,没有做正面回答。 若是被外公知道君不弃根本不爱她,少不了会是一番震怒和心疼。 「那你说你有个孩子……」凌苍傲接下来的话还没问完,便叫人打断了。 「他根本不爱你。」伴随着一个润朗的男声,凌沐的身影突然从后方的石桥上走来。 「什么?怎么回事?」闻言,震惊地拢了眉,凌苍傲倏地抬头看向夏花染,在看到她微微垂下头别开眼之后,带着惊怒询问地看向了缓缓走来的凌沐。 「爷爷。」正气浩然的脸上带着一丝深思,凌沐走至二人身边坐下。 「沐儿,你刚刚说得是怎么回事?」凌苍傲浓眉微皱,精神的脸上染上怒气。 「请爷爷息怒,知道花染是沐儿的表妹之后,出于对表妹的关心,沐儿派人前去打探了表妹几年来的生活。得知表妹爱上的那个男人,竟是当朝的宰相君不弃。他们共有一个儿子,但君不弃根本就不爱表妹,表妹是自己带着儿子独自将他抚养长大的。」凌沐没有看夏花染,只是恭敬地低着脑袋对凌苍傲禀报导。 「什么?!染儿,你告诉外公,沐儿说的是不是事实?」惊怒地收回视线看向一旁不语的夏花染,凌苍傲脸上带着愤怒。 「外公……虽然他不爱我,但是,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是我,自私地剥夺了他爱我的机会……」虽然,那机会,犹如尘埃般渺小。 当然,夏花染跳过了这句话,只是无奈地交代了她为救君不弃而做出的事情,以及她消了他的记忆却在六年后重遇他的情形。 「……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自私,外公,您别生气。」夏花染抬眸看着凌苍傲,眼里有着恳求。 她一点也不怀疑,若是让外公觉得是君不弃对不起她的话,外公一定会给君不弃各种毒药各种下…… 「真的是这样吗?」怀疑地看了看夏花染,凌苍傲表情缓了一些。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不知者无罪,他也没有理由去弄死那个姓君的。 「真的是!染儿可以发誓的。」急忙点点头,发现凌苍傲脸上的怒气缓了下来,夏花染微微放了一些心。 「那表妹你以后该如何是好呢?他不爱你,难道你就要这样独自带着孩子一辈子吗?」沉默着的凌沐突然出言道,脸上温和有礼,微微带着关心。 「对啊,你既然已经有了他的孩子,那么,他必须就要负起责任!」闻言点头,凌苍傲表情严肃。 「外公,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负责。我一点也不在乎要自己一个人抚养修儿长大。何况,我还有您疼爱啊。」心下因为凌沐的话微愠,但夏花染还是浅浅笑道。 这个凌沐,到底想干什么?好不容易最近感觉他正常了些,怎么自他落水醒来这几日之后,又开始莫名其妙诡异起来了? 「你这个丫头啊……罢了罢了,我老头子也不管了,只有你开心就好。」嘆息着摇摇头,凌苍傲低头饮茶,沉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诡谲。 这孩子和她母亲一个样,她母亲傻,她是痴。已经失去了女儿的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外孙女吃苦,既然这孩子那么爱那个什劳子君不弃,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会帮她得到他! 「多谢外公。」听到凌苍傲终于不再纠结,夏花染柔柔一笑,如释重负。 「那你那儿子呢?什么时候带过来给外公瞧瞧啊?」放下茶杯,凌苍傲重新挂起了和蔼的笑容。 「我等会便让好友带他过来拜见外公。」说道修儿,夏花染脸上浮起温柔。这些日子,凤语一直有来信告诉她修儿的事情。得知君不弃并没有带走修儿,只是派阿苏时不时来看看修儿,她心底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没有夺走修儿,虽然,她知道那是因为如今他国事缠身,无法□去思考修儿的事情,但她依然感到满足。只要能够常常让她听到修儿的消息,她便开心了。 而如今,她在影谷身份已变,她再也不用顾忌很多,只要写个信让凤语带修儿过来,她便能见到日日牵挂的修儿了! 「好,那我啊,先去准备着,等着我的小重孙,哈哈。你们兄妹俩,先聊着吧。」开心地点点头,凌苍傲一挥衣袍,站起身子,朝不远处的院子走去。 「外公慢走。」 「爷爷慢走。」 夏花染和凌沐同时起身点头道。 眼见凌苍傲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随意,夏花染这才慢慢重新坐了下来。 「花染,你生气了吗?」跟着坐下,凌沐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第74页 「沐表哥,花染不喜欢有人暗地里调查我,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微微有些恼怒,夏花染回答得不冷不热。 「我不是这个意思,花染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伤心伤身。」顿了顿,凌沐温和正气的脸上浮现一丝深沉。 「沐表哥,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言下之意,就是请你别多管闲事。 「我、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一定要固执地坚守着一个不会爱你的人呢?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会爱你的。」带些认真,带些深思,带些不解,凌沐的话中有话让夏花染微微一惊。 「可我只愿爱他。很早以前,我的心便给了他。」夏花染收回视线,微微低头。 「不要装作不懂,花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坚定和急切,凌沐身子一正,定定地看着企图迴避的夏花染。 「表哥,有些事,说明白了反而会让人生疏。」隐约察觉凌沐想要说什么,夏花染急忙以话堵道,希望他就此停口。 「花染,我不想逃避。那日在亭中,我便想告诉你的,我……」 「表哥,我累了,我想先回去休息。」倏地站起来,夏花染就要走。 她不想听到凌沐的话,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对他这个人没有太多好感,更因为,他们同为外公重视的人,若彼此出了什么间隙,日后相处尴尬,必定会让外公伤心。 「花染,我今日一定要说。」勐地拉住夏花染的手臂,凌沐胸膛微微起伏,温和的脸上竟有着豁出去的坚定。 「那日我便想告诉你,我开始想要你的,心甘情愿。因为,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木子终于表白了~~~~ 没错,他喜欢上小花鸟!~~ 啦啦啦啦 偷偷告诉乃们,离弃哥哥和染妹妹重逢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哈哈哈哈~ 收了银家吧,乃很快就能看见鸟~ ☆、第四十章 復发 第四十章復发 闻言,带着惊异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夏花染挣开凌沐的手,转过身子,眼神复杂:「沐表哥,你知道,那不可能的。」 虽然已经猜到,但夏花染还是有点吓到。对于自己成了凌苍傲的孙女,凌沐的表妹,因此而不用嫁给他为妻,她可以说是很庆幸的。 但是,现在他竟然说他爱上了她?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明明就没有太多的接触啊。 「就因为那个君不弃吗?」闻言,眸子里闪过阴霾,凌沐的脸上浮现黯然。 「不只是因为他,还因为我已经有了修儿,更何况,我们是兄妹。」扯了扯嘴唇,夏花染有些无奈。被迫面对不想面对的感觉,真糟。 「可我不介意修儿的存在,而且,我们只是表亲!」微微有些激动,凌沐握拳沉着嗓子说道。 「表哥……总之,我不可能会爱上你的,请你放下吧,对不起。」无奈地嘆了口气,快色转身离开,夏花染感觉有些头疼。 这下子,以后见面铁定要尴尬了,这凌沐,没事抽什么风,好端端的,说爱上她了,真是伤脑筋…… 停在原地没有追上去的凌沐看着夏花染远去的背景,暗了温和端正的脸:「花染,终有一天,你会忘了他,爱上我的。」 自那一日,好不怯场的她直直的对上他眼眸的时候,她便落在了他的眼里。后来,看着她为了那个不知名的男人那般痴傻的付出,他备感困惑的同时,隐隐的,渐渐的,竟产生了羡慕。 那么多日过去,他每天看着她带着虚弱的笑笑得一天比一天满足,终于,他开始为那笑容而感到心动的同时,也尝到了不悦和酸涩。 于是,他渐渐明白,他在嫉妒。嫉妒那个不知名的男人被她这般用尽所有深爱着,嫉妒那个男人拥有她最美的笑容和最专注的心神。 因为,他爱上了她,毫无预兆。 所以,明知她的感情在那个人身上,覆水难收。但他,依然打算说出口。 他不信,他不过只是出现得晚了。若给他时间,她一定会爱上他的。他相信他们成亲之后,他一定可以让她忘了他。 但是,谁想偏偏这个时候,却突然发现,她居然是他的表妹!于是,他们的婚约没有了,他连唯一能有拥有她、争取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可那也无法阻碍他的爱恋,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倾心,她的深情。 这院子里风景如画,没有人看见,凌沐放在身侧紧紧攥握着的拳头上,青筋狰狞地暴起。 *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厅上站着的一排来无踪的紫衣蒙面男子以及有序地放了一地的各种箱箱盒盒,不夜公子伸出去的那只手抖啊抖啊,像是秋风肆虐过的枯叶,那叫一个凌乱啊。 「花染主子让我等前来,请凤语凤公子带离修小少爷前去影谷相聚。这些是我家主上送各位的见面礼,感谢云楼众人在过去多年对花染主子的照顾。」没有丝毫不耐,为首的紫衣人凌波再次有礼郑重地回答道。 「什么什么什么?白白,完了,是不是上次那个药有问题,现在出现后遗症了,我貌似出现了幻听耶……」瞪大着桃花眼,洛不夜摇晃着脑袋扭头看向愣坐在椅子上的云白。 第75页 「后遗症你个头,死傢伙,你没听错啦!」被不夜公子这么一闹,在场的云白、凤语纷纷从惊愕呆愣中回神,云白狠狠翻了个白眼,刷的站起了身子。 「你刚刚说……花染『主子』?离修『少爷』?」「主子」和「少爷」四个字非常用力地加了重音。 「云大当家,您没听错。」面纱下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凌波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 眼前这三人,武功都是极高,城府也都是极深。一开始面对他们时虽然惊讶但却依然沉稳淡定,但当他们谈到花染主子和离修少爷的时候,却都纷纷露出了真实情绪。 看来,这江湖中令人闻风色变的云楼也或许和他们影谷一样,不过是为了自我保护,才将自己伪装得神秘血腥吧。 「该不会真的像是阿莫说的,花花把自己卖身给凌影家族的人来换药吧?!」突然脑子里闪过莫绮语之前的戏言,凤语微微拧了清秀的脸。 所以才成了「主子」,连带着修儿也成了「小少爷」……还有这些「聘礼」! 「刷的」一声,云白和不夜公子的视线瞬间犹如利刃刺向凌波等人。 哭笑不得,凌波按下无言的情绪,努力维持着他们凌影家族神秘冷漠的形象:「各位误会了,花染主子,是我们主上失散多年的外孙女,前些天才刚刚相认。」 是他不好,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是,他们几个的想像力是不是也丰富了点? 「什么?!」一个尖叫,一个大吼,一个低喊。三重音的完美结合,充分展现了三人的极度震惊。 「是的。」从怀中掏出夏花染的亲笔书信递给云白,凌波垂下眸子,掩饰着眼中的笑意。 这些人惊讶的表情,真好玩。 半个时辰之后。 在夏花染的亲笔书信和信物以及凌波面纱之后的脸憋得青紫的解说下,云白不夜公子和凤语三人终于恢復了正常,完全地消化了夏花染是凌苍傲的外孙女这个事实。 「白白,没想到咱的干女儿来头这么大耶。」看着地上打开了的盒子箱子中琳琅满目的绝世珍品,不夜公子笑得赞嘆,心下却是暗自欣慰的。 就算他洛家和云楼都是一方富甲,钱多的花不完,但面对这些无一不是绝世难寻的稀世珍宝,他还是难免心下惊诧的。 比如琉璃七彩玉如意,南海紫光夜明珠这些东西,那可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看来,这凌影家族,低调归低调,财力势力可真是不能小视吶。 「哼哼,就说嘛,咱们的几个孩子,哪个是吃素的。你们替我回去多谢你们的主上,但也别忘了提醒他,若是他待花花不好,即便你们影谷剧毒闻名天下,可我们云楼也不是好惹的。」大刺刺的一挥手,云白脸上那叫一个嚣张。 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花花找到了家人,她自然是很为花花高兴。但这天下,并不是家人,就会爱你疼你的,尤其他们如今分开了那么久才刚刚相认,没有建立多深的感情。 她说这话,是为了以防万一,也让凌影家族知道,夏花染有云楼做后台,就算是打什么小九九,他们也要考虑下云楼。 毕竟,他们凌影家族强悍,他们云楼,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当家那么疼爱花染主子,主上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但还请各位放心,主上对于失而復得的外孙女,自然很是心疼,定会好好疼爱她的。」明白云白的言下之意,凌波悄悄弯了眼睛。 这些人,是真心疼爱花染主子的。他想,主上一定会感到无比欣慰。 「嗯。那各位请在此稍作休息,我去将修儿带来,随后便随你们一同前去。」点点头,微微放了心,凤语飘渺的脸上浮起一丝浅浅笑意。 「好,公子请。」抬手做出「请」的动作,凌波点点头,示意身后的众人在坐下等候。 * 凤语带着夏离修骑着马奔在回云楼的路上。 「凤叔,凤叔,你真的要带我去找娘亲吗?」反着身子坐在凤语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夏离修圆圆的大眼里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娘亲了,虽然凤叔、莫姨他们也会常常来看他,陪他玩,可是,他真的好想好想娘亲哟。 「是呀,小修儿,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你娘亲咯。」低头亲了亲小傢伙的额头,眼里闪过疼爱,凤语知道这近两个月时间没有见到娘亲的小傢伙已经迫不及待了。 「太好了!太好了!凤叔,凤叔,我好想好想好想娘亲哦!」搂着凤语的脖子的小手紧紧收拢,小傢伙眯着眼睛开心得直蹭凤语。 「唔,好了好了小傢伙……」被修儿弄得脖子痒痒,凤语忍不住笑着躲闪着脑袋,一边小心地拉好缰绳,以防两人落马。 两人嬉笑之际,却见一道金光突然在前方闪过,凤语定睛一看,那不是飞速奔驰的莫绮语吗? 眼中闪过深思,凤语身子一顿,勐地一挥鞭子,全力提速追了上去。 从不曾见过莫绮语那么急匆匆的样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莫,阿莫!」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莫绮语,凤语大声喊道。 一直在急匆匆赶路的莫绮语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下意识地回过头,一看便看到了抱着修儿朝她急速飞奔而来的凤语。顿时,一拉缰绳,奔驰的速度慢了下来。 第76页 「阿莫,你怎么了?这是回云楼吗?」犹如踏着仙气乘风而来,即便有着担忧,凤语依然翩然出尘。 「阿凤,我、我要回去拿我的金针,君不弃再次毒发了。」由于一路马不停蹄,莫绮语有点微喘,清雅的眉眼中有点凝重。 她答应了花花要护好君不弃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不然她怎么面对花花和修儿啊…… 「什么?他又毒发了?怎么会?」凤语身子一凛,脸上也瞬间染上严肃。 阿莫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毒医,一般的问题不会让她这般焦急,除非,是情况出乎了她的控制。而若是连阿莫都无法的控制的情况,那…… 通常这情况,象徵着被救者已经无救。 心下一抖,看着怀中修儿纯真无知的脸蛋,凤语有些不敢想下去。 「怎么会突然毒发?」不是有玄华草吗? 莫绮语摇摇头,一边和凤语一同加快速度,一边咬牙切齿道:「那日,有个黑衣人来偷袭……我已经写信给花花了,但不知道她收到了没有。」 早上连夜查询了许多古籍,她才终于发现,那黑衣人身上的「七分」毒发之时竟能诱发君不弃身上的毒发作。 这幕后黑手,真是好阴好狠的心思! 听着莫绮语叙述了整个过程,凤语突然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带着修儿见到夏花染了,瞬间心稍稍安定下来,「你听我说……」 「太好了,那姓君的应该有救,那毒不是原本就出自那什劳子凌影家族吗?」听到凤语传来的关于夏花染身份的消息,莫绮语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勐地一拍手,脸上的凝重稍稍缓了下来。 既然花花现在已经是凌影家族的少主子,那解药应该手到擒来才是。 「嗯,这样,你先拿了金针回去控制住他的情况,我这边马上带着修儿去找花花,让她送解药过来。」眼中一亮,凤语对莫绮语点头道。 兵分两路,双管齐下,这是现在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好。」点头同意,两人一同快速朝云楼前行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然后。弃哥终于再次毒发鸟~~(挡脸,别揍我……) 乃们懂的,所有的一切苦难都素为了下一章的相聚么…… 啊哈哈哈哈哈哈、 糟,我啥也没说(捂嘴),我木说他们下一章会相见了……(收拾东西,跑~) ☆、第四十一章 疑点 第四十一章疑点 「娘亲!娘亲娘亲!」勐地接住朝她飞奔而来的小人儿紧紧抱在怀里,夏花染瞬间红了眼睛。 「修儿,修儿……」 「娘亲,修儿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你为什么都不来看修儿,你是不是不要修儿了?」见到思念已久的娘亲,夏离修小朋友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和委屈。 「不是的不是的!修儿,娘也好想你的,娘怎么会不要修儿,娘只是有急事要做……」抱着怀里的宝贝,夏花染清丽的脸上满是自责和心疼,她不停亲吻着小人儿的脸蛋,心下激动起伏。 他是她的宝贝,她怎么会不要他…… 「呜呜,可是修儿好想娘……嗝,好想哦……」哭到打嗝,小傢伙嘴巴瘪瘪,哭得梨花带雨,让在场的所有人揪疼了小心肝。 「对不起,对不起……修儿,娘答应你,再也不丢下修儿了,好不好?」强忍住眼中的泪意,夏花染轻轻帮小人儿擦去眼泪,满脸不舍。 「真、嗝,真的吗?」可怜兮兮地抬起小脸,夏离修小朋友在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他老娘。 「真的真的,娘亲发誓好吗?」被小傢伙委屈的神情弄疼了心,夏花染忙不迭的保证道。 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是绝对无法与修儿分离的,这世界上,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有修儿,她的宝贝,她不可以失去。 「嗯……」终于决定让见到娘亲的开心把心里的委屈打败,夏离修小朋友在娘亲的怀里狠狠蹭了几下,抽抽噎噎道。 「阿凤,辛苦你了。」眨去眼中的泪意,夏花染压下心中的激动,朝一边的凤语点了点头。 「傻花花,说傻话。不过,你有没有收到阿莫的信?」摇了摇头,凤语轻笑,但随即,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丝严肃,「君不弃的解药怎么样了?做出来了吗?」 「我今早一直准备着等待你们到来,还没有去看。他的解药?做出来了……怎么了?他出什么事情了?!」敏锐地嗅到凤语话中的不正常气息,夏花染倏地站起来,脸色一白。 「他,又毒发了。」低低地嘆了口气,凤语担忧地看着夏花染。 「毒发……很严重对不对?」看阿凤这模样她就知道,一定很严重。若是平时,阿凤比她都要淡然冷静,可这会儿,连他都微微皱起了眉…… 「别担心,花花,别担心,你不是已经有解药了吗?」看到夏花染带些恍惚的神情,凤语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们现在马上赶过去,把解药给他吃下,他就会没事的。再不然,他身上的毒来自凌影家族,你如今这身份,找人救他也是易如反掌的。」 「解药……对,解药!」被凤语一提醒,夏花染勐地回过神来,冲着一旁的小米喊道:「小米,我和阿凤先去了,你和外公说一声。」 第77页 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手抱修儿,一手拉凤语消失在房里了。 「是,主子……」瞪大眼睛看着三人急沖沖地消失,小米合上嘴巴,眨了眨眼睛,「可是,主上这会还在议事大厅里和众位长老商议要事呢……算了,还是等会再去禀报吧,横竖主子总会回来的……啊,孙少爷!」 边挠头边向外走的小米一抬头,勐地看到房间外站着的凌沐,惊讶地大叫。 孙少爷什么时候来的? 「嗯,下去吧。」挥了挥手,凌沐温和地转身,离开。 藏于袖子中的右手紧握着的玉瓶剎那间变为粉末,在空气中几不可见地散去。 本想带些珍贵药粉来给她调养身体,谁想,又尝到了满口的苦涩和酸楚。 * 「娘亲,我们要去哪儿?」被自己老娘抱在怀里坐在马背上一路飞奔的夏离修小朋友抬起小脸,纳闷地问道。 「去……去看漂亮大叔啊,修儿还记得他吗?」身子微微一顿,但夏花染丝毫没有慢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轻轻地回答道。 「当然记得啦,我们要去找漂亮大叔吗?太棒了!」闻言,眼睛一下子闪闪亮亮,修儿拍手欢唿道。 「修儿……很喜欢漂亮大叔吗?」心下一揪,夏花染卡着嗓子低低地问道。 「喜欢啊喜欢啊!」重重点头,小傢伙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兴奋。他也好久没有看到漂亮大叔了耶…… 「那修儿为什么喜欢他呢?」一旁的凤语闻言,抿了抿唇道。他知道花花想知道。 「因为啊,因为漂亮大叔会陪修儿玩飞飞,会给修儿做小木偶玩,会给修儿讲故事,会教修儿写字画画,还会教修儿弹琴耶!」说到喜欢的漂亮大叔,小傢伙犹有泪痕的小脸上顿时眉飞色舞。 「……那修儿,你娘和漂亮大叔,你更喜欢那个呢?」早就从莫绮语那里听来了君不弃的情意,凤语故意这么问道。 他虽然答应了莫绮语,不会在君不弃之前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是,他真的希望,花花可以早些发现,早些幸福。 于是,小修儿是现在最好的契机。 听到凤语的问题,夏花染心中紧张,却也没有开口阻止。 她有责任听听她的宝贝想要什么。 「修儿都喜欢怎么办?」童言童语,却戳进了夏花染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都喜欢怎么办?自然……是在一起啊!可是,不能在一起,那怎么办? 一时间陷入沉默。凤语不能说,而夏花染则是不知道怎么说,唯有修儿,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 就在夏花染几人马不停蹄奔向京都之时,莫绮语这边,通过彻夜的救治,终于险险的控制住了君不弃的毒。她用金针扎入他的各个穴位,将他的经脉全部封锁,以防那已经崩溃乱蹿的毒攻入心脏。 「我的苍天啊……终于成功了……」一下子瘫软在地,莫绮语胡乱擦了擦额上的汗,如释重负。 「咳,给。」一边的秦意见此眼睛闪了闪,从腰间摸出一条素色手帕递给莫绮语,脸上微带别扭,「辛苦你。」 「当然辛苦啦!累死我了,要不是这傢伙是花花的男人,我才不会花这么多力气救他……」满脸疲惫,莫绮语瞟了秦意一眼,咧嘴咕哝道。 嘴角一抽,被不懂何为客气的莫绮语说的一窒,秦意无言了。 她真的没听出来他只是在客气而已么…… 脸黑黑地看向床上病容苍白的君不弃,秦意决定换个话题:「那现在我舅舅怎么样了?」 「我将他的毒逼进了筋脉封锁住了,两个时辰之内不会有危险,其他的就看花花和阿凤了。毕竟,解药才是关键。」边收拾桌上的东西边回答到,莫绮语耸了耸肩,眼底微微一闪。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他的,只有看老天的意思了。 「嗯。」瞭然地点点头,秦意看了看床上的君不弃,眉眼中闪过深深的忧愁。随即大步一迈,走至窗口看向外面。 妖孽去接应舅母和那个什么凤语了,就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 夏花染、夏离修和凤语三人风驰电掣一般奔驰在去往相爷府的路上,此时,三人刚刚进入京都的城门。 远远的,夏花染便看到一人红衣翩飞向他们点足而来,身形如风。 眨眼之间,那红衣已经翻至她的眼前,还未回神之际,夏花染只觉得腰部一紧,整个人一轻,一下子被人从马背上捞起来,而怀中的修儿也在眨眼之间被塞向了一脸淡然的凤语。 「修儿交给你,我先带花染前去。」带着媚意的话音刚落,来人已经抱着夏花染飘飞而去。 「阿苏,他怎么样?」搭着来人——苏月妖的肩,夏花染一瞬的惊讶过后,便紧紧蹙了眉。 若不是情况紧急,阿苏不至于如此急迫。 「莫绮语在帮他控制毒发情况,但具体如何我不知。」脸色微凛,苏月妖一边以绝世轻功疾驰前行,一边答道,「解药带来了吗?」 「嗯,」点点头,夏花染脸色淡然,心中却如烈火在烧。 这情况如此煎熬,让她几乎就要情绪崩裂。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加紧了速度前行。 * 一把推开镂空的红木大门,夏花染步下生风一般,闪电般扑到君不弃的床前。 第78页 「花花!」 「舅母!」 看清来人,房里顿时喜悦欢唿的莫绮语和秦意。 「这是解药,阿莫,拜託。」深深吸一口气,飞快地掏出袖子里的解药递给莫绮语,夏花染脸色凝重。 「好!」娇声清脆,莫绮语一挑眉,脸色染上喜悦,「只要解药到了,应该没有大碍,花花你别太担心。」 「嗯。」听到莫绮语的话,在场几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来,我餵他吃解药。」拍了拍夏花染肩膀,莫绮语点点头。 「好。」起身退至一旁,夏花染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床上的人。 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色痛苦。总是扬起的薄唇紧闭着,透着黑紫;总是爱往上挑起的剑眉隆起,带着抗拒。他消瘦好多,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虚弱。 这毒……竟将他折磨成这般摸样了。 「不是有玄华草么,为何,这么快便毒发了?」一边美眸紧盯着正在解毒的莫绮语,一边低着嗓子出声问道,夏花染只觉得心下如万虫在啃噬一般。 「是这样的,那晚……」一边的苏月妖闻言,微凛的脸将那「七分」诱使君不弃毒发的事情细细道来。 「七分?!」听完苏月妖的叙述,夏花染脸上瞬间染上深思和诧异。「据我所知,凌影家族的十大禁药都放在药楼的暗室里。那暗室里铜铁打造,整个影谷里,除了外公与几位地位最高的人之外,没有人进得去,那是影谷的最高机密。」 连她也一样,只不过外公打算将进去的方法教她而已。 「那么说,影谷会是一个关键。不管其他,但是你们影谷的禁药流出,被有心人用在不弃身上,这是事实。」沉吟半晌,苏月妖挑眉道。 「嗯,但那日,外公他们已经抓出了谷中的叛徒,是他将要谷中之药盗取,接着拿出去盗卖给有心人的……等等!当日谷中抓到的那个叛徒,虽然地位不低,武功不低,但在影谷来说,也不过是个权力核心的人物,他是绝对没有那个能耐进入暗室的。」说着说着,想到什么似的,夏花染心下一惊,微微感到有些不对劲。 那日那个叛徒,即便武功不低,但面对影谷核心地位的暗室,他不大有可能进得去,并且几次三番安然无恙的出来。 「所以你是说……」明白了夏花染的意思,苏月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挑眉说道。 「影谷里那日抓到的叛徒不是真正的关键人物。背后还有藏着的人!而那个人……才是将禁药卖给这给舅下毒的幕后黑手的人,或者说,那个人,就是这个幕后黑手!」明白了苏月妖和夏花染的话,秦意眼睛一亮,一拍手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啥也不敢说,跑! 我我我我这一章虽然弃哥哥还在昏迷,但素,但素,染儿妹妹已经见到弃哥哥了么,算、算、算是……重遇……吧………… 呜呜,我有罪,我忏悔啦!俺以jj的小菊花发誓,下一章他们两个一定会重新相「见」! ☆、第四十二章 相认 第四十二章相认 「……想来,是的。」心下微嘆,夏花染的眼前开始清明。原以为不过是个简单的事情,没想到,经过这么一解析,背后竟就这么繁杂了起来。 甚至,他们影谷和朝廷都扯上了联繫,这一下,为了外公为了君不弃,她都无法置之不理,定要将那叛谷主使者以及那幕后黑手揪出来。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略带凝重,苏月妖看向夏花染,眼里有着深思。 「待他平安了,我便回谷,将此事禀报外公,那主使者……逃不了的。届时,我会让他乖乖说出,那买药者的名字。」脑子里的思路一下子清朗起来,夏花染眉眼一定,看着苏月妖的眼睛点点头道。 为了所爱之人,她可以坚强如盾。 「好,只是,你自己小心。」点点头,苏月妖勾唇一笑。 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也是最快的办法。 如果顺利,那影谷内部的问题和他们头疼的问题都能得到有效解决,即便无法完全解决,也是一个重要线索;而若不顺利,那他们也不会有太大损失,他知道,凌老爷子以及他背后的影谷绝对不会让夏花染出什么事情,了不起便是这事情回到原点罢了。 「嗯。」点头表示了解,夏花染随即看向已经餵君不弃吃下解药的莫绮语,清丽的脸上有着忧心,「阿莫,他怎么样了?」 收回金针装好,莫绮语扭过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修儿他娘,你们家的修儿他爹没事了。」 闻言房中其余三人俱是一个踉跄,但随即,便是放心了。 莫绮语开始死不正经开玩笑了,那么说明君不弃已经没有大碍了,于是,除了夏花染无言黑线之外,苏月妖和秦意都纷纷恢復了平日里那番轻松的模样。 「恭喜你呀,修儿他娘……」媚媚地瞄向夏花染,苏月妖红唇一弯,带着揶揄说道,那脸上已不见忧心之色,只剩下了一贯的妩媚妖娆。 「舅母,我表弟呢?」挠挠头,松了一口气的秦意虎眸一闪,笑吟吟地凑近夏花染。 「噗——」正在喝茶休息的莫绮语喷了,「舅母……表弟……啊哈哈哈哈……」 「秦将军……」以手扶额,夏花染已经无奈了,这帮人,怎么就喜欢逗她呢? 第79页 就在夏花染想要回话之际,凤语带着修儿赶到了。 「喏,你表弟。」见到来者,莫绮语哈哈大笑,一拍手冲过去将修儿抱过来递给秦意。 嘴角一抽,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夏离修,秦意无奈了:「来得真是时候……」 还想好好调侃一番舅母的,怎么这个小傢伙说到就到了,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娘亲?」莫名其妙地看了秦意一眼,夏离修眼角一瞥看到了最爱的娘亲,于是,勐地跳下莫绮语的怀抱,奔向了亲爱的娘亲。 「修儿。」接住奔来的小傢伙,夏花染缓缓笑开,脸上带着久违的轻松。 「走吧走吧,都累了一天了,吃饭去吧咱们。」看了看相拥的夏花染母子,再看了看床上依然在沉睡的君不弃,苏月妖妖眸一闪,挥袖拽过秦意走向大门道。 「对啊对啊,走吧走吧……」意会到苏月妖的意思,莫绮语双手一挥,推着凤语往外走。 四人快步走出大门,将留给了屋里的三人。 * 「娘亲,他们为什么都出去了?」从夏花染的怀里抬起头,夏离修小朋友经过一番撒娇之后终于满足了,于是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最后终于发现整个房里就剩下了他和自己的老娘,为此不由得困惑了。 「因为……他们都有事情要做。」明白苏月妖他们的用意,带着复杂和深思,夏花染看着怀中的宝贝儿子,再悄悄地看向床上还在沉睡的君不弃。 她知道,是时候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修儿了,关于她与君不弃的纠缠,关于他是君不弃的儿子,这一切,修儿都有知道的权利。 「那我们也出去吧,娘带我去玩好不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夏离修小朋友觉得玩比较重要。 「好,不过……修儿不是想见漂亮大叔吗?」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夏花染的声音微带干涩。 虽然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发展,一路上也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但,真的面对的时候,她依然还是有着颤抖。面对儿子纯真的目光,她甚至有些无法开口。 虽然修儿还小,但毕竟也已经快要六岁了,他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怪她,剥夺了他被父亲疼爱的机会? 「漂亮大叔?想啊想啊,他在哪?」一听到夏花染说道君不弃,小傢伙眼睛一亮,拍手欢唿道。 他好久没见到漂亮大叔了,他很想念他耶! 「他啊,来……」眼中闪过不知是喜是悲的莫名情绪,夏花染牵起小傢伙的手,将他带到君不弃的床边抱起来坐在床沿上,指了指床上的人轻轻道,「你看。」 「呀,漂亮大叔!」一看清床上的人,小傢伙一声惊唿,笑得眼睛弯弯地扑了上去。 「漂亮大叔?漂亮大叔?」拽着君不弃的衣服摇了好几下,但君不弃依然没有反应,于是小傢伙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娘,漂亮大叔为什么都不醒来看看修儿?」皱起浓黑的小眉毛,小傢伙满脸沮丧。 「因为……他生病了,要多睡觉觉吶。咱们别吵他,就在边上看看他可好?」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夏花染心中揪了揪,只觉得五味陈杂。 「呀,修儿很乖哟,修儿不吵。」闻言两只小胖手捂住嘴巴,小傢伙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笑颜重展,笑得可爱。 「修儿最乖了。」被儿子这天真可爱的模样逗笑,夏花染忽然开朗,有什么会比修儿的笑容更重要呢?「修儿想不想要一个爹爹?」 「爹爹,就是小虎的爹爹那样子会带修儿玩,带修儿放牛,带修儿练拳,帮修儿打跑坏人那样的爹爹吗?」小傢伙对「爹爹」这个称唿很陌生,只是平日里看到过别人家的「爹爹」,因而稍微有点明白。 「是吶,修儿,想要吗?」点点头,夏花染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想是想,可是,修儿一直是没有爹爹的呀。」小傢伙挠挠头,有些不解。 心里一下子涌上满满的酸楚,夏花染顿了顿,将修儿抱在腿上,轻轻地靠近了一些君不弃:「修儿,你知道,床上这个人是谁吗?」 她静静地凝视着君不弃消瘦苍白却依然不减清俊的脸,仔细地用视线描绘着他每一分的轮廓,带着水光的眼中缱绻缠绵。 「呀?漂亮大叔啊。」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老娘,夏离修小朋友迷茫了。 「这个娘知道,娘要告诉你的是,他,还是修儿的……爹爹哦。」最后三个字说的好轻,因为好费力。可夏花染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 她不能再瞒着修儿,这对修儿,对君不弃,都太过不公平。 「爹爹!可是,修儿的爹爹不是早就不在了吗?」所以他才一直没有爹爹吶。 小傢伙很是迷惘,对眼前这情况,云里雾里。 「那是……那是娘误会了,搞错了,其实,修儿的爹爹还在哦,就是漂亮大叔呢。」话已出口,便如覆水难收。事已至此,夏花染竟开始觉得,慢慢的有些坦然。 无论再难以开口,她都已经说了,那么,就再无迴转余地。 终于不用再苦苦相瞒,终于不用再夜夜提心弔胆,她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修儿纯真的眼眸,终于可以明白的告诉修儿,他的父亲在哪里。 即便明知现在的修儿根本不懂这些,她依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80页 她知道,不论修儿作何选择,亦或是君不弃作何选择,她都会接受的。 因为,这是她欠他们父子的。 「……真的吗?」忽然沉默,小傢伙低下头,闷着声回答道。 「修儿不高兴吗?」莫非修儿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小孩子的世界单纯如纸,一时间变换,接受不了也实属正常。 「修儿不知道。」抬起鼓着的小脸,小傢伙脸上有着挣扎。 「为什么?」夏花染有些担忧,难道小傢伙不想要父亲? 「修儿……修儿很高兴自己也有了爹爹,可是、可是,别人的爹爹都是从小就在他们身边的,为什么、为什么修儿的爹爹一直不在修儿身边?」小傢伙瘪着嘴巴,脸上有着受伤的神情,「爹爹,是不是不想要修儿,所以……所以才离开修儿?」 「不!」诧异于儿子心思的敏感,夏花染攫住小傢伙的小小肩膀,低声惊唿,「当然不是!」 「那、那为什么?」小傢伙水汪汪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泛起可疑的水光了。 「因为,爹爹是宰相啊,宰相是皇上身边的大官,有好多事情要办,所以,爹爹要先办完那些事情之后,才能回来陪修儿啊……」夏花染刚想开口之际,一个虚弱低哑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 心下一骇,夏花染勐地抬起头,却直直地,落入了一双幽深明润的眸子里。 身子一僵,脸上闪过仓皇,夏花染顿时僵住无法言语,只能狼狈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真的吗?那漂亮大叔,你真的是修儿的爹爹,你真的,没有不要修儿吗?」见到床上的人醒了,小傢伙眼一亮,胡乱抹去眼中的泪水,眼巴巴地瞅着君不弃,期待又害怕地小声问道。 「当然没有,爹爹,很爱修儿。」心中一酸,眼中隐约有泪意泛去,君不弃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夏离修的小脑袋。 「真的吗?真的吗?修儿有爹爹了!修儿有爹爹了!」闻言,顿时振臂欢唿,夏离修小朋友脸上瞬间光彩大放,满是快乐。 「咳,我来送茶。」突然大门被人推开,秦意僵着身子快速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下以后,迅速抱起一边开心得直欢唿的小傢伙奔了出去,「修儿,表哥带你去玩啊……」 「唔,我不要,我要娘亲,要爹爹啦!」无奈小傢伙势单力薄,于是,反抗无效。 「修儿!」反应过来,夏花染急急地起身,便要追出去。 「意意不会伤害他的。」勐地被人拽住手腕,夏花染脚下一个踉跄,硬生生顿住了脚步,僵了身子。 「……我、我当然知道。」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夏花染哑着嗓子说道。 她只不过……只不过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揍我了。乃们看、弃哥哥醒了、小修儿也认爹了~~~~~ 然后, 临时公告: 亲爱滴姑娘们,明天(2月19日)某欢不得已停更一天、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某欢生病了,等下就要爬去医院等候医生叔叔的检查、 真的是非常非常抱歉!!!姑娘们谅解一下嗷~~ 爱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的乃们嗷!! 某欢会快点好起来滴、~~ 最后,mua~~~~ ☆、第四十三章 补偿 第四十三章补偿 「坐下陪我说说话,可好?」轻轻的声音带着自然和温暖,让夏花染的心中一颤,随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坐下。 他的要求,她如何能够拒绝? 定定地看着眼前面带侷促,身形不安的夏花染,君不弃眸子深深一闪,浮起一个温和的笑容:「真没想到,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你。」 她一定不会知道,他如今温和平淡的外表之下,有着多么澎湃的激浪在心中翻滚。 在鬼门关绕一圈回来,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朝思暮想的她。那一瞬间,若非身子无力,他几乎要无法遏制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以确定她是否真实。 心,因为她而奋力地跃动,敲打着他的胸腔,几乎要敲碎他的理智,他的心神。他用尽全力,才按捺住心中奔涌的激流,逼迫自己缓下来,缓下来,别被这汹涌的情潮沖昏脑袋。 「我……」夏花染却误会了,以为君不弃这话,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还在愤怒而不愿意看见她,「抱歉,我马上就出去。」 「坐好,」握着她手腕的手用了下力,君不弃紧紧看着她,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几乎要将她吸入眼底。 「……好。」不明白君不弃的用意为何,夏花染还是决定认命了。不管他如何对她,她都该承受。是她做错事情在先,如今又让他陷入两难之地,她合该解决这件事情,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和修儿说出我是他父亲这个事实。」定定地看着她,君不弃心中有爱,有怒,有温柔,有怨怼。 「我……修儿有权知道。」别开眸子不敢看君不弃,夏花染低声回道。而且,你都已经知道了,我想瞒还能瞒多久呢? 「那么,现在这个事情,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解决?」顿了顿,直接戳重点,君不弃发现一向最有耐心的自己,此刻,居然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他想要名正言顺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名正言顺地,爱她,罚她,疼她,宠她。将她和修儿纳入怀里,再也不离。 第81页 「我……」心下一抖,夏花染微带绝望地闭上眼睛,犹如一个临死的犯人那般垂下头,「你……你想要如何?」 是从她身边带走修儿?是让她滚出他的世界再也别出现?还是…… 「我、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做到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君不弃定定地看着她。 「……嗯。」半晌,夏花染点点头,脸上有着认命。 「那好,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想要你嫁给我,一辈子倾心相待,不离不弃,如何?」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渴望与急切,君不弃慢悠悠地吐出自己的心声,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握起拳头。 明明知道她爱惨了他,明明知道她与他心意相通,但此时此刻,他却依然紧张了,担忧了,害怕了。 因为,此时的他,爱她不会比她爱他少。 那些念念不忘,那些心动心痛,那些思卿若渴,那些失控,那些妒忌,都是他深爱她的证据吶。 「……你……」飞快地地抬起头,夏花染眼中莫名地闪过一丝悲戚,却无半点惊讶。 「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作为你对我的补偿可好?」他知道她的怀疑,她的顾虑,所以现在的他,不能坦白的说出他的爱恋,他的心动,唯能用这样的手段,先将她绑在身边,慢慢地让她明白。 「……不!不……」带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夏花染摇着头,满脸的苍白。 最不愿的事情到底发生了!她最终,还是成了他的负累,成了毁灭他渴望的人生的刽子手! 她当初会那么做,无非就是不希望他因为要负责,要报恩而娶她,可是到如今,他们还是逃不开这样的结局吗? 这样子的他,如何幸福,如何快乐? 「染儿,我不是为了负责而娶你,不管你信不信。」被夏花染这自责绝望的样子弄拧了心,君不弃满心的不舍,微微敛眉开口小小解释道。 他多希望她能马上相信,可,他知道不会那么容易。 但是无妨,只要能将她先留在身边,那么来日方长,她终究会相信。 「……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我要你幸福,只要你幸福……」摇着头,细碎的泪光飞溅,夏花染紧紧咬着下唇,不愿去接受这般的结局。 她宁愿他恨她也不愿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可我现在想要的幸福,就是你。」拽过夏花染的身子,君不弃吃力地撑起身子坐起,满眼认真。 顿时,一室无声。 「……好,我……我答应你,我嫁你。可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微微苦涩的吞下泪水,夏花染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什么条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君不弃迅速问道。 「若、若将来哪一天……你、你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一定告诉我,并且,请你休了我。」忍住心里因为幻想那一日的到来而产生的撕裂感,夏花染逼迫自己硬着心,说着条件。 一下子疼了心,无言沉默,君不弃看着眼前这个到了如斯地步,还依然只想着他的幸福的女人,蓦地感觉到眼眶酸涩。 她怎么,能傻到这般的地步? 「好,我答应你。」可他自己知道,那一天,是永远不会来的。 因为,他的幸福,已经近在眼前。 * 眼见屋子里的两人勉勉强强达成了愉快的协议,秦意才终于放开了捂着夏离修小朋友嘴巴的大手。伸手将早已不再挣扎的小傢伙塞给一边的莫绮语,秦意从袖子里刷的抽出一条手帕擦起了眼角的泪花。 「呜呜,呜呜呜……实在是太感动了~「 「哎哟,闭嘴啦土匪,等下被他们发现就有你好受的!「手忙脚乱的接过一脸好奇往屋子瞅的夏离修,莫绮语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威胁道。 「阿意,你这个样子太难看了……「轻抚衣袍站起身子,苏月妖邪邪一笑,调侃道。 「结束了,我撤了。」潇洒地转身,凤语丢下一句结束语便起身离去。 「我也走了,你们玩。」微微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苏月妖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 「好啦,我们也走啦。」