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当嫁之我是太子妃》 第1章 撕心裂肺 “如酥,等我,等我”,午夜梦回,宁如酥便又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急切却又温柔。 宁如酥并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说熟悉不过是因为这个声音时常出现在自己的梦中,温柔的唤着“如酥”。 每次当宁如酥想问问他:“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我等你?”时,却又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逐渐模糊,好像很多画面从自己脑中闪过…… 睡梦中的女孩,似是睡得不安稳,呼吸急促,冷汗浸出,嘴唇微张,轻轻低咛着“江深”。 清晨的阳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照射进来。 宁如酥突然大叫声“江深”,猛的从床上坐起。呆愣了一会,似在回忆江深是谁,又好像在思考自己最近这些奇怪的行为。 宁如酥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她总能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急切却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有时是在梦中,有时是在人声鼎沸的大街,后来也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哪里听来了一个名字——江深 …… 沧山大学的百年校庆,宁如酥作为杰出校友,需要进行学生代表发言。 校长把学校发展历史介绍完只后,略显神秘的说: “我校邀请到了一位优秀毕业生代表,为你们发言,现在,掌声欢迎——‘缘君’的设计者宁如酥”。 宁如酥身穿一席蓝色长裙,头戴蓝色面具缓缓走向了主席台。 台下,瞬间人声鼎沸。 “哇,尽然是宁学姐,啊~,我终于见到了宁学姐真人了” “传闻宁学姐在大一时参国际青年珠宝设计大赛,因作品“缘君”,不仅拿到了冠军,连设计大师贺铭都赞叹不觉,直夸设计界后继有人了” “我听说贺铭老师后来都收她为徒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宁学姐为什么戴着面具啊?” “传闻宁如酥出席的各种活动都是戴只面具,而且网上有关她的照片几乎都是戴面具的” …… “学弟学妹们,你们好,我是宁如酥,能在学校百年校庆上发言,我很荣幸,相遇就是缘分,沧山大学就是大家相遇的缘分,在这里,我祝母校永远延续,生生不息。” 宁如酥的话落,台下爆发了阵阵掌声。 “嘘”,宁如酥一开口,全场安静了下来。 “学校准备了许多节目,祝大家玩得愉快”,宁如酥的话刚落,主持人接着走上了讲台。 …… 宁如酥回到了学校准备的休息室时,宋希和余优优已经在里面了。 “如酥,我和宋希打算去学校里走走,一起吗?”看见宁如酥回来了,余优优立马缠了上去。 宁如酥和宋希,余优优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宁如酥在设计系,宋希在广播系,于优优在中文系,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明明是不同的系,她们仨个却阴差阳错的认识了,还成了最好的朋友。 “你们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少数服从多数” 宁如酥说完进了里面的换衣间,长裙换成了原先准备的白衬衫加牛仔裤,挽起的头发松散了下来,去掉耳坠等多余的装饰品,一切收拾好后,背着一个白色的帆布包和余优优,宋希重温大学生活。 她们三个都是校园学生打扮,即使已经毕业五年了,现在走在人群中依旧像从前一般,就像一个在校的学生一样。 宁如酥虽然出名,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真正的长相,无论什么活动,她都会戴一张面具,因此众人只是识如酥设计师,却不识宁如酥。 因为校庆的原因,学校里的人流量比平时大了许多。 “看,那里,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坐在那个位置自习”,余优优激动的一顿乱指。 怀念是固然,必经那是些美好的故事。 她们三人中,就数余优优最活跃积极了,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操场上,因为有些系里准备了一些小活动,操场上的人流量就显得较食堂,林荫小径更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如酥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感觉到很难受,那股难受来得莫名其妙的,哪里难受她也说不清。 心口空唠唠的,心不在焉的。 突然…… 第2章 回家一趟 她又感觉到了那一声声的呼唤“如酥,如酥”,那声音好像在耳边,可当她侧头去看的时候,依旧是只有宋希在她的左边啊。 那个声音就一直响在她耳边,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切…… “如酥,等我,我会来找你,等我”。 宁如酥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宋希和余优优茫然的看着她。 “怎么了”,宋希不解的问道。 旁边的余优优也一脸迷惑的看着她。 宁如酥对她们摇了摇头,又向四周看去,就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你看什么呢”,余优优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 “没事,可能我是幻听了”,宁如酥冲她们笑了笑。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与她们擦肩而过,笑着的,戴着耳机的,沉默的…… 宁如酥和余优优,宋希又走了几步,突然宁如酥像听到了什么一样,猛的一回头。 她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唤着她的名字,宁如酥目光急切,似乎是想要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可是…… 她目光所到之处,除了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谁在叫她。 突然…… 一丝极度难过的情绪占据了尹如酥一直空唠唠的心,眼泪止不住的开始从眼角滑落,那是一种极度的慌张。 “江深,江深,我知道你在的”,宁如酥突然大叫出声,她喊的用力,过往的人都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如酥,你怎么了,江深是谁呀?”余优优和宋希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宁如酥。 像是听不见任何的外界声音一样,宁如酥突然蹲下身失声痛哭起来,宋希和余优优离得近,只听见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一个名字——江深…… 那天是宁如酥二十多年来,最失态的一天,也是二十多年来,宁如酥哭的最惨的一天,撕声裂肺的哭喊声,好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无数委屈。 口中一直呢喃着:“江深”,二个字,却好似千言万语。 余优优和宋希被她吓坏了,安抚着她道:“如酥,我们帮你去找着这个什么江深,你别哭了,好吗?” 宁如酥就好像陷入了另一个时空,根本听不到任何周围的任何声音。 周围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但却无一人应答。也没有如何人知道这个江深是谁。 “我想你了”,宁如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是身体终于抵不住这莫名奇妙的悲伤,眼皮越来越重…… …… 宁如酥又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一会是个黄衣身影,一会是个白色身影,一会是在笑,一会是在哭…… 梦里的那个人,不是个爱笑的人,却在看见她的时候总是一脸欠打的笑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宁如酥觉得自己心头酸酸的,连带着鼻尖也酸酸的。 感觉到额头有什么东西覆了上来,宁如酥睫毛轻颤了两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如酥,你终于醒了”,宁如酥偏了偏头,看见宋希趴坐在自己床边。 一旁沙发上的余优优听见声音也连忙走了过来。 “如酥,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嗯,我——”,顿了顿,宁如酥接着道:“我是不是做了很多奇怪的事?” 说完,宁如酥便看见余优优跟宋希都在用种惊讶的神情看着自己。 “你——都不记得了?”余优优试着试探的问。 回忆片刻,宁如酥点了点头。 她记得她们走着走着,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宋希和余优优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宋希道:“你还记得在学校操场发生什么了吗?” 宁如酥一脸的茫然 看着宁如酥茫然的眼神,宋希就知道,她肯定是不记得了。 见状,余优优把一切经过都讲给宁如酥听。 “然后你就晕了过去,还好沈师兄当时在那里,不然我和宋希都不知道要怎么把你送回来”。 “沈明然?”宁如酥问道。 “对呀,听说是他的一位朋友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他应老友相邀,来参加校庆”,余优优解释道。 沈明然——尹如酥的未婚夫。 第3章 失去意识 沈师兄名叫沈明然,是沧山市和宁家旗鼓相当的另一世家沈家的独子,宁家主服装产业,沈家主食品产业。两家的不仅在生意上有合作,未来也将会是亲家,他们是自小就被双方父母订下娃娃亲。 沈明然现在是一名出色的神经科医生,是沧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把手。 “你未婚夫说了,你是情绪激动,导致晕倒的,让我们不用太担心”,余优优接着道: “所以,现在要不要给我们说说谁是江深了吧。” 宁如酥不太习惯未婚夫这个称呼,揉了揉脑袋,“好像是做梦梦见的,具体是个怎么回事我也不明白”。 宁如酥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经常听见有人在叫她,还有那些快得抓不住的梦都讲了一遍。 “你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吗?”宋希说道。 这一次宁如酥到没有迟疑,肯定的道:“我确定,那个声音给我的感觉很真实,虽然,我只听过声音,但,我竟然觉得~” 宁如酥偏了偏头,略微思索片刻接着说道:“听起来挺舒服的,还莫名的有点……熟悉的感觉” “而且怎么可能幻听那么多次” “好奇怪啊”,余优优单手托腮道:“怎么感觉像是灵异事件一样”。 宁如酥知道,要不是这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自己或许也不会相信。 宋希:“或许只是你压力太大了,不要胡思乱想了” 尹如酥因作品‘缘君’之后,一设成名,她也是正真喜欢设计,每日在设计珠宝上都会投入大量的时间,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在了工作上,活得清心寡欲的,除了珠宝设计,再没见她喜欢过别的什么其他的东西。 宁如酥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对她们说道:“嗯,我没事的,你们别太担心了,你们不是晚上都还有事情要忙吗?” 宁如酥知道,晚上的某电视的台新闻联播少不了宋希,而余优优跟编辑约好谈签售会的事情。 “如酥,我在这陪着你吧,我们一起看宋希的新闻联播”,余优优拉着宁如酥的胳膊,摇了摇。 宁如酥知道她们就是担心她,“真的没事,你们快去忙吧,我可要下逐客令了。” “你啊,就是嘴硬得很”,宋希说道,“那你好好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我们打电话。” “优优,走啦,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那你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们也不吵你了,你好好休息,拜拜”,余优优对宁如酥说道。 宁如酥点了点头扬起嘴角笑了笑。 直到听见关门声响起,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尹如酥的嘴角才慢慢的才慢慢的放了下来,看着眼前一切,眼里迷茫又不解。 略显疲惫的重新躺回了床上,为了最近参赛的作品设计,她已经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了。 …… 这一觉,宁如酥睡的很安稳,没有奇怪的声音响在耳边,也没有做梦。 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宁如酥拿起来看了看,手机屏幕上亮着两大个字“爸爸” “喂,爸爸”,宁如酥接起了电话。 “酥酥,你沈叔叔晚上要来我们家吃饭,你今晚回家一趟吧”,宁父说道。 “嗯,我一会就过来”,宁如酥说道。 “酥酥啊,路上慢点”,宁父道。 “嗯”宁如酥看着手里已经暗淡下去的屏幕,呆呆的望了许久。 宁如酥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和爸妈的关系,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总是跟谁也亲近不起来,跟父母也不够亲近,像是隔着了些什么。 宁如酥想:或许是隔这一种叫血缘的东西吧! 宁如酥是宁家夫妇的养女,宁如酥5岁之前一直是生活在福利院,直到宁家夫妇来到福利院那天起,她的命运才发生改变。 宁如酥依旧记得,那年是个春天,那天的天气并不好,一直下着绵绵细雨。 彼时的宁如酥也还不叫宁如酥,具体叫什么,宁如酥也记不清了。 宁家夫妇走进来的时候,宁如酥正在趴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看得入神,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直到那对面容姣好的夫妇闯进来,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第4章 九乌还,魔王现(1) 即使下着小雨,福利院的操场上仍还有小孩在成群结对的玩耍,雨天总是对孩子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那个漂亮的女士也注意到了宁如酥,拉了拉身边的男士,男士的视线也落在了宁如酥身上。 后来也不知道他们和院长说了些什么,宁如酥离开了福利院,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叫沧山市的地方,拥有了一个新的姓名——如酥。 宁父宁母一直都待宁如酥极好,他们后来也未曾生过一女半儿的,所以,即使是养女,宁家夫妇一直视如己出。 只是,他们之间,似乎总隔着什么。 他们很少像其他家的孩子那样,跟父母有讲不完的话,每次聊天,总不过寥寥数语便再无话可谈了。 宁如酥看了看时间,准备出发回家。 …… 晚上5点,宁如酥到了宁家主宅。 客厅里坐着沈家夫妇,还有~沈明然。 宁如酥简单的打了下招呼,坐在了自家父亲身边。 “如酥,我们又见面”,沈明然对宁如酥微微一笑。 “中午的时候真谢谢你”,礼貌的回答,既不显得亲近,也不显得疏远。 今天是宁母亲自掌勺,在宁如酥打完招呼后,沈母便进厨房去帮老朋友的忙了,而沈父与宁父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便都以进书房商量要事为由离开了。 现在,客厅就只剩下宁如酥与沈明然了。 宁如酥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两家父母有意撮合他们。对于自己的婚事,宁如酥一直都听从父母的安排,她没有喜欢的人,结婚,对于她来说,或许就是户口本上多一页,名义上多一种身份而已。 “如酥,你今天喊的江深是谁啊?我看你很急的样子,是什么重要的人吗?”沈明然问道。 “或许是个很重要的人吧”,宁如酥的潜意识里差点脱口而出。 在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什么的时候,连忙说“没事,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沈明然看她不愿多说,也没再问下去了,“如酥,宁阿姨选了几个好日子,让我们把婚事尽早办了。”沈明然说着递过了一张纸。 宁如酥接了过来,看了看,指着两个月后的那天说道,“就这一天吧” 他们三年前订的婚,双方父母有意让他们今年就结婚,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沈明然宠溺的看着宁如酥,“我的新娘,莫名让人期待” 他笑的温润如玉,宁如酥莫名的想起了梦里的那个人,那个叫江深的人…… …… 开车回去的路上,宁如酥一直感觉心绪不宁,以前对于谈婚论嫁,她从来没有一点其他的看法,她觉得年龄到了,就该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了,可今天,饭桌上两家父母谈论婚事的模样,沈明然期待的目光,可她觉得自己心底总缺了点什么。 ………… 一个星期后,去往h国的飞机上。 宁如酥的目的地是h国的一个小镇,婚前给自己最后一个属于一个人的假期。 机舱里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宁如酥一直在闭着眼休息,可是又静不下心来,脑海中有各种各样的片段浮现。 父母谈论她和深明然的婚事的声音,沈明然的笑容,午夜做梦的自己…… 直到一个叫江深的名字再次涌入到脑海中,她突然猛的睁开了眼。 余光扫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宁如酥记得她闭眼之前这个她旁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位置的主人已经来了,是位穿着粉色衣服的老婆婆。 老婆婆的腰似乎不太好,卷缩着坐在位置上,宁如酥只能勉强看见她的侧脸,那侧脸上有着不少的皱纹与色斑,像极了恐怖片里那些吃人的老妖怪的模样。 飞机上的广播的播音此刻也正好响了起来。 或许是她突然睁眼的动作太大,她旁边的那位老婆婆似乎也向她看了过来。 抱着打扰了别人的想法,宁如酥说:“老人家……”。 不料对方却打断了她的话,慢慢的抬起了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宁如酥,突然开口说道: “你认识江深吗?” 第5章 九乌还,魔王现(2) 宁如酥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目光惊讶的看着她旁边的人,这一刻,好像身边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下来,只有“江深”二字一直响在耳边。 老婆婆看见她的反应似乎嘴角上翘了一下,脸上的皱纹也随之更加密集的堆在了脸上,她的眼睛也一眯,宁如酥不由自主的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现在才发现,这个老婆婆的眼睛一只没有眼白,一只没有瞳孔…… “既然她都想起你来了,那么我就来帮你们一把……”,这是宁如酥失去意识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 尧时十日并出,草木焦枯,尧命羿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 ——《楚辞章句》 …… 宁如酥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各种零散的片段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快的她什么都抓不住,那些片段里,好像都会有一个少年的身影…… 不知道何时起,一副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了宁如酥面前。 那是古代的一间私塾里,夫子正在授课。 “传说远古时代,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这十个太阳一出,庄稼……” 一个私塾里一位先生正在给学生讲后羿射日的故事,讲台下的学生们听的津津有味……可偏偏有好奇心强的学生…… “夫子,那后羿射下来的九个太阳去哪了呢?”一个学生问道。 夫子说道:“自然是从世界上消失了。” 私塾里的读书声再次传了出来。 宁如酥脑海中的画面又极速的变动着。 各种片段交替着出现,宁如酥感觉到头上传来阵阵痛感,待到疼痛感消失后,眼前的画面也随着一改。 眼前出现了一座浑身通白的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桥的另一边是一个像湖一样的池子。 “魂归桥和立生池”,宁如酥轻声念出了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宁如酥感觉说出这两个名字,熟悉的就好像……好像是在念自家地名一样…… 宁如酥呆呆的看着眼前正在的一切。 魂归桥上雷鸣电闪,狂风大作,一位粉衣女子静静在桥边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魂魄,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皱起的眉头,一直没在放下。 “孟婆”,宁如酥又再次对那粉衣女子脱口而出。 那女子却像是什么没听见一样,依旧站在桥边看着来来往往的魂魄。 孟婆已经守着这个魂归桥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无论是人是鬼,或是魔,死后总会有魂魄,死后,魂魄都会来到魂归桥,走过魂归桥,去往立生池中,在立生池中洗净生前的所有情绪,才能再次转世……千百年来,孟婆只在这世界第一个魔王诞生的时候有过这种不安。 现在,这种不安竟又出现了。 立生池中,池水在翻滚,出现了许多的气泡,给人一种水煮开的错觉,里面的无数魂魄都在躁动,池面上空,雷鸣电闪依旧在继续…… 孟婆站在池边,看着池中的异样,也不禁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莫非是……” 池中的水翻滚的越来越厉害,气泡也在急剧增加,突然一阵亮光伴随着水声向四周扩散开来了,孟婆眯起眼睛来看着前方的变化。 片刻之后,池面再次归于平静。 孟婆看见白色的魂归桥上立着一个金黄色的身影。 “孟婆,别来无恙啊”,那个金黄色的身影转过身来道。 孟婆道:“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第6章 黎明路32号(1) 立生池中,趁着混乱,谁也没注意到,原先一个亮白色点的地方,现在那亮白色点却是不见了…… 金黄衣身影道:“你当初收留我在这里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不会乖乖待在立生池然后再乖乖去投胎的”。 金黄衣身影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黄色衣袍,十分不满的道: “哼,我记得后羿射日时,便是金黄色铠甲,我死的时候,也是金黄色” “金黄,可真是个让人讨厌的颜色” 言罢,孟婆只看见一阵金光向四周扩散开来,只见,原来白色的魂归桥尽然被染成了金黄色,再看桥上,那还有什么金黄色身影。只剩一个白衣少年模样的人,站在桥上。 “孟婆,我的新衣可好看”。 少年低头看看衣袍,转了半个圈,再抬起了头,笑着看向孟婆。 “你不该回来的”,孟婆叹气道。 “呵,可笑,千百年前,天下人就说我不该存在”,白衣少年嘲讽道: “现在,又不该回来了么”。 白衣少年说完,不等孟婆的回答,转身消失在魂归桥的尽头。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孟婆一直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过了很久,叹息道:“是福还是祸,都躲不掉”。 待所有再次平静下来,魂归桥又再次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孟婆却依旧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突然,也不知道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孟婆的眉头紧皱的更加严重了。 宁如酥好像整个事件的旁观者一样,呆呆的站在一边看完了所有事情。 她的脑海中有什么念头这在呼之欲出,脑海中各种画面扑面而来。 这一次定格的地方好像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一位穿着绮罗珠履好像一位帝王模样的人坐在大殿的主位之上。 宁如酥的在心里又再次叫出了名字“天帝”。 …… “禀告陛下,魂归桥孟婆求见”,天兵对天帝行礼说道。 “传”,天帝道。 孟婆先是对天帝天后行了礼,然后说道:“陛下,魔王逃了”。 “孟婆,当初的你不应该心软的”,天帝继续说道:“千百年前,你放弃天宫中大好的前程,请命去守魂归桥和立生池,只为护那余孽,如今可后悔?” “我愿受罚”,孟婆道。 “哎,你就是太冥顽不灵了”。 “魔王,出逃,天下或许就会大乱,还有那个余孽,你忘了千百年前他都干了些什么了吗?”天帝生气的说道。 “我没忘”,孟婆低着头,再没有说任何话。 “传令,孟婆私藏余孽,造成魔王再次出世,从今以后,剥夺长生体,终身守在魂归桥处”,天帝道。 长生体,便是神仙容颜不老的的一种仙术,虽然孟婆被称为孟婆,但是因为这种仙术的存在,孟婆如今的样子在人间也不过三十岁。如今却…… 孟婆听完天帝的处罚后,道:“我孟婆今后定当恪尽职守,定不再叫天帝陛下失望”。 天帝让孟婆退下,接着又说到: “千里眼,顺风耳何在?” “末将在”千里眼顺风耳说道。 第7章 黎明路32号(2) “你们二人,现如今赶快去搜锁魔王下落,如有发现,切不可打草惊蛇。”天帝说道。 “是”,千里眼顺风耳便退了下去。 “汝陵神君,那个余孽如今刚成形,羽翼未满,如有发现,尽早赶杀。”天帝对大殿中央那个黑衣仙人说道。 众神官站在大殿两边,低着头,互相议论着,魔王再次出世,再加上那位也现世了,这天下或许是要变天喽。 明明是一场无头无脑的对话,可是宁如酥却看懂了。 原是原先立生池中的魔王魂魄刚刚竟趁乱逃出去了。 那天帝口中的余孽又是谁呢? 是那个白衣少年吗? 不待宁如酥多想,她的视线再次开始模糊,当她以为自己要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人间来了。 …… 对于魂归桥发生的一切,人间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若非要挑出点异样那么就是昨晚一整晚都是雷鸣电闪,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晚上的雨。 相比天庭沉重的氛围,人间依旧是该种地的种地,该开店的开店,后羿射日的故事也依旧流传着…… 街上人来人往,宁如酥就这样站在街中央,但是好像没有人可以看见她。 她听见人群中有人在急切的喊着:“如酥,如酥~” 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又好像就是在自己耳边。 宁如酥向四周看去,想要找到那个声音。 声音依旧在继续 “如酥,等我,一定要等我。”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 宁如酥的睫毛轻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耳朵里传来了广播里飞机即将到站的提示音。 宁如酥迷茫的看着眼前,广播里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想起失去意识以前看到的画面,宁如酥转头向旁边的座位上看去,座位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所有的一切,像极了一场梦。 “为什么会这样”,宁如酥用手掌揉揉了脑门,自言自语说道:“难道真的只是个梦吗?可是,为什么又那么……真实。” 江深,你到底是谁?我是忘了什么了吗? 直到宁如酥下飞机前,她旁边的座位都一直是空着的,她曾问乘服务员,自己旁边的座位有人吗?乘务员也告诉她那个座位这一路都是空着的。 下了飞机后,宁如酥给父母打了电话,报了平安,接着又拍了一张出机场的照片,准备发到了和宋希,余优优们的微信群里。 明明压郁的心情,在看到微信上那个群名的时候,嘴角不经意的弯了一下。 只见点开微信上第一个聊天对话框叫三只小猪,这是余优优大学的时候取的群聊名,后来也一直没改。 宁如酥把照片发到了群里,并配上了文字。 宁小猪:我到啦! 余小猪:哇哇,爱妃,这次没有朕的旅途,不要孤单,寂寞呀~ 宋小猪:上面那个你正常点 宁小猪:哈哈哈 余小猪:哼,朕要去找我的后宫三千了,再见。 关闭手机聊天界面,宁如酥拿出原先记好地址的纸条,拦了一张出租车。 “师傅,去黎明路32号”,宁如酥对司机说道。 宁如酥这次要住的地方是一个类似于私人小庭院的地方。 这个小镇,有着类似江南的小桥流水,却又不似江南一般秀气。里里外外都是透着一股生活的气息,街边各种形状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 出租车缓缓的行驶在公路上,宁如酥看着车窗外向后退的景色,莫名的感觉内心一片宁静。 司机或许也是个活跃的性格,受不了这么安静,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宁如酥聊天。 “姑娘,我看你是外地来的吧”。 宁如酥把视线从车窗外转向司机,司机大概40多岁的样子,两鬓略微发白。 见宁如酥没有说话,司机又小声说道:“我跟你说,幸福路32号那个地方风水不好,我听说那里原先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少爷住在那里,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 宁如酥向来喜欢听这些带着点悬疑味道的故事,便顺着司机的话问道:“怎么了?” 司机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突然莫名其妙的病了,整日昏睡,还念念叨叨的,在国内没医好,听说后来去了国外,这几年都没消息,估计啊,是没治好。” 宁如酥也就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想着像这样的故事估计一传十,十传百,风水不好的谣言可能多半就是被添油加醋传出来的。 没过多久,目的地就到了。 宁如酥看着眼前的一栋二层小楼,小楼带着一个大院子,大门边上有张门牌号,上面写着:黎明路32号。 司机说的话宁如酥倒是没相信,不过,司机说确实说对了一件事。 那就是宁如酥真的听说这栋房子的主人因为身体原因,出国去治疗,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想把房子租了出去。 刚好就遇到宁如酥当时正在找房子,便被宁如酥租了下来。 宁如酥拎着行李箱,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 “你好,你是宁小姐吧,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姓宋”,管家热情的接过宁如酥手里的行李箱。 “你好,宋管家”,宁如酥回答道。 宁如酥跟着他走过了院子,走到了客厅里面,管家停了下来指着二楼楼梯右边的第二间房间说道: “那间房是我们少爷的卧室,还请宁小姐见谅,除了那间房间,其他的都可以随宁小姐的喜好来”。 管家接着说道:“这是各个房门的钥匙”。 宁如酥接过钥匙,对管家道了谢。 “宁小姐,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开始休假了,便不在这个打扰宁小姐了,玩的愉快”,管家说道。 …… 管家走后,宁如酥看着房子里面的摆设,很简约,除了墙上有几副看不懂的画,没有太复杂的设计,唯一能说得上特别的地方应该靠近窗子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秋千吊篮,窗台上有一排的含羞草。 客厅的右边是楼梯,楼梯侧边有一排排的书架,不过上面却没有放书,而是放了一些各种各样的泥塑物件。 尹如酥虽然只是一个珠宝设计师,不过房间布局设计,她也有略懂一点,当初选择租下这里的时候,就是因为看见了这里布局,简单又不失格调,到处都透着一股懒散的味道。 宁如酥在楼梯的左手边找了一间房间,白色花纹的墙纸,蓝色的窗帘,一张蓝色的单人床……大致瞧了瞧,整个房间除了白色和蓝色就再也没有其他颜色了。 一天的奔波,宁如酥现在感觉疲惫感格外明显,匆匆的洗了一个澡,宁如酥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只是若是仔细听她的呼吸声,你就会发现她睡的并不安稳。 宁如酥眉头紧皱,上牙咬着下嘴皮,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宁如酥又感觉自己陷入了飞机上的那个梦里了。 又是一大段混乱的片段冲击在宁如酥的脑海中,宁如酥急切的想要仔细看这些片段,可是更换速度太快…… 最后,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 …… “小姐,小姐,你慢点跑,别摔着了” 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小跑着追上前面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 “桃静,夫子说太子殿下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孩,骑马射箭,作诗着画样样出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他跟我们长的一样吗?”一个红衣服的小姑娘转头问她身后紧跟着她的丫鬟。 “小姐,待会夫人知道你偷偷跑去前厅,定会责罚你的”,名叫桃静的丫鬟说道。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太子殿下来我们府上是做什么啊?”红衣服的小姑娘问道。 “这奴婢也不知道”,桃静略微想了想,迷惑的向红衣小姑娘摇了摇头。 不一会就到了前厅,桃静远远的便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拉着自家主子止住了脚步。 “桃静,大门走不了,我们便去其他地方看吧”,红衣小姑娘对这静桃眨了眨眼睛,拉起桃静便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 尹丞相府中的某处 “桃静,我够着了,你再高点,对对”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要回去你回去,我才不要继续去学什么刺绣呢”。 红衣服的小姑娘说完,终于爬上了房顶,深呼吸了一口气,拉了拉裙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瓦块,慢慢的向某一个方向爬了过去。 第8章 庄周梦蝶 “小姐~”,桃静着急的仰头喊了一声,可是房顶的人没有再给她任何回应。 房顶上的红衣小姑娘提着裙摆,颤颤巍巍走在瓦片上。 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尹如酥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块瓦片,弯下了腰,把脑袋凑了下去。 房间里,尹丞相正在和对面的少年交谈着什么,尹如酥看见自家阿爹交给了少年什么东西,接着也不知道那少年说了什么,她看见阿爹和少年都笑了起来。 尹如酥实在是想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由的又把头低的更近了一点。 只是还没来得及听清楚里面的声音,一道凌冽的视线突然向她看了过来,红衣小姑娘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向后退,却不料…… 哗啦啦的一声,红衣小姑娘只感觉脚下一轻,突然失去了支撑点,自己的身体在飞速下降。 尹如酥闭上眼睛准备来场非常惨烈的与大地的亲密接触,突然听到自家阿爹的声音——“如酥”。 尹如酥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家阿爹生气的面孔,再转头看见的便是一张俊秀的陌生面孔,而此时她正躺在这个人的怀里。 没有人知道,此时接住尹如酥的太子,身体僵在了原地,似是惊讶,也像是难以置信。 “如酥,你一个女孩子,成天只知道胡闹”。 听见这个声音,尹如酥又再次将视线看向了阿爹。 尹如酥听见她阿爹继续说道:“你还不下来,我平日是太惯你了” 被刚刚的情形吓呆的尹如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惊得一骨碌的挣扎着落到了地上,规规矩矩的站好,拍了拍衣袖上落上的灰,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瞟白衣的少年。 便又听到她阿爹对刚刚接住了她的少年说道: “这是小女尹如酥,臣平时管教不严,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原来是丞相之女啊”,太子殿下深色的瞳孔下掩饰去了太多的情绪,却又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最后所有情绪全都隐藏在眼底,说道:“天街小雨润如酥,如酥二字甚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念出那句诗的时候,尹如酥总有种怪异的感觉,是种异样的……似曾相识……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那我也要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要比尹如酥高了一个头的高度,宁如酥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到他。 太子看着面前的女孩,眼底不似平时的一派平静,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喜悦,似乎是主人想要极力掩饰着什么,所以那股喜悦也只出现了一瞬。 “如酥,你给我过来”,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个善茬,尹丞相实在担心自己女儿惹怒了这个太子,夏仁国未来的国君,连忙呵斥道。 尹如酥看见自己阿爹生气的模样,识相的没有再说话,只是略带着好奇的目光打探着这个夏仁国极具优秀的太子。 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尹如酥心里默默的想着:他怎么也不像会有夫子说的那么厉害的人呀,除了比我高点以外,好看了点,话本子里这个模样的人多半是绣花枕头…… 尹如酥还在默默的在心里开小差,却不料她阿爹却突然一个眼神杀了过来。 “如酥,还不过来感谢感谢太子殿下”。 “你真的是太子殿下吗?” 尹如酥忽略的丞相的话,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然不顾旁边自家阿爹顿时胡子都气直的样子。 “哦,为何如此问?”那位被称为太子殿下的人反问道。 “我听夫子说,当朝太子殿下,能文能武,无所不能,我以为他会是像真易将军一样高大强壮,一身铠甲披身,再或者年岁已大,留着长胡子,却不想……”,尹如酥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 真易将军是夏仁国最英勇善战的武将,原名周真易,由于终日在外领兵打战,所以生的便比多数人黑了一些,身材也魁梧,听说原先在夏仁国国君还在做皇子的时候,他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少爷,只是后来父亲,兄长皆死在了战场,他也从了军,后来做了夏仁国的护国将军,听说也是一个怪人,妻妾府中也是有不少,却是没有一个孩子。 “哈哈哈,却不想是我这种样子吗”,太子殿下听完之后大声笑了笑,说道:“丞相有如此有趣的一个女儿,平日里怕这府邸都要增添不少乐趣” 尹丞相不好意的拱了拱手说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尹丞相实在看不下去自家女儿这目无尊长的样子,连忙出来解释说:“太子殿下,莫怪,臣平日里太过纵容她了,臣以后定当好好教导” “无妨无妨”,太子殿下甩甩衣袖说道:“挺有趣的” 尹丞相实在是害怕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再说出些什么,连忙说道:“如酥,你还不过来为父这里”。 尹如酥嘟嘟嘴,乖乖的走到阿爹身边站着,她实在不相信太子殿下看起来瘦瘦细细的胳膊腿可以骑马拉弓射箭,不由的又再次把视线落在了太子的脸上。 像是感受到了尹如酥的目光一样,太子殿下也对上了她的目光。 尹如酥吓的连忙低下了头,这个人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目光却又过于深邃,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稳重的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心性,宁如酥总觉他得他的目光里藏着些什么,像是审视,像是探究,那是一双自己看不懂的眼睛。 这是十五岁的尹如酥第一次见到夫子口中整日念叨的那个神奇的太子殿下。 