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沉姬》 一、高考结束 “终于解脱了!”白尔岚“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极大把其他还处于考试压抑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的孩子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她却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动作极大地扭动着屁股,伸展着身子,随后抓起桌面上的笔盒身份证等小东西,跑去前台拿起自己的书包就一溜烟跑出了教室。某个女同学看着白尔岚的背景自言自语地说道:“她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人吧。”旁边一个男同学一边收拾自己东西,一边说道:“你考完试才知道吗?她把学生证放在桌面的时候,我就偷偷去看了,绝对没错,她就是白尔岚。”“呀!真的是她,我不就错失了一个让她签名的机会?”女同学懊恼得说着,还用手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白尔岚跑出了教学楼,在走道转角的位置拿起隐藏在树丛中的滑板,脚上一踩,如风一般在向学校大门飞驰去。烈日在顶上高照,就如微波炉里的高频电磁波把大地烤得火辣辣的,学校门口黑压压地挤满了一堆大汗淋漓的家长,他们大都踮起脚尖,心情复杂地向校内张望着。白尔岚踩停了滑板,把本在脚上的滑板牢牢抱在了怀中才往庞大的家长群中挤去,她一边挤,心中就一边腹诽:不就是一个高考吗?那些人用得着这般紧张,在这大热天在这里等着?其实她内心最深处还是有种羡慕的,毕竟她刚才在校内还有一丝的期盼,那堆人里能看见自己的父母,可是…也没有可是,她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在这里的,甚至此刻她的父母在哪里,她根本都不知道。白尔岚好不容易挤出了校门,就踩着滑板电闪雷鸣般在行人道上飞驰了。如风的女孩子就是说得是她吧!头发剪得比男孩子还短,穿着一件松垮垮的bft恤,下面一条看似穿错了男生型号的篮球运动裤,还踩着滑板,耳朵挂着有点夸张的耳机,乍一看还以为一个活脱脱的小男生,可是细瞧,她那白皙的皮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巧又挺拔的鼻子,还有那樱花色的小嘴却又那么耀眼,就像把一个仙子的头硬镶嵌在了一个男儿身上,却一点违和感也没有,甚至多了一份因为新奇带来的美感。突然,白尔岚身旁多了一辆黑色奔驰,车窗打开钻出了一个头,“hi,尔岚,今天高考完了,我们一起去庆祝吧!”白尔岚目光仍然专注前方,而踩着滑板的脚踩地的频率也加快了,口中冷冷地说道:“高子俊,有什么好庆祝的?而且我也没有时间。”车中的高子俊眼睁睁看着踩着滑板的白尔岚超过了自己的轿车,立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着驾驶座嚷嚷道:“黄叔啊,开快点啊!”然后他也不顾安了,半个身躯伸出窗外,继续说道:“怎么不用庆祝啊,我们奋斗了三年,今天才正式解放了,而且叔叔阿姨又不在家,我作为你的青梅竹马肯定要好好照顾一下你嘛!”白尔岚冷不防刹停了滑板,丢下一句:“谢了青梅竹马,可是本小姐确实没有时间,我稍后就坐飞机走咯!两周后才回来,再见!”“什么?”高子俊大喊了一声,就看见白尔岚对着他得意的一笑,转身踩着滑板溜了。高子俊焦急地拍着前方的驾驶座的椅子,喊着:“黄叔,掉头掉头!”黄叔无奈地说道:“少爷,这里不能掉头啊!”“可恶,又给这小狐狸给逃了。”高子俊反向坐在后座,看着已经远去的白尔岚背影郁郁不欢地暗叹着。白尔岚的家。白尔岚打开自己的房门,把已经收拾好的一个巨型户外背包被宰身上,虽然她也有一米七的身高,可是对比这装得圆鼓鼓的背包还是略显骨架纤细,似乎随时都能把她压扁似的。可是她却脸无异色,背着包包大步向大门走去,可是刚打开那沉重的木门,她的动作却停止了,她回头望向厨房的方向,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腿走了进去。果然,她的父母还是留纸一张,正被蜡笔小新的冰箱贴固定在冰箱上。她执纸一看。亲爱的岚岚:岚岚,由于工作关系,妈妈要去西北采风,大约一周后回来。你爸爸的画展也赶着筹备,所以他昨晚已经去了北京了。所以这半个月,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大厅饭桌上大熊猫娃娃下压着一千块,你拿去当生活费吧。有事就电联!爱你的妈妈白尔岚把纸条用劲揉成了一团,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扔进了两米远的垃圾桶里面,口中喃喃道:“好,很好!这样我去了外省,你们都不会知道了。”她提了提背包带,径直走出了家门。虽然口中说着不在乎,可是她比谁都清楚,那无形且巨大的失望感压得她多难过,今天高考结束,她的父母却一句问候也没有,甚至连和她吃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有。可是她并没有流泪,或许很久之前她就不流泪了,她反而来了一个千帆过尽般释然的笑,又怎然,没了他们,我还是可以活得很开心的。白尔岚的父亲是著名画家,每年有多次画展,且他也基本不在家,在各地写生或者做交流,而她的母亲更是一个具有崇高理想的记者,一年365天基本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世界跑,所以更加没有时间关注她的成长。不过白尔岚也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学习能力强,有极佳的美术天赋,运动神经也好得不要不要的,这也促使了她的父母对她有一万个放心,觉得她长大了能独立了。但那也是在她父母不知道她是网络上赫赫有名的中国最小“爬楼党”的前提下,不然他们肯定会提心吊胆地守在她身边,生怕她又爬到什么摩天大楼爬上来个触目惊心的自拍照。这次白尔岚也不是存心要瞒着家人外出,而是家人根本没有询问她要去哪里。高考这段时间,她一直被梦魇纠缠,梦中总出现一只狐狸,还是一只白色的九尾狐,梦境却不诡异,反而带着一些唯美的氛围。后来她在网上看到一段关于狐仙庙的新闻,她便心血来潮买了一张飞往南昌的机票。今天她就是要去南昌,明天就坐车去郊外,寻找那座古老的狐狸庙。 二、狐狸庙 为了赶车,白尔岚在天不亮就背着背包来到了省客运站,经过了差不多八个小时的颠簸,她终于下午三点到了陆家村村口,再到村口处拦了一台摩的就按网上狐狸庙的地址出发。白尔岚长得美,就算穿着男生的衣服,还是掩盖不住她身上发出的光芒。载着她往村郊去的是村里出名的小流氓二达子,他现在整个脑子都在转悠着邪恶的念头,嘴角还忍不住露出淫邪的笑容。而白尔岚的目光却被一路上美丽的风景吸引着,然不知道身前的二达子正打着她的坏主意。大约半小时的路程,他们远离主道,来到了人迹罕见的深山中的石梯前,梯子上满布青色青苔,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过了。二达子见状,故作好心地说道:“美女,现在天色不早了,你真的要上狐狸庙吗?”白尔岚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四点十五分,再抬眸看看往山上伸延的石梯,心里掂量了一下,笑了笑道:“其实也不高,我一趟来回估计也用不了一小时,这样吧小哥,我给你一百元,你在这里等我好不?等一下载我回村?”白尔岚刚才那不经意的微笑,就像春雨后的白兰花,清纯且圣洁的样子把二达子看得都晕乎了眼睛了。他楞了一下,忙不迭说道:“自然是好的,那我就在这里等美女吧。”他口是这样说的,可心里头却策划着,等一下我就偷偷跟着你上狐狸庙,找个阴暗的地方就把你“吃”干净。二达子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色眯眯地盯着白尔岚看,当接触到白尔岚的目光立马又斜向了一方。白尔岚心里不禁一阵忐忑,心无邪念则目不斜视。而那二达子看自己的目光明显不纯,难道他想对自己不轨?白尔岚环顾四周,只有茂密森林,人影都不见一个,自己虽然不至于弱不禁风,但是对比眼前这个虎背熊腰的二达子还是逊色了一筹。她深呼了一口气,静了一下心,之后就若无其事地追着二达子说道:“小哥,那说好咯。我现在上去了。”然后白尔岚拔起腿就高速向石梯上走,说是走,其实比跑更快,无他的,毕竟白尔岚多年进行极限运动,耐力运动力比平常人要强的。悄悄跟在她背后的二达子早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正气喘呼呼地坐在石梯上,吐糟着:“窝草!那女生竟然跑得比马快?”不一会儿,白尔岚已经到达了石梯的尽头,她立马从背包中抽出一瓶按摩油(平常运动完以后,她都有涂抹按摩油的习惯),迅速地往楼梯中间倒去。一瓶油呼啦啦几下,就一滴没剩了,白尔岚把空瓶子塞回到包包,心疼道:“我的按摩油啊,我才用不到两次啊!”她伸头偷瞄了一下山底,果然那个家伙真的缓慢走着上来,“好呀,这家伙真的起了歹心,不过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你就等着摔跟头吧!”说完,她就头也不回沿着那斑驳的古道向前走去。这座狐狸庙果然如网上所说是藏于深山的瑰宝,古色古香的庙宇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间若影若现,似乎也成了深山的一部分,也认证了古人的诗句“托体同山阿”,建筑与自然无缝融合在一起了。白尔岚在庙宇门口细细观赏着这古老且颇有韵味的建筑,然后拿起手机就是一通拍照。因为她此刻脑海里飞闪着就是她那个对美术有死执著的父亲,她知道这样的美景肯定会对他父亲带来巨大灵感的。突然深山中回荡着一声惨叫,林中的飞鸟也被惊吓德扑朔着翅膀窜飞到了空中。白尔岚嘴角一勾,径直走向了狐狸庙。惨叫的源头自然是二达子,他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就踩中了布满青苔又被白尔岚倒了油的石梯,脚步不稳就如一个巨型大球一般滚下了山,弄得一个遍体鳞伤,正动弹不得在地上哀叫着。白尔岚踏进了狐狸庙,内部十分昏暗,而日光也恰好射到了庙宇中央的九尾狐仙陶泥塑像中,香炉上没有香火,供奉瓜果也早已发霉腐烂了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白尔岚本来就一个无神论者,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参拜,只是来考证这庙宇里的狐狸是否真的和她梦中所见是一模一样罢了。她走上前细细打量了一下陶泥塑像,年月虽让塑像多了一层沧桑的痕迹,却也掩盖不住它本身精美绝伦的外形。她也惊讶地发现这塑像基本和她梦中的九尾狐是一模一样的,雪白的毛发,额间一朵鲜红的凤尾花花纹,眼睛还是水湖蓝的,在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那双眼眸有了色彩的灵动,心中一怔,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这可是泥塑,怎么会眨眼睛。”然后她拿起手中的手机对着这九尾狐陶泥塑像在不同角度拍了数张照片,而庙宇室内也比之前昏暗了几个度,她抬手看看手表,五点十五分,虽然是盛夏,但是山中的夜色还是来得比城市早的。她把放在地上的背包重新背上,转头就向大门走去,刚跨出门槛,就听到一把似水如歌的声音缥缈而来。“你,别走!”“谁?谁在这?”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尔岚,此刻她竟然身毛孔扩张,身上每一丝的神经都处在了极度紧绷。“我!我就是你啊!”声音似远非近。白尔岚一个回头,庙宇内部还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供奉桌上的那只九尾狐陶泥塑像。她叉着腰,气鼓鼓地对着阴森森的庙宇吆喝着:“姑奶奶可是吓大的,不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哈哈哈!”如翠莺鸣叫般的笑声忽如其来,可声源却无从考究。本来鼓起勇气的白尔岚一下子如蔫了的白菜叶,她脸色有点发青,“别耍我了,快出来。”“我不出来了,你来我这里吧。”话音未落,一阵诡异的风就从庙宇的中央以旋卷风的形态形成了,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白尔岚卷进了风眼,一眨眼她就在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狐狸庙又回复了以往的平静,山中也逐渐黑了下来。 三、穿越至青丘 白尔岚被莫名其妙的一阵风卷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而她似乎给一个无形的传送带以星速往一个方向送,强烈的风让她不能完睁开双眼,只能勉强从眼缝间看见黑紫色的背景还有无数散发着微弱光亮的星星点点急速倒退,最后连成了令人目眩的直线。她此刻也仿佛在腾云驾雾,只是那滋味并不好受,在高速运行的过程中,有好几股力量从各个角度拉扯着她的身体,而过快的速度也让她的五脏六腑饱受了一番折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正当她觉得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仿似被几百福特电流袭击的感觉袭遍身,眼睛一黑,直接昏迷。“雪姬公主,你快醒醒!”白尔岚被人使劲地摇晃着身体,张开迷蒙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类似汉服,头上梳着双鬓,脸蛋圆圆,眼睛也圆圆,十分可爱的十一二岁小女孩。进入奇怪空间带来的不适还是残留在白尔岚的身体,她身无力,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极其努力才挤出了有气无力的几个字:“你是谁?”小女孩眉头一蹙,嘟着小嘴,伸来一只青葱白的嫩手覆盖在白尔岚的额头,略有所思地说道:“公主,你没有发烧啊!你怎么会说出怎么奇怪的问题。难道你忘记了小小了吗?还是你又在捉弄我呢?”“小小?”白尔岚口中不禁重复着,用双手努力撑起了半身。洛小小看她如此费劲,也用双手帮扶了她一把。白尔岚坐直了身体,环顾了四周,是一个偌大的洞穴,洞口被一座巨大的镂空雕花屏风隔断,里面陈设着紫檀木梳妆台,一座古琴,一张桌几,上面还有飘着袅袅香烟的三足银鼎兽纹香炉。而她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白色兽毛的卧榻上,沉香木打造的床边悬着世间罕见的鲛绡轻纱罗帐。她低头打量一下自己的装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中一怔:长发?古装?洞穴?侍女?我不会穿越了吧?她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惊慌,深深吸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小小,我是怎么了?”洛小小神色凝重,担忧地说着:“公主,看来你真的伤得不轻了。你在密室晕倒了,是大长老送你回来的。大长老说你受到神器天遁镜的灵力反噬,所以受到了内伤。”公主?密室?大长老?天遁镜?白尔岚把这些关键词牢牢记在了心里,快速梳理了一番,接着问道:“我的脑袋晕乎乎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小,你能把你所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告诉我吗?”她现在只能借用失忆的借口套话了。洛小小可不镇定了,从床边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道:“那该怎么办?对了,要去找大长老。”她说完,转身欲走。白尔岚用那压箱底的力气喊道:“别走,先把话说完啊!”由于气息不顺,她来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听着白尔岚痛苦的咳嗽声,洛小小急忙回到了床边,轻轻地抚顺着她的后背,说道:“对不起公主,都是小小太急躁了。但是小小也是关心则乱。”白尔岚轻轻拍了拍洛小小的大腿,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公主乃是青丘国的长公主雪姬,与龙族太子宇謇有一纸婚约,可是公主却不满这桩婚姻,多次想要退婚。前天公主说要去密室利用神器天遁镜窥视自己的命运,怎知一去无回,小小担心公主安危,只能如实报告给大长老,让她去找公主。怎知道公主却是受了重伤躺在了密室地上。”青丘?不会是《山海经》里的青丘吧?白尔岚吞了一下口水,问道:“我是九尾狐?”小小的一双秀眉猛得一聚都成了滑稽的八字形了,泪水盈眶地抽泣着:“公主果然伤得很厉害啊!连自己是九尾狐都忘记了。”眼前的小小迅速成小泪人,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白尔岚无奈地单手撑额,心中有万千疑问如丝线一般缠绕成一个个结,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天遁镜,竟然是雪姬受天遁镜灵力反噬,我才进入她的身体,那么我再用天遁镜,或许我能回到现代。“我都没有死,别哭哭啼啼的。小小,天遁镜是什么东西?”洛小小用衣袖抹着眼泪说道:“天遁镜是上古四大神器之一,可以窥视未来,预知吉凶。而且遇到无论多么厉害的剑光法宝,只要被天遁镜一照都会失去效用,同时敌人也看不见自己存在之处,是一样十分犀利的法宝。”“那你现在带我去密室吧。我要用天遁镜。”白尔岚挪动着身体欲下床。“那可不行。在公主醒来前,大长老已经把天遁镜交给了龙族太子了。而太子刚走不久。”“什么?不是说是青丘神器吗?怎么会交给龙族太子?”白尔岚由于气急,又一阵猛烈地咳嗽。“天遁镜只有圣灵之血的传人配有口诀才能使用的,当今世上也只有公主殿下能使用,龙族太子拿去也如废物一般。而且大长老说,天遁镜预知了一个关乎世间命运的消息,需要利用龙族玉匣天书认证一些事情,所以龙族太子便把天遁镜带回天宫了。”“走了多久?”“太子是腾云而去的,如果现在公主唤来坐骑追去,估计还能追得上。可是公主现在有内伤,如此奔波可是不行的。”“如果太子把天遁镜真的带走了,我可不止内伤了,简直要吐血身亡了。”白尔岚已经穿好了鞋子。洛小小被白尔岚那翻话吓得不轻,立马回:“小小立马唤来公主的坐骑。”她向洞口跑了几步,忽然又扭过身来倒回来,从衣襟中摸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红色药丸递到白尔岚手中,慌慌张张地说道:“小小都忘记了,大长老要小小在公主殿下醒来的时候服下这药丸。”白尔岚迟疑了一下,就把药丸吞进肚子,瞬间一股暖意如同清泉一般在身经络流转了起来,她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身上也恢复了力气。她心中一喜,果然是大长老的仙药,药力非同小可啊!她对着洛小小说道:“我觉得我伤好了,我和你一同找坐骑。”洛小小围着白尔岚转了一圈,细瞧了一番,然后欢天喜地道:“太好了。” 四、坐骑熟湖 白尔岚跟着洛小小走出洞穴,眼前便豁然一亮,蔚蓝澄清的蓝天下,远山近岭重重叠叠郁郁葱葱,像波涛起伏的大海一般雄伟壮观。不待她惊叹美景,凉风徐徐便清醒了她的耳目,远眺近看才惊觉洞口处便是悬崖峭壁无路可去,自己若多行几步则要坠身悬崖尸骨无存了。白尔岚吸了一口冷气,问道:“我平常是如何离去的?”洛小小诧异道:“公主殿下自然是腾云而去呀!”然后她轻叹一句:“果然公主内伤是好了,但是脑子还是不清醒的。”白尔岚脸部肌肉不禁抽了抽,什么不清醒嘛!我本来就不是雪姬啊!“事不宜迟了,快唤来坐骑吧!”白尔岚急切地说道。洛小小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熟湖!快来!公主找!”声音在群山中来回反弹之际,高山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点,并且越来越大,才一瞬之际,在白尔岚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并且震得她双目滚圆,嘴巴微张,无他的,眼前这生物也太…太唯美了。它身躯是马身雪白,金色的鬓毛随风而动,背上长着一对金色的巨大翅膀在阳光下褶褶生辉。乍一看,它的外形甚似童话小说里的独角兽,可是它却没有额上独角,反而在身后多了一条不搭的蛇尾。它向白尔岚半屈前腿,一把粗糙的男声道:“殿下,找熟湖有何事?”白尔岚的眼角微跳,这么美丽的生物,怎么配着蛇尾巴,还有一把难听的男声,真的把唯美的形象毁灭得一塌糊涂了。白尔岚还没有开口,洛小小就道:“殿下要去天宫找太子。你载殿下去。”熟湖躲了躲脚,大鼻孔中喷出了一团白气,不高兴地说道:“殿下不是不喜欢那个龙族太子吗。怎么主动去找他。”洛小小身高不够,踮着脚,对着熟湖说道:“你这小小坐骑也太多事了吧。”“哼!你这小小鸟妖,竟然对我大呼小叫,你应该尊称我为熟湖大人。”熟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煽动着巨大的翅膀,那强劲的风把小身板洛小小吹倒在地了。洛小小跌倒在地,发出痛苦的一声叫。白尔岚看此,心中不禁嘀咕着:看来侍女和坐骑不和啊!她也不想浪费时间看她们争锋相对,走上前,身体一跃,骑上熟湖的身上。白尔岚从小就喜欢骑马,惯性让她对熟湖的屁股拍了一下,“驾!”熟湖没有出发,反而扭着头,用余光看着白尔岚,说道:“殿下,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还‘驾’,你知道我不是马?这样的玩笑是会玷污我的身份的。”白尔岚意想不到这坐骑不仅心高气傲,脾气还挺大的,她只能立马赔笑道:“对不起,一时口溜说错了,熟湖,请你快点载我去找太子吧。他拿了我们青丘的宝物,我要拿回来啊。”“什么?大胆龙族,竟然敢夺我们青丘天遁镜!放心,熟湖肯定帮殿下夺回宝物。”熟湖的鼻孔又喷出两团白烟,蹄一蹬,翅膀一张,便飞翔在了云朵之间。 五、天降横祸 熟湖的速度真的快如闪电,仍在洞穴口处的洛小小瞬间变得如尘埃大,随后就被笼罩在周围的云雾遮盖去了。 熟湖身上可没有马鞍,没有缰绳,哪怕自幼习马术的白尔岚,骑在上面仍旧心慌慌的,尤其看见身下那些山川湖泊变成了如地图上一般的图案时,更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白尔岚死死抱着熟湖的脖子,生怕一不留神自己被抛下万尺深渊,为了挡风,甚至把脸贴在熟湖的脖子后。此时此刻,白尔岚真的挺还念坐飞机的,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听听歌看看肥皂剧打打瞌睡,而她现在却狼狈地骑在一只不知算不算飞禽的物种上。唯一幸运的是,她现在是仙体不畏寒,不然在几万尺的高空上,她肯定冻成冰棍了。 白尔岚把眼睛紧闭,四肢像一只树懒一般缠着熟湖的身躯。突如其来,熟湖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叫,抬起前踢于空中,急促刹停,好在白尔岚仍旧保持着树懒姿势,不然真的要摔去凡间了。 白尔岚正想破口大骂熟湖是否要谋财害命的时候,一把魅惑且带着男性独有的磁性声线传来:“上次让你逃之夭夭后,你竟然跑去青丘当那个叫什么姬的坐骑,简直气死我了。现在让我遇见你,看来也是天意。熟湖,你今天就跟本尊回幽冥吧。本尊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呸!我堂堂上古神兽怎么会去幽冥,这简直辱没我的身份。且我现在已经是雪姬的坐骑,更加不会跟你这个魔尊回幽冥。”熟湖的鼻孔标志性得喷出了两团白烟。 什么!原来是熟湖冤家路窄,可是我现在却急着找回天遁镜啊,不然错过了回现代的机会可怎么办。 白尔岚的发型早就被风吹的十分凌乱,她随意把缠在脸上的一抹发丝勾在了耳后,然不顾自己的衣衫还是歪歪扭扭,挺着背,黑着脸对着前方的男人说道:“你们的私人恩怨就不能在我找到哪个什么龙族太子,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后再继续吗?” 由于她坐直了身体,也看清了前方的男人,一袭黑衣绸缎锦袍,一头黑发长如瀑布不束不扎披散身后,约莫是二十多岁,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放在现代绝对是比明星更耀眼的存在。只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嘴角还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明显就是对她不怀好意。 白尔岚虽然也警惕这号人物,但也没有回避他的眼光,反而直勾勾回视了他,心里嘀咕着,这男人好看是看,可是那笑容怎么这么猥琐。 男人腾云欲向她飞近,熟湖却警觉地后退了几步,呵斥着:“相鎏,可别想打我们雪姬公主的主意。” 相鎏流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原来你就是青丘的帝姬。确实长得倾国倾城,难怪龙族会看得上你。不过嘛…”相鎏停顿了一下,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条金灿灿的绳索,继续说道:“你今天遇上了本尊,那个龙族抢了本尊一样心爱的东西,本尊不太高兴,恰逢在这里遇上帝姬,或许这也是我俩的缘分,你就别做什么太子妃了,来幽冥做本尊的天尊夫人吧!” 熟湖看见相鎏手中的绳索立马慌了,对白尔岚喊了一声:“那是捆仙索。殿下,抓紧,我们要赶紧逃。”熟湖就转头而逃。 这一大动作,差点把白尔岚从空中摔下去,可她毕竟也是玩了这些年极限运动,加上现在是在雪姬的仙身上,自然敏捷地搂紧了熟湖的脖子。 “想逃?可不是这么容易哦!哈哈!”相鎏的笑声极具穿透力,哪怕熟湖已经飞出一里远了,声音还是钻进了白尔岚的耳朵了,听得她有点心惊胆跳。 怎么才刚出门,就遇到抢亲呢?天上诸佛啊,请放我回家吧!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白尔岚也要摇白旗求神拜佛了。 白尔岚回头战战兢兢地看着仍在原处变成一点的相鎏,以为已经逃过厄运,正想舒一口气的时候,就看见原本在他手上金灿灿的捆仙索飞到空中刹那变成一条长长的绳索直飞过来。还不等她惊叫,绳索就把她从熟湖的身上五花大绑了起来,并且悬空在了空中。 熟湖见状,张开大嘴撕咬着绳索,可是那捆仙索哪是一般凡品,硬如金刚石,韧如纳米材料,就凭熟湖的几颗大白牙,怎能损坏它一毫一分。反而因为熟湖的撕咬,捆仙索把白尔岚的身躯越绑越紧。直到白尔岚再也无法忍受了,叫了一声:“熟湖别咬了,没用的,这样只能让绳索把我越绑越紧。” 而这时相鎏也缓缓腾云飞来,那张嘴一张一口道了一句口诀,那捆仙索绑着白尔岚便迅速飞到他的跟前。他用无名指勾起了白尔岚的下巴,一副轻佻的表情凑到她的跟前,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近在咫尺的距离,相鎏鼻孔喷出的热气仿佛变成了一条羽毛一般轻抚着白尔岚的脸,暧昧的气息不禁扑鼻而来。如果是白尔岚喜欢的人,或许这是一个脸红耳赤,心脏乱跳的经历,可是白尔岚现在可讨厌死了这个家伙,虽然她前天才吃完端午节的大粽子,可她却不像变成粽子,而且还要保持这么难受的姿势和他对视。 熟湖可不愿意它的主人受到这样的亵渎,它咆哮地冲过来,可是相鎏轻轻一伸手,就有一个黑色的光波如同一个强大的气泡挡住熟湖,让它一步也不能靠近他。 白尔岚当然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她疯狂地挣扎着,可是她毕竟不是雪姬,她不懂仙术,靠蛮力是逃不掉的。而且相鎏还贴近她的耳边,得意地说道:“这是捆仙索,你是逃不掉的。”之后又伴来他独特声线的笑声。 本来他的声音确实挺好听的,但是此时此刻钻到白尔岚的而耳膜里就是巨大的噪音。相鎏毫不费力地把绑得像粽子的白尔岚提到了肩上,向反方向飞去,临走前还给熟湖撩下一句,“竟然你主人在本尊手上,你也乖乖来幽冥吧,本尊的幽冥随时为你打开。” 白尔岚咬咬牙,泪水溢满眶,在世上活了17年,还真的从来没有这般窝囊过啊! 六、晴天霹雳 相鎏也不当白尔岚是个人,身体折叠,肚子被顶在他肩上,仿佛一包大米一般扛在他身上。而白尔岚的上半身则倒向了地面,漆黑的头发此刻就像扫帚一般。她的眼睛里就看到离得越来越远的熟湖被挡在气泡外手足无措,耳朵里响着熟湖那难听又急躁又悲哀的嘶叫声。为毛我就这般命途多舛?我明明只是高考完去了一趟狐仙庙啊,就要来了个穿越,而且要穿越到这古灵精怪的地方?白尔岚本也不是多愁善感的孩子,但是此时她也心灰意冷,鼻子酸酸的。忽然他们头顶出现了一个漩涡,很快凝聚成了一朵外形像蘑菇,黑呜呜,还伴着电光的云块,并发出震耳欲聋的闷闷轰鸣相鎏瞅了一眼那朵云,脸色立马变得苍白,身子不禁一震,“什么回事?本尊都达无魔期,怎么会需要渡天劫?”虽说渡过雷劫,肉体灵魂灵力都可以得到升华,甚至能飞升到一个新阶段,可是相鎏现在却毫无准备,如果被那个天雷劈中,不死也半身残。白尔岚被倒着身体,望向天上那多奇怪的云就更加真切,她不其然想到了以前在家看到玄幻电视剧,心中一怔,不会要渡劫吧?她立马尖叫着:“你要渡天劫,可不要拉上我,我可不想死。”相鎏一听,茅塞顿开道:“本尊就觉得奇怪,本尊不可能再需要渡劫,那这雷劫肯定是向着你来的。那本尊也就不陪你玩了。”说完,相鎏就想扔垃圾一样把扛在身上的白尔岚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抛向了空中。“你不是人,竟然送我去死。”白尔岚恨得咬牙切齿。相鎏却得意洋洋躲得远远道:“小帝姬啊,你忘了一点,本魔尊本就不是人啊!”那家伙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白尔岚还想反驳什么,那个天雷便不偏不倚劈到了她身上。她终于知道被几万福特的电流贯穿身体的感觉了,仿佛被无数细小且带着尖锐牙齿的东西狠狠咬着,身被雷得外焦内脆。眼前她那头秀发立马电焦了,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像一个自由落体迅速往凡间掉。白尔岚被劈后,漩涡引起的乌云随即不见了,恢复了蓝天白云。相鎏无奈怂怂肩膀,目光盯着直线坠落已成一点的白尔岚,略显忧伤地说道:“果然是小帝姬需要渡劫啊!免得殃及池鱼,那本尊只能下回再把你捉回幽冥!”之后他便伸展了一下懒腰往幽冥方向悠悠而去。以前白尔岚没少玩那些高空跳伞,滑翔什么的,所以她并不畏高,可现在她身上可没有降落伞,也没有安装备,不就是两个字“等死”吗?过度惊吓加上身疼痛,她眼睛一黑就昏倒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个东西砸到了脑门惊醒了,她侧头看了看砸她的东西,是一个熟透的野果子。哦?这个果子怎么这么大?白尔岚环顾了一下四周,疑问越来越多,怎么这些草木也这么高这么大?难道我跌入了巨人国?她的身体虽然软软的,但是没有损其根本,她还是一下子跳了起来。不过,她怎么感觉怪怪的?低头一看,一对白绒绒的肉爪子?向后一看,一个圆滚滚带白色尾巴的屁股?本该吓得冷汗出,可她却伸出了舌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举起前爪,竟然是如同狗爪一般的存在?她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向后一倒,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心中一直强力压制住的哀伤顿时排上倒海而来,眼泪如缺堤一般汹涌而至。以前是人,哭还在乎点形象,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一只什么东西,还在乎什么,哭得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把那白绒绒的毛发都弄湿了。白尔岚如同婴儿哭啼的狐狸哭声响彻山林。毕竟从她7岁开始就没有哭过了,憋在她心中多年的苦闷与孤独,加上这次无故穿越的苦楚一并哭了出来。她也是哭得太忘我了,连林中小鸟齐齐飞起,马蹄声音越来越近也浑然不知。正当白尔岚哭累了,正抽搐着的时候,一支箭飞了过来。好在白驹过隙之间,她的脚丫子痒了,她翻了个身,不然那支箭可是不偏不倚射进她的胸膛。白尔岚迅速翻了个身,绷紧了四肢,尾巴竖起,正想张口大骂,却发现喉咙处只能发出婴儿般的声音,而且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有着俊美轮廓,剑眉朗目和如刀雕斧刻一般五官的少年。他的年纪不大,只有十六七岁,一袭白底织金云锦袍,足蹬长靴,更显得英姿飒爽,却周身散发着与他年纪格格不入的冷冷寒意。白尔岚在现代是美女,石榴裙下也迷倒一群英俊的小鲜肉,但她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一眼,而现在她变成了一只小狐狸,偏偏为眼前的这个少年漏跳了一拍。不过欣赏是稍瞬即逝的,很快怒气便填满了她正个胸腔,她张牙舞爪地怒视着他,心里怒骂着:小子,竟敢射姑奶奶!少年左手持着弓。右手拉着缰绳,骑在一匹配着银鞍辔的高头骏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白尔岚,眼里有思量、揣测,还有一闪而过的迷惑。这小狐狸的胆可是真大,竟然不逃,还敢怒视本王?正当他们剑拔弩张,眼神的对视各不相让的时候,后来匆匆追来了一个一袭蓝底白金锦袍的少年,他也是骑在一头高头骏马上,白皙的面庞带着一抹红晕,额上还带着细细的汗珠,气喘吁吁地问着:“皇兄,你怎么不等我?”看白衣少年不理会,他顺着少年的目光移动,瞧见了不远处草丛白绒绒像个球一般的白尔岚。蓝衣少年额上吊下三条黑线,什么回事?皇兄不射狐狸,在这里光瞧?蓝衣少年的出现让白尔岚回过了神,我跟这小鲜肉斗什么气?打也不够他打,他还有一击就能毙命的武器,还是逃命要紧。白尔岚转身欲往茂密丛林跑。“想跑?”白衣少年飞快向白尔岚射来三箭,直插她前面地上,阻挡了前路。 七、入宫当宠物 “嗖嗖”三支箭略过白尔岚的脑袋上的毛发直射而过,吓得她四肢瞬间软掉,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她还没有从惊吓中镇定下来,左边又飞来了三支箭插到了土上。求生的本能让她随即往右边逃去,可没跑上几步,那白衣少年又射来三箭挡住了她的前路。白尔岚算看明白了,那个少年根本不是想取她的命,而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且每一支射出的箭都能精准地落在她的前方阻碍她的逃跑。她虽然身体变成了狐狸,可是从来就是自尊满满的她怎么能受到这样的屈辱,她气鼓鼓地转向了白衣少年,他英俊且冰冷的脸上竟然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这让心思稠密的白尔岚瞬间悟到一件事,他在玩她,就肯定不想杀她。她把心一横,抬头挺胸,步伐稳健向白衣少年缓缓走来。白衣少年见状,居高临下用那目光冰冷冷地盯着这傲娇的小狐狸,连同刚才勾起的笑容也淹没在了他冷冰冰的脸上。旁边的蓝衣少年却没有这般冷静,他激动得手舞足蹈:“这只狐狸真奇怪,处在危机之中竟然还有种处于泰山而色不变的气度。皇兄,你千万不要杀这只狐狸,把她送给我,可以不?”白衣少年眼角也不扫一下蓝衣少年,翻身一跃到了地上,目光盯着白尔岚,说道:“来!到本王跟前来,本王就饶你不死。”蓝衣少年一听可慌了,心里无比担忧,毕竟他深知他这个哥哥一向冷酷无情,如果这小狐狸不听话,可就是死路一条。白尔岚听他这样大言不惭,心里就干草堆被燃起熊熊火焰,可她现在不是人,只是一只手无寸铁,没有攻击力的小狐狸。所以,她悟出了一个无比真切的道理,就是“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为此,白尔岚在短短几米的距离中,竭力回想着隔壁老黄家的那只傻狗是如何向主人摇尾乞怜,如何卖萌的。她猛地抬起头,忽闪着带着泪花的眼睛看向白衣少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却骂着,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不就是装一下狗吗?我姑奶奶能屈能伸,保命最重要。看到白尔岚这个样子,白衣少年却蹙了一下眉,道:“你竟然怕死了?刚才那骨气被这几支箭吓得荡然无存了?本王还真是高瞧了你。”什么东西?我都向你摇白旗投降了,你还嫌弃我没有骨气?这人是不是有病?哪怕求生多重要,白尔岚还是忍不住气得呲出了利牙,一脸狰狞。白衣少年竟然笑了,白尔岚还怀疑自有没有看错的时候,笑容已经一瞬即过。他的话语却流露出一丝欣喜。“这样才是本王的宠物,不向任何人卑躬屈膝,不过对着本王还是要忠诚。”“皇兄,你不是把小狐狸给我吗?”蓝衣少年急了。白衣少年屈下身一把抱起了白尔岚,脚一蹬上了马鞍,不屑地道:“天昊,本王什么时候说把这东西给你了?”白尔岚被紧紧搂在白衣少年的怀里,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抬头看了看白衣少年,再瞧瞧蓝衣少年,心里嘀咕着,怎么这么像小孩争宠物?蓝衣少年还是不依不挠,骑着马跟在白衣少年身后,“皇兄啊,你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吗?不如割爱给了弟弟吧。”“割爱?你都说是爱,怎能给你。”白衣少年说得云淡风轻,却把蓝衣少年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许是哭得太久了,也许是穿越而来的身心疲惫,白尔岚在白衣少年的怀中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女孩子那吱吱喳喳的说话声吵醒了。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宛如一只金丝雀关在一个金色的大鸟笼里,微微抬眸便看见前头有两个梳着双鬓的穿着粉色裙装的十六七岁女孩,正在一边收拾房间一边聊天。正用抹布擦着青花瓷花瓶的女孩,说道:“冷曦王爷,虽然没有到弱冠之龄,可是已经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重点是手握虎符,将来大有可能问鼎至尊。如果我能给殿下赏识做一个小小的陪榻,我也是如愿了。”“嘘”另外一个稍年长的女孩中指放在嘴唇上,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小翠,在王府做事一定要谨慎,莫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想法。”“明珠姐,那是为何?”小翠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刚来王府,有所不知。殿下最讨厌女人了,之前有些女孩和你一样有这样的想法,还诸行动向王爷献媚,都给王爷打了板子送出王府。”“真的?”小翠不可置信地问着。“当然!你没有发现,每次王爷回府后,在他身前侍候的都是小厮或者公公么?”小翠不再吭声,只是脸色仿佛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白尔岚假寐着,心里疑惑着:古代的小孩真的比现代的小孩早熟,才十六七岁就想着勾引皇室贵族了。而那个叫冷曦的王爷难道就是那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家伙?心想曹操,曹操就到了。冷曦换了一身草绿色的云锦长袍,宽大的长袖随着他的动作摇曳出蝶羽般的美丽,更显出一派玉骨仙风,脱尘出俗的风姿。他径直从外走进来,吓得刚才还在对他想入非非的小翠脸色一下子就青,正欲开口问安,他便挥了一下长袖,冷冷道:“都出去。”明珠向小翠使了个眼色,就领着她一同急匆匆出了房,并顺带关上的木门。冷曦走到白尔岚跟前的卧榻,以一个慵懒的姿势半躺在上面,侧身望向笼中的她。那是一双魅惑却带着神秘感的眸子,漆黑的瞳孔仿佛是宇宙的黑洞正吞噬着一切,只要浅浅一望,就可以透进人心的深处。哪怕白尔岚现在是只狐狸,被眼前这个帅哥直勾勾地盯着,还是感觉到脸红耳赤的。她稍稍侧了头,眼睛紧闭继续假寐,心中纳闷着,小小年纪,看上去却比中年大叔城府更深。冷曦看小狐狸假寐,打开鸟笼,一手抓住白尔岚后背的皮提了出来,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在本王面前还敢装睡?你要知道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宠物,你不准逃跑,更不准背叛本王。” 八、凭什么我要做你宠物? 白尔岚被冷曦夹着皮毛悬在了半空,他用那如修罗地狱的判官脸打量着她。她不喜欢这种如x光射线般的目光,更不喜欢自己像只狗一般被人提着,她运用身力气胡乱踢着自己的四只小短腿,张着嘴“嗷嗷”地叫不停。她其实就想说,凭什么我要做你宠物?放我走,放我走!虽然她现在说的是兽语,但眼前这个冰冷冷的少年似乎能洞悉到她心中所想。他头顶上仿佛聚集了亚热带低气压随时准备来一场暴风雨,眉头蹙了蹙,脸部肌肉抽了抽,冷血地说道:“怎么不愿意?那只能剖了你的皮做裘。”做裘?你这个坏小子竟然还敢打姑奶奶的皮毛主意,简直丧心病狂!白尔岚再次对着冷曦高声“嗷嗷”。她呲起锋利的牙齿,瞪着眼前这个年纪小气势大的家伙,却又无可奈何!“不想被做成裘,就安分点!”冷曦反手把白尔岚像个球一般扔到了地上。白尔岚被狠狠摔到了地上,后背火辣辣地疼,眼睛里都冒着泪花,心里嘀咕着:怎么就不能怜香惜玉!她咬咬牙,好不容易翻了个身站了起来,刚抬眸,就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眼睛,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气势让她浑身一震,她还来不及反应,一道银光从冷曦衣袖中射出,右后腿脚裸处传了一股疼痛。她低头检查右脚疼痛处,竟然多了一条银丝死死缠住了她的脚。她顺着银丝另一端瞅去,发现丝线竟然出至冷曦衣袖中,那中指捏着线按在掌心。她一时被雷得目瞪口呆,原来美国电影蜘蛛侠的桥段在这不知名的古代国度,还真有啊!区区丝线难道就难得住我的牙齿?她随即低头去啃这条银丝,而银丝的另一头的冷曦却仍旧慵懒地侧身躺在卧榻上,悠闲自得地静观着她的行为,偶尔还拿起茶几上的茶水喝上几口。白尔岚也顾不上这么多,就是拼了命地咬着银丝,可是也不知多久了,牙齿都快咬崩了,可这银丝却金刚不坏。白尔岚累得咬不动,重点是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发出了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尴尬得让她立马想找个洞把自己的头塞进去。她偷偷抬眸瞥了一眼冷曦,那家伙竟然还怡然自得地喝着茶,瞅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着小丑耍傻。什么嘛!你厉害,这种仿如纳米材料的丝线都能找到,我投降还不行!你还要用这幅德行看着我,取笑我么?白尔岚再度“嗷嗷”叫了几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冷曦把丝线的另一端绑在了卧榻的床栏上,还打了一个死结,随即站了起来,撂下一句“你好好在这里想清楚”就推开门而去。白尔岚看冷曦已走,也不装狗样了,大模大样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前腿抓着右后退仔细观察,心里腹诽着:什么鬼!这家伙放出的银丝竟然可以把我的脚缠得如此结实?连哪里是丝线头也找不到,那该怎么办?她灰心丧气得叹了口气,就瞅见了不远处的床栏。她的脑袋灵机一动,这端解不了,可不代表那端解不了啊!她走近卧榻,灵活地一跳,就上了榻,底下踩的是软绵绵的白色毛茸茸垫子,质感十分的好!可是白尔岚却垫着脚尖,仿似每一步都如站针尖,胃部也涌现了一种翻山倒海的不适感,无他的,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只狐狸的事实了,现在脚上却踩着仿是狐狸皮毛的东西,她善良的内心隐隐不安,感觉自己踩着自己同伴的尸骸。白尔岚前腿合十,心中默念:朋友,你安息吧!须臾,她才心安理得坐在上面,研究起绑在床栏上的丝线结。这家伙也太大意了吧!这结只是普通的死结,对于一般的小狐狸来说真可能是难上登天,但是对于我这个有21世纪智慧的狐狸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白尔岚心情愉悦地“嗷嗷”两声,然后就用锋利的牙齿开始结死结,不一会儿死结就解开了。她重获自由,高兴得手舞足蹈,可是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本来我就困在鸟笼了,为什么他要把我放出来,再用丝线绑我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直接把我扔回鸟笼锁上不就更万无一失?可是自由的喜悦还是把她那一丝理智淹没了,她环顾了房间一周,欣喜发现有一扇窗是虚掩的,她蹑手蹑脚从窗户溜了出去。一牙白月高悬在夜空,可是厚厚的云层却把四周的繁星遮掩的严严实实,淡雅的银光稀薄地把房外的景物镀上了一层银辉。虽然没点灯,她却觉得她所看到的东西都无比清晰,她猜想是否动物的夜视都这般好?偌大的庭院,曲折蜿蜒的游廊,园中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小桥流水,奇石假山布置其中,处处都能独立成为一副美丽的风景。她站在游廊中那倚栏上,惊叹着:果然古时的王爷就是高富帅!住的地方也够气派!不过现在不是游园的时刻,要尽快逃跑才行!白尔岚使劲摇了摇头,跳下倚栏,沿着围墙找这狗洞。电视剧中古代宅子中都有狗洞吗?为什么找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而她的肚子再次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她叹了口气,她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所以她决定先去找顿吃的,再逃跑.此时她明敏的鼻子嗅到让人垂涎三尺的肉香,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那粉红色的小舌头不禁也露了出来,她不知不觉就顺着这香气寻了过去。原来是这里散发着香气!白尔岚都在黑暗处紧紧盯着那两个侍女把鸡鸭鹅虾等珍馐百味如数送进了那座殿室内,然后毕恭毕敬地退了出来,还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虽然侍女送东西进去和出来的时间都很快,但是白尔岚过人的视力还是能清楚审视了一番里面,确确实实没有人。白尔岚决定了在没有人来之前先进去饱餐一顿。她绕着大殿四周绕了一圈,在房厢房的后方发现了一扇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她乐开怀地想着,果然皇天不负有心狐,终于找到缺口了。她跳上窗台,发现里面烟雾弥漫,把她的眼睛都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汽,揉揉眼睛看清楚,里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水池。 九、突如其来的变身 白尔岚站在那只有三个拇指宽的窗栏上,环顾着室内,汉白玉所做的巨大水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热气在水池中蒸腾,散发出缥缈的云雾。房间里的光源是三颗手掌大小的夜明珠,它们分别置于三个兽纹青铜器皿之上,以三角形的方位放在了水池的三个方向。荧荧白光连同那缭绕的雾水,如轻纱一般营造了一个迷蒙的氛围。窗台之下就是水池,根本没有落脚点。那我要如何不沾水就能进室内?白尔岚正苦恼着,突然身后有人把一把关上了窗,她被推下窗栏。“扑通”一声,她掉进了水池中,她那小短腿根本碰不到池底,她硬生生就呛了几口水。正当她努力忆记着狗仔式游泳的时候,身体发出了一阵强光,血液仿佛如炽热岩浆在她身经络贯穿了起来。强光消退,她便一x丝x不x挂坐在了水池中。水只有齐胸深,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再是肉呼呼的手掌,不再是白绒绒的毛发,她竟然变成人形了。而且被冷曦死缠在脚裸处的丝线也因为身体的变化脱落了,正浮在了水面上。由于她赤x身x裸x体泡在热水中,温滑清澈的水如情人的香吻一样细腻地包裹着她的身,让她身的毛孔都张开,身心也放松了起来。精神松懈的时间不过一秒,她明锐的耳朵就听见了远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而且那沉稳的脚步声就如催命的钟声越来越大声。她一下子就头皮发麻了,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可是除了水池,夜明珠,挡着入口的巨大大理石屏风外,就再也找不到一样能遮盖身体的东西。白尔岚可不想坐以待毙,她从水中一下子站了起来,漆黑如瀑布的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自己的身体上,恰如其分地遮住了一些比较敏感的位置,若影若现地勾勒出她曼妙且性感的身姿。而这一幕春光乍泄恰恰给进入到浴室的冷曦一览无遗。他的脸色黑如地狱修罗,大声呵斥:“什么人?”白尔岚也不顾自己的现在有多狼狈,直接绕过屏风冲出去。屏风后是一扇已经打开的木门连着另外一间厢房,她正想把挂门上的纱幔扯下来当衣服的瞬间,“砰”一声,她竟然又变回了那种白白胖胖的小狐狸。冷曦随后而到,看见地上一脸懵逼的小狐狸,他俯身一下夹起她的后背毛提了起来,用那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冷冷道:“你怎么在这?你看到女刺客没有?”白尔岚早就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像蔫了的黄花菜似垂着头不作反应。她身上的毛发还在滴着水,冷曦嫌弃地说道:“你偷偷跑去浴池了?”白尔岚一肚子委屈:我可没有跑去浴池,我是给人推下水的。这时数名穿着黑衣劲服的暗卫冲了进来,看冷曦丝毫无损站在房中央,脸色纷纷缓和,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到:“属下该死,让主人受惊了。”“你们看本王受惊了吗?只是你们确实该死,竟然让一个女子进入到本王的寝殿?而且照本王看来这女子是来色诱本王的,简直罪大恶极!你们地毯式搜查王府,势必把这女子找出来,然后关去地牢,无论用手段都要那女子吐出幕后指使者。”冷曦声音没有抑扬顿挫,可是每一个字都像一个个钉子戳到了耳膜,语句中的威严都渗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白尔岚心中腹诽着,这小东西才十六七岁,竟然就如此心狠手辣,真的要尽快想法子离开才行。在场的暗卫应了一声,除一人外都退出房外。名叫随风的暗卫仍旧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在前,低着头,道:“属下失职,只看到殿下的宠物跑进寝殿,没有发觉有刺客出现,估计刺客的轻功十分了得。”“你在为你失职找借口吗?”冷曦把白尔岚狠狠扔到了椅子上,蹙着眉打量着她。“属下不敢,属下自当将功补过。”“那你出去吧。”冷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风会意地退出房间,不过他却不明白,为什么殿下这么在意这只小狐狸,之前还要他去跟踪一只狐狸,看她是否要逃走、虽然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在江湖上也算是武功了得的一等一高手,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去跟踪狐狸了?寝殿中,冷曦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吃起了桌面的珍馐百味。白尔岚就被扔在了正对饭桌前,虽然她也是有骨气的主,但是身体的反应不是能用理智压制住的,那食物的色与香都刺激着她的唾液腺,口水也快止不住流出来了,还有那不争气的肚子,又连续如打雷般轰了几声。冷曦停住了筷子,瞅着白尔岚,问道:“想吃?”白尔岚捣蒜似地点了点头。冷曦撑着腮门,以命令的口气道:“那你过来!”我才不要做饿死鬼,吃饱了以后才能有气力逃跑。白尔岚灰头土脸地走了过去。冷曦夹了一块羊肉递到了她的唇边,她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给她一口肉,怎么知道张口咬下去竟然一场空。她抬眸一看,才发现刚才的那块肉已经被冷曦嚼进嘴里了。讨厌鬼!年纪小小,心肠却这么坏!连一只小狐狸也欺负!白尔岚对着冷曦“嗷嗷”地叫个不停。冷曦被白尔岚的反应逗得难得眉开眼笑,但是这个笑也是瞬间的,他很快又变回那张冰块脸,他对着白尔岚说道:“想吃肉可以,但是你也要尽宠物的责任逗本王开心。”妈的,你刚才不是笑了么?不就是我逗乐的么!为什么还不给我肉吃!白尔岚身毛发像被静电吸引了一般竖了起来,尾巴也蹦得直直的。冷曦也不理会白尔岚高不高兴,直接说道:“给右手给本王,给了有肉吃。”逗狗了?小屁孩,等姑奶奶变回那个雪姬仙子后,我肯定要你吃不了兜子走。白尔岚心里把冷曦骂了个遍,但是右手还是乖乖地抬了起来,眼神还上戏了,圆溜溜的大眼珠还快溢出小水珠,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又萌死人不偿命的可爱模样。“这才乖嘛!”冷曦夹了一块肉,他没有扔到地上,反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口中。随后,他还把她抱上了桌子,仔细端详着她的后腿。 十、狐狸与女子 白尔岚吃着这香喷喷的肉都快感动得泪流满脸了,心里想着,怎么以前就没有觉得肉是这么好吃,爸妈常常说我瘦,硬逼我吃肉,我还反抗,现在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多傻啊!白尔岚沉浸在美食的感动中,而后腿一直被冷曦摆弄着都浑然不觉。须臾,冷曦眉头轻蹙,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一脸天真的小狐狸,语气略带惊讶地说道:“你果然不是一般的狐狸,连我傀儡术所缠的丝线都能解开。”白尔岚不屑地白了冷曦一眼,心里嘀咕着,自然不是普通的狐狸,我可是现代来的白家大小姐。吃了一块肉是不够塞牙缝的,为了一饱口福,她决定拉下脸,好好装一回乖巧的宠物。她装模作样地端坐着,微微歪着个小脑袋,呼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对着冷曦“嗷嗷”两声。冷曦自然领会到白尔岚的意思,不厌其烦地又夹起了一块肉给她。她直接一口吃进了嘴里,一脸满足。现在的画风忽然变得挺怪异的,一向养尊处优的王爷竟然亲自为一个小白狐喂食,偶然还用自己的丝帕为她的擦嘴。白尔岚自然也不会深究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她现阶段最重要就是吃饱肚子,之后才能有力气逃跑。而冷曦也没有想这么多,他一向是自觉为先的人,从他第一眼看到这狐狸开始,就觉得她似曾相识,可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见过,在哪见过。反正就是有浓浓的熟悉感,让他一个冷酷如冰棍的人也不由自主对这狐狸多了一份关怀。房间的大门是没有关,门外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侍女,可是谁也不敢往房间里偷看一眼,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王爷的叫唤。刚才离去的暗卫随风以飞檐走壁的姿态从天而降,径直省去通传的步骤走进了房间,可是一进去,他便看见王爷用筷子夹着肉喂着小狐狸,他整个人都楞了,那个嘴不禁张得忒大,甚至都可以塞得进四五个鸡蛋了,眼睛更是瞪得浑圆似乎随时能从眼眶掉下来。妈呀,这是神马情况?王爷中邪了吗?怎么会喂狐狸吃东西?虽说王爷才是少年,但是王爷的心智就超出一个成年人了,怎么会对小动物这么有爱心?最重要每次皇家狩猎王爷都是杀猎物最多的,里面更是有狐狸啊?随风的脑袋上挤压了满满的问号,他想开口说话,却又一字也吐不出。“你楞在这干嘛?”冷曦抬眸,冷冷扫了一眼随风,又夹了一块肉给白尔岚。变为小狐狸的她自然来肉不拒,吃得满嘴油腻,冷曦见状宠溺地为她轻擦嘴巴。“王…王爷,你…你,怎么…怎么…”随风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冷曦似乎也不介意自己属下看见自己这一面,只是脸上仍旧是冰冷冷的,说道:“怎么回来了,本王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随风刹那想起正事,立马单膝跪地,双拳抱前恭敬地对着冷曦回道:“回禀王爷,属下在后庭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却坚称是殿下的女人。”白尔岚翻了个身,竖起了耳朵。怎么真的有一个女人?原来古代的男人果真早熟,才十六七岁就有女人了?白尔岚的脸此刻黑的比烧焦的锅底更焦黑,他吼道:“什么女人?敢自称是本王的女人,真的不知死活,带到前厅去见我。”“遵命。”随风如名来如风去如电,瞬间没了踪影冷曦对白尔岚说道:“你乖乖在这等本王,本王去去就回。”我可是要看戏的,怎么可以丢下我在这!好奇心爆满的白尔岚对着和冷曦“嗷嗷”地叫着,还往他身上蹭。“你也想去?”冷曦狐疑地说道。白尔岚立马捣蒜似地点头。冷曦随即一手把白尔岚搂在了怀里走出了寝殿。秦王府前厅。冷曦抱着白尔岚姗姗来迟,随风已经压着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女子跪在大厅的中央。女子看见冷曦来了,便开始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嘴里哭诉着:“王爷,是玉莹呀,你忘记了吗?”白尔岚细心地打量了女子一番,最多才是刚及笄的年纪,哪怕是浓妆艳抹也是掩盖不住那青涩的脸庞,五官也算是精致,放在现代来说绝对也称得上一个美女,却硬生生被这差劲的化妆术糟蹋了。只是白尔岚抬头看了看冷曦,他可一点怜香惜玉的成分也没有,反而散发着强大的煞气,如果放在二次元里,他的身后肯定是被涂黑来表现他此刻生人勿进的情绪。白尔岚暗自吞了吞口气,祈祷着,煞气太大,千万不要伤及无辜。“玉莹?本王从来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进本王的寝室?”冷曦说的这句话表面是温文尔雅,可是字句中散发出来的却是一股透心的寒意。底下那玉莹跪在地面向着冷曦匍匐地爬行了几步,直到随风拔剑挡住了她的前路,她才委屈地说道:“奴家是皇上亲赐给王爷的伴榻啊,只是奴家来了这里数月也不得见王爷,所以今晚得知王爷在寝殿,所以想前去一见,可是奴家才到内院,就给暗卫捉去了。”那玉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冷曦却不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就是上月到府上的女人?”“是的,是的,王爷终于想起奴家了?”玉莹喜极而泣。白尔岚抬头恰好看见冷曦对玉莹一笑,虽然这笑一瞬即逝,却有寒冬已逝,万物复苏的功效,让她一时也移不开眼睛,心里感叹着,如果他不是腹黑了一点,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男,或者我还挺喜欢他的,可惜啊,他性格不好,糟蹋了这具身体了。跪在地上的玉莹看他一笑仿佛得到了什么恩宠似的,娇滴滴地说道:“那奴家今晚就开始伴榻,可好?”白尔岚心中咯噔一下,古代女子不是都是礼义廉耻为首吗?这么说话比现代女子更露骨?那个王爷不会动心了吧?白尔岚昂着头,看着冷曦。他却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效果却如山道急转弯,还遇上车祸滚下山崖尸骨无存。白尔岚当场被雷得目瞪口呆,想也想不明白。底下的玉莹更是哭得撕心裂肺,不一会儿就直接晕倒过去。 十一、冷血如斯 什么话能这么雷?冷曦说的就是“拖出去斩了。”这句话也刷新了白尔岚对冷曦新认识,他不仅腹黑,还杀人如麻。如果她此刻是一个人,她肯定站在他跟前骂他一个狗血淋头,可是她现在偏偏只是一只,狐狸,她只能用那鄙视的眼神瞪着他。玉莹也不知道是真晕倒还是假晕倒,反正她就横在了大厅上。随风没有一丢丢惊讶,反而正儿半径地对他说道:“王爷,这是皇上送的女人,如果王爷一言不合就把她杀了,会不会得罪皇上?”敢情随风劝冷曦不杀人,还是在担心他主子?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属下!白尔岚挣脱开了冷曦的怀抱,跳上了茶几上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可不想和一个杀人魔头在一起。冷曦不解刚才还温顺如羊的小狐狸怎么如夏季风一般多变,现在对他不理不睬了,并且一对上了他的视线,还气鼓鼓地立马扭过头去。冷曦皱着眉,这小东西脾气还真大,然后真的要好好调教了。他叹了口气,对随风说道:“对外宣称此女想以色迷惑本王进行刺杀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处理掉了。”就这么简单?随风的额上滑下了三条大大的黑线,说道:“可是皇上追究下来如何是好?”“刚才不是人证物证都有了吗?”冷曦一句怼了过去,随风耷拉着头应了一声就把躺在大厅中央的玉莹拖了出去。冷曦瞅着那抹大红色被拖出厅外,心中的那个疑问却越滚越大,那个玉莹根本不是房间里所见的女子,那女子究竟如何进得了我守卫森严的秦王府,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他没有深究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更想接这个籍口把皇上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处理掉。“你刚才不是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对本王这么冷淡了?”冷曦向白尔岚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水盈盈的双目彷如一汪春水地凝视着她。白尔岚却后腿了两步,对着他大声地吼了几声。冷曦把手收了回去,眼神多了一丝无奈,说道:“你是觉得本王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定了这女子的死罪很冷血,对不对?”白尔岚不禁怀疑冷曦七巧玲珑心,怎么会知道她心中所想!她也不含糊,立马点了头。冷曦冷笑了几声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很多东西,你一只小小狐狸是不会懂得。”我真的没法懂,一条人命在你的眼里就是对自己残忍?白尔岚再对冷曦吼了几声。“无法认同,本王也必须让此女死,因为她是用毒高手,本王可能会随时死在她手中。”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怎么又变成了用毒高手了?你在为你的杀人行为找借口罢了!白尔岚跳下茶几,向门外跑去,她不想再和这样的杀人魔头呆在一起。可是她刚踏上门槛,她的两只后腿就被冷曦手中的丝线缠住了。“本王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你以后就是本王的宠物,生是本王的,死也是本王的。”冷曦慢慢收着丝线,白尔岚也被硬生生地拖回到了他的跟前。门外匆匆而来一个小厮,报:“七皇子到。”话音未落,门外徐徐而来一个着一袭蓝色缎袍的翩翩公子,白尔岚定睛一看,不就是那天在深山里遇见的另外一个少年么。冷曦瞅了一眼冷天昊,心情不爽地说道:“天昊,你来这里干什么?”冷天昊可不怕热脸贴在冷屁股,热情呼呼地说着:“怎么?皇兄不欢迎我么?”冷曦不否认也不肯定,气氛跌下了冰点。冷天昊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一脸笑嘻嘻。忽然他看见了地下被缠着双腿的白尔岚,她正耷拉着脑袋,眼睛红红的,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样。他上前一步,稍稍俯下身子瞧了瞧,问:“这小狐狸不就是深山里那只狐狸?她怎么得罪了皇兄了?如果皇兄不喜欢她了,不如给了我吧。”“谁说本王不喜欢?”冷曦瞪了冷天昊一眼。“那皇兄干嘛用丝线缠着她?你看她表情多痛苦?”冷天昊蹲下了身子,用手抚摸着白尔岚的头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变成了狐狸,白尔岚还真挺享受别人摸她的头,她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冷曦再次抬手,猛然使劲,缠着白尔岚后腿的丝线就把她从冷天昊手中拖出。丝线的横截面细,压强大,被这样一拉,她的小脚丫也渗出了血染红了她白毛。她也疼得呱呱直叫,这是神马人,看不得别人对我好?“皇兄别这样,小狐狸流血了。”冷天昊指着白尔岚的脚裸处,带着些许指责的口吻说道。“这是本王的狐狸,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虽然平常的秦王冷曦冷酷无情,但对他这个七皇弟还算友好,对他说话总留几分情面,可是今天冷曦却句句不饶人,似乎他踩着冷曦的尾巴似的。白尔岚脑袋转了转,如果这个叫冷天昊的小子真的能带她离开,怎么也比留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身边好呀!她带着泪,对着冷天昊哀吼着“嗷嗷”,更不顾后腿被丝线缠着的疼,前腿拼命想着冷天昊方向滑动着。“你就这么想跟七皇子回去?”冷曦的声音如刽子手拿刀一挥,头点地一般响亮与迫人心弦。“皇兄,这不是明摆的吗?”冷天昊赶紧走了上前,抱起了受伤的白尔岚。这时,冷曦冷不防地站了起来,缠着丝线的手抬了起来,怒目冷脸,浑身都散发着巨大的杀气。而躺在冷天昊怀中的白尔岚也撕心裂肺地吼叫了起来。原来那缠在她后腿上的丝线比刚才缠得更紧了,那鲜红的血液都随着丝线滴落在了青瓷地板上绽开了一朵朵血花。冷天昊随即投降了,“好了好了,小狐狸是皇兄的宠物,天昊不敢觊觎,请皇兄高抬贵手放了她吧。”冷曦活动了一下手指,那缠在白尔岚后腿上的丝线随即松开了一点。白尔岚疼得含着泪也咬着牙翻身,踉跄地勉强站稳了身体,就对着冷曦吼叫,哪怕你当我是你的宠物,也不能随时伤害我吧。冷曦抬起手,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就把白尔岚扯回到了他手中,他抓着她后腿以倒吊姿势,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她,恐吓性地说道:“你一辈子也别想跑。” 十二、得罪皇上 这个冷血无情大魔王,你说不跑就不跑呀,我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在现代我是叱咤网络的爬楼党,在这个时代我好歹也是一个九尾狐,怎么会屈服你这个小小人类。别让我恢复实力,不然肯定让你十倍奉还。哪怕伤口再疼,白尔岚还是拼命踢着四肢,嘴巴一张一合地吼着。冷曦脸上虽然是一片漠然,可是他看着她的脚裸流着血,他的心还是不明所以地不舒服,对于这种情愫他不太了解,但也阻止不了。尤其是小狐狸敢当着他的面想跟别人跑,他更是怒火中烧,所以对小狐狸的皮肉之苦肯定是免不了的。白尔岚的“嗷嗷”叫不绝于耳,冷曦虽不懂兽语,但也猜出这家伙在骂自己。看来这小家伙还是不能安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冷曦把心一横直接把白尔岚扔在地上,用脚踩着她的背让她不能随意动弹。小狐狸白尔岚“嗷”又叫了一声就昏倒过去了。当然踩着她的背的冷曦是不知道这小狐狸如此弱不禁风,他还心中美美地想着,果然来硬的,她才乖!冷天昊看着冷曦一气呵成又毫不怜惜地收拾着小狐狸,脸部肌肉都不禁抽动了起来,心中为其默哀几遍,小狐狸啊,小狐狸啊,你最不幸地就是给我皇兄看中了,估计你不乖乖的,肯定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啊!“你还没有告诉本王,来这里干嘛?”冷曦那双深瞳寒星点点射向冷天昊,让他顿时也招架不住打了个颤。“父皇让我来问你,你可喜欢他赐予给你的女子?”冷天昊随意找了张椅子坐着,这样比站着对着这个冷冰冰的哥哥要舒坦点。“杀了。”两个字简简单单还配着轻描淡写的语气。“什么?”冷天昊被吓得从还没有坐热的椅子上滚了下来,“皇兄,你是和我说笑吧?这可是父皇送的女人,你真敢杀啊?”“本王像是和你说笑?”“皇兄,我就真的不明白了。父皇可是对你最好了,你看我们七兄弟,就只有六皇兄你封秦王了,而且父皇基本对你都是有求必应的。你又何必处处要和父皇争锋相对?”冷天昊苦口婆心地说道。封王?那个老贼只是防着我以后争太子之位而已。如果不是有皇爷爷,我不知要死多少回了。冷曦没有把心中的话道出,只是俯身提起那萎靡了的白尔岚向内堂走去。“皇兄,你还没有回我,怎么就要走?”冷天昊急了,赶紧追上去。“你来就为了说这个,竟然说了,就回去禀告吧。本王累了,要休息了。”冷曦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暗处立马出现了一个暗卫,对跟在冷曦身后的冷天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冷天昊对着那抹消失在游廊尽头的身影叹了口气,无奈地挠挠了后脑勺,自语自语道:“皇兄啊,皇兄,你不是在危难我么?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要怎么告诉父皇啊?” 十三、竟然为狐狸担忧 寝殿外室中大理石圆桌上的饭菜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冷曦把白尔岚扔到了太师椅上,正等着她翻个身对自己“嗷嗷”叫。可是她四脚朝天如同一具死尸般摊在椅子上。冷曦蹙了蹙眉,干咳一下,故意沉下声音说道:“你就别装死,小小的脚伤不至于昏迷,快给本王起来!”无声……冷曦负手站在那盯着小狐狸的表情,眼睛紧闭,连那长长的睫毛也一动不动,心中不由自主地不安起来,可是还是装着冷静,“本王数三声,你再不起来,本王可就罚你三天不准吃饭。一…二…”没有数到三,冷曦快步走上前,把那软绵绵的小狐狸抱在了怀里,身体似乎没有了温度冷冰冰的。冷曦的小心脏仿佛瞬间拴上了一快大冰块,沉甸甸的,凉飕飕的。“本王只是用傀儡术轻轻惩罚了你一下,我可连一成功力都没有用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冷曦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细心一听还带着殿哭腔。夜赢国里可是有一个传说,说六皇子冷曦是上天派来的战神,是不会掉眼泪的,事实上他也确实从出生那刻开始就不会掉泪,让那接生的妇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硬生生在他屁股打了好几个红印。可此时此刻他话语间竟然有了哭腔,如果给夜赢国的百姓和他的赤炎军团的属下知道,那可不知要掀起多大波澜,毕竟引起他们心中英雄哀伤的竟然是一只狐狸。冷曦把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放在了白尔岚的鼻孔下方,没气!!!!他的心可不是拴住冰块这么简单,直接整个心都结成冰了。他就像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把耳朵凑到了她的胸腔,心中默默祈祷,你可别死,最多本王以后好好对你。是不是天上的诸佛听到了这个冷血小子第一次的祈祷,所以显灵了?他认真聆听,终于听到了非常微弱的心跳声。他的眼眶中氤氲着一层水汽,这可是他人生第一回喜极而泣。他大声喊道:“来人!传御医。”寝殿外的侍女立马应“诺!”他轻轻地抚摸着白尔岚胸口的毛发,忽然发现她的脖子上又一圈浅黄色的毛发被覆盖在那雪白的长毛发下,就像孙悟空的金刚圈,不过猴王是戴在头上,她是圈在脖子上,而且不细心看,还真察觉不了。冷曦若有所思,这小狐狸还真奇怪,脖子上怎么会有一圈黄毛。白尔岚在昏睡中不知是否感受到了别人的安抚,她条件反射般把身体往冷曦的怀中钻去。而她确实也在发梦,梦中的她回到了21世纪的家,躺在自己席梦思的大床上,卷着自己的鹅绒被子呼呼大睡,身旁还坐着自己的妈妈,她正对着熟睡中的自己微笑,还用那纤细的手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着:“别怕,妈妈永远陪在你身边。”白尔岚那迷成一条缝的眼睛正向下弯成了月牙状。冷曦不禁一惊,狐狸也会笑吗?而且她不是受伤了,应该难受吗?怎么她还会笑? 十四、虎毒不食儿 景阳宫内,一片狼藉,地面上是陶瓷的碎片夹杂几张备砸烂的椅子。殿中的宫女与公公零星地站在各个角落,纷纷都垂着头,草青色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身体还在隐隐颤抖着。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庞红得如同战场上被鲜血染红的地面,那两颗眼睛更瞪得如同金鱼眼,那大嘴正大力喘着气。他或许是砸累了,又或许是整个大殿已经没有什么可砸的,他才一摇一摆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腆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往龙椅的方向走去。他滑稽的动作就像南极里蹒跚的企鹅,只是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满脸肥肉把他的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而且哪怕他已经胖成这样了,还是掩盖不住他脸上的皱纹。这男人就是上一年才刚刚当上夜嬴国最高统治者浩帝冷政。他刚刚收到了密件,上面写着,玉莹被杀。他便暴跳如雷,才一会功夫就把整个景阳宫里的花瓶,被子,茶壶等一概是陶瓷的物品砸了个遍,即便如此,他心中的那道气也还是没法发泄出来,现在气喘呼呼瘫坐在龙椅上。这时,从殿外走来一个穿着玫红色金丝绣袍,装扮得十分妖娆却十分年轻的女子。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地上,那双小脚小心翼翼地避开着地上锋利的陶瓷碎片。她好不容易来到龙椅前的时候,已经满额小汗珠,她以极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妆容,转身威仪地对着殿中战战兢兢的宫人们说道:“你们都退下吧。”“诺!”大家都如释重负地道了一声,就急匆匆地逃离了现场,还把殿门紧紧地关上了。女子绕到了龙椅后面,用那纤纤玉指揉按着冷政的太阳穴,呢喃软语道:“皇上,何事让你如此动怒?”冷政握住了女人的玉手,把她拉回到了自己跟前,搂住她的婀娜的腰姿,说道:“贵妃,你是知道的,除了那个不孝子,谁能让朕这般生气。”淑贵妃装了一个似懂非懂的样子,娇滴滴地反问着:“难道是秦王?”“不就是他!”冷政把淑贵妃搂到了自己的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可是淑贵妃哪敢真的坐上去,只是半倚着冷政,双腿正暗暗发力挺着自己的体重。关于秦王的话题,对淑贵妃来说十分敏感,她不敢多言,但又十分好奇且担忧,心中几经挣扎,她还是说道:“秦王又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他公然敢杀朕赐给他的女人!要不是虎符还在他手中,朕早就把他赐死了。”冷政把头凑到了淑贵妃修长的脖子上,那说话的语气正喷在了上面。淑贵妃蹙了蹙眉,厌恶的神色一瞬即过,却又笑脸迎人地对着冷政说道:“秦王这般大胆?”“朕上月把段玉莹赐给他,本来就等同是割了朕的一块肉,贵妃你也知道玉莹才十七八岁,花黄大闺女了,而且还长得如花似玉的。他竟然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她杀了,心疼死朕了。如果不是朕安放了眼线在秦王府,朕此刻还蒙在鼓里了。”冷政捶胸顿足地说着。淑贵妃的嘴角不禁抽了抽,那个段玉莹不是父亲说过的江湖第一用毒高手韩飞的徒弟吗?你不就是心疼曦哥哥把你安排在身边的杀手给杀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淑贵妃用香吻瞬间盖住了冷政的猪肠嘴蜻蜓点水般一过,说道:“皇上,那玉莹有臣妾好吗?”冷政刚才的怒气一扫而光,笑容满脸地说道:“肯定没有啊,贵妃是朕后宫里最美丽的一个。不然朕也不会力排众议封你为妃。”说着这个,淑贵妃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恨,但是她是一个比香口胶韧性还好的人,她还是陪笑着:“臣妾爱死陛下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现在他俩坐在龙椅上,冷政还是按奈不住要和这个美艳的淑贵妃来一场翻云覆雨。他正使劲地扯着淑贵妃腰上的腰带,这时殿外的卢公公却报:“皇上,奴才有事禀告。”这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就想一盘冷水倒在了冷政头上,他生气地吼道:“你这个死奴才就不能迟点再禀告吗?”卢公公声音有点抖,但是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皇上,是关于秦王的。”冷政放开淑贵妃的腰,轻轻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小乖乖,你在朕的寝宫等,朕一会就过来。”淑贵妃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扁了扁嘴,娇滴滴地撒娇道:“臣妾告退!”她不是不舍得这像猪一般的男人,而是她非常想知道那个关于秦王的信息。可惜无论这年她如何献媚,如何体贴,这个男人还是对她十分提防的,尤其是关于秦王的消息。淑贵妃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冷政抛了个媚眼,故作依依不舍而去。冷政十分满意地想着,这女人不愧是上官家的嫡女,调教得好啊!卢公公拜过跨过殿门的淑贵妃就匆匆走到了冷政的跟前,毕恭毕敬地道:“秦王向宫中请御医,说情况紧急立马要出宫。人已经被秦王的部下快马送走了。”冷政听后不做声,手指有节奏地敲着龙椅的扶手,后脑勺枕着椅背,眯着眼睛,脸上阴晴不定。卢公公则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心脏扑扑地跳个不停,毕竟他刚才打扰了皇上的“雅事”,稍后还不知道要领什么惩罚。可是冷政却笑了,笑得见牙不见眼,阴森森地道:“难怪段玉莹被杀了,肯定是她已经下毒成功了,不然这小子怎么会入宫请太医。他可是从小都没有生过病的。玉莹用毒犀利无比,且不是韩飞门下的人根本不可解,这小子肯定死定了,哈哈哈…”卢公公从十年前冷政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侍奉身旁,他就深知冷政十分讨厌六皇子,但是他却挠爆脑袋也不明白,一个文武才且又长得英俊的孩子不是每一个父亲的心中宝吗?皇上却视冷曦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且虎毒不食儿,冷政却想方设法地要冷曦死。不过作为奴才,还是一个识时务的奴家,卢公公是绝对不会多言,甚至还要多多为皇上谋划各种“食儿”的办法,不然他又怎么得到皇上的信任,得到了大总管的职务。 冷政突然收起了笑容,眼神阴鸷地瞧着卢公公,低沉地说道:“那御医回来的时候,你好好去问清楚,看秦王是否命不久矣。”“诺!”卢公公退出了景阳殿,冷政便急不可耐地去内殿找淑贵妃。 十五、为狐治病 随风是秦王身边最得意的暗卫,身上有秦王的令牌,出入皇宫是轻而易举的,而且带着秦王请御医的口信,一路上简直毫无阻拦。他来回宫中不够一个时辰,就把宫中最好的沈御医带回到秦王府。沈御医看随风暗卫神色阴郁,他还一直以为是秦王得了什么急病,怀中紧紧抱着大大的药箱,心里满是忐忑,大家都传言秦王虽然小小年纪,但却不负战神称号,十五岁被上一任皇上冷不遇送上战场就屡立战功。为人不苟言笑,赏罚分明,且为人冷峻。如果我今日不能好好把秦王的病看好了,都不知道会落下什么下场?沈御医满腹心思地跟着随风来到了屋外,随风向殿中说道:“王爷,御医已经带到,现在可否进来?”“竟然到了,还不快快进殿?”冷曦的声线沉稳且充满威仪,丝毫没有十七岁少年的青涩感。沈御医一听这声音,连忙整理一下衣襟,提着药箱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寝室。室内的青铜宫灯那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房中的的一侧,而冷曦却在昏暗的床上一侧。沈御医看不见清楚冷曦的容貌,他也不敢抬头多瞧,因为他感觉到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打量着自己,生性怕事的他只能低着头,向着床的方向鞠躬说道:“秦王万福,卑职便是沈月才,请问王爷哪里不舒服?”“谁告诉你,本王病了?”声音铿锵有力,确实不像有病。沈御医抬眸,不明所以的问道:“那王爷请下官来是为了什么?”“请御医自然是看病,你的问题真是奇怪!”冷曦翻身从床上下来,笔直地站在沈御医跟前。冷曦颀长的身材足足比沈御医高了一个头,当冷曦说话的时候自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尤其冷曦本就不是泛泛之辈,此时此刻释放出来的压迫感,让他身都笼罩着一层阴冷不善的气息,把本来就是胆小的沈御医吓得脸色如土。沈御医偷偷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王爷,安慰随风和自己,房中再无别人,那究竟让我为谁看病?他的口音带着点颤,“请…请王爷明示,那本宫是为哪位贵人看病呢?”“她。”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沈御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沈御医暗自咽一下口水,问道:“请问,她是?”“在床上。”冷曦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子。沈御医随即望向床榻,上面果然有一个被丝锦被子盖住小包,他心中诧异着,这么小,难道是一个小孩?“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冷曦催促道。沈御医吓得一个踉跄,直接跨前了一步,正用手想把被子掀开的时候,冷曦却一步上前制止了,他小心翼翼把一个白绒绒的小球从被窝里抱了出来。沈御医定睛一看,什么?竟然是一直白狐?秦王竟然养狐为宠?此情此景让沈御医大吃一惊,惊讶地瞪大着眼睛,不是冷曦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估计还要揉揉眼睛判断自己是否有看错的可能。他的嘴巴更是合不拢,甚至能塞入好几个馒头,样子滑稽极了。要不是随风在他身后拍了几下,估计他也不会短时间回过神来。沈御医虽然胆小,但作为太医院正一品太医还是有自己职业上的风骨。他别过脸去,声音虽弱,但是也算是凌然。“下官虽然不才,但也是太医院正一品太医,不至于要为畜生看病。王爷可以请御马监里的兽医诊治。”冷曦的脸立马阴沉了下来,“什么?你有胆再说一次。”“本官不为畜生看病。”沈御医撅着嘴,难得又一次宁死不屈的勇气。“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是只畜生。”此时白尔岚又往冷曦的怀中蹭了蹭,似乎很冷的样子。他怜惜地把她抱地更紧,着急地向沈御医说道:“这是本王的宠物,不是畜生,如果你治不好本王的爱宠,你就把脑袋留在秦王府吧。”冷曦的脸如地狱阎罗,说出来的话如末日审判。沈御医浑身哆嗦,呆如木鸡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他内心也是纠结的,是命重要,还是名誉重要。“怎么?还不来!”冷曦的声音如末日号角吹醒了如在梦中的沈御医。他心中一惊,抬眸正对上了冷曦阴鸷的目光,锐利的视线似乎要把他凌迟处死。他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脑袋一甩抛开什么骨风,想着,还是命重要啊,秦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啊!他屁颠屁颠地走上前,半俯下身子,打量着眼前的白绒绒的小狐狸,后腿上的毛发都是鲜红的血液,心里腹诽着,不用把脉,看表现就猜到是外伤,这么简单的伤口处理竟然要用到一个太医院的一品太医,真是岂有起理。但是心中腹诽,可不能说出口,他还是恭敬地问着:“那下官为小狐狸把脉。”冷曦轻轻地把白尔岚的小爪子递给了沈御医,可他摇了摇头,直接把手探进了白尔岚脖子上,须臾才惊讶说道:“小狐狸的脉搏时而强劲,时而虚无,下官可从来没有遇见这般奇怪的脉搏。怎么说呢?强劲的脉搏就像人剧烈运动后的状态,虚无的脉搏就像人在弥留状态。”“那她会死?”冷曦慌张地问道。“下官不敢肯定,下官只能写几张药方给王爷,希望小狐狸吃下会有效。”