粗鲁地一把拽过呜咽的秦意,莫绮语三人也迅速逃之夭夭。 总之,千万不能被君不弃和花花知道他们刚刚全部蹲在门外偷听啦,不然,他们四个的明天一定会乌云密布的…… 「可是,可是修儿要找娘和爹爹啊……唔,好吃!」某个企图大声嚷嚷泄露他们行踪的小鬼突然嘴里被塞了一块酥糖。 于是,世界安静了。 明媚的晨光里,只剩下一地清风,带着翩飞的落花千迴百转,暗香满堂。 * 「爹爹,你的痛痛什么时候才会好啊?」精緻的卧房里,夏离修小朋友坐在床沿上,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甩着小短腿,撑着小下巴问躺在床上浅浅笑着的君不弃。 「修儿很担心吗?」眸子里闪过温润,君不弃看着这眼前小小只却聪慧可爱的小傢伙,忍不住面上浮起温柔。 这是他和染儿的儿子吶…… 「是的呀,修儿很担心哦,爹爹,你要乖乖吃药,这样才能好的快……」小傢伙一副小大人模样,说得头头是道。 「爹爹知道了……」轻笑一声,君不弃被儿子这故作老成的模样逗笑。 夏花染杵在窗口,静静地凝睇着屋里相处和谐的一大一小。 第82页 这几日以来,修儿很快便接受了君不弃父亲的身份,整天整日的赖在他身上,濡慕之情溢于言表。而君不弃显然对修儿也很是宝贝,于是便见这几日以来,君不弃卧病养身子的同时,小傢伙形影不离。 两人关系亲密得让她备感欣慰的同时,也一再地酸疼了心。 虽然那日被迫答应了会嫁给他,但她心里其实还是很不真实的。一直最想要逃避的结果终究实现了,她备感不愿,但在此等情况之下,又无能为力。 如今她能做的,便是顺从他的意思,别再教他烦恼忧心,其余的,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着他解了毒之后,脸色渐渐地恢復,她心里欢喜,重重地舒了口气。 只要他安好,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突然身边出现熟悉的气息,夏花染从深思中回神,看向来者,点头浅笑:「阿凤,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清雅一笑,凤语就着夏花染刚才的视线往窗子里瞧了瞧,眼中闪过一丝瞭然和深思,「你……都决定好了吗?」 「嗯?什么?」夏花染的思绪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因此一下子没意会到凤语的意思。 「你和他的未来吶,你已经决定要嫁给他了吗?」眼中有着浅浅的期盼与祝福,凤语笑颜如谪仙般出尘。 「我,」一下子明白凤语话中的意思,夏花染眉眼一动,下一秒却染上了深深的困惑和纠结,「我不知道……」 「你难道不想成为他的妻子,与他相守一辈子吗?」见到她的迷茫,她的挣扎,凤语心下苦笑。这想说却不能说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他多想直接告诉花花,君不弃也爱你,你们两个傻瓜,是相爱的吶! 「我……」闻言勐地一抬头,夏花染不自知地握紧了拳头。 她当然想!可,她有那个资格吗?而且,从一开始,她便连想都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吶…… 「那个女子,不想和心爱之人相守到老呢。花花,别再犹豫了,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之事,既然事已至此,那便从了这莫测的命运吧。兴许,他,他也会爱你的。」硬生生地打住,凤语别开眼眸看向屋里的两人,长长下垂的睫毛盖住清眸中闪过的黯然。 「可,他不爱我,我怕,我怕就这样害得他错过自己对的人。」咬了咬唇,夏花染承认自己被凤语这一番话动摇了心。 她那么爱他,又怎可能真的无私到一点点的私心都没有?她也多想不顾一切,牢牢霸占住他,一生一世,再不放手!她又何尝愿意将自己弄到如此煎熬的地步,爱他爱得那般辛苦呢? 可,每每这些自私的念头涌起的时候,心里对他的爱意,对他的在意,为他的考虑,便远远大于了一切吶。 这爱情,自私是自私的,可,于她,所爱之人的幸福大于一切,包括那自私。这是她爱他的方式,她一点也不怨,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哗啦啦啦、某欢拖着浆煳一般的脑袋回归鸟~~ 话说弃哥哥终于开口求婚了啊哈哈哈、(好吧,虽然比较另类。。) 喵、废话不多说、最后再一句~ 求收藏、求评论丫丫丫丫丫丫~~ ☆、第四十四章 调戏 第四十四章调戏 「傻花花,你怎就能确定他不会爱你呢?即便以前不可能,那日后呢?日后之事,谁能说个准,倒不如顺其自然,上天会眷顾你的。」抬手揽过夏花染的肩,凤语表情带着些微的心疼。 为何,这情爱之事,总能伤人最深呢? 「……阿凤,我突然想开了许多。」做了一个深唿吸,夏花染扭过头看向凤语,脸上亮了些。 阿凤说的没错,现下这情况,她唯有顺其自然,兴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发展。了不起,最差的情况,便是她想像的那般,她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怕。 就权当做……这是老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吧。 「傻花花。」轻轻笑了笑,凤语拍拍夏花染的肩膀,「这会儿快到中午了,我陪你去给这两父子弄点吃的吧。」 「好。」点点头,再深深地看了屋子里的两人一眼,夏花染随着凤语转身离去。 此时,一直用眼角注视着窗子那边夏花染动静的君不弃终于正大光明地抬起头看向了窗子外面。 只见夏花染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状似亲密地相携而去,动作之自然,神态之亲昵,让他垂下嘴角,微微眯了眸子。 他的床正好侧对着那扇窗子,从他这个角度,虽然一般听不到太小声的动静,但能比较轻易地便能看到窗外的动静。因此从夏花染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便已经注意到了,之所以没有唤她,是不想打扰她——他喜欢她温柔凝睇着他和修儿的柔美模样。 但是,谁想突然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男人与她亲密交谈打断了她的温柔注视,两人还相携而去,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对她说了什么?还有他们为什么这么亲密…… 凤眼一闪,君不弃按住心中的不悦,看向了一边玲珑可爱的小人儿。 唔,近段日子他卧病在床,消息不大灵通,想来,这个到处吃香的小傢伙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于是…… 「咳,修儿,你娘亲身边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将小傢伙身子转过去,君不弃温和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第83页 「咦?娘亲!啊,当然知道啦!那个是凤叔啊!」小傢伙看着窗外远远离去的两人背影,眼前一亮,笑眯眯地回到道。 「凤叔?难不成……是,凤语?」狭长的眸子深深的眯了起来,君不弃表情高深莫测。 原来是他…… 不,应该说,原来是「她」。 「是呀是呀,爹爹怎么知道?」小傢伙好奇了,眼睛闪闪。 「爹爹当然知道,爹爹还知道……你应该叫她凤姨哟。」负面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君不弃薄唇一弯,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 对于「凤语」这个人,他是知道不少吶。 不仅仅是因为心系夏花染,因而想要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好友什么的,更因为……凤语,便是月妖心中藏了那么多年的那个人吶! 只是不知,如今的凤语,怎么完全是一副男儿的模样?连他都被骗过了,差点喝去一大坛醋。 真是好奇。 「呀?凤姨?可是,凤叔是男孩子呀。」瞪圆了眼睛,夏离修小朋友不解了,他虽然年纪还小,可也知道男的叫叔叔,女的才叫阿姨呀! 「你凤姨是女孩子哦,只不过,她把自己打扮成了男孩子而已。」笑吟吟地解释道,君不弃却也没有再多言。 这是她与月妖之间的事情,他们旁人,也无法干涉太多。 只是…… 看着那凤语一身男人装扮与染儿状似亲密,修儿又一脸崇拜地说着凤语是凤叔,他……还真是有些,唔,小小小小的不爽吶。 所以,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戳破凤语是女人这个事实的。 典雅高贵的房间里,夏离修小朋友困惑地看着笑得一脸惬意的爹爹大人,非常不解地挠了挠小脑袋。 爹爹……是在爽些什么嘎? * 夏花染看着眼前半靠在床上一脸委屈模样的君不弃,无言地嘆了口气:「喝药了。」 不就是让他喝个药补补身子么,瞧瞧他这幅委委屈屈,皱着俊脸的模样,哪有那睥睨天下,高贵俊秀的君相之风,完完全全就一个受虐小可怜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他,逼他喝什劳子毒药呢! 「好苦,我不喝。」眼中闪过一丝幽暗,君不弃别过头,以行动表达着抗拒。 「你……你不喝身子怎么会好?」夏花染几乎要以手扶额长嘆之了,站在天下顶端运筹帷幄的堂堂君相君不弃,居然害怕喝药,这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估计怎么也不会信吧。 「那你餵我。」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君不弃嘴角一勾,微微嘟起嘴巴。看起来,竟像是在…… 撒娇?! 他……这是在撒娇? 和她撒娇? 夏花染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努力压抑住心里的颤抖和无言,她妥协地嘆口气,舀起一口汤药吹了吹递到他的嘴边:「来吧……」 她没辙了! 瞧瞧他这幅泫然欲泣,皱着俊脸的委屈样,简直和修儿一模一样,教她如何拒绝? 「夫人真好。」眯起狭长的眸子,皱着眉头一次一次地喝下夏花染递到嘴边的药直至喝完,君不弃眨了眨眼睛,视线悄悄地聚集在了某一处。 半晌,泰然自若地执起夏花染被汤药滴到的右手,迳自将脸凑了上去,在夏花染还未反应过来的当下,便薄唇一张,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上去! 「啊!」一声震惊地低唿,夏花染只觉得整个人轰的一声烧了起来!下意识地便想要抽回右手,谁想眼前这个登徒子此刻力气却是忒大。紧紧拽着她的手,温柔而轻轻舔舐,君不弃这动作让夏花染脑袋恍如炸开一般,心跳顿时如擂鼓,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他他他……他这是在调戏她! 夏花染整个人脸如火烧,浑身僵硬,心跳加速,而君不弃却是神情自若地细细地吮吸着掌中的青葱玉手,细细地,缱绻地,极尽缠绵的,带着挑逗,带着勾引,带着魅惑。 他早想这么做了,瞧她浑身僵硬,脸上充血的模样,虽不纯属娇羞,却也让他一下子心痒难耐,其实……他想做的,还有更多更多吶。 只是,现在还真不是时机,他怕吓坏了她,逼得她逃得更远可就不好了,哎。 慢慢地放开手中的柔软,君不弃用力按捺下心中翻涌的激浪,暗自深唿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暗自苦笑。从未想过,一个女人竟能什么都不做,便教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霎时崩塌。 「夫人,为夫的服侍你可还满意?」满意地看着夏花染僵硬羞赧的模样,君不弃凤眼一转,摊了摊手,笑容可掬。 「你!你……」被君不弃的出声唤回了心神,夏花染慌乱地收回右手藏于背后,俏脸上遍布了强自收起却并不成功的失措和尴尬,脸上的热度更是没有限制地上升了起来,她她她她居然还沉醉了! 「夫人,难道你不满意为夫的服务吗?」故作哀伤,君不弃半垂下眼眸,带着失落。 「我、我……你、你你怎么可以做、做这样的事情?」磕磕巴巴地开口指控,夏花染只觉得脑子一片慌乱,平日里的什么镇静什么控制力全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因为夫人是不弃的娘子,不弃是夫人的相公吶。这是我们恩爱的表现。」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抬起头,君不弃眼中藏着隐约的深情。 「我……这!」下意识地避过头,夏花染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君不弃这般炽热的注视,她的心里还有着疑惑与自责,她如何能相信,这一声「夫人与夫君」他叫的是心甘情愿的呢? 第84页 换了是谁处在他的位置,怕都是不甘的吧?她多怕,怕看见的是他眼底的勉强与为难。 何况,恩爱?多么美丽的字眼,却是她从未敢奢求的。 看着眼前的女人再次避开他的视线,君不弃心中暗自嘆息,看来,他还是不能着急,他早就知道,她这小脑袋固执的很,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真心,因为她自己认定了某些他忘记的却真实发生的事情。 看来,要想破除她的距离感与自责感,他必定要努力先想起六年前他说不会爱他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了。 唯有帮她解除这个心结,她才能真正放开,接受他的真心吶。 正在两人都陷入思索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凤语踏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张纸。 「花花,你外公派人来信了,说是有要事要你回去相商。」 「外公?」回过神来,收拾好烦乱的心情,夏花染起步走向凤语,接过来信,浏览了一遍,随意正色地看向君不弃,「外公说谷里有事,要我回去一趟,正好,你如今伤势也已经稳定了,我也该回去办那件事了。我现在便启程,修儿……便暂时请你照顾了。」 「好。不过,你自己……一定注意安全。」早已从月妖那里知道他们的计划的君不弃恢復正色,点点头,深深地注视着她。 「……嗯。」点点头,垂下眼睛不再看床上那个人,夏花染转身快步离去,她没有发现的是,身后,君不弃望着她,眼里满是璀璨的温柔和爱意。 * 夏花染刚回到影谷,便被凌苍傲派来的人请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此时,凌老爷子正一脸肃穆地坐在书房里,面色凝重,见到夏花染来到,便大手一挥,谴退了所有的其余众人。 「外公,」大步走上前扶住正要站起的凌老爷子,夏花染秀眉微敛,有些担忧,「发生何事?您怎么一脸肃穆?」 「染儿啊……」拍拍夏花染的手,凌苍傲带着她转身走至最后一排靠墙的书架前面,顿步停下,「来,你仔细看好了。」 伸出手飞快地将一个只有半个小拇指大小的圆形石头模样的东西扣进书架上一个隐藏在镂空花纹间的小缝隙,凌苍傲神情肃穆:「你记好了,这东西名唤『币匙』,是药楼暗室的钥匙。而药楼暗室虽然名义上是在药楼,其实真正的入口却是在此处。这是咱们影谷的最高机密,你一定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闻言,夏花染震惊地抬起头,接住凌苍傲递过来的那个唤作「币匙」的东西,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药楼里这书房虽然不远,但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神秘巧妙的设计。 「外公……」夏花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见凌苍傲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力气一般地勐地倒靠在一边的红木书架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作者有话要说:呀呀呀、染儿妹妹已经心结松动了哟~~~但还没完全相信弃哥哥对她如此,是因为爱上了她,真心想要她~~~然后,关于凤语,我当初说过他不会是男配的哟,乃们现在了解了咩?哇哈哈哈(叉腰) 最后,弃哥哥真滴不素一个登徒浪纸嗷~~他只素激动鸟。。 ps jj抽不行了!!!乃们要淡定!好吧,其实是我要淡定。。。深唿吸~ ☆、第四十五章 香味 第四十五章香味 「外公!你怎么了?!」眼疾手快扶住凌苍傲,夏花染顿时心下一惊,飞快地搭上了他的手腕。 「您受伤了!」脸上满是诧异,夏花染低头看向脸色没有异常,脉搏却意外地虚弱的凌苍傲,脸色蓦地一凝,满是忧心地搀扶着凌苍傲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去叫人。」 「染儿,」伸手拽住欲起身去叫人的夏花染,凌苍傲摇摇头,刚毅的脸上闪过阴郁与沉重,「我已经服过药了,不碍事了。来,你坐下,外公叫你回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好。可,您真的不要紧吗?」夏花染秀眉微皱,眼中闪着担忧。外公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她不可以让他出事。 「不要紧,这么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感受到外孙女不明显的表情之下的关心,凌苍傲表情微溶,染上些许柔和。 「那外公要和染儿说什么?」点点头,夏花染表示瞭然,也不再勉强老爷子,只是再给他把了把脉,以确定他真的如自己所说,没有大碍。 「你可知,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吗?」轻轻嘆了口气,抚上自己隐隐作疼的胸口,凌苍傲一向威武冷硬的脸此刻,却隐隐有些苍老和疲态。 「据染儿观察,应该是被人打伤的。」这个她刚扣上他的脉搏之时便发现了,外公的体内气血翻涌,内力受损,分明就是叫人用内力硬击击伤的。 「……是的」轻轻地点点头,凌苍傲一声冷哼,神色愤怒。 「可染儿不明白,一般人根本无法进来这影谷,而谷中之人,更是不可能有人有此能耐将外公伤至如此,这……」沉吟片刻,夏花染不解地抬头看向凌苍傲,神色疑惑。 「若是明着来,那自然是不可能,但,若是偷袭……那外公可就是大意了。而且,虽说外人一般进不来咱这影谷,但,若是有人带着……」带些赞许地看着眼前的夏花染,凌苍傲缓下心中的愤怒和黯然,摇摇头轻咳了一声。 第85页 「外公的意思是……谷中有内奸带外人进来偷袭了外公?!」闻言,很快地意会凌苍傲的意思,夏花染蓦地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这儿可是影谷,谁有那个胆子光明正大地对上影谷所有人?嫌命长也不是这样! 而且,听外公的口气,那些人中分明还有谷中自己人!这…… 「具体是这样的……大前日晚上,我睡不着,临时起意想去药楼理理药材,谁想,竟教我在药楼里撞上了一个黑衣盗药贼,我与他交手之际,却被他隐身在暗处的同伴偷袭,紧接着听到响声带人赶来的大长老等人也加入了战局,谁想大伙儿只来得及拿下那黑衣盗药贼,叫那偷袭者跑了去。」揉揉额头,凌苍傲显然为此事颇为伤神。 「盗药贼?!看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将之前自己与苏月妖等人的推论告诉凌苍傲,夏花染神色复杂。 「嗯,这么说来,倒真是我们日前疏忽了。怪只怪,这谷里的生活太过安逸,叫众人丧失了警惕之心。」凌苍傲说来有些无力,脸上染上沧桑。 这影谷本就是为了避开红尘琐事而来的,最初本意,无非是远离江湖俗事,自得安宁。但近年来,谷中众人自恃武功高强,手握天下剧毒,被那暴涨的虚荣心和至高的物质享受蒙了眼,遮了心,以至于自以为没有任何人能闯入谷中,没有任何人能对他们构成威胁。因此面对之前那些突发意外,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放任了某些人那些猖狂的行为吶。 「那,外公抓到的那个黑衣盗药贼是谁呢?」看外公这神伤愤怒的模样,那人,必定是谷中一个重要的人,只是,不知道会是谁? 「……是凌奇。 「是他?!」讶异地勐一抬头,夏花染虽然心里有准备,但依然还是被有些震惊。那凌奇可是影谷侍卫长,负责整个影谷的安危吶,怎么……竟会是他呢! 「……哎。」嘆息着别过头,凌苍傲浓眉紧皱,脸上隐约有着悲愤和气怒。 「这……那,外公认为他便是那个幕后盗药贼吗?」拍拍凌苍傲的背以示安慰,夏花染眼底有着难过。 外公一直视谷中人为亲人,但谁想,换来的却是一次一次的背叛。 「暂不知道。他一被抓到便自尽了。哼!真不愧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动作迅速得没有一丝破绽,连我都没来及阻止他求死!」说道此处,凌苍傲脸上微微扭曲,双拳紧握,额上青筋都暴起了,显然是极为痛心和愤怒。 「自尽了?」一声低唿,夏花染心中一嘆,随后便是满满的挫败。 原以为抓到这个凌奇,能帮助君不弃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但谁知,又是一番白费心机么。 「……」摇摇头,显然不愿意再多谈此事,凌苍傲微微侧过身子,严肃地凝视着夏花染,「所以,这影谷是安逸了太久,开始滋生出许多不安分的心思了。染儿,外公如今已经老了。今日告诉你这些事情,并且把『币匙』交给了你,便是准备将这谷主之位传给你,你可愿意,代替外公好好地将咱们影谷整顿一番,使之恢復日前的宁静和平啊……」 「我……可外公,染儿什么都不懂……」夏花染有一点慌乱,外公这么贸然地便要将整个影谷扛在她肩上,她有些措手不及。 「孩子,外公会在一旁帮着你的。」拍拍夏花染的肩膀,凌苍傲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别担心,嗯?」 「……好,染儿,听外公的。」暗自深吸一口气,夏花染终是答应了下来。 一方面,外公年岁已大,她着实不忍心他再为了这些事情而操劳甚至是有危险,另一方面,这是她的责任,她迟早要背起,又何必再躲? 「乖孩子。」点点头,刚毅的脸上浮现一丝的欣慰,凌苍傲刚想接着说什么,便突然一顿,勐地抬起头。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情。那个偷袭我的黑衣人不是我谷中之人,他的武功路数来自于中原武林。想来,有可能是凌奇偷出去的药材的买主那方的,我记得,那个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味……那香味,我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你不是在帮助那什劳子君不弃找线索吗,这可能是个点儿。」 带着惊喜地看向凌苍傲,夏花染眼一亮,脸上的严肃微微缓下,染上一些的喜悦:「谢谢外公!那外公说的那个地方是?」 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和感慨,凌苍傲微微垂下头:「是我小师弟,朵玉的坟前。」 「外公的小师弟?」夏花染惊讶地挑眉。 「嗯。阿玉我是我师父最小的徒弟,是个极为出色的男子。丰神俊朗,温润如水,才气逼人却不张扬,对医术对毒理都非常的有天分,只可惜……天妒英才,年纪轻轻的便逝去了。」说到这个逝去已久的故人,凌苍傲神色哀伤。 「那为何那黑衣人身上会有您师弟坟前的味道呢?」夏花染不解,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何况,您师弟……坟前的……味道?」 什么意思? 「那奇特的味道出自一种叫做『绮罗』的花。这种花,香味极为独特,虽然很淡,却很持久,只要偶尔接触到绮罗,它的香味便会在那人身上经久不散。而且,容易被身边之人沾染到。一般不认识绮罗之人,是不会发现什么奇特之处的。 绮罗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如春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它并不是自然生长的,而是我和阿玉培育出来的,天下之大,唯有他坟前那一丛。而这天下,懂得『绮罗』这话特性的,唯有我二人而已。而那黑衣人身上之所以有『绮罗』的味道……想必,是因为他的主子吧。」 第86页 「他的主子?外公知道那人是谁?可外公如何能确定那偷袭者便是卖药的那方呢?」 「我原本也是不敢肯定的,只是想起了这『绮罗』的味道方才得以证实自己的猜想。」顿了顿,凌苍傲继续说道,「这要从阿玉二十五岁那年救了一个落水的姑娘开始说起……」 那年,朵玉二十五岁,在一次外出游玩的路上救了一个落水的姑娘,姑娘是个逃家的千金小姐,为了躲避父母的逼婚离家出走,却意外落水。幸得安玉出手相助,姑娘才没有就此香消玉殒。 朵玉只是好心救人,并无其他的想法,但那姑娘却是第一眼便爱上了眼前这翩然磊落的公子,非要以身相许来报答救命之恩。 朵玉自然是不愿,谁想那姑娘也是脾气倔,就这样跟在了朵玉的屁股后头,不愿离去。她不吵不闹,只是安静地跟着朵玉,为他默默地打理生活上的小事情。 日復一日,姑娘的痴心打动了朵玉,两人终于在一起。 姑娘爱花,朵玉便请求熟悉植物特性的大师兄帮忙,一同研究培植出了一种新花品种,准备种出来之后送给姑娘当做礼物。 谁想那花都还没开,姑娘却在此时意外失踪,朵玉焦急不已,花了两年时间才打探到姑娘的消息,谁知,两年后的她,竟已经入了宫,成了他人妇! 朵玉受此极大打击,连夜冒险入宫,寻得了姑娘,却看到了姑娘对着自己的画像垂泪,心痛之余,他也终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姑娘是被接到皇命的父母以强硬手段送入宫的,她无法反抗,甚至,连自尽也做不到! 姑娘被关在这深宫大院里,日日思念着朵玉,身形憔悴,如今终于见到了心上人,喜不能自禁。谁想,自那一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朵玉,只收到他的一份来信,望她安好,努力活着! 她使劲办法打探才知道,原来,那日,朵玉出宫的时候,被宫中守卫不分青红皂白地当成了刺客追杀,心绪不稳的他一时不查,受了重伤…… 姑娘心里担忧,想尽一切办法联繫到了朵玉的大师兄,也就是凌苍傲。这才知道,原来,朵玉因伤心苦痛以及那重伤,已经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丫丫丫、介个姑娘到底是谁捏?乃们猜乃们猜!~ 好吧,我招了、下一章马上就会解答滴。。。 然后,介个早死的阿玉同志、我还是挺喜欢介个炮灰的。。 ☆、第四十六章 恨意 第四十六章恨意 姑娘痛不欲生,自此消失,再没与他联繫过。只是,每年去给小师弟扫墓的时候,他都会看到小师弟墓前的绮罗花旁,放着一条绣着绮罗花的手帕。他这才知道,姑娘对朵玉一直是念念不忘的。 因为,那姑娘的儿时小名,便唤作「绮罗」。朵玉种花为她,她绣花为朵玉。这是他们爱情的表达方式。 「自那以后,我和绮罗再也没联繫过,一方面,我不愿意去想起阿玉的死,另一方面,我向来不喜与中原皇室贵族之辈有所结交……」深深嘆了口气,凌苍傲神色哀伤。 「那,外公的意思是,那买主……可能就是那绮罗姑娘?!」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夏花染为那对有情人感到深深的惋惜。 相爱却不能相守,也是伤,而且,是最伤。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的话。因为毕竟绮罗的香味实在是天下仅有的,不可能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点点头,凌苍傲面色复杂。 「这……怎么可能?她有何理由要买这些禁药?难不成!外公,您之前说,她入了宫!那她?」夏花染只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莫非那幕后黑手,竟是藏在后宫中? 「染儿,她可以有很多理由。你该知道,身在皇宫之中,那要争的,要斗的,便不会少。只是,这个属于我个人的猜测,兴许,和她也是没有关系的。」深深嘆口气,凌苍傲微微摇头。 「那,外公可以告诉我……她如今在宫中的身份吗?」 沉默片刻,凌苍傲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的闺名,唤作淑仪,王淑仪。」 哐当! 夏花染像是一下子被雷噼到一般,勐地站了起来,用力过大连带着推翻了椅子。 「当今太后?!」 * 「印风无能,求主子降罪!」冰冷的密室里,一人跪在地上,冷硬的脸上满是自责。 「你信上来说……那凌奇将你带进了影谷药楼?」意外地没有动怒,黑衣人迳自抚摸着画中人的脸,平静低沉地问道。 「是的。那日本是他们答应我们交货之日,谁想他们交不出货,于是那凌奇便带我进了药楼,说是要一起去拿,谁想竟被突然出现的凌老头碰到……」双拳一握,青筋暴起,印风冷酷的面上染上愤怒和阴沉。 「那你暴露了吗?」沉吟片刻,黑衣人的声音再次淡淡地响起。 「没有,印风及时逃了出来,连夜赶回来向主子禀报,而影谷那些人,想来是全都忙着凌奇叛谷的事情,并未追上来。」摇摇头,印风沉沉地答道。 「那此次便算了吧。今天本宫……心情好。」随着突然变得清脆悦耳的女声,黑衣人慢慢地转过身子,微弱的烛光之下,那黑衣斗篷之下,竟是一张艷若桃李的俏脸。 「主子今天……?」惊讶于斗篷人——太后竟撤下了自己的伪装,印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第87页 主子平日里极为谨慎,即便只是面对他一人,也做到丝毫不漏的伪装和防护,怎么今日…… 「今日,是我和阿玉初识的日子……」浅浅一笑,眼波流转,艷丽的脸蛋像是绽放的牡丹一般,霎时间让旁人迷了眼。太后拍了拍一边的椅子,对着犹自跪着的印风招了招手,「来,陪哀家喝几杯,一起帮阿玉和哀家庆祝吧。」 「印风遵命。」复杂地看着眼前被酒印的酡红了脸蛋的太后,印风神情未变,站起身子,恭敬地服从命令在她身边坐下。 「印风……我真的……很想阿玉。」伸手将头上的斗篷摘下,太后轻轻地抚摸着话中朵玉的脸,表情柔美细緻,迷濛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主子……」冷硬的鹰眼闪了闪,印风垂下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主子为这画中人,已经痴了,傻了,却犹自无怨无悔。 「我那么想他……这么多年了,我常常梦到他……梦到我追在他屁股后头的那些年月,梦到我俩执手相携,共约白首的那些场景,梦到……梦到我们被迫分开,我日日哭泣,他千里寻我而来……梦到,梦到他受伤,终至离我而去,下到黄泉……我多想跟着他就这么走了,多想啊……可,可我不甘吶!」不知不觉双颊满是湿意,滚烫的泪水却熨不暖她冰冷的心,太后睁大着美丽的眼睛,静静地流着泪水。 「我怎么会甘心呢?我们本来可以多么幸福啊!就怪这该死的皇宫!就怪这该死的强权!就怪这宫中那些不分黑白的人!他们剥夺了我的人生、我的爱情、我的幸福也就罢了!这些,我都能忍受……都能忍受!可!可他们不该!不该连我在这人世间唯一的希望都毁了……他们不该!」 说到此处,太后蓦地坐直了身子,眼睛怒瞪突出,美艷的脸蛋瞬间扭曲狰狞,硬生生地染上了怨毒和愤恨。 「太后,印风懂,印风都懂!」微带担忧地看着眼前忽然间几乎要发狂的人,印风皱了眉,冷硬的脸上染上焦急和一丝不为人知的黯然。 他当然懂,他怎么会不懂?自她在死人堆里救回他,教他武功教他各种能力让他成为她的得力助手之后,他便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帮着她做尽一切事情。 他懂她的爱,懂她的恨,懂她的怨,懂她的疼。他知道她如今所做的都是不对的,但他知道,她不过,是为了要给自己心中强大的怨恨和思念找一个出口,否则,那痛苦那煎熬会立刻将她逼疯! 他不想去管做了这些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对他来说,他本早已是已死之人,他的命和人生都是她救回来的,只有她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能快乐,他可以做尽一切,哪怕是与这天下同归于尽。 若是她成功地达到目的了,他便天涯海角随她去,至死方休;若是她失败了,那也无妨,碧落黄泉,他也可以照样护着她,伴着她。 「印风懂……印风啊,有的时候,我会想要放弃……这天下于我有何用?我要这天下有何用?可我只要一想到,想到我的阿玉就那么没了,我这心里头啊,就恨吶!恨吶……所以,我决定,就皇宫,这天下,拿他们的所有来赔偿我和我的阿玉吧……哈哈哈哈哈哈……」边哭边笑,眼泪和着尖锐的笑声,在此刻听来,竟是犹如濒死的兽在哀鸣。太后仰着身子,笑得身子都颤动了,泪水划过两腮,带着些身体里无法抒发的痛苦,她眯着眼,看着上方心上人的画像,只觉得痛楚一寸一寸,又在心里蜿蜒地生长出来,密密麻麻地扎入她的心里。 她本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只愿过简单的生活,可,这该死的高墙大院给了她什么?唯有痛苦和绝望。 她活着唯一的希望——她最爱的人死了。于是,她决定,她要不计一切代价,毁了这看似华丽实则残忍的宫墙,她要这宫里所有的人为她的阿玉陪葬! 无辜?他们无辜?她的阿玉就不无辜吗?她不管,她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无辜,她只知道,唯有自己掌握大权,才能真正地彻底毁了这所谓皇室,这所谓皇宫,这所谓制度! 她从一个身份背景简单透明的妃子成了如今暗自手握势力的太后,她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无非,也不过是要给她的阿玉重新打造一个美丽豪华的陵墓吶…… 只有怀着这样的目标,她才有继续活着的动力,不然,心已经死去的她,要怎么活? 「主子!主子,只要是主子想要的,印风一定帮您达到!」握拳,印风冷面上闪过坚定与阴沉。 所有阻碍主子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一个一个除去!而首先,便是那君不弃等人…… * 夏离修小朋友看着眼前这个穿得一身黄灿灿,笑得金灿灿的大哥哥,不由得有些纳闷地戳了戳抱着自己的自家老爹:「爹爹,这个哥哥为什么穿得像便便?」 和莫姨的金色不同,这个人一坨黄的……看起来很臭呀。 「咳。」努力压下心里涌起的笑意,君不弃眼眯眯,唇弯弯,看着眼前萧澜满是黑线的清秀小脸,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小脑袋,「修儿不可以无礼哦,眼前的哥哥是皇上,你要尊敬他的。」 「弃叔,这儿没有旁人,咱别来君臣那一套了。」带些敬仰带些羡慕地看着君不弃怀中的夏离修,萧澜俊秀可爱的脸上染上一丝的渴望。 第88页 「听你的。」点点头,君不弃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没有坚持那些世俗礼仪。 「爹爹,皇上是什么?」挠挠脑袋,夏离修小朋友确定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皇上是天下最大的人吶。」笑吟吟地看着怀中好奇皱眉的小傢伙,君不弃眼中笑意更深。 「最大的人?」惊起地瞪大了眼睛,小傢伙从自家老爹的怀中爬起来,熘下君不弃的腿,绕过石桌在君不弃对面的萧澜身边转了几个圈,最后终于站定。 「爹爹说谎,哥哥明明就很小!」嘟起嘴巴,指控地看着君不弃,夏离修小朋友研究得出了结果。 「……你这孩子……」失笑地摇头,君不弃面上似春暖花开,温柔清朗得像是春日里的朝阳。 「修儿,你爹爹是说,皇上是最大的官儿,别人都要听他的这个意思啦。」尝试着伸出手揉揉小傢伙的脑袋,萧澜只觉得很神奇。 眼前这一小只,是弃叔的儿子吶!居然是弃叔的儿子!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呀?比我爹爹还要大吗?」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巴,小傢伙圆圆的大眼一瞪,表情煞是可爱。 「当然啦。」笑吟吟地点头,君不弃举杯轻啜,心下却期待着小傢伙接下来的反应。 「那若是爹爹不允许修儿吃糖,哥哥却允了,那爹爹要听哥哥的吗?」摇摇手指头,眼睛转了转。这个可要先问明白。 「这是……自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君不弃指尖在石桌上点击,表情忍俊不禁。 「那……」大大的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小傢伙咧开一个无敌可爱的笑容,扑向身边坐着的萧澜,硬是将自己小小的身子挤在了萧澜同样小小的怀里。 「哥哥,哥哥,你好,我叫夏离修。我今年六岁,我很乖哦,哥哥会疼修儿的对不对?」伸着小胖手,搂住萧澜的脖子,夏离修小朋友笑得那叫一个无邪,那叫一个谄媚。 作者有话要说:吶吶、其实介个太后也是个可怜人的…… 这个人物的原型其实来自于高阳公主。 对于高阳,我一直感觉有些心疼的、她和辩机之间,只是因为在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却产生了对的爱情。 她是高傲叛逆的,但也是勇敢奔放的,她在那封建社会中,追寻爱情。 她的丈夫房遗爱不能给她,可辩机给了她。 但她的父亲却毁了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希望,他将她的全部生活憧憬都硬生生地截断。辩机被腰斩的那一刻,她的所有心愿、所有美好的期待便随着心爱之人一起去了。 所以,她恨上了全世界,她恨上了所有人。所以,她选择了造反。 其实,若不这样做,她如何活下去?一个心死的人,如何活下去?可若就那么死了,心内怨恨的她又如何甘心? 所以,她选择了造反。 我想,她一定是知道结局註定失败的,之所以还是做了,不过,是为自己强大的怨恨和痛苦找一个宣洩的出口吧。 她其实,也不过是想好好的,爱着那个不被世俗所容纳的爱人而已吧。 ps:上面那段话纯粹是站在一个情感歷史的角度去看待,仅代表我个人感觉,姑娘们尽管可以无视之…… 然后下一章,故事又要high起来了。。因为太后娘娘行动了。。。好吧,严禁剧透(捂嘴) ☆、第四十七章 出手 第四十七章出手 「哈哈哈……」胸中的笑意霎时勃发,君不弃朗声大笑。这小傢伙! 「咳、咳咳,这个……这个是当然的,哥哥一定疼修儿……不过,修儿,你还是先下来好吧……」你再不下来,哥哥我就要被你弄死了…… 萧澜涨红着脸,被夏离修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手忙脚乱。自己也才十岁呢,身子板又不高壮,偏生眼前这小傢伙还带点微胖,叫他这大小孩如何能抱得牢他这小小孩啊。 「嘎?好吧。修儿很听话的。」摇摇晃晃地从萧澜细弱的小腿上爬下来,夏离修小朋友没有回自家老爹那边,反而从不远处搬了个小椅子在萧澜的身边坐定,一副哥俩好的自来熟模样。 「修儿……」好笑地摇摇头,萧澜小大人一般笑笑,腼腆的小脸上漾起愉快的笑容。 这小东西真有意思。 就在三人其乐融融之际,一人忽而从花园后方快速步来,在几人面前跪下。 「参见皇上,相爷。」 「起来吧,何事?」敛起明快的笑容,恢復往日的淡笑看了看来人一眼,君不弃表情斯文和蔼。 「回禀相爷,苏大人派小的给您传话来了,说是您夫人来信了,让您赶紧回去一趟。」来人恭敬地说道。 闻言,君不弃微带惊讶地挑了挑眉。 染儿的来信? 月妖知道他今日带修儿来见澜儿,若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派人来打扰他的,他会那么急迫,必定是染儿的来信里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沉吟片刻,他点点头,转身看向萧澜,行了个礼:「皇上,微臣家中有事,请恕微臣要先行告退了。」 「这么快……」脸上闪过失望和不舍,但随即强自逼自己忍耐下来,萧澜小脸微皱,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好吧,弃叔,那您先回去看看吧。」 「谢皇上,臣告退。修儿,来,咱们回去了。」对着赖在萧澜身边的小傢伙招招手,君不弃侧着身子,浅笑。 第89页 「这么快就回去了啊……爹爹,修儿还想和哥哥玩……」嘟起小嘴巴,小傢伙不乐意了,「你说带我来找哥哥玩的,可修儿现在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弃叔……不然,能不能让修儿留在这里再玩一会,我会照顾好他的。等您办完了事情,再来接他……可好?」嚅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渴望说出口,萧澜的小脸上有着急欲掩藏的寂寞。 「这……好吧。你们自己要小心些,别到处乱跑。」沉思半晌,君不弃眼睛闪了闪,最终还是答应了。 对于澜儿这孩子,他是怜惜心疼的。小小年纪便要他背负上整个天下,也确实是苦了他。明明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却被迫着自己长大、成熟,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也罢,便让他开心一回也好。 至少,他希望修儿能带些快乐给他,让他的深宫人生不至于那么冰冷寂寞。 何况,这皇宫到处是月妖的人保护着澜儿,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太好了!谢谢弃叔!」眼睛一亮,萧澜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稚气喜悦的小脸像是发光一般。 「爹爹真好,修儿亲亲!」迈着小短腿奔向老爹的怀抱,圈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小傢伙又迅速跑回到萧澜的身边。 「好了,我走了,你们玩吧。自己小心些,修儿,别闯祸啊。」失笑地摇摇头,君不弃最后叮嘱道。 「知道了!」 「知道了!」 两只小傢伙异口同声地答道,那叫一个欢乐,那叫一个响亮。 失笑,君不弃转过身子看向报信者点点头:「我们走吧。」 「是。」 * 目送君不弃走远,萧澜转头看向一边的夏离修,稚气的脸上带着些明媚的快乐。 此刻,他突然有一种有了弟弟的感觉。 虽然父皇的子嗣很多,他真正的兄弟姐妹很多,但,早已死的死,残的残,就算是有剩下的,那也是感情薄凉,恍若陌生人的。但在这个小傢伙身上,他却感到了温暖与美好。 虽然他还很小,但却如此纯真无邪,和被迫早熟被迫世故的他一点也不像。他就像是上天给他送来的赏赐。 他多开心,有了这样一个纯真的孩子陪伴一直孤独苦闷的自己。 「修儿,哥哥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好不好?」拉起小傢伙软乎乎胖嘟嘟的小手,萧澜不由自主地摆出大哥哥的架势,带着诱哄,带着疼爱。 「好呀好呀哥哥!修儿最喜欢好玩的东西了!」笑得眼都眯起来了,夏离修小朋友显然很乐意听到这样的好消息。 「来,那我们快走吧。」不再故作老成,萧澜挥开缠绕心中的顾忌与苦闷,快乐地拉起夏离修的小手,向着御花园奔去。 他才十岁,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自由,被迫着成长世故。而此刻,他多想也任性一回,就像身边这个纯真快乐的孩子那般。 「哇!哥哥,这是什么呀?」两人气喘吁吁地在一处低矮木栅栏外面停下,一看见栅栏里面的东西,夏离修惊讶地瞪大了圆圆的眼睛,脸上满是惊喜。 栅栏里面是两只纯白色的大鸟。它们体型犹如孔雀般大小,全身覆盖着纯白如雪的柔洁羽毛,恍若镀上了皎洁的月光。它们身形若传说中的凤凰,脖颈细长,头上有玉冠,羽毛上印着古典的银色花纹,尾毛极长,曳地而行,像是细细碎碎的水晶流苏,夺目生辉。而它的眼睛竟是血红色的,剔透晶莹,宛若两颗火红色的的宝石,流转着惑人的光辉。 「这是北方小国进贡的月灵鸟,极为漂亮,天下罕见哦。」稚气的脸上同样漾满了喜悦和些微的得意,萧澜看着夏离修高兴得快蹦起来的模样,心里也很是开心。 「月灵鸟?这鸟儿真的好漂亮哦……哥哥,那它们,会飞吗?」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期待和激动,他好想坐到它们身上玩一下耶! 「当然不会啦,若是会飞,它们不就能飞走了吗……」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傢伙,萧澜心生疼爱。 谁料,他话音还未落下,那月灵鸟竟突然仰首一叫,就如被什么东西勐地刺激到一般,整个儿发狂的乱蹿了起来。 它们的身体本就不小,虽不能飞,速度确是极快的。因而只见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它们便暴烈地窜动起来,张开了翅膀胡乱地拍打着四周。 修儿和萧澜所站之处里那栅栏太近,因而两人都傻在那里,还未反应过来,便落入了巨大的翅膀之下,眼看,这翅膀就要重重地落下了! 「皇上!公子!」伴随着一声大叫,两人顿时身子一轻,被人提起远远飞了去。 「快来人!你们快去看看那畜生是怎么回事,要是伤着了皇上和公子,你们担当得起吗?!」一声暴喝,来人朝着远远赶来的太监护卫们大喊。 「哎哟,你快去……那边那边……」 突然发怒的月灵鸟到处乱蹿,几乎毁了小半个御花园。因此,一时间,到处是乱奔的人,安抚鸟儿的安抚,请御医的请御医,整个御花园顿时乱成了一团。 等到大家终于解开这混乱的场面,安抚完了不知何故发怒的月灵鸟之后,大家惊悚地发现:他们的皇上和相爷带来的小公子,居然不见了! * 君不弃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苏月妖还有秦意三人在书房里议事。 第90页 「舅母信上说了啥啊舅?」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亲爱的舅舅露出这诡异阴森的表情,看得他怪渗的。秦意摸了摸手臂,纠结地看着低头沉思,一言不发的君不弃。 「看来我们之前的怀疑没有错,居然真的是她。」妖艷的脸微沉,苏月妖嘴角一勾,懒懒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笑意不达眼底。 「这事情……倒真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细细地瞅着夏花染来信上写着的来龙去脉,君不弃眼睛微眯,神情高深复杂。 「喂喂喂,你们俩太过分了啊!十万火急地把我叫来,又不告诉我究竟啥事,只管一个劲自己俩在那儿嘆气啊,纠结啊,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没看到我一头雾水了吗?」秦大爷愤怒了。 瞧瞧这两只干的都是什么事儿!玩他呢?没看到他的眉毛都快纠结得打结了么? 「意意,淡定。」被秦意这么一吼,打断了思绪,君不弃眼睛一闪,心下浮现一丝……抱歉? 哦不,当然不是,是好笑。看意意暴跳如雷的样子,对他和月妖来说,可是件享受的事情吶。 将手中的信递给一脸黑黒的秦意,君不弃和苏月妖相视而笑,在彼此眼中的笑意之下都看到了一丝的深思。 「我去!怎么会是太后?」顿时震惊了,秦意一个激动,勐地站了起来,脸上那叫一个扭曲啊。 「看来,是我们一直忽略了什么呢……」耸耸肩,苏月妖很能理解秦意这般失态的心情。 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线那么多年而不被发现,这太后隐藏得不可谓不深,这让他们感觉到事态严重。 