不是想象中的魁梧高大,也没有胡子,只是一个比自己高的少年,瘦胳膊腿的,一身的白衣,加之面容白皙,让人琢磨不透的目光,莫名让如酥想到了夫子上次说的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也是这么一个人,兵法,乐器,箭术……好像没有他不擅长的,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成为太子人选的时候,一人之力排除了所有的阻碍,成为了夏仁国的太子。 ………… 宁如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她站在右丞相府正厅中,却好像没有人能看见她,看着这个也叫如酥,甚至和自己小时候长的八九分像的女孩,可以感受到着这个小姑娘心里所想的。 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一样…… 一阵慌乱滑过了她的心头,还有那个被称做太子殿下的人,为什么会让她莫名的感觉……熟悉 梦依旧在继续 只是…… 宁如酥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陷入了一阵旋晕中…… 第9章 太子及冠 今天下被夏仁国和陵国互分,两国的综合国力不相上下,军事势均力敌,两国的战争也是持续了多年,一直没能分出一个胜负。 夏仁国二十五年,夏仁国发生了两件事。 其一是真易将军大胜归来的捷报宣告着夏仁国和陵国持续多年大大小小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陵国国君和夏仁国国君自战后便达成同盟关系,为表诚意,陵国将他们国的世子送到来到夏仁国做质子。 其二是:时隔三个月后,夏仁国的太子江深的及冠礼到了。 夏仁国的太子,是从前的三皇子,也是夏仁国的最小的一个皇子。也不知为何,夏仁国国君不知是年龄大了,力不从心了,还是怎么,除了原先的三个皇子,六个公主以外,皇宫很多年都没有再添过任何皇子公主…… 皇帝于当晚设宴,邀各家达官显贵携带家眷参加。 各王侯将相皆知,明为宴请庆贺,实则是皇上在为太子选太子妃。 但凡家中有未出阁的女子者,都想借此机会,得太子青睐,巩固自家势力。 各家小姐自然希望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拔得头筹。 放眼看去,一片花花绿绿的人,身着华丽衣装,端端正正的坐在席间。 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个女子却是正在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面前的果盘……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眼珠转了转,笑咪咪的问自己旁边的人: “桃静,你觉得无聊吗?” 她身旁的人无奈的说道:“小姐,你上次这么问完的时候,你偷跑出了府,最后你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我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摊上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姐,桃静内心苦,桃静不说话。 尹如酥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这次桃静不吃自己这一套了。 “咦,大皇子旁边的那个是谁啊?”尹如酥看着对面的那个人问道。 桃静:“好像是陵国的世子” 主仆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 “楚姐姐,你的琴乐,放眼京城,再也找不到能和你媲美的人了,不知今晚可有幸听到你的琴声”,一位大眼睛的姑娘对着旁边的紫衣姑娘说道。 紫衣姑娘笑了笑说:“琳若妹妹莫要取笑我了”。 另一位淡紫衣裙的的姑娘说道:“这场上姐姐一人便是坐在这里就已经艳压群芳,太子殿下见了必会钟情于姐姐你”。 听着她们追捧的话,紫衣姑娘拿起手帕掩面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她是左丞相之女,在这些年纪相仿的女子中,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才艺样貌都是要略高一筹…… 突然,紫衣姑娘突然眼神一转,看向了对面偏后的一个位置。 大眼睛也跟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大眼睛说道:“她怎么来了” “怕是悄悄来的,如今右丞相衰弱,莫不是想要攀个太子妃做做,”淡紫衣裙眼色鄙夷的看了对面一眼。 “就她,没有皇上对右丞相最后点恩情在,估计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妄想太子” 对面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抬起了头,向紫衣姑娘这边冷冷的看了过来。 那目光竟让紫衣姑娘不禁一愣。 紫衣服的姑娘像是听不下去般,说道:“好了好了,今天就不要说些影响心情的事了”。 “来,二位妹妹,尝尝这桂花糕”。 大眼睛说道:“还是楚姐姐好,同是丞相之女,怎么差别如此之大” ………… 歌舞声乐中,终于有朝臣按耐不住了。 席中的一位穿着石青色,面目略带笑意的大臣起身说道: “皇上,只有歌舞声乐,未免枯燥,在场如此多的才子佳人,岂不是浪费。” 皇上大笑了几声,说道:“钟爱卿所言极是,今晚你们有什么才艺就尽情的发挥出来” “不用拘束,表现好了,朕通通有赏。” 刚刚出声的那位穿石青色长袍的,眼神隐晦的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紫衣女子。 而紫衣女子小心的瞟了一眼皇上右边第一个座位处。 靠近皇上右手边的座位上,一个头发高束,眉眼清秀,面目白皙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玉酒杯放在指尖把玩,这人正是夏仁国的太子江深。 皇上让场上的舞者,乐者都退到了一边。 面容精致的的紫衣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对着皇上以及皇上靠近右手边的位置行了礼说道: “臣女钟楚,才学艺浅,太子及冠,便斗胆为太子献上一支花醉舞” 闻言,那白衣袍的太子依旧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连头也没抬,好像这就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皇上说道:“哦,你可是钟丞相之女?” 钟楚:“是的” 皇上:“听闻钟丞相之女,声乐舞蹈最为出色。” 皇上:“今日,朕和众人可都一饱眼福了” “来人,奏乐” 言罢,场上的紫衣姑娘便开始翩翩起舞,一身紫衣身影翻飞变换成各种姿态。 人群中有人问道: “这是哪家之女啊?” “这你都不知道,左相之女,钟楚” “钟家这个女儿不得了啊” “钟家如今真是越发厉害了,以前么还有个右丞相,如今……” …… 第10章 右丞相之女 夏仁国有两位丞相,左丞相和右丞相,从前夏仁国是没有两个丞相的,只有一个尹丞相,得皇上器重,位高权重,一人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 但从七年前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局面就变了。皇上开始提拔钟家,直至出现了一国两丞相的局面, 原先的尹丞相也在此时向皇上提出告病归家,退出朝堂,另让贤才,这当时是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皆猜想,莫不是尹丞相胆子小,怕树大招风,才早早退隐。 往后,左丞相一脉慢慢壮大,右丞相府却是逐渐没落,变成了一个空有丞相之名的虚壳。 太子江深的旁边坐着夏仁国的二皇子江常。 江常一边看着台上钟楚的表演,一边微微偏头,对着江深说道: “太子殿下,觉得这舞如何?” 白袍少年看向自己身旁的人回答道:“二哥觉得呢?” “我觉得吧,我这弟媳的舞还不错”,大皇子说道。 太子江深端起酒杯,轻轻的放在鼻尖嗅了嗅,说道:“二哥若是喜欢,就自己取回府中慢慢欣赏”。 言罢,也不看旁边人的反应,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人群中,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桃静,怎么还不结束,我腰都坐疼了”。 “小姐,你再忍忍,我来帮你揉揉” “要不悄悄跑回去”,尹如酥做出一个可怜的表情,眨了眨眼。 “小姐,老爷说了,如果让他发现你提前回去,就关你三个月的禁闭”,桃静说道。 “哦”,尹如酥左手杵着下巴,用空着的一只手点了一滴茶水在桌上乱画。 不知不觉中钟楚的舞也接近了尾声,最后一个长袖一甩,腰向下弯的动作做完之后,场上爆发了一阵掌声。 “臣女献丑了”,钟楚说道。 “好,不愧是钟爱卿之女” “来人,把前几天陵国上供的那对玉醉摇赏给钟丞相之女” 宴会中,此时一位倒酒的人,在听见皇上的这句话,倒酒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了常态。 “钟爱卿啊,你家这个女儿如今出落的越发不错了”。 钟丞相立马起身说道:“皇上谬赞啊,不过是些小女儿家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众人心里想着:看来皇上对这个楚家之女评价颇高,看来太子妃之位…… 随后又有几人上来表演舞蹈,声乐,只是相比首先出场的钟楚,随后出场的不少成了衬托。 钟楚的目光一直落在太子江深那,“太子哥哥,终有一天,我会坐在你身边的那个位置……” 大眼睛姑娘和淡紫衣裙的姑娘一起上去,两人一个弹琴,一个跳舞,随不似钟楚的惊艳才绝,却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臣女,欧阳沐落献丑了” “臣女,陈琳若献丑了” 大眼睛和淡紫衣裙的姑娘一起说道。 皇上说道:“赏,通通有赏”。 欧阳沐落和陈琳若说道:“谢陛下赏赐”。 宴会也快接近尾声 突然…… 众人只见那陵国的世子,合上手中敞开的折扇,站了起来,向皇上行了行礼,缓缓说道: “陛下,向来听说夏仁国的左右丞相不相上下,想必丞相之女也一样优秀,刚刚只见钟楚姑娘表演,不知道另一位尹丞相的女儿又准备了何节目?” 谁也没有发现,在听见这句话时,台下太子江深把玩酒杯的动作忽然顿住了,目光凌冽的看向了说话的人。 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来,还有一位丞相之女。 不过,众大臣却是从未听说那位有什么过人之处。 尹丞相的女儿,说来也奇怪,小时候性子文静,身体极差,不爱出家门,尹丞相还在朝廷任职时,也极少提起自己的女儿,众人只听说过尹家有一千金,却也没有几个人见过。最近的三四年来,民间却倒是常有些关于那位尹丞相之女的谣言传出,例如什么粗鄙之人,野蛮之人,娇纵之人,方正都不是什么好话,只不过不曾想过,今日,这宴会竟然也会来参加。 众人都不知道这陵国世子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这个,是好奇,是挑衅,还是点别的什么原因。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陵国世子的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虽只是一场才艺表演,此时却莫名已关乎到了国家颜面。 夏仁国国君自是也明白此事。 “哦,如酥也来了,朕怎么没见到” 人群中不起眼的位置,一个身着白衣裙,皓齿明眸的女子走了出来,那白色衣裙乍看甚是普通,只是女子的裙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朵金线勾勒的花纹。 尹如酥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没能拿出像样的表演,不仅会使整个右丞相府的颜面扫地,还会波及到夏仁国的颜面。 “臣女在这里” 一旁的陈琳若自从刚刚听见陵国世子的话,就想要看看尹如酥是如何出丑的。 此时陈琳若看见尹如酥走了出来,立马摆出了一副笑脸,喜笑颜颜的说道:“如酥姐姐,你准备了什么节目啊?” 第11章 太子的赏赐 一句话,再次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尹如酥身上。 此前钟楚的舞蹈已是惊艳了众人,已是先入为主了,如今若是尹如酥再弄个一样的,估记还是会丢了右丞相府的面子。 好像,不管过程如何,这结果似乎已是定数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尹丞相是早就没有没落了,所谓的墙倒众人推,在场的人皆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着面前的一切。 “楚姐姐,我们就看看她是怎么丢尹丞相的脸”,陈琳若嘲讽的笑了笑。 虽然陈琳若声音极小,但是偏偏尹如酥的耳力便比常人的要好的多,她向着说话人所在的地方翘了翘嘴角,笑的一脸奸邪狡诈。 尹如酥:想看我笑话,你们够格么 既然现在是推脱不了了,那就只有硬着头皮的上了。 尹如酥继续道:“为祝贺太子殿下的及冠礼,臣女前几日从民间听了几句诗词,恰逢其中有与太子相关的,所以——” “臣女便就照诗做一副画吧” 尹如酥站的位置正侧面就是太子的座位。 太子殿下听到这里,嘴角略微扬了扬,往日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也好像多了点什么,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眼底一片温柔,似乎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 那是个月色明亮的晚上,一轮皓月浸染在江色之中,一个白衣服的小女孩,眸子里好像有着无限的星光,红唇白齿一张一合,“鸟栖鱼不动,月照夜江深,江深二字甚好” “你在哪里听来的诗,难听死了,离我远点”,他心情烦躁的开口说道。 对面的姑娘被他这句话气的两个脸颊都红了,眼眶里一直有着眼泪在打转,“怪不得没有人跟你玩,江深是个讨厌鬼,是个大讨厌鬼” 回忆到这里似乎就停止了,可他眼底的笑意依旧没有散去。 皇上:“来人,备笔墨纸砚” 一切准备好后,尹如酥提起笔开始写。 只见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落在纸上的字一笔一划皆是把握的恰到好处。 画卷上,晴朗的明月悬挂在夜空之中,照射着江面,深不见底的江面上,也有一轮皓月,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江中静止的鱼虾。 尹如酥还在旁边把原诗给写了上去,明明是一个女子的字,却少了一些女子的娟秀,多了几分男子才有豪放。 “鸟栖鱼不动,月照夜江深”,凑热闹的人中有人念了出来纸上的字。 当今太子殿下的名字便是叫做江深。 放下笔,尹如酥对江深说道:“委实献丑了,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嫌弃” 白衣身影看着纸上的字,再看了看面前的人,慢悠悠的开口道: “不嫌弃,本宫定当好好收藏,如此好的字,看来本宫也委实需要好好练练我的字了” 太子殿下从座位上走了出来,继续说道:“如酥姑娘如今低调的模样,倒是跟小时候是一点也不像了” 尹如酥磨了磨牙,但脸上还是扬起了一个笑脸回答道:“殿下说笑了” 尹如酥顾及到在场有如此多的眼睛在盯着,忍住心里想要怼回去的话,在脸上维持住了笑容。 尹如酥心里:江深,你知道我想低调,你还左一遍又一遍调侃我,你安的什么心……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了江深,尹如酥每次和江深一说话就不太对付,他们两个只要凑在一起,就没有不吵架的。 前几年的时候,尹如酥总是在右丞相府见到江深,每次和尹如酥碰到都是互相大眼瞪小眼,吵个不可开交,两人又都是谁也不服输的性子,每次都让右丞相左右难办,不知道该怎么劝架。后来这几年,江深倒是不常去丞相府了,估计也是怕落人口舌。 那陵国世子说道:“这画妙啊,即使是陵国最好的画师恐也不过如此,这夏仁国人才辈出,臣实在佩服” 闻言,也不知怎的太子江深略微不快的向他看了去:“呵,世子对我国的丞相府倒是格外关心” 陵国世子:“太子这话,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含沙射影啊” 江深:“是不是,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各个达官显贵也正在纷纷议论道: “这字,这画,果真不错,即使和太傅比起来也不相上下” “尹家这个女儿,倒是聪明,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尹家,就是平日太低调才……哎!” ………… 太子江深走到了皇上的面前,行礼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如酥姑娘的礼物我甚是喜欢,父皇不应该赏点什么吗?” “你啊,朕何时说过不赏的”,皇上说道。 “既然是儿臣收到的礼物,那不如由儿臣来赏赐吧”,太子江深说道。 皇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哦,既然太子想赏,那便交于太子吧!” “谢父皇,不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太子但说无妨” “儿臣记得及冠礼时,父皇允诺过我说答应我一个请求,现在,儿臣想到了这个请求是什么了” “自是君无戏言” “谢父皇” 太子江深转过身,看向了尹如酥。 “如酥姑娘,本宫给的赏赐是——” “太子妃之位”。 尹如酥猛的抬头看向了江深。她快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现场突然鸦雀无声。 太子江深又再次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说道: “儿臣的请求是——求父皇赐婚,儿臣想要迎娶如酥姑娘” 太子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尹如酥不知道自己今天出趟门会遇到这么多事,刚想替自己说几句话:“皇上,臣女……” 不料,江深突然拉了她一下,她原先站在侧边,被这一拉,重心不稳的向前跌了过来,跟江深跪在了一排。 乍一看,就像是尹如酥也在求皇上赐婚一样。 尹如酥刚要再次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深点了哑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又听见江深说道: “请父皇成全”。 尹如酥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阻止江深,可是,她不知道的是 在当场每一个人眼里,尹如酥暗示江深不要乱说话的眼神就好像是在和太子现场眉目传情一样。 第12章 我是跟你有仇吗 钟楚看着眼前的一幕,前一秒她还对太子妃之位势在必得,没想到,竟然…… 她连忙拉住自己旁边的钟丞相,皱着眉头说道:“爹” 钟丞相伸手拍拍女儿的手,眼神阴鹜的看着跪在江深旁边的尹如酥,小声的对钟楚说道:“这太子妃之位也只能是你的”。 高台上的皇上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给出答复。 看着皇上这个态度,在场的人中,心里都明白,看来皇上是不想同意这门婚事啊。 钟丞相突然带头说道:“太子妃之位,不仅关乎皇家颜面,还关乎着太子殿下,这可得慎重啊” 立马有几个大臣出来附声道: “请皇上三思,请太子殿下三思” 尹如酥:这是在说她不配那个位置吗?哎呦,她还不稀罕呢! 皇上坐在高位上,依旧没有出声,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尹如酥默默的想着:不要同意,千万不要同意啊~我也不是很想嫁啊~ 像是知道尹如酥心里怎么想的一样,江深故意伸手紧紧的拉住尹如酥的手,说道: “父皇,儿臣和如酥姑娘早就互通心意,求父皇成全” 尹如酥想要把手抽出来,只是,江深的手劲格外的大,尹如酥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尹如酥使劲瞪着江深 钟楚看着眼前的一幕,精致的长指甲深深的挖进了掌心。 “尹如酥,你凭什么,江深哥哥只能是我的” 安静了许久的皇上终于再次发话,说道:“朕倒不知太子何时有了中意的女子,你也是时候成婚了” “朕说过,君无戏言,何况你二人早与生情,那便允了太子的这个请求了” “小潘子,传朕旨意,右丞相之女,尹如酥,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择良辰完婚。” “儿臣谢父皇”,江深拉着尹如酥一起对皇上行了礼。 众大臣跪在原地 “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右丞相” “皇上万岁万万岁” “太子千岁千千岁” 宴会此时也接近了尾声,或许是太子突然弄了这么一出,皇上不高兴了,还是真的乏了,在下完旨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江深一眼,便先行离开了。 皇上离开后,陵国世子拿起手里的扇子,打开了扇面,忽的又再次合上。 陵国世子: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江深,百密一疏啊。 二皇子江常提着酒壶走来:“我在此祝三弟成功报得美人归,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谢二哥好意了” 言罢,二皇子江常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尹如酥,伸手把杯中的酒递了上来给江深。 尹如酥依旧无法从江深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便使力的用指甲去抓江深的手。 “你放开我”,尹如酥突然发现自己竟又可以说话了。 江深接过了江常手中的酒杯,眼底一片深沉,“等你成了太子妃,再来跟我讲条件” 尹如酥:“你……,我是跟你有仇吗?还有,谁告诉你我是在跟你讲条件了,” 她明明是百分百的拒绝,这江深肯定是故意的! 江深:“无仇,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简单说来,便是——我心悦于你” 尹如酥听到这里,莫名的楞了楞,少年眉眼已长开,不似从前那般乖张,如今剑眉星目,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看的尹如酥一瞬间差点忘记反驳。 尹如酥:“那我也告诉你,我—不—嫁” 江深:“这可由不得你” ………… 尹(右)丞相府 “老爷,不好了,小姐,小姐她”,暗中随尹如酥进宫的侍卫模样的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可是如酥又闯什么祸了?”尹丞相夫人问道。 尹丞相也面色急切的等着侍卫回话, 侍卫说道:“皇上赐婚于小姐和,和太子殿下” 尹丞相和夫人对视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待侍卫走后 尹丞相说道:“太子倒也是说话算数” “老爷,这,如酥,她能做好这太子妃吗?我还是不放心” “夫人暂且放心,如若将来有何不测,太子会是如酥最好的依靠” “老爷,可是,如酥那性格,让她以后待在那后宫呢,那可是个狼窝啊” “夫人放心,太子向我承诺过,无论何时,都会护如酥周全的” “夫人,来,擦擦眼泪,怎么还哭上了”,尹丞相拿起手帕,给自己的夫人擦了擦眼泪。 “哎,夫人,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若不是怕万不得已,我们就剩这一个女儿,我怎会舍她嫁去皇家……” “那个人他怎可如此歹毒,那么多年都不肯放过你……”,言罢,右丞相夫人捏紧了手里的手帕,又抽噎了起来。 “哎,夫人,也是我连累你了,让你跟如酥这么多年,受苦了” 宴会终于结束了,众人都已散去,尹如酥却是彻底蒙在了原地。 …… 钟(左)丞相府 “小姐,你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尹如酥那个样样不如我的东西,凭什么抢走我的太子哥哥”,钟楚把桌上的茶杯全都砸到了地上。 “凭什么,她想凭着太子妃之位骑在我头上,我偏不如她意”。 “太子妃只能是我,只能是我的” 钟楚捏紧了拳头,眼睛瞪着前方,又猛的一把摔碎了自己眼前的一个花瓶。 第13章 东宫遇太子 皇上把太子江深和尹如酥的婚约定在了两个月后,把太子妃学习礼仪之事全权交于皇后。 太子及冠礼后的第三天。 为了让尹如酥尽早适应宫中生活,皇后派了一位付嬷嬷接尹如酥进宫学习礼仪。 皇后给尹如酥在宫中安排好了住处,一个名为夕阁的地方。皇宫虽然是尹如酥第一来,但是各种各样的房间她也都见过一些,这夕阁其实大体上和其他的房间在布置规划上没有什么区别,单独的一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唯独特别应该就是,院子里稀稀疏疏的有好几棵桃树,是皇宫中尹如酥看见的第一个有点与众不同生气的地方,虽然现在是夏初,桃花刚落,看不见满园桃花开的模样,但是尹如酥想着,等到了秋天,有满树的桃子,那也是极棒的。 这天是尹如酥在皇宫待的第四天。 “尹姑娘,我们现在来学习立容,现在,请小姐先站好” 尹如酥闻声,两手相和,掩在袖子中。 付嬷嬷看了看,把她的手略微向下拉了一点。 “尹姑娘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未来会是我国母仪天下之人,这立礼是所有礼仪中最基本的,请小姐牢记” 尹如酥点了点头。 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要做太子妃了,一想到太子江深,尹如酥磨了磨牙:江深,你最好现在别让我见到你,不然…… ………… 从立容学到坐容,尹如酥从前学习刺绣的时候都没有如此认真过,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耗光了她所有的耐心。 “好,今日便到这里了,尹姑娘好好休息,奴婢告退” 付嬷嬷走后,尹如酥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叫来了桃静。 此时正是夏季,一天的礼仪学习之后,尹如酥早已饥肠辘辘了。 桃静自是了解自家小姐,刚刚早已令人准备好了晚饭。 “桃静,快快,饿死我了” “小姐,你慢点吃” “哎,一想到从今以后我都要过这种生活,我,哼”,尹如酥咽下了嘴里的米饭继续说道: “君子报仇,一刻不等,桃静,你知道太子现在在哪吗?” …… 当天晚上,太子府。 尹如酥没想到太子妃的头衔挺好用的,她和桃静一路上来的时候,侍卫们都对她们客客气气,一路通顺无阻。 “我打听过了,前面那个就是太子的寝殿”,尹如酥拉着桃静躲在花丛里。 言罢,只见太子寝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领着江深去往了书房的方向。 尹如酥看着江深出去,心想:他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这可是个好机会。 “小姐,这里是皇宫,我们还是回去吧”,桃静拉着尹如酥的袖子,生怕一不留神她家小姐就冲了出去。 “你在这里给我放哨,我马上就回来。” 尹如酥说完,不待桃静反应过来,飞快的钻进了太子的寝殿。 嘿嘿嘿,江深,明日有你受的。 尹如酥拿着手里的泻药,在房间了转了转,桌子上的茶水还在是热的,她把泻药打开,放进了茶水壶中,拎起来,摇了摇,又满意的放了回去。 不料,此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不会是江深回来了吧? 尹如酥在房间里迅速的看了看,快速走到了屏风后面,屏住了呼吸。 脚步似乎停在了房间外片刻,在尹如酥以为只是外面巡逻的侍卫时,房间门突然打开了。 那人似乎直接走向了床铺,拍了拍床板,又再次走向柜子的地方。 尹如酥想着:这江深在自己房间里干什么呢? 她悄悄的偏了偏头,又立马的缩了回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一身夜行衣,头戴面罩,腰间似乎别着一把剑,并不是江深。 那人似乎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略微变得有些急躁,在把房间四周都看了一遍。 突然也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尹如酥感觉到他正在向屏风走来。 一步,两步,尹如酥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她虽也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现在明显不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啊。 只要黑衣人再往前一步,尹如酥就会推翻前面的屏风。 大不了拼了 黑衣人的身影似乎又再次停住了,不待尹如酥多想,一阵清脆的声音伴着寒风传来。 黑衣人拔出了腰间的剑,房间里瞬间传来“铛”的一声,好像是什么金属砸在一起的声音,接着又是转身间衣袖翻飞的声音。 尹如酥又悄悄的伸出了头,看了看。 原来是江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中,与那黑衣人缠打在了一起。 两人似乎武功不相上下,一直都不紧不慢的挥舞着手里的剑。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音。 “来人啊,东宫有刺客了,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 窗外一片喧哗,好像是侍卫发现了黑衣人。 第14章 东宫遇世子 随着外面的呼喊声越来越大,黑衣人似乎是急着脱身,出剑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尹如酥只听见一声布料被划破的声音,那黑衣人的面罩竟是被划落,江深的剑尖直指黑衣人的喉咙。 尹如酥看见,那黑衣人竟是前些天在太子及冠礼上看见的陵国世子。 这陵国世子胆挺肥的,东宫都敢随便的闯。 陵国世子见自己被识破,也不恼,停下了手中的剑,无视自己脖间的剑,左手为掌,右手为拳,漫不经心的说道: “佩服佩服,太子殿下剑术了得,甘拜下风啊” 只是语气里不仅没有半点甘拜下风的样子,还略带着点挑衅。 江深没有放下剑,声音低沉的说道:“彦华林,你夜探东宫,是何目的” “目的嘛,就是——” “啊~”,尹如酥没来得及听见后面的话,便见那掉了面罩的陵国世子彦华林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彦华林的剑紧贴着自己的喉咙,尹如酥感觉得到,那剑很锋利,只要在微微贴近点,自己的小命或许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尹如酥看见她对面的那个剑眉星目的少年看了她一眼,提着剑,一边缓缓的向自己这边走来,一边说道:“呵,彦华林,你以为你今晚走得了吗?” “哦,那太子殿下要试试么?” 彦华林言罢,江深便又向前走了一步,彦华林也随着他的动作带着尹如酥退一步。 尹如酥感觉自己脖间的疼痛感又加深了些许。 尹如酥忍不住对彦华林说道:“唉—唉,你要挟着我也没用,我对他也没有什么价值,他一直那么讨厌我,我死了才是称他的意” 彦华林:“有没有价值,要试了才知道” 尹如酥:“世子,要不你先放开我,我帮你打掩护,保证你可以安全离开这里” 尹如酥想着: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两位的时候准没有好事,上次是莫名其妙的被赐婚,这次是小命不保。 江深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彦华林,“彦华林,你做的事情,以为整个夏仁国就没人知道吗?”像是并不在意尹如酥生死一般,江深再次向前走了一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彦华林没有直接回答江深的问题,尹如酥感觉得到,他捏剑的手又紧了几分,连带着尹如酥呼吸重了几分,“太子殿下,我们终有一天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的” 尹如酥看见江深停住了脚步,他的视线似乎是扫过了尹如酥脖间的剑,再次落到了彦华林身上。 江深的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皱了起来,他的眼睛原本就是特别有神,现在一双眼睛也随着眉毛的变化显得更加锐利。 彦华林低笑了几声,“太子殿下,你的太子妃还是还你好了” 言罢,彦华林突然放下卡在尹如酥脖间的剑,把尹如酥猛的朝着江深一推。 原来刚刚彦华林带着尹如酥已经退到了窗边,把尹如酥向前推出去之后,彦华林翻窗而出,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最近怎么诸事不顺啊~又要与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了~ 没有意料之中倒地的痛感,尹如酥抬起头,视线与江深的视线碰在了一起。 少年的眉头依旧在紧皱,嘴角微微下垂,一手揽着尹如酥,一手拿着剑。 不知道怎么,尹如酥突然想起了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江深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叫江深,依旧是像大多数人那样在喊他太子殿下。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突然很想伸出手碰碰眼前人的脸。 手上的动作比心里想的还要快了一步。 她看见少年似乎突然楞在了原地,一直紧皱的眉头顿时也忘了保持原状,舒展开来了。 只是待尹如酥反应过来后…… 气氛顿时一阵尴尬…… 突然,房间门此时被猛的推开了。 “殿下……” 来人是江深的贴身侍卫——林瑞 江深和尹如酥闻声看了过来。 林瑞现在才看清房间里的情形,突然意识到自己出现的好像不是时候。 “殿下,我,我待会再来”,林瑞连忙低下头,连忙要退出去。 江深放下了放在尹如酥肩头的手臂,尹如酥也连忙的退后了几步。 尹如酥:尹如酥,你看看你刚刚做了什么,带脑子了吗?你干什么呢?摸他脸做什么,你真是色迷心窍了。 “林瑞,你回来”,江深叫住了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林瑞。 林瑞只得重新折了回来,低着头,也不敢看房间里的二人,“殿下,属下办事不利,还是让他跑”。 第15章 先喝口水再狡辩 江深:“无妨,派暗卫时刻盯住他的动向,如有异常,随时来报” “是” “殿下,这件事要不要跟皇上说,这陵国世子恐怕是不简单啊” 江深:“我们放长线,钓大鱼,”现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捅到皇上那,只会打草惊蛇。 尹如酥看着自己待在这里似乎也不合适,尴尬的笑了笑,“你们聊,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尹如酥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门口跑去。 不料,眼看已经到了茶桌处,门口近在眼前了,江深却突然出现在她旁边,提起手里的剑,挡在了她面前。 刚刚才逃过一劫,现在又差点葬送在剑下。 尹如酥的内心此时非常复杂。十分不乐意的转头瞪着江深。 “如酥姑娘,本宫这东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江深放下挡在她面前的剑,拉开了茶桌处的凳子,抬头示意道: “来,坐” 尹如酥冲着江深瞪了瞪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了出去,“哼,记仇小人”。 林瑞在旁边看着,还是觉得自己这次出现的太不是时候。 林瑞默默的在心里念叨:殿下,要不我还是先退下吧……我在这明显就是多余的啊~ 江深也随着坐在茶桌旁,左拿起了一个茶杯放在面前,右手拎起桌上的茶水壶。 尹如酥看到这一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看向了别处。努力抑制住不断上扬的嘴角。 快喝吧,快喝吧,喝完有你受的。 眼见就快要成功,江深却是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倒水的动作顿了顿。 尹如酥没忍住向他看了过来 江深的视线也刚好向尹如酥看了过去,随后把手里茶水壶放回了原位,只留了那个茶杯在手里把玩着。 林瑞感觉自己被主子忘记。内心又是一顿暴击 殿下,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个人,你还是让我先退下吧…… 像是感应到了自家侍卫的心理活动一样,江深这才又把视线放回到了林瑞身上,“你接着说”。 林瑞看了看尹如酥,又看向了江深。 似乎是因为有尹如酥在这里,不方便开口。 原先尹如酥还不乐意继续待在这里,现在看到这个眼神,莫名觉得心里都舒坦开来了。 哼,刚刚又不是我要待在这里,现在听到些什么也不怪我喽~ 江深偏了偏头,看了尹如酥一眼,挑了挑眉,又对林瑞说道:“无妨,你继续”。 “殿下,寝殿里的进刺客被外面的侍卫发现,这——不对劲啊” 刺客进了太子寝殿好一会,外面的侍卫才发现东宫进了刺客,这刺客都在太子寝殿里,外面的侍卫又是如何在不进太子寝殿的条件下发现东宫进刺客了呢? 在发现进了刺客后,却又迟迟没有赶来太子寝殿。 倒像是再提醒那刺客一样。 江深放下刚刚放在手里转动着的茶杯,深色的瞳孔看不出什么情绪:“看来,是该好好清理清理门户了”。 “殿下,那尹姑娘的婢女,还在门口,任我怎么说也不走,说是要找她们家小姐” 听到这里,尹如酥突然站了起了,抢在江深前面对林瑞说道: “哎,你告诉她,我马上就来” 说完后顿了几秒,又说道:“算了,我直接找她去” 作势又要再次朝着门口跑去。 结果是…… 依旧没能成功 她听见江深对林瑞说道: “告诉她,她家小姐无事,我这东宫,也不会拿她家小姐怎么样” 说完,略微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了尹如酥一眼,又说道:“跟她再加一句,就说本宫明日亲自送她家小姐回去”。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回去了”,尹如酥气愤对江深的说道。 大半夜的,她不回去,她去哪? 突然,尹如酥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的一变:会不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江深想要杀灭口吧!可这也不是她要听的啊,明明是江深不让她走的啊。 江深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林瑞,今夜如酥姑娘在我东宫的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吧” “林瑞明白” 刺客进东宫,刚好右丞相之女,未来太子妃,大晚上的也在东宫。若是传了出去,轻则是尹如酥夜会太子,得个不知礼仪,不知廉耻的坏名声,重则若是被有心之人将两事联系在一起,整个右丞相府都要遭殃。 尹如酥刚进来的时候那波侍卫是自己人,现在这么一闹,谁也不知道会夹杂着些什么别的人。 所以,今晚,尹如酥是断断不能离开东宫的。 “退下吧” “是” 林瑞退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好在这次的安静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打破了。 “如酥小姐不打算解释解释夜探我寝殿的原因吗?” 江深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茶杯,放在了指尖把玩,眼睛且却没有看手中的茶杯,深邃的目光落在尹如酥身上。 “我——”,尹如酥刚要开口。 “哦~,不急”,江深打断了尹如酥的话,重新拎起桌上的茶水壶,这次没有了任何停顿,一本正经的在面前倒了一杯水,淡淡的说道: “我给你几秒钟组织理由的时间” 言罢,他把面前的茶杯推到了尹如酥面前,“来,如酥姑娘,刚刚受惊吓了,先喝口水再狡辩”。 气氛又是一阵尴尬…… “哦~,解释,是解释,我说错了,不是狡辩”,江深像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一样,连忙的改口。 尹如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水,又看了看江深,表情十分精彩。 第16章 被戏谑了 尹如酥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表情十分精彩。 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自己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没等她想好对策,另一边的江深却是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是彻底点燃了尹如酥脾气,“江深,你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江深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了,但他还是明知故问道:“知道什么?” 尹如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把长袖把上拉了拉,说道:“我说怎么进东宫,进的那么顺利,原来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怪不得一路通顺无阻的,怕是自己一进来这人就知道了。 江深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他从上到下打量了站着的尹如酥几眼,最后视线落到了她露出的手臂上,眼神复杂的看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立容,不知如酥姑娘学的哪个版本的,本宫竟从未见过” 尹如酥刚刚现在是袖子被自己拉到手臂半截处,只差没有双手叉腰的站在江深面前了。 “就是因为你没见过,所以我今天特意让你见见”,尹如酥磨了磨牙,再次坐回到了板凳上。 看见面前的茶水,更加觉得心里堵着一口闷气。 