冷曦虽然冷酷,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看着沈御医的模样,就知道他所言不虚,他点了点头,就让沈御医退下了。室内又省下了一人一狐。冷曦轻手轻脚地抚摸着白尔岚身上的毛发,神色凝重地说道:“难道你不是那时候的狐狸?”睡梦中的小狐狸竟然还低吟着“嗷嗷”似乎在回应着他。已被埋藏在心底的痛苦记忆就像是钉子一般一颗一颗被拔起。他的手抓紧着自己的胸腔,似乎有点呼吸不到空气。是的,时间虽已逝,但是那些烙在心坎中的回忆却不会因为时间磨灭而褪减,你可以不去触碰,却不能忘却。 十六、回忆 冷曦有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母妃,所以他的父皇很是宠爱他的母妃,传说为博他母妃一笑,曾经一夜之间动用百人在他母妃做居住的庭院内种植了一百株梅花。可是好景不长,在他两岁的时候,他母妃就莫名其妙坠入湖中溺亡了。按道理曾经是宠妃的儿子的他就算不得宠爱也该过得衣食无忧,可他偏偏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当时还是太子的冷政把冷曦囚禁在了太子府上一间破烂的柴房里,每天都有一个固定的下人送饭而来。但是饭菜多半都是酸馊的而送饭的下人是一个仁慈的婢女,往往都会暗地塞给他一两个还热乎的馒头,还告诫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如果不是有这个婢女,或者他早就被饿死或者吃了坏东西而病死了。这种非人的生活持续了三年到了他五岁的某一天,送饭的婢女换了一个人,她恶毒地对着年幼的他说:“就是因为你,小容今天被太子处死了。”“什么?”五岁的他泪流满脸,不顾一切撞开了这个婢女冲出了破屋子,外面的灿烂的阳光刺痛着他的双目,但是他顾不得这种带着痛的不适,他漫无方向向前冲着,他只是很单纯地想去找到这个婢女,哪怕她已经死了,他也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冷曦的速度太快了,被撞的婢女追不上他,又怕被人谴责,只能在后面追着而不敢声张。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太子府的哪个地方,反正就是一个内院,内院里开满了梅花,空气中也洋溢着一份沁人心脾的芬芳。微风拂过,漫天的花瓣就如春雨一般飒飒而来。他懂事开始就被囚禁破烂的屋子了,只能在窗户的缝隙中才看到了外面丁点的事物。他不知道眼前的是梅花,他只是感叹着为什么这花能这么美。突然前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赶紧躲进到了草丛里。这时一只白色的小狐狸从另外一头钻了进出,她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男人。她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就往堂而皇之地向外殿方向走去。冷曦吓得目瞪口呆,心中想着难道是仙子,或者是妖怪?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他紧跟着狐狸幻变的男子身后。男人进了一个大殿,大殿门外都是穿着盔甲的士兵。冷曦偷偷摸摸地在一个角落偷偷溜近了大殿的窗边,他踮起脚尖往殿里看去。冷曦的父亲冷政正唯唯诺诺地站在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家前面。而那老人家便是七十多岁的夜赢国皇帝冷不遇。他则看着前来的男人,严肃地问道:“国师,你说太子府上有异象,那究竟是什么?”男人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须臾才徐徐说道:“皇上,是大吉。”“大吉?请详细道来。”老人家喜出望外地说着。原本战战兢兢的冷政也舒了一口气,雀跃地问道:“国师,是什么大吉?”“那大吉就在窗台。”男人侧身指着冷曦的方向,吓得正垫着脚尖的冷曦一下不稳摔倒了地上,也被五六个侍卫围了起来,带进了大殿,冷政蹙着眉毛看着他,似乎一定也记不得他了。而冷曦却把这男人的容貌刻在了骨子里,因为在三岁的那年,他就曾经喝醉酒闯进了他的破屋,把他手上仅有的一副他的母妃的画像给烧毁了。他非常恨这所谓的“父亲”,又怎么能把他给忘了。冷不遇则一脸狐疑地看着地上那个衣衫褴褛,眼神却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声音雄厚地问道:“这是谁?”在太子府上,作为太子的冷政却呆如木鸡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他根本不知道这野孩子是谁,他有点无助又有点生气地问着旁边的张公公:“这是谁?”张公公也有点慌张,努力地回想了一通,也想不起这小家伙是谁,正踌躇这如何作答的时候,冷曦则挺起胸膛,目光如炬地看着冷不遇自报家门:“我是冷曦,是冷政的第六子。我母妃是柳韵琴。”“柳韵琴”三个字如同一把钥匙把在场所有人的回忆匣子部打开了,冷政的脸顿时黑如煤炭,冷不遇却一言不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孩子。须臾,冷不遇才说道:“你是皇孙,怎么这副德行?”冷曦不慌不忙向着冷不遇叩首,用那稚嫩的童声沉稳地回答着:“因为我不受宠,父亲甚至讨厌我,我一直被关在破屋里自生自灭,今天我是偷跑出来的…”话没有说完,冷政就打断了:“来人,把这小东西带下去。”狐狸变成的国师却拦住了侍卫,说道:“皇上,这位是战神转世,只有六皇孙在,就能保佑夜赢国不受外国侵扰。下官夜观天象才注意到一颗微弱的紫薇星出现在太子府上,且卜卦一算才知晓六皇孙的存在。今天,下官大胆请陛下前来太子府,就是希望陛下能把六皇孙带走,独立培养,将来必定是一代皇者。”冷不遇听后,心情大好,仰天而笑道:“甚好!以德呀,把冷曦带回宫中抚养。”冷政听后就楞了,手戳着衣服,心中急躁,早知道如此,就把这小东西给杀了,一了百了。那天是冷曦人生的转折点,他跟着所谓的国师一同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冷曦问:“你是狐狸变的?”国师也不否认,笑了一声,便幻变成了一个女子,凑到了他的耳边说道:“嘘!这个才是我真正的身份,我是狐仙。你可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哦,不然你可能要回到那个生不如死的太子府了。”想到太子府的可怕,冷曦就捣蒜似地点头。女子继续说道:“真正的国师已经被我洗脑了,他往后必定笃信你就是夜赢国的战神,而夜赢国的人也会相信你是一个战神,但是你终究能不能成为他们心目中的样子,还是要靠自己的。”“狐仙姐姐,我一定会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的。”冷曦拍着自己的瘦骨嶙嶙的胸膛说道。女子温柔的一笑:“我会相信你的,我今天就会离去,到你成为战神那天,我便回来看你。”从那天起,冷曦就被养在了冷不遇的身边。冷不遇也亲授帝皇之术给他,在他六七岁的时候便带到了庙堂之上学习为帝之道,还请最好的武术大师把他收作关门弟子等。冷曦当然不负所望,把所有的资源都好好利用,在十五岁那年就开始为也夜赢国出外打仗,而且都是战胜归来。所以他那战神的名号便响彻大江南北。 十七、哪怕你不是她,我还是待你好 冷曦抱着睡梦中还在瑟瑟发抖的小狐狸白尔岚,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往事,就像把已经结疤的伤痕再次刮开,他的心是疼痛的。曾经的往事是挥之不去的,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可偏偏那个让他转变命运的狐仙姐姐,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容貌,就好像这段回忆给人硬生生抹去了。但他心中却骨铭心地记住了“到你成为战神那天,我便回来看你。”所以当他碰到白尔岚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这狐狸似曾相似,直到他把她带进宫里,在各种观察下,发现她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他便越发觉得这狐狸就是当年的狐仙姐姐。可这狐狸似乎不认识自己,也无法变身,他就开始纳闷了,尤其这狐狸还想跟他皇弟跑,更是气得他不行。可是当小狐狸无缘无故病倒的时候却又揪着他的心。他算是看透了自己了,无论这狐狸是不是当年的神仙姐姐,他也是和这狐狸有缘,他决定好好待她。冷曦命侍女拿来了外伤用的膏药,小心翼翼地为白尔岚的后腿上药。他看着这血迹斑斑的毛发,心里内疚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尤其偶尔因为药的刺激,白尔岚会发出微弱的呻吟的时候,他的心更是揪着疼。冷曦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额头,她那紧绷的表情才舒缓了起来,又开始着弯着眼睛微笑了。白尔岚困在了梦魇中,她明明刚刚还在自己的席梦思大床上,旁边有着自己亲爱的妈妈;下一刻却来到了一个寒风刺骨的冰山上,周围一片的白茫茫,她只能孤独有无助地缩在一角取暖;待她快无法承受这寒冷的时候,她却来到了一个生起熊熊火焰的炉子旁,身上还包裹着厚厚的披风,她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这样极端又奇怪的梦就一直循环地在她脑子里让她根本无法清醒过来。冷曦把煎好的药一勺一勺喂进白尔岚的口中,虽然三分之二都是溢出来的,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喂着。其后,他为白尔岚擦拭着身上被药汤弄污的毛发,就抱着白尔岚划向了梦想。早上,当第一缕的晨光升起的时候,白尔岚便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她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其实也可以说她是被迷呆了。近在咫尺的距离,正是一张俊美出尘的容颜,那浓密的睫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阴影,随着那平和的呼吸颤动着。笔直地鼻梁下是那薄薄的唇瓣似乎点着一抹朱砂般的殷红之色,渗透着一丝独特的魅惑,让白尔岚竟然有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白尔岚对于自己奇怪的念头,脸色霎时一变,如果不是那厚厚的毛发遮盖,估计她现在肯定是一只红彤彤的小狐狸。她猛然一动想逃离这个尴尬的距离,可是却发现自己却被禁锢在冷曦的怀抱中。而这一动作也把睡梦中的冷曦惊醒了。他那如水晶般的瞳孔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虽然只是猝然闪过,可白尔岚却清楚地看到瞳孔里那个目瞪口呆的自己。 十八、鸳鸯浴 “你终于醒了?”冷曦像捧着什么珍宝似地轻轻地把躺在自己手臂上的白尔岚挪到了脸边。在白尔岚还在愣着的瞬间,冷曦竟然把那唇瓣印在了她的额头上,冷曦身上那独有的青竹香气立马溢进了她的鼻腔,就像一股迷惑人心智的香气,她竟无力反抗,甚至那心弦还铮然有声地跳动着,每一下就强劲地击打着胸口,奏响着一支奇妙的乐曲,萦绕脑际。冷曦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就像初冬生气的朝阳,暖暖地洒在了她的身上,她忘记了挣扎,甚至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安感。不知何时,冷曦松开了白尔岚,一边手撑着身体侧躺,一边手抚摸着白尔岚的白毛说道:“你怎么会晕倒了?”白尔岚抬眸望着前方温柔的少年,一时间还傻眼了,心里嘀咕着,这是冷曦?是哪个杀人不眨眼的王爷吗?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吃错药了吗?看白尔岚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用手指弹了她小脑袋一下,“你不会病傻了吧?”你才病傻了!白尔岚疼得“嗷嗷”直叫了几声。她回想起昨晚,她究竟怎么变成人形的,又怎么变回狐狸的,她一点头绪也没有,她就记得那个可恶的冷曦用那细丝缠着自己的后腿,然后她便晕倒了。她低头瞧了瞧自己后腿,竟然被仔细地绑好了伤口,难怪她刚才活动的时候就觉有什么东西束缚着自己的行动。她恶狠狠得瞥了一眼前方的冷曦,心里骂着,你是有病吧,昨晚折磨了我一番,之后又未我包扎,现在还在我面前装心疼。简直就是一个大变态。冷曦自然是不知道白尔岚心里正骂着自己,他淡淡一笑,凝视着白尔岚的瞳眸中尽是柔情,说着:“看你叫得这么欢,你肯定是好了!那沈太医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什么病?什么太医?白尔岚被他说得糊里糊涂的,她不是就是睡了一个觉,醒来还被这个冷酷王爷占了便宜而已嘛。不过经过一个晚上,她却感觉到她的丹田多了一股暖意让她整个人精神抖擞且非常舒服。或者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咕噜咕噜”声音不大也不小,恰恰钻进了他俩的耳朵里。冷曦低头瞧着眼前的小狐狸,“饿了?那起来梳洗一番就去吃早饭吧。”白尔岚翻身坐了起来,向他抛了个“肯定”的眼光,心里美美地想着稍后就有肉吃,口水不禁都要流下来了。可她还在沉浸在肉的幻想中的时候,她已经被冷曦抱着走向了内室的浴房,被冷曦放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她向着冷曦“嗷嗷”道,你不是说带我吃早饭吗?怎么来浴房啊?冷曦回过头俯身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那抹轻而淡的笑容却如春日明媚的阳光晃得她出了神,他似乎特读懂了她的意思,说道:“不是说先梳洗再吃早饭吗?”白尔岚嘟着嘴,梳洗为什么要来浴房,一盆清水不就行么。就在白尔岚腹诽着的瞬间,冷曦竟然在她面前开始宽衣解带。她本想立马转过身去,可是当冷曦把内衫脱去的那一霎,她改变主意了,美男在前不看白不看,这冷面王可是比21世纪的杂志小鲜肉好看多了。什么叫裹衣显瘦,脱衣有肉!今天白尔岚是真真切切了解透了。虽然冷曦有着颀长的身材,但是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穿着衣服的时候略显他身材单薄,但现在无遮无挡下,他那笔直的身段,高挺的胸膛,重点是那身那充满爆炸性的肌肉都彰显着他如雄狮一般的男性荷尔蒙。冷曦有着惊世绝艳的容貌加上那让人血脉偾张的肉体,叫白尔岚望一眼就不禁深深刻入到了灵魂深处,没有一丝的反抗之力就为之沦陷,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她的鼻腔涌动着一股热乎乎的暖流。爪子揉揉鼻子,鲜红一摊,白尔岚楞了,什么嘛?以前在游泳池健身房里多少这种又有肌肉又有样貌的小鲜肉,我都是不屑一顾的,怎么现在就看多看了冷面王一眼,我就流鼻血?不对不对,肯定是我昨晚吃太多羊肉,燥火了!“扑通”一声,白尔岚抬头看去,发现原来正在宽衣的冷曦已经连亵裤都脱了挂在酸枝红木架上,而他已经泡在了汉白玉的水池中。浴房中氤氲着朦胧的水汽,浴池中的冷曦现在闭着眼睛坐在其中,本该束起的发冠也散了下来,乌黑的秀发如同浓墨一般渲染了池中的温泉,而那水汽又恍若山谷间飞扬的雨雾映照得他多了一份脱俗出尘的的味道。鼻子怎么又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白尔岚仰着头,想防止鼻血流出,可是她现在可是一只胖乎乎的小狐狸,后腿站着,前腿垂在胸前,头还仰着,动作滑稽,可是可爱极了。“你怎么了?”白尔岚被吓得踉跄向前扑去,刚好跌到了水池边。冷曦立马按住了她的头,焦急地说着:“怎么你流鼻血了?”白尔岚抬眸又触及到了冷曦那魅惑的瞳眸,心里嘀咕着,不就是因为你吗!冷曦用布轻轻拭去白尔岚鼻子上的血,想了一下说道:“这水池里的水不是普通的水,是永生泉里的温泉,练功者可以用来调息增进功力,伤患者可以疗伤治病。你也进来一起泡吧!”话音未落,冷曦的手已经向白尔岚伸来,白尔岚立马身手敏捷地跳到后面去,并且“嗷嗷”几声。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你还想要我和你泡鸳鸯浴?你有病吧!冷曦蹙了蹙眉,须臾,才试探式地说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泡浴?只因为你是女孩?”“嗷嗷”又是几声。你知道就好呀!“可是你只是一只小狐狸,又有什么关系?”冷曦自然不会有什么男女之别的想法,毕竟眼前是一个可爱萌的小白球。白尔岚也懒得和他多说,直接转过头去不理他。 十九、永生泉 这时候,浴房外响起随风的声音。“殿下,王天放大人到,正在前厅等着。”“嗯。你去和他说本王稍后便来。”冷曦水中出浴,这样香艳的场面,白尔岚立马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可不想多看,不是心中不想,而是怕身体受不了,鼻子再度流血,这就囧死了。不一会儿,四周都静悄悄,她半咪着眼睛瞧着四周,还没环顾一周,她便措不及防被穿好衣服的冷曦抛下了水。浴房中回荡着“浴池中有台阶,你就坐在最上的台阶泡着等本王回来,你可别想溜走,不然被本王捉回,就罚了三天没肉吃。”声音犹在,人却在抛下白尔岚后就一溜烟走了。被抛下水中的白尔岚,在温泉中呛了好几口水,四只小短脚拼命划着水,努力游出个狗仔式。可是身体还没有游出水面,身体由内而外发出一阵白光,她竟然又变回了女子的模样坐在了水池中。事发突然,她都没回过神来,就感到丹田中有一股暖流迅速地流遍了身,让每一条神经线前所未有的通畅,五感也变得异常灵敏。白尔岚低下头,摸摸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变回人类了?她欣喜若狂地扑着水池中的水,耳边却听到来至室外的声音。“王爷的浴房有水声,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肯定是那只小狐狸在玩水,我们就不要参合了,不然稍后小狐狸从浴房逃跑了,我们可担罪了。”为免夜长梦多,她决定先逃出秦王府。她蹑手蹑脚地从浴池中站了起来,可只是个刚刚站在浴池边上,她身上多了一股青烟,眨眼间,她打回了小狐狸的形态。“嗷嗷”一阵不愤的叫声。什么嘛!怎么才几秒,又变回狐狸了?白尔岚惆怅地蹲在浴池边,想着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身。这时候灵光一闪,她迅速跳入了浴池中,果不其然,她又变回了女子的模样,上水又打回原形。这时她脑中就回荡起冷曦刚才的那段话“这水池里的水不是普通的水,是永生泉里的温泉,练功者可以用来调息增进功力,伤患者可以疗伤治病。”对!永生泉,肯定是因为这泉水有特别的功效,所以我才能变回人形。白尔岚纵身又跳入水中,变回人形,像学瑜伽时的样子盘腿坐在其中,闭眼调息,本在丹田的那股气息也就越发浓烈。这也让她更加笃信刚才的想法,我在这浴池中好好浸泡,或许时间长了,我便能变回人形。白尔岚泡浴的时间也没有多久,她便觉得自己的五感似乎更加敏锐了,而且她还觉得脖子的皮肤有灼烧的感觉。她用手一摸,才发现原来她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闭口圈子,不能取出,除非把金属圈子砸断。白尔岚回想了一番,她在青丘醒来的时候,脖子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现在脖子却多了这么一样东西?但是她变成狐狸的时候,这圈子明明也不在。难道这圈子就是让她变成狐态的罪魁祸首? 二十、越绝鼎 秦王府大厅。一个身穿深青色袍服的男子,衣冠楚楚约莫在三四十岁之间,身段颀长偏瘦,刀削斧刻般的脸上有着立体的五官,尤为特色的是下巴上的山羊须,为他增加了一份文人雅士的气质。他目光清朗,不浊一点杂质地看着大门,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锦盒,笔直站在大厅中央静候着冷曦。“天放,从大漠回来了?”冷曦的声音从后而来。王天放回头一看,原来冷曦从内堂进来了。他毕恭毕敬地向冷曦鞠了一躬,然后把手中的锦盒伸向冷曦的方向,说道:“殿下,这就是你需要的越绝鼎”冷曦并没有伸手去接锦盒,反而径直走向太师椅坐了起来,嘴角轻扬,眼眸流溢出淡淡的光芒,周身散发着一种波澜不惊的沉稳气度。一个快四十的王天放面对着这仅有十七岁的秦王,外表是恭恭敬敬的,内心更是心悦诚服得保持着绝对尊敬与衷心。哪怕双手因为宝鼎的重量压得他手有点抖,他的身体也丝毫没有动。王天放正准备开口,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了。他抬头一看,原来盒子已经被随风拿到冷曦的跟前,并且把里面的越绝鼎取出。冷曦把那大约一个手掌大小的青铜鼎置于手中,仔细地打量着。越绝鼎看上去真的没有什么特点,鼎身没有一丝刻文,坑坑洼洼的,就像因为工匠冶炼技术不佳弄出来的次品,表面还有这青铜的锈迹。估计唯一的特点就是有点重,小小的体积沉重的分量。不过在冷曦的手上却如一件毫无重量的玩物,让他左右摆弄着。在东幽大陆,鼎是彰显权利的物品,所以也有严格的使用规定,士用一鼎或者三鼎,大夫用五鼎,而皇储皇室天子才能用九鼎。可这越绝鼎体积虽小,却是一只九鼎。“这就是越绝鼎?”冷曦声音略显狐疑地说道。“殿下,这就是名响天下的越绝鼎。这可是根据殿下所给的地图,历尽千辛万苦在从人迹罕见的大漠一处古墓中挖出的。”王天放声音响亮地回答,生怕冷曦会对他有任何质疑。而冷曦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个字:“好!”,他便把宝鼎放在身旁茶几上,再没有多看一眼。王天放不是那种邀功的人,可是他现在心中却焦急,他摸不清冷曦究竟想什么,他害怕冷曦不相信这鼎就是越绝鼎,毕竟在眼前的越绝鼎除是九鼎比较特别外,就没有其他亮点了。冷曦对王天放来说就是一种信仰,从两年前对南粤国以少战多的战役中,这个念头就根深蒂固地扎在他心头。他害怕他的战神怀疑自己的能力,他急于去表达,言语明显有点急促。“殿下,别看此鼎简朴,这可是不折不扣的越绝鼎。此鼎出土的时候本是金光灿灿,周身刻有咒文,可是当见光不到一刻,它就变成如此颓败。属下也不明白它为何如此。”冷曦清冷的目光定在了王天放身的身上,说道:“嗯!本王知道,本王也没有怀疑。天放,这次你为本王秘密前往大漠取鼎辛苦了,过程是否有人发现?”王天放双手抱拳放前,低头说道:“属下这次外出,是以探测洛桑国边疆为由,朝中大臣也没有任何怀疑,毕竟皇上一直对洛海国虎视眈眈,皇上听闻属下主动请缨前往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给属下增添军力和物资。当然军力属下也没没有接受,属下怕寻找宝鼎的时候走漏风声,所以旅程中是属下的士兵。”“很好!”难得在冷曦口中蹦出了关于表扬的两个字,王天放喜上眉梢,说话的语气也稍稍轻松了下来。“听闻越绝鼎能让人功力大增,但是属下在回程研究了许久,都未能参破半分,此鼎除了出土的时候产生的异变外,真的与一般鼎无异。”“天放,这就不牢你费心了。你做好自己的本分足以。”冷曦的话听似和蔼,实则带着点警告。王天放跟在冷曦身边两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少年看似文质彬彬,实质文韬武都非凡卓越,尤其那周身散发出来的皇者气度,让人望而生畏。他心怔了一下,继续说道:“殿下说的是,属下谨记于心。”“天放,你退下吧。记得从暗道走,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和本王有联系。“属下知道!”王天放再次鞠躬,迅速退出了大厅。王天放这般对冷曦忠心耿耿,除了因为冷曦是他心中的信仰,更是他的伯乐,他从官十载,纵有一身学问武功仍在官场碌碌无为。在两年前,一份奏折却得到了冷曦的赏识。冷曦把他推荐给了上一任皇帝冷不遇而受到了重用。可是冷曦十分低调,并且在朝中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所以除了冷不遇,根本无人知晓他俩有这一重关系。但实质上在冷曦成为王天放伯乐后,他也正是成为了冷曦的心腹。随风看着王天放的背影,感叹道:“王大人真是对王爷忠心耿耿。其实这次去大漠,他可是冒着很大的危险,除了要面对洛桑国的兵将,还要放着朝中觊觎他的小人。”“本王知道!所以当年才会提拔他。他也是本王留在冷政身边最重要的棋子,所以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本王和他的关系,你去提醒天放,以后尽量还是不要用密道前来相见。本王有事找他,自然会通知。”“属下领命!”“你也退下吧。”冷曦手上攥着越绝鼎,可是脑子里却浮起确实小萌狐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然后便加快脚步就往浴房而去。脚步声急促且轻盈,但是也逃不过白尔岚敏锐的耳朵。她心中一怔,那不是一般的侍女小厮,肯定是冷面王。白尔岚从水中一跃上了水池边,人形骤变为狐态,水上还荡漾着一圈一圈波纹,冷曦便从屏风后出现了。 二十一、忽冷忽热 白尔岚仰着头用那如葡萄籽一般漆黑浑圆的眼睛望着前方的冷曦,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就像幼儿做了调皮捣蛋的事情正想法设法地想去掩盖。伴随着那不规律的心跳声,她下意识用前爪抚了抚心房的位置。求神拜佛,冷面王,你可千万什么也没看见!冷曦蹲下身子,用手指弹了一下白尔岚的额头,宠溺的说着:“怎么湿漉漉地躺在水池边上,你不会泡太久,给泡晕乎了吧?”白尔岚心中舒了口气,拼命点头。冷曦把手中的棉布包裹在白尔岚湿漉漉的身上,轻轻的擦拭着她身上的水分。可是白尔岚的皮毛可是又多有厚,单靠一块小棉布可弄不干她的毛发。冷曦猛然伸出手掌心面向白尔岚。她还以为他想打她了,潜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一阵暖洋洋的风正吹向自己。她定睛一看,原来冷曦的手掌心竟然可以喷出一股热风,就像21世纪的吹风筒。不一会儿,她身上浓厚的毛发就被吹干了,冷曦还拿出一把花梨木梳子为她梳着毛。这舒服的感受可堪比21世纪泰式spa,她眯着眼睛享受这一切,样子温顺地就像一只家养的小猫。在什么时候被冷曦抱出浴房,她都根本不知道,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冷曦放在了饭桌上,满眼是菜。还是昨晚吃饭的那张桌子,只是送来的早餐比较清淡,只有蔬菜,馒头和粥。以前的白尔岚可是最喜欢清淡的食物,可是现在她看见那一盘绿油油的蔬菜,就有种反胃的冲动。白尔岚黑着脸转向了冷曦,大声地“嗷嗷”叫着。可是在冷曦的眼中生气的白尔岚却是一个可爱的萌物,他抚摸着她的头,宠溺地说着:“饿了,还不快快吃饭?”白尔岚心里腹诽着,之前我不想你读得懂的话,你偏偏都懂,现在我想你读得懂的话,却不明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狐狸是不吃菜的!看着白尔岚一动不动,冷曦突然焕然大悟,道:“来人,把早饭换成羊肉,牛肉和猪肉。”平常侍奉在白尔岚身边的卢公公却蒙了,一边应着去换早饭,一边心里想着,殿下不是规定早饭必定要清淡吗,以前早饭多了一盘肉,我还给训斥了一顿,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不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做法的肉食,那香喷喷的肉香洋溢着整个房间把正在饿肚子的白尔岚馋得不行。明明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但她的作为人的尊严还是让快速冷静下来,她故作镇定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肉食,并没有做下一步动作。冷曦不动声色地观察白尔岚的一举一动,嘴角轻轻勾了一个很浅的弧度,然后拿起筷子装模作样地吃起肉来。他的吃相十分优雅,但是却把每一块的肉的美味都放大了数十倍。白而岚心里嘀咕着,冷面王怎么自顾自吃了起来,刚才不是对我还挺热情吗,怎么现在对我不瞅不睬了。哼!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她瞅着冷曦吃饭的脸,本是一肚子怨气,但是他吃饭的样子实在太赏心悦目,她不禁也看得出神,口水不禁咽下一次又一次。我好饿啊!不行,吃饭才是人生大事! 二十二、杀鸡儆猴 白而岚把目光转移到了桌面上的肉食上,试探性地动了动身体,但是冷曦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这次饥饿让白尔岚忘却尊严了,她直接扑到盘子跟前,习惯性抬起手,却发现那是爪子根本不能拿起羊腿,她失落地瞅着那块肉,心里盘算着如何能优雅地吃完这些肉。冷曦却在一旁笑了笑,就执起筷子夹起一块肉送到了白尔岚的口中。白尔岚半眯着眼睛瞅着眼前难得一笑的冷曦,心里头想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冷面王,又不知想着如何耍我。不过,我还是要先吃饱肚子,不然怎么和他继续斗下去!就这样,冷曦送到嘴边的肉食,白尔岚都来者不拒,很快就把桌面上的肉食吃得干干净净。她的小肚子也变得浑圆浑圆的,她四脚朝天的躺在桌子上,还不停打着饱嗝,眯着眼睛一脸幸福享受的样子。冷曦看她这般可爱,也忍不住把她从桌子上抱到了大腿间,右手轻轻抚弄着她背部的毛发。这时,一个小厮捧着一个精美的木箱子进来了,半弓着背,恭敬地说道:“王爷,这是王爷两个月前命尚衣局做的狐裘。”“呈上来给本王看看。”冷曦的手还是继续抚弄着白尔岚的毛发,可是白尔岚却因为“狐裘”两个字惊吓到了,她迅速坐了起来,警惕地瞧着冷曦那张神色莫辨的脸,心里想着,什么?狐裘?小厮小心翼翼地从木箱子里把那雪白的狐裘捧在手心,快步走上前递给冷曦。那狐裘上还有那只死不瞑目的狐狸头,正好对着还在冷曦腿上坐着白尔岚,满满占据着她瞳孔。看似平常的场景却把白尔岚吓得从冷曦的大腿上掉了下来,好在她身手敏捷,也不至于摔倒,只是她还没有从狐裘上的狐狸脑袋的惊吓中缓过来,神色有点懵。冷曦看着白尔岚滑稽的反应,故意带着挑衅的意味说道:“你不会被这裘给吓到了吧!”白尔岚对着冷曦就是几声“嗷嗷”。你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试一下有个人头在你面前转悠,你怕不怕?冷曦也不理会白尔岚的乱叫,直接站了起来,把这狐裘披在了身上。白尔岚又看得出神了,也没法,谁叫冷曦偏偏长着这一副世间无双的俊脸,有着精致的五官,深邃而完美的轮廓,浅笑的薄唇,还有偶尔盯着她看,散发着妖冶光芒的深瞳。重点是他披着这雪白的狐裘更显露出了一种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让人看了根本移不开眼。小厮口像抹了蜜似连忙地说道:“狐裘本就做得精致,可是被王爷穿上后,就更显得价值不菲了。王爷果然是战神,穿什么衣服都是这般惊为天人。”冷曦冷冷回了一个字“嗯”,就对着白尔岚问道:“好看吗?”好看个头?穿着动物的尸体在身,你也不觉得恶心?白尔岚对着冷曦毫不客气“嗷嗷”几声。冷曦突然蹲下对着白尔岚,诡异地说道:“其实你的毛比这狐裘好多了,如果你以后不听话,那你就做本王下一件衣服,可好?” 二十三、你是谁? 你这死变态,不会想把我做成皮裘吧。白尔岚的心凉了一半,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冷曦。冷曦却嘴角浅浅一勾后,回复到原来的冰块脸,脱下狐裘扔给小厮,就把还蹲在地上的白尔岚抓起,吊在半空。他的语气半分警告半分恐吓地说道:“以后别在本王面前向其他人献媚,不然就把你做成狐裘好了?”白尔岚挠爆头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向别人献媚,心里正嘀咕着,冷面王,你是有妄想症吧!冷曦似乎洞悉到她心中所想,冷冷地补充道:“你昨晚不是想着跟天昊走吗?对着本王就桀骜不驯,对着天昊就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白尔岚脸部肌肉不禁抽动了几下,心里纳闷,什么?还吃醋?对宠物也这般大的占有欲,这冷面王果然是有病!这时随风匆匆而来,连请安的步骤也省了,直接凑到冷曦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冷曦的脸上瞬间沉了下来,头顶似乎笼罩起了一团乌云。他迅速往内室而去,打开门就把白尔岚向扔垃圾一般扔进了里面,就把大门妥妥地关好了。寝殿的内室所有的窗户加上进去的门都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就是大白天也透不了多少光进来,整个内室黑漆漆的一片。白尔岚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环顾了一周,带着点绝望地想着,关在这里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想逃走也难了。由于白尔岚刚才吃的太饱,大字型躺在地上,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大脑的意识也划向了混沌。梦中,在一个雾气弥漫,看不清四周的昏暗环境下,白尔岚变回了人形,此刻她穿着一身白衣正站在这诡异的地方。白尔岚也不惧,毕竟这种奇葩的梦魇昨晚正缠了她一个晚上,她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你叫什么名字?”一把音调铿锵的声音钻进白尔岚的耳膜。这种实实在在的感受一点都不想置身于梦境,白尔岚立马如临深谷般四处张望,大声呵道:“谁?在暗处鬼鬼祟祟?”“什么叫在暗处鬼鬼祟祟?本仙人可是一直就在你前方,从未遮遮掩掩!”声音近在咫尺,可是烟雾太大,白尔岚视线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我看不到你。”“你走前几步,就能看到本仙人了。”白尔岚顺着指引,小心翼翼地多走了两步,可是目及所处还是茫茫大雾。这次的梦比之前在雪山的更加诡异,让她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慌张,她不由自主提高的声调对着四周喊道:“你骗人,我已经多走几步了,可是我却看不见了。”“嘿嘿,我不就在你前方吗?你是瞎子啊,这样也看不见。”声音带着些许嘲弄,但更多的是不耐烦。白尔岚总觉得这把声音的主人就是在耍她,她心里就来气了,跺了跺脚,准备发飙,就听到那把声音在求饶:“你别跺脚,这样很容易伤到我的。”“伤到你?”“你往下看,我在下面。”白尔岚用手散开雾气,低头细瞧,终于看见这声音的主人,可是她却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二十四、宝鼎老人 一个只有手掌心大小的小人正叉着腰,站在白尔岚脚丫前的一寸地方。说是小人,但是仔细一看却是一位穿着青色的道袍的老人家,花白的头发束成了发髻,没有一丝的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有着一双深褐色的瞳孔,正仰着头怒气冲冲地瞪着白尔岚。白尔岚蹲着身体,用食指摩挲这小人的头,狐疑地说着:“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小?难道我梦见鲁宾逊漂流记里的小人国,看见小人了?”老人家的脸涨得像熟透的西红柿这般红,两只小手拼命挠着白尔岚的手指,口中骂着:“你这小儿竟然对我不敬,你会后悔的。”白尔岚也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看见老人家确实生气了,也就停下手不再逗他玩,并且挺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没有见过这般大的小人,一时兴奋才摸你的头。”老人家没有搭理白尔岚,忙着整理仪容,尤其他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他更是上心,好好整理了一番,才仰起头,黑着脸对她说道:“哼!你这小儿也算是迷途知返,本仙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一次吧。”白尔岚笑得前仰后翻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指着老人家脑袋说道:“还仙呢!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这回老人家可是真生气了,他闭目口中喃喃而语,手中行了一个手决,白尔岚就一动不动了,以一个两脚在空中,屁股着地,两手抱腰的姿势凝固在了空气中,脸上还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可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那眼睛还能忽悠悠的转着。“怎么?不能动了?知道本仙的厉害了吧!”老人家得意洋洋地看着白尔岚。白尔岚也不能说上什么,只能用眼珠子上下转动表示肯定,眼光还散发着一种求饶的光芒。老人家满意地笑了,手决一动,白尔岚终于解开禁锢了。她忽闪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前头那娃娃般大小的老人家,带着些许敬畏的语气说道:“老人家真是仙啊?”老人家昂着胸膛,说道:“那是肯定的。”“那为什么仙人会这么小的?”白尔岚用手比划着老人家的大小。老人家干咳了几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不就是被困在了越绝鼎中,而且又没有了灵者修炼导致了越绝鼎灵力枯竭,本仙才变得如此小,你要知道越绝鼎和本仙是息息相关的。”“越绝鼎是什么东西?”“越绝鼎是上古轩辕帝开天辟地时所用的炼丹鼎,而本仙是越绝鼎精气所化的灵,随着无数个日日夜夜,本仙吸收着天地间的精华慢慢脱变成仙。而越绝鼎就变为了本仙的真身,在数万年前,随着轩辕帝陨落,神器半数进入各路仙家,半数则坠入凡间,变为普通器皿让凡人收入囊中,而本仙就是其中变为普通器皿带入墓穴的一样神器。”老人家略显唏嘘地说着。“你竟然是仙为何不逃跑?”老人家无奈地说道:“本仙只能保持真身,只有在人梦中的时候才能变为人形。你说我怎么逃。”“原来如此!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小儿,你就叫本仙宝鼎老人吧!” 二十五、洞悉一切 白尔岚立马起身毕恭毕敬地向着宝鼎老人鞠了一躬,说道:“青丘雪姬见过宝鼎老人。”白尔岚没有用自己真正的名号报上,毕竟这里古灵精怪的事情虽多,但是谁又会相信她是从另外一个时空而来。宝鼎老人迈着大步绕着白尔岚转了一圈,若有所思说道:“哦。原来是来至青丘的小狐狸。”由于宝鼎老人只有手掌大小,绕她转一圈时间还是挺多的,白尔岚便直接盘坐在地上,还撑起了腮帮子一脸无聊地打量这眼前不足一尺的小人。“怎么,宝鼎老人对我很好奇吗?需要转一圈来打量我。”宝鼎老人也不说话,站在白尔岚跟前似乎思绪万千,欲言又止。须臾,他才试验性地问道:“你不是这里的人?”“嗯?”白尔岚心里一怔,什么意思?这老家伙看出我来至其他时空?还是在打探我虚实?白尔岚也不急着回答,定睛看着宝鼎老人。“你身上的气息很特别。本仙是越绝鼎所化,对气息尤为敏感,你身上虽有青丘九尾狐的灵力,却还暗藏着其他力量。而且你这副身体应该是青丘帝姬的身体吧。”宝鼎老人仰着头,用那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尔岚,似乎把她心底所有的秘密都洞悉得一清二楚。白尔岚不发一言,直面应对宝鼎老人赤x裸x裸的视线.宝鼎老人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怎么?本仙说中了吧?”“你怎么知道我是帝姬。”白尔岚直接转换了话题。“青丘是白狐和赤狐的封地,其中九尾白狐最为尊贵被奉为尊,而你的身上恰恰有最为尊贵的九尾白狐的血脉气息,你不是帝姬还有谁?而且你也不要绕开话题,身体确实是帝姬的,可是灵魂可不是了。别在本仙面前耍花样,我可是在这世间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哪怕现在灵力少了那么一丁点,可是对气息的把握度可是一点不逊从前的。”宝鼎老人可是说得头头是道,白尔岚确实无法反驳,心中悻悻然,竟然也被看穿了,直接掀开身份罢了。她干咳了一下,故作润了一下嗓子,就一气呵成地自报家门起来。“我叫白尔岚,17岁,是21世界中国上海的一个应届高考学生,刚刚考完人生最重要的考试,以为能解脱好好放暑假。怎么在一个深山狐狸庙中,我就被一个漩涡卷到这里来。而且还变成了一个叫雪姬的九尾狐,接着发生一连串的倒霉事,遇到抢亲的,遇到刺杀的,现在还变成了一只不会说话,任人鱼肉的狐狸。你说我可悲不可悲!最重要来这个奇幻世界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这个雪姬长得是怎么样的,你说可笑不?”“哦,原来如此!”宝鼎老人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说道:“估计你是被天遁镜力量带来这里的,而使用这神器的人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雪姬。”宝鼎老人口中喃喃而语,白尔岚的前方就座落了一块青铜镜字,“你说得这么可怜,就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二十六、收徒 凭空出现的落地青铜镜深深吸引了白尔岚,她猛然站了起来,那股劲带起来的风把本在她身旁站着只有一尺高的宝鼎老人吹倒了。但她的目光只停留在青铜镜子上,索然不知宝鼎老人正没摸着被摔疼的屁股,怒气冲冲地对着自己发飙:“你这小人,怎么就这么毛毛躁躁,把老人家摔倒了还不会道歉。”白尔岚一心在镜子上,耳朵自动屏蔽了宝鼎老人的声音。她用手拨开跟前的白雾,认真看清镜子中的人。她本想指着镜子骂一骂这副身体的主人“雪姬”,可是镜子中的人和现代的自己竟有几分相似,这份相似让她似乎真的看着原来的自己,所以所有的骂语都塞回到了肚子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留长发,毕竟她的父母从小把她当男孩子养育,为了好洗头,那头发自然是有多短就剪多短,要不是她长得天姿国色,真的说她是一个男的,也绝对有人相信。可现在静子中的雪姬,漆黑顺滑的头发如同瀑布一样倾泻在身后,头上还随意束着一个月牙髻,腮边还有两缕发丝调皮地随风拂动着,增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眼睛还是原来的眼睛,只是慧黠的眼眸流光溢彩,多了一份从前没有的轻灵之气。肌肤胜雪,如现代自己麦芽健康肤色截然不同。白尔岚脸上峨眉淡扫,不施粉黛,却掩盖不住那浑然天成的花颜月貌。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这是我?还是不是我?”“现在自当是你了。你爱不知道吧,你和这身体的主人早就融为一体了。这就是说你白尔岚也是雪姬。”宝鼎老人一个鱼跃翻身,稳稳站住,一副宝刀未老的样子。“你说什么?”白尔岚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就像眼前所视白茫茫一片,脑袋也如同浆糊白乎乎一片。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这人也是奇怪,你说我是雪姬,刚才又逼问我是谁,到我告诉你我是白尔岚,你又说我是雪姬。”宝鼎老人摸着下巴白须,想了想,眼睛一亮,声音洪亮地问道:“小人儿,你愿不愿意拜本仙为师?”“小人儿?我觉得这个词比较适合你。”白尔岚不喜欢宝鼎老人这般答非所问,语气强硬地说道:“你是老人家,所以我礼让你。可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我,如果你不给我说得清清楚楚,你不要怪我欺负你了。”白尔岚伸出拳头在宝鼎老人面前晃了晃。宝鼎老人故作惊慌地后退了几步,还嚷嚷道:“呀呀呀,本仙真的好怕啊!”白尔岚脸部肌肉抽了抽,心中腹诽,这老东西,戏还真多!宝鼎老人看白尔岚反应淡漠,挥了挥袖子,又一脸正经地说道:“行了,本仙不和你玩了。就和你说清楚,我进入你的梦乡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你身体上有两个气息,所以我才问你究竟是谁。后来我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发现这副身体的主人的灵魂已经和你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了,这不就说明你就是雪姬,雪姬就是你吗?” 二十七、两魂合一 白尔岚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出现这个可能的唯一原因就是雪姬自己用了秘术用天遁镜把你从遥远的时空唤来,然后用自己的灵魂和你的灵魂融合在一起。虽然本仙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她还这么做,可是奔仙知道那位雪姬是有意让你的神识当道,就是说她牺牲自己,让她来融合你。”宝鼎老人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说道。“她是傻子吗?”虽然不知道雪姬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听说她牺牲了自己,她的内心就异常难受。“是不是傻子,本仙并不清楚。不过本仙可以让你自己问问她。”“怎么问?”白尔岚急不可耐地问道。“嗯……”宝鼎老人把一个字拉长了音,再故弄玄虚地问道:“想本仙帮你?那可是有条件的。”白尔岚不假思索地说道:“什么条件?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还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答应。”“很简单啊!做本仙的徒弟!”由于高度差异太大,白尔岚看宝鼎老人仰着头看着自己也辛苦,再次蹲在了地上,温和了不少地问道:“做徒弟这么简单?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想我做你徒弟?”宝鼎老人叹了口气,说道:“你没有看见本仙现在灵气缺乏吗?如果没有人用越绝鼎修炼,本仙的灵力也不会恢复。而本仙收你为徒,你就可以用越绝鼎来修炼,你的灵力涨了,本仙的灵力也会跟着涨。重点是,你在现实也就能恢复人型。”“真的?”白尔岚瞬间眼前一亮。宝鼎老人向前凑了凑,自在必得地问道:“怎么样?对你来说是不是百利而无一害!”“按你的说法,自然是,可为什么你就看上我?如果你真是上古神器化出的仙,估计应该很多人会排着队拜你为师吧!”白尔岚心中有疑惑,还是不能贸贸然就答应了宝鼎老人的条件。“小人儿,你的疑心病好真重!本仙就和你老实说吧,我就是冲着你一副身体两颗灵魂这般奇异的特性,加上原本的雪姬和你都是学习法术好苗子。反正徒弟好,师傅就更好,那我肯定要收也收一个又潜力的徒弟。”白尔岚心里反复掂量了一番,再次站了起来,面向宝鼎老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说道:“师傅,请受徒儿一拜。”宝鼎老人双手抱前,脸上略显不悦,说道:“小人儿,你果然是不懂礼数。怎么是站着拜师的!”白尔岚立马恍然大悟,跪在了地上又行了一个大礼。宝鼎老人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白尔岚把宝鼎老人捧在了手心,焦急地问道:“师傅,那你现在就帮帮我问问雪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异世,我还能不能回去。”“好!为师只要稍稍施法,融在你体内雪姬的灵魂就会复苏,你自然就会有了雪姬的回忆,那你不就什么都一清二楚了。”“那事不宜迟,来。”白尔岚把宝鼎老人放在一侧,迅速平躺在了地上,并且闭上了双眼,就等着他施法了,却模模糊糊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吃饱就睡了?而且睡相还这么差!快起来!”白尔岚的意识便被这把声音从混沌中慢慢拉回到了现实。 二十八、名字雪球 白尔岚睁开朦胧的双眼,就对上了冷曦那双闪烁着妖冶光芒的深瞳,而身体下方凉飕飕的,低头瞧了瞧,不禁张嘴就“嗷嗷”起来。你有病啊,又把我倒吊起来。我哪得罪你了,睡觉也碍着你。“这小东西还是这般桀骜不驯。”冷曦也似乎听懂了白尔岚的兽语,换了个姿势把她好好抱在怀中。暖暖的怀抱,还有冷曦身上淡淡的竹叶般的清香,让她瞬间安静了下来。毕竟眼前可是帅到掉渣的小鲜肉,色在当头,她的不满也就被迅速抹去了。“本王也不能一直叫你小东西,小狐狸什么的。本王帮你起个名字。”白尔岚抬头昂视上头的少年,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转了转,水汪汪的,两个小耳朵也跟着抖了抖,一副萌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冷曦看着她的乖巧样,心中自然欢喜,但也不显于色,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么胖,就叫雪球吧。”什么胖?姑奶奶在现代可谓是身材极好的美少女,就算到了这鬼地方,人形的时候也是世间少有的美女,怎能配一个这个低俗的名字。白尔岚又是一通不满的嚎叫。“雪球不好听吗?但是本王觉得这名字很适合你。你看你刚才把桌的肉都吃得干干净净,吃饱了以后也只会睡觉,身材又胖乎乎的,毛发又是白绒绒的。雪球这名字配你简直天衣无缝。”冷曦一边说,还一边玩弄这白尔岚的小肚子。痒痒的感觉让白尔岚情不自禁地吟叫起来,还在冷曦的怀中左右翻动着。“你看,本王没有说错吧。胖乎乎的,不叫雪球,叫什么。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就叫雪球。”冷曦声音略显挑逗地说着,眼神也难得温和了下来,和平常的冰块脸截然不同。白尔岚盯着上头的少年,心里纳闷着,这冷面王果然有病,去挑逗一只狐狸就可以这般开心。算了,姑奶奶也不和他斤斤计较,雪球就雪球,反正我变回人形就一走了之,也没有人会知道我曾经有一个怎么老土的名字。冷曦看白尔岚不吵不闹了,知道她已经妥协了,就抱着她坐到了卧榻上。这时白尔岚才看清了卧榻旁边的案几上摆着一个小巧玲珑又布满锈迹,外形普通的九鼎。九鼎隐隐散发着一层红光,在昏暗的房间里还是特别显眼的。白尔岚抬眸瞥了冷曦一眼,看他若无其事地玩弄着她的毛发,她心中就笃定了这红光只有她一人能见,而这九鼎肯定就是她梦中宝鼎老人所说的越绝鼎。尔岚,听到为师说话吗?白尔岚心中一怔,定睛看着前方的越绝鼎,心中想着,师傅,是你吗?除了为师,还有谁?现在为师和你心灵感应,别人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白尔岚喜出望外,她本以为从梦中醒来了,就错过了宝鼎老人帮忙。她从冷曦的怀抱跳了起来,倚在了越绝鼎旁边,眯着眼睛一副高兴极的样子。冷曦的嘴角抽了抽,问道:“雪球,你竟然会喜欢越绝鼎?你果然是一个很懂宝贝的狐狸。” 二十九、契约之术 尔岚,抱着你的家伙不普通。为师探究了他的气息,竟然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宝鼎老人的声音钻进了白尔岚的心里。白尔岚心中回,怎么可能!师傅,这家伙是夜赢国的秦王,不是鬼,不是妖,不是魔,更不是仙,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不对,他的气息太特别了,而且身上似乎还有封印。冷曦把倚在越绝鼎旁的白尔岚挪到一旁,温柔地说道:“雪球,你在这乖乖的,别打扰我。本王就给你看这越绝鼎的神奇之处。”什么?他还知道怎么用越绝鼎!宝鼎老人的声音响彻白尔岚的心扉,似乎还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她用爪子下意识地抓了抓耳朵,心里嘀咕着,师傅啊,就是心灵感应,也请你放低声调,你这么大声,我耳朵疼。宝鼎老人没有回白尔岚,而越绝鼎上的红光却比刚才更为浓烈了。此时冷曦惊叹说道:“果然这越绝鼎也想本王成为主人啊,发着这般强烈的光芒。”什么?原来冷面王一直都看到越绝鼎上的红光,只是他直接忽视而已。想到这,白尔岚就觉得自己特别蠢,她用爪子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冷曦盘腿而坐,然后把越绝鼎放在跟前,闭上双目,喃喃而语,手中使着各种手决。尔岚啊,这家伙果然不是普通人,他竟然会契约之术,为师很快就要成为他囊中物了。白尔岚不由自主地“嗷嗷”叫了起来,若师傅你成为他的物件,我又是你的徒弟,我不就间接也成了他的东西。宝鼎老人却冷不防来了一句,你不就早就成为他的宠物了吗,还在刚刚被他改了个名字叫“雪球”,傻不拉几的。白尔岚倒在案几上,垂头丧气的想着,忘记了,这世间还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变成了狐狸,那个就是师傅啊。这个污点还是有人知道了。呜呜……冷曦念完咒语,就从衣襟中取出一把镶嵌着五光十色宝石的匕首,拔出刀刃,立马散发着一股冷冽的光芒。只见他毫不犹豫,就手起刀落,手腕上划过了一条伤口,鲜红的血液滴落在越绝鼎上就像瑰丽的蔷薇开在了上头。如此同时,越绝鼎上的红光越发耀眼,甚至刺痛着白尔岚的眼睛,她只能扭过头来避开着强光。须臾,这强光才消退了,当白尔岚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越绝鼎便悬浮在半空上,而一道道骇人的黑色纹路,布满了冷曦整张俊俏的脸,让他看起来十分阴森恐怖。他仍旧闭着眼睛,口中的咒语不绝于耳。白尔岚心中呼唤着宝鼎老人,师傅,师傅,那冷面王怎么了?宝鼎老人并没有回话,屋只剩下那听不懂的喃喃咒语。眼前的冷曦突然向向前一倾,吐出了一口浓稠的鲜血,随后一手抹着嘴角的血液,一边单手撑着卧榻,不让自己倒在床上。悬浮在空中的越绝鼎也慢慢降落在他的跟前。白尔岚看着冷曦变得如此虚弱,心里伴来了如针刺般的疼痛,她连忙跳到了冷曦的脚边,忧心忡忡看着他,“嗷嗷”叫了起来。 三十、封印之毒 冷曦脸上那密密麻麻的骇人纹路突然消失无踪了,石灰白的脸色配着嘴角那鲜艳的血色,这种反差刺痛着白尔岚的心。她的兽语,他听不懂,她只能使用肢体语言,她用头轻轻蹭着他的大腿。冷曦“噗呲”一笑,白尔岚不解地仰头看着那病态美的少年,心里头想着,都吐血了,还笑得出来?而且这是不是他第一次笑出声?“雪球,本王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吐血确实好事,这是‘血汗’,只要我吐出来了,一直积淤在我体内的毒素就会散出来了。”冷曦一边说着,异变宠溺地抚摸着白尔岚的头。宝鼎老人的声音也钻进了白尔岚的心里,他确实说得没错,他在利用我帮他解除封印。白尔岚望向了越绝鼎,冷面王有什么封印,他说的毒又是什么?他身上的毒素就是来至于他身上的封印,如果他不是使用了契约之术,我都不知道他身上竟然还有封印。而这个封印似乎是与身俱来的,而且还是五重封印,如果五重封印不一一解除,估计他也活不过三十岁。这么严重?白尔岚被惊得迅速坐直了身体。“雪球,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本王不是和你说了,本王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冷曦直接把白尔岚抱了起来拥在了怀抱里。冷曦突如其来的热情有点让白尔岚吃不消,心中腹诽着,你不是冷面王吗?怎么突然像个爱撒娇的孩子一般。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的毒没有完清除了,虽然你挺腹黑,有时还挺讨厌的,可是如果你真的那么就死了,我还挺不忍心的。白尔岚的头耷拉着,蔫蔫的。“雪球,你就在旁边坐着,别乱走,知道吗?本王要练功了。”冷曦把白尔岚抱到了一旁,眼睛再次闭了起来,双盘足,两手心向上,把右手背平方在左手心上面结起了手印。复杂的咒语又飘荡在了屋子内,那一道道黑色纹路又密布在他脸上了。宝鼎的老人的声音又传来了,尔岚,竟然那家伙利用越绝鼎练功了。你也跟着一同修炼吧。现在为师教你调息运功,在这过程中,或许你能重获雪姬的记忆。真的?好,师傅你说,我跟着做。白尔岚跳下了案几,跑到了冷曦身后不远处的空地处以一个打坐的姿势坐着。不过这姿势对于一只狐狸来说可不是怎么舒服,但她还是坐得笔直笔直的。尔岚必须记住“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排除杂念,把所有的精神集中到一点,吐故纳新,促进体内的真气从丹田处运行到身各处。你会慢慢感受到身如被温泉流过一般温暖。越绝鼎会引领你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冥想境界,你要在这境界中提升灵力,打通紧闭你灵力的捆仙锁。白尔岚眼睛没有张开,心里默默想着:捆仙锁?难道是相鎏的捆仙锁还在我身上? 三十一、原形毕露 宝鼎老人的声音如在耳边,自然是留在你身上了,你没有看见你脖子上有一圈黄毛吗?那就是捆仙锁。估计你之前肯定也受了伤,不然你也不会变不回人形的。白尔岚惊叹地回应,师傅啊,你真是神人,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确实之前被捆仙锁困住了,还被旱天雷劈中了,才会坠入凡间变成那冷面王的宠物。尔岚,你忘记了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吗?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白尔岚立即心无旁骛地调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原来昏暗的房间里更显阴沉,除了床边还有一丝光亮,屋内其他部分都陷入了漆黑中。白尔岚根据宝鼎老人的内功心法好好调息,现在身轻飘飘的,似乎有种超脱了地心引力的感觉,更像是回到了娘胎,那么安那么温暖又那么自在。或许她还没有发现,她已经不再是一只狐狸了,而是一个少女悬浮在地面一尺高,身后那浓密如同黑色丝绸般的秀发也无风漂浮在空中。巴掌大的脸颊白璧无瑕,双颊天生的酒窝忽隐忽现,额头上更有殷红的凤尾花的花纹点缀,多了一分别致的韵味。浓密的睫羽覆盖除一抹淡淡的阴影,随着她平均的呼吸如蝶羽般轻轻颤动着。她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上面还散发着莹莹白光,此时的她仿佛一朵含苞初绽的桅子花,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圣洁而清贵的气息。她的意识已经飘向了远方,浑然不知,冷曦已经练功完成了,正站在她跟前,一脸震惊地打量着她。冷曦没有惊扰白尔岚,他深知在调息运功的时候,最避讳别人的惊扰,轻则内脏受损,重则走火入魔。所以无论他有多少个疑问,他也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卧榻上,看着前方这个少女。宝鼎老人意想不到白尔岚仅仅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就恢复真身了,还在冷曦面前原形毕露。他焦急地呼唤着白尔岚,尔岚啊,尔岚,你的身份穿帮了。快醒醒啊!可是白尔岚的意识已经进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到处烟雾弥漫。她一边拨这浓雾,一边嚷嚷着:“为什么次次梦境都是这样的,就没有一次能没有雾吗?”话音刚下,那雾竟然消失无踪了,白尔岚正惊讶着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前方便出现了一个少女,她正对着她嫣然一笑。“你,你是雪姬?”白尔岚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问道。“是的,我就是雪姬。”少女向前靠近了几步。近在咫尺的距离,白尔岚绕着少女看了个遍,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和我真像。”“自然的,你就是我在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所以我们不是像,而是同是一个人。”雪姬说得话温婉好听,就像林间翠莺般悦耳。白尔岚却用兴师问罪的语气问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反正我好端端在21世纪活得好好的,你干嘛把我弄到这个诡异的地方。你快把我弄回去。”雪姬扁了扁嘴,略显无奈的回答:“回去?这可是有难度了。” 三十二、来的原因 白尔岚心中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胀满了一团团热呼呼的气流蹦出胸腔,甚至有点方寸大乱地质问着雪姬:“什么叫没有办法?你能带我来,就能带我回去。我才刚刚高考完,正是前程似锦的时候,而且我的父母也不能没有我。”“可是你和我已经融为一体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在这,你也不能离开。”雪姬突然拉住了白尔岚的手,眼眶中溢满了泪珠,似乎随时都能来个梨花带雨。“尔岚,不瞒你说,我让你来这个世界是有原因。”白尔岚甩开雪姬的手,厉声问道:“什么原因,要牺牲我的幸福?”雪姬的脸色异常凝重,整个人都像给低气压罩住了一般,让本来正怒火中烧的白尔岚也瞬间灭了火,静待她后面的话。雪姬那镶嵌在她眼眶中许久的泪珠终于倾泻而出,哽咽着说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异变。灭世大磨盘将重现,到了这一天炼狱火从无边地狱涌现,烧毁一切,磨盘从天而降把一切磨成粉末。世间一切将毁灭重来。”白尔岚也红了眼了,委屈地控诉着:“那我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我身上流着神灵之血,是唯一可以阻止灭世大磨盘出现的人。可是我一人的血就算流光也不足以阻挡这灭天大难。所以我只能借助天遁镜把你从遥远的空间带来。只要我和你灵魂融合了,我们的灵力就可以冲破一个极限,神灵之血的威力就更加强大就能抵御这灭天大难了。那就是你为什么刚到这世界就遇上了旱天雷。估计你也是清楚,那就是雷劫,而且你也熬过了,按道理你应该飞升到上仙的层次。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却被捆仙锁束缚了灵力,还变成了原形。”白尔岚带着哭腔地说着:“那也是你的事情,我可是无辜的。”雪姬上前一步,紧紧地拥抱着白尔岚,深表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甚至可以失去了自我和你融合,也是为了苍生。”白尔岚依在雪姬的肩膀上淅淅沥沥地滴着泪,雪姬拍了拍她的后背,转变了一种严肃的口气,说道:“你要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保不住了,平衡空间的另一端,就是你的家园也将受到同样的灾难,到时候自然界会出现各种异相,比如四季不再转换只有漫长的隆冬,草木不生,火山喷发等。其实我也是不是什么圣人,对于牺牲自己来成众生,我也是挣扎了许久。但是如果我不挺身而出,我还是要死,那还不如用我一个人的血让大家无恙。”白尔岚被雪姬康概就义的一段话感动了,原本在心里的怒火也被盖灭了,可是另外一种不安的情绪则蔓延了起来。“那我是不是也要牺牲?”雪姬握紧白尔岚的手,郑重承诺着:“当事成之日,死的将会是我的身体,到时我会用天遁镜把你送回你的世界,而我会融合在你的灵魂里,与你共生共灭。”“真的?不骗我?”“我雪姬当天发誓,绝不骗你。而这次是我最后一次与你梦中相见了。我会借助越绝鼎的力量,把我的所有记忆传给你,这样你就会知道如何使用法力,如何运功了。”雪姬再次抱了白尔岚,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再见!” 三十三、悸动(一) 余音缭绕,雪姬如同泡沫一般消失无踪,烟雾弥漫的空间里只剩下一个泪流满脸的白尔岚。忽然,她的大脑无比剧痛了起来,从雪姬诞生后一千年的点点滴滴,如映画片一样在她脑子播放了起来。雪姬善良、端庄、贤淑,她生在青丘的帝王之家,并且从小就被立为帝姬,将来必将继承青丘大统,所以她做的每一样事情都是细微谨慎,她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除了内心深处不愿意盲婚哑嫁到龙族外,她真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为青丘而生的帝姬。白尔岚和雪姬就截然不同了,她从小独立自主,她懂事后每一样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的,她从来不受人左右,并且爱挑战自我。因此,白尔岚接受了雪姬的记忆后,不禁对雪姬有点同情,同情她出生以后就为别人活着,就像一个精美的木偶被人扯着控制着,她感受到雪姬的不甘心和不开心。她捂着自己的心,说道:“竟然我们已经融为一体,我将会好好活得当下,活得精彩。而且我也会尽我所能完成你的使命。”话音未落,梦境四周就如玻璃破碎一般,空间中还荡漾着宝鼎老人警告式的声音,尔岚,快醒醒啊,那家伙正盯着你看。白尔岚头十分胀痛,她下意识地摸着额头,慢慢睁开双眼,口中还嚷嚷着:“冷面王爱盯着看就盯着看咯,反正我就是一只狐狸而已。”声音不再是“嗷嗷”,白尔岚一怔,冷曦那冰冷冷的声音钻进了白尔岚的耳膜。“狐狸么?”她赶紧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冷曦正负手站在她身前不远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低头看看自己,还哪是什么狐狸,分明就是一个人。冷曦的眼眸清澈,却如深不见底的深潭,脸上也一如竟往的毫无表情,白尔岚猜测不到他之后会干什么。她本能反应如弹簧一般站了起来,警惕地向后挪动着脚步,架起打架的姿势,随时准备和冷曦决斗。冷曦并没有因为白尔岚突然从狐狸变成人而感到惊讶,反而是非常平和地问道:“你是谁?”白尔岚反倒对他的过于平静的反应出乎意料,反问道:“你不怕我?不觉得我是妖怪?”“本王为什么要怕?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冷曦边说边向白尔岚逼近。白尔岚随着冷曦的逼近也向后挪动着脚步,直到逼到了墙角无处可退,她生气道:“别上前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冷曦却对白尔岚的话听若无闻,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窜到她跟前,双手压在她身后的墙上。他那双漆黑幽深的双瞳,隐隐透着几许摄人的光芒盯着白尔岚,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他所有喷出来热乎乎的气息都如羽毛一般撩动着她的脸上每一寸肌肤,让她羞涩地抬不起头来。她心里面某处还多了一种不知名的悸动,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心房的位置,心中问着自己,我怎么了? 三十四、悸动(二) 近在咫尺的距离,白尔岚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没有规律的跳着,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心中鄙视着自己,你还真没出色,不就是给一个长得有点帅的小鲜肉壁咚一下吗,还羞得不敢直视他。我还是那个骄傲,无视男生的白尔岚吗?“你看着我!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冷曦冷不防用手指勾起了白尔岚的下巴,那像宇宙黑洞似的眼珠子仿佛要吞噬着她的灵魂,她有那么一秒失神于冷曦瞳孔中映照着的自己。而原本冷曦勾着她下巴的手,现在正狠狠地抓着她的手腕,让白尔岚很快从那手腕传来的痛楚中缓过神来。白尔岚“老羞成怒”般用脚使劲踩到了冷曦脚丫上,想逃开他小范围的禁锢,可是出乎意料,他没有大惊大叫,甚至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白尔岚面对这个纹丝不动,整块冰块脸的冷曦,都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真的有踩过他了。“哎!”白尔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雪姬,青丘的帝姬。”“青丘?”这个地名很陌生,但冷曦很快从记忆中的一本古书中想到了关于此地名一些寥寥无几的描述。“青丘之国,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能化人。你是九尾狐?”对于自己说出了的话,冷曦有点惊讶,也有一丝兴奋。在他的认知里,九尾狐就是仙,面前的女子或许就是他小时候曾经出现过的狐仙。心中莫名的躁动让冷曦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更加靠近了白尔岚,这样便让他与她的脸的距离缩减到了一个拳头。冷曦因为激动所呼出来的热气都直接喷在了白尔岚的脸上,那只手还是紧紧的握着白尔岚的手,但是力度已经从死劲变得温柔了许多。那张冰块脸竟然难得多了一丝的柔情,惊世绝艳的脸让白尔岚瞬间没有了一丝反抗之力,她就这样僵硬在他的禁锢中。白尔岚的脸仿佛比烧烤中的热炭更加火热,心脏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她紧闭了双眼,心里想着,你要亲就快亲,本小姐就当被狗啃了。冷曦却松开了白尔岚的手,后退了几步,恭敬地问道:“你是在我小时候救过我的狐仙姐…狐仙吗?”他本想礼貌性多两个“姐姐”二字,可是眼前的少女最多也是刚及笄的样子,“姐姐”两字还是梗在他喉咙中发不出来。白尔岚被自己自多多情弄得无地自容,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裙摆,心里骂了自己一千遍,你真的有病啊?发情也不应该对着这个冰块脸啊。对了,我这种反应肯定是我妈所说的青春躁动期,对,绝对是这样!“你能回答我吗?”冷曦期待又带着哀求的语气地问着。“啊?”白尔岚抬眸回了一字,其实冷曦刚才说什么,她可一句也没有听到。冷曦也主意到了白尔岚的心不在焉,他又再问了一次:“你是在我小时候救过我的狐仙吗?” 三十五、变回雪球 白尔岚快速回想着雪姬的回忆,可是雪姬的记忆跨越的时间太长,里面人物及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多,她只是多想了一会,她的脑瓜仁就胀痛了起来,她捂着太阳穴,心里想着,雪姬本就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帝姬,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青丘下凡间,而且还这么巧就帮助了一个长在深宫的皇子。所以她索性不想了,免得自己受罪,就直截了当地回道:“不是。”这两个字仿佛一盆冷水浇透了冷曦心中的期盼,他微微蹙眉,轻得不能再轻地“嗯”了一声。白尔岚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了,就像一颗被太阳暴晒后已经蔫掉的黄花菜,不过她也不在乎冷曦究心情好坏,她现在满心满怀还是想着刚才的自己对他的自作多情,好在冷曦并不知情,不然她真想如鸵鸟一样把头钻进沙堆中。“竟然你也知道我真实身份了,而且我也变成人形,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白尔岚话没有说完,耳膜还有心里就传来两把声音。原来冷曦还有宝鼎老人不约而同地对她说道“不准走”和“不能走”。“不准走”自然是冷曦说的,刚才他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如同昙花一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他的脸黑得如同地狱修罗。白尔岚看着冷曦这幅模样也不禁打了个哆嗦,而心里继续传来宝鼎老人的话,尔岚啊,你不能走啊!白尔岚盯着冷曦,摆出一副绝不退让的表情,心里却在默默问着,为什么不能走,难道留在这里继续做他的宠物。我才没有这么傻了。你的气息不稳啊,而且你脖子上还挂着变了形的捆仙锁,你随时也会变回那只小狐狸的。白尔岚立马沮丧地叹了口气,心中回道。随时变回狐狸,也好过留在这冷面王身边啊!外面天高海阔的,怎么也比囚在王府里面好。师傅还在这,你怎么能走?那我带上你一起走。师傅已经被这家伙契约了,走不了了。而且如果没有我,估计你是难以摆脱你脖子上的捆仙锁了。晕了,搞了半天,我还要留在这?两师徒就用心灵对话这招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一通,而冷曦则静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个一会垂头丧气,一会锤头顿足的少女。冷曦以为白尔岚在捉弄他,所以声音强硬地说道:“你是什么表情?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不准走?”白尔岚为了尽快摆脱脖子上的捆仙锁,逼于无奈退一步说道:“不走可以,但是我不要做你的宠物。”话音未落,白尔岚身上白光乍现,她又变回那只白绒绒又可爱萌的小狐狸。冷曦见状快步上前,一只手抓住白尔岚背部皮毛,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臀部,嘴角一勾,得意道:“你还不是又变成了我的雪球。”白尔岚气得咬牙切齿,心中骂着,师傅师傅,怎么这样,偏偏在我和这冷面王讲条件的时候,我就变成狐狸。老天爷在耍我吗?宝鼎老人心里传音,我怎么知道!反正以后你就好好跟着这家伙修炼,为师担保你,不出一月就能摆脱捆仙锁,再次做回一个美女。白尔岚踢着那小短腿,“嗷嗷”叫着:怎么还要一个月啊! 三十六、通风报信 冷曦抬起手来,屈指对着白尔岚的狐狸脑袋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调侃着:“我的雪球啊,你就不要调皮了,不然不要怪本王不给你吃肉哦!”一听“肉”字,白尔岚就条件反射般吞了一下口水,那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起来。白尔岚现在是狐狸,脸上都是白毛自然是看不出她的脸红,但是脸上却是火辣辣的。她现在是囧到了极致,她连小短腿都不踢了,而前肢又被背部的皮毛牵扯着,不然她肯定用前肢捂住脸了。“饿了吧?”冷曦换了一个姿势,如襁褓中婴儿一般抱着白尔岚。白尔岚真的看不透眼前冷面王,心里纳闷着,这个冷面王都知道自己是狐仙,怎么还要把自己留在身边,怎么还当自己是宠物捉弄,他就不怕我用法力对付他吗?冷曦抱着白尔岚走到了偏厅,唤了下人准备晚餐,就对着坐在桌子上的白尔岚说道:“本王知道你现在没有法力了。”白尔岚心中一怔,冷面王有看穿人心思的特异功能吗?冷曦难得“苦口婆心”的语气说着:“别大惊小怪地看着本王,你要知道稍微有点逻辑能力的人都会猜到你没有法力。而且本王知道越绝鼎有非同凡响的灵力,你只要乖乖跟在本王身边,你就能恢复法力了。”白尔岚竟然有几分感动了,原来他不准我走,是因为想帮助我啊?“皇兄啊,皇兄,不得了了!”声音从内院那边传来。冷曦抬头,蹙着眉向偏殿大门看去。果不其然那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正匆匆跑来的五皇子冷天昊。“怎么?才过一天,又来了?”冷曦的话都冷到了骨子里,可汗流浃背的冷天昊却连脸上的汗水也不抹一下,一屁股坐下,喘着气就说道:“皇兄啊,你是不是让太医医治这小狐狸啊?父皇知道了气得不行,说你胡作非为,稍后李公公就会来传你入宫了,你在父皇面前可得谨言慎行啊!”这时,婢女和小厮把一盘盘香气四溢的肉端了进来,整整齐齐放在了桌子上,多日不见的总管刘福进门上前对冷曦和冷天昊恭敬地问安。冷曦直接忽视了冷天昊刚才的话,反而对着刘福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本王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刘福鞠了一躬,说道:“主子让奴才办的事情自然是办妥当了。”冷曦勾了勾唇,愉悦地说道:“好!稍后去账房领一百两赏金吧。”刘福脸上却没有一丝大喜,只是那礼数道了一声:“谢主子!”他便笔直地站在冷曦的身旁,拿着一对长长的银筷子准备为冷曦布菜。冷天昊好奇道:“刘福办了什么大事,竟然可以得一百两赏金?”“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事了?”冷曦一句呵斥,冷天昊赶紧闭上了嘴巴。冷曦手指一点,指着远处一菜,刘福赶紧把肉夹到了他的碗中,他便视若无人地抬手把肉夹到了白尔岚的跟前。白尔岚也毫不客气地张嘴就把这块肉吃进了嘴里,一脸满足的样子。冷天昊和刘福看着一人一畜如此亲密的举动都完惊呆了,尤其是冷天昊,他心里一万个想不明白,前天他不是把这狐狸折磨得要生不死吗?怎么才过了一天,他们却这么要好了,重点是我皇兄转性了吗?竟然开始懂得爱护小动物? 三十七、外冷内暖 冷天昊面对这样的奇景,心中难以置信引致脸部不禁一抽一抽的,而刘福刘管家也算是见惯大场面的衷仆,可是他也不谈定了,尤其亲眼目睹尊敬的王爷竟然纡尊降贵喂一只畜生吃肉,还为其擦嘴,他整块脸都变成青椒色。“主子,主子,这等粗活待奴才来吧。”刘福上前抱起了还在津津有味嚼着肉的白尔岚,正准备挪到另外一边。白尔岚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刚离开桌面的身子又沉甸甸地压了回去。原来,冷曦扼住了刘福的右手腕,冰冷地呵斥:“你现在眼中还有本王?”刘福吓得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奴才罪该万死!请主子原谅。”白尔岚低头瞧了瞧刘福,按在地上的右手手腕已经红肿了起来,可想而知冷曦的劲道多大。冷天昊翘着二郎腿,倚在饭桌边,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就说道:“皇兄啊,不就是一只狐狸吗?你用得着发这么大脾气?”白尔岚歪着脑袋看着眼前一脸凶神恶煞的少年,心里也纳闷着,对啊,我在别人面前就是一只狐狸。冷面王你干嘛这么生气?冷曦干咳了一下,语调微微上扬,声音却如低压槽一般压低道:“你们记住了,这狐狸是本王的爱宠,谁也碰不得,不然不要怪本王发怒。”刘福低着头应道:“奴才谨遵主子的话。”冷曦的眼神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扫向了冷天昊,他立马坐直了身子道:“得了!我以后不打这小狐狸的主意,这该行了吧?”冷曦满意地点了点头。冷天昊再道:“皇兄,我之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冷曦宠溺地摸了摸白尔岚的头,应了一声:“嗯!”“皇兄,你可不能不在意啊?你也知道父皇他……”冷天昊话还没有说完,冷曦便说道:“天昊,你不用担心我。他可不敢对我做什么。”“可是父皇毕竟大权在握啊,皇兄可不能任性而为,毕竟皇爷爷已经不在了。”“天昊,你以为本王靠的就是皇爷爷的福荫吗?本王靠的是自己的本事,靠的是在军中的威望。哪怕本王现在手中没有虎符,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对我怎么样。”冷曦的话掷地有声,双目炯炯,完不是将要面对一国之君召见的神态和语气。“我知道皇兄牛,所以我墙都不服,就服皇兄。可是…….”一个小厮匆匆走了进内殿向冷曦报:“王爷,李公公正在大厅等着您,说皇上要召王爷入宫。”冷曦冷笑道:“天昊啊,你说担心有用吗?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的,而且本王当初把那女的杀了,我自然就有底气面对父皇。”“那也是,皇兄一向做事都很谨慎。”冷天昊缓缓起身准备和冷曦一起到大殿。白尔岚对着一盘肉食正在发愁稍后冷曦不在,她该如何吃饭的问题,就被冷曦一手抱了起来。“想入宫瞧瞧吗?”冷曦道。白尔岚一头黑线,你还真的胆大包天啊,入宫面见皇上还带着狐狸,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她使劲摇头。冷曦嘴角一勾,“不想去也要去。”话音未下,白尔岚就像个娃娃一般被他抱在怀中。 三十八、狐假虎威 秦王府大厅,李公公负手,背对大门站在大厅中央。冷曦和冷天昊走到他身后了,他还浑然不知,也不知道他是真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还是装听不到。李公公是冷政跟前的大红人,一般王孙贵胄见着他也是忙着巴结奉承,唯独冷曦对他不屑一顾,他径直从李公公身边而过,坐到了太师椅上,一边抚摸着白尔岚的毛发,一边指桑骂槐道:“雪球啊,你是畜生也懂得礼仪,见到本王也会嗷嗷两声。某些阉人本就是奴才,看见本王却视若无睹,真是畜生都不如。”李公公一向狐假虎威,在宫中横行,在宫外霸道,本想第一次来到秦王府本想给一个下马威,可是威风没有耍到,反而给冷曦将了一军。他那圆润的脸蛋霎时涨红的,双拳握得紧紧的,正斟酌着如何答话。而在冷曦怀中的白尔岚却已不悦地“嗷嗷”叫了以来,什么畜生,你明明知道我是狐仙,还敢羞辱我!!冷天昊看着这情景,还以为白尔岚在附和冷曦,并且看着平常不可一世的阉人被怼得无话可说,心情可是愉悦得很。不过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李公公虽是可恶,可是他的靠山毕竟是当今皇上,他干咳了一声,绕到了李公公跟前,说道:“李公公,怎么今天会来到秦王府,难道父皇有什么事情要找皇兄吗?”李公公见着五皇子冷天昊,脸色比川剧变脸还快,换了一个嬉皮笑脸,说道:“原来五皇子也在啊,那太好了。奴才也不用跑两趟了。陛下要请秦王还有五皇子进宫商议要事了。”“请问李公公,父皇找我们商议何事?”冷天昊口中这样问着,心里却在嘀咕着,不是对皇兄兴师问罪吗?怎么变成了商议要事了?难道皇兄早就未卜先知,所以才这么冷静自若?“五皇子真是说笑了,奴才只是一个阉人,那有可能洞悉到皇上的圣意。”李公公说着话的时候,还瞪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的冷曦。“你知道你是一个阉人,还是一个奴才就最好,本王还以为你不懂了,见着了本王还不下跪?”冷曦不怒而威的声音,吓得李公公竟然有点哆嗦。冷曦之前常年带兵在外,冷政登上皇位后,才回来京城参加他皇爷爷的丧礼,之后便闲赋在府。而这李公公也是从那以后才受宠信的,他自然不知道冷曦的厉害,还以为冷曦是一个没有弱冠的小屁孩,怎么知道他人虽小,可是威严可是杠杠的,举手投足都显现着皇者风范。李公公口有点颤地说道:“奴才是带着皇上的口谕来的,见奴才如见皇上。哪怕你是秦王,也该懂得礼节,奴才也不需要跪拜。”冷曦也不多言,只是生气地把摆放在茶几上的水杯推翻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音。一道黑影便外而入,在李公公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下,就被人一脚提到后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三十九、冷面王的厉害 李公公疼得呱呱叫,抬头正想开口骂人,就看见一个身材健硕的黑衣人站在自己的前方,恭恭敬敬地向冷曦鞠躬并且说道:“王爷,这阉人实在太不知好歹,竟然他如此有眼不识泰山,不如让属下把这奴才的眼睛挖出来,反正眼睛在他那也没有什么用处。”李公公想站起来,可是随风把剑柄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嘴上却骂着:“你是什么人?你又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内府总管公公,你敢对我动粗,就是不放圣上在眼内,你会被诛九族的。”“哈哈,我真的好怕了。就凭你这个阉人。”随风冷笑道。“你…你…”李公公气得五孔生烟,可是偏偏不敢发飙,毕竟那剑柄还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冷天昊看事情的发展有点难堪了,他也不再坐山观火了。他上前一步,把横在李公公脖子上的剑套拨开,笑盈盈地对着冷曦说道:“皇兄,我们还是赶紧进宫吧,要父皇就等不太好!”冷曦缓缓站了起来,仍旧抱着白尔岚,与李公公擦身而过。“慢着,秦王,你不会要带着这畜生一同进宫吧?”李公公惊讶得问道。冷曦头也不回,可是却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本王确实和畜生同行,却不是我手上的爱宠。爱宠想进宫看看,本王自然要领着一起去的。”冷曦的话句句扎心,李公公怒火中天却又无可奈何,冷天昊则被逗得掩着嘴偷笑。去往皇宫的路上还算顺畅,略显拥挤的马车内坐着两人一狐。冷曦撩开那灰沉沉的帘布,白尔岚立马趴在了车窗边,转着那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窗外的一切。冷曦知道白尔岚爱看风景,就一直抬着手固定这帘布,另外一只手固定这白尔岚的的身体,生怕她一不留神就滚到地上。冷天昊瞅了瞅马车,不高兴地说道:“皇兄啊,你的马车也太小气了吧?竟然是双轮马车,连一般商人的三轮马车都不如。