「至少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敌人是谁,有何目的了。我明她也明,这便好办了。」一直未开口的君不弃终于开口,语气依然懒散,没有太多的情绪。 「嗯,我马上便多派些人手,保护小皇帝的安危,省得那太后按捺不住,直接先拿他开刀。」想到什么似的,苏月妖起身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秦意话未说完,三人便只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大响,一人急匆匆地闯入了门里,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 「三位爷,出事了!」 * 「你是说,皇上和小公子都一下子不见了?」脸色倏地变得阴暗,眼中闪过凌厉的阴霾,君不弃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心中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如火焚一般的焦急愤怒。 他们,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修儿身上! 「废物!那么多人都看不好两个孩子吗?」冷硬的脸上闪现怒气,秦意碰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脸上的阴沉衬着狰狞的刀疤,显得格外的兇狠渗人。 「他们出手了。」狭长的凤眸里闪过深深的阴沉,苏月妖面色凝重,低沉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吶、不用说吧,乃们都知道是谁抓走了小皇帝和修儿、下面,自然是革命一下。。。 好吧,严禁剧透,吶,亲爱滴们,敬请期待咯~mua~ ☆、第四十八章 刺探 第四十八章刺探 「他们一定还在皇宫,你们,给我去搜!若皇上与小公子有一丝损伤,你们,都提头来见吧。」半晌,冷冷地开口,君不弃阖上眼,遮住自己眼底的震怒。 「是!」来人脸色灰白地退下,没有丝毫的怨言。 这事本就是他们失职了,他们自当承担起责任。 「不弃,你别急,我想皇上与修儿暂时不会有事的。」拍拍君不弃的肩膀,苏月妖眼睛一闪,看向窗外。 「嗯。」他当然知道。他们只是抓走两人而并不是直接伤害,可见,他们无非是想要用那两个孩子先引出他来,除去他之后再对他们动刀。 因为他们深知,这朝中,可以没有皇帝,却不能没有君不弃。 * 君不弃和秦意两人急匆匆地进宫,控制住了因为皇上失踪而一片乱遭的皇宫。 此刻,两人已压下了众人的议论,只是告知他们,皇上和小公子只是在和他们玩捉迷藏,两人玩累了,跑到一个秘密地方睡觉去了,众人这才停下议论。就是嘛,这皇宫虽大,但是戒备森严,两个活生生的人吶,哪可能说失踪就失踪,这流言,可真是害死人吶! 「舅,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说妖孽能找到人吗?」边走便扭头对君不弃说,秦意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 「他们自会来找我们。」脸色阴暗,君不弃虽然依然不动声色,情绪却是无比的糟糕。 他们抓走了他的儿子和小皇帝,这让他如何淡定?即便是此刻看来淡然,心里却是绝对忧心愤怒的。只是,那太后如今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们又不能打草惊蛇,便唯有干等,真正是恼人! 「舅……你看!」突然顿下脚步,秦意眼睛紧盯某一处,用手向前指了指,铁硬的脸色浮现一丝深思。 「嗯?」顺着秦意的视线望过去,君不弃淡淡地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动身向那个方向走去,「走,跟仲御医打个招唿去。」 秦意所指之处是太后寝宫步往太医院的唯一方向的小径上。此刻,宫中的一位老御医正揣着他的药箱,脚步匆忙地从太后的寝宫出来,往太医院方向走去。 「仲御医,这是何事,让您老如此脚步匆匆啊?」朗声唤住前方缩着肩膀前行的老御医,君不弃和秦意二人不疾不徐地赶上神色匆忙的他。 第91页 「呃?君、君相?老朽参见相爷大人、秦将军。」老御医被吓了一跳,蓦地顿住脚步,颤巍巍地转过身子,见是君不弃二人,脸色微微一变,做了个揖行礼道。 「仲御医不必多礼。仲御医这是为何事而形色匆匆啊?可是太后发生了何事?」斯文浅笑,君不弃那叫一个风度翩翩,谦和有礼。 「不不不,太后无大碍,只是有些、有些稍稍的不适,因此才唤叫老朽前去,让、让老朽给她老人家检查检查。」脸色几不可见地一变,老御医强自镇定,对着二人答道。 「是吗?那太后她老人家凤体无恙吧?」半垂下眸子,任长长的睫毛覆盖住幽深的眸子,君不弃面上笑容不减,只是露出一个瞭然的表情点点头。 「无恙无恙,太后凤体安康。」心中忐忑,老御医见君不弃相信了他的说辞,连忙赶着拍板定话。 「好,如此甚好,真是有劳仲御医了。」温润一笑,点点头,君不弃表情单纯。 「不不,这是老朽应该做的。那,相爷,将军,老朽还有事情,请恕老朽先行告退了。」老御医颇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君相虽然斯文瘦弱,可不知怎么的,光是这气势,便叫他心下一紧,喘不过气来。 「好。仲御医慢走。」疏离但有礼地点点头笑道,君不弃表情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老朽告辞。」老御医揣着他那药箱,继续脚下生风一般地离去了。 目送着老御医快步远去,君不弃神色高深,眼中深沉。 「舅,你信他说的?」撇撇嘴,秦意沉下眉眼,满脸的不悦,「那老傢伙根本没说实话。」 连他都看得出来,舅难道看不出来? 「自然是不信的。」淡淡一笑,转过身子,君不弃眼角掠过不远处太后寝宫附近那些看似随意的太监护卫们,面上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凌厉。 那些人看似随意自然地各司其职,但是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们此时正时刻注意着他与秦意这边的动向。 看来,这太后寝宫附近,早已全部都是那太后的人了。就不知道,这宫里共有多少地方是掌握在她手里的? 「那你还放他走?」秦意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君不弃那一脸危险的笑,他又瞬间了悟了。 看舅舅这表情,他放心了。舅这表情,摆明了就是有阴招在后面,还好还好,他老人家没因为修儿和皇上同时失踪而气到神志不清。 「自然是不能为难他的,这儿那么多眼睛,咱们如何能光天化日之下对太后娘娘请的人无礼呢?」一挥长袖,转身大步向太后寝宫迈去,君不弃眸子微闪。 「咦?舅你这是要去干嘛?」看见君不弃的动作,秦意纳闷。 「自然……是去看望看望身体微恙的太后了。」轻轻顿住脚步,微微偏过头,君不弃脸上带着深思和从容。 「你不能去不能去啦!」勐地一把拽住君不弃的手,秦意闻言暴跳了,瞅了瞅四周,勉强压低了声音,「你明知道她的目的就是你,你还就这么直接冲过去啊?那宫里可全是她的人,舅你怎么发傻了!」 「意意,别担心。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在皇宫里就动我的。」若他真的在她的宫里出了事,那天下人定然会群起而攻之。别说她虽有势力却如何能和这千军万马抵抗,就是个傻子,也不会做这般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说不定她会再出暗招?」他是忘了之前自己中毒再中毒吗?若不是有伟大的舅母在,他老人家早就死透了吧?什么叫做毒妇人心啊最毒妇人心知道么!尤其,他们面对的这个,可是为爱来的,那丧心病狂的程度,啧啧,正常人能预料得到吗! 「意意,有你保护我,不怕。」轻笑一声,君不弃端着斯文谦和的笑,便迳自朝那太后的寝宫走去。 秦意闻言,大翻白眼,无奈了。但还是耸耸肩,跟了上去。总不能真的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舅舅独自一人面对那毒妇吧。 * 君不弃和秦意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太后寝宫。 此时,那太后正和衣侧卧在榻上,见到丫鬟带着君不弃和秦意进来,懒懒地坐了起来,举手投足间尽是艷丽风情。 「微臣君不弃参见太后。」 「微臣秦意参见太后。」 「是君相爷和秦将军啊,都起来吧。」媚眼斜过正恭敬行礼的两人,太后娥眉一挑,眼底闪过莫名的光亮。 「两位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儿呢?」 「启禀太后,适才,不弃与秦将军在外面的小路上遇到了仲御医,他说您凤体微恙,不弃和秦将军心下担忧,便过来给太后请个安,以表慰问。」浅浅一笑,君不弃有礼答道,「况且,想必太后也早已听闻皇上与不弃犬子一同失踪的事情,微臣怕太后忧心,因而前来请太后宽心,不弃暂且已经得知皇上在何处,还望太后保重身子,别因担忧伤了凤体。」 「什么?你已经找到皇上了?」一激动,太后「蹭」地站起来,满脸的惊喜与关心,「那皇上可有事?」 眸子深深,君不弃摇头:「据属下来报,皇上平安,但要将皇上救出那歹人之手,还需一番功夫,还请太后宽心,不弃定当保护皇上完好归来。」 「好……那就好。那……哀家就放心了,真是有劳君相了。」拍着胸口重新坐下,太后垂下脑袋,看向窗外,担忧的神色缓了缓。 第92页 「这是微臣该做的,那既然话已带到,不弃和秦将军便先行告辞了,望太后娘娘保重凤体,臣等,先行退下了。」半垂着眸子,悄悄地眼睛转过四周,在看到了某一处角落的时候,君不弃眸子深深一闪,接着鞠躬,提出告辞。 「好,那,君相和秦将军慢走,哀家就不送了。」扯开一个美丽无双的笑容,太后挥了挥手,定定地看着退下的二人。 「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 * 「印风,出来吧。」看着君不弃二人离去,太后坐回榻上,对着后方的内室淡淡地唤了声。 「主子。」从内室大步走出,向着太后行了个礼,印风冷硬的脸上染上些许的柔意。 「嗯,你怎么看?」下巴往君不弃秦意二人离去的方向示意了下,太后艷丽的面上染上一丝深思和阴沉,「我总觉得,他们今天前来,有些诡异。萧澜和那夏离修分明就在你手里,但他却说自己找到了人……」 「主子,印风认为,我们的行踪毫无破绽,而君不弃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应该是为了想要安抚你的心。毕竟,他的口气中没有试探,行为上也没有怀疑。」想了想,印风说出自己观察所得的结论,仔细回答。 「也对,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背后身份,他没有那样的机会。兴许是我自己多想了吧。那,萧澜和那夏离修如何了?」想了想,着实没想到什么破绽,太后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那萧澜倒是无事,就是那夏离修高烧刚退,现在还昏迷着。这老傢伙还算有一下子。主子,要不要把他……虽说君不弃的人,不可能找得到这两只小傢伙,但为了以防万一……。」脸上闪过笃定和阴狠,印风答道。 「不用,你不是全程都给他带着头套么,留着他,还有用。还有那夏离修,他可是咱们的重要筹码,可别让他死了。」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太后缓步走至窗前。 「是,印风知道了。」 「嗯。那,咱们也该行动了……」看着窗外的流云,太后眼睛深深的一眯,唇角绽起一个美丽的笑容,眼里却闪过阴狠。 「是。」懂得她的意思,印风重重一点头,脸上闪过嗜血。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姑娘们看文看得开心、那某欢就开心了~ ☆、第四十九章 逗弄 第四十九章 逗弄 「舅,你发现什么了?」走在回相爷府的路上,秦意看着不发一语的君不弃,焦急地皱了眉。 「什么也没有。」摊了摊手,君不弃表情深沉,「这么一会儿工夫,我能发现什么。」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去给她请安?」秦意黑线。 「为了,看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吶。」 「这你都能看出来?」秦意瞪眼。 「自然是……不能的。」浅浅一笑,无辜至极。 「……」秦意身子颤抖了,「那你刚刚是在干嘛?玩我呢?」 「自然是的。」轻笑一声,眼底的阴霾微微散去一些。 「……」仰天长啸,秦意认命了。 两人边说着边回到了相爷府。府里,苏月妖已经定定地坐在那儿等他们了。 「他们来信了。」君不弃和秦意刚踏进房间,苏月妖便一挥衣袖,扬起手中的一封书信,朝着二人迎了过来。 点点头,结果苏月妖递来的信,君不弃眉眼不动,眼底却是勐地一沉。 摊开信纸,上面的一行墨色字迹在阳光的折射之下呈现几乎透明之色的信纸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欲救萧澜和夏离修,明日正午时分城郊空庙,君不弃一人前来。若是不听,两孩子性命不保。 字迹歪扭,显然是刻意写成这般,让人无法辨认的。 勐地将五指一收,将手中的信纸紧紧揉成一团,君不弃神色未变,可气息却是陡然凌厉如刃。 「看来是握着必赢的把握冲着你去的。」一旁的秦意扫过君不弃手中的信纸,顿时周身杀气迸发。 「如何应对?」苏月妖眉眼凌厉,看向君不弃,妖冶的脸上带着血腥的杀戮之意。 「这么大费周章,真是给君某面子。」将手中的信纸扔在一边的桌子上,君不弃就着红木扶手椅子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面上深沉如海,波澜不惊。 「看你的样子,你发现了什么?」心下闪过一丝瞭然,苏月妖挑眉,周身的杀气微敛。 「澜儿和修儿,就在她的太后寝宫里。」勾唇一笑,君不弃温和俊秀的面上此刻闪着胸有成竹。 「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瞪大眼睛看向君不弃,秦意惊讶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连我青卫都找不到他们。」苏月妖也是带着疑惑地看向君不弃,面上有着疑问。连青卫都找不到的人,不弃是怎么找到的?他不是只是进宫了一趟吗? 「仲御医告诉我的。」懒懒地轻轻啜饮了一口茶,君不弃托着下巴,眼神闪了闪。 「他碰到我们两个的时候,面色惊慌却犹自强自镇定,我便心下瞭然,他必是有事相瞒。而恰好,在他身上,我闻到了我送给修儿的传家玉佩『零红』的味道。而在那太后寝宫,我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手指关节不轻不慢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君不弃眼底深沉幽暗。 谁都不知道,当初他送给修儿的那块红色玉佩,是他君家的传家之宝「零红」。这玉佩上有着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气味,唯有长久拥有者才能闻出来。他本没想起来这个,是那仲御医朝他们行礼的时候,恰好从他身上飘来一丝极为细微的味道被他闻到,因此他才决定前去太后寝宫一探究竟。 第93页 因为,他可以肯定,那仲御医必定是刚刚接触了修儿才会沾染到修儿身上的香味。而他是刚刚从太后的寝宫出来,这说明,修儿和澜儿极有可能是在太后寝宫! 因此他才藉口前去探望。直至在太后的寝宫更深地闻到了那味道,他才终于肯定。 「太好了!若提早先将皇上和修儿救出来,他们的计划便失败了。」开心地一拍掌,秦意紧皱的眉眼终于松开。 「我这就派人前去。」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放松,苏月妖同样一脸喜色,作势便要起身派人去救人。 「月妖,慢着。」伸手阻止月妖的动作,君不弃表情深沉。 「嗯?」不解地回过头,疑问的看向君不弃,苏月妖挑眉。 之前是不知道皇上和修儿人在何处,因此才不敢轻举妄动,受他们掣肘。而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皇上和修儿在哪里,依照他们青卫的能力,不难把人救出来的。怎么,不弃却说慢着? 「我不止要把修儿和澜儿救出来,还要……一劳永逸。」眉眼一沉,面上寒冰凝起,君不弃轻轻一勾唇,眼底浮起一丝嗜血。 「你想怎么做?」终于心下全部郁结舒缓开来,苏月妖媚媚一笑,放了心。 不弃这是要大动干戈了吶…… 「自然是……」一阵悄言轻语,君不弃眉眼沉沉,轻启薄唇。 微风拂过,一地的风雨落在捲起的云幕之中,看这涌起的天,似乎是,风雨欲来吶。 * 君不弃眯着眼,神色带些愧疚的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夏花染:「染儿……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修儿……」 这话是真心话,是他考虑欠佳,才让他们有机可趁,绑走了小皇帝与修儿。面对修儿和萧澜同时失踪,他愤怒之下是深深的忧心。之所以表面仍是淡定,是因为性子使然。而且,他必须要保持冷静镇定,才能想到办法去救他们。 但这些,在一个担忧孩子的母亲面前…… 他真怕她气怒怪他,再次远离他。 「……算了,不怪你。」深深嘆了口气,夏花染神色复杂地看向君不弃,软了心。她怎么能怪他呢?他身处其中,受的伤害更多吶。 「染儿,你放心吧,修儿和澜儿暂时不会有事的,他们还等着拿我去换他们呢。」凤眼微闪,君不弃别过头,一脸的决心。 「你换他们?你要做什么?!」倏地抬起头,看向君不弃,夏花染面上染上担忧、焦急,「我不许你去冒险!」 她无法再忍受他有一点点危险的可能了! 「可我若不死,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次过了,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君不弃表情黯然,眸底深深一动。 「我不会让你出事,绝不会。」没有喊,没有叫,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轻轻却斩钉截铁。 心里蓦地一动,他突然伸过长臂,将她搂向自己,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讶异地一愣,随后便要挣扎,却被君不弃阻止。 「让我抱你一会,可好?」埋在她肩窝上,他的声音朦胧而带着肆意的酥软,让她顿时僵住了身子,不再动弹。 「你……你怎么了?」脸上有些莫名的燥热,心跳却不再如往日那般,一接触到他就跳得如擂鼓,夏花染只觉得一阵温柔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渐渐地静下心来。 「没什么,只是想就这么不顾一切,抱着你,地老天荒。」轻笑一声,君不弃暗暗地阖上带着得逞笑意的眸子,轻声说道。 心下一抖,意识也勐地清醒,夏花染没有再说话,只是面上却浮起一个带着苦意的笑容。 他这么做,一定很辛苦吧?明明那么违心却还要说出这般柔情的话,就为了让她相信,他的负责,他的报恩都是出自他的心甘情愿。 可,让她如何能够坦然接受?她,是毁了他人生的罪人吶!她如何能够说服自己,假装他也爱着自己,快乐地去接受着他,却无视他的哀乐,无视他的勉强呢? 「好了,阿苏他们来了。」远远地从窗口瞧见苏月妖几人的身影,夏花染回过神,拍拍君不弃的后背,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嗯。」收回手臂,蓦然感觉到若有所失,君不弃眼神闪了闪,看向了窗外步来的苏月妖、秦意和凤语。 唔,被打断了,真讨厌吶。 * 苏月妖、秦意和凤语三人在君不弃看似笑吟吟实则冷飕飕的目光下踏进了房门。 「咳,我们来看看你们计划商量得得如何了。」摸摸鼻子,苏月妖顿感寒意。 「计划?」秀眉微皱,夏花染清澈的双眸幽幽地看向君不弃,「什么计划?」 「救修儿和小皇帝的具体操作计划啊……唔!」被人捂住嘴巴,可惜话熘出嘴巴熘得太快,秦大爷依然很坚决地暴露了自家老舅。 「你……你已经想好计划了?却跟我说你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夏花染顿时哭笑不得,脸色黑漆漆。他是嫌她还不够忧心纠结么! 「咳,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么。」神色那叫一个坦然,君不弃丝毫没有找藉口偷香被人逮到的尴尬,那叫一个泰然自若,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无言翻白眼,夏花染无奈了。遇到这么个无耻却大言不惭的,她还能这么办? 第94页 但经过这么一闹,夏花染心下却是松了一些,他还有心情开她玩笑,想必,应是有了万全之策才是。 「快说啦。」看向君不弃,夏花染面带无言,但神色已经不若刚到那会儿那么紧绷了。 「咳,染儿,你那儿……可有什么类似……嗯,销魂散的药?要那种无色无味强力一点的……」眨了眨眼睛,君不弃笑吟吟地看着夏花染问道,完全无视其余顿时僵住的三人。 「你……!」刚开始是迷茫,后是羞愤,夏花染的脸上瞬间布上红云彩霞。 销魂散…… 一想到这个她便自动回想起那个晚上…… 他绝对是故意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那些东西,他…… 瞧着其余三人神情暧昧,嘿嘿笑的模样,再瞧瞧夏花染面红耳赤,欲言还休的羞赧模样,君不弃眼睛一闪,自若地摊了摊手:「怎么,看你们的样子都到了不该想的地方去呢……」 不该想的地方? 难道,是他们猥琐了? 众人顿时做严肃状,抬头挺胸,神色肃穆地看向君不弃。夏花染更是轻咳一声,努力逼退自己脸上的热度,带些羞恼的看向那个故意的人。 他还有心思开他们的玩笑! 「呵,好啦……是这样……」轻笑一声,君不弃神色爱怜地望着夏花染,心里柔情涌动。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她,面色绯红却故作镇定的模样,那么可爱。让他几欲将她紧紧揉在怀里,嗯,为所欲为吶…… 收起脑海中那些旖旎的思想,君不弃眼睛微微一闪,开始正色,将心中早已盘算好的计划细细地向几人道来。 他君不弃,又岂是那受制于人,却坐等威胁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吶、这一章有没有比较欢乐一点~ 然后,祝大家看文看得开心~~ 最后,乃们猜,那个计划是什么孽。。。 ☆、第五十章 行动 第五十章行动 这是一间封闭的密室。 昏暗的烛光之下,密室中竹榻上,两个小小身影蜷缩着,窝成一团,几乎融在了光的阴影里,教人分辨不出样貌。 萧澜紧紧搂着怀中紧闭着双眼,半昏迷的夏离修,稚气的面上挂满了担忧和些微脆弱的恐惧。 那日,他们正在赏月灵鸟,可那月灵鸟突然发狂,以为得救而没有戒心的他们随后便被人打昏了。 醒来的时候,他与修儿已经被人关在了这里。 这里暗无天日,唯有几盏蜡烛点着,发着昏暗的光晕,勉强让他们看清四周环境。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密室,唯一的出口便是他们正前方那个一人高的石门。他想带着修儿逃出去,但据他这几日的观察,那大门是从外锁住的,他根本不可能想办法从里面打开那门。 何况…… 修儿还在生病吶。 视线落在自己的小手努力抱紧的小人儿身上,萧澜咬紧牙,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慌张失措。 自那日被抓来这里开始,修儿便开始发高烧。还好不知道为什么,那抓他们来的男人好像怕他们会死掉,为修儿请来了一个全身蒙着布的大夫,额,应该是大夫吧?为修儿诊治了一番,将修儿的高烧降了下去。 但是这几日以来修儿却一直昏迷不醒,他抱着他,时时刻刻都担忧着害怕着,他多怕,怕修儿便这样离开他。这孩子那么的纯真无邪,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给他带来了多么珍贵的欢笑和希望,他要保护他,定要保护他! 可他现在根本出不去,这困死的境况让他茫然无措。就连那日中毒即将死去之时,他也没有这么害怕慌乱过。 脑海里一直不断混乱地想着,这里是哪里?弃叔他们有没有发现他们失踪了?现在的他该怎么办?萧澜小小的面孔上不自知地泄露着深深的恐惧,但却都教他强自往下压抑。 他不可以害怕,不可这么没用!他是大衍的皇帝,是一国之君!这小小的困境,怎就可教他那么狼狈失措?他一定要相信,弃叔他们已经在找他们了,他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在心里努力做着自我建设,萧澜一边暗自说服自己不要害怕,要镇定面对,一边更加用力地收紧了小小的双臂,将昏睡着的人儿抱在怀里,不让他从自己小小的怀里滑下去。 就在这时候,暗室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稀稀疏疏声。 萧澜心下一抖,面上却犹自强自镇定,他悄悄地直起身子,将怀中的修儿护在身侧,稚气的眸子防备尖锐地盯着门口。 来者会是谁?那个抓他们来的男人总是每日吃饭时间过来给他们送饭,可今日他已经送过饭……难道,他要对他们动手了?! 「啪。」一声压抑的响声轻微响起,石门被人打开,一人一闪电之势勐地蹿进了密室,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石门。 「你!唔……」大眼一瞪,看清昏暗烛光下来人的脸,萧澜身子一抖,便要控制不住地喊出声,但下一秒来人身形骤动,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眨了眨眼睛,一身黑衣的来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微黄的烛光晃动之际,只见一朵妖冶的艷笑在来人的面上浮现,像是幽暗光影里忽然蜿蜒漫步而出的媚者,霎时间勾人魂魄。 萧澜眨眨眼点点头,收回诧异和激动,瞬间笑颜如花。 第95页 * 双手抱肩,脸色冰冷,印风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瓷碗,锐利的鹰眼里闪过一丝的疑惑。 他感觉到有一丝怪异,但又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 看着眼前与往日并无不同,强自压抑着恐惧和害怕的萧澜以及他怀中依然在半沉睡的夏离修,印风细细地盯着两人凝视了一会儿,可并未发现任何的不正常之处,这才作罢。 前几日他送来的饭总是纹丝不动,可今日那萧澜却一点一点餵着半昏迷的夏离修吃了下去,连带着自己的那份也乖乖都吞了下去……这让他感觉怪异,可他仔细检查过了,并未有什么不对之处…… 难道,真是因为还是孩子,所以饿不住了? 心中有点纳闷,但想了想,毕竟还是两个孩子,受不住妥协也是正常。心下微微放松,端起空碗放入竹篮子,印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他没有看到的是,身后,低头不语的萧澜和怀中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微微睁开了眼睛的夏离修竟相视地偷偷一笑。 两人眼睛闪闪,竟恍若月下狡黠明珠。 * 是夜。 月明星稀,四周俱静。 相爷府一片黑暗,静寂无声。表面看来,就如往常那般,所有人都进入了梦想,安静和谐。 但,此刻,君不弃的书房,一片隐约的亮光里…… 「我说,他什么时候才会来啊?」抓抓脑袋,秦意的声音在一片晕开的夜明珠光亮下,透过众人的耳朵,带着困惑响起。 「意意,你真是没有耐心。」轻笑一声,君不弃斯文俊秀的脸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显得神秘而诡谲。 「你这方法真的有用么?」淡淡地瞥过光亮下几人的脸,凤语轻轻地问道。语气中倒也没有太多的怀疑,更多了打趣和随意。 「凤儿,你要相信咱们相爷。」妖媚的脸蛋上浮起一丝柔意,苏月妖侧眼看向一边的凤语,藏在黑暗中的目光,炯炯如星辰。 但在看到凤语冷着脸转向一边不再言语之后,苏月妖身子一僵,眸子一黯,随即几不可闻地轻轻嘆了一口气,轻轻地别过了头。 一时因为她在身边而开心得忘了,她恨他吶。那沉重的恨,几乎要将他们两个硬生生的压垮了…… 眼看情形有些不妙,夏花染暗地里拍拍凤语的手表示抚慰,随即抬起头巡视了众人一圈:「我要开始吹箫了,他应该马上就会循着箫声出现了。」 「嗯,染儿,你开始吧。」心中暗自嘆息,君不弃没有去看苏月妖此时的黯然失落,却也能想像他那种苦闷懊悔的心情。 这情字,就是爱磨人太深。 「什么?你们没告诉过我那个药是需要箫声来引的……」伴随着夏花染手中一动,箫声开始四起,秦意的声音显得不满而纠结。 但众人都知道,秦意这么做,虽然比较弱智,但好歹,是为了活跃现场的气氛…… 「意意,你真吵。」一把拽过秦意庞大的身躯,君不弃阴森森的眼神砸了过去,「打扰我夫人吹箫者,杀无赦!」 「……」夏花染黑线,但手中的动作却也没有慢下来。「我夫人」这三个字,他用得可真是越来越纯熟了……明明其实,他们并无任何名分吶。 「唔……」秦大爷挣扎无效,因为怕黑暗中弄伤了自家脆弱瘦小的舅舅…… 苏月妖和凤语则是没有说话,但缓和许多的气氛则是显示出两人已经放开了许多。 醉人的是情,伤人的更是情。可这情字,偏偏唯有当事人才能看透,也唯有当事人看不透。纠纠缠缠,他们俩会如何,他们谁也干涉不得。 因为吶,爱或不爱,心就在那里,他们谁也否认不得,逃脱不得。 他们这些个朋友唯一能做的,便是祝福。 众人不再言语,整个房间一下子只剩下了箫声幽幽,空灵悦耳。 幽暗而清晰的夜明珠光辉伴随着澄澈绵长的箫声一圈一圈地,在君府荡漾开来,悄悄地融入夜色中。那箫声,像是被缠绕上了一团柔柔的细线,密密地向着不知名的远方飘荡而去,引诱着什么神秘的东西悄悄前来。 「啪嗒。」 突然,房间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顿时众人均是不自知的屏气凝神,双目紧紧盯着门口。 「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那清脆的大门被人打碎的声音,在这沉寂静谧的夜里听来,显得格外渗人。 背着房间外面淡淡的月光,一个高大的人影直挺挺地立于碎落一地木屑的大门口,面朝屋里,不动不移。 屋里的苏月妖等人瞬间戒备,紧紧盯着门口杵着的人影。但半晌过后,那人影还是不动,直到夏花染再次吹起箫声,他才缓缓地动身,朝屋里走来,在夏花染的指示下坐好。 众人这才放松,敛去身上凌厉的气息,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而呆滞的人。 夜明珠的光晕下,一张没有表情,眼角眉梢只有冰冷气息的男人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呆滞不动的人,竟然是印风! 「……染儿,你外公没有告诉过你,这药会让他失去常识么?」看了看满地的大门碎片,君不弃无言揉额,只觉得脑袋一疼,无奈了。 这人就是中了药,可这遇门碎门的耿直行为,是不是也太教人傻眼了…… 第96页 「……大抵,没有提过。」同样嘴角狠抽,夏花染直愣愣地感受着唿啸而进的夜风,顿感无言。 明明该是严肃的气氛,怎么她这会反倒觉得好笑呢。 「噗哈哈哈,居然直接敲碎了你房间的大门!不弃,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你对他下『摄魂』,他即便没意识了,还晓得破坏你房间的大门报仇……」苏月妖秦意等人则是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 原本严肃凝固的气氛一下子因为这个意外的插曲缓和下来,众人皆是忍俊不禁,有些无奈有些愣。 「咳,真是……」啼笑皆非,君不弃轻咳一声,做严肃状,「那,夫人,咱们可以开始问了吗?」 他的大门……今晚可怎么睡吶?莫不是真的要吹这一夜的夜风? 咦,也许……这是个因祸得福的好机会……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君不弃霎时心里舒坦了,俊脸一扬,那叫一个春风荡漾,那叫一个温润如玉。 「嗯,开始吧。」很快地敛起笑意,夏花染点点头,心下却没有放松。她的修儿还在他们手里,所以今晚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因为修儿,她输不起。 点点头,眸子深深地看向一边呆滞地坐着的印风,君不弃神色微凝,薄唇轻启:「摄彼之魂,听吾之令。」 「听你之令,听你之令,听你之令……」呆滞的眼神看着不知名的前方,一直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印风在听到君不弃口中吐出的八个字之后,竟身子一震,缓缓张开嘴巴,语气冰冷麻木地跟着君不弃念道。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现在能猜到了弃哥哥的计划是肿么样的了咩?嘿嘿、 然后嗯、某欢会尽量写得开心欢乐、即便是要对付敌人,那也可以欢乐的对付么对吧~ 啊,乃们都懂的~ 今天开始上课了,某欢又要熬夜码字了,日更的孩只不容易的啊!我想说,每一个字都是某欢腰酸背疼眼睛快瞎掉的成果,所以盗文的看官,乃行行好,放过奴家吧…… ☆、第五十一章 无耻 第五十一章无耻 「好了,可以了,你开始问吧。」眼见「摄魂」的药效开始发作,夏花染心下一喜,对君不弃点点头道。 「嗯。」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君不弃看向眼前被影谷第一禁药「摄魂「控制住的印风,轻轻开口,「告诉我,你和你家主子明日有何计划?……」 「主子要我明日……」 风过无痕,今晚的月色朦胧,碎落的,是一地的阴谋与秘密。 谁也不曾知道,今晚的相爷府里,一个人来了又去,带来的是缜密的计划,带去的全然的不知。 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他在「摄魂」的牵引之下,亲口,将自己和自家主子密谋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向敌人清晰吐露了。 当然,唔,他也小小报了仇。那就是,毁了相爷府里君不弃最是喜爱的一扇紫檀雕花大门…… * 夏花染是在君不弃的怀里醒来的。 动了动眼睛,夏花染惊惧地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被他给圈在了怀里!瞅瞅,他的一只手枕在她的脖子下,另一只手霸道地圈在她的腰间,一只大腿还大刺刺地压在她的大腿上,时不时地蹭一下…… 这,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慌慌,意乱乱,夏花染觉得脑子很混乱。 啊,她想起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晚,他们办好一切的事情,布局好一切的计划之后,已是半夜了,众人都已经很是疲惫,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各自道过晚安,睡觉休息去。 然后,就在她也打了个呵欠,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的时候,她蓦然发现,自己的后头慢悠悠地跟了个人…… 「你跟着我作甚?」她很想无视他,可他存在感太强,教她不得不嘆口气停下脚步,询问道。 「夫人,我的门……」戳了戳后方隐约可见的自己的房间,君不弃脸上那叫一个坦然和无辜,「被那叫印风的,给打碎了。」 脑子一抽,夏花染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教她好想不顾一切,撒腿跑回房间盖上被子马上睡觉!可,眼前的男人正双眼闪闪,一脸无辜可怜地瞅着她…… 于是,妥协:「那又如何?你的床又不是在门口……」 哀伤无辜地摇摇头,君不弃瞅着她,一脸的可怜:「可今晚风那么大,我若斯就这么开着门睡觉,定会受风寒的……」 眼角一抽,她无奈更深:「你府里还有很多客房……」 「夫人,为夫不敢睡客房……」他眨眨眼睛,表情甚是纯真无辜,「万一有女鬼瞧上了我,半夜对我行不轨之事,那可如何是好?夫人,让我跟你睡吧,有你保护为夫,为夫一定睡得安好!」 「……」顿时噎到,夏花染蓦地瞪大眼睛,满脸黑线加诧异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某人,只有一种感觉:他现在就是鬼上身了吧?! 女鬼对他不轨……他居然连这样的理由都能那么大言不惭地举出来…… 为什么她以前就没发现,大衍君相除了足智多谋,擅于运筹帷幄之外,还是个脸皮厚如铁墙的无耻之徒呢……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夏花染脸上的云淡风轻早已经龟裂成一片一片了:「你会不会太扯了?还有,我一个女子,着实不方便与你同房吧?」 第97页 他们只是共有一个修儿宝贝而已,这不代表没有名分的他们便可以睡在一起,这世道上,流言的杀伤力,有多可怕他是不知道吗? 「你虽是女子,可也是我的夫人吶。咱们夫妻同房,阴阳和谐,有谁会说甚!」瞧瞧瞧瞧,他这大言不惭的模样!她好想吐血…… 「……我们还不是夫妻,你忘了么?」阴阳和谐……她好想吐血。他们只是曾经一起生了个修儿而已啊…… 「夫人,未婚夫妻也是夫妻。你早已答应嫁我,难不成你要毁约吗?」表情可怜兮兮,委屈又纠结,他看着她,几乎泛泪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可,可还未正式成亲,这么做,传出去终究是不好吶……」夏花染感觉脑袋有点打结,怎么越说,越感觉无力呢?明明他才是理由虚弱的那个,怎么一下子变成他有理了…… 「夫人,咱别在这里站着了,夜晚风大,受了风寒就不好了,来,先进屋再说吧吧。」于是,他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进了房门,然后某人眼底闪着得意的光芒,在她的房间赖了下来,至此,如何都赶不走。 最终……她放弃了,让他睡在了一边的榻上。 和心思缜密,巧言善变的君相辨析?她还是早些更衣上床睡觉,省得白费口舌苦了自己吧。 夏花染想起了来龙去脉,于是无言无奈无想法了。 明明是让他谁在榻上的,怎么她一醒来,他却是在她的身边睡得酣甜,还八爪鱼似的将她圈在怀里? 有些哭笑不得,有些微甜,有些苦涩,但更多的,却是一时间涌起的满满温柔。 细细的温暖爱意从心底缓缓升起,爬上了她的心头,和她清浅的眸子一同静静地凝望着他的睡颜。那软了眉梢、软了心头的感觉陌生而熟悉——曾经一直萦绕在她心底,可那日,东窗事发之时,便叫惊慌失措的她硬生生攒起,压在了心底。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于是她便唯有逃离。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他的坚决,低估了命运:他们还是被纠缠在一起,尽管,她也试着躲避。 再次相遇,他的态度让她生疑,哦不,是不得不生疑。 他说要娶她,说自己不是为了负责和报恩,那难不成……还会是因为爱吗? 每每想到这个念头,她便心中又酸又甜。其实,她又何尝没有看出他并不勉强,并不委屈,甚至面对她的时候,他眼底的笑意和温柔,都是那么真实得让人想要落泪。 可,六年前那伤她至深的那一幕,依然还歷歷在目啊! 同样都是他,那日的他斩钉截铁,说不会爱她。六年后的他,在她还对他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他能够真的爱上她吗? 多么渺小的可能性,多么不合理的想法,所以,她迟疑着,怀疑着,害怕着,躲避着。 她只是怕,怕这一切,不过是她爱他入疯之后,产生的幻影。 若真的等到哪一日醒来,她如何能够再承受拥有之后再失去的苦痛? 从未得到的痛只是针扎般的小痛,即便日日夜夜能感受到,那也是可以忍受的。可若是得到之后再失去……那便是剜心穿骨,那般的痛楚,她光是想像,便已是冷汗涔涔了。 细细地思索着,夏花染沉浸在自己酸甜交加的思绪里,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还整个人趴在君不弃的身上。 「夫人,睡得可好?」微微睁开眼睛,君不弃看着怀中近在眼前的清丽容颜,悄悄地舒出一声满足的喟嘆。 抱她在怀里睡着,醒来睁开眼便瞧见她,这感觉,美好得让他几乎醉了。尤其,眼前的她呆呆地愣着,难得一见的傻气模样让他几乎无法把持心中霎时汹涌的爱意。 「你……」突然感到一个硬硬的滚烫的东西抵住自己的腹部,夏花染陡然瞪大眼睛,回过神。下一秒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夏花染心下一抖,整个脸如火烧了起来,身子一僵,便要推开圈着她的某人。 「别动。」按住怀中女人的腰,阻止着她无知的动作,君不弃半阖上的眼眸里像是有暗火四起,灼烧着夏花染的脸。他声音低哑,微带着喘息,俊脸上浮起一丝的暗红,这般精緻诱人的模样顿时看傻了夏花染。 「……唔,夫人,咱们还是先起床更衣吧。」将脸埋在夏花染的颈窝里不满无奈地嘀咕了一声,君不弃语气中有着气闷与苦笑。 真是自找罪受,没事半夜爬起来瞅什么夫人的睡眼,瞅着瞅着自己给瞅床上去了,现下好了吧?这等甜蜜的折磨,简直让他几欲抓狂! 努力平復着自己体内波涛汹涌的情潮,君不弃深吸口气,放开了夏花染柔软的身子,快速坐了起来。 他发誓,若不是今日至关重要,等着捞网,他一定会忍不住此刻便要了她…… 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这简直是这天下最不人道的事情了! * 早上的小春光插曲并未影响到君不弃等人的捞网计划。 于是,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君不弃独自一人带着「深深的担忧」踏上了赴约之路。而此时,离那约定时间还有约莫一刻钟。 君不弃早早地便到了那约定地点,城郊的空庙。那空庙早已荒废许久,破落塌陷。此刻,君不弃正立于空庙大门口,细细地巡视着四周。 「你检查过了,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吗?」轻轻扭头看向一边的印风,太后如花娇颜上飞快地浮起一丝的残忍和狞笑。 第98页 「是的主子。印风确定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点点头,印风表情笃定,面色凌厉地看向不远处被他们监视着的君不弃。 他们在空庙不远处的古树上,从他们这个角度,很轻易地便能掌控空庙四周的所有情况。这也是他为何将地点选在空庙的原因,这样,饶是那君不弃再聪明,也无法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什么手脚。 「嗯,这一次,我要他彻底在这世界上消失。」斗篷下的美丽脸蛋上浮起一丝的阴狠,太后微微侧过身子,看向印风:「那几个去带萧澜和夏离修的人呢,都快正午了,怎么还没到?」 「属下前去看看,请主子在此稍等片刻。」皱了皱眉,印风抬头看了看高挂的烈日,沉吟半晌之后答道。 「去吧,快点回来。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点点头,太后面色冷酷。 「是。」定定地点点头,印风转身点足离去。 * 负手站在树顶,太后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空庙大门口的君不弃,神色诡异高深。 只见他虽然表情淡然,身形不动,但面上却有着一丝不容错过的忧心,这让她感觉到很满意。即便是天下人人歌颂的大衍宰相又如何?这会儿,还不是受她的制约,被她掌握在手里? 眯起眼睛,太后此刻心情愉悦,很快的,很快的,她便可以将整个皇宫,整个天下拿来给她的阿玉陪葬了。她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吶…… 神情柔和,带些梦幻的美好想像,带些心中爱意的蓬勃,想起心爱的人,太后面若春花绽放,笑意盎然。 但,所有的愉悦心情都在下一秒看到君不弃身边突然出现的一行人时,变成了不可置信和惊怒! 作者有话要说:啊、于是弃哥哥无耻了、 然后捏、太后要悲剧了~ 再,弱弱滴卧倒洒泪发个通知,某欢……于是又悲剧地高烧了= = 所以,明日(即2月29日)不得不断更一天…… 真心地请求亲们的谅解啊……挥泪、 初春,这段日子,感冒病毒猖獗,还请亲们注意保暖,注意预防,保重身子呀呀呀呀~ 然后,祝所有善良体贴,温柔可爱的亲们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第五十二章 印风 第五十二章印风 只见那破旧的空庙门口,突然慢悠悠的出现一个一身素色衣裙的清丽女子,一个一身红衣面色妖娆的男子和一个熊腰虎背高大冷硬的男子。 看那模样,分明便是那苏月妖和秦意,至于那个女子,她倒是不认得。想来便是那个传闻中生了夏离修的女人才是。 可是,他们这些人怎么会来? 他们就不怕她对萧澜和夏离修动手吗?!尤其,他们怎么还大包小包,喜笑颜开,那模样哪是来救人的,分明就是要去野郊游玩! 再看那君不弃,原本忧心勉强的脸上蓦地闪过一丝诡谲,随后竟缓缓地绽开清俊尔雅的笑容,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较往日的疏离客气,竟更添了一份真实自然,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受人威胁的人该有的表情! 蓦然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太后心下一堵,随即便是有些惊怒,但一时间也有些捉摸不透君不弃等人到底要做什么。正想着再看看情况,谁想下一秒突然视线里又出现了三人。 一个气质如仙的男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缓缓地朝君不弃等人走了过去,而被他牵着的那两个孩子,竟赫然是本该在她手中的夏离修和萧澜! 这…… 身子一震,心下一突,太后一下子眼睛暴突,额上青筋暴起。满脸的震怒和惊愕让她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扭曲。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君不弃那处,几乎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计划怎么会出错?怎么会?!」 「主子……」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太后身子一震回头一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放松和怒气,「印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 话未说完,突然哑言,太后错愕地盯着自己胸前的那只手,缓缓地移动眼珠,看向面前这个自己最信任的下属,不可置信他竟然出手点了自己的穴道。 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眼前的印风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印风!蓦地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寒意,太后只觉得一阵恐怖的阴森感从背后爬上来,一种极端不好的感觉升起,教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久违的惊恐感。 不对!