她问道:“江深,我一直都不明白,那日你为何要在皇上面前说那番话” 尹如酥看向江深的眼睛,继续说道:“我跟你无仇无怨的,你也用不着这样拖我下水吧” 这是尹如酥一直想不明白的,那天回去之后她也问过阿爹阿娘,他们说的支支吾吾的,尹如酥总感觉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哈哈,第一个问题,我那天也已经回答过了,如酥姑娘难道是记性不好?” 尹如酥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在心里吐槽道:你觉得我信吗 “至于第二个问题么,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做太子妃,何来拖你下水之说” “呵呵”,尹如酥回给江深几声冷笑。接着认真的说道: “她们想做的从来不是太子妃,她们想要的只是荣华富贵而已,而想要的多少荣华富贵总要付出多少代价,而我不想去为之付出什么代价,” 尹如酥看见对面的人听完这句话,低低的笑了几声,略带玩味的开口道:“所以——” 她听到,江深说到‘以’字时,似乎还故意的拖长了音调。 尹如酥接上他的话,“所以,你为什么拖我下水”。 “如酥小姐,倒是口齿伶俐,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这个问题上了” 淡定,淡定,淡定……在心里接连念了几遍,尹如酥才忍住处于暴走边缘的脾气。 尹如酥觉得今晚自己也问不出个什么,还是决定应该先回去再说。 “再见,哦,不对,是再也不见”,说完,尹如酥进行她今晚的第三次动作——冲向门口。 今晚的她,对这寝殿门口,爱的深沉啊。 再来三步,就出去了,三步,二步,尹如酥已经感觉到了门口在召唤她。 可是……事不如人愿 再一次被拦住了。 看着面前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尹如酥觉得自己所以的脾气都压抑不住了。 不管了,先和他打了再说,虽然说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没什么胜算可以赢过江深,但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小白鼠啊! 尹如酥提腿向后扫去,同时拳头也紧紧的捏起,朝着江深的脸上打去。 哼,江深,看你怎么躲! 江深只是把她的拳头攥在手中,也不躲闪,便硬生生的挨下了尹如酥那脚。 看着自己打也是打不过这人,尹如酥无奈,只能气势汹汹的盯着面前的人,“哟~,还真不让我走了,那好,我今晚也就不走了,谁怕谁啊” 说完,尹如酥便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走到桌边,转身用手指了桌子,又指了指床,说道:“从这张桌子到那张床那里,今晚都是我的地盘,闲杂人等误入”。 江深靠在门边,双手抱着手臂,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缓缓说道:“不急,再过二个月,这房间里的所有都是你的” 第17章 抢床 江深似乎是觉得这样说还不够,又戏谑的加了一个称呼:“未来太子妃”。 尹如酥这次学聪明了,不管江深再说些什么她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全程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江深也不恼,从门口走回来之后就直接向着床边走去。 虽然刚刚尹如酥说那张床今晚是她的,说的气势汹汹的,但她也只是存心气气江深。现在看着江深好像要去睡觉了,她也不可能去抢床吧,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并且这个人她还打不过人家。 床边的人好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更加在她面前一本正经掀开被子,然后再一本正经的睡了下去。 “小人,我祝你一睡不起”,尹如酥在心里默默的嘀咕着。 房间里没了刚刚争锋相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安静。 尹如酥坐在桌子边,左手杵着头,右手晃着面前刚刚那杯茶水。 心里默默想着:等江深睡着了,我就偷偷溜回去。 只是,等着等着,没等到江深睡着,尹如酥眼皮一重,桌面上就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没过多久,原本安安静静的床上,却是传来了一阵掀被子的声音,紧接着,江深从床上走了下来,悄悄的走到了桌子旁,看着爬在桌子上睡着的尹如酥。 可能是白天的礼仪学习太累了,尹如酥睡的格外的深沉。 江深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她从桌子旁边抱了起来,睡梦中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睡的已经挪窝了,还无意识的砸了咂嘴。 …… 第二日清晨,东宫 太子寝殿里床帘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不过几秒,又再次伸了回去。一个迷迷糊糊声音从窗帘里传了出来: “桃静,现在几时了?付嬷嬷今日怎么没来催啊?” 说完,意料之中的声音却没有出现,尹如酥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不对啊…… 好像——忘了什么 尹如酥猛的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被子,瞌睡突然就被吓醒了。 自己昨晚好像忘了回去了。 所以,这床,这房间,这——是江深的寝殿。 天哪!怎么睡着,我是怎么从桌子上睡到床上来的呢?江深呢?我不会睡着之后把昨晚说的想的都干了吧?可是我也没有梦游的习惯啊。 抢床……梦游…… 一时间,尹如酥脑袋里闪过了很多念头,也不对啊,昨晚她看见江深睡在了这张床上了啊,要是自己梦游,以他对自己的态度,不可能不把她扔下来的呀。 她又偏了偏头,看了看四周,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江深不在” 尹如酥仰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叹完就被打断了。 念曹操,曹操就到。 她听见了门被开开紧接着又是“哐啷”的一声,门又被合上的声音传来。 随后一阵脚步声也在朝着床边移动,当尹如酥在床上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脚步声忽然停住了,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睡的可还满意?” 尹如酥也来不及纠结自己怎么睡到床上来的了,连忙一个箭步从床上冲了下来,慌得连鞋子都忘了穿,没有床帘的遮挡,她清楚的看见江深站在她床边几步远处。 不,是他床边。 尹如酥略微僵硬的冲他笑了笑,“满意,满意,枕头软而不硬,被子软而不厚,颜色——” 她看见江深嘴角那明显升起的弧度,忽的停住了后面的话。 江深嘴角微扬,似乎心情不错的说道,“满意就好,倒也省得我两个月后重新换床了”。 尹如酥感觉自己最近的脾气总是受到各种挑战。 尤其是在遇见江深的时候。 她瞪了面前的江深,磨了磨牙,大有一种你再说一句,我就冲上去咬死你的气势。 好在,江深还算识相,没有再刺激她了,只是缓缓的说道: “前厅做好了饭” 无视掉了江深的话,尹如酥问出自己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太子殿下”,尹如酥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读音,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第18章 痴于美色 江深装作无意的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慵散的说道:“现在回去,估计要被罚的没早饭吃喽” 他这么一说,尹如酥才想起来,自己似乎睡过头了,估计付嬷嬷已经等自己好大一会了,现在回去,真的估计要被罚的没早饭吃了…… 学习礼仪的第一天,尹如酥赖了会床,最后去迟了五分钟,被付嬷嬷罚了一顿早。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现在,估计都迟了好几个时辰了…… 她跟这饭也没有仇,跟自己的肚子也没仇,这饭还是得吃吧! 内心做了一会挣扎,想着,要受罚也要吃饱再受,大不了吃饭的时候就把江深当空气。 这么想想,似乎还真有点饿了。 尹如酥洗漱完之后,跟着江深来到了前厅。 婢女已经把菜摆放整齐,站在前厅两旁守着了。 这顿饭尹如酥吃得感觉不错,某人颇有空气的自觉,吃饭时候的江深很安静,几乎没有说话。 尹如酥好几次都悄悄了瞥了他几眼,他吃的慢条斯理的,捏筷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且白皙,莫名让她想起了她阿爹的那双手,她阿爹的手也很修长,只是不白皙,关节上面布满了茧子,一点也不像一位文官的手。 尹如酥默默的想着:其实那么多人想做太子妃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痴于美色。江深在夏仁国也算是才色并貌的人,怪不得那么多垂涎这太子妃之位。 …… 饭后,尹如酥说她自己可以回夕阁,不用江深跟着了,奈何她说了一大串话,江深楞是一点反应也不给她。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远远的尹如酥就看见桃静向她跑了过来。尹如酥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向自己走来的桃静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人在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夕阁,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和惆怅。 桃静走近才看见自家小姐身边站着太子,连忙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江深收回放在夕阁的目光,刚刚眼底的失落惆怅也全部消失不见,又再次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尹如酥走上前一步,伸头看了看屋里,小声的问桃静:“付嬷嬷呢,不会还在等着吧?” “刚走” 看着桃静面露难色,尹如酥就知道,付嬷嬷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哎!看来最近几天少不了又要被说教了。 内心长长的叹了口气,再把这笔账默默的记在了某人头上。哼,君子报恩,十年不晚,江深,你给我等着。 某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人惦记,还心平气和的说道:“本宫就不进去了,好运啊,如酥姑娘” 说完,转头就离开了。 尹如酥低头踢了一下地上的一个小石子,石子向着江深离开的方向滚了一段距离,最终停了下来。 回到夕阁,房间里还放着一杯茶水,想必是付嬷嬷离开前的。 尹如酥也不敢自己上门去找付嬷嬷,毕竟自己好像真的这次迟到的过分了,只好在夕阁一直待在下午,也没有等到付嬷嬷上门说教。 另一边,东宫 “殿下,属下查过,昨夜确实是我们的人中混进了奸细”。 “是彦华林的人还是江常的人?”江深站在书桌前,或许是房间里的光线太暗,看不出什么反应。 “应该是彦华林的人,不过江常的人应该是没来得及做什么” 坐在太子这个位置上的人,看似光鲜,实则暗藏了许多危机,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睡梦中就被人杀害,每天都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江深便是如此。 他是夏仁国的三皇子,是太子,未来的储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他为未来储君。 二皇子江常,大皇子江含,后宫的各个嫔妃,朝中部分大臣……都每天巴不得他做错一点什么事,可以让出太子之位。 江深略微思索片刻,说道:“彦华林可有异动” “属下派去的人至今未归,怕是……”,林瑞也试着联系过他们派去的人,只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彦华林都来到夏仁国做质子了,还没安分。 第19章 良心发现 林瑞没等到自家主子的话,又问道:“还需不需要我重新派人手” “不用,本宫倒要看看,他究竟可以掀起多大的浪来”,江深走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属下觉得很奇怪,这彦华林昨夜是来找什么?”,林瑞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江深一直不明白的,自己这里到底是有什么值得他一个世子,以身犯险的呢?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 付嬷嬷或许真的被气严重了,整整一日都没有再来过夕阁。 她不来,尹如酥就不用费尽心思的去学,背那些条条框框,小日子过得倒是无比的潇洒又自在的。 直到第二日…… 睡梦中的尹如酥听见有人在叫她,想睁开眼看看谁在喊自己,但是困意太深,翻了一个身,把脸对向床榻里面,想要接着睡。 奈何那叫自己的声音也是执着,一直在自己耳边叫着,尹如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桃静一脸慌张的说道: “小姐,付嬷嬷来了” 一句话打散了尹如酥所有的瞌睡,“快快,桃静,我衣服呢?” 尹如酥连忙飞速的穿衣洗漱,这几天学的礼仪仪容之类的什么都没顾得上,急匆匆的冲去了前厅,到前厅门口时,她看见付嬷嬷坐在椅子上,有丫鬟刚给她递了一杯茶。 尹如酥赶紧停下了自己慌张的脚步,迅速的整理了衣领袖口,“桃静,快给我看看,有哪里是没弄好的吗?” 她面前的桃静冲她摇了摇头。 尹如酥先深呼吸了一口,平缓了一下自己刚刚急匆匆冲来的时候的呼吸,又按照那些什么大家闺秀,女子礼仪什么的摆好了自己的手脚,这才一步步的进门去了。 “付嬷嬷,我昨天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付嬷嬷打断了,“尹姑娘,太子已经来和我说过了,今天我们的课继续进行” 尹如酥内心一阵迷惑,“说过了?他说什么了?” 看着她困惑的表情,付嬷嬷疑惑了片刻,反问道:“太子昨日生病,不是尹姑娘去照顾的吗?” “…………”,尹如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我忘了”。 尹如酥没想到江深还会替她撒个谎,那人除了嘴毒了那么一点,脾气差了点,原来也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不让自己回来,自己也不会迟到啊,这么一想,尹如酥就觉得,江深怎么可能自己会良心发现,怕是怕她牵连上东宫。 没错,就是这样。尹如酥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合理。 好在付嬷嬷没有因为自己的停顿看出些什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转向了今天的主题。 “我们今天学的是走路姿态,尹姑娘,请跟着奴婢这样站好” 尹如酥学着付嬷嬷的动作,规规矩矩的开始学习,毕竟只要不受处罚,一切好说。 “就是这样,走几步” 尹如酥向前走了几步。 “不错,不过女子走路,不应过快,” 付嬷嬷说着,把尹如酥带出了夕阁,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现在尹姑娘再来做一遍” 尹如酥照着付嬷嬷教的,一步一个动作,走到极慢,眼看前面已经到了拐角处,付嬷嬷依旧还没喊停,尹如酥只有继续走下去。 “哎呀——”,拐角的另一边,刚好也有人正在走路,一个措不及防,尹如酥和来人撞在了一起。 抬头一看,尹如酥就看见一张前夜刚见过的面孔——陵国世子彦华林。 夜闯东宫,现在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在皇宫里晃悠,这彦华林也是不简单嘛。 昨晚差点命丧这人之手,尹如酥得出个结论:这是个危险的人,能远离则远离。 想要无视掉这个人,尹如酥转身准备离开时,可身后之人却叫住了她。 第20章 竹谷竹溪 彦华林面容带笑,略微做出惊讶状,“咦~,尹姑娘这是不识得在下了吗?” 尹如酥只好又转过身来,客气的说道:“陵国世子在这皇宫如此来去自由,我怎会不识得呢。” 识得,怎会不识得,前夜小命就差点断送在你手里了。 “前夜多有冒犯,还请尹姑娘见谅” 明明是句道歉的话,尹如酥却没有从中听出半分歉意,就像是他在随便说的一句玩笑话,半分诚意都没有。 “嬷嬷还在等我呢,世子自便”,说完,也没有理会后面人的反应,尹如酥头也没转的走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身后的人隐去嘴角的笑意,在她身后望了她许久,那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和探究…… …… 尹如酥:“桃静,你说有什么办法不用嫁给江深吗?” 桃静:“小姐,做太子妃有什么不好的,天下多少女子想要像小姐一般,都没有机会呢”,在桃静看来,她家小姐可是将来可能母仪天下之人,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尹如酥:“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尹如酥:“你说,要是江深亲自退婚,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嫁了啊?” 太子妃的人选应该有比她更合适,只要江深愿意退婚,皇上或许也是乐意的,毕竟那日赐婚的时候她看皇上似乎也是有过犹豫。 那要怎样江深才会自己选择退婚呢? 尹如酥磕着手里的瓜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突然,尹如酥脑海中灵关一闪 ……………… 东宫 林瑞:“殿下,如酥姑娘求见” 江深略微疑惑,问道:“她可有说她是来干什么的?” 没等林瑞再次开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喊声:“江深,你快跟他们说说放我进来啊”,尹如酥一路顺通无阻的进到东宫里来,但奈何却被江深门外的护卫给拦住了。 等到尹如酥声音停了,林瑞才又再次回答江深的话,“尹姑娘是来送汤的” “汤?”,江深又说道,“放她进来”。 尹如酥一走进屋中,看见了桌前的江深,连忙说道,“哎呀,你这门口的侍卫太不通情达理了,我好说歹说,也不让我进来”。 江深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尹如酥,等着她的后文。 “这不我觉得我们可以提前适应适应婚后生活,以前我们之间的各种恩怨呢,我就不计较了,为了体现我诚意,我今日特地熬了这碗鸡汤来给你尝尝” 江深:“如酥姑娘,这鸡汤里不会是加了泻药的吧” 尹如酥:“……”,记仇的小人 脸上的笑容不能僵硬,尹如酥又说道:“怎么会,我哪敢啊” 江深挑了挑眉,“你放着吧” 尹如酥:“你不现在尝尝吗?” 江深:“不喝”。 竟然不喝,你不喝,我怎么实行我的下一步呢! 尹如酥依旧保持笑脸,说道:“我看着你喝,喝完我好把碗带走啊” 江深:“待会我让人送来给你” 千算万没算到这个,啊~江深,就喝个汤,怎么废话那么多。 看着尹如酥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江深又说道:“如酥姑娘还有事吗?” 有,你就是那个最大的事。气死我了,跟你同处一室,寿命都要缩短不少啊。 尹如酥:“你看,鸡汤你也收了,就表示你同意我们冰释前嫌了,对吧”。 “……” 看着江深不接她的话,她也不恼,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我们冰释前嫌了,那么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大哥了” “……”敢情这是要跟他结拜啊!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尹如酥说道:“大——”,刚要一声大哥喊出口,江深却是突然出声, “慢着,你莫不是对冰释前嫌有什么无解,谁告诉你冰释前嫌就必须结拜的” 江深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尹如酥防备的上前了几步,便听见江深说道,“同性冰释前嫌一般结拜没错,但异性嘛,一般都是讲成婚” 尹如酥磨了磨牙,说道:“江深,我就实话说了,我不想嫁与你” 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江深笑了笑,“可是你没得的选”。 ……黎明路32号……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房间里窗户似乎没有关严,偶尔一阵风吹过,带动着窗帘也跟着飘动。 床上的一个女孩,似乎在做着一个什么美好的梦,连睡梦中也是嘴角微起,一派安稳的睡容,若是仔细点听,还能发现,她的嘴唇微张,轻轻的低咛着什么:“江深……” 梦中的宁如酥看着眼前的场景,重重叠叠的宫墙,在消失不见,原先她站的地方明明是一个花园模样的地方,现在却开始出现了窗户,床榻…… 最终变成一个似乎是古代女子闺房模样的地方,一阵阵鞭炮唢呐声从外面传来,屋里处处都透着一片红。 房间里,一张宁如酥特别熟悉的面孔,骤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 尹如酥坐在房间里,看着镜中的自己。 凤冠霞帔,大红色的嫁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三千青丝被盘起,略施粉黛脸庞显得更加精致。 “小姐,真漂亮”,桃静看着镜中的尹如酥说道。 梳妆镜前的姑娘,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尹如酥都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嫁人,将来的自己要在那个重重叠叠的皇宫度过一生,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如酥,来,让娘再好好看看”,右丞相和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向着尹如酥走了过来。 尹如酥站了起来,在父母面前跪下,两手放于额头前,给父母磕了一个头,“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这应该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守规矩,最认真的一次行礼了,平日里,她总爱玩闹,经常把尹丞相气得火冒三丈要关她禁闭,每当这个时候,她阿娘就会出来当和事佬……,以后进了那城墙里面,再没有一个人会待她像阿爹阿娘般了……宫中有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限制,想要见阿爹阿娘一面或许都困难…… 右丞相夫人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现在看见尹如酥行礼,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快起来,你这孩子”,右丞相和夫人连忙上前一步,把尹如酥从地上扶了起来。 “阿爹阿娘,以后照顾好自己,” 尹如酥又转头看向右丞相夫妇旁边的人,“福叔,以后阿爹阿娘都拜托你了” 福叔是右丞相府的管家,也是从小看着尹如酥长大的人,他知道如酥的性子活跃洒脱,那宫中,都是些差狼虎豹之人,这么想想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了。 福叔摸了摸湿润的眼角,说道:“请小姐放心”。 右丞相招了招手,从外面叫来了一个侍卫,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对尹如酥说道: “如酥啊,这是竹谷,竹溪,出门在外,身边总要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尹丞相想要装作平时严厉的模样对女儿说,出口的话却没有半分严厉,只有无限的宠溺和温柔,“皇宫可比不得府里,以后万万不可再胡闹了”。 “是,阿爹阿娘” 尹丞相夫人用手帕摸了摸眼角,拉着了尹如酥的手放在自己手上,似乎是想说的什么,却又终究没有再说话,只是替女儿把鬓角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 第21章 洞房花烛(1) 丞相府外的鞭炮声,唢呐声越来越近了。 尹如酥知道,时辰到了,她也该走了。 右丞相府外,付嬷嬷已经早早等在了门外。 右丞相替尹如酥盖上红盖头,桃静和竹溪扶着尹如酥走向花轿。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抬着大红花轿,向着东宫走去。 唢呐声,鞭炮声,一路响彻不绝。 花轿慢悠悠的走着,盖头遮住了尹如酥的视线,她只能透过一路响彻不绝的唢呐鞭炮声,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两旁行人的议论声。 太子娶亲,天子脚下的百姓自是都想看一看,这未来可能成为皇后的女子,究竟有些什么特别之处。 人群中的各种议论也是滔滔不绝。街旁开酒馆的老板也出来凑热闹,站在自家店门口,看着那一队浩浩荡荡的人群,酒馆旁边有一个买烧饼的小摊子,摊子上站着一位约莫二十四五岁的男子,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粗布麻衣,也好奇的伸着脑袋,视线穿过了重重人群,落在那顶花轿上,看见旁边的酒馆老板也在看着街上,便转头对着酒馆老板谄媚的笑了笑,问道:“这喜轿里坐的是那钟家的那个女儿吗?” 酒馆老板收回了放在迎亲队伍中的目光,神色略微鄙夷的看了看身边卖烧饼的,“一看你就是消息不灵通,这是咋们国另一位丞相,尹丞相之女。” “啊,不是只有一位丞相吗,怎么来的两位?” “卖你烧饼吧”,说完,酒馆老板便走进了店中。 烧饼摊上的男子,看见酒馆老板不太想搭理自己,也不在意,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再次把目光放回到了浩浩荡荡的人群中,口中默默的念了一句,“小师妹原来是右丞相府小姐啊”。 周围热热闹闹的说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在尹如酥感觉自己在坐下去的话就快睡着的时候,轿子停住。因为盖头的缘故,虽然不能看见外面的光景,但是尹如酥知道,东宫到了。 付嬷嬷的声音响起:“玉马鞍前迎新娘,富贵安康又吉祥。” 一阵翻身下马的声音传来之后,轻轻的脚步声一直向着花轿这边靠近,轿帘被掀开了一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进轿子里来,拉住了尹如酥的手,带着她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走到某处,身边的人突然停住了,尹如酥也跟着止住了脚步。 付嬷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新娘跨火盆,婚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从盖头的缝隙中,尹如酥隐隐约约看见了自己面前放着一个火盆。 跨过了火盆,身旁之人再次停了下来。 “新娘跨马鞍,一生相伴平平安安。” 至此,才又再次一路向前。 突然,江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心门槛”。 他凑的及近,说话的热气传过了尹如酥的盖头,随着声音一起到了尹如酥的耳朵上。 被他这么一提醒,尹如酥才发现,自己脚下是个门槛,因为盖头遮住眼睛的缘故,自己差点没看见。 大厅里,皇上和皇后正襟危坐。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夫妻对拜~鸾凤和鸣在良辰,夫妻对拜定终身” 随着付嬷嬷话落,尹如酥终于松了一口气,流程终于快完了。 …… 尹如酥静静的坐在房间里,这间房自己两个月前刚刚来过,不仅来过,还睡过这里的床…… 只是现在床帘被褥皆换成了喜庆的红色了。 房间门被打开了,尹如酥知道,江深回来了。 尹如酥突然就有点慌了。 来人走到桌子旁边,拿起喜秤,向着床边走来。 床上的尹如酥,感觉到江深正在靠近自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自己头顶的盖头被一点点的掀开,盖头滑落的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尹如酥突然想起了以前听民间唱戏班子唱的一句话: 左一挑称心如意,右一挑富贵吉祥,中间一挑挑出个羞答答、娇滴滴、水灵灵、白嫩嫩、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尹如酥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烧,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屋子的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面前的少年以前总是一身白袍,衬得气质温润儒雅;如今一身红衣,倒更加显得嚣张,一种说不出的极致魅惑。 她看见面前的江深靠在床边,对她戏谑的笑了笑,说道: “现在,不仅仅从桌子到床是你的了,整个屋子里的都是你的了,如何,如酥姑娘”。 尹如酥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笑真的是可以魅惑人心的。 不知是不是满屋红色让尹如酥有点烧了,她竟觉得江深说这句的时候,语气竟然会带着点温柔,温柔中似乎还能听出几丝宠溺的味道。 第22章 洞房花烛(2) 忽视掉自己心头那些奇怪的想法,尹如酥大大的冲江深翻了一个白眼,学着他的口气,也反问道: “哦~,照这么说来,你也是喽?” 江深像是没料到尹如酥会这样说,略微顿了顿,大笑了几声,再次向着桌子旁走去。 所有礼仪还剩最后一步——合卺酒。 …… 第二日 尹如酥的酒品是极差的,昨夜只是一杯合卺酒喝下去,就昏昏欲睡了,连自己后面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如今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略微偏了偏头,她又闭上了眼睛,打算继续睡会。 眼睛睁开,又闭上,睁开,又闭上…… 如此循环了三次,她才意识到她没有看错,她旁边的确是睡着一个男人。那人平稳的呼吸,清楚的响在她耳边。 尹如酥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身旁人的,暗自叹了口气:还好还好,衣服还在。 但她一系列的动作连带着把身边的江深也吵醒了。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江深的眼神略微没有找到焦点,朦朦胧胧的,睡意惺忪的看了眼旁边吵醒他的人。 江深跟着她也坐了起来,疑惑的看了她一会。 “没事没事,你继续睡”,尹如酥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了,不好意思的摆摆手,示意江深继续睡觉。 像是看穿了尹如酥的想法一样,江深的嘴角略微上扬,一条腿支起,手臂杵在腿上,面带笑意的看着尹如酥,语气略显暧昧的问道:“如酥,是在想什么吗?” 措不及防的被拆穿,尹如酥脸上又是一阵火烧,即使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肯定很红。 尹如酥扯着僵硬的嘴角,努力挤出了一个与平时没有什么差别的笑容,“嘿嘿,我能想什么,没有的事” 看她脸皮薄,江深也不逗她,向着外面唤道: “来人” 房外的婢女一直等着伺候两个主子梳洗穿衣,现在听见江深的话,全都进来了房内。 …… 按礼仪来说,这一天早晨,江深是应当携尹如酥去给皇后请安的,这是尹如酥第一次正式的见到那位后宫之主。 其实,当今皇后并不是太子的亲娘,太子亲娘原先也是一位贵妃,名唤朝贵妃,是夏仁国国君最受宠的一位妃子,听说太子十三岁的时候,不知为何,朝贵妃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医,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了,据说皇上还因此消沉了数日。那时又恰逢皇后膝下无子,便领养了还在是三皇子的江深,最后还力保江深坐上了太子之位。 椒明宫中,雍容华贵的女子坐在主坐上,皇后的年华已不似从前,或许是保养得当,红颜依旧没有多大变化。 “儿臣给母后请安”,江深和尹如酥一同说道。 皇后:“平身,来人,给太子和太子妃赐坐” “谢母后” “若嬷嬷,你把深儿平时最喜欢吃的荷糯酥拿上来给太子和太子妃尝尝” 若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现在年岁已老,两鬓斑白,本应出宫颐养天年,却应担心若是没有自己在,那些新人服侍不好娘娘,便选择了继续留在皇后身边。 若嬷嬷带人上了几盘点心模样的东西,放在了江深和尹如酥面前,“殿下,太子妃,皇后娘娘知道太子向来喜欢荷糯酥,夏季的荷叶又是最为清甜,做出来的荷糯酥也是最为清香,皇后娘娘前几日特地去采摘了新鲜的荷叶,让太子在今年可以好好尝一尝。” 荷糯酥,口味清香不腻,一般制作容易,却不容易保存,做出来几个时辰色泽表面便会暗淡,都是要随做随吃,御膳房的宫人一般都不会选择做这些不宜保存的食物,在宫中这荷糯酥可算是很少见了。 桌上的那一盘荷糯酥,被精致的堆在一起,色泽明亮,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做好的。 尹如酥心想:这皇后待太子倒如传言一般,果真不错。 尹如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对这些糕点都不太喜欢,还在右丞相府中时,她阿爹阿娘知道她不喜这些甜食,府中都会常备一些果脯,如今看着这色泽诱人的荷糯酥,心里竟没有了以前对这些甜食的排斥感。 尹如酥尝了一块,软软糯糯的,荷叶的清香冲淡了糯米的甜腻,味道倒是不错的,竟不知江深原来还会喜欢吃这个。 尹如酥吃的专注,没有注意到江深此时那落在自己身上那让人看不懂的目光。 她吃的认真,江深也看的认真,那是连皇后都从未在江深眼底见过的温柔。 第23章 未雨绸缪 若嬷嬷上完荷糯酥便又回到了皇后的身后,或许是为了赶做荷糯酥,皇后眼底略微有点疲倦,若嬷嬷站在她身后,为她轻轻的的按摩着肩膀,“如酥在这宫中过的可还习惯?” “回母后的话,挺习惯的”,尹如酥住在夕阁住了两个月,其实感觉上来说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秋天的时候,那夕阁院子里的桃树结的果自己可以去摘吗? 尹如酥对自己第一印象感觉不错的人,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母后,儿臣有一事想问,那夕阁以后我还能常去吗?” 皇后在听见夕阁的时候,脸上一直端庄得体的笑容出现了一丝丝僵硬,只是一瞬,虽然皇后极力隐藏,但尹如酥还是看到了。 尹如酥内心疑惑:是不能去吗? “如酥是喜欢那个地方吗?”皇后没有直接回答尹如酥的问题,略微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场的人中,应该谁也没有发现,皇后可以说夕阁的,可为什么要用那个地方来代替夕阁呢? “儿臣觉得,那个地方舒适闲静,还有院里的桃树,春天满院桃花,秋天满院果香,十分的妙”,尹如酥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没有等到皇后说话,尹如酥身旁的江深却是先开口道:“你若想去,随时都可去”,接着又对着皇后说道:“母后的点心,儿臣甚是喜欢,谢过母后的一片心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尹如酥总有一种江深不想要再继续夕阁这个话题的感觉。 “深儿喜欢就好”,主坐上的皇后,在听见江深的话后,嘴角弯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连带着眼角也弯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端庄得体的笑,倒像是因为为自己的孩子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一件小事的满足的笑。 江深:“母后不必如此为儿臣劳累,还请注意保重身体”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胜,“深儿好,母后就好,你我母子一场,不必客气这些” …… 给皇后请完安后,江深便去上早朝了,尹如酥回了东宫,趁着江深不在,宁如酥对桃静说道: “桃静,你去把竹谷,竹溪叫过来,就说我有话问他们” 虽然是阿爹送来的人,理应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尹如酥还是想在确认一遍。毕竟这皇宫,稍有差池,行差踏错半步,可能都会是万丈深渊。 不远处走来了两个身影,没一会,就来到了尹如酥面前,给尹如酥行礼道: “太子妃,奴婢竹溪” “属下竹谷” “参见太子妃” 两人的眉眼生的十分相似,说话的时候,一颦一动,默契度也是十分的好。 “你们二人是兄妹?” “是” “从前在哪当差?” 竹谷回答道:“从前我们一直在丞相府,只是太子妃没有见过我们兄妹二人” 似乎觉得自己兄长说的还不够详细,竹溪又补充道: “尹丞相对我们二人有救命与知遇之恩,我们一直知道,尹丞相栽培我们,是想让我们陪着太子妃出嫁,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太子妃一把”。 两人又一口同声的说道:“随时任由太子妃差遣” 尹如酥也是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从他们走路的步伐,说话时气息,她还是可以从这兄妹身上看得出来,他们的武功是应当不错的。 这样的武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达成的,也就是说阿爹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了。 原来,阿爹阿娘早早的就为她以后做好了打算。 这也更加加深了尹如酥心里的迷惑,这样未雨绸缪,阿爹阿娘是料到了自己终有一日会进宫吗?他们到底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 尹如酥:“我重新给你们一次机会,再问一遍,要做我的人,就要知道忠心怎么写,你们可明白” 竹谷和竹溪异口同声的说道: “属下明白” “奴婢明白” “自此,只会效忠太子妃一人” “好,那如此,我现在就有问题问你们,你们可知我爹为何那么早之前就开始告诉你们,将来让你们要来帮我?” 尹如酥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阿爹会给她准备好保护她的人?而且还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了,未雨绸缪,实在不像阿爹的风格。 面前的两人,皆是摇摇头。 “这,奴婢也不知,我们只负责听吩咐,并不过问目的”,竹溪说道。 看他们的反应也不像是在撒谎 尹如酥心想:算了,阿爹阿娘要是想瞒我什么,估计问他们也是问不出来的。 “起来吧,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 …… 第24章 皇上来信 彦林华府,是夏仁国国君为陵国世子准备的府邸。 彦华林虽事质子,但在夏仁国受到的待遇还是不错的,除了——随时随行动作为受人监视以外。 “世子,皇上来信了”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进彦华林的书房,对着桌前的人呈上一封书信。 对于夏仁国国君的监视,早在陵国时,他们便商量好了对策,以至于让陵国的消息依旧可以传到彦华林手上。 彦华林放下手中的毛笔,接过了信封,摊开了里面是信纸,信纸上的内容很少,只有六个字: 除相府,寻玉珏 看完,彦华林将信纸放在了旁边的蜡烛上,看着信纸在空中化为灰烬,才说道: “方明,东宫那边可有消息?” “属下也正要跟世子说这件事,我们安排在东宫里的人都失联了” 彦华林冷哼了一声,说道:“毕竟我们也动了他们的人,呵,这次算扯平了” “只是,属下以为,如今打草惊蛇,再想安排人就……”,李方明觉得,以后想要安排人在东宫可能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机会嘛,总会有的”,彦华林拿起桌子上的蜡烛,微微的偏了偏,烧化的蜡烛成油状滴落下来,落在了桌面上又立马凝固了起来。 李方明低着头,即使他从小就跟随着世子,此时,却依旧猜不透彦华林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世子,笑的时候慵懒随和,不笑的时候阴沉,让人捉摸不透。 他笑与不笑好像都不是他真正流露出来的感情。 …… 尹如酥在东宫的日子过的还算惬意,如果不是江深后来下朝回到了东宫,她甚至都还以为自己仍然还在丞相府了。 江深回来的时候,她和桃静,竹谷,竹溪正在花园里做秋千,做一个和丞相府一样的秋千。 秋千的架子是搭的差不多了,尹如酥站着仔细看了看,觉得今天的成果还是不错的。 明天只需要再把绳子和坐垫弄上,大概就可以了。 拍了拍手,一转身,便发现江深站在身后。 尹如酥:“吓我一跳” 其实对于这种突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方式,尹如酥还是不太习惯。 尹如酥:“额,江深,你看着我干嘛” 江深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抬了抬下吧,示意她看秋千那边,“看看你是怎么残害我的院子的”。 尹如酥偏头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入眼的只是自己刚刚搭的千秋,内心又是一阵无语,原先那里除了几棵只有几片叶子在上面的不明丑树苗和些杂草以外,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那才是影响视觉效果,如今多了个千秋架子就顺眼多了啊。