早知如此,还不如坐我的四轮马车。”冷曦平静地望向冷天昊,清透的目光却让人不禁凛然,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本王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从不坐马车,都是骑高头大马。且四轮马车虽然运行平稳且舒适,可是只能在较为平坦的路面行驶,对带兵实为不利。所以在本王的军队里,府邸中从没有双轮以上的马车。”冷天昊对冷曦平淡的一席话油然而生一股敬仰,他略略侧了身体,仰慕地说道:“皇兄就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哪怕回到了京师,也不受这里的奢靡之风影响,还是带着战神应有的气魄。皇弟对皇兄的敬仰之情就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啊。”白尔岚白了冷天昊一眼,这小子果真会拍马屁!我就真不明白了,大家都是皇子,为何冷面王对他爱理不理的,他还是喜欢热脸贴冷曦冷屁股。冷曦依旧冷着脸,冷天昊也似乎习以为常了,只是露出那傻乎乎的笑脸。 四十、面圣 马车到了神武门就被宫中的侍卫截停。冷曦则不慌不忙从简陋的两轮马车下来,侍卫们一看是战神秦王都迅速地退到了一边,并声音洪亮地喊着:“秦王殿下万福。”李公公讶异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担忧着,这秦王不能小觑,陛下的御林军都对他毕恭毕敬的,这长期以往不就是让陛下处于一种危险中。冷曦瞥了李公公一看,发现他站在那发呆,他就冷言道:“还不快引路?要父皇久等可是大不敬。”李公公才晃过神来,答道:“是的,是的。”经过曲折蜿蜒的宫道,他们来到了永福宫,冷政正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睥睨着他们,而他的身旁正坐着年轻貌美的淑贵妃。冷曦和冷天昊迅速恭敬地向冷政鞠躬问安,冷政才缓缓开口道:“秦王和昊儿都来了,甚好!朕有一事和你们商量。”冷曦挺直了背,淡漠的眸光扫向了高处的冷政,说道:“陛下找臣来,请问商议何事?”“对啊,父皇找儿臣来是何事?”冷天昊也跟着问道。冷政与淑贵妃一老一嫩,还一肥一瘦的搭配,让被抱在冷曦怀里的白尔岚瞪着眼睛看得一眨不眨地,心里想着,这姑娘约莫也就是十六七岁,不会是这老头子的妃子吧?由于白尔岚的目光太肆无忌惮,让一直盯着冷曦看的淑贵妃看出了端倪,她惊讶地叫出了声:“狐狸?竟然是真的狐狸?”冷政随着淑贵妃手指方向看了过去,原本以为冷曦身上的是狐狸皮毛装饰,怎么竟然是真的狐狸,他生气地吼道:“大胆逆子,竟然带着猛兽进宫,你想谋逆吗?”李公公立马喊着泪委屈地说道:“陛下说得极是,奴才已经好言相劝秦王多次,可是秦王就是执意带狐进宫,根本没有把陛下放在眼内。”冷曦的目光如死海的水一般无波无痕,脸上也是毫无表情,他就这般静静地看着高椅上的冷政,不作辩解,不回一声。一旁看着的冷天昊可是急出了冷汗,连忙跪下说道:“父皇请息怒,皇兄特别宠爱这只白狐,基本都是形影不离的。所以皇兄根本不存对父皇不敬的心。”淑贵妃盯着被抱在冷曦怀中气定神闲的白尔岚,酸溜溜地说道:“这白狐是秦王的爱宠?可是本宫却从未听闻有着赫赫战功的秦王殿下有着少女一般的爱心。”“爱妃说得极是!”冷政侧头应和道。半晌,冷曦才徐徐说道:“禀陛下,臣的爱宠前些天受了惊吓,只有在臣的身边才能安抚下来,所以臣领着雪球来宫中也是逼不得已。”“不就是一只畜生吗?要这般宝贝?”淑贵妃的语气似乎含着醋,远远都能闻到一股酸味。冷曦继续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狐狸,这可是一只护主的灵兽,之前臣的府邸遇到侍妾刺杀,好在有这灵兽保护,臣才得以活命。”白尔岚抬头瞧着这说谎不打草稿,还说得振振有词的少年,不禁讶异地张大了嘴。 四十一、三国来朝 冷曦面不改色,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臣从小就在先皇身边耳濡目染,明白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就算冷政如何愚钝也听明白冷曦这一语双关的话,嘴上冷哼了一下,心里想着,这小子如果不是有那老顽固一直护着,我早就把他杀了,还能留着他一直在我面前晃悠气我?可最可恨的就是老顽固死了还留一道虎符给他,不就是明摆着要他分我的天下!这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杀了我的人,还要用着狐狸来讽刺我杀人不遂,真的气死我了。冷政握着淑贵妃的手不禁也收紧了,疼得淑贵妃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冷政侧头瞪了淑贵妃一眼,“怎么了?”淑贵妃的手被掐得涨红,可是她还是笑着说道:“陛下,臣妾就是觉得秦王可笑而已,一个畜生就当做宝贝。”冷天昊却凑上前拉着冷曦的手腕,神情担忧地说道:“原来皇兄经历了被刺杀,难怪平常稳重的皇兄会二话不说就把此女给杀了。话说你怀中的小狐狸还真神了。”白尔岚白了冷天昊一眼,冷曦说什么,这小子真的相信什么,果真就是一个傻子。冷政终于放开了紧握住淑贵妃的手,她立马如释重负地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把红肿了的手腕藏到了衣袖中。而冷政眼神凌厉地盯着下方站得笔直的冷曦,冷言道:“虽然秦王说很是荒诞,但念及你驰骋沙场并且忠君报国的份上,朕就原谅你带着畜生面圣的罪。”“谢主隆恩。”冷曦不慌不忙抱着白尔岚向着冷政行了一个大礼。冷政看冷曦还懂点礼数便干咳了一声,说道:“东幽大陆有四国,我国疆域最大,人口最多,国力也最强,洛桑国、南粤国也物产丰富,尤其是洛桑国是产金大国最为富足,而楼兰国以蛊立国最为神秘。这次三国都派遣了使臣来到了京城。”“父皇,为何三国使臣突然齐聚京城?”冷天昊好奇地问道。“这两年我国与洛桑国、南粤国的边界战乱都连连战胜。他们或许是怕了,就拿着礼物和女人前来示好了。”冷政说道。冷曦则问:“那楼兰国为何跟着一起前来?我国并未与它发生过战役?”“或许楼兰国是怕自己国家步洛桑国和南粤国后尘,就一起来了吧。”冷政得意洋洋地说道。冷曦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不对,楼兰国本有天然的雅兰山脉作为屏障,从不怕他国侵犯边界。而且这个国家尤为神秘从不涉及东幽大陆的各种纷争战役,怎么会突然派使臣来。”“不就是因为事有蹊跷,所以才把你叫来吗?三国的使臣已经今早已经来到了京城,朕也安排他们入住了驿站。之后的事宜朕就权交给你和昊儿。这次三国来我朝拜见,是从来未有过的大事。你记得要办得得体,知道吗?”冷曦口中道:“谨遵圣旨”,心中却冷笑,因为我有着“战神”威名,就让我去震慑三国使臣,要天昊去迎接使臣,就是为他做太子做铺垫,这如意算盘打得甚好。 四十二、外出吃饭 这次面圣总算有惊无险回到秦王府后,白尔岚便随冷曦回到了书房。她伸了个懒腰,就倒在了太妃椅上沉沉睡去了,而冷曦却因为这次的三国来朝,整整一个晚上忙得不可开交,也片刻没有合眼。不知不觉第二天也来了,白尔岚也被饿醒了,她瞅了瞅窗外已经日晒三更了,感叹着自己竟然睡得如此沉实。她摸了摸自己小肚子,不解地想着,以前做人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容易饿呀,现在却一顿不准时吃,都饿得咕咕叫,真是羞死人了。在书案上认真工作的冷曦冷不防抬起头来,就瞧见了摸着自己小肚子,样子萌得不行的白尔岚,他忍不住嘴角一勾,微微一笑,就放下了笔墨,径直地走到了太妃椅前,一把抱起了白尔岚,问道:“你饿了?”白尔岚刚才还在担忧这冷面王会不会因为工作而废寝忘餐,最后连她的饭食也忘记,现在冷面王却主动问她是否饿了,她自然开心地猛点头。“竟然你饿了,本王今天就带了出去吃顿好的吧!”冷曦说着,就温柔地抱着白尔岚走出了书房。白尔岚抬头莫明地看着冷曦,昨晚他通宵没睡,现在不好休息,竟然还带我出去吃东西?冷曦出门低调得根本就不像一个皇室成员,没有豪华马车,没有侍女相伴,如果不是随风硬要跟随其后,他甚至连一个贴身随从也没有。他抱着白尔岚,慢悠悠地走在京城第一大街----官雀大街。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冷曦不禁把白尔岚抱得更紧,生怕那些匆匆而过的人会把她伤着。而这没心没肺的白尔岚只顾得转悠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这新的世界。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让人垂涎欲滴的面食香气,洋溢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街道两旁的店铺商品琳琅满目,连空旷的位置都挤满了各式小贩,街头艺人街头街尾各展本领,引得围观的人们热情欢呼。不知不觉中,白尔岚就被冷曦抱进了一座酒楼里,并坐到了酒楼二层的临街位置。雕花镂空窗户敞得开开的,他们不用探头都能俯瞰大街上的人来人往。随风站在冷曦身旁不解地问道:“主子,为何突然来万庆楼吃午膳?”冷曦不语,抬手指了指窗外的不远处,那是京城第一驿站,也是各国使臣来京城所住的地方。随风立马恍然大悟道:“原来主子是以吃午膳做幌子,实际是来观察三国而来的使臣。”冷曦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道:“不是幌子,本王确实要来吃午膳,你去为本王点几款特色小菜。”随风略有疑惑,但还是应声道:“是。”他刚一转身准备去叫小二,就听到冷曦补充道:“记得要肉食。”随风心里感叹,主子小时候救落下胃病,不能多吃荤菜,要以清淡为主。可是从这小狐狸出现以后,主子连吃饭的口味都变了,重肉重味。如果这小狐狸是个女人,我还为之庆兴,可是这只是个畜生,何必为它做到此地步? 四十三、吃鸡 不一会儿,饭桌上就摆满了色味俱佳的饭菜,尤其是桌子中央的一只烧鸡,简直是香气扑鼻,让白尔岚早就垂涎三尺,两只小短腿早就踏在了饭桌上,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香喷喷的烧鸡。好想吃,好想吃啊!白尔岚看着那只鸡的眼睛都快喷出火花了,如果不是下半身还被冷曦抱着,估计她早是按奈不住扑上去大快朵颐了。冷曦对白尔岚这种兴奋的反应有点意想不到,虽然他知道她贪吃,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渴望。他黑着脸瞅着随风,质问着:“怎么叫来一只鸡?”随风道:“掌柜说烧鸡是他们万庆楼的特色,许多人远道而来也是为了尝一口这外脆内嫩的烧鸡,还说如果不是现在时辰还早,那还有烧鸡,可能连鸡骨头都没有了。我听他这样一介绍,就点了这鸡了。主子,你这样问,是否这鸡有问题?”“当然有问题啊。鸡骨很锋利的,如果雪球不小心生吞了下去,可能会死的。”随风额头上霎时下滑了三条黑线,怎么说来说去,也是为了一只狐狸?“让人收下去吧。”冷曦道。白尔岚一听,可不愿意了,使命挣扎着,还“嗷嗷”地叫个不停。冷曦问:“你想吃?”白尔岚捣蒜似地点头。狐狸的天性是遏制不住的,现在白尔岚的眼睛里是那只鸡了。冷曦叹了口气,宠溺地说道:“吃是可以,但是你不可以狼吞虎咽。”白尔岚再次点了点头。之后,冷曦就堂而皇之地在酒楼了为一只狐狸去骨喂食。白尔岚吃得也并不斯文,把那鸡油沾得满嘴都是,往往此时,冷曦都会伸来一张手帕为之擦嘴。本来冷曦这幅仙人般的俊秀之脸就够引人瞩目了,加上他这般奇怪的行为,让在场的人都不禁对其窃窃私语。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还有那些蚊子叫般的私语都让站在身旁的随风脸红耳赤,可偏偏当事人冷曦却不当一回事,继续把去骨的鸡肉喂到了白尔岚的口中。“主子,要不让属下喂食吧。”随风俯低身,欲把冷曦手中的鸡拿下。冷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随风的手拍,声音冷冷道:“什么时候学会越俎代庖了?”随风随即跪在地上,说道:“请主子原谅。”话音未下,就传来一把娇滴滴的女声覆盖了随风的声音。“战神,我们很久不见了。”白尔岚舔了一下嘴,抬眸一看,身前站着一个妙龄女子,梳着流云鬓,斜插着一支点缀着红宝石的鎏金步摇。眉毛画得又细又长,恰到好处地衬托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巴掌大的小脸上未施脂粉,白嫩红润更显得脱尘秀丽。她穿着一件窄袖粉红色的罗衫,系一袭粉紫九褶长裙,整个人就像春天里含苞欲放的粉玫瑰。“是你?”冷曦冷瞥了一下女子。女子自然不悦他的冷酷,但也不表于色,直接拉开椅子就坐在他跟前,纤纤玉手撑着那小脸,就一脸倾慕地盯着冷曦看。 四十四、凌霄公主 白尔岚心中不禁嘀咕着,喜欢冷面王的女人还真不少啊?除了府邸里的侍女,现在还多出了一个妙龄女子。不过这女子穿戴这般讲究不知是何人?“战神哥哥,我不远千里来这里就是为了你呀!”女子也毫无害臊直接把心中的话说得敞亮,而且眼睛里还冒着桃红色的爱心。白尔岚唏嘘地轻摇着脑袋,又一个犯花痴的女子爱上了冷面王,她是准备要撞冰山了。“凌霄公主,这玩笑可说不得,毕竟你是还没有出阁的姑娘,而且你的身份如此金贵,本王可是担当不起的。”冷曦扫过凌霄的双眸中只有一种肃穆的情愫,像是耸立的冰山一般高不可攀,偏生凌霄是一个迎刃而上的性格,她尴尬地笑了笑就说道:“怎么会啊!你可是夜嬴国最厉害的战神了,怎么会配不上我。这次长哥哥还为了我们专程来了这里。”“凌云长皇子也来了京城了?看来你们就是代表洛桑国来我朝面会的使臣吧?”冷曦淡淡地说道。“是的!”凌霄得意地说道:“长哥哥说上次凤祁山一战未能有幸与战神哥哥战场相见实属遗憾,所以这次专程与我一同前来了。他说要好好与战神哥哥切磋一下兵法武功。”“好说,择日本王必定亲自到驿站拜会令兄。”冷曦客气回。“何必择日,今天便可。”凌霄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并且俯身,毫无避忌地卷起了冷曦的手腕,准备拉他起来。可是冷曦却宛如一条泥鳅一般迅速从凌霄的双臂中逃脱了,严肃地说道:“公主请自重,毕竟男女有别。”“什么男女有别嘛!你们夜赢国的礼数还真迂腐,在我国,只要男女之间有真情实意在,就可以堂堂正正地交往。怎像这里连一点正常不过的互动都要说‘男女有别’。”“凌霄公主,各处乡村各处例,请公主海涵。而今天本王带着爱宠就不方便去驿站叨扰长皇子了,本王还是择日拜访吧。”冷曦说得倒是客气,可是凌霄公主还是不依不挠地说着:“今天我们不期而遇,战神哥哥不觉得这就是缘分?你要知道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同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才换今生的擦肩。所以啊,战神哥哥,我们今天这般有缘相见了,你何不领着凌霄去看看夜赢国的大街小巷,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白尔岚也算是长见识了,原来古代的女子为了爱情也是做到穷追不舍的。“孤男寡女相伴出游,还是不太妥当。”冷曦婉拒。“怎么会是孤男寡女呢?这个不是人啊?”凌霄撅着嘴,用手指指着站得笔直的随风。冷曦瞪了一眼随风,他立马单膝跪地道:“主子,属下刚想起来还有一事,属下先行告退。”“好。”冷曦道。看着匆匆离去的随风,凌霄黑着脸道:“什么嘛,你的属下在耍我吗?”冷曦也不言语,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鸡油,再用茶水清洗着双手。白而岚看着他的举动,可是心中焦急啊。冷面王,我还没有吃饱了,怎么洗手了? 四十五、神秘的使臣 冷曦看了一眼白尔岚,她正趴在饭桌上,眼巴巴地盯着那还没有吃完的半只烧鸡流口水了。他便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道:“小馋猫,回王府,你要吃多少有多少?”白尔岚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他,真的,你可别骗姑奶奶。冷曦似乎总能看透她的心,补充道:“自然不骗你。”被冷曦视若空气的凌霄看着他们一人一狐这样甜蜜的互动,心中竟醋意大增,加上洛桑国的女子本来就如烈酒一般浓烈泼辣,她突如其来就把趴在饭桌上的白尔岚擒在了怀中。“战神哥哥,就这种白狐狸,我们洛桑国可多的是,我们都用它们的皮毛做狐裘的。你怎么就对这种普遍的动物情有独钟啊?”凌霄看来长期捕猎,深懂擒拿禽兽的本领,她捉白尔岚的手法甚至比冷曦要专业。白尔岚现在是满肚子气也动弹不得。冷曦的双眸射出了刀刃一般锋利的目光瞪着凌霄,声音很沉,沉到如墓钟敲响一般。“把雪球放下,不然本王可对你不客气。”哪怕在凤祁山两军交战的情况下,凌霄也没有见过冷曦这般的表情,她似乎在被他的眼神凌迟。她心中一颤,身体不免哆嗦了一下。“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战神哥哥何必小题大做?”冷曦赶紧把白尔岚搂回怀中,道:“公主可要知道,本王从不小题大做。”凌霄咬了咬下唇,心有不甘地想着,不就是一只狐狸吗?要做到这个份上,你可知道不就以后你就是本公主的人,到时候,本公主肯定要把这碍眼的狐狸千刀万剐。白尔岚是不傻子,她自然感受到了来至凌霄那充满嫉妒满是怨恨的目光,她故意往冷曦怀中缩了缩,满眼无辜地看着冷曦。“好了,没事了,本王现在就领你回去。”冷曦温柔地摸了摸白尔岚的头,就径直从凌霄的身边擦身而过。凌霄气得跺着脚,声音也沙哑地对着冷曦的背影喊着:“战神哥哥,你就这样扔我在这里?”冷曦不闻直接离去。在回王府的路上,随风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冷曦的身后,不明所以地说道:“主子,现在我们就回去?”“吃完了当然就回去。”“这次真的就是去万庆楼吃午膳?”随风难以理解地说道。“自然。”“属下还以为主子是要亲自观察使臣。”随风的声音低地如蚊子叫一般。“这种事情不是还有暗卫负责,何必要本王亲自出马。”随风挠了挠头,那主子刚才干嘛指着驿站嘛!真不知道主子究竟在想什么?其实冷曦早就知道洛桑国和南粤国使臣名单,所以他对凌霄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他在万庆楼也真的不是单纯地吃午膳,他去哪里就是为了看看那神秘的楼兰国使臣。在他为白尔岚去骨吃鸡的过程中,他就瞅见了驿站门口站着一个披着黑纱的女人,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是她那浅蓝色的眼珠子却如同摄魂的宝石一样吸引了他的目光。在他与她目光交织的瞬间,他们彼此已经通晓了对方的身份。冷曦一边大步回府,一边想着,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四十六、主人与徒弟 白尔岚现在果然变成了地道的狐狸,吃了大半只鸡和一大盘羊肉,满肚子滚圆圆的,躺在在冷曦的怀中,打着饱嗝就沉沉睡去了。冷曦看她睡得安稳,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带着轻功走得如行云流水,连武功高强的随风为了跟在他身后也使足了功力,跟得气喘吁吁的。说来也怪,他是看过她两次真身的人,一次还算是赤膊相见,按道理这样的美人总该留在他的心中,所以才让他这般宠爱白尔岚吧。可冷曦偏偏不是如此,他喜欢的不是白尔岚人形的美貌,反道是那软萌可爱的狐狸皮相。小时候他被狐仙所救,虽然从此得到了皇爷爷的培养,可总缺乏了一份亲情一份爱,加上宫闱深深,看似人多,实际冷漠孤寂。他便如同一块卵石般沉在了宛如冰潭一般的宫廷中。他不懂笑,不懂乐,也不懂自己的心。但从他偶遇这只狐狸后,他竟然觉得自己会开心。他察觉自己在变,变得莫名其妙,可又变得有血有肉起来。他想留住这狐狸,留在身边,陪着自己,暖和那颗早就冻僵的心房。回到了府中,冷曦便接到了小厮来报,说礼部多位大人求见。公务繁忙,冷曦自然不敢怠慢,但又不放心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毕竟她不是普通的狐狸,能成人,有智慧,最重要的是她桀骜不驯。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自己寝室的贵妃椅上,仔细检查了所有窗户,再把房门牢牢关严实了才放心地离开。白尔岚睡得沉,自然不知道冷曦为了担心她逃跑做到了这个程度。可是放在贵妃椅旁边的案几上的越绝鼎,里头的鼎灵宝鼎老人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并且在鼎中翘着二郎腿,摸着胡须笑得几分得意几分忘我。“那小子肯定喜欢上老夫的岚儿了,也好,也好,主人与徒弟,两个都是极好的修灵的底子,也好助老夫恢复当年的十成功力。不过啊!”宝鼎老人摇了摇头,瞅了瞅旁边睡得正香的白尔岚,那脖子上的黄毛虽然暗淡,却还是肉眼可见。“可是那捆仙索一天还在岚儿的身上,她一天也不能完恢复人形。这小子也不可能对着一直狐狸谈情爱吧。想来老夫可要好好想想办法了。”白尔岚吃饱就睡的性格也是随了这副狐狸身,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自然也是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她环顾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只有身旁的越绝鼎暗暗发出一丝红色光芒。她踢着小短腿,生气地说道:“都入夜了,这冷面王还不来带我去吃饭,想饿死我啊!而且还要把这里关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光都不透给我,想憋死我啊。”“他不就是怕你溜掉。”宝鼎老人冒出了真身,虽然还是那手掌的大小,但是起码有个虚幻的体态坐在宝鼎上,而不是活在了白尔岚的梦中。“师傅?你现在可以成形在现实了?”白尔岚惊呼道,赶紧凑了上来,看着这袖珍的老人家。宝鼎老人坐在越绝鼎上笑着说道:“你们好好修炼,老夫灵力也会涨,过些时日,老夫就可以以实体出现在这里了。” 四十七、我才不是畜生 白尔岚摇着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说道:“那是自然的啊,我不加紧修炼,怎么变回人形,早日脱离这冷面王?” 宝鼎老人半眯着眼眸瞅着眼前的白尔岚,道:“我看那小子对你极好啊,难道你不喜欢他?” 白尔岚脸微微发烫,想都不想就冲口而出:“喜欢?这么腹黑的人,才不是我的菜!” 宝鼎老人自然听不明白白尔岚现代的说法,一脸懵地问着:“不是你的菜?” 白尔岚心突然跳得毫无规律,她没有好气地解释道:“就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的意思咯。” 宝鼎老人恍然大悟,摸着自己的胡须,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是个有意思的说法。” 这个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外面敞亮的光亮一下子刺痛了白尔岚的眼睛,她看不清来的人是谁,她只是高兴地“嗷嗷”叫着,因为她还以为那个冷面王回来了。 可是房门再次关上,那人把房中的灯座点燃,白尔岚这才瞧清楚来的人。原来是她来王府第一天就遇到的侍女小翠,她还记忆犹新这个年纪小小的侍女曾花痴般地誓言要做冷曦的陪榻。 白尔岚看着这个长得也算是如花似玉的小翠,心里就不舒服,她把头扭到了一边,瞧了不瞧她一眼,权当她是空气。 侍女却把挽在手腕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施施然把装在里头的肉食整齐地放在了桌面上。 肉香四溢,白尔岚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一咕噜就坐了起来,瞅着满桌的肉食满心欢喜。 我为什么要对这小翠生气呢,她爱发花痴又碍不了我什么事,还是吃饱肚子重要。 她几个上落,就敏捷地跳到了桌子上。还在一脸认真整理食物的小翠吓得一个踉跄,把手中的一盘肉摔倒了地上,但是她还不敢叫出声,因为她记得管家刚才对她千叮万嘱,说这盘肉食可是王爷专门叫厨子为小狐狸做的,如果自己没有把小狐狸侍候好,可是要问责的。 小翠抬眸看着站在桌面看着自己的白尔岚,生气地说道:“你干嘛吓我,好啦,现在肉摔没了,我要挨骂了。” 白尔岚跳下桌子,到那肉食面前嗅了嗅,心中惋惜地想着,鸡肉?还是被撕成了细丝。这不是现代的手撕鸡吗?原来古代也有这菜啊。可惜啊,现在都摔到地上,不能吃了。 小翠看白尔岚嗅着鸡肉,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这畜生敢吓我,现在肉掉在地上了,不过你竟然是畜生也不会介意吃地上的食物的。”她说着就用手强按着白尔岚的头,硬把她按在了鸡肉上。 白尔岚使命挣扎着,可是这小丫头看起来小,可是力气可不小,一时半会,白尔岚还真摆脱不了,她一时生气扭头就把小翠的手咬了一口。 虽然白尔岚是轻轻一口,可是她锋利的牙齿还是把小翠的手腕咬出了几个牙印,虎牙的位置直接刺穿了肌肤都流出了鲜血。 小翠一松手,白尔岚连忙跳到了高处。 小翠按着流血的手,惊恐道:“你这畜生竟然敢咬我?”然后,她就像疯子一般把本摆在桌面上的所有肉食倒在了地上,笑得狰狞:“食物都在地上了,你爱吃不吃。稍后我就对管家说,你发疯把东西都弄到了地上,我可是无辜的。” 四十八、小翠被卖 白尔岚算是弄明白了,眼前这个看起来青涩可人的女子心中却是藏着几分阴险几分歹毒。满地肉食之香弥漫着这间屋子,让睡饱的白尔岚更加饥肠辘辘,她现在恨死小翠了,心中骂了她千万回:暴殄天物啊!就算不给我吃,也不能倒在地上啊! 她看着地上满满的肉食出神,都不察觉小翠早已哭着鼻子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冷曦回来了,似乎是火山要爆发的前兆,黑沉着脸看着狼藉的屋子。刘福则跟在冷曦身后,瞪大着眼睛环顾了四周后,便责备站在门外的小翠,“你是怎么办事的。” 小翠可是哭得娇楚,声声让人怜惜。“都是奴婢的错,弄脏了殿下的屋子。只是殿下的爱宠捣乱,奴婢只是弱质女流实在无法抵挡啊。” 白尔岚看着满脸黑气的冷曦,心中就嘀咕着,这冷面王平常就有洁癖,现在房间弄成这样难怪生气。而且这婢女的戏又演得怎么好。难怪这冷面王会相信的,我现在又不能说话,难道要哑口处黄连了。 可是出乎白尔岚的意料,冷曦转头对着屋外的小翠咆哮道:“还不说实话,你究竟对雪球干了什么?” 如雷声震耳,小翠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有,殿下,奴婢没有说谎,是雪球把桌子上的肉食弄在地上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卷起衣袖,把手腕上的伤明明堂堂地展示给大家看。 刘福也不忍心,说道:“看来是雪球不听话惹事了。” “还在撒谎?”冷曦一掌打到了饭桌上,声音不大,却把眼前云石桌面生生裂除了一条缝。 “奴婢…奴婢…”小翠匍匐在地,口齿不清。 白尔岚跳上了太妃椅,欣赏万分地看着冷曦,心中高兴,不错嘛,就算我不曾为自己辩解,你也能读懂我。看来你也是有丁点优点的。 “雪球爱吃肉,不会对食物发脾气。此外,她不是一般狐狸,不会无缘无故袭击人。”冷曦冷眼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小翠,对刘福说道:“这女子不能留,心思太重了,把她卖出府外吧。” 小翠一听哭得伤心欲绝,“殿下,别买小翠,小翠以后绝对不敢撒谎了,求殿下留下小翠吧。小翠做牛做马也甘愿啊。” 人与畜生,刘福自然是向着人,他委婉地劝说:“殿下,小翠还小,不懂事,要不就惩罚小翠打五十手板,行么?” “现在本王说的话不中了?”话音延长,字字琢心。刘福唯诺道:“不敢,人来啊,把小翠拖出去。” 小翠的哭喊声不绝于耳,冷曦却抱着白尔岚坐到太妃椅上,徐徐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让本王省心?” 白尔岚无辜地“嗷嗷”两声,又不是我诚心的,就是那个婢女心胸狭窄要陷害我嘛。 冷曦也不忍责备,随意摸摸她的头,“本王还有政务。今晚真的不能陪你吃饭了。” 听到冷曦这样一说,白尔岚的心头不禁多了一层落寞。 四十九、开锁 冷曦被政务缠得分身不暇,和刘福交代了几句以后便匆匆离去了。白尔岚百无聊赖地趴在太妃椅上,看着小厮婢女忙着清洗地板,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屋子的地面又变得一尘不染,连刚才被冷曦一掌劈裂的桌子也换了一张赞新的,而且上面又摆满了各种肉食。这次刘福不再假借他人之手,他也不多言,战战兢兢地喂着白尔岚吃肉。可是她吃不知味,没吃多少就停口了。刘福还吓得一额汗,“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不吃了。等一下王爷可是要问罪的。”可是白尔岚看着眼前这年过五旬的男人,就是吃不下他所喂的肉食,她扭过头,眯上眼睛假寐。无奈,刘福收拾了东西退出了房间。“你怎不吃了?你刚才不是很饿吗?”宝鼎老人又出现在了宝鼎上。“不知怎得,对着他吃不下。”“老夫看你这叫茶饭不思,睹物思人。”白尔岚急忙坐了起来,对宝鼎老人说道:“师傅,你乱说什么?可来睹物思人,物在哪里?而且我思的又是谁。”宝鼎老人一语戳破:“物不就是那些肉食,你思的人不就是冷曦。”“才不是了。我习惯了他侍候我吃饭,现在他不在了,只是不习惯。”“好,你就嘴硬吧。”宝鼎老人跳到了她的背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和你说一件正事,老夫嗅到这王府有一股很强的灵力,就在那边。”“哪边?师傅你坐在我背上,我哪能看到你指的是哪边?”白尔岚嚷嚷道。宝鼎老人款款下地,顺道在降落的瞬间敲了一下白尔岚的黑鼻子,疼得她叫了一声。“怎么打我啊。”白尔岚委屈地抗议道。“谁叫你的语气没有尊师重道的感觉。”“那师傅您老人家也不能打徒弟嘛,这是体罚。”白尔岚摸摸鼻子不甘地说道。“说正经的,那股灵气就在那边。”宝鼎老人指着房间的西南方向。“哦,那边好似是冷面王的浴池。”白尔岚想起冷曦对她说的一席话,立马惊喜地对宝鼎老人说道:“那浴池不是普通浴池,冷面王曾经对我说过,那是永生泉可以治愈身体的。”“永生泉……”宝鼎老人若有所思,之后飞上了白尔岚的背上,“带老夫去看看。”“师傅啊,我现在只是狐狸如何开锁逃离这里呀。”白尔岚看着锁的严严紧紧的大门丧气地说着。“徒弟啊,你忘记师傅是鼎仙了吗?小小开锁的法术还难得了我!”宝鼎老人手决一施,那门发出“咯吱”一声,无风自开,外面的锁早就被开躺在地上了。“师傅,你好厉害啊!”白尔岚惊叹地说道。“那是自然的,不过你说起来也是盗了雪姬的灵和身,怎么连这小小法术都不晓得。”“对哦,雪姬留给我的回忆太多,我都没有往这方面仔细想过。”白尔岚以懊悔的语气说道,心中却在想着:看来我要看看重温一下雪姬的法术,好有一技之长傍身,也好尽快逃离这里。 五十、泉中修炼 冷曦的寝室分正厅,偏厅,内室(睡觉的地方),还有就是澡房。白尔岚逃出内室后,偏厅和正厅也是没有有守值,她正好神不知鬼不觉地窜进了澡房。这里还是水雾弥漫着,整个澡房给永生泉冒出来的水雾弄得多了一层扑朔迷离的味道。宝鼎老人从白尔岚的背上跳下,飞到浴池边,用手掠过水面,闻了闻手指上残留的味道,惊讶地说道:“这便是天上的永生泉,怎么凡间也有?”白尔岚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永生泉是什么神奇的泉水,可是我每次只要泡进去都能回复人形。”“因为永生泉能帮助修炼者快速提升灵力。可永生泉是从何而来?还出现在这小小的澡房中。”宝鼎老人四处仔细观察都一无所获,索性直接钻进了水中。良久,白尔岚也不见宝鼎老人付出水面,可是急坏了,又不敢大声叫喊,只能心中不断喊着:“师傅,师傅,你怎么了?”突然水花四起,宝鼎老人从水华中跃起,他也不再是一个袖珍小人。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正常人的大小,只是身体还是一种飘虚的状态。白尔岚围着宝鼎老人转了两圈,“师傅,你不再是小人了。”“原来这浴池下有一个泉眼,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不知泉水是哪里引来的。不过这泉能治愈伤口,增强灵力,师傅就这泡一泡灵力也恢复了一点,可惜啊,老夫的灵力还是靠主人还有徒弟的修炼才能蹭蹭往上涨的。徒弟,你快下水去,按师傅之前给你的心法,好好修炼,或许你灵力上涨后,那捆仙锁哪怕还在你身上,也不会压着你的神元,让你恢复人身。”“真的?”白尔岚高兴得一跃而起,正准备往水池中跳下,就在跳的那一刻,她收住了脚步,转头对着宝鼎老人说道:“师傅,我变身了,可是会一x丝x不x挂的,你在这恐防不便吧。”宝鼎老人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师傅都忘记了岚儿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了。那师傅先回宝鼎,你好好在这里修炼。”他说完,以一阵烟幕的状态消失了,白尔岚这才跳进了永生泉中。这次她按着师傅的心法,浸泡在永生泉中,那温暖的泉水带动中血管中的血液变得汹涌起来,她的脸很快也变得如入秋熟透的石榴果实,似乎一捏就爆出果汁。她的五感也仿佛在那一刻闭塞了,她沉浸在了她的意识中,飘飘沉沉的,连冷曦站在她身后,她也丝毫不知。冷曦工作完成后就急急回到了寝室,可是寝室中却空空如也,而大门的锁头却躺在地方,他当时就万分焦急,在大厅,偏厅找了个遍,最后找到了澡室,就看到了白尔岚坐在泉中背对着自己。已入夜,澡室中没有点灯,纸窗外圆月银白色的光芒透过那层薄薄的纸张映在了白尔岚的肌肤上,似乎把她婀娜的身体轮廓镀上了一层光缘。其实除了那轮廓,白尔岚的身体都掩盖在了黑暗中,所以冷曦没有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但他却脸红耳赤起来,心处在了小鹿乱撞的状态。他两脚迈不开步伐,喉咙也想堵住了一般,完怔住在那。 五十一、我不走了! 冷曦虽则一动不动,可是他毫无章法的心跳,喘喘的气息,如此微弱的声音都钻进了白尔岚的耳膜中,她警惕地把身子完沉入了水里,转身就瞧见了冷曦如一副木偶站在那。白尔岚的脸刹那如被红色染料涂抹了一般,红得不成个样,但是她还稳住了噗噗乱跳的心,带着气讽刺道:“秦王还是与众不同,连偷窥女子沐浴也做得如此堂而皇之,你就不怕我大喊一声,让众人知道王爷你是如此无耻吗?”冷曦怔了一下便冷笑一声,回:“你便试试,明明就是你闯进了本王的浴池。你一喊,本王府上的暗卫就会立马冲进来把你以刺客的身份一刀解决了。”白尔岚也不输气势,故作老成地说道:“你没看本仙已经恢复人形了吗?法力嘛,也就恢复了七七八八,对付那些凡人也卓卓有余。你觉得本仙会怕吗?”“恢复了人形了吗?”冷曦竟然有点失落地重复了了这句话,他的心一时间变得空空荡荡的,似乎忽然间缺失了一些什么似的。白尔岚听冷曦这般语气,还以为他被自己唬住了,可怎么知道他是在为她原本的狐狸身在黯然情伤。冷曦抬眸看着身前本黑暗笼罩着的白尔岚,问道:“那你要走了吗?”你这冷面王这般腹黑,我怎么知道继续留在这里有没有危险,可是这里有师傅在,有永生泉,我就算离去了,谁又能保证我不会突然又变回了狐狸,又被别的人捉去呢?哪怕眼前的冷面王再腹黑,但他确实对我还是挺好的,好肉好饭招待着,嗯…….须臾,白尔岚才说道:“暂时不走。”“真的?”冷曦竟然有种喜出望外之感。“哦?听你的语调还是挺开心。莫不是王爷喜欢上我这个小狐仙?”白尔岚只是想趁机调侃一下冷曦,怎料道冷曦却这般回答。“本王确实喜欢上你了,不过只是你的狐狸外貌,对现在这个牙尖嘴利的人形可没有半点欢喜。如果留在这,本王还真想你变回那个懵懂可爱的小狐狸。”白尔岚还以为自己得了幻听了,这冷面王竟然对她表白,还是说喜欢她是只狐狸。她捂了捂太阳穴,心里腹诽着,他不仅是冷面王还是个变态,看来以后对着他可是要步步为营了。“竟然本仙已经回复人形了,作为一个皇子读了这么多圣贤之书,也该懂得什么叫做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吧。还不快快离开。”冷曦甩袖转头,正准备离去,就听到白尔岚补充了一句:“叫侍女拿一套女裙给我。”冷曦冷吭一句,快步离去。其实白尔岚心里是没有底的,这次用宝鼎老人的心法在永生泉修炼,她确实感觉腹中金丹被一股暖流包围着,身都充满了力量,可是她也不确定自己的人形状态能保持多久。况且这金色的圈还挂在她脖子上,这就证明了捆仙锁还是束缚着她的灵力。 五十二、流言蜚语 白尔岚无端端出现在冷曦专属澡房的事情不出半刻钟就传遍了整座秦王府邸,那些对冷曦存在一丝期盼的侍女们纷纷如同大旱后的黄花菜又干又蔫。而那个负责送衣服的侍女则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白尔岚的外貌,“那个女人可是长得如同狐狸精一般,连我看了也像被勾了魂一般失神半刻。难怪不好女色的王爷也会金屋藏娇了。”“可是我们都没有见过有女子进过王府,而且我们都在王爷的寝室外头打扫卫生,更未见女子进内,怎么凭空就出现了一个女子?”小侍女疑惑地说道。“就是,这事情奇怪得很,最重要的是,王爷最喜爱的狐狸雪球失踪了。本以为王爷会大张旗鼓地去寻找,可王爷此刻也没有什么动作,反倒为那个女子安排了住处。”“难道那女子还真是狐狸精?”某一个侍女神情惊恐地喃喃道。天上忽然响了一声雷声,吓得正在窃窃私语的几个侍女不约而同的惊叫了起来,蹲在地上,捂着耳朵。雷声是大,可是侍女的惊叫声更大,原本已经入住在了玉香阁的白尔岚闻声走出了阁楼,就在长廊转角处,看见蹲在地上如同惊弓之鸟的侍女们。她本想上前问问侍女们何事惊恐,可正在此际漆黑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随即响起,本蹲在地上的侍女们看见闪电下的白尔岚,加上心中恐惧的渲染,便觉得眼前的她狰狞可怖,吓得更是哇哇大叫起来,较为勇敢的早就逃之夭夭,生性懦弱的直接软了腿,哭喊着求饶着,弄得她云里雾里。“你们干嘛大惊小怪的?”白尔岚对着那个腿软匍匐在地上的侍女问道。侍女吓得脸青唇白,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小…小姐,你不是在阁楼里吗?”“你们这般吵闹,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要出来瞧瞧。”“请小姐原谅,奴…奴婢自当注意,不会在打扰小姐休息了,奴婢就先告退了。”侍女低着头,赶紧起了身,说完正转头就跑,白尔岚却说道:“慢着!”侍女的心漏跳了一拍,顿了步子,畏惧地说道:“小姐,你还有什…什么事情要吩咐?”白尔岚问道:“为什么大家看见我都落荒而逃?”“小姐多心了,大家只是恐惧打雷,所以才吓得逃回室内。”“真的?”白尔岚狐疑地说道。“真的,真的。”侍女不再多说迈开步子溜走了。天下起了盆钵大雨,雨随着风势也飘了进走廊,白尔岚也匆匆从走廊回到了玉香阁,她正拿起手帕擦拭着身上的雨水,后面便传来了冷曦的声音。“本王还以为仙人都可以用法术遮风挡雨的,可你却还是湿了身。”白尔岚转头就看见了换了一身红衣的冷曦,平常看惯了他一身素净,今天他一反常态换了这般艳丽的服饰,少了份儒雅却多了一份不羁和潇洒。她顿时心中惊叹不已:世上怎么有长得如此妖孽的男人。 五十三、你是本王的妾 冷曦的双眸似水,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感瞧着白尔岚,漆黑深邃的瞳孔似乎能看穿她的一颗跳动的心。他嘴角轻轻一勾说道:“难道连狐狸仙也被本王吸引住了?”也不知是否被冷曦看破心事,白尔岚的脸一片绯红,声调升高:“谁叫你长得如此妖孽。”“那你是说本王长得好看?”平常对事对人都冷淡如水的的人,忽然大步上前两步逼近了白尔岚。他低下了头,那双瞳孔是白尔岚那措不及防的表情。他们之间就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吻上她的唇。第一次相见在浴池,只是一瞬即逝,第二次相见在房中,只因光线昏暗,残留在他记忆中的她或许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可此刻,他终究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看清楚她的容貌。那双眼睛出奇的明亮清澈,如无波无痕的湖面,如纯净清凉的高山之泉。在他人生的十七个年头里,他一直活在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横生的世界里,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澄净的眼睛。他心里不由自主地倍感触动,忍不住细看拥有这双眼睛的主人。眉不描而黛,唇则嫣如朱丹点色,肌若凝脂,气若兰。空气也似乎凝结了,在这尴尬的距离,只剩下彼此的对视。白尔岚的心似乎要蹦出天际,她捂住了那颗不正常跃动的心脏,后退了几步,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好歹我也是个女仙,你也该懂得避讳。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也是众人皆知的。”“本王可一条头发也没有碰你。”冷曦云淡风轻地飘了一句,直接把白尔岚堵得无话可说,不知怎地她心里还多出了一份是否自己在自作多情的情愫来,现在她的脸不仅通红还火辣辣的。冷曦顺势坐在了太师椅上,做模作样地干咳了一声,才慢悠悠地说道:“你知道府中的人说你是什么吗?”白尔岚瞪大着眼睛,等着冷曦往下说。冷曦也不卖关子,道:“说你是狐狸精。”“狐狸精?我可是仙,怎么成了妖精了。而且他们怎么知道我的真身是狐狸,难道是你说的?”白尔岚质问道。“你做仙,怎么做得一点脑子都没有?你凭空出现在王府中,雪球又不见了,大家自然会有这样的猜测。而且你比本王长得更为妖孽,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狐狸化身。”冷曦说得一本正经,却是半句是真话,半句实则在打趣着白尔岚。可白尔岚却把整句话都听进耳朵里,火气便上来了:“以后不准你叫我雪球。”“其实雪球这名字挺好的。不过嘛,竟然你都变成个女子模样了,自然不能叫了,以后本王便唤你雪姬吧。为免王府出现狐狸精的传言流出市井,引起不好的影响。因此你以后便是本王的妾,你便有了光明正大留在王府的身份。”冷曦眼睛弯成了半月,说话的语气也徐徐然。可白尔岚却炸毛了,“凭什么说我是的妾?你是不是有病?” 五十四、得了个做妾的身份 冷曦托着腮,看着像炸了毛的猫白尔岚,心情颇为愉悦,话语也不像平常般的冰冷,却带了一份挑衅。“不是妾,又怎么会在本王的寝殿中的澡室。难道你还想做本王的妻不成?”白尔岚白了冷曦一样,装模装样地说道:“姑奶奶今年可是一千岁了,你这小子估摸就是个十七小人,就算你装得再老成,也不过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还想占你姑奶奶的便宜不成?”“呵呵,你还有一千岁啊,看你水嫩的样子,只觉得你刚及笄。不过本王也知道仙和妖都能保持容颜不老的法术,就算样子年轻也不觉得什么奇怪。但是本王却感觉不到你有一千岁的心智,还保留着孩童一般的心。”“你绕了个大圈就是说我幼稚吗?”白尔岚在现代时,虽则也是活泼好动,但也是比同年人沉稳,可是来到了这个东幽大陆遇到了这个冷曦,她却越发觉得自己像一把干柴,随时被这个人点燃。“幼稚?是形容你心智不吗?嗯嗯,确实是一个好词,形容得贴切。”冷曦好保持着托腮的动作,语速缓缓,语气不沉不高,却带着浓浓的讽刺味。“看你平常不言不语的,原来是这般伶牙俐齿。气死我了。”白尔岚跺了跺脚。冷曦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之前看着白尔岚是乖巧呆萌的小狐狸,他的心就像被治愈一般欢喜;现在看着眼前美女模样的白尔岚,尤其她生气、嘟嘴、脸红,他心中却感觉到无比的欢快,似乎比他之前打胜仗的时候更为之雀跃。冷曦轻勾唇角,“伶牙俐齿可是说女子的,你应该说本王能言善道才是。”白尔岚看自己说不过冷曦,走到与他距离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还喝起了茶。冷曦继续道:“那永生泉估计是能助你恢复灵力吧?不然你也不会继续留在这。”白尔岚头也不抬,一边吹着杯盏中的热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你知道就好。”“天下只有本王能有永生泉水,而永生泉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常人用了能治愈伤口延年益寿,其实和一般温泉也差不多,可是修道修仙的人用了则是增添灵力的灵泉。虽然本王不知道你为什么法力失,但是本王也不多问,你就留在这里修法吧。本王也允许你在本王不用永生泉的时候进去修炼。”“这永生泉是从哪里来的?”白尔岚想起保定老人之前说的话,疑问就如泉水涌出心底。“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反正你以后就是本王的小妾,在府邸里就要循规蹈矩,知道吗?”冷曦的话语又变得冰冷。白尔岚举起拳头,装腔作势地说道:“妾就是妾吧,不过你可不要碰我。不然我可把你大卸八块。”“放心,本王也不是饥不择食的人。”冷曦说完,就徐徐起身走出了玉香阁。白尔岚把喝到嘴中的茶喷了出来,宝鼎老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笑嘻嘻地说道:“这冷曦还真是厉害啊,把我的岚儿气得茶都喷出来了。”白尔岚转头等着保定老人,忿忿地喊着:“师傅!你还气我?” 五十五、打坐 眼前的宝鼎老人实体化后变得有血有肉的,面色红润好一幅鹤发童颜的样子,小眼睛像黑曜石般亮晶晶,左右上下地打量着白尔岚,那手还不停摆弄着下巴上那不夹一丝杂色的白胡须。他笑盈盈的说道:“岚儿啊,你的灵力似乎增长了不少了。” “我也发现丹田的位置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可是我脖子上还戴着这捆仙锁变得的项圈。师傅,你说我不会无端端又变成狐狸?”白尔岚低头,用手摸着那金灿灿的项圈,担忧地问道。 宝鼎老人思索半刻说道:“为师看你的气息平稳,估计你的灵力能暂时压制住这捆仙锁。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以后还是要找这捆仙锁的主人帮你解开这锁。” 白尔岚哀怨地说道:“不是吧,我还见那个变态,还要求他。为什么我这么可怜啊。” “那个绑你捆仙锁的是什么人?”宝鼎老人好奇地问道。 “听我的坐骑说,他叫什么相鎏,是幽冥魔尊。” “幽冥魔尊不是羽挚吗?看来为师被封印的这些年,魔界都易了多次主了。不过他竟然能成为魔尊,其能力就不能小觑。不过有为师在,肯定为你住持公道,迟些日子为师陪你去找这家伙算账,要他解你捆仙锁,还要赔礼道歉。”宝鼎老人说得义正言辞的,让白尔岚瞬间心生感激。 “那徒弟就此谢过师傅。”白尔岚握拳向宝鼎老人拜了拜。 “好了,已经夜深了,你去好好休息吧。不过你今晚就别躺在床上睡了,按着为师给你的心法打坐调息吧。” “那还算休息?”白尔岚灰溜溜地说道。 “当然是休息,所有修仙的人都是如此休息的。为师回去了,你就好好听话去打坐吧,这样也好巩固你的灵力根基,起码不会变回小狐狸的模样。”宝鼎老人难得一回说得如此严肃,白尔岚也就乖乖遵命回到了自己的厢房打坐调息。 白尔岚运用宝鼎老人所教的心法很快就进入到了虚空状态,身心也似乎处在了一个失重状态。她便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地静心打坐,直到闻见天亮第一声鸡啼,按道理秦王府是不可能有鸡鸣狗叫的,只是她现在浑身灵力充沛,耳朵也变得异常敏感,远处的声响也听得一清二楚。 白尔岚睁开双眼,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晚过去了,她虽然不吃不睡,但是她却丝毫没有疲倦和饥饿,反而倍精神抖擞的。她整理一下衣裳,推开房门就到了玉香阁的后庭院。 清晨的空气氤氲着薄薄的雾气,带着竹叶清香和栀子花的甜香直钻白尔岚的鼻子,这种清凉的感觉让她的大脑瞬间像被洗涤一般。晨光暖洋洋地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情不自禁地展开手脚来了一段幼时的广播体操。正当她额上微微出汗便听到远处传来的“嗖嗖”的声音。 “这太阳刚升起,谁这么早便起来了,还弄出这么大动静?”白尔岚带些许的好奇慢慢向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 五十六、晨遇 冷曦的寝殿和白尔岚现居的玉香阁相隔不远,她顺着那石卵小道很快就到了寝殿前的小院。一阵狂风扫落叶让白尔岚瞬间睁不开眼睛,但是身体却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灵力。她随即躲到了廊柱后面挡住了一阵不平凡的风。 不一会儿,风停了,她屏主呼吸瞧向了刚才刮来风的方向。只见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沐浴在了晨光下,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上那把反射着光晕的宝剑。 是他?这冷面王这么早就开始练剑? 白尔岚仍旧躲在廊柱,丝毫没有想走或者要和他打招呼的想法。也无它的,这冷曦晨练的样子也算是一副绝佳的美景,绝对那些古装武侠剧里的镜头都要唯美几条街,而且白尔岚也是第一次看见别人真枪实刀练功,她自然是止步好好观赏一番。 突然,他猛得抓起剑,舞动了起来。只见他手挥向了她所在的方向,用他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徐徐转了起来。渐渐地,剑速越来越快,连剑柄也只剩下一缕虚无的影子连成的一个“圈”,把地上的落叶再次卷了起来,也把旁边的树震得颤抖了起来,新叶落叶都飒飒响着,空中飞动着,如一个漩涡向白尔岚袭来。 白尔岚如雏燕般轻盈,她一跃而起,轻而易举就躲开了那卷狂风,身体亭亭落在了小院的中央。而冷曦也把宝剑收在了身后,一切又变得风平浪静。 白尔岚又急又气地挥舞着手,扫着身上沾上的枯叶,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冷曦,不悦地道:“你神经病吗?明知道我躲在廊柱后,还向我攻击。” “谁叫你躲在暗处偷窥本王?”冷曦理直气壮地说道,嘴角还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出现在这不苟言笑的冷面王爷的脸上犹如昙花一现一般狡黠,可落在了白尔岚的眼里却变了意味,这根本就是在讽刺我嘛! 她越想越暴跳如雷,“你就是想看我狼狈不堪吧。不过可惜了,这种雕虫小技可难不倒我。”话音未落,她就挥动着手臂,硕大的水袖在空中挥舞出一个“圆”,也带出了一个强劲的掌风袭向了冷曦。 冷曦说道“是吗?”就纵向跳高躲开了,白尔岚还没有注意到他落在何处,就感觉到她的纤纤细腰被一力道往后一拉。她身体不稳,踉跄地跌入到冷曦的怀中。 冷曦一手托住了白尔岚完成90度的腰,那浓眉下的双眸淡淡地看着她,却如同清泉般明澈。那如同小鹿乱撞的心立马在白尔岚胸口躁动起来,她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怎么样,还要再试试吗?”冷曦那听似云淡风轻地语调,钻到白尔岚的耳朵里却变得一股味,是那浓浓的挑衅味道。她猛得一挣脱,惯性一带,她便向前扑去,最后还是让冷曦从后紧抱住,才没跌得鼻青脸肿。 这一幕刚刚被捧着脸盆疾步而来的刘福看见了,他脸红耳赤地躲在了树后,心里暗下决心:王爷现在还没有立冠,这么快就沉迷女色可不好啊。但也毕竟也接近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我也是无法阻止的。嗯,还是要好好督导一下这个新来的侍妾不然将来肯定要给王爷带来麻烦的。 五十七、给我钱 “刘福,难道你以为本王就不知道你鬼鬼祟祟的地躲在暗处?你快点给本王出来。”冷曦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如一支细小却锋利的针刺进了刘福的耳腔。 刘福急忙端着满满温水的木盆就从树背走了出来,由于心中着急,脚步一时不稳,还把木盆中的水洒了自己一身。他的脸色青白青白的,加上半件长袍被水弄得湿漉漉的,甚是狼狈。 “扑通”一声,他那膝盖掷地有声地跪倒了地上,口中甚是无辜地说道:“王爷与夫人正在恩爱中,奴才又怎敢打扰,一时情急就躲在了树后。” “恩爱?”白尔岚猛得推开冷曦,气得五孔生烟,叉着腰对刘福说道:“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我和你王爷是在打架,哪是秀恩爱?” “打架?夫人作为新来的侍妾自然是要侍候王爷的,哪能是口无遮拦,顺口开河。或许奴才还得找个嬷嬷教教夫人的礼仪和规矩,不然以后见到其他达官贵人可大失王爷的体面。”刘福说这话时,挺着了腰板,说得有条有理,半分没有对着冷曦时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不需要学规矩,你就省下这闲心吧。”白尔岚嫌恶地瞪了刘福一眼,转头望向冷曦,伸出了手掌心,“你,给我钱,我要出去一趟。” 冷曦那清水似的眼睛静静地瞧着她,眸中没有一丝涟漪,负手站在那,也不言也一语。 白尔岚看他不瞅不睬,反而囧了,红着脸,声调也高了个八度:“你耳朵聋了,给我钱,我要出去一趟。” 冷曦依旧不言不语瞅着她,刘福反而站了起来,端着只剩下半盆水的木盆快速走到冷曦跟前,对着白尔岚说道:“夫人,哪怕王爷对你宠幸犹在,奴才也不能让夫人对王爷如此无礼。” 白尔岚心中腹诽着,岂有齿理,还有恶犬挡道。她咬咬牙,“我是和他说话,你凭什么挡在我俩中间?” 刘福胸膛一挺,眼不眨,口齿清晰地反驳道:“凭奴才是王爷的衷仆。” “我看是恶犬还差不多。”白尔岚如那口中嘀咕着,声音虽小,可刘福却听得清清楚楚的,却敢怒不敢言。 这时身后的冷曦就轻声说了一句:“本王身上从不带钱,哪有钱给你。刘福,稍后你去账房取一百两给雪姬。” 白尔岚喜出望外想着:这冷面王还行,够大方的,一出手就一百两。不过在这夜赢国,一百两究竟能买到什么东西?希望这里不是什么物价膨胀的地方便好,那我也能拿着钱在这里好好玩一下,感受一下古代生活了。 白尔岚越想越高兴,不小心“噗呲”就笑出声来了。 “怎么?原来你还是一个贪财的人啊。一百两就让你如此高兴了。”冷曦一语就道破白尔岚心中所想,她本来粉白的脸又瞬间充血变得红扑扑,火辣辣的。 白尔岚脑筋急转,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我….我,不,难道你给钱我,不该笑,要哭吗?” 五十八、外出 冷曦把右手的剑抛到了左手拿着,上前一步用右手指头弹了一下白尔岚的额头,轻声叮嘱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还有,你外出要小心,早点回。” 白尔岚摸着自己给弹红的额头,一脸懵逼地看着冷曦已走远的背影,纳闷着:怎么我是小狐狸的时候,他能猜到我心中所想,现在我都变成人了,他还能猜到我心中所想,难道他会读心术? 在刘福的眼中,冷曦和白尔岚分明就是在耍花枪,本来冷曦身边多了一名女子,作为奴仆的他应该觉得高兴,起码能有一个知心的人暖暖他那主子冰冷的心。可白尔岚说话凌厉,又带着桀骜不驯性子,反倒让刘福心神不安。 刘福本来就是打了温水送来给冷曦练武完洗脸的,现在水倒了一半,冷曦也走了。他直接把木盆放在了地上,走到了白尔岚的跟前,扯高气扬地说道:“夫人,你作为王爷的侍妾不应该持宠生娇,更要懂得感恩和循规蹈矩。虽然王爷已经跟众人说了,你是来至山林不懂规矩,但也不能任意妄为的。所以奴才要为王爷好好教教夫人规矩才行。” 白尔岚白了刘福一眼,和他侧身而过说道“你家主子不是让你带我去账房拿银两吗?快点引路吧。” 刘福还没有反应过来,白尔岚已经离他几米之远了,他迈开小短腿赶紧追了上来,带着了气喘和怒气问道:“夫人,刚才奴才说的话,夫人清楚了买有?” 白尔岚的脚步没有因此而慢了下来,指着前方说道:“刘管家,账房是不是这边?” “是的。”刘福条件反射般回了话,又急着说道:“夫人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奴才,喊我是夫人。而且王爷也没有对我说什么,你怎么就想越俎代庖了?”白尔岚回得云淡风轻,却把刘福怼得半句话也说不上来。 刘福看出白尔岚不是省油的灯,他不再和她多说什么,直接领着她去账房取银两,想着稍后就去找王爷那告状去。 可白尔岚一拿到钱,就撂下一句“王爷可是批准的,我现在就出去逛逛。”之后,她便欢天喜地地出了王府。 刘福可拦不住白尔岚,只能口中嚷嚷着“这侍妾还真是反了”,就赶紧去和冷曦报告去。刚走到冷曦的书房,就听见他说道:“随风,你去跟着雪姬,保护她的安。” “雪姬?可是王爷昨晚带回的侍妾?”随风谨慎地问着。 冷曦头也不抬,看着手上的文书,冷冷地说道:“不然还有谁?” 毕竟王爷现在是对一个女子好,而不是一直狐狸,随风感到甚是欣慰的,挺高兴地回:“属下遵命。”他便快步走出书房,刚好碰见前来的刘福。 “刘管家,你找王爷?”随风随意一问。 “本来我是前来告诉王爷,说夫人出府了,可刚才我却听到你们的对话,我就不阻碍随风大人出去保护夫人了。”刘福灰溜溜地说着。 “哦,夫人已经外出了。那我赶紧追上去才行。”随风的轻功在江湖可是一绝,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五十九、万庆楼的早点 白尔岚还是第一次以人形的姿态走在夜赢国的大街上,可能由于还是大清早,商铺大多没有开门,街上也只有寥寥几个人,或推着装满货的三轮木头车,或提着东西匆匆而过,然没有了热闹喧哗的景象。 白尔岚百无聊赖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逛着,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一手捂着肚子,瞧着手中一百两的银票,有点发愁了:早知道就在王府蹭个早餐才出来,现在店家都没有开门,我在哪里找吃的。 空气中飘来了一股甜甜的香味,让人立马有了垂涎三尺的冲动。白尔岚闭着眼睛嗅了嗅,大致确认了方向就急匆匆地走了起来。 白尔岚一路嗅着这香甜的味道就到了万庆楼的大门,她瞧着这门面,心里想着,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啊? 一个身子瘦小的小儿笑嘻嘻地迎到了大门,说道:“客官,请进。我们万庆楼的早点可是在京城出了名的好吃,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来捧场的。” “万庆楼?”白尔岚才焕然大悟,这里不就是上次冷曦带她来吃鸡的地方吗?只是那时候她是只小狐狸,还被冷曦抱着,所看到的景色和现在大不相同,她才一时遗忘了这个好地方。 她兴高采烈地直接走到了二楼,坐到了她上次吃饭的地方。小二则挠着后脑勺,狐疑地说道:“客官,你来过万庆楼吗?可客官长得如此倾国倾城,小人肯定是过目不忘的,可客官一来就知道到本店风景最好的地方就坐,真是奇怪了。” 白尔岚吞了一下口水,说道:“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坐得高,望得远啊。你别傻愣着了,快给我上几道好吃的早点,重点给我上一只烧鸡。” “客官,你真的没有开过吗?连本店的招牌菜都了如指掌啊。不过烧鸡只在午市有买。” “万庆楼的烧鸡如此出名,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烧鸡竟然没有,你就随意给我上几道好吃的早点,我都饿坏了。”白尔岚蹙着眉头地说着,在她看来只是饿得慌难受,在其他人眼里却是楚楚可怜的美人样子。小二对着美人哪敢怠慢,快步去为白尔岚上菜去。 白尔岚坐着冷曦上次坐的位置,举目远眺映入眼帘的就是万庆楼对面的那座威严的建筑物,上面的匾写着金漆大字“第一驿站”。匾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披着黑色面纱的女人,她也正看着白尔岚。 这个神秘的女人也算穿得密不透风,可是她那双浅蓝如同蓝天一样澄净的眼睛却深深吸引着白尔岚。 难道这是来至异国的美女?不过能在驿站门口站着的,也肯定是来至异国。可她为什么要死死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白尔岚用袖子把整张脸都擦了一遍,抬眸再望向刚才神秘女人站着的地方,早就人去楼空了。 “这女人真奇怪?”白尔岚自言自语道。这时小二捧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着几个小碟,有香喷喷的胡麻饼,香甜的豆浆,还有一碗色泽诱人的油泼抄手。 碟子还没有放齐,白尔岚已经动起手来了,抓起一个胡麻饼吃得津津有味,形象豪迈却一点也不顾及女人家的礼仪。那芝麻都沾满她的嘴角,活脱脱就是一只贪吃猫的模样。 六十、英雄救美 此刻的白尔岚只陶醉在眼前的美食中,周围的人与事似乎都与她隔绝起来。毕竟她来到这异世界以来,她基本所有的时间都在当一只狐狸,这一餐可是她第一次以人的身份在吃的,她实实在在地捧着饼,一口又一口地啃着,让她何其满足。她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落在周围的人的眼中却变成了仙女用餐,无他的,她的样子长得俊,连吃饭邋遢也会被美化。“哎呀,这位美人怎么吃得这么猴急,是不是饿了很多天了?你跟了大爷,以后你享受尽荣华富贵,你每天都能吃到很多山珍海味了。”忽然一双大手盖到了白尔岚的肩旁上,一股浓烈的狐臭还有酒味直接盖住了早点发出的香味,让白尔岚胃部立马有种翻山倒海的感觉,把刚吃到嘴里的胡麻饼迅速吐了出来。白尔岚扔下手中的胡麻饼,正准备转身把那口出恶言的登徒浪子收拾一番,就听到身后一声惨叫。她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长得兔头獐脑的男人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叫个不停。“叫,你还敢叫?当众调戏良家妇女,我只是踢了你肚子一脚,已经算是仁慈了。你还不快滚,我就叫衙差捉你入狱。”说话的人竟然是冷天昊,真是让白尔岚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地上的男人捂着肚子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着:“你有种就别走,我回去叫人来把你打残。”“什么?你再敢说一次?”冷天昊把左脚抬了起来,向前动了动了,那男人就吓得脸青口白,跌跌撞撞地向楼梯跑去。冷天昊蹙着眉看着那狼狈的背影说道:“呀?这就把他吓怕了?难为他还长得牛高马大的,却比女人还胆小。”白尔岚却噗呲一笑,“那男子看起来约莫也快三十出头吧,却不是你这个小人的对手,还真是好笑。”“什么小人?姑娘,我可是刚刚才救了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忘恩负义啊?”冷天昊跨腿坐到了正对白尔岚那位置上。“救我?我又何须皇子殿下相救啊,难道我喊了救命不成?”白尔岚反问道。“皇子殿下?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你认识我?”冷天昊惊讶地说道。白尔岚小心脏一跳,暗自想到,我都忘记了,只有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了。她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慢慢说道:“我是秦王府的人,自然是知道皇子殿下的。”“你是秦王府的人?怎么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冷天昊尽力回忆着,可就是一无所获。“呵呵,我只是一个奴婢,皇子殿下不认识奴婢很正常嘛。”白尔岚不想和这小子纠缠下去,大声地唤了一声“小二。”冷天昊还想问点什么,那小二就快步而来,“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呢?”“结账吧。”小二笑嘻嘻地说道:“诚惠三两。”白尔岚豪气从衣襟中抽出那一百两银票递给小二,“给!”小二面露难色道:“客官,你不是在耍小人吧,三两饭钱何须拥到银票?请问客官还有散银?”白尔岚装模作样在身上摸了摸,用那无辜的口吻说道:“可我今天就只带了一张银票啊?” 六十一、无所用的银票 小二正拿着那张银票不知所措的时候,冷天昊已经从银袋中取出一个大银锭塞到他的手里,说道:“这里够这位姑娘的饭钱了吗?” 小二看着那银灿灿的银锭,挠了挠后脑勺,道:“够是够了,可小人还是要去兑点散银还予客官。” 冷天昊用手敲了小二的木鱼脑袋,说:“这银给你了。” 小二立马笑容可掬,忙着鞠躬:“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白尔岚只是掩嘴一笑,心里想着,这小子是在我面前装阔气吗?可惜我又不是无知少女,不吃这套的。 趁着小二道谢的间隙,白尔岚已经快步走下楼梯,冷天昊转头不见了美人,慌忙到处寻找,一个客人笑着道:“小子,那美人早跑了。” “什么?”冷天昊随即急忙追出了万庆楼。 现在的大街也逐渐热闹了起来,冷天昊一边在人头涌涌的大街上寻找着那一身素白的白尔岚,一边心里腹诽着,这女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她的眼睛肯定有毛病。本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在宫里宫外不知多少少女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她倒好,对我的俊美外表以及我的英雄救美视若无睹,真是气人。 而白尔岚在万庆楼就只是吃了半块胡麻饼,哪能填饱她那如同空洞的肚子,她到处闻闻,到处瞧瞧,就是为了找着好吃的地。刚好一个中年妇女在叫卖着甜糕,附近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甜香,这也催动着白尔岚心里的馋虫。她立马上前要了一块糕,狠狠咬下一口,满足得眼眶都冒水,可是掏钱的时候也还是只有一百两银票。 中年妇女也如万庆楼的小二一般拒收巨款,嘴巴还比那小二厉害,嚷嚷着:“姑娘,长得如此漂亮,不会用着下三滥的手法想吃霸王糕吧?” 中年妇女声音尖酸,很快就引来了一堆行人的目光,也把那个还像盲头苍蝇的冷天昊吸引了过去。 白尔岚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手上有钱,那中年妇女还声声告她吃霸王糕。此刻她真的是哑口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白尔岚心中百般无奈,早知道就不吃这甜糕了,惹了这难缠的妇女该如何是好? 正待白尔岚恨得咬牙切齿,冷天昊却又“从天而降”,把一钱放到妇女的摊档上,“我帮她付了。” 中年妇女冷吭了一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着:“长得一副妖媚的脸就是好,那些臭男人都自动奋身付钱。” 冷天昊听这妇女竟然口出恶言,厉声道:“真是狗口长不出象牙,不仅长得丑,口也这么臭。” 那中年妇女气得眼冒金星,抄起手中的糕点架,口沫横飞地骂着:“你有种再说一次?” “难道我怕你吗,再说一次就说一次,我说你是丑八怪。”他们的声音越吵越大,周围的行人都停步观看,窃窃私语。白尔岚脸皮薄,脸红得就像快挤出汁的西红柿,她扯着冷天昊的衣袖,一股劲拖出了人群。 六十二、相交 “呀呀,你对着我不是很大脾气的吗?可对着这恶妇却这般怕事?”冷天昊愤愤不平地说着。 “我还不是为五皇子着想吗?一个皇子和一个泼妇当众骂街传扬出去多不好。反正你的心意我心领了。”白尔岚客气地说道。 “嗯,还算你有良心。”冷天昊笑眯眯地说着。 “问你一个问题啊。”白尔岚抽出那张一百两银票,说道:“为什么我手上明明有钱,却用不掉。” “姑娘,你不是我秦王府的人吗?竟然不知道?”冷天昊狐疑地盯着白尔岚。 白尔岚尴尬得笑了笑,道:“我也是刚到府上不久嘛!而且我又不是本地人。” “那你是哪里人?我也很想知道哪方水土能养出这样水灵的人,”冷天昊说话总像抹了蜜一样,让听者分外舒心。 “我是楼兰国的人。”白尔岚随口一说。 “哦,难怪长得如此好了。”冷天昊以哪种恍然大悟的语气回道,白尔岚窃喜,我只是听冷面王曾经随口说过楼兰国,竟然这样也能蒙骗过关?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了。” 冷天昊叹了口气,说道:“因为钱庄都是官府统一开的,大约五六年前,东幽大陆战火连连,朝廷因为军娘发愁,就动用了富商权贵放在钱庄的钱,那些银票最后也兑不上真金白银,市面就开始排斥银票。哪怕后来四哥哥以战神称号独霸战场也无济于事。” “原来如此,可是朝廷把原来欠大众的钱还了不就行了吗?”白尔岚说道。 “哪有这般容易,大家钱是换回来了,可是就失去了民心。” “哦,我就觉得你们傻啊,在特殊时期,要用民众的钱也要取之有道,哪有像强盗一般不问自取,大家肯定不开心的。如果是我肯定发行国债。”白尔岚把那种无用的银票放回衣襟,心中有种“吃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而冷天昊的眼睛却亮了,追问着:“什么是国债?” “简单来说,就是国家向社会民众借钱,然后立凭据,之后国家连本带利地还给民众。” 冷天昊在万庆楼的时候真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白尔岚样貌出众,性格桀骜,让他多了一分兴趣,现在一席话下来,还刷新了他对女子不学无用的印象,他惊叹道:“哗,姑娘,真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啊!” 白尔岚侧目瞟了一眼冷天昊,轻飘飘地道了一句:“原来你肚子还有点笔墨。” “什么叫肚子还有点笔墨,本来我就是学富五车的。”冷天昊不高兴地回。 白尔岚却对着他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就像此刻刚升起的太阳甚至灿烂,皓齿便如天上那一朵朵白云炫目。美人如斯,冷天昊所有的脾气都被消没了,却好声好气地问着:“姑娘,芳名?今天准备去哪?” “我?嗯,我叫白尔岚。本想到市集上转转的,可是现在兜中无钱,正准备回秦王府取钱。”白尔岚本来到这个世界就打着“雪姬”的旗号,可此刻却不想这个皇子有任何交集反而用了真名了。 “尔岚,确实是个好名字。这样吧,今天,我就陪白姑娘游玩可好,你吃喝用度是我的,行不?”冷天昊本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儿郎,又长得阳光俊俏,对着白尔岚忽闪着一双大眼,还以那种带着哀求的语气说话,让白尔岚此刻感觉仿佛对着一个正卖萌的哈士奇一般。她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六十三、赌坊 白尔岚瞧着冷天昊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倒是不讨厌,而且兜子里也除了那张好看不中用的一百两银票就空空如也,也不想就此回到那个如金丝雀笼的秦王府中,也只能附和冷天昊的建议了。她对着冷天昊绽出最灿烂的笑容,道:“好的呀,我今天想玩好,吃好,你有什么建议?” 冷天昊转了转眼睛,说道:“要不,我们去郊外走走,或者去青岚书舍走走?” 白尔岚抬头看看天上的艳阳,用掌心扇了扇,道:“现在还没有到中午已经热成这样了,如果去郊外不就又累又热。还有我可不是什么书香世家的女儿,对琴棋书画可是一窍不通,所以对什么书舍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怎么会?虽然白姑娘行为举止确实有点不屈小节,但是谈吐还是流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冷天昊话还没有说完,白尔岚却突然如脱弦之箭一般快步向前走了。 “嘿,白姑娘,等等我。”冷天昊赶紧追了上去。 “这是什么地方?”白尔岚指着前方一个没有招牌的大店问道。 “这可不是女儿家去的地方啊。”冷天昊蹙着眉说道。 这个神秘的地方里面人气沸腾,一声声“大…”“杀杀杀…”此起彼伏。白尔岚好奇地追问:“为什么这里没有招牌,而且只有一道门,还用厚重的门帘围得严严实实的?” 由于男女授受不亲,冷天昊对驻足不前的白尔岚甚为无奈,也不能直接拖着走,只能好言相劝:“这可是集中了许多三教九流的赌坊,我们快点走吧。” “赌坊?”白尔岚的脑海突然浮想起前年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去了一趟澳门。那是她和父母唯一家出游,而且他们都没有工作缠身,实心实意陪在她身边四天的时光,吃好吃,玩好玩的,唯一遗憾就是她没有够18岁不能进赌场,所以她父母也陪着她虽来到了“不夜城”也没有进去一次赌场。 她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起来,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冷天昊却被她的反应吓得手足无措了,“你怎么哭了?” “我哪里有哭?只是眼睛进沙子了。”白尔岚用衣袖飞速地抹了抹眼,心里也下了个决心,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活在当下,才能寻求机会回家。 在冷天昊还对她那“变脸”似的表情诧异中时,却被她一把拉进了赌坊。 “嘿嘿,这是赌坊啊,本皇子可从来不进这些地方。”冷天昊口中嚷嚷着,可还是顺着白尔岚的拉力进了这地方。 虽然才刚到巳时不久,可是这里可是人头涌动,有五大三粗的大汉,也有衣着艳丽的中年女人,还有外表柔弱的书生,冷天昊呆如木鸡看着里面的一切,不自觉地摇了摇还被白尔岚拉着衣袖的手臂,愣愣地说道:“我们还是走吧。” “才不了,你不是要陪我玩吗?不如就在赌坊里玩吧,给我银子。”白尔岚一点都客气,直接向冷天昊伸出了手。 六十四、赌大小 冷天昊无奈地从从腰间抽出银袋,正准备从里面拿出碎银,冷不防却被白尔岚快速夺去,她用手掂量了一下银袋,满意地说道:“这里应该够我们玩一上午了吧。” “你怎么不问自取呢?”冷天昊欲向抢回银袋,可白尔岚见状早就把银袋塞到了衣襟中,还挺起胸膛,对着他耍赖道:“银袋在这里,你有种就来取。” “真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冷天昊平生还头一次遇到这样无赖的女子,摇了摇头,心中无比感叹,世上竟然有比我更懂耍赖的人,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对了,我也不能大庭广众喊你五皇子,不如这样吧,我叫你小昊。” “小昊,这叫法不妥吧,显得我似乎很弱小似的。”冷天昊不满地说道。 白尔岚却似乎没有听到冷天昊的反对之声,扯起他的衣袖就让人群里挤。“小昊,我们现在去赌大小。” “大小?什么大小?”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就是小时候看千王之王,略知一二。”白尔岚不假思索道。 “千王之王?什么东西?戏剧吗?”冷天昊被白尔岚说得一头雾水的。 白尔岚被此反问,才俨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说道:“对对对,就是戏剧,演得就是关于赌坊的故事。” 还有关于赌坊的戏剧吗?怎么我堂堂一个皇子可从来没有听说?冷天昊心中这样一说,就觉得自己忒孤陋寡闻,弱弱地回:“哦,还有专门演赌坊的戏剧?” 白尔岚却没有理睬,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一边袒露着纹着双龙纹路手臂的庄家,他正用那健硕的双手使劲地摇着乌漆漆的筛盅,然后猛地把骰盅放置在桌面上,大喊一声:“买定离手。” 围着赌桌的人都犹豫不定的,但还是纷纷下注了,有买大的,有买小的,恰恰没有买平的。冷天昊也摇了摇白尔岚的衣袖,小声道:“我知道这怎么玩,宫中的太监们有时候也偷偷玩这个了,我小时候逼着太监们和我玩这个,我可是逢赌必赢了,你相信我,买小准没错。” 白尔岚心中腹诽着,你是皇子,谁不让着你,我才不相信你,我相信自己耳朵。她云淡风轻对冷天昊道了一字:“哦”,然后把衣襟里藏着的银袋掏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里面的银两都倒在了“平”。 场的人都沸腾了,叫嚷着:“竟然有人把自己所有的钱都买平,真是傻啊。” “对啊,还是一个漂亮姑娘,估计是第一次玩没有经验吧。” “也好啊,她输光了钱,可能会卖身,那我到时也可以捡个漏了。哈哈。” 冷天昊听着周围的恶言秽语,心里就来火了,“你不懂听人语吗?我让你买小,你怎么买了平啊?”他边说着,就边伸出手欲把银两拿回。 可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那银两,那庄家就把一弯大刀“砰”一声砸到赌桌上,一声呵斥:“谁敢动,谁的手就留下来。”庄家周身散发凌冽的杀气,把周围的寻常百姓吓得个脸色如土,可偏生冷天昊却气得脸色通红。 六十五、三个二 冷天昊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皇子,除了他的父皇还有冷曦,还真的没有人敢对他呼呼喝喝的,他立马怒火中天,正想报出名号,却被白尔岚拉回了手。 “不好意思,我弟弟心疼那钱,他不是有心坏了规矩的。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吧。”白尔岚卑躬屈膝地说着。 那庄家冷眼盯了一眼冷天昊,“下不为例。” “好的好的。”白尔岚笑着说着。 冷天昊可不愿意了,生气地对着白尔岚道:“你还真是欺善怕恶之人,难道我堂堂一个皇……”冷天昊那“子”还没有说完,就被白尔岚一手盖住了嘴,她凑到他耳边说道:“你可别坏了我赢钱。” 那轻飘飘的女儿气息就像一羽毛轻轻抚过耳腔,让他身不禁颤了颤,心中痒痒的,感觉前所未有,心跳快了,脸颊热了,周围的事物似乎被一样无形的东西屏蔽了,他那瞳孔中就只剩下白尔岚那张精致的脸。 “还是这姑娘痛快!看在你长得这般花容月貌,如果稍后输得一子不剩,本大爷可以借钱给你哦。”这个庄家忘向白尔岚抛了个眼,害得白尔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心中恶心着,就凭你这个狗样,还想打姑奶奶注意,真是有病!可是她想是这样想,脸依旧还是挂着笑容,说道:“请大哥开骰盅吧,大家都还等着了。” “好!”庄家大声一喊,随手打开筛盅,大家都屏主呼吸凑上前一看,大家一片哗然,骰盅里的竟然是三个“二”,连之前对自己的赌技自信满满的冷天昊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只有白尔岚连连高呼“好耶!”,然后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我都说我不会输。” “你是怎么做到的?”冷天昊问道,其他人静静地竖着耳朵等着白尔岚回答。 白尔岚故作淡然,耸了耸肩,“不就是猜的,不过嘛,我觉得我今天福星高照,所以就笃定自己稳赢咯。”她可不蠢,怎么会向那些人坦然自己做了狐狸仙以后,耳朵灵敏连骰子都听得清楚可分辨点数。 这可给冷天昊来了个巨大的震撼,心中惊叹,尔岚不仅长得貌美如花,还聪慧并且见多识广,我这次一定要去皇兄那把她要回来。反正皇兄从来也不需要侍女侍候,估计他也不会拒绝我的。 庄家看着那骰盅里的三个“二”,整个人都想丢了魂一般,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用了阴力,按道理骰出来应该是二三二,怎么会是三个二? 大家输了钱都唉声叹气,唯独白尔岚清高彩烈地说着:“大哥,你别愣着了,先给我钱啊,我按倍率算过了,你要给我一百两。不过我可不收银票,我要真金白银。” “好,来人,给这姑娘一百两银子。”庄家一声令下,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厮用木托盘装了明闪闪的十个大银锭放在了白尔岚的跟前。 “姑娘赢了钱,还会继续玩吗?”庄家试探性地问着。 “会,当然会。难道庄家怕我把你的钱赢光了吗?”白尔岚挑衅般说着。 庄家冷笑了一声,道:“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就怕你输光了钱,还哭着喊着求我了。” 白尔岚一边摸着那银锭,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道:“哦,那就等着瞧吧。” 六十六、凤姬子 庄家瞧着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内心却颤了一颤,这姑娘似乎深藏不露。 之后这赌桌上就翻起了不见硝烟的战争,庄家使劲自己的看家本事,各种方法力度的摇筛,可是都一一给白尔岚买中,赌桌也被赌客们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还跟着白尔岚一起买大小,通通发了一笔不少的横财。 对于万旺赌坊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少的损失,庄家摇到第二十局,头上已经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上身也湿透了,神情更是越来越凝重。而冷天昊却手舞足蹈地数着白尔岚跟前叠起来的银锭小山。 周边的赌客都拿起手中的银钱,等着稍后跟着白尔岚下注,可是这次白尔岚还没有等骰盅摇停,就把一个大银锭随意放在了“小”上,大家也一拥而上纷纷把一堆钱放在了“小”字上。 可是当筛盅打开的时候,他们都瞠目结舌,因为这次白尔岚输了,她却轻描淡写地对着冷天昊说着:“看来我今天的运气用完了,是时候要走了。” 赌徒们大多这一局是倾尽所有地下注,现在可是输得一子不剩,他们凶神恶煞地对着白尔岚叫嚣着:“你害得我们输光了钱,现在就想走吗?哪有这么容易?” 白尔岚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请问各位,我是逼着你们跟着我买的吗?赢钱的时候欢天喜地,输了钱却把责任堆到我身上来,这是什么道理?” 赌客们可是输红了眼,堵住了白尔岚的路,说道:“反正你要带我们把钱赢回来。” 赌客们人多势众,基本是五大三粗的大汉,团团把冷天昊和白尔岚围得密不透风。冷天昊见状凑到白尔岚耳边叮嘱着:“稍后如果发生打斗情况,我就在前方挡着,你从后逃走知道吗?”然后他便挡在了白尔岚的跟前。 白尔岚嘴角轻轻一勾,这小子不错嘛?在危难中,还懂得挺身而出,我对你也算刮目相看了。 白尔岚转头对着庄家问道:“大哥,你还想我们玩吗?” 庄家正想回答,一把冷冽的女声传来。 “姑娘,你可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白尔岚寻声而看,原来是一个身穿深红色裹胸纱裙的女子。赌客们似乎都认识这女子,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迅速腾空了一条路子让她迈着莲步缓缓而来。 女子一双斜长的凤眼上下打量着白尔岚,皮肤白得透亮,衬托出那嘴唇更是鲜艳欲滴,嘴角还有一颗明显却不突兀的黑痣。她轻轻一笑,那颗黑痣还随着一动,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狐媚气息,让人过目不忘。 “为什么?”白尔岚蹙眉盯着女子说道。 女子半边屁股坐在了赌桌上,一手撑着赌桌,一手玩弄着自己秀长的黑发,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赢了我们万旺赌坊这么多钱,怎么能说走就走?” 白尔岚双手抱前,理直气壮地说道:“哈,你们敞开门做生意,难道不给赌客赢钱?” “当然不是,只是我凤姬子从未见过你这般运气好的赌客,想和你玩几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凤姬子忽然走到了冷天昊跟前,用那纤纤的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细细瞧了一眼,甚为暧昧地说道:“我们就玩一局赌大小,你输了,把这小哥留给我,你赢了,我就多付三百两白银给你,怎么样?” 六十七、赌注 冷天昊听凤姬子这样一说,心中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白尔岚。不由分说他内心肯定是盼望着白尔岚能义正言辞地拒绝,可是白尔岚却不假思索地说道:“好啊,就这么办!” 凤姬子一听高兴坏了,贴近冷天昊,再次用手勾起他的下巴,娇滴滴地说着:“看到没,你姐姐不要你了。不过没关系,以后跟着我,保准你也有好日子过。” 冷天昊甩开凤姬子的手,气急败坏地质问着白尔岚:“你疯了吗?拿我做赌注?” 白尔岚却用那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嘴角绽放着月牙似完美的弧度,说道:“怎么,你不信我吗?” 或许,白尔岚拿冷天昊当赌注这事情不怎么道义,可是她的笑容却如天使般明媚,一时间赶走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他竟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不就行了。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输的,稍后把钱赢了,姐带你去吃好喝好的。”白尔岚本想豪气地一手搭在冷天昊的肩膀上,可是发现有身高差,就轻轻拍了一下他手臂。 由于这个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让冷天昊心猿意马,整张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这一幕恰恰尽收凤姬子的眼底,她嘴角极浅地勾了勾,挽起水袖,露出那白玉般的玉手按在那骰盅上,说道:“我们一人摇一局,互相猜里面的点数。如果平手加一局,谁摇的点数最少就赢,行不?” 大家一听这玩法,都议论纷纷起来。白尔岚咧嘴一笑,道:‘“甚好!” 还是在那张赌桌,一人一个筛盅,各三颗骰子。第一轮是白尔岚先摇,她双手举着那骰盅使劲地摇了摇骰盅,动作笨拙,摇了两下就放下了。她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小汗珠,吐了口气说道:“这骰盅也够重的。”