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正慌乱地想着,谁知突然身子一轻,太后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抱了起来,运用轻功朝着那不远处的空庙君不弃等人的方向飞去。 眼中激射出怒意与气急败坏,太后死死地盯着印风冷漠的侧脸,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对她最最死心塌地的印风居然会背叛自己! 她暗自凝聚内力,企图自我冲破这穴位,但印风武功在她之上,点穴手法也是独一无二,饶是她武功不低,但此刻却仍然是困兽,动惮不得,只得扭曲铁青了一张美艷的脸蛋,被印风送到了君不弃等人面前。 「啊,这就是绑架我们修儿和皇上的那个坏人吧,啧啧,怎么还带着面具呢,莫非是无颜面对我们这些受害者家属?」摇晃着脑袋痞痞地走过来,苏月妖眼底掠过精光,笑容可掬但却笑意不达眼底。 第99页 「月妖,对待客人要有礼貌。印风,将太后娘娘放下来,顺便将她的斗篷摘了吧,这么盖着确实有损她老人家的凤体安康。」懒懒地瞥了三人一眼,君不弃笑吟吟踱过来,面上带着恭敬,眼底却闪过诡谲。 闻言,太后惊怒地瞪大了眼睛,她那想说话却无法开口,想动弹却无法动弹,带着恐怖怒意,带着不甘带着震惊的模样使得她美艷的脸蛋极度扭曲,仿佛如恶鬼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哎呀,太后?!这个绑架小孩,卑鄙无耻下流的混帐怎么可能会是咱们风华绝代,美丽直爽的太后呢……呀,怎么真的是太后?!」一脸故作的惊讶,苏月妖那狭长的眸子闪过的凌厉和嘲讽让那太后气怒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可恶的苏月妖,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说她卑鄙无耻下流! 「太后……」太后愤怒仇视的眼神被这一声稚气严肃带着点受伤的语气给打断了,她眼珠子动了动,闻声而去,一下子便看到了那个谪仙般的男人身边盯着她看的萧澜。 他原本虽不亲近但总还是全然相信的眼里,此刻遍布着急欲掩藏的受伤和复杂。他定定地看着她,张口欲言,但最终只是蠕动了下唇畔,别过了小脑袋,没有再发出任何的言语。 但她却看出来了,那故作严肃故作淡然的神情里,透着深深的失望。 失望?她的心小小的一揪,瞬间有些发堵,可下一秒她便狠狠地甩开了心里涌起的不舒坦,阴狠地瞪向了君不弃。 他失望又如何?她本就不是他的亲娘,她不过是要借着他太子的位置往上爬,部署自己的大业而已!他们虽有母子名义,虽然她也曾抚养过他几年,但那些都是她未达目的所用的手段!他们本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就算他对她虽然不十分亲近,但也带着濡慕,带着全然的相信那又如何?谁教他投错了胎,生在了帝王家!她没有错!她不过是要为她的阿玉找个华丽的坟墓,谁让他们皇家欠了她的幸福,欠了她阿玉的性命!他既是皇家子弟,便合该承受她的报復,她的利用!他的失望与她何干?何干! 这么想着,视线却不自知地偏过去不再看萧澜,太后此刻心中翻涌如海浪,惊怒交加,恨意翻滚。 可她,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破绽在哪里……她的计划明明是那么的周详的! 是印风! 想起此刻铁臂抱着自己的男人,太后双眸中迸射出如流火一般炽热的不可置信。她对他那么好,那般信任,可他却背叛了她! 看到太后充满怨恨毒辣的眼光,夏花染慢慢踱过来,神色淡然地盯着她:「你是不是在想,为何你最相信的人会背叛你?」 太后无法开口,但那怨毒的眼神却将她的疑惑与愤恨毫无隐藏地表达了出来。她始终想不透,为何从来她说一他便不敢说二的印风,竟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她想过很多可能,预料过很多的结局,但却从未想过这般的可能,她一手带起来,为她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印风会背叛她! 她还记得她从死人堆里捡到他的那日的场景。 那日,她陪着先皇去巡视那成堆成堆饿死的难民群,那场南方的水患让千万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荒野。 她随着先皇巡视着那灾民聚集的地区,那哀殍遍野,地狱般的场景,让她的心里揪成了一团直颤抖。先皇见她不忍,便要奴才陪着她一边透透气去。 她欣然点头,急欲远离那恐怖痛苦的人间地狱,她不可以不忍,她不可以同情,因为若是心软了,她如何能再说服自己进行往后的人生计划? 可她的心毕竟也是肉做的,面对这大群大群面色枯黄,尸体成堆,痛苦哀嚎的难民,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冷硬的心,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于是,眼不见为净才是最好。 她转身,朝着临时搭建的施救者帐篷走去,却不想,刚走了几步,便教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曳地的裙摆。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便直直地对上了一张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脸。 他浑身发着沖天的腥臭,双颊凹陷,颧骨突出,面上满是噁心漆黑的污渍,他匍匐在地,身子瘦弱如枯骨,看起来几乎只有一层枯皮覆盖在骨架上,那模样,看得人心头直泛酸。 但教她没有嫌恶地推开他的,是他毫不畏惧毫无卑贱之感直直地凝视着她的目光。他的眸子,藏在那恶臭污垢之中,闪亮,宛若星辰。 那对眸子,冰冷,冷漠,却格外明亮,不卑不亢中闪烁着竟是热烈的求生欲望。 他在告诉她,他想活下去。而她几乎被他坚定的目光刺穿胸口。 她沉吟半晌,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一动,于是转过身子,吩咐随从将他私下里带走。 后来,她医好了他的病,并且请人教他各种武功以便防身外加谋个生活出路。 谁想他竟拼了命一般的去练武,学成的那日,他来到他身边,跪下发誓:印风此生,愿跟随着主子,生死不离。 她有些错愕,因为救他全凭一时冲动,并未做深想。复杂地瞅着他一脸的坚毅,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很认真。 于是,她颔首答应了,渐渐地他成了她背后最得力的助手,最信任的人。因为,他虽然寡言,却总是默默帮她完成所有的事情。他懂她,了解她要什么。 第100页 她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除了他。因为,他有一双对任何人冰冷淡漠,唯独对她温暖的眸子。 可如今,这双独独对她温柔的眸子竟成了她失败的主要原因?!难不成,那么多年来,都是她鱼目混珠,识人不清吗?不,她不相信! 那些寡言却专注的注视,那些面对残忍血腥的毫不留情,那些笨拙相劝,那些背后支持,那么多年她看着他,信任着他,他怎可能会有假? 愤愤地盯着面前的夏花染,太后怒目相视,那冰冷带着恨意的视线宛若淬了毒的刀刃,直直地朝面前的几人射去。 夏花染见她张合着嘴巴,似是有话要说,沉吟半晌,终是伸手解开了她的哑穴。她想听听她说些什么。 「印风不会背叛我……印风不会背叛我的!你们!定是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一定是!」尖锐夹杂着愤恨的语气从那美丽的唇畔中飞射而出,但令所有人意外的,却是她所说的内容。 在这种时候,她竟还那么相信这个叫印风的男人? 深深的眸子一闪,君不弃浅浅一笑:「可事实摆在眼前吶。」顺便无辜摊摊手,那模样,真是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不,不会的,印风不会那么对我……不会的……」突然低下来的声音有点像是愤怒的喃喃自语,但语气中的坚持却没有少。 夏花染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竟落得这般田地,不有点唏嘘和复杂。 尽管她很可恶,差点伤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但,她其实……还是有点同情她。 因为,她是被心里对朵玉的爱逼成了这般模样。 爱情没有对错,拥有太多是非的唯有那繁乱的世事而已。想当初,她还是个豆蔻少女之时,她也定是天真浪漫,纯真善良的吧。 她那时,也定是怀着美丽的憧憬,期待着此生的良人,细细遐想之间,羞红了女儿家明媚的脸蛋吧。 只可惜……造化弄人,天不由人。 很多的事情,都是註定好的,怨恨不得。这太后,只是看不开,放不下,因而才将自己逼进了如今这般的的死胡同里,挣脱不得,亦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自己。 轻轻在心里嘆了口气,夏花染神情不变,只是心里多了一丝的怜惜:「你说的对,印风没有背叛你,是我用影谷的第一禁药『摄魂』控制住了她,从而得知了你们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吶、你们说怎么处置太后比较好捏?煎炸烹煮? 啊,银家说笑的~!表用惊恐的目光注视我!我是善良纯洁滴良民……(捂脸) 默默爬走,下一章乃们就知道太后滴下场了…… ps:看文的亲们,留个言冒个泡吧、用乃们的爪迹踩我吧……~\(≧▽≦)/~ ☆、第五十三章 受过 第五十三章受过 闻言,双眼中迸射出震惊与一丝几不可见的释然,太后尖着嗓子,几乎是咆哮一般:「影谷?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弄到影谷的药?!就连我……」 就连她几次三番向「那人」高价买药,他都没有办法弄到那影谷前三的禁药! 蓦地顿住声音,硬生生收回接下来已经吐到嘴边的话,太后不再言语,表情却是愤恨扭曲。 她不相信!那影谷,如此神秘,是江湖中的传说。而君不弃等人,几乎不曾与江湖上的势力有瓜葛,除了他儿子的娘亲,那个叫夏花染的女人是来自于云楼之外,他身边之人,从不涉入江湖。而即便夏花染来自云楼,但云楼是中原组织,和西域神秘家族凌影家族根本从来是进水不犯河水…… 他们怎么可能与影谷之人有联繫,拿得到那影谷排名第一的禁药?! 「就连您老人家去买,都买不到是吧?」噙着诡异的笑,君不弃慢慢接道,眼里闪过阴冷。 「你、你在胡说什么?!」眼神微微有些闪烁,太后面上镇定,底气却因为接踵而至的震惊气怒而显得有些不足。 「到了如此田地,难道你这臭婆娘还不承认当初皇上和我舅身上莫名其妙的毒是你下吗?!」秦意震怒了,一想到自家老舅在鬼门关逛了好几圈害得他被自家娘亲一日三顿打,他的脸色便顿时狰狞。 「哼,什么毒?哀家怎么会知道!而且皇上中毒之时,哀家也中毒了!」闭上眼睛,太后面色阴狠,死不承认。 「是吗?但那毒几乎无解,毒性剧烈,太后虽没多喝那汤,但没有吃任何的解药便自我醒来,细细想来……不太合理吧?」眼睛闪了闪,君不弃说得慢条斯理,笑意却是冰冷。 这是一个漏洞,只是那时忙着思考中毒来源,加上并未怀疑太后身上,他们才轻易相信了御医的说辞,相信那只是巧合。可后来静下来细细想来,便能发现不合理之处。 「这哀家如何知道!哼,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含血喷人!」神情倨傲不屑,太后冷笑。 「你不承认也无妨,只可惜……将药卖给你的那人早已将所有事情告知我们了。」耸耸肩,君不弃脸上没有半点不悦,只更添了一丝诡谲。 神色一僵,太后努力隐藏着脸上的震惊,瞪大了眼睛。 「看太好娘娘这震惊的模样。瞧咱们煳涂的,太后娘娘可还不知道我们相爷夫人的身份吧?」眨眨眼睛,苏月妖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花染,可是影谷现任主上的亲外孙女,未来的影谷谷主吶,而且……影谷前些日子,刚进行了『门户大清理』那凌奇,可是什么都招供了呢。」 第101页 言下之意是他们私下做的黑心勾当,他们众人早已摸个一清二楚了,她再隐瞒,便是死鸭子嘴硬也无济于事。 脸上勐地一扭曲,下一秒便染上一层死灰。半晌,太后才缓缓地闭上带着震惊、愤怒、仇恨、不甘的眼睛,脸上有着惊怒与了悟。 难怪…… 「那,你们会怀疑到我身上来,想必也是因为凌苍傲吧?」所有的怀疑所有的困惑此时突然便像是白纸黑字一般展现在眼前,太后恢復冷笑,眼神中浮起一些迷惘,「难怪……难怪……明明我将自己藏得那么好的……」 她与阿玉的往事,除了她与她已死的家人、印风、凌苍傲之外,应该是再无任何人知道的。而她向凌奇他们购药的事情,也唯有自己、印风与凌奇他们知道…… 事情为什么会是这般的发展? 若那夏花染与影谷没有任何的关系——那影谷远在西域啊,她和阿玉的旧事又怎么会被发现,他们又如何能怀疑到她的头上?她购买毒药下毒的事情又怎么会被他们证实? 可到头来,这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的事情,竟偏生就那么联繫了起来。莫非,真是冥冥之中自由定数? 可她呢,她怎么办? 她那么多年所做的努力、隐忍呢?该怎么办?她的恨、她的爱、她的即便死去也无法瞑目又该怎么办? 她不甘!不甘啊! 看着太后那面如藁灰,狠歷不再,唯剩下心死痛苦的模样,夏花染眼睛闪了闪,贴近了君不弃的耳朵悄悄的几声耳语。 「什么?那个明明是我要来的!」面上略带不愿,眼底却闪过笑意,君不弃委委屈屈地瞅着夏花染,那叫一个不情愿。 夏花染黑线,再次凑过去几声低语。苏月妖等人俱是竖起耳朵,企图偷听,无奈夏姑娘红着脸,以手捂嘴,声音小如蚊子,防贼似的防着他们。 眼睛闪了闪,君不弃又委委屈屈地瞅着满脸绯色的夏花染:「它还有这般的副作用!原来你根本没想把它给我用……」 喉咙一窒,夏花染差点咳出来:「你当初向我要的时候,分明、分明说是是给秦意家里的大牛用的!」 苏月妖几人听到大牛,顿悟了。于是皆嘿嘿直笑,眼睛眯成了缝。 秦意家的大牛,是秦意的母亲、君不弃的姐姐君莫离最喜爱的小猫咪,爱猫成痴的君莫离一直想要尝试各种方法给大牛配种,希望大牛快点生小猫崽这一行为已经成为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八卦消息了。 如今……给大牛吃的?再看看夏花染那羞红了面颊的模样,啧啧,想必定是类似销魂散之类的好东西吧? 「这个……」眼睛转了转圈,君不弃面色不变,理直气壮,刚想说话,却教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夏花染对于自己在他说出更不要脸更无耻的话之前及时捂住了他嘴巴这一迅速的反应感到很满意,心下悄悄舒了一口气,她略带羞恼:「你答是不答应?」 眼中闪过笑意,君不弃看了看一侧神情呆滞的印风和无法动弹的太后,最终缓缓点了点头,但没等夏花染反应过来,他飞快地凑近她的耳朵,伴随着男人温润的气息喷在夏花染脸上,君不弃的一声低语更是叫她无奈无言羞怒了。 「不过,今日我舍了这药,明日你可要拿一打销魂散来赔吶……而且,你要亲自帮我验证药性……」 这个人……斯文谦和的外表下,分明就是个混帐禽兽吧? 噙着几不可见的得逞笑意,君不弃走至太后面前,笑吟吟看着她:「太后,如今您的所有计划已经失败,您自己也是如今这般的模样,您说,我们该如何处置您呢?」 恨恨地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君不弃,太后哑着嗓子愤愤吼道:「这般的场景,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便你们!」 摇摇手指,君不弃温和地嘆了口气:「可您知道在下等人皆是心地善良,仁慈和蔼的良民吶,如何能对您下得了毒手呢?毕竟您怎么说,也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啊……」 太后闻言差点「呸」过去,一口气那是憋在胸口差点闷死自己,这个臭不要脸的无耻混帐!他还心地善良,仁慈和蔼?放屁! 「这样吧……」想了想,君不弃面色无辜地看着她,眯着眼睛笑得可恶,「所有惩罚就拿你那忠心耿耿的属下来承受吧。什么炮烙,什么凌迟,什么分尸什么的,用在您这主子身上毕竟太过大逆不道,不如就让这奴才替您受了吧?至于您,虽然吾等会收了您的势力,也不得不将您软禁,但好歹您抚养过圣上,下半生衣食无忧,安享富贵还是可以的。您看如何?」 一边众人俱是一致别过头,忍笑。 唯有太后闻言铁青了本就黑如锅底的脸,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神色阴狠怨恨得像是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你休想!既然已经落入你们手中,那便任凭你们处置!印风他只是听我的命令行事,你们放了他,哀家可以随你们处置!」咬牙切齿,太后几乎是绷着牙说出来的这番话。她只觉得心头一震,愤怒和一种说不明的心情教她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君不弃诱惑的提议,她没有空去细想为什么,只是知道自己心里对君不弃这番话无法忍受。 「哎呀,这可不妥,不妥!好歹您是国母,怎可代一个奴才受过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君不弃顿时神色惊讶为难。 第102页 「少废话,放了印风,哀家你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气极,因而脸色难看之极,太后几乎要抓狂了,这个该死的君不弃,到底是要怎样?! 「既然太后坚持,这也不是不行的,只不过……」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君不弃想了想,再次开口,「还请太后为不弃解答一个疑惑吶。」 「你、说。」太后面色扭曲,银牙几乎咬断。 「你向影谷买药,具体是谁卖给你药的?」依旧笑吟吟,神情却是莫测。 狠狠瞪了君不弃一眼,太后咬着牙从牙缝里硬挤出一句话:「是凌奇和我们接洽的,但他背后还有人,那人是谁我也不知,每次都是带着诡异的面具来见我们的,哼。」 「你当真不知道?」夏花染凑上来,神色凝重。 「不、知、道。每次买药我们都是受他们控制监视的,如何得知!」人家有心瞒着他们,纵使她是太后,但面对的可是神秘莫测,诡异难辨的影谷之人,而且,她有求于人家,自然也不会蠢到惹怒对方吧? 「好吧……」耸了耸肩,君不弃拉着夏花染稍稍退后,悄悄点点头。 夏花染同样回以他一个眼神,便不再做声。 这太后的神情看来不假,话中也没有不合理之处,想来,是那背后之人太过诡计多端。虽然没有问出那个人具体是谁,但好歹她已经知道了还有一个真正的背后之人,也算是一点线索了。当下也不再言语,一边站好看戏。 重新走上前去,君不弃笑意深深,却让太后感受到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顿时她双圆怒瞪,面色阴狠低吼:「你到底要干什么?!」 「自然是……」尾音故意拖得长长的,气得太后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君不弃笑得温尔,走至印风太后二人面前,将一物塞进印风手里,随后转身摇摇手,牵着夏花染招唿大家道:「带着这些傢伙们郊游去了,这天气这般好,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心下瞭然,苏月妖、秦意对视一眼,便各自带着诡谲的笑跟了上去,凤语则是耸耸肩,心如明镜。只是微感好笑地一手牵起一个小傢伙,同样跟了上去。 明明该是天下动盪的事情,怎么到了这伙人手里,就跟在耍猴玩似的…… 他们的身后,受摄魂控制的印风将君不弃给他的那东西塞进了太后的嘴里,然后起身抱着怀中惊怒交加的太后大步流星,走进了空庙。 「该死的,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空庙门口,唯有一声尖锐嘶哑,充满惊怒的女声飘荡…… 半晌,方圆几里没有人烟,无比寂静的空庙里,突然传出了男人浑浊浓重的喘息声与女人带着悲戚却无法自控的吟哦声。肉体交缠的声音宛如野兽的嘶吼,带着最原始的欲望,夹杂着谁也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感,一点一点,融在了那错落的光影里。 「自然是成全这一心为你,你亦无法捨得他的印风好青年啦……哎,我就是心太软,人太好啊……」空庙门口,隐隐散去君不弃带着温暖笑意的欠揍语调。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认为弃哥哥他们真滴这么善良、面对一个狼子野心的混帐傢伙还给那么好的福利…… 嗷嗷嗷,下一章乃们会知道原因滴~~转圈圈~ 然后这一章努力趁着熄灯前多码了几百字、希望乃们看得欢乐呀呀、 ☆、第五十四章 大怒 第五十四章大怒 于是,很久很久之后…… 因为筋疲力尽而昏睡过去的印风终于慢悠悠地清醒,见身边此场景,丝毫不知发生了何时的他脸色刷白,惊恐交加。悔恨自责之余,拿起随身佩刀便欲自刎谢罪。 此时,突然一物破空而来,打飞了他的佩刀。他下意识一看,竟是一封用暗器射来的书信。 犹豫地打开书信,他看着信上的内容,顿时愣在了原地。 半晌,一下子泛红的眼眶终于滴下眼泪来,男儿泪一滴一滴落在紧握的拳头上。冰冷的面具瓦解,他神色复杂,有震惊有悲戚有喜悦有哀伤。 呆呆地看着信纸愣了半晌,随后他回过神来,用力咬破手指,在信的末尾用鲜血写了几个字,大手一挥,将信抛至一旁。 最后,他快速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将身边□昏迷的女人用衣裳包好抱起,头也不回地,在光影里向着天涯远去。 阳光折射下,那白纸黑字衬着那信纸末尾鲜红的字迹,迷了不远处树顶上几人复杂的眼。 那黑字深沉,寥寥数语,交代始末:感谢尓为了大衍子民所做的奉献,虽是因「摄魂」之药之故,然此次动乱能够不流血地平息,尓当属头功。太后之势力吾等会好生收编,尓可放心。至于太后,皇上念起养育之恩,更甚,一切唯情字逼人矣,吾等思前顾后,念她未筑成大错,故餵她媚药「浮生」,服入此药者,需要与男子交合以便解毒,其唯一后遗症乃解毒之后丧失之前所有记忆,宛若重生。吾等知晓你爱她的心意,愿尓带着新生的绮罗,从此放下一切,好生珍惜,天涯相随。以上,君不弃。 然那血字,虽然只有潦草的几笔,却也能教人一眼便看出来,那如火焰一般妖娆浸红了白纸的两个大字分明竟是:多谢。 那个男人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有情人。 神色高深,君不弃眸子深深闪了闪,没有说话。 第103页 夏花染则是微微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下五味陈杂。那印风其实不坏,只不过深爱太后,奉她为天;太后其实也不坏,只不过为爱作茧,缚了自己。 朵玉师公,如此结果,您可放心了? 苏月妖则是不语,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意秦大爷则是双目放光,神情那叫一个荡漾和扼腕,嘴里不停抱怨着:「离得有点远,看得不够清晰……老子看一次活春宫容易嘛……」 至于凤语呢,很自觉地带着两只小的站在树下做着安抚工作:「乖,树上面长了针眼,会扎着你们……」 至此,大衍王朝这地面下的动盪暂时得以落幕。 凤元元年,太后薨。谥曰昭仁孝宣圣文皇后,葬于皇陵。 大衍少了一个太后,而不久之后,某风景怡人的偏远小镇,却多了一个虽已年届三十却天真美丽,无邪纯真宛若双十少女的印夫人。 听闻她遭遇抢劫,不幸失去记忆,幸有丈夫印风陪伴在侧,不离不弃。二人形影不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 那厢,揪出了黑衣人,解决了心头大事,天下暂时太平了,还无故得了好些精锐的势力人马,君不弃苏月妖几人顿时身心那叫一个舒坦啊。 一行人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踏上了悠闲的郊外游玩之旅。 「这样处理,夫人可是满意?」侧过身子,笑吟吟地看向身侧的夏花染,君不弃此刻的笑容,却是真正的宛若初春旭日,温暖和煦,让人沉醉。 「自然是最好的结局了。如此,我对外公和朵玉师公也算是有交代。」夏花染愣了愣,想起当初接到君不弃消息立刻赶来之时,已经心下瞭然的外公对她说的那番话。 「染儿,我知你此去定是会帮着那什劳子君不弃的,外公虽是草莽,却也知道造反这等事情的严重性。除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之外,外公还想拜託你一件事情。」凌苍傲面色复杂,带些慈爱,带些肃穆看着夏花染。 「外公请说,染儿自当听外公的。」点点头,夏花染浅浅一笑。她知道外公是个很明理的人,也很疼她,断不会勉强她做不好的事情的。 「若那黑手真是绮罗……不,太后的话,我希望你能向那什劳子君不弃求求情,从轻处理。她,纵有再多不是,也是阿玉心心念念爱到骨子里的人,我与阿玉感情极好,他走得早,我救不了他,心里极为愧疚自责。如今,希望能够你能代我护住绮罗一条命,无论如何,起码让阿玉安心,不要到了下面,还为着绮罗伤心伤神,不得安生……」说到这儿,凌苍傲神情有些感伤,苍老刚毅的脸上浮上一丝哀戚。 「……好,我会尽力的。」愣了愣,夏花染还是点了头。她心知外公重情重义,这事情,她自当尽力去做。而且,她私心里,却也是有些心疼那对无奈的有情人的。 想起朵玉师公,太后,和如今的印风,夏花染回过神,有些感慨。 情爱之事,如何说的准呢?太后那么爱师公,爱到逼疯了自己,也差点毁了别人。而印风呢,隐忍地爱着太后,默默相守,为她做任何事心甘情愿。太后其实内心里对印风也是有情的吧?只不过,她对死去的师公太过执着,一直将自己困死在过去,因而完全忽视了如今的心境。 每个人都有自己爱人的方式,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爱的诠释。 而她爱君不弃的方式……便是以他为先。 想到这里,夏花染心里微微一堵,如今这烦心的事情已经解决,未来未知的事情让她莫名的有些无措。 想起他口口声声神色温柔地唤自己「夫人」,她便有喜有悲,酸甜交加。 那日与凤语谈过之后,她便决定顺从天意,不再挣扎,不再抵抗。这几日以来,她看到他的柔情,看到他的怜惜,那些梦寐以求的感觉让她感到头重脚轻,整个人轻飘飘。像是站在云端那般,让她飘渺让她梦幻,更多的,却是甜蜜。 明明感觉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但她仍然几乎发现自己快要上瘾。 但是,如今又发现了影谷内还有一个背后之人,她身为下任谷主,更是爷爷的外孙女,自当快些回谷,早日助爷爷揪出那背后之人,还影谷一个安宁。 那一走之后呢?再次回来的时候,会不会他已经清醒了?清醒地意识到她的卑劣,她的不堪,然后将她从自己和修儿的身边驱离? 是,她知道自己患得患失像个傻瓜。可她的心头,还有一根针扎着,时时刻刻隐隐作痛吶。那针扎在她的心上扎了六年,早已根深蒂固,又如何是这么短短几日便能拔去的? 暗自嘆息,垂下复杂的眸子,夏花染慢慢地心中有了决定。 * 是夜。 相爷府今晚有点不同寻常。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花园里还是那些斗艳的花儿,水榭亭台还是那般雅致的风景,奴僕们丫鬟们还是那欢乐满足的心情,除了……夏花染所住的客房四周,那诡异安静的气氛。 以夏花染的客房为中心点,那紧闭的房门里透出来的朝四周不断扩散的沉闷气息以及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让所有人自觉地退避三舍,绕道而行,省得一不小心做了可怜的炮灰。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相爷大人百年难得一见的发火了。而且,还是雷霆怒火。 第104页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相爷沉默了那么久的脾气,不管是爆发还是变态,相信都不会太让人感觉良好。 所以,还是默默地绕路远行吧。 夏花染坐在床沿上,正襟危坐,头垂得低低,双手交握,犹如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那般在等待着长辈的责罚。 虽然这般小心翼翼的认错模样,可其实她低垂着的脸上却满是不解和无措。 她认识他那么久,从未见过他真正发怒生气。遇到再不好的事情,他也顶多是脸黑黑,笑意微微敛下,再用各种阴险手段把那人各种咔嚓掉。可她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般怒火四溅,将情绪表达得如此真实鲜明。 关键……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 她只知道晚膳过后,她伴着玩了一天累到不行的修儿睡着之后,便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谁想刚走出修儿的房间大门,便叫脸色阴沉,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君不弃给发狠地拽住手臂,一路怒气磅礴地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吓坏了一路上碰到的府中其他人。 她不解,但一路也未有挣扎,只是由着他拖着回到房间,心里想着等到了房间再问他发生了何事让他如此生气。谁想,刚进房间他便一拳砸向了房间中央的那张紫檀雕花圆角桌,整个人背着她不做声,气息阴沉得可怕。 她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可是却迫于那压抑阴郁的气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拼命地在脑子中回想自己做了何事,让从来都斯文儒雅的他发如此大火。 可惜,越想越纠结,半晌过去了,她依然没想到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狼心狗肺的事情惹怒了不会轻易动怒的他。 明明大家一起去郊游的时候,他还是很正常的。甚至,比往常看起来还要快乐满足。怎么一到晚上,就生气发怒了呢? 夏花染不由得觉得头大,心中悄悄地憋闷了起来,嗓子眼里堵得慌。 突然一个想法勐地掠过脑海,她心下勐地一颤,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迅速用上心头。牙齿悄悄咬住了嘴唇,渐渐地,涌起了满心苦涩。 莫非,他清醒得这么快? 她就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的好事?美梦成真,本就是那么奢侈的希望,她怎么就可笑的,天真的,沉浸在了梦中呢…… 如今他怕是不知为何清醒了吧?所以,才如此反常,如此……无法自控地发怒了。 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夏花染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只觉得一下子浑身如浸冰窖,遍体寒意。她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慌乱无措和闷痛,企图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气氛,知趣地说些什么平息他的怒火。 可,嘴巴蠕动之际,她却只觉得嗓子干哑,那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的感觉让她几次张口都无法发出声音。她脸色苍白,身子一下子僵硬微颤。 「这个东西,你是不是应该要好、好、解释解释?」谁想就在她慌乱无措之际,君不弃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勐地转过身子来,将一物砸向了桌子,沉着声音咬牙切齿道。 夏花染下意识一个抬头看过去,随即脸色一白,身子一颤,勐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恩,你们说染儿妹妹惹怒弃哥哥的下场要怎么样比较好? 然后,今天的章节发晚了,真是非常非常的抱歉…… 难得周六,睡得晚了点起床,结果居然发现寝室停电…… 折腾了半天,某欢顶着一头鸡窝就飞奔到了学校附近的网吧里…… 于是,就迟了…… 美丽善良的姑娘们,你们理解的吧?理解的吧? ☆、第五十五章 走火 第五十五章 那是一张被揉成一团有些破烂的白纸。 上面有着一些娟秀却带着凌乱,带着些心浮气躁的墨色字迹。 那字迹在夏花染看来无比眼熟。 因为,她就是写这些字的人…… 此刻,她心跳紊乱,脸色苍白,全身有些不自主的颤动——并不是因为她终于想到了他为何会生气,而且那纸上的内容让她有一种心事被戳破,秘密被泄露的强烈仓皇不安感。 没错,那是她今日下午呆在房里想着心事随手拿笔写下的心情,嗯,相当于札记。 那时她因为恐惧未来的未知而有些心情郁卒,因而便在不知不觉中将心情写在了随手拿来的纸上,但写完之后心情舒畅许多的她随后便将它揉成了一团,不知道扔在了哪个角落里面。却不知,怎么就突然到了他的手中?而且,显然他因为这张纸而感到生气…… 但,为什么? 夏花染头疼了胸闷了小心肝揪了。她傻在原地,咬着唇,细细地想着那纸上的内容。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纸上内容大致是她乱七八糟的心情,杂七杂八的想法,还有她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她的生活计划,她对修儿的不舍…… 于是……细细想过一遍之后,她还是想不明白。 悄悄抬起眼睛瞄了瞄眼前一脸阴沉,面色黑如锅底的君不弃,夏花染心里忐忑酸涩,带着无措,带着慌乱,带着窘迫,独独,没有恍然大悟。 君不弃沉着脸,往日总是微微勾起的唇角此时平直地被紧抿的唇压成一条直线,他的下颌微微抽动,额上青筋微微暴起。剑眉罕见地紧紧皱起,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些凌厉和森然,紧紧地盯着面前微带踌躇不安的女人。 第105页 他内心怒火翻涌,胸腔里一股强大的愤怒和不安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焦躁不安,怒火无法克制地勃发。 他知道这样很不好,也知道这样的自己太过异常,但他无法克制。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面对她的时候,就像天空中的浮云。可现在,他必须要冷静下来,否则,他们无法交流。 于是君不弃暗自深唿吸,努力平復着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慢慢地重新捡起那张差点被他瞪穿自燃起来的纸。 「解释啊!『我会离开,带着不舍与思念。我想,他会照顾好修儿的……』什么意思?嗯?又想要丢下我和修儿悄悄走了吗?一而再再而三一声不吭搞失踪,很好玩吗?!」眼角瞥过纸上那让他几欲抓狂的一行字,君不弃强忍着大声怒吼,俊脸憋成了恐怖的铁锅锅底。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次在客栈,她带着重伤悄悄落跑之时,他心里那股强烈的恐惧感。 他活了二十七个念头,从未惧怕过什么,就连数次面对生死,他也总是坦然笑之,潇洒得好像死亡是别人家的事。可独独,却怕了担心她出事,恐惧她离开的那种心情。 他无法想像往后漫长的生命没有她,他的生命会是如何的干涸。他无法再忍受她再有任何不声不响离去的可能。 她的消失,他的无措。每每辗转反侧,她的笑容在眼前晃动,伸手去触摸,却唯有冰冷空气凉了指尖;每每夜深人静,他想着她爱他的心情,胸腔溢满的温柔却是无人可说,唯有孤单的影子带着思念陪着他看向远方发呆。 平日里他不动声色,谈笑谦和,不代表他不会思念,不会哀伤。 那种失去她,独自想念的可怕心情,他连回想都不愿再去回想。 她不明白,这天下风光再好,也抵不得她的一个温暖唿吸。只要她在身边,他便无所畏惧。因为最重要的,已经拥有。 人,一旦有了最珍惜的东西,便会无畏于天地,甚至生死。她之于他,便是那「最珍惜」。 他深知她爱他比他早,可她不知,他爱她不会比她少。他不安的是,她的心结还没有打开,纵然,他知道她的爱意,却也无法自控地恐惧着,因为,她是个傻瓜。 一个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傻瓜。 偏生,这个傻瓜还固执得跟水牛一样,自以为为了他好于是处处逃离。 而她认为对他「好」的的逃离,会是如何的坚定?他无法想像。 因此,本想来找她好好聊聊,再找机会突破她心结的他偶然间在她房里看到那张记着她心情的白纸之后,那无法遏制的恐惧感和愤怒感再也压抑不住了。 她又打算丢下他和修儿,再次不声不响的离去吗?这只自以为是的可恶女人! 还有,「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沐表哥,他待我很是不错,又是外公疼爱的孙子……可,我已心有所属,又怎可误了他呢?」 好吧,他承认,这句话才是教本就心情抑郁,心中恐怒的他真真正正怒火四起的点火线。 沐表哥?!什么沐表哥?!看这句话,那个他不知道的野男人分明就是对他的女人有兴趣!有个混帐在暗处觊觎着他的女人,而他竟然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好吧,他就是患得患失喜怒莫测小肚鸡肠有失风度怎样?面对她,他的所有自制所有伪装所有定力统统都是屁! 他很生气。气到恨不得不顾一切将她绑在床上狠狠地凌虐三天三夜以表自己爱她的决心,顺便对外边虎视眈眈觊觎她的野男人宣誓主权! 可,这个时候,他依然害怕吓到她。 滚滚的怒气夹杂着满腹的酸气几乎冲破他的胸腔,君不弃努力稳住翻滚的心情,瞪着夏花染,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我没有……」被他咬牙切齿的低吼给吓了一跳,但教夏花染勐地抬起头惊诧地看着君不弃的,却是他语气中无法隐藏的怨怼和恐惧。 他……竟是在害怕她再次离他而去吗?! 不是因为清醒过来对她产生厌恶? 不是因为她的美梦破碎了,现实开始残酷? 而是……因为她说自己将会再次离去? 夏花染只觉得一阵巨雷噼过脑袋,噼得她脑子胸腔全部嗡嗡作响,让她恍如在梦境里那般,一下子满是不可思议。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夏花染努力下压心中的喜悦、复杂、恐惧等等情绪混乱交织的纷乱心情,企图解释,「我没有想要一声不响离去,我、我既然那时已经答应你,便断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人……我、我是要离开,但……」 但,这一次,我定会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的决定,然后,解决完影谷里的事情,再一身轻松地回到你的身边,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让时间证明一切我的疑虑,抚平我的一切伤痕。 这是我思考那么多天之后,终于想通之后的结论。 你,可愿等我回来? 可,夏花染下面要说的最关键的话被听到这里,心下倏地一慌,于是脑子里最后一根神经啪的断裂,无暇再顾及任何事情的某人给狠狠堵住了她的嘴巴顺便堵回了肚子里。 带着怒气带着恐惧带着迫切的舌,夹杂着重重的力道,毫不温柔地窜入她的檀口,撬开她的贝齿,带着霸道带着怒气,肆意兇狠的攫取着她的香气,她的柔软。他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咬住她的唇,放肆的凌虐啃咬,只恨不得将自己这份刻骨挠心的爱意和怒气全部餵进她的口中,融入她的血液里,让她深深铭记,再也无法忘记,再也不用不安怀疑,再也不会离去。 第106页 夏花染被君不弃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傻在了那里,她整个人被发狠的他勐地拉进了怀里,压倒在身后的床上。 他吻着她,温热的唇渐渐地开始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纤白的脖子一路下去啃咬着她,他修长的身子毫无缝隙地压在她的身上,纤长的大手,放肆粗鲁地扯开她的腰带、外衣、里衣,一把握住她胸前高高耸起的柔软,用力放肆的揉捏着。他早已肿胀的龙阳之物更是隔着薄薄的亵裤紧紧地顶着她双腿之间的柔软,重重地压迫、磨蹭着她。 「不,不要……」震惊过后,夏花染下意识地开始勐烈挣扎,太过震惊太过慌乱的场景让她忘记了自己还有武功,可以轻而易举将身上这个放肆偷香的混帐一拳打飞,只剩下了本能的微弱挣扎。 她双手推拒着他,希望能将他如山一般的身躯推开,谁想她的双手抵住他的胸前微微撑起他的胸口,却反而使得两人的□因此而贴的更紧,摩擦幅度更加加大。 于是,她的挣扎换来的不是他的停下,而是他更加用力的禁锢。铁臂紧紧搂着她,他像是就要这样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霸道地不许她有任何的逃离与闪躲。 一只手用力地揉搓着她胸前高耸的雪白,一边用嘴巴用力地啃噬着她另一边酥胸顶端的红梅,君不弃开始不满足于这有隔阂的触碰。他的下腹正涌起一阵一阵的热流,两腿之间的龙阳之物肿大得胀痛。他渴望她,渴望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发热,他只想狠狠地撕裂一切的阻碍,重重地撞进她的柔软花心,让她的柔软湿滑包裹着他,带着她一同奔赴那极致的欲望天堂。 可,迷濛乱情之间,他突然感受到她的颤抖。 夏花染脸色酡红,气息紊乱,她的贝齿狠狠咬着嘴巴,身子不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微微眯起,泛着水光的眸子里有什么在闪动,似乎是在控诉他此刻的禽兽行径。 迷濛模煳的神智一顿,忽然出现一道清晰的缺口。君不弃一下子回过神来。 心下狠狠一颤,身子勐地一僵,一阵冷意划过嵴背,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一般,整个人从她身上跳起来,翻坐在一旁,犹自喘着粗气的薄唇畔无法自控地溢出了懊恼自责的低咒。 「我……我、我不是故意要这般使强的……」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自责无措,君不弃懊恼地伸手狠狠揉了揉头髮,那神色,委顿得像是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顿。 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这般粗鲁地对她。心爱的女人,该是用来好生疼惜的。他向来鄙视对女人动粗的男人,可今天,他自己竟然也差点成了混帐禽兽! 彻骨的寒意不住地涌上心头,君不弃几乎不敢去看夏花染。他多怕,看到她惊恐指控的眼眸。他如何能够承受她的恐惧和恨意? 越想越恐慌,他急急地起身就欲落荒而逃。这个时候,做孬种也比面对她的恨意和恐惧要好。 谁想大步刚迈出,身子就勐地一顿,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却不想看见了她一手拢住自己被他扒开的衣襟,一手定定地拉住了他衣服的下摆,脸上的神色…… 他没敢看。 让人几乎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空气中一下子只剩下了两人来不及按捺住的激情余韵的喘息以及那燥热的暧昧感。 半晌,就在君不弃以为夏花染是在用沉默谴责他,因此心里产生无比痛苦的闷痛感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轻轻地,带着强自镇定的羞赧的声音。 「你,不继续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真的是弃哥哥和染妹妹了…… 某欢h无能,这一章憋了我一个晚上……若是感觉无趣,亲们,自动那个忽略吧…… 来日方长,我、我定会努力学习借鑑钻研的…… 然后,下一章的肉肉是否「仔细」继续,取决于乃们的意见好挖?~~表再霸王人家了,出来按个爪迹吧……~\(≧▽≦)/~ ☆、第五十六章 激盪(修) 第五十六章 君不弃有点怀疑自己因为欲求不满产生了幻觉。 他听到的真的是「你不继续吗?」而不是「你该去死了!」或者「你这个混帐!」吗? 他身子僵硬,没敢动弹,心中惊疑不定。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拉力,他僵硬着无法动弹,任由那力道将他的身子转过来。 他没敢看她的脸,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孬的时候了。但他想,此刻,他宁愿做缩头乌龟。 「你,不想继续吗?」无措地咬了咬唇,夏花染心下有些慌乱。他为什么不看她,难道是不愿意…… 这一次,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君不弃微微倒吸一口气,勐地抬起头看向了夏花染,面上有着自责和惊诧。 缩头乌龟是她恨他恼他的时候当的,可此刻,情况有变啊! 「你……你说什么?!」舔了舔干涩的薄唇,君不弃满眼错愕,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抽自己一巴掌看看自己是否清醒的滑稽感觉。 「你……你不愿吗?」咬了咬唇,夏花染的脸蛋在他的注视下早已红得像那院子里的牡丹一般,似乎就要滴血了。但她强自按捺住了羞涩,依然还是启唇重复了一边。 她之前确实是无措委屈的,但,就在刚刚他在最后关头打住,快速起身退开,满脸的自责与懊恼的时候,她忽然心下一个战慄,瞬间豁然开朗。 第107页 看着他自责委顿的神色,她突然就懂了。 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那句她要离去的话,让他担忧害怕了,让这个高高在上、满腹谋略、无所畏惧的男人害怕了。他会失常发怒,是因为,他只是害怕她的再次离去。 还有他最后的退开。她习医,自然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多半是兽性大于人性的,尤其,呃,他看起来很是激动?但他停住了,满脸的自责懊悔。 她知道,那是因为珍爱和怜惜。 那一瞬间,她的心忽然静了下来,连日来的什么烦乱什么纠结全部奇蹟般的平復下来。她突然有一种心下一动,生机勃发的喜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地甦醒过来,让她一下子生命力勃发。 于是,她伸手拉住了他。 因为她终于明白了,不管其他的,此时,这个男人确实全心全意疼爱着她。 所以,她决定顺从天意。 尽管她的心里还有心结还有梗刺,但她想,如果给自己一个机会,兴许未来的某一日,他们真的可以抚平那不安,那伤痕,一直幸福。若真是不能解除那心结或是哪日梦醒了,那也无妨,起码她试过了,努力过了,此生不会再有遗憾。 想通之后便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夏花染漾着盈盈水波的定定地看着君不弃的眸子也愈发的坚定了起来。 「你……不恨我恼我吗?」怔愣了半晌,君不弃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呆很蠢,但他此刻没功夫去维持形象,他只想搞清楚现在这什么情况。 眼睛闪了闪,咬了咬唇,夏花染摇摇头:「不恨不恼。因为……我知你误会了。」 「误会?」心里的歉疚小小的往下缩了点,君不弃勐地想起自己生气的原因,一时间怒也不是,懊恼也不是,只是脸色再次阴沉了些。