怎么就成残害了。 太子日常找茬,尹如酥内心也是很无奈。 尹如酥底气十足的说道:“我怎么就残害你的院子了?” 江深略微耐心不错的伸了伸手指了指,“你看那边,原先有什么?” 尹如酥回想片刻,“几棵叶子很少的丑树苗” 听见丑树苗,几个字的时候,尹如酥看见江深嘴角勾了一下,江深的眼睛无论是他笑与不笑的时候,都是给人一种冰冷,恐惧的感觉,但现在,尹如酥竟在那双眼睛看到了直达眼底的笑容。 江深又指了指,“你再看那里,原先又有什么”。 尹如酥这次没在回想,果断的开口,“一片杂草”,毕竟那杂草还是自己觉得碍眼亲手拔的。 江深又说道:“那我就没说错啊” 尹如酥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第24章 太子找茬 看着尹如酥一脸迷惑的表情,江深又颇为好意的继续解释道: “那边原先叶子稀少的几棵小树苗叫稀叶木,它的叶子堪比百年灵芝,它一年才生一片叶,整个夏仁国也就3棵,12片叶子” 尹如酥默默的在心里数了数,叶子,好像是只有十几片,刚刚自己也刚好让竹谷拔了三棵,嗯~一棵没剩。 “还有那片草里,有何首乌,当归,人参……” 后面江深说了什么尹如酥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没想到那么不起眼的几棵植株,竟然那么不同寻常。 自己刚刚把那几棵小苗扔哪了?现在种会来还来得及吗? 江深在旁边也不说话,抱着手静静的看着她。 尹如酥秉承气势不能输的缘故,反驳道:“什么稀叶木,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林瑞在旁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不料他家殿下一个眼神杀了过来,他又乖乖的闭上了嘴。 江深语气略微的傲娇的开口,“都在本宫这东宫了,外面怎么可能听说过” 江深的语气太一本正经了,尹如酥想了想,好像也是,可能因为真的太少了,所以都没有几个人听过。 不知道现在栽回去还来得及吗? 尹如酥:“桃静,刚刚我让竹谷拔的那三棵丑树苗呢?” 一旁的桃静结结巴巴的提醒着她家小姐:“刚刚,小姐你说秋千下面的支架可能不太稳,让,让奴婢和竹溪把那三棵树苗叶子拔了做成木棍,用来,用来固定下面的支架” 什么叫如累轰顶,什么叫一盆冷水浇头上,透心凉,尹如酥现在深有体会。 尹如酥还不死心的问道:“那拔下来的叶子呢?” 桃静这次的声音又小了几分,“小姐让奴婢填进,填进土里了” 尹如酥一手扶额,仰天长叹。 江深,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好好种在个显眼的地方,你要种在花园里,谁会知道那么丑的树苗还会那么稀少…… 果然丑树不能貌相啊! “哈哈,太子殿下,你还要叶子吗?要不,我再挖出来给你”,尹如酥尴尬的笑了两声,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难得的都没有直呼江深的大名。 江深也颇为和气的回答道:“不用不用” 尹如酥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这江深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接着便又听见对面的人说道: “太子妃,几片叶子怎么够,本宫要的是那三棵树苗” 尹如酥瞬间石化在原地。 江深看着尹如酥现在震惊的模样,心情莫名觉得不错。 心情不错的某人又略微好意的说:“那块草也就不让你赔了” 尹如酥看向江深,等着他的后文。 “赔赔树就行了” 你都说了全夏仁国就三棵,我怎个才能再弄三棵来? 尹如酥算看出来了,江深就是故意的。 努力憋住自己想要冲江深翻的白眼,“好,江深,不就赔几棵树吗?我明天就赔你。” 对面的人抱着手,笑眯眯的看着她,又戏谑的说道:“怎又不叫太子殿下了” 尹如酥现在暂时不想理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没有再理睬他的话。 “竹谷竹溪桃静,我们走了” 看着尹如酥走远后,林瑞对江深迷惑的说道:“殿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东宫有什么稀叶木啊?” 第25章 冤家路窄 林瑞作为江深最得力的助手,在这东宫也是待了很长时间了,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太子府有什么稀叶木,连这个名字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嘘”,江深竖起了指头放在嘴唇上,对着林瑞眨了下眼睛。 林瑞顿时明白了,刚刚殿下的话就是说来骗太子妃的啊。 林瑞又有一种,自己吃撑的感觉。 …… 尹如酥回到房间,把竹溪竹谷桃静召集在一起,问道: “你们谁听说过稀叶木” 就不信整个夏仁国真的只有三株。 尹如酥面前的三人皆是摇了摇头。 天要亡我!!!!!!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太子妃娘娘,殿下让你过去吃晚饭” 林瑞内心很无奈,难道是没有丫鬟吗,偏偏让他跑腿,他发现自己已经从殿下的贴身侍卫变成了贴身跑腿了。 不过,自家殿下也就和太子妃在一起的时候能漏出几分少年才有的任行,自从朝贵妃死后,殿下就再没任行,恣意妄为过了,有时候林瑞想啊,要是钟贵妃还在的话,他们太子也还会像以前一样……。 只是,事上之事,从没如果。 尹如酥气归生气,不过饭还是要吃的,毕竟东宫的伙食是真心不错的,况且,吃饭的时候的江深,就是个空气。 前厅,江深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菜也已经上好了。 早上是在皇后宫里用的早膳,这算起来还是她和江深成婚后的两人一起吃第一顿饭。 尹如酥发现,似乎秉承食不语的原则,吃饭时候的江深总是很安静。 因此,饭桌上的氛围,倒是相比平时,显得格外的——和平。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江深吃完放下碗筷后,尹如酥便又听见他的声音说道: “明天别忘了赔我稀叶木” 说完,也没有看尹如酥的反应,带着林瑞就离开了。 江深转身的瞬间,只有林瑞看见了他家主子嘴角上快绷不住的笑意。 “桃静,竹溪,走,我们出去走走,再在这里待着,我要忍不住打人了” 尹如酥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脾气还是很好的,直到遇见了——江深,这个人每次都在挑战她的忍耐度。 “小姐,不要生气了,殿下怕是跟你闹着玩呢”,桃静说道。 绕着绕着,尹如酥也不知道自己绕到哪里去,看着周围的建筑已经变得不熟悉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了好半天了,是该回去了。 尹如酥现在待的地方也是一个花园拐角处,旁边稀稀落落的树叶,藤条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影。 正在这时,前面隐约传来了几声说话的声音。 “你说这太子,放着楚姐姐这么好的人不选,为何选尹如酥那个不知礼仪的女人” 另一人附身道:“是呀,论身份外貌地位,楚姐姐才应该是最适合太子妃的人选啊,怎么也轮不到她啊” 哦,原来是钟楚带着她的小跟班陈琳若,欧阳沐落也在这个花园里啊,真是冤家路窄。 上次太子及冠礼上说她的坏话,她就没计较了,现在怎么又开始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尹如酥也不太想因为别人的话影响心情,眼不见,耳不听,心不烦。转身刚准备离开便又听见陈琳若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这右丞相近几年身体越发不好了,等这右丞相死了,没人给她撑腰,看她还坐得稳着太子妃位吗” “就是,楚姐姐你……” 第26章 太子撑腰 尹如酥止住了要走的脚步,抱着手,和对面刚要过拐角的人来了一个面对面。 对面的三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尹如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尹如酥挑了挑眉,说道:“哟,还真巧啊”。 对面的三个人依旧还处在震惊中,应该是没想到背后说别人坏话会刚好被正主听到。 就像尹如酥也没想到,她就饭后散个步,还能遇上这三个。 钟楚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拉着自己身旁的二人,连忙蹲下,给尹如酥行了礼 “参见太子妃娘娘” 虽然钟楚的表情掩饰的很快,但在她低头的瞬间,尹如酥还是看见了她一脸的不乐意。 本来尹如酥也不想与她们过多计较,毕竟不爽也是应该,以前的她也一直以为这夏仁国的太子妃会姓钟,却没想到自己突然被江深拖下水。 不爽归不爽,她的阿爹阿娘可容不得别人咒骂。 若放在平时,此时尹如酥应该说“平身”了。但今天,尹如酥却迟迟没有开口。 没有尹如酥的命令,她们三人只好继续着行礼的动作。 “桃静,这宫中对于背后乱嚼舌根,枉自议论朝中大臣,还有太子及太子妃的,应该怎么办呢?”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轻者掌嘴,重则拔去舌根” 在听见桃静说完之后,尹如酥看见面前的几人脸色都微微一变。 陈琳若听见这话,忍不住站了起来,盛气凌人的说道:“尹如酥,你敢,你不过是空有一个太子妃的虚壳罢了,我爹可是刑部尚书,太子都要给我爹几分薄面,你动了我,也不怕整个东宫和丞相府遭殃”。 钟楚像是怕陈琳若再说什么惹火上身的话,连忙劝道:“琳若,不要再说了”,说完又转头对着尹如酥说道:“太子妃娘娘教训的是,我们定当谨记太子妃娘娘今日的话”。 尹如酥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她自认为,女人还是了解女人的,这钟楚开口,绝对不是想要真正劝人的。 果然,钟楚刚话落,欧阳沐落像是也忍不住了一样,迫不及待的拉着钟楚站了起来,说道:“楚姐姐,你怕她做什么,琳若说的对,她也不敢拿我们怎么,坐上这个位置,她也配。” 钟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略微向上扬了扬,如果,尹如酥一下得罪了欧阳沐落和陈琳若,就差不多等于得罪了户部和刑部,哼,自己就等着坐山观虎斗。 尹如酥看着眼前的几人,低声笑了笑,这是开始拼爹拼娘了吗。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呵,我的母亲是夏仁国先太后最宠爱的侄女——慕念郡主,我的父亲是夏仁国劳苦功高的丞相,而我,还有一个丈夫,这夏仁国的太子,未来的国君”,尹如酥嗤笑的说道:“呵呵,除了我,谁配?” 这江深的名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有些人,总是在眼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觉得,自己得不到了,就是别人的错,若是别人得到了,就认为那人不配得到。 钟楚一直没有再说话,倒是她身边的兵部尚书之女陈琳若又再次义正言辞的开口说道: “那又如何?你还是动不了我们,不要说你,就是太子在这,有楚姐姐在,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一阵沉稳有力的拍掌声突然从尹如酥身后传来,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真的不会拿你们怎么样吗?”江深慢悠悠的从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脚步略微懒散,他的眼角虽然带着笑意,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 第27章 啪啪打脸 这一次,最先反应过来的倒是说话最多的陈琳若,三人一起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说道: “参见太子殿下” “我竟不知,我东宫的堂堂太子妃需要处罚个什么人,还需要顾虑些什么”,江深语气一改刚刚的漫不经心,变得略微冷淡的开口。 这一次,尹如酥面前的三人倒是格外的安静,没有像刚刚那样叽叽喳喳的吵的她头疼。 关键时刻,依旧是钟楚开口道:“太子殿下,琳若妹妹和沐落妹妹刚刚是一时冲动,才说出那些话,请殿下见谅”。 钟楚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人,这可是是她一直爱慕的人呀。 昔日的少年眉眼已长开,俊郎卓绝,是她念念叨叨这么多年的人啊!只差一点,她身旁之人就该是自己了。 江深像是没有注意她的眼神一样,耸了耸眉,“哦~,她们心里怎么想的,钟姑娘倒是明白得很”。 这钟楚,从小走哪不是众人捧着,宠着,怎么可能说得过江深呢,受过这样的委屈。 尹如酥看见钟楚的脸色由青转为白,再掉转为青,极为精彩。 尹如酥心想,自己和江深怼了这么多年了,这人的嘴有多毒,自己深有体会。 这钟楚想以自己的名义为身旁二人求个情,不料江深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林瑞,顶撞太子妃按宫中条例来说,该如何处置” 桃静总觉得,这话怎么莫名耳熟呢?想了想才明白,哦~自家小姐刚刚也是这样问她的。 尹如酥:太子啊,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学我说话。 “回殿下,罚跪一天,掌嘴20” 江深又上前几步,偏头看了看此时变成站在他身旁的尹如酥,不料旁边的人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并且还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察觉到旁边人的动作,江深略微不爽的皱了皱眉,再把视线移到眼前跪着的三人身上,“这掌嘴是你们自己来还是我找人来” “太子殿下,这……” 钟楚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深接下来的话打断了,“钟姑娘,我念你刚刚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掌嘴就免了,现在你再说点什么,那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也没有理会那钟楚极为精彩的脸色,极不耐烦的道:“开始吧” 陈琳若和欧阳沐落两个互相对看了一眼,满眼的不甘心,却也是无可奈何。 尹如酥,今日的所有屈辱,改日定当加倍奉还……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江深拉住呆愣的尹如酥,带着她往东宫方向走。 只转身对林瑞留下一句:“找人看好了,少打了一个,少跪一分钟,就为你是问”。 地上跪着的钟楚,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手掌心里,而她却浑然不觉。 尹如酥,迟早有一天,我要你把抢走我的连本带利的都还回来。 走出去一段之后,尹如酥问道:“你什么时候就来了”。 身旁的人放开她的手,偏了偏头,嘴角略微上扬,“那么一场好戏,当然要从开头开始看才精彩” 他一直都派有暗卫暗中跟着她,尹如酥刚刚在花园里撞见钟楚她们几人的时候,暗卫就来回禀他了。 本来也不想差手的,不过又实在好奇尹如酥到底会怎么做的某人,就带着林瑞悄悄的跟来了。 “呵呵,太子真闲啊” “彼此彼此,太子妃也挺闲的” 突然,尹如酥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大喊了一声:“等等” 说完,就向一旁的花坛边走去。 江深迷惑的转头看着她。 就见尹如酥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走到了一块花坛边,认真的看着里面几棵似曾相识的小树苗,似乎是在确认些什么,还用手扒拉了几下。 尹如酥抬起头来,看向江深。 刚好江深也在不远处抱着手,慵散的看着她。甚至在她转过头来的时候,还挑了挑眉。 尹如酥气势汹汹的喊道:“江深,你个大骗子,你不是说那稀叶木只有三棵吗?这一片的又是什么呢?” 旁边打扫庭院的一个老婆婆,突然听见了尹如酥这一吼,看着尹如酥手里的植株就说道: “姑娘,这是秋林,现在夏天,几乎不长叶,等到了秋天才开始长叶,是皇宫最常见的一种植株了” 老婆婆或许是年事已高,不太了解宫中的人或事,并没有认出面前二人的身份。 说完,又去别处去扫落叶了。 尹如酥现在的心情特别特别暴躁,怒火中烧,火冒三丈…… 尹如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江深”,话落,便捡起花坛里的小石头向江深砸去,可惜,她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丢了许多的小石子,结果没有一个能打中他的。 江深的笑声从她面前几米处传来,一脸“智商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有”的表情看着尹如酥。 尹如酥磨了磨牙,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再次吐出去,“江深,你个骗子”。 …… 在两人都没有看见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却一直看着他们。 “世子,……” 李方明从彦华林的身后走来,靠近彦华林的耳朵说着点什么,彦华林的视线落在远处庭院中的两人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第28章 八卦 东宫的日子,没有尹如酥以前想想中的复杂,生活好像和以前相比也没有变化,但又好像又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以前,尹如酥是早上在想着怎样出府,晚上在想怎么悄悄回府能不被阿爹发现…… 现在,尹如酥是早上等江深下朝吃饭,晚上等江深吃饭…… 她跟江深依旧不对付,每天在一起说过最多的对话就是互怼了。 早上一怼,中午一怼,晚上一怼…… 院里的秋千也做好了,可能是因为稀叶木的事情,看着尹如酥真的生气了,又或者江深是略微良心发现,待到尹如酥要继续搭秋千的时候,发现秋千大换样了。 原先搭的架子换成了一个更加稳固的木架子,木头上多余的皮皮枝枝也被磨干净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竹谷完成的,在问了院子里的丫鬟后,才知道,原来是江深一早就把她剩下的部分完成了。 其实江深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待在东宫的日子,对于尹如酥来说,其实挺枯燥的,以前在丞相府的时候,还可以隔三差五的偷偷出去玩,现在呢,她连宫门都出不去。 东宫里的所有的东西,都透着一股古板的味道,每天都像她一样,循环着前一天的内容,也不知道江深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大多数的时候,尹如酥都是待在东宫里,荡荡秋千,听听宫女太监讲些比话本子还精彩的宫中八卦。 听的八卦多了,就总会有几个格外的印象深刻的。例如,关于太子生母——那位短命的朝贵妃的。 她听说,朝贵妃身前,因为容貌生得好,知书达礼,温婉贤淑,随不说得皇上独宠,但这后宫,也是没有几人可以比拟的。 她未进宫之前,与慕念郡主,也就是尹如酥的阿娘两个是好姐妹,后来两人不知怎么反目成仇,再后来啊,朝贵妃便病了,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把昔日的好姐妹叫到了床前,拜托她照顾自己年幼的儿子,可能慕念郡主也是个心气高的人,不愿意和朝贵妃冰释前嫌,两人在宫中大吵了一架,再后来也没过多久,朝贵妃便去世了。 像这样类似的版本的有好多个,之所以记住了这个呢,是因为尹如酥当时是没有想到,自己听个八卦,还能听到自己家来。不过这八卦,也只能是一个八卦,尹如酥从来就没有听她阿娘讲过还认识江深亲娘。 而且,这个八卦也是她第一次听说,宫中的人也应该和她一样,待的太过于烦闷,总爱编造一些什么来讲讲找点乐趣,所以么,八卦的真实性么,多数就是零了。 听听就罢了,尹如酥是向来不信的。 另一个八卦呢,却是关于那位陵国世子——彦华林的。 相比夏仁国皇嗣单薄,陵国就比夏仁国好太多了,听说那陵国国君,后宫佳丽和夏仁国国君是不相上下,但不同的是,他后宫佳丽多,皇子也多,专门就皇子便有19个,那彦华林是陵国国君的嫡长子。 彦华林虽为嫡长子,但身体羸弱,幼年便有夭折迹象,宫中的太医几乎都快要变成长住世子府了,当时的太医皆道:皇子先天不足,气息不稳,身体羸弱,实乃短命之相。 皇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是百般疼惜,不忍放弃,陵国国君心疼自己的皇后每天为了彦华林整日以泪洗目,下令全国,若能医好世子,便千金相待。 重金之下,人人都想要赌一把。可是进宫一看后,说的话与众太医的皆一致。 可是陵国国君没有放弃啊,他一直找,一直找,有一天,终于寻到到了一位自称可以治好世子病的人,那人长什么样,具体的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了,只知后来世子的病确实逐渐转好,变得与常人无样了。 还有一个版本说是陵国皇后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因为生孩子的时候皇后伤了身子,差点就一命呜呼了,病好了,就略微得了一点失心疯,疯起来就给自己的儿子乱喂药…… 这些八卦的版本太多了,就彦华林的八卦她就听过不下二十个,有一点却是相似的,那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大多数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但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却被人越编越扯,让人听一听,笑一笑,也就罢了。 有多扯呢,尹如酥是深有体会,她听过那些宫女太监是这样说她的 “右丞相之女和太子啊,是从小就有夫妻缘,两人打小就就是一对……” “听说太子妃的脾气特别差,动不动就会打骂丫鬟……” “太子妃其实是有喜欢人……不过却被太子强取豪夺过来了……” ………… 各种各样版本的,却没一个是真的。 尹如酥觉得,听听打发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这些宫廷八卦比街上那些说书人讲的故事都还要生动。 第29章 狩猎(1) 夏仁国一年之中一共有四次狩猎,分别称作春搜、夏苗、秋、冬狩。其中秋狩是最为重要盛大的。 此时,夏季已过,夏仁国的秋狩也开始了。 往年的狩猎地点都是选在了皇家宫苑的狩猎场,今年或许是皇上觉得年年都在宫中,实在是厌烦无趣得很,便把地点改成了紧挨皇城周围的野外山林。 虽然是野外的山林,不过安全还是最重要的,早在几月前,皇上就下令派人探查过地形,又耗费了月余时间,围出了一个可以狩猎的范围,派人重兵把守着。 皇上和皇后两人坐在高位之上,下面的两排依次坐着皇子和大臣,这是尹如酥第一次来到狩猎的现场,也是进宫之后第一次出宫。 夏仁国秋天的风还是比较凌冽,吹得狩猎场上的旗子直响。 主坐上的皇上,在说完那些几十年都不变的台词之后,终于说到了今天的正点——狩猎。 “今年的狩猎,既然地点都变了,不如把玩法也变变,众爱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立即齐刷刷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弯腰行礼道: “臣等愿听候陛下吩咐” 二皇子江常听到此时,眼角弯了弯,冷哼了一声,也起身说道:“儿臣以为,不若今年就来比试比试谁能猎得的个数最多?” 每个人的箭上都会有不同的标志,箭的标志也是一种身份的标志,到时候数数猎物身上的箭,就可以知道谁猎得了多少。 主坐之上,传来阵阵笑声:“江常,你这个注意倒是不错,那赏罚又该如何呢?” 只见钟丞相起身提议道:“老臣倒有个建议,输者罚酒,赢者陛下就赏赐点什么”。 皇上听完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皇后以为如何?” “臣妾觉得这个提议甚是不错” “那便就这样办了” …… 今年的狩猎皇帝因为年龄,身体,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便不再参加。 会骑马射箭的皆去营帐里换衣服,拿弓箭,场上顿时空留下一批文官以及家眷。 还有大皇子江含的王妃姜氏,二皇子江常的王妃赵氏,尹如酥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两位。 江含的王妃姜氏,面容生的清秀动人,面带得体的笑容,端庄的坐在大皇子身旁,而江常的王妃赵氏,不知道是因为不舒服还是怎么,面色略微白皙,脸上的胭脂水粉似乎都快要遮不住了,衬得旁边面色红润的姜氏,就像一个风中单薄的病美人一样。 某处…… “都布置好了吗?” “回王爷的话,定让那世子和太子有去无回”,说完,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欲言又止道:“那王妃……” “无事,派人看好就行,林场那边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 众人准备完毕,秋狩即将开始。 众人皆牵住自己的马,背好箭袋。 彦华林也在这些人中,他的箭袋似乎是忘记拿上了,尹如酥看见李方明急匆匆的拿着箭袋向他走来,主仆二人似乎交谈了几句。 江深已经牵好了马绳,尹如酥瞥了一眼,刚好和江深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江深的衣领没有拉平,微皱了一点。尹如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到了江深所在的那边,向着江深走了过来。 对于她突然的动作,倒是让即将上马的江深微微一愣,像是在思考她要做什么呢。 就在江深发楞的时候,尹如酥已经走到江深的面前,抬手碰上了他的衣领,众目睽睽之下,帮江深把衣领抚平了。 尹如酥抬头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江深,你现在是已经连衣服也不会穿了吗?” 神情皆是鄙夷。 江深像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鄙夷一样,趁着她靠近的这个机会,伸手搂过尹如酥的肩头,把她按在了怀里,低声笑了笑,“有如此贤良的太子妃,什么都够了” 其他大臣皇子或许是在说什么,尹如酥都听不清,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右耳朵上,热气撒在上面,她感觉略微有点痒,想要后退,却忘了自己还在别人怀里。 “好好待在营帐中,今日狩猎,恐有变” 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骑上了马,再没有看她一眼,一挥马鞭,绝长而去。 江深走后,大皇子也随着进入林场,只是二皇子呢?尹如酥向四周看了看,原来二皇子还在不知道跟手下说着什么,没过多久,也骑马离开。 二皇子的侍卫在二皇子江常离开后,朝着赵氏所在的地方走去。 彦华林的马和江深的并排在一起,“听说你骑马射箭皆了得,今日便来比一场如何” 江深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加快了马的速度,与彦华林拉开了距离。 彦华林好似也不在乎他的反应,追上他,再次与江深一排,“赢了我,我便告诉你朝贵妃真正的死因”。 第30章 狩猎(2) 江深一如既往的表情,此刻终于出现了一点波动,虽然极小,但也没有逃过彦华林的眼睛。 看着江深放缓了速度,彦华林又接着道:“我查到一些东西,相信你会感兴趣的,我们终点见” 说完,骑马从旁边的一片树林里进去了。 在听江深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尹如酥就一直感觉不安,休息台上,皇上和皇后回了后面的营帐,钟丞相也没有在,座位上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正在交谈的大臣,还有那大皇子的王妃姜氏,正在和二皇子的王妃赵氏说着什么,惹得那赵氏用手帕捂着嘴,一个劲的笑着,只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赵氏笑的过于僵硬,略显不自然。 远处一个身影向着尹如酥走了过来,“太子妃,殿下吩咐了,让您回营帐里,尽量不要外出”。 来人是林瑞,这次江深狩猎,林瑞做为贴身护卫,怎会还在这里。 像是看出了尹如酥的不解,林瑞眼神向四周看了看,又对着尹如酥说道:“太子妃,请您先回营帐里”。 营帐中 “林瑞,你不跟着你家主子,在这里跟着我做什么” “殿下临走前,交给属下的任务就是保护娘娘安危” 尹如酥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她闭上眼睛,似乎是想要让自己冷静的思考,到底今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呢,但心底的那股不安却是越发的激烈。 尹如酥再次走到了林瑞面前,“彦华林可带了手下进林子?” “属下刚刚查看过了,李方明没有进入林子,现在正待在休息区” “你是留下来保护我的,那李方明又是留下来做什么呢,他没有理由不跟着他主子去的呀?”尹如酥坐在桌子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俏着桌面,她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回想着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林瑞,这几天,你家主子可让你查过些什么东西” 林瑞面露难色,“这……” 殿下让查的,多半都是机密,不能跟外人说的。 林瑞半跪在地上,依旧维持着刚刚行礼的姿势,此时,莫名感觉头顶传来一道凌冽的视线,不由的头又低了低。 尹如酥或许是有点急了,说话的语气都不由的急切起来,“现在都什么时候,江深临走前留下话来,肯定是要发生什么了,“磨磨唧唧的,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林瑞略微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殿下让我查过二皇子和陵国世子” 尹如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珠转了转,脑海里飞快的清理着二者的联系点。 “今日这狩猎场中可有发现异样?” “这,太子妃,真易将军重兵把守,我们的人也在暗处,目前并未发生什么异样。” 尹如酥再次坐回到了板凳上,“你先起来”。 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面,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手指忽然顿在了空中。 刚刚她看见江常的手下走向二皇子的王妃赵氏,那赵氏的脸色似乎是不太好,只是那赵氏原本今天的脸色就不好,当时尹如酥也没多想,现在……或许,可以去王妃赵氏那里套套话。 …… 另一边,树林中。 一只兔子正在树林里穿梭,兔子不知道,其实它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了。 江含拎起弓箭,马背上的箭袋里抽出了一只剑,瞄准,“咻”的一下,那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兔子,便倒下了。 每人的箭上,都有特殊的标记,会有人来收集被射到的动物。江含刚准备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身后突然传来了阵阵掌声,“大哥,箭法了得啊” 江含调转了一下马头,发现江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 “这一片我刚刚转过了,只有一些野兔,野鸡,没有什么大的物件,江常还是去其他地方试试手气吧” 说完,再次掉转马头,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他不知道江常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以他对自己这个弟弟的了解,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三兄弟,明里暗里,斗了许多年,人人都说江深的运筹帷幄,好算计,坐上了太子之位,其实不然,江常才是那个最可怕的人,论心狠手辣,谁人比得过江常。 江常见他就要走,也没有拦,只是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大哥,你才是夏仁国的长子,这天下理应是你的,他江深,不过是皇后的一个养子” “江常,这话可不能乱说”,江含拉着马绳,停了下来。 “我从不觉得我这是乱说” 江含好像突然来了耐心,对着江常说道:“你既叫我一声大哥,那大哥问你一句,这太子之位,你想吗?” 第31章 狩猎(3) 江常大笑了几声,“哈哈哈,试问谁不想啊” “所以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我都知,这太子之位已有人了,何必再说这些话” 说完,似乎再次耗光了江含的所有耐心,他拉住手中的缰绳,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不料江常的声音再次传来,“朝贵妃薨了那日,你在哪?” 江含定在了原地,那日,那日他…… 像是料定江含听见这句话会出现这种反应一样,江常继续说道,“大哥,不妨我们合作可好” …… 秋季,是所以季节里最好狩猎的时候,这时候的猎物,体彪肉肥,数量还多。 相比较江含们那块地方,江深就显得格外的幸运了,没来多久,一只体格健壮的鹿便从他眼前窜了出来。 拉弓射箭,动作行云流水,一箭下去,射中了奔跑的鹿的前脚。 那鹿挣扎了几下,竟又要站了起来,江深的第二只箭已经蓄意待发了。 “咻”的一声,第二箭之后,鹿是彻底倒下了。 江深掉转马头,准备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走出几百米后,他的耳朵微微的动了动,停了下来,他发现这林子里,除了一些被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声音,还增添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四面八方的树叶从头顶落下,近十多个个黑衣人出现在了江深的面前。 另一边的彦华林,几乎在同时遇到了和江深一样的事。 休息场上,依旧一派平静。 今日狩猎,不适合带太多人出来,她便把桃静留在了太子府,带出了竹溪,而竹谷一直在暗处跟着她。 她让林瑞去打探李方明是否还在这里,她叫上了竹溪去到了休息场上,王妃赵氏已经不在场中了,估计是回了营帐。 赵氏和姜氏的营帐就在尹如酥营帐的旁边。 她又转身去了赵氏所在的营帐,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竹溪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可知你拦的是谁” 两个侍卫,依旧态度强硬的说道:“请太子妃娘娘见谅,王妃今日身体不舒服,不见客” 这个时候,尹如酥已经快无法冷静了,她严声说道:“让开” 或许是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旁边的姜氏,姜氏带着婢女走到了尹如酥这边,“太子妃娘娘,赵妹妹今日是真的不舒服,刚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她就说她心口闷得慌,要回来休息了” “请娘娘见谅” 尹如酥不了解这赵氏和姜氏,但这姜氏所说估摸着是真的,她看见赵氏的第一眼,就觉得她脸色惨白的有点过分,不免就多注意了几眼,或许是这赵氏是知道了些什么,被吓惨了。 现在有人探望,却闭门不见客,太奇怪了。 尹如酥口气依旧凌冽,故意的放大了声音,“病了就传太医,这怎么看都不让看了”。 两个守卫脸上传过了一丝慌张,但他们掩饰的也快,不过还是被尹如酥察觉到了。 一旁的姜氏,不太明白尹如酥为什么突然要执意看赵氏,心想:这太子妃的脾气似乎不好啊。 到此,尹如酥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结果了,见不见赵氏,已经无关紧要了。 来不及顾及什么礼仪,也没来得及理会旁边姜氏不理解的目光,她又快速回到了营帐中,让竹溪守住门口。 林瑞已经回来了,只是脸色并不好看,“太子妃娘娘,属下未寻到李方明”。 林瑞不明白,自家殿下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如果殿下有什么意外,他要怎样才能谢罪。 尹如酥现在突然明白了江深那句“恐有变”的真正的意思,二皇子安耐不住了,要有所行动了。现在有两种可能,要么彦华林跟二皇子江深是一边的,要么就是二皇子江常的目标是江深和彦华林。这场中,估计早就混入了某些别的东西。 如果是后者,那么彦华林和江深应该都有所察觉,彦华林或许还留了后手——李方明,但江深,偏偏这次连林瑞都没有带上,把林瑞放在了自己身边,如果遇到不测,那么…… 第32章 狩猎(4) 跟她同样着急的,还有林瑞,他好像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 尹如酥把自己的猜测都讲了出来,连带着自己刚刚去试探了一下赵氏的事也一并说了。 “太子妃娘娘,属下带人去寻殿下”,话落,便迫不及待转身想要离去。 “回来”,尹如酥冷冷的喊了一声。 林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太子妃,平时的太子妃虽然老是和殿下吵架,但是对人还是很平和温柔的,这样凌冽的声音,从尹如酥嘴中说出,要不是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他都会不敢相信。 尹如酥眉头皱了起来,闭上眼睛,脑中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做呢,“现在我们没有证据,就没有理由去找,这只是我们现在的猜想,妄自寻人,弄不好会被反将一军” 被尹如酥这么一说,林瑞才恍然大悟,是呀,没有证据,怎么能带人光明正大的去寻人,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贸然行动。 营帐中的女子,用手背放在眼睛上,遮住了眼前的光亮,冷静了片刻,说道:“林瑞,你在这里守着,我带着竹溪去寻”。 “太子妃娘娘,殿下给我的任务便是保护您,你一不会武,二又是女子,我怎能让您去冒险”。 平日里,竹溪都是以贴身丫鬟待在她身边,在宫中,没有几个人知道竹溪会武,不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尹如酥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又冷了几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这里需要有人接应,你对如何接应应该是最熟悉的人了,换了我,可能会连自身都难保,只有你留在这里,如遇不测,方能另寻他路” “可是……” 尹如酥打断了他的话,“竹溪也习过武,我虽不精通,但是三脚猫的功夫也还是有的,这里必须留下一个人,你可明白” 道理林瑞都明白,可是,如若让太子妃遭遇什么不测,他依旧无法向殿下交差。 “记住,盯好赵氏,或许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帮我们一把” 话落,尹如酥准备向门口走去,林瑞上前一步,似乎依旧想要拦住尹如酥。 “竹溪”,尹如酥向着门外喊了一声,“点上穴,半刻钟后可以让他自己解穴” 闻言,不待林瑞反应自己便动不了了。 “林瑞,记住我说的话,江深若死了,我是太子妃,也活不了,所以,只要他活,我才能活” 再不走,若是休息场被控制起来了,那么谁都走不了。 …… 还好今天因为是来看狩猎,又考虑到了秋季风大的原因,尹如酥的衣服穿的略微简单,竹溪去马厩里牵出了两匹马,骑马对于她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从前在丞相府中的时候,她就经常女扮男装,偷溜出府玩闹,偶尔也会骑骑马,可能她天生对这种事比较有学习天分,以前也就试过一次就学会了。 她也不知道江深究竟会往什么方向走去,骑马在林中转悠了许久,也不见任何足记。 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亦如海底捞针般,这不是办法啊,所以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江深呢? 周围一片安静,现在风小了,连树叶的“沙沙”声都没有了。 声音,对了就是声音。 “竹溪,你们练武之人,听力一向不错,你试试可不可以听得出来哪个地方的鸟飞,或者树叶下落的声音特别大” 闻声,竹溪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这林中的风吹草动,所以所以都进了她的耳朵,知了鸣叫的声音,天空偶尔飞过的鸟叫声,还有树叶下落的声音…… 竹溪睁开了眼,“太子妃,我听到了一些声音,不过有两个地方有这样的声音,一个在东,另一个在东偏南方向”。 尹如酥又陷入了沉思,两个方向,原来二皇子的目标是江深和彦华林啊,敌人的敌人便暂时可以是朋友。 第33章 遇刺(1) 她大概可以猜出二皇子江常的目的了,林中偷袭,若二人皆死了,便捏造一个冒名凶手,营造一场刺客刺杀的假象,再或者处理好尸体,还能说是陵国世子掳走了江深,但若太子未死,彦华林死了,便是江深谋害陵国世子,破坏两国邦交,若江深死了,便会成陵国世子暗藏祸心,这还会是一个起兵攻打陵国的好借口。 两国交战,对江常会有什么好处呢? 尹如酥对着身后,喊道:“竹谷” 一个人影随之出现在了她面前,正是暗处跟着她们的竹谷。 她随便指了向东那个方向,对竹谷说道:“我和竹溪去这个方向,竹谷你去东偏南的方向去寻,无论结果如何,今晚我们都在东门街的汤家饭店里回合” 竹溪却迟疑没有动身,欲言又止,“属下是要保护太子妃的安全,怎能留太子妃和竹溪……” “竹谷,你要明白,若是江深有何事,我这个太子妃,整个右丞相府,通通得完蛋,他活,丞相府活,我活” 为了安抚竹谷,尹如酥又看了看那些看不见的地方,“你也知道,他一直在我身边留有暗卫,还有这些暗卫在,你不用担心” 从进入东宫起,竹谷便发现太子妃身边总有暗卫,他把这件事也跟尹如酥说过,尹如酥告诉他这些多半是江深安排的,也不会威胁到自己,就不管了。 “竹谷,万事以自身安全为主”,说完最后一句,尹如酥已经快速的拉动缰绳,驾马向着东面跑去。 