然后她瞥向了凤姬子,道:“我好了,你猜吧。” “就这样?”凤姬子本以为白尔岚是赌术高手,不曾想白尔岚却是个新手,她瞧了瞧白尔岚,就不假思索地说道:“六,四,二。” 骰盅打开,果然如凤姬子所说。 周围的旁观者都啧啧称赞。 “不愧是京城第一赌坊的头,赌术就是好。” “而且人还长得美,还有一身好本事,估计是没有男人能驾驭得了。” 白尔岚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凤姬子左手把骰盅凌空抛起,右手稳稳接住,然后用极快地速度摇着骰盅,这个过程一气呵成,也像街头耍杂技一般,赚足了在场的人的眼球,连白尔岚也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 冷天昊却不淡定了,扯了车白尔岚的衣袖,道:“你还为敌人鼓掌?你可千万不要把我输了。” 白尔岚凑到冷天昊耳边,轻轻说道:“你怕啥?你可是皇子,稍后真的输了,你就说出名号,保准吓死他们。” “什么?原来你根本没有稳操胜券。”冷天昊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我不是随口说说嘛,放心好了,我稳赢。”白尔岚向冷天昊打了个眼色,就死死盯着骰盅看。 六十八、决胜一局 白尔岚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确实有点心虚,毕竟凤姬子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可不是能在一朝一夕能成就出来的。骰子在其中的碰撞声也因凤姬子飞快的手速尔变得模糊不清,她根本不能轻而易举地听出骰子的走向。此刻就算她耳朵再明敏也无所用了,正在懊悔瞬间,她突然豁然开朗,师傅不是教了自己心法和法术,或许我能用眼睛透视这个骰盅。 她首先气沉丹田,再把身体中流动的灵力迅速集中到眼眸,心中默默念着咒语,果然眼眸豁然清晰,骰盅也变得透明起来,心中暗喜,瞧向凤姬子说道:“你也是好手法啊,摇了个好数字,一,二,三,对吗?” 凤姬子脸色一青,眉头微微一蹙,“好厉害的姑娘,算我小瞧你了。”她把骰盅打开,骰子果真是一、二、三,在场的人无不哗然。 冷天昊快速拭去额上那冷汗,偷偷地吐了一口气,才兴高采烈地说道:“你刚才吓死我了。” “你就好好看着我如何赢她吧!”白尔岚嘴角轻轻一勾,那双清澈的明眸却散发出一种坚定和凌冽,目不转视地盯着着凤姬子,说道:“来吧,最后一局。” “好!”凤姬子干脆利落道了一字,就一手提起骰盅,手速如闪电,那“滴哩滴哩”的骰子碰撞声不绝于耳。 白尔岚则不徐不疾地拿起骰盅,她也不急着摇,闭起眼睛,似乎在冥想着什么。突然,她双手抓起骰盅上上下下吃力地摇着,这个架势和凤姬子真的有这天渊之别,别扭的动作让在场的人无不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周围的人也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小姑娘一看就是不会摇骰盅,这次肯定是凤老板赢定了。” “也未必啊,或者这小姑娘是扮猪吃老虎。” “这场赌局可是谁摇得最小就会赢,只要能摇出三个一就赢定了,而凤老板摇骰子可是出了名的,她要摇什么数字就是什么数字,我看啊,这场赌局胜负早已经定了。” 白尔岚对那些议论却听若无闻,她一边摇着一边问道:“是不是摇到最小就可以了?” 凤姬子把骰盅放在了赌桌上,抬眸不屑地瞧了白尔岚一眼,道:“是的!我已经摇好了,一起开吧。” 白尔岚也把手中的骰盅放下,还双手互换地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面露倦色地说道:“我也好了。” 凤姬子二话不说,抬起盅盖,里面是三个骰子叠了起来,而骰子的每一面都是一样,而朝天的那面正好就是“一”。 白尔岚看状,拍了拍手,说道:“好功夫啊,竟然摇了一个‘一’出来。” “哈哈,估计你也摇不到比我更小的数字了,那小哥要留下来陪我啦。”凤姬子那双凤眼里媚意荡漾其中,对着白尔岚身旁的冷天昊猛抛媚眼。而她那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身散发着一种骨子透出来的妖媚,可冷天昊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中默默祈祷着,尔岚啊,你千万不要输啊,我可不想被送进那老妖婆口中。 六十九、零比一 白尔岚的脸仿佛一朵绽放的白兰花,丝毫没有半点紧张和不安都,反而在嘴角上扬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她双手撑着赌桌,上身微微弯曲向凤姬子的方向伸去,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以一种故弄玄虚的语气问道:“你真的以为一是最小的吗?” 本来稳操胜券的凤姬子给白尔岚这一反问,且被这般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心里头竟然不由自主地怯了,可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面露怯色,她咬咬牙赶紧收了收心,依旧装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冷讥道:“一不是最小,还有比它更小的数字吗?” 白尔岚哈哈大笑起来,忍不出爆出了一个现代口吻的话语。“你的数学果然是语文老师教的。” 凤姬子正对这话一头雾水,白尔岚已经快速打开了骰盅盖。 赌场的人目光齐刷刷聚集到了赌桌上,看见骰盅里只剩下一抹白色的粉末,大家都沸腾起来。 “没有就是零,不就比一小吗?” “这小姑娘果真高啊!” ……. 凤姬子那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瞬间扭曲了起来,眼里迸射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并像一只母狮子怒不可遏地吼叫着:“你耍赖!” 白尔岚用手指戳了戳旁边还在呆呆看着的冷天昊,说道:“天昊,你还不快点帮我收拾一下银锭,我这一个弱女子可拿不到这么多银子哦。” 冷天昊这回过神来,伸手这准备去拿赌桌上的三百两银锭,可凤姬子冷不防从腰背上取出一条蛇节鞭就像冷天昊的手抽去。就在千钧一发的一瞬,白尔岚却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那蛇节鞭,她怒骂:“怎么?输了就想耍赖?你们万旺赌坊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旁边的人也一起起哄了。“就是就是,这么大的赌坊输了还不认?” 凤姬子一把抽回鞭子道:“我们赌大小,你却把骰子弄没了。明显就是你输了,还敢明目张胆在我眼皮子底下取银子,你想死吗?” “哈哈,你这个人还真喜欢颠倒是非。你刚才说只要摇的数字比你小就可以了。而你没有说不能破坏骰子啊。现在只要有脑子的人一看都知道是零比一小,自然是我赢了。”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凤姬子恨得牙齿咯咯响。 白尔岚大声说了一声:“大家有目共睹了这局赌局,你们说谁赢了?” 大家不约而同道:“自然是小姑娘啊!” “听到没?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也是输得明明白白的。”白尔岚瞥了一眼凤姬子,就自行去取赌桌上的银锭塞到了冷天昊的手中,可是他的手毕竟不大,也拿不到多少。白尔岚蹙了蹙眉,咬了一下嘴唇,就看着站在一旁的刺青庄家说道:“帮我把这些大银锭换成碎银。” “什么?”庄家不可置信这姑娘赢了钱不赶快走,还要换碎银。 “怎么不可以?”白尔岚双手抱前,一副不耐烦的口吻问着。 “换给她。”凤姬子道了一句,转头就走了。 白尔岚也如愿以偿地换了一大袋的碎银,可是她却不是带走,她把银子抛向了高空,大喊一声:“本小姐今天高兴,派钱咯。” 顿时间整个赌坊的人都“疯”了,那些输得口袋空空的赌徒更是拼了老命在地上抢钱,一时间赌桌翻转,人推人,更甚的是人踩人。白尔岚把最后一把钱扔到了高空,就扯着冷天昊趁乱逃出了赌坊。 七十、朋友变嫂子 冷天昊出生到现今还从来没有试过这般狼狈,可是他看着前头那个拉着他的手跑着的身影,他的心就美滋滋的。 白尔岚一边跑着,一边还说着:“那个凤姬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拿着赌大小赢的三百两要迅速有多远跑多远。” “这是天下脚下,那凤姬子哪敢随意动手。 “我们差不多赢走了赌坊所有的钱,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会放过我们,你听我的,快点走……”话还没有说完,前头就给几个大汉堵住了路。 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对着白尔岚叫道:“把钱和手留下,我且留下你的小命。” 冷天昊快速挡在白尔岚跟前,道:“你们现在走,本少爷还留你们一条小命。” “哼!看来不见血不流泪啊。”大汉冷笑一声,抄起家伙就向着冷天昊和白尔岚袭去。 只见反射着寒光的大刀毫不留情得正面劈来,身旁忽然闪过一个身影,挥剑一挡,伸脚一踢,那个大汉就像一个大球一般滚到了一边。旁边的三个大汉看自己的同伴被轻而易举就击倒了,都抓起大刀一拥而上,想以多制胜,可是随风只是用了三两下功夫,他们就被打趴在地上,吐了一地的血,最后连滚来带爬逃之夭夭。 白尔岚和冷天昊定睛一看,竟然是冷曦身边的暗卫随风。 “怎么?你会在这里?”白尔岚惊讶道。 战神身边的暗卫出名神出鬼没,武功高强,可是只对冷曦一个忠心耿耿,不会为任何人卖命,也不会随意保护任何人。冷天昊还天真地以为随风是来保护自己的,他高兴地拍了拍白尔岚的肩膀,说道:“肯定是皇兄派暗卫保护我,那区区几个大汉哪能伤害得了我们。” 随风直接忽视冷天昊,双手一握,对着白尔岚一鞠,说道:“属下来迟,雪姬夫人受惊了,属下罪该万死。” “夫人?”冷天昊天灵盖似乎被天雷击到,正嗡嗡作响。他看看白尔岚,再看向随风,问道:“什么夫人?” “她是王爷最宠爱的妾室,雪姬夫人。”随风正儿八经地介绍道。 顿时冷天昊似乎被万箭穿心,捂着那隐隐作疼的胸口,对着白尔岚不可置信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哎,这么快就被戳穿了,真不好玩。对啊,我是那个冷面王的妾室。”白尔岚一听到“妾室”这个词就不高兴,但是为了以一个正常名分留在冷曦那,她也只有忍了,可是还是显示出一脸的不高兴。 “不可能啊,皇兄什么时候纳妾?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冷天昊激动地握住了白尔岚的手,眼睛微润地看着她。 白尔岚正不知所措,随风已经用剑柄指着了他,神情严肃地说道:“皇子殿下,请你顾及一下身份,雪姬夫人可是秦王大人的妾室,你现在的行为是大为不妥的。” 随风的语气算还算客气,可他周身却散发着凌厉的杀气,让冷天昊不得不放下了手,可怜巴巴地看着白尔岚,喃喃道:“尔岚,你怎么就成了雪姬,成了皇兄的妾室啊。” “哎,那我也不想啊。对了今天赢的银锭,我们平分后就各自归家吧。”白尔岚略显无奈地说完,就把冷天昊背着布包打开,直接在地上分钱。 冷天昊还没从白尔岚的身份中缓过神来,她已经分好钱,把十五个银锭塞到他手中,道:“这是你的。再见。” 冷天昊傻傻地拿着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能呆呆地看着她欢天喜地拿着钱跟着随风远去。 七十一、不愿回去 白尔岚对着冷天昊自然说是回府,其实她现在手上有了钱,怎么还带着一个“累赘”出去玩。白尔岚在街头转了个弯,转头就对着随风说道:“随风,我还想在街上逛逛,要不你先回去?” 随风面露难色,双手胸前一握,低头一揖,道:“雪姬夫人,你已经出来一早上了,是时候回去了。” 白尔岚心里骂了句:好一个冷面王,竟然派个人来监视我。她冷哼一下,转头就走。 随风看看白尔岚走的方向,快步追上并且喊着:“雪姬夫人,王府是在那边。” 白尔岚却轻飘飘地道了一句:“你让我回就回,当我是狗吗?反正我现在还要逛街,你有能耐就捉我回去呗!” 随风脸部肌肉不禁抽了抽,这女人除了长得美外,却一点大家闺秀的礼节都不懂,真的不明白殿下喜欢她什么?还要我这江湖上一等一的暗卫保护她的安,也不怕折煞她。 白尔岚忽然停住了步子,转头抛出一句,“你怎么还在我身后?你不是暗卫吗?怎么能堂而皇之跟在我身后啊。而且我也不愿意身后多了一条尾巴。” 谁愿当你的尾巴。如果不是殿下命我保护你,我才不愿意尾随你。话如鱼刺梗在喉咙,但是随风却不敢贸然说出顶撞白尔岚,硬生生把话又吞回肚子。他再一揖就转身离开了白尔岚的视线。 虽然白尔岚知道随风肯定还在某处监视着她,可是目及所处只要没有他的身影,她还是玩得尽兴的。她在官雀大街上走走停停,看看买买,才不会儿手上就是东西,冰糖葫芦串,羊肉串,木作小玩意等等。重点她还不顾自己的美女形象,一边啃着羊肉,一边逍遥地走着 夜赢国的民风也算开放,一般女子在街上吃吃喝喝也不算什么稀奇,问题她人长得美,衣服也讲究,乍一看上去就是官家小姐的模样,偏偏言行举止却豪迈奔放,实在反差极大,引来来街上众人的目光,她也不管不顾,大步地走着。 吃罢羊肉,白尔岚嘴上已经满满是油脂,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可是身上的手帕此时又不知所踪,她心里正惦记着现代的纸巾是如此好用,眼前就伸来一只手,手上是一条纯白的棉帕。她抬眸一看,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轮廓,在日光下闪着妖冶光芒的神瞳,不是冷曦还有谁。 “你怎么在这?”白尔岚迅速把他手上的棉帕取来,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嘴巴。 冷曦定睛看着她,淡淡地说道:“小狐狸心玩野了就不好了,所以来接你回去?” “你不是身居要职,日理万机的吗?竟然有空理我?”白尔岚吃惊地说道。 冷曦那眸子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温柔地说道:“时间毕竟是挤出来的。来,跟我回去吧。” 难得冷曦不再冷冰冰,话语也软软的,白尔岚听着也舒心,“好吧,今天确实也玩够,我们回去吧。”白尔岚上前一步把手上刚买的小玩意塞到了冷曦的怀中,道:“我累了,你帮我拿吧。” 七十二、含蓄的照顾 随风躲在暗处一看,心里着急了:什么?竟然让殿下拿东西?这雪姬夫人也太不分尊卑了。他正想走出去为冷曦拿东西,就看到冷曦稳稳当当地拿好怀中的东西,没有半分不满,反而宠溺地说道“都这么大了,还玩小孩子的东西。” 白尔岚手中没有了沉甸甸的东西,舒了一口道:“我才不像你这般年少老成,我还是觉得活得逍遥随心比较重要。” 逍遥随心?这词像一块大石一样沉到了冷曦本来就无波无痕地心湖中,击起一阵水花。他侧脸看着一脸满足啃着冰糖葫芦的白尔岚,你是逍遥快活活在当下,我则只能活在别人的眼底。 由于视线过于热切,白尔岚怔了怔,脸微红,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怎么,你想吃?”白尔岚何尝不知道冷曦不好这种甜食,只是那种暧昧的视线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鬼推神助般地把手上那串只啃剩下一颗半冰糖葫芦的串伸到冷曦嘴边。本以为冷曦必定扭头不吃,或者露出嫌恶的表情,再或者说一些话来怼她,可是出乎意料,他竟然张开嘴,把那颗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吃进了嘴里。 随风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掉下来了,心中想着:什么?殿下竟然吃别人吃剩下的口食?当年在祁连山打仗,殿下三天没有米下肚,他也绝对不吃别人啃过的馒头,怎么今天他竟然会吃雪姬夫人手中的冰糖葫芦?果然男人有了女人,性情都会变的。 当然讶异的何止是随风,还有当事人白尔岚。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冷曦把冰糖葫芦咬在口里,口齿都不清地说道:“你怎么真的吃了?” 冷曦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反问道:“你不是让我吃吗?” “是?可,按道理你不会吃啊。”白尔岚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内容矛盾。 “为什么不会吃,爱妾送来的食物,不该吃吗?”冷曦话不咸不淡地说道,还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可白尔岚的脸瞬间红得如夏日炽热的骄阳,慌忙说道:“谁是你的爱妾?” 冷曦迈开步子走了起来,“该回去了,别磨蹭了。我叫厨子在中午做了你爱吃的烧鸡。” 烧鸡?白尔岚一听这词,口中沫液随即分泌旺盛了,欢欢喜喜地跟了上去。 冷曦也不出虚言,回到府中用膳,厨子就把一直热腾腾的鸡放在白尔岚跟前。白尔岚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道:“真好吃。可味道怎么和万庆楼的一样?” 站在身旁负责布菜的刘福就说道:“主子知道夫人爱吃,就把厨子请来做菜了。”冷曦赶紧瞪了他一眼,冷吭了一下,说道:“不可多言。” 白尔岚看了看冷曦冷若冰霜的脸,心中却不禁有一丝悸动,回想起来,无论自己是小狐狸的时候,还是现在,他都在无声无息地对自己好。严格来说,他也算自己的半个恩人,自己却没有半点知恩图报。或者,我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七十三、比狐仙还美 白尔岚啃着手中美味的鸡腿,神情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美男子,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胜雪,眼眸如星。他举手投足,连吃一块肉都是如此优雅,仿佛空谷幽兰一般让人心生仰慕。 冷曦放下筷子,眉眼移向了白尔岚,“怎么?被我迷上了?” 白尔岚的脸似乎瞬间被红漆刷了一层,连手上本来握着的鸡腿都跌落在桌上的盘子中,她惊慌失措地冲口而出:“冷面王,你也太自恋了。我怎么会喜欢你了,我就看你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多看了几眼罢了。” 刘福一听白尔岚的话,火气便来了,大声呵斥:“夫人你怎么能叫王爷是冷面王,这是对王爷无比的羞辱。” 冷曦却云淡风轻地说道:“冷面王?本王不仅一次听你这么称呼我了。不过也形象,作为战神就不该有情绪,就该铁面冷血,不然如何在战场杀戮。只是小白脸,是什么意思?” 白尔岚自知理亏,心里想着:怎么刚想着报答他,一出口就变成骂他了。她有点内疚地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叫你比女人长得还美。我自然会多看你几眼。那小白脸自然就是形容你长得好看了。”她自然不会把“小白脸”的真正含义告诉冷曦,免得给他骂死。 冷曦对着刘福和其他侍从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刘福不情愿地领着众人移步出了大厅,也贴心地把大厅的门关上。 “你身为狐仙,还对一届凡人的皮相有兴趣,这是不是本王的荣幸?”冷曦一只手撑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轻柔温和的声线就这般吹拂到了白尔岚的耳畔,明明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却偏偏触及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犹如羽毛掠过,痒痒的。 白尔岚地下了头,声音小小地回:“你就是比狐仙也长得好看。” “其实本王很讨厌别人说我长得好看,尤其是长得比女人好看。换做以往,说这话的人,早就被本王严惩了。只是话是从你口中而出,听起来竟然没有了讽刺,本王也第一次觉得长得好,还是不错的。” “别人说你长得好,不是赞美吗?你怎么还要严惩啊?你果然是冷面王啊,冷血无情。”白尔岚说道。 “你以为别人就真的单纯在赞美本王吗?他们在私下只会说,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子竟然手握重兵,还学人去打战,真的可笑至极。”冷曦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波澜不惊,可是语调却低沉了许多,飘进白尔岚的耳里,更是多了许多无奈。 白尔岚的脸稍稍降了温,但还是有一抹淡淡红晕嵌在脸颊上,她看着冷曦,认真地说道:“那也是,你确实不像是个打仗的。你的肌肤比一般女人还白,不过嘛,我见识过你的武功,我知道你有真材实料。你又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 冷曦心中一怔,凝神看着眼前略显羞涩的女子,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他浅浅一笑,就把跟前那装着半只鸡的盘子向白尔岚推了推,说道:“赏你的,多吃点。” 白尔岚重新抓起那鸡腿,瞥了一眼,说道:“你不说,我也会吃的。” 七十四、你喜欢我哥? 之后那几天,白尔岚过得甚是逍遥自在,手上攥着在赌坊赢来的钱,在京城中吃吃喝喝好不痛快,偶尔遇到一两不识好歹的登徒浪子,自己也不必出手,随风就已经把他们打至半残。只是白尔岚贪玩至落日不归,就会被突然而至的冷曦不由分说地捉回家去。 往往这时,白尔岚没有半分的扫兴,反而多添了几分莫名的喜悦。无它的,小时候的她循规蹈矩的,学校,补习社,家三点一线,到了高中才开始“爬楼”这项高危活动。可就算她晚了回家,家中也无人等待,更无人寻找。而现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竟然多了一个人关心自己,这份感觉让她的心感觉暖暖的,就算冷曦每次捉她回去的时候,脸都比冥界判官更黑更丑,她也是乐呵呵的。 次数多了,随风都认为这是王爷和夫人独特的打情骂俏,只是苦了他这个做惯大事的暗卫。 这天冷曦因为要筹备三国来朝的宴会早早就出门了,白尔岚独自在偌大的王府甚是无聊,她坐在庭院中,口中吃着葡萄,心中想着,这里景致虽好,可是人就甚是无趣,个个都是卑躬屈膝的,连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想到这,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哎。” “尔岚,你是否不开心?”声音从远而至。 多么熟悉的称呼啊! 白尔岚以为自己幻听,索性闭上了眼睛。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肩,说道:“尔岚,你怎么了?” 声音异常真切,白尔岚睁开了双眼,冷天昊蹙着眉的脸就引入眼帘。“哦,怎么你在这?” “这是我皇兄的府邸,我往常也经常来的。”冷天昊声音没有了往常的欢快。 白尔岚慵懒地伸了伸腰,说道:“真不巧哦,你皇兄今天不在家,你要白跑了一趟了。” 冷天昊站到了白尔岚的跟前,低下头,脸上一片绯红,只用一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睛静静看着她,却一字不吭。 这小子干嘛? 白尔岚挠了挠头,甚是不解冷天昊干嘛一动不动地柱在自己的跟前。“你有话便直说啊?身为男人要吞吞吐吐的,我看着就难受。” 冷天昊闭着眼睛,鼓足勇气,说道:“我…我,不,你在这里不快乐,要不跟我走吧。” 白尔岚却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我说跟我走吧。”冷天昊冷不防抓起了白尔岚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皇兄一向冷漠,你这般天真烂漫,跟着他一定会苦不堪言的。而且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他,肯定是因为什么苦衷才成了他的妾室。而夜赢国的律例上有说,妾如婢,只要谁有卖身契,就属于谁。我只要好好恳求皇兄,皇兄必定会放了你的。” 冷天昊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可白尔岚却丁点感动也无,她甩开他的手,前后摆动了一下手腕,说道:“你刚才抓疼我了。而且我是心甘情愿给你哥做妾室的,所以不存在什么卖身契。” “你喜欢我哥?”冷天昊追问。 白尔岚头皮麻得犹如蚂蚁撼树,喜欢?我只是在感恩图报。不喜欢?也不至于。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我的私事吧?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七十五、初恋告终 冷天昊整张脸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硬生生憋红了脸。他再次握紧了白尔岚的手,欲言又止。 这时传来一声“天昊,你在干嘛?” 二人寻声看去,不远处站着的正是冷曦。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冷天昊,眼神似乎没有半分火气,却流露出让人感到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冷天昊惊慌失措般放下了白尔岚的手,头也下意识地低下,声音小得不能小地说道:“皇兄。” 冷曦负手徐徐走到了白尔岚的身边,俯身握住了白尔岚的手,说道:“雪姬,本王一直在找你了,原来你在这。” 白尔岚忽闪着那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进宫了吗?” “是的。面圣完毕就回来了,”冷曦扫了一眼冷天昊,凌冽的目光让他不寒而栗。可天真无邪的白尔岚却扎进了冷天昊的心底,他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地说道:“皇兄,尔岚就让给我吧。” 白尔岚心中一怔,他竟然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尔岚是谁?”冷曦却淡淡地回。 “就是雪姬。”冷天昊的声音提高几个分贝。 冷曦竟然冷不防给了白尔岚一个“摸头杀”,以那种甜宠的语气说道:“雪姬啊,你连真名也没有告诉天昊吗?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小叔呀。” 第一次被男子轻轻地摸着头,白尔岚自然有点不适应正想用手拨开,可一抬眸却对上了冷曦那略起波澜的明目,顿时失神数秒。 站在冷天昊前的两个人如技艺超凡的画师笔下天造地设般金童玉女,彼此相视,郎情妾意,似乎再也容不下别人。冷天昊此刻的心仿佛万虫噬咬,有一种不能言语的疼痛;那心也仿佛一块玻璃摔在了地上,碎了,裂了,整个心房空荡荡了。 他咬紧下唇,不曾招呼便闭着眼转身离开。 白尔岚看着冷天昊已经远离的背影,有点唏嘘地说道:“他怎么会喜欢我?”她抬眸看着眼前的冷曦接着说道:“你刚才应该给一个机会让我亲自拒绝。” “本王看不必了。有些情感无疾而终更好。”冷曦倒是说得有几分淡漠。 “也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估计他很快就没事了。”白尔岚心中想着,古代男子,尤其有身份的男子在十七八岁都有妻有妾,哪像现代的男子十七八岁还是个小孩,还会为情所伤。冷天昊估计睡一觉就没事了吧。 冷曦顺势坐到白尔岚的正面凳子上,转头蹙着眉对着她,不言语,眉梢眼角流露出一抹忧疑。 白尔岚不由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今天圣山下了圣旨,要你随本王一起进宫赴宴。”冷曦无奈地说道。 “进宫?我才一个区区侍妾身份,也可以参加宫宴?”白尔岚惊讶地说着。 “他知道本王府邸多了一个侍妾,想找个借口看看你长什么样而已。”冷曦抬手,只着白尔岚脸比划了一下,道:“你会易容么?” 进宫和易容有什么关系?白尔岚有点不明所以。 七十六、进宫(一) (本来已经写好了七章存稿,但是感觉剧情有点怪,部删除了,前面发布的七十五章也因此修改了一半,请读者可以重看七十五章。) “你长成如此容颜,进了宫,被他看见了可是一个麻烦。”冷曦口中的“他”自然是那个不待见自己的父皇。 白尔岚摸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淡淡一笑:“你怕我给你带来麻烦?” “本王天不怕地不怕,只是我父皇对美色.......”冷曦没有把话说完。 白尔岚以小狐狸身份跟冷曦进过一次宫,见过那个所谓的帝皇,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她也看得出他是一个好色之徒。她只是想不明白一个如此昏庸的男人为何生得出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难道是基因突变? “有什么人会去?” “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及其三品以上夫人。” “冷天昊也会去?”白尔岚问道。 冷曦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的惊讶,心中隐隐有点不舒服,可他仍旧是那副冰霜脸,只是语调低沉了许多:“你还想见他?”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蹦出这一句话。 白尔岚侧着头看着眼前的“冰山”,道:“你究竟想去哪里了?你让我易容,可是冷天昊认识我啊,我易容会被人知道的。且我本是狐仙,难道我会怕区区一个人类。” 冷曦倒是忘记白尔岚是狐仙这一层身份了,他点头道:“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顿了一下,他说道:“宫廷是外表风光,可是内里是藏着最多肮脏邪恶的地方。本王与你一同进宫,可是在宫宴上,男女是不同席的。所以你要谨言慎行,小心给人捉住小辫子。毕竟宫中就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杀人不见血? 白尔岚笑了笑,不置可否。 傍晚时分,秦王府外刘福已经备好了轿子,由八个年轻力壮的侍卫负责承抬。轿子可并不普通,造型金碧辉煌,双层穹盖,上层八角形,下层四角形,左右开窗,碧玉为钩,帏幔为黄缎。 白尔岚瞧着身旁的冷曦,道:“你平常不是很是节俭吗?外出都是用最普通三轮马车,怎么今天用起这么招摇的轿子了?” 冷曦淡淡回:“本王骑马。那轿子是给你用的。” “我?这次进宫不是应该低调吗?”白尔岚有点猜不透冷曦的心思了。 “竟然进宫是逃不过了,就只能水来土挡。本王是想让所有知道,本王重视这个侍妾,爱屋及乌,估计再里头也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冷曦的这张倾世容颜乃是世间少见,加上他还骁勇善战战功累累且是先皇最得宠的皇孙,整个京城待嫁闺中的女子无比对他心生爱慕,只是他素来不近女色,所以根本不知。此番无缘无故秦王多了一个侍妾,还是宠妾,打破了多少少女的心,这会引来多少的敌意。 白尔岚嘴角不禁抽了抽,不禁感叹:男人的思维真是独特啊。这样一来我就变成众矢之的。 七十七、进宫(二) 当今天下,夜赢国,洛桑国,南粤国,楼兰国四国并立。夜赢国占据东面广阔地域,是面积最大的国家,冷氏皇族;洛桑国在西面,虽然地域最少,可是由于盛产黄金,所以是最为富庶的国家,凌氏皇族;南面是南粤国,物产丰富民风淳朴,燕氏皇族。这三国国力相当,数百年来虽常有战争,但因各国的兵力旗鼓相当,君王也非昏庸无能之辈,虽有纵横统一的野心,也很难付诸实行。 北面是最为神秘的楼兰国,有天然的奥兰山脉为屏障阻挡着其余三国的入侵,加上楼兰国以巫术立国神秘莫测,所占据的地域大部分是荒芜的沙漠地带,所以三国从无觊觎之心。 善于谋略且骁勇善战的冷曦在三年前开始领兵打仗,历时三年剿灭边界敌军三十万人,并将南粤国大将斩杀马前,让各国闻风丧胆,并让夜赢国一跃成为四国中国力最强国。 冷政绝对是夜赢国历代帝皇中最为无能的,可是他偏偏有一个战神坐镇夜赢国,本也算高枕无忧,可惜他偏偏想尽办法收回冷曦的兵力,并且让他留在京城待命。其余三国问讯自然借名堂前来调查。冷政前期也有怀疑,可身边的淑贵妃一直吹捧,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的政绩卓越才让三国来朝,并命冷曦权负责操办三国来朝事宜,在今天于旭日殿设宴,为三国使臣接风,要求皇室宗亲以及三品以上官员,不得缺席。 刚一进宫,一个年轻的太监便弓着身子迎来,言语恭敬地对着白尔岚说道:“雪姬夫人请随奴才到旭日殿的偏殿等候。” 冷曦凑到她耳边叮嘱道:“偏殿是宗亲大臣的夫人等候入席的地方,你在那边好生呆着,别生事端。” 白尔岚小声回:“我是这样无脑之人么?” 小太监看冷曦和白尔岚耳语,行为亲密,心里暗暗想着: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连不近女色的战神也有了宠妾。 偏殿里仿佛是春天的花海,女人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金银翡翠都恨不得戴在身上,个个显得珠光宝气。她们都三五成群在笑声说笑着。可当白尔岚随太监入殿时,时间似乎停止了,大家都停止了话语,视线都停在了她的身上。 一席白色长裙,只在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简单红色的花纹,芊芊细腰,用红色的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梳着最为普通的云鬓,上面插着朴素的银簪,几丝秀发淘气地落在双肩,衬托出她肌肤更加雪如凝脂。脸上未施半分粉黛,却宛如九天仙女般清丽动人。 在场的夫人顿时黯然失色,她们纷纷交头接耳。“这女子是谁?” 白尔岚落落大方向众人一揖,道:“见过各位夫人。我是秦王府的雪姬。” “哦,就是那个秦王宠妾。长得如此妖媚,难怪把秦王迷得团团转了。”口不择言的是安国公的夫人。 白尔岚一笑置之,自行寻位坐下。 七十八、皇帝挡灾 黑暗一丝丝侵入天幕,宫女们都开始忙着点灯,一时间宫殿里外灯火通明。一名小太监匆匆来到偏殿,大声道:“各位夫人请随奴才到大颠入座。” 各位夫人兴高采烈三三两两地步出偏殿,而白尔岚则迈着莲步徐徐而行,还没有到偏殿门槛就被一个太监拦住了。 卢太监冷眼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甚有狐假虎威的意味对她说道:“你就是秦王的妾室?” 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白尔岚眼角也懒得抬,淡淡地应了一字“嗯”。 卢太监在宫中仗着自己受宠的主子可算是“横行霸道”,连各宫妃嫔见着他也客气万分,而白尔岚只是一个妾却不给他好脸色,这可挫了他的锐气。他声语尖锐道:“我可是宫中一等公公,你只是一个王爷的妾。回话的时候该懂礼节,不可只回单字,懂吗?” 白尔岚冷笑了一声,“不也是个奴才!” “你...你...”卢公公被狠狠噎了一下,本想还以颜色,但想到幕后的主子的手段,嘴角一勾便把心中的火气扑灭了。“你跟我来!”卢公公招手。 白尔岚一看这人模狗样的家伙肯定是不安好心,她定步不前,狐疑道:“去哪?” 卢公公不耐烦催促:“淑贵妃有请你前往一聚。难道你要不遵?” 白尔岚暗想着:哦!是那女人! 她自然记得那淑贵妃,虽然当初她还是冷曦怀中的小狐狸,可她眼不瞎耳不聋,正看出那贵妃对冷曦有着别样心思。今天找她前去,绝对不会有好事。 不过白尔岚还挺好奇这女人能干出什么花样,她爽快道:“原来贵妃娘娘找我,那你这奴才早说呀,浪费本姑娘时间。”她看卢公公半张着嘴,又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引路。” 卢公公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散发作,只好加快步伐把白尔岚送去那地方。 本以为卢公公会领她去什么殿,怎么竟然是去了旭日殿外一处庭院。 “你在此处等一下,现在我请贵妃娘娘来。”话声刚下,卢公公便一溜烟而去了。 不远处的旭日殿正张灯结彩,而白尔岚所站之正是御花园去旭日殿其中一条必经之路,只是此时无论宫人与客人都在殿中,这里便显异常寂静。 忽然,白尔岚听见一组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而至,她一扭头便瞧见了一个宫女正拿着一个铜盆,里面是滚烫的沸水,正向她泼来。 白尔岚轻轻一跃,便轻而易举躲开了这泼热水。她正想得意一笑,就听见了一声惨叫“哎呦”。 眼前身穿龙袍,虎脊熊腰,一脸横肉的男人在地上痛苦不堪地泥鳅滚。 那人不正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还帮她挡灾了? 白尔岚惊诧得小嘴微张,呆呆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冷政。而那个泼水的宫女虽被吓到花容失色,可她也不蠢,立马拨脚便逃了。 白尔岚无奈,只能一边扶起冷政,一边叫人。很快宫女太监太师都来了,把那受了伤的皇帝围得水泄不通。白尔岚正想趁乱溜掉,那冷政却大喊一声:“跟朕来。” 七十九、色老头 在冷政居中的乾承宫中,那些太医正围着他望闻问切,宫女太监也不闲乎,忙里忙外端水倒茶。白尔岚站在寝殿的门槛外,并没有进去,她大声问道:“陛下,你的伤怎么样了?”这绝对不是出乎关心,她只希望伤情不重可以赶快找借口逃离。 冷政本穿着厚重的龙袍,那盆沸水泼来,水基本都被衣服挡住了,只是有些许水花泼到了脸上和眼睛里,他才疼得在地上鬼哭狼嚎。现在他被太医涂了药,他自然市无甚大碍。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来,前来朕跟前,好好说话。” 白尔岚头皮一阵发麻,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正当他踌躇不前的时候,两个比较壮实的宫女已经上前一边一个直接把她抬进了寝殿。 冷政的半张脸给沸水泼到了,现在红通通的还起了水泡,上面涂满了绿色的药膏,显得面容异常狰狞。他那只小眼睛正色眯眯的打量着白尔岚,嘴上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御花园的走道中?” 这种赤裸裸的视线让白尔岚不寒而栗,她吞了一下口水,道:“妾乃是秦王府上的一名侍妾。” “侍妾?原来你就是秦王的新宠?”冷政亲眼目睹了白尔岚的真容,也就明白如冰山一般的冷曦为什么会融化了。 竟然是侍妾,朕也可收入宮中呀! 一个荒唐的想法蹦进了冷政的脑中,他向身旁的李公公打了一个眼色,他便迅速遣退了寝殿中的人。白尔岚看那些太医宫人纷纷退去,警惕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冷政见状立马向她招了招手,“来,靠朕一点,让朕好好看看。”他小眼睛半眯着,那嘴角上翘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白尔岚想转身就逃,可念头刚起,那寝殿的门就被关上了。她可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凌乱:这老头不会在打我的主意吧?我现在可是他儿子的老婆,如果他真有心思对我干点上面,我肯定要把他打扁。她双手不由自主得握得紧紧的。 冷政看她呆呆定在那,他那仅存的“好脾气”也就用完了,一声吼:“朕叫你,你没有听见吗?” 好你个老头子! 白尔岚狠得咬咬牙,便迈起步走向他。她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他对她有什么不轨企图,她就当场宰了他。 “你做秦王的侍妾着实浪费了。如果你愿意,你做朕的妃嫔吧。”这句有违三纲五常的话果然从冷政的口中蹦了出来,重点他还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正想伸手去拉白尔岚的手。 白尔岚的眼睛正盯着冷政那“猪”手,心里计划着他一模着自己,她就把他打得像猪头。计划虽然拟定好,可是却没有付诸实行的机会。 因为寝殿的大门被人撞开了,白尔岚也被那突如其来的声响分了心,冷政的咸猪手也有机可乘抓住了她的纤纤玉手。 可白尔岚此刻的心却强烈跳动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进来的人。 八十、不知廉耻的父亲(一) 冷曦那斜飞入鬓的剑眉紧紧蹙着,眼眸中全是担忧的神色,当他的视线触及到了冷政紧握着白尔岚的手的时候,脸色刹那一变,眸心一道凌冽的光芒猝然而过,瞳孔骤缩,目光死死地锁在了冷政的身上,周身也释放出一种强大的肃杀之气,吓得被盯的冷政吐了一口凉气,脸色顿如土,也下意识地放开了白尔岚的手。 冷曦左脚前移半步下屈,右膝下跪行礼,但是神态却不是低眉顺眼,眼神散发着丝丝寒光犹如锋利的剑刃刮过冷政的周身。 冷政自然是被盯得坐立不安,他干咳了一声,道:“免礼。” 冷曦恢复站立,立马厉声对白尔岚吼道:“还不过来!” 白尔岚恍过神来,迅速快步走到了冷曦的身后,心中却腹诽着,什么嘛,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 冷政看本来快到手的“肥肉”回到了冷曦的身边,心中的无名火也就燃了起来,大手往桌面使劲一拍“啪”一声。声调确实响亮,指的不是拍桌的声音,而是冷政叫疼的声音,由于力度大,手被拍疼了,他皱着眉头大叫了一声:“哎呦!” 白尔岚忍俊不禁,噗呲一笑。冷曦侧目瞪了她一眼,她赶紧憋住了笑。 冷曦道:“皇上,你的手没事吧。” 冷政右手捂着拍疼的左手,恶狠狠地说道:“你看是没事吗?疼死朕了。对了,你干嘛闯进朕的寝殿。” 冷曦不慌不忙地说道:“三国的使臣已经在旭日殿等候皇上了,可臣却听到了皇上受伤的消息,这可事关重大。臣一时心急如焚便闯进了寝殿。请皇上恕罪。” 一听“三国使臣”。冷政的脑子一下像被泼了冷水一般清醒了许多,哪怕他在昏庸无能,也是知道要以国事为重的。“他们到了?可朕被沸水泼到了,现在的脸变成这样,怎么能去面见使臣。” “臣有一个建议,臣向三国使臣还有文武百官宣称皇上突发受了伤,需要治疗,今晚的宴会就不出席了,过些天再补办一场宴会。而用沸水泼到皇上的匪徒却必须今天捉拿,好给大家一个交代。皇上认为可否?” “刚才顾着上药,朕都忘记命人捉拿那个可恶的宫女。”冷政火气四溢地说道。 “臣会尽快捉拿匪徒的。”冷曦誓言旦旦地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吧。你现在代替朕去主持大局。”冷政受了伤,更受了惊吓,现在也疲惫不堪了,连续打了两个哈欠。 “那臣告退。”冷曦行了个跪安礼,伸手抓住白尔岚的手准备一并带出寝殿。可他俩身体刚转,冷政就说道:“慢着,秦王自行离去便可以,那女子留下。” 冷曦白皙的脸上顿时暴起一道道青筋,他捏着白尔岚的手更加用劲了,让她暗暗吃疼了一下。他顿了一下,才缓缓转身,狠狠地盯着冷政,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请问父皇留下儿臣的妃子有什么事吗?” 八十一、不知廉耻的父亲(二) 从那年皇爷爷冷不遇从太子府把冷曦接进宫中抚养后,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在冷政面前称冷政为父,自己为儿,可他今天却破例了。 冷政也被这一句“父皇”怔了一下,可冷曦的气势太大,他暗暗吞了一下口水,定了定神才说:“听说这女子是你的侍妾,朕看这女子挺好的,朕也挺喜欢的,你就把这女子送朕吧。” 白尔岚被冷政那“惊世骇俗”的话惊到了,她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冷曦,心中想着:你怎么也是个优秀的男子,怎么有一个不知廉耻又恶心的父亲,我也是够同情你的。 冷曦一向冷面,喜怒不显于色。而现在,白尔岚却看他紧紧地抿住嘴,握住她的手也微微颤抖着,胸脯也剧烈地起伏着。 他生气了! 冷曦如一直潜伏已久的烈豹,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火焰,声音却冷得结冰地对着冷政说道:“父皇,你的伤果然很重,竟然听不清楚儿臣的话。刚才儿臣可是说雪姬是儿臣的妃子,并不是什么侍妾。” “放肆!你竟敢如此和朕说话。你别忘了,你是皇子,你的婚事自然是朕做主的。朕何时批准你娶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做妻子。”冷政早就怒火中烧了,心中更骂了千百回,好一个养不熟的兔崽子。 冷曦直接把白尔岚搂在了怀中,丝毫没有半分退让,理直气壮地说道:“皇爷爷曾经在文武百官面前答应儿臣,儿臣的婚事自己做主。儿臣记得当时父皇也在殿堂上,是吧?” 白尔岚被紧紧搂着,冷曦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表情,他的心跳全部进入她的心扉,她的心弦变得铮然有声,砰砰地击打着胸口。 他是在为我紧张? 冷政意想不到冷曦竟然“旧事重提”,可这也会先帝在文武百官前下的口谕,哪怕先帝已去,作为儿子的他也不能推翻先帝所说的话,他只能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父皇记得那是最好了。不日,儿臣就会把雪姬的更贴送去内务府,然后选定一个吉日成亲。”话音未下,冷曦便宣示主权般直接抱起了白尔岚大步迈出了寝殿。 冷曦和白尔岚前脚出殿,李公公后脚就到。冷政看见李公公,直接骂道:“狗奴才,快过来。” 李公公战战兢兢走到冷政跟前,习惯性地转过了身,冷政便一脚狠狠地踢到了他的脊梁骨,他便如四脚朝地地趴在了地上。虽然浑身巨疼,他也不敢喊了一声,踉跄地从地上站起,身体佝偻地说道:“陛下,请息怒。” “外面这么多御前侍卫就拦不住这区区一个秦王?”冷政抓起放在桌上的药瓶扔向李公公。 李公公自然是不敢躲,闭着眼睛,硬生生给那陶瓷瓶子砸向自己的额头,很快鲜血便流满了他的脸。他一声没吭,迅速用衣袖擦拭了一下伤口,说道:“秦王武功高强,一般的侍卫那是他的对手。他只是用了三两下功夫,侍卫就全部趴在殿外了。” 八十二、不知廉耻的父亲(三) “可恶!数量众多的御前侍卫都拦不住他,那他不就是随时都能杀了朕,取而代之。”冷政略有所思地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哪怕陛下现在要秦王闲赋在家,看似手上无兵无权,但秦王手上还有虎符,他还是掌握夜赢国兵权的第一人,随时可以调兵遣将,确实是一个大患,不能忽视。”李公公唯唯诺诺地说道。 “确实如此!不然他也不敢如此和朕说话,连朕看上的美人也不放手。”冷政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陛下喜欢雪姬,奴才有办法帮陛下弄到手。”李公公迅速凑到了冷政耳边,说了一通,冷政立马开怀了,“好,就按你的去办。记得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诺!”李公公弓着身子退出了寝殿。 “放开我啊,你抓得我很疼。”刚一出了乾承宫,白尔岚便要挣脱冷曦的手。可冷曦的手却如钢圈一般牢不可破,拉着她一声不吭地向前走着。 冷曦整个人仿佛给一朵乌云黑压压地笼罩着,似乎是随时都会爆发的炸药。 “我真的疼!”白尔岚以那种小女生娇滴滴的语气喊着,冷曦真的停下了步伐。她不禁暗暗得意:冷面王果然吃软不吃硬。 可冷曦一转头便对她劈头骂一句:“你还知道疼?本王还以为你是个傻子。” “我怎么就是傻子了。” “你还不是傻子,脑子基本都不用!轻易就跟淑贵妃派来的人去。” 白尔岚上前一步,对着冷曦忽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跟淑贵妃的人走了?” “旭日殿上根本找不到你的身影,本王便让随风去查,才知道淑贵妃让宫女给你泼沸水,如果泼中了,你不重伤也得毁容。可惜中途杀出那个人,为你做了替罪羔羊。”冷曦虽然才是一个十七岁的人,但是说出来的话调都有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语气。 白尔岚白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说道:“你才这么年轻,怎么说的每一句话都这般老气横秋,活像我老爸似的。还有我不是蠢,而是想深入虎穴,看看那女人想对我干什么。而且你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狐仙哦,如果连一盆沸水都躲不过,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好,算你能躲过沸水,那么为什么要去那个人的寝殿。”冷曦紧紧盯着白尔岚。 白尔岚的委屈地说道:“你怎么蛮不讲理的?是我愿意去的吗?你老爸逼着我去的,本来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逃了,可是想到是你带我入宫的,如果我逃了,你肯定脱不了罪,我才留下来的。” 冷曦声音很冷冽,如同千年寒冰。“本王没有这般的父亲。” 白尔岚踮起脚尖,让自己的距离和冷曦更接近,好奇地说道:“也对!这样的蠢货可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那你真的有一个神秘的身世?” “我不想知道,也不想深究。”冷曦瞧着白尔岚那澄净的眼眸,心忽然一软,问道:“你刚才是为了我才去了乾承宫?” “可不?不然他占我便宜的那一刻,我早就把他打得半身残废。” 冷曦突如其来轻轻扬起嘴边的弧度,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瞬间即逝,却如昙花一现灿烂。白尔岚看得竟然有一丝沉醉。 “走吧。旭日殿里的人还等着本王了。” 白尔岚回过神来,冷曦已经走远了。 八十三、宫宴(一) 旭日殿中,后宫妃嫔已经按照嫔位各自就位,三国使臣早就坐在了贵宾席中等待,皇室宗亲以及文武百官也按职务身份端坐在席位中,大家都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虽然话声都不大,可是大家都在交谈,殿中也就变得沸沸扬扬的。 突然殿外一声高呼,“秦王殿下驾到—”声音响亮,带着一种强烈的穿透力,霎时间大殿里变得鸦雀无声。 秦王是众人心目中的战神,年少成名的真英雄,所以这声通报哪怕没有皇帝的声势浩大,但是同样足有强大的震慑力。群臣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殿门,那些坐在大殿较偏僻的的夫人们,也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这名扬天下的战神真容。 冷曦徐徐走进了大家的视线,虽然着装素雅,可那张冠绝天下倾世容颜,让后宫妃嫔大臣夫人都情不自已地失了神,胸口更是怀揣了一个跳动剧烈的心。 他那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向大殿淡然一扫,眸心清清凉凉,宛如一潭幽寂的深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便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众人不禁齐齐一凛。 随着冷曦的缓缓进场,大家才发现他身后跟着一个素雅白衣的女子。 轻移莲步的她,一身素白,却倾泻无边风华,无疑是这红尘中一抹清丽的风景,宛如古玉般美得如此无暇,更如九天玄女般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让天地间仿佛也瞬间黯然失色。 这时无数道视线聚焦到了她身上,群臣再度呆滞,席上的诸多女子的眼神更是蓦然猝变。 端坐在皇后下首的淑贵妃,瞳孔微微一缩,紧紧地抿住了樱唇。 白尔岚也不说话,目不斜视,亦步亦趋地跟着冷曦,在他示意下,先向上位的皇后行了一个礼,便坐到了位于龙椅偏下方左边的位置。 白尔岚刚一坐下,端坐在上位的淑贵妃就忍不住开口了,“今晚是招呼三国使臣的官宴,按规矩只能是三品以上的大臣夫人、皇亲国戚的原配夫人才能随夫出席,怎么秦王你却带着一个贱妾来赴宴?”她道“贱妾”二字咬字十分重,生怕在场的人听不清楚似的。 而端坐在凤位的皇后一听,精致的妆容的脸上也抹上一片疑惑之色,问道:“秦王,这女子是谁?” 冷曦向皇后行了一个礼,道:“回母后,儿臣身旁的女子正是儿臣不日后将要娶进门的王妃—雪姬。” “什么?”淑贵妃冲口而出,众人视线齐刷刷扫向了她。然而今日在场的人实在太多,她心中有火有怒也只能克制,她顿了顿,清可一下嗓子,道:“秦王,本宫可知道此女是按秦王妾室的身份赴宴的。而且秦王贵为皇孙贵胄,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需圣上指婚,按皇室礼仪娶亲。此女无明媒正娶,放在民间也是算是无媒苟合,何况是在宫中。”” 冷曦把目色定在了淑贵妃的身上,眸心尽是幽冷无情的光泽,盯得淑贵妃背脊伤一抹寒意乱窜。他双手一握于胸前,对皇后道:“皇后娘娘明鉴,先皇在世前曾在文武百官许诺,本王的婚事本王可以做主。所以当时年少曾定下的婚事也是本王推翻的。” 这可是话中有话,一语戳中了淑贵妃的心,她那美艳的容颜刹那变得有点扭曲,手上长长的护甲几乎要生生掐断。 谁不知道当年还不是淑贵妃的上官怡然曾经和四皇子冷曦定有娃娃亲,后因先皇驾崩,冷政上位而告吹。而冷政登机不到数月,就以国师预言上官怡是凤命找进了他的后宫,让众人都一度以为命运拆散了一堆苦命鸳鸯。可今天冷曦却当众说道,是自己不愿意娶她,她才变成了冷政的妃子,这可是狠狠打了淑贵妃一把响亮的耳光。 而淑贵妃心里更有个不为人知的心魔,那魔根就是冷曦,她可以“顺应天命”毁婚约进宫当贵妃,但内心深处却不允许冷曦娶妻生子。但是冷曦刚才一句“王妃”却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冷曦不近女色,是因为他尚未到弱冠之年,更是因他忙着建功立业。现在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待在府中,试问哪个男人不动心。 淑贵妃满腹妒火,却不能表露人间,憋得整脸通红。 白尔岚对淑贵妃找茬一点也没有上心,甚至他们的对话,她也没有把眼皮抬一下,端起宫人倒的美酒,正细细品尝。 她那种毫不在乎的态度进入到了淑贵妃的眼帘可就变成了张狂傲慢,淑贵妃的脸色阴沉难看至极,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了。“好大胆!本宫都没有允许你坐下,你竟然已经在喝酒了,你何尝把皇后放在眼中?”淑贵妃直接搬出了皇后做后盾,厉声质问。 白尔岚把酒盏徐徐放下,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再施一礼向着皇后道:“妾来至于深山老林,对宫廷礼节并不知晓,有所错失,请皇后娘娘恕罪。” 姿态不卑不亢,深谷幽兰般从容淡定,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波澜不惊的气度。 众人不禁呆了呆,这那是深山老林而来的野女子,这分明就是世外仙女。 皇后膝下无子,又到了花容失色的年龄,冷政已经有了废后的打算,但碍于皇后外家是根深蒂固的朝中贵族才保住了位份。所以她一向有意拉拢秦王,为了爱屋及乌,她笑着对白尔岚说道:“你叫雪姬是吧?以后都是一家人,就不要拘束。你不懂宫中礼节,哀家就派几个资深的嬷嬷去亲王府教你便是。” 淑贵妃意想不到皇后竟然如此纵容,阴鸷的目光狠狠地盯着白尔岚,正想开口。冷曦却说道:“父皇因意外受伤不能前来赴宴,儿臣代为主持宫宴。”他转身向三国使臣微微施礼,继续说道:“请三国使臣今晚尽兴而归。待父皇伤势好转,必定亲自招待大家。” 三国使臣微微嘘寒问暖,便在席中各怀心思。 八十四、宫宴(二) 宴席间觥筹交错,舞姬伴着较为喜庆的乐曲在翩翩起舞仿佛一只只花蝴蝶在殿中飞来飞去,大臣们都看得不亦说乎。可贵宾席中的三国使臣却各怀心事。 洛桑国代表凌霄公主一副哭丧脸,眼睛里氤氲着慢慢水气幽怨地看着冷曦,好几次有冲动要站起来,生生被旁边坐着的皇兄凌云给压制住。凌云压低声音说道:“你别忘了,这是在夜赢国的宫宴上,你代表的可是我们洛桑国的体面,不要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知女莫若父”在凌云的跟前,可以直接改成“知妹莫若兄”,他握住凌霄的手用力握了握,稳了稳凌霄的心思,徐徐道:“不是还没有成亲嘛,你莫急,皇兄会帮你的。” 凌霄扭过头来,激动地说道:“真的?” “皇兄什么时候骗过你?今晚皇兄就亲笔书信父皇,述说和夜赢国联婚好处,估计不日父皇肯定会派使臣前来。”凌云捏起酒盏轻轻品了一口,酒甚香醇味浓,他脸色颇为陶醉。 凌霄此刻心里仿佛是吞了一颗青梅,酸溜溜的还带着一股涩味,她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冷曦,心烦意乱地说道:“可使臣在来的途中,冷曦哥哥却真娶了那女人可怎么办?” 凌云却是云淡风轻地飘出一句:“不忍则乱大谋。相信皇兄,我会帮你达成心愿的,只是今晚你就乖乖地做好你洛桑国公主的本分。” 凌霄着重地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皇兄。臣妹就静待佳音。”她口上虽是这样说,可是看见冷曦为白尔岚夹菜,她的心中醋意四溢,桌底下的裙角都被她生生捏出了许多道褶子。凌云见凌霄坐立不安,安了个名堂让她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宫驿休息了。 南粤国的使臣毕瑜也同坐左上座,楼兰国的使臣羽洛坐右上座与秦王相邻,较为神秘,一直是黑纱蒙面,却是楼兰国最为尊贵的圣女。 毕瑜可是南粤国舌战群儒谋略无双的谋臣,穿得芙蓉风雅,生得也算俊朗不凡,谈吐举止也算翩翩有度。他执起酒盏徐徐站了起来,对身旁的冷曦一敬,道:“鄙人就在这敬战神一杯。”随后他便一饮而尽。 冷曦回:“本王何德何能被闻名天下的谋臣直称战神,毕使臣过誉了。”话音刚下,他便回敬了一杯。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羽洛竟然发声,还是一缕清澈宛若的女声,听声音估计也就是花样年华的年纪。白尔岚一直没有忘记在万庆楼曾与她曾遥遥相望,那时对这神秘的女子,她便有强烈的好奇,所以羽洛发话,她立马侧头好好聆听。 “两位又何必谦虚,一个能辩天下无敌手,一个战遍天下无敌手,都是该配美名。” 冷曦对羽洛说道:“圣女乃是楼兰国最受人尊敬的人,这次专门来到了我国,真是荣幸之极。” 羽洛看着冷曦,眼睛里仿佛浮着一层淡淡却挥之不去的雾气,将她那淡蓝的瞳孔更增添了一些神秘。她张嘴缓缓道:“吾国本与汝本就是国河水不犯井水,更没有任何交集,本来无需前来汝国,只是本司在数月前曾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这里将出一个关系吾国的人,所以前来查看。” 冷曦顿了顿,他意想不到这外表神秘的圣女,说话不带转弯抹角的,直接就把来的目的说的一清二楚,只是他心中还在掂量着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酒也不知道是否喝多了,白尔岚越发觉得眼前羽洛美丽动人,还倍感亲切。她不禁感叹地说道:“你的眼睛真漂亮,仿佛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石一般。” 羽洛对上白尔岚的视线,出人意表地说道:“姑娘也是本司见过最漂亮的人,可否在宴后与本司一聚?” 白尔岚连连点头,不假思索地回:“自然是好的。” 凌云也趁机插了一句,“只是刚见,圣女便与秦王的准王妃惺惺相惜了,果然就是缘分啊。” “是的,就算本没有这番的缘分。本司也会造一段缘分。”羽洛说得这般随意,却字字都让在场的人推敲许久。 此时一个宫女换了一瓶新的酒水为白尔岚的杯子灌满,她刚执起杯子,便听冷曦道:“酒水伤身,勿饮多。” 白尔岚心想,古时的酒都没有好好蒸馏,纯度不高,就算我喝一埕酒,估计也不会倒。不过嘛。冷面王如此关心我,也算是难得。就凭他一句,她倍感心情愉悦,道:“无妨!”她心情好,自然开怀,一杯下肚,杯中半滴不剩。 这样的宫宴就在歌舞升平中完毕,妃嫔皇室宗亲文武百官等都相继散席,而三国使臣却和冷曦相谈甚欢,并没有离席的意欲。可这时白尔岚体内像是烧着一把火,全身被烘得滚烫异常,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了。 冷曦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凑在她耳边,低语:“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感觉非常不舒服。我怕我会打回原型,如果在宫中显原型,可会连累你。要不你帮忙找一间房间让我运功尝试补灵力?”白尔岚感到口干舌燥,说起话来也变得有气无力了。 冷曦忽然起来对着三国使臣说道:“雪姬突感不适,本王需要领她回去,今天就到此为此,来日本王肯定登门道歉。” 大家看白尔岚神色不对,也适相地起身道谢离去。唯独羽洛盯着白尔岚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移步离开。 冷曦看着行为奇怪的羽洛,问道:“圣女,还有事?” 羽洛淡蓝的瞳孔笼罩着一重浓浓的雾气,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也不言一语,随即离去。 白尔岚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红,全身火烫,还紧紧捉住冷曦的衣襟不放。 一向处变不惊的冷曦此刻有丝不安,不容多想,直接打横抱起了她,对身旁的宫女说道:“领本王去最近的寝室。” “诺!” 八十五、合欢散 正准备抬脚离去,骑兵营的韩飞将军身穿盔甲,神色仓皇,急匆匆而来,随即单膝跪地对冷曦说道:“秦王,兵营出事了。请随末将前去骑兵营。” 冷曦眉头一聚,道:“什么事?” 韩飞赶紧起身凑到冷曦身边耳语一番,冷曦的脸色越发凝重。 “嗯。本王知道了。你在广阳门等我吧。我稍后便至” “遵命!”韩飞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冷曦跟着宫女把白尔岚安顿在旭日殿里的一个厢房中,临走前还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床中躺着的白尔岚,叮嘱道:“在房中别出去,我把事情处理好立马回来接你。如果真的变成小狐狸了,就好好躲着,等我回来了,再出来。” 白尔岚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心底从未如此渴望着他在身边,她的手向半空伸去,停顿了一下又收回来,违背心意地说道:“去吧,我好歹也是一个狐仙。何须对我唠唠叨叨的,我自会保护自己。”随即她强撑着身体以打坐的姿势坐正,故作要运功的态势,补充了一句:“记得快去快回。” “我让随风在暗处保护你。你就好生休息。我把宫女也遣走了,如果渴了,你就自行倒水,知道吗?”不知怎的,今天冷曦特别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千叮万嘱后才离开。而白尔岚今天也不知道怎的,特别眷念冷曦,他前脚刚走,她的心就空荡荡的,口舌也就更干燥,她目色落至不远处的桌上,是一壶茶水。她舔了舔干干的唇,便趔趄地走了过去,抓起茶壶,也没有试温度就往嘴里灌。 这水灌得急促,她的素白的衣襟衣襟湿了一大片,可是她的身体却越发滚烫,那茶壶里的水仿佛只是杯水车薪,既解不了她口中的干燥,也解救不了她此刻焚身如火的感受。 她动作有点凌乱,把身上那件外袍快速的脱了下来,只剩下那薄如蝉羽的罗衫。或许是凉快多了,她舒了口气,按着宝鼎老人的心法,盘腿而坐。真气开始运至全身,身体的温度慢慢下降。 她心中突有一疑问:这次的感受和以往有所不同,而且身上灵力满满的,何止于突然全身不适。难道……有人向我下毒了? 这个念头刚萌,一声“咿呀”的声音响起。白尔岚立马钻进了被窝中,侧身躺着。她悄悄睁开眼睛,一抹明黄色便刺入了她的眼眸中。 经过运功,她的身体状况早就恢复的七七八八,可她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静观其变。她想看看这老家伙究竟意欲何为。 冷政蹑手蹑脚地往里走了几步,压低声线对旁边的李公公问道:“不是说西域进贡的合欢散很厉害吗?只要摄取一丝,就会失去神志,欲找异性结合才能缓解身上的灼热之感。怎么,朕看雪姬只是安睡,并没有发病的样子?” 李公公也不知道是否做惯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走起路来也像一只鬼魅似的无声无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床前,细细瞧着床上的白尔岚。 他心里也慌,脸色虽绯红不退,可呼吸平顺。这怎么可能呀,这合欢散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次次显效快,为什么这次不灵了? 李公公赶紧退到了冷政的身边,稳了稳心神,说道:“陛下,这雪姬刚才在旭日殿确实已经陷入吃了合欢散的症状。而合欢散又是无解的毒药,必须男女交合才能纾解身体灼烧之感。奴才也不明白为什么雪姬此刻为何还不发作。可能。。。”他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可能这雪姬的体质有点不寻常,发作时间较迟吧。奴才看她已经昏睡了,陛下现在行周公之礼也是可以的。” 冷政蹙着眉,有点不高兴,道:“她不发作,就如同一条死尸一样躺在床上,少了很多床笫间的乐趣。哎,不过看在她长得天香国色的份上,朕就服侍服侍她吧。宏德,来,为朕宽衣。” “春宵一刻值千金。奴才现在就为陛下宽衣。”李公公动作利索,很快就帮冷朕脱剩下一件单衣。 冷政盯着床上的白尔岚,早就急不可耐了,巴不得立刻冲上去来一场翻云覆雨,可是他心中还有一条刺,他转过头,脸色凝重地问道:“那家伙不会突然杀回来吧?” 李公公似乎对自己阴谋诡计自在必得,带着一抹奸笑说道:“怎么会!陛下大可放心,秦王最重视赤炎军的将士,现在他的得力副手赵峥出事了,他怎么能不着急。他赶去骑兵营救下赵峥,再赶回皇宫,一来一回都要三个时辰,到时候陛下和雪姬早已米已成炊了。所谓家丑不能外扬,秦王也只能哑口吃黄连,更奈何不了陛下。” “那就好,那就好!”冷政欢喜地说道完,就兴冲冲地往床走去。李公公见状也快速走出厢房严严实实地带上了门。 白尔岚现在可是满腹怒火,她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一个昏君能昏庸到窥视自己儿子的姬妾,而不择手段地陷害忠良来达到目的。此人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她掌心已经运起了一股灵力,她想着,你就来吧,你还没有接近我,我就可以把你打至半残。 冷政拿着锦被的一角正欲掀开,门就被撞开了。冷政整个人都傻眼了,门外站着的竟是他最喜欢的皇子---冷天昊。 冷天昊看见冷政在,表情划过一丝失望,然后整张脸都蹦得紧紧的,行了跪礼,道:“父皇万安!” 给自己儿子撞破“好事”,冷政自然心虚至极,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质问着:“你怎么在这?今晚的宫宴,你不是称有病不来了吗?怎么宫宴散了,你却来了?” 冷天昊反问:“那父皇为什么会在此?恕儿臣直言,这个时辰父皇不该在自己寝殿,或者妃嫔的寝殿中休息吗?” “大胆!竟然敢质问朕?”冷政一声呵斥如雷震儿,冷天昊却不惊不慌,他的眼神毫无畏惧地迎上了冷政做贼心虚的眼眸。 八十六、云波诡谲(一) 冷天昊面对冷政的老羞成怒,镇定自若地说道:“皇兄临去出宫前,派人请儿臣前来领皇妃回秦王府。所以儿臣就来了。” “雪姬是你皇兄的妃子,这三更半夜的,难道你就不会去避嫌?”冷政说这话简直就是拿起竹竿打自己的脚。 冷天昊冷笑了一下,道:“父皇不也不避嫌,还在这凉风习习的季节,穿着一件单衣在这房中吗?”他顿了顿,看冷政哑口无言,继续反问:“父皇,你就这么关怀你的儿媳,在这夜深时刻也开探望她吗?如果雪姬知道父皇如此重视她,她肯定会感恩戴德的。” 那句话中“儿媳”二字可是咬字特别的重,就像一巴大耳光直打冷政的脸。而这句话讽刺意味也足够浓厚的,让冷政羞愧难当。 “朕已确认雪姬并无大碍了,你领她回去吧。”然后他头也不回,外袍也没有穿上,就落荒而逃了。 冷天昊看冷政已经离去,赶紧跑到了床边,他赶紧摇着白尔岚的肩,心急如焚地喊着:“尔岚尔岚,你怎么了?” 白尔岚睁开眼,噗呲一声笑,冷天昊傻眼了,不是说她中父皇的合欢散,怎么眼前的她好端端的? 白尔岚裹着被子缓缓坐起来,命令道:“转过身去。” 冷天昊像一个孩子乖乖地转过身子,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有人告诉我,你中了父皇的合欢散,我就快马加鞭地从府上赶来了。可我见你好似并没有中毒。” 白尔岚迅速穿上地上的外袍,语气凝重道:“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放心。是随风去告诉你,我出事了吗?” 冷天昊摇了摇头,“不是,是有一个神秘人给了一封信让下人叫给我。上面说道你中了父皇的合欢散正在旭日殿的东厢房中,让我过来拯救。还着重写到。。。写到。。。”他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脸色还越了越红。 白尔岚转到他身前,用那双闪亮的大眼盯着他,“写到什么?” 被这样纯净无邪的眼眸盯住,冷天昊心中更觉得无地自容,他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可他还是对白尔岚说出了真话。 “写到合欢散是一种无解的情药,如果不能于异性及时交合,那就会五孔流血毒发身亡。他说与其让父皇得逞,还不如我来去救你。”冷天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哦,你也想乘人之危吗?”白尔岚慢条斯理地问道。 冷天昊猛然抬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确实喜欢你,但是我不屑这种非君子所为。可是。。。可是想到你会因为合欢散而死去,我就情愿我去做这个恶人。我曾想过,如果因为这样你恨我,皇兄恨我,我就认了。我只求你能平安无事。” “你说这话倒是真诚。”白尔岚陷入了沉思,须臾才说道:“又是谁给你写匿名信?而且冷曦不是派随风保护我吗?怎么刚才进来救我的不是随风而是你。这都是一个个疑点。” “随风?我没有见着随风。”冷天昊看白尔岚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中也放下了心头大石,可她的这番话也使他惊得一身冷汗,道:“按你这样说,有人利用我去阻扰父皇,让我不仅得罪了父皇,也得罪了皇兄,两面不是人,而她或许还能从中得到渔人之利。这人会谁?” 白尔岚转了转眼珠,心中已经略有想法了。她拍了一下冷天昊的肩膀,“你不是来领我回府的吗?现在就走吧。我可不想留在这波云诡谲的宫中。” 马车穿过官雀大道很快就到了秦王府。大门竟然开着,好几个仆人已经在那等候着了,其中就有穿着黑衣的随风。 白尔岚见着他,就好不客气的质问着:“你家主子不是要你好好保护我吗?怎么在这危险关头却不见你啊?” 随风颌首一揖道:“回夫人,其实随风一直在门外守着,本想着等那老太监一离去,随风就从窗户潜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圣上打晕,把夫人救出,可这个时候,四殿下不是来了吗?属下也就不好闯入争了陛下英雄救美的美名啊。” 随风说的头头是道,一旁冷天昊却又红了脸庞。白尔岚瞧了瞧冷天昊,心中想着:果然还是个小孩,人家玩笑一句,就红了脸。 “随我进去吧。”白尔岚现在颇有女主人的风范,领着随风和冷天昊就到了客室。 白尔岚畅快淋漓地喝了一杯水后,就问随风:“你家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殿下,估计一时三刻也回不来。”随风答。 冷天昊一旁不解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赤焰军的赵峥出事了。大理寺的李大人带着一队人马围了骑兵营,还指控赵将军私吞军饷,要送去大理寺审办。可军饷一向经由殿下处理,这不就是硬塞一个罪名给将军和殿下吗。所以殿下就马不停蹄地赶回骑兵营,看看这李大人搞的是什么花样。” 白尔岚说道:“夜赢国的法律就这般混乱吗?可以随便诬告将军和王爷?” 冷天昊表情严肃,说道:“法律是夜赢国的先贤经过一代代的努力完成的,哪会混乱,只是当权人混乱,它才乱了。” “哼!明白了!你那个昏庸的父皇下的旨吧!”白尔岚冷哼一下。 冷天昊不可置否地点了点,略有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真的无颜对你了。” “关你什么事嘛!不过说句实话,你父皇真是昏庸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知道先皇帝怎么就选中了你父皇继承帝位,他可真是瞎了眼了。”白尔岚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 “尔岚,你有所不知,皇爷爷是有意把帝位传给三皇兄的。可是一向都有子承父业,没有孙承爷业,所以皇爷爷把皇位先传给了父皇,可是控制兵权的虎符却给了皇兄。” “那你爷爷也不傻,知道你父皇是个不成气候的人,还留了虎符给你皇兄。”白尔岚再喝了一杯茶,心里为冷曦感到了一阵阵难过。 这个晚上,冷天昊说了很多事情给白尔岚听,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冷曦才带着倦色回来,他看见白尔岚平安无事地在客室中和冷天昊说着话,冷冷地撂下一句:“天昊该回去了。”他便直径走会自己寝室。 白尔岚还心中腹诽了他好多遍,怎么也不知问问我怎么样啊。果然就是一个冷面王。 八十七、云波诡谲(二) 栖凤宫中,陶瓷破碎的声音一阵阵此起披伏,好几个宫女已经被打出了门外,她们正浑身颤抖地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去。卢公公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房间,走到淑贵妃的身边,唯唯诺诺道:“娘娘,别生气啊,这可是会坏身子的。” 也许是因为累了,或者是房中可是摔的东西已经摔没了。她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贵妃椅上喘着气。卢功公公立马去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端了上去,道:“娘娘,请喝茶。” 淑贵妃正口干舌燥,拿起茶便一饮而尽。 “本宫这计谋本来可以一石三鸟的,现在却让这妖女大模厮样地离开宫中,真是气死本宫了。”淑贵妃的手捏紧了贵妃椅的把手。 冷曦一直都是淑贵妃上官怡的心魔,这个心魔是挥之不去,只会让她越陷越深。她让宫女用沸水泼向白尔岚,是想发泄心中的妒火,可她始料不及白尔岚身手敏捷避开,还误伤了皇上冷政。之后她发现冷政看上了白尔岚,还用那下三滥是手段下药,她便将计就计。 白尔岚长得天姿国色不能留在冷政身边,这会让她失宠;更加不能让她与冷曦成亲,这会让她心痛。而不巧她又查出四皇子冷天昊和白尔岚有一段交情,她便送了一封匿名信去给他,果不出其料,他来了,还顶撞了冷政。本来一切都按着淑贵妃的剧本来,最得宠信的皇子会因此失宠,讨厌的女人会因此失贞,只是后面故事的发展却让她的阴谋落空。 “西域合欢散不是无药可解吗?怎么她能全身而退?”淑贵妃抿紧了嘴。 卢公公对这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蹙着眉回答:“奴才明明看雪姬在殿中已有中毒迹显,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后来却什么事都没有。” “冷哥哥这次真的会和这妖女成亲?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真的会做秦王的王妃?”淑贵妃不甘心,明明她才是冷曦名正言顺的王妃,都是那个色老头把她收进了后宫。一想到冷政的嘴脸,淑贵妃就一阵恶心,可胃部只是一阵翻山倒海,喉咙却什么没有呕出。卢公公请来太医一把脉,竟然是有喜了。她等了这一个时机很久了,她需要一个皇子抓在手中,最后变成太子,然后完成她的美梦,冷曦是摄政王,她是太后,永远在一起。所以,白尔岚不能留。 亲王府中,宝鼎老人瞧了瞧白尔岚就说道:“谁给你下这么阴险的毒物?好在你也不是凡人,不然你肯定被啃得骨头也没有剩。你身上虽然还有一点余毒,不过经过你的运功,很快就会排出体外的。” 白尔岚撑着脑袋,看着宝鼎老人,说道:“冷曦就算偶尔有点腹黑,但也算是一个真君子,可他老爸简直。。。简直。。。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世间怎么有这样的父亲,连自己儿子的媳妇都可以不放过的?” 宝鼎老人轻笑了一声,笃定地说道:“哈哈,冷曦不是冷政的儿子。” “师傅,你又是怎么知道。”白尔岚好奇地追问着。 “冷曦不是一般人,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气息,一般凡人可生不出这样的儿子。” 白尔岚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也是,这种丑得像猪的色老头怎么可能生出这种品貌非凡的儿子。” 宝鼎老人半眯着眼睛,盯着白尔岚,调侃道:“之前你不是很讨厌冷曦吗?怎么现在无端端做了他正牌妃子却没有看你有一点不满呀。” 白尔岚脸一下像火烧般,连忙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嘛,我可要留在这里好好和师傅练功了,到我能摆脱脖子上的捆仙锁,我自然会离开这冷面王。” “哦,这可是典型的口硬心软。”宝鼎老师似乎总能看透白尔岚的心思,她顿时低着头都不敢正眼瞧他,生怕再对上几个眼神,心里头的那些小秘密都给他瞧透了。 宫里宫外难得平静了好几天,这天白尔岚正在房中静心打坐修炼,冷曦派给她的贴身侍女却冒冒失失地冲进房中。 白尔岚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就猜到是那个小萍儿了。“萍儿,我说过你多少次了,进来先敲门。” 小萍儿年纪小,估摸是十一二岁吧,梳着两个双耳鬓,脸圆圆的甚是可爱,她嘟着小嘴,声音如黄莺般清脆道:“夫人,奴婢知错了。只是奴婢知道了一个好消息是关于夫人的,就忍不住想第一时间告诉夫人。由于急促连门都忘记敲了。奴婢下次肯定改,夫人别生气。” 白尔岚也大不了她多少,平常也当她是妹妹一般,所以萍儿口口道着夫人奴婢,是只心里就觉白尔岚像一个大姐姐一般,行为举止还带着一股般天真烂漫。 白尔岚轻轻抚摸着小萍儿的头,轻轻道:“什么事值得高兴的?”从那天宫宴回来后,冷曦就不让她出门了,她现在除了在秦王府修炼外,就无所事事,她正不高兴着了。 “王爷,他…他…”小萍儿一时激动,舌头似乎被绕住了,“他”了两声还没有说出正题。 “说清楚。”白尔岚道。 “王爷把夫人的更贴送去内务府了,国师大人也看了,说是八字是天造地设,黄道吉日也一并选好了,下个月初一夫人就正式成为王妃了。”小萍儿似乎比白尔岚还要开心,说完后还兴高采烈地蹦了几下。 “更贴啊。”白尔岚心想,冷曦又怎么知道她的时辰八字。估计也是瞎弄出来的。 小萍儿看白尔岚表面没有什么表情,就奇怪了。“夫人不高兴吗?” “没有不高兴,只是这些天困在王府有点无聊。”白尔岚只是觉得这种虚假的婚姻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或许不久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冷曦和这里的一切也只是过眼云烟。 “那也没有办法啊,王爷又下了禁令,夫人现在是哪都不能去。”小萍儿无奈地回答。 白尔岚却猛然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他不给我出去,我就不能出去了吗?真是奇了怪了。” 八十八、偷走出去 白尔岚要萍儿找来了一套素色男装换上,再把乌黑的秀发高高扎成一个发鬓,用一个银质发冠固定,精致的五官,唇色如樱,肤色胜雪,那双如黑曜石般的深瞳闪烁着妖冶的光芒。萍儿就算知道眼前的是夫人,心中也不免为之一动。 看上去俊秀非凡的白尔岚,还手执一把折扇,嘴角轻勾,有种未语先含三分笑的意味。她看着盯着自己看的萍儿脸颊渲上了红晕,就特意弯下身子,用那纤细白皙的手勾起了萍儿的下巴,故作挑逗地说道:“美人,你觉得官人这身打扮如何啊?” 萍儿羞红了脸,用双手盖住了小脸,羞答答地说道:“夫人,你怎么这样坏!” 白尔岚用折扇拨开萍儿的双手,说道:“我不就是换了一件男装而已,你就把脸红成这样了,这可不行啊!” 萍儿鼓着腮说道:“还不是因为夫人实在太好看了。以前我一直觉得王爷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子,今日见夫人这一身打扮,才发现夫人可以和王爷平分秋色了,京城的女子见了夫人肯定会一见倾慕了。” “你的嘴巴可真甜。好了,你也换上我的衣服吧!”白尔岚把樟木架子上去下裙子递给了萍儿。 萍儿接过裙子,却一脸懵逼,十分不解地问道:“夫人,为什么要萍儿换上夫人的衣服呢?” 白尔岚凑到他耳边,说道:“因为你要扮成我呀,不然我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出王府透透风。” 萍儿吓得瞪大了眼睛,嚷道:“夫人,请别和奴婢说笑,给王爷发现,奴婢肯定死定了。” 白尔岚双手放在了萍儿肩上,说道:“没事的!你就穿着我的衣服,躺在床上装睡觉就可以了。我两三个时辰就会回来的。” “真的么?”萍儿憋着嘴问道。 “肯定不骗你。为了争取时间,我也不和你多说了,记得要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别动。”话音未下,白尔岚已经打开了房门,探出脑袋,左右探了一下,就溜了出去。 白尔岚这几天在秦王府里勤加修炼,灵力与日俱增,一般小术法也应用得得心应手。她轻而易举就能越过高墙,落在了府外。 她呼了一口自由的空气,突然有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感觉。她昂头阔步就走在了官雀大街上。她的样貌实在养颜,走到哪都吸引了一大堆少女少妇甚至年过花甲的老妇的目光,这可是三到八十岁的女人全通吃的颜值呀! 在大街上走了不过百米,她已经帮五六个少女捡到了手帕。她都被弄糊涂了,怎么今天京城中的人变得如此马大哈的。 丝帕捡得多,连着归还的时候给少女攀谈的过程,白尔岚也被弄得有点疲惫,她随意找了一家茶楼就躲了进去。刚一进去,就遇到一个穿着光鲜的男人正刁难着在这里卖艺的父女俩。 女孩大约是十四五岁吧,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服,梳着着双耳鬓,五官长得甚是精致,尤其那鼻子又挺又小巧,唯独可惜那双大眼空洞无神的。她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袖,怯懦懦地站在他身后,含着泪低着头。 他父亲也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了,手上拿着那二胡还在微微颤抖。他的眼眶中已经有着满满的眼泪在打转,口齿因为恐惧已经有点不清地说道:“官人,小女真的不会唱‘百凤鸣’,这样吧,我们为官人走一首‘凤求凰’可以吗?” 那恶霸一把抓来了身材娇小的女孩,女孩站不稳一下扑倒了他的怀中,他用那脸蹭了蹭了她那白皙的小脸,无赖地说道:“本大爷就喜欢百凤鸣,如果你女儿唱不出来就是技艺不精,你们也别卖唱了,索性把你女儿卖给我罢了。” 女孩虽然害怕,但是她还是在他怀中剧烈挣扎,大声说道:“奴家绝对不会唱那种艳俗的青楼之歌。” “好丫头,你不唱行,大爷就领你上客房做别的事情快活快活。”男子当着众人的面厚颜无耻地说道。 那老人一听,脚一软吓到在地上,连连磕,地说道:“我女儿还没有及笄啊,而且我女儿是瞎子。请大爷官爷高抬贵手吧。” “就凭你女儿长得如此娇俏,本大爷就不在乎你女儿是瞎子。”女孩在恶霸怀中拼命挣扎,可无奈男子体壮力大,小女孩被禁锢在他怀中不能动弹。 老人哭丧着脸环视着在场的人,希望会有人替身而出。可是在场的人都选择视而不见,那小二还装得很忙碌,一眼也没有瞧这父女。 白尔岚最讨厌这种登徒浪子了,她正要上前阻止,一个小二就把她按住了,他压低声音说道:“小哥,你还是不要蹚这蹚浑水了。那男子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淑贵妃的哥哥上官鸿。” 白尔岚忿忿不平地回:“那就可恃强凌弱吗?” “小哥,你看。”小二用手一指茶楼的另一端,好几个打手打扮的壮士正盯着那对父女,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那是上官鸿的跟班。你长得如此文弱,哪够这班人打啊。就算你真的武功高强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可是这里的东西却是会被打得破破烂烂的,这样老板肯定把罪责归咎于我们,我们这个月的工钱肯定会扣去,我家老母还等着我这个月的工钱买药了。请小哥高抬贵手吧。” 白尔岚一看小二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于心不忍,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她心想:就算不能明刀明枪,我也可以整那上官鸿。她走到茶楼的一角坐下,手中捏起一个手决,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上官鸿,口中喃喃而语。 突然,上官鸿就惊叫起来了,无他的,他屁x股无缘无故着起了火,火势还挺旺的,烧得如火如荼。他一边扯高嗓子叫得呼天抢地,一边在茶楼里乱窜,大家都被吓得鸡飞狗跳的。