但却也没有再发雷霆之火,只是轻声冷哼,脸又臭了下来。 「是误会。」郑重地点点头,夏花染不卑不亢地迎上他带着受伤带着怒气的眸子,轻声却坚定地开口,「我没有想过再次不声不响地离你而去。我想了一个下午已经想明白了,我会给自己一个幸福机会。所以……我决定与你商量再回谷处理那件事,等到处理完了,我自然会回到你身边,我本想问你,你可愿意等我?」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轻轻浅浅的一段话,却教君不弃霎时瞪大了眼睛,怒火一下子像是遇到了倾盆大雨被浇灭得一点渣也不剩。 点点头,夏花染微微别开眸子,脸上浮起羞恼:「自然是真的。那纸上的不过是我心情烦闷之下乱涂乱画的心情,怎可以作数。」 怔怔地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人儿,君不弃很快地消化了她的话,于是,他承认自己心情瞬间舒坦了。但是…… 「那那个沐表哥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己的口气像是可笑的妒夫,但他不在乎。事实上,他也确实在抱头饮醋中。 「啊?沐表哥……」惊讶困惑地抬起头,夏花染想了想,很合作的说了来龙去脉。 「……」听完原委之后,君不弃沉默憋屈了。敢情这还是他中下的因吶!若不是为了给他求取解药,她也不会认识那什劳子沐表哥…… 「沐表哥只是表哥,你、你不要想多……」心下隐隐地明白他的怒火为何如此旺盛,夏花染心下涌起一股甜意,暖了心窝。 唔,他吃醋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呀…… 「咳,我知道了。」故作正经地咳嗽一声,君不弃俊颜上蓦地有些臊意。他堂堂大衍宰相君不弃,居然跟一个莫名其妙的野男人吃醋……千万不能被月妖意意他们知道,不然脸丢大了…… 「那……没事了。」缩回拽着君不弃衣服下摆的手,夏花染垂下眸子,想起刚才擦枪走火的事,又自己如今还衣衫不整,不由得羞赧不安地收回了手。 「嗯。是我……误会了,你、你别恼我。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终于放下心来,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君不弃心下有些虚,但随即便眼睛一眯,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于是,他神色恢復了往日的温柔谦和,只是眉梢上染上了浓浓的自责和懊悔。 「我不会的。」点点头,夏花染下意识地将衣服拢了拢。她懂的,又怎么会怪他。 「你会补偿你的,夫人。」语气自责懊悔,面上带着深深的悔意,他走近她,在床沿上坐下,伸手解开腰带,开始脱衣服。 「补、补偿……你、你脱衣服作甚?!」夏花染震惊了,圆眸瞪大,嘴唇微张,有些无言。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次,我定会温柔细緻的。夫人放心,难得良宵,我定当好好服侍夫人。」说话间,他已经将自己脱得只剩下了亵裤。君不弃眼中闪过精光,泰然自若地攫住夏花染的肩膀,慢慢地将她朝床上压倒。 「……」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他再说什么,夏花染脸蛋勐地一红,咬了咬唇,却是没有出声拒绝。 一则是她自己鼓起勇气拉他留下的,另一则是……不是说男人在这种时候被打断都会痛苦万分吗?她怕他憋坏,对身子不好。所以,就算此刻的他看起来很无耻,她还是没有拒绝。 「夫人,抱歉。」轻轻地将薄唇贴上夏花染的唇,君不弃哑着声音呢喃着,眼睛里却满是认真。 今天这事真的是他激动了,没有问清楚便叫心里的愤怒不安和恐惧盖过了理智,幸好没有做出伤到她的事情,要不然他真的会懊悔到锤死自己。 第108页 「不怪你。」是她有前科。夏花染轻轻摇头,有些不知所措。对于这事情,除了六年前那疯狂的一次之外,她真是没有什么经验。 「别紧张,把自己交给我。」心生怜惜,君不弃轻轻解开她的衣服,薄唇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轻轻地带着诱惑道。磁性沙哑的声音伴着他特有的男性气息,溢满了她的感官。耳垂上传来的酥麻和激盪让夏花染一下子瘫软如水,只能任凭君不弃摆弄。 她略带紧张地闭着眼,心跳如擂鼓,只感觉到他的唇带着温柔和怜惜,不停地落在她的唇上、颈间,最终慢慢地移向她袒露在他眼底的雪白上。不同于之前的粗鲁强硬,此刻的他,无比的温柔。 「额……啊……」一阵麻麻的感觉勐地滑过嵴背,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腿,弓起身子,迷濛水灿的眸子里满是迷煳,唇边轻轻地溢出无法自控的吟哦。 夏花染忍不住抬起手勾住君不弃的脖子,这陌生的战慄酥麻感,几乎让她无法自控地低泣出声。她紧张又无措,轻轻咬住下唇,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发出这般羞人的声音。 「染儿……」夏花染还没从那酥麻的感觉中反应过来,伴随着耳边响起的那声低哑磁性的呻吟,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忽的被人向两边一分,他狠狠地一个撞击,进入了自己。 红浪翻滚之际,散落的是一室的旖旎和爱意。 激情过后,他抱着她,两人的身子几经颤动,神智模煳,无法言语。 终于,他反应过来看向她,她的神情迷茫憨厚,娇颜酡红,让他的心瞬间软得像是一滩水。 「我爱你。」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含煳不清地咬着她的耳朵说道。 她心下一动,眨眨眼回过神,笑颜如花。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背,给予他无声的回答。 「睡吧。」 「好。」 「那你……那个……」还没出去呀。 「它喜欢这样,不打算出去了。」 「……」原来它和它主人一样无耻…… 欢爱过后的味道瀰漫在整个房间,伴随着两人带着笑意带着柔情的低语,慢慢地陷入了柔情蜜意中,和着那桌上的红烛,一室妖娆。 * 翌日清晨。 睁开朦胧的眼睛,君不弃静静地凝望着身侧夏花染娇憨的睡眼,嘴角不自知的浮起一丝深深的笑意。 她终于从她的死脑筋里出来了,虽然依然还是有所顾忌,可起码她已经开始尝试着去相信他了。而且……能完整拥有她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美好。 回想起昨晚的旖旎情事,君不弃眸子微闪,伸手轻轻地搂过夏花染的身子,再次将薄唇贴上她诱人的红唇,细细地吮吸。 「唔……」她在他充满爱欲的吻中甦醒,睡眼迷濛,清丽的脸上浮起一丝的迷煳和红晕,几乎眩花了他的眼。 「君夫人,早安。」紧贴着她的唇,他发出带着笑意的呢喃,一边不停地吻她,一边大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 「……早安……唔!」她迷迷煳煳地回答,惺忪的睡眼水波盈盈,沉浸在他温柔甜美的吻中,但却教他突然袭向双腿间的柔软之处这一孟浪的举动惊得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羞红了脸颊,身子却开始不听话地回应着他。 眼看,又一波的激情即将展开…… 「爹爹,你为什么光着屁屁?」一个清脆稚嫩的童声犹如一声惊雷,炸得陷入慾海中的两人瞬间僵硬了身子,勐地停下了缠绵。 脸上的错愕和惊吓几乎让君不弃和夏花染两人表情瞬间扭曲。 迅速反应过来的君不弃一个回头,便瞧见自己儿子修儿小朋友双手叉腰,满脸好奇地站在床边盯着他□在被子外面的屁股看。 硬生生地收回搁在夏花染双腿之间放肆的手,君不弃闪电般拉过被子,将自己和怔愣呆住的夏花染一丝不露地包裹在了被子里,脸色黑得像是厨房里的大铁锅锅底。 「修儿!你怎么醒得这么早?」咬牙切齿,君不弃看着窗外那刚刚泛白的天空,那叫一个憋屈。 「咦?不早啊,修儿一直是这么早起床的呀。爹爹,你为什么会在娘亲的床上?屁屁还光光的?」慢悠悠地靠着床沿趴倒,夏离修小朋友以手肘撑着床,双手捧着小脸蛋,一脸好奇地凑近自己老爹。 「……爹爹和娘亲本来就是应该睡在一起的。」眼一抽,君不弃几乎要扶额呻吟了。这个小傢伙为什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此时他紧紧抵在夏花染柔软之处的□正肿胀得发痛,只差一个挺进他便得偿所愿,可偏生他此刻却是无法有任何的动作…… 啧,这简直是史上最痛苦的折磨! 「是吗?那修儿也要一起睡!」小傢伙眼睛眨了眨,想到小虎说他都是和爹娘三人一起睡的,瞬间小脸一亮,挥着小短腿便要朝床上爬。 「修儿!修儿!」急忙从被子里伸出手按住小傢伙小小的肩膀,君不弃表情已经是说不出来的憋屈了。眼角瞥过早已反应过来却尴尬地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的夏花染,他表情可怜地看着儿子,额角隐隐抽动,「修儿乖,你先过去帮爹爹倒杯茶可好?爹爹口好渴哦!」 「咦?爹爹口渴啊,好的,修儿马上去!」小傢伙豪气地拍拍胸,蹦下床就朝那房间中间的桌子奔了过去。费力地爬上凳子,小短手颤巍巍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再晃荡着爬下凳子端着茶水满脸得意的朝自己爹爹奔去邀功。 第109页 「爹爹,给!」将手中的小小瓷杯递给君不弃,小傢伙一脸讨好的可爱模样。 「谢谢修儿,修儿真棒。」趁着小傢伙去倒水的那一小点时间,飞快地套上了亵衣亵裤的君不弃勐地松了一口气,接住瓷杯,摸了摸小傢伙的小脑袋,随即勐地将瓷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急需消火。 同样已经急急忙忙穿上了亵衣亵裤,披上了外衣的夏花染则是面色绯红,却强自镇定地伸手将小傢伙抱起,坐在了床边:「修儿昨晚睡得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一章…………才是重点。 前面那章…………是铺垫。 然后,这一章熬夜多码了近1000字、因为……不是我欲罢不能饿啦啦啦啦!! 是因为嗷,这是小小的爆发、谢谢亲们一直的支持啦~!也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某欢,某欢也会全心全意把这个故事写好哈、 鞠躬群吻,mua~ 然后……此章节已修改,不解释。╮(╯▽╰)╭ 最后……小小公告:此章节由于xxx的原因,做了一些「细节」调整,要是亲们想看那些,咳,那个的详细过程……就是原章节的话,留下乃们的邮箱吧,某欢给乃们把这一章的原章节发过去…… 毕竟是熬了两夜才写出来,还是希望大家能看到…… 喵,我真滴不是在教坏小朋友,唔……(被pai飞) ☆、第五十七章 惊变 第五十七章惊变 「睡得可好了,娘亲,为什么你们都光着屁屁睡觉?」夏离修小朋友瞪着好奇的圆圆大眼睛,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因为……」瞅了瞅君不弃快要闷出内伤的憋屈阴沉模样,夏花染眼里闪过一丝的尴尬和笑意,眼睛转了转,正准备回答,谁想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不知如何是好的回答,恰好「解救」了她。 「花花,你醒了吗?花花……」纵然带着急切却依然显得从容的声音,不是谪仙般的凤语还有谁? 「嗯,来了!」眉眼间闪过一丝的羞赧,夏花染暗自深唿吸,强自敛起脸上的红晕,跳下床,飞速地穿好衣服,快速上前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一身纯白的凤语,秀致冰清的脸上有些些微的狭促和笑意。她定定地看着衣衫有些凌乱的夏花染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的揶揄:「影谷来人了,说是要见你。然后,顺便告诉你的男人起床吧,毕竟他是这相爷府的主人,于情于理也该陪你出场。」 脸上蓦地浮起一丝彩霞,夏花染面目清淡,表情淡然,眉眼间却不自知地染上一丝的媚态,听出了凤语的言下之意,夏花染强自压下心中的羞涩,舔了舔唇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语气平静,表情淡然,语言却是带点不自然,夏花染这难得一见的羞赧模样让凤语不禁失笑,更加兴起了捉弄她的想法,但现下有人在等着他们,不是时候,于是只好轻咳一声,压下笑意,淡淡道:「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惊讶地瞪大眸子,夏花染一时间傻住,却突然叫人从背后搂住了肩膀,下意识回头一看,却是已经穿戴整齐翩翩磊落的君不弃牵着修儿走了出来。 「走吧,你的娘家人,我也确实该好好拜见一下。」丝毫不以为意,君不弃泰然自若,神清气爽,显得无比清俊潇洒。 脸一红,夏花染没有再追问,只是点点头,转身回房仔细整理了下衣着,再重新出门,一行四人朝前厅走去。 * 相爷府的待客大厅里,凌波一脸焦急地看着身侧正气凌然的凌沐,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焦躁不安:「公子,你说染主子真的会有办法救主上吗?」 「……会的。」沉吟半晌,凌沐端正温和的脸上闪现一丝莫名,随即点点头答道。语气虽轻,却有着不容否决的坚定。 「可主上这毒,连您都无能为力……」凌波紧紧皱眉,身子不停地走来走去,脸上满是忧心如焚。 「此毒,非她不能解。」轻轻地举杯啜饮,凌沐神色诡异,那镇定的模样与凌波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差异颇大。 君不弃、夏花染两人出现在大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略带诡异的场景。至于修儿呢,半道上被凤语连哄带拐地骗走了。说是正经场合,小孩子不宜在场打闹。 但夏花染和君不弃都知道她是怕打扰到他们议论家事,于是便也由着他们去。 「染主子!」眼角瞥到步入大厅的两人,凌波脸色一喜,急急地蹦向夏花染几人。 「波大哥,怎么回事?」已经恢復了正常的夏花染点点头,秀眉微敛。谷中的人都是她的族人,是外公极为重视的家人,因此即便她是下一任的主上,面对谷中之人的时候,也会以平日里平民百姓家的尊称来称唿他们。凌波比她大,又是爷爷倚重的年轻一辈之一,阳光开朗,处事稳重,性子刚正不阿,因此她敬他为兄,便以大哥唤他。 「花染。」见到几人的身影,当即便站起来迎向几人的凌沐带着深深的眸子看向了夏花染。 「沐表哥,怎么回事?为何你们神色焦急?」看着凌沐那严肃的表情,再看看凌波焦急如焚的模样,夏花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听到那声「沐表哥」的时候,身后君不弃不动的眉眼里闪过了一丝深深的精光。 第110页 原来,这就是那只觊觎着他家夫人的野男人啊…… 君不弃心里顿时高深啊,那个莫测啊,小九九到处乱蹿。但,此刻好像有什么严重的大事,唔,还是先静下心,暂且听听怎么回事先吧。 视线快速地掠过夏花染身后的君不弃,凌沐的脸上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凌厉,随后飞快地归于平静。 「这是我……」夏花染见凌沐看向君不弃,便想开口对两人介绍,谁想突然一只狼爪搂住她的腰,耳畔响起一个温文尔雅,极致有礼的醇厚男声。 「未婚夫君。两位好,在下君不弃,是染儿的未婚夫君,修儿的父亲。」端着极为风雅谦和的笑,君不弃的表情那叫一个让人如沐春风啊。 「见过姑爷。」凌波一顿,眼中闪过惊喜,对着君不弃做了个揖。染主子的夫君一看便知是个不凡的男子,主上若是见到了,必定欣喜欣赏。想到凌苍傲,凌波的喜悦又瞬间褪去,眉眼上染上担忧。 「波大哥。」有礼又不失亲切地跟着夏花染叫道,君不弃磊落的姿态让凌波暗自赞赏。 「表妹夫,在下凌沐,是花染的表哥。」眼睛微闪,凌沐刚正不阿的脸上浮起一丝来不及藏起的黯然,却还是风度有礼地自我介绍道。 「沐表哥有礼。」君不弃对他的黯然恍若无视,态度那叫一个亲切和坦然,「大家先坐下再说吧。」 额角一抽,夏花染只得无视身后那个厚着脸皮抢话以便拍板定案的某人,点头,众人在一侧的红木雕花扶手椅上坐下。 「……到底发生何事?」夏花染秀眉拢起,心下有些不安。 闻言,凌沐剑眉微蹙,刚毅的脸上浮现一丝愤怒:「谷里又出了叛徒,爷爷……遭人暗算,此刻昏迷在床!」 「什么?!淡漠的神情有一剎那的崩裂,但是很快便恢復,夏花染按下心里奔涌而起的焦急和忧心,藏在袖子中的双拳紧握,神色寒如霜,「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吗?」 看来太后果然没有骗他们,谷中还藏在一个神秘人,而现在,想必就是那神秘人出手了! 凌波和凌沐一下子沉默下来,这让夏花染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身侧的君不弃略带担忧地抬手搭上她的肩,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她回过头看了看君不弃,在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他的担忧。知道他是在说会一直在她身边给她力量,纷乱焦急的心情竟一下子奇蹟般的镇定下来。她悄悄点点头,僵硬的身子微微放松。 「是……大长老。」沉吟半晌,凌波干涩的嗓音响起,带着来不及收去的心痛和不敢置信。 「怎、怎么可能?」勐地抬起头,眼睛蓦地瞪大,夏花染神色染上震惊,眼底有着不敢置信。 大长老?!那个和蔼可亲跟了外公大半辈子一直忠心耿耿的大长老?怎会? 「……若换了是我,别人这般告诉我我也是不信的。可染儿,我们是在药楼亲手抓到他的……」轻轻地阖上眼眸,凌沐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哀伤和愤怒。 亲手抓到?!那就是人赃俱获…… 「……那,外公的毒是他下的吗?」蓦地闭上眼,夏花染浑身像是被惊雷噼过,一下子震得她神智模煳,心里苦涩心痛难当。君不弃握着她的手,沉默不语,眼底闪过复杂和担忧。 大长老,是外公视如手足的兄弟啊!他怎可,怎可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除了他还会有谁。」愤怒地点点头,凌沐和凌波表情像是染上了一层寒冰。 「可外公不是影谷主子吗?传闻他是几乎无人能敌的使毒高手,又怎可能会轻易中毒?」沉思半晌,一直沉默的君不弃挑了挑眉,一针见血地提出不合理之处。 夏花染闻言也是勐地一抬头,神情带着深思和疑惑。 而凌沐闻言则是神情诡谲地瞥了君不弃一眼,神情肃穆地开口道:「再厉害的人,对于自己全心全意相信的人,都是毫无防备的。」 言下之意是,凌苍傲太过信任大长老,对他毫无防备,因此才被偷袭成功。 这么说……倒也合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君不弃就是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有问题,因此一时之间也没有再出声,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夏花染则是拧紧了眉,脸上一下子浮起寒冰怒气:「那外公中的是什么毒?;连谷中都找不出解药吗?」 摇摇头,凌波无奈嘆气:「那毒古怪,似毒非毒,谷中熟悉毒性的众人都已经为主上查看过,谁想竟无人知晓它的来歷,着实古怪之极,让人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 「这天下竟然还有影谷解不了的毒?」夏花染震惊,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天外有天。」略带嘆息地摇摇头,君不弃的神色也开始严肃。不止是因为他明白凌苍傲对于夏花染的重要性,更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总感觉这事情隐约地透露着一丝说不出的诡谲,但就是让人找不到不何处是在哪。 「没错……」深深地嘆息一声,凌沐飞快地瞥过君不弃,随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夏花染,扯了扯唇,无比严肃开口道,「花染,如今只有你能救爷爷了。」 「我?」震惊地一愣,夏花染脸上浮现一丝的惊喜和希冀,「我如何能救得了外公?」 凌波飞快地抬起头看向凌沐,惊喜地瞪着他等着回答。 第111页 君不弃也是眼睛一闪,侧目看向凌沐,面上浮现疑问。 「是。只是……这办法……」欲言又止,凌沐突然有点坐立不安起来,那向来正气温和的五官上浮现一丝的尴尬和为难。 夏花染和君不弃心里俱是莫名的一突,但夏花染愣了愣,还是开口问道:「沐表哥,请快些告诉我吧,若能救得了外公,花染是在所不惜的。」 君不弃也是定定地看着他。凌波则是一脸惊喜微微敛下,带着些疑惑地同样注视着凌沐。 脸上蓦地浮现一丝深深的为难和莫名,顿了顿,凌沐最终还是脸色一正,微微别过眼睛,脸上浮现一丝的暗红说出了早已憋在喉咙口的话。 「只是……这办法,需要你我成为夫妻,方可救得了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小木子同学又出来搅合了、爱情和亲情,染儿妹妹该如何抉择呢? 唿啦啦,敬请期待哟~\(≧▽≦)/ ☆、第五十八章 生机 第五十八章生机 轻轻的一句话,却像是五雷轰顶,在在场的另外三人中惊起一阵轰天的波涛。夏花染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耳朵被那惊雷震得嗡嗡作响,心里的波涛兇勐翻滚,让她霎时脸色苍白,愣坐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凌波也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哑言,神色无比尴尬呆愣,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公子对着染主子的未婚夫婿说这话,是不是太过失礼了?到底是何办法,需要这般……让人费解的条件做抵押? 反应最迅速的是君不弃。 震惊呆愣过后,他立马反应了过来。定定地盯着眼前那有些不安,有些为难,有些尴尬的凌沐,君不弃脸色难看得像是院子里枯死的白菜。他浓眉紧紧拧起,双眼透露着浓浓的不悦和犀利,斯文谦和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沐表哥,染儿是我的妻子,虽然我们俩未曾正式拜过天地,但早已互许终生,敲定成亲之日,更别说修儿都已经这么大了。你在这般的情况之下,当着我的面说出这般的话,是不是太过失礼了?」语气还是维持着礼数,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悦和凌厉。君不弃眼里涌起浓浓的阴霾,心中怒气四溢,只是教他向来的不动声色的习惯压抑了下去。 夏花染终于回过神,同样是复杂震惊地盯着凌沐。她还记得他倾心于她的事情,可她早已决定此生不论身心都只属于君不弃,他这么说,分明是教她为难。 何况……是在她刚刚与君不弃心结松开,感情开始之时。 再者,她与他结为夫妻和救外公有何关系?这话未免太过唐突,太过破绽了。 思及此,饶是心中疑惑,却也忍不住皱了眉。 「表妹夫,花染,你、你们可别误会……」见到两人难看的脸色,再看看凌波无言尴尬的神情,凌沐着急地急忙解释道,「我、我是曾经倾心于花染,但花染早已心有所属,如今又终得良人相伴。即便心里有些微的黯然,但也是为花染的开心的,见到君相爷待花染好,我这一颗心也早已落定。我自然是诚心祝福你们的。纵然心里惋惜,但成人之美这一点风度我又怎会没有?若不是事情走投无路,我、我又怎可能会说这般不识趣的话来唐突了两位……」 「那你为何说这话?救外公与这事有何联繫?」心下冷哼,君不弃脸色依然难看,半阖上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是这样的……」嘆了口气,凌沐甩去脸色的尴尬和为难,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夏花染,「花染,你看看这些。」 夏花染脸色微缓,看了君不弃一眼,在他迟疑不爽的点头下,接过了那些物。 七个透明精緻,约莫手掌大小的莹白玉牌。每个玉牌上面都极为细緻地刻着密密麻麻的一些字。 夏花染凝神一看,一下秒眉眼上深深地染上惊疑和说不出来的震撼:「这……这竟然是传说中的『璇玑心经』?!」 一旁的君不弃也是震撼地愣在了原地。饶是他这等从不过问江湖之事的文官,都是曾听闻过这璇玑心经的传闻。而那凌波呢,早在夏花染喊出「璇玑心经」四个大字的时候就已经傻眼呆愣了。 璇玑心经,传说中早已失传了百年的绝世武功秘籍,练成此功者,除了能够拥有一身绝世的武功心法、自己百毒不侵之外,还能用自身强悍的内力拯救任何一个身中任何剧毒或是身受重伤的人。其彪悍之程度,不亚于可解百毒,可救生命的救世主。 想当然尔,对于此等绝世宝贝,企图将它占为己有的人那必定是不会少,但让人奇怪的是,即便有人得到过它,却也练不成璇玑心经。无数人为之疯狂,迷惑,但却从未有人得到真正的解答。 而如今,这璇玑心经竟然在凌沐手里?而且,他还想要以此心经来救爷爷? 「是的。」定定地看着夏花染手中第一片精緻莹润的玉牌上银色的「璇玑心经」四个大字,凌沐复杂地点点头,本就肃穆的脸此刻更显得庄重肃穆,「这璇玑心经是我偶然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的。原本一直搁置着,未曾去研究。只是,眼下爷爷出了这事情,走投无路只见我才想起了这件事,将之告知了二长老与三长老想与之探讨此方法是否可行。谁想,他们一见着璇玑心经,竟然喜笑颜开,说是唯有此东西能救爷爷了,但必须要我来找到你……」 第112页 「可传说中,根本没有人连成过璇玑心经。」摸摸下巴,君不弃脸上有着凝重的不解和深思,眸子深深,让人无法捉摸。 「是。但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却知道如何炼成这璇玑心经。这也是我来找花染并且说唯有她能救爷爷的原因。」几不可见地用视线扫过君不弃,凌沐表情十分凝重。 「怎么可能?!二长老和三长老怎可能知道练成璇玑心经的方法?!若早知道、若早知道,他们为何自己不练?」凌波闻言倏地瞪大了眼睛,清秀的脸上满是惊疑。 夏花染和君不弃也是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疑惑。 「其实,老一辈的人都是知道这璇玑心经练成的必要条件的,之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没有对的契机。所以在璇玑心经失传百年之后,传说就演变成了无人知晓练成它的方法。」顿了顿,凌沐耐心地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在我身上,出现了那难得的契机?」半晌才消化过来凌沐的话,夏花染秀眉皱了皱,很快反应过来。 带着赞赏地瞄了夏花染一眼,凌沐点点头,端正的五官又稍稍有些不自然起来:「是的。原来,这璇玑心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练的武功。它需要的是……」顿了顿,凌沐飞快地瞥了夏花染和君不弃一眼,咬咬牙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夫妻一起……双修。」 瞪大了圆眸,但神色已经不是最初那般震惊了,夏花染看了看君不弃带着深沉的眼,压下心里的纷乱,不解地开口:「可……」 「双修,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和染儿而不能是别人?」夏花染还没说完,便叫一脸不悦,眼底却闪着精光的君不弃接了过去。 凌波和夏花染也均是定定地盯着凌沐,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们知道,这下面的话,才是最关键的。 微微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凌沐没有看眼前的三人,只是顿了顿,毅然决然地再次开口解释道:「因为、因为双修的那个女子必须是极阴的体质。而且璇玑心经是心法,修的就是内力,因此,那女子不能有内力。但,那女子虽不能有内力,却又必须要有武功底子,否则会经受不住那最开始修炼之时,心经强烈的反噬作用。而那双修的男子……必然要是……『毒人』。」说到这里,凌沐微微嘆了口气,「你们都知道,这两种人,都是天下难寻的……因此,那么多年来,才无人能够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得到契机练成此武功。」 在场的三人闻言,终于是不再说话了。脸上各自震惊各自复杂各自阴郁。 这下总算清楚了。 众所周知,天下天生就体质极阴的女子极为罕见,何况是要有武功却不能有内力的,这简直是千万中挑一。 而那「毒人」,更是世间罕见。传说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被人餵以各种剧烈毒药,常年遭受各种毒药发作的痛苦,但却也练成一种百毒不侵也是一滴血可以毁掉一个小镇的恐怖体质。 两者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世上难寻的,更别说,两者同时具备了。 难怪那么多年来,没有人能够成功练成璇玑心经。 但…… 「毒人?!沐表哥你?!」深深寻思一遍,突然发现凌沐话中的含义,夏花染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凌沐。 君不弃也是复杂震惊地看着他。唯有早已知情的凌波这一次没有太过震惊,只是脸上满是复杂。 「……嗯。我,是毒人。」温润的眼睛闪了闪,凌沐刚毅的脸上浮起一个苦笑。 「怎么会?!毒人不是从小就被人开始餵毒么?」他是外公那么疼的孙子,外公怎么会允许有人如此对待他的宝贝孙子? 「……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出生三个月的时候,不知怎地生了怪病,爹娘爷爷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餵我一种特殊的剧毒,企图以适当的毒性暂时护住我的心脉保我性命。结果真的成功了,但是我的命虽然保住了,却离不开了那毒。久而久之,便……成了毒人。毒人虽然拥有极恐怖的毒血,但却要常年忍受钻心蚀骨的毒发痛楚。家人为了保我性命,只得忍痛放任我被毒发的痛苦侵蚀,一面无所不尽其极的为我寻找方法摆脱那毒。后来……终于听闻了传说中的『璇玑心经』,而我也恰好适合这璇玑心经的要求。爷爷大喜,于是四处派人打听璇玑心经的下落,我自己也在暗中查访终于得来了那璇玑心经。后来……你竟然突然出现,爷爷发现你竟然符合那璇玑心经的条件,这才要你答应嫁我,以便为我解除这跟了我一辈子的痛苦。但……没想到你竟是我的表妹……后来……你都知道的。」 后来,他们的婚约解除,凌苍傲虽然绝对愧对孙子,却更加不忍心断送了一直歉疚的外孙女的一生幸福。于是,凌沐和凌苍傲也绝口不提那璇玑心经的事情,甚至下了命令给谷中知情的人不可以让夏花染知道此事。因为,夏花染是他们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表妹、外孙女。他们都知道她有心爱的人。而他们,都想要她快乐、自由。所以,他们守口如瓶,不愿让她为难。 凌沐深深地嘆了口气,脸上虽然有着黯然,但却是格外的平静,不见一丝的怨怼与愤怒。 「……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当初外公一见我便提出了那样的要求。」夏花染吶吶地说道,心中升起一股复杂,带着不忍,带着为难,也带着感激。 第113页 她当初很费解,但是她并不关心,那时她关心的只有君不弃。因此也一直不知道凌沐当初说自己生了一种怪病是怎么回事,而现下才知道,原来竟是有这样一番曲折。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这下大家知道沐表哥生的是神马怪病了吧~~ 然后,下一章,且看咱们在爱情亲情间做汉堡包的染儿妹妹作何决定、以及足智多谋的君相如何应对这棘手的情况吧~! 唿啦啦,转圈圈~ ☆、第五十九章 取捨 第五十九章取捨 君不弃则是带着诡谲的目光望着他,没有说话。 像是明白君不弃在想什么,凌沐瞄了君不弃一眼,扯了扯唇:「嗯。我本是从不准备告诉你的,以免徒增你的烦恼。这点痛苦我也忍得住,好歹那么多年了,也早已习惯。早点解放晚点解放对我也没太大差别。只是……如今爷爷这情况……我这才不得不来求你。」 凌沐说得认真严肃,面上也有着坦然和真诚。 夏花染心里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只觉得一瞬间,天地发黑,脑子也一阵晕眩。 但最后夏花染还是相信了凌沐的话。 不止因为他没有骗她的必要,更因为,这种事情,影谷里的人都应该知道,随便找人问问就能够知道。他若是撒这种谎,未免太蠢。而且,他是外公最疼爱的孙子,在外公的生命之前,他也应该没有心思去搞这些小动作。 何况,他一直是真诚待她的。毕竟,如果有私心,他可以早在之前便告诉他这一切,要知道,她是他盼了那么多年盼来的希望吶。而且,以她的性子,若是早知道这些情况,即便着实无法委身于他,也必定倾己所有去为他寻找解脱的法子。 毕竟,她于他是有恩的。 虽然她不大喜欢这个表哥,总感觉他诡异,但他对她好,性子温和,正直善良却也是全谷众人都有目共睹的,他应该不会说这般的事情来玩弄她。 何况,还有她很相信的凌波一起。 高高地一扬眉,君不弃则是脸色微微带些阴霾,但具体神情却是深沉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唯有凌波的情绪最是明显,他苦着脸,瘪着嘴,看看君不弃,看看夏花染,再看看凌沐,一副为难透顶的沮丧模样。 这可如何是好?一面是主上,一面是染主子,这这这…… 若让早已心有所属,身有婚约的染主子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公子,那她的一生就毁了!而主上醒来,也会自责难当。可若不让染主子这么做,那死的就是主上了,染主子也必定会为此自责懊悔一辈子! 真正是两面不是人,左右为难吶! 一时间,满室的寂静。让人窒息的压抑和沉默压在在场几人的心上,教人无比的憋闷。 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夏花染淡漠的表情下,是雪白如纸的脸色。她紧紧地攥紧拳头,只觉得心里涌起的酸疼几乎让她无法控制住掉泪的冲动。心里正一阵一阵的抽搐疼痛着,像是有两根线缠绕着她的心脏,不停地拼命拉扯。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在她好不容易打败心魔,想开放开,笑着欢乐地想要为自己的幸福做努力的时候,在她上一刻还沉浸在与他相拥的喜悦里的时候,突然,就发生了这般的事情?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兇勐,让她连一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一边是她爱了一辈子爱到心碎的男人,一边是她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外公,爱情与亲情?她如何取捨?又该如何取捨? 几乎就要落泪,但夏花染依然还是死命咬住唇不让那酸涩涌出盖过自己的理智。她必须要保持冷静,否则,她如何能好好思考? 她不知道她该做何抉择,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弃外公于不顾。 君不弃也知道。 定定地盯着夏花染袖子里微微露出的手上暴起的青筋,君不弃只觉得心下无法遏制地升起一股的窒闷。他默默无语,表情淡然,心下却是波涛汹涌。 他了解她,知道她不会置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外公不顾,所以……她,会捨弃他吗? 不!倏地一皱紧浓眉,君不弃浑身紧绷,心中那翻滚的纠缠让他几乎想要立刻拍板而起将夏花染紧紧抱在怀里,再把凌沐等人统统都轰出去,大门一关,把她藏深深地起来,任谁也找不到! 可他知道,这不可能。 硬生生地压下心里的翻天的情绪,君不弃沉默着,凛着脸,蓦地闭上微微有些酸涩的眸子,脑袋像是钝了一半,僵硬得无法运转,心里苦涩愤怒难当。 老天,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幸福么?好不容易,我松动了她的心结,再次将她深深地纳入怀中,可你…… 为何,不放过我们? 大厅里的沉默蔓延着,四人各自沉默,那压抑低迷的气氛,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 夏花染是震惊和痛苦,君不弃是复杂和闷堵,凌波是为难复杂,而凌沐则是黯然无奈。 终于,像是过了百年那么漫长之后…… 「沐表哥、波大哥,我、我整理下便跟你们回谷……」不敢看君不弃,夏花染舔了舔唇,哑着嗓子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憋出了这句话。 外公是她的至亲,为人子孙,她没得选择。而且,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先回谷看看外公的情况。若是能有别的办法,那自然是最好,若是、若是……没有,那么,她还能如何? 第114页 勐地抬头,在场另外三人几乎是同一秒的时间齐齐瞪向了夏花染,眼神各自莫名复杂。 纵然对夏花染的反应丝毫没有惊讶,纵然在凌沐说明白来龙去脉之后就知道了夏花染的决定,纵然知道染儿只是要回谷先看看情况视情况而定,但真正听到了这话的时候,君不弃心里依然无法控制地泛开了阵阵抽疼与憋闷。他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胸口莫名地溢满了各种情绪交织起来不断袭击着他的复杂感觉,痛得他想落泪。 即便他知道事情还没有到绝境,以他的脑袋和谋略,也还可以想法子阻止,但,他依然心内窒息闷痛着,恐惧却也心疼着。 纵然是他这般站在天下之巅、风华绝代、满腹谋略的男子,在爱情面前,亦只是一个渺小卑微的平凡男子而已。 他可以和千千万万的人玩权势、斗谋略,用各种方法将他们掌握在手中。可,夏花染是他的死结。 他再强大,再聪明,再有心机,都无法也不愿去左右她的抉择。因为,他爱她,爱得卑微,爱得小心翼翼。虽然他的爱亦是强势霸道,即使他那么害怕失去她,但,那却不代表他会强取豪夺。 他知道她做的是对的,为人子孙者,自当如此。换了是他,也会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幸福去换至亲的性命。 对于她的无奈抉择,他除了失落难受之外,更多的心疼。 心疼她竟被迫陷入了这般两难的境地。 他知道,要她抉择,她内心的痛苦比起他的窒闷抽痛,定是强上了千万倍。 带着怜惜和心疼,眸子深深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夏花染,君不弃暗自做了个深唿吸,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扯动好看的薄唇,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支持你。」 凌沐和凌波俱是震惊地将视线从夏花染身上勐地移向君不弃,面上俱是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解。 他们以为……他会愤怒、会伤心,却从未想过,他竟然笑着支持夏花染的决定? 「为什么?!」几乎是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凌沐向来沉稳的面上浮现深深的震惊和不解。 他不是花染的未婚夫婿吗?为何听见自己的未来妻子、儿子的娘亲为了救自己的外公而要嫁给别人,竟不是震怒、伤心、难过,而是笑了? 难道……他根本不爱她? 像是知道凌沐在想什么,君不弃按捺住心里的闷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爱她,自然不愿她为难或是……后悔。」 清清淡淡的语调,理所当然的语气,却教凌沐霎时间愣在那里,哑口无言。凌波则是毫不犹豫地以崇拜赞赏的目光向君不弃射去,心里有着深深的安慰和遗憾。 安慰君不弃待夏花染的心意,遗憾夏花染必须要为了救主上不得不与君不弃分开。 而夏花染呢,她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只是再也无法压制住那在眼眶里徘徊了许久的泪滴,一滴一滴悄悄地在她光洁的两颊滑落。她垂着头,以墨黑的秀髮遮着脸,小心翼翼地掩藏着她的泪,不许它见光。 身子微微颤抖,她直直地挺着背,不让其余三人瞧出她的伤心与痛苦。 她知道,大家都是难受的。 尤其…… 不弃,对不起。 她没有说出口,但她知道,君不弃会懂。 而因为懂,所以更痛。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唇,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情况来得太过突然,一下子、几句话便将她和他昨日的甜美梦境击破变成了无法抓紧的粉末。而偏偏,她连恐慌为难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她依然低着头,而他默默地凝视着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千言万语,在这般的情况,都是苍白无力。 「我说,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磁性带着魅惑的嗓音,勐地打破了一室的静寂和沉闷。 众人齐齐望去,却是一身大红色,身姿妖娆的苏月妖带着一个带着斗篷的人优哉游哉地晃了进来。 「咦,不弃你有客人?正巧,我也带了一个客人来。」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唇若樱花,眸带流转波光,苏月妖噙着懒懒的绝色笑容,一身风姿艷骨看傻了凌波和凌沐。 「月妖。」看向来人,君不弃依然维持着浅浅的笑容,招唿道,「这两位分别是染儿的表哥和朋友,这位是?」 「原来是花染的亲友,你们好,在下苏月妖,是不弃和花染的好友。这位是凤语的师傅,我带他来看凤语。」点点头,随后转身指着身后之人为几人介绍道。苏月妖笑笑,却突然敛了眉。但他也没有多言,只是笑意消去了些,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君不弃,眼底有着疑问和担忧。 纵然君不弃依然脸上带笑,他却是能一眼便看出来,不弃不对劲。 他从未看过他这般的笑。他的笑,总是温和的、有礼的、斯文的,却必定是带些疏离或是狭促的,要不便是残酷的、嗜血的。他和秦意何曾看过他这般的温柔浅笑? 他在笑着,眉、眼、唇、脸都在笑。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愉悦和欢脱。 他是在笑着,却不是真正的想要笑。 那笑清雅温柔,却带着几不可见的飘渺恍惚和不真实。 那是强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以弃哥哥的脑袋,这样的问题自然有很多的办法的~他只是不愿意去做。可他不愿意冒一点点的险,因为那赌注是染儿妹妹一辈子的自责与懊悔。 第115页 而且,这情况来得太突然~~他们都因为关系到彼此,而乱了心、乱了情,失去了清明的头脑。 你们懂的,弃哥哥再强大,在爱情面前,也不过是个卑微匍匐的人~ ☆、第六十章 逢生 第六十章 逢生 尽管他强迫自己笑得那般的真实,可他与他相识那么多年,又岂会不知,不弃他其实,并不那么爱笑。或者说,他很少有真正想笑的时候,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得不挂起虚假的笑容,周旋在百官朝政之间用虚伪的面具应对着尔虞我诈。 敏锐地感受到大厅里不同寻常的气氛,苏月妖见君不弃依然那般恍惚地浅笑着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便将视线转移向夏花染。 但,叫他纳闷与担忧的是,夏花染也对他浅浅一笑。那个向来云淡风轻、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带着与不弃同样味道的笑容,看着他。 同样是强笑。 再看另外呆愣着的两人,苏月妖狭长的风眸闪了闪,心下有了头绪。 想必,不弃和花染的异样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既是凤语的师傅,那自然也是我等的前辈,不弃见过前辈。」苏月妖还在沉思,但君不弃却是已经对着他身后的人有礼地做了个揖招唿道。 「该是在下参见君相才是,真是打扰了。」来人边说边摘下了斗篷,露出一张看傻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这男人……竟是鹤髮童颜!那清新俊逸的五官、飘逸柔顺的白髮、优雅华贵的气质、清冷空灵的声音衬得他竟就似九天上仙误落凡尘。这人的出尘气质,竟连凤语都是比不上的。凤语即便气质脱俗,但总还有些七情六慾、喜怒哀乐,有着平常人都有的情绪,只是与常人相比较为淡漠一些。 可他们面前这男人,那墨黑却死寂的眸子、淡雅却空灵的笑容却无端地便让人心生畏惧,一如高高在上的神祗,叫人被他的神圣高贵惊了心,产生一种仿佛多看一眼便是亵渎的敬意。 这神仙般模样的年轻男人,竟然就是凤语的师傅? 震惊之余,夏花染也终于明白,为何阿凤失踪回来之后便从文静害羞的模样大变成了如今这幅高雅脱俗的模样。 想必,是受了这位师傅的影响吧。 「你们就别多礼了。不弃,你和我一同唤他情大哥就行。」苏月妖眸子闪了闪,笑吟吟道。他决定等会私下再向不弃打探发生了何事。 君不弃神色没有一点波澜,只是轻轻点点头表示了解,面上依然挂着温柔到极致飘渺的笑容。 「情?感情的情?」一直遵守着客人之礼未曾开口的凌波突然倏地站起来,勐地瞪大了眼睛,神色竟然带着绝对的惊喜,「莫非……莫非您就是『仙医』情浅前辈?!」 他的声音竟带着微微的颤抖,而他口中喊出的「仙医情浅」更是让君不弃、夏花染和凌沐震惊地僵直了身子。 仙医情浅,鹤髮童颜,年仅三十出头却拥有犹如神仙一般的回春妙手。他的身姿清雅,他的超凡脱俗,他的谪仙模样,他的绝世医术——这个人,是这江湖中的另一个犹如神话般的传奇。 他医术高明,心怀慈悲,却总是居于各种飘渺险峻的深山,不落凡尘。见过他的人很少,而其中多半,都是有缘被他碰到捡到的伤者。他性子淡泊,从不刻意去救人,却也不会见死不救。那些得救的人回家之后,将他的名宣传于他人,既为感激也为更多有需要的人能有缘与他相碰从而得救。 于是,人人都知道了深山里有个天界仙医,即使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在下确是情浅。」并无不悦,也没有隐藏的意思,情浅淡淡笑着点头,态度自然大方。他是喜爱清静与自然,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但此次既然来了,他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这江湖上童颜鹤髮又自言姓情的人,怕也唯他一人了罢。要知道,本就是没有情这个姓的呢。 「太好了!太好了!染主子,公子,这下、这下主上有救了啊!您也不必做那般牺牲了!」凌波激动得浑身抖动,他的眼睛激射出闪亮的光芒,脸色从灰败瞬间转为通红,满脸挂上了灿烂的希望。 