身后的竹谷也没有再犹豫多长时间,便向另一个方向冲去。 江深确实是如尹如酥猜测的那样,早就知道秋狩场上或许要发生些什么。从父皇说今年的狩猎地点改成了宫外,他就隐隐约约猜测,这对于某些人来说,可是一个大好机会。 这些某些人中他猜测了三人,江含,江常,还有彦华林,前两者一直对着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后者么……江含虽然对这个太子之位执着,但好在心气高,一直不屑用些阴招损招,平时为人还算光明磊落,围杀太子的事这么冲动的事,应当是不可能做出来的,所以他把重点放在了江常和彦华林身上了。这两人是最有可能的了。 面前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出招招招狠毒,都向江深致命处袭来,他们的人数太多,即使任江深武功如何了得,现下都无法全部避开那些刀锋剑口,身上已经好几处因为躲避不及时,落下了剑伤,由于今天出来之前江深换了件颜色偏暗的衣服,衣服上的血迹倒不明显。 “你们的主子是谁?”江深冷冷的开口问道。 为首的黑一人加快了进攻的速度,“太子殿下,这就不用管了,你只要记住,我们都是来送你上西天的” 江深问这个话也没想真问出点什么,他只是想要确定一件事,这些黑衣人究竟是哪边的人。 江深曾跟陵国人打过交道,知道陵国人说话的吐字速度都较快,且带有鼻音,刚刚一试,这些人不是陵国人,那就是江常派来的了,这江常的胆,倒是越来越大了。 寡不敌众,看来江常是下定决心要他死在这里了。 树林上枯枝落叶,随着一档人的打斗,飞舞的到处都是,在杀了第七个黑衣人后,江深意识到,硬碰硬,终究不是一个办法。 黑衣人再次向他袭来,他向后猛退了几步,发现身边有不少竹树,或许有办法了。 江深转身,踩上身后的一棵竹树,借住着脚底的支撑里,在四周的竹树上来回腾跃,手里不断挥舞的剑,打落了竹树上的树叶,顿时,大量树叶从天而降,暂时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江深跨上了自己的马,向着树林的深处前进。 树叶没能拖延多长时间,黑衣人发现他已经逃了,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弓箭,瞄准前方江深即将消失在他们眼前的背影,“咻咻”的几声,利剑齐发。 第34章 遇刺(2) 另一边,彦华林在黑衣人手下也是没有讨到半点好处,今日之事,在他的意料之中,江深手中有多少情报,他便有多少情报。出发以前,他已经提前和李方明商量好了,他一路留下标记,在他出发后半个时辰就让他带人来寻他。 算算时间,这会李方明也应该到了呀。 他一边和黑衣人厮打着,一边想着如何脱身,不料,眼前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另一伙蒙面人。 没等到李方明的到来,他倒是等来了另一队人马。 蒙面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彦华林看见,蒙面人一上来就很有目标的和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刚刚还在因为人数过多不好对付的黑衣人,如今一个接一个死在了这群蒙面人的剑下,蒙面人的出手速度快准狠,似乎一点活口都不想留下。 最后剩得的几个黑衣人,看情况不妙,转身准备逃走,蒙面人跟着追了上去,手起剑落,黑衣人胸口上便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便倒在地上。 待确定黑衣人全部倒地,无一活口的时候,蒙面人积聚在了一起,拎着血淋淋的剑,向彦华林走来,等到了彦华林面前,皆双手抱拳,做出恭敬的样子,为首的蒙面人开口说道: “世子,请跟我们走一趟”。 蒙面人的语速很快,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彦华林还听到了浓浓的鼻音。 …… 不知道为什么,尹如酥心底的那股慌乱越来越强烈,沿路一路过来,她都还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忽然,她目光一顿,在前方上不远处,一只鹿倒在地上,鹿的前脚处,与脖颈处皆有一箭。 竹溪骑马走到了鹿前,折下了鹿颈处的箭,向着尹如酥走来,“太子妃,这箭似乎是殿下的”。 尹如酥接过竹溪手中的箭,看了一眼,箭尾有几条细长的波痕,的确是他的箭,这箭还是昨晚自己替他一只一只的放进箭袋中的,她当时还问过他,为什么他的箭尾,要刻上波浪呢。 尹如酥是知道的,夏仁国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箭上刻上一些具有特别意义的符号,一是是为了与别人的箭区分,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箭在这附近,那人也应该是在这附近,“竹溪,我们分开来找” 现在树林里,一片安静,连鸟叫声似乎斗静止在了此时。 尹如酥转了一转,依旧没有任何江深的踪迹,甚至周围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过,突然,竹溪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太子妃,这边有异样”。 闻声,尹如酥向着竹溪那边驶去。 地上躺着七八个黑衣人,皆是剑伤致死,周围的树上也有不少的箭痕,还有,满地竹叶,虽然现在是秋天,可这竹叶也不该掉下来这么多啊。 竹溪下马巡视了一周,拉下了黑衣人的口罩,探了探鼻息,“无一活口”。 看来,或许江深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刺客,只是,江深呢? 尹如酥抬起头,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忽然厉声说道:“你们出来吧”。 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尹如酥像是忽然没了耐心一般,在开口时,声音又冷了几分,“你们主子现在生死未卜,你们护着我有什么用”。 尹如酥话落,四周依旧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是这次没有安静多长时间,一阵树叶“哗啦啦”的响声响起,不一会,尹如酥面前就出现了六个暗卫。 第35章 遇刺(3) 他们衣服偏暗,面前绣着一种花纹,尹如酥不太看得懂,虽然知道江深一直派人跟着她,但她也不知道是相信江深,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觉得江深派的这些人可能虽会监视自己,但更多的应该是来保护自己的,所以也就没有多在意这些暗卫。 六个暗卫似乎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发现了,但还是规矩的说道:“我等奉命保护娘娘的安全,还请娘娘也莫要为难我们了” 暗卫们是一直都跟在尹如酥身边,刚刚亲眼见过她是如何说服林瑞,和她身边那个身手不错的侍卫的。他们暗卫,从来都是只听从主子吩咐,断断不会去听从一个女人的吩咐。 暗卫们低着头,却感觉有一道凌冽的目光在他们头顶徘徊,那目光太过于犀利,他们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尹如酥收回放在暗卫身上的目光,再开口时,语气更加的凌冽了,“现在,保护他就是保护我,没有他在,你们以为害他的人会放过我吗?” 面前的暗卫没有再说话,低着头,在心里掂量到底该怎么办,是听原先殿下的命令,还是现在听太子妃的。 尹如酥骑在马背上,举手投足之间,皆透着一股果断利落之感,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凌冽森严,竟然会莫名的让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想要听从她的,现在尹如酥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马背上,似乎是要他们给个答复的模样,浑身都透露出了一种……威严不容侵犯的的感觉。 要不是他们是一路跟着尹如酥的,他们都快以为太子妃被换人了,往日的太子妃,活泼开朗,待人亲和,一身好脾气,也就是和他们太子殿下待在一起的稍微有点咄咄逼人,不过他们殿下也是个咄咄逼人的性子,现在的尹如酥,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尹丞相一介文官,怎生个女儿却如此的像个将门之后。 几个暗卫互相对视了几眼,似乎是在商量对策,没过一会,为首的暗卫向前一步,双手抱拳,半跪在地上,他身后剩余的暗卫,皆跟着他的动作,“愿听太子妃的差遣”。 连上六个暗卫,现在他们一共有八个人,为了防止遇到江常的派人袭击,尹如酥把人分成了两队,分成不同的两队,自己带着竹溪,再加两个暗卫,向着树林的深处去寻。 才刚走没几米路,尹如酥便看见树上插着几根箭矢,她伸手拔了下来,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拔动树上的箭矢,她不远处的竹溪,却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疑惑了片刻,想不通为什么太子妃可以把树上的箭拔出来,按理说常人家的姑娘是没有如此大的力气呀。不过,现在也容不得竹溪仔细思考,她向着尹如酥这边走去:“娘娘,这箭——” 尹如酥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箭,没有任何特殊的符号,不是江深的,那就只能是那些黑衣人的了。今日来猎场的人,不是达官就是显贵,箭矢上都会有标记的,而这些树上的箭矢确没有任何记号。 顺着这个方向,尹如酥带着另外的三人继续向前寻找。 …… 竹谷一直向前寻找江深的踪迹,他不知道尹如酥和妹妹的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他找到的时候,地上除了许多黑衣人的尸体外,再没有看见其他人。 除少数几个黑衣人身上的伤口较多,其他的皆是一剑毙命,竹谷向着四周探寻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突然,竹谷的脚步一顿,他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第36章 遇险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尹如酥已经找了许久,却依旧没有江深的一点消息,人没有找到,倒是让她遇到了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是认得她,想着她从前是一个丞相府小姐,应该是很好解决,看见她,二话不说的就冲了下来,离她最近的竹溪反应的也迅速,连忙推开了尹如酥,拎着剑就和黑衣人厮打起来了,不远处暗卫闻声也赶了过来,加入了打斗。 尹如酥被一推,虽然避开了冲她而来的剑锋,却也措不及防的从马背上掉了下来,掉的方向,又刚好是个被枯草丛遮住了原本相貌的斜坡,她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便顺着斜坡滑下去了,而忙着应对黑衣人的三人,都以为尹如酥是自己找地方藏了起来,也没有过多的注意。 坡上似乎是有石头还是什么的,滚落的过程中,她感觉自己额头似乎撞上了什么,身体停止了滚落,额头的痛感开始传遍全身,她努力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呼喊还在打斗的几人,但是眼皮却是越来越重,努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却还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竹谷没有寻到人,就想先去追尹如酥和妹妹走的那个方向,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妹妹和太子放在娘娘身边的暗卫正在与一群黑衣人厮打在一起,等到黑衣人都解决完之后,众人猛然的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家太子妃去哪了? 他们四处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尹如酥,殿下没找到,现在太子妃也不见了,众人一下乱了阵脚。 竹溪回忆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走到了原本尹如酥和自己遇到黑衣人的那个位置,边上是一丛丛的枯草,突然,她脚下的石子从枯草旁边滑了一下,那声音…… 扒开草丛,才骤然看清,原来这里竟有一个不显眼的斜坡。 “这里有一个斜坡” 可是他们一直找到了坡底,也没有找到太子妃的踪迹,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坡底处,竹溪看见了太子妃今日出门戴的发簪掉在了地上。 主子不见了,主子让保护的人也不见了,暗卫们觉得自己的职业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冲击。 竹谷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说道:“东门街的汤家饭店,太子妃让我和她今晚在汤家饭店回合。” 被兄长一提醒,竹溪也想起来了,众人又一起找到了猎场一个可以外出的出口,赶往汤家饭店。 …… 树林中的某处,江常和江含正在说着些什么,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慌里慌张的走了上来。 江常看见自己手下这种没出息的模样,怒道:“慌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我们,我们派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 江常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脸色铁青着,“怎么可能”,他可是高价请了一些江湖人士,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那都不应该出差错的啊。 “世子那边不知道是遇到了些什么人,我带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太子那边,不知道怎么的冲出些暗卫还有,还有太子妃身边的侍女”,侍卫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你们这些废物,我养你们一群人屁作用都没有”,江常大发雷霆的说:“世子和太子人呢” 侍卫听到这里抖的更严重了,“不,不见了”,看着自家主子越听越生气的脸,侍卫又加了一句,“狩猎场休息处我们的人说,他们没回休息处,好像,好像是失踪了” 江常的眼底迸发出一阵毒辣的目光,捏紧了拳头,“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控制好休息场上,失踪也好,只要他们不出现,跟死了也是没有多大的区别”。 …… 第37章 救你之人 一个简陋的草屋里,蜡烛在桌上燃烧着,同样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头上缠着一圈圈白色的纱布,纱布以下,是紧闭的双眼,依稀可以看到那姑娘的睫毛很长,突然,那静止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不知过了多久,尹如酥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额头的伤因为眉头一皱,似乎拉扯到了,尹如酥感觉到那种疼痛再次从头顶传到了全身,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是格外的沉重。 在尝试了好多次之后,终于,一缕微弱的光线传进了视线。 似乎是因为闭眼的时间太长,刚睁开眼的尹如酥,又闭上了眼睛,缓了一会,才又重新睁开了眼。额头的痛感一阵阵的传来,她慢慢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手触及到了一种类似纱布的触感。 紧接着,她又偏头看了看四周,草屋中央有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只蜡烛,那蜡烛似乎要燃尽了,发出来的光很微弱。 可能是撞了头,又刚醒来的缘故,她看了一会,就觉得头十分的疼,又忍不住皱了皱眉,额头上传来的疼痛感又让她清醒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她不知道,也记不得自己被撞晕之后的事了,既然救自己的人给自己包扎了,那对方也就不是江常的人,只是不知道,江深又在哪里呢? “咯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推了开来,一个穿浅青色衣服的人影走了进来。 脑袋依旧是迷迷糊糊的,尹如酥一时也看不清来人的面孔。 直到他走近了,尹如酥才看见,那人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浅青衬得他的肤色洁白如玉般。大多数的时候青衣多半为女子喜爱,尹如酥倒是见一个男子可以把一件青衣袍穿的如此清秀。 也不知道为什么,尹如酥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却会觉得他的眉眼间依稀有些熟悉之感。 浅绿衣的男子,看着尹如酥已经醒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径直朝着房间里唯一一个柜子旁走去,拿出了一根蜡烛,替换桌上那根快燃尽的,草屋里顿时又亮堂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尹如酥看着桌前那个刚准备倒杯水的人说道。可能脑袋真的被撞严重了,她现在看见这个草屋里的东西就头疼。 浅绿衣服的男子倒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救你之人,救你之地”,简简短短的八个字,算是对刚刚尹如酥问题的回答了。 尹如酥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的疼痛因为她的挣扎再加深了几分,“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男子?” 浅绿衣服的男子把视线落在了尹如酥身上,不慌不忙的喝掉了杯中的水,“不曾见过”。 “你是怎么可以到狩猎场中的”,狩猎场几个月前便被封闭排查,平常人是无法进到里面去的。 浅绿衣服的人似乎是不想要再回答她的问题,答非所问的说道:“救你乃是巧合,既然救了,那你便给我好好的活着,我从不白救人,终有一日,你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若不是看她的眉眼像极了当年落下山崖的尤何,以他的性格,是断断不会这样的把一个不相关的人给救回来的。 浅绿衣的男子说完,直接站起了身,头也不转的走到了门口,“咯吱”一声,打开了门。 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让尹如酥有一丝丝熟悉感,就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一个口气一模一样的。 尹如酥感觉又是一阵头疼袭来,总有什么在脑海中突之欲出,她无意识的低咛了一声:“何生”。 门口的人,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门,脚步忽的就顿住了,好半天就维持着开门的动作没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口的人就像一个被主人拉住线的木偶一样,僵硬的转过身来,目光呆滞了片刻,忽然又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尹如酥,“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38章 太子妃失踪 尹如酥感觉自己稍微用点脑就头疼,抬手揉了揉了太阳穴,“刚刚有点头疼,我说什么了吗?” 再听完尹如酥给的回答时,浅绿衣的男子自嘲的笑了笑,眼底刚刚一脸难以置信又变成了刚刚那个说话云淡风轻的模样,“没什么”。说完,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尹如酥走下了床,窗外的月亮悬挂在空中,秋风从窗子外吹来,带着丝丝冷意,好像什么时候自己也这样站在一间小屋里,透过这窗子看向远处,那远处有一棵大榕树,枝叶繁茂,盘根错节,叶茂蔽天,远看就像一把绿色的巨伞,树枝上坐着两个年龄衣着相似的少年,似乎是在交谈着些什么。尹如酥看着其中一个少年的口型,一张一合,她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念出来了,“悠悠一世,蜉蝣此生,何生吾,吾何生。” 门口传来了“哐当”的一声翠响,那浅绿衣服的男子手中的药碗欣然落地,撒了一地的药汁。 还没等尹如酥反应过来,那浅绿衣服的男子突然迅速的走到了尹如酥面前,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尤何”。 他按的力气太大了,尹如酥感觉到自己的肩膀都快被穿了,“你先松手”,待他松开手,尹如酥缓缓的向后退了几步,“我们——是不是认识?” …… 竹谷没有寻到人,就想先去追尹如酥和妹妹走的那个方向,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妹妹和太子放在娘娘身边的暗卫正在与一群黑衣人厮打在一起,等到黑衣人都解决完之后,众人猛然的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家太子妃去哪了? 他们四处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尹如酥,殿下没找到,现在太子妃也不见了,众人一下乱了阵脚。 竹溪回忆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走到了原本尹如酥和自己遇到黑衣人的那个位置,边上是一丛丛的枯草,突然,她脚下的石子从枯草旁边滑了一下,那声音…… 扒开草丛,才骤然看清,原来这里竟有一个不显眼的斜坡。 可是他们一直找到了坡底,也没有找到太子妃的踪迹,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坡底处,竹溪看见了太子妃今日出门戴的发簪掉在了地上。 主子不见了,主子让保护的人也不见了,暗卫们觉得自己的职业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冲击。 竹谷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说道:“东门街的汤家饭店,太子妃让我和她今晚在汤家饭店回合。” 被兄长一提醒,竹溪也想起来了,众人又一起找到了猎场一个可以外出的出口,赶往汤家饭店。 …… 树林中的某处,江常和江含正在说着些什么,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慌里慌张的走了上来。 江常看见自己手下这种没出息的模样,怒道:“慌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我们,我们派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 江常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脸色铁青着,“怎么可能” “世子那边不知道是遇到了些什么人,我带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完了,太子那边,不知道怎么的冲出些暗卫还有,还有太子妃身边的侍女”,侍卫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你们这些废物,我养你们一群人屁作用都没有”,江常大发雷霆的说:“世子和太子人呢” 侍卫听到这里抖的更严重了,“不,不见了”,看着自家主子越听越生气的脸,侍卫又加了一句,“狩猎场休息处我们的人说,他们没回休息处,好像,好像是失踪了” 江常的眼底迸发出一阵毒辣的目光,捏紧了拳头,“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控制好休息场上,失踪也好,只要他们不出现,跟死了也是没有多大的区别”。 第40章 受伤归来 傍晚时分,狩猎场休息处,皇上高坐在主坐上,进入林中狩猎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的从林中返回。 突然一阵飞快的马蹄声传来,大皇子江含马背上驮着晕过去的二皇子狼狈的从林中回来了,“快来人,通知父皇,林中有刺客,快去”。 江含的声音喊得响亮而急切,休息场上的人根本不需要侍卫的通传便都听见了,休息场处瞬间一片混乱。 侍卫赶紧把二皇子江常抬进营帐,太医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查看江常的伤势。 皇后听闻了林中遇刺客的事,连忙从营帐中赶往休息场中,突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停了下来,回头对着身后的婢女说道:“你去看看太子回来了吗?” 大皇子江含一身狼狈的模样,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在林中遇到了一帮黑衣人和二弟缠打在一起,怪儿子武艺不精,还是让部分黑衣人跑了,二弟也……” 主坐上上夏仁国国君,面色铁青,额头的青筋都涌现出来,大吼一声,“岂有此理,来人”。 今日的狩猎地点过于特殊,真易将军一直带兵护在这周围,没想到真是防不胜防。 皇后像是受了惊吓般,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身后的婢女连忙走上去,帮着皇后揉了揉,小声的在皇后耳边说道:“殿下未回” “哐当”一声,皇后不知道是走神了还是怎么,突然打翻了面前的杯子。只是现场的注意力都在林中刺客身上,一时间也没有人关注皇后打翻了杯子这种小事,连皇上也没有太在意。 “真易将军,朕命你带人速速去追查剩下黑衣人下落,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怕死” “是”,真易将军话落,便带着补下的一行人赶往林中。 皇上刚坐了下来,心中的怒火还没来得及消散下去,太医又来了,“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上又着急的问道:“李太医,人如何?” “启禀皇上,皇后,二皇子虽身上的剑伤较多,但所幸没有其他的致命伤害,想必是失血过多又与刺客缠打耗光了体力才昏倒的”。 皇上和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夏仁国国君的子嗣实在太过于单薄,总共也就三位皇子,若是折了……那便是天要亡夏仁国啊。 只是这口气也就松了半口,林瑞就又慌张的出现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殿下一直未回,属下至今未能联系上殿下”。 林瑞自从身上被点的穴解开后,就先派人时刻关注二皇子妃赵氏的举动,又四处联络不少殿下明里暗里的人,无奈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林中有刺客,不能光明正大的带人去救人,只好一直在休息处等着太子妃可以带回个好消息,直至刚才,二皇子遇刺回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众人看见林瑞的时候还在猜想这太子去哪了,怎的林瑞都在这了,却不见太子人呢?这会,听见林瑞的话,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又再次揪起来了。 有大臣出来呵斥道:“林瑞,你是太子的贴身护卫,今日狩猎,你为何没有随太子一起入林?” 林瑞没有理会那位大臣不善的口气,“陛下,臣愿安全找回太子,将功赎过”。 皇上在听见太子似乎也遇刺的时候,那一脸的铁青,极快的转变成了苍白,胸口也因为生气而剧烈的起伏着,“去寻,快去寻,若你主子有事,你也一起和他陪葬”。 突然,休息场中,又一个身影急切的冲了进来。 第41章 噩耗 皇上看见来人,心里已经似乎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李方明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夏仁国国君便捂住了胸口,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世子也没回来?” 话一出,众大臣又急了,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世子不见了,这可是关乎两国邦交啊,这才太平没多长时间,若出什么事,最后可怎么向陵国交待。 “是,世子自出发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李方明跪在林瑞身旁,紧皱着眉头,他和自家世子是约好的,可是等自己沿着世子故意做的标记一直找到标记断了的地方,也没有见到他们世子,反而只有数十个黑衣人的尸体躺在那里,他又把四周里里外外找了许多遍,依旧不见彦华林的踪影。 主坐上的皇上,捂住胸口的手又紧了紧,剩下的一只手扶住了座位的把手,向后退了几步,他身旁的皇后连忙的上前扶住即将跌倒的皇上,皇上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来人,快传太医”。 几个侍卫上前,把晕倒的皇上抬进了营帐,二皇子江常营帐里的太医一出来,还没来得及多走一步,就听说皇上也晕了,又立马的往皇上营帐里赶。 因为场上还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皇后留在了休息场上,“林瑞,李方明,你们各带一队人马速速去寻,势必要找到,即使,即使” 皇后手里捏着手帕,放在了心口上,吸了一口气,才把接下来的话给说完了,“即使是人没了,也要把尸体给本宫带回来” “是”,林瑞和李方明异口同声道。 座位上的皇后,用手帕捂住了嘴,“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 众大臣看着国君先是被气晕了,现在又看着皇后猛的咳嗽,齐声道:“请娘娘保重凤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会安全回来的” 侍女轻轻的拍着皇后的背后,想要缓解她因为咳嗽带来的不适,皇后拿开刚刚捂住嘴巴的手帕,上面那一抹红在白色的手帕上极为刺眼,身后的丫鬟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连忙出声,“娘娘……”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皇后先摇了摇头,“本宫无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深儿和陵国世子” 深儿,你可不能有事啊……不然,我日后有什么颜面将来去面对阿夕…… 丫鬟又对着皇后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娘娘,林瑞让奴婢转告您,说太子妃去寻殿下了,至今未归” “什么”,皇后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停顿了片刻,冷静下来之后, 风眸观察着底下的众多大臣的反应,说道,“本宫刚刚得知,太子妃也不见了” “什么,那刺客还来过此处?” “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这,这究竟是谁人如此大逆不道。 在场的每个人皆是一脸慌张的神态,互相低声讨论整个事件,慌张的表面下又隐藏着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钟丞相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对着身边的随从小声说道:“待会你去套套李太医的话,就说……”事情怎么会如此的巧,太子世子接连不见,怕是有人坐不住了…… 钟丞相从一堆大臣中走了出来,“如今,恐刺客还在林内,为了皇上和娘娘的安全,还是请娘娘和陛下先行回宫”。有了钟丞相这个带头人出现,他身后的各个大臣也都劝道,“请娘娘和陛下先行回宫”。 一直未曾再说过话的大皇子江含此时也再次出声道:“皇后娘娘,儿臣愿继续带人留在狩猎场中,定当寻回三弟,查出刺客,请娘娘恩允”。 主座上的皇后依旧端庄娴静的坐着,脸上除了刚刚因为剧烈咳嗽而胀的有点微红的脸,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她没有直接回答江含的话,“如今,你二弟受伤未醒,三弟生死未卜,宫中还要应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人在,这里还是交与真易将军吧”。 江含低着头,众人皆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略微沉闷的说了一句,“是”。 第42章 鱼目混珠 江含没想到自己的请求会以这样一个理由被搪塞过去,皇后的话说的太好听,明为害怕他再出点什么事,实际上不过是害怕他留在这里干出些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回了宫的话,放在她眼皮子底下,多少还可以注意得到。只是若自己不能再待在狩猎场中,这后面的事…… 太阳逐渐落下了山头,大部分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回宫,皇后把自己的贴身婢女叫到了自己的面前,把手中一封信递给了婢女,“小露,你留在这里,待会若遇到真易将军回来,尽快的交与他”。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请将军务必要找到太子 …… 夜幕来临的很快,大部队都陆陆续续的撤回了宫中,狩猎休息场处显得格外的寂静,与之相反的,是本应安静的林中,此时灯火通明,侍卫们手里举着火把,四处搜寻。 林瑞和李方明给带了一队人马,向着不同的方向搜寻,只是,这林中狩猎场的都快要被他们翻个底朝天了,除了找到一堆黑衣人的尸体,再没有见过其他的什么人。 林瑞现在很懊悔,自己是不该让太子妃出来寻人的,怎么当时就被太子妃冰冷的语气吓到了,才那么没有防备的被点了穴。 侍卫们举着火把,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搜索,某个林中不易察觉的角落,数十人正在这一片搜索着,手里的火把照着前面,地上映射出许多高高低低的影子,突然,众人发现,那影子数竟是翻了一倍,再回头看时,原来是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数十个和他们穿同样衣服的人,原先那数十个人中的领头的好心的对着他们说道,“这一片我们找过了,没有人,换另一片吧。” 对方却没有回答他们,只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走近了他们,从袖子中掏出锋利的匕首…… 一个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与黑夜融为了一体的一个人影站在数十个侍卫模样的人前面,说道:“二皇子有令,尽快找到太子和世子,然后……”,黑影对着面前的侍卫模样的几人做了一个手放在脖子上的动作。 “是,大人”,侍卫模样的既然皆回答道。 “做好了,二皇子是重重有赏,若做不好,你们,还有你们一家老小的命,就通通……” 黑影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夜晚的林中似乎给他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黑影人走后,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又四处分散开来。其中一个刚走没几步,就遇到了另一边搜索的人,“又线索吗?”对面的人看了看,问道:“小兄弟,怎么面生得很啊,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早就来了,不过平时性格木讷,不善交际,所以兄弟们都对我的映象不深” “喔噢,原来如此,我们走去别处看看” …… 汤家饭店处,暗卫皆在暗处行动,竹溪和竹谷伪装成一对从外地来的兄妹,在店中租了两间可以看见店门口的房间。 竹溪盯着门口看了好半天,也没有看见自家太子妃的身影,不免有些着急,“哥,娘娘怎么还没来啊” 看着妹妹着急的模样,竹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我们也只有等了” 竹溪看着现在夜色已深,恐怕皇上和皇后已经知道了太子失踪,正在派人寻吧,“要不要给林瑞带个话” “宫中怕是有人要鱼目混珠,还是再等等”。 第43章 回府 尹如酥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阿爹阿娘让她去拜了一个师父学武,师父的胡子很长很长,她个子实在太小,跳了几下才能摸到,师父住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山里,阿爹让她在这里不准离开,她看见阿爹和阿娘要走,她就去追,可是怎么也追不上……不论她怎么喊,阿爹阿娘都没有回头再看过她一眼…… “阿爹阿娘”,尹如酥忽然睁开了眼,看着头顶的横梁发了会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这么一个梦。 外面的阳关从窗外照了进来,刚好晒在了尹如酥睡觉的地方,暖洋洋的。 “娘娘,你终于醒了”,竹溪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尹如酥从床上缓缓的坐了起来,迷惑的看着竹溪和竹谷,她记得自己是在那间草屋,浅绿衣服的男子正在问着自己什么,后来呢?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尹如酥又伸出手,按了按额头,“我怎么在这啊?” 竹溪看她揉着额头,连忙又要扶着她躺下,“娘娘,昨夜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是暗卫又去找了一遍,在一间草屋里找到的您。” “草屋?只有我一个吗?”尹如酥迷惑的问道。 竹溪以为尹如酥再问太子怎么不在,“殿下现在还没有消息”。 尹如酥现在是更晕了,明明昨晚那里应该还有那个浅绿衣服的男子啊,没有道理暗卫没有发现,还有自己是被那人打晕的吗?她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想要努力回想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尹如酥看了看周围,“这是汤家饭店?” 竹溪和竹谷点了点头。 “娘娘,我在林子里捡到了这个”,竹谷的手心里放着一颗红玉珠子。 若是桃静此时在这里,定能认出来这颗珠子,因为尹如酥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珠子。 “这珠子……”,尹如酥接过竹谷手中的珠子,两指拈着,放在了手心里看了许久。 尹如酥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锦囊,锦囊上面绣着一些线条奇怪的花纹,缓缓的打开了锦囊,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红玉珠子,她的手指修长白皙,衬得她手里的红玉色的珠子颜色更加的鲜红。 这一对比,两颗珠子却是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红玉条纹分布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娘娘,怎么会是一样?”竹溪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们先回趟家吧”,这个或许只有阿爹阿娘能做出解释,她的那颗珠子可是从小便携带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不知道宫里的情形时,丞相府却是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右丞相府外,竹溪刚准备去敲门,却被尹如酥拦住了,“现在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情形,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尹如酥带着两人来到了平时她总是悄悄翻墙出去玩的地方,就这样,尹如酥熟练的带着三人偷偷摸摸的进了右丞相府。 暗中跟着他们的暗卫:他们竟然看见了太子妃翻墙,还翻的如此麻利熟练!!!!!! 一进来面对的院子便是自己曾经住的那个,虽然距离她进宫已经过去掉了三四个月,如今再回来这里的时候,没想到是这种情形,院中有丫鬟认出她来,连忙催促旁边的另一个丫鬟,“小姐,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小姐回来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丫鬟看着她头上的纱布问道。 尹如酥还记得,这个丫鬟就是以前阿爹害怕她又偷偷跑出去玩,放在她院子里“监视”她的,好像是叫什么“小可”。 “我找阿爹,阿娘,他们现在在何处?”尹如酥问面前的那个叫小可的丫鬟。 话落,身后“咣当”一声,尹如酥原先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了。 “如酥”,尹丞相夫人从门内走了出来,看见了尹如酥头上的绷带,又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终究是秋天,凉风习习,尹如酥拉着阿娘进了房间,让竹谷守在了门口,“阿娘,秋狩出事了”。 恰好此时尹丞相也听到消息赶来了,一进门便听见了尹如酥的话,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江深和陵国世子都失踪了”,尹如酥说道。 