那父女俩也趁乱拿起自己的东西急急忙忙逃出了茶楼。 八十九、凭空出现的相鎏 白尔岚坐在角落里,正拿着茶水“隔岸观火”,可上官鸿就像滚油里的泥鳅,上蹿下跳,还叫的撕心裂肺的。她没忍住吧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看着这只“火鸡”笑得前仰后翻的。后来上官鸿的跟班把一盆水直接泼到了他的身上,他屁x股上的火才被扑灭了,而他也成了一只烧焦屁x股的落汤鸡,直接晕倒了地上,给那几个大汉扛回去。 白尔岚觉得没意思,嘟囔了一句:“我这次真是便宜了他了。” “他的屁x股都被烧得焦脆了,估计半年也下不了床。这还算便宜啊。雪姬,看来你没有像仙界传闻那样泽心仁厚。不过嘛,本尊就是喜欢这种小辣椒。”声音魅惑又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声线。 怎么这样似曾相似,白尔岚不安地侧过了头。顿时,她像被旱天雷打中了天灵盖,整个人都傻了。她瞪大的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口张得大大的,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那人穿着一袭红衣,漆黑如瀑布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额前几缕发丝落在眼梢处带着一种不羁的风。淡紫色的眼眸藏着一种道不明的魅惑,一双杏眼仿若花色地定定看着白尔岚。 好半天,白尔岚才从口中挤出了两字:“相鎏。” “看来雪姬殿下还是好好把本尊给记住了。本尊今天就是领殿下回去完婚的。”相鎏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度邪魅的笑容,然后向白尔岚抛了一个媚眼。 “完你个屁。”白尔岚回过神来,欲想拔腿就要跑。可是她刚一站起来,全身就好似被水泥覆盖直接石化,全身除了眼珠子,其他部位根本不能动。 “怎么不走了?”相鎏转到了白尔岚的跟前,玩味地打量了她的一番,“雪姬果然就是仙界第一美女啊。哪怕穿着男装也别有一番风情。本尊的幽冥府就缺这样的美人。” 白尔岚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相鎏,心中骂了他千万回:你别痴心妄想,我才不会嫁给你了。 相鎏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用手指弹了她额间一下,“反抗无效。”随即他便如上次这般扛起了她,她又被倒吊在他身后了。 相鎏扛着她便堂而皇之地走出茶楼,一袭红衣潋滟,一袭白衣冰清,两人容貌也是绝顶绝的美丽,周围的人都看得要掉眼珠子了。 “你这次逃不掉了。本尊这次就要把你抓回去当幽冥女主。”相鎏得意地说着。 事到如今,白尔岚可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我就留在秦王府好好修炼,就算被那相鎏找着了,还有师傅照着啊,不至于这么容易就给他绑了。 她闭起了眼睛,既绝望又心灰意冷。 然而就在他俩踏出了茶楼,便听见耳边“嗖嗖”几声。刹那间,刚猛飓风从她身边卷过,凌厉的剑气还把她的银冠削去,一头乌发如水墨染满了众人的眼眸。顿时街上都惊呼了起来,“拿白衣男子原来是一个女子?” 冷曦!白尔岚心头掠过第一个想法。 她睁开眼睛,虽然倒挂在相鎏的身上,但还是能清晰地瞧见了冷曦的样子,她又惊又喜,心中重燃希望。 相鎏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冷曦的几次攻击,后跳了几步远离了他。 冷曦站在了大街的中央,衣襟随风飞舞,宛如挥动的双翅,绸缎般的长发被吹散,垂在脸颊两侧,令他玲珑精致的五官显出了一种肃杀的美。 “放了本王的妃子。”他衣袖轻扬,手执长剑,指着相鎏。他红唇微启,凤眼中尽是凌冽的杀意。 相鎏故意侧着耳朵,说道:“啊?你说什么?” “难道你是聋子?本王再说一次,放开本王的妃子,不然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冷曦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 “你的妃子?这可是本君看中的女人,本尊又怎么会拱手相让呢?”相鎏咧嘴一笑,字里行间全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凌厉。 “那就不要怪本王无情了。”冷曦猛然一跳,凌空旋转向着相鎏袭来。 相鎏避而不挡,右手手心运起了一股浑厚的魔球。 那可是在白尔岚眼皮底下啊,她知道幽冥魔尊的威力,如果那魔球打在了冷曦的身上,那不是死了这么简单,那会灰飞烟灭的。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白尔岚冲破了相鎏的法术禁锢,她一掌打到了相鎏的背脊梁,然后一跃而起,腾空扑去冷曦身上。而由于相鎏中了白尔岚一击,魔球也就打偏,从白尔岚左肩擦过,打到了不远处的地方,发出了一个强大的光波。 而扑在冷曦身上的白尔岚也吐出了一口鲜血。冷曦焦急地说道:“你是傻子吗?挡在我身前干嘛。” 白尔岚抹了抹口角血沫,道:“你才是傻子,你没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吗?你中了他的魔球,你就不用做人了。” 冷曦严厉地道了一声:“本王可不准你为本王受伤,知道吗?” 而另一边的相鎏,脸部则肌肉全部都皱在一起了,似乎白尔岚刚才的一掌给了他要命一击。可白尔岚那一掌打在他身上只是不痛不痒,他的痛苦表情只是来源于他在众目睽睽在凡人面前使用了法术。 在魔界,冥界,仙界,妖界都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视事情的严重性,而决定是否会受天惩。他一想到那厉害旱天雷,他就不禁打了一个颤抖,心里嘀咕着,本尊才刚刚接受了十个天雷进入无魔期,可不想再受一次雷劫了。 他用尽身上的灵力念了一个咒,从他为中心起了一个光波,在光波中的人全部倒下在地上,而刚才被魔球破坏的东西也恢复如初。 白尔岚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急忙撑起身体,对着相鎏慌张地问着:“魔尊,你不会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你当本尊是杀人狂魔啊,本尊只是让他们睡去,然后忘却刚才发生的一切。”相鎏看向冷曦,道:“小子,本尊今天就放了你。雪姬就暂时待在你身边,可是不久本尊就会把她接走。” 冷曦扶着白尔岚,毫无怯意地瞪着相鎏,“本王等着你,可本王是不会放手的。” 相鎏冷笑了一声,“好一个不怕死的凡人。”一股黑烟起,相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九十、刺杀 白尔岚环顾了一下马车内的装潢,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十分节俭,府中只有双轮马车吗?现在哪弄来这么一轮豪华的马车。” “向天昊借的。”冷曦回答。 马车很宽敝,白尔岚就坐在铺就着一张雪白柔软的山羊皮的上面。车间的中央还放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鼎兽纹香炉,袅袅升起一缕青烟,带着一股有着果香的味道,让人闻了倍感舒服。 冷曦正坐在白尔岚的对面,蹙着眉定定地凝视着她,担忧地询问着:“你的伤还好吗?” “我可是狐仙,又怎么会有事呢?”白尔岚为了证明自己好得很,还来了一个扩胸运动。怎么她高估了自己,因内伤涌动,她连连咳了几声,最后一下还咳出了血丝。她见掌中手帕有血,立马把手帕塞回到了衣襟,再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外面的风景,说道:“今天天气挺不错的。” 话音未下,猛地一张大手就搂住了白尔岚的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头已经妥妥枕在了冷曦的怀中。 白尔岚心中一怔,他刚才明明不是坐在对面吗?什么时候跑到我这边了?而且这姿势也太暧昧了,这不是给他占便宜嘛! 白尔岚挣扎着要逃开冷曦的怀抱,可他按着她的肩膀的手力度一重,声音温柔却细腻道:“乖,别动。” 那声音像一个魔咒轻飘飘地吹到了她的耳腔,让她浑身酥软的,忘记了挣扎,笑声嘟噜着:“我又不是你的宠物,叫什么乖嘛。” “你受伤了,就别乱动。”冷曦摆弄了一下白尔岚的姿势,让她更舒服地依靠在自己的身上,接着说道:“那个人是谁?” “他?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我的坐骑熟湖说,他是幽冥魔尊,叫相鎏。灵力很是强大。不过就是因为他,我才受伤变成了小狐狸,让你带了回府上。”白尔岚一想到那个家伙,就恨得牙齿“咯咯”响。 “原来他不是仙,是魔。难怪长得如此妖媚。”冷曦语气中透露着重重不屑和厌恨。“他估计还会找你麻烦。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要捉你回去捉‘压寨夫人’。” “他有病的,第一见我的时候,就要把我掳走,我反抗不从,就被他的捆仙锁给绑住,要不是天上来了一通旱天雷,估计现在我正在幽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白尔岚越说越来气,气急攻心,她有连连剧烈咳嗦了几声。 冷曦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别怕,我在。” 白尔岚抬眸瞧了他一眼,仪表翩翩聚美不凡,可是这有屁用,哪怕他人间武功盖世,也挡不住这幽冥魔尊吧。 白尔岚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区区凡人如何抵挡幽冥魔尊,如果他刚才不是放了我们,估计现在我们都身首异处了。你也别管我了,我要尽快逃命去。” “你就这样小瞧我?”冷曦不满地说道。 “不是小瞧你,我只是说实话。我做人还是有原则的,我可不想连累无辜。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就连夜逃走。”白尔岚已经下定决定了。 “你别傻了,他是魔尊,找你估计是易如反掌。”冷曦一语道破了关键。 “我逃回青丘就好了。”白尔岚说完这句后,就有点发愣了,青丘是一个秘境,自己现在的法力只是当初雪姬的十分之一,没有强灵力做后盾,我如果开启青丘之门,我哪还能找到帮手啊。 虽然只是一瞬之间,可冷曦也是瞧见了白尔岚的表情变换,“本王看你能回去早就回去了,何必一直留在秦王府。你大可放心,本王可不怕那魔尊,大不了就打一架。”冷曦毫无畏惧的话语,让白尔岚红了眼睛,虽然是萍水相逢,虽然刚认识的时候他确实腹黑,可是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挺仗义的。 白尔岚吧唧吧唧擦了擦眼角的泪,坐直身体,拍了拍冷曦肩膀,郑重地说道:“仗义。” 冷曦头上飘过三条黑线,这女人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然得出的感受是仗义? 突然,马车急刹,冷曦抱着白尔岚因惯性向前跌去,身体正好撞到了矮几上再跌到地上。白尔岚抬眸看着冷曦眉头紧皱,冷汗满额,就猜到刚才那一撞有多疼了。 冷曦也不吭一声,扶起白尔岚,抓起身边的利剑就跳出车厢。白尔岚也探出了身子,车夫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马车四周被统一穿着黑衣服,蒙着面的刺客包围。 我今天倒了什么大霉?刚遇到相鎏,现在遇刺客!白尔岚倒吸一口冷气,暗叹了一声,也跳出了车厢。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冷曦命令道。 “区区几个凡人上不了我的。反而你刚才抓剑的手撞到了矮几,估计也收了伤。” “那区区几个刺客也上不了我。你竟然受了内伤,就别用灵力了。”冷曦撂下一句,就从剑套出拔出剑刃,向着剑客冲去。 秦王府在皇宫的东南面,这一片区基本都是皇孙贵胄的住处,每一户都相隔甚远,平常也甚少外人经过此处,所以在这去往秦王府的必经之路上,只有高墙,并没有人迹。 冷曦一人敌十,剑刃还没有刺进刺客的心脏,周围的剑气已经伤到了他们几分。白尔岚可是看得目瞪口呆,比起清晨看冷曦练武,这场决斗可谓精彩绝伦,如果不是他们正在被追杀,估计她拍着手,连连叫好。 只见冷曦一个转身,回旋一踢,刺客手中的剑就被踢落,然后手中的剑刮向刺客胸部,对,是刮,不是刺。看来冷曦还想留一个活口,不过就算是刮过,刺客的胸口已经被刮出了一道大血口,又被冷曦一脚踢中腹部,刺客便倒地不醒了。 白尔岚见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想到,可是真疼啊。 不出一会儿,本来十个人的刺客,就倒地了三个,其余的七个也身上带伤,还连连后退。 “怎么样?还想打吗?”冷曦那黑曜石般的眼眸带着肃杀的冷曦扫过眼前余下的刺客。 刺客中其中一人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撤。”话语间,他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九十一、刺客的来历 说话冷曦绑人的技术就是好,才一会儿工夫就把地上昏死去的几个大男人五花大绑得像大闸蟹一般,扔到车厢中。 “你和本王坐前面吧。”冷曦跳上了驾车的位置。 “行。”白尔岚也不想和那几个刺客一起在车厢中。“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遇见了那个死相鎏,又遇到了刺杀。我在凡间可没有得罪人,那刺杀是冲你来的吧。”白尔岚嘟着嘴说道。 “本王倒觉得不是。刚才本王与刺客周璇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眼睛都是盯着你的。而且本王有种预感,这刺客是宫中派来的。”冷曦若有所思地说着。 “宫中?你老爸不会因得不到,就想把我杀了吧。”白尔岚第一间在脑海中闪过的就是冷政的“猪头”。 冷曦眼神锋利的瞥了白尔岚一眼,道:“他未必是本王的父亲,请你不要说是我老爸。” 白尔岚被瞥得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咕嘟着,这家伙生气的时候,样子可真恐怖呀。 看白尔岚不说话,冷曦语气温和了许多说道:“本王一辈子或许最讨厌就是那个人了。所以你刚才这样说,我才生气的。”冷曦连“本王”也不用了,白尔岚也听得顺耳。 “行,以后我切记,不会再冒犯你了。对了,那你觉得是宫中什么人派刺客来对付我?” “上官怡。”冷曦笃定地说道。 “我们果然想到一块去了。不过那女人对你执念这么深,也是因为你这张脸长得太祸国殃民了。”白尔岚盯着冷曦那精美绝伦的侧脸,细细地欣赏着。 “男人长得好看是没有用的。我反而挺讨厌这张脸。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时候,就会让我想到我的母妃。如果当年我母妃不是拥有绝世容颜,也不会给冷政抓回了府中,做了他的妃子。那我就不用出生在那样的地方。”冷曦说这句话冷冰冰的,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淡淡的苦涩。 “你娘是给抓回去的?不过也是啊,冷政这种人确实能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白尔岚接着惋惜地说道:“你娘一定很美,就这样糟蹋这样的粪便上,真是可惜了。” “母妃生下我不久就撒手人寰了,这对她来说也是最好的解脱了。”说到这,冷曦策了一下马鞭,双马嘶叫了一声,就更快地奔腾了。 凤栖殿中,淑贵妃因为生气正把手中的茶杯砸到了地上,发出“啪啷”一声。卢公公上前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娘娘,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这可是会动胎气的。” “你不想本宫动胎气,就应该把事情办好。怎么花了重金派江湖十个一等一的高手还是徒劳无功?” 卢公公双膝跪在地上请罪:“刺客的头说了,明明瞧见了雪姬假扮男装翻墙外出,本来跟至了一家茶楼,后来她就消失了。再次找寻她的踪影就是上了四皇子的马车。娘娘,你也知道的,四皇子只会那几下三脚猫功夫,身边又没有护卫保护,刺客们就觉得是动手的好时机。怎么知道,从马车里出来的不是四皇子,而是秦王。” “你们做事就是不细致。”淑贵妃大声训斥。 卢公公连连磕头道:“娘娘教训的是。” “现在最棘手的是有三名刺客在冷曦哥哥的手上,如果给他知道是本宫干的,那可怎么是好?”淑贵妃想到着,眉头便紧锁。 卢公公拍了拍胸口,道:“那娘娘大可放心。奴才用了江湖上的关系托人请的刺客,所以要追查到娘娘身上,就不太可能了。” 淑贵妃舒了口气,道:“那就好。” “娘娘。”卢公公唤了淑贵妃一声,然后又欲言又止。 淑贵妃不耐烦地说道:“怎么?有话就说。” “不过经过这次秦王肯定对雪姬严加保护的。下次动手就更加难了。不然,不然我们就静观其变。”卢公公只盼着主子安全生下皇子宠绝后宫,那他还是继续奴凭主贵,他可不想淑贵妃因为妒忌节外生枝。 淑贵妃听罢,一掌拍到了桌子上。“本宫绝对不能给那个小贱人嫁入秦王府。” 卢公公看淑贵妃妒火焚心,也不敢多言什么,只能唯唯诺诺地说着:“奴才明白了。” 果然经过一天一夜的审问,就算身上已经遍体鳞伤,那三个刺客还是说,他们根本不知道主顾是谁。他们只收到命令,只要杀死秦王府上的雪姬就可以收到黄金一千两。白尔岚对于这个结果却笑了,“原来自己的身价还蛮高的。” 那天过后,除了必要的公事要外出外,冷曦基本都留在了府中。而且他还要白尔岚充当书童的角色。 冷曦在书房处理公文,白尔岚就在一旁手忙脚乱地磨着墨汁。 她刚才一不小心就把水倒多了,现在墨汁变淡了,一时心急就使劲磨墨,那墨汁便四溅开来。白尔岚看着双手,桌子都被弄得脏兮兮的,感叹着:“我现在才深刻感觉到眼圆珠笔,钢笔,甚至铅笔是多好的发明。” “你在嘀咕什么了?如果你好好认真磨墨,就不会弄得到处都是了。”冷曦手执一份公文,在认真地看着,明明眼睛也没有瞧过她这边,却似乎看到她一副狼狈相。 白尔岚扔下墨条,道:“我不干了!明明府上有这么多的丫鬟,侍女凭什么让我服侍你?” “凭什么?你不是本王没有过门的妃子吗?”冷曦回答得也够理直气壮的。 白尔岚跺了跺脚,小脸似火烧一般红地说道:“我可没有答应。而且这明明就是桩假婚姻,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却用这个理由欺负我,这可不公平。” “不公平吗?”冷曦放下了公文,深邃的眼睛看向了白尔岚,说道:“那天是谁说,既然你救了我两次,我就回报回报你。才不过几天就反口了?” 一语中的,白尔岚被哽得无话可说,只能再次执起墨汁继续研墨。 冷曦看着白尔岚嘟着小嘴,不甘心的小样,嘴角微微一勾,道:“你的脸都是墨汁了。” 白尔岚却不是很在乎地说道:“没关系了,等一下我去洗把脸就好。” 九十二、钻狗洞 “作为一个姑娘,怎么可以这么不修边幅。”冷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块纯白的丝帕,准备擦向白尔岚的脸部。 白尔岚条件反射式地把腰往后昂,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一种受到惊吓的声调问道:“你要干嘛?” 冷曦板着脸,语气沉沉地说道:“你是傻子,还是瞎子?本王要帮你擦脸啊?” “帮我擦脸?怎么感觉你的态度更像要揍我的。”白尔岚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冷曦,不禁吞了一下唾沫。 冷曦以闪电不及雷鸣之势用手指在白尔岚的额头上使劲一弹。白尔岚双手捂着自己已经泛红的额头,可怜兮兮地喊道:“哎呀!你干嘛打我?” “你不是说本王更像打你的架势吗?那就打你一下呗!”话语间,冷曦单手抓住了白尔岚的肩膀,右手用丝帕擦拭着她脸上的墨汁。几个拳头的距离,彼此的鼻息宛如一条无形的羽毛拂过俩人的心扉,轻轻的,痒痒的;也像水落深潭,哪怕只是一滴水,也在水面绽起一个涟漪。 白尔岚本想挣脱他的禁锢,可是她此刻整个人都定格了,只因她所有的思绪都停在眼前的人身上。冷曦的眼睛就是一个藏着无数故事的镜子,明明在瞳孔里看得是自己,却不知不觉陷入到了这双眼眸中,想理解眸子的主人,想知道眸子里的故事。 “好了。”冷曦收起丝帕,坐回刚才的座位,聚精会神地看着公文,剩下白尔岚还在原位思绪凌乱。 有些人就是这般不负责,撩动了别人的心,却还能如此处之泰然。 “我还是出去洗洗。”白尔岚确实需要洗洗,用那冷水浇灭那脸上火烧般的感觉。她刚跑出书房,迎面就碰见匆匆而来的刘福,他身后还跟着李公公。李公公见着白尔岚,还一脸逢迎的笑容,恭敬地说道:“奴才见过夫人。” 白尔岚心里咯噔一下,那李公公是冷政身边的心腹,他来这里肯定准没有好事。她停下脚步,礼貌地回了一礼,问道:“李公公是当今圣上的大红人,怎么今天来秦王府了?” “奴才是为陛下传殿下入宫的。”李公公笑着回答。 “竟然要劳李公公传旨意?那这次召见肯定是非常重要的。” “夫人说笑了,陛下每一次召见都是很重要的。”李公公可是每一句话都是笑里藏刀。 “那我就不打扰公公了。”白尔岚下他一揖,就装着回去的样子,转个圈躲到了书房衣角的窗户下,竖起耳朵准备偷听了。 李公公见着冷曦,只是还算客气地道了一声“秦王好”,就一副扯高气扬地说道:“圣上要秦王立马跟奴才去一趟宫中。” “天色将暗,陛下怎么突然召见臣?”冷曦淡淡地说道。 “奴才怎么敢揣测圣意。秦王跟奴才去一趟宫中,不就知晓了。”李公公向冷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容本王换一件衣服。” 李公公瞪着冷曦,语气强硬地说道:“秦王不必了。陛下要秦王立马进宫,不能耽搁。” 秦王诧异地说道:“这么急?” “对,片刻不能耽误,请秦王莫为难奴才,请现在就随奴才走吧。”李公公那个“请”的姿势做得比刚才更加夸张。 “嗯。”冷曦整理一下衣襟,就走出了书房。 冷曦走后,白尔岚就在书房中,坐立不安。那个冷政怎么突然叫冷曦进宫?不会要为难他吧? “想知道,你就跟进宫不就行了。” 白尔岚一扭头就看见神出鬼没的宝鼎老人,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自得地喝着茶。 “对啊,为什么我没有想到。”白尔岚右手握拳拍到了左手掌心,可是想了想,眉毛又皱了起来,道:“可是我怎么进去?” “从狗洞进去。”宝鼎老人突然爆出一句。 白尔岚白了宝鼎老人一眼,说道:“师傅,你别和我说笑了。” “为师可没有和你说笑哦。”宝鼎老人缓缓放下杯盏,道:“你变身成小狐狸,从宫墙的狗洞爬进去不就可以了。” 宝鼎老人说得可是轻巧,可是钻狗洞的不是他啊。 “才不要了。”白尔岚直接否定。 “虽然你的灵力每日都有长进,对付那些御前侍卫也是勉强可以。但是你这样闯进宫,就做不到人不知鬼不觉了。只有你变成小狐狸,以那小巧的身躯跑进宫中,才能掩人耳目。”宝鼎老人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看白尔岚还在踌蹴,继续说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而且你还只是一只小狐狸,有什么不能屈身的。” “行!钻就钻呗!可是我哪知道哪里有狗洞?” “那不就简单吗?你的狐狸鼻子不是比狗鼻子更灵吗?沿着宫墙循着狗味就能找到狗洞。”宝鼎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白尔岚不知怎的就觉得宝鼎老人这话这么带着一种玩味感。 白尔岚不爽地说道:“为了这个冷面王,我这回可真是亏大了,又做了一回狗。” “徒弟,做一回小狗有什么关系,又没有人知道。而且冷曦为你连相鎏也敢得罪,也算是重情重义了。” “师傅,今天怎么总是帮冷曦说话?”白尔岚狐疑地看着宝鼎老人。 宝鼎老人又执起杯盏,一副若无其事地说道:“有吗?为师看是岚儿想多了。好了,冷曦都出去好一会儿了,你也赶紧去吧。” 白尔岚总觉宝鼎老人今天神经兮兮的,可是她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冷政为什么要召见冷曦。她念了一句咒语,一阵青烟笼罩,她就变成了一只白狐狸,跳下窗台就一溜烟跑走了。 本以为狗洞应该是很难找的,怎么才刚到宫墙边,她就循味找都了一个很小的狗洞。她不假思索就钻进洞中,怎知这段时间在秦王府伙食太好了,身材圆润了一圈,尤其是那个臀部,现在正尴尬地卡在洞口出不来。她只能使劲划动着前面的小短腿,好一会儿,她才灰头土脸的从洞中完全爬了出来。 九十三、唇枪舌剑 白尔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钻出狗洞,那小屁x股早就磨损了,那脊梁骨也隐隐作疼。她舔了舔屁x股上摩擦得掉了毛发的部位,心中不禁嘀咕着,这钻狗洞不仅贬低身份,还弄得我周身疼。等冷曦回去以后,一定要他好好补偿我。对,就让他请我吃万庆楼十只烧鸡补偿。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脑瓜仁就开始作疼起来,这里可是不折不扣的皇宫,大小宫殿数不胜数,每座宫殿还有自己的小花园,还不算殿与殿之间的亭台楼阁,宫道也是九曲十八弯的,上次来宫中也是太监带路,她现在也忆不出半分路来了。 她望着逐渐亮起宫灯的建筑物,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想着:就算我的嗅觉极好,可是这里的人和物也多,味道也复杂,我终究是大海捞针啊! 她茫然地站在宫道中,低头嗅着路基,正发愁该往哪里走。就听到整齐的脚步声正向这边而来。她急急忙忙便躲在了一座殿门的红柱阴暗面下。 原来是一个太监领着一群佳人走过。他们一边走,领头的太监就一边着急地催促道:“你们要走快点啊。皇上正在承乾殿招呼贵宾。如有怠慢,你们个个人头不保啊。” 佳人们也不敢多言,个个低着头,脚速加快地跟上领头太监。 哦!原来冷政在承乾殿,那么冷曦也在那了。只要跟着他们,我就不会白跑了。 白尔岚小心翼翼地跟着这群人的身后,绕过了好几个宫殿,转了好几个路口,她终于看到了“承乾殿”牌匾悬在了一座宫门上。 她心中无比感叹:好在天助我也,遇到这群人,不然我真的要找到天荒地老啊! 大家从侧门进了宫殿,白尔岚则在无人之时从大门窜了进去。 这座承乾殿建得无比金碧辉煌,可是宫宴过,宴桌撤去,偌大的殿中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座,还有底下两个座位外,就空空如也了。宫殿中的人说话,都响起了回音。白尔岚蹑手蹑脚地在了最接近皇座的一个阴暗面躲藏着。 皇座上坐的当然是那个人模狗样的冷政,他现在的脸红得就像一条灯笼椒,眼睛还半眯着,动作也有点迟缓,一看就知道喝多了。 两客座上分别是冷曦,还有一个男子。由于男子背对着白尔岚,所以她只知道那男子背影颀长,头发乌黑,估摸着应该是一个约二十多岁的男子吧。 “这次我国真的是很有诚意和贵国结上秦晋之好,也承诺用一百箱纯度极高的黄金作为嫁妆。陛下觉得意下如何。”男子清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冷政听到“一百箱纯度极高的黄金作为嫁妆”,原来半眯着的眼睛也一下子睁大了,笑得极其猥琐地说道:“那肯定是极好的。朕一直也盼望着和贵国永结姻亲,和睦相处。” 冷政转向另外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冷曦,道:“曦儿,你觉得这婚事怎么样?” “曦儿”,冷曦听到这已经叫法,差点把午后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可是他终究是一个有教养的人。他有点面露难色地抬起头来,迎上冷政那别有意味的眼神。 “可是臣已经有婚约了,怎么能另娶他人,如果臣真的娶了凌霄公主,臣不就是那陈世美吗?臣的名声受损,臣当没什么,可是凌霄公主乃是洛桑国的金枝玉叶,让臣破坏了名声就不好了。臣建议其他的并无婚约的皇子与洛桑国联姻,这样才是代表了对洛桑国的尊重。” “此言差矣。”话音未下,男子就站了起来,面向冷政一恭,说道:“凌霄公主对秦王殿下一见钟情,我国的女子又都是忠烈、敢爱敢恨的性情,竟然喜欢上了秦王就很难再喜欢上别人。难道秦王要凌霄公主孤独终老吗?” 白尔岚终究看清了男子的样貌,只见那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文质翩翩,但眼里不经历流露出来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夏雨大人言重了。本王何德何能能让那貌美如花的公主殿下一见倾心。再者,公主殿下也是豆蔻年华,对男子有点思慕之情也属正常,怎么就立马把它提上了联姻。”冷曦反驳道。 “秦王殿下不是要成亲了吗?如果公主殿下再不向你表明心迹,估计就再没有机会了。秦王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靠的就是杀伐果断,殿下现在就说个痛快话,娶还是不娶?对了,公主也放话了,说不介意多一个妹妹,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这已经是公主殿下放下身段最大让步了。”夏雨咄咄逼人地说着。 “啊?听夏雨大人的这般口气,似乎不是来征求本王的意见。而是逼本王就范啊。本王有一个缺点,就是执拗,尤其讨厌做别人逼迫的事情。恕本王不能应承了。”冷曦丝毫没有退步。 冷政可不高兴了,把手上的酒杯扔向冷曦,大声训斥:“放肆!朕要你娶,难道你就不娶?这可关乎着两国关系,不是你一个小小秦王就可以做主的。” 冷曦把身体轻轻一侧,就完美避开了摔来的酒杯,双手抱拳一揖,道:“恕臣不能答应。天色已晚,陛下再无其他事情,臣就先行退下了。” 冷曦可一点面子都不给冷政,气得冷政本有七分的醉意也立马清醒过来了,他指着冷曦,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骂着:“好你一个秦王,现在已经不放朕在眼中,以后说不上还会谋朝篡位。”冷政忍不住直接把心里话也道了出来。 本来已经转过身欲要离去的冷曦,猛然回头,那双黑瞳闪着凛然的锐气如鹰般盯着冷政,听起来似平静的语调下却暗藏着一股汹涌。“皇上,你过虑了。陛下要知道,如果本王需要谋朝篡位又何须等到今天。” “你,你…你。”冷政急火攻心,顿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九十四、洛羽 冷曦见冷政如此难受,嘴角一勾,淡淡地说道:“陛下看着我,也是怪难受的,这样吧,我明早就离开京城,回去漠北。这样陛下也不需要生气了。” 白尔岚一听冷曦这样说,心里就急了,这可是皇上了,就算心底千万个不愿意也不该这般直接拒绝嘛,等一下落个问斩的下场可这么好? 可事情峰回路转,冷政竟然对冷曦说道:“万事好商量。” 冷政本来召冷曦回来,就想在眼皮底下盯着他,他现在要回漠北,山高皇帝远,他做什么也就无人能管了。重点是虎符在他手上,这就代表全国三分之二的兵权掌握在他手里。冷曦要是回漠北,冷政可要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冷政权衡利弊,还是不得不妥协了下来,对夏雨客气地说道:“朕的这个儿子较为倔强,而且情爱之事确实是逼迫不得的。请使臣回去告诉公主另觅芳草,为表歉意,朕就赐一箱翡翠予公主作为赔礼。使臣意下如何?” “谢过陛下的美意,可那箱玉就算了,我国生产黄金,要什么美玉我国都可以买得到。反倒是秦王这块美玉,我国是自在必得。怎么吧,贵国还是再三考虑一下这次的联姻。”夏雨的话一点回旋也没有,冷政的眉都蹙成八字了。 冷曦向两人一揖,道:“联姻的事情,本王已经心意已定,也无需再谈了。别无他事的话,本王就先离去了。” “秦王,世事无绝对,或许过不了几天,你就会答应这次联姻。”夏雨那双眼睛浮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白尔岚也不明白这人为何这般笃定,但是她心里知道,冷曦是一个倔强的人,没有人能逼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秦王走了,夏雨也跟着走了。刚才在宫道遇到的太监进来了,道:“陛下,舞姬们都到,是否继续奏乐歌舞!” “废话!你没有看见朕还在这吗?朕才不会因为这两个人扫了兴。”冷政拿起一壶酒就往口中灌。 白尔岚瞧了一眼皇座上昏庸的冷政,心中想着,有这种皇帝当道,这国家能富强也怪了。 她顺着刚才的路径回到了宫墙外,四顾无人,念了一句咒语,一缕青烟,她又变回美貌女子。她尽情神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早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就不跟着进宫了,真是找苦来受。” 白尔岚刚一转身,就瞧见不远处的树底下那双如钻石版璀璨的淡蓝色眼眸。是她?她怎么在这里?她不会瞧见我变身了吧?她的心不禁砰砰地跳得剧烈。 树底下的人知道她瞧见了自己,不慌不忙地从阴影下走了出来,说道:“雪姬,好久不见了。” “洛羽大人,你在这多久了?”白尔岚怯怯地问道。 “也不是很久,就是在你从狗洞爬出来前才在的。”洛羽回答得也够干脆,只是白尔岚的心却慌了起来,她明明瞧见我变身了,她为什么一点也不惊慌的? 白尔岚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和洛羽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你身上泛着仙气,不是魔,不是妖,自然不会害我。而且我不是和雪姬夫人说过,我会来找你一聚吗?现在就是好时机。”洛羽给了白尔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去哪里?”白尔岚心中还是有点忐忑。 “就去前方大街上的酒肆吧。”洛羽在前领着路,白尔岚在后面跟着。 今天的洛羽还是穿着紫黑色的长袍,头上和脸上披着厚厚的黑色面纱,除了那双美丽的眼睛,身上没有一处是裸露在别人的视线中。 白尔岚坐在酒肆中面对前方神秘的少女,忍不住问道:“你天天穿得这样密不透风,不热吗?”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住在神殿中,作为圣女,我一生也只能这样的穿着。所以我早就习惯了。”洛羽的话,带着一种千帆过尽的释然,可钻进白尔岚的耳中却多了一份无奈。 “那我就更加好奇你的样貌了。你的眼睛如蓝宝石一样美丽,估计你一定是一个绝世美女。”白尔岚凝视着洛羽那双澄净的大眼睛,开始幻想着面纱下的真容。 “可我不想你死去。”说得如此淡然,却让白尔岚心中一惊。 “此话怎讲?” “凡是看过我样貌的人,都必须得死。所以我不想你死。” “我是狐仙,你一个区区人类怎能杀得了我。”白尔岚说这话,可没有什么底气,因为前方的洛羽气墙太盛了,而且从她的眼神中,根本不存在一丝的怯懦,反而是那种充满自信的神光。 “其他三国从来不敢冒犯我楼兰国,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尔岚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们国所在的地理位置差啊,不是都是荒芜之地吗?而且要去你们楼兰国还要跨越祁连山脉,谁会这么傻带兵攻打你们国嘛!”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但是在几百年前,楼兰国确实是三国都觊觎的宝城,他们隔三差五就会带着兵不远千里来攻打我国。不过我国基本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把他们挡在祁连山外。因为我国是这凡间唯一连通仙境的秘地。而我们圣女生来就拥有强大的灵力,一般仙友估计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况且,我看你身上还有捆仙锁,大部分的灵力被禁更不是我的对手。” 白尔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的捆仙锁所变的金箍。“你果真什么都知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洛羽神色突然变得很凝重,说道:“一个月前,我在神殿例行占卜的时候,得出了一卦,上面预示世间将有一劫,而能拯救这一劫数的人就是在夜赢国。”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白尔岚不禁好奇起来。 “这就是我的第六感。” “看来你也是一个神奇的人物。虽然我也被告知我是拯救世间的不二人选,可是我自己有什么能力去拯救世间。”白尔岚叹了口气说着。 “你跟我回楼兰国吧。到了那里,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理解自身的能力。”洛羽无比认真地说道。 九十五、离开前的不舍(一) 不知怎得,听到了洛羽的邀请,白尔岚脑海里不禁闪过了冷曦的样子,心里隐隐有点不舍的感觉。她定了定心神,说道:“那你有办法帮我解开这捆仙锁?” “这你大可放心,只要回到了楼兰国,我请长老们一起商议,肯定能找到破解之法。”洛羽用那期待的眼神一直瞧着白尔岚,就等着她颌首答应了。 白尔岚心里也几番思量,留在这里的话,相鎏肯定会来找麻烦,冷曦为了保护我又如此强硬,这无疑是以卵击石。可是走吧,或许再也见不着他和师傅了。 “你考虑得怎么样?”洛羽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才刚认识,就跟你走?那我也太防备心了。”白尔岚可不是什么无知少女,怎会如此轻易就相信一个人。 洛羽猛然紧抓着她的手,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她那双在那长长睫羽下蓝天般澄净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尔岚的瞳孔,口中喃喃而语。 那些语言,白尔岚听不懂,可字字句句却如袅袅梵音钻进了耳膜,扎在了心中。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发生了,通过那双水晶似的眼睛,她竟然看到洛羽的一些回忆。 洛羽穿着一袭白袍,脸上披着厚重同色面纱,盘腿在一个水晶球的跟前。水晶球泛着幽幽紫色的光芒,显得诡异又神秘。突然水晶球中央出现了一个影像,虽然就像雪花电视呈现的形象,但基本也能看出是一场浩劫。天地之间出现一个巨大的磨盘,上面大大齿轮正在启动着,正发出“铿铿铿”的巨响,然后四周就发生天崩地裂的灾害,海水倒灌,冰川融化,雪崩出现,火山爆发,海啸、地震、龙卷风,只要能想象得到的灾难都在水晶球中呈现了。 白尔岚的脸煞白了。 人间顿时变成炼狱,灾难过后只剩下尸体成山。 仙界一夜之间百仙羽化。 魔界和妖界更惨烈,魔和妖瞬间被大磨盘吸进了进去,似乎化成了它的动力。 冥界鬼满为患,怨天载道。 “啊……”白尔岚一把推开了洛羽,额头上满是冷汗,她惊恐地看着洛羽,问道:“以后世间会变成这样?” “对!我生来就有一样灵力,就是预测,从来没有失准。但是我也卜了一卦,说有异界来了一女子能拯救世间,而这女子就转生于青丘狐仙中。”洛羽再次抓住了白尔岚的双肩,无比严肃地说道:“这个女子就是你。所以你必须和我离开这里,回楼兰国。” 白尔岚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幕中回过神来,眼睛都变得浑浊的。 “你看着我,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洛羽勾着白尔岚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着。 白尔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竟然她的使命是拯救这个世界,那她确实要跟洛羽走。而且相鎏曾放言去秦王府捉她走,虽然冷曦说保护她,但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还不如她自己离去,让他可安全生活下去。 那个晚上白尔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秦王府,她的耳边只是不停地播着洛羽那句:“明早辰时在东城门不见不散。” 失魂落魄的她回到府邸就到处去寻找着冷曦的身影,竟然要走了,她想好好的告别,可是她在府中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冷曦的本店影踪,问了问刘福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回来。 白尔岚坐在冷曦寝室外的庭院中,脚踢着身旁刚种没多久还十分脆弱的国槐树,口中嘀咕着:“我明天都要走了,他还不回来,气死我了。” “这树可是无辜的。岚儿可是要脚下留情哦。”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白尔岚一个激灵。 “师傅,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无声无息在我身后出现啊!要不是我胆大,早就被你吓死了。”白尔岚不满地投诉着。 “难道为师每次出现都要敲锣打鼓吗?对了,岚儿,刚才说什么要离开,你要去哪里?”宝鼎老人坐在石凳上,正准备洗耳恭听。 白尔岚叹了口气,也坐到了宝鼎老人的正对面,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宝鼎老人听后,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楼兰国?圣女?” 白尔岚趴在石桌上,双手撑着头,眉头紧锁,难过地对着宝鼎老人说道:“师傅,我走了,你以后好好保重了。” 宝鼎老人用手嗑了她的脑袋一下,“你怎么说的像生离死别一样。就算这次你离开了,为师相信我们不久又会相见了。只是你口中所说的圣女确实神秘,而且她会摄魂术,让你的魂进入了她的身上,感受到她的回忆,实在不一般啊。” “洛羽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神秘感,重点我感受到了她有一种特别的气息。” “你所受的气息估计就是仙气了。你从异界来对很多东西还要重新适应。所以一时不察觉也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她说能帮你解开捆仙锁,你就跟她走吧。”难为宝鼎老人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白尔岚还以为自己作为他唯一的徒弟,要离去了,他怎么也会稍稍老泪纵横,怎么只是这般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白尔岚扁着小嘴,不高兴地问道:“师傅,按你的口吻,我怎么感觉我在你的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啊。” “岚儿啊,为师活在这时间已经许多年了,多得自己都忘记自己几岁了。为师一生见过许许多多的人,那些人在为师浩瀚的生命中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小的一个小点。为师从不留恋,也不回忆。” 宝鼎老人还没有说道,白尔岚就说道:“我也是其中那个小点?” “哈哈,你不一样,你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你的离去,为师不是不难过,只是为师知道你能在楼兰国里增强实力的。”宝鼎老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慢慢说道:“为师隐隐觉得那楼兰国并不一般。也要为师想起了一个人。” “嗯?什么人?”白尔岚好奇地问道。 九十六、离开前的不舍(二) 宝鼎老人突然娓娓说起故事来。 “从前仙界有一个仙子叫苏茹,掌管着天界至宝聚魂灯,后来她爱上了一个凡人,与之私定终身,后被天帝发现了,除去了仙籍,而她所爱的人也受到了天雷惩戒,一命呼呼。她伤心欲绝下,就把心一横把聚魂灯从天界盗走,欲把死去的情郎救活。” 白尔岚只觉得宝鼎老人这个故事很是俗套,不解地追问着:“这和楼兰国又有什么关系呢?” 宝鼎老人没有直接回答白尔岚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天界失去至宝可是大事,天帝派出了数千天兵天将去捉拿苏茹,可是苏茹师承尚元天尊也不是泛泛之辈,所拥有的法力在天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一般的仙人哪是她的对手,几个轮回下来,那些天兵天将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而且她有一个项法术特别厉害,就是占卜,因此对于天界的围捕,她都能洞察先机化险为夷,并且从此她拿着法器消失在这天上地下,无人知晓她的影踪。” 宝鼎老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为师有个预感,苏茹就是去了楼兰国。如果她在哪里,帮你去掉捆仙锁的束缚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师傅绕了这么大的圈说故事,就是说那仙子苏茹有可能在楼兰国。”白尔岚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还是有点不舍得师傅啊。” “你是不舍得住在那里头的人吧。”宝鼎老人总是一语道破白尔岚心中所想,让她刹那脸红耳赤的,急急忙忙地否认:“师傅,你想去哪里了?” “难道为师说得不是吗?你的眼睛一刻都没有从那庭门移开,就是期盼着他回来吧。” 白尔岚立马转移了视线,死口否认:“才不是不舍得,只是我要离去了,想和他好好说声再见。” “他在万庆楼里,你去找他吧。” “师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白尔岚惊喜地说道。 “他和为师建有滴血契约,无论他在天涯何处,为师都会知道他的准确地点的。”听宝鼎老人这样说,白尔岚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现代的gps。 这个晚上白尔岚可是真够奔波的,皇宫,酒肆,秦王府,现在还要赶去万庆楼。她气喘吁吁地来到万庆楼,那小二就认得了她,说道:“姑娘,怎么来了?小店可是要打烊了,已经没有东西吃了,明早再来吧。” “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是来找人的。” “姑娘找的是什么人?” “一个长得很俊美的少年郎。”白尔岚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冷曦的容貌,只是笼统地用了一个简单的词“俊美”,可小二立马笑着说道:“那小人知道是哪位公子了。他现在正和一个先生在二楼兰桂房谈话。” “谢谢。”白尔岚道了一声谢就冲上了二楼,隔着那扇木门,里面的说话声隐隐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其实这里的隔音效果确实很到位的,只是她这双狐狸耳朵却异常灵敏,那些微弱的声音到她耳朵里都听得十分真切。 “好,本王答应你。本王不日就娶凌霄公主。” 这句话像一支箭插进了白尔岚的心坎,看不见血流成河,却疼的撕心裂肺。 骗子,真是骗子,刚才不是在承乾宫口口声声说不娶凌霄公主的吗?怎么又变卦了? “秦王能改变主意就好。可殿下也知道公主是金枝玉叶,和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相提并论的。” “本王明白大人的意思。她,本王会处理。” 处理?要怎么处理?可恶,真是可恶! 白尔岚的眼眶里不知道不觉流出了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手背中。 “那就好!那在下就好好在驿馆等待秦王殿下的好消息了。” 白尔岚转头冲出了万庆楼,心里骂了自己一千遍:我真是傻,还真的相信这冷面王真心要娶自己。也是啊,本来就是一场假婚姻,我为什么要有期待。真是可笑。 她对着天,一阵冷笑。 那个晚上,白尔岚再也没有回秦王府,她抱膝坐在东城门边上,看着天露鱼肚白至太阳当天照。她看着士兵打开城门,城外的百姓络绎不绝地拿着货物进城,她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她半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自语道:“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那个让我不开心了一个晚上的人,是要抛诸脑后了。”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架到她面前,车窗的布帘扯起,洛羽正坐在其中。 “你比我想象的准时。” 白尔岚一跃上了马车,说道:“那是自然的,我们出发吧。” 马蹄蹬蹬,白尔岚随着洛羽向着一个新的国度而去。 “啪、啪……”冷曦站在白尔岚的门口拍着房门,可是里面并没有回音。他心突然漏拍了一下,他使劲并且快速地拍着房门“啪啪啪”。房中还是没有任何回音,他准备一脚把门踢开的时候,里面发出了“喀喀喀”的咳嗦声。 “雪姬?你病了?”冷曦隔着房门问道。 里面的人不予回答,继续“喀喀喀”。 “你是否上次受的掌伤还没有恢复?” 喀喀喀……. 平常那家伙很会逞强,今天怎么指挥咳嗦不做话,难道已经病得混混涂涂了? 冷曦顾不及其他,伸脚一踢,木门一下子打开了。在窗幔后躺着的人明显一颤,然后往床的角落缩了缩。 冷曦坐到了床沿,看着用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说道:“你怎么了?今天连顶嘴也不会了,不会真的病糊涂了吧?” “你怎么把被子捂住头,这不会呼吸不到空气吗?”冷曦开始怀疑了,伸手掀开被子,里面的人捂着脸,卷曲着身体快速滚到了床边。 冷曦那手上的被子一下扔到了床上女子的身上,大声呵斥:“你是谁?为什么在雪姬的床上?” 床上的女子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床上,低着头,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吞吞吐吐地说道:“夫人……夫人,她……她昨晚出去了。” 九十七、收拾心情 “那你就在这里顶包?”冷曦平常不是一个易怒的人,但是此刻他却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狮子,随时能生吞活剥了眼前的萍儿。 为什么就这么不听话?我不是和她说了好好在府中吗?如果在外面遇到那个想鎏可怎么办?冷曦的心像拴上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哪怕他知道萍儿只是奉命而为也忍不住发了脾气。 “奴婢不敢,只是夫人有命,奴婢不敢不从。”萍儿从没有见过冷曦发这么大的脾气,全身颤抖地跪在床上,额头贴着床面,不敢抬起头来。 “那她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道啊,可是夫人外出前,曾经说道担心王爷,说什么进宫很危险。”萍儿因为害怕,都有点口齿不清了。 冷曦的心脏似乎被人狠狠捏住了,这傻丫头,不会担心我而进宫了吧?整整一个晚上不回,肯定有意外了。 想到这,他拔腿就冲出了房间,快马加鞭地赶往宫里。 宫里,冷政昨夜纵情声色,正在兰贵人的房中呼呼大睡,查问了宫中侍卫,太监,昨夜白尔岚并没有前来宫中,他才稍稍舒了口气。但是他本是谨慎的人,还是派出了一队暗卫进宫好好调查,最后还是得出那个结论,白尔岚从没有进宫。 他派人又在京城寻了个遍,也是毫无音信。天色渐渐暗了,他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府中,坐在书房中,看着那墨研出了神。 昨天不是好好还在我身边吗?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她和那狐仙姐姐一样,只是在我的生命里昙花一现。竟然不能长久留在我身边,又何必出现? 他从书柜旁的青花瓷纸筒中取出了一卷花卷,缓缓在书案上打开,是一张仕女图,那主角竟然是穿着白裙的白尔岚。她正坐在一座木作的秋千上荡着,脸上是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人物画得惟妙惟肖,可惜背景还没有完工。但足以让画前的人睹物伤情了。 “你不是说我画的画好看,要我为了你画一副画像吗?画都差不多画好了,你却不辞而别了。徒留这东西在这有何用,还不如毁了它。”冷曦猛然执起画卷,正准备撕掉,可是目光落在纸上的人儿,终究心有不忍,换了个手势把画卷卷了起来,放进了纸筒中。 “她已经走了。”本来寂静的房间响起了一把老人的声音。 “谁?”冷曦瞬间进入了作战状态,从书案下抽出一把利剑。 宝鼎老人缓缓从房中的黑暗角落走了出来,“别剑拔弩张的。本人可是越绝鼎里的灵仙。也是雪姬的师傅。” 冷曦持剑的架势稍稍得松弛了一点,狐疑地问道:“口说无凭。” “你还真是多疑。”话音未下,宝鼎老人就化成一缕青烟不见了。书房中又响起了他的声音:“你现在信了吧。” “师傅曾经说过越绝鼎是上古轩辕帝开天辟地时所用的炼丹鼎,里面有着灵仙,果然是真的?”冷曦放下了利剑,惊讶地说道。 “其实那天你用自身的血,还有咒语与本仙契约的时候,我就该现身。可是我还想先观察观察你,后来发现你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小伙子,且时机成熟了,我便现身了。”一缕青烟从书房中央冒起,宝鼎老人又凭空出现了。 “雪姬去了哪里?”冷曦急切地问道。 “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你也无须再找了。有缘自然能相会的。”宝鼎老人轻描淡写地说着。 冷曦喃喃而语:“是的,她终究还是会离去,只是早一点还是迟一点的问题。” 宝鼎老人看他伤春悲秋的情绪,正想上前安慰一番,怎知他的治愈能力比小强更厉害,转眼间,他就换了个人似的,眼神恢复如古井深潭无波无痕。他对着宝鼎老人说道:“竟然契约已成,本王便是你主子,你以后便唤我主人,不要‘你’啊‘我’的称呼。且你还没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宝鼎老人的脸部肌肉抽了抽,他虽然沉睡的年月有点久,可他毕竟是当年威震四海的神器之灵,现在竟然要唤这小儿作“主人”,他这块老脸可拉不下来。“小儿,本仙可是鼎鼎大名的越绝鼎的灵仙,你怎么能本仙唤你主人?真实岂有此理。”宝鼎老人生气得下巴上的白胡须都在抖动着。 冷曦不以为然,坐在椅子上,抬眸不屑地瞧着宝鼎老人,理所当然地问道:“滴血建契的作用不是让你效忠于本王吗?竟然你要效忠于我,那你便是我的下属,你自然要唤我一声主人。” 宝鼎老人顿时被哽得无话可说,因为生气本来红润的脸色直接骤变成了通红,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冷曦此刻的瞧着宝鼎老人的目光看似平静,却暗藏着一股凛然。“怎么,你有意见?” 哪敢有什么意见。契约一旦建立,冷曦如果遇上什么不测而亡,在死前又没有解开契约的话,他也会随着契约者的死亡顿失灵力,陷入无限沉睡至下一个契约者出现。而且契约者有一项禁锢法术,如同唐三藏给孙悟空的金箍一般,一念咒语,他便会困于鼎中,灵力消散幻化成一缕缕青烟从越绝鼎中升起,供契约者使用。这个过程可是削肉剔骨的痛楚。 宝鼎老人想起上一个主人,常常拿自己当灵力供给的香料就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就算岁月已过,可是那种切肤之痛还是历历在目啊。他也不镇定了,他怎么也猜不到自己又遇上一个厉害的主。 “本仙没名字,你可唤我保宝鼎老人。”宝鼎老人说道。 “称呼还没能改过来吗?”冷曦冷冷地说道。 “是的,主人。”宝鼎老人整张老脸随着声音碎成了一地。 从那天起,冷曦每天就多了三个时辰泡在了永生泉中。因为他已经从在白尔岚那刚萌芽的情爱中收拾了心情,开始在一个新的领域,在宝鼎老人的指导下修仙练法。 九十八、祁连山脉后的大漠 数日快马加鞭的赶路,哪怕白尔岚是狐仙体质都有点吃不消,只能全是疲惫地瘫坐在车上。可眼前的洛羽还有闲情逸致在那颠簸的车间看书,而且还孜孜不倦地看了数天,让白尔岚不得不佩服楼兰国圣女确实名不虚传。 第八天,她们在一群黑衣护卫的保卫下来到了祁连山脉下,从今天起,她们可是要徒步翻越高山。对于本来就喜欢玩极限运动,且现在又拥有雪姬体质的白尔岚来说,翻越高山可比待在马车中好得多。祁连山上,白雪皑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宛如一颗颗碎金子点缀山峦,而山下则绿树葱葱,草原广袤,野花缤斓,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白尔岚本以为翻越此座大山起码要花费数日时间,怎么在洛羽的带领则是半日就越过了。为什么缩短了如此多的时间,只因祁连山脉中有一个神奇洞穴,从洞中穿过,就无需越过山顶就能翻过大山。 祁连山脉后的世界于之前的景色截然不同、白尔岚站在一块巨石上举目远眺,连绵起伏的山丘全是清一色的黄沙堆成,那是一片苍莽浑厚的黄,仿佛无数道沙石涌起的皱褶,更是像是海中的巨浪凝结成了沙石,永远静止了。绵绵的黄沙于天际相接,似乎永远没有一个尽头。沙缠绵着风,卷舞天际。白尔岚不禁半眯上了眼睛。 她没来过大漠,此刻完全被浑厚的沙海震撼了。 “上骆驼吧。” 白尔岚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中回过神来,之间洛羽坐在一只健硕的骆驼上向自己伸来了手。 “我们两个人坐一只骆驼,不会把它累死吧?”白尔岚有点担心眼前的小动物。 “如果你觉得它累,可以变成小狐狸,我抱着你既可以保暖,又可以挡风,也是不错的。”意想不到洛羽会说出这样的话,白尔岚白了她一眼,便伸出手,使劲一登,便坐上了骆驼。 原来保护她们出关的侍卫,现在每人坐一头骆驼,加上等候在这里的一个领驼人,她们这行人总共是十五头骆驼的队伍。 “叮铃、叮铃”驼铃此起彼伏,击响在沉闷的旅途。沙依旧缠绵着风,时而猛烈,时而温和,整个队伍稀疏而拖沓。驼背上厚重的褡裢和箱笼、随着骆驼迟缓的脚步,一下下拍击着牲畜的背部。云层的巨大阴影给了烈日下行走的她们一个喘息的机会,不至于中暑昏迷。白尔岚早就被大漠上蒸腾的热气烤得失去了活力,七歪八倒地靠在驼峰上,可身旁的人虽然也筋疲力尽,满风尘仆仆,可还是坚持笔挺着背坐在骆驼的背上,让她不得不佩服楼兰国的人果然意志坚强。她看着逐渐落下的骄阳,感叹了一声:“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哦,你还有心思吟诗,我们还要这样走在大漠五天,才能到达楼兰国。”洛羽一句话,打沉了白尔岚心情所有的诗情画意。“你何必打击我啊。”白尔岚本来那起的羊皮水壶,也悄悄放下了,她真的担心,楼兰国还没到,水就先没了。她叹了口气,继续在摇晃在骆驼上。 九十九、进入楼兰国 在这混沌的黄沙上行走了不知道多少天,终于听到前方领路的人大喊一声:“到了,到了。” 这一声响似乎像一把炙热的火焰点燃了全队人的激情,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大家立马在骆驼上欢呼了起来。白尔岚也被这一阵欢呼从涣散的意志从唤了回来,她凭着领路人指着的方向远眺。 哪里有什么城邦,明明又是一座大山,只是这座大山比其他大漠中的山丘高一点,连绵一点,还有多了一些白色的色彩,就是山顶上有着一层白雪。 白尔岚诧异地瞧着大家,心里嘀咕着,莫非大家都开始看到了海市蜃楼?她用手肘戳了戳在身后的洛羽,问道:“我可没有看见什么城镇。大家是不是热傻了?” 虽然看不见洛羽的表情,但是从声音,就听出了她在嘲笑。“哈哈。楼兰国,那是这么容易就给人发现的。” “莫不成那国在那座大山中?”白尔岚推测到。 “没错,估计再走半天,我们就能到楼兰国了。”洛阳也不禁带了点兴奋,望向那座大山的眼睛也随即变得炯炯有神。 白尔岚也被洛羽感染了,本来疲惫不堪的身躯也似乎注入了能量,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心中期盼着早点到楼兰国。 楼兰国的入口极其隐蔽,就大山下一个很难被人察觉的山缝中,而且着山缝外还被一些奇形怪状,无比硕大的大石环绕着,如果不是有人引路,估计是没有人能找到此处。 绕过山缝,便别有洞天了。 一望无际是一片花海,五颜六色的花儿迎风绽放,浓重的色彩装点着整个时间。或许是白尔岚看久了枯燥的黄色,突然在眼眸中抹上了这么鲜明的色彩,就宛如眼睛里滴上了清润的眼药水。 微微甜蜜的花味混合着被清新的青草芬芳伴着清凉的和风徐徐送进了她的鼻腔,如同一汪清泉洗涤了心肺。 白尔岚从骆驼上跳了下来,情不自已地说道:“这里真的太美了,宛如仙境一般。” “你现在脚下踏着的就是楼兰国的国土。”洛羽说道。 “我一直以为楼兰国是大漠里的一国,肯定就是黄沙滚滚,土地贫瘠,怎么料到这里竟然世外桃源一般。” “你的认知只是外界不了解楼兰国所造成的。可是我们也不希望外界知道这里的一切,所以这么几百年来,我们都是闭关锁国的。”洛阳沉重地说着。 “那几百年前,你们是打开国门,欢迎外国朋友的?”白尔岚好奇地问道。 “自然!”洛羽干脆地回答后,略略凝思又说道:“可是我们的人民生来豪爽好客,天性又淳朴。最终还是被外来的人侵害,所以我们的祖先决定闭关锁国。并在外界传言这里风沙连天,不宜居住。” 她们并没有继续起骆驼,反而静静地走在山野之间。很快,她们一行人已经走到有人迹的地方。麦田上有几个农夫在辛苦劳作着,收割好的麦子捆绑成一卷一卷,整齐地砌成一堆堆晾晒在田野边上,金黄金黄的。 农夫们看见洛羽,都恭敬地跪在了地上,那怕她们离开了甚远,也迟迟没有起来。 一百、幻城里的高塔 经过了几里田地,很快就看见了一座巨大的城门,上面的牌匾写着“幻城”。城门不像其他国都那样有士兵把守,这里的大门敞开,人去人来不受束缚。 大门口已经停有一辆马车,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已经在那等候着,一见洛羽便跪在了地上。“隋吾见过圣女。” 洛羽抬了一下手,对隋吾说道:“这就是本司要找的人。她叫雪姬,你要好生接待。” 听洛羽介绍,隋吾的眼睛突然一亮,看着白尔岚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好奇,几分敬仰。他恭敬地向白尔岚行了一礼。 为了不要引起骚动,洛羽迅速坐在了马车中,白尔岚则对这做城市充满了好奇,与隋吾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 “噔噔”马车缓缓向城中驾驶。 白尔岚目不转睛地看着街上的一切。 隋吾带着自豪感说道:“这就是我国的国都幻城,也是整个楼兰国货物中转的地方,所以特别繁荣。” “确实啊,这里和夜赢国的京城别无多样啊。”白尔岚感叹着。她一直以为楼兰国位处大漠深处,肯定是一个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怎么眼见为实,才知道这里如此富庶。 街道上人头攒动,游客行人如织。目之所及,茶馆、客栈、布庄当铺遍布街道两旁。何谓是“自大街及诸坊巷,大小铺席,连门俱是,无空虚之屋”。各种各样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呼喊声此起彼伏。而小摊点也人满为患,白尔岚为了能看清小摊究竟是买什么东西,只能垫高屁x股,从高的视角看去,而那姿势稍稍有点滑稽。让一旁的隋吾暗想着,这雪姬姑娘还真不拘小节。 小摊都买着古董、胭脂水粉、、首饰、、字画、甚至风筝灯笼木偶等一些小玩件。马车行驶在如同蜘蛛网一般的交通路线上,经过一条又一条繁荣的大街,才在一座巨大的高塔前停下了。 白尔岚抬头仰望着这座墙面黑漆漆,又没有窗户的古怪高塔,问道:“到了? “是的,这就是我平常修炼,占卜,生活的地方。”洛羽领着白尔岚走进了高塔。 出乎意料,里面竟然没有白尔岚想象的昏暗,墙面上都镶嵌着一盏盏油灯,还有五颜六色琉璃罩好生保护着。塔中的一切东西或许是琉璃做的,或许是水晶做的,地面是汉白玉,墙面是带着或者的瓦砖,都是带着折射的物件。灯光透着带着色彩的琉璃罩,在各种发光体上折射,让人置身于塔中,仿佛到了一个迷幻的世界。 可是在这里待久了,还是会觉得头昏目眩。 “你在这里生活不累吗?我在这呆上一会,头都晕乎乎的。”白尔岚一边跟着洛羽爬着长长的楼梯,一边气喘吁吁地问着。 “习惯就好。高塔中无窗户,也就只能用灯了。” “可是你们的灯也抬浮夸了,五颜六色的。而且为什么会没有窗户了,即没有光源,又不通风多不健康。”白尔岚对这个设计甚是不解。 一百一、大长老 洛阳简单地回道:“大长老不允许塔中有日光,所以这塔便没有窗户。” 白尔岚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一直觉得这建筑物怎么这么怪。原来你们大长老有这样的癖好。” “我现在便领你去见大长老,她或许能帮你解开脖子上的捆仙索。” “真的?那太好了。”白尔岚喜出望外地说着,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有着仙躯的白尔岚也吃不消,全身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的。可前方的洛羽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虽然看不见她面纱下的面容,但凭她的脚速,和呼吸的深浅,白尔岚就知道她一点都不累。 白尔岚看着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口中不由地嘀咕着:“如果有电梯就好了,一下子就上去了,何须我爬得这么辛苦!” 一直不声不响的洛羽冷不防回过头来,说道:“什么叫电梯?” “我有说电梯吗?肯定是你听错了。”白尔岚干笑了几声。 洛羽蹙了蹙眉,也没有追问下去,指着一道大门说道:“到了。” 白尔岚听罢,一下子瘫软在楼梯上了,“哎啊,终于到了!这就究竟是多少层啊?” “二十一层。”洛羽伸出手来,把白尔岚拉起。 “二十一层?你们竟然能建出这么高的塔,你们还真实厉害。”对于古代的建筑,能建出七八层已经甚是了不起了,这里竟然有二十一层,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了。 “大长老说,只有置身于高的地方,才能接接收到天界的灵气。” “你们长老的理论还真特别。”白尔岚的嘴角不禁抽了抽,不过听洛羽口出说到的大长老,确实是一个奇人,让白尔岚心中无比好奇。 “咔咔咔”巨响,洛羽看似轻轻推开了看似来十分沉重的大门。白尔岚紧跟着她慢慢步入了房中,引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层白色的纱幔。洛羽熟练地卷起纱幔,示意白尔岚继续往前走。 这房间很特殊,明明没有窗户,却如同白昼一般亮堂。她认真观察,才发现光源来至于房顶上镶嵌的几颗人头的夜明珠。白尔岚环视四周,墙面围着重重纯白的帷幔,地面的汉白玉,头顶是贝壳和夜明珠镶嵌的天花。 “你来了?”一个温雅的声音响起,声音不高,却如同一涓温泉洗涤了耳朵。 男人?白尔岚心中一怔。她往后寻找着洛羽的身影,才发现她早就离开了这房中。 对待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还是一个不愿意露出真面目的人,白尔岚不禁神经紧绷了起来,问道:“你是谁?” “你叫我大长老便好。”声音悠悠响起。 “大长老,洛羽说你能帮我解开我脖子上的捆仙索。”白尔岚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嗯?”须臾,声音响起。“确实是一条不一般的捆仙索。我帮你解开了,你可以报答我什么?”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不是都是施恩不求报的吗?怎么这个大长老竟然要求我回报? 带着疑问,白尔岚回:“那你想要什么?” 一百二、取掉捆仙索 那个神秘的大长老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说道:“暂时还没有想到,想到就告诉你。” 白尔岚立即警惕地说道:“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对了,还有伤害我个人身体的事情我也不会做,违背我情感的事情我更不会做。” “按你这个说法,那你就是不想回报我?我不是什么圣人,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帮助你。”大长老可是说得够干脆的。 白尔岚也无法反驳,想了想说道:“那起码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好!”大长老也干脆回了一字。 “竟然我答应你了,你便迅速履行承诺,现在就帮我取下这东西吧。”白尔岚手指指住脖子上那金灿灿的捆仙索。 “我觉得这捆仙索戴在你脖子上挺好看嘛。” 坦白说,这大长老的声音可真好听,就像黄莺翠鸟般一般悦耳。只是他话语间却带着挑逗白尔岚的性质,她可不太高兴了。“这东西就像地主家的媳妇戴的,又土又丑。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暴发户,在显摆了。” “哦?你说这句话倒是有趣。什么是暴发户呢?” “啊,就是突然富起来,又没有什么素质的人。”白尔岚咬了咬下唇,心里警告着自己,下次可别多嘴,把现代的词用到这里来,就是自己找自己麻烦,就解释都会让自己口干舌燥。 “哈哈,挺有趣的。竟然你不愿做暴发户,我就大发慈悲帮你解开这禁锢吧。”话音刚下,就见前方的帷幔里透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白尔岚呆呆地看着帷幔后隐隐约约透出来的人像,心里猜测着,按着身高,按着声音,估计也不会是个丑男吧。 “来,上前一步来。”大长老说道。‘ “哦。”白尔岚跨越一大步,隔着她们之间的帷幔已经碰到她的脸了。距离变近了,她偷着帷幔稍稍能看清一点大长老的体态,偏瘦,穿着长袍。 “你不让我进来吗?”白尔岚心里痒痒的,她真的好像知道这大长老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 “我为什么要让你进来?”大长老竟然诧异地反问道。 “你不是要为我取去捆仙索吗?隔着帷幔怎么取嘛?” “我只需要口念咒语便能解开,何须碰你。而且你如果见了我真容,可是要对我负责的。”大长老竟然以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让白尔岚脸红耳赤的话语。 “我才不要对你负责了。”白尔岚心里腹诽着,这大长老怎么说话如此轻佻。 大长老也不应她,口中喃喃而语,不一会儿,白尔岚脖子上的金箍状的捆仙索变成了绳子状,一下子飞到了大长老手中,只听他挺开心地说道:“我正缺这样的法宝了。” “什么嘛!你都得了法宝了,还要我回报,你做这样乘人之危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君子。”白尔岚双手抱前,十分不满地说道:“什么嘛!你都得了法宝了,还要我回报,你都不是一个君子。”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君子了?”一句反问梗得白尔岚无话可说。 一百三、他是神是妖? 脖子上没了那沉甸甸的捆仙锁,白尔岚忽感如释重负。她谢了大长老,就迅速要退出房间,本以为洛羽轻而易举就能打开的大门,肯定难不到她,怎么她使劲一推,傻眼了,眼前这门不就是千斤大门吗?那洛羽怎么开的? 当她还在把灵力输送去手部的瞬间,大门打开,只见洛羽就站在门后。 “你怎么出来了?”白尔岚觉得她忒没义气的,扔自己一个对着这么一个怪人。 “因为我觉得自己没必要在里面啊。求人的是你,要解开捆仙锁的也是你。”洛羽回答也是干脆,就是语气有点不近人情。 “那你还站着干嘛?索性走掉不就更好。”白尔岚白了她一眼。 “自然是等你,不然你肯定会在这里迷路的。”洛羽这话确实不假,这高塔内部仿佛一座迷宫一般,还带着迷幻的灯光,就是认得方向,头也晕乎了。 洛羽领着白尔岚原路返回。 下楼梯可不上楼梯轻松多了,白尔岚也有多余的气力发问。“我一直以为大长老是个女人。刚刚才知道他是男人,确实吓了一跳。” “那是你先入为主而已。” “听大长老的声音,似乎很年轻。大约多少岁?”白尔岚好奇地问道。 洛羽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出生,他便在了,而且就是他指定我成为圣女的。其实我还有一个神圣的职责,就是作为大长老的贴身婢女服侍他。” 白尔岚惊讶地说道:“你一个在楼兰国高高在上的圣女竟然还要服侍他人?还真是天下奇闻啊。” 洛羽停住了脚步,转向白尔岚,语气还挺郑重地说道:“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我们圣女的职责。你知道我们楼兰国是没有皇帝的吗?而大长老就宛如皇帝一样的存在,只是他从不使用皇权,只是安静地生活着。”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当初听冷面王说起过来夜赢国的三个国家,唯独说起你们楼兰国最少,我只知道你国位处大漠深处,以蛊和幻术立国,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白尔岚回忆着说道。 “以蛊和幻术立国?外界对我们的想象还真丰富。”洛羽哈哈大笑起来。 “难道不是吗?”白尔岚疑惑了。 “我国立国之本就是大长老,是他赐予我无限灵力,也是他赐予这里的人民一片福地。”洛羽说这话的时候,可是带着满满的敬仰之情,听得白尔岚掉得遍地鸡皮疙瘩。 白尔岚理所当然地问道:“那他就是神仙?” “不知道?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听了洛羽这个回答,白尔岚头上瞬间挂了三条黑线,这不就是等于没说。 洛羽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其实楼兰国所有的臣民都不知道。反正在许久许久以前,这里还是一块不毛之地,方圆千里也不曾有一户人家,甚至连小动物也不会在这里出没,后来就来了大长老,他还领着一些游民居住在了此处,慢慢建立起了楼兰国。” “那他不是神仙,就是不会死的老妖怪了。”白尔岚忍不出吐出了这句话,立刻被洛羽狠狠地瞪了一眼。 “大长老肯定不是老妖怪,因为他也会病,也会受伤,也会伤心。”洛羽略略伤情地说道。 一百零四、虚空秘境 “是了,你的大长老最好了。”白尔岚看平常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的洛羽,只要一提起这个人就变得不谈定,她便觉得甚是好玩,心里想着:原来这铁一般的女子也是有软肋的。 洛羽在高塔中安排了一间房间给她,房中三面是墙,一面是门,家具就只有一张楠木床榻,还有一个楠木衣架子和一个盛着铜盆的盆架。白尔岚一进房中,就觉得甚是压抑,对着洛羽说道:“这里感觉就是给囚犯住的。” “囚犯住的地方又怎会有如此好的床,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稍后我让下人把饭菜给你送来。”说罢,洛羽就关了门出去了。 房中无凳无椅,白尔岚只能坐在了床上。屁x股一碰到床榻,那倦意就无穷无尽地袭来,眼皮也不禁在打架了。她顾不上自己风尘仆仆,直接就躺在床榻上,一闭上眼睛就划向了混沌的梦境。 周围的一切都氤氲在缭绕的水雾中,迷迷蒙蒙,白茫茫地一片。白尔岚用手使劲拨着前方的烟雾,口中嘀咕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不容易走出了浓雾区域,她便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用竹子做的房子。她敲了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门里面也没有人应答。她便走了进去。 房中弥漫着竹子的清新,里头的家具清一色都是用竹子做的,竹桌,竹椅,竹屏风,竹架子……而竹子做的桌子上有一盏很特别的灯,发着幽幽的蓝光。 细看灯座上刻有飞天凤鸟纹,还镶嵌着玳瑁和色彩斑斓的宝石,如此制作绝伦的物件和这座朴素的房子恰恰格格不入。 “蓝色的光芒?这灯这么特别?” 白尔岚走近,往灯罩里头一看,里面并没有火苗,只有一缕蓝色的火,就像是忘川河上那幽冥的光芒,渗透着一种悲凉。 “这是什么火?”白尔岚想看得更真切,欲把灯罩拿起来,细看里面的蓝火,可是手指才刚刚碰到灯盏,“噗”一声,她的手指传来一股刺疼,下意识迅速把手收了回来,一看才发现,手指被伤着了,割出一道很大的口子,那鲜血就似断了线的珍珠,从指尖渗出,顺着手指滑落,把地上绽出一朵朵荼蘼的玫瑰。 “谁?”白尔岚她吮着受伤的手指,警惕地环顾四周,只看见桌子的附近有一片沾有鲜血的竹叶。 她捡起质感软软的竹叶瞧了瞧,发现伤她的凶器只是一片不起眼的叶子,全身血液顿时凝固,连毛孔也紧缩了起来。 白尔岚面对敌暗我明的情形,心里不由自主地忐忑着,这不是梦,如果是梦,我不该疼。可我刚才明明是在床榻上睡着了,怎么突然来到深山老林的一座竹房子里。 “谁?有种就出来,不要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白尔岚大声地喊了出来。 突然从身后穿了“窸窣”的声音,她转头一看,远处正踱步而来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男子。他衣袂飘飘,身子虽略显清瘦,可是身姿缥缈,墨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如同水上磷光微微发着光泽。 他有一双深沉睿智的眼眸,渗着清冽的寒气,透露着生人勿进的疏离。他整副容貌最为特别就是那左眼角下的一颗朱砂痣,如红豆大,形状安如泪滴,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他刚刚留下的血泪。 “你是谁?”哪怕前来的人有着如嫡仙的样貌,白尔岚的脸色也如临深谷般。 “你是怎么来的?”前来的男子蹙着眉盯着白尔岚,眼神里尽是嫌恶,发问的语气都渗透着浓浓的火药味。 “我怎么来的?”白尔岚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还想知道了,我明明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突然醒来就到这里了。” 男子的眉毛蹙得更紧了,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怎么可能,这里可是空虚秘境。除了茹娘和我,谁也进不来。”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也不想留在这。你把我送回去吧。”白尔岚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说道:“本姑娘,还要继续睡觉了。” 由于伸懒腰,原本在白尔岚手里捏着,还带着鲜血的竹叶飘飘然落了下来,好巧不巧,一阵古怪的风吹来,那竹叶还落入到了桌上的灯盏中。 那个带着凌冽寒意又宛如嫡仙的美男子,竟然完全不顾形象地扑到了灯盏前。随着叶子落入,瞬间便被蓝色火焰吞噬,之后火焰灭了。那男子见状惨叫了起来,然后抱着灯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起来:“我的茹娘啊!” 白尔岚的脸部肌肉都不禁抽动了起来,敢情他哭成这样,好像我欺负了他似的。她不忍心,凑上前半跪在地上,从衣襟中抽出一条丝帕,踌躇了一下,我早上曾经用来擦过嘴,估计他也不会介意吧。 她伸手把手帕在男子的眼前晃了晃,慷慨地说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好意思吗?拿我的手帕去擦擦脸吧。” 男子一手打开白尔岚的手。 “好疼啊,真是好心没好报。”白尔岚的手立马红肿了起来。 “就是你,害我花了一万年时间聚的魂没了,呜呜呜呜,没了,我的茹娘啊……”男子狠狠瞪了白尔岚一眼,又继续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 “什么魂嘛?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不是你用叶子弄伤我的。”白尔岚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 忽然,灯盏中灭的蓝色火焰又燃起来了,幽幽火光还溢出了灯盏,吓得还在哭喊的男子一下子踉跄地跌倒在地上。白尔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吓了一跳,不过惊吓却不是来至于火光,而来来至于脚旁那个男子。 他带着眼泪鼻涕的脸上竟然笑成了花,口中一句又一句地说着:“茹娘啊,茹娘,你还是不舍得离开我的。” “那你舍得擦眼泪没。”白尔岚再次把丝帕递给了男子,她这次绝对不是不忍心,而是不想再看到男子这幅嘴脸,简直毁坏了她对美男子的所有想象。 一百零五、他与她的故事 这次男子没有一手推开白尔岚,而是出人意表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白尔岚心里像偶吃了苍蝇一般不舒服,虽则他还算长得不赖,可是性格如此怪异,她可是怎么也欣赏不来。 她一边使劲要把自己的手扯出来,一边呼喊着:“放开你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男子却不为所动,还把白尔岚的手抓得更紧了。刚才止了血的手指又被他弄出血来了。 “你神经病吗?”那刺疼让白尔岚抓狂了,她疯狂用另外的一只手打着男子。“我叫你放开我,你听不懂人话吗? 突然,男子站了起来,用劲一扯,把白尔岚禁锢在了怀中,一手抓住她正在出血的手,一手箍住了她的腰,把她离地抱了起来,往桌子走去。 “你干嘛啊!”在近距离下,白尔岚才发现男子的面容因为兴奋已经有点扭曲了,裂开笑着的嘴角还在颤抖着,眼神紧紧盯住她手指上冒出的血珠。 为什么啊?我竟然遇到了一个疯子。 白尔岚心中哀怨着,脚却乱踢着,本以为踢不到他重伤,起码也能让他吃疼能放开自己,可是这家伙仿佛是金刚做的,毫无反应。 当他按着她的手指,把指头上的血往灯盏里滴之际,白尔岚张开嘴,狠狠地往他手臂上一咬。终于男子放开她了,她“扑通”摔倒了地上,脊梁骨隐隐作疼着。 可男子的眼睛泛着泪光,紧紧地盯着桌面的灯,眼神中全是期待,完全没有理会刚刚被白尔岚咬得渗血的手臂。 “噗噗”,灯盏中的蓝色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男子猛地转过头,俯下身一手抓住白尔岚的手,激动地说道:“果然,你的血能灌溉魂魄。” “放手啊!你这个神经病。”白尔岚背部往后,伸起双腿灌足灵力,直接往男子腹部一提,男子踉跄地向后倒去。 男子嘴角渗出血沫,可他却笑了“哈哈哈“。白尔岚听着他诡异的笑声,全身起满鸡皮疙瘩。 而男子则开门见山道:“我收你为徒,传你最好的法术。你作为回报,每日为我滴一滴血灌养魂魄。” “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的法术厉不厉害?而且你灌养的什么魂魄?为什么用的血去灌养?如果你是坏人,用我的血去养了一只怪物,那可怎么办?”白尔岚像发鞭炮一般,霹雳巴拉说了一通。 男子叹了口气,神情突然变得很是忧郁。“这灯是聚魂灯,里面的蓝色火焰,是我最爱的女人的魂魄。而你的血,按我的猜测,估计就是传说中的神灵之血了。所以你的血滴进魄焰中,会引起巨大的反应。我设立这个虚空秘境已经数万年了,就是用来守护着我爱人的魂魄,希望她有朝一日能死而复生。” “你所爱的人是苏茹?”白尔岚想起了宝鼎老人说过的仙界故事。 男子点了点头默认。 “苏茹不是拿着聚魂灯离开了仙界,而她爱的人不是死了吗?那你是她什么人?”一连串的疑问搅得白尔岚的脑壳晕乎乎的。 男子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稍稍整理一下衣襟,就坐到了竹椅子上,又恢复刚开始那副仙风道骨的俊美仙人样子,以“往事成追忆”的口吻,徐徐道来。 而白尔岚也找了一位置,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听着这故事。 原本她以为故事的内容应该和宝鼎老人说得差不多一样俗套,怎么听着听着,她便发觉故事有点狗血,又有点动人,比民间里的戏本子精彩多了。 话说,在一万多年前,苏茹还是仙界一位德高望重的仙子,掌管着天界至宝—聚魂灯。由于她一直处在云霄殿,清心寡欲地修炼,外界对她除了盛名就一无所知。至到某天,苏茹接到了天后的寿宴邀请,她才在仙界露了一把脸。 而当时那男子,就是莫情也在那,可是他是混进去的,正在角落里喝着寿宴上的酒,吃着那打蟠桃,腹诽着:“怎么只有仙界有这么好的东西,而幽冥却只有难喝得要命的噬骨酒,真是不公平啊。” 莫情胃口大啊,自己桌面上的酒水被他喝得个清光,就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刚好见一位仙子捧着一壶酒,他便尾随了过去,见仙子为一个人倒满了酒退下了。他竟然毫无顾忌地上前拿起桌面上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了。 周围的仙友都看得目瞪口呆,众人心中都有着疑惑,这个仙人就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抢仙界第一美仙的酒? “怎么?仙友竟然跑来我这里抢酒喝了?”声音轻柔,宛如涓涓流水。 “嗯?”莫情低眸。由于酒精的作用,眼前的一切都多了一层迷离的幻影,而眼前的女子却是幻影中最为清晰的形象,如一支爱神射出的箭插进了他的心坎。 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清冷对视着他。纤纤玉手整拿着仙子刚刚为她斟满的酒盏。肤如凝脂,透着浅浅的粉晕,凝红的唇瓣正微微噘起,显得有点俏皮。 她不同寻常仙子,头上并没有梳鬓,只有一条细细的红绳绑着如瀑布长发,直垂脚踝。她穿着一袭白衣,衣服很是朴素,连一丝暗花或刺绣也没有。