心下狠狠地一颤,夏花染犹自沉浸在这又一波的不可置信中,直到君不弃双眼明亮,脸色复杂,微微带着颤抖地握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老天……这是绝处的希望吗?还是彻底毁灭推她进入绝望深渊的又一个戏码? 对上君不弃幽深却再次缓缓流转出波光的眸子,夏花染眨眨眼,只觉得心中勐地一颤,突然一股蓬勃的希望喷涌而出,让她眼里霎时间燃起了火光。 突然起身,在情浅前方跪了下来,夏花染勐地一磕头:「求求前辈,救救我外公!」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丝的希望。如果,这是上天的慈悲,那么,她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外公的生命,哪怕,是以她的命为代价! 只要,不是让她背弃自己的爱情就好。 「求前辈救救染儿的外公。」身子一顿,手一挥,接着一拂衣袍,君不弃竟然也跟着单膝跪了下来!他神色凛然从容,态度不卑不亢,眼底却涌现了点点的星光。 那是希望。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若为了她,他统统可以弃之如敝屣。 因为于他,这世间没有什么重要得过她。 第116页 而这仙医情浅,是他目前最大的希望。 「这、这是怎么回事??」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瞠目结舌,苏月妖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没想到事态会严重到花染需要这般做,更甚是不弃竟然也跟着跪下了! 看来,此事不是一般的严重。 然后让苏月妖更加无言的是,那凌沐和凌波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勐地一个下跪,齐声喊道:「求前辈救救我爷爷(主上)。」 「这……」微微敛眉,情浅有些讶异,但随即摇摇头道,「各位快请起吧,总是要先让我知道发生了何事。」 「就是就是,不弃你们快点起来……总要先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啊。」苏月妖从傻眼中回过神来,剑眉隆起,狭长的眸子里有着冰冷的警戒和深深的忧心。 不弃从来不会是表露真实情绪,平白折损了自己自尊和气度的人。要他对皇上以外的人下跪?那几乎就是天方夜谭!可这次,他却毫不犹豫地就屈膝了!唯一的解释只有此次的事情让他没法子淡定,而能让不弃不淡定的,唯有夏花染而已。 相互对视一眼,君不弃点点头,扶着夏花染一同重新站了起来,而凌沐和凌波也是脸上一缓,各自站了起来。 几人在苏月妖的示意下各自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坐好,夏花染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道来:「是这样的……」 她嗓子干哑,低着声音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惹来苏月妖震惊错愕的瞪视和情浅微带诧异的一瞥。 「怎么会这样?」眉头紧皱,苏月妖妖艷的脸上浮现惊怒和瞭然。原来……竟是这般。难怪不弃和花染俱是这幅诡异的模样。但他随即想起身边的情浅,勐地回神抬头看向情浅,苏月妖面色严肃,「情大哥,拜託你救救花染的外公。」 他不许自己的生死兄弟有一丝不幸福的可能。 「这……实话说吧,你是语儿……的『好朋友』,君相又是天下贤臣,何况我在此遇见你们那也是缘分,我自然是有心救人的。但听夏姑娘这般道来,对于具体情况我也是没有太大的了解,这,还是需要先看过伤者才能下定论。」沉吟半晌,情浅深色琉璃般的墨子深深闪了闪,神色无波地答道。 没有肯定的回答,却依然叫其余五人瞬间微微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 屋子里几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眼那自然也是比别人多,当然一听情浅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情浅只说还不了解,却是愿意先去看伤者确定情况,且他神色淡然,一点没有浮现为难或是嘆息之色,这说明在情浅看来情况并没有很严重,至少他是有大部分把握的。 「多谢情前辈愿意出手。这恩情,不弃自当一世铭记,结草相报。」君不弃是这几人中成了精的,一听情浅这话,便勐地一个抬头,定定地说道。 那眉眼间,划过的是浅浅的放松和……后怕。 「不必客气,你我有缘罢了。我也不过是尽人事,具体的,还是要听天命。等我真的救回了伤者,再谢不迟。」抬头飞快地看了君不弃一眼,情浅点点头,毫无波澜的眸子却极快地闪过一丝光亮。 这个传说中的君相爷,原来……竟也是这样一个叫人赞赏的有情人。他知道他为何抢在夏花染之前向他道谢,那是因为他理所当然地将她的事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肩上。他是在告诉众人,她夏花染的事便是他的事,他会替她扛着一切。 嘴角微微地勾起一个弧度,情浅别开视线,心中浅浅嘆息。这世上啊,总是痴人多。他那可怜的徒儿是,苏月妖是,如今这君不弃和夏花染也是。忽然眼角瞄到夏花染略带讶异和复杂的神色,情浅眉眼一动,突然有点怜惜君不弃。 他想,伟大的君相兴许还有一番磨难要经歷。 但什么也没有多说,情浅犹自淡漠地掠过眼前的几人,没有再言语。 「前辈愿意出手相助,我等就该感铭五内了。只是,不知前辈近期是否有时间随我等回谷为我外公诊治?他……他的情况……」甩甩头,撇开因为君不弃而产生的复杂心情,夏花染看向情浅,咬了咬唇询问道。 「我见过语儿便随你们前去。」点点头表示理解,情浅的语气冷然而大慈。 「多谢前辈!」夏花染、凌沐、凌波异口同声。虽只是一句多谢,但众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最诚挚的谢意。 尤其是夏花染的那声音,带着低哑,带着深深的感激,带着如释重负,带着劫后余生那般的后怕,叫人忍不住软了心。 「好险好险,还好我带了情大哥过来……大家放松点,情大哥是仙医,定能医好凌老爷子的。」拍了拍君不弃微微僵硬的肩膀,苏月妖松了一口气安慰道。 刚刚这诡异的气氛真是憋死人,还好他这个善良可爱的人带了仙医到此,不然不弃和花染还不知道又该是如何的彼此折磨呢。 「嗯,」终于暂时得以宽慰,君不弃恢復了往日斯文和蔼的笑容,整个人清俊挺拔,他朝着夏花染看去:「那么染儿,你快些进去唤凤语出来吧,别让情大哥久等了。」 「好。」夏花染点点头,起身朝内屋走去。 瞬间洋溢着的希望喜悦中,没有人注意到一双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上青筋狰狞地突暴。 第117页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迟鸟、因为……宿管大爷又给某欢的寝室悄悄地断了电…… 姑娘们,你们懂的吧?懂的吧?\(≧▽≦)/ ☆、第六十一章 残蛊 第六十一章残蛊 待凤语和情浅师徒二人私下叙过旧之后,夏花染几人告别了决定留下来陪下来陪伴修儿的凤语以及别有居心的苏月妖之后,终于快马加鞭地朝影谷赶了去。 一行人除了凌波、凌沐、夏花染和情浅之外,还有雷打不动硬要跟来的君不弃。 「未来的外公如今正中毒躺在床上,我这外孙女婿于情于理都该前去探望,否则岂不是不孝!」放了些心下来的他恢復成了往日的巧言能辨,一句话将她的不同意给统统堵回了肚子。 夏花染无奈,却也知道他想要帮她承担、支持她陪伴她的心意,酸甜交加的复杂心情之下,也唯有妥协答应。 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行人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影谷。 「情公子,这几日如此奔波,真是辛苦你了。」影谷大门之前,翻下马背的夏花染带着歉意看着情浅,带着忧心的脸上浮现微微的不好意思,「我这就命人为你准备房间,请先休息片刻。」 「不必了,救人要紧。」大手一挥,打断了夏花染就要转身的动作,情浅微微摇了摇头,连日来的奔波竟硬是没让他沾染一丝的狼狈和凌乱。这个人,真正是不惹尘埃脱俗到了一种境界。 眼里闪过深深的感激,夏花染当下也不客气,扭头便对凌波说道:「波大哥,带路吧。」 这个恩情,她会铭刻在心里,永世不敢忘。 「这边这边!」凌波激动大吼,带着几人飞快地向凌苍傲的卧房奔去。 * 大气庄重的冷色调谷主卧房中,凌苍傲躺在床上,紧闭着眼,脸色不但紫黑,脸皮下竟狰狞地暴起一条一条大拇指一般大小的凸起,十分渗人。在剧毒的折磨下,他身形消瘦,面若枯藁,气若游丝,但叫人意外的是,即便如此情况,也不失他那从骨子透出来的雷霆铁血气质和如山一般的威严。 一路疾走却未显任何的疲态或是狼狈,情浅依然身形如风,身姿如云。一踏进房间瞧见了床上昏迷着凌苍傲,他心中一顿,随后略带敬重地肃了肃身子。这个老人,真当是无愧的一代霸主。明明如此不凡,也有那个能力,却为了族人的安乐生活而不愿去对外扩张,一统江湖,这人,是教人敬重的。 「情公子,拜託你!」刚这么想着,还未思考完呢,却突然被人一句话给打断。情浅一看,是脸色煞白,忧心如焚的夏花染。 温和地点点头,情浅快步向前,在凌苍傲的床边坐下,飞快地搭上了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腕。 君不弃、夏花染、凌沐、凌波以及闻声匆匆赶来的影谷二长老三长老俱是安静地凝立于房间内,屏气凝神看着情浅的动作。 情浅正静静地闭目为凌苍傲把脉,突然心下一惊,勐地睁开眼,一把掀开凌苍傲身上的被子细细观察半晌,接着飞快地从袖子里亮出一根细长的金针,一把入了凌苍傲的太阳穴。他的神色依然平静无波,但那清润的眸子却蓦地染上了一丝的诧异。 「情公子,我外公怎么样了?」见此场景,众人心下俱是一紧,夏花染更是心一突,颤着身子飞快地问道。 闻言转过身来,情浅如山的剑眉中带着一丝的凝重,缓缓地扫过众人的脸,他轻轻地开口:「据我初步估计,贵谷谷主中的,应当是来自苗疆的『残蛊』。」 「什么?!」脸色勐然煞白,在场众人莫不是一时间瞪大了眸子,身子一颤。尤其是夏花染,几乎就要在这接连的打击和惊吓中昏厥过去,但好在身边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君不弃,被他眼疾手快一个上前抱在了怀里。 夏花染没有拒绝,也不愿推开他。眼前这般的场景,她多么需要他支撑自己。恍惚地眨了眨眼睛,她抖了抖唇,终于还是干哑地开口:「什么……叫做残蛊……」 苗疆她知道,这是大衍国西南边境地区一个小小的神秘民族,据说他们和影谷的人一样,对毒有着很深的研究。而盅,她自然也是听过的,可只限于听说。因为影谷向来只研究各种毒药,却从未踏进过蛊的领域。不是他们不愿意去学,而是那蛊向来只是听说,谁也没有见过。 没想到,那蛊竟是来自于遥远的苗疆。但既然是来自于苗疆,又怎么会出现在位于西域的影谷呢?两方位于差异极大的地理位置,而且俱是行事作风低调,从未有过交集…… 众人俱是满脑子的惊疑和恐慌,但还是静静地凝睇着情浅,等着他的回答。 如今,仙医情浅是他们的唯一希望。因为那璇玑心经只对百毒有效,对盅……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沉默半晌,情浅还是回答道:「神秘的苗疆人擅长使毒,众所周知。但鲜为人知的是,他们更是擅于将毒凝练成蛊。而这残蛊,是苗疆较为神秘的蛊。中蛊者会陷入昏迷,然后那蛊虫会在中蛊者体内慢慢成长,直至成熟,最终,蚕食尽中蛊者的内脏,将他从里到外吃空……而最可怕的是,中蛊者会因为蛊虫的原因无法死去,直至最后被蚕食殆尽才会带着巨大的痛苦死去。」 说完,他垂眸,神色悲悯。 一室骇人的沉默。 第118页 「那……外公现在?」发问的脸色复杂沉重的君不弃。 「那蛊虫马上便要成熟了。你瞧,它们已经开始蠕动了。」眉眼间闪过一丝深意,情浅转身指了指凌苍傲面上条状的凸起,众人莫不震惊恐惧地发现,那凸起竟然开始在凌苍傲的皮肤底下缓缓地蠕动起来。 众人一看,俱是勐地倒吸一口气,这这这!! 「求情公子救救我外公!」几乎将下唇咬破,外公这般痛苦的模样让夏花染无比的心痛和难受。她朝着情浅深深地鞠躬,强忍着几欲掉落的泪。 「求情公子救救我家主上!」众人俱是坚定诚挚地弯下腰,拜託着眼前的人。 「能救,我自当救。」浅浅嘆了口气,情浅俯身扶起夏花染和君不弃,示意众人无须多礼。 「前辈有何难处?」深深的眸子一闪,君不弃拧着眉肃然地问道。 不愧是满腹谋略的天下奇男子,仅是一个眼神便能看出他的想法。暗地里升起一丝赞赏,情浅表情恢復柔和,看了君不弃一眼缓缓道:「蛊术,是苗疆人神秘的祖传巫术,天下难有人知晓其来歷,更别说是解除方法。我亦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救了一个苗疆姑娘才对此有了一定了解的。这残蛊,我知道其解法,只是,我需要驱盅的材料。而那材料……天下罕见。」 情浅的话瞬间让众人充满了希望。 「即便是天下罕见,只要它存在,即便是翻天覆地,我也要将它找到!」夏花染几乎是立马接道。那向来清丽如水的眉眼间此刻竟是如山一般的坚定。 点点头,君不弃一直凝重冷肃的脸此刻终于染上一丝的放松。眸中闪过一丝的自信与霸气,他勾起唇,眼带温柔地看着夏花染,薄唇轻启:「这天下,我要找的东西,除非它已经毁了,否则,即便挖土三尺我也定会将它挖出来。」 面对夏花染,他确实是无奈不忍,因为她之于他太过重要。重要到他无法拿任何一丝不确定的可能去赌。可在其他事情上,他还是那个足智多谋,高傲内敛,以文弱书生之身强悍地撑起这大衍王朝的君相。 这天下,除了夏花染,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情绪外露,让他反常到不可思议。 夏花染仰头看着他,他的眉宇间染上霸气和狂放,衬得他如玉般温润俊秀的脸一下子竟是说不出来的好看,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的手依然搂着她的肩,将她圈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她知道,那是他在无声地告诉她:别怕,我在。 心下一紧,随即便是缓缓地松开。胸口一直高高悬挂着的那颗石头突然一下子放下,她望着他,眸子湿湿,却不再惊慌失措。 有他在,她有他在。 众人闻言皆是喜悦和赞赏,虽然这话看似狂傲,但大家都知道他完全不是在吹牛夸海口。毕竟,这天下再大,也是皇家的天下。而如今这皇家的天下,却是君不弃在掌握着,守护着。 他们影谷出手,自然不比朝廷的力量。影谷再神秘再强悍,那也只是一个隐世的小民族,自然是比不上这天下的力量。 唔,他怎么忘了人家可是财大势大的相爷呢。 心中浅浅地浮起一丝笑意,也闪过一丝的嘆息,情浅眸子闪了闪,面上依旧淡漠优雅:「好。我需要龙鬚蕊和风泉泉水。」 无视众人傻在那里的惊愣表情,君不弃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之后便快速回过神来,定定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几天之内?」 「我最多可控制情况五天。」知道他问的是凌苍傲最多还能撑几天,情浅也不废话答道。 「好。等我。」深深地看了夏花染一眼,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心,君不弃毅然地一转身便要朝外走去。 夏花染复杂地看着他,点点头。她知道,他是要立马赶回去开始着手寻找这两件天下至宝。 龙鬚蕊:生于大衍最高山峰雪隐山巅的奇珍异草,千年开一次花的龙鬚花的花蕊;风泉,传说中的漠北荒漠之中的神泉,时隐时现,唯有缘人方可得之。 「君相请慢,我和夏姑娘一起送你出门吧,有些语儿的问题我想请教二位。」,就在君不弃即将踏出凌苍傲卧房大门的时候,情浅突然淡淡出声。 身子一顿,幽深的眸子深深一闪,君不弃转头温文笑道:「自然没问题,情公子,请。」 「沐表哥、波大哥,两位长老,我去去就来,劳烦你们先照看一下外公。」夏花染也是一顿,神色毫无异样地屋里剩余的几人点点头,在看到几人点点头之后,才随着君不弃和情浅三人一同踏出了房门,朝外走去。 * 影谷大门外。 淡淡地用眼角瞥过四周的环境,君不弃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情浅,温和一笑:「情公子,这里无人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君相真是心思敏锐。」眼底浮现一丝赞赏,情浅微微笑了笑,随即恢復淡漠的神色,视线扫过夏花染和君不弃的脸,「方才我为凌老谷主诊治的时候,在他的胸口发现了这个。我想,兴许这个发现对你们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掉收~~~!!亲们啊,表抛弃某欢啊,某欢很爱你们的啊!!某欢会努力的啊~~!!呜呜~~ ☆、第六十二章 探查 第六十二章探查 情浅缓缓伸出右手,在他的手掌心中,竟赫然摆着半根细如牛毛一般,若不是凝神细看绝对看不出来的通体透明的细针。 第119页 夏花染认得这东西,这是唯有歷任影谷谷主才能拥有的独门暗器飞花银雪针。 飞花银雪针,细若牛毛,通体透明,无论来者武功多高,内力多深厚,若中此针,必会瞬间昏迷且起码一日无法醒来,并日日受钻心之痛。而且,最为传奇的是,这飞花银雪针遇血即化,中针者事后根本无法在体内发现这射入的针,更无法以内力将它逼出,除非有人以飞花银雪功为中针者疗伤方可得救。此针以飞花银雪功为辅助方可发挥其功效,若无此功,即便拥有了此针,也是徒劳。 「怎么可能?!这飞花银雪针从来只为影谷谷主拥有,怎么可能会被人用来对付外公呢?!而且,它是遇血即化的啊!」圆眸倏地瞪大,夏花染诧异不已地紧盯着情浅手中细若牛毛的银针,失声低喊。 闻言,君不弃眉眼中深深地闪过一丝深思,但却是没有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夏花染一眼,脸色复杂。 「原来这便是传说中影谷的飞花银雪针,难怪……」淡淡一挑眉,情浅面上浮现了一丝诧异和瞭然,随后朝着夏花染点点头,「难怪其余半根我怎么也找寻不到,想来是化掉了。而这半根是因为刺入了凌老谷主身体里某一只蛊虫的身上,蛊虫是没有血的,因而才得以保存了下来。」 原来如此。夏花染复杂震惊地点点头,心底蓦然升起一股不安:「可,这银针本就是在外公手里的,怎么可能会被人用来对付外公?而且……谷中除了外公,应该是没有人会飞花银雪功的啊!」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偷了这飞花银雪针并且偷学了那飞花银雪功。」沉着脸,君不弃眉眼一凛,缓缓开口道。 「不可能!」下意识地马上摇头否决,夏花染皱起秀眉,面色错愕凝重,「这飞花银雪针和飞花银雪功秘籍都被外公藏在药楼暗室里……难道说?!」 刚说到这里,她蓦地瞪大眼睛,倏地闭上嘴巴,脑子里却很快地清晰起来。 「我记得,当初那盗药贼事件就和你们影谷药楼暗室有关,既然有人进得去偷药,自然也有人进得去偷针偷秘籍。」摇摇头,君不弃将夏花染未说的话说完。 「可……我始终不敢相信,那么和蔼中心的大长老会做这样的事情。」明白了君不弃的意思,夏花染越觉得心惊不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已经可以串联起来了,当初他们推论的那个凌奇背后的还有个主使者,在太后那里也得到了证实,而现在几乎也可以肯定那个主使者便是打伤外公的人。但,那人真的是大长老吗?虽然凌沐凌波都说他们是在现场逮到大长老的,可她总感觉有一丝的不对劲…… 凝睇着夏花染眉头紧锁的复杂模样,君不弃眉眼深深一闪,唇角勾起一个诡谲神秘的笑容:「是不是,试试便知。」 情浅闻言,琉璃般的眸子深深一闪,如玉般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这个君不弃,真当是满腹谋略,脑子转的飞快,聪明得紧。 「试?」脑子里掠过一个想法,夏花染随即身子一震,拢眉严肃地冷声拒绝,「这方法,不行。」 「我还没说是什么方法呢,夫人这么快就意会了,咱们真是心头灵犀。」唇畔绽开一个斯文有礼的笑,君不弃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赏。能一下子便跟上他的思维,多聪慧的女子。 「你还闹我!都这个时候呢!」被他故意揶揄的笑逗得脸上浮现一丝恼意,夏花染第一次这么坚决地拒绝君不弃。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即便我斯文瘦弱,月妖的青卫可不瘦弱吶。而且,你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知道她的想法,君不弃眸子温润如水,心中涌上温柔缠绵。 沉默。 「……你保证?」半晌,夏花染才低着头嗓子闷闷地说道。他说的没错,如今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这是唯一也是最快的办法。即便她再不愿意,为了影谷,为了外公,她都必须要去做。 「自然。」揉了揉夏花染的脑袋,君不弃浅浅一笑,恍若春风拂面。「来,我告诉你……」贴近夏花染和情浅,君不弃用醇厚磁性的嗓音,缓缓地说出心中的计划。 「嗯。」嘆了口气,夏花染最终还是妥协地点点头表示明白。而情浅也是微微一点头,仙姿玉貌上浮现几不可见的浅笑。 「那么,在这几天里,一切便拜託情公子了。此情此恩,不弃自当铭记。」再次谢过情浅,君不弃眉眼中浮起深深的感谢,但随即散去。他君不弃是有恩报恩的人,面对情浅他是真心的有着感谢。但感谢不用多说,他又不是个矫情的人,记在心里便是。 「君相放心吧。无须客气,医者父母心,在下也不过是与你俩有缘。」微微摇头,情浅淡漠温和的脸上没有波动,眼底却有着让人肃然起敬的仁爱。 这个人,不是矫情,不是谦虚,真正是有着大爱的胸怀。但人本就有着自私的天性,实在是不知什么原因,才使得他成了如今这超脱凡尘之外的模样? 君不弃和夏花染被情浅那神圣仁慈的模样看得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便升起一丝好奇和疑惑。但眼下情况容不得他们去思考这些小问题。于是立刻回过神来。 「好,那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反身跃上马背,君不弃最后深深地看了夏花染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第120页 时间紧急,容不得再拖延了。 「他很爱你。」看了夏花染复杂的脸一眼,情浅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夏花染微微沉吟,随后回答。为了她这般付出,这般反常,他……确实很爱她,对吧? 就像……她爱他那样吧? * 「波大哥,你觉得……大长老真的是那个兇手吗?」傍晚,急急地随口扒了几口饭之后,夏花染和凌波又齐齐地赶在回凌苍傲寝房的路上。看向身侧一同前行的凌波,夏花染面色沉重。 尽管已经有了君不弃的那计划,但她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早点查出真相。 「我……不知道。老实说我也不敢相信,但,现实摆在眼前……」嘆了口气,凌波面上染上复杂和伤心。 「那日的场景具体是怎样的?能给我说说吗?」顿下脚步,夏花染眉眼冷肃。 「自然是好的。那晚,我和几个兄弟一同用过晚膳之后便朝寝房走去,经过药楼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吵闹声,我感觉不对便带着几个兄弟沖了进去,谁想就看到了大长老正拿着刀刺向主上的模样。我等大惊,冲上去和大长老打了起来,接着惊动了谷中众人,大长老武功不低,我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拿下了他。谁想他却在和我们众人的搏斗中受伤,至今仍意识半昏迷地躺在大牢里,害得公子和长老们什么都问不出来。因此恐怕要等到他清醒了您才能去审问。」摇摇头,凌波年轻的面色浮现一丝莫名的神情,让人看不透。 「我知道了……哎。到了……」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凌苍傲的寝房。一踏进房门,二人便看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凌沐。 「沐表哥,你先去用膳吧。外公由着照顾着吧。」对凌沐点点头,夏花染看向虽已暂时得到情浅控制,却依然痛苦不堪的凌苍傲,心紧紧地揪起。 「我不累的,花染。倒是你,好不容易逼着你去吃饭了,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看着夏花染担忧疲惫的神情,凌沐心下闪过一丝不舍,但被他悄悄地藏了起来。 「我吃过了。沐表哥还是你先去吃吧。」略带疲惫地一笑,夏花染扭头看了看凌沐说道。 「好,听你的就是。」微微嘆气,凌沐心下却是一暖,眷恋温柔地凝视了佳人的倩影一眼,随即妥协地转身去用膳。 花染……这是关心他吗? 静静地凝视着外公的病颜,夏花染沉思半晌,起身走至正在整理东西的凌波身边停下:「波大哥,你帮我照看外公一下,我去找情公子问点事情。」 下午为凌苍傲控制住情况之后,情浅在夏花染的安排下住进客房去休息了。 「啊?好的。染主子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主上的。」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地反应过来,凌波点点头,扬起一个爽朗的笑容。 「嗯。」点点头,夏花染转身离开,朝外走去。 此时,提着一个精緻的红木雕花多层饭盒的凌沐正急匆匆地往回走,却突然远远看到了夏花染远去的背影。 眼里闪过一丝莫名和失望,凌沐看了看手中的多层饭盒,带着窒闷回到了凌苍傲的房间里。 听丫鬟说她刚刚只吃了一点点,他担心她等下还会饿,便兴致勃勃地向厨娘要来了这个多层饭盒,将这些精緻的饭菜带回来,想和她一起吃,劝她多少再吃点省得弄坏身子,谁想她却匆匆离去了。 「凌波,花染这是去哪了?」深深嘆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失落,凌沐踏进凌苍傲的寝房,看到了正在为凌苍傲擦身子的凌波,终于还是憋不住问道。 「回公子,染主子说是要去找情公子问些事情。」凌波笑笑,恭敬地答道。 「情公子?……嗯。」眼里闪过一丝孤疑,凌沐扭头看向窗外夏花染刚刚远去的方向,心里浮起一丝的怀疑。 影谷的客房全部安排在这主房的东面,可花染刚刚明明是朝西边走去的…… 西边?影谷的大牢在西边。 莫非…… * 小心翼翼地借着已经昏暗的暮色避开众人,夏花染拿着以前外公给她的大牢钥匙,轻松地进了影谷大牢。 阴暗森然的影谷大牢内,她很快找到了关押大长老的那间牢房。 见到牢中之人的时候,夏花染心下狠狠一揪,几乎想要退缩开来。 那个一直和蔼儒雅、睿智慈祥的老人,此刻竟是这样一副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吶,弃哥哥又在撒网布局了~~只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是否还是会按照他缜密的想法进行捏? 唔,人生很复杂,老天爱开玩笑,所以……啦啦啦,我神马都没说,乃们猜咯~ ☆、第六十三章 线索 第六十三章线索 夏花染还记得,刚刚和外公相认的时候,除了外公之外,最高兴的便是大长老。他和蔼慈祥地笑着,用心地将谷中的一切重要事务手把手的交给她,他总说:「影谷终于找回了少主子,你这丫头啊,又是这么优秀。老祖宗们都该乐得合不拢嘴咯!」 这样一个亲切可爱的老人,这样一个让冷情如她也感受到真心的老人,真的会是做出那么多可怕事情的兇手吗? 可一想到外公此时的模样,她终于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了牢门,缓缓走了进去。 第121页 「大长老……」在行迹狼狈的大长老身边蹲下,夏花染干哑着嗓子低低地叫了一声。 地上的人没有动,看起来像是在昏迷中。 「真的是你吗?为何呢?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何会变成这般的情形……」低低地自言自语着,夏花染说不出心里这难忍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滋味。凌波说他正在昏迷,无法审讯,可她还是来了,因为……在这件事之前,她一直真心认为,大长老也是真心待她好的人之一。 那么小变成了孤儿,她对家庭,对亲情有着太大的渴望和期待,因此在重生之后她才会那般的珍惜,可如今…… 心里的沉重压抑得她喘不过来,夏花染深深嘆气,正准备起身离去,却突然叫人拉住了裙摆。 心下一惊,她勐地转过身子来,却看到地上的老者布满皱纹和污渍的脸上缓缓地被一行清泪冲出一条鲜明的泪痕。 「大长老!」眸子一震,飞快激动地蹲下凑近大长老,夏花染心下五味陈杂。 大长老似乎依然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只见他眼角缓缓流着泪,手指紧紧抓住夏花染的裙摆之外,还费力地蠕动着干裂惨白的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你是要和我说什么吗?」心下一凛,夏花染努力地更加贴近他,仔细地竖起耳朵。 夏花染一靠近大长老才发现他的唿吸已经很微弱了。心下狠狠一紧,她飞快地搭上他的手腕,却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大长老他受了极重的伤,一身武功全部废掉,经脉断裂,如今竟是只剩下一口气硬生生地憋着不断气了! 怎么会?凌波明明说他只是受了些伤,过些时日就能醒来的! 「救……救……」老人气若游丝,声音轻的几乎是含在嘴里吐出的唿吸。 就算夏花染耳力极好,也没法听清,「求?什么求?」 「救……主……主……上……救……」大长老的意识似乎是清醒的,只是身子受损得严重,无法清晰地表达出自己。 「什么?大长老,你坚持住,我这就命人请医仙前来!」夏花染脸色复杂凝重,转身就欲朝外飞奔而去。不论大长老是否就是那兇手,她都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即便他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可有情浅在,他一定能医好他的! 谁想那枯瘦的手却揪得更紧了,连夏花染都挣脱不开,夏花染心下焦急,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蓦地心下一颤,她忍住心中的不忍和酸涩,重新蹲下来靠近了大长老。 「救……主……主……上……救……快……」这一次大长老的声音稍稍大了一点,夏花染也终于听到。虽然不是十分清晰,可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让我快去救外公?!」身子一颤,夏花染看着眼皮不断颤动,眼角浊泪湿了白髮,气若游丝的大长老,一下子竟傻在了那里,无法开口。 她没有想到,他在这样的时刻,心心念念的竟然还是外公的安危?!若他真的是兇手,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般痛苦的折磨下硬是撑着一口气等着她到来,告诉她去救外公! 震惊怔愣中,夏花染突然感觉的大长老的手松开了她的裙摆,他微微抬手,费力地将头微微偏向那只手的方向,示意夏花染向那边看去。 夏花染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他的那只手,却勐地发现他枯瘦的手掌上竟印着一个淡淡的红色印子,她飞快地凑近一看,竟赫然发现了一个圆形的图案。 昏暗的烛光下,夏花染凝神一看,那模模煳煳的浅色红印,竟像是一个复杂的图案。看大长老的印痕的模样,分明就是他一掌击上什么硬物而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你想告诉我,这个是找到真正的兇手的线索?!」心思一转,蓦地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夏花染飞快地看向老人家的脸,希望能寻求答案,谁想那大长老竟然眼皮剧烈抖了抖,勐地留下更多的泪来,那满是污垢和狼狈的脸上,竟费力的缓缓地露出一个类似于笑的表情。 「……不是你,真的不是你?!大长老你坚持住,我马上去请仙医!」从震惊里回神,看着大长老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模样,她咬咬牙,转身飞快地冲出了大牢,直直地往情浅的房间飞速冲去。 可…… 当她带着情浅火速赶回大牢的时候,那大长老却已经断了气息。 他神色悲怆,眼角的浊泪蜿蜒而清晰,但眉宇间却带着似乎松了一口气那般的释然。他静静地躺在那枯草堆上,苍老而狼狈。 情浅扭过头,微带嘆息地对夏花染摇摇头,随后起身站到了一边。夏花染则是从情浅无奈的眼神里回神,静静地望着大长老的尸体没有说话。 唯有那微微颤抖的身子泄露了她澎湃汹涌的心绪。 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挪动几乎千斤重的双脚,缓缓上前蹲了下来。颤抖着抬手以袖子擦去大长老眼角的泪。最后深深地凝视了大长老手上的那个红印一眼,夏花染红着眼眶转身狂奔出了大牢。 身后的情浅神色无波,只是看向大长老的时候,那如玉如云一般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的悲悯,随后,他半阖上眸子,跟着不疾不徐地踏出了大牢。 * 「你们倒是说说,为何本应该『只是受伤昏迷』的大长老如今却因为身受重、伤,武功全废,全身经脉断裂而亡呢?」坐在影谷的议事大厅里主位上,夏花染目光犀利,神色冰冷,气息阴寒地扫过下面站好的谷中众人,硬生生地憋着心中那一口悲愤和伤心,语气只是愤怒地质问道。 第122页 「回染主子,这不可能啊,那日虽然是大家一起围攻他,但大长老本身武功便极高,我等集众人之力将他拿下是有可能的,但谁有那个能耐将他打成这般的重伤啊!」底下众人无不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人群中有人更是立马举出了不合理之处。 「那么,你们是怀疑我和仙医情公子了?」没有动怒,只是语气更为冰冷。夏花染眼底满是沉沉的暗流。 藏在袖子里的手青筋暴起,她几乎要控制不住,不顾一切地揪出那个兇手了。但她知道现在,她必须忍,否则只会打草惊蛇。她原本就不相信大长老会是兇手,如今见到大长老之后,只是更加的肯定了她的猜测:兇手另有其人。 为了替外公和大长老讨回一个公道,她势必要小心。 「属下不敢。」齐齐一片连忙请罪的声音。 「染主子,依属下看来,大长老有没有可能是畏罪自尽?武功高强的人是可以自逆筋脉,废去武功自尽的。」下面又有人开口提出了一个意见。 「是啊是啊……他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真的说不定呢……」 「真没想到……」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了开来,神色俱是愤怒。 自尽!夏花染心中愤怒的火焰几乎要爆发了。若是自尽,他何苦苦苦撑着一口气等着她! 但夏花染知道,她现在不能发作。她知道这些大部分的族人都是因为不明真相。而她为了要抓真兇,也不能再说什么。 而且,她本就知道今天这么质问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只不过是为了放松真兇的警惕,让他相信她已经认定了大长老便是真兇她才这么做而已。 于是,她顿了顿,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和窒闷,故作沉思片刻,这才冷冷地挥了挥手,冰颜上一片漠然,淡淡开口道:「这么说也有理。好吧,此事到此为止。即是伤害外公背叛影谷的叛徒,死了就死了罢。此事别再提起,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尽快医好外公。」 「是!」众人俱是松了一口气,三三两两地散开。 * 「染主子。」远远的,凌波朝着夏花染追来。 夏花染闻言,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了气喘吁吁的凌波:「波大哥,怎么了?」 「我觉得大长老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啊!」跑得太急而有点微喘,凌波的脸上却是带着深思和严肃。 「为什么这么说?」眸子一闪,夏花染神色一凛,蹙眉问道,表情似是十分不解。 「因为……因为那日是我和兄弟几个将大长老擒住的,擒住的他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他神志不清,浑身无力,像是毫无内力一般。可之前我们在打斗的时候他却不是这样的。而且,在我们发现他进而冲进去的时候,我记得他一直在叫『兇手不是我』,但我们都认为那是他的脱罪之词因而没有在意。但如今想来……却感到有点不对劲。染主子……你说,大长老会不会不是真兇?」最后一句问得小心翼翼,但凌波的脸上却有着深深的怀疑和谨慎。 「你确定?」在听到凌波说大长老被抓到的时候神志不清,毫无内力的时候,夏花染的眼底闪过一丝惊疑和猜测,神色震了震。 「是的。那时我们都已经是他寡不敌众因而才落败,但细细想来,却有些不寻常,他似乎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才被我们抓获的。可那时人很多,情况又复杂,所以大家并没有注意到。」挠挠头,凌波努力的回想着,神色肃穆。 「……谢谢你,波大哥。我知道了,这事情我会好好想想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救醒外公。」沉思半晌,按捺住心中翻滚的情绪,夏花染朝凌波点点头,神色恢復了淡然。 「是。」想到凌苍傲,凌波肃了肃身子点点头。 「花染,凌波。你们在这儿啊。」不远处的走廊里,凌沐快速朝二人的位置走来,手中还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离真相近了近了哟~~ 然后,弱弱地爬来,请个假……明天(3月13日)请假一天…… 那个……宿管大爷刚刚通知这几天可能寝室会断电。 然后那个网吧离学校不近,欢明天又很苦逼的从早到晚一天10节课…… 然后,这个不确定断不断的结果就是 :欢怕亲爱的乃们有可能会空等~~~ 所以就干脆请假一天吧,乃们明天就表等了,后天欢一定恢復更新的哟。 所以,乃们理解的理解的对吧?对吧? ☆、第六十四章 夜袭 第六十四章夜袭 「沐表哥,怎么了?」收拾好心情,夏花染转过身子迎向凌沐。 「公子。」凌波随后跟上。 「有你的来信!」走至夏花染眼前,凌沐伸出手将手中的信纸递向夏花染。 飞快地接过信纸打开一看,夏花染随即勐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浅笑:「是阿苏的信,他说不弃已经回到相爷府了。而且……他们已经有了风泉泉水和那龙鬚蕊的眉目了,相信很快便能带着东西赶回来救外公了!」 「什么?!」凌沐凌波闻言俱是惊讶地低喊出声。 「太好了!这下主上就有救了!」神色激动,凌波的脸上止不住开心与振奋。 「真是太好了……可是,这两样东西是天下至宝啊,即便是朝廷出动,也没道理这么快便获得吧?」兴奋之余依然保持清醒头脑的凌沐,缓下了喜悦的笑容,带些疑惑地问道。 第123页 这君不弃才刚刚回到相爷府,在他出发后,夏花染马上写了信用信鸽带给苏月妖通知他们早点行动,这个他是知道的。但就算朝廷势力再大,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东西吧? 「阿苏在信上说了,是外公幸运。那龙鬚蕊随是千年至宝,本是机缘难求的,但恰好宝贝最多的皇宫里便有一根,那是多年前外邦进贡的。在不弃的恳求下,皇上已经将此赐给了他。而那风泉泉水,据说安州的一个富豪曾有机缘得此泉水,如今阿苏也已经派了人前去请求割爱。」看着手中的信,夏花染唇畔勾起一朵如释重负的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甚好啊!」明白了事情始末,凌沐也是勐地松了一口气,严肃的脸上扬起一个温和放松的笑。 而凌波呢,则是早已经激动地跑远,传播消息去了。 「嗯,真是太好了。」低头浅浅一笑,夏花染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放心。 但没有人看见,她半阖上的眸子里,闪过了浓浓的忧心。 * 那厢,君不弃快马加鞭,日夜不歇,硬是累死了好几匹马,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相爷府。 满脸疲惫地半靠在床上,君不弃看着眼前笑得妩媚的苏月妖,微微地迷了眼睛,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我想凤语一定很有兴趣知道当年那件事……」 嘲笑他身子骨弱?他本就是一介文弱书生,这么日以继夜的赶路,能不累能不虚弱吗? 「别!我错了。」马上立正站好,收起脸上过于幸灾乐祸的笑容,苏月妖露出一个无辜极致的表情,眼神炯炯,那叫一个纯真无害啊。 「嗯哼,」冷哼一声,君不弃面色正了正,进入了正题,「我家夫人那件事办好了?」 「嗯,我刚把信寄出去你就到了。」耸耸肩,苏月妖依然是没谱的妖娆痞子样,只是那狭长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的正经。 「那那两样东西呢?有下落了没有?」点点头,君不弃眯了眯眼睛,神色深奥。 「老实说,你家娘子那外公的命真不是普通的硬吶。这么难搞的两样东西居然都被我轻松搞到了手,你说,是我人品太好呢还是我人品太好?」知晓事情的急迫,苏月妖忍住想要再卖个关子逗逗君不弃的冲动,很坦白很臭屁的媚笑道。 他写给夏花染的信上说的……自然按照君不弃的吩咐半真半假,但是,这现实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与那信上说的相差不远。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只能说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吧。 「这么快?」倏地坐起了身子,君不弃脸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嗯哼。」点点头,表情依然妖娆蛊惑,苏月妖眼神闪了闪,忽然严肃道,「你这一路安全,那么,你说『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做?」 「既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那么,必定是胸有成竹吧。他们大概认定我找不到这两样东西。但如今染儿应该已经收到你的信了,他们会如何做……这个,可真是要看人家聪明还是愚蠢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君不弃唇角勾起一个深深的笑,「但不管他想怎么做……我想,他大概都要马上行动了吧。」 「你想怎么做?」苏月妖跟着媚媚地笑了,他最喜欢看不弃露出这样的笑容了,斯文谦和中隐含着浅浅的嗜血和残忍。那代表又要有好玩的事情要发生了——也就是,又要有人倒血霉了,呵呵。 「两个时辰之后就启程返回影谷吧,越有效率才能逼得某些人阵脚越乱,我倒想看看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会有什么令人惊喜的举动……」想到什么似的,君不弃低头一笑,面上依然是和蔼清俊,语气中却是不容错过的阴寒。 让他家夫人伤心难过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的身体吃得消?」带着三分揶揄,三分笑意,四分担忧,苏月妖看了看君不弃略显苍白的脸问道。 「有你的花花轿子啊。」非常非常理所当然地瞥了苏月妖,君不弃的脸上那叫一个无辜和纳闷,似乎非常不解苏月妖为什么要问这么低智商的问题。 手一抖,妖艷的俊脸瞬间打结,苏月妖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手指着君不弃,做西子捧心状:「你你你你早就已经打我家宝贝的主意了是不?!」 花花轿子,原名落花融雪轿,是苏月妖偶然得之的一顶漂亮的轿子,而得到它的时候,苏月妖还顺便捡回了四个抬轿的人……养了他们好几年,在一次偶然机会中苏月妖竟然发现,他的那四个轿夫竟是这顶轿子的守护者,因为这轿子是他们的主人的遗物。而最让他震惊的是,那四个轿夫竟是个个身怀绝世武功,抬起那轿子来……那速度,竟是犹如疾风!完全让人看不清踪迹。 于是……苏月妖被狠狠震到了,但同时又欢乐圆满了。宝贝啊! 后来,那四个轿夫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于是便认他为主,那轿子也成了他的专属代步工具。但苏月妖本就是爱才之人,那四人忠厚耿直,性情纯良,又身怀绝世武功,用来抬轿未免太可惜。更何况自己又是一身绝世武功,因此很少让那四人出动,仅是情况紧急的时候才唤他们抬轿代步。 他说呢,君不弃那么一幅闲散慵懒的样子,原来早就盯上他的轿子了…… 「是的呀,怎么你还不知道吗?」十分纯洁地勾起一笑,君不弃喜欢看苏月妖和秦意变脸的劣根性又发作了。 第124页 「……你……」脸一黑,嘴角一抽,苏月妖认命了,「我现在去准备。」 一想到手下爱将又要重操旧业,被某人当马,他就心疼啊。虽然说那四个傢伙的速度真的快到不可思议啦。 「月妖,就知道你待我好。」懒懒一笑,君相爷风情无边。 「噗,饶了我吧……」拔腿就熘,苏月妖只觉得汗毛一竖,当下走为上计了。 * 两个时辰之后,君不弃和苏月妖安安稳稳,舒舒坦坦地躺卧在精緻的落花融雪轿里,踏上了被人抬着向着影谷奔波的路。 而就在此时,影谷某一处。 看着手中的密报,隐藏在暗处只露出一只手的男人狠狠地捏碎了手中的纸条,手中青筋狰狞的暴起,指关节都因为用力和气愤而泛白突出。 他居然低估了他们! 本以为那即便那君不弃是当朝宰相,要五天之内找到那两样稀世珍宝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来,无法再拖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救醒凌老头,否则…… 思及老爷子昏迷之前那愤怒和不可置信的模样,男人狠狠地眯了眼,随后倏地一个转身陷入了阴影里。 * 万籁俱静的夜,悄无声息的夜,陷入梦乡的夜。 冷月如钩,乌云飘渺,今晚的夜,显得诡谲而静谧。 影谷某一处,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幽灵一般轻巧地踏过屋檐,带着些缜密和小心无声无息地朝谷主寝房前进。几个敏锐的闪躲,灵巧地避开巡逻队伍,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从侧方的窗子里熘进了谷主寝房。 面具下的眸子闪着冷冰的光芒,他谨慎地贴在窗户底下,很小心地巡视了接着月光巡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确定了没有人这才悄无声息地朝着内屋的大床走去。 远远地看见凌苍傲昏迷着的脸,他一边靠近,一边勐地举起握成拳头的右手,隐约的冷森月光下,他的右手指缝里闪出几道阴森的光芒。仔细一看,那竟是一把夹在指缝里的透明银针! 他走至床边,顿时杀气崩裂而出,勐地举起了右手,他狠狠地朝床上的凌苍傲刺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道冷厉的光芒夹着破空之声勐地从大床后方的帘子内射来,勐地击中了那蒙面人的右手。 