右丞相夫人看见尹如酥头上的绷带,眼泪又不禁充满的眼眶,心中又心疼又气愤,“让你进宫,也不知是对的决定,还是错的决定。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平平安安,当年你……” “夫人”,好像是怕自己的夫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尹丞相连忙的出口阻止。 “你们小时候给我的那颗珠子,是不是还有另外一颗?”尹如酥拿出了那两颗一模一样的红玉珠,尹丞相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手中紧挨着的两颗珠子。 “如酥,这另外一颗你从何而来?”尹丞相连忙的问道。 “捡到的”,尹如酥想了想,还是把竹谷怎么捡到这颗珠子的事讲了出来。 尹丞相夫妇听完之后,面色沉重。尹丞相问道,“陵国世子今年多大?”他已经远离朝堂多日,虽听说过陵国送了世子来到夏仁国,却是从没有见过那世子长什么模样。 “和女儿应该是差不多大”,尹如酥想了想说道。 “这这,老爷,难道……”,尹丞相夫人一脸震惊的表情,若是仔细看还会发现那震惊中竟然带着几分喜悦之感。 尹如酥看着面前的父母,心中更加的迷惑了,“阿爹阿娘,你们到底再说什么?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尹丞相拍了拍夫人的手,示意夫人先冷静,“如酥,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所有你想知道的便都会知道了,我和你阿娘不是不告诉你,只是,知道的越少你才越安全” 第44章 好戏开始 椒明宫中,皇后单手着额头,眼睛紧闭,身上盖着的毯子不知什么时候也滑落下了一半,若嬷嬷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又替皇后把毯子重新给盖上,摆摆手示意边上的丫鬟赶紧出来。 待丫鬟都出来后,若嬷嬷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嘘!娘娘一夜都在忧心殿下,如今好不容易睡了,切记没有传唤不要进去打扰娘娘。” “是,若嬷嬷”,门外的丫鬟太监齐齐答应道。 突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处传来,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到了众人面前。 若嬷嬷看着来人,“小露,怎么慌慌张张的”,小露是平时整个椒明宫中最冷静的人了,也是皇后最信任的一个贴身婢女。 名唤小露的丫鬟,来不及平稳因为跑的太快而急促的呼吸,连忙的说道:“殿下,殿下回来了,只是,只是昏了过去” 屋外的动静终究还是吵醒了熟睡的皇后,众人听见了屋内又传来了一阵阵的咳嗽,皇后叫道:“若嬷嬷” 若嬷嬷带着小露走了进去。 “娘娘,这秋天也是最容易感染伤寒的”,若嬷嬷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皇后,轻拍着皇后的背后,“殿下找到了”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可有受伤,不行,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吧”,皇后连忙想要起身,小露却又突然的跪在了地上,支支吾吾道:“娘娘,殿下,殿下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啪”的一声,皇后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 ………… 东宫中,江深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禁闭的双眼,苍白的嘴唇,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还在证明着他还在活着。 “深儿”,皇后慌乱的走了进来,在看见床上的人的时候,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太子这是怎么了?” 领头的太医说道:“回娘娘的话,殿下是中毒。” 真易将军也站在一旁,他本是带人去抓黑衣人,结果一夜的搜索下来,黑衣人依旧没了踪迹,他却在回来的途中找到了太子。 “这毒,可有解?”,皇后说话的声音失掉了往日的平稳。 “这——”,太医们皆是一脸没有任何办法的表情,“娘娘,我们只能给殿下尽力拖延时日,这解药,怕是唯有下毒之人才能有办法。” “那下毒之人呢?”,皇后赶紧的问道。 “殿下受的是箭伤,得找到黑衣人的幕后之人啊” ………… 尹如酥不知道阿爹阿娘到底是有什么在瞒着她,每一次看着阿爹阿娘支支吾吾,不愿多透露一个字给她的时候,她总觉得这或许和阿爹退隐朝堂有着很大的关系。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江深还在没有任何消息,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回宫中,也不知道林瑞那边怎么样了。 不过还没等到了尹如酥进宫,右丞相府却是又来了一个人,这人也不是走正门进来的,同样也是熟练的翻墙进去的。 “娘娘,有人进来了”,竹谷耳朵动了动,提醒着尹如酥。 竹溪和竹谷悄悄的站到了门边,透过门缝看向了外面,这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林瑞。 尹如酥让他们把林瑞喊了进来,说道:“林瑞,找到江深了吗?” “娘娘,殿下现在无事,只不过殿下让我给娘娘带句话”,他也是刚知道他们殿下的计划,殿下的话,是不想把娘娘牵扯进来啊。 “什么话” “殿下说接下来将会有一场大戏开始,可能会殃及池鱼,殿下已经为娘娘拟造好了宫外遇害的证据,为右丞相府找好了后路,宫中之事,此后再与娘娘无关”。 江深这是让她趁此机会离开皇宫,为什么要她离开皇宫,是要发生什么了吗?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出现在尹如酥脑海中。 “什么大戏?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尹如酥突然不太明白江深让带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了,“如果我执意回宫呢?” “殿下说了,若果现在娘娘回宫,戏一开始,再没有回头路,只有活到最后的才是整部戏的赢家” 第45章 再不能结束 夏仁国二十五年,秋,太子江深秋狩遇刺,昏迷不醒,陵国世子踪讯全无,皇上气急攻心,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尹如酥坐在床边,床上睡着的人依旧脸色惨白,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这是尹如酥回宫的第二天,也是江深昏迷的第三天了。太医也说,若是江深再不醒,恐怕…… “娘娘,您先来吃饭吧,别殿下醒了您又倒了下去”,桃静带人上了一桌子的食物。 尹如酥疲惫的从床边站了起来,揉了揉额头,“你先下去吧”。 看着桃静关上了门,尹如酥从长袖中拿出了一个陶瓷小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颗的白色药丸放进了江深的嘴中。 那日她告诉林瑞自己选择回宫,林瑞给了她这个小瓶,说是江深交待过了,在他昏迷的第三天给他喂下一颗。因为在这三天里,太医也反复检查过了,确认过太子已经中毒命不久矣,三天的时间,宫里关于这件事已经闹得风波不断。人人都知,他们太子活不了几天了,全靠太医院的几味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了。 床上的人,眉头慢慢的动了动,紧接着睫毛也跟着颤了颤,那双目光深邃的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了,只是一时半会没得积聚上焦点。 待看清床边站着的女子时,一直没能移开眼睛,像是看见了久别重逢的故人般,眼里是道不明,理不清的情绪。 “如酥”,江深的声音因为昏迷了这几天,显得略微有些沙哑,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江深,自己给自己下毒好玩吗”,尹如酥虽然是气势汹汹的说道,但手上还是去扶了一把江深。 江深看着尹如酥,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就笑了起来,“我给过你机会离开”。这是一场开始了就不会结束的游戏,拖你下水,我也纠结过,所以现在想给你一次选择离开的机会,你若不走,那再也不能结束,你,我,此后就都不能结束了。 “早就被你拖下水了,你以为全身而退很容易啊”,尹如酥走到了桌子旁,端起了刚刚她特意让桃静准备的粥走了过来,“端好,小心假死就要变成真死了”。 江深也不动手,就这样看着面前抬着一碗粥的女人,因为假装生气而略微撅起嘴,白皙高挺的鼻子,灵动的眼睛……在看见她额头上已经结疤的伤口,眼里是无尽的心疼与懊悔,缓缓的抬起了手,摸了摸,“好像每次伤到这里,都是因为我”,当年的那个小丫头,额头上也是像这样的一块疤痕,端着一盘荷糯酥,脸上的泪痕都没有干,还笑眯眯的跟他说:“你快吃,待会若是师父知道了,师父以后就不会再给我做荷糯酥吃了”。 只可惜,那是一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尹如酥看着江深今日醒来的一切行为举止,总觉得摔坏脑袋的应该是这位太子殿下才对。 尹如酥伸手摸了摸江深的额头,疑惑的说道,“没发烧啊,怎么净说些奇怪的话,还笑的那么奇怪?”尹如酥又把粥往他面前递了递,“接着”。 “我现在没有力气”,江深似乎怕尹如酥不相信他的话,还又补了一句,“那解药还要一会才能完全起作用” 这是要她喂的节奏啊! 装病技术哪家强,夏仁国太子殿下最强。 总不能看着他饿死在这里吧,尹如酥在内心这样说服自己,面上没有好脾气似的说道:“张嘴” “江深,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她问过林瑞,林瑞说他支支吾吾的,只说让她直接来问江深。 吃东西的江深十分安静,特别是现在配上他一脸的病容,没了往日那种不近人情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平常人家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了。 “查我母妃之死” 简短的几个字,尹如酥听不出他现在是个什么情绪,抬头看了他一眼,江深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脸。 尹如酥莫名的想起了自己从前听过的那些八卦。 装病让想害他之人放松警惕,漏出破绽,再借病这个理由调查,尹如酥看着床上的人,默默的想着:江深的心思怎可如此缜密! 江深似乎没有打算多说些什么,有些往事,并不是随便一个时机,随便的一个地方,就能完全的倾口而出。 第46章 破案 饭后,尹如酥又把江深扶着躺了下去,才走了出去,对着桃静和竹溪说道,“你们现在去告诉皇上和皇后,就说太子醒了” 尹如酥又关上了房门,转头对江深说道,“太子殿下,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床上的人先是嘴角翘了翘,“太子妃要配合好呀”,接着便又躺下了,再次变成了先前的模样,脸色依旧惨白,就像是根本没有醒过一样。 没过一会…… “听说太子醒了,太医太医呢?”皇上和皇后一起急急忙忙的来到了东宫。 太医连忙的上去把了脉把脉,又拔开江深眼皮看了看。 尹如酥在旁边莫名的着急,这太医不知道是不是江深安排好的,若不是万一看出些什么就麻烦了。 “回皇上皇后的话,殿下虽是毒未解,但是已有好转迹象”,太医说道。 “张太医,那,那太子,若是没有解药,太子还剩多少时日?”皇后着急的问道。 “这,不好说,多则半年,少则十几天”,张太医觉得自己说出这些话来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因为他看见皇后和皇上在听见这句话的脸色都是十分的难看。 皇上面色铁青,“啪”的一声,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林瑞,你护主不利,这是死罪,朕念在你尽心服侍多年,如今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查出凶手,找出解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将协助你破案,若是你主子去了,你就也跟着他一起去吧,”,皇上虽然病了几日,可如今发起火来,当场的人也体会到了什么叫龙颜大怒。 “是”,林瑞连忙说道,“我定当早日捉拿凶手,找到解药” 皇上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床上江深就缓缓的开口道,“父皇,母后”,明明刚刚喝完粥之后,江深的嗓子已经不太沙哑了,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说话的声音不仅沙哑还显得气若游丝。 说完,尹如酥看着江深似乎还想挣扎着坐起来行礼,皇上和皇后一顿心疼,皇后连忙的说道:“这礼就免了,好好歇着” 皇后替江深拉了拉被角,“醒了就好”,说完,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江深仍旧是虚弱的开口道:“请父皇恩允,儿臣想要自己查出害儿臣的凶手”。 皇上迟疑了片刻 江深:“请父皇恩允” “那此时便交于太子” …… 因为皇上和皇后皆是身体抱恙,没一会一行人又再次匆匆的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的一刻,江深又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半点虚弱感,只是脸色依旧没有血色。 尹如酥:“太子殿下不仅怼人厉害,演技也是厉害啊” 江深:“人在宫中坐,那能没有演技呢,对吧,太子妃” 演技派江深暂时已下线,怼人精江深再次上线。 ………… “王爷,太子醒了” “你们这么多人,还是让他给活着回来了,废物”,江常摔碎了面前的茶杯,不过好在他在箭上下好了毒,那可是只有他才有解药的毒,江深如今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皇上已下令彻查此事”,侍卫模样的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只要处理干净,谁能查到我这。” “那王妃……”,那夜王爷和他们正在书房商量秋狩场上的各种计谋,偏偏让王妃赵氏碰了个正着。 “她爹是督察院的御史,应该是知道分寸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 第47章 成亲也有些时日了 江深借着命不久矣这个挡箭牌,每天不仅免去了上早朝,皇上皇后还把各种珍贵的药材,膳食送到东宫来,只不过为了营造确实是命不久矣的假象,江深的活动范围也就只能在东宫。 “你打算让你自己活多长时间?”尹如酥那天听见那个什么张太医什么没有解药江深最多活半年,想必,张太医是江深的人吧,这话也是江深让说的,不然那天一探脉应该就可以探出江深毒已经解了的呀。 江深却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门外的方向,示意尹如酥外面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桃静便领着一个若嬷嬷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太子,太子妃,娘娘让奴婢来请太子妃过去一趟,教太子妃做荷糯酥”,若嬷嬷说道。 闻言,江深也站了起来,似乎是也准备一同前去。 若嬷嬷又再次说道:“娘娘让殿下好好养病,太子妃去就行了” “好,麻烦若嬷嬷带路了”,尹如酥回头看了一眼江深,内心略微的疑惑,这皇后突然找自己,还不让江深去,应该不是为了荷糯酥这件事吧! 皇后坐在软塌上,旁边的侍女正在给她涂着指甲,看见尹如酥进来了,连忙挥了挥手,身边的侍女便退了下去。 皇后:“如酥,深儿最近情况如何?” “回母后,时好时坏”,可能受江深演技的影响,尹如酥感觉现在自己这个失落难过的表情演得跟真的一样。 “我啊,就是没有子嗣的命,好不容易,有了深儿这么好的孩子,还……”,皇后说着,便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又继续说道:“你和深儿成亲也有些时日了,这肚子——” “……………………” 尹如酥就知道,皇后突然找自己,怎么可能会是单纯的教自己做荷糯酥,原来是要问这个,她跟江深什么都没做,肚子怎么可能有反应! 看尹如酥半天都没有做声,皇后以为是她不好意思讲这个话题,便又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深儿这状况,也不知道还可以撑多久,我想,能留下一儿半女那也是最好的了” “…………”,尹如酥不知道现在要怎么接这个话题,她也不可能突然去变出一个孩子吧。 “哎!按理说,你们刚成亲,我也不该这样急,但是深儿他也不知道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他现在只有你一个正妃,我就想跟你商量商量,东宫还空着许多位置,我挑一些贤良淑德的人,若是你和深儿没有意见,就把那些位置给填了吧,也让深儿日后可以留下一女半儿的” “这,母后还是问问江深的意思吧!”这种事情,不该问自己啊,她也做不了主,想要娶谁是他江深的自由,关她什么事。 “深儿的性格我是了解的,也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若是你答应了,他也就不会拒绝” “…………”,什么!他喜欢我?怎么可能,不讨厌我就是好的了,江深总是喜欢跟我反着干,我要答应了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第48章 夕阁遇将军 “我看那钟楚就不错,如酥觉得呢?” “若是江深觉得可以,那便可以,儿臣全听殿下的”,这皇后已经把话说这么明白,就没打算给她拒绝的余地啊。 “好,那改日我去问问深儿的意见” …… 那日尹如酥荷糯酥倒是也学会了,可终究心里感觉不舒服,闷闷的,离开椒明宫后,怎么也不想回去东宫,也不想看见江深,就在宫中转悠了起来。 “娘娘,皇后是让您赶紧替殿下生个小殿下啊”,桃静说道。 “哎!”,尹如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想要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了,“彦华林找到了吗?” “还没有”,桃静对着尹如酥摇了摇头。 彦华林已经失踪半月有余了,皇上一直在派人寻找,可依旧没有找到,为了不破坏两国的邦交,这件事被皇上彻底的压了下来。 荷花池里的荷花已经凋谢了,荷叶也已经一片枯黄,夏日最为清脆凉爽的地方,如今一片荒芜,也不知道怎么,她突然就想起了夕阁,如今秋天已到,夕阁里的桃树应该结果了,“桃静,我们去夕阁看看吧” 夕阁就像是与整个皇宫隔离了,与这个皇宫格格不入,对尹如酥来说就是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远远的尹如酥便看见树上的桃子已经成熟了,个个肥嫩硕大。 走进院中,还能闻见果香,房门皆是关起的,她刚准备去推房门的时候,紧闭的房门里竟隐隐约约传出了说话声,“阿夕,真是命运弄人啊!” 那声音,虽然不是太熟,但是对于尹如酥来说也不陌生,是夏仁国的真易将军,可是,他怎么在这里? 听墙角终究不是一种礼貌的行为,尹如酥小心翼翼的想要退出院子。 “咔嚓”一声,尹如酥刚好踩断了一根地上的枯树根,在寂静的夕阁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什么人”,那人一把拉开了门,院中的尹如酥闭了闭眼睛,一脸无奈的把脸转了过来,“真易将军,我是一不小心进来的,不是故意的” 真易将军今日与往日略微不一样,往日无论什么时候见他都是一身银色的铠甲,一脸肃容,也从来没见他除了那死板的面无表情再露出些其他的神态,今日他穿了一身平常的棕色衣袍,腰间也没有佩戴任何的武器,岁月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但依旧可以看出,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受女子欢迎的青年才俊。 看见是尹如酥,真易将军楞了楞,说道,“末将参见太子妃”。 “真易将军是在这里缅怀旧人?”尹如酥想着方正人家已经知道自己听到了,一昧的装做什么也没有听见也显得尴尬,还不如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出疑问。 “不怕娘娘笑话,这间屋子,是我去世的发妻生前最喜欢的” “不好意思,又让真易将军回想起了往事”,尹如酥其实有点不解,既然是真易将军的发妻,怎么会住在宫中,皇后怎么会把这间屋子给她住。 “这桃树?”尹如酥心想,莫不是真易将军种的。 “发妻向来喜欢桃花,我们相识的那一年,她亲手种下的”,真易将军平日里说话都是带着一股刚劲之力,可尹如酥觉得今日他说到发妻的时候,语气是从听过的温柔。 “娘娘,这宫中,从来都不像娘娘想的那么简单,殿下,也从来活得不轻松啊”,真易将军说完,也不等尹如酥继续追问,便快速离开,尹如酥看着他消失的拐角,陷入的深思。 第49章 别来无恙 尹如酥一回到了东宫,竹溪连忙的跑了过来,“娘娘,陛下把殿下叫去养心殿了。” 尹如酥:“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娘娘刚出去的时候”,竹溪是大概知道一些江深现在是在装病的事,她害怕是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会不会是皇上发现……” 平日里,皇上若是想见江深,也会念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亲自来东宫看望,今日,先是自己被皇后叫到椒明宫,后又是江深被叫到养心殿。 “或许是这东宫不久就要多一位钟妃也不一定”,尹如酥不温不火的说道。 “钟妃?”,竹溪不知道皇后对尹如酥说的那些话,所以突然不太明白尹如酥怎么讲到了什么钟妃。 桃静把竹溪拉到了一旁,小声的跟她解释椒明宫里发生的事。 尹如酥回到了寝殿,往日里她进来都可以看见江深慵散的躺在卧榻上,手上拿着一本兵书看着,少见的悠闲自在,现在,兵书被孤零零的放在了软榻旁边的桌子上。 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以前没有进宫的时候,对着皇宫有着诸多的抵触,后来进了宫,每天和江深吵吵架,也就慢慢的适应了东宫的生活,再到江深中毒,整日待在东宫,竟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尹如酥感觉自己的心里闷闷的,脑袋里也什么都不想做,顿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娘娘,钟丞相带着钟姑娘来看殿下”,桃静说道。 太子中毒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每天都有各种的大臣以各种理由来探望,但是多数的时候,都会被江深以身体实在不适而婉拒。 前厅中,丫鬟正在给钟丞相上茶,钟楚乖巧的坐在旁边,钟楚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看着三四岁模样,想必是钟丞相的小女儿。 “臣参见太子妃娘娘”,钟丞相看见了尹如酥走了进来,连忙说道,“臣听闻太子身体不适,今日特来探望,殿下呢?” “丞相,赶快坐,殿下刚刚被陛下叫去了,应该不久就先回来了,劳烦丞相稍等片刻了”,忽然尹如酥又目光一转,看向了钟楚的方向,“钟姑娘,别来无恙啊”。 钟楚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的得体的笑容僵了僵,倒是她旁边的那个小孩子,看了看尹如酥桌子旁的果脯,又看了看钟楚,说道:“大姐,我想吃那个” 每个人的旁边都上了几盘点心,只不过尹如酥不太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桃静竹溪也知道她的喜好,把她桌子旁边的点心换成了果脯。 丞相笑了笑,“娘娘,这是臣的小女儿,不懂事,娘娘莫怪”。 小姑娘脸蛋胖乎乎的,扎着两个小辫子,大大的眼睛,显得十分的惹人喜爱,尹如酥看见她想要吃果脯,对着她招了招手,“来,这里”。 小姑娘迈着两条小短腿,一蹦一跳的走到了尹如酥的面前,“姐姐”。 尹如酥没有兄弟姐妹,虽然她是不喜欢钟楚,但是突然被这个小姑娘喊了一声姐姐,越发的看她更可爱了,尹如酥怕她够不到桌子,就把果脯连着盘子也端了下来,“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姑娘软萌软萌的说道,“钟湘”。 钟楚看着妹妹喊别人姐姐,还是喊尹如酥,心里一阵不舒服,连忙出声道:“湘湘,过来大姐这里”。 第50章 郎才女貌 江深刚出养心殿,门外站着的林瑞就说道:“钟丞相带着钟姑娘去了东宫了”。 “呵,来得倒挺快的”,江深哼了一声,这钟家是打定主意要往他东宫里塞人了。 “林瑞,你待会去把我前几天让人做的轮椅推来”,江深一边走着,一边和林瑞说道。 装病便要装像一些,那钟丞相可是一个老狐狸,断断不能让他看出些什么来。 半盏茶的功夫,江深也就从养心殿回来了,只不过…… “太子殿下,这是……”钟丞相看着林瑞推着江深进来前厅,满脸担忧的说道。 “丞相今日怎么来我东宫了,稀客啊”,轮椅上的江深像是没有力气说话一样,有气无力的才吐出了几个字。 尹如酥看着轮椅上的江深,要不是她知道江深根本就没中毒,或许她都要以为江深活不了几天了,这戏精江深又上线了…… “太子殿下,老臣这些天四处搜集了一些药材,今日专门给殿下送来”,钟丞相说道。 江深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丞相有心了”。 钟丞相旁边的钟楚,从江深出现在这个前厅开始,眼睛没移开过江深,那眼神里柔情似水,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清冷高傲,不知道怎么尹如酥就又想起了皇后说的话。好像又有什么沉甸甸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林瑞,你下去吧”,江深挥了挥手,示意林瑞先退下,又用余光瞟了一眼尹如酥,似乎是想要尹如酥过来推他进去。 “大姐,我要玩秋千”,钟湘拉了拉钟楚的衣袖,只是钟楚的目光都放在了江深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妹妹在跟她说话。 小姑娘摇了摇大姐的手,大姐依旧没有反应,便又朝着尹如酥跑了过去,“姐姐,我要玩秋千”。 想是小姑娘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了院子里秋千了。 尹如酥没有理会江深的目光,心里那口闷气一直在胸腔里乱窜,她低头看了看拉着自己手的小姑娘,“走,湘湘是不是刚刚看见院里的秋千里,姐姐带你过去玩”。 尹如酥说完,故意看了一眼江深,才说道,“你们聊,我带着钟湘去院里玩秋千了”,走到了钟楚的面前,尹如酥又再加了一句话,“钟姑娘,殿下这里就麻烦你了”。 钟楚呆了呆,似乎是不明白尹如酥怎么突然这样说,待反应过来,又脸红的低下了头。 没有再看身后江深的反应,尹如酥果断的拉着钟湘往院中走了过去。 “娘娘,你刚刚怎么那样和钟姑娘说”,桃静刚刚是看见殿下让林瑞退下之后,是想让娘娘推他进去的,怎么娘娘反而便宜那个钟姑娘。 尹如酥:“人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在那里也没用啊” 桃静笑了笑,打趣道:“娘娘是吃醋了吗?”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家娘娘像这样的呢。 “姐姐,吃醋是什么?”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抬头问道。 尹如酥看了桃静一眼,桃静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娘娘,我什么也没说”。 “姐姐,我上不去”,钟湘看见了前面的秋千,顿时忘记了自己刚刚的问题,飞快的朝着秋千跑了过去,短胳膊断腿的够了好大一会,也没能坐上去。 尹如酥走了过去,把她抱上了坐垫上,“拉稳了哦,要开始了” “姐姐,再高点” 尹如酥害怕太高了她揪不稳,跌下去,一直没敢把她荡太高。 桃静在旁边看着玩秋千的两人,默默的在心里想着:其实如果娘娘有了小殿下,应该也是这种模样吧! 钟楚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在前厅待多长一会便出来寻到了院子中,目光紧紧的盯着正在玩的欢声笑语的两人。 第51章 殿下的故人 钟湘看见自己的大姐走了过来,连忙的喊道:“大姐”,作势便要向前跑去,却忘记了她个子太小,根本不可能独立的从坐垫上下来,若是直接这样下来,恐怕是要摔一大跤。 尹如酥眼疾手快的拉回了钟湘,连带着秋千也往后摇了出来,重重的磕在尹如酥的腰上。 桃静看见尹如酥似乎因为疼痛皱了一下眉,连忙上前道:“娘娘,没事吧”。 尹如酥:“无事” 尹如酥把钟湘抱了下来,小姑娘又飞快的向着钟楚跑去,“钟姑娘”。 “太子妃娘娘”,钟楚行了行礼说道。 钟楚又看了看身旁的贴身丫鬟 丫鬟接受到主子的示意,连忙走了过来把钟湘带了下去。 看着模样,钟楚是又想要干什么了。 尹如酥不想在这里多费口舌,看了钟楚一眼,作势便要离开。 “娘娘,尹丞相当年做了些什么,娘娘不会还不知道吧”,钟楚看着即将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尹如酥,微笑的说道,她笑的明媚动人,可出口的话却让人各种不舒服。 闻言,尹如酥在她身旁停了下来,直视着前方,面不改色道,“想要进这东宫,钟姑娘还得再费费力”。 像是被揭穿了心事恼羞成怒般,钟楚的面色僵了僵,“娘娘,殿下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你和一个殿下的故人十分相像而已,若是,那个故人现在回来了,怕是……” “呵,故不故人的,跟你有关系吗?”尹如酥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呵!可笑,无论什么故人,关她什么事。 钟楚走到了尹如酥的前面,一把抓住尹如酥的手,拉起了她的袖子,露出了尹如酥光滑的手臂,钟楚看见她手臂上没有那条疤痕,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真的不是那人。钟楚其实是不确定尹如酥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看完尹如酥的手臂之后,她的心里就踏实了,“那人叫尤何,这里啊,有一条烧伤后留下的疤痕”。 钟楚把这段话说的格外的慢,似乎是特地想要捕捉尹如酥脸上的表情。 尹如酥懒得跟她废话,伸手摔开了钟楚的手,逼进一步,盯着钟楚说道,“钟姑娘,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脑子不好请吃药”。这钟楚明显是来存心给他添堵的,日后说不定还要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想这个,尹如酥又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 钟楚好像非要尹如酥心里不痛快,便又说道:“殿下找了尤何八年了,哦~你或许还不知道尤何是谁呢?” 叽叽喳喳的吵得尹如酥头疼。 或许是尹如酥目光太逼人,过气势于可怕,钟楚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向她靠近的人,尹如酥的头刚好疼起来,脑海中一片“嗡嗡”声,一时也没想到钟楚会对她突然伸出手来,措不及防的便向后倒了下去。 “扑通”一声,跌进了后面的池塘中,尹如酥只感觉头疼,在听见尤何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头就好疼。 疼!就好像有什么在啃食她的大脑,好疼!!! 桃静看见自家娘娘落水后连挣扎都没有,直接就沉了下去,立即不见了人影,吓的惊慌失措,“娘娘,来人啊,娘娘落水了” 一旁的钟楚也没有想到自己轻轻的一下,尹如酥怎么就倒了下去,明自己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啊。 恰好此时钟丞相和江深也刚好出来,一入眼的便是钟楚把尹如酥推了下去,江深面色一变,还没有等宫人们反应过来,忽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顾不上还在装病,几步来到了湖边,也飞快的跳进了池中。 即使是尹如酥的父母可能也不知道,尹如酥怕水。 她不会游泳 深水的地方,一直都是尹如酥的噩梦。 岸上的一干众人,皆顿时慌了手脚,钟楚在旁边一个劲的摇头,拉住了钟丞相的袖子,对着钟丞相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使力啊” 钟丞相责怪的看了钟楚一眼,又着急的把视线放回到了水中,看着水面上迟迟没有浮上来的两个身影。 随后而来的侍卫也跳进了池中。 第52章 落水 头疼…… 好疼! 大口大口的水从尹如酥的口鼻中涌进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但是头上的疼痛感却是越来越强。 此时的窒息感是如此的熟悉,有什么声音一直徘徊在耳边。 “叫你多管闲事” “快去告诉师父,小霸王给师妹扔河里” “你可知错……” “呵,所有都结束了” 好多声音像在耳边,烦躁,不安,心慌……啊~你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突然,水里的尹如酥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看见了江深向她游了过来,她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拉住向她游过来的人,只是,那只好不容易抬起的手又再次落了下去,最后的意识也在没有了。 世界似乎也在此时安静了下来 …… “林瑞,去传太医,快去”,江深已经顾不得自己还在装病,说话的声音又急又快,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戾气。 床上的人浑身湿漉漉的,脸色甚至是比前几日江深的还要白上几分,她嘴微微的张了张,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迷迷糊糊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深慌乱的看着床上的尹如酥,看着她逐渐变白的唇色,看着她张了张的嘴,旁人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尹如酥在喊着“师父”。 江深:“如酥~” 来的太医是前几天给江深看病的张太医。 “殿下,娘娘这……”,来的太医是张太医,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尹如酥的状况,结结巴巴的找了半天的措辞,才继续道:“这恐怕只有江湖上及负胜名的沐宗神医才知道此病的原因,老臣行医数载,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落水之症” 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张太医也没再开口。 江深看了一眼张太医,又转向了一直跟着进屋的钟楚身上,那眼神太冷,看得钟楚一阵发愣,明明是看着钟楚,江深却是把话说给钟丞相的,“钟丞相,这事怎么也得给本宫一个交待” 说完,好像根本不打算给钟丞相一个开口的机会,又继续说道,“林瑞,让钟姑娘也尝尝那湖水的滋味”。 林瑞得到自家主子的命令,向外招了招手,两个侍卫便走了过来,带着钟楚向着河边走去。 “殿下,不是我,我就轻轻碰了一下,是她陷害我,爹,救救女儿,” 钟丞相的脸色黑到了极点,“住手”。 侍卫听到了钟丞相的话,连忙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殿下,楚儿也不是故意,请殿下明查啊” “这东宫何时本宫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江深说话的声音又冷了几分,犀利的眼神扫向那两个侍卫。 “爹,爹,救我,不要,你们放开我,你们怎么敢,啊~”池塘里再次溅起了一摊水花。 钟丞相生气的甩了甩袖子,便向着身边跟着他来的侍卫吼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救小姐”。 江深的眼睛里布满了血色,像是极力忍耐着心头的怒火,“林瑞,送客”。 等到所有无关人员退到了门外,江深才又再次开口,“张太医,想必你刚刚也看出来了,除了沐宗神医,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张太医刚刚欲言又止要说些什么,没有人比江深更清楚了。 “殿下,娘娘是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她现在的求生意识太弱,且处在梦魇状态,臣也是无能为力,只有快点找到沐宗神医”,传言中沐宗神医乃是露华山上那位可以肉白骨,让人死而复生的知华神医的唯一一个嫡传弟子,在知华神医仙去之后,沐宗神医的医术完全不输他师父,成为这天下医术最了得之人。 “呵,若是见了那人,或许连这最后的求生意识都不会有了”,江深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你先下去吧” 第53章 初见 江深让侍女给尹如酥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自己也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给换了下来。 尹如酥额头上的伤口被水泡过之后,再次裂开了,脑袋上那一圈圈的白色,格外的刺眼。床上的人就好像是睡了过去,往日活泼乱跳的一个人,现在就躺在这里,像极了五年前。 五年前,是他第一次见到尹如酥的时候,也是他和她再见的时候。 对她来说,是初见,但对于他,是重逢。 江深看着床上躺着平日里总是跟他吵架的人说道:“如酥,万念俱灰是什么感受,我懂,可是那么多年了,你还能像当初一样放弃的那么果断吗?” 五年了,露华山上的一切,我只愿你永远也不要再想起,我用了五年让你记住我,用了五年让你的回忆里只有我,用了五年,让你不再想起那一切,只是希望在你再次想要万念俱灰的时候,仍记得还有一个我。 床上的人像是听见了她说的话,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却仍旧没有丝毫要醒来的征兆。 江深拉起了她放在被外的手,卷起了她的衣袖,一如刚刚钟楚所看到的那样,手臂光滑洁白,没有一丝的烧痕。 江深又缓缓拉起了自己的衣袖,手臂上,一条狰狞的烧痕出现在上面,与手臂上其他的皮肤格格不入。 …… 宁如酥站在房间中,看着发生的一切,看着那个叫江深的人满眼的的血丝,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暴戾,看着他对着床上那个昏迷的女子说的话,不知不觉中,眼角有什么滴落了下来。 她走了过去,站在了江深的旁边,似乎要有千言万语要说,话到嘴边,却是只有两个字,“江深”。 江深,江深,江深…… 却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 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如酥就是你,你就是如酥,这是缘,也是孽啊” “不是的,不是”,黎明路32号,床上的宁如酥满脸泪痕,疯狂的摇着脑袋,像是在极速的否认着什么,突然打叫了一声,“江深”,猛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现代的屋顶,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微风从窗外吹进,所有的一切,像极了梦一场。 难道又做梦了…… 整栋房子都格外的安静,静到她可以听见自己心脏正在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跳动着。 她走到了客厅,窗外的阳光洒在秋千椅上,一派祥和。 突然,一阵门铃声从外面传来进来。 “你好,是宁如酥小姐吗?你的快递,请你签收一下” 宁如酥心里疑惑,她明明没有订过任何快递啊。 “会不会是弄错了,我没有买过任何东西啊” 快递小哥又反复的确认了一遍地址,“没错的,就是这里”。 签收之后,宁如酥拿着手里的快递走进客厅,这个快递很小,像一个小盒子,上面的发件人姓名只有一个字母——s。 s?沈明然? 宁如酥带着疑惑撕开快递的包装,里面漏出了原来该有的模样,是一个半个巴掌大的盒子,小巧又精致,盒子上面有着一个简笔彩印的图案,像一棵什么草。 打开盒子,戒枕上立着一枚戒指,戒指上有一个简约的s。 宁如酥:沈明然送来的婚戒吗? …… 第54章 保平安,觅良人 宁如酥来的特别巧,刚好可以赶上小镇上的千灯节。 千灯节是h国人特有的一种节日,在这一天里,当夜色来临时,当地人都会准备一个孔明灯,以寄托自己的对亲人朋友的思念与祝福,年轻的女们常来祈求一个如意郎君,年轻的男孩就祈求一个窈窕淑女,情侣们也会一些相邀来放灯,祈求上天保佑可以互相长命百岁,白头偕老,更有甚者,还会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像什么湖边,水边,放一盏水灯。 宁如酥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街头已经有不少的人准备好了孔明灯,h国人较信佛,相信神明可以通过他们放的孔明灯知道他们的愿望,以此实现他们的愿望,为了让神佛可以辨别出自己,每个人的孔明灯都有各自的特点,此时,许多人的孔明灯已经制作好了,各式各样的摆放在家门口。 街头巷尾皆洋溢着一股节日的喜庆。 宁如酥抬起了手中的相机,按下快门,把这些画面都定格在了照片里。 “姑娘,买盏灯吧,祈求家人健康,早日觅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如意郎君啊”,一个似乎载着满车孔明灯的婆婆喊住了宁如酥。 宁如酥放下了手中的相机,看向了身旁骑着三轮的婆婆,“我不信这些”,神啊,佛啊,不过都是人给的一个定义,谁说得清这些呢,一盏灯,就可以保平安,觅良人,岂不可笑。 