峨眉淡扫,不施粉黛,却仍掩盖不住如夜明珠一般耀目的角色容颜 苏茹看着莫情的脸越来越红,问道:“你是醉了么?” “仙子,你真的很美啊!不如嫁给在下吧。”莫情毫不遮掩直接把心中的倾慕之情表达了出来。在仙界,大家都是谨言慎行,表现出一派清心寡欲,像莫情一样直白说出的情感的人可是屈指可数。 苏茹显然是被莫情吓到了,脸似火烧,也没有回答,急急忙忙就离席了。 天后的寿宴后,莫情就像一个甩不掉的尾巴,时常在云霄殿附近徘徊,用各种俗套的方法于苏茹套近乎。比如蓄谋已久的偶遇,精心设计的天降花瓣雨、千纸鹤送情书等。久而久之,莫情的坚持终于让苏茹铁树开花,二人很快陷入了热恋。 但是好景不长,一个也爱慕苏茹的仙人发现了莫情的秘密,并把这秘密告诉了天帝。 “之后呢?”白尔岚看莫情不说话了,急忙问道。 一百零六、他和她的故事(二) 瑟瑟的秋风透过窗棂缭乱着莫情鬓角上的黑发,而他的眼睛已经浮起一层淡淡的雾气,侧头望向了窗外的竹林。 莫情的美色确实诱惑,白尔岚不禁也看得几分出神。 这家伙不发神经的时候,安安静静确实一个极美的男子。 可就在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了冷曦的影子,心里一怔,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莫情低头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我不是仙界的人。” 白尔岚撑着下巴,顺理成章地猜测道:“你肯定是仙界的对头人吧。” “我是幽冥魔尊,当初上仙界只为好玩,怎么就遇到我一生最爱,真的天意弄人。”莫情伤情地说道。 “幽冥魔尊不是相鎏吗?”白尔岚吃惊地问道。 “那小子当时还是我身后的跟屁虫了。不然我如何轻而易举地揭开你的捆仙锁。你要知道那捆仙锁可是幽冥特制,不是特殊的法术是开不了的。” “你还认识相鎏啊?” “自然,魔尊的位置也是我传他的,他就小就跟在我身边学习法术,他天赋极高,能力极好。重点是他心无旁贷,心里只有幽冥子民,绝对不会像我一样陷入儿女私情中而万劫不复。”白尔岚蹙了蹙眉毛,心里腹诽着:莫情说的真的是相鎏吗?我看相鎏只是一个流氓,哪有他说得这么好。 “原来你是魔界中人,那苏茹知道吗?”白尔岚对故事的发展甚为关注,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她在天后的寿宴上已经知道了。她说当时看萦绕在我周围的仙气若即若离的,就用法术一探究,就知道我是假冒仙人来凑热闹。不过被我突如其来的求爱吓了一跳,急急忙忙逃走了,就忘了告发我了。后来她告诉我其实那一天,她也对我一见钟情了。”莫情的嘴角轻轻一勾。 白尔岚随着宝鼎老人当初的故事猜测道:“绕了这么久,你还没有说后来怎么了?那个爱慕苏茹仙子的仙人在天帝面前告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派兵围剿你们?” 莫情继续说道:“之后…” 之后,天帝把苏茹叫去天宫了,当场质问她是不是勾结幽冥,是不是要堕仙为魔。 苏茹对着天帝的厉声质问,只是如同鸿雁点水般的轻轻一笑,淡然地回了一句:“怎么爱上了一个人,就是堕仙为魔了?” 天帝命令她杀了莫情为仙界立威,可她断然拒绝了。 “凭什么要我去杀害我爱的人?就因为你是天帝么?如果因为这个,那我离开仙界吧,那我就不受你束缚了。”当时的苏茹凛然地站在天帝前,一双清澈的眸子清清凉凉的,如一潭幽寂的泉水,没有悲喜,没有愤恨,只有那一丝丝的不屑。 天帝怒了,让天兵天兵围剿苏茹。莫情赶来了,与苏茹并肩作战冲出重围。可是仙界有的是各种厉害的法器,其中一样就是天后手上的红莲圣灯,轻声一唤,漫天熊熊烈火把他们重重包围了起来。 此火不是一般的火,那是来至阿鼻地狱的无业火,可以焚神颤明。就算莫情是魔尊,苏茹是得道仙子,在无业火的炬焚下也是魂飞魄散超生不得。 莫情奋不顾身把苏茹送出火海,可是业火没有祭品是不会熄灭的。莫情身负重伤还重回火海,生离死别之际对苏茹说了句:“记得把我的名字与你的名字刻在三生石上。这样,或许我还有下世永远和你在一起。” 莫情说到这里,白尔岚竟然“呜呜咽咽”地抽泣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伟大啊,刚才看你神经兮兮的,还以为你是个傻子了。” 莫情蹙着眉回道:“你才是傻子了。我是个有血有肉的真汉子,好不好。” “不对。”白尔岚突然惊呼道:“竟然你都为了爱的人去死了,怎么还坐在我面前。”白尔岚感激抹了抹眼泪,一脸狐疑盯着莫情。 “你作为一个听故事的人,能否让人把话全部说完,才提出问题。”莫情紧皱着眉头,十分不满她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是我错,你别生气。我保证不说话了。”白尔岚赶紧双手捂住了嘴巴。 莫情收了收心思,叹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莫情在无业火中消失了,无业火也灭了。可是天兵天将是不会就此放过苏茹的。天帝说让苏茹交出聚魂灯,便可以从轻发落,只是把她贬如轮回道。如果她不从就要被镇压在锁妖塔中生不如死。 苏茹心如死灰,她已经听不到天帝说什么了。唯一能支撑着她的信念就只剩下聚魂灯。只要有灯在,有莫情的一丝魂魄在,她就可以把他死而复生。而就在无业火将消失之际,她用的聚魂咒把莫情一丝飘散于空气中的魂魄收进了自己的内丹中。 她此刻要做的,不是服从天帝的惩罚,而是逃,带着聚魂灯永远消失在天界。故事的发展便如宝鼎老人的猜测,她带着聚魂灯逃到了凡间的荒蛮之地,建立了一个神秘的国家。可是谁也不知道她用自己的内丹供养着聚魂灯,直到莫情死而复生,她便永远地消失了。 这次换做莫情嗷嚎大哭,趴在桌子上,根本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哭得就像一个孩子。 白尔岚看他这般伤心,心有不忍地说道:“莫情兄,你别哭了。如果我的血能帮你的爱人起死回生,我便义无反顾地帮你吧。” “真的?”莫情喜出望外地抬起了头,他绝美容颜上仍然挂着的连连泪珠和邋遢鼻涕,这副样子让白尔岚忍俊不禁。 “你还是先擦擦你的脸。” 莫情这才胡乱用衣袖拭了拭脸蛋,认真地再次问道:“你没有骗我吧。你真的愿意帮我?” “真的?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尔岚拍拍胸膛说道。 “行!我也会兑现诺言,我会把我一身法术全部传授于你。”莫情从衣襟中掏出了一块玉佩塞到给白尔岚的手上,说道:“这就是我们师徒的信物,以后你就叫我师傅吧。” “啊?”白尔岚半张着嘴,愣了愣说道:“我又没说要做你徒弟。” 一阵狂风从窗外袭来,让白尔岚瞬间睁不开眼睛。 耳边还飘着莫情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一百零七、不是梦 “雪姬姑娘,醒醒啊。”一阵摇晃,白尔岚的脑壳隐隐作痛,捂着头,慢慢睁开迷蒙的眼眸,引入眼帘就是一个男人。 又是哪个不怕死的来占我便宜! 白尔岚一掌打去男子的胸口。 一声惨叫,男子被打至地上,口吐血沫。 “雪姬姑娘,你怎么打人啊?”男子哭丧着说道。 白尔岚从床上撑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摔在地上,一脸狼狈相的人。 “隋吾,怎么是你啊?”白尔岚尴尬地笑了笑,把手藏在了身后,心里想着:我刚才那一掌,好像挺重的。 隋吾趔趄地站了起来,委屈地对白尔岚说道:“在下是奉圣女的命令,来给姑娘送晚餐的。看到姑娘的房门没有关,叫门也没有应,只听见姑娘似乎在痛苦的呻吟,在下就冒昧地闯进来了。果不其然,在下一进来,就看见姑娘表情异常痛苦,还满头是冷汗,估计是被梦魇缠身了,在下便把姑娘摇醒,怎么知道姑娘的防备心这么重,刚一醒来就给在下来了一掌。幸好在下是修炼之人,不然按姑娘带着灵力的一掌,在下必定一命呜呼了。” 白尔岚顿时良心不安,连连赔不是。“对不起,隋吾兄弟,我也不是有心的。只是刚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姑娘家,肯定会不害怕嘛。你说是不是。” 隋吾顿是脸红了,向白尔岚一躬,还带着歉意地说道:“在下确实失礼了,让姑娘受惊了。” 白尔岚伸出手,向隋吾招呼着:“隋吾兄没错,都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才对。” 隋吾的视线突然锁焦在了白尔岚的手上,惊慌地说道:“雪姬姑娘,你的右手无名指出血了。” 白尔岚低眸,瞧了瞧,果然如隋吾所说。无名指无缘无故列来了一道口子,还出血了,而从指头冒出来的血滴又瞬间不见了。 那个不是梦!我果然是去了虚空秘境,我在秘境里所受的伤,竟然在现实出现了。 白尔岚若有所思的表情,让一旁的隋吾担忧了起来你。他关切地说道:“雪姬姑娘,你没事吧?你身体出现如此奇怪的现象,要不然去找圣女问问是什么回事?” “也行,我正好有事情要找她。”一言惊醒梦中人,白尔岚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 “不过在这之前,在下还是建议姑娘先把晚饭吃了吧。毕竟姑娘在旅途风尘仆仆,饱一餐饿一餐的。现在在下给姑娘端来了楼兰国最经典菜式,姑娘不妨试一试。”隋吾退到了角落,指了指身旁的楠木架子。白尔岚这才看清了,原来是置放铜盆的架子上,现在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精致的菜式。 白尔岚捂着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大哥,你不会叫我站着吃吧。” 隋吾这才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说着:“也是啊,这房间的布置也太不讲究了。在下稍后就派人给姑娘增添家具。这样吧,姑娘随在下去找圣女,在圣女的那处吃吧。” 白尔岚满意道:“行,就这么办吧。” 一百零八 洛羽侧着头,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正狼吞虎咽吃着饭菜的白尔岚,嫌弃地说道:“我说你也是青丘国美名远播的狐族公主,怎么这吃相这么差。” “我吃相哪里差了?”白尔岚嘴上美美地啃着鸡腿说道,心里回想起以前备战高考的时候,她可是一边做着习题,嘴上一边叼着面包。一个人去旅行时,多少次不修边幅地照在火车站里吃着泡面。现在她吃饭的样子可是比以往好看多了,起码还懂得擦嘴。 她心中不由腹诽着,就是这古代人太讲究了。 不一会儿,待她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后,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便说上正题了。 “洛羽,你知不知道虚空秘境?” “据我所知,虚空秘境是法术高强之人用自身强大的灵力所营造的一个虚无空间,除了他自己,和他想让进入这空间的人外,其他的人是进不去的。而且进入这空间必须要灵魂出窍。” “灵魂出窍?”白尔岚焕然大悟了,原来她刚才确实不是发梦,而是灵魂出窍了。 “那你听说过一个叫莫情的男子吗?”白尔岚问道。 洛羽不假思索地说道:“没有。” 白尔岚狐疑地说道:“你就回答的这么干脆,不需要再想想?” “哪需要再想想,我本是圣女能接触到的人除了我的属下,就是各大长老,里面就没有叫莫情的。” “也是啊,我都忘记你一直都囚在这高塔中生活,没有自由,没有朋友。”白尔岚对洛羽略显同情地说道。 “我觉得一直在这里修炼,那是极好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朋友。”洛羽淡漠地回道。 白尔岚嘴角抽了抽,心中想到:这家伙确实担得起圣女这个名字,毕竟她比天上那神仙更是清心寡欲。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洛羽问着。 “没什么了!”白尔岚摆了摆手,心里想着,竟然连洛羽也不知道莫情,那他肯定想隐瞒身份。 这时,一个白衣少女进来,凑到洛羽的耳边耳语了一翻,洛羽微微点头,回:“本司知道了,现在便领雪姬前往。” 白尔岚看洛羽表情凝重,又提起了自己的名字,立马追问:“要领我去哪里?” “大长老要见你。”洛羽淡淡地说道。 白尔岚嘟着嘴,说着:“不是不久前才见过吗?怎么又要见我?他很闲吗?” “别这么多话。大长老要见你,肯定是有原因的。” 洛羽再次把白尔岚领到了那间神秘的房间外。而这次洛羽也是负责开门,并没有随着白尔岚一同进去。 房门的白色帏幔全部卷了起来,白尔岚往房中深入。 大长老正站在最里头,负手背对着她。衣袂飘飘,清冷的背影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尔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他还是不发声,她便忍不住问道:“大长老,你找我?” 大长老缓缓转过身来,白尔岚吃惊地说了一句:“竟然是你?” 一百零九、多了一位师傅 “在虚空秘境的时候,我不是已经透露我的身份了吗?”莫转转过头来,朝白尔岚扫一眼。 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又不失柔美的轮廓,还有在夜明珠下闪烁着魅惑光芒的神瞳,莫情这副皮囊总会让人看得有几分出神。白尔岚一怔,心中想着:此刻的莫情真的很难与虚空秘境哭得一谈糊涂的男子关联在一起呀! “是啊,只是当时我沉迷在你的故事中,没有深究你说的每一句话。竟然你是解开我身上捆仙锁的人,你自然就是大长老了。”白尔岚冷哼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挺蠢的。 “怎么样啊,徒弟。为师现在来旅行承诺了。”莫情向白尔岚走进了几步。 “什么徒弟,师傅的?我只说我会帮你救人而已。有说做你徒弟吗?”白尔岚已经有了一个师傅宝鼎老人,自然想尊师重道,怎么才分离一个月就另觅师傅,这是大不妥的。 “小傻瓜,你认我做师傅只会有好处的。我把我所有的绝技教会你了。以后相鎏就不可能再拿捆仙锁去绑你了,或者你还可以把他绑回。”莫情很会抓住白尔岚的心理。 “真的?那还不错。”白尔岚心动了。 “而且你不是已经收了我的拜师信物了。” “什么信物?”白尔岚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莫情指着自己的胸口,“不信你摸摸自己的这里。” 白尔岚狐疑地把手按着胸口,果然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从衣襟取出一看,竟然是一块水滴状的玉佩,玉的颜色很特别,是一种深邃得接近黑色的墨绿。“那是虚空秘境的时候,你给我的玉佩?” “对。虚空秘境是现实和虚幻中的一个边界,里面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转移到现实的。” “所以我手上的伤也转移到现实了。” “是的。”莫情把手放在了白尔岚的肩膀上,说道:“洛羽和我说了,你是卦象中的拯救者,你身上必然有无穷神秘的力量,只是没有发掘出来。我有办法让你变得更强?” 白尔岚说得不无道理,竟然她是灭世拯救者,就必须变得更强,不然她只会成为一个可怜的牺牲者。她强有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往后起就跟着我修炼吧。虽然我们现在起师徒关系了,但是你可以不用叫我师傅,免得把我叫老了,你就还是叫我莫情吧。”莫情眼角轻佻,仿若花色,让白尔岚叫一个这样的尤物做师傅,她确实万般开不了口。 “也好,你这副样子,让我叫你师傅,未免有点怪怪的。” “也是啊,我的样子如此俊俏,一句师傅生生把我叫得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莫情自恋地说着,白尔岚嘴角不禁一抽:“什么时候开始修炼?” “明天吧!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早我会让洛羽带你来见我。” “也好,我刚吃饱,现在有点犯困了。”白尔岚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那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你就开始辛苦的修炼之路。” 一百一十、仙界来人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 白尔岚跟着莫情修炼不知不觉已经一年有余了,聚魂灯中的魄焰在她圣灵之血的浇灌下也是越发有生气,萦绕着灯周围的灵力也越发浓厚,似乎苏茹的复生也是指日可待了。 玉山上---------- “莫情,你看我的寒冰咒如何?”话音未下,白尔岚口中喃喃,向远处的一棵树挥了一下手。青葱的一棵树在转瞬之间变得银装素裹。 莫情本坐在竹椅上,悠闲地品着茶,听白尔岚一唤,便慵懒地抬了抬了眼眸。“嗯,是有进步了。不过。。。”莫情向那颗树抬起了手,一阵冰冷之气从他手心涌现,只是数秒,这棵树后的一片树木都掉过了树叶,厚厚的冰层包裹住了光秃秃的树杈。 本以为莫情好歹也会表扬一下她,怎么知道给他一个机会在她跟前摆弄一番,好证实他的法力无边。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下个月就可以达到那个程度了。”白尔岚嘀咕着。 莫情装作听不见,继续品茶。 此时,洛羽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向着莫情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洛羽,本尊不是和你常说,要你多练习一下气息吗?只是从山底上来,就如此气喘吁吁,这是多差劲。”莫情说话可是毫不留情的,只是可怜那洛羽已经红了眼眶。 其实也不能怪她,她本就是一介凡人,凭着多年来孜孜不倦地修炼已经达到半仙的境界,甚至灵力也是超越许多仙家。可是这里可是玉山顶峰,终年云雾萦绕,山体基本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上山,靠的就是自身的灵力与双手徒手攀越。 洛羽抹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惭愧地说着:“大长老说得是,我会加强修炼定不负你对我的期望。” 莫情放下手中杯盏,悠悠地说道:“你急急忙忙上山来,所为何事?” “禀告大长老,仙界有人来寻雪姬姑娘。” “我?”白尔岚诧异地反问。 “是的。是一个仙童和一个男子。” 莫情的剑眉微蹙,道:“他们来找雪姬干什么?” “他们说要接她回去完婚。” “完婚?和谁完婚?”白尔岚头上冒出了许多的问号。 “说是和仙界太子殿下完婚。” “我差点都忘记了这回事了。”白尔岚这才忆起,她刚来到这异世界的时候,确实听婢女说过她已经许配给天界太子宇謇,只是时间过得快,她都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你要回去?”莫情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白尔岚点了点,说道:“我必须去一趟仙界,毕竟青丘圣物天遁镜现在在宇謇的手上。” “可是你走了,茹娘可怎么办。”莫情急切地追问着。 “这不是很好办吗?”白尔岚二话不说,掌心之处变幻出一个拳头大小的一个琉璃瓶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再变幻出一把锋利的刀刃,眼都不眨地就往自己手腕上的大动脉割去,不一会儿,那琉璃瓶子就装满了一瓶的鲜血。 “这里够个一个月的量了。放心,我会在血用完之前回来的。”白尔岚因为失血,脸色彷如死灰。 莫情接过白尔岚递来的琉璃瓶,神情很是凝重,道:“如果你在仙界发生什么事情,记得找人来寻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白尔岚勾起嘴角笑了笑,说着:“会有什么事呢?你忘记你的徒弟聪明得很,发现什么端倪,我早就溜掉了。” “行,我也没有什么可赠你的,就传你几句心法,在你遇到生死关头,使用寒冰咒的时候就用上这心咒吧,这样你使出的法术会强劲十倍,但是你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所以你要慎用。”莫情向白尔岚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师傅,徒儿记住了,你也好好保重,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能见着师母。”白尔岚向莫情毕恭毕敬地一躬。 “你还是第一次叫我师傅了。”莫情苦笑了一下,道:“去吧,不要让那些仙界的人等你,不然以后很难保证他们不为难你。” “那我走了。”白尔岚向莫情挥了挥手,直接纵身一跃向悬崖跳了下去。洛羽见状也向莫情行了一礼,紧跟着跳了下去。 白尔岚刚在山底站稳了脚,一个小丫头就冲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确实吓了她一跳,她惊讶地叫了一声:“谁。” “殿下啊,你不记得奴婢了吗?奴婢可是整整想了你一年多了,弄得吃不香睡不好。”小丫头抬起头,那颗圆圆的大眼睛里早就热泪满眶了,鼻子一抽,那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小小?”白尔岚认得这就是雪姬的贴身丫鬟。 洛小小听到白尔岚喊自己一声名字,更是喜极而泣,哭得像河水崩堤一样哗啦啦。 “好啦好啦!不哭了,让人看了笑话啊。”白尔岚摸着洛小小的头,像哄小孩一般细声说着的瞬间,身后一个庞大的身躯一下环抱住了她的上肢,而且她右脸颊还明显感触到后面那家伙强大的气息。 “又是谁?”由于白尔岚可以明确分辨出身后那家伙是一个老大三粗,而今日的她也今非昔比了,周身的灵力从四肢百骸溢出,把身后的家伙弹出了好几米远。 白尔岚生气地扭过头来,看着摔在地上的家伙,脸部肌肉不由地抽动起来了。无他的,这家伙外表和装束真是一言难尽。 他的耳鬓的头发全剃光,留下天庭盖上一束编着麻花状的辫子。五官端正,可那双红彤彤的眼睛紧紧瞅着白尔岚,这目光幽怨得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几个寒颤。鼻头大而有肉,神奇的是,他因为激动,鼻孔喷出来气是一团一团的。 他身上穿着一件带着白色羽毛的无袖劲装,手臂上健硕的肌肉表露无遗。乍一看上去,他就是那中在现代天天撸铁的健美先生形象,偏生他的皮肤白得胜雪,弄得他整个形象有点不伦不类的。 一百一十一、仙界来人(二) 那家伙突然抱头痛哭了,嘴上还嚷嚷:“殿下好偏心啊!只抱那只花精,却把从小陪着你长大的老人狠狠甩掉,太没良心了。” 这番风景真是让白尔岚头痛,她捂着头,好生想了想。确实这家伙有几分似曾相识,尤其他的发型和语调。 白尔岚瞪大眼睛,张着嘴蹦出了一个名字:“熟湖?” “殿下,你总算把属下记起来了。”熟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 这时天下掉下一人,直接砸到了熟湖的身上。 原来是洛羽,下降的时候出了点事故,身体卡在了悬崖上的一棵老树上,刚才好不容易挣脱了,就直接掉下来了,不巧就把熟湖砸晕了。 洛羽尴尬地从熟湖身上赶紧爬开,向白尔岚心虚地请求道:“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长老,不然我以后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了。” 白尔岚知道洛羽重视莫情,生怕他对自己有些许失望,所以拍拍胸膛保证道:“我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洛羽这才舒了一口气,去查看一下给她砸到的人死了没。 “怎么办?仙界派来的家伙给我砸晕了。”洛羽似乎有点内疚。 “没关系了,不是仙界的人,是我在青丘的人。我身旁的是我的婢女洛小小,给你砸晕的是我的坐骑熟湖。”白尔岚介绍着。 “哦,那就好了。”洛羽拭了额上的冷汗。 “熟湖变成人形,我都差点认不出它来了。”白尔岚上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也不怪殿下啊,熟湖总共才在殿下面前变成人形两次,一次是现在,一次据说是殿下很小的时候。” 白尔岚想了想,脑中果然有一段雪姬小时候关于熟湖的记忆,某天她母后领着一个男子来到她面前说这是她以后的坐骑,她就被熟湖古怪的样子吓哭了,从此熟湖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坐骑的样子,再没有变成人形。 “对了,小小,你怎么来这里找我了?”白尔岚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洛小小让白尔岚坐在阴凉的位置,打开腰间的储物袋子,取出了一些水果点心,还泡了壶茶,才娓娓道来。 就在相鎏把白尔岚掳走后,熟湖就回到青丘搬救兵了,可惜当青丘的狐仙们赶到幽冥要人的时候,相鎏却不咸不淡地打发了他们,还说是你们的公主要历劫,被旱天雷霹下了凡间。 听相鎏这么一说,狐仙们都纷纷在凡间寻找白尔岚。可惜白尔岚被捆仙锁锁住了灵力,周身的仙气也禁在身体中。没了仙气做指引,狐仙们又如何寻到人,只能在凡间徒劳无功。 消息传到了仙界,龙族太子听闻了,立马派了数百天兵天将在凡间搜寻,可惜也是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在几天前,太子宇謇察觉到西北天空有不同寻常的异像,立马派人调查,才知道白尔岚在楼兰国。所以,宇謇便派人把这消息告诉青丘,并告诉他们尽快把白尔岚接回,下月初十五完成狐族和龙族之间的大婚。 一百一十二、前往仙界 洛小小在绘声绘色地说着经过,白尔岚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吃吃喝喝,偶尔作为回应地点了点头。 白尔岚把手上最后一块桂花糕塞到嘴里,囫囵吞掉后,说道:“小小,你还是很贴心嘛,连糕点也随时准备好。” 洛小小自豪地说道:“那是肯定的,作为一位优秀的贴心侍女,我的储物袋里肯定什么都准备好的。” “你真像叮当啊。”白尔岚不禁感叹着,小时候她多少次幻想自己如果是大雄该多好,那么身边就有一个拥有百宝袋的叮当,现在来到异世界,竟然把这个愿望实现了。 “叮当?殿下说的是什么?”洛小小侧着小脑袋,好奇地追问着。 “哎呦。我的头很痛哦。”一声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熟湖醒了,坐在地上,正捂着自己的脑瓜仁。 “你还好吗?”洛羽内疚地问着。 熟湖瞪了她洛羽一眼,凶凶地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还会好吗?”他楞了一下,不解地说着:“我究竟被什么东西砸了,印象中好似是一件黑漆漆的东西。” 洛羽立马沉默走到了一边。 “好了,你一个大男人,砸一下头不会死的。竟然你都醒了。我们就赶去仙界吧。”白尔岚说道。 “殿下,我们不应该回青丘准备婚事吗?”洛小小带着疑问问着。 “我家殿下本就不喜欢那个宇謇,怎么可能和他成婚。”熟湖立马说道。 “熟湖,说得对,我这次就要上仙界,其一为了退婚,其二是拿回天遁镜。”白尔岚说道。 熟湖本来黑着的脸顿时眉开眼笑的,站起来瞬间变回了神兽的样子,那巨大的翅膀在半空上扑扇几下便引起了一阵旋风卷起附近的落叶。待风平浪静,他对天长啸一声,说道:“殿下这是英明的抉择啊。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虽然这么久没有见过熟湖的神兽模样,可是他那圣洁高贵的样子还是深深吸引着白尔岚。或许是和雪姬合二为一了,她越发对一些美丽的皮相感兴趣。但她多看了几眼后,心里还是惋惜着:可惜了屁股后是一条奇怪的尾巴呀。 白尔岚一跃骑上熟湖身上,下意识向洛小小伸出手,还没发声。熟湖就不高兴了,前蹄凌空,把背上的白尔岚的吓了一跳。可他却说道:“她自己会腾云驾雾,她自己可以前往。且我只是殿下一个人的坐骑,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坐在我身上。” 罗小小嘟着嘴,说着:“谁要坐在你身上,我才不稀罕了。” 白尔岚蹙了蹙眉,心里琢磨着,究竟他俩有什么过节,每次见面都是唇枪舌剑的? 白尔岚向洛羽一拱手,道:“洛羽,你保重了。” 洛羽一贯亘古无痕的眼眸,竟然泛起了一点涟漪。或许一年的相处已经在她心里做出了化学反应,白尔岚早就迁移物化成为了她的朋友。她明明不舍,还是装作无所谓,道:“嗯,你也好生保重。大长老…”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还有我,都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撂下一句,白尔岚骑着熟湖,领着腾云苦苦跟在后面的洛小小消失在层层云朵中。 一百一十三、进入南天门 洁白无瑕的白云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汹涌澎湃,更如凡间那连绵的山峦,雄伟壮丽。当到达一定高度后,白尔岚感觉身上冲破了一个法界,眼前近光万丈,四方云霞如滚滚红霓,端和的瑞气洋溢空中。 “前面就是南天门了。”熟湖说道。 白尔岚伸直了背,向前头张望着。只见那南天门,汉白玉为底,金玉为瓦,两根大柱缠绕着金鳞耀日栩栩如生的赤须龙纹。写着“南天门”三个字浑厚有力,金光闪闪。 南天门两边整齐地站着十员天兵天将,一个个顶盔贯甲,手执长枪,威风凛凛。看见熟湖落地,十员天兵天将齐齐刷刷向着她们亮出了武器。从后走出一个身穿金色盔甲的神人,手执金戢对住了熟湖上的白尔岚,声音洪亮地说道:“何人要闯南天门?” 白尔岚翻身下地,一揖说道:“我是青丘雪姬,前来是找太子殿下宇謇的。” “雪姬?”神人一怔,连忙拱手,恭敬一拜。“原来是未来太子妃,小神有眼不识泰山,请雪姬仙子原谅。” 白尔岚的嘴角抽了抽,心里腹诽着,这天界的仙人变脸快过四川变脸啊。 “无妨。”白尔岚说罢就领着变回人样的熟湖和洛小小大模大样地走过了南天门。拨开前方一层浓雾后,白尔岚被眼前景象惊呆了,明幌幌的彩霞上全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彩霞与彩霞之间又架有七色彩虹桥,四周的仙人衣服飘飘,风姿卓然,最重要每一个的样子都极其好看,让白尔岚根本转不开眼睛。 洛小小扯了扯白尔岚的袖子,说道:“殿下,前方就是太子所住的凌虚殿。” 白尔岚这才晃过神来,偷偷在自己的那袋上敲了敲,自己怎么越来越好美色了?果然古有说狐狸好色不是子虚乌有啊。 可是没走几步,熟湖就慌慌张张地对着白尔岚说了一句“殿下,我就不跟你进去了,我在南天门等你。”白尔岚还来不及询问,一眨眼的功夫,熟湖消失不见了。 “熟湖怎么神经兮兮的?”白尔岚问着身旁的洛小小。 洛小小指着不远处天上飞过的一只彩凤,说道:“熟湖怕见彩凤吧。” “为什么?” “因为当年的熟湖求爱不遂,现在没脸见人。”洛小小的回答一针见血 白尔岚却噗呲一笑,“原来熟湖喜欢彩凤啊,他的审美原来还行。” “啊。”这次到洛小小惊慌失措地大喊了起来,双手在腰上摸了几遍,发现空空如也,便哭丧着对白尔岚说道:“殿下啊,不得了了,我的储物袋不见了。” “储物袋?不是一直挂在你的腰上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不知道啊。这里面有很多我的宝物了。不能丢啊。”洛小小的大眼珠已经滚下大颗大颗的眼泪,真是我见犹怜。 白尔岚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可能袋子不小心掉在南天门附近吧,你去找找。” “希望如此。要不殿下先去找太子,稍后奴婢去找殿下。”洛小小没等白尔岚回应,已经急不可待地溜了。 白尔岚叹了口气,“明明三个人来,怎么现在变成我一个人去找宇謇了?” 一百一十四、你是谁?(一) 前往凌霄殿的路上全是白尔岚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让她目不暇接,不由驻足端详。不知何时一顶六人凤撵已经停在了她的身后,前方一个彩衣仙子厉声质问:“何人挡道?” 白尔岚正在捧着一朵像水晶一般的花朵在细看,被人一吓,捏着花杆的力度就大了,“噗”一下,花杆断了,花掉在地上竟然化于空气中。 “大胆,竟然敢偷摘仙界冰灵花。”彩衣仙子不由分说,直接从衣袖中飞出彩色缎带欲将白尔岚五花大绑。 可白尔岚哪是这么好对付的,她宛如灵蛇,轻而易举就躲开了攻击,还一手抓住了了缎带,用劲一扯,彩衣仙子就被重重摔在地上。 凤撵上的人可坐不住了。“哪来的妖孽,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白尔岚双手抱前,毫不示弱地说道:“妖孽?你哪见过这么好看的妖孽。” “本宫说你是就是。”凤撵上的女子约莫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粉色绡纱裙,身披紫红色的薄烟纱。头上梳着整齐的云鬓,斜插一根镂空金步摇,缀着点点紫玉,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看她的穿衣打扮和这里仙子大不一样,再听她那嚣张跋扈的声调,就知她肯定是仙界的达官显贵。她那双凤眼正带着火气紧紧盯着白尔岚,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还真是蛮横。”白尔岚瞧着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女子,心中十分不悦,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妖孽,你见着兰穗公主,不止不下跪行李,还口出狂言,你不是妖孽是什么?”彩衣仙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骂着。 “真是神经病!我又不是你们仙界的人,我为什么要下跪。”白尔岚不想节外生枝,转头就想离开。 “妖孽,你折了冰灵花,冲撞了兰穗公主,就想跑?我端机子第一个不放过你。”其实刚才被摔的那一下,早就让彩衣仙子端机子恨得咬牙切齿了,现在正好打着名号好好教训白尔岚一番,她手中幻化出宝物控魂伞,大叫了一声:“你叫何名?” 白尔岚了白了她一眼,“你当我傻子啊,告诉你名字,好让你用法宝抓我?”白尔岚可是从小看西游记长大的,这些桥段可是在里头屡见不鲜,她又怎么会上当。 “可恶!”端机子跨前一步,用控魂伞当武器向白尔岚发起了攻击。 “真是有病,三句不到就要打架。”白尔岚心里臭骂他们蛮不讲理,一边左闪右避躲开端机子的凌厉攻击。不过端机子的攻击再厉害,丝毫没有碰到白尔岚一根头发,她越是抓狂,样子就越是狼狈。 “不跟你玩了。”白尔岚一脚踢到了端机子的肚子上,她立马像一个皮球滚到了一边叫苦连天。正当白尔岚欲要离开之时,一支飞针插到她的左胸,虽然插得不深,但也是够疼的。 白尔岚捂着伤口,对着凤撵上的人,骂道:“竟然出暗器,真是卑鄙。” “你打伤本宫的人,我惩戒你有何不妥。”兰穗一个翻身下了凤撵,手上亮出一把金色带着龙纹的宝剑。 白尔岚跟着莫情的一年不仅在练功,也学习很多关于六界的典籍,而兰穗手中的宝剑就是仙界天帝手上的其中一把宝剑—旭阳剑。 “哼!”白尔岚冷哼一下,难怪如此刁蛮跋扈,原来是天帝女儿。不过竟然是来退婚的,还是不要和她纠缠一下去比较好。白尔岚使用莫情传授的云霄九步瞬间消失在她们眼前。 “好一个怕死的妖孽,看见本宫拿出宝剑,竟然就逃之夭夭了?断机子,你快去通知南天门,说有一个长得很是妖媚的女人闯进天庭,请那边快派出天兵天将去把人抓拿回来。” 断机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领了命,就架起一朵云往南天门去。而兰穗也回坐在凤撵中,命轿夫继续向前。 白尔岚并没有走远,而是屏住了身上的仙气,躲在了某一个角落。 “好你个兰穗,竟然暗箭伤我。这仇不报非君子。”白尔岚向掌心吹了口气,口中喃喃而语,然后对着远处那顶前进中的凤撵一挥。他们脚底上的云层在刹那间凝结成冰。轿夫脚步不稳,东倒西歪,前面几个轿夫还直接扑倒了在地。整顶轿子随即失去了重心,里面那金贵的兰穗公主也被抛出了凤撵。不过公主毕竟是公主,灵力和法力也不容忽视,她一个漂亮的转身就稳稳下地。 “哦,还有两下子。”白尔岚打了一个响指,小嘴向着兰穗的方向一吹,兰穗那件漂亮的绡纱裙还有她那头乌黑的秀发起火了。本来这火对火系水系仙人也没有什么大伤害,偏生兰穗修的是木系法术,尤为怕火。她现在就像一条跌入在旱田里的鲫鱼一样疯狂跳动。 仙人都有仙气防身,区区火焰当然是伤不着兰穗半分。她身上的火很快就扑灭了。可是她现在的样子就是“焦头烂额”的典型,一头漂亮的头发烧焦了,本来带着精致妆容的面庞变得乌黑一片,那件粉嫩的绡纱裙也破了一个大洞。 兰穗肩膀剧烈地起伏,双手握拳在身侧,像一只疯狂的母狮子大声吼着:“谁!” 看着兰穗这副样子,白尔岚可是捂着嘴,笑得前仰后翻的。突然,她的身后多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气息,她转头一掌劈过去,被此人一手挡住了。 眼前的人戴着刻有古老咒纹的金做面罩,整张脸唯一裸露在外的就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那澄亮的瞳孔中全是白尔岚惊讶的表情。 “你是谁?”白尔岚问道。 “那你又是谁?”男子反问。 “我,我是凌虚殿的仙子。”白尔岚随意编造了一个身份。 “你是凌虚殿的仙子?何解对兰穗公主暗下法术?”男子向前一步,把白尔岚逼到墙边,双手按在了墙上,直接把她“禁锢”在了身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暧昧的动作,让白尔岚的心跳加速,仿佛内心有一万只雄鹿在乱撞。 一百一十五,你是谁(二) 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他的眼睛仿佛是一汪清水,可是里面却被一团浓墨渲染得混沌一片,白尔岚无法从中获取一点关于他的信息。 可是瞳孔中却全是白尔岚,就好似他的心也有着她。 我在乱想什么 白尔岚掐了自己一下,那疼痛感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使用法术了?”白尔岚矢口否认。 “哦,不承认?”男子语调带着一丝的笑意。 “就是不承认,你奈我何?”白尔岚蹲下身,欲从他撑着墙的手臂下钻过,可是就在那瞬间却被男子搂住了纤腰抱进了怀中。 “砰砰”,好强劲且急速的心跳。 白尔岚贴着他的怀中,就算不倾耳细听,男子那心跳的跃动感也随着肌肤的接触传递到了她心坎。 她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双眼眸忽闪而逝了某种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 他究竟是什么人? “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不知道吗?”白尔岚双手顶住他的胸脯,使劲想推开,可男子纹丝不动。 “我不想放开,你奈我何?”男子声音极其魅惑,就像是带着浓香的伏特加,就算轻轻闻一下,也微微醉醺。 真的好像,他怎么和冷面王如此相像? 白尔岚心中一怔。 “你鹦鹉学舌有意思吗?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白尔岚道。 “我是谁重要吗?反而你,刚来到天庭,就把天帝最宠爱的兰穗公主得罪了。” “你怎么知道我刚到天庭。”眼前的人似乎知道了自己的一切,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白尔岚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很快你就知道我是谁了。”话音未下,男子便放开了白尔岚,如一阵烟雾般消失在了白尔岚的眼前。 “嘿!怎么话没有说话就走了。”白尔岚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来天庭不够一个时辰,就遇到这么多事,白尔岚赶紧加快步伐向凌虚殿而去。可是洛小小不在,天庭的宫殿的又多差不多,白尔岚顿时迷失了方向。 哎,只能找个小仙问问了。白尔岚四处瞅瞅,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正在赶路的小仙娥。 “前面的小仙子,请留步。”白尔岚追了上去。 小仙娥转头一看,发现是白尔岚是叫自己,也就停步对着她一揖。“仙子,请问有什么事?” “小仙子,请问你知道凌虚殿如何走吗?” “仙子不是仙界的人吗?”小仙娥吃惊地问道。 “我来至青丘,确实不是仙界的人,正想找你们的太子殿下商量点事。” 小仙娥惊愕地盯着白尔岚看了一眼,接着恭敬地说道““看仙子气质如此脱俗,容貌如此绝丽,想必就是青丘第一美女雪姬公主了。本人乃是凌霄殿的掌事仙子絮絮。” “那有劳絮絮现在为我引见了。” 絮絮对白尔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走在前引路。“太子殿下现在不在凌虚殿,他正在紫凝山谷中与兰穗公主和曦公子闲谈。” 听到“兰穗”的名字,白尔岚忍不住嘀咕道:“真实冤家路窄。” 絮絮回过头,“殿下是叫小仙吗?” 白尔岚连忙摆了摆手,“小仙子肯定是听错了。” 紫凝山谷其实是天庭的一处有着奇幻景象的地方,那里的云雾都带着淡淡的紫调,山谷里开满了绚丽的紫色花朵,连构建山谷的主体也是晶莹的紫水晶。远远望去,璀璨耀眼就似天界一块巨大的宝石一般。 絮絮指着前头说道:“穿玄色长袍的就是太子殿下。” 循着方向一看,不远处,汉白玉圆桌上围着三个人,一个是穿着玄衣的太子宇謇,一个是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连本烧焦了的头发也恢复如初正在哪里谈笑风生的兰穗公主,还有一个就是背对着她,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 “太子殿下,青丘雪姬公主求见。”絮絮向宇謇说道。 宇謇和兰穗同时瞧向了白尔岚。本来正笑容满脸的兰穗突然暴跳了起来,指着白尔岚,说道:“皇兄,就是这个女人烧了我的头发和衣服。” 宇謇则没有理会兰穗,而是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了白尔岚跟前,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激动万分地说道:“雪姬,你回来了?” 宇謇也是很是俊美,作为爱看美人的狐仙,白尔岚确实多瞧了几眼,可是他不同于相鎏的艳,不用于莫情的美,更不同于冷曦的俊,而是多一份说不明道不准的阴柔。尤其那双斜长的丹凤眼,就算此刻情意绵绵地看着白尔岚,也让她觉得这是别有意味。 白尔岚忙不迭抽出双手,“太子殿下,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拉拉扯扯还是不太好的。而且这次我来是找你有事的。” 宇謇一听“雪姬,但说无妨。” “请太子殿下归还青丘宝物天遁镜。”白尔岚开门见山地说着。 “原来如此,可是那宝物正在我父皇那,而狐帝也是知道的。”宇謇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白尔岚走近圆桌。 “皇兄,我才不要和这个女人同坐。”兰穗嚷嚷着。 “那你就先回去吧。”宇謇扫了一眼兰穗,淡淡地说道。 “皇兄,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兰穗气冲冲地转头,走了没几步,又回头,说道:“曦,你跟我走。” “公主,在下正有事和太子商议,不便同去。”曦公子回。 兰穗听罢,鼓着腮门,匆匆而去。 白尔岚被宇謇招呼坐到了兰穗原本的位置,她一抬眸就看见了坐在对面的曦公子。 “怎么是你啊?” 白尔岚看见那金色的面具,第一反应就是惊讶地喊了起来。 “你们认识?”宇謇看看曦公子,再看看白尔岚。 “不认识。” “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道。 白尔岚心里忐忑着,我才不要说认识他,不然就等同自己刚才在花园中说的一切都是说谎。而他为什么又说不认识自己,难道他不打算拆穿自己? 宇謇的眼睛转了转,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对白尔岚介绍道:“这是曦公子,是磐若神女的儿子,就是我姑姑的儿子,也是我的表弟。” 一百一十六、你是谁(三) 白尔岚在莫情熏陶下,可是听闻了很多仙界八卦。而这些八卦中关于磐若女神更是传奇,说一千多年前,魔界集结数万魔兵偷袭仙界,磐若女神带领区区万余天兵天将,以少胜多把魔兵尽数打出了仙界边缘,引起一时佳话,可是就在不久后,磐若女神就离奇失踪了。 白尔岚从小对这些巾帼英雄尤为崇拜,所以她对这磐若女神印象特别深,宇謇竟然说眼前的面具男子是磐若女神的儿子,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多看了他急眼。“磐若女神不是已经失踪了三百年了吗?怎么突然有儿子了?” “这事就说来话长,而且现在也不便细说。”这个话题视乎关乎了天界秘事,宇謇立马转移了话题,“雪姬,你这一年多究竟去了哪里?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我嘛……”白尔岚把相鎏抢人,遭遇雷劫,跌入凡间,去楼兰国修炼的事情旅游删减地告诉了宇謇。 宇謇听罢,周身寒气涌现,那狭长的丹凤眼还露出了一丝凌厉的凶光。“大胆幽冥魔君,竟然敢觊觎本君的妻子,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的。” 妻子?我可不想当你的妻子。白尔岚定了定心神,说道:“太子殿下,这次来,我除了为天遁镜,还为了一事。” “雪姬,但说无妨。” “我想退婚。”白尔岚开门见山地说道。 “退婚?这婚可是天帝和狐帝定下的,这可关乎到天界和青丘的大事,我们作为小辈可没有做主的权利。而且…”宇謇突如其来抓住了白尔岚的手,说道:“难道是雪姬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白尔岚赶紧抽回双手,婉转地说道:“我和太子殿下之间素未谋面,怎么会对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满。只是本人素爱自由,如果当了太子妃,以后就有可能当上天后,我这个人又不太守规矩,怕坏了天家的威名。为了避免以后发生的一切,我觉得现在就已经把婚退了,免得耽误太子殿下啊。” 宇謇则对白尔岚说出这样的“肺腑之言”很是感动,再次握住了白尔岚的手,说道:“雪姬,像得过于长远了。本君曾经多次去青丘见你,所以准确来说我们不是素未谋面,还有本君就是喜欢你的天真浪漫,就算以后你作为天后还是这番真性情,本君也觉得不会介意的。” 白尔岚嘴角不住地抽动着,可是我不想成为太子妃啊。 一直在旁毫无声响的曦终于发声了,“太子殿下,闻说你和雪姬公主的婚事是定着在下月初十六,那确实是一个好日子,但是现在离下月除十六也不过剩下二十多天,现在筹备婚事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仓促。毕竟这是天界和青丘联婚,是四海八荒的一件大事。” 白尔岚趁机抽回了手,赶紧放在身后,生怕宇謇再次突如其来占她的便宜。 “曦公子所言甚是啊,我从小就盼望着一场完美的婚礼,现在时间这样仓促,我如何来得及通知东海,南海,北海,西海的朋友,还有各山仙家等,还有我觉得自己还想多几年的自由时间,所以嘛,我觉得不如迟几年在完婚?”白尔岚尽量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能拖就拖吧,或许到时候我都回现代了。 白尔岚决定采取拖延计划。 宇謇思索了一下,“作为小辈,本君不能否决父皇和狐帝做出的决策,不过我可以尝试和父皇说说。” “真的?”白尔岚欢脱地叫了起来。 曦公子瞪了白尔岚一眼,似乎在说,你也太喜形于色了。白尔岚立马收敛了起来,微笑着说道:“那谢谢太子了。时间也不早,我的坐骑还在南天门等着我了,我就先走了。再见!” 白尔岚屁股离座,一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太子,你真喜欢这位青丘公主?”曦很凝重地问着宇謇。 “喜欢,怎么不喜欢,她可是青丘第一美人。”宇謇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很是奈人寻味的笑容。 曦蹙了蹙眉,说道:“只是因为她是美人?” 宇謇侧目瞥了曦一眼,“你怎突然对本君的事情如此关注?你离开天界下凡历劫都多时,这次有什么收获?” “确实有收获。”曦的平静如水的眼眸略略泛起一圈涟漪。 “那便是最好!父皇说了,你这次下凡历劫,经过了凡人命数的洗礼,便能脱胎换骨。在这次母后的寿宴上就会把你的身份公诸于世。”宇謇拍了拍曦的肩膀。 面具下的曦冷冷地笑了笑,真的是如此便好。 “谢谢太子殿下的关心。” “你可是磐若姑姑的儿子啊,本君对你的关心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是我表弟啊。”宇謇说得如此的情真意切,可想当年他被放逐在忘川河畔与鬼灵相伴的时候,这些所谓的亲人何时想起过他。当知道他的身体继承了磐若神女八成功力的时候,又把他从忘川接回,不就是怕他带着天界的身后的功力堕入魔道。可恶的天帝更借历劫的借口,把他扔进了轮回,想把他八成的神力从凡人的他的神识中偷取。如果不是师傅,或许他早就了。 曦想起师傅,心中一阵刺痛,桌子的的手不禁握成了双拳。 师傅,我一定会为比报仇,我一定会找到他们藏起来的母亲。 “你怎么了?” 曦回过神来,立马说道:“没事。只是兄长这么说,我内心感动,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话说,你这次回来,怎么戴起了面具?”宇謇伸手想把曦的面具摘掉,曦却灵敏地躲开了。 曦用手捂住了面具,说道:“这次回来,天帝说正我名分,可是兄长也是知道我的身世的,我确实无颜面对各大仙家。所以就戴上了面具了,我不想以真容示人。” “可是你在面前何须如此。”宇謇狐疑地看着曦。 曦再次整了整面具,说道:“这里可是天庭,随时都可以碰到一两个仙人,还是戴着稳妥。” 一百一十七、一对活宝 白尔岚回到南天门的时候,正看到洛小小扯着嗓子坐在地上哭,而熟湖正蹬着前腿,挥舞着翅膀,鼻孔里喷着一团团的气,一看样子就是生气了。 这气氛明显就是说明他们吵架了,白尔岚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怎么了?” 洛小小指着熟湖,眼睛红红的,十分委屈地说道:“这可恶的熟湖,把我的储物袋子踢烂了。” 看着这梨花带雨的洛小小,白尔岚也不忍心,问着熟湖,“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回南天门等你们的时候,就发现地上有她的储物袋,就捡起来放在背上……”熟湖话还没有说完,洛小小就激动地打断了,“殿下,熟湖可坏了,他把袋子藏起来,还对我说袋子肯定从楼兰国来这里的时候丢的,而且肯定掉在凡间了,不可能找到。他就是想把我的袋子据为己有,想当初殿下把这东西送我的时候,他就红了眼。” “你当我是什么人。”熟湖一生气,他本来的沙哑的声音就更加难听。“我本就是想逗逗你。可你偏是冤枉我。” 洛小小鼻子一抽一抽,眼泪又汪汪直流地说道:“我哪有冤枉你,你现在不是把我的袋子踢烂了吗?”说罢,她立刻拿出破了一个大洞的袋子伸给白尔岚看。 “如果你不是冤枉我,我怎么会不小心把它踢烂了。”熟湖看洛小小这般伤心,心中似乎也开始有点内疚了。他转向白尔岚解释道:“刚才我真的只是想逗逗小小,怎么她出言不逊,我一生气就会踢腿,就不小心把那袋子踩在蹄下,怎么知道这袋子如此易损。” 洛小小哭得更伤心了。 白尔岚按了按太阳穴,这两个家伙怎么凑在一起就吵架,真实一对活宝。 她一跃上了熟湖的背,还把洛小小扯了上去。“熟湖,这次就是你不对了,所以罚你把小小载上,你没有意见吧。“ 熟湖不吭声,默认了。 可洛小小却不乐意,“他可是弄坏了殿下送我的礼物。” “不就是一个储物袋吗?回青丘后,我送你们一人一个。” “真的?” “真的?” 他们两个难得这么有默契。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洛小小和熟湖都美滋滋地不说话了。可白尔岚不知道在青丘,一个好的储物袋可是珍稀物件,还一次要找出两个来可是难度极高。 熟湖挥动着翅膀,浩翔在高空中,洛小小则紧张地从后紧紧抱住白尔岚,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熟湖,你把我载去夜赢国京城吧。”白尔岚从见了面具男就忆起了冷曦,心里一直想着,一年多过去了,他是否已经娶了凌霄公主了? 熟湖还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殿下,你说什么?去夜赢国?” “殿下,你不回青丘吗?”洛小小也不解地问道。 “我有点事去夜赢国一趟,你们就先回去等我。” 洛小小抱住白尔岚腰部的手不禁紧了紧,“不嘛,小小想跟着殿下一起去。” “听话,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洛小小只能嘟着小嘴说道:“好吧。” 一百一十八、进城 熟湖不愧是神兽,作为坐骑他有着惊人的速度,不一会儿,他就降落在了一处山脚下,说道:“殿下,前面不远就是夜赢国京城的城门,竟然殿下不愿我们相随,我就在此放下殿下吧,免得引起凡人的惊慌。” “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们就先回青丘等我。” 洛小小扯住白尔岚的衣袖,依依不舍地说着:“奴婢才看看重聚殿下,怎么又要分开了,奴婢舍不得。” 洛小小本就长着一张十一、二岁小少女的皮囊,肥嘟嘟的小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梳着双耳鬓,煞是可爱。而且她每次对着白尔岚说话都是带着撒娇的语气,让白尔岚常常有心软的冲动。 白尔岚摸摸她的小脑袋,轻声道:“我很快就回去了,你乖乖在青丘等我,好不好?” 洛小小抿住了蠢,含着泪点了点头。 熟湖和洛小小就站在原地目送着白尔岚离去,而白尔岚却舒了口气,说着:“还是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啊。” 也不是走了很久,就到了城门。门口两边站着一排拿着武器的士兵,设立了一个一个带着尖刺的栅栏做的关卡,正认真地检查着一个个进城的人。而今天进城的人还特别多,在几个关卡的前面排了好几条长队。且队伍中大多数是衣衫褴褛、神色仓皇的人,黑压压地挤在城门口。 “放我们进去吧,如果我们进不了城,我和孩子可能会在城外饿死了。”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一岁多,面黄肌瘦的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士兵却二话不多,直接用大刀架在她脖子上。 中年妇女一下子脚软了,抱着哭喊着的孩子瘫坐在地上。 士兵才冷冷地说道:“你们快点离开,不然就别怪我无情。” “嘿嘿,你怎么这样子,你没有看见她们多可怜吗?放她们进去有什么问题?”白尔岚实在看不过去,直接跳出来对士兵说道。 士兵把大刀收回,说道:“小姑娘,现在京城流民泛滥,皇上已经颁布了圣旨除了有通行证的人,不然不给进程。” 白尔岚瞧瞧旁边,能进城的人的手上果然有一张盖着印章的纸。 “以前除了入夜关城门,白天人民不都可以自由出入吗?而且夜赢国不是一直国泰民安,怎么出现这么多流民?” “姑娘是从深山而来吗?消息竟然这么不灵通。战神秦王在永仓战死,城池失守落入到洛桑国手中,而南粤国则与洛桑国联手趁机夺取了我国数十个城池,现在城内人心惶惶,城外战火连连,人民流离失所……” 士兵之后说得是什么,白尔岚并没有听清楚。那句“秦王战死”就像十万伏特的雷电打在她的脑门,她现在整个人还存在在恍惚中。 “你再说一次,谁战死了?” “秦王战死了。到现在我们都不敢相信,一直所向披靡的战神,竟然被一支毒箭给杀死了。”原来如黑面神的士兵现在也不禁红了眼睛,一副愁云惨雾的样子。 一百一十九、他死了? 白尔岚不敢相信,也不会相信,那个武艺高强,聪明绝顶的男子死了。 他怎么会死在战场上呢?而且洛桑国不是和夜赢国联姻吗?怎么会发生战役? 太多太多的疑问,就像乱糟糟的毛线缠住了白尔岚每一条思绪,想不通,解不开。 她手掌心幻化出一张通行证塞到了士兵手上,“我要赶着进城,请放行。” 士兵打开通行证,仔细地看了一遍,移开了步子。“你进去吧。” 话音未下,白尔岚便像一支离弦的箭一直向前跑。 原来热闹非凡的安雀大街现在只剩下零星的几家店铺在开门,街上也不见多少行人,反而多了许多流民在街上蹲着、坐着、躺着,横七竖八占了一半的街道。 白尔岚才刚踏入大街,那些流民就涌上来了,一个个伸着手,一张张哭丧的脸,向她讨要。 “姑娘,行行好吧。我们都几天没有吃饭了。” “姑娘,给我孩子一个钱买包子吧,求你了。” “姑娘,你穿得如此体面,肯定是一个有钱人吧,求你施舍点给我们吧。” ……. 白尔岚此刻举步维艰,面对眼前的可怜的人,她不能无情地去拒绝,但是她用法术变出来的金钱是帮不了他们。她咬咬牙,尝试着漠视,欲冲出这样的困局。 可是人多势众,她又不肯对手无寸铁的流民使用法力,所以只能被重重流民逼到街角。 有些流民可能是饿疯了,开始煽动道:“我们把她抢了吧,反正她弱质纤纤,肯定打不过我们。” “对,把她衣服扒了。”某些人也跟着起哄了。 白尔岚扫视着那群红了眼睛的流民,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脊梁背,她正踌躇着如何时候的时候,流民群中传来几声哀嚎,之后一个冷天昊横空闯入,拉住了白尔岚的手。 “跟我走。” 白尔岚看见他,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终究忍不住眼涌了出来。冷天昊一边推着身边冲过来的流民,一边还安慰着她:“别哭了,我不是来了吗。” 终于几经波折,冷天昊把白尔岚带到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他撑着墙面喘着气问着:“雪姬,你怎么回来了?” 白尔岚却蹬着眼睛,声音沙哑地问道:“天昊,他真的死了吗?” 冷天昊没有回答,只是头埋得低低的,不多时,只见几滴晶莹的泪珠在干旱的地面绽出了水花。 “天昊,回答我。”白尔岚使劲摇着冷天昊的胳膊。 冷天昊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话啊。”白尔岚疯了似的叫喊道。 冷天昊猛得抬起头,对着白尔岚说道:“是的,皇兄是死了。他的尸体刚刚运回了京城,正在秦王府中。” “我才不相信了。你们肯定在骗我。他这种人,怎么会死呢。”白尔岚眼睛空洞,笑了。 看着白尔岚这幅丢了魂的模样,冷天昊握住了她的手,大声地说道:“雪姬,你醒醒。皇兄真的死了。” “好啊,你就带我去见见他的尸体。不然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他已经死去。”白尔岚甩开冷天昊的走,走在了前方。 亲王府门口,挂满了白色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深蓝色大字“奠”,走进大厅,窗棂门框都挂满了白色的绸纱,原本在大厅的家居摆设全都移走了,换成了一副楠木做的棺材摆放其中,棺材前面是案台上的香炉插着三炷香,正袅袅升着白烟。穿着孝服的刘福管家还有随风则跪在棺材前面,一个是因为哭得厉害而脸红耳赤,一个则因为痛心而面无表情。 府中的大小丫鬟,小斯管家则穿着统一米白的麻布孝服,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红红,低着头站在大厅的各个角落。 白尔岚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家,喃喃道:“谁死了?” 刘福和随风抬眸,看着站着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喊道:“雪姬夫人,你回来了?” 她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步伐有点蹒跚,走到棺材前。 “这是谁的棺材?”她说着,双手正要把棺材盖推开。 随风一跃上前,按住了白尔岚的手,“夫人,死者为大,请不要打开棺材。” “放手!”白尔岚一激动,灵气泄露,一阵强大的光波散出,把随风狠狠地弹到了几米远。 大家都被这一光波吓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冷天昊,整个人都呆如木鸡地看着白尔岚。 棺材盖子被白尔岚打开了,冷曦穿着一套金光闪闪的盔甲,里头是紧身黑色的劲服,梳着整齐的发髻,双手放在身前安静地躺在棺材里。 白尔岚趴在棺材上,用那指头轻轻划过他早已经冰冷额头,划过他那紧闭的双眼,还有那薄薄的唇瓣,最后停在了他的胸口。 手有点颤,但是还是张开手掌完全地盖在了他的胸口。 那铿锵有力的心跳怎么不见了? 白尔岚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爬进了棺材,躺在了他的身边,把耳朵贴到了他的胸腔。 大厅的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定定地看着白尔岚一系列诡异的行为,但是大家都没有出声,生怕打扰了这个伤心的人。 世界仿佛静止了,棺材中的她只听见了自己的剧烈的心跳声。 她哽咽:“真的,心跳没有了。” 一幕幕往事像录像片一样在大脑中播放着。 原来他还是对自己很好的。 曾为我小心翼翼地上药。 曾为我聚精会神地挑骨取肉。 曾为我得罪皇上,也要把我救下。 一次, 两次,原来挺多次,你救了我。 怎么以前我觉得你这么腹黑,现在想想你却这么好? 白尔岚的一滴滚烫的泪眼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他冰冷的脸上。 她把手指放在了他的已经发紫的唇瓣上,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原来,我是喜欢上你了。” 她头枕在他的胸前,双手抱着他的身体,一颗本来跳跃的心,就好像一颗晶莹的水晶被无情地打碎了,散落的一地都是伤心的碎片。 白尔岚闭着眼睛沙哑地说着:“就让我这么陪你一会儿,就当埋葬我这段刚刚萌芽,却无疾而终的初恋。” 一百二十、我喜欢你 冷天昊看着白尔岚这般伤心难过,他几度想走上前去安慰她,可是他最终停在原处,能治愈伤心的良药或许只有时间,这是谁也帮不了的。 他向大家摆了摆手,领着众人退出了大厅。 天灰蒙蒙的,似乎正在筹备着一场倾盆大雨,从闷热的室内出来,冷天昊不禁透了一口气,环视了四周,不接地问着刘福:“怎么皇兄的丧礼如此简陋。而且为什么没有人来吊唁?” 按道理冷曦曾经是战功累累的战神,在朝廷也深受官员爱戴,现在虽身死他乡,也不应该无人前来吊唁。 刘福抹着眼泪,抽泣地说道:“皇上下了圣旨,说王爷领兵不当,让国家损兵折将,本就是罪人,所以本不应设置灵堂,念及是皇室子嗣才破例设灵,但是却不给朝廷官员和臣民前来祭拜。” 冷天昊双手握紧,生气地说道:“父皇也太过分了。” “而且今早皇上还带人来把亲王府搜了一遍,说要找虎符。如果三日内我们不给交出,全府邸的人都要问斩。”刘福哭得更厉害了。 “别怕,我去和父皇说说。” “没用的,你应该清楚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随风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但也要一试,难道你们就愿意去等死吗?” “大不了杀出去。”随风眼眸闪着寒光。 “你可以杀出去,那些不懂武功的人可怎么办?”冷天昊指着周围的侍女质问随风。 随风顿时无语。 “你们在这里看着雪姬,我现在便进宫劝劝父皇。”冷天昊担忧地看看大厅里的棺材后,立马快步离去了。 大厅里,多了一个隐身的人,他屏蔽了周身的仙气,无声无息地走到棺材的旁边。他看着棺材中卷缩在那具尸体旁边的白尔岚,心中隐隐作痛。 白尔岚周身笼罩着浓浓的悲伤,还有一种死人的落寞,她长长的睫毛上随着那呼吸如碟羽一样颤动着,沾在上面那晶莹的泪水也似乎随时要滚下脸颊,原本灵动出彩的眼睛此刻黯然失色,空洞的眼眸就像宇宙里的黑洞,折射出无尽的孤单,无尽的悲伤…… 他俯下身,伸出手欲拭去她的泪,可手却凝结在了半空。原本他那平静无澜,甚至无情冷漠的眼眸中却闪烁出忧伤的光芒,紧紧凝视着前方把悲伤的女子。 他的心脏跳得剧烈,他捂住了胸口。 一直僵硬的嘴角不禁颤了颤,张开了嘴,却没有吐出半个字,最终还是紧闭的唇瓣。 其实他真的很想当面问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悲伤?当初你不是不辞而别,而且走的这么潇洒吗?我还以为我从来没在你心里有一席位置。 突然,白尔岚猛得坐了起来,向四周顾盼了一圈,双手捂住了胸口,哽咽地说道:“你是不是回来了?” “我不怕鬼的,你现身吧。” 他突然有股冲动想紧紧抱住她,可强大的理智还是控制了他的身心,他只能微微颤抖地凝视着前方的她。 “冷曦,你现身吧,求你了,我只想告诉你,我发现自己喜欢你了。”含着泪的发出的声音是如此的悲鸣,他的心刺痛了一下,却选择转过身消失在空气中。 一百二十一、误会 其实冷曦的尸体从边疆运回京城途中已经用了半月,按道理他的尸体早该腐烂,只是让众人诧异,他除了冰冷的身躯证明他不是一个活人外,身体竟然没有一处腐化的迹象,面容也宛如睡着了一般安详。 可在夜赢国,尸体不化可是十分不详的事情,民间认为这是妖怪作祟,如果冷曦尸体不化这事传到当今圣上的耳朵里,绝对会变成秦王府灭门的一个借口。 随风和刘福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所以当白尔岚推开棺材盖的那一刻,他们都很紧张,可是看见白尔岚如此伤情,他们都动容了。 可刘福还是小心谨慎地召集了全府的人把这事的严重性说了一遍,要他们守口如瓶。 入夜,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了起来。狂风把室外挂着的白灯笼吹得“啪啪”作响,而倾盆大雨就宛如天公的眼泪“哗哗”而下。随风走进了大厅,走进了棺材。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随风不再称呼白尔岚为“夫人”,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点火气。 躺在棺材里的白尔岚仿佛是另外一具尸体,无声无息。 “你不要再躺在棺材里了,如果被皇上的探子知道王爷的尸体没有腐化,秦王府中的一百多条生命可能都会没有。”随风直接扯起了白尔岚的双手,她却像一多已经凋零的花儿任由摆布。 随风把棺材盖子严严实实地盖好,转头看着白尔岚,“当初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王爷表面什么都没说,可是我知道他很伤心。” 白尔岚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见,用那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不是要娶洛桑国的公主做妻子吗?我不走,难道要在这里阻碍他的前程吗?” “你是傻子吗?难道你一直没有发现王爷对你的用心吗?”随风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咆哮。 “或许我真的是傻子。”白尔岚冷笑着。 随风蹲在白尔岚的跟前,说道:“你误会王爷了。”随后,他把白尔岚扯起,冲出进了雨中,领着她来到了冷曦的书房。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层层地模糊了她双眼。她呆呆地看着墙上那副仕女图出了神。 “这是我?” 随风指着画中人,再指着白尔岚说道:“就是夫人啊!王爷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是把这画随身带着,属下知道,王爷是多重视这画,多重视画中的人。” 白尔岚哽咽,浑身颤抖着。 “王爷从来没有想过娶洛桑国的公主,而是洛桑国的使臣威胁王爷,说如果想知道他母亲的死因,就乖乖把公主娶了。王爷母妃的死因一直是王爷心中解不开的结,突然有人说能告诉他死因,他自然要装作答应。”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白尔岚转过头,满眼泪花,急切地问道。 室外的滔滔大雨还在下着,击打着屋顶上的瓦片,室外的地板,发出“啪啦啦”的声音。随风在门外环顾了一圈,严严实实把书房的门关上,才缓缓地把事情的经过说出。 一百二十二、那一年 在白尔岚失踪后,冷曦表面仍然还是和原来一样,可是他每日三餐都要下人在饭桌上摆满了肉食,而且每餐都会有一只鸡。他会小心翼翼地把鸡骨头挑去,放进一个碗中,却一丝也不吃。 开始随风以为他想起他失踪的狐狸,随风便命猎户找来了一只差不多的白狐,可是冷曦见着狐狸大发雷霆,说他不要狐狸,他想要的是“雪姬”。那天,随风才知道,让冷曦如此伤情的是那个曾经在王府昙花一现的夫人。 后来王爷把一副画着白尔岚的仕女图,挂在了书房中,每天睹物思人。随风问冷曦,为什么不把夫人找回? 他却伤情地说道,她有她的世界,他不能阻碍她。 随风不明白,竟然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只能看着冷曦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 而当今皇上很是欢喜冷曦愿意娶洛桑国的公主,早早就准备好聘礼让使臣送往的洛桑国。可冷曦却在这个时候反口了,他说他不娶,无论皇上使用什么法子,冷曦就是绝不松口。皇上生气,把冷曦软禁在了秦王府,一直到了两国成亲的当天。 皇上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只要米已成炊,那凌霄公主的嫁妆还是稳稳在他手中。可是他忽略了冷曦的猛性子,他拒绝穿喜服,拒绝去接新娘,更拒绝拜堂,这把一帮大臣,喜婆弄得焦头烂额的。 最后婚礼还是宣称呼冷曦急病,用生鸡拜堂完成了。 婚后三个月,冷曦却一直躲在房中,什么人都不见。凌霄公主是何等身份,在秦王府中整整三个月,都未见夫君一面,自然在府邸中发起了脾气,并写了无数家书送往洛桑国。 “竟然都成亲了,为什么两国还要开战?”白尔岚的心很疼很疼,疼得都快呼吸不到了。 “因为洛桑国知道了凌霄公主在秦王府发生的一切,偷偷把人带走了,并以此为借口带兵攻打我国。” “可冷曦不可能打不过啊。”白尔岚知道冷曦的实力,而且洛桑国的大将们早就是冷曦的手下败将,怎么会敌不过? “这次洛桑国派的是长皇子凌云,而凌云也是一个阴险的人,早就和南粤国勾结上了,我国兵将在前方和洛桑国打得水深火热,后面就受到南粤国的伏击。且皇上生气,并没有发足够的粮食给王爷。所以王爷虽手上有兵,却没有至关重要的粮。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王爷还是在战场坚持了两个多月。夫人,你知道吗?当时王爷已经瘦得形销骨立,他还是把自己的馍馍分给其他的士兵。”随风说起这段往事,握紧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胸脯也在剧烈的起伏,眼眶里打转着泪花。 “他,他是怎么死的。”白尔岚双唇颤抖着,挤出了这句话。 “在战场上,王爷正在前线领兵,突然一支冷箭射来,插中右胸,本不至于一箭送命。可箭上有鹤顶红,王爷没有解药便丧命于永仓城外。”随风一个刚强的男子,却在说完这话后低声抽泣。 一百二十三、画中玄机 外面的风雨似乎更大了,随风平复了心情,把墙上挂着的仕女图取了下来,伸向了白尔岚。“王爷临死前,让我把画交到夫人的手上。” 白尔岚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她不敢接,她怕自己的湿气弄坏了冷曦的作品。“你能把画放在桌上吗?” “行,稍后我让下人拿一套换洗的衣服给夫人。夫人就回房休息吧。”随风也懊恼刚才自己太莽撞了,都忘记白尔岚只是一个女儿家。 “不,我就想在这里呆着。” 随风说不过,只能让下人带来了干净衣服,就赶忙退出了书房外。 当天晚上,白尔岚没有离开书房,而是在桌子上敞开着画像,一直看着画里头荡着秋千的自己。 “你可画得真好!把我画得比真人还好看。而且你真的记得我说的话,记得我最喜欢荡秋千。”白尔岚摸着画上的自己,继续说道:“你画得这么好,怎么不把自己也画上呢?这样我现在起码有一个能念想得到东西。” 白尔岚趴在手上,低泣了起来。 他又来悄然无声地来了,他蹙着眉看着前方柔弱的白尔岚,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他挥了挥衣袖,带起了一阵风,把放在桌上的油灯座吹倒了,瞬息间火焰窜上仕女图。白尔岚惊呼着,用身旁可以够得着的东西去扑着火焰。可是最后被拯救下来的仕女图,还是被烧毁了三分之一。 她抱着那残败的画卷,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啊!连你唯一留给我的礼物都要没了。” 他施了个法术,画卷的卷轴断裂了,从里头滚出了一个东西,“扑通”掉在地上。好在白尔岚是抱着画卷坐在地上哭,不然这东西可能会被摔烂了。 “什么东西?”白尔岚啜泣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一块黑曜石做成的印章,上面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老虎,而老虎的眼睛是用红宝石做成的。 “虎符?”白尔岚把虎符紧握在手中,“你是不是在冥冥中,要我发现这掌握兵权的东西?” 他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你真是镶嵌着七窍玲珑心啊! 他再施了一个手决,一张卷起来的纸卷从卷轴中掉了出来。 白尔岚捡起纸卷,迫不及待地点燃了油灯。 纸卷上写道: 当今皇上昏庸无道,虎符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上。请你帮助天昊夺得帝位。 白尔岚把纸卷捏在手心中,说道:“你猜到我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让我们重聚?” 他在黑暗中,嘴张着,无声地说着,没办法,我必须尽快结束凡间的一切,不然我可能会消失在这个世间。 “这竟然是你的心愿,我一定会完成的。我也不会让这样的昏君残害百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助天昊登上皇位。而且我也一定会帮你查出谁杀了你的母妃。” 他欣慰地笑了笑,谢谢你!虽然凡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可你却帮我完成这里的一切。真的,谢谢你。 油灯上的火苗又飘忽不定了,白尔岚赶紧护住了灯火,而这一瞬,他便消失在空气中。 一百二十四、苦肉计 第二天,白尔岚推开了窗,深深呼吸着那雨过天睛的味道,看着窗外阳光散在那昨夜暴雨洗涤过的痕迹上闪烁的点点金光。 “新的一天来了,我也该振作了。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会完成的。”白尔岚对着那蓝天,轻轻说道。 白尔岚重新振作了,因为她答应了莫情要一个月内赶回楼兰国,也答应了洛小小回赶紧回青丘,而现在冷曦也有遗言让她为天昊争得皇位。她不能有一丝的颓废,她用冷水泼着脸,让自己更加清醒。 这一天,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刘福的帮衬下把冷曦下葬。她穿着素白的麻衣孝服领着府邸里的人扛着冷曦的棺材出发去陵园,街道两旁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流民和城民也难得融洽地站在一起,每个人眼中都是泪花,大家都极其安静地目送着冷曦的送殡队伍。 而皇族里唯一来送冷曦最后一程的只有冷天昊,他也穿着素白麻衣跟着白尔岚走在前头。 白尔岚冷笑道:“难怪别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皇家,果真如此。冷氏皇族自剩下你一个有血性的。” “我视皇兄为兄为父为师,就算父皇不准我来,我也会来。”冷天昊回答得如此掷地有声。 冷曦不获进皇陵,他们便选了城外不远处的墓地下葬,这场葬礼很简单,却带着无数人的眼泪。 葬礼后,冷曦的书房中。 “天昊,你愿意做皇帝吗?”白尔岚不想转弯抹角,她盯着冷天昊的眼睛,很认真问道。 “皇帝?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我一直觉得这有皇兄才是做皇上的料子。”冷天昊摇了摇头。 “你皇兄已经不在了,你想想你那个昏庸的父亲,想想你那些不学无术的兄弟,如果夜赢国继续在他们手上,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灭国。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你知道这利害关系的。”白尔岚有点可恨冷天昊心无大志。 “可父皇正值壮年,而且父皇也没有指定太子,我想当皇帝也不可能。” “你就是这样的软柿子吗?我来帮你,你很快就可以当上皇帝。”白尔岚强硬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冷天昊一听,竟然慌了,连连摆手,惊恐地说道:“你是要我弑父夺位?不…不,不,我不做不到,我不能做那种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你怎么可能是千古罪人。弑父的罪名我怎么会让你担着,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 “那你还是要杀了父皇。他就算是有千般错,万般错,他毕竟是我的父亲,生我,养我,我怎能如此做。”冷天昊涌起了强烈的排斥情愫。 白尔岚心里都急了,这家伙怎么这么迂腐? “这是你皇兄的遗愿。”白尔岚冲口而出。 “可是我做不出来。”冷天昊低下了头。 白尔岚看着眼前的天昊,虽然个头比她还高出一头,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刚十七岁的孩子,要他弑父夺位确实很难。 这时候,刘福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竟然连门都忘记敲了。他脸色有点发白,看着白尔岚的眼神尽是担忧,慌张地说着:“夫人,你赶紧从后门逃。” “为什么?”白尔岚镇定自若地说道。 “皇上派人来了。” “来了又怎么样?”白尔岚心中突然来了一计。 “你为王爷主持葬礼的事情,皇上知道了,正借由这个理由宣夫人入宫。众所周知,皇上喜欢美人。这次宣夫人进宫准没好事。夫人还是快点逃吧。随风已经骑着马在后门等着夫人了。”刘福已经急得踱起步来。 冷天昊一听,也跟着紧张起来,直接牵起白尔岚的手。“走啊,还愣着,千万不要给父皇找到你,不然…”冷天昊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用劲拉着白尔岚的手要出书房。 白尔岚使劲一甩手,说道:“不,我不走。” “为什么。”冷天昊额头上都吓出了冷汗。 白尔岚心里想着,我自然是不走的,竟然你喜欢我,如果眼睁睁看着你父皇把我沾污了,看着我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模样,你还不铤而走险夺皇位吗? 白尔岚决定行得是苦肉计,她相信这是让冷天昊开窍的最好方法。 “我走了,刘福、随风还有这里一百多号人怎么办?而且虎符还没有找到,不是说三天期限交不出来,那昏君会把这里所有的人杀了吗?我怎么能在生死存亡的时刻走掉,我做不出来。” 刘福被白尔岚那正气凌然的话感到得泪光连连,可冷天昊却脸色煞白。“雪姬,你别和我说笑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父皇是什么人,你如果真的进宫了,就不可能完好地回来了。” 白尔岚上前一步,瞪着冷天昊说着:“你竟然这么清楚你父皇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我…我…”一时间冷天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啪嗒啪嗒”,一阵强而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雪姬夫人原来在此,那就最好了。你们快把夫人领回宫中。”冷政身边的卢公公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身后跟着五个健硕的宫中侍卫。很明显卢公公这次不是传旨这么简单,而是自在必得地把白尔岚带走。 五个侍卫惟命是从,齐刷刷把白尔岚团团围住,那手正伸向她,却听她说道:“住手!皇上命你们带我回去,却没有叫你们向我动手动脚。” 侍卫们随机僵硬了双手,心虚地瞧向了卢公公。 “那夫人乖乖跟我们回去,自然是不必动手的。”卢公公笑得很猥琐,在白尔岚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只成了精的老鼠柱在自己跟前,她心里腹诽着,真的是什么人和什么人混一堆,昏君的身边就是佞臣。 白尔岚瞥了卢公公一眼,就迈开莲步,道:“我有说不和你们回去吗?现在就走吧。” 卢公公意想不到白尔岚如此容易妥协,立马变了副嘴脸,笑嘻嘻地迎着:“还是夫人深明大义。 冷天昊眼前白尔岚真的要跟卢公公进宫了,心急如焚,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阻挠,踌躇再三还是抓住了白尔岚的手,眼眸里尽是无奈,自责,不忍和强烈的悲哀。他咬咬唇,还是说了。“你真的要进宫。” 白尔岚点头,甩开了他的手,撂下一句:“希望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她就跟着卢公公进宫了。 一百二十五、苦肉计(二) 冷天昊眼睁睁得看着卢公公把白尔岚带进宫,他的整个心就好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插得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冷天昊跪在秦王府的大厅,面对着冷曦的神主牌,悲切地问着:“皇兄,如果你还在,是不是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保护自己深爱的女人?就算那个人是父皇,你也可以毫不犹豫?” 神主牌是死物永远也不会给他回答,可随风却出现了,毫不留情地说道:“夫人被送进进宫就是送羊入虎口,难道殿下你不知道?殿下有时间在这里独自伤心,还不如想个法子救出夫人。” 是啊,我在这里自怨自艾算什么男人! 冷天昊猛得弹起来,转身就跑出了大厅,心里想着,我不能再浪费时间,我要阻止父皇。 承乾宫中,冷政正坐在龙椅上笑吟吟地盯着白尔岚,“朕就认为我俩是有缘分的,所以最后还是会相见,为了这份缘分,朕决定封你为兰倾夫人。” 白尔岚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跪下,说道:“谢主隆恩。” 冷政见白尔岚如此爽快,心中无比心花怒放。他急不可耐下了龙椅,拉着白尔岚进了寝殿。门被严严实实的关了。 白尔岚娇滴滴地说到:“皇上,我手疼,能不能先放开我?” 冷政一听赶紧松手,一边怜香惜玉地说着:“美人啊,都怪你的清葱般的玉手太纤细了”,一边就想把她搂紧怀中。 白尔岚像那水塘里的小泥鳅一下就躲开了冷政的“猪手”,然后向着他的轻轻吹了口气,从手中幻化出一个稻草人塞到他的怀中。 冷政抱着稻草人,还往稻草人的头上狂吻了几下,一遍又一遍地说道:“美人啊,你真美。” 白尔岚看着冷政这猥琐的嘴脸,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虽然自己并没有给他占了什么便宜,可是看着他对着稻草人对自己意x淫,还是很恶心的。尤其看着他把稻草人抱上了床榻上下其手,一副欲仙欲死的表情,嘴上还“依依哦哦”地叫着,她的胃部就有种翻山倒海的冲动。 白尔岚隐了身偷偷走出了寝殿,刚好看见冷天昊来了。他神情仓皇,看见站在门口的卢公公,就基本是扑倒过去的。 “卢公公,父皇在里面吗?”冷天昊声音急切又沙哑,眼睛不停地观望着寝殿。 卢公公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一个“倾听”的姿势,小小声地说道:“殿下,你没有听见皇上在里面正在为繁衍子嗣而努力工作吗?” “什么?”冷天昊惊恐地叫了出来。 卢公公食指放在了嘴上,“嘘!殿下可别这么大声,这会惊扰了皇上和兰倾夫人的好事。” “兰倾夫人是谁?”冷天昊本听到不是雪姬正要松一口气,卢公公却补充道:“是雪姬夫人啊,但是皇上刚刚给她赐名为兰倾夫人了。” 冷天昊感觉天旋地转的,双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卢公公凑到了冷天昊耳边,说道:“殿下别伤心了,这都米已成炊。你还是回府吧,不然给皇上看见你在这,就不好了。” “不!我要救雪姬。”冷天昊撑着门踉跄地站了起来,准备踢门。卢公公赶紧抱着了冷天昊的腰,还叫道:“来人,快把四殿下送回府。” “不,我要救雪姬。”冷天昊此时的样子就像一个疯子,满脸泪水,挣扎着要脱离卢公公的束缚。 很快一堆御前侍卫来了,捂着冷天昊的嘴,扛了出去。 白尔岚蹙了蹙眉,看着冷天昊的背影说道:“原来你对我还挺深情的。” 白尔岚跟着冷天昊出了宫外,只见冷天昊并没有回府而是蜷缩在了宫墙一角低泣。她心有不忍,现了身,走到了冷天昊跟前,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你躲在这里哭,成何体统,如果给你皇兄看了,肯定会骂你的。” “皇兄都不在了,谁会骂我。”冷天昊没有抬起头。 “我会骂你啊。”白尔岚用手使劲拍了冷天昊后脑勺,“你看看我是谁?” 冷天昊猛地抬眸,眼眶立马充水。“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不是已经被父皇……” “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吗?你父皇现在可是对着一个稻草人意x淫。”白尔岚扯起了冷天昊。 冷天昊把头埋在了白尔岚的肩上痛哭流涕。白尔岚本想一手推开他,无奈他哭得太凄凉,就咬咬牙决定吃一次亏了。 “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吗,怎么你比刚才还哭得厉害?” 冷天昊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脸,“我叫喜极而泣。” “你现在想明白了没有?” “想明白了,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我一定把当上皇帝。” 白尔岚很是欣慰,双手放在冷天昊的肩上,说道:“好,我肯定帮你。” 冷天昊想到深宫守卫森严,眼前的白尔岚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解地问道:“可是你怎么逃出我父皇的魔掌的?” 白尔岚自然不会告诉他实情,她就说自己用了一种媚药给了冷政吃,然后趁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从宫中偷跑出来了。 冷天昊拉着白尔岚的手,“你竟然出来了,就赶紧离开这里。” 白尔岚甩开他的手,“我怎么能走,这个媚药是有时间限制的,天亮之前我一定要回去。” “可是父皇再对你做出什么,可怎么是好。”冷天昊极其担忧地说道。 “怕什么,我有媚药对付他。而且我还要劝他放了秦王府的人,不然一百多号人两天后就要死于非命了。” “你真的能保护好自己?” “自然。”白尔岚从衣襟中拿出虎符塞到了冷天昊的手中,郑重地交代:“这是你皇兄留给你的虎符,你快去永仓,把你皇兄的兵召集起来,然后领兵回京。而我在这里让冷政变得痴呆,下诏书把皇位传给你,到时你领兵进京的时候,就是你登基的那天。” “那你呢?我怎么能放你一个在宫中。” “我需要留在宫中调查一些事情。你可以放心,我绝对可以保护自己。”白尔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继续说道:“你今晚就骑快马带着亲信侍卫赶去永仓。” 冷天昊看着眼前那眼神坚定的女子,心中似乎多了一座泰山,稳稳地压在心坎,他知道他必须相信她。冷天昊点了点头,把手心的虎符攥得更紧。“我知道怎么做了!” 一百二十六、屋檐相会 “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况冷政还是只狗熊,面对白尔岚这种天资国色自然是言听计从,连淑贵妃生了小皇子也比不上她的荣宠,而秦王府上下一百号人也因她在冷政面前寥寥几句被释放了。秦王府也被皇家收回,从此再无秦王更无秦王府。 入夜,冷政抱着稻草人睡死在床榻,打着此起彼伏的鼻鼾。白尔岚坐在他身旁,好几次有强烈冲动,想把床榻上的人打成猪头,但一想到大事未成,她便把拳头收了起来。 她蹑手蹑脚走出了寝殿,就有一黑衣人出现在她身后。 “夫人!”随风双手抱拳向白尔岚一躬。 从白尔岚自告奋勇进宫救下秦王府中一百多号人,随风便认定了她为新的主子,也完全理解了冷曦当初为何对她用情致深。 试问一个女子有着美丽的皮囊,更有着侠义的内心,世上会有那个英雄不爱。 随风看着脸容似乎有点憔悴的白尔岚,担扰地问道:“夫人,你还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的,皇宫吃得好,睡得好,只是对着那色鬼有点倒胃。” “难为夫人了,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夫人也不必委屈......”随风话还没说完,便被白尔岚打断了。“别婆婆妈妈的,好似我真被那色鬼怎么了似的,反正我就是弄点魅药,他便倒下,我没什么损失的。对了,天昊那边怎么样了?” 随风把一个小指头大小的银制小件递给了白尔岚。“这是今天刚到的飞鸽传书。” 白尔岚扭开银件开关,张开写满字的丝绸,认真看着上面的字。 兵将见符如见兄,对吾为命是从,即曰整兵出发,约十日后到达。 白尔岚一边从衣襟中拿出一叠信件递给随风,一边笑着道:“天昊八日可到,你把这些信送出,切记不要让人发现。” “属下领命。”随风略略扫了一下信封上的名字,全是朝中重臣。他赶紧把信塞进衣襟,跳上了屋檐消失于黑夜中。 今天的夜空繁星异常闪耀,秋风习习让人倍感舒畅。白尔岚可不想回到那封闭的寝殿听那个老色鬼打呼噜。她轻身一跃,宛如一只轻盈的白羽蛾飞上了寝殿的屋顶。 她整个身子躺在屋瓦上,枕着手,仰望着天上的银河,喃喃道:“你在天上过得好吗?” “他是谁?”一把仿如青竹幽兰的声音流进耳腔,白尔岚猛得侧头,那个金色的面具愕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帘。 白尔岚还在惊愕中,他已经捧着她脸颊,一双深眸浮动着丝丝火热,蓄满了温柔。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躺在了白尔岚的身旁,而他对她做出这般暧昧的动作,她竟然没有觉得一丝的不妥,尤其在他那深邃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她还感到一种带着暖意的安心。 “他是谁?”他那轻柔的语气像那甜言蜜语的腔调钻进白尔岚心里,搅动得她心跳凌乱无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尔岚扭过头,故作镇定看着夜空。 “很重要的人?”他就要明知故问。 “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白尔岚脱口而出。 面对前方陌生的人,白尔岚竟没有丝毫掩藏自己心中的情愫,这也让她自己吃了一惊。 “喜欢的人!”曦公子似乎心情很好,那语调也跳跃着欢喜。 白尔岚想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问道:“你为什么在这?” “我在天上腾云经过,瞧见你了,就下来了。”这个借口怎么听也有点牵强,可白尔岚却宁愿相信。 “你留在凡间干什么?”曦公子问着。 “为了改变一个皇朝。”白尔岚答得轻描淡写,似乎不是一件大事一样。 “你切记你为仙界之人不能在凡间杀生,不然会引起天帝注意,如被发现可是要受到惩罚的。”曦公子看似不经意说出这句话,可白尔岚却觉得他是专程找她说这事的。 “放心,我才不会这么笨。” “你本就有着玲珑心,我也是多虑!”曦公子凝视着白尔岚目光是何等深情,就算白尔岚没侧目对视,也感受到了那视线的炙热。 “你这样说,让我觉得我们似乎像认识许多。” “是吗?”曦公子回了两字,便静静地看着夜空。 除了秋风吹着树叶发出的“飒飒”声,四周寂静得有点落莫。白尔岚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主动打破沉默,说道:“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因为我长得丑。”曦公子不加思索地说道。 丑?有着这么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怎么会有一张丑陋的脸? 白尔岚猛得坐了起来,一手撑着瓦,一手摸在了曦公子金色的面具上,俯视着下头躺着的他,说道:“我不信,让我瞧瞧。” 曦公子把他那带着暖意的大手覆盖上了白尔岚摸着面具的手上。“瞧了,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了?” 这样的话,在第一次与莫情见面的时候,莫情也说过,当时白尔岗只觉得前方的人是何等轻佻,可现此话出至曦公子的口,却变了一种味道,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在等待她的回答,那眼眸如古井泉水般澄浄,又带清烟一般的惆怅… 那怕他的视线如柔美月光一样,对白尔岚来说也如荆棘火堆一般炙热,那怕刚才主动的是她,现在她也脸红耳赤地把手藏在怀中,转过身端坐好。 “看一眼便要负责,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真容今后只让自己爱的人看见。”曦公子回答得好认真。 白尔岚心中咯噔一下,之后心跳便急促无章。 他这样说,是不是说喜欢我? 白尔岚觉得这个想法很突兀,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是不是因为冷曦死了,自己才会意乱心神。 “你不想看了?”曦公子的言语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不看了。”白尔岚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虚,双手卷曲着膝盖,把半张脸埋在了膝盖中。 “你与太子殿下有婚约,确实不能看。”曦公子也坐了起来。 一百二十七、逃命 白尔岚听曦公子这句带着酸溜溜醋味的话,不禁冲口而出:“婚约迟早是要取消的。” 面具下的嘴角已经勾了起来。 “你不喜欢太子殿下?”曦公子试探着问道。 “不喜欢。”白尔岚直接否定。“这种政治婚姻实在是荒谬,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以后科室要嫁一个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冷曦的面孔闪现在了白尔岚的脑海中,她的眼睛不禁有点酸。 “什么人在上面。来人啊,有刺客!”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太监正站在屋檐下,手指着他们大声地喊着。 寂静的夜晚,太监的吼叫异常刺耳,很快就聚集了一堆御前侍卫,他们有的手执利剑,有的手拿长弓。一个侍卫头模样的中年男子厉声叫了一声。“瞄准,发射。” “嗖嗖”破空而出的羽箭对着他们飞射而来。在电闪雷鸣的瞬间,曦公子已经一跃而起,还把原本坐在他旁边的白尔岚牢牢抱在手上,就在一座座宫殿的屋顶上飞窜了起来。 秋风迎面扑来凉飕飕的,可白尔岚的脸就像火烧了一般,她攥着曦公子胸口的衣服,说道:“我可以自己走啊,放下我吧。” 曦公子却把嘴贴在她耳根,以一种特别的低嗓音说道:“可是我想抱着你。”每个字都像是琴弦上弹拨出来的低音符,带着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暧昧缠绕在了白尔岚的心坎。 曦公子抱着白尔岚纵身一跃,跳进了红墙宫闱下,趁着四下无人。曦公子搂着白尔岚的腰钻进了一间并没有开灯的殿室内。 “放开我。”白尔岚整个人都埋在了曦公子的怀中,声音小得就像一只蚊子叫。 “不放。”曦公子抱着白尔岚的双手似乎更紧了。 “你怎么是个无赖。”哪怕白尔岚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确实对眼前的人有半点好感,也不能随意让他搂搂抱抱,她挣扎着脱离他双手的禁锢。 他把手按在她的头,轻轻地说了句:“虽然知道你躲得开那些箭,可是我心底就是放不下你。” “现在我们不是没事了吗?”白尔岚现在不止脸部似火烧,整个身子都火辣辣的。原来某些甜言蜜语更像是浓烈的酒,不但醉人,还醉心。 “就让我静静抱一会儿,可以么?”曦公子的声音近似哀求。 白尔岚心早就醉了,哪还有拒绝的力气,她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突然,大门打开了,屏风后的曦公子搂着白尔岚急速滚到了黑漆漆的床榻下。 “为什么要躲?我们是仙人,可以隐身啊?”白尔岚密语传音。 曦公子压着白尔岚,额前几缕头发垂了下来,撩动这白尔岚脸颊。他那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不同平常的无波无澜,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竟然有一种蛊惑人心,夺人心魄的妖娆魅惑。 那一刻,白尔岚看着,心中不由一怔,竟然有点失神。 “我忘记了。”曦公子回答很不走心,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们现在出去吧。你压着我很辛苦。”白尔岚挣扎了一下。 “别动!”曦公子没有密语传音,而是凑到她耳根,轻声说道,这语气像一根无形的羽毛撩动她整个心房。 一百二十八、柳韵琴的死因 房中的灯被点亮了。有人在说话。 “娘娘,外面正在抓刺客,奴才是否去叫多点侍卫来保护娘娘?”一把宫女的声音。 “不用了,哀家现在在这宫里早就是落日黄花,既不受宠也无权势,那些会察人观色的侍卫们怎么会往哀家这里跑,现在她们恐怕集中在皇上的承乾殿或者是淑贵妃的寝宫外。”白尔岚听到这个自称,就明白外头就是皇后还有一个宫女在对话。 “可是娘娘怎么说也是皇后啊。” “皇后又怎么样,不得宠又没有皇嗣就是致命伤。” “如果秦王还在的话,娘娘争取秦王过继到膝下,将来就后继有人啊,可惜,秦王却如此命薄。”宫女甚是惋惜。 “冷曦果然如他妈一样命薄。”皇后叹了口很重的气。“当年如果她不那么倔强,可能也不会死于非命。” 曦公子的呼吸似乎重了,眼神也变得很凝重。 “娘娘为何这样说?” “冷曦的生母柳韵琴是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游江南的时候找回来的美人,带回府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了,后来冷曦出生,皇上就天天宠幸柳韵琴,根本不给她坐月子的时间,她的身体自然变得越来越虚弱。在冷曦快两岁的时候,柳韵琴再度怀孕,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皇上却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要和她圆房,她宁死不肯,皇上一时失手,把她弄死在床榻上了。” 白尔岚听罢,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压在她身上的人,更是笼罩着阴寒的杀意。 “柳夫人竟然是这样死的?”宫女大惊失色地说着。 “由于死因实在荒唐,哀家就命人把这事好好掩盖了过去了,现在细想起来,他们母子确实是一对可怜人。不过在皇室中,人命一向都是比纸薄。”皇后深深叹息了一句。 曦公子把头埋在了白尔岚的肩膀中,没有吭声,没有动。白尔岚觉得曦公子很伤心,但是曦公子和冷曦无亲无故的,何故伤心?突然有一个很奇特的念头飘过白尔岚的脑袋中,难道曦公子就是冷曦? 但很快白尔岚又否定这个想法,冷曦死的时候才十八多一点,身材颀长偏瘦,而现在压着自己的曦公子体型虽和冷曦差不多,但还是健硕一点,最重要他给她的感觉要成熟很多。 白尔岚密语传音:“你为什么伤心?” “我没有伤心,我只是累了。”曦公子仍旧没有抬头。 “累了?就这么跑了一段路就累了?” “因为你太重了。” “谁叫你不放下我。”由于全身都给曦公子压着,她现在唯一可以利用就是那张嘴巴了。她张开嘴狠狠地往他脖子上咬了下去。她就是想发泄,心里骂着:谁叫你抱我的,谁叫你占我便宜的。 “你就不怕我叫出来。” “有什么怕的,别忘了他们只是区区凡人,我们还懂隐身了。”白尔岚现在有了法力,觉得当神仙的好处多得很了。 “是啊,我们是神仙。”话音刚下,白尔岚随着他的灵力转移到了郊外。 一百二十九、暗伤 “你竟然有如此高的瞬间转移能力,为何带着我在皇宫躲躲藏藏的,这不是耍我吗?”白尔岚想到被曦抱着,搂着的瞬间,又脸红耳赤起来。 “我忘了。” “这是什么借口?自己拥有的法力也可忘记?”白尔岚忽然发现曦也算一个极其无赖的人。 “如果不是我领着你躲在皇后的寝殿,哪能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曦振振有词地说着。 “冷曦真可怜!有这样禽兽般的父亲!”白尔岚忍不住叹道。 “冷政不是他的生父,柳氏原在江南有一个勤垦的丈夫,一家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简简单单过着幸福的生活。可偏偏他们不走运撞见了冷政,柳氏的丈夫被活活打死,而柳氏便被冷政强抢回府了。当时柳氏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如果不是为了保存丈夫的哪一点血脉,估计她也已经撒手人寰。为了那肚子里的孩子,她生不如死地在冷政身边整整三年,最后还死在了他的手上。”曦看着夜空中高挂的明月,淡淡地把这个故事说完。 白尔岚听完了这个故事,全身血液沸腾,恨不得立马把这个淫贼千刀万剐。可她瞧着眼前的男子,反应却如水一般平静,心里不禁想着,我果然是想多了,这个人又怎么可能是冷曦。 “你又怎么知道的?”白尔岚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是神仙。” “这是什么回答,我也是神仙,我怎么会不知道!”白尔岚觉得曦的每一个回答都是在应付自己。 “因为你的法力比我差。”曦上前一步,在白尔岚的额头弹了一下,说道:“你还是快点回宫吧,深夜有刺客,必然会惊醒那个老淫贼,如果他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抱着的是一个稻草人,估计会暴跳如雷。” 白尔岚摸着被曦弹过的额间,惊叫:“对啊,我都完全忘记了那个老淫贼了。”她施法弄出了一朵云跳了上去,对曦说道:“我们还会见面吗?” 曦对着她微微一笑:“如果你想见我了,我准会出现。” 这句话钻进白尔岚的心里多了一份甜蜜,可终究是一句暧昧的话,让白尔岚羞红了脸,未免让曦发现自己的失态,她撂下一句:“我才不想见你了”,就急匆匆逃去了。 曦站在那,看着白尔岚的背影消失在夜空中,“人间的事情就如白驹过隙,那些人与事只是我劫数里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已经不会放在心上了。只是你,为了那个曾经在凡间里的我,这般的执着,我还是很开心的。” 说着,曦蹙紧了眉,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手紧紧地捂住了胸口,勉强地站稳了脚步,心里想着:看来我要尽快去掉我身上的封印,不然我体内灵力不但不能完全发挥出来,我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反噬。 他把面具拉开了一点,露出那轮廓完美的下巴,把口中的咸腥的一口污血吐了出来,再整理了一下面具,也腾云回天宫。 一百三十、宫中的生活 “兰倾去了哪里?怎么会变成一个稻草人!”冷政大发雷霆,把身侧的稻草人扔到了地上。 卢公公全身打着颤,说着:“皇上息怒呀,奴才一直守在殿门,真的没有看见夫人出去。” “那兰倾去哪了!凭空消失了吗?”冷政站了起来,用劲踩着地上的稻草人发泄。 白尔岚刚刚赶到皇宫,就听到在寝殿里大吵大闹声,她立马迈着莲步,带着妖娆的笑容走了进去。 “陛下,你怎么生气了。”白尔岚娇滴滴地说道。 “兰倾,你去了哪里了?怎么朕会抱着一个稻草人?”冷政顺着白尔岚方向走去,想拉着她的手。白尔岚轻轻一躲,在他脸上吹了口气,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今晚我一直陪着你。” 冷政楞了一下,就笑吟吟地对卢公公说道:“你跪安吧,朕要和美人歇息了。” 卢公公一听如遭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白尔岚再对冷政吹了一口气,他便抱着躺在地上的稻草人回到床榻睡觉去了。 白尔岚往床上瞧了眼那睡得像死猪的冷政,自言自语地说道:“狐族世代流传的魅术就是好用,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控制一个人。” 她把两支银针分别插到了冷政的两边太阳穴中,然后作了一个手决,口中念着咒语。床榻中的冷政额头慢慢布满了冷汗,全身颤抖,口中还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啊。” “俗话说得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你从前做这么多亏心事,现在梦里都是你被害的人找你寻仇,你肯定会吓破胆,加上我略略为你下了点楼兰国的独制迷药,估计你不出几天就会神志不清。”白尔岚掐开了冷政的嘴,往他嘴中倒下了白色的粉末。 冷政在迷药和魅术的控制下,这几天都一直躲在了寝殿中,在别人的眼中还以为他在温柔乡中不思朝政,其实他基本都在昏睡。 这天白尔岚刚把冷政弄得昏睡,门外就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臣妾要见陛下啊,陛下,怡儿来见你了。” “淑贵妃娘娘,别叫了,陛下都已经歇下了,你这样嚷嚷会把陛下吵醒的。” “卢公公,本宫平常对你也不薄,你现在竟然这样和本宫说话?” “娘娘,千万不要生气,只是陛下真的歇下了” 白尔岚被着吵杂的声音弄得心烦气躁的,打开门,就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淑贵妃站在门口,正横眉冷眼地骂着卢公公。 “怎么了?在这里吵吵闹闹的。”白尔岚故意伸了个懒腰。 淑贵妃看门被开了,打开了一条缝,她立马想钻进去,被白尔岚一把扯住了手臂。 “娘娘,你怎么见缝就钻啊?这不合你的身份啊。”白尔岚赤裸裸地讽刺着。 淑贵妃刷开白尔岚的手,骂道:“你又是什么身份,竟然挡本宫路。” “自然是仗着宠妃的身份啊。”白尔岚答得理所当然,气得淑贵妃戟指怒目地骂着:“你可别得意。你只是小人得志而已。” “小人得志也比失宠好。卢公公,陛下可是说了,不能打扰他休息,你们这样吵吵闹闹,我怕陛下稍后醒了,会大发雷霆啊。”白尔岚站在那门缝处,丝毫不让淑贵妃上前一步。 卢公公连忙拉住了淑贵妃,几乎哀求的说道:“娘娘,你还是先回宫吧,如果陛下醒了,奴才第一时间通知娘娘,好不好?” “本宫有事找陛下啊,不能等了。”淑贵妃直接把卢公公推开,卢公公站不稳,“啪啦啦”摔下了殿前楼梯,撞得个头破血流 “陛下不想见你,你何必这般冥顽不灵?” “皇儿病了,病得很重。”淑贵妃这时眼泪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儿子病了?怎么还有心机打扮自己? 白尔岚轻蔑地一笑,“竟然病了,那更要好好休息,你找陛下也没有办法啊。” “你这个妖妇,如果不是你,陛下怎么会不理会我们母子俩。”淑贵妃侧了一下身,一巴向白尔岚的脸扇去。 白尔岚眼疾手快,随即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劲一推,她像一个葫芦瓜摔到了边上。“这是报你泼我沸水一事。” “谁泼你沸水。”淑贵妃矢口否认。 “不认也没有关系,反正天知地知我知你知。”白尔岚不想再和这泼妇废话,直接把门关上。淑贵妃之后还在门外嚷嚷了一会儿,就被侍卫带走了。 白尔岚在这里也不是纯浪费时间,在寝殿里她还是按照莫情的心法口诀好好修炼,而这些天,她还发现陪着宝鼎老人的心法,法术修为比从前更上了一步,每每修炼完毕,全身的血液都如同沸水一般滚烫,经络无比畅通,五官如被灵泉洗涤,灵敏非凡。 在淑贵妃被人带走了以后。她又修炼到了深夜,全身滚烫,连呼出的气都似乎带着一团热。她悄悄又飞上了屋顶,躺在那瓦片上,仰望着漫天的星辰。 他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一蹦出,那把熟悉且清明的声音便回荡在了耳边。“怎么又在这里看星星了?” 白尔岚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侧躺在她身边的面具男,半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难道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只是刚刚想了他一下,他怎么就出现了? “怎么了?太想我了吗?现在竟然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曦的整张脸都覆盖在了金色的面具下,可是在眼梢出的欢喜还是能瞧出一星半点。 “才没有了,我就是想你怎么每次都这般神出鬼没。”白尔岚稍稍有点紧张,赶紧坐了起来,以一个高的视角看着还躺着的曦。 “神仙自然是神出鬼没的。”曦也坐直了腰,看着白尔岚,凝重地说道:“你这里的事情完了吗?我可听说台下殿下已经派人到青丘送聘礼了。” “什么?不是说好迟些年才完婚吗?怎么这个太子说话不算话啊?”白尔岚激动地脱口而出。 一百三十一、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狐帝已经答应了,再过一月你便要成为太子妃了。”曦凝视着白尔岚的眼眸尽是一层淡淡的雾气,混沌得就像宇宙初开的天际。 白尔岚一听,便激动地说道:“我才不会做太子妃,我要立马赶回青丘和父皇说清楚。” “那这里的事情,你不处理了?” “估计冷天昊明天就能带兵进城,而且现在夜赢国内忧外患,有着大厦将倾之势,流民众多,民心不稳,要知道蚍蜉也有撼树之力,如果朝廷再不理会,很快就会出现各种农民起义军,就像燎原火势燃烧整个夜赢国。所以冷天昊只要带兵进京,朝廷大员不但不会阻扰,还会出门迎接。因为大家知道如果不换一个帝皇,夜赢国必然覆灭。”白尔岚也想得通透,也说得清楚。 “看来你对国事也甚为了解。” “那当然,不然我在这里的半月白过了。那个昏君也已经变得痴呆,并写下了诏书,立冷天昊为太子。所以天昊带兵进京也不会有谋反的罪名。” “你可是想得真周全。” “这可是冷曦的弟弟,他最后的心愿也是让我帮冷天昊登上帝位,为了他,我自然会想得更多。”白尔岚抬眸看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不知道他现在在天上过得好不好?” “你就这么喜欢他?”曦语调变得有点急促,声音也变得沉重。 “其实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可是当我知道他死去的时候,那颗心就有种被撕裂的感受,很疼很疼,是那种疼得说不出话的感觉。我就知道我喜欢他……”话还没有说完,白尔岚的唇瓣被一个温暖且柔软的东西覆盖着。她整个大脑就如断了电源的电脑完全死机了。 发生什么事? 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由于距离实在太近,瞳孔的焦点只落在了那又长又卷的睫毛上。 什么东西? 对方那柔软的舌头撬开了她的牙齿,慢慢缠住了她的舌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不知道为什么她丝毫没有对这人产生排斥的反应,反而让她联想在湖中随波飘荡的莼菜,而且还带着一种花香一种奇特的甜蜜缠绵着她的心灵。 不知何时,这种温暖的触感不见了。曦回复到原来的姿势,面具也被重新戴好,正深情地凝视着白尔岚。 而白尔岚则用双手捂住了唇瓣,满脸通红整个人仿似石化。 白尔岚晃过神来,羞答答地问着:“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情之所至该做的事情。”曦用一只手插进了白尔岚那漆黑如瀑布一样的长发间,轻轻抚摸着。 “你无赖。”白尔岚大脑很是混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赖?但我觉得你也喜欢我,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不反抗?”曦几乎是贴在白尔岚的耳朵说出了这句话,语调轻轻的,像羽毛一样拂过,痒痒的,酥酥的,让她身上所有的细胞全都苏醒了。 喜欢?我真的是喜欢吗? 白尔岚在心里不禁反问着自己。 一百三十二、剪纸为马 “我连你的样子也没有见过,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白尔岚仿佛被十万伏特电流经过心房,偶尔漏跳了几拍,偶尔剧烈跳动。 “如果我把面具脱了,你是否就永远留在我身边。”曦试探着。 “你这是什么道理。”白尔岚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低着头嘀咕着:“我们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曦看着羞红着脸白尔岚,含笑说道:“真的?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说是就是,就再纠缠这个话题了。我还要赶去冷天昊那,交代一些事情,然后就要赶回青丘何父皇说退婚的事宜。”白尔岚站了起来,捏起手决,准备唤来腾云。 “你的腾云驾雾之术可以经得起长途跋涉吗?你要知道你可是要飞回青丘。”这可提醒了白尔岚,从前她可是出入有坐骑的,很少自己腾云驾雾,现在除了要自己用灵力腾云驾云,还要用自己灵力打开青丘与外界的结界。 她有点犹豫地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行就休息一下再出发。” 曦幻变出一把剪刀塞到了白尔岚的手中,再递给她一张红色纸。“会剪纸吗?” 白尔岚的头上冒出一个大大问号。“你怎么要我做手工?我还要赶路了!” “难道你不会剪纸吗?试试,剪一匹马出来。”曦自己也拿起一把剪刀,专注地开始剪了起来。 白尔岚对曦做的一切莫名其妙,正想把手中的东西给回曦。曦却眸子也不抬一下,叮嘱道:“记得剪得漂亮一点。” 白尔岚哪有心思和他玩剪纸,加上她从小的diy能力就不怎么好,还记得小时候的幼儿园作业她都是弄得一塌糊涂的。不过也怪她父母没有怎么陪她做手工作业,基本要她“自生自灭”地完成,由于作业质量很一般,她的自信心也磨灭了,也就越来越讨厌做手工,而曦现在竟然让她剪纸,真的是考起她了。 她盯着了红纸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动手,眼看旁边的曦快完成了,她才逼于无奈地动手了。“嚓嚓”几下,好不容易剪出了一只应该还算是马的剪纸,大肚子,脚粗又短,除了头还能看的出是一只马,整个体型就是一只活脱脱的猪。 曦凑过来,蹙着眉看着白尔岚的杰作。“你真的是一个女人吗?手工竟然这么差。不过你剪的东西起码有四只腿,起码还是能用的。” “你是什么意思嘛!那你剪得很好吗?”白尔岚扁着嘴,不高兴地回道。 “你稍后就知道我剪得好不好了。”虽然面具遮住了曦的表情,但是白尔岚还是能感受到了曦在笑她。 只见曦把白尔岚手中的剪纸拿了过去,连同他手上已经剪好的剪纸一起扔到了空中。红色的剪纸就像两只鲜艳的蝴蝶徐徐在夜风中飘荡,落在地面上的时候,一道红光乍现,已经变成两匹打着响鼻,配着金鞍嚼头的骏马。 只是一匹体态壮健威猛,棕红色的鬓发随风而起一副英姿飒爽,另一只有着个大肚子,四只腿又断又粗,样子像猪像驴像骡也像马,简单来说就是四不像。重点它还不像旁边的马儿那样精神抖擞,而是萎靡不振。 白尔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讶地说道:“你还懂这样的法术?你早就告诉我剪出的纸样是来变成活物,那我一定会好好剪的。”她看了看自己剪的马儿,嫌弃地说道:“你看,我剪的马儿这个样都不知道能不能跑。” “放心,虽然你技术不济,可是我法术搭救。你就放心好了。” “我可不可以再剪一次啊,这马儿真的有点丑啊。” “有法术的红纸就这两张,可没有了哦。” “啊…都是你,不早说…” 话音未下,白尔岚就感觉腰部被曦一搂,只见曦衣袂一甩,就紧紧搂住白尔岚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白尔岚还没搞清楚什么回事,屁x股已经落在了那匹高头大马上,身后靠着曦的胸膛。 “怎么?我不是坐我自己剪的马吗?”白尔岚红着脸说道。 “你不是说你剪得不好吗?你自己嫌弃自己剪的马,我也嫌弃你剪的马,竟然也无人骑,那就收起来好了。”曦手决一捏,旁边那只四不像的马儿就在一缕青烟小消失了,而那张红色的剪纸径直飘到了曦的手中。 “你要留作纪念吗?”曦把剪纸递到了白尔岚跟前逗趣地说着。 “才不要了,剪得这么丑。”白尔岚的脸更加红了。 “竟然你不要,我可收起来了,就当做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吧。”曦真的很是珍重地把红纸叠了起来,还用一块丝帕包好放进了衣襟。 “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无赖。这样也可以硬说成定情信物。”白尔岚扭过头,鼻尖刚好碰到了曦的脸颊,她随即心如鹿撞,害羞地转过头去,不敢吭声。 “抓紧了。”曦挥动了一下缰绳,骏马开始四蹄腾空,跃上了夜空,如风,如电,仿佛一枚穿梭机在星河中一晃即逝,群星则在身后闪耀。 曦是否怕白尔岚会掉下马,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紧紧搂住白尔岚的腰,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白尔岚的双手无处可放,加上第一次被人抱着骑着大马在天上飞,她有点紧张,她怕掉下去,更是因为某种悸动而紧张着,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握住了曦搂住自己的手。 “别怕,我在。”这句话像情人之间的情话,很温和很安心,也是那么的似曾相识。白尔岚的心漏跳了几拍,冷曦也曾经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你不用和我一起去,我自己去找天昊,自己回青丘便好。”白尔岚低着头,羞答答地说道。 “不,我陪你去。我不想我喜欢的人嫁给太子。”曦的话像一支定海神针插到了白尔岚的心坎。 “那你喜欢我?”虽然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白尔岚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次。 她有几分期待,几分彷徨,几分忐忑…… 一百三十三、见冷天昊 曦贴着白尔岚的耳根,喃喃而语:“你说呢?” 那轻飘飘带着暖意的气息吹进了白尔岚的耳腔,落在她的心坎,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如微电流掠过全身。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也不想知道,你这个人太多秘密,我看不透,就算你说喜欢我,我也不会相信的。”白尔岚抿着了唇,她心里涌出了一丝内疚,正开始浸满心房。 冷曦尸骨未寒,我怎么能喜欢上其他人。不对,肯定是他太会说甜言蜜语,还有亲了我,我才会产生幻觉的。 白尔岚的内心强烈地排斥着自己喜欢上他的事实,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自己清醒一点。 “我会让你相信的。冷天昊扎营的地方到了。”马儿对天长啸了一声,他们安全落地。 马啸声很快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一队士兵迅速把在兵营外的他们团团围住了。 “我来见你们统帅冷天昊的。”白尔岚对那些士兵说道。 “来者何人?”士兵上下打量着曦还有白尔岚,尤其多加注意戴着面具的曦。 “你说是雪姬,你们统帅就知道了。” “好,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士兵也不敢怠慢,快速向军营走去。 不一会儿,冷天昊就从兵营里冲了出来,看见白尔岚,高兴得热泪盈眶,迫不及待地握紧了白尔岚的手。 曦见此,一个手刀打到了冷天昊的手上,“你不懂‘远观不能亵玩焉’的道理吗?” 冷天昊握住被打红的手,如临大敌地瞪着曦,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用你管。”白尔岚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当和事老,她扯着冷天昊的衣服往军营走。“别理他了,他就一个怪人,我今天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我们进去谈。” 曦见状,双眉蹙得更紧了。而冷天昊则回头对着他得意地一笑。 大约半个时辰,白尔岚便从军营出来,冷天昊则一脸哭丧的样子,跟在她的身后,口中还依依不舍地说着:“雪姬,你真的要走?你不走不行吗?” 白尔岚被他的喋喋不休弄得有点头昏脑涨了,她猛地转过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郑重地说道:“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只是你这次必须把皇位拿到手知道吗?” 冷天昊点了点,“我会按照你的计划走的。只是…只是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回来,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行了,我说的话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白尔岚向他挥了挥手,便走到了曦的身边。 曦帮扶着她跃上骏马,自己也一蹬马踏上了马背。 冷天昊见状,可不镇定了,连忙跑了过来,喊着:“雪姬,我这里有大把骏马,没有必须和这家伙共骑一匹。” “天昊,不用了,我和他骑一匹就好。再见。”白尔岚撂下一句,就头也不回策马而去了。 冷天昊对着已经成了一点消失在远处的白尔岚,苦苦说着:“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一百三十四、降服熟湖 青丘乃是六界里一处特别的地方,它有一个特有的结界,青丘里的人不能随意到外界,外界的人也不能随意到里面。青丘里到处是青葱的丘陵,到处是斑斓的鲜花,到处是带着丰硕果实的树木,仿似世外桃源一般。而里面住着的狐仙一族,性情天真浪漫,在这块地域上也活得潇洒快活。 白尔岚和曦站在青丘与仙界的交界处。白尔岚摸着那带着强烈灵力的结界,脑海中努力翻着雪姬的记忆,如何念结界咒语的? 好不容易想起了咒语,才笨拙地施法解开结界。 曦在一旁调侃着:“我怎么看你,都像第一次回青丘啊。” 白尔岚多想回他一句“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啊。”可是她还是抿抿嘴,说道:“不是打开了结界了嘛,跟着我进去吧。” 虽然脑袋里尽是雪姬在青丘的回忆,可是白尔岚看见比仙界更加漂亮的风景还是不由看傻了眼,这里可是比清目寡调的天庭风景亮眼多了,奇花异草一堆一堆的,连那些树木也不是千篇一律是绿色的,而是挂满不同色彩的果实,或者开满五彩缤纷的花儿。 “这里就是青丘,真的比传闻还要漂亮。”曦也在一旁感慨地说道。 “是啊,真的很美。” 这时熟湖出现在天上,很快就挥动着翅膀降落在他们的跟前。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熟湖见到白尔岚很是欢喜,把脸蹭着白尔岚的身子。 其实熟湖若然不变成人形,他这副样子不仅唯美还很可爱,白尔岚自然是受不住这么萌的动物撒娇。也用手抚摸着他的鬓发,说道:“是啊,我回来了。” “这就是你的坐骑?”曦周身散发着一种肃杀的气息,眼神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凌迟着熟湖。 熟湖被曦盯得毛骨悚然,赶紧后退了几步。 白尔岚说道:“是的,他是我的坐骑,叫熟湖。” “熟湖。”曦重复了一下名字,二话不说直接跃上了他的背上。 “熟湖,不喜欢别人骑他的。”话音未下,熟湖已经像一匹发了疯的骏马,一会儿向前蹬着前腿,一会儿向后踢着后腿,就是想把背上那个人甩下来。可是曦就像是粘在了他颠簸的背上,背还是挺的直直的,稳稳地坐在上面。 熟湖知道甩不下他,直接挥动着大翅膀飞上了天,就好似花式飞行表演似的,在天上高速飞行,且打着圈。 突然,曦身上散发出一阵深蓝色的强光,熟湖像被电击了一样,疯狂的状态停止了,缓缓下地。 熟湖竟然半曲着腿,让曦从背上下地。 白尔岚可是看得目瞪口呆,平常的熟湖不是仗着自己是神兽,除了对着自己,对着其他人态度一直保持傲慢,怎么今天熟湖转性了? “以后你可别对雪姬过分亲热,你要知道你自己怎么也是一只雄性动物。”曦抚摸着熟湖的头。 这是一句什么话,这可是自己的坐骑,竟然让他教育了起来?白尔岚刚想反驳,就看见熟湖低眉顺眼地向曦说道:“熟湖记在心里了,以后绝对不会对殿下撒娇。” 白尔岚的脸就如地震过后的墙面开始崩裂,那些白灰不停地掉落下来。 曦竟然把熟湖降服了? 一百三十五、见狐帝 熟湖载着白尔岚和曦来到了一座山的悬崖峭壁上,在郁郁葱葱的藤蔓后别有洞天。熟湖没有跟着进入狐狸洞,直接飞走了。白尔岚则凭着雪姬的记忆领着曦往黑漆漆洞口走去。 山洞原本漆黑一片,当白尔岚踏入的那一刻,洞壁上挂着的油灯变全部点着了,一下子这个洞穴都变得敞明。 白尔岚领着曦走了最左边的洞道。 “父皇的洞穴就在前面。” 曦观察这曲折的洞道,一边说道:“你们狐族也是奇特啊,洞穴竟然在悬崖翘壁上,怎么和老鹰作巢一般。” 白尔岚也想知道为什么狐族居住的地方这么奇葩。记得她刚到这个异世界,她跑出洞穴的时候,就被眼前的悬崖吓得够呛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了。” 话音刚下,前方远处就迎来了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男人,他脚步生风,衣袂飘飘,容颜俊美,一把黑发只用一条细长的红绳一绑披散在了身后,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样子。只是他刚一开口,就把这仙风道骨的气质打破了。 “女儿啊,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真是想死老夫了!”狐帝名叫遂如,在他走近快到白尔岚跟前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已经热泪盈眶。 白尔岚正想开口,遂如已经紧紧把她搂在了怀中,“宝贝女儿,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白尔岚知道遂如疼爱雪姬,在雪姬的回忆里大部分都是关于她和他父亲的点点滴滴。指示她从小就习惯独来独往的,又缺乏父爱的孩子被一个大男人如此抱着,还一口一句宝贝的,心里还是怪别扭的。 白尔岚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了遂如的怀抱,“父皇,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你们从打开结界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回来了。”遂如双手按在了白尔岚的肩上,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恩,还算精神奕奕,只是怎么消瘦了一点,估计外面的伙食不好吧。不怕,父皇今晚亲自动手做一桌全鸡宴给你吃啊。” “鸡?好啊好啊!”一听到吃的,白尔岚就不由自主地饥肠辘辘了。 遂如拉着白尔岚的手就往洞里走,完全把在一旁的曦视作透明。 曦跨上一步拦住了遂如,毕恭毕敬地向他鞠了一躬,说道:“晚辈曦见过狐帝。” 遂如冷哼一下“嗯”,就拉着白尔岚亲亲热热进狐狸洞。 一番嘘寒问暖后,狐帝又拿出了许多小点心,白尔岚吃得满心欢喜,都把退婚的事宜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直被忽视的曦站在一旁,终究忍不住说道:“雪姬,你不是有话和狐帝说吗?” 白尔岚这才记起了这事,她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的被雪姬的父亲一通糖衣炮弹攻击,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白尔岚把手中的点心放下,擦了擦嘴,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遂如。 “父皇,你是不是最疼我?” “那还用说吗?当年你母后生产,我可是为此挡下了十道天雷遍体鳞伤,你才能稳当生下。这些年来我和你母后不是当你如珠如宝吗?今天要不是你母后被邀请去天庭,她如果在这,见了你回来了,肯定是喜极而泣的。” “那你疼我,我也爱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白尔岚嘟着小嘴,摇着遂如的手臂,以一种娇滴滴的撒娇语气问着。 遂如抚摸着她的脑袋,语重深长地说道:“小雪啊,不是我们要你嫁出去,只是女儿长大了,总要为你觅一桩好亲事吧,而太子又是天上地下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他继承帝位,你也可以是天后啊。” “可我不喜欢太子,竟然不喜欢,我嫁给他也不会幸福的。”白尔岚委屈地说道。 “是因为他吗?”遂如突然发出浑厚如钟的声音,转身指出了站在一角的曦。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白尔岚吓了跳,而曦则从容不迫地向遂如再鞠一躬,徐徐说道:“既然陛下已经看出了,晚辈也不隐瞒了,我和小女确实真心相爱,已经情根深种,不能拔出。请陛下成全。” 难为曦能正儿八经说出这样的谎话来,白尔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又占我的便宜”,就想开口向遂如澄清,但嘴是张开了,声音还没有发出来。曦已经电光火石的速度下牵住了她的手,还亲昵地对着她说道:“雪儿,我真的不愿意你嫁给太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和狐帝说清楚的。” “小雪,他说得是真的吗?”遂如眼眸里慈父般的目光磨灭了,只剩下猛兽般的锐利目光死死盯着曦。 曦可没有感到一星半点的不自在,眼梢眉角还多了几份得意,握着白尔岚的手还多了几分力度。“别怕,有我在,你就好好对你父皇说清楚吧。” 白尔岚的额头不禁冒出许多的冷汗珠,心里头竟然多了一个想法,要不就随曦的说法去说吧,或许这样子退婚更有说服力。接着她便吞吞吐吐地说道:“嗯,是的,我们彼此相爱,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他的身份,你知道吗?他可是磐若女神与焚魔生的孩子。你怎么嫁给一个神和魔生的孩子。”遂如真的生气了,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也气得红彤彤的,连说话的时候嘴角也有丝丝颤动。 “你父亲是魔?”白尔岚惊讶地说道。 “你介意?”曦只是淡淡地回。 “不介意。”那是白尔岚的心里话,魔和神只是身份上不一样而已,如果她真的爱上一个人,又怎么会介意这个人的身份。 “女儿啊,你真是走火入魔了。”遂如把桌子上的那碗红豆沙泼到了曦的身上。 白尔岚还以为遂如生气来了才故意这么做,她甚至以为遂如会大动干戈,把曦打出狐狸洞,怎么出乎意料,遂如说了一句:“竟然你都脏了,就去洗一下澡吧。” 白尔岚的头上可是满满的问号,遂如又在弄哪一出? 一百三十六、三叠泉 没想到曦还很自然地回答道:“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晚辈正想好好清洗一下,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那请问澡房在哪里?” “小夏,带曦公子去三叠泉净身。”遂如高声一喊,就有一只蓝色的小鸟从外头飞了进来,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穿着蓝色衣服书童模样的小少年。 小夏走到了曦跟前,恭敬地说道:“请随我来。” 曦凑到了白尔岚耳边,轻轻地说道:“我洗干净了就来找你,你等着我啊。” 现在曦对着白尔岚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情人间的呢喃,让她总是脸火热热的。 待曦走后,遂如对着白尔岚说道:“你也跟着去。” “为什么啊?一个大男人洗澡,我为什么要个跟着去?”白尔岚觉得遂如说出这样的话,甚至不合逻辑。 “小雪啊,在三叠泉中,他的真性情就会表露无遗,尤其潜伏在他身上的魔性。只有你亲眼看到了,你就会对这样的人断情绝爱的。”遂如苦口婆心地说道。 白尔岚一脸为难,不情缘地说着:“这也不能让我偷窥被人洗澡啊。” 遂如豪气地说道:“我们狐族儿女一向不屈小节,而且你在他落水后,观察他的反映,能看到什么东西。” 也对哦,或许还能看到曦的真面目。 白尔岚一下就来了精神,说着:“好,我就去看看,若然曦没有什么不妥,你就负责帮我去向天帝退婚,好不好?” “一言为定,但是你若然发现他魔性呈现,你也不能隐瞒,要立刻与他断情绝爱。” “行!”白尔岚伸出小拇指,“我们打钩吧。” 遂如一怔,还是伸出了小拇指。 只是他心里不禁多了一层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出去了一趟,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白尔岚来到了三叠泉附近,躲在了树林的深处偷看着正要下水的曦。只见他脱掉了那件脏兮兮的长袍,就缓缓往水中走,很快那泉水就把他脖子以下的身子浸泡了起来。他还把金色的面具摘了下来,放在了衣服上面。 可惜白尔岚身处的位置正是曦的背后,就算面具摘下了,她也没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白尔岚看着曦的背影,心里一阵着急:可恶,看不到样子! 突然她灵机一动,嘴角上扬了起来,我现在是人性自然很容易被他发现,如果我变成了小狐狸,偷偷从树丛中靠近,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嘛。 白尔岚顿时变回了那种白白的可爱萌小狐狸,绕了一个圈,在曦的正面的树林,匍匐到了三叠泉边。 三叠泉顾名思义是有三各泉眼,而泉眼都在山上,形成了三个瀑布川流而下汇成了一口深泉。而瀑布留下来的是冷水,可是曦泡着的却是温泉。冷与热的交融就凝结了一层浓重的雾气。 三叠泉氤氲着厚厚的水汽,也让白尔岚看不见曦的面容,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再向前爬了几步。 白尔岚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啊!是冷曦?他的容颜冠绝天下,除了他,还会有谁有着这样的面容。可是他的脸怎么了,为什么都是奇怪的符咒,还有他的样子为什么成熟了这么多,怎么看也不再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 冷不防,一条银丝扯住了她的前腿,把她硬生生拖到了泉水中,呛了几口后,才被曦捞出水,正抱在他怀中。白尔岚的脸紧贴着他那坚实的胸膛,鼻子就不由自主就有了一种血脉喷张的冲动。 她捂住鼻子,两只小短腿拼命踢着,激动地说道:“你这个坏人,竟然骗我死了,让我白白流了这么多眼泪。”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在反间已经死过了一回,你不是已经看过我的尸首了么?”曦把白尔岚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部。 “可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出实话?” 曦没有回答,白尔岚一时生气,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很快鲜红的血液就在泉水渲染成了一朵朵小红花。 白尔岚看着心也疼了,用那小舌头舔着他受伤的位置,内疚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发泄了,开心了就好了。”曦那软软的话语就像暖暖的春风把白尔岚心中的怒火吹灭了一大半。 她安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喃喃地说道:“你都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因为我有难言之隐,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不再是以前的我,我现在的脸已经变成这样了,我哪敢在你面前掀开面具。” 白尔岚抬起眸子,对视着曦那深邃的眼睛,羞红着脸地说道:“我又不是只喜欢你的皮囊,就算你变成了这样,我终究还是喜欢你。” 曦再次紧紧抱住了白尔岚。“其实当我看到你躺在我的棺材里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了,只是我真的有苦衷。” “什么苦衷?你能告诉我吗?”白尔岚那白白胖胖的小爪子在曦的胸膛上轻轻抓着。 “这次我和你回青丘除了希望你今早和太子退婚,其中一个缘由,就是想来这里的三叠泉,本来以为狐帝不会轻易让我找到这里,怎么他竟然专程把我送到这里了。” 白尔岚噗呲一笑,“我父皇把你送到这里,还要我睁大眼睛来偷窥你洗澡了。” “还有这样的父亲。”曦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父皇说,你泡在了三叠泉中,你体内的魔性就会爆发出来,这样我就会怕,就会离开了。”白尔岚此刻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张开前腿,满足地抱住曦,“如果他不这样做,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冷曦了。” “三叠泉确实可以把我的魔性诱发出来,这样我也可以解开我体内的封印。这个方法还是宝鼎老人告诉我的。” “师傅,现在还好吗?”白尔岚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曦。 曦摩挲着白尔岚头说道:“他现在很好,我把宝鼎放在了我的住处。下次我领你去看看他吧。” 一百三十七、封印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封印?”白尔岚有点不安地追问着。 曦叹了口气,说道:“我的诞生是仙界的一个耻辱,他们觉得一届神女竟然和魔界尊者苟合是天地所不容的。我出生的时候,母亲为了庇佑我,把自己身上的八成法力传到了我的身上,只是也把一个珈蓝印烙在了我的身上。” 白尔岚头枕在了曦的肩膀上,细细地看着他脸上奇特的咒文。“我不明白,你母亲竟然是为你庇佑你而传你八成法力,何必多此一举又给你烙下一个封印。” “这个封印是为了盖住我体内魔血,毕竟我身上还流淌着魔界的血液。但是这个封印也限制了我的法力。我现在必须强大自己,我要尽快找到被他们藏起来的母亲。所谓母子连心,这一百年来,我明显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越来越薄,我怕母亲有什么不测。”曦说话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 “你父亲呢?难道不去救磐若神女?” “我不知道,可能已经被天帝杀了。我母亲是天帝妹妹,估计他下不了手,可是我父亲可是焚魔,他自然不会心慈手软的。在我懂事的时候,就被那无情的天帝放逐在了寒冷孤寂的忘川河畔,那里只有哀怨的幽灵,还有永远的黑暗,当时我每天都在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没有父母,直到有一天,天帝派人把我接了回去,我才在仙界知道自己了身世。”曦定定地看着白尔岚,带着一丝的冷笑问着:“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接回去吗?” 白尔岚凝视着曦那双渲染着悲哀的眼睛,摇了摇头。 “他们发现我身上带着母亲的八成法力。他们怕有一天我会坠入魔道对付仙界,就把我接回去,美其名封我为洛山仙君,其实一直派人监视着我。” “那你为什么会坠入凡间做了冷曦?” “太子发现了一个方法可是把我身上的法力全部转移。就是把我送到凡间,做一个普通人,这个时候我的神识就最为薄弱,他就可以在我濒临死亡的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身上蕴藏的法力偷走。可是哪怕他把我设置了一个悲剧的人生,我也努力着挣扎着把原本在五六岁就要死去的命运生生改变。这样他就错失了对我下手的机会。而我在永仓之战是专门求死的,这样我就可以快点结束凡人身份的寿命,回复仙人身份,让他无从下手。” 曦把额头贴在了白尔岚的小头颅上,闭着眼睛说道:“其实我能改变命运也靠你。” 白尔岚惊讶地说道:“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忘记了,但是我在最幼小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是你闯进了我生活,帮了我一把,不然我也不可能给冷不遇带回了皇宫。” “我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了。”白尔岚拼命想,也无从在雪姬继承而来的记忆里找到半星印象。 “没关系,你不记得,可是我记得,已经刻在了心里。”曦握住白尔岚的小短腿放在了胸口的位置,情意浓浓地说着。 白尔岚的脸一下子就像火烧似的,以前一直觉得曦就是一个腹黑又冷面的人,怎么现在说起情话来根本不需要打草稿的。 一百三十八、仙与魔之间 突然,曦脸密布的咒文起了变化,从黑色变了鲜红,皮肉都凸了出来像被烧得火红的铁印烙上去一样,形成了一条条疤痕组成的咒文。他的全身也变得十分火烫,就像火炉中的石炭一般。 曦赶紧把白尔岚抱到了岸边。她看着曦的异样,不知错所地问着:“曦,你怎么了?” 曦捂着胸口难受地说道:“魔性涌现了。” 只见三叠泉中的水也因曦的体温而沸腾了起来,“呼噜噜”地冒着泡。 白尔岚转身一变,变为人形,伸手试探着水中的温度,立马被烫红了指头。她无比担忧地喊着:“这水温度很高,你快上来啊。” 白尔岚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曦变成水煮蛋。 曦似乎没有听到白尔岚的呼喊,他的脸部肌肉都扭曲了,配上脸上那突兀的咒文疤痕,显得异常狰狞。他双手捂住了头,前后摇摆着。 白尔岚看着曦如此痛苦,跪在地上彷徨无助地在喊着:“曦,你告诉我,我有什么能帮你啊,我看你这么痛苦,我也很难过。” “雪儿,你离我远一点,我怕稍后我解开封印的时候,灵力外泄会伤到你。”曦好不容易才挤出了这句话,很快他又被身上的痛楚覆盖了理智。 三叠泉虽然能为他解开封印,却也能把他身体里的魔性激发了出来,现在体内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相互抵触着,强烈的灵力彼此冲击彷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他身上千刀万剐。虽不见血,也足够让他死不如死。 曦撕心裂肺地吼喊着,林间的动物被此惊动地鸟飞兽跑,山林摇动。 沸腾的水也让白尔岚无法接近他,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六神无主地跪着那。 渐渐地曦瞳孔扩张,骤然变成通红,眼中无光,手上的指甲也变得又黑又长,唇瓣也变得红黑色。此刻的他真的很像魔鬼,让白尔岚心中很恐慌,她很怕心中那个坚韧勇敢的曦会一去不复返。她念了一个口诀,便义无反顾地跳进了三叠泉中,扑倒了曦的身上,紧紧抱着他。 “别让魔性把你侵蚀了。你别怕,我在,我会陪着你的。”白尔岚紧紧搂住了曦的脖子,用自己的灵力把三叠泉沸腾的水降下温度。 在此刻,白尔岚真的好感谢摸莫情教会了她寒冰咒,让她的体质属水带寒,加上念及咒语不一会儿三叠泉的水温已经恢复了最初。 只是曦全身的肌肉还在紧绷着,他像努力地克制着什么,他紧闭着双眼,不敢看白尔岚,带着黑色长指甲的手举在了半空。 “你走开啊。”曦像被困在了捕兽器中的狮子痛苦地哀吼着。 “我偏不。我要陪着你。”白尔岚执拗地说完,用那纤长细滑的双手紧紧握住他那举在空中的手,十指紧扣。 大脑渐渐凝聚了一丝理智让他睁开了迷离的双眼,对上了白尔岚凝视着自己的目光。那双眼睛,澄净得如同高山雪水,带着的温暖更像是春日阳光。被这样一个人注视着,爱着,他似乎感觉到在身上的痛苦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的薄唇被他刚才痛苦不堪的时候咬破,鲜血把它染红,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白尔岚抚摸着他的唇,心中不由一呆,被这妖娆的色彩魅惑得出神。 曦的眉毛蹙紧,痛苦地呻吟着。 白尔岚搂住曦的脖子,接着泉水的浮力,向上一蹬,把自柔软的唇瓣贴上了曦的嘴上。 曦的身子一个激励的颤抖,脑袋爆发出一阵灼热后,在丹田聚集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它像一股清泉流遍了全身每一处的经络,洗涤着他每一丝神经。 羞涩而美好的浅吟从他耳边划过,仿似烟花绚烂的瞬间。 他慢慢安静了下来,虽然青丝披散,眉毛紧蹙着,但是脸上那狰狞的面容已经消散。随着他身体的温度的下降,他的脸色也渐渐发白了起来,那长长的睫毛不知被是水,是汗,还是泪湿润着,仿佛是晨间沾着露珠的花瓣。而那双发红的眼眸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眼眸中燃着一种情愫,氤氲着一层水汽,朦胧而迷离。 白尔岚红着脸,低声问着:“你还好吗?” 曦贴着她的耳畔说道:“不太好!如果你再给我一吻,估计就好了。” 白尔岚一听,脸更是火辣,她双手锤着他的胸膛,“无赖。” 曦猛竟然烈地咳了起来,吓得白尔岚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问着:“你怎么样了?” 曦突然抬起头,对着她笑了。“我吓唬你的。” 白尔岚脸部一僵,“你太过分了。” 曦深情地凝视着白尔岚,说道:“经过刚才的脱胎换骨,我的魔性已经彻底压制了,而在我身上的珈蓝印也已经解除。只要我好好调节,我很快就恢复的。” “真的?”白尔岚担忧地问着。 曦把白尔岚一扯,搂在了怀中,“你看,我脸上的印记已经开始消散了。” 白尔岚摸着他那光滑的脸,看着那红色突兀的疤痕状咒文逐渐变回黑色,又慢慢变浅,直到消散。 “太好了,你没事了。”白尔岚喜极而泣,紧紧搂住了曦的脖子。由于在泉水中,身上又已经湿透了,彼此之间的肌肤又紧贴在一起,让曦不由自主地再次脸红耳赤起来,不过这次不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心里的原因。 白尔岚瞧着曦红通通的脸,慌张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开始热了。” “我没事,只是你这样紧贴着我,我有点血气上涌。”曦不禁捂住了鼻子,毕竟眼前的白尔岚也要诱人了,白色接近透明的白沙紧裹住她的上身,某些特殊的部分若影若现,把她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 白尔岚这才察觉到自己有着“衣不蔽体”,赶紧双手抱胸扭过身去,害羞地喊着:“别看了,羞死了。” 曦被白尔岚的这一反应弄得更加不好意思,整张脸比红纸更红,全身的血液也在沸腾着。 “要不,你还是变成小狐狸吧。” 一百三十九、在你是只小狐狸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尔岚骤然一变,变回那种可爱萌的小狐狸,努力划着四只小短腿游在了水面上。 曦见状忍俊不禁,一手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把脸贴在她的毛发上。“你知道吗。在你是只小狐狸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白尔岚的头上立马掉下了三条黑线,“你有恋兽癖好吗?好恶心啊!” “哪有人这样骂自己的。我是说无论你是什么形态,我都一样喜欢你。”曦宠溺地揉着白尔岚头。 白尔岚嘟着小嘴巴,说着:“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说出这种土情话。” “不知道,反正对着你特别能说。”曦说得可是大实话,无论他在忘川,在仙界,在人界,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不多,而他在乎的人更是只有她的一个,动了情谊的话语也就只能对她说了。 白尔岚看着曦那张依旧苍白的脸,担忧地问道:“你的封印真的解开了吗?你真的没事了吗?” “来这里之前,宝鼎老人已经告诉了我一个绝妙的心法,所以只是过程痛苦一点,封印终究还是能解的。而且你还会寒冰咒,这也大大帮助了我。”曦一边说着,一边飞上了岸。 然后他把灵气集中到了手心,一阵温暖的气喷了出来,对着白尔岚毛吹动了起来。 “你还记得吗?你曾经也帮我这样吹过毛。”白尔岚赖洋洋地躺在地上,任由曦摆弄着。 “记得,那时你还是不懂幻变成人形的小不点,还总想着跟别人走。”曦有点吃醋地说道。 白尔岚抬了眸,不解地瞅着曦。“我什么时候想着跟别人走?” “你不是总想着跟天昊走吗?做小狐狸的时候就趴着人家的腿想跟他走,变成人形了还跟着他去赌坊玩得乐不思蜀。”曦用食指弹了一下白尔岚的小鼻子。 “呀,疼!”白尔岚用小短腿揉了揉鼻子。“你想太多了吧!第一,我从来没有想过跟天昊走,而是因为你当时常常欺负我,甚至有时说的话让我觉得你会吃了我的肉,扒了我的皮做毛裘,我才想着走的。第二,那天不是我跟着天昊去赌坊,而是我身上没钱,主要也是因为你,给三百两银票给我毫无用处,弄得我只能要天昊随着我,这样我才有钱吃喝玩乐。” “是这样吗?那真是我误会了。”曦微微俯身,眼里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四脚朝地软萌的小狐狸,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还带着点点血丝的嘴唇邪魅妖娆。 这个笑甚为蛊惑人心,白尔岚不由自主地又看出了神。 曦把白尔岚抱在怀里,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说着:“以后你不可以再对别的男人好,知道吗?因为我会吃醋的。” 虽然这话听似来很霸道,但是钻进了白尔岚的心里,竟然觉得比吃了蜜糖还甜。“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别的男人好,我又不是花痴。” “有原因的,我也不喜欢。” “好啦,知道啦,我的毛刚刚才干了,你又湿漉漉地贴过来,我不就又湿了。”白尔岚用小腿腿小气地撑着曦的胸膛。 二话不说,曦一个转身就变得衣冠楚楚。 “这法术好用,教我。”白尔岚急不可待地说道,心里想着,如果学到了这个法术以后就不怕湿身了。 一百四十、当年的婚约 百四十、当年的婚约 “好,我下次教你。”曦把毛茸茸的白尔岚拥紧了怀中。经过刚才的折腾,白尔岚也算身心俱疲,躺在自己的喜欢的怀中,而且这个人还特别好闻,身上总有一种幽幽的竹叶清香,没有薄荷醒脑,却一样带给人一种清新怡然的感觉。 白尔岚嗅着着芬芳,像一直温顺的小猫,半眯着眼睛,接受着曦的爱抚。 这时一朵腾云驾到,遂如急忙走上前,把曦怀中的白尔岚夺了回来。迷蒙中的白尔岚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已经被遂如一通批评了。 “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有点矜持吗?还让男人抱着,这给人看了,不是笑话吗?” 白尔岚耷拉着脑袋,觉得自己甚为无辜。 “父皇啊,明明是你说我们狐族儿女从来都是不拘小节,连偷窥别人洗澡都可以,何况被人抱一抱嘛。” 遂如被白尔岚一句话哽得脸色涨红,他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女大不中留”了。 “谢谢岳父大人让我来三叠泉净身,现在小婿身上的魔性反而剔除了。”曦毕恭毕敬地向遂如鞠了一躬。 “什么岳父,什么小婿?”遂如的声音高出了几个分贝。 “我和你女儿两情相悦,已经再也容不下别人,我自然要对你女儿负责,把她娶进门。岳父,你说不是吗?”曦一口一句“岳父”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说得挺溜的。白尔岚心中也不得不佩服他,敢情他平常的冷面是假的吧,我看他很会和人套近乎嘛。 遂如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白尔岚抛向空中,“你快变回人形,父皇可不想对着你这个形态说话。” 青烟一缕,白尔岚摇身一变成了白衣仙子。 遂如上前一步,双眸紧紧看着她的眼睛。“小雪,你看着父皇的眼睛,认真回答父皇的问题。” 遂如的脸就像刷了层浆糊一般紧绷,白尔岚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沫。“干嘛这么严肃嘛。” “面对你的终身大事,我能不严肃吗?你告诉父皇,你死真心喜欢这家伙?”遂如目光如炬,更像是x光一样扫向白尔岚表情的每个细节。 “我喜欢他。”白尔岚不假思索地回答。“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才真正明白喜欢一个人就像在漂浮在空中,能领略到世间一切美好的风景,但如果失去这个人,就像从高空坠下,有种身心俱灭的感受。所以竟然我喜欢上他了,我就不想失去他。父皇,你明白我说的话吗?”白尔岚双手紧紧握住了遂如的手,每一句话都是这般的郑重,眼中的目光也是如此的肯定。 遂如再次叹了口气,说道:“父皇会尊重你的决定,只是这次退婚难啊。” 曦挺直胸膛,往自己胸口一拍,咬音咂字地说道:“竟然是我要娶你女儿进门,有什么难的事情,就由我担着,无论上天下海,只要能和雪姬一生一世,我都愿意去做。” 曦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个大石头砸到了白尔岚的心湖中,荡出了一圈圈巨大的涟漪。她的眼眶已经微微氤氲起了水汽。 遂如似乎也被曦的这番话震撼到了,他转向曦,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还没有答应你可以做我的女婿,你好还是称呼我狐帝吧。不过我女儿竟然不想和太子成婚,这婚约自然是退的。” “父皇,你为什么说这婚约难退?”白尔岚有点担忧地说道。 “那就要从头说起了…”遂如把当年的往事给他俩娓娓道来。 话说青丘狐族是一个出生率很低的族群,这是由于狐仙生产的时候必须要经历十道天雷,何为是九死一生。丈夫为了妻子能顺利生产,也会为此挡上十道天雷,保妻儿平安。当年的遂如也当如此,在妻子生产前夕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狐仙出生已经是百年不遇,更何况是帝姬出生更六界罕见的事情,且狐仙的法力越高,那天雷的威力越大,现在可是狐帝挡天雷,自然在青丘结界外聚集了很多吃瓜群众,大家都等着看那十道天雷。但其中也混杂了一些怀好意之徒。 当时妖界的赤狐就想趁这时机把狐帝杀了,这样狐界第一的位置就非他莫属。在遂如挡下十道天雷后,遍体鳞伤躺在山谷之中,青丘的结界也因此变得薄弱,赤狐也趁机潜进了青丘。正当赤狐手拿万节鞭要把狐帝杀死的千钧一发之际,天帝从天而降把狐帝救下,也是从那个时刻,青丘和天界的婚约就定下了。 遂如感触良多地说道:“如果不是天帝救下了我,我估计也不会和天界定下婚约。毕竟我们狐族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天庭天规繁多,父皇也怕你吃不消。” 白尔岚转着那晶莹通透的大眼睛,以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我就想啊,父皇怎么会想着和天帝做亲家。按父皇这种老顽童的性格,在天帝这老顽固的眼中可能就是眼中沙,怎能凑在一起。” 遂如假装用力地敲了一下白尔岚的脑瓜仁,说道:“什么老顽童。” 白尔岚也假装吃疼,扁了扁嘴。“不就是说你年青嘛。” 曦蹙着眉,说道:“我觉得当年天帝救下狐帝这事就不简单。” 遂如和白尔岚听闻,立马转向了曦。遂如说道:“何出此言?” “狐帝,请想想,天庭离青丘虽不至于十万九千里,也是跨越了人界,妖界。且天帝是日理万机的神仙,怎么会突然山长水远来到青丘附近。就这么巧在这个时刻把狐帝你救下。” 曦的这句话甚是有理,狐帝遂如这才认真地想了想当年的事情。“当年天帝救下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现在经你这样一说,确实有端倪。天帝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击退了赤狐,我向天帝致谢的时候,天帝便向我提出了结姻亲。当时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毕竟是救命恩人吗。” “那天遁镜也是天帝向父皇拿的?”白尔岚急切地问道。 一百四十一、蟠桃宴退婚计划 遂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右拳捶到了左掌心,后悔莫及地说道:“难道天帝看中了天遁镜,才处心积虑地要和我们缔结姻亲?” 曦颔首,道:“有这可能,天帝涆无本就是一个狡诈多端的人,且他爱宝,常命众仙在天上地下地寻找世间奇宝。而天遁镜又是上古四大神器之一,可以窥视未来,预知吉凶。这对他来说无疑有这巨大的吸引力。” 白尔岚忧心忡忡地说道:“父皇,我都还没有嫁,你怎么就把这么一个宝物借给了天帝,万一他不还了,该怎么办?” 遂如挠了挠后脑勺满是后悔地说道:“我就想着都快是儿女亲家了,天帝想我借宝物,如果我不借,也不太好意思嘛。” 白尔岚都急红眼了,心里忐忑着,如果天遁镜真的被天帝拿走了,我可怎么回现代啊。 遂如突然眼睛一亮,补充道:“天遁镜也不是谁也用得了,就算天帝拿去了,它也只能是一块普通的镜子,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就只有小雪能启动天遁镜。” “那有什么用,现在镜子都在别人的手上了。”白尔岚黑着脸,一脸不高兴地瞅着遂如。 遂如可不想得罪他的心肝宝贝,语气也软了下来,说道:“好啦好啦,这次父皇领着你去找天帝去退婚,顺势把天遁镜也拿回来。” 曦不解地问道:“可是为什么只有雪儿能启动天遁镜?这件事天帝知道吗?” “这件事只有青丘的长老,我和她母后,还有服侍小雪的人才知道。而今天就多了一个你知道罢了。所以我没有和他说,估计他也不知道吧。”遂如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直接跳过了,这样让曦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但是他也并没有追问下去。 曦沉默了一回,说道:“过几天便是天庭的蟠桃宴,要不就在那天把婚退了吧。” 遂如斟酌了一下,说道:“那天四海八荒有名望的神仙都会去蟠桃宴,我这个时候去和天帝退婚,不就明摆着要下他脸面吗。” 曦赶紧补充道:“晚辈觉得这才是最好的时机,让众仙家都知道天帝拿了青丘的天遁镜,如果青丘与天庭的婚约取消了,那镜子奉还给主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对啊,父皇,在大庭广众之下,天帝哪敢不还镜子。”白尔岚也嚷嚷道,毕竟她也不想夜长梦多了。 “行,就这么办吧。”狐帝爽快地答应了。 时间就如同指缝中的流沙瞬间即逝。在青丘风景好,伙食好,而且白尔岚身边还有喜欢的人和自己亲人,她每天过得快快乐乐的,不知不觉就到了蟠桃宴的那一天。 遂如拿出了闪着银光的请柬对白尔岚说道:“都是你的馊主意,不让你母后知道你回来了。等一下在蟠桃宴上,我领着你去和天帝退婚,你母后都不知道会不会吓坏。” 白尔岚搂着遂如的手臂,亲昵的说道:“怎么会呢,我不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嘛。而且母后是那种死脑筋的人,肯定是不同意退婚的。” 白尔岚凭着雪姬的记忆,知道雪姬的母后是一个对子女管教很严厉的母亲,所有事情都说一不二,这点和白尔岚的母亲特别相似,只是雪姬的母后一直陪伴着她给她作出各种决定,白尔岚的母亲则是把决定权交给白尔岚。所以雪姬被培养成大家闺秀般的贤淑女子,而白尔岚则像风一般的女汉子。 遂如有点不乐意了,他敲了一下白尔岚的脑袋.“你怎么能说你母后死脑筋,她只是太爱你了,想给你最好的,所以才会对你特别严厉。而且你的突然出现,还要退婚,对你母后来说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白尔岚向遂如吐了吐舌头。“父皇,你放心,肯定是惊喜。而且我自打嘴巴,下次绝对不这样说你心爱的妻子。”随后,她故作拍了一下小嘴。 面对白尔岚的调侃,遂如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知错就对了,这可是我心爱的妻子,你亲爱的母后。” 白尔岚捂着嘴笑了笑,心里则挺羡慕雪姬的母亲的,有这么一位好丈夫,生孩子的时候舍命为她挡下天雷,生活上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又对她一心一意爱护有加。 曦突然走过来,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我以后也会向岳父好好学习夫妻之道,一心一意爱着你。” 有时候白尔岚都要怀疑曦的心是不是有着那传说种的七窍玲珑心,不然她每次心里想什么,他都立马会知道,并且第一时间告诉她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又如此的甜蜜,让她总是觉得自己掉进了蜜糖罐子里。 “对,你就该像我学习,好好地对我女儿。”遂如一看到曦,笑容立马就收了起来,摆起岳父的严肃脸。 曦双手抱拳,恭敬一躬。“小婿谨记岳父教诲。”遂如满意地点了点头。 白尔岚顿时被他们“父慈子孝”的画面弄得有点忍俊不禁,还记得几日前,遂如不是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经过几日的相处,反而接受了这个女婿了。 “别说了,我们走吧,不然好的蟠桃都给人吃光了。”白尔岚一边拉着遂如,一边拉着曦。 “路途有点遥远,小雪,你还是骑着熟湖去吧。”曦担心地说道。 “青丘灵力充沛,我就算不怎么修炼,也感受到了体内灵力的增长,所以腾云驾雾之法也大有长进,这次正好检验一下自己的法力。”白尔岚念了一个口诀,唤来一朵白云,轻身一跃上了去,向遂如和曦挥着手。“你们快来啊。” 话音未下,白尔岚就驾着白云飞去了,空中只留下了一条白白的雾气作的小尾巴。 曦向遂如拱了拱手,“晚辈还是先走一步了,不然把雪儿丢了,就不好了。”弹指一瞬间,曦如风一般消失在了遂如的面前。 遂如也不甘示弱腾云而去,口中还嚷嚷着,“你们两个要懂得尊老啊。” 一百四十二、蟠桃宴 “三月初三春正长,蟠桃宫里看烧香,沿河一带风微起,十丈红尘匝地。”蟠桃宴也是天后的千秋诞,遂如自然不敢两手空空到场,在天后的阆风殿外,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颗像足球一般大的夜明珠递給白尔岚看。虽然在白昼,但夜明珠上发出的幽幽光芒还是让人有点刺目。 白尔岚对这个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毕竟在莫情的房间的天花板上不就镶嵌了好几颗这样的夜明珠,她当时就觉得这珠子就像现代的白炽灯,挺实用的。 遂如得意地向白尔岚说道:“怎么样,父皇这颗珠子作为寿礼很得体吧。这可是我在东海龙宫和龙王下棋赢来的。这可是蚌精孕育了千年所得,价值不菲,世间难有的精品。” 白尔岚脸部抽了抽,说道:“父皇,这珠子当寿礼合适吗。”她心里可是觉得这寿礼有点寒酸,毕竟蟠桃宴,各大神仙拿出的都是好东西,遂如拿一颗珠子就想应付过去,未免显得有点小气。 “当然合适。”遂如小心翼翼地把珠子又放回了储物袋。 曦向遂如拱了拱手,“晚辈先去拜见天帝,失陪了。” “去吧,你走了,我的好女儿才会全心全意在我身边的。”遂如挥动着手打发着曦。 “父皇,你这是什么话,我在你身边的时候科室每分每秒都是全心全意的。”白尔岚嘟着嘴抗议道。 “知女莫若父,你这颗心想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来,跟父皇进去吧,估计你母后也在里头了。”遂如拉着白尔岚踏进了阆风殿。 阆风殿中已经集聚了许多仙家,都各自在座位中互相寒暄着。仙家跟前的座位上也相应放着不同大小的蟠桃。白尔岚略略少了一眼,就明白了,这蟠桃的大小是按仙家的仙品发的。 狐帝远居青丘,很少仙家认识遂如,自然无人上前打招呼。可是众仙家却不约而同地注意了他们,尤其关注遂如身后的白尔岚。无他的,白尔岚哪怕并没有刻意打扮,还是穿着平常的白衣素衫,可是她出众的容貌在天庭可谓鹤立鸡群,且她还带着那足以迷倒众生的一颦一笑,哪能不引人注目,很快也把一个人招引了过来。 还没有走近天后,太子宇謇就出现了,他热情地迎了上来,伸出手来意图要拉住白尔岚的手,可她怎么会给他占便宜,立马把手握在了身后,对他灿烂一笑道:“太子殿下,好久不见了。” “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确实很久了。”难为太子可以迎着白尔岚客套的话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语。 宇謇向遂如行了一个问候礼,就领着他们去见天后。 果然雪姬的母后倾柔就坐在天后身侧,正对着天后谈笑风生。 白尔岚毕恭毕敬向天后说道:“青丘帝姬雪姬向天后娘娘请安,祝天后寿与天齐,万寿无疆。”然后抬眸向着倾柔眨了眨眼睛。 “小雪,你怎么在这里?可是想死母后了。”倾柔也不顾大庭广众、规矩礼节,直接上前激动地把白尔岚搂在了怀中。说来也奇怪,虽然白尔岚明知道她不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她拥着自己的时候,确实感觉到母爱满满,而且一点违和感也没有。这也有可能因为自己与雪灵魂完全融合了吧。 “母后,我也想死你了。”白尔岚借势撒了一把娇。 倾柔眉毛蹙了蹙,“小雪,你变得比以前活泼了。” 白尔岚笑容一僵,“出去阅历了一番,自然有所改变啊。” “那也是。”倾柔的眉毛舒展了开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尔岚,不停地嘘寒问暖,完全把身边的一切忘却。 而白尔岚心里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都忘了雪姬妈妈是一个精明的主,下次和她接触还是按着雪姬的态度来。 青丘狐仙一家就坐在天帝天后的位置的左下方,这足以看出天后对他们的尊重,太子则坐在了他们一家的正对面,身旁还有一个位置悬空着。 在宴会准备开始前,天帝来了,曦跟在了身后,还是带着那副金色的面具,向天后问安后,就趁机温柔地看了一眼白尔岚,就往酒席后面的位置走去。 这个时候,那个兰穗公主出现了,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就像那开得荼蘼的蔷薇出现在了大殿的中央,搂着了曦的手臂,亲昵地说道:“曦哥哥,怎么往后走?你的位置可是在前面了。” 白尔岚眼皮跳了跳,手心不禁攥紧了衣角。 曦也没有拒绝兰穗的邀请,顺着她坐在了太子身侧,也就是白尔岚的对面。 曦带着面具,白尔岚不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是什么,只是他凝视这自己的目光依旧是温柔。 在宴会上,兰穗一直对曦夹菜送酒,好不殷勤,看的白尔岚心火都旺盛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果酒,这酒味道很好,甜甜的像极了现代的果汁,还带着一种浓郁的果香。可以酒虽好,就是浇不熄她心中的无名火。 遂如拍了拍她的手背,凑在她耳边说道:“闺女啊,如果不想要这小子,就要当机立断啦。” 白尔岚白了遂如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他可是我的东西,我才不让人了。你快点帮我退婚了,好让我名正言顺去把我的人抢过来。” “小雪突然变得如此强势了,真让为父刮目相看啊。”遂如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借着酒意开始斟酌着稍后退婚的用词。 而那厢,兰穗整把一块点心夹到了曦的跟前,说道:“曦哥哥,怎么你一直戴着面具啊。”说着,她竟然伸手要把曦的面具取下来,旁边的宇謇也正火眼金睛地看着,曦也没有反抗。毕竟现在脸上的咒文都消失,说实在也没有必要戴着那面具了。 面具取下,精致的五官,深邃而完美的轮廓展现无遗,兰穗正一脸花痴地看着,连手上夹着的点心都掉在桌子上而懵然不知。 宇謇表情都凝结了,似乎对这个结果很失望。“曦,你的脸竟然什么都没有,就没有必要戴着面具了。” 曦对着宇謇淡淡一笑,“太子殿下说的是,这面具,我就不戴了。” 一百四十三、比武 遂如举起酒杯向着天后说道:“青丘狐帝带着青丘子民送上最虔诚的祝福,敬天后一杯。”随后遂如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天后甚是欢喜,也举杯回敬了遂如一杯。“都快是儿女亲家了,也无须多礼了。”天后把目光落在了白尔岚身上,细细端详着:“都说青丘是六界一块圣地,里面孕育的生灵都不同一般,尤其那里的狐仙一个比一个美丽。看见了雪姬,才知道此言不虚。” 白尔岚拱手,道:“天后谬赞了。” “她不就是长得一副妖孽脸嘛。”声音虽不高,可在场灵力高的仙人都听见了。 天帝怒瞪了兰穗一眼,“不得口出恶言。” 兰穗立马闭上了嘴巴,却带着满满敌意瞅着对面坐着的白尔岚。 白尔岚用手肘戳了戳遂如。遂如立马说道:“今天,我来这里,还有一事要和天帝天后商量。” 白尔岚捂着额头,惆帐地想着:还商量?雪姬老爸啊,你就不能直接点说出来吗? 天帝一脸和善地说道:“狐帝,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我想把小女和天子的婚事取消了。太子仙界翘楚,而小女现在只是一届散仙,确实不般配啊。” “为这原因,就好办了。让雪姬下凡历劫后,朕给她封一个上仙的名号。狐帝觉得如何啊?” 遂如顿时哽住了,一时间不懂如何接话。而一旁的白尔岚却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先恭敬地向天帝天后一躬,然后挺直腰板,目不斜视看着天帝,字字掷地地说道:“除了我身份配不上太子殿下,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喜欢上别人了。” 阆风殿立马安静得出奇,甚至到达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程度。