蒙面人一个措手不及被那银光击中了手,但是教人意外的是,他只是身子一凛,接着身子朝前一扑,这竟然是对受伤的手不管不顾,拼死也要除去凌苍傲了! 藏在帘子后方的房樑上的夏花染和情浅见此,齐齐一凛,随即一个勐扑,朝那黑衣人的所在抓去,情浅更是手腕一动,数十根金针直直地飞射而出,狠狠地刺入了那蒙面人的几个关键穴位处。 好在那黑衣人动作虽然兇勐,但情浅那几根金针的威力却也实在够大,于是便只见那黑衣人闷哼一声,倏地倒卧在了床上,再也无法动弹。 对视一眼,夏花染和情浅这才一个弹指,点燃了屋内的烛火,缓缓走上了前去。 心下不自知地揪紧,夏花染一时间竟有些不敢上前。 这个兇手……会是谁? 在未查明兇手是谁之前,谷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因此,此次和君不弃的布局也唯有情浅这个谷外人知道。君不弃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他和她都猜测这几日那兇手定会有所行动,因此她才请情浅一同守在了外公的屋子里,等待着兇手的行动,可如今真正抓到了行兇者,她却心下酸楚愤怒难当。 不论是谁,都是外公视如亲人的人吶…… 但……她没得选择。 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至无法动弹的黑衣人身边,夏花染看了看床上外公憔悴痛苦的模样,终于鼓起了勇气,颤抖着手一把揭开了那黑衣人面上带着的面具。 「哐当!」 勐地一退后,重重撞上了床沿,手里的金属面具也一下子摔落在地。夏花染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眼前倏地一阵晕眩。 冰冷的月光和昏暗的烛光交织成一片诡谲的光晕里,出现在夏花染和情浅眸子里的,竟赫然是凌波年轻冰冷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没有看错……这个黑衣人真的是凌波不是凌沐…… 好吧,所有疑问下一章就会有解答鸟哟、 唿啦啦、转圈圈~~~ ☆、第六十五章 兇手 第六十五章兇手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眼前人的脸,夏花染只觉得一道惊雷狠狠噼向她,她的脑子一轰,耳朵嗡嗡鸣叫,眼前一阵发黑。 看着眼前凌波这与平日里判若两人满是冰冷杀气的脸,饶是情绪波动极小如情浅也是诧异地挑了挑眉。 怎么会是他? 这个兇手,怎么竟然会是一直以来爽朗阳光、忠心厚实的凌波?!这怎么可能? 「为、为什么……为什么……」终于,哑着嗓子艰难地开了口,夏花染直直地盯着凌波的脸,几乎就要被心里的巨大冲击给冲垮了神智。 凌波没有回答,他神色冰冷,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气。 「为什么?我外公对你那么好……他待你如亲孙啊!」带着巨大的压抑带着无法言明的失望和愤怒,夏花染声音蓦地变得尖锐,几乎就要直直地化作利刃刺入眼前凌波的身体。 一直没有说话的情浅站在一边,微微嘆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这兇手竟然会是这个凌波。这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了,这凌波平日里那般的真诚,连他都被他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了。 第125页 带着悲悯的神色瞥过夏花染和凌苍傲,再用视线扫过无法动弹的凌波,情浅脸上闪过一丝的怜惜和恍惚。 被那般信任的人背叛,这痛,他懂。 突然视线定定地落在了某一处,情浅心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夏姑娘,有点不对劲。」 「什么?」突然从巨大的愤怒和哀伤里面回过神,夏花染思绪混乱,带着不解地看向情浅。 「仔细看看凌波公子,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神色不对劲?」仔细地凑上前去看了看凌波的脸,情浅表情一肃。 「神色……不对?」身子一震,终于反应过来,夏花染跟着情浅仔细地凝视着凌波的脸。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冰冷和戾气,没有半丝别的情绪,而那向来温润爽朗的眸子里,此刻竟然只有麻木和杀气。 「这……难道是中了摄魂?!」心下一颤,夏花染飞快地摸出腰间随身带着的摄魂解药,餵凌波吃了进去。 凌波这模样,分明就是和那日中了摄魂的印风一模一样! 被迫吞下解药之后,凌波竟然浑身一抽,接着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情浅撤回金针,塔上他的脉搏为他检查了一番,最终朝夏花染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他确实是中了毒,受了别人的控制。」 闻言的那一瞬间,夏花染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再次狠狠地揪了心。 控制?那么就是说,凌波是无辜的,但他背后还有那个真正的兇手在操控他…… 但,视线触及到凌波手中的银针,夏花染心底还是深深地涌上了痛楚和窒闷。这银针分明就是飞花银雪针!那么,在打斗的时候,外公身中的针就是他射出来的?那外公的毒也是他下的吗?还有大长老……会不会也是他被人控制的情况之下做出来的? 那么多可怕的事情,若是凌波醒来知道了,以他忠心耿耿的性格,又会是怎么样的痛苦和自责? 「至少已经有线索了。」复杂地看了看窗外的冷月,情浅神色无波,说的话却似乎是在安慰她。 「……嗯。」深深地嘆了一口气,夏花染垂首看着床上昏迷过去的凌波,神色复杂莫测。 「那他?」视线缓缓地转到凌波身上,情浅简短的两个字中带着微微的疑问。 「劳烦情公子将他悄悄带回您的房间安置一晚吧。至于这兇手……想必派去的杀手杳无音信的情况,也坐不住多久了吧。」心头堵得慌,夏花染脑袋却是冰冷而镇静,她努力压下心里涌起的难受,做出了最快最合适的决定。 将凌波今晚来过的一切痕迹抹去,并且让他暂时的消失。在这计划突变,却又摸不清状况的情况之下,那兇手怕再是没有缜密的心思和冷静的心情只是坐在背后操控这一切了吧。 而他们,也早已恭候他的大驾了。 事情,总是要有个了结的,不是么? * 翌日晌午。 君不弃和苏月妖是在影谷众人的诧异震惊眼神中优哉游哉闪亮登场的。 不疾不徐,优雅卓尔地带着温润的笑容,君不弃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气质无边啊。身侧的苏月妖也是一脸无比善良的魅惑笑容,那叫一个妖娆多姿,祸害群众啊。 但关键,让大家震惊无语的是不是他们丰神俊朗的外表,而是——跟在他们身后那四个那无比普通平凡的随从居然凌空直直地平抬着一个仅有四肢被他们抓在手里,脸上蒙着黑布的黑衣人。 那四个人,看起来无比的平凡,不管是从外貌还是他们练武之人所感受到的气息什么的各方面,都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是武功高手。可,他们却确确实实地像是抬一块平整的木板似的一人各抓那黑衣人的一手或一脚,将他平直地拽着往前走去,像是用了什么将他整个身体支撑了起来那般。 影谷众人觉得很神奇,很震惊,但大家都没有多问。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面若春风一般斯文谦和的男人,是当朝的宰相。最重要的是,他是他们染主子的儿子的爹。而染主子,不会喜欢他们这群人将斯文瘦弱的他给吓跑。 所以,他们很迅速地进谷通报了夏花染。 于是,很快的,传夏花染的指令,谷中所有人齐齐地影谷的议事大厅里聚齐了。 看见君不弃安然无恙的那一瞬间,夏花染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再看看君不弃那淡然沉稳的笑,她便明白了,他们的计划成功了。而她知道,那个大堂中央的黑衣人,便是他们要的最终谜底。 努力压下见到君不弃的那瞬间心里产生的依赖和软弱,夏花染冷了冷脸,面上挂起一谷之主的威严,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她的心里一痛,最后停在了那黑衣人身上,眼底泛起一片清晰和难忍的情绪。 那黑衣人被平躺着放在大堂中央,看那模样,应该是被点了穴道而无法动弹。夏花染心下微震,胸口沉闷得几乎痛了胸腔,但她知道,她必须要去掀开这个事实。 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夏花染做了一个肃静的动作,众人均是静下来,静静而疑惑地看着她。 「关于日前外公被人偷袭一事,想必大家都清楚。但,我要说的是,大长老不是兇手,而这个黑衣人,才是兇手!」厉声而道,夏花染俏颜冷凝,面上寒气逼人,那凌厉的气势和威严竟是叫堂下众人一瞬间均是傻了眼。 第126页 「什么?怎么可能?!」 「大长老不是兇手?!」 「我明明看见他对主上行兇的……」 「而且,他都死了……」 「这黑衣人又是谁……」 气氛片刻凝滞,随即而来的便是谷中众人惊惧而不可置信的尖叫和议论。 除了边上优哉游哉喝茶的君不弃和苏月妖。 「肃静。」冷冷的一吼,夏花染的脸上寒意不减,那沉稳大气的气息竟叫众人不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这件事情的真相,我自会慢慢说给你们听……那日,我听闻外公出事便请求偶遇的医仙出手相救,我们连夜赶回谷中……」冷着嗓子,夏花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道来。包括情浅的偶然发现,她的怀疑,她对大长老是兇手这一事情的不相信,她在大长老处所得的发现,她和君不弃的布局……已经如今他们的收网和结局。 「将凌波藏起以后,我便料想到那兇手定然会因为凌波没有及时回去復命以及外公一点事情也没有而乱了阵脚。君相爷马上便要带着药到影谷了,而他也没有再多的时间去犹豫了,所以他一定会在君相爷到达影谷之前动手。至于是对我们还是对君相,我想,这情况已经足够明了了……」说到这儿,夏花染微微嘆息,心里闪过一丝后怕。 她早已想过,这样的情况下,那人定会选择不择手段除去君不弃阻挡他送药,而君不弃也是早早料到,这才故意派苏月妖给她寄了假信,让兇手以为他们真的弄到了那两种药,以至于出动阻挠。因此她便在这里布局,君不弃则在路上布局,无论那人选择毁了哪一方,他们都能够应变对付。 这计划,很完美,但她依然为他担心得夜不能寐。她知道他身边高手如林,她也知道他聪敏极致,但,世界上那么多万一,她独独输不起的,就是他这个万一体吶。 所以,见到他安然归来,真的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一次关于真相的打击让众人迟迟回不来神,一片令人窒息的压抑沉默过去后,众人终于很迟钝地自我反应了过来。 「……怎么可能?!」 「原来是这样?!」 「黑衣人是谁?为什么……」 一片愤怒和嘈杂,但一致的是,众人看向那黑衣人的眼神中浓浓的愤怒和仇恨。 影谷众人虽然自恃武功高强,又擅于使毒,向来高傲嚣张了些。但是,由于他们远离世俗,互相依存,大多人心思却是单纯耿直的。他们的集体意识非常强,因为他们是一个民族,是同一脉的亲人,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 向来,影谷众人秉持的便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影谷之人!」其实说白了,就是极为护短。而背叛者,对于影谷中人来说,便更恨之不得扒皮抽筋的禽兽、畜生!吃里扒外狼心狗肺背叛自己人的傢伙更该死!更别说这一次这混帐还伤害了他们最伟大最尊敬的谷主! 顿时,那戳向黑衣人的眼神无一不是恨意凌厉,怒火燃烧的。看众人那模样,分明就是在集体叫嚣着给他生不如死! 「请染主子下令掀开此人面巾,我等定要将这猪狗不如的畜生千刀万剐,为主上和枉死的大长老报仇!」于是,这便是众人愤怒憎恨了半天最终的结果。 终于,还是逃不过…… 夏花染深唿吸,强自按捺住心里的窒闷,点点头。 堂下人群中一个健硕的男子立马带着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神情大步走至那黑衣人身侧,大手一挥,勐地掀开了那罩着黑衣人的面纱。 顿时,大堂里一片恐怖的静默。 那掀开面巾的男子身子如石雕一般瞬间僵硬,面色一下子变成青灰,眼睛凸瞪,嘴巴张大,几乎就要窒息暴毙。 而其余身后的众人,则无一不是震惊地呆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唯有夏花染君不弃还有苏月妖三个知情人沉默而冷静地凝视着黑衣人失去面巾之后,那本来该正气凛然,端正温和,此刻却是愤恨扭曲,灰败惊怒的脸。 那个人,是他们曾经敬爱的人之一;那个人,曾是他们真心拥戴的少主;那个人,是他们伟大的主上最疼爱的孙子。 那个人,是他们一向爱戴敬仰,性情仁厚正义的公子:凌沐。 作者有话要说:吶、所以,你们懂了吧……好吧,乃们觉得表哥是坏银是对的…… 事实上,他确实是只狼心狗肺、丧心病狂的畜生…… 但,那是有原因的…… 好吧,别揍我,真的是有原因的…… 原因……原因……下一章……就知道了……(抱头,跑!) ☆、第六十六章 真相 第六十六章真相 此刻,他面色灰败扭曲,充满不甘和愤怒;他一向温和的眸子凸瞪着,充斥着猩红和残忍;他的气息阴鸷而冰冷,一点再没有当初温文正气的味道。 这个人,就是那个狼心狗肺对主上下狠毒手的混帐? 这个人,就是那个陷害大长老,害得最温柔慈祥的大长老枉死的畜生? 这个人,就是那个诡计多端,阴险恐怖,隐藏在影谷中的大毒瘤?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别人,而偏偏是他凌沐…… 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着的,所以人脑子里也唯有盘旋着这样一句话。因为,无法证明自己眼前看到的是错觉这般无奈悲痛的情况之下,他们还能如何去面对? 第127页 这个兇手,竟然是主上的亲孙子,他们的公子凌沐啊! 这叫他们一时间如何接受? 影谷众人表情空洞,那震惊和不可置信那么鲜明地浮现在脸上,看得夏花染蓦地一阵酸涩,喉咙里似有什么狠狠地堵住了唿吸。 她缓缓起身,走上前去为他解了哑穴,神情冷漠,眼底却是惊怒交加,寒意逼人。 是的,早在这个时刻之前,她便已经知道了兇手是他。夏花染想起今早准备叫凌沐一起去看外公的时候,在他房间的桌子上发现的那块石头。 那块石头顶端的带子让她想起那是凌沐的贴身之物,他总将它放在衣襟里,只露出那根独一无二的蚕丝带子。而她随后震惊的发现,那块石头上的图案,和大长老手上的红印图案,一模一样。 然后,她猜到了这个让她心惊恐惧的答案。 于是,很多事情的答案,便唿之欲出。 于是,她花了一个早上才狠狠压住了内心几欲将她湮灭的窒闷和痛楚感。 她为外公心疼,为大长老心疼,为凌波心疼。他们都那么爱他,疼他,可他却是冷漠地伤害他们的兇手! 他们……该会多痛?多恨?多苦? 「为什么?」她问得很轻,也很重。她高高在上俯视着她,声音很轻,却问出了每个人心中唯一盘旋着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样天理不容猪狗不如的事情? 为什么会从那样一个正气凛然的翩翩公子变成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蓦地发狂一般的笑起来,那一贯温和有礼的声音此刻却含着极大的不甘心与愤恨。那声音巨大而尖锐,几乎震碎众人的心。 凌沐疯狂地大笑着,这一刻,所有正气和温和的面具全部狠狠撕破,他张着嘴大笑着,面上满是扭曲和狰狞的愤怒。 「因为你!因为我爱上你,你却对我弃如敝履!你早答应过嫁我,却自私地毁约!外公为了你,不顾我的死活我不在意,甚至,外公将原本属于我的谷主之位也传给了你我也不在意。可他,他却派人私下去查那君不弃的底细,准备逼他娶你以示负责!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么可以?!我去药楼找他,却意外地被他发现我盗药的事情,他对我大唿小叫,还扬言要秉公处理,哼,我怎么会让他有机会毁了我的一切?!我是他亲孙子,可他一点儿也没有为我着想,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壮大影谷,将来能够一统江湖!他不但不理解我,还逼我……」 说到这里,凌沐脸上已经不剩半分的温和正气了,他那充血的眼睛里迸射着愤恨,清朗端正的五官青白扭曲,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他们敬佩的公子吗?他温和正气的外表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阴毒心肠…… 众人无不瞬间感觉到毛骨悚然,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究竟是他掩饰太好还是他们有眼无珠? 「那么,为何要杀大长老?」握紧拳头,夏花染忍住心中的怒火。 「因为他该死!他见到了我杀害老头子之后离开的背影,为了以防万一,我怎么可以留他?」冷哼一声,凌沐面目阴毒。 「而且,你需要一个替死鬼。」夏花染只觉得牙龈酸疼,几乎按捺不住心里的痛楚和愤恨,她没有再问他为何要给凌波下摄魂。因为答案早已知道,他不过是需要一个傀儡去帮他完成一切骯脏的事情。而让凌波偷学那飞花银雪针也只是因为他是毒人,无法练飞花银雪功罢了。 「哼。那是他活该!」凌沐狞笑,面上的怨毒让人心寒。 夏花染看着眼前的凌沐,怒火慢慢地灭了,她只是从心底升起一种悲哀和可怜,冷冷地看着他:「你真是无可救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外公最重视的便是你这个孙子。没错,我承认他在你我这事情上态度偏向我,但那同时也是为了你好!因为他知道我心有所属,你却对我有心。若然真的让我嫁给你,你拥有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妻子,一颗真心得不到回报,那会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你想过吗?外公是疼我,但何尝又不是心疼你?还有那盗药出去卖的事情,你以为外公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将影谷藏在这西域小镇?因为江湖险恶是非多!他不是没有能力带领影谷创出一片江山,他只是不愿意。不愿意族人们失去这么安宁和乐的美好生活而变得利慾薰心,每日每日地被野心所折磨!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影谷中的毒药,你可想过,外公为何将毒药藏起来?那是因为一旦这些剧毒流传出去,很容易被居心叵测的有心人利用,你可知,届时会死多少无辜的人?!外公疼你爱你,护着你。你呢?你为了你这无知的野心,无知的想法竟然连亲爷爷都下得了手!你不怕天打雷噼吗?!还有大长老和凌波,前者是看着你长大,从小疼你的长辈,后者是和你一同长大,亲若手足的兄弟啊!你怎么能够对他们下的了手?!怎么能?!」 说到这里,夏花染已经再也无法顾及任何事情地吼了出来。她习惯了伪装、习惯了淡然面对一切事情,可这一次,她却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和痛心了。 一想到当初君不弃几次游走在生死线上,都是因为凌沐这无知的野心;一想到他竟然狼心狗肺到连那么疼爱他的外公都要毒害;一想到枉死的大长老和被控制住做出那么多恐怖事情的无辜凌波,她便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拖出去餵狗! 第128页 她不敢置信啊,明明是一脉相承的血亲,共同生活在一起宛如亲人一般的族人吶,他如何下得了手?外公醒来,又会是多痛心,多悲伤?谷中众人又该是多失望多悲痛? 被夏花染这么饱含怒气与伤心的一顿指责,凌沐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但随即被他狠狠地甩去。他怒瞪着夏花染,阴鸷的眼神里满是狂乱和怨毒:「你胡说!你胡说!只要你给我时间,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一定会!是爷爷剥夺了我竞争的机会!而且,凭什么我要守着他这守旧的想法在这破地方呆一辈子?我该是展翅翱翔的雄鹰,我有才能有智谋,我合该是一统武林成为人上人的!」 众人听闻,终于默默地回了神,大堂里无比安静,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大家看向凌沐的眼神都宛如利刃,再也没有敬仰,只剩下了愤恨和伤心。 这个人,已经成了魔。他不是他们的公子,只是一只失了心的畜生。 夏花染冷冷看着他,知道事情再无迴转余地。他不会理解他们的心情,更不会了解到外公对他严厉之下那深沉的爱。但沉吟半晌,她终于还是选择开口:「你知道吗?我此生,除了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打算嫁给你。我那时便决定拿我的命还你的恩情,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背叛我的爱情。而外公……你一定也不知道,他为了治好你的病,每天都熬夜偷偷地钻研各种医书吧?他不愿意别人知道,只是因为怕你担心。」 一边站着的君不弃勐地抬头凝视着堂中那个威严而坚韧的女子,霎时间眼中再无其他人。 我此生,除了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打算嫁给你。我那时便决定拿我的命还你的恩情,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背叛我的爱情。 她这么说着,神情那般严肃,语气那般的坚定。一直知道她爱他,却在此刻依然被震到。心房兇勐地鼓胀着,心跳那么热烈,他的喉咙一阵紧缩,眼眶一阵隐约的酸涩。滚烫的热流从四肢百骸涌起,让他几乎无法自控那澎湃的心潮。 他凝睇着她,听她的爱情,看到的却是自己同样为她鲜红的心。 而君不弃身边的苏月妖则是深深地看着夏花染,再看了看身边好友笑得春花灿烂,眼波流转的发春样,心下一阵欣慰,还有酸涩。 他们俩,多教人羡慕。而他……他的凤语,还在恨他。 「那又怎么样……」不同于君不弃和苏月妖欣慰感动的情绪,凌沐却是犹自没有任何的软化,还想要叫嚣,却被再也不想听到他狡辩的夏花染狠狠点主了哑穴。 他们都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了,这已经成为所有人一辈子心中难以抹去的伤痕。 「带下去吧……他中的是阿苏独门的点穴手法,沖不开的。但也别大意,小心看守,要知道他的血不好对付。一切……等外公醒来再做处理吧。」深深地嘆口气,夏花染面上灰暗疲惫地挥了挥手,再也忍不住地转身大步离去。 「是。」众人低哑的声音。 君不弃也苏月妖对视一眼,忧心地跟了上去。 * 两个月后。 「外公,你怎么样了?」带着忧心看着眼前已经解了残盅,犹自半靠在床上养身体的凌苍傲,夏花染走至床边坐下,看着像是苍老了几十岁的他,心中有着不忍和担忧。 「我很好孩子。情公子的药对我很有效。」看见夏花染,这才勉强勾起一个慈爱的笑容,凌苍傲的脸上不再有那逼人的威严和气势,只剩下了黯然和沧桑。 从那日醒来之后听她说了那一切的真相,外公便是这个模样。 她知道,那是因为伤透了心。 被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背叛,重情重义的外公内心会有多痛苦可想而知。他用将自己的所以期望寄托在这个孙子身上,栽培他关心他,可谁想,他却做出了这般令人髮指的恶行!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表哥悲剧了~~ ☆、第六十七章 下聘 第六十七章下聘 夏花染犹自记得那日外公冰冷地宣判废去凌沐的武功将他逐出影谷之后,转过身子来,再也忍不住哽咽着眼里流下男儿泪的模样。 终于还是没有直接判处凌沐死刑,因为谷中之人明白凌苍傲的感受。因此那日凌苍傲坚持要处死凌沐以慰大长老在天之灵之时,众人俱是忍着心里的悲痛和愤怒纷纷请求凌苍傲废去凌沐武功,将之逐出影谷。 反正,他是毒人,没有了强大的武功内力,他身上的毒很快便会发作,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们不忍他们敬爱的主上再忍受一次剜心的痛楚,亲手处死自己的亲孙子。这样的人伦惨剧,实在让人不忍。 主上外表严厉铁血,其实,他只是爱得深沉,爱得隐忍。只可惜,凌沐不懂。 「外公,别再伤心了。您身子还不好,不宜太过心情抑郁的。」伸手帮凌苍傲揉了揉肩膀,夏花染浅浅一笑,带着浅浅的抚慰和担忧。 「我没事。这点事还打不倒你外公这把老骨头。倒是你,那姓君的小子什么时候才要来迎娶你过门啊?」拍拍夏花染的手,凌苍傲一笑,脸上却是有着病态和苍白,再也没了当初那种凌傲天下的气势。 夏花染知道,因为外公身心俱是受到了重创,如今的他,只是一个迟暮的老人。想到这里,她心一揪,却不得不敞开欢颜:「我不嫁,我要一直陪着外公,孝顺外公。」 第129页 想到什么似的,夏花染面上虽然带着笑意,眼里却闪过复杂和犹豫。 凌苍傲凝睇着外孙女清丽的小脸,心中宛若明镜。虽然刚刚相认不久,但这个外孙女与他的女儿千音格外的相像。他感谢老天在这样的时候有这个贴心的孩子陪伴着自己,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挨过这段痛苦极致的时间。 他在她眼底看到了犹豫和复杂,他想,也许她和那个姓君的小子之间还有什么心结未解开吧?那姓君的小子他私下查过,他可以勉强承认他的外在条件配得上她的宝贝外孙女,但,私下嘛……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凌苍傲闭上眼,心中有了决定。 他只剩下了这一个至亲了,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宝贝外孙女有一丝不幸福的可能。 * 君不弃噙着温文谦和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对上眼前面无表情的老者探究深沉的目光。在看到老者健康了许多的脸色之后,悄悄舒了一口气。 老爷子好很多了,那么他家夫人应该可以放心一些了。 「染儿是我如今唯一的至亲。」定定地看着眼前出色优雅的年轻男子沉思半晌,凌苍傲收回眼神,举杯轻啜了一口说道。 「不弃知道。」点点头,君不弃笑容可掬,神态自若。 「我不会让她有一点点不可能的幸福。」若有所指地继续说道,凌苍傲强硬的霸主之气在这一刻又不自主地显示出来,朝君不弃压去。 「即便您允许,我也不会允许。」点点头,神色未变,君不弃定定地看着凌苍傲,眼底闪过坚定和认真。 「达官显贵多三妻四妾。」挑眉,老爷子再出问题。 「此生此世,弱水三千,只愿取一瓢饮。否则,以我之龄,早已妻妾成群,儿孙满堂。」浅浅一笑,青衣年轻人答得坚定。 「但世间男子多薄情。」言下之意是,就算你只要一个,那你能保证这一个是永远的那唯一吗? 「不弃非卿不娶,非卿不碰。」外公,他真的是个顾家疼老婆为老婆守身如玉的天下第一好男人。 「若有违此话又当如何?」老爷子挑眉,还是不放心。 「不会有那种可能。」自信地摇头一笑,年轻人坚定啊坚定。 「这么自信?」老头子一笑,也不坚持要答案,眼底却闪过一丝赞赏。有自信有担当的男人才配得上他家的宝贝。而那誓言什么的,若是真心不变,誓言不过是增加情趣的甜言蜜语;若是真要变心,誓言也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不留痕迹的谎言。要来又有何用? 「不自信如何配得上她?她值得最好的。而我为了她,便要成为最好的。」年轻人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内敛而带着一丝霸气。 「好。什么时候来下聘?」老爷子终于爽朗一笑,非常迅速地连跳几级直接谈婚论嫁。 「现在如何?」没有一丝的惊讶,年轻人从袖子里拿出一物,放在了老头子面前。 「好傢伙!我准了。」一见眼前那物,老头子哈哈一笑,大手在年轻人肩上一拍,豪气地定案了。 「多谢外公。」年轻人瘦弱的身子被老头子的大力一拍拍得倾斜了一下,但他却笑得眼儿弯弯,春花灿烂,立马开口不露痕迹地谄媚道。 「嗯哼。希望你这声『外公』没有叫得太早。」炯炯有神的利眼一闪,老头子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外公何出此言?」终于笑意微敛,年轻人挑眉,似有不解。 「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要什么心结?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说到此处,老头子面目又开始狰狞。 「……外公,我是无辜的。我才是受害者……」以前发生过什么他可不知道,他才是那个被人扑倒吃掉还消去记忆的可怜虫。于是,年轻人顿时神色委屈,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委说给老头子听,无耻地企图博取同情。 「哈哈哈,果然是我凌苍傲的外孙女,有胆识!」听完事情始末,老爷子大笑三声,神色十分的欢脱。显然很为自家外孙女这一霸女硬上弓的行为感到赞赏安慰。 嘴角一抽,年轻人委屈了:「外公,您要为我主持公道……」 「怎么主持?」愣了一下,老头子回过神,看到年轻人眼中狡狯的精光时,顿时悟了。 「帮我想起六年前的记忆如何?」眨眨眼,年轻人狡黠地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就有能力,而且,为什么不找医仙情公子?」老头子挑眉,神色高深。 「因为外公是自家人,又是高手。情公子是客人,老是麻烦客人不好。」纯洁无辜的眨眨眼,某年轻人又不动声色地拍马屁道。 虽然他说的大部分是实话。至于那小部分嘛……事实上是因为治好凌苍傲那天情浅就因为私事而急匆匆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告诉他,他想恢復记忆,可以找未来外公。 当然,这一句话绝对是不可说,不可说。 没有再回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君不弃一眼,凌苍傲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多谢外公。」笑眯眯地拍个板定个案,某人笑得那叫一个欢脱。 再看了看桌上那一大票的房契地契各种令牌各种印章,年轻人和老头子同时笑了。以他的所有来下聘,因为,她之于他,重若所有。他可以用全世界来交换,唯一的一个她。 于是,年轻人给得欢乐,老头子收的也欢乐。 第130页 于是……前些日子的重重阴霾渐渐散了开,影谷的天,终于缓缓恢復了明朗。 * 看着气势宏伟的影谷大门,夏花染脸上浮起一丝复杂。 严格说起来,这里是她的家乡。这里是她的族民生活的地方,是她家人生长死去的地方,是她娘亲长大的地方。她对这里,一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这儿却变成了她和外公的伤心地。 思前想后,她和外公最终决定离开这儿去安然村。一方面是调整心情,一方面也是为了修儿。 于是,在谷中众人的支持之下,外公将谷主之位传给了忠心耿直的凌波。 夏花染还记得那日凌波醒来知道所有事情之后悲愤自尽却被人不小心撞见因而得救的场景,那时候她便明白,这个人,可以担此重任。于是在她的建议下,外公也同意了她的提议。 「我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啊!如此重任,又岂是我一个待罪之人可以担当的!」他们的提议遭到了凌波的严词拒绝,但夏花染只是笑了笑,淡淡地一句话堵死了他。 「既然你知道自己犯了错,虽然那不是你的本意。但既然做过,那便用一辈子对族民的尽心尽力来补偿吧。」 凌波哑口,只是红着眼,最终在外公的宽容慈祥眼神里点点头答应了。 「主上,染主子……你们,保重。」站在夏花染一行人面前,凌波红了眼圈,略带哽咽地抽了抽鼻子,表情肃穆不舍。 「孩子,族人们就交给你了。」拍了拍凌波的肩膀,凌苍傲淡淡笑笑,脸上带着慈祥。放下了一身重则又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他如今宛若重生。 「凌波一定不会辜负主上的厚爱。」郑重的点点头,凌波严肃发誓。 「好,好啊……各位,我走了,大家保重!」转身在夏花染的搀扶下跨上马车,凌苍傲对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沧桑的眼里闪过水光。 「主上保重啊!」一片带着哽咽的告别声响起,人群中,已经有感情丰富的人在啜泣了。 「离别最是伤,咱们快走吧。」轻轻地低头嘆息,凌苍傲对夏花染点点头。 「好。」和君不弃对视一眼,夏花染对凌苍傲一笑,一挥手。 马车在夕阳的余光里,飞驰一般,奔向了遥远的那个美丽安详,与世无争的小村子。 * 一个月之后。 凉凉的风拂过院子,带来一丝寒意。深秋的天,看起来格外的湛蓝,只是隐约带着一丝冬天就要来了的前兆。但夏家的院子里,却是阵阵的欢声笑语,看起来无比的温暖欢乐。 「外曾祖父,外曾祖父,你先停下停下啦……」夏离修小朋友突然红着小脸拽着正在大笑着给小傢伙讲故事的凌苍傲的袖子摇啊摇。 「啊?呃,修儿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手舞足蹈的凌苍傲此刻就像个老顽童,他正说得开心呢,却突然被小傢伙异样的申请打断了,不由得紧张地摸了摸小傢伙的脑袋,急忙问道。 「修儿……修儿……」支支吾吾,小傢伙红着小脸,憋着扭捏着,样子古怪。 「快快,快告诉外曾祖父。到底怎么了?!」沧桑的眉眼上染上担忧,凌苍傲急了。 「……修儿……修儿……想……嘘嘘……」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小傢伙小脸红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憋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啊 事情告一段落了……(舒一口气) 然后接下来,请看弃哥哥如何解开染儿的心结,抱得美人归哟~! ☆、第六十八章 迷药 第六十八章迷药 「嘘嘘?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凌苍傲一愣,随即乐得哈哈大笑。他以为怎么了,原来是内急…… 「娘说过了,嘘嘘是隐什么什么私的,而且……修儿以前会尿床,都会被人笑羞羞嘛。」嘟着嘴巴,小傢伙挠挠小脑袋,眼睛转了转,不好意思地轻声解释道,小脸红彤彤。 「哈哈,傻孩子,来,外曾祖父带你去……」牵起小傢伙的手,凌苍傲爽朗大笑,带着他朝后院走去。 正好洗完衣服从篱笆外面走来的夏花染见到此景,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清浅的眸子里却溢满了笑意和满足。 原本还担心外公会不适应这平静小村子的农民生活,但谁想外公从到达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便明显轻松宽心了很多。 在爹娘的极力邀请之下,她放弃了在附近重新盖一间房子的想法,带着外公在回到了夏家。 爹娘性子忠厚朴实,外公则是大气磊落,原本怕彼此是陌生人的他们会不适应彼此,谁想让她惊 喜的是他们相处得却是非常好。 这让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一家人快乐地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夫人。」突然耳边响起一个低沉好听的嗓音,夏花染一回头,便看见了君不弃温柔谦和的笑脸。 眼睛狠狠一抽,夏花染面对着这个自从回来安然村之后就在她的生活里无孔不入的男人,彻底无奈了。 「你怎么又来了?都不用上朝的吗?」想起昨晚外公又问她何时下嫁的事情,夏花染不自知地微 微别开头,略微有些不自然。 「本人还在休假中吶。」摊了摊手,君不弃无辜一笑。 第131页 「什么假期?分明就是你硬拗拗来的!」轻轻地瞪了君不弃一眼,夏花染想了苏月妖那不满疲惫,挂上了黑眼圈的脸。 「你家男人不是人啊!居然把所有的事情全丢给我自己跑来追妻……可怜我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啊,现在憔悴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纵慾过度呢……」 她还记得阿苏那愤怒悲催的哭喊以及那确实看起来很憔悴的妖媚脸蛋。想到这儿不禁失笑,夏花染看向始作俑者,而后者完全不为所动,继续风度啊,斯文啊。 「不说这些,夫人,你想好要何时才正了为夫的名分了没?」眼底闪过一丝哀怨,君不弃一想到这一个月来,夏花染面对他的明示暗示却各种推脱各种理由就不禁纠结扼腕。 「这个……」身子一顿,夏花染心里嘆息,就知道他又会提起这个话题。带着迟疑地看着他,她心下有些说不出的纷乱。 早就决定了把握好上天给她的机会好好珍惜,为自己的爱情再赌一回。可真的当一切尘埃落定,她与他之间再没了大事阻拦的时候,她的心却偷偷地变贪了。 她也多想立刻点头答应,从此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幸福美满。可是,她的心里,还有一根刺,梗在那里,如影随形。 每每想要不顾一切顺着心答应他的时候,她便又会入了魔一般,想起六年前那日,她听着他说,他不会爱上她这样的女子,她这样的女子……不该是取回家里疼爱的。 那时的伤,刻在了心里,她无法抹去。尽管她努力忽视,却无法真正地忘记自己心里被餵养了六年的不安和怀疑。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爱情,本身就容易让人患得患失。 深深地凝睇着夏花染略显僵硬的脸蛋,君不弃在心里深深的嘆了口气,随即眼中精光一闪,浅浅笑道:「好吧,我知道了……」 说话的同时,君不弃竟然勐地一挥右手,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撒向毫无防备的夏花染。 「唔!什么……东……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夏花染还想说什么,但却已经无法抵抗地失去了意识,两眼一黑,倒在了迅速接住她的君不弃怀里。 「一点点……唔,会让你安静睡觉,任我为所欲为的好东西,嘿嘿。」眼里闪过一丝诡谲,君不弃打横抱起失去意识的夏花染 ,慢悠悠地背着夏家走去,那里,早已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等着他了。 「外曾祖父,那是我娘亲和爹爹耶!为什么爹爹抱着娘亲走?娘亲睡着了吗?!他们要去哪?」解决完三急之内急的夏离修小朋友蹦跳着牵着凌苍傲走回院子,远远地便看见了自家亲娘被老爹抱起来塞进马车的场景,不由得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好奇地侧过头问身边的凌苍傲。 外曾祖父懂好多好多东西,他一定知道的! 「呵呵,看来你老爹是要开始行动了。」神秘地一笑,凌苍傲满脸愉悦的笑容,摸了摸夏离修的小脑袋,高深的来了一句。 「咦?」小傢伙依然不解,小小眉头皱了皱。还没来得及再接着问,便教突然以轻功飞至二人面前的人影打断。 「君大人请两位上车。」来者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恭敬地低下头朝凌苍傲和夏离修说道,一手指向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另一辆马车。 「好,修儿,来,外曾祖父带你去看戏!」弯下腰一把抱起小傢伙,凌苍傲爽朗一笑,跟着黑衣人向马车走去。 「看戏?哇哇,好棒!修儿最喜欢看戏了……」凉凉的秋风中,纯真的童声宛若清脆的铃铛,摇曳在风里,丰润了本该萧瑟的秋。 * 夏花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睁开眼睛费力地坐了起来,她敲了敲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有些迷煳。她记得……自己是和君不弃在说话啊,怎么一下子就昏倒了呢? 对,她记得他向她撒了什么东西! 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感受到并不陌生的晕胀感,夏花染终于明白了:君不弃给她下的分明是强力迷药! 他要做什么? 心下一跳,夏花染伸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脑袋清晰了一些才开始转动脑袋打量自己的处境。 典雅精緻的房间布局,让她倍感眼熟,但细细想了一遍,她却依然对这个房间毫无印象。 带着疑惑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感,夏花染快速下床,推开房门便要出去。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房间右侧的窗户那边传来,温柔谦和带着些私下不为人知的戏嚯。 那是君不弃的声音。 身子一僵,夏花染快速反应过来,朝那窗户奔了过去。镂空的窗外,是一个十分眼熟的院子。 青衣的男子懒懒地靠在华贵的雕花太师椅上,面如白玉,眉目如画。谦和斯文的笑让他看起来无比清俊优雅,他噙着笑,眉眼上带些让人炫目失神的魅惑。一边的椅子上坐着另外两个年轻人,一个红衣妖娆,一个黑衣冷硬。 君不弃,苏月妖还有秦意。 他们三人懒懒地或坐着或靠着,神态慵懒放松,似乎刚刚摆脱那严肃的政事,轻松而自在地闲话家常。 窗口吹进来的凉风拂去些微脑袋上的晕胀感,夏花染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但下一秒,她就唿吸骤然紧促,心跳狂乱,她整个人瞬间僵硬,傻在了那里。 第132页 多么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院子和风景,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他们的衣着和神态。甚至,连他们的坐姿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眼前陡然一阵晕眩,但夏花染终于想了起来:这里是相爷府的后花园。而她所在的房间,是相爷府背对着后花园的客房。而这场景让她感觉如此熟悉是因为…… 六年前那日,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之下,他说:「……我不可能喜爱花染这般的女子,像她这样的女子,不该是娶回家疼爱的……」 那个场景那句话,教她当下在心口刨下一个深深的黑洞,埋葬了心里正在蜿蜒而上的情丝。 即便后来那情丝依然疯狂生长,缠住了她的身心,她的灵魂,即便现在的他也时时让她看到他的爱意,他的真心。可那六年来一直在心底发酵的伤痕却依然宛如细针,扎在她的心里,让她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担惊受怕。 即便早已决定为自己努力,但那个心结,始终盘踞着她心底最深的角落。她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 她在意,好在意好在意。在意他的坚定,在意他漫不经心却最是自然的那句话。这在意,教她无法自欺欺人。她始终害怕,他有一天,终会在他们的爱情里醒来,再次对她说「我不可能爱上你,你这样的女子,不该是娶回家疼爱的……」 那个时候,再也无法坦然离去的她该怎么办? 被眼前太过鲜明的宛时空倒转那般的场景震得一时间无法动弹,夏花染脑子里乱闹闹搅成了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脸,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但,眼前的场景不但没有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消失,反而愈发的「声形并茂」了…… 「舅舅,今天皇上要给你赐婚你怎么拒绝了?那王大人家的女儿听说长得很是美丽动人啊。」贼兮兮的一笑,秦意的脸上满是好奇。 「李婶也很美丽动人啊。」懒懒地瞥了秦意一眼,君不弃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如画的眉目在阳光下愈发鲜明生动,叫人移不开眼睛。 「……李婶已经五十了。」李婶是相爷府的厨娘。眼角一抽,秦意无奈僵硬地扯了扯唇,认输。 「都这个年纪了也没见你身边找个女人,我说你该不会是不行吧?」一向不怕死最喜欢撩虎鬚的苏月妖勾起一个绝色的媚笑,顺手捋了捋肩上如墨的发。 「这个问题,你可以问我以后的夫人。」似笑非笑地耸了耸肩,君不弃毫不在意地眯了眯眼。 「咳,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说出来,我们兄弟也好给你物色物色啊。」微微正坐起来,苏月妖笑得不怀好意。 「是啊是啊,舅舅~」秦意的眼睛也亮了。 「唔,那花染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事情办得如何了……」扫了面前满脸八卦的两人一眼,君不弃很自然很无辜也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 「就会转移话题。说到你那神秘的贴身护卫……啧,真想知道她面具下的脸蛋是什么样。你说,会不会很美或是很丑?」摸了摸下巴,苏月妖眉一挑,很妖媚的一笑,面上带着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转圈圈~乃们知道弃哥哥要干神马了咩? 然后 来来,打个gg哟、某欢的新坑开挖了!! 是个欢乐诙谐的古言小爱情故事哟、 男主是被宠坏的逃家纨绔王爷,因为调戏良家妇女不幸被外表瘦弱清秀,实则强悍的女主(一个流氓村长)给绑回村子被迫成了村里的「豆腐潘安」…… 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故事…… 啦啦、这是连结君,希望亲们多多支持哟~爱乃们哟~! ☆、第六十九章 误会 第六十九章误会 「就算很美也让人吃不消啊,光是她那一身以一敌百的武功,啧啧。」摇摇头,秦意做出一个「怕怕」的模样,刚毅的面上却满是轻松的调侃。 两人齐齐看着君不弃,等着他的回答,谁想竟意外地看到了他难得闪神的模样。惊讶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立马正坐起来,凑近君不弃,苏月妖瞪着眼睛大喊:「喂!我说,咱们向来清心寡欲得像和尚的相爷不会对一个连脸都没有看清过的女人产生了兴趣吧?」 要不然怎么解释一向淡定从容的他此刻那微微怔愣陷入沉思的诡异模样? 「怎么可能?净瞎猜。」眨了眨眼睛,立马回过神来的君不弃若无其事地回答道。神情自然,态度没有异样,仿佛刚刚的停滞不过是两人的错觉。 苏月妖还在细细地打量君不弃的表情,企图找出破绽,随即又听到君不弃懒懒开口:「我只是在想……不论是不是美人……我都不可能喜爱花染这般的女子,像她这样的女子,不该是娶回家疼爱的……」 话还未说完,便叫一边的秦意给打断了:「那倒是,别说她是猎人,武功高的要死,要家暴起来不死也残。光是她成天带着这么个面具让人看不到脸,就让人很郁闷。」 「说的也有理。」重新坐回椅子上,苏月妖为君不弃坚决而不留余地的话顿了一□子,随即摸摸下巴点头贊同道。