看见卖灯婆婆的一刻,宁如酥莫名想起了自己在飞机上那个似现实却又是梦里的老婆婆,她谨慎的看了眼卖灯婆婆的眼睛,那双眼睛因为年岁已大,除了略显浑浊,再没有其他的异样,宁如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己最近真的是过于分不清梦与现实了。 “姑娘,这灯就像是那些烦恼苦闷,不解的事,人们放灯,只是为了疏解心中的那些牵挂,寄托心意罢了”,婆婆佝偻着身躯,看着年龄已经大了,但是说起话来,却是依旧神采奕奕,“我看姑娘心情不太好,方正试试也无所谓,孔明灯,解天才之忧,来买一盏吧”。 卖灯婆婆的车上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孔明灯,宁如酥看着老人也是不容易,想着她说的也对,买一盏也无所谓,指了指挂在车上最边上的一个孔明灯说道,“那给我那一盏吧”。 那盏灯上有着一副水墨画,画的也很简单,是一个寂静的江边,不起眼的一幅画,宁如酥却觉得是整个车上最吸引人的孔明灯了。 老婆婆:“姑娘心肠如此不错,今夜定能觅得良人”。 灯也买了,可是卖灯的婆婆却是好像并不想要离开,也不想要宁如酥离开,“姑娘,我这有笔,可以在灯纸上写下自己许的愿望,老婆子我这灯,可是最灵验不过了”。 宁如酥这才注意到,这卖灯婆婆的车上有一个角落不明显,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里竟然还放着一只毛笔和砚台。 毛笔与砚台皆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但是卖灯婆婆却是丝毫不怯懦,仍旧一个劲的夸自己的东西。 第55章 缘聚缘散缘如水 宁如酥:“我没什么要求的” 她家人朋友身体皆平安健康喜乐,也没有什么非得许愿才能得到的良人。 卖灯婆婆听她这么说,嘟囔了布着皱纹的唇角,拿起笔就往宁如酥手中塞,“接着,你写便是了”,说完,就直勾勾的看着宁如酥,大有一种,你不写,我就不走的意味。 宁如酥看了看手中的毛笔,又看了看孔明灯,抬起笔,在孔明灯上落下了笔。 她低头落笔的一刻,并没有察觉到卖灯婆婆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甚至是在看见她落下第一个字的时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是这一切,宁如酥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来,姑娘,送你一个打火机”,看着宁如酥写完直起头来,卖灯老婆婆连忙说道。 …… 缘聚缘散缘如水,背负万丈尘寰,只为一句,等待下一次相逢。 ——南希◎璨《真到了地老天荒》 …… 随着夜幕的降临,街上的人群越发的密集起来了,年轻男女们手牵着手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街道旁边的湖边没一会也集满了放水灯的人,孩子的哭笑声,年轻男女间许愿的声音……层出不穷。 宁如酥手中提着刚刚买的孔明灯,艰难的穿梭在人群中,在好几次都感觉自己的灯快要被挤烂的时候,她手中的孔明灯依旧维持着原样。 每个人手里都在小心的护着自己的孔明灯,各式各样的孔明灯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祈福,代表着不同人的心愿。 远处有着僧人在念着些什么,似乎是什么祝福的话语,人群猛的向着僧人的方向涌去,原本拥挤的街道,此时更加是人山人海。 宁如酥一向喜欢安静闲时,此时看见如此震动的场面,自然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她逆着人群向后退去,手中的孔明灯在如此拥挤的环境中,依旧安然无恙着。 密集的人群中,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是热的。 突然…… 人群停止了前进,大家举起了手中的孔明灯,点上灯芯,所有人都像是突然有了某种默契般,静了下来。 宁如酥看着自己手中一直坚挺的孔明灯,也跟着众人点上了灯芯。 人潮拥挤的街道上,一片安静,众人眼里皆是只有了手中那明光灼灼的孔明灯,远处僧人的声音传进了宁如酥耳朵里,那是一串她听不懂的经文。 每个人都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孔明灯上,看着纸糊的灯罩了那跳动的火焰,安静的人群突然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五,四……” “一” 在最后一个倒计时结束之后,众人放开了手中的孔明灯,成千上万的孔明灯遨游在夜空之中,漆黑的天空顿时被孔明灯照亮,明晃晃的,像无数颗星星,美不胜收。 或许受周边的环境的影响,宁如酥也突然对这种放孔明灯的行为虔诚了起来,放开了托住孔明灯的双手,孔明灯在她的注视之下缓缓的升起,跟着夜空中那千万盏灯一起遨游,也不知会飘向何方。 第56章 蝶梦庄周 人群再次开始热闹了起来,宁如酥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从孔明灯上收回来,措不及防的被身边推搡的人群向后又挤了几步,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偏,失去了支撑点。 刚刚她向后退的时候,密集的人群挡住了她的视线,宁如酥一直不知道自己竟然退到了湖边,她被这一推搡,又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踏空,向身后的湖中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刚好看见她放的那盏孔明灯,在一众灯光明亮的灯中,那灯随不起眼,可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的眼里,却只有那一盏灯。 那上面没有任何的祈福语,只是一句简单的诗:鸟栖鱼不动,月照夜江深。 “扑通”一声,湖面惊起阵阵水花。 水中的窒息感传遍了全身,宁如酥尽力的让自己不要落下去,双手在水面上扑腾。 她从小学什么都快,唯独这游泳,却是怎么也学不会。 大股的湖水开始涌进宁如酥的口鼻,岸上似乎有人发现她落水了,在大声的呼叫着些什么,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加快了宁如酥下沉的速度,她双手可以使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岸上的声音开始离她越来越远,意识也在逐渐消散…… ……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庄子·齐物论》 …… 突然而来的大雨,让冬日的寒冷更加深了几分,此时雨势已经小了不少,屋檐上的雨水顺着瓦片滴落下来,沿着走廊行成了一条长长的与帘。 屋内,一个六角熏炉中正在焚着什么香,一缕缕的烟雾从香炉镂空的雕花出飘出,相比较外面的寒风加细雨,屋里明显就要暖和不少。 一位长胡子的老头,正在精神抖擞的坐在主位之上,那老头看起来明明不过四五十,却是满头白发,偶尔窗外吹进一阵凉风,连带着那白胡子也跟着飘起来,再加上老头穿着一身不知绣着什么花纹的白衣,乍一看,倒像是哪里落入凡间的仙人一般。 白胡子老头捋了捋胡子,开口说道:“你刚进这露华山便惹下祸端,你可知错”。 屋子里的正中间,此时正跪着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小男孩,明明是在一种极为屈尊人下的处境下,那小男孩脸上的傲劲却仍是明显的放在脸上,理直气壮的看着主坐上的白胡子老头。 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男孩这幅模样,白胡子老头也并没有发怒,只是对着身旁站着侍奉的人喊道:“何生,你去看看你师妹醒了没有”。 一位身着浅绿衣服的,看起来和地上跪着的小男孩年纪相仿的男孩闻声站了出来,对着白胡子老头行了礼,“是,师叔”。 另一边,一张似是女子的床铺上,床顶的流苏随着风的吹动一荡一荡的,床上睡着一个小姑娘,看模样不过六七岁的模样,脸颊圆润,是那种孩童特有的婴儿肥,头发披散开来,落了一枕,女孩的额头上,一块湿毛巾正在敷在头上。 床边站着两个年龄相仿,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腰间一把银色的利剑,只是两人的发带颜色略微不同,一人为黑色,一人为白色。 第57章 梦也该醒了 白色发带的女子问道:“尤何师妹怎的还不醒,这都昏睡了一天了” 黑色发带的女子闻言,走上前去,拿下了小姑娘额头的毛巾,手背贴上了小姑娘的额头,“这烧也退了,应该是要醒了吧” 白发带的女子叹息道,“尤何师妹本就伤寒刚好,身子正弱,这倒好,那湖中可是前几日刚化的冰,这一次,小师妹可就遭罪了” 床上的小姑娘睫毛颤了颤,轻轻的哼了一声,紧跟着手指也略微动了动。 宁如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紫色的床帐,她声旁的两人意识到她醒来了,皆是关心的看着她喊道:“尤何”。 刚刚醒来,宁如酥一时半会眼睛还无法适应屋内的光亮,她茫然的看面前一脸紧张模样的两个女子。 高烧后浑身的虚弱酸痛感也随着她的醒来,变得越发的明显。 尝试张了张嘴,喉咙却是一片沙哑,只能又难受的哼了一声。 “醒了就好,小师妹,你可担心死师姐我了”,白色发带的女子说道。 小师妹? 她这是在做梦吗?她记得她是放孔明灯的时候被人不下心挤下了湖里,怎么现在会是这样。 怕是又是以前做的那个梦!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师姐,师叔让我来看看师妹” 门被打开,一双丹凤眼向着床上看了过来,刚好与宁如酥的视线碰在了一起。 宁如酥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之中,此时正在飞快的涌现着先什么。 那竟然……是大段的记忆! 只是,这记忆却不是她的,记忆的主人是一个叫做尤何的人。 这个叫做尤何的人,是夏仁国位高权重的尹丞相之女,真名尹如酥。只是在这露华山之中,只有她的师父知晓此事,师父为了隐藏好她的身份,给了她一个新名字——尤何。 两岁的时候,她的阿爹阿娘把她送到了这里,让她拜了露华山上的露华道人做师父,她那时年幼,并不知这一拜,便要从此留在这露华山,直到她阿爹下一次上山接她时,方可下山,她这一等,便是等了三年。 三年了,她对阿爹阿娘的印象已经不深了,从前整日苦恼着找阿爹阿娘,如今已经把着露华山当做了自己的家。 露华山原先不叫露华山的,具体叫个什么尹如酥也不知道,每代的露华山都会与露华山掌门的名字来定,这代露华山的掌门便是尹如酥的师父——露华道人,露华道人还有一位师弟——知华神医,终日沉迷医术钻研,座下只有一位关门弟子,名唤何生,尹如酥是她师父最小的一个徒弟,在她之上,还有两个师姐,一个师兄,以及——昨日刚上山的那个骄横跋扈的有钱人家的少爷——江深。 江深是昨日刚拜入露华道人座下,像她一样,也没有谁知道江深是个什么身份,只是来的时候,那位少爷眼里对露华山上一切都不屑的模样,目中无人,以及对谁都不友好的态度,众人皆猜测,这怕是哪家被惯坏的有钱人家的少爷。 第58章 记忆消失 昨日,水面的冰开始渐渐化开,水面上出现了一层白色的水雾,尹如酥觉得好奇,便蹲在河边,看着水面上的光景。 只是,不料,是那个新来的小少爷心情不好还是怎的,捡了不少的石子向着水面抛去,恰好还是朝着尹如酥所在的方向,石子落水溅起的说话落了尹如酥一脸。 尹如酥擦了擦脸上的冰水,转头对着小少爷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小少爷眉眼稚嫩,一双桃花眼却是格外的好看,尹如酥不免多看了几眼,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边上,傲娇的说道:“请你离开,这面湖现在是我的地盘了,你没有资格来这里” 尹如酥挠了挠头,看了看湖面,又看了看面前的人,说道:“我不走”。 闻言,小少爷拿起手中的石子就继续向着尹如酥旁边的湖水中扔去,存心要让尹如酥离开。 尹如酥躲闪不及,身上又被溅了不少的水, 忽然,她向着小少爷扑了上去,想要抢走他手里的小石子。 两人就这样在湖边“打起了架”,那小少爷似乎是从前练过武,力气也大,猛的一甩袖,尹如酥就跌进了湖中。 …… “尤何?” 宁如酥突然从大段的回忆中醒了过来,看见自己床边的三人皆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根据回忆来说,那丹凤眼应该就是她师伯的关门弟子——何生,旁边的两个女子应该是她的大师姐云晨,云曦。 宁如酥:这梦做的比以往的都还要真实,以往也就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故事发生,今日怎的还成了故事中的人。 这梦要怎样才会醒呢? 宁如酥摇了摇脑袋,现在这幅孩童模样,她还真是不太习惯。 “这个梦也该醒了”,宁如酥呢喃道。 “小师妹,你说什么呢?”云曦问道。 宁如酥闭上了眼睛,停了片刻,又再次把眼睛睁开,可是入眼的依旧是那紫色的床帐以及这两个师姐和师兄。 宁如酥一阵迷惑,瞪着两个大大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怎么这梦格外的真实呢? 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他们,白发带的女子连忙转身问道那个丹凤眼少年,“何生,你医术好,快来看看小师妹这不会是摔到哪了,怎的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 宁如酥手腕一凉,那个叫何生的师兄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似乎是正在给她把脉。 像是把脉不能确定宁如酥的病情一般,何生又看了看宁如酥的眼珠,说道:“师妹无碍,只是前些天伤寒刚好,如今又寒气入体,略微虚弱了些罢了” 宁如酥看着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小屁孩一本正经的说着她的病情,一时没忍住,笑了笑。 这次这梦做的倒是奇特,梦见了一群小屁孩,这个年纪的孩子,要是放在现实中,怎么可能会医术,指不定还在过家家玩呢。 她有这个大的时候,应该是刚到宁家不久,每日…… 突然…… 她好像前一秒还在记得从前的事,后一秒明明到嘴的话,宁如酥感觉自己竟然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些什么,她试图去回忆那些她小时候的事,可是,就像尹如酥的记忆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一样,她自己的记忆却在迅速的消失。 第59章 比试一场 就像那些记忆从来不曾有过。 二十多年的记忆,此刻几秒钟就好像被清空了一般。属于尹如酥的记忆开始占据她所有的脑海。 她的父母,她的童年,她是谁,全在脑海中消失。 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连忙的跑到了书桌前,拿起案上的毛笔,想要把自己现在还记得的有关宁如酥的事记下来。 可是任她动作再快,记忆消失的速度却是更快。 就在她提起笔的一刻,脑子里突然就一片空白。 她是要提笔写什么吗? 宁如酥迷惑不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笔。 全程看着她这突如其来动作的三人,也皆是一脸不解。 何生走了过去,迷惑的看着宁如酥说道:“尤何这是干什么”。 宁如酥:“我,我……”,宁如酥看了看手中的笔,也是一脸茫然。 宁如酥:是呀,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奇怪了,自己这是病糊涂了。 黑色发带的师姐说道:“尤何师妹,你快来歇着,别又着凉了”。 “云晨师姐” 她依旧楞在桌前,不明所以,那是一种明明前一秒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后一秒却是发现自己记不清要干什么了。 有那么一刻,自己是宁如酥的意识曾经出现过,可就只是一刻,那三个字又像是从来没有过,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是尤何啊,是尹如酥,她姓尹。 何生看着她一直呆愣着,赤脚在地上站了这么久,拉着尤何的手便向着床上拖去。 何生说话总是柔声细语,带着一股平易近人的味道,“尤何,我年纪还小,待会再让我师父来给你瞧瞧,你现在就好好休息”。 白色发带的女子也连忙说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王,自有师姐为你惩处”。 说话之人正是尤何的二师姐云曦。 或是说狠话还不够解气,云曦又接着说道:“也不知师父是看上他那点了,怎么就收他为徒了” 他们师父可不是谁想拜师便能拜师的,不然怎会这山上一直都只有他们师兄妹几人。 云曦:那个小霸王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进来的呢? 云曦对着面前的三人说道:“你们守着小师妹,我去看看师父到底要怎么惩罚这个小霸王” 云曦性子直来直往,说完便就真的出去了。 …… 另一边,那个无法无天,一身臭脾气的小霸王江深此刻正跪在露华道人面前。 露华道人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泯了一口,“江深,你既来了这露华山,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在从前有多少人惯着,在这里,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跪在地上的男孩已经在这里跪了五个时辰了,从前他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苦,膝盖传来了阵阵的痛意,白皙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紧皱,把所有身体上的不适全都忍了下来。 江深咬紧了牙关,不想让在座的露华道人看自己的笑话,尽力的表现出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要做什么,还要你这个糟老头子管吗?” 第60章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可是夏仁国的三皇子,他的母妃如今最得盛宠,他在宫中,即使年纪最小,谁见了他不宠着,不夸上几句,若不是……他也不会来到这。 他还记得,一月前,他的父皇来检查他的功课。 皇上:“朕从未见过像深儿这般聪明的孩子,深儿将来绝对是我们夏仁国最了不起的人”。 父皇对他一向宠溺,得到父皇的表扬,他也是美滋滋的。 江深神采飞扬的说道:“父皇才是我国最了不起的人,我将来定要像父皇一样” 皇上:“哈哈哈哈!我儿将来必成大器啊” 夏仁国国君高兴之后,却又发现一个问题,江深实在太聪明了,在这宫中可以教给他的东西太有限了,这可如何是好。 恰好此时夏仁国的丞相尹鸿尹丞相给了他父皇一个建议,说有一座上名唤露华山,露华山上有两个道人,一人名唤露华道人,武功甚强,天下都无人能敌,另一人名唤知华道人,医术了得,医死人,肉白骨,若是让他可以在这露华山上学艺,必有所成。 相传许久之前知华道人已立下誓言,此生只收一位徒弟,名唤何生。 所以他就这样成了这个露华道人的徒弟了。 主座之上的人不怒反笑道:“哈哈哈,江深,在这里,没有什么敢不敢,除了被你推下水的尤何年纪尚小,学艺不精,若是你当时遇上的是其他三人之一,你皆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你可信”。 一向被别人恭维的他,今日竟被人这样羞辱,江深虽然如今年纪小,可眼睛里却是坚定不移,自信的看向露华道人,“那便来比比看” 他还从未输过,皇宫里没有,如今在这里,也不会。 露华道人看着江深这不知是自信还是自满的样子,略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跌一次,看来你不会知道疼”。 膝盖似乎麻木了,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疼痛感,额头的汗珠却是越滚越多,要是换了其他的同龄孩子来跪上这么久,恐怕早已哭爹喊娘的,可江深却仍是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道:“我要与他们比试一场,若是我赢了,你就要放我下山” 江深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山,竟没有出口和入口,他当时是被这个糟老头子打晕带回来的。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可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露华道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好像的话一样,大笑了几声,说道:“若是输了呢?” 江深底气十足的接上了露华道人的话:“若是输了,我就承认你是我师父了,并且我向那个黄毛丫头道歉” 那模样,就像是料定他不可能会输一样,要多信誓旦旦便有多信誓旦旦。 露华道人:“那便三日后,后山比试处,只要你赢了一次,那便放你回去” …… 尤何躺在床上,闷声咳嗽了几声,脑袋一片昏昏沉沉。 她的师伯,也就是何生的师父,刚来瞧过,嘱咐她切记不可再着凉,否则若是落下病根,日后可要受大苦。 尤何闭上了眼睛,假寐了片刻。 突然,云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猜猜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云晨:“什么?” 云曦端起了桌上的水,先是一口喝完,才继续说道:“那个小霸王要和我们比试,师父同意了,日子便订在了三日后” 尤何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对于推自己下水的这个人,她的印象还在是那个说话霸道的人,“小霸王?这个比喻不错”。 云曦伸手刮了刮尤何的鼻尖,说道,“小师妹,待我们帮你欺负回来,他还敢主动提出比试,多大的小屁孩,我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尤何偏了偏头,想了想,自己比那个小霸王还小,自己是不是小小屁孩。 第61章 我赢了 何生和云晨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也不出声,却也是默契的在心里暗自下决心,必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都来了他们的地盘了,还不安分。 看着尤何的嘴唇因为高烧,醒来除了喝了药,也没有喝过水了,此时嘴唇十分的干燥,何生去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温润的开口道:“尤何,这些事交给师兄师姐们,你好好休息”。 何生的声音很温和,像是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听起来总是很令人心安。 …… 三日后,露华山的后山处。 除了看完尤何病情便四处云游去了的知华道人,山中剩下的六人,此时皆准备在后山处。 尤何在何生辅助调养之下,如今咳嗽好大半,只是脸色依旧不好,苍白没有血色,她披着披风,五岁的小姑娘,个头还在很小,跟着众人走来的时候,脚步略慢。 何生发现了她走着走着便要落后一截,也跟着放小了脚步,等到尤何追上他的时候,何生伸出小小的手掌,“尤何,我们要走快点了,比试要开始了”。 面前的男孩也就只比她略微大了两岁,做事说话皆有一种小大人的感觉,尤何抬头看着面前的师兄,裂开嘴笑了笑,把手放在了何生手心之中。 小霸王江深早已等在了比试场上,看见他们一群人过来了,眼神尽是神气和鄙夷。 云曦看不下去小霸王江深目中无人的样子,厉声道:“你这孩子,怎的推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江深闻言,明明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是挑了挑眉,眼里一片不屑。 云曦彻底的急了,“小子,待会姐姐就教你如何做一个人”。 一旁的尤何两个大大的眼睛,一直放在了江深脸上,一双眼睛中净是一派天真无邪,好像是根本记不得前几日这人把她推进湖中,差点要了她的命的事。 尤何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大师姐云晨进山最早,然后是二师姐云曦,再然后是何生,从前自己一直是这山中辈分最小的一个,如今这个小霸王进山比她还晚,那就是她师弟了 终于她不是最小的了! 想着想着,尤何便轻轻的呢喃了一句,“师弟” 明明那声“师弟”很小,尤何不远处的江深却好似听见了一般,傲慢的眼神向她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以后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江深捏起拳头,对着尤何所在的方向比划了几下,恶狠狠的继续说道:“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才不要做什么师弟,看见尤何,他就感觉自己的膝盖还在隐隐做痛,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受罚,都是因为这个人。 尤何听到江深话,瞪着无辜的眼神,害怕的躲在了何生身后,只是略微的探出了一个头,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深。 露华道人看着人现在都来齐了,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着胡子,说道:“开始吧”。 云曦首先站了出来,挡住了江深看着尤何的视线,扬了扬下巴,说道:“来吧,我定要把小师妹前几日受的罪连本带利息皆要回来”。 江深眼神淡淡的瞟了一眼远处的尤何,才把视线放在了眼前这个白色发带的女子身上,“呵!露华山除了一些老弱妇孺,可还有其他人,也不知我来这里有什么意义” 语气尽显嫌弃,云曦是个急性子,二话不说就不说和江深打斗在了一起。 第62章 胜负已定 尤何拉了拉何生的衣袖,小声的说道:“我看他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你小心啊”。 云曦:“小师妹,我们不怕他,何生师弟加油啊” 何生一向酷爱青衣,今日也是穿了一身浅青衣,衣袖被风吹的直响。 何生抬眸温润的对着江深浅笑了笑,“得罪了” 江深眉头紧皱,一脸不爽的看着面前和他同样高的人,冷冷的说道:“开始吧” 话落,江深便开始向着何生出拳,何生却是一边闪躲着,一边说道:“且慢,江深师弟,这是你的第三场,要不我让你两只手”。 像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江深并没有慢下出招的速度,他眼神密切的注意着何生的一招一试,出拳,提腿,在心里默算着何生的下一次落脚点。 江深:他要下山,他不要待在这里,他要赢! 尤何看着场上的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两边都是应接不暇,开始的时候何生还是让了江深一双手,可没一会他发现,这个与自己同龄的人确实聪明,几招之内便把他的招式破解的差不多了,甚至还用上了刚刚云曦云晨对付他的招数。 一个不留神,江深便一拳打了过来,何生的反应速度也是很快,微微侧了头,那一拳便从耳边打去,连带着耳边鬓角的几缕头发也隔空飘了起来。 何生:看来这小子不用他让了! 安静的空气中传来阵阵拳头带起的风声,江深出拳也越来越急。 露华道人在一旁看着,笑了笑,说道:“其实胜负已定”,说完了,运起轻工,便消失在了后山处。 云晨看到自己的招式现在场上那个叫江深的人越用越顺手,略微惊讶了片刻,这人的学习能力真不是一般强,那么快就可以领略到她和云曦用的招式,怪不得师父愿意收他为徒。 尤何看着场上逐渐落于下风的何生,说道:“何生是不是要输了”。 云晨却是不知从哪里捞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嘴,口齿不清的说道:“尤何,你何生师兄也不是善茬,不信你继续看”。 云晨:“师父说的对,胜负其实早已定了,出招过急,自乱阵脚,乃是大忌”。 尤何看了看两个师姐,又看了看场上的两人,再转头看了看二师姐云曦手中的半个苹果,肚子没有出息的发出一阵“咕~”的声音,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饿了” 云晨:“师姐去给你做饭,我才说师父怎么走的那么快,原来是饿了啊” 他们师父,和尤何师妹最统一的就是饭点了,一般尤何师妹饿的时候师父也就饿了。 云曦云晨从小便在这露华山长大,这十多年来,练功也从不曾懈怠过,解决这个小屁孩纯粹不是问题。 场中央,两人都没有带任何武器,就这样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江深的观察力极为细致,刚过了几招,便可以通过云曦的动作预测出她下一个的大致动作,江深出招果断,招招力量都十足。 云曦:这小子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是这脾气,啧啧,实在是欠揍啊! 一开始云曦还在十分轻敌,几招之后,发现江深虽然年纪小,可这使出的一招一式皆是快又准。她也不敢再轻敌了。 尤何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的两人。场上的两人一直不分上下,只是江深毕竟年纪小,身高也是差着云曦一点,经验也没有云曦足,这打了一会下来,就开始应接不暇了。 第63章 非你莫属 云曦突然脚步加快,快速的绕到了江深的身后,待江深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袭向他的右肩,江深措不及防的向前酿跄了几步。 云曦笑了笑:“我赢了”。 江深稳住了脚步,不服输的说道,“再来”,说着便要继续向着云曦打去。 云晨一跃,便落到了江深面前,挡住了江深想要去追云曦的路,“这次换我来” 江深抿了抿嘴,似乎还在对于自己刚刚输的事耿耿余淮。 云晨:“按照辈分,我是你大师姐,我可以容你使用一样武器”。 说完,便解下腰间的剑丢给江深。 尤何仰头看向了身旁的何生,说道:“即使大师姐空手,师弟也赢不了” 何生揉了揉了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怎的我让你叫我师兄,三年了你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师兄,怎的这人推你进河,你倒是叫起师弟来了”。 尤何眨了眨眼睛,“嘘,这样我就不是露华山上辈分最小的人了” 尤何话刚落,便发现江深凛冽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 江深对师弟这两个字是格外的讨厌,师弟就表示他的辈分不仅小了,而且边上那个鼻涕虫明显比他还小,他却要叫师姐,这是他断断做不到的。 这一场,似乎因为江深刚刚进行过一场了,体力还没有恢复,胜负结束的比上一场还快,毫无疑问,江深又输了,而且连输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云晨一掌袭向江深的左肩,江深再次措不及防的向前酿跄了几步,甚至脚步比起刚才还略微的凌乱了几分。 云晨性子冷,并没有像云曦有那么多话要讲,比赛一结束,便回到了云曦身旁。 云曦:“你还是再练上几年吧”。说完,还对着江深做了一个鬼脸。 尤何注意到,江深的面色十分的难看,眉头紧皱,似乎是十分的不甘心。 突然,云晨再次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哦,差点忘了我的剑” 江深捏紧了拳头,抿着嘴,看起来十分生气。 江深:他不要输!!! 露华道人一直都在看着场上的动静,虽说自己这两个女徒弟大了一点,和江深打显得不太公平,但是不让他吃吃亏,长长记性,就永远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露华道人:“江深,你可还继续,何生与你年龄相仿,乃是我师兄的徒弟,你可还比” 江深扫视了一眼此时在场的四人,依旧不服输的说道:“继续”。 他要回去,不管怎样他都要回去,他要赢! …… 整个山上,最会做饭的两个人就应该是云曦和何生了,但是一般他们都不敢让何生做饭。 因为每当何生研究出一种什么新的毒药,总喜欢到处找实验品,虽说何生一般也会准备好解药,不过谁也不想要做实验小白兔的啊。 云曦狡黠的一笑,方正她刚刚和云晨打在江深左右肩头那掌,分别封住了江深大半身的经络,现在那两掌还没有发生作用,等到晚上的话……有他好受的! 尤何看了看走远的二师姐,又看了看场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迈着小短腿便去追二师姐了。 毕竟,什么也没有她吃饱肚子重要啊。 相持不下,但胜负总会分的! 云晨也跟着离开了。 …… 第64章 精贵的脾气 另一边皇宫之中 “母妃,我也想去那什么露华山,你帮我跟父皇说说吧”,十一岁的江常晃着他母妃佟贵妃的手臂,撒娇的说道。 他父皇突然把江深送去了什么露华山,听说那露华山上有高人,可以指导江深,凭什么好事都让江深给占了,他也要去,论资质,他那里不如江深了。 佟贵妃涂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常儿乖,那露华山上连个可以服侍的人都没有,江深去了也是受苦,谁说学艺必须去那了,母妃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江常:“母妃,你不常说,让儿子不要落人之后,如今,太子未定,儿臣害怕……” 佟贵妃抬起自己涂好色的指甲,对着光线处看了看,眼神却是一片毒辣,浅笑道:“不怕,母妃有他们母子的把柄,这太子之位,非你莫属” …… 胜负已定时,云晨把饭都做好了,刚摆上桌子,众人便瞧见何生和江深两人都回来了。 只是,两人的脸色皆是不好看。 云晨迷惑的看着两人:不对啊,这到底谁输了,怎么脸色都是那么难看?不会是自己早回来错过了什么吧? 尤何此时乖乖的坐在桌前,一只手拿着一根筷子,正在敲击着碗筷,一个人玩得正开心。 露华道人坐在尤何身旁,也是面色不太好看,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云曦小声的问云晨:“不会是何生师弟输了吧,你看,师父脸色都那么难看” 云晨:“你仔细看,师父脸色急躁,眼睛不下三次瞟了面前的鸡汤,师父那是饿的” 云曦:“……”,竟然是饿了! 云曦端上最后一道菜,“来来来,开饭了”。 何生却是突然说话,“我去换身衣服” 想来也是,打了那么久,一身汗水,是该换身衣服了。 桌上谁也没有提胜负之事,只是看着江深的面色极为不好,惨白惨白的,似乎要开口说什么,却是连开口的几次,都没有说出来。 江深:“我……” 露华道人扒了一口饭,打断江深的话,说道:“先吃饭” 江深自从上了露华山以来,就没有好好吃过饭,吃惯了宫中的山珍海味,对于这里的饭菜,他觉得实在是难以下咽。以至于他这几天几乎就是自己找了一些野果饱腹,现在比试了三场下来,皆是饥肠辘辘。 露华道人和尤何吃的格外的香,嘴里皆是塞的满满的。露华山上的两大吃货,应该是非他们莫属了。 露华道人:“哎呀,今日云晨做这鸡汤味真鲜,来来,尤何,尝尝你二师姐这鸡汤,是不是长进了不少,这可是你师姐专门做给你补身体的呢” 江深就站在桌前,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场面甚为尴尬。 突然,他的肚子一声“咕~”的响起,打破了餐桌上的宁静的范围。 桌上的四人皆是抬起头来看着他。 江深的脸从脸颊红到了耳根,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囧过!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倒是尤何端起桌子上的一个空碗,踮起了脚尖,盛了一满碗的鸡汤,小心翼翼的端到了江深的面前,说道:“二师姐的鸡汤超级好喝呢,你要尝尝吗?” 第65章 迷路 或许是前几日刚被这人退下河,尤何有点怕他,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不由的小了几分。 江深一直抿着的嘴角,现在抿得更严重了,看着面前颤颤巍巍抬着一晚鸡汤的小姑娘,他也没有伸手接过那碗鸡汤,只是皱着眉头,十分不甘心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推你下河”,即使再不甘心,愿赌服输——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好像道歉是件极为丢脸的事,江深说完,也不待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就向着门外跑去。 尤何又把那碗汤端到了自己桌前,盯着那碗鸡汤出神。 云曦:“道歉了,那就是输了,啧啧,这歉道的忒没诚意了,小师妹给他递汤,怎么连声谢谢都没有” 这平时家里人是怎样能忍受这个精贵的脾气的。 尤何一个人低声呢喃道:“或许是想父母了”,她也想。 她两岁的时候被送到了这里,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阿爹阿娘了,她现在连阿爹阿娘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师父师姐师伯何生都待她极好,可她还是会偶尔想家。 她声音说的虽小,可是师父的耳力却是不错的,把她所说的都听清了,“来,尤何,师父给你拈个鸡腿,大病未愈,可得好好补补”。 尤何:“谢谢师父”。 何生此时也换完了衣服出来,云晨拿起他的碗,帮他盛好了饭。 云晨说道:“怎的你刚刚脸色不太好看,是怎么了?” 露华道人也抬起头来看着他。 何生浅浅的笑了笑,明明还是个孩子,可那笑容却并没有直达眼底,笑就好像是出于礼貌。 何生:“无事”,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真的没有任何事一样,可是心里的难过却是消散不了。 他是赢了,可江深说的那些话却也是他一直放不下的。 一炷香之前,露华山后山处,就在他赢了江深后。 江深:“我母妃为什么要送我到这啊,我想我母妃了”,他到这里没吃饱,没睡好,还整日被别人讨厌,若是在宫中,他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小霸王也会说出如此柔软的话,或许同龄人间总会有一些同情心,亦或者是那种感同身受在作怪,何生也莫名的觉得鼻头酸了酸。他也想他娘亲了,只是……他再也不可能见到他娘亲了。 他难过的时候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安慰他了,他闹脾气的时候也再也没有一个人哄他吃饭了,再也没有了…… 一句与自己无关的话,可能真的会影响到心情。 有些人,不想念也还好,若是想念起来了,就只会是难以割舍的伤痛。 …… 露华山上没有出口,江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去哪,但是不管去哪,他都不想要待着那些人的面前了,他们不喜欢他,他知道,那个老头总是讳莫如深的,笑眯眯的模样他也不是很喜欢,所有的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喜欢。 肚子依旧在饿着,是不是的发出几声抗议。 当务之急是先找点吃的,他太饿了。 江深去了前几日自己采集野果的地方,发现最近几天,他把可以吃的野果皆采光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摘了一个青色还没有成熟的果子,咬了一口。 入口那味道…… 涩!苦!酸! 味蕾的惩罚啊! 没成熟果然是难以下咽啊! 第66章 小霸王不见了 连忙吐去嘴中的残留的果子,想着去哪找点吃的呢? 江深四周转了转了,顺着面前的路,向着丛林的深处走去,却是忽略了那块被树叶遮住的石碑上面的几个字——迷林勿进。 越往前走,树林越来越茂密。 江深:会不会自己误打误撞的找到出山的出口。 只是,越往前走,可以供人走的路也越来越少,走着走着,前方便没有了路。 安静的树林深处,只有江深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毕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从前江深走哪都有林瑞跟着,如今在这里,孤身一人的,莫名变有些害怕了。 整个林子就像是只有自己一个活物,只要自己的脚步一停,林子中便是一片寂静,静的让人心慌,可若是一动脚,落叶被踩碎的“沙沙”声也是格外的明显。 江深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的出口了,便向着转回去,这么大个林子,谁知道有没有猛兽呢。 树木丛生的林子中,好像棵棵树都长成了一样,江深刚退了几步,便看着面前的几个方向,陷入了沉思。 怎么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他好像迷路了…… …… 傍晚十分,所有人都坐在了餐桌之前,却是唯独少了一个人。 露华道人:“江深呢?” 云曦和云晨皆是摇了摇头,往日这个小霸王就不愿跟他们用餐,今日没来有什么奇怪的。 云曦:“师父,你先吃饭,我去喊喊”。云曦可是知道他们师父整日笑眯眯的看似脾气很好,但是就是经不住饿,一饿就发火,一发火就延长他们练功的时间。 云曦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他们住的房间皆是挨在一起的,去看看也是费不了多长时间。 云曦回来的也很快,不过确实慌里慌张的,“师父,小霸王不见了” 何生放下了碗筷:“不见了?”这露华山除了师父师叔,没人知道出口,这江深能跑去哪? 云晨倒是冷静:“或许输了不好意思跑哪去躲着了”。 云曦:“也有可能”。 露华道人一直没有说话,津津有味的吃着。看着尤何向着碗里的最后一块咸鸭蛋下手,连忙伸出筷子,抢先一步,把咸鸭蛋捻到了自己的碗中,“尤何乖,这块就让给师父”,说完,像是怕尤何不答应似的,连忙的快速把咸鸭蛋塞到了嘴里。 云曦:“哎~你们给我留一块啊” 餐桌上一片其乐融融,尤何却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咬着手中的筷子,问道:“要不要给师弟留点菜啊?” 云曦嘟了嘟嘴,“小师妹,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留什么饭,人留在这里他还嫌烦人,整日一张臭脸,摆给谁看,少爷病,小霸王。 露华道人抬起筷子敲敲了云曦的头,说道:“为师平日怎么教你的,让你以德报怨,不是让你以怨抱怨”。 云曦只好乖乖闭上了嘴,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是,师父” 尤何今日吃的格外的快,一吃完,便飞快的放下碗筷跑了出去,云曦在她身后喊了几声,尤何都没有听见。 