天帝天后正黑着脸瞅着白尔岚,宇謇则把姿态还是要摆得高高的,露出不容侵犯的表情。毕竟自己被人退婚了,就算自己也不是很在意,但给人下了脸面后,脸色也不能好到哪里去。 一时间在场气氛跌入了冰点,十分尴尬。 轻柔抓住了白尔岚的手,紧张地说道:“喜欢上了别人?小雪,你这是什么话?” “母后,我说我喜欢上了别人了,不能和太子成亲,如果成亲了,我的心不在他那,不就是欺骗他的感情吗,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所以为了他好,更为了自己好,我要果断把这婚给退了。” “请问雪姬公主,你喜欢上了何人?”宇謇猛然站了起来,那双斜长的丹凤眼没有平常的轻佻,多了几分凌厉。 白尔岚被他这么一问,有点尴尬地看着坐在宇謇身旁的曦。 曦不慌不忙地走出大殿中央,向着天帝天后单膝一跪,双手一拱,道:“小仙洛山仙君曦与请求帝姬在反间之时已两情相悦,请天帝成全。” “放肆!”一直不吭声的天后突然发怒了,她本雍容华贵的面容上露出一些狰狞。 曦不卑不亢,双目炯炯地看着天后。 白尔岚赶紧快步也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哀求道:“请天帝成全。” 好一出夫唱妇随的画面,气得天帝嘴角的胡须都在颤动着。大殿上的众仙更是大气都不敢呼,毕竟这戏也太精彩了。 宇謇也走到大殿中央了向天帝双手一拱,道:“父皇,儿臣要和洛山仙君一较高下,如果我赢了,雪姬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果我输了,就是技不如人,也不强求雪姬嫁予我。” 天上地下都知道宇謇是法力高超,这段时间更是有飞升上神的可能,弄得天界西边挤压了一堆乌云蠢蠢欲动。对待这么一位神力高强的仙人,洛山仙君,就是在天界名不经传曦在众仙心目中肯定是必输无疑的。 白尔岚担忧地看向曦,曦却对着她上扬了一个自信的微笑,随即看向天帝,道:“小仙愿意接受太子殿下的挑战,如果小仙输了,就再也不纠缠雪姬公主,但是小仙侥幸赢了,也希望太子殿下履行承诺。” 宇謇衣袖一挥,道:“我堂堂天界太子,自当一语既出,驷马难追。” 天后则不太愿意,蛮横地说道:“謇儿,何必多此一举,雪姬本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们不退婚,她也自当要嫁入我们天家。” 白尔岚终于知道兰穗为什么如何嚣张跋扈,敢情她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她才联想到兰穗,这家伙已经不安分地跳了起来,说道:“父皇母后,儿臣也仰慕曦哥哥许久了,如果皇兄赢了,请父皇为儿臣赐婚吧。” 兰穗的加入,把事情一下弄得更加复杂了。众仙家都你眼望我眼,口中不说话,心里却等着看好戏。 天帝仍旧沉默着,遂如站了起来,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处理感情的方法,我们这老一辈就不必参合了,你说是吧,天帝?” 天帝最终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宇謇,密语传音:“謇儿,不能输。雪姬必须是天家媳妇。” 宇謇密语传音回:“虽然曦继承了磐若姑姑的八成法力,可是终究在珈蓝印的压制之下,就凭他在在忘川学来的三脚猫功夫哪是我的对手。就算在他身上磐若姑姑的八成功力可用,我也不怕他,父皇,你别忘了,他可是焚魔的骨肉,我手上还有对付焚魔的神器,他无论如何也不是我对手。如果这次我赢了,还能让雪姬断了退婚的念头,也顺便测试一下曦的真正实力,这不是一举两得。” 天帝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他的儿子想得如此周到。天帝对遂如说道:“就按狐帝意思吧。” 天后不安地看向了天帝,低声说道:“天帝,怎能如此草率。” 天帝把手按在了天后的手上,拍了拍,对着众仙说道:“那太子宇謇和洛山仙君曦的比武就定在明日巳时在南天门外,太子赢了,天界与青丘的婚约继续有效并在下月完婚,如果洛山仙君曦赢了,太子诺言退婚。” 众仙哗言,意想不到明天还真有一处好戏可看。 一百四十四、不安的夜 天后的这场蟠桃宴,众人吃得可是百感交集,也就早早散场了。曦被天帝唤去,来不及和白尔岚说上一句话,她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虽然心中着急,却只能暗自祈祷他安好。 由于明早还有一轮比武,青丘狐族一家也只能留在了天庭,住进了天后安排的凝碧殿。 深夜,在床榻辗转难眠的白尔岚跃上了凝碧殿的屋顶,枕着双臂仰望着着头顶那浩瀚的天际。对比人间皇宫的屋顶风景,这里视野不止开豁,更是梦幻,因此白尔岚也看得痴迷。 夜色宛如加了浓稠的墨汁的蓝,染遍了天际买一个角落,点点寒星璀璨闪亮,像是被散在上面的碎钻汇聚成一条壮丽的星河。 这漫天的星辰触动着白尔岚的心弦,弥漫成了一地的红尘。她遥望着彼岸的星空,似乎看到了自己那遥远的家乡,心里落下了无尽的寂寥。 她慕然一想,她来到了这个异世界都一年多了,她也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接受了这里的一切,慢慢把自己融合在了这里,反而觉得以往的事情竟如眼前的星星那般变得如此遥不可及了。 我还能回去吗? 我真的想回去吗? 这两个问题突然溢上她心头。 “在想什么?”曦总能无声无息就出现在她的身旁,她从刚开始会惊讶,到现在已经觉得理所应当。 对,他就该如此,在我迷茫或者想他的时候出现。 白尔岚凝视着身旁那个俊秀非凡的男子,说道:“你明天能赢吗?” “你的问话的语气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曦躺了下来,他们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他那双漆黑带着不知名光芒的瞳孔正映照着她那张美丽的脸蛋。 白尔岚搂住了曦的脖子,淡然的说道:“你竟然答应了宇謇的挑战,我就相信你会赢。” 曦怜惜地拨开她额头上散落的青丝,蜻蜓点水地在上面啄了一下。“谢谢你如此信任我。” 白尔岚像一只猫往他怀里缩了缩,俏皮地说道:“竟然喜欢你,就应该信任你。记得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哦。” 曦把白尔岚拥得更紧,说道:“我怎么会手下留情,这家伙可正打我媳妇主意了,我不把他打废了已经很好了。” “只是闻说宇謇在天庭的地位很高也是因为他法力高强,堪称战神。”其实说到底,白尔岚心底还是有一丝不安地。 曦轻轻用手指头戳了白尔岚的额头,说道:“我刚才还表扬你,可你怎这么快就担忧了起来。我在凡间也是战神啊。我可不怕他,加上我身上母亲传承给我的八成法力也没有家蓝印的制约,我的法力已经今非昔比了。况且,我母亲磐若神女才是当年名副其实的战神,那是宇謇那家伙空说的那种战神。” “其实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赢,这种信念是不会变的,这来源于我对你的信心与爱。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想到那宇謇,心里还是不由自主泛起了一丝不安。”白尔岚把那秀眉蹙成了八字,曦见状,用指头轻轻揉着,“放心,我保证不会输。” 一百四十五、 天庭的昼夜交替不像凡间那般循步渐进,反而在一瞬之间就拉开了晨曦的帷幕,第一缕的晨光很温和,穿过薄雾射到了白尔岚的眼皮。她下意识地用手挡着眼睛,迷蒙地看着四周,曦早已经不见了,身上披着他那素白的长袍。 她抱紧了曦的长袍,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呼吸着蕴含在空气中的灵气,虽然这里的灵气的纯度不够青丘高,可是也足够让她到达到心旷神怡的程度。 天上飞过了一双鸾鸟,一只全身青翠,一只全身通红,挥动着长长的翅膀缠缠绵绵地在她身前不远飞过,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白尔岚捂着吹乱的发丝,跳下了屋顶。 “小雪,你怎么在屋顶下来?”轻柔飞上前拉住了白尔岚的手。 白尔岚揉了揉还迷蒙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昨晚睡不着,就躺在屋顶看星星了,怎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也就天亮了。” “天庭的夜晚很凉,你吹了一晚的风,病了怎么办。”轻柔心疼地揉着白尔岚有点发冷的手,这时便注意到了她手上的长袍。 “你昨夜见他了。”倾柔本来温柔的语气一下子就提高了几分贝。 白尔岚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你就这么喜欢他?”在昨晚遂如早就和倾柔把事情说了一遍,她也不再强求青丘和天庭的婚约继续下去,只是她还是想亲耳听到白尔岚的表述。 “是,很喜欢,也很爱。”白尔岚看着倾柔的眼睛如此的澄清,答得如此的干脆。 “行,母后清楚了。那我们就期待他今天能大获全胜。”倾柔语气软了下来。 白尔岚灿烂地一笑。不过这个笑容很快就不见了,因为宇謇来了,他还是那样的自来熟,看见白尔岚和倾柔就迎了上来。“狐后,小雪,你们晚上睡得还好吗?” 倾柔客气地说道:“天庭都是高床软枕,我们自然是睡得好的。” “那就好那就。”宇謇伸手想拉白尔岚,扑了个空,他也不尴尬,笑了笑道:“小雪,今天以后,你就不要有他想了,我会把洛山仙君彻彻底底赢了,让天上地下都知道你是我名正言顺未过门的妻子。”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白尔岚也不想和这位太子多言,拉着倾柔就往殿里走。 殿中的遂如见了宇謇,感觉到很意外。“太子殿下,怎么回来这里?你不用准备比武的事宜吗?” “根本无需准备,我一届上神对一届小仙,胜负本就是不言而喻。”宇謇的语气就像吃了蒜一般,让人听着就不舒坦。 白尔岚眼神漠视跟前的宇謇,一边夹着桌上的早点,一边说道:“竟然太子殿下这般威武,那为什么要和洛山仙君比武,如果赢了不是胜之不武吗?” “那不就是为了你嘛,竟然他硬要把你从我身边拐走,我自然不能坐之不理,并且还要小以惩戒。”宇謇凑近了她的耳边,以一种极微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我就原谅你一次红杏出墙,若有下次,我肯定不饶。” 白尔岚抬头看着他,他还一脸笑,似乎从来没有说过如此阴险的话。 一百四十六、南天门前的决一胜负(一) 蟠桃宴上太子要以比武决定青丘帝姬归属一事,不出一日已经在四海八荒,天上地下传得沸沸扬扬。尤其听说青丘帝姬竟然不爱翘勇善战的天界太子宇,而是喜欢上一个在仙界默默无名的小仙,而且还牵扯到了天帝最宠爱的兰穗公主,这个四角关系也够众仙闲谈好一段时间了。 宇謇的脸皮仿佛比鳄鱼皮还厚,在凝碧殿蹭吃蹭喝,套了一圈近乎后还硬要白尔岚与遂如、倾柔坐进了自己天鹤飞车,甚是高调地来到了南天门。 此时南天门上聚集了黑压压一片闻风而来的仙妖,或许还有鱼龙混水而来的魔。众仙看家仙鹤飞车上的宇謇都挥起了手,来了一波热闹的欢呼,这让白尔岚想起现代无知的追星粉丝。 白尔岚刚下地,就听闻旁边的仙家道,原来才刚拂晓,架着祥云的仙君就络绎不绝地奔赴南天门,生怕落在了人后,看少了热闹。 “看来这太子还蛮有人气的。”白尔岚瞅了瞅四周,发现了一群女仙拿着花儿对着站在南天门广场中央的宇謇猛抛眉眼,而那家伙还照单全收,不时回她们几个迷人的笑。 南天门的正下方,摆着几张椅子,白尔岚一家被天兵邀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四周的仙君便开始对这个闻名不如见面的青丘帝姬前前后后一番的讨论。 白尔岚的耳力好,跟着莫情修炼一年以后,听力比以前更好,那些仙君也没有刻意用密语传音,所以那些杂七杂八的语言还是一字不落全钻进了她的耳朵了。 “原来这就是青丘帝姬,长得确实挺美,甚至比仙界第一美女兰穗公主还胜一筹。” “只是她不安分,竟然喜欢洛山仙君嚷嚷着要退婚,这不就是明摆着要天子殿下戴绿帽吗?” “或许人家是欲拒还迎,不然怎么坐着太子的天鹤飞车来。” “洛山仙君是什么名堂的仙君?为什么兰穗公主也会喜欢他?” “闻说是刚刚下凡历劫回来飞升了一个阶位的仙君。” “听说狐狸精都是水性杨花,虽然青丘狐仙和妖界狐狸精不同源,但是我看这青丘帝姬也是仗着几分姿色在耍太子吧。” …… 白尔岚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心里腹诽着,不是说仙人都六根清净,清心寡欲吗?怎么嚼起舌根比凡间的市井女人不遑多让。 天庭四周的云朵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天空也比之前更加湛蓝。白尔岚左顾右盼,还是不见曦的踪影,手心不由渗出了一层薄汗。 早趁起来就看不见他,他不会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白尔岚瞅了瞅站在南天门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宇謇,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接近巳时,数声嘹亮高亢的鸟鸣和几声如雷声的兽叫划过天际,聚在南天门外的一众仙家抬眸看向远方,原来是天帝天后来了。 只见天帝骑着五彩毛纹,头顶金角。口吐火焰的麒麟,踏着彩云款款而来。身后是十只金凤,驾着黄金做成的凤銮也浩浩荡荡紧跟其后。 好一派天家的排场。 在场的仙、妖、魔都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之声此起彼伏,毕竟天地天后许久没有如此排场一同出现了。 麒麟玉凤銮同时落于南天门广场,一众仙君早已弓背侯驾。天帝天后不曾落地,已经就坐与南天门下的位置。 天帝看向狐帝,略有意味地说道:“怎么?洛山仙君未到?” 遂如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声音有点低沉:“这小子也不知搞什么,时辰快到了,还没出现。” 宇謇上前一步拱手对天帝说道:“或许洛山仙君去保命去了。其实儿臣也不愿意以上神之力去欺负一个小仙,他现在不来也是好的。”他随即转向白尔岚,说道:“小雪,你看,你认为两情相悦的人,竟然是贪生怕死之徒。退婚之事,我就当从没发生,好吧。” 白尔岚鼓着腮帮子,脸颊已经浮上了一层红,她生气了,气宇謇污蔑曦是天生怕死之徒,更气曦现在还没有到场。 白尔岚正想反驳宇謇,一把清朗的声音破空而来,抬头望去天际,却不见人影,可声音却是真真切切传到了耳腔。 “雪儿,我来了。” 白尔岚顿时像吃了带着蜜的定心丸,含着笑,气定神闲地对宇謇说道:“听到没,曦正在来中。” “好啊,他竟然不怕死,我也就成全他。”宇謇飞回广场中央,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势。 须臾,曦骑着熟湖出现在了众仙的视野。只见曦身上的衣服残破,一只手臂的袖子已经不见,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鲜血淋漓,渗出的血液沾污了他洁白的衣服,胸前还有几道爪印,明显是被野兽袭击了。一身圣白的灵兽身上也被背上的男子染成了点点鲜红。 虽然他似乎伤得很重,但是他威风凛凛地从熟湖身上一跃而下,负手站在宇謇身前,说道:“太子殿下,小仙遇事稍迟,请莫见怪。” 宇謇上下打量了曦一遍。“怎么?弄得这般模样来,不是想触动我怜悯之心,稍后对你手下留情吧。” 白尔岚想冲上前问曦究竟发生什么事,可是屁x股刚离开座位,就被倾柔按回了下去。“别失了体统。” 白尔岚扁了扁嘴,只能心中万分焦急地瞅着伤痕累累的曦,却无法道上一句问候的话语。 曦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凝神静气,直接忽视了宇謇。害得宇謇那些带着刺的话毫无用武之地,他幻化出一把带着金光的宝剑执在手中,满腔怒火地说道:“别浪费时间了,竟然已到巳时,我们就快比个高下。” 曦缓缓张开眼睛,一缕清烟,一个转身,身上带着血污残破的白衣已经焕然一新。而他脸上的血迹也消失无踪,漆黑的发丝如水中浓墨无风却在空中渲染开来,那双清澈眸子带着凌厉的寒意盯着宇謇,说道:“请太子赐教。” 一百四十七、南天门前的决一胜负(二) 曦手上并没有幻化出什么弓剑弩戟,反而手上多了几根带着丝线的银针,就像凡间绣娘的绣花针,那些长长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众仙见此,哄堂大笑。 只有白尔岚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微笑的弧度,我就想曦当年这功夫怎么这么厉害,原来当神仙的时候也在用的。看来宇謇要受苦咯。 宇謇看到曦手上拿着针和线,忍不住前仰后翻地笑了出来。他轻蔑地说道:“洛山仙君,虽然听闻你在女红方面造诣甚高,但现在可是在比武,不是在比绣工,你怎么拿出你女红工具出来,如此娘娘腔的东西如何比得上我的龙渊剑。” 他随即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龙渊剑,哪怕只是如此轻轻一挥,宝剑所带起的剑气还是刮起了一阵狂风,而且剑刃上所反射的剑光如此金光如此刺眼,让被剑光扫过的仙人无不条件反射般地闭上了眼睛。 曦面对如此狂妄的挑衅,那双冰眼眸依旧幽暗深邃,目光清冷梳离看着宇謇,嘴角似乎噙住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一袭白衣,傲然独立。乍眼一看,他仿佛是云巅之上那覆盖皑皑白雪的顶峰,让人无法接近。 曦的冷谈就像一把干燥的柴火扔进了宇謇心中,让那怒火烧得更加猛烈。宇謇二话不说,挥动着手中宝剑,带出了凌厉的剑气,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劈向曦。只见曦凌空一跃,躲过剑气,侧身挥手把手中五根银针飞向正刺向自己的龙渊剑。 银针如蛇头,线如蛇身,紧紧缠绕着龙渊剑。曦再一个翻身灵敏地跃到宇謇身后,龙渊剑刺了个空,反而被针线缠绕,顺着曦的力度而去。 “可恶,这是什么线。如此坚韧?”宇謇从单手执剑,变成了双手紧握。 众仙都揉着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毕竟太子宇謇手上握着的可是天庭至宝龙渊剑,它削铁如泥,能上砍仙魔妖,下砍魑魅魍魉。怎么现在竟然被区区几条如同蚕丝的线制约了?那丝线怎么在龙渊宝剑下竟还砍不断? 曦也懒得与宇謇多言,右手再挥出五根银针插向了宇謇的双手双脚,最后一根插进了他的脖子。而那银针上面的线在插进宇謇身体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可是宇謇脸部肌肉却扭曲起来,而且还满头冷汗,身体还僵硬在了半空。 本来坐在上座从容的天帝也急躁地喊了一声:“这是什么妖法?” 遂如则以一种打抱不平的语气反驳道:“天帝,洛山仙君使用的法术没有半点妖气,而是招招散发着纯洁的仙气,这怎么能说是妖法?” 天帝黑着脸,不予回答,天后雍容华贵的面容可不太好看,那长长的指甲都快插进那金凤椅的扶手上。 宇謇怎么也是上神,他身上突然被一层金色的灵气笼罩,就像熊熊烈火在他身上燃烧着一般,一时把在场的人目光都吸引住了。 白尔岚的心也咯噔了也下,这家伙在搞什么? 宇謇身上火焰消失之时,他已经活动自如了,龙渊宝剑上的线也不翼而飞,他一个翻身就往曦身上劈去,虽然劈了个空,可是那带着杀气的剑光带起一束霹雳闪电,把南天门广场的地劈出了一条巨大的缝。 众仙都不禁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两个人。 白尔岚忐忑地扫着各处,寻找着刚才消失了的曦。 原来曦站在了南天门上。 衣袂飘飘,颀长的身影仿佛与天地相融,身后的一头瀑布般的青丝随风飞舞,目光清冷,面容从容,整个人似乎都缝入茫茫苍穹。 宇謇蹬地一跃飞上南天门,宝剑刺向曦。曦眼疾手快,把十根银针射向宇謇手中的龙渊剑,眨眼功夫,宝剑已经被闪着银光的细线缠得紧紧贴贴。 曦再次射出十根银针飞向宇謇。 宇謇这次早有准备,避开了六根银针,可是银针速度飞快,还是有四根插进了他的手腕。 宇謇带着恨不得此刻就将曦碎尸万段的怨气瞪着曦,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可恶!” “好戏在后头。”曦淡淡地说道。随后他的手指在空中快速地比划着,只听“嘭”一声,宇謇手上的龙渊剑摔下了南天门下,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印。 宇謇全身不受控制地扭动着,就像凡间的木偶戏里的木偶,僵硬地,笨拙地,前后动着。 宇謇使用自身神力想化掉融进身体的丝线,可是这次灵力燃气的火焰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曦像猫捉老鼠般玩弄着宇謇,一时让他向前,一时让他向后。他淡淡地说道:“刚才的只是热身,现在才是开始。” 开始! 宇謇惊恐地看着眼前一脸淡然的曦。 天帝怒了,他可不能哑巴吧看着自己的儿子受辱,他密语传音给宇謇:“快使用神器,把曦杀了。” 宇謇眉头一蹙,念了一个口诀,天际白云间,飞来一把伞,瞬间在曦头顶撑开,形成了一道白光。 有点阅历的仙君立马喊道:“那是降魔伞,可以把六界任何生灵的血吸得一滴不剩,然后化作伞上的红梅。” 白尔岚跳了起来,“今天不是比武吗?为什么太子殿下用的宝物一件又一件,这还公平吗?” 天后蔑了白尔岚一眼,说道:“那也是謇的武器,比武难道不能带武器吗?” 倾柔把怒气难平的白尔岚按回了座位,“别急,母后看这位洛山仙君还是有点本事的。如果他真的不敌此伞,父皇和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嗯。”白尔岚忧心忡忡地哼了一声。 那把降魔伞真不能小觑,只见曦身上本是一尘不染的白衣很快裂出了许多道口子,鲜红的血从伤口中喷了出来,瞬间消失在伞下那白光中。可他并没有喊出一声,脸容依旧清冷,只是眉头蹙了起来。 而那一头的宇謇虽还不能自如地动,可看到曦全身是血的时候,他还是咧开的嘴,肆意地笑了起来。 白尔岚看着鲜血淋漓的曦,眼中氤氲着泪花,痛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无耻,太无耻了。” 一百四十八、南天门前的决一胜负(三) 曦身上渗出的血很快消失在降魔伞的白光下,如果不是那白衣上还遗留着鲜红的血迹,根本不会发现他曾经出血了。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连唇瓣的颜色也变得如同脸色一般。 白尔岚心急如焚,握紧了倾柔的手,以哭腔的声调说道:“母后,那可怎么办?” 天帝天后此时可是得意洋洋,他们知道,过不了半刻钟,曦就会在失血中身亡,然后他灵力会消散,三魂七魄也会被降魔伞吞噬。 由于曦的血液消失地飞快,再也没有过度的灵力控制宇謇,他重获了自由,立马把地上的龙渊剑唤回在了手中,把全身神力注入宝剑中,四周顿时激起了一阵气流。蹬地助力,双手握剑向降魔伞下曦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银白的灵光突然出现在了曦胸前,化成巨大的屏障将他护住,两股神力交错,轰然巨响,整个天庭沐在强光中,众仙均不得睁眼。 须臾,强光消散,大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宇謇摔在了他刚在所站位置的十米之远。而曦虽然嘴角带血,可是仍如泰山松树般屹立着,而他头上的降魔伞已经闭合跌落在他身旁不远处。 众仙都愣住了,尤其在上座上的天地天后,他们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掉落下来,那嘴还半张着,一句话也上不上来。无他的,他们的心肝宝贝,天庭第一神将宇謇竟然落败了。 宇謇艰难地从地上撑坐着,手指着远处的曦,骂着:“妖法,肯定是妖法。你是焚魔的儿子,身上流淌着魔界的血液,用的就是妖法。” 在场众仙一片哗言。 白尔岚飞身到了曦的身边,扶着他如暴风摧残后的躯干。她一握上曦的冰冷手,果然不出所料,他是强撑着的外强中干的身体。 白尔岚含着泪,压低着声音说着:“你这么虚弱?” 曦对着白尔岚轻轻一笑,虽然脸色如此苍白,可是这个笑就好似雨后阳光般让人如沐春风。他淡然地说道:“你说我身上八成的血都给那鬼东西吸了,我能不虚弱吗?” 白尔岚心头更是被揪着疼,“别用这种玩笑的语气和我说,我的心很疼。” 在众目睽睽之下,曦抱紧了白尔岚,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温柔地说着:“我没事。” 地上的宇謇的眼珠瞪得像金鱼,脸上暴出了一道道青筋。“众仙听令,捉拿妖孽。” 众仙还以为听错了,怎么太子打输了,洛山仙君就变成了妖孽,而且竟然能飞升神仙,又怎么可能是焚魔的儿子。 某些仙君是天家的守护者,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有些仙君心底还有条线,还是明白事理地选择了隔岸观火。 白尔岚用身体挡在了曦的前面。 宇謇已经被某位仙娥扶了起来,他看着挡在前方的白尔岚,恨得咬牙切齿。“曦,你就用一个女人挡在前方吗?你还是个男人?” 白尔岚毫不退让地骂道:“那你打输了,却不认账,还要众仙捉拿曦,你才不是男人!” 一百四十九、 狐帝遂如一向都是温润如玉的性子,这下却一改往日形象,从座位上勃然起怒。“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输了,就说别人是妖孽,这岂不是耍赖。” 天后被狐帝这么一说,也气得蹦了起来,对着遂如振振有词有地说道:“狐帝有所不知,洛山仙君的真实身份就是磐若神女与焚魔所生的孩子,所以他能飞身仙君并不出奇,但是他身上确确实实流淌着魔届魔尊的血液。那狐帝还能说此人不是妖孽吗?” 众仙今天来南天门本就凑个热闹,现在不仅看了一出好戏,还听到如此霹雳的消息,南天门众仙又是一片哗言。 天帝一手拉着天后,表情如地狱阎罗。“你怎么把这事说出来。” 这个可是天界丑闻,竟然从天后的嘴里吐了出来,天帝此刻正是怒火中天,但也不好发作。 宇謇见天后都把事情和盘托出了,也就不避讳了,大声道:“眼前的确就是焚魔的儿子,所以众仙合力把他杀了。” 仙界众人听罢,皆神色惶恐,面容发白。毕竟眼前的人不仅是焚魔的儿子,更是他们尊敬的磐若神女的儿子。但是天威不能漠视,众仙还是把白尔岚和曦重重围困了。 遂如和倾柔也不能坐视不理,直接飞到了他俩的跟前。遂如向天帝质问,“真的要把事情发展成这个地步吗?你我都知道曦已经脱胎换骨,身上的魔血再不会唤醒,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天帝冷冷地说道:“但若他身上的魔血被唤醒坠入魔道,以他现在的灵力,谁能阻挡?所以为六界生灵的福祉,必须将这头沉睡中的魔扼杀于摇篮中。” 天帝说如此的正气凛然,但更加显露出他道貌岸然的本质。遂如气得不轻,一挥手,一把赤色宝剑出现在了手中。“青丘与天界一向和睦相处,可你们若动我女儿一条毫毛,我将血染南天门。” 天帝蹙眉,青丘狐帝可不是好惹的主,论灵力也与天帝不相上下。天帝斟酌片刻,起身唤来了麒麟兽,一跃而上,对天后说:“此事我们不参和,若曦能逃出这里是他的命,以后他除入魔外,何去何从我也不管。”他又转向遂如:“我们不参和,青丘狐族也不要参和。” 遂如心底快速衡量了一番,道:“行!” 天帝得此答复,便消失在南天门。 天后见状也不好久留,对众仙说:“这斩妖除魔的大任就交给你们了。” 遂如瞬间转移把白尔岚抱在了怀中远离了战场。 “曦...”一声悲戚的哭声划破天际。 宇謇大喊一声:“众仙上。” 原来踌躇不前的仙君得此号令,也一涌而上,顿时几十道灵光闪烁天际。 曦捂住胸口,抹干嘴角的血沫,心里想着,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他突然眼底闪烁红光,升至半空,微微抬手,筑起一个光波挡住了众仙的法术。 他强撑着身体幻化出一把宝剑,挥剑迎敌,刹那间,黑云沼泽上空,神力之光交错,一阵腥风血雨。 一百五十、牺牲 宇謇可谓是天庭里标准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父母是天帝天后,出生后有最好的仙人做师傅,体内又遗传了龙族的血脉,学起法术得心应手,六千岁就飞升上神,受众仙追捧,威风凛凛。可今天对他来说可谓“千年道行一朝丧”,他在世间的一万多年来,从来没想今天如此憋屈 宇謇意想不到自己会输给一个自己从来看不上眼的曦,更气不过曦不仅抢了自己的未婚妻还当众与其亲亲我我。他眼看冲上去对付曦的仙君一个个被他强大灵力波弹回来的时候,他竟然感到有一丝的惊恐,更存在了一个巨大的疑问:就算磐若女神的八成功力在他身上,也不至于现在这般风卷残云地收拾一拥而上的仙君。 宇謇趁着众仙对付曦的间隙,快速吃了太上老君的聚气丹,凝神聚气,才不过须臾,他已经伤势痊愈,灵力满满。他把降魔伞召回到了自己手上,咬破了自己的指头,把一滴龙血抹在了伞上,写上了一段符咒,顿时降魔伞红光乍现,把这个南天门都渲染成一片猩红。 降魔伞受命于宇謇,迅速飞到了曦的顶上。这次伞下的光可不是白色的,而是诡异的猩红,把底下的曦也映照得如同沐浴在血海中。如同刚才一样,曦身上出现了很多伤口,把刚才被降魔伞弄破的伤口覆盖,曦身上的整件白衣都被鲜血染湿。 众仙见状都没有再上前,他们能飞升为仙,基本的道德素养还是有的,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们是万万做不到。 白尔岚被倾柔紧紧搂住站在祥云上,她眼看着曦在底下受尽折磨,却又救不了他。她满心口都是愧疚,都是痛苦,更是涌动着一种频临死亡的窒息之感,她觉得自己快呼吸不到了,喉咙里还被铁锈腥味占满,她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就这般无助地看着远处的曦,无声地流泪,把衣襟浸湿,把倾柔的衣袖浸湿。 曦那精致的容颜也被刮出了一道道口子,那鲜红的血液刚一渗出就被降魔伞吸收,头发在狂风中乱舞,他的眼睛充满的血丝,目光却依旧亘古不变的冰冷深邃。他没有一丝的恐惧,没有一丝的慌张,他始终还是那个毫不畏惧的曦。 宇謇早就被屈辱与愤恨填满心腔,他的大脑里已经没有什么道德底线,他手握龙渊剑就冲向曦。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白衣的屏障护住了曦,龙渊剑插进了白尔岚的左胸。龙渊剑巨大的灵力波把白尔岚逼退了几步,再插进了曦的心脏。 杀红了眼的宇謇此时才惊觉,他的龙渊剑上还插进了青丘帝姬的身,他顿时彷徨地双手离剑,无辜地看向狐帝狐后,双手放在胸前。“她自己冲上来的。” 在白尔岚被龙渊剑带进到降魔伞中的瞬间,伞竟然闭合起来,在空中疯狂地打转了几圈后,飞出了几十米之远。 曦双手环抱住身前的白尔岚。鲜血自唇角溢出,刚才面对众仙围困,降魔伞制约都不曾动摇的神色,终于一下子崩塌了。 雪儿……. 一百五十一、亡 狐帝遂如声声悲愤,容颜似乎顷刻苍老了下来,如雄狮暮年。遂如一掌袭向宇謇,一个巨大的灵力波把他弹去了甚远。 狐后倾柔飞身到了白尔岚和曦的跟前,看着自己被龙渊剑穿胸的女儿,她不知所措,她不敢动那龙渊剑,生怕再次伤害到自己心爱的女儿。 曦充满血丝的眼睛再次变得通红,连白色的眼白都不见了,他震天动地发出一声悲鸣。“雪儿……”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他身体溢出,发出一道强光,把插在他们身上的龙渊剑被逼出飞出天际,再无踪影。 曦抱着白尔岚颓然跪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这么傻?” 曦疼惜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和他同生共死。”白尔岚努力地挤出一个笑。 “嗯,同生共死。”曦把白尔岚拥在了怀中,嘴角带着一个幸福的笑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世间也再无旁人。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可突然一个仙君喊了一声:“你们看,洛山仙君的身体。” 曦的身体从胸口的伤口中慢慢变得透明,白尔岚双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襟,急切地问着:“怎么了,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曦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眼中氤氲一层雾气,满是不舍与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或许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你去哪里我都追随。”白尔岚刚一说完,口中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狐后,请照顾好雪儿。”曦望向了一旁的倾柔。 倾柔迅速抱住了白尔岚,她不顾自己胸口还在血流不止的伤口,拼命挣脱着轻柔的手。“不,不…….” 曦向前一倾,再次吐出了一滩鲜血,在圣白的汉白玉地上绽出了一朵朵荼蘼的玫瑰。 从他胸口开始,到四肢,就像一尊破碎了的水晶,裂成了无数晶莹的点片,飘散于空中,消失在空中。 最一刻印在白尔岚的眼中曦,还是那个只有对她才会绽放出那个温柔的笑容。 “啊…….”白尔岚推开倾柔,在手上很快集聚了一个灵力波挥向了宇謇。 宇謇跳上祥云躲避着这些带着赤寒的灵力波。 一个接一个,白尔岚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像疯了似发动着攻击。南天门各处很快被白尔岚的寒冰咒结成了一块块冰。一些仙君不甚被白尔岚的灵力波及,也被冰封在了原处,动弹不得。 “小雪,够了。曦已经灰飞烟灭了。不要再伤及无辜了。”遂如从衣袖中飞出一条捆仙锁绑住了白尔岚。 这时天边卷起一道狂风,席卷着南天门。当风平浪静之时,原本被遂如绑住了白尔岚已经不知所终了。 遂如和轻柔在南天门各处找不到白尔岚心急如焚。遂如瞬间转移到了宇謇的祥云之上,揪住他的衣襟,击落于地上,质问:“我女儿呢?” 宇謇口吐血沫。“我怎么知道。那卷风又不是我弄的。” 遂如放开宇謇,用灵力注入嗓音,向四海八荒说道:“是谁把我女儿带走了?”声音之大,把天地也震了一番。 一百五十二、幽冥 白尔岚艰难地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浅紫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同色流苏,镂空的雕花围栏透过帐幔射入了点点灯光,打在那流苏上显得有点扑朔迷。。 她试着撑坐起来,可是四肢就像灌上了千斤铅,胸口还有着剧烈撕裂的痛楚。她咬咬牙,还是无力放下刚抬起一些高度的手。 软软的床垫仿佛是一块巨大的海绵包容着她脆弱的身体,身上还被仔细地盖着一张华美的云罗绸缎。身旁的案几上放着一兽纹铜鼎,上面着飘着袅袅青烟,味道很好闻,是一种让人舒心的檀香味道。 这里是哪里? 我又是谁? 为什么心这么疼? 白尔岚捂住了胸口,她觉得疼的不仅是伤口,更是皮肉下那颗心脏。她的心隐隐作疼,就好似被万虫噬咬,难受非常。偶然又觉得空荡荡的,似乎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有想哭的冲动,但是眼睛却干涩非常。 她的喉咙被一阵腥咸的味道充斥着,发不出声音。 “你醒了?”这声音很好听,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却又清朗悦耳,就像管弦乐团里的单簧管发出的声音。 在那浅紫色的帐幔后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只见他撩开帐幔,坐在了床边,蹙着眉头,认真地打量着她。 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一边的侧面,俊朗的眉,挺直的鼻子,不染而朱的薄唇,和那带着魅惑众生的眼眸。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好看,但是我却觉得这讨厌的? 白尔岚警惕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怎么?竟然醒了,为何不出声?” 白尔岚干咳了一下,示意口干舌燥。 男子再次蹙眉,一边叨叨着:“我堂堂一届魔尊还要服侍你”,一边还是乖乖去倒水了。 他扶起了白尔岚,小心翼翼地喂着她喝水。 “好了点吗?” 白尔岚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谁?你说笑吧?”男子震惊地说道。 “我…我没空与你说笑,咳咳……”白尔岚一时气急,连连咳了好几声,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男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该这样啊,我花费整整千年弄出的护心丹不该有副作用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谁。”白尔岚全身的神经得蹦得紧紧的。 男子俯下身自,盯着白尔岚的眼眸,甚是认真地说道:“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 白尔岚皱着眉头,说道:“真的记不起。” 男子狐疑地看了白尔岚一眼,就勾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甚好。” 白尔岚一头雾水地看着男子诡异的反应。 男子再次俯低身子,对着白尔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婿,名叫相鎏,是幽冥的魔尊。你是未来的魔尊夫人。” “相鎏?”白尔岚重复这个名字,心里面总觉得怪怪的。“我为什么受伤了?” 相鎏用手指戳了白尔岚的额头一下,说道:“因为你不听话,去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伤了。” 白尔岚咬了咬牙。“伤我的人是谁,我痊愈后,要去报仇雪恨。”不知道为什么,白尔岚此刻的心被填满了愤恨,恨不得立马把伤他的心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相鎏琢磨了一下,把正在撑坐起来的白尔岚按回床上。“放心吧,我会帮你报仇了。”然后他还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你可是用了我炼了一千年的护心丹,不然早就灰飞烟灭了,所以你必须好好地给我躺好养伤。” 白尔岚抿了抿嘴,摸了摸心口还火辣辣疼的伤口,感激地说道:“谢谢。” “行了,我可不想听那些婆婆妈妈的道谢,你以后乖乖留在我身旁陪我就当报恩吧。”相鎏俯身看着着白尔岚,修长的手从她眉头,鼻尖,到那嘴瓣划过。他嘴角邪邪地勾着,露出一个多情邪魅的笑容,肆意地盯着她。 距离太近,连他呼出的气息都落在她的脸上,她警惕地瞪着他,哪怕眼前的带着对少女致命诱惑般的俊美,她心底依旧纹丝不动,还多了几分排斥。 幽冥没有白昼,天上挂着一轮巨大的红月,红红的光辉把整个幽冥照得像那血光蔽日的炼狱,可生活在此处魔大多悠闲自得,逍遥自在,甚至夜夜笙歌,根本一点炼狱阴森的氛围。 白尔岚不知不觉在幽冥养伤已经一个月了,胸口被龙渊剑所伤的口子已经痊愈了,只是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就像一条蜈蚣爬在了胸口怎么也不下来。 按道理伤口已经借结痂已经不会疼了,可是白尔岚每每摸到了条伤疤,心中还是隐隐作疼。她总觉得自己遗失了什么,却忘记了是什么,她找不回来,心疼不已。 相鎏反而天天陪着她,看她愁眉不展,总是寻找法子逗她开心,还怕她闷着了,弄来了一架车銮,只是拉车的不是马不是牛,而是森森白骨组成的骷髅,阴森可怖,走起路来还发出“咯,咯”的声响,偶然碰到硬物还会散架,需要组合好一会儿才能继续前进。 这天白尔岚和相鎏坐在了车銮中,正往幽冥一个大镇而去,途中却被相鎏的一个夫人拦住了,她哭哭啼啼地求着相鎏。“夫君啊,求你回府一趟吧。家中的姐妹们都在等着你了,大家都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你啊。” 坐在车銮中听着的白尔岚,心里可不是滋味了,感觉自己就是破坏人家美好家庭的坏女人。虽然在这个月与相鎏的相处中,从他口中她早就知道了那些姬妾存在,可她从未正儿八经地见过一次。今天却被他其中的一个姬妾堵在了路上,她都羞得不敢抬头见人。 白尔岚用手肘使劲戳着身旁的相鎏。“你快点出去吧。不要坐在这。你没有看见你的夫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吗?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相鎏惊讶地看着白尔岚,吐出了一句让她瞠目结舌的话。“这只是我府上一个姬妾,可不是什么夫人。而且你怎么一点都不吃醋啊?还把自己的夫君往外推?” 一百五十三、一哭二闹三上吊 白尔岚白了相鎏一眼,说道:“别乱讲,我才不是你的夫人。我的记忆全无,你硬说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讹我。” 相鎏单手捂着额头,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啊!这些天我们朝昔相处,你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好吗?” 白尔岚用手刀劈在了相鎏的头上,相鎏“哎呀”一声,装得挺可怜地看着她。白尔岚却当没有看见,认真地对着他说道:“你别装得这么恶心的的表情,行么?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你的姬妾不是在外面等着你么,你就不能出去一下,给一个安慰给人家吗?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不给你出去,我不就冤枉了。” 话音未下,相鎏勾起白尔岚的下巴,迎了过去,顺势要一亲芳泽,却被白尔岚眼疾手快地用一个手掌挡住了。 白尔岚用手掐住了相鎏的脸蛋,用力地扯。“你又想干嘛。” “疼疼疼….”相鎏惨叫,白尔岚才放开手。相鎏揉着自己的脸皮,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没想干嘛啊,就是我要跟其他女人会面,我知道你心里不好用,想在临行前给你亲一口当定心丸。” 白尔岚再次拍了相鎏的头一下。“你是不是想多了。”然后她伸出脚,使劲把他踢出了车銮。 外面的弥月可是等着急了,看见相鎏突然从车銮中摔了出来,立马像捡到宝似地扑了过去,然后像一只树熊一般,紧紧抱着他,脸还在他身上蹭着。 相鎏用手掌推开弥月的脸,嫌弃地说道:“弥月啊,你都从灵猫变成人形数百年了,怎么这蹭人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呀。” 弥月扁了扁嘴,委屈的回:“夫君啊,你以前不就是喜欢我这爱撒娇的样子吗?怎么现在有了新欢就不爱旧爱了。”随后她便梨花带泪了起来。 相鎏蹙紧了眉,说道:“别哭了,行么?看得我心烦。” 弥月一听,哭得可更起劲了。“夫君虽然博爱,可是对我们姐妹们都是一视同仁的,怎么来了一个新人,就把我们忽略了,我不活了。” 说着,弥月还真把头撞向车銮。由于冲力太大,车銮发生了剧烈的摆动,前面的骷髅也被震的散得一地的白骨。白尔岚更是被震得头昏眼花的,可心里不免有丝恻隐,相鎏那姬妾如此撞车銮,都不知道有没有事。 她把头伸出车窗,只见弥月跪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楚楚可怜地看着相鎏。而相鎏则脸色骤变,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大声说道:“你跟了我这么久,就该知道我的脾气。你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于我来说是毫无用处,只会增加我对你的讨厌。不过你今天来了也好,我就对你明说,你也把话带回去给其他人。我,幽冥魔尊相鎏现在遣散魔尊府上的所有姬妾,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弥月也顾不上额头上奔流的血液了,双手抱着相鎏的腿,哭喊着:“夫君别这样啊。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这样了,行么?” 相鎏漠视她的哭诉,使劲一甩脚,把她摔到了一旁去。她踉跄地站了起来,双手幻化出一条九折蛇鞭,向着车窗上白尔岚的头挥去。“都是你这个坏女人,我要把你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白尔岚跳出了车銮。只见鞭子劈来,车銮像蛋糕一般被分开了两半。 白尔岚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在我逃得快啊,不然就被分尸了。” 弥月再次执起鞭子,向着白尔岚挥去,却被相鎏抓住了在半空中的鞭。他一抽一扔,弥月摔倒在了地上。 “你疯够没有?” “没有,谁叫你始乱终弃。”弥月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地上撒泼,哭得一塌糊涂。 白尔岚额上满头黑线,但心头还是挺同情这弥月。她走了过去,蹲在她身前,递给她一块手帕。“擦擦脸吧,哭成这样,把这花容月貌都糟蹋了。” 弥月也毫不客气,拿起手帕就擦鼻子,弄得污迹满满后,就把手帕扔回给白尔岚,说道:“我才不会给你看我笑话。”她快速站了起来,好似没事一样。 白尔岚挠了挠后脑勺,难道幽冥的女人都是这般神经质? “我从来没有想过抢你们的夫君,我和相鎏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受伤了,他照顾了我,他是我的恩人而已。” 相鎏可不答应了,冲口而出:“什么叫没有什么关系,你可是我认定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白尔岚盯着了相鎏,心里骂了他几千遍,这人是什么眼色,我不是在安慰弥月吗,他还在添油加火。 弥月抹了抹眼泪,对相鎏说道:“这就是夫君之前说一定要娶的青丘雪姬?她不是已经在比武当天消失在了六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相鎏被弥月戳穿了事实,紧张兮兮地冲了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多言。” 白尔岚狐疑地看着相鎏这个举动。“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相鎏,你最好和我说清楚。” “没什么,就是那天你被天界太子所伤,我为了掩人耳目,用了卷风咒把你带回了幽冥养伤,现在天界可是到处找你,所以不能让人知道你在这里。”相鎏贼兮兮地说着。 白尔岚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伤我的是天界太子。”这个月里,无论白尔岚如何询问,相鎏也是绝口不提她获伤的原因,今天却因为弥月大闹而意外知道了原因。 太子?我和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竟然如此对我? 白尔岚心口又隐隐作疼了。 相鎏上前搂住了白尔岚的肩,说道:“你知道的,天界和幽冥一直水火不容,我身为魔尊前往天界把你救下,天界的人又岂会善罢甘休,你的性情又这般火烈,我不是怕你冲动行事才没敢把事情告诉你吧。” 弥月这回是看明白了,敢情眼前的青丘帝姬似乎什么都不记得,正被相鎏瞒在了鼓里。 一百五十四、结伴而行 此刻白尔岚的大脑就像被千万条无形的丝线缠绕着,胀胀的,无从思考。她现在身边唯一值得可靠的,就剩下相鎏了,哪怕他平常总是对她嘻嘻哈哈没什么正经,可是他确实救了她,也确实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她一个月。 她看着相鎏,疑惑地说着:“真的?” 相鎏对天举起了三支手指,说道:“我发誓,是真的。” 弥月眼皮跳了跳,心中想着,夫君竟然睁着眼睛说谎?看来他这次真的下定决心遣散我们了。哎,虽然早就知道夫君喜欢青丘帝姬,但是我们姐妹们都知道那是天界太子的妃子,夫君绝对染指不了,以为这一生就可以好好陪在夫君身边。可谁想到太子刺伤了帝姬,婚约不了了之,而帝姬喜欢的人又被太子杀了,现在看样子帝姬还失忆了,这样兜兜转转帝姬还是来到夫君身体。哎……天意呀! “我不想留在幽冥了。”白尔岚突如其来说出这句话。 相鎏随即说道:“你想去哪里,天涯海角,四海八荒,我都陪你去。” 白尔岚的眼眸一片浑浊,其实她的心也是一片迷雾。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遗失的东西似乎不在这里。 白尔岚仰天看了看那一轮血红的巨月。“我也不知道想去哪。但就是不想留在这里。” “可外面天兵天将都在找你,出了幽冥可能会有危险。”相鎏这句话半真半假,只是他表现得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确实增添几分可信性。 那天狐帝惊天动地一声吼,四海八荒都在找寻着白尔岚的踪迹,天界也没有闲着,为了稳固与青丘的关系,也派出数千天兵天将到处找寻着。只是事情闹得如此地步,天帝还是不肯松口,坚决不肯解除青丘与天界的婚约。 相鎏可不想把自己救回的美人再送还到宇謇的手里,所以他藏着掖着,也不把白尔岚消息泄露出去。 “改名换姓不就成了。”白尔岚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我就改名白尔岚吧。” “尔岚,也是好听的。”相鎏说着。 “要不去凡间吧。”白尔岚和相鎏一同看向了弥月,他们意想不到她竟然还发表意见。 “看着我干嘛。竟然你是雪姬,我就无话可说了,毕竟很早以前,夫君就对我们说过,如果某天迎娶你,我们都要遣散的。”弥月一遍说着,一边用手帕擦着还留着血的额头。 “你还真看得开啊?”白尔岚也是吃惊,刚才这女子不是因为一个“情”字而要生要死的,现在却平静得换了个人似的。 “我们虽然是妖,也是讲道理的,这可是和夫君在一起的时候约法三章的。”弥月深深叹了口气。 白尔岚望向相鎏,道:“我发现喜欢你的女子都和你一样,很特别啊。” 相鎏还蛮自豪地说道:“因为我都喜欢真性情的女子。” “那就去凡间吧。要不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虽然相鎏这个人油腔滑调的,鬼点子也多,白尔岚天天对着他也是不无聊,可是他始终是个男子,她还是希望有个女子在身边谈天说地。而且眼前这个弥月,看样子也是挺有趣的。 弥月喜出望外地蹦到了白尔岚跟前,热乎地挽住了她的手臂:“真的?不过就算你不邀请我,我也会跟着去的。” 相鎏捂着头,一脸头疼的样子。“你觉得我会批准吗?”相鎏心里可是一万个不愿意,质疑着自己:明明是一个培养感情的重要时机,这个弥月偏偏要掺和进来,想当初我又怎么会把她带回府邸的? 弥月靠近了相鎏,垫高脚尖,凑到了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夫君,我可是知道你的秘密了,你又怎可不带着我一起去呢?” 那可是赤裸裸的威胁,相鎏脸色大变,心里骂着自己,我当年肯定是瞎了,怎能让最诡计多端的猫妖成为自己的姬妾? 相鎏退了一步说道:“行,带着你可以,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夫君,我现在和你可没有这层关系了。” “那可以。”弥月手指戳着下巴,圆圆的大眼睛转了转,说道:“那就叫你相鎏君,可好?” “行,就这么叫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弥月似乎对白尔岚更加兴奋。 “不如就现在吧。”白尔岚看向了相鎏。 相鎏念了一个口诀,被弥月劈开两半的车銮又恢复如初,而那些被冲击散了架的骷髅也已经自行拼接好了躯干。 相鎏拉开车銮上的车帘,说道:“上车吧,我们坐这车去凡间。” 白尔岚惊讶地说道:“坐这车?不会吓到凡间的人?” 弥月毫不客气,以下就跳进了车銮里面,对着白尔岚招收道:“你放心好了,那些骷髅一踏进凡间,就会变成四匹强壮的马。” 白尔岚这次安了心进了车銮。 去凡间的路途不知是太过遥远,还是那几具骷髅走得太慢,时间过得挺久的。白尔岚也和这个弥月攀谈了起来。 白尔岚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成为相鎏的姬妾的?” 弥月不加思索地说道:“因为是相鎏君捡我回家的啊。” 白尔岚半张着嘴,惊讶地重复:“捡回家?” “是啊,捡回家!当年我还是虞山上的一只化不了人形的灵猫,恰好碰见相鎏君在打猎,他就把我捡回家了。” 一旁的相鎏也感慨地说道:“想当年你是这般可爱,可现在化了人形就变了个样子了,还会对我耍小心机。” 这个说法可是颠覆了白尔岚对相鎏的想法,她说道:“我一直以为相鎏是因为你貌美所以带回去做妾的。” “那你就不了解相鎏君了,府邸里的姬妾都不是因为长得好看,或者有什么特别才能才进府邸的。其实我们多半在人间或者在妖界灵力太差,混不下去天天受人欺负,恰好遇见了相鎏君,他心底好才把我们带进了府邸的。所以我们姐妹们都很感激相鎏君,当然也很爱他。可是相鎏君竟然是真心喜欢你,我们也会祝福你们。” 一百五十五、永仓城 这个话题特别适合弥月,她说起相鎏的往事滔滔不绝,完全把她话痨的个性表露无遗。白尔岚也因此发现这个外表放荡不羁的相鎏,其实有着一颗少女心,因为他竟然特别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所以他才情不自禁地把哪些没有成人形的妖精带回了府邸,最后变成了一府邸的姬妾。 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车銮已经飞过幽冥与凡间的边界,骷髅落地一霎骤变成火红色的四匹骏马,仰天长啸后,矫健的身姿便奔驰在了凡间的大地上。 他们走的路子是没有修葺的野路子,十分颠簸。弥月故作柔弱地依靠在了白尔岚的身上蹭着脸,白尔岚也不觉得嫌烦,一手环抱着她的肩,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相鎏双手抱胸,坐在她们对面的位置上,十分不满地看着她们腻歪的姿势。 “我说弥月,你就不能有点坐姿吗?怎么一直粘着尔岚?”相鎏心里可是嘀咕着,如果你不在这,现在可是雪姬躺在我的怀中撒娇了。 弥月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理直气壮地说道:“相鎏君,在不久前,我可是为了你撞了一次车,流了很多血了,我现在身体不适,自然需要找个人依靠。如果相鎏君不希望我依靠尔岚,那我还是依靠你吧。”说完,弥月就欲扑向相鎏。 相鎏立马摆手,说:“别!我可不能在尔岚面前和其他女人过于亲近。” “哎,以前相鎏君可是最喜欢抱着我,可现在连抱我一下都不行了。”弥月带着哭腔的一边说着,一边往白尔岚的怀里蹭了蹭。 可白尔岚却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响着,遗失的东西或许会在这里拾回。 骷髅变成的马是不会累的,速度也是比一般马车快,他们很快就从一个偏远的郊外进入到一座名叫“永仓”城镇。 这是典型的边陲城镇,百丈城墙根据地势延绵至眼底看不到的地方,城门站着检查的士兵,还有排着队拿着通行牒的人民,形成一个看似固若金汤的外围,而城内则是车水马龙,人流熙来熙往。 凡间的氛围确实比那冷冰冰的幽冥热闹,弥月已经被感染得兴高采烈,可白尔岚却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知怎的,当她看到斑驳的城门上那副牌匾写着“永仓”的时候,心口有一下刺痛。这感觉很不好,就像一根鱼骨头插在了心上,不会要命,却一直隐隐做疼。 在一家装潢还算好的客栈下榻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家饭馆吃饭。这饭馆为了招客,还请了一个说书先生在饭馆的中央说书,今天的故事是“战神命绝永仓”。 满桌子的饭菜香气扑鼻,白尔岚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她只是全神贯注地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其实说书的先生说得也不算好,在场的人的反映也不热烈,只是这个“战神命绝永仓”却戳中了她的泪点,尤其是说道战神冷曦单枪匹马勇闯敌军,被一只带毒的羽箭插中心胸奄奄一息的时候,她竟然当场落泪了。 相鎏却因为她无缘无故的泪水,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毕竟白尔岚哪怕身有重伤,她也是咬咬牙便挺过去的,他哪有看过她一次流泪,现在还这般汹涌。 “尔岚,你怎么了?你怎么哭?”相鎏忙着在衣襟里找着手帕。 弥月也问道:“尔岚,你怎么哭了?” 白尔岚掏出手帕逝去了脸上的眼泪,勉强对他们挤出一个笑容。“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说书先生说得太好,我一时陷入故事不能自拔便哭了。” 弥月瞧了一眼那说书先生,穿着书生惯着的长袍,留着几缕胡须,手上执着一把折扇,可样子却长得十分寒碜,声音也低沉,说故事的语气也没有抑扬顿挫,反而平平淡淡,哪怕是一段跌宕起伏的好故事也会败于他的口齿。 “他说成这样,你还能陷入故事不能自拔?你的泪点也太低了吧?”弥月不解地问道。 此时说书先生说道:“战神冷曦的尸首送回京城的时候,他那曾经的宠姬痛不欲生,生人如棺,与之陪葬……” 好一个悲惨的结局,白尔岚更是泣不成声。相鎏拍桌跳了起来,对着说书先生吼道:“你就不能说一些大团圆结局的故事吗?” 说书先生被相鎏的气势震慑,全身打了个颤,唯唯诺诺地说道:“小人现在就改说一个故事,那就说说哪咤闹东海,行么?” 相鎏一摆手,说书先生才泄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继续说故事。 白尔岚也慢慢平复了下来,可是心底的那根鱼刺似乎越插越深,越发难受。 弥月看白尔岚愁眉不展的,就说道:“我刚才听闻入夜后有花灯会,我们去趁一下热闹可好?” “花灯会?今天是八月十五吗?”白尔岚抬起头,透过窗棂望向了远空,原来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是啊,今天恰好是凡间的八月十五,今天的月亮可是最圆的,对于我们做妖的来说,今天的法力也是最强的。”弥月指着窗外,说道:“你看小贩们已经摆着摊档准备卖灯笼了。” 循着弥月手指的方向,果然大街上已张灯结彩,大家喜气洋洋的,有些人还戴上了面具,看上去甚是有趣。 “走吧,我们去瞧瞧。”弥月拉上白尔岚,相鎏紧跟随后走在了大街上。 街上的人流也已经多了起来,年青少男少女都带着了不同造型的面具,两两为伴,胡总恶化三五成群在大街上走着。 弥月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指着一个猫造型的面具,对相鎏说道:“我要这个!” 相鎏则和声细语地问着:“尔岚,你要哪个?” 卖家把猫面具递给了弥月,就拿着一个画着桃花纹花钿的白色面具递给了白尔岚,笑嘻嘻的说道:“姑娘,这桃月面具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老夫也觉得很适合姑娘,要不姑娘试试?” 一百五十六、熟悉的身影 面具像量身定做似的很贴合白尔岚的脸,戴在脸上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味道。相鎏也戴上了一个彩色的图腾面具,陪着他健硕的身材也是特别的威风凌凌。 月亮升上了枝头,街上的人流明显比刚才更多了,白尔岚一行人也混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顺流而走。 突然,白尔岚不远处走过了一个身影,只是惊鸿一瞥,她的脑电波就发生了共鸣。 我遗失的东西? 她径直冲向了那个方向,身后相鎏与弥月的叫喊声也埋没在了街上沸腾的人声中。 在哪?刚才的那个身影在哪? 白尔岚站在四字路口处四处张望着,多盼望能再见到那个身影。可是那个身影就像一个银针掉进了茫茫人海,而她仿佛是一个无助的孩童站在岸边不知所措。 “雪姬,是你吗?”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站在了她的跟前。 白尔岚心中一怔,仔细打量着前方的人,确认无误是一个凡人后,她说道:“你认识我?” 男子赶紧脱下了面具,那一张干净青涩的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那双漆黑的明眸此刻氤氲着一层水汽。“是我,天昊啊。” 天昊?这个名字很熟悉。 白尔岚的心因这个名字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她也脱下了面具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冷天昊激动地泪流满脸。 白尔岚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可我不记得你了。” 冷天昊顿如五雷轰顶,表情呆滞地看着白尔岚。“你怎能把我忘记了?” “我受了一次大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忘记了,没关系,我满满把我们相识的往事都告诉你。”冷天昊拉着白尔岚到了一旁的茶座,把以往的种种往事都告诉了她。 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在茶楼里为什么这般失常,原来故事的女主角就是自己,自己深爱的男人已经死去。只是故事的结局不是她去殉葬了,而是帮冷天昊夺取皇位了。 她的心又猛烈地剧痛着,她捂着胸口,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你与当年一点变化都没有,而我却变得更加强壮了。”冷天昊在白尔岚面前转了一圈。“你知道吗,我今年弱冠了,朝中的百官都让赶快成亲。可是我心底终究是忘不了你。”冷天昊冷不防握住了白尔岚的手,情深款款地说道:“上天让我再次遇上你,就是再次给我机会好好把握住你。所以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好个屁!”一把凌厉的声音从后而至。然后在瞬间之际,冷天昊的手腕被东西猛敲了一下,松开了白尔岚的手。 “谁,胆敢侵害我家公子?”数十个暗卫从不同角落跳出,重重包围了相鎏和弥月。 相鎏鄙夷这群人,轻蔑地笑了。“一群如同蝼蚁一般的凡人能拦得住我吗?我劝你们还是快点逃,不然别怪我无情。” 说完,弥月就垫着脚尖,轻轻说道:“相鎏君,真的动手还是留给我吧。毕竟我是妖,不是刻在擎天柱上的大人物,不会受到天惩的。” 鎏是魔尊,名字大大的刻在了制约六界的擎天柱上,如果在凡间滥杀无辜科室会受到天雷之惩的,他可不想受此罪。他赶紧说道:“好,留给你。” 就在剑拔弩张大家的时候,白尔岚款款起身了。“你们别闹了。天昊,你让你的暗卫退下,相鎏,你给我好好的坐下来。” 相鎏和冷天昊彼此都瞪了对方一眼,却还是乖乖地照着白尔岚的说法办了。 可是大家刚一坐下,冷天昊好旧话重提。“雪姬,你做我的皇后吧。” “你刚才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她,是我的。”相鎏为了宣示主权,白尔岚拥入了怀中。可每没曾想到她竟然一脚踩到了相鎏脚上,迅速以泥鳅般躲开了他的怀抱。 白尔岚对着冷天昊认真地说着:“我不会做你的皇后”,转头又对着相鎏说道:“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两个人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 “天昊,你竟然是夜赢国的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边陲小镇?”白尔岚问道。 冷天昊深情凝重了起来,慢慢说道:“有人传言在这里曾经见过战神,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所以我就亲自前来查看了,怎么就遇上你。” “你说的是冷曦?”白尔岚的心跳直接漏跳了几拍。 相鎏也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冷曦?”他猛地跳了起来,他记起来了,当年在凡间竟然以一个凡人之身去阻挡他的人,好似就是叫这个名字。 “那家伙在哪?我这次要重新挑战他一次。”相鎏觉得上次打得太窝囊了,他这次一定好好与这个人再战一次。 “我皇兄在两年前已经死了。”冷天昊感伤地说道。 相鎏回:“死了?那你还说有人在这里见着他?如果见着,也是鬼吧。”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调查啊。”冷天昊直接怼回去。 他们仿佛像填错门神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闹闹起来。白尔岚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那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肯定就是冷曦。虽然我已经记不清过往,但是那气息,那感觉是刻在我的骨髓中的。对,一定是他复生。 白尔岚猛地一拍桌子,道:“你们别吵了。” 大家随机鸦雀无声。 白尔岚瞧了瞧冷天昊,再瞧了瞧相鎏,郑重地宣布:“我们一起把事情调查清楚吧。” “什么?”“什么?”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白尔岚再次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没听清,我就再说一遍,我说,我们一起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相鎏指着冷天昊,不屑地说道:“和他?” 冷天昊也指着穿着大红衣裳,样貌妩媚的相鎏说道:“和这个娘娘腔?” “谁是娘娘腔,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掌打死你……”相鎏举起了手掌,做了个要拍死他的姿势。 “我好怕哦,来啊!”冷天昊还迎了上去。 眼看相鎏的眼睛变红,杀气变浓,白尔岚立即迎了上去,挡住了冷天昊,对他们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办了。” 一百五十七、同一屋檐下 在白尔岚的坚持下,幽冥的魔尊和人间的王竟然同住屋檐下,谁叫这永仓城的花灯会是远近闻名的,人民都慕名前来把客栈都住满了。冷天昊是傍晚到的永仓城,自然是找不到一家有空房间的客栈。白尔岚职能强迫相鎏把冷天昊收容在了他的房间。 房内的氛围就像压力锅里一般,气压满满似乎随时都要爆炸。冷天昊坐在椅子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实则眼睛死死瞄住前方的相鎏,实行敌不动我不动的计策。 相鎏撩开他那件大红色的长袍,把一只脚踏在了凳子上,手放在膝盖上,带着一种恐吓的意味说道:“我说你,你就别打雪姬的注意了。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果你还敢痴心妄想,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冷天昊缓缓把茶杯放下,站起来,竟然勾住了相鎏的下巴。“我说兄弟,你长得比女人还妖媚,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雪姬是不会喜欢的。而且雪姬早在几年前就嫁给我皇兄,就算她不肯选择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相鎏一掌把冷天昊拍开,使他被冲击到了床上,吐了几口血。冷天昊也不在意,抹了抹嘴角的血色,就冷笑起来。“我说的是真话,你听不得就打人,真没用。” “你说什么。有胆就说一次?”相鎏的性子可不像他的外表这般柔软,他在幽冥可是出了名脾气暴躁的。如果不是看在白尔岚的面自,估计这冷天昊早就被掐死在他手掌心了。 “我皇兄虽然死了,但是我知道雪姬的心一直都有着他,无论是我,还是你,也是进不了她的心。”冷天昊说完,就直接脱了鞋子顺势躺在了床上。 “啊!那是你进不了她的心,不代表我进不来。既然这个人都不在了,我就可以取而代之。”相鎏信心满满地说完,就看见冷天昊把整张床霸占了,就急切说道:“房间是我订的,床也是我的,你干嘛睡在我的床上。” 冷天昊把身子侧过去,懒洋洋地说道:“雪姬可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共用房间,床自然是一人一半的,我作为一国之王都纾尊降贵肯与你同床共卧,你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我堂堂一个…”相鎏没有把后面两个字说出,毕竟现在他是领着六界都在找寻的青丘帝姬出来凡间,所以就算对着一个凡人,他也不会轻易报出名号。 “我不习惯和人一起睡,你睡地上。”相鎏一脚踢在冷天昊的屁x股。 冷天昊生疼叫了一声,然后坐了起来,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武功好,我打不过你。只是我今天就是要睡在这床上,你奈我何?” 相鎏的举起硕大的拳头在冷天昊眼前晃动。“那你是想我的动粗是吧?” 冷天昊泰然地说道:“我不怕,你有种就打,明天雪姬看我全身伤痕,我就会说你趁夜虐打我。”随后,他一个翻身在床上睡得踏实。 相鎏气得五孔生烟,偏生真的奈他不何。房门“啪”一声,他怒气冲冲就出去了。 一百五十八、和盘托出 相鎏出了门才顿觉无处可去,仰头看见幽幽白月,就一跃飞上了屋檐上。怎就发现了白尔岚早就躺在了屋檐处。 他心中窃喜,这是一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啊! 他屏蔽了身上的灵力,用法术潜移到了她的身边,正想吓她一跳,就听到她朦朦胧胧地说着:“你来了?” 相鎏随机现形,有点失望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白尔岚猛地惊坐起来,睁大了迷蒙地眼睛,疑惑地看着相鎏,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相鎏挠着后脑勺,一头雾水地说道:“你刚才不是知道我来了吗?” 白尔岚整个人都楞了,她刚才明明在梦里,也是在屋檐上,也是在一个夜晚,只是身旁脸孔模糊的人可不是相鎏。 那无形的刀片,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心。她想记起那梦那人,可那模糊的脸庞就像水中倒影被石头坠落而荡起的涟漪,轮廓虽在,细节全无。 她捂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种语气说道:“你不在房中休息?” “还不是因为你,逼我和那个家伙一间房间。而那个家伙还死皮赖脸地霸占了整张床,把我硬生生逼出来了。不过现在和你在这里谈情说爱还算是因祸得福的。”相鎏趁机往白尔岚身旁挪了挪。 “谁和你谈情说爱?本来我想在这里看看月亮,也被你打扰了。” 相鎏躺在了屋檐上,悠闲地说道:“一个人看月亮多无聊,我陪着你多好。” “我究竟是谁?你把实情告诉我吧。”白尔岚心里如明镜似的,她早就察觉到了相鎏存心瞒他的事实,只是她不愿点破罢了。 “你不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不是一早就告诉你了吗?”相鎏嬉皮笑脸地说着。 白尔岚盯着相鎏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说真话。不然我明天自己就跑去天庭认证一切。” 相鎏天不怕地不怕,就唯独怕了这小狐狸。他吞了吞口水,就说道:“闻说天界太子要和一个寂寂无闻的仙君比武,我便化身一个小仙君的模样混在了仙人中,在南天门趁热闹。那时才知道比武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你,我就吃了一惊。后来太子使用仙魔伞对付那仙君,还用了龙渊剑,一般神仙估计早就输了,可那仙君还一直坚持着,但是两样法宝都是世界仅有,法力强大,那仙君怎敌一个手拿两法宝的上神。” 白尔岚的脸色惨白若纸,那毫无颜色的唇瓣带着丝丝颤抖说道:“后来呢?” “后来太子趁人之危想一刀毙命那仙君的时候,你竟然奋不顾身冲出去挡住了龙渊剑,只是宝剑威力无比,直穿你的胸口后刺进了那仙君的心脏,之后他便灰飞烟灭。而你则被我救了回幽冥,好在我特别沉迷炼丹之术,早在千年以前就开始炼一枚护心丹,这本就是针对龙渊剑所用的,所以才恰好对症下药把你救活了。” 白尔岚像极了寒风中一朵即将被吹散的花絮,她充满泪花的眼眶里一片浑浊,紧咬着双唇,似乎在恻隐着什么。 一百五十九、扑朔迷离 相鎏看着白尔岚像冬日的霜花,都不敢再往下说了。 “你如果觉得难受,就往我这里靠。”相鎏拍了拍自己胸膛。 白尔岚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我怎么也记不起那个人的一点一滴了。可是我把你和大家记起来了。当初遇见你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倒霉,你还把我像粽子一样绑了起来。” 相鎏看出了白尔岚在强颜欢笑,他也不戳穿,继续说着:“那不是怕你跑了吗?”他把白尔岚拥进怀中,说道:“其实我以前曾经去过青丘,那时候你才刚变成人形,屁x股后面还带着九条狐狸尾巴,脸蛋圆圆的可爱极了。” 白尔岚也不挣扎,她现在的大脑就像被万虫噬咬着,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来过青丘,你见过我?”她现在的脑袋就像浆糊,现代的记忆全然被雪姬的记忆覆盖,而雪姬的记忆也只是忆起星星点点。 “在你很小的时候,当时我还不是幽冥的魔尊,只是跟着上届魔尊出来玩,不小心就走到了青丘的结界边,你当时可胆怯了,和现在截然不同,见着我就像小老鼠看见猫一样快速躲到了石头后面,还以为我看不见了,其实当时你的九条尾巴却在暴露在外面晃动着。” 白尔岚不吭声,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他继续说道:“后来我略施小计就和你混熟了,你竟然打开结界,带我在青丘玩了一段时间,还让我装小狐狸了。只是我终究有一日是要走的,当时你哭得一塌糊涂,还说,相鎏哥哥别把我忘了。怎么多年过去了,忘记的竟然是你。” “对不起,可能当时我真的太小了。” “没关系,你忘记了,但是我记得便好,那我们的缘分就永远不会断。”相鎏的声音就像一根银针插进穴道里,她顿时印堂敞明,却又陷入无限悲痛中。 你忘记了,但是我记得便好,那我们的缘分就永远不会断。 可是那人死了,我从哪里找他? 我又忘却了太多,是否缘分就断了? “那仙君是否就是冷曦?”白尔岚虽然忘却了很多,但是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他们是同一个人。 相鎏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不确定,反正样子有几分像吧。”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天昊又说这里有人见着冷曦,那么是否就能说说明我救下的那个仙君根本没有死?”一丝希望略过白尔岚的心头。 相鎏摇着头说道:“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仙君确实是魂飞魄散了。” “莫情,对,我们去找莫情。”白尔岚跳了起来,拉上相鎏,就念起的口诀,准备唤来祥云。相鎏立马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啊,你只要上了祥云,就会惊动天庭。” “但是我现在立刻就要去楼兰国。”白尔岚急切地说道。 “你究竟要找的人是谁?”相鎏一脸懵,完全不明白白尔岚为什么突然如此急切去找一个叫莫情的人。 “他就是前任魔尊羽项。” “魔尊大人没有死?”相鎏听到这个消息也顿时热泪盈眶,还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说道:“雪姬,你说的莫情真的就是羽项魔尊?” “没错,虽然我的脑袋瓜子还是一片混沌,但是这个人却刻在我的记忆里,因为他是我师傅,教会了我寒冰咒。”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楼兰国。” 白尔岚给弥月和冷天昊留下了一张纸条。 请你们先帮我查清冷曦复生的事情。我和相鎏要去楼兰国一趟,一月后在京城相见。 相鎏念起了魔咒,地上瞬间裂开了几道口子,很快就有几只白骨森森的手在地面摸索着,慢慢从地底里爬出。又是几具阴森恐怖的骷髅。 只见他左手一挥,一辆马车就出现在他们跟前,而那些骷髅也把车头镶嵌的马套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几匹矫健的马屁就凭空出现了。 “你的法术虽然阴森,可是到也实用。”白尔岚随机坐上了马车。 “凡间的地下最不缺的就是骷髅,毕竟年年战火连连,死的人比生的人还多。”相鎏驾着马车向前狂奔。 这是一辆带着灵力的马车,最重要那几匹马是几具不是疲倦的骷髅所变,原本要一月的路程,竟然三天便到了。 还是那座高耸入云的黑塔,只是洛羽站在白尔岚跟前,说道:“长老大人已经不在了。” “什么,不在?怎么可能不在?”白尔岚无法相信这个消息,莫情守着聚魂鼎,要用她的鲜血滋养着苏茹的魂魄,他根本不会离去。 洛羽就把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那一天,莫情如往常一样在黑塔中修炼,突然来了一个穿着黑衣,蒙着脸的男人,他二话不说就要闯黑塔。 楼兰国的人拼死阻挡,可是那男人根本不是普通凡人,他拥有极高的灵力,只是法术一施,众人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洛阳已经是半仙,这等仙法在她身上是不见效的,只是她刚想出手,便被这一神秘人绑了起来,扔到黑塔里的一角。 黑塔上,神秘人和莫情究竟发生了什么。洛羽是不知道的,她只清楚,许久以后,神秘人出现了,手上拿着一个金灿灿的宝鼎,而莫情则伤痕累累地跟在身后追了出去。从那天以后,洛羽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莫情。 相鎏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羽项魔尊的法力可以天帝抗衡,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天界出了阴招,魔尊大人也不会打输。现在怎么会有人能伤到魔尊大人?” 虽然洛羽的脸依旧包得严严实实的,可那双眼睛却溢满了泪水,看得出她十分悲哀。 “都是我不好,没有能力保护长老。” “你只是一届凡人又如何与仙人斗。只是师傅究竟去哪里。”白尔岚的心头沉甸甸的,那个人明显就是抢走了聚魂灯,他为什么会知道师傅会在楼兰国,为什么会知道聚魂灯也在此?最重要他为什么要抢这聚魂灯? 太多的疑问让白尔岚一筹莫展,心急如焚。 一百六十、空空如也的棺材 离开楼兰国,白尔岚顿感天地悠悠,她竟然不知如何寻找心中遗失的那一个人。 彷徨,就像楼兰国边界的戈壁沙漠漫天黄沙,没有归处。 “回去?”相鎏小心翼翼用身上的红袍罩着她头,生怕那无情的黄沙吹进了她的眼睛。 “回京城。”白尔岚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经历数日颠簸的路程,两人风尘仆仆地站在了安雀大街。白尔岚站在那大街的十字路口,熟悉的商铺,熟悉的路段,熟悉的馒头香味……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这般熟悉,就像埋在地上多年的酒,就算没有开封,都能散着酒香,循着那香味,似乎能找到一些过往的影子。 她领着相鎏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去哪?” “不知道。” 绕过弯,拐过巷,他们到了一所府邸面前,紧闭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烫着金字的牌匾,写着“秦王府”。 冥冥中,她还是走到了战神冷曦的府邸。 门庭萧条,看出里面已经没有主人。 白尔岚心中一个激灵,竟然关外有人看到冷曦的人,那么可能他真的没死。 “走,我们去战神的墓。” 相鎏从来没有质疑白尔岚的行动,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边。他心里知道被龙渊剑刺伤,被降魔伞吸干精血的仙是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他只等着她死心,彻底的死心。 郊外,冷曦的墓地,没有杂草丛生,墓碑也擦得干干净净的,而且看得出被重新修葺了一番,增添了一堵围墙,那肯定是冷天昊的功劳。 白尔岚闭气眼睛,念起口诀。 “不,让我来。你的灵气会惊动天上的人。”相鎏捂住了白尔岚的口,然后手决一动,地动山摇,地面裂开了,一个青砖砌成的墓室敞现在他们面前,上面摆着一副上好的檀香木所做的棺材。 白尔岚见此,便飞身跳进了墓室,双手有点颤抖地慢慢推开了棺材盖。 她期待棺材什么也没有,或许是意料到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当她看见棺材里空空如也的时候,她没有过分的激动,也没有过分的喜悦,她只是如释重负地坐在里墓室的地板上。 “他果然复生了,一个叫冷曦的人,或者一个叫曦的洛山仙君。” 相鎏想质疑,可是看着她患得患失的样子,最后不忍心,还是把要说的话硬吞到了肚子里。 花树银花不夜天正好比如现在的京城,换了一个帝皇,这里的人民过得更加富足,国家也变得更好。哪怕在夜里,京城里还是灯光普照,大街上还是由摊档叫卖。街上的点点灯光好比天上银河。白尔岚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客栈的屋檐上,看着这个热闹的地方,再看看遥远的星河。 不知怎的,白尔岚现在落下了一个坏毛病,在床上辗转不眠,要躺在屋檐上才能迷糊眯上一会。 相鎏飞上屋檐,把身上的红色长袍盖在了她的身上,幽幽地说道:“你怎么又在这?”他的心也在滴血,他看不得她为了一个魂飞魄散的人而**落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一百六十一、求而不爱 “这里能看见月亮星星,比躺在那张无趣的床上更容易睡着。”白尔岚淡淡地回答,尽量不显出半丝的悲戚。 “你骗不了我,你就是在想他,一个连你自己也忘记的人。”相鎏躺在了白尔岚身边,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按在了白尔岚发鬓边的瓦上,眼睛里是那灼灼目光,似乎要把她心底的想法看个清透。 白尔岚咬着下唇,迎上了他灼热的目光。 他待她的好,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不能给他什么,因为她孑然一身,剩下的只有自己的那颗心,而心却归属了一个自己都忘记了的人。 相鎏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吻。 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温热的气息如夏日的热浪吹在在她的脸上,带出了汗与慌张。柔软的渗透探入到了口中,带着一种炽热的情感灌输到她体内。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心头一阵乱跳,睁得如鱼眼大的眼睛焦点落在他那闭合眼睛上的长睫毛。她羞涩中夹杂着恐慌,她竟然不知是推开他还是顺从他。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好像背对一个人做了一个十分荒唐的错事。 正当她想把他推开之际,相鎏抬脸离开。 相鎏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依旧热烈,声音略略有些沙哑:“把你的心给我吧。” 白尔岚推开他,坐了起来,看着屋檐下那热闹的街道。 “我都不知道我的心在哪,如何给你?” 相鎏按住她的肩,双目盯着她的眼睛,她却垂眼,避免与他对视。 “他都死了,你又何必执着?” 白尔岚猛地抬起头,眼神异常的坚定。“他没死,我知道。” “但是他确实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灰飞烟灭了。”相鎏紧握着她的手,说道:“你看,我才是真真实实在你身边的人,为何你不珍惜?” “世间好女子多得是,你府邸上的爱你的姬妾更是多,你又何必执着于我?”白尔岚挣脱开了相鎏手。 手抽去,他便像脱了魂的人,颓废却带着轻笑说道:“这就是我的劫,竟然你是我的劫,我就认了,我不会躲,只好化。你竟然不相信他死了,我就陪你去证明他死了。那具尸消失了,你很在意?我帮你寻回。” 话音刚下,相鎏站在屋檐上,鲜红的衣衫在夜风吹吹拂,宛如天地间一朵妖艳的蔷薇,鲜活且傲然天下。 双手停在半空,口中喃喃而语。 很快天上聚集了一片黑云,遮天蔽月,还打了几个响雷。街上的人以为天要狂风暴雨了,都赶快找地方躲避去。 “你想如何?”白尔岚看着诡异的天象,心中有股惴惴不安的情愫。 “招魂来询。”相鎏停止了做法,黑云仍在,雷声却消停了,他俩跟前浮着好几十个的如水母一般半透明,面目狰狞的魂魄。 相鎏扫了它们一眼,威严地说道:“郊外秦王灵柩的的尸体谁动了?” 众鬼面面相觑,许久才有一只小鬼说道:“一月以前,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把里面的尸体带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