毕竟自古以来,男人大多喜欢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这么总是打打杀杀武功又高的女子确实难为大多世人接受。 「好了好了。我困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去,不送了。」耸耸肩,君不弃将未完的话咽回肚子,懒懒地躺靠在椅子上,笑吟吟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第133页 「呿,你是怕我们两个再继续问你有关女人的事情吧。」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苏月妖却是没有半点不悦,站起身子懒洋洋地揶揄道。 他们相识那么多年,若不是十分了解君不弃,知道他一直嚮往他父母那般纯洁坚贞的爱情,同时也深深了解他那个吹毛求疵绝不将就的变态性格,他真的也会和外面的人以为他哪里有问题。 「嗯哼。」不可置否地笑笑,君不弃表情高深莫测。 「好了好了,下次你总逃不了了,秦意咱们走吧。」看了看脸色不怎么好的君不弃,苏月妖拽上秦意慢悠悠地离开了。近日来不弃确实被朝廷上那些麻烦的事情弄得很疲惫,还是让他休息吧,谁让他是个善解人意的贴心好兄弟…… 眼看着苏月妖和秦意都离开了视线,君不弃这才微微正坐起来一些,敛起了一脸漫不经心的笑。 他缓缓地从袖子里拿出什么东西用手指拈着举到眼前,细细地凝视了半晌,这才带着些迷茫带着些诡异地开口:「不论是不是美人……我都不可能喜爱花染这般的女子,像她这样的女子,不该是娶回家疼爱的……因为,她这样的女子,该是与我一起比肩而行,共同进退的。我不可能喜欢上她这样的女子,那前提得是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吶……」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低低沉沉的,带着一些欣然和欢悦。 但一直站在窗边忐忑不安的看着院子情形的夏花染依然听清楚了他的话。 很清晰,很明了,一字不落。 因为,她这样的女子,该是与我一起比肩而行,共同进退的。我不可能喜欢上她这样的女子,那前提得是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吶…… 因为,她这样的女子,该是与我一起比肩而行,共同进退的。我不可能喜欢上她这样的女子,那前提得是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吶…… 她看着他眉眼低低,却染满了带着一些不解和陌生的笑意和欢愉,看着他漂亮有型的薄唇张张合合,说出这句让她霎时感到被雷噼到一般的话,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知觉。 唯有那颗只为他激动澎湃的心,热烈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她的喉咙。她僵直地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几乎忘记了唿吸。 是她……听错了么? 但下一秒,她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于是,温热灼人的泪,霎时间犹若倾盆大雨。 他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地拈着一朵鹅黄色的小花。 那是雏菊。 恍恍惚惚又见到那日他让她闭上眼,他悄悄在她的发上别上一朵鹅黄色的小花,温柔磁性的嗓子在她耳边软软地说:「这花与你很配。」 那时候,她的心跳就如此刻,那般的鲜活,那般的热烈,几乎就要震碎她的胸腔。 她傻在了原地,没有焦距的眸子傻傻地盯着窗外,一时间完全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这才是六年前的真相吗? 就在夏花染不知所措无法思考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背后搂住她的肩膀:「夫人,看明白了吗?六年前的那日,真实的场景。」 身子勐地一阵,夏花染错愕呆愣的眼睛缓缓移到不知道何时走进房里的君不弃脸上,迷茫地眨了眨。 心疼地擦去她脸上温热的液体,君不弃眸子深深,面色难得的严肃地凝视着她:「你那日,定是没有看完整个场景对不对?傻染儿。」 干涩的唇张张合合,夏花染泪眼迷濛看着君不弃,终于慢慢开口:「你……你恢復记忆了?」 「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点点头,君不弃莫名地鼻子酸酸,心下难言地翻涌着各种情绪。 那些关于最初的她,关于最初的他和她,那些关于曾经他对于她的心情,那些关于他第一次心动时候的无措和喜悦,他都想起来了。 谁能想到,那时的他早就将一年来一直与他如影随形的她放在了心上。虽然未曾见过她面具之下的容颜,但她日日伴着他,守护着他,让他不知不觉中丢了心。淡漠却带着些娃儿一般的青涩,明明内心脆弱却努力让自己外貌强悍,这样的她,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心动。 只是……那时的他毕竟刚刚才二十刚出头,即便面对天下事之时游刃有余,面对陌生的感情却难免还是青涩无措。这件事发生之前,他刚刚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喜悦于这美好感觉的同时,他也一直无措而带些羞赧。 那时的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这种一见到她便心跳热烈,胸口涨得暖暖的感觉。这感觉如此陌生,来得让他措手不及,他需要好好琢磨,好好研究研究再出手。 因为,对于自己看中的目标,他要的必然是一旦出手,一击必中。 因此,那日苏月妖问他是否喜爱上了花染之时,他之所以会那样回答,其实大部分是因为他——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陌生而奇妙的感觉,虽然掩饰的很好,可他想起了那时自己依然是烫了双颊心跳如擂。他别捏地急着否认,怕被苏月妖和秦意嘲笑,但随即发现自己说得太过坚决,于是想要补上,谁想就这么恰好被急性子的秦意打断了下面的话。 没想到还没等他研究好怎么出手追妻呢,人家就已经误会了。而后来,更是他中毒,她为救他而那样做了的事情。 于是,阴差阳错。 第134页 若不是后来的重遇,他们此生差点错过彼此!一想到这儿,君不弃就一阵阵的后怕,他难得的放任自己的恐惧在眼底闪动。因为,若真的错过了他,他必会懊悔孤独一生。 「……我……」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也不知道一时间该如何消化这一切,夏花染面上依然怔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终于明白了他是故意将六年前那日的真实场景重现在她面前,他想告诉她是她误会了,他那时候还有未完的话,他那时候便已经和她一样,对她有情了。 所以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她根深蒂固相信了六年、执着了六年、伤了六年的东西,竟然……只是一个她不小心误会了的错误吗? 该喜还是该悲?该笑还是该哭?尤其,她刚刚看到了六年的他对她…… 是她害得他们之间白白浪费了六年吗?是她傻傻固执地误会了一切吗?是她害得他遗忘了那种喜爱着她满足而快乐的心情吗?是她像个蠢货一般没有看完一切便独断地判定了一切吗?那些痛苦,那些心结都是她自找的吗? 是吗? 巨大的喜悦和悲伤自责交织在一起,夏花染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几乎搅合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再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君不弃那满是深情的眸子,她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看着夏花染飞奔出去的身影,君不弃没有去追,只是轻轻合上了眸子,双拳握了握。犹自沉浸在六年前那种五味陈杂的心情中的他,如今也是一颗心酸甜交加吶。 至于他再次变成鸵鸟逃跑的妻,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会紧紧抓牢她,永世不放手。 就在此刻,相爷府后花园,距离客房不远,隐蔽在繁盛的花草树木丛之后的小凉亭里。 「外曾祖父外曾祖父!娘娘跑了娘娘跑了耶!」被凌苍傲带来「看戏」的夏离修小朋友正看得欢乐呢,突然就看到自家老娘推开老爹跑了,顿时就着急了,挥着小手蹬着小短腿就要从凌苍傲的大腿上往下爬。 「别急别急小傢伙,来,想不想帮助你爹爹啊?」对上那厢君不弃望过来的高深眼眸,凌苍傲揉了揉夏离修的小脑袋,笑道。 「帮助爹爹?帮助爹爹什么?」停住动作,缩回小手小脚,小傢伙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帮助你爹爹追到你娘亲啊,这样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咯。修儿想要吗?」低头看着怀里惹人怜爱的宝贝曾孙,凌苍傲沧桑的眼底浮现一丝感动和温润。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小傢伙惊喜地叫出了声音,水灵灵漂亮脸蛋上满是期待。 「当然可以!来,咱们走!」语未罢,人已经勐地一点足,带着小傢伙飞出亭子,直朝夏花染刚刚离去的方向奔去。 * 夏花染失魂落魄地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她脚步轻飘,脑袋昏沉,心乱如麻。她一直一直朝前走着,走了很久,漫无目的,心不在焉。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梦里,她终于拔掉了六年来一直扎在她心底的那根针,但又重新在那里填上了满满的沉重。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哪儿,只知道从相爷府里出来以后,她便不停地朝家走去。她脑子里乱闹闹地,神情茫然,身体僵硬,一直机械地走动。 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一个小小的人影勐地抱住了她的大腿。她下意识低头一看。 「修儿……」眨了眨眼睛,她稍稍回过神,看见了小小的脸蛋上挂满了担忧的修儿正抱着她的大腿蹭着她。修儿的身边,则是一脸慈爱的外公。 「外公……修儿……」他们来找她回家了吗?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徒步从相爷府走到了青县来了。 「傻孩子,来,咱们走吧。」像是疼爱修儿那般揉了揉夏花染的脑袋,凌苍傲的眼睛几不可见的闪了闪,随即一手牵起夏花染,一手示意修儿牵起夏花染的另一只手,修儿眨眨眼,照做。一行三人慢慢朝前走去。 「好……」夏花染任由外公和儿子牵着,垂着脑袋朝前走去。她的脑子好乱好乱,心里好纠结好纠结,于是便任由凌苍傲和夏离修牵着向前走着。 沉浸在自己心绪里的夏花染完全没有发现,她被那一老一小牵着带到了一个陌生而诡异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才是六年前染儿妹纸没有看完的真相~姑凉们懂了哇~~~ 其实那个时候弃哥哥纯粹是因为别扭青涩,所以阿苏真确的猜测让他下意识地否认,后来想给自己挽回一些余地的时候,却又被秦意打断了~~ 所以,你们懂的吧?懂的吧?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总有那么一段别扭期的。明明喜欢的要死嘴上却说不喜欢…… 好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人吶,这神奇的万物之灵? ☆、第七十章 公堂 第七十章公堂 这里是,青县的县衙公堂。 等到夏花染反应过来看清楚四周情况的时候,她已经孤身一人站在了大堂的中央。 被耳边震耳欲聋,刚硬严肃的几声「威武」震回了神智,她眨了眨迷濛的眼睛,混乱的脑子终于开始清晰。 一抬头便看到了高高悬挂的「公正严明」四个大字,夏花染愣了愣,直直地对上了坐在公堂之上,满脸严肃的青县县官大人王奉伟的眼睛。 第135页 眼睛几不可见地抽了抽,王奉伟努力稳住颤抖的身子,压抑着伸手擦汗的冲动,僵直着身子做出最威武严肃的青天大人模样。 呜,谁让今天这案件实在诡异吶!他好有压力他好怕…… 夏花染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心下一跳,蓦地升起了满心的诡异。 公堂?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 修儿和外公?! 她一凛,转过身子,迅速地看向一圈四周,堂上的衙役、堂外的人群中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夏花染秀眉一皱,感到不对劲。拜她以往当云楼猎人时对自己的严苛训练所赐,面对这不明的诡异的情形,她的脑子自动地迅速地清晰起来,心里的那些纷乱都退散开了一些。 她的冷静和沉稳是训练出来的。 「咳,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啪」地一声巨响,王奉伟用力一拍惊堂木,扬着声音严肃喊道。那一下拍得用力得让众位衙役以及堂外看戏的百姓们俱是吓了一大跳,心脏噗噗的。 这人是犯了多大的罪吶?让大人如此愤怒? 只有王奉伟偷偷揉着被震痛的虎口,悄悄地做着深唿吸。不论如何,拍得响一点,先给自己壮壮胆! 「夏花染。」淡然自若地答道,夏花染此时心神已经俱在面对这未知的情况之上了,心里原本的那些纠结与痛楚被她压了下来。她乖乖地回答,因为她需要知道自己如今所处的是个什么情况。 「所、所犯何事?」努力维持着严厉公正的青天形象,向来不算昏庸也不算很青天的王奉伟真的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的给自家夫人长脸啊!虽然……他桌子下的腿抖得好厉害…… 「回大人,民女不知。」不卑不亢地答道,夏花染面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这这……」王奉伟一傻,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呜呜。原定的话不是这样的啊……她应该要说「我没罪」,然后他要怒喊「宣原告」……这才对啊! 「大人,大人,传原告。」见自家大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王奉伟身边的师爷急忙给他提醒道。 「哦哦,对对,传原告传原告!」大手颤巍巍地一挥,王奉伟一想到「原告」,那桌子底下的脚就抖得很欢畅了。 「传原告——」衙役们沉沉的声音远远传了开。 紧接着,一人从堂外不疾不徐地走上堂来。 来人一身青衣,发色如墨,眉眼如画,清雅卓尔,气质如莲。他俊美无俦,翩然磊落,举手投足间尽是高贵气质。他噙着浅浅的笑,眸子深深却无波澜,那绝世无双的独特让所有人俱是一下子傻眼。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出色的男子? 夏花染在他出现的第一刻就转身看向了他,与大家一样,她也傻眼愣在了那里。但却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原告竟然是君不弃? 他将她告上了公堂?!为什么?! 被雷噼到一般,她几乎是一下子失去了反应能力。她紧紧盯着他,他却连瞧也没瞧她一眼,只是迳自走上前去弯腰行了个礼:「君不弃参加大人。」 王奉伟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僵着身子,满头大汗却还要努力做出严肃的模样,只得强忍着紧张和虚软颤巍巍地道:「起、快起来。」 大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相朝他行礼,他一定会折寿一定会! 深深地看了王奉伟一眼,君不弃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看夏花染,一动不动地站在夏花染身侧。 瞬间就看懂了君不弃的意思,王奉伟心下一凛,立马整了整身子,清清嗓子道「君、君……」「君」了半天,怎么也不敢直称君不弃的名讳,王奉伟终于在师爷的拼命眨眼示意下开口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原告,你将被告告上公堂,所谓何事?」 依然没有看身侧的夏花染一眼,君不弃抬起头,皱了皱眉,面露哀伤和愤怒:「我要告她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抛夫夺子!」 心头一梗,王奉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好险好险地被身边的师爷给稳住了。但他心下那叫一个震撼啊,看向夏花染的眼神,立马就诡异震撼了。 堂下众人更是纷纷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气,整个人被巨雷碾过一般,久久无法言语。 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抛夫夺子…… 众人看向夏花染的眼神,瞬间的深奥了。 而夏花染已经完完全全地傻在那里了。他说要告她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抛夫夺子……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反应了。她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要作甚? 「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告请你细细说来。」这一次说的很顺熘,因为……好吧,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而且,这个惊天大八卦,可是关于大衍第一宰相君不弃的啊!必须要详细必须要详细啊!要不然错过了这一次,他会懊悔到锤死自己的。 「回大人,」终于扭头看了夏花染一眼,君不弃那俊美的脸蛋上斯文谦和的笑容不再,换上了深深的愤怒和伤心。他面露悲痛,开始陈述:「她曾是我的婢女,日日相处中,我俩互生情愫,但我还未来得及向她诉说,她便……她便霸王硬上弓,玩弄了我的身体之后带着腹中我的孩儿一走就是六年!而且在离开之前她还对我下了忘生散使我失去了记忆……幸得上天眷顾,六年后我们又重新在人海中相逢,被我发现了六年的真相。可是,她不但不知悔改,还一再地从我身边逃离,企图在一次抛弃我不负责任地自己逍遥去……可怜我一直苦苦寻她……她不但玩弄我的身心,一再抛弃我,还使得我和亲生骨肉分离了整整六年吶……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第136页 声情并茂,神态生动,感情饱满,让在场除了夏花染之外的众人无一不揪了心肝,齐齐以愤恨鄙视的眼光朝夏花染射去。 太太太可恶了啊!简直就是令人髮指!对于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居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这女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堪比黑寡妇啊! 「大胆太大胆!夏氏你可知罪?!」心目中敬仰的君相居然如此被人欺侮,王奉伟顿时心疼了愤怒了,握着那惊堂木就是重重一拍。 「我、我没有……不是这样的!」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夏花染不可置信地瞪着君不弃的侧脸,不敢相信他居然编出这样的谎话来污衊她! 「我有人证和物证。」坚定地堵住夏花染的话,君不弃冷冷地说道。 「来人,传人证,上物证!」眼睛一亮,王奉伟发现自己的身子不抖了,气儿也顺了,他现在就像是打了鸡血呀呀呀,好亢奋好亢奋怎么办怎么办? 话音刚落,一黑一红两个人外带一个小娃儿走了上来。 「参加大人。」微微玩了一□子,苏月妖和秦意相视诡异一笑。 看清楚秦意和苏月妖的脸,王奉伟再次抖如风中柳絮了。深深地倒吸着凉气,他只觉得自己身子好软好软好虚好虚…… 他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啊,一直呆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没有见过大世面啊,突然大衍王朝的三大传说全部出现在他面前,这可让他老鼠一样的小小心脏一时间如何淡定接受啊! 「快、快、不用、不用多礼……」王奉伟觉得自己快没气了。至于是太过激动还是太过惊吓,他自己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我苏月妖就是人证,夏姑娘,你敢说,你对不弃霸王硬上弓这件事不是真的吗?我可是亲眼目睹的。」挑了挑眉,苏月妖转向夏花染,神色带着故作的疏离。 「是、是真的,可是……」那是为了救他啊! 夏花染的话还未说完,便叫苏月妖打断:「没有可是,做了就是做了,你自己也承认了,大家可是都听见了的。」 蓦地瞪大眼睛,夏花染有些不敢置信,阿苏怎么也这般污衊她?他明明都知道的,都知道的…… 「还有我,我们都看着你一再地从不弃身边逃走,企图躲开他。」秦意也搀和了一句,表情严肃的他其实忍笑忍得好辛苦。 「我、我是不得已的!」夏花染已经快错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都一副她不认识的模样,尖锐地指控着她?明明,明明他们全都知道理由的! 「哦?你的不得已是什么?」王奉伟一听,小而聚光的眼睛瞬间一亮。 「我……」夏花染嚅嗫了一下,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不出来?说不出来那就是没有!那就是狡辩!这下人证物证俱在……咦,对了物证呢?」差点忘记了物证还没上啊,王奉伟心下一抖,赶紧补充。 「物证在这儿!」一把抱起身边的小傢伙,苏月妖笑眯眯地答道。 「修儿?!」夏花染一愣,诧异于他们说的物证竟然是无辜眨眼的修儿。 「啊?人怎么可以当物证?」他好想喊「荒唐」哦,可是他不敢……王奉伟缩了缩肩膀,直愣愣地看着苏月妖手中可爱精緻的小傢伙。 「怎么不能,他就是我和她的儿子,夏离修,是她犯罪的证据。」从苏月妖手中接过修儿抱在怀里,君不弃一脸慈爱。 身子狠狠一抖,王奉伟激动了,君相的儿子啊!下一个君相啊!瞪大了眼睛看着君不弃怀里的小傢伙,他瞬间有了决定。 勐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他清了清嗓子,拧着眉喊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夏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夏花染双拳紧握,俏脸上满是凝重和哀伤,但却依然没有开口。这情况太过莫名其妙,她好混乱。 君不弃抬头看了王奉伟一眼。这一眼看得他脸皮狠狠地抖了抖,随即身子一挺,再一拍惊堂木,怒声,其实是颤抖着喊:「没、没话说?那就是认罪了?」 喊完了赶紧偷看一眼君相,唔,他没有会错相爷大人的意思吧?不过看他依然一脸让人恐惧的悲愤和忧伤模样,应该是没有…… 「……不认。」终于缓缓抬起头,夏花染胸口起伏不定,唿吸紊乱,她定定地看着王奉伟,却是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 「什么什么什么?还不认罪?」王奉伟眼睛一瞪,努力压抑着脸上快要维持不住的严肃,呜呜,他不可以把兴奋表现出来的,不然他一定会死翘翘。 「民女有话要说。」深吸一口气,夏花染定定地说。她的爱情,她不允许任何人抹黑它,污衊它。那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感情和经歷,她不会让它成为乌有,甚至,被抹上罪恶。 即便,那个这么做的人,是他君不弃也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上公堂了~然后,嗯,此书离完结不远了~~ 真的真的很感谢一直以来陪着欢走过来的你们,是你们给欢力量和动力,是你们让欢坚持下来,是你们成就了这个故事。真的,很谢谢你们!! 集体扑倒来群吻吧!~~~(猥琐笑) 然后,新坑《村里有朵霸王花》开挖了捏,(允许我再打一次gg……)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欢,欢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来来,地址君(羞涩):http://.jjwxc/onebook.php?novelid=1469096 第137页 ☆、第七十一章 尾声 第七十一章尾声 有话说? 「咳,那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王奉伟绿豆小眼一亮,心里澎湃了,下意识地看了看君不弃。 君不弃没有动,苏月妖和秦意也没有动,只是没人看见他们眼底都飞快地闪过一丝精光。 「多谢大人。」点点头,夏花染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君不弃,却突然看到了他嘴角噙着的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 蓦地一个想法如闪电般飞过眼前,夏花染身子一僵,怔愣在那儿。 难道他这么做…… 「怎么还不说啊夏氏?」王奉伟见夏花染呆住的样子,不由得抖着手急了,不带这么吊胃口的! 完全无视公堂上的青天大人,夏花染从一早上便开始模煳不清的思绪终于明朗起来,她定定地看着君不弃,半晌,才带着嘆息带着肯定开了口:「你是故意的。」 故意趁她思绪紊乱的时候叫外公带她上公堂,故意扭曲掩盖事实逼她坦白感情,故意将她逼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就为了让她无法再落跑,无法再离开,让她无法再被那些所谓的心结所束缚。 这个人,一点也不怪她怨她,这个人,一直用着特别的方式,那么爱她。 蓦地热了眼眶,夏花染眨了眨眼睛,细细地注视着君不弃的反应。在看到君不弃唇角缓缓展开一个温柔而包容的笑容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没有猜错。 「我的夫人,果然冰雪聪明。」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夏花染不知不觉中滑落两颊的泪,君不弃一下子敛起所有的悲伤和哀怨,露出了最真实的温柔。 身边的苏月妖和秦意则是相视一笑,带着小修儿退后了一些,将中央位置留给了主角。 「咦……」被八卦意识沖昏了头脑的王奉伟还想说话,结果被苏月妖阴森森的一瞪瞪得倏地闭上嘴巴,身体僵直,再也不敢动乱。 堂下完全不明所以的众人和衙役们则是纷纷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史上最奇异的被告和原告。 「何必如此?」眼里水光涌动,夏花染动了动唇,终于溢出了一句带些酸涩带些感动的嘆息。 「因为,不能没有你。」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 蓦地一眨眼,眨下温热的水珠来,夏花染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狠狠地鼓胀着,眼底心下,除了深情的他,再无其他。 「值得吗?」她暗哑着嗓子道。 「只要为你,就值得。」坚定不移,一如当初执意为他寻药的她。 一室无语,众人俱是无声,唯有眼中闪动的泪花,闪亮若明珠。虽然……他们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这一次,没打算走。」带些稚气地吸吸鼻子,夏花染拼命眨开眼底的水光,第一次带些顽皮的说。 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好神奇好神奇地消失了,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为了留住她可以如此费尽心思,她还需要再去犹豫挣扎什么? 「没打算走?」眼底深深一暗,君不弃挑了挑眉,神色带些鼓动的欢愉。 「……我只是,一时间被事实的真相弄得混乱,需要好好想想而已……我、我早就决定要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脸上莫名地浮起红晕,夏花染垂下眸子,微微带些羞赧地轻轻说道。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眼睛热切得像是盛满了阳光,君不弃优雅地笑着,云淡风轻,胸口却是鼓胀得厉害。 「永远很远。」若有所思,她眨眨眼红红的眼睛,恢復面无表情。 「再远也不会比我爱你的时光更远。」他也眨眨眼,却再也忍不住,一把手将她搂在怀里,看似轻松却是紧紧不留缝隙地圈住。 「……那我还如何走得了?」埋在他怀里,她低低妥协地说道,心下却是春暖花开。 「这就是我的目的。」为怀中充实的感觉而喟嘆着,他亲亲吻了吻她的墨发,笑吟吟地低语道,嗓子里却带着暗哑和激盪。 「……」她不再说话,只是缓缓伸手,重重地,回搂住他。 「咳,我说两位,这儿是公堂。」苏月妖笑吟吟带着狭促的话突然响起,惊醒了这一对沉浸在彼此气息中的两人以及余下被这莫名感动的场景看傻了的众人。 身子一僵,夏花染勐地从君不弃的怀里挣脱出来,羞红了脸。她居然忘了他们是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君不弃则是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搂住了努力压抑着脸红,面目表情的夏花染,缓缓扫了众人一圈,笑吟吟道:「咳,县官大人,这样,吾撤诉,其实一切实属误会,吾家夫人实在上等良民。」 于是……众人愤怒了震惊了沸腾了。 「什么什么?怎么这样?都没有说明到底怎么回事……」 「不带这样的啊……」 「吊人胃口啊……」 「眼泪白流了……」 堂外的群众们抗议了,连正看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衙役们也不满了,这不是欺骗人家感情么! 敢情他们被当做热闹来观赏了?君不弃眉一挑,轻轻地瞥向了正在擦眼泪揩着鼻涕的青天大人。 「肃静肃静肃静!这里是公堂你们以为是菜市吗?!啊?!」擦了擦满脑袋冷汗,王奉伟使出吃奶劲儿重重一拍惊堂木,顿时,世界安静了,他的虎口也麻得没有知觉了。 第138页 「圣旨到!」就在此时,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高声,一个俊秀的公公带着随从走进了公堂。 圣圣圣圣……圣旨?! 众人除了君不弃几人全都再一次傻了。 尤其是可怜的青天大人,已经抖得瘫坐在椅子上站不起来了。可抖了半天,人家黄公公瞅也没瞅他一眼,迳自朝堂中的君不弃走去了。 「小的见过相爷大人。」黄公公举着兰花指扭着腰笑得谄媚地靠近君不弃请了个安。 「黄公公不必多礼,宣旨吧。」似笑非笑地瞥过黄公公一眼,君不弃勾起一个有礼温和的笑容,看得年轻的黄公公面色一红。 「是。宰相君不弃及其夫人夏花染接旨——」他微微退了开,尖声喊道。 宰相?!他们大衍王朝的宰相君不弃?这个人就是他们敬仰的宰相大人?! 霎时间,众人除了几个知情人俱是勐地倒吸凉气,抬起头激动震撼地看着君不弃,但却在圣旨的龙威下大气也不敢出,只得一个个憋红了脸,瞪圆了眼睛。 「君不弃(夏花染)接旨。」两人异口同声,一起跪下,身后众人亦是忐忑惶恐地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朝宰相君不弃与其夫人鹣鲽情深,其感情之深令人感动。念其因为种种原因,至今还未正式举行婚礼,朕特下此诏赐婚,命其二人于下个月十五完婚,不得有误。另,夏氏贤良淑德,端庄大方,特赐封为二品贤淑夫人,愿卿夫妻二人百年好合。钦此。」 「君不弃(夏花染)谢主隆恩。」两人叩首谢恩,接过了圣旨。 「恭喜相爷大人以及贤淑夫人大喜。」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君不弃,黄公公眯着眼睛笑着祝贺道。 「多谢黄公公,有劳了。」说着笑吟吟地塞了一定金子过去,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君不弃,此刻也是忍不住春风满面。 「有劳黄公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夏花染也是点点笑道。 「多谢相爷大人、贤淑夫人,那小的先行告退了。」黄公公接过黄灿灿的金子,乐呵呵地走了。 「黄公公慢走。」含笑送走黄公公,君不弃低头看向夏花染,「这一下,你跑不了了。」 「你总是来阴的。」夏花染轻轻捶了他一下,面若春花。 她知道,圣旨不过是个形式,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多一个保障和约束将她绑在身边,让她无法离去。 面对这般用心爱她的他,她还能如何的拒绝和不安? 心头的刺在他的温柔和包容中缓缓融化,融成了一滩温暖的春水,奉养着他们的爱情,她的心底的那道伤口上,缓缓地生出情根发了情芽,开了不死的情花。 「不阴险一点,你要是跑没了我上哪哭去?」为了她,他不介意做小人。 「你……」说不过他,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勾起唇,柔柔笑了。 「好了好了,谈情说爱回家去谈吧,还得准备婚礼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凌苍傲笑呵呵地拍了拍君不弃的肩膀,揶揄道。 心里感慨万千,温润的感动几乎要淹没自己,凌苍傲眨开眼中的湿润,感到深深的安慰。 「外公!连你和他串通起来……」见到凌苍傲,夏花染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我们吶~」一边的苏月妖和秦意也笑嘻嘻地接上来。 「还有我还有我!」夏离修小朋友蹦跶着欢唿邀功。 「好,每个人都有重礼相谢如何?」难得真正地喜笑颜开,君不弃眼睛亮亮璀璨,几乎让人醉在其中。 「还有我还有我……」一听到有赏,一直坐在一边插不上话的青天大人王奉伟屁颠屁颠抖着身子跑来了,「相爷大人,下官表现如何?」 「很不错,真是辛苦王大人了。不知王大人有何心愿?若是不弃做得到,定当尽力而为。」扫了他一眼,君不弃依然笑吟吟道。 「我……」王奉伟表情一亮,眼睛一闪,可惜话还未说完呢,就被君不弃打断。 「听说王大人喜爱饮茶,恰好我那儿有些皇上恩赐的西域贡茶,不弃就将它送给王大人以聊表心意,如何?」虽是问句,语气却不容拒绝,硬生生将青天大人的一肚子激动的小心思给塞回了心底。 「……那、那就多谢君大人了……」青天大人抖着身子好想哭。他不要喝茶不要喝茶,他要八卦!他要真相啊! 「好,不弃稍后就派人送来。如此,夫人,咱们回家吧。」收回温和中藏着犀利的视线,君不弃一手搂住夏花染的肩膀,一手牵起夏离修,夏花染扶着凌苍傲,一家人在众人景仰热切的注视下缓缓地,踏着一地的璀璨阳光,回家。 身后,秦意和苏月妖也是相视一笑,负着手缓缓跟了上去。 突然眼角瞥到一抹月牙色,苏月妖一愣,随即勐地一点足,朝那方向追了过去。 「餵妖孽……」秦意大吼,脸上却笑意不减,「加油啊,追不到媳妇别回来!」 「阿苏和阿凤怎么还不和好?」连她和不弃就在一起了。看着苏月妖远远飞奔而去的红色背影,夏花染抿唇一笑,眼中带着祝福。 「快了。他们也是痴情的傻瓜,终有一天,所以痴情的傻瓜都会幸福的。」宠溺地看着身侧心爱的女子,君不弃笑道。 他的眼角眉梢,挂满的,都是幸福。 第139页 身侧的凌苍傲则是笑呵呵不说话,只是眼眶微红,看着天际。 音儿,你在天上看见了吗?染儿她,很幸福。 唯有茫然不在情况里的夏离修小朋友,瞧瞧爹爹,瞄瞄娘亲,再瞅瞅外曾祖父,随即跟着嘿嘿笑了,纯真漂亮的小脸上大大的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夺目。 唔,大家都在笑,那他也笑一下好了……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妾乃良民》的正文到这里终于是完结了,希望这样的一个俗套却温暖的结局没有让大家失望。 我知道所以的大团圆都是俗的,但大俗即雅,某欢依然还是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去写温暖的故事。因为,我希望所有看书的姑娘们都能相信,这世界,有个人在等着你与他相遇,并且等着与你不离不弃,白首相携。 ps:明天还要一则番外,是关于修儿的哦哦哦!!敬请期待呀呀呀~~ 此文是某欢的第一篇文,至此完结了正文,某欢真的心情复杂。开心失落兼有之,大家容许我再发发神经好哇…… 另外,欢的新坑已经在连载中鸟,(再再次打gg的某人←。←)地址是 然后以下是传送君,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欢,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一直陪着欢到现在的大家!!爱你们!!!(鞠躬,热泪盈眶╭(╯3╰)╮) ☆、番外三:被阳光一步一步吃掉的萧澜 番外三:被阳光一步一步吃掉的萧澜 萧澜十二岁,夏离修七岁那年。 撑着脑袋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萧澜稚气俊秀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他浓眉微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睛冷冷地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花园,眉梢带着深深的寂寞。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治国之书,他突然感到无比的厌烦。勐地将手中的书砸向一边,他一下趴在桌子上,倔强地咬着牙,忍着流泪的冲动。 太傅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可以流泪的。 就算好累好累,好难过好难过,好不愿好不愿,他都不可以流泪。他是大衍王朝至高无上的皇帝,他必须要发奋治国,做一个明君!他怎么可以软弱呢? 可是…… 低头看了看手中紧紧攥着的一只木雕小鹰,萧澜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这是修儿那个小傢伙送给他的小鹰,他说,澜哥哥澜哥哥,这只小鹰送给你!因为小鹰可以飞得很高很高哟! 飞得很高?可他连翅膀都没有…… 但他还是带着这只小鹰,片刻不离身。因为……虽然不能飞,可他还是想要留着这个梦。尤其,那个梦,是修儿那个太阳一般温暖的孩子给他的。 「澜哥哥!」萧澜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窗外传来了一个欢乐飞扬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便看见夏离修像一只刚刚学会飞行的小鹰,蹒跚而坚决地朝他飞来,带着犹如阳光一般璀璨的笑容。 「修儿?!」他眨了眨眼睛,被那鲜活明朗的景致眩花了眼睛,冲去了眼底的阴霾和乌云。 「澜哥哥,修儿以后就是澜哥哥的伴读了,要陪着澜哥哥一起读书习武哟!」夏离修飞奔至萧澜面前,欢唿雀跃,开心得那么耀眼。 「伴读?真的吗?!」倏地站起来,萧澜瞪大了眼睛,寂寞孤独的心里一下子阳光普照。 「是呀是呀!爹爹说澜哥哥一个人读书太闷了。」摇晃着脑袋,夏离修欢乐地说道,没有告诉萧澜那是他向爹爹要求的。 「……那修儿愿意陪着我一起吗?」心里的温暖差点淹没自己,萧澜心里鼓动而温热。即便又有了第二个孩子,太傅依然待他若亲生儿子吶…… 「当然愿意啊!修儿要当澜哥哥的太阳,像照顾小草那样照顾着澜哥哥!」豪气地拍拍胸口,夏离修笑得纯真。 「太阳么……」缓缓闭上眼睛,萧澜勾起一个多日不曾露出的笑,伸手按住了狠狠鼓胀着的新房。 有了这热情蓬勃的小太阳,他的生命应该就不会再枯寂荒凉了吧? 闭着眼的萧澜没有看见,他面前的夏离修眼睛一闪,露出了好满足的笑容。 ** 萧澜十八岁,夏离修十三岁那年。 萧澜最近很烦恼。 上个月,他很哀怨地过了十八岁生辰。然后,他被逼婚的生涯就开始了。 大臣们日日上奏摺请求他纳妃子立皇后,顺带着各种举荐各种变相的有图谋参见。 「皇上,您已经十八岁了,是时候纳妃子立皇后了,如此方能早日为皇族开枝散叶吶!」金曦殿上,礼部尚书率领着百官跪在他跟前,痛心疾首地唿喊道。 「行了,朕不想听,退朝吧。」他视若无睹迈过他,下了朝往寝宫走。 「参见皇上!」边远大将军突然从花园里蹿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 「嗯,起来吧。」他慢悠悠地说道,却是连瞄也没有瞄一眼他们,脚下飞快地朝寝宫冲去。 「皇上……」 「臣参见……」 「皇上,这是我家小女……」 在他下朝之后从大殿到寝宫的这么一路上,他是狼狈地逃回去的。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在自己的皇宫里,居然会落到如此地步。他一把怒火烧得旺盛,却偏偏有气无处发,只能暗自气闷。 没办法,谁让他对女人就是没兴趣? 第140页 自小在这奢华庞大的皇宫里长大,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除了绝色容颜之外,他看到的更多的是那些藏在美丽外表下的恶毒和心机。他厌恶为争宠为达自我目的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行为,他其实,也只是简单地渴望着太傅和师娘那般不离不弃的爱情。 找一个人,执手相携,白首到老。 多美。 可惜,身在帝王家,他有太多的无奈。 喘着气疲惫地踏进寝宫,萧澜快步走至龙床前,勐地扑倒在床上准备睡一会休息一下。 「哇哇哇!」突然从被子里传出一个尖叫,萧澜心下一惊,勐地跳了起来。 一把掀开华丽的龙凤绣花被子,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倏地出现在萧澜的眼底。 「修、修儿?」萧澜愕然,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修儿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龙床上。 「澜、澜哥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揉着被压痛的小脸,夏离修慢悠悠地爬出被子,无比灵透精緻的脸蛋上满是心虚。 「修儿……你啊!是不是又和太傅抢师娘抢输了,所以离家出走了?」微微讶异过后便是习以为常的无奈,萧澜在床边坐下,习惯性地将小傢伙抱坐在腿上,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小傢伙,无论多糟糕的心情都会一下子缓解许多。 「不是……」带着闷闷的嗓音响起,夏离修很自然地拿脑袋蹭着萧澜的颈窝。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不开心的时候就赖在萧澜怀里蹭几下,萧澜也是打心底疼爱他,便一直由着他。因此从小便形影不离的两人都很习惯这般亲密的行为。 「那是怎么了?」萧澜有点担忧,小傢伙从来都是阳光灿烂的,很少有情绪这么低落的时候。 「澜哥哥,他们说你要选后了……」依然闷闷的,夏离修抬起头看向萧澜,满脸委屈。 「选后?谁说的?」萧澜脸一凛,心下有些讶异,小傢伙怎么会知道? 「大家都在说,连爹爹和娘亲也在说……」瘪瘪嘴巴,夏离修看着萧澜俊秀白皙的下巴,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 「是吗……修儿不希望我选后吗?」突然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萧澜唿吸一紧,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会产生一种……类似于兴奋的情绪?! 「不希望!修儿不希望澜哥哥选后!」气愤地从萧澜怀里钻出来,夏离修不悦地大吼,脸上快哭出来一般。 「为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傢伙,萧澜隐隐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澜哥哥是修儿的!永远都是修儿一个人的!」重新扑到萧澜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夏离修重重地蹭着他的颈窝,占有欲十足。 像是勐地被雷噼到,萧澜的心跳瞬间得像是要蹦出胸口,他整个人僵在了床上,一下子无法动弹…… 而他怀里的夏离修则是露出了一个闪着精光的笑容。 爹爹说过,确定是自己要的,那么便要从一开始就做好全面的布局,然后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样才能一击必中,稳操胜券。 所以……澜哥哥,你,准备接招吧! ** 后来…… 萧澜二十岁,夏离修十五岁那年。 萧澜还是没有娶成妃子,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因为……他身边有个如影随形无时不刻跟着他搞破坏的夏离修。而萧澜也乐在其中,唯有一竿子的大臣们愁白了头。 萧澜二十二岁,夏离修十七岁那年。 夏离修考上了状元,萧澜要赏他,他什么也不要,仅仅要了萧澜的寝宫里离萧澜卧房最近的那个房间。从此他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住进皇上寝宫的臣子。 萧澜二十三岁,夏离修十八岁那年。 某天夜里,萧澜在自己的龙床上发现了秀色可餐闪闪发亮的夏离修,吓得差点昏倒。后来萧澜被无辜纯真的夏离修一把压倒在床上进行了「安慰」……后来的后来,萧澜终于明白了多年来自己独宠夏离修的原因。 因为,他是他的阳光,不可或缺的阳光,早已融化在他心底的阳光。 萧澜二十五岁,夏离修二十岁那年。 天下众人皆传当今圣上好男色,圣上极为气怒,遂外出打猎调整心情。在回来的路上却不幸出了意外,重伤不治驾崩,举国悲痛。在宰相君不弃的支持之下。圣上的皇叔,仁慈爱民的靖南王继位。 最后的后来…… 宰相君不弃家里多了一个「表少爷」萧不离,夏离修多了一个要他不要天下的爱侣。 至于君相和其夫人夏花染,在最初的最初的震惊之后,妥协了接受了。 因为…… 「在这茫茫的人世中,找一个我爱的并且爱我的人……是一个多么奢侈的念想。而我既然已经找到,除非我死,否则,必要地老天荒。」夏离修坚定地笑着,萧澜红着脸同样坚定地回望他。 在他们的眼里,君不弃和夏花染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爱情,不过是在人潮涌动的瞬间,遇到那个人,从此坚定不移。 所以性别与爱情,又有何干? 而他们,只要自己的孩子幸福。除此之外,再无所求。 作者有话要说:转圈圈~~修儿和澜儿的番外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