云曦疑惑道:“小师妹今日怎么吃的如此这快” 何生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说道:“我去瞧瞧” 尤何先去了江深的住处,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第67章 寻人 她把门推开了一条缝,伸进了半个脑袋看看,房间里空空如也。 何生此时也追上了尤何,喊道:“尤何”。 尤何转过身来,说道:“何生,你可以帮我找找江深吗?” 何生不解:“找江深?” 尤何使劲的点了点头。 何生:“找他做什么?” 尤何一本正经的学着她师父平日的模样,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佯装正在捋胡子,“师父说过‘凡是入山之人,皆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待人要亲和,与人和善’,小师弟从来没有和我们一起吃过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这些天的,难道他不饿吗?” 何生看着她这模样,咧嘴笑了笑,师叔那话还是尤何进山时,师父说给他们几人听的,这丫头武功不长进,这些什么大道理倒是记下来了。 何生:“尤何大了,懂事了” 尤何:“嘻嘻嘻” 只是,他们把山中可以待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江深。 何生:“这不对啊!”江深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那种一声不吭便藏起来的人,怎么处处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人呢。 尤何说道:“会不会他饿了去找吃的了?” 何生说道:“东边有几棵果树,我们去看看” 两人又一起去了东边的树林之中,尤何看着周围皆是青绿青绿还没有成熟的果实,说道:“这里成熟的果实都没有了” 何生:“嗯,看来他这几天倒是没少吃这里的果子”。 尤何:“小师弟,你快出来了,小师弟”。 何生摸了摸尤何的头,温润的笑着说道:“你叫他小师弟,他就是在这里也不会出来的”。 他看得出来,那个江深十分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人,讨厌这里的物,好几次听见尤何叫他小师弟,江深的脸色皆是不好看。 何生:“江深,江深……” 连喊了几声,树林中除了他自己的回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尤何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这又连着咳嗽了几声。 何生拍着她的背,让她咳得舒服些。 何生:“我们先回去吧,你现在是断断不能再受寒了”。 两人回到住处时,天色只剩一缕亮光了,尤何的咳嗽,一到晚上最为明显,一直咳嗽个不停。 何生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我去给你把药煎好。” 话落,露华道人的声音便门口传了进来,“药呢,为师已经煎好了”。 露华道人虽然平日里总不着调,或许是念及尤何小小年龄与父母分离,又或者就是看尤何顺眼,平日里最宠这个年龄最小的徒弟了。 尤何说道:“师父”。 露华道人:“赶快好了病,练武都耽搁了几天了,不要以为你年龄小就可以宽松处理了”。 露华道人故意做出了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可是配上他一脸笑眯眯的面孔,却是叫人如何也不能与严厉所联系起来。 尤何对面的屋子便是江深的了,此时那间屋子依旧一片乌黑,屋子的主人想是还没回来。 顺着尤何的视线,何生和露华道人皆是朝着隔壁的房间看去。 尤何说道:“师弟还没有回来” 露华道人一直笑眯眯的表情换上了一副认真态,“大事不妙” 何生和尤何皆是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 第68章 腿骨 露华道人说道:“你们可知他去过些什么地方?” 何生:“东面那几棵果树处” 露华道人面色忽然一遍,一脸严肃的捋了捋胡子。 尤何不解:“师父,东边怎么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师父的这幅表情呢! 露华道人说道:“若是他不小心闯入迷林中,那就糟糕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说完,不等尤何和何生反应,就立马朝着门外走去。 尤何心中又出现了一个疑问:“迷林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何生摇了摇头,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何生:“我去问问师姐” 尤何:“我也要去” …… 何生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云晨,云曦。 一开始两人皆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可是当何生讲出迷林来的时候,云晨云曦皆是面色一变,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模样。 云曦:“那迷林向来是有去无回啊,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谁进去出来呢” 尤何瞪着大大的眼睛,似乎是在消化云曦的话。 云晨接过云曦未说完的话,“那里其实是历代露华山掌门的坟墓,露华山的历代掌门快要仙去的时候,便会交代好后事,然后独自走进那片树林,迷林也是最开始那代掌门所造,从来没有谁活着进去还出来的案例,况且,据说里面还有各种凶猛的野兽”。 何生和尤何年纪小,对这些事不太了解。 云曦说道:“还有还有,我听说还有一些不自量力的人想要硬闯露华山,就会被丢进迷林,任其自身自灭”,这也就是为什么露华山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原因,露华山历代掌门收徒皆是靠机缘,机缘到了,才能来到露华山。 何生:“可是师父刚刚似乎就是去迷林找江深了”。 云曦生气道:“那小霸王除了找茬,就是闯祸”。 自从江深来了之后,不是害尤何落水,就是每天板着一个脸,对谁都没有一个好脸色,今日倒好,走到迷林去了。 尤何说道:“师姐,我们怎么办?” 云晨回答道:“等,我们只有等”,就他们几个,就是进迷林也不可能找到人,反而还会拖师父后腿。 突然……云曦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叫了一声:“惨了”。 云晨也揉了揉眉心,一脸凝重。 尤何:“什么惨了”。 云曦捂住额头,一脸为难又带有点内疚的说道:“就是今早,不是为了给他点教训嘛,我和师姐最后的那一掌,我们,我们故意的”。 何生:“故意的?” 云曦:“就是那一掌虽然当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四个时辰后,就会浑身无力酸疼”。 尤何说道:“算算时间,这会应该是开始发作了”。 云曦:“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去迷林,我就想着让他受点罪,搓搓他的锐气,都是我出的馊主意” …… 江深在林子也不知走了多长的路,他本来这几天就没有好好吃饭,如今又在林子中绕了许久,肚子一直在“咕咕”的叫,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自己脚下枯树叶的脆响。 他停了下来,向四周看了看,“这,我刚刚似乎是来过啊?” 怎么到处都是一样的? 或许是饿的太长时间了,江深感觉自己越发的使不出力气,浑身也开始酸疼起来。 江深:还是要先出去,待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就更可能走出去了。 第69章 森森白骨 忍下身体的不适,忽略肚子的抗议。江深凭着自己的感觉再次向着前方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夜色越来越深,树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江深看着自己的四周,紧皱着眉头,内心出现了一丝害怕。 即使江深相比同龄人的天姿如何优秀,可毕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况且江深平日里在皇宫中,从来没有独自在如今这种环境中待过。 寂静的环境里,好像要随时钻出些什么,明明是自己落下脚步发出的声音,却总有一种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的错觉。那是一种感觉被什么盯着的毛骨悚然。 突然,暗光下,江深不知道被什么拌了一下,跌倒在地。 三天前跪破的膝盖,被这措不及防的一下,阵阵痛楚又传遍了全身,江深冷吸了一口气。 缓了片刻,江深杵着地,打算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只是,他手掌所触之处,一阵冰冷的触感传来。 那触感,像极了摸在光滑的木棍的的感觉。 他伸手把节“木棍”从层层落叶中拔了出来,凑到了面前,借着月色,看清了自己手上的东西,白花花的,那竟然是——一根人的腿骨。 江深害怕的把手中的东西向前扔去,因为害怕,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江深都没有站起来,迅速的坐在地上,不住的向着身后挪动,待到退离了自己刚刚摔倒的地方,才借着月色,看清了刚刚自己竟然是被埋入落叶的半截白骨给拌倒了。 江深还从未见过如此场面,顿时吓得呼吸都乱了几分。 他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不免生出些娇惯的姿态,如今自己一人在这个怪林子中,身体还不舒服,又累又饿,还遇到了个白骨,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衣服后背都快被冷汗浸湿了。 顾不得无力的四肢,他连忙站了起来,方向都没有选,就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极度想要离开刚刚那个地方。 月色渐浓,跑了一周之后,像是终于耗光了所有的体力,扶着边上的树,猛烈的喘息起来,只是,待他抬起头来,却是又被吓了一大跳。 之间面前,那根自己从枯叶中拔出的白骨,正在自己的面前。 这,竟然又跑回了远处! 四周的寂静,更为此时添加了几分诡异之处。 江深呢喃道:“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江深再次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一炷香之后,那堆白骨再次出现到了他面前。 江深此时实在没有力气,靠着身后的树便坐了下来,仰头看了月亮,刚刚跑着,身上的不适皆没有太多的感受,如今一坐下来,全身的酸痛无力,还有隐隐作痛的膝盖,都是特别明显。 江深:还好自己在树林中绕了一天,没有碰到什么野兽。 不幸中的万幸! 没有江深的脚步声,此时四周更为寂静。 突然…… 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深抬头看向了自己后背靠的树上,一只浑身通黑的鸟正在上面,用着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那鸟像极了乌鸦,可腿又是鹰类才特有的鹰爪模样,甚为怪异。 那鸟还时不时的发出“哑~”的叫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格外的明显。 那鸟似乎也在直勾勾的盯着江深,令人毛骨悚然。 江深看了几眼,不知道这是种什么鸟,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人。 第70章 提不动你了 他休息这一会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想着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那鸟却像是知道了他要离开的想法,站在树梢上,使劲的扑腾了几下翅膀,嘴里发出的叫声也是越发的频繁。 那鸟一直在江深身后发出“哑~哑~”的叫声。 江深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彻底目瞪口呆了,他的身后,一群黑呜呜的不明飞行物正在向他靠近。 那竟然是一大片刚刚停留在树上的那种鸟。 刚刚停留在树上的鸟看着大部队来了,就收回一直放在江深身上的视线,飞回到了大部队中。 江深停下的这几秒,那群鸟却是又近了不少,周围也没有什么遮蔽物,眼看是躲不了,江深的目光落在了刚刚被自己丢弃的那根白骨上。 与此同时,彷徨在上空的怪鸟也飞快的向着他冲了下来。 拎起了那根腿骨,看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鸟,飞快的打了过去。 怪鸟的速度快,江深的眼力和手中挥舞腿骨的速度更快。 只是,他手每挥一次,全身的酸疼便要加深几分,他吸了一口气,强忍下身体的不适,集中了注意力。 地上开始稀稀落落的躺着一些怪鸟的尸体,江深却是感觉自己全身可以用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江深:这不对啊,只是没有好好吃饭,体力没有恢复也不会出现这种症状啊。 他脑子里飞快的开始分析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后肩处隐隐作痛,手中的腿骨也不小心从手中滑落。 江深:是他名义上的那两个师姐,今日他的后肩皆挨过两人的一掌,那一掌的后劲应该是现在才发挥出来。 怪鸟将他团团围住,围着一个旋涡状,那些鸟身上的羽毛从他的脸上扫过,江深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他能感觉到,怪鸟锋利的嘴尖已经碰到了他的身上,只要几秒之后,或许他就会变成森森白骨。 他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他还没有见到他母妃最后一面呢!还有林瑞,他告诉林瑞等他回去的。 江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 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他看到了一个白衣翻飞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随着主人飘动的白发,也是飞了江深一脸,江深楞在了原地,口中习惯性的喊出:“糟老头子”,自他来到这露华山,他便是这么叫露华道人,不管外界把这人传的有多么神乎其神,可他来这里看到的就是一个每天关心饭点,无所事事,不靠谱的糟老头子形象,与外界传言根本不符。他的师父,怎会是这样一个人。 空中下落在地上的鸟越来越多,原本对江深虎视眈眈的怪鸟,此时似乎被露华道人转移了注意力,剑光凤舞,速度快得江深都无法辨清到底露华道人是在哪里落的剑。 快,准,狠,这剑术,是江深从未见过的,他一时看呆了,就那样呆呆的站着,直到露华道人开口说道:“站远点”。 虽然怪鸟是被露华道人转移的攻击目标,可在袭击露华道人之后发现,这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倒是江深,没有武器,看起来就是比这剑法了得的老头子更好下嘴,大部分的怪鸟皆是再次掉转了方向,向着江深袭来。 第71章 石门 露华道人见此,轻轻一跃,出现在了江深的面前,二话不说,便拎起了江深跑了,后面的怪鸟却好像根本不想放弃到嘴的肉,穷追不舍的跟在身后。 衣领被人拎着的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江深:“它们会追到什么时候?” 露华道人对着江深笑眯眯的说道:“你我变成它们的肚中餐”,这种怪鸟是专门吞噬生肉的,猎物越挣扎,它们越喜欢。 江深:“……” 纵使露华道人的轻功再为了得,现在带上江深,速度还是慢了下来,怎么也甩不掉后面的那群怪鸟。 露华道人问道:“轻功如何?” 江深:“还行”,在宫中时他的轻工就是同龄人无法比拟的程度,只是今日见了露华道人的武功,他心里连那个还行都说的底气不足。 江深话落,露华道人便把他放到了地上。 江深心想:这老头不会要自己独自面对那群怪鸟,让自己先跑吧! 江深刚要开口说:“我们一起走”,话还没出口,就被露华道人的话给打断了。 露华道人:“会轻功就行,那么大的人了,为师实在提不动你了” 江深:“……”原来是我想多了。 看着前面的路,江深就感觉自己好像刚走过一样,问道:“这里是不是我们刚刚走过,你看那几只鸟是你一剑劈下来的”。 露华道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指了指另一边,“是吗,那我们这次走这边” 江深:“……”嫌弃的次数多了,他已经嫌弃不起来了。 一炷香之后…… 江深:“这里刚刚也来过了” 露华道人挠了挠头,大惊失色,“来过了?我怎么记着没有啊” 无奈,江深只好指了指前方树上的刮痕,说道:“这是你刚刚划上的,说是做记号” 露华道人老脸一红,为了保留自己的形象,连忙的辩解道:“人老了,记性不好了” 江深:本以为可以安全出去了,结果是遇上一个路痴。 江深:“糟老头子,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露华道人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江深:“……” 恰巧此时江深的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咕~”。 江深感到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眼神飘忽,一阵尴尬。 露华道人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吃鸟肉吗?” 江深:“!!!” 露华道人说道:“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 江深感觉自己浑身开始使不上力气,脚上的速度也越来越沉重,一个措不及防,便跌落在地。 “这是……”露华道人连忙跟着他停了下来,手指探上他的脉搏,“你师姐也是一点分寸也没有”,说完,朝着他的背后两肩的位置点了两下。 “撕~”,江深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深原本一身白衣,如今脸上,身上,沾染了不少的泥土,尽显狼狈。 露华道人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快上来,那鸟要追来了”。 这是要背他? 江深犹豫的片刻,还是爬到了露华道人的背上。 露华道人:“拉好了” 江深双手紧紧的搂住了露华道人的脖子。 露华道人向后看了看紧随其后的怪鸟,说道:“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 第72章 墓穴 月色把树枝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脚步带起的落叶传出“沙沙”声,怪鸟扑腾着翅膀,嘴里发出怪异的尖叫声,越过层层树林,露华道人带着他来到了一个石门处。 那门纯是石头,上面有一些特殊模样的花纹,门上也没有锁眼,甚为奇怪。 露华道人:“揪好了” 露华道人腾出了手,从腰间把剑给拔了出来,左手抬起,右手手起剑露,在左手手掌心处划了一条血痕,血液从掌心一个劲的往外流。 江深连忙叫住他:“这是做什么”。 露华道人就像是感觉不到自己手掌的疼痛般,依旧是那种不靠谱的语气回答道:“开门” 话落,便捏起了左手的拳头,让鲜血更加集中的滴落,他把拳头缝对准了门上那些奇怪的图案,让血液顺着那花纹流了下来。 怪鸟的鸣叫声越来越近,江深转头向着身后看去,鸟群距离他们已经不到两米了。 露华道人不知又对着石门摆弄了些什么,待到江深转过头来时,那石门竟是缓缓的打开了。 那门像是许久未曾打开,迎面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露华道人带着江深快速闪身进去,那石门就像是有所感应般,待他们进去后,竟又快速的落下。 隔着石门,江深都还能听见外面那群怪鸟狰狞的叫声,那叫声一直彷徨在门外,像是极度不甘心般,叫声也越为难听。 周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江深感觉到了露华道人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似乎是在衣袖之中找着什么东西,江深刚刚看见露华道人的左手流了不少的血,如今到处静了下来,视线也一片黑暗,可嗅觉却是格外的超常。 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四周的灰尘味正在从露华道人左手之处传来。 江深的内心一片复杂。 突然,露华道人对着什么吹了一下,黑暗的环境中传来了一点亮光,借着光,江深看清露华道人手中有一根火折子,那光便是火折子发出来的。 这是一个像是被人精雕细琢过的石洞,洞中只有不远处那一扇门,光线还是太弱,江深看不清其他处是什么模样。 露华道人把江深从背上放了下来,把火折子丢给他,“去把蜡烛点起来”。 借着微光,江深看见四周的石壁上,放着不少的蜡烛。 今晚的一切,改变了江深对于露华山上的认知,今早他还在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嫌弃,如今,心里却塞满一股不知明的想法。 石洞里的光线渐渐的亮堂起来,露华道人此时撕了一条衣服下摆,作势要把受伤的左手给包起来。 白色的布条被红色染红,露华道人一只手终究不好包扎,看着楞在面前的江深,说道:“你过来” 江深小跑着到达露华道人的面前。 露华道人:“你会包扎吗” 江深摇了摇头。 他平日里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即使是需要包扎,宫中自有太医,也不需自己动手。 露华道人叹了一口气,像是惋惜又像是庆幸,“多好的苗子,就差点在那皇宫里养废了,连包扎都不会,何生三岁的时候就会了,不过现在遇到师父我,也不迟”。 江深就像是犯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一边,眼底没有了平时那种娇贵的模样,他第一次经历今天这样的事,差点点就死在这里了,他也知道,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那点东西,在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第73章 心虚的模样 宫里父皇母妃宠着他,每天都是各种的夸耀他,那夸耀,多半是出于对自己孩子的爱意;达官贵人夸耀他,是巴结,是客气。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身份。 露华道人对他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我教你”。 露华道人:“你先像这样绕起来,嗯,对,然后再在这里打个结” 江深按照他说的做着,虽然他是第一次包扎,但或许他学什么都快,包扎出来的效果也还是不错的。 露华道人说道:“江深,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将来应该会有一个更大的造化,但若是你自己把自己困在那个小小的皇宫中,充其量就是浑浑噩噩的度过” 江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露华道人:“还记得我们怎么打赌的吗?” 江深点了点头,“记得”。 若是他输了便要向尤何道歉,还要承认他是他师父。 江深站起来,作势要跪在在露华道人的面前,露华道人伸出剑鞘,拦住了他要下跪的膝盖,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一跪,可就是我的徒弟,你可想好”,他收徒弟,向来没有什么复杂繁琐的拜师仪式,只要一拜,便是再也不能反悔的了。 江深坚定的说道:“我想好了” 膝盖落地,忽略膝盖上的疼痛,他真心实意的拜了露华道人,喊道,“师父”,这是长这么大,他跪过的第四人。 露华道人笑眯眯的摸了摸江深的头,说道:“孺子可教也”。 露华道人一脸为老不尊的模样,给人一种极不靠谱感觉,但是,江深今日对他却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为老不尊是表象,深藏不露乃实质。 烛光在跳跃着,连带着墙上的影子也一颤一颤,看似除了大门没有任何出口,却是有风进来,那倒是不用担心怎么出去了。 四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石洞的深处,由于没有点上蜡烛,此时依旧一片黑暗。 江深实在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哪?” 露华道人捋了捋胡子,说道:“墓穴” 江深:“墓穴?” 露华道人给他解释道,“你进这林子,名唤迷林,作用有二,一是每当露华山掌门即将仙去时,就会独自来到这里,这洞穴深处,里面摆上了百张棺木,皆是为掌门提供的,迷林的设置,是为了保先祖清净,同样,这迷林的石门,也只有掌门之血才能打开” 江深问道:“那其二呢?” 露华道人:“其二便是用做惩罚之地,刚刚那鸟便是惩罚的工具,若是有人不怕死的闯露华山,那这迷林便是终结之地” 江深:“那我们要怎么回去?”听这话,是从来没有人活着出去过啊。 露华道人靠在石壁上,悠闲的闭上了眼睛,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先睡一觉再说” 话落,就好像真的睡着了,再没有了动静。 江深早就没有了力气,这会可以一直站着都是靠着强大说意志力,这会露华道人也是睡着了,他的眼皮也变沉了。 他在露华道人身旁坐了下来,没一会,也睡着了。 …… 房间的熏炉中,缕缕白烟正在往外冒出,床铺之上的人睡得正香,无梦且沉。 窗外,冬日的暖阳照射进来,给房间里带来了一片暖意。 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了眼,似乎是对入眼的阳光极为不适,又闭了上去,缓缓之后,再次睁开。 第74章 见怪不怪 入眼是自己的床铺,床上的流苏随着风吹而摆动,江深活动了活动胳膊,昨日那种无力之感终于消失了。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是怎么回来的? 一大堆疑问在自己脑海之中。 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师弟,师父让你过去吃饭了”。 整个露华山会喊他师弟的也就那么一个人,那个小麻烦精。 江深对于这个比他还小的人喊他师弟这件事,依旧不能释怀。 见他久久不应答。 门口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圆鼓鼓的脑袋先闯入了江深的视线,接着就是整个身子。 尤何:“师……”,师弟才刚喊出一个“师”字,尤何就发现江深一脸生气的看着她,吓得她直接退到了门外。 尤何站在门外,拍了拍自己被吓到的小心脏,说道:“是师父让我来喊你去吃饭”。 江深:“嗯”,他虽然是心甘情愿的拜了师父,但是这并不表示他认这人做师姐。那日她会落水,虽然自己责任在自己,但是若不是她突然二话不说就突然冲过来抢他手里的石子,他会失手把她推下河吗?如果她没有一开始就突然冲上来,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自己也不会差点命丧迷林,这个麻烦精。 …… 江深来到饭厅时,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了他,气氛一阵尴尬…… 露华道人开口打破了这样的尴尬局面,对着江深招了招手,“来来,坐着,啊!终于开饭了” 江深眼光复杂的看向了露华道人的左手,那只手上已经缠好了纱布,应该已经被处理过了。 桌子上的菜很简单,都是一些普通平常的素菜,露华山上的食材,多半都是他们自己种的,像鸡鸭鱼也是会养,但是也是偶尔才能吃上一顿肉的。 要是以前,这桌子上几盘分辨不出颜色的素菜,江深肯定都不屑看一眼,更别说下口了,可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饿得不行,况且看着师父和那个麻烦精吃的都挺香的,食欲便上来了。 可即使再饿,江深的吃相都是极好的,食不语,不快也不慢,明明只是一些简单的菜,却楞是让他给吃的一种珍品的感觉,那是一种玉树路的气质。 或许真的是从来没有这样饿过,江深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也是吃得最为满足的一顿饭。 有些东西,不尝试一下失去,便不会收获到另外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江深离开了皇宫,失去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如今却也学会收敛娇纵的脾气,他会让自己学会适应这里的生活。 江深:其实也没有自己一开始想象中的那么糟。 真的是太饿了,他连自己醒来后一直想要问的问题都给忘记了,直到饭后,才想起来。 江深问露华道人:“我们昨晚怎么回来的?师父,你不是不知道怎么从那迷林回来吗?” 以前怎么都叫不出师父二字,都是糟老头子,老头子的喊,现在师父二字出口,却是一点负担也没有,好像本应该早早的叫出这两个字的。 露华道人听见他这么问,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闪躲,就是不敢去看江深的眼睛。 江深:好像有哪里不对? 突然,江深脑袋里灵光一闪,他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那洞穴是历代露华山掌门的墓穴,那通往洞穴的路历代露华山掌门都应该熟知,不然怎么可以在将来自己即将仙去时找到那个洞穴。 师父一早就是认识路的! 第75章 偷偷摸摸 露华道人看着自己江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笑道:“哎呀,不亏是我徒弟,真聪明,可随了他师父了” 江深不语。 另外的四人:“……” 露华道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假笑,徒弟们也不会帮忙演演,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露华道人清了清嗓子,“我那不是为了给你上人生最宝贵的一课嘛” 江深慢悠悠的开口:“难道真的不是骗我拜师?” 露华道人听闻此话,眼神闪躲的更加厉害,像极了心虚的模样。 另外的四人像是皆了解了自家师父师叔是个什么德行,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 露华道人见自己被戳穿,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江深行过了拜师礼了,他还能反悔么,“为师承认,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深打断了。 “师父”,江深语气带着敬意,慎重而坚定的开口喊道。 原想着江深会反悔的,怎的…… 露华道人一改刚刚心虚的模样,连忙应下,一脸激动的说道:“乖徒弟,来,为师现在带你认识认识人”,哎呀,他可是捡到一个宝了。 “那边黑色发带的是你大师姐云晨,白色发带的是你二师姐云曦,你二师姐旁边的那个是你何生师兄,你何生师兄随不是我的徒弟,可却是知华神医唯一的弟子,还有这个,这小个呢,虽然年龄比你小,可她入门的比你早,按辈分,你也应该叫她一声师姐” 江深顺着露华道人所说之人,依次叫了师姐师兄,可是唯独到了尤何这里,那声却像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口。 有时候,讨厌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小点点原因,例如他讨厌尤何,便是因为她,自己才会差点葬身迷林。 年少时候的讨厌,总是来得很莫名其妙,讨厌就是跟她说上一句话,都会觉得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喊她一声师姐,就会觉得自己让小人得逞,讨厌得别扭又心安理得。 虽然之前他们几人对江深多有成见,态度也不和善,云曦说道:“以后就是师弟了,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要这么拘束了” 尤何却是以为江深是不小心忘了喊她了,就一直在江深的面前晃悠,想要提醒他,这里还有一位师姐呢! 只是,无论尤何怎样晃悠,江深都对他视而不见。 对待讨厌的人,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把她当空气。 后来的江深怎么也没想到,在露华山的日子,竟成了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露华山的一切,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停留在记忆最美好的时候。 …… 几天后,是该好好练功的时候了,大家没有了懒觉,早早的起来候在了练武地点处。 尤何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哈欠止不住的一个接着一个。 露华道人把他们都分了组,让云曦和云晨一组,江深和何生一组,至于尤何,她年龄小,练功还总爱偷懒,一直都是露华道人重点关注对象,还是一对一的关注对像。 云晨云曦就是加深前几日新学的招式记忆,练到熟练,快,准,狠。 第76章 见到父母 而江深和何生的耐力还有待提高,露华道人对着二人说道:“你们今日就和尤何一起练习扎马步”。 “是,师父” 三人一排的站着,摆好了扎马步的姿势,露华道人看了他们的姿势,说道:“两膝弯屈半蹲,两大腿微平,脚尖内扣,五趾抓地,重心落于两腿正中,膝部外展与脚尖垂直。” 三人根据露华道人所说的又调整了自己的姿势。 露华道人转悠了几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坐在一旁不远处的摇椅上,闭上眼睛,补着觉。 江深是第一天开始,不太明白这些,就问道他身旁的何生,“师父就不怕我们偷懒吗?” 何生:“不会,虽然你看师父在睡觉,可是我们干了些什么他都知道,偷懒的后果只会更难严重” 江深挑了挑眉,扎马步,刚开始可能没有什么感受,可当时间一长,身体就会开始颤抖,腿部和手部的肌肉也会开始酸痛。 一个时辰之后…… 江深和何生依旧还在稳稳当当的扎着马步,可是尤何却像是坚持不住了,摇晃的特别厉害,连一开始的姿势都变形了。 尤何一脸痛苦的表情,悄悄的瞅了瞅了眼躺椅上的露华道人,露华道人此时睡得正香,隐隐约约还有呼声从躺椅上传来。 尤何偷偷摸摸的动了动放在腰间的手,膝盖的弯曲程度也减小,看见他这一系列动作的江深,冷哼了一声,语气竟是嘲讽。 尤何刚觉得这样轻松不少,忽然不知道哪里就分出一颗小石子,刚好打在了尤何偷懒的手上,接着就是第二颗石子,“咻”的一声,打在了尤何偷懒的腿上。 那石子传来的方向,正是露华道人躺椅所在的方向。 手上跟腿上皆是一疼,但是尤何却是立马的站回了原来的标准姿势,连疼也没敢喊出来,一脸委屈的模样。 露华道人的声音缓缓的传来,“拾得疏慵非觉晓,寒山懒惰不知归”。 说完,像是又睡着了一般,没了声音。 尤何也不敢再偷懒了,一直规规矩矩的又坚持住了,虽然晃得依旧厉害,可大致的姿势却也还是标准。 江深和何生两人倒是一直都是面不改色的模样,就好像扎马步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二个时辰之后…… 尤何像是已经坚持完到了极限,一脸难受的样子,脸庞胀得通红,满头的汗珠,可依旧不敢再偷懒了。 江深和何生这是除了额头有些薄汗,表情倒是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三个时辰之后…… 露华道人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哈欠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活动了活动腰,又看着面前的三人,略微满意的捋了捋胡子。 尤何以为今早的训练终于要结束了,不由得在心里大大的呼了一囗气。 但尤何马上就失望了,她看见师父想着师姐所在的方向走去。 尤何:师父想必是饿了,要去喊二师姐去做饭吧! 尤何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待到露华道人转身朝着云曦所在的方向走远时,尤何就彻底放松下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江深和何生却是不敢偷懒,仍旧是认真的练着,况且他二人的功夫底子要比尤何的好太多了,虽然已经站了三个时辰,但是现在依旧还能继续坚持。 第77章 不日将回 尤何揉了揉自己酸麻到没有知觉的腿,又甩了甩胳膊,刚准备坐在地上歇会,就听见了何生的声音,“尤何,师父来了”。 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师父离开的方向,果然见师父不知怎么又去而复返,正在向着她这里走来。 来不及多想,尤何又一钻辘的站了起来,连忙又摆好了姿势,目光闪躲的看着远处地上的花草,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露华道人像是识破了尤何的小把戏一样,先是看了看通风报信的何生一眼,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尤何一眼,说道:“两膝再向下弯屈,两大腿微平” 尤何连忙的调整自己的动作,一脸痛苦的脸上似乎还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江深嫌弃的看了一眼,丑,实在是丑极了! 露华道人不跟尤何嬉皮笑脸的,说道:“站好”。 说完,径直走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棵不知道什么树的地方,折下了一根树枝。 三人皆是向着露华道人看 去。 露华道人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假装生气的吼道:“看什么,动作要领记好了?” 三人又连忙转移的视线。 只是尤何似乎是真的坚持不住了,脸蛋胀得过于红,牙关紧咬,浑身都因为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而颤抖的厉害。 尤何终究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师父”。 露华道人用树枝轻打了她的腿,说道:“往下蹲” 尤何又向下蹲了蹲,大腿的酸痛,已经让她快要站不稳了,她咬紧牙关,眉头紧皱,一脸的痛苦像,眼眶里有眼泪在打着转,她想把眼泪给憋回去,不料那眼泪却是越攒越多,最后夺框而出。 一边哭着,一边坚持扎马步。 何生还是看不下去了,出口道:“师父,师妹毕竟还小,这……” 何生话还没说完,便被露华道人所打断,“尤何,年后你也就要八岁,你难道不想要早日见到你的父 母吗?” 尤何抽泣着回答道:“我想” 露华道人揉了揉她的头,说道:“那便再坚持半个时辰,尤何可做得到?” 尤何:“做得到” 尤何此时满脸的泪痕,因为身体难受,眼泪依旧还在源源不断的流淌着,偶尔还因为几声抽噎,上气不接下气的。 眼眶里的泪水越发的汹涌,连带着鼻涕也流了出来,一整张小脸狼狈不堪,可她却是坚持的无比认真。 尤何这五年生辰的时候,都一直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见到她阿爹阿娘。 她来到露华山的时候,是刚会说话的时候,那年她两岁。阿爹阿娘说带她去见给神仙,那神仙住在烟雾缭绕的山里,问她想不想去,刚会说话的孩子,对什么都是好奇,也不知道神仙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 这一去,便是到现在都还没能回去。 阿爹阿娘最后真的把她送到了一座烟雾缭绕的山上,山上有一个白胡子神仙,白衣飘飘,一脸笑眯眯的面容,看起来甚为和善,她记得神仙在与她阿爹阿娘说着些什么,阿爹还给神仙拱了拱手,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不记得了,那日风特别的大,也或者是风吹散了那些话。 第78章 真真假假 神仙的胡子在风中凌乱的飘散着,她想去摸,却因为年龄太小了,怎么也够不到,她就跳起来去抓,也是没能抓到。 神仙在她面前蹲下,对着她和善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奶声奶气的回答道:“如酥”她拉着神仙的胡子,左看看,右看看,依旧一脸的好奇。 神仙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酉禾酥,我师兄有一徒弟,名唤何生,何字乃有追溯万物本源之意,不如你以后就叫尤何吧!” 她玩神仙的胡子正玩得认真,也没听清神仙的话,也没听懂神仙的话,只是对着神仙傻乎乎的笑了笑,连带着鼻子泡都笑了出来。 她阿娘对着她招了招手,她又连忙的跑到了她阿娘的怀里,“阿娘”。 “如酥乖,等阿爹阿娘把事情办完,我们就来接你回家” 她那时候小,根本不知道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只是把自己一双肥肥的手往阿娘的脸上摸。 她记得那日她阿娘的眼眶格外的红。 她阿娘把她报到了神仙怀里,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阿爹阿娘看。 她看见阿爹阿娘转身要离开,急得她连忙的大喊:“阿爹阿娘” 可是她阿爹阿娘没有回头,她急得眼泪直流,连忙要挣扎着从神仙的怀里下来,可是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看着阿爹阿娘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她只能一直声嘶力竭的哭,抽噎到连阿爹阿娘几个字都无法喊出来…… …… 或许是身体上实在的难受到了极点,又或者是想起了阿爹阿娘,尤何就好像同龄中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眼泪直流,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味。 尤何哭了一脸的眼泪和鼻涕。 她旁边的江深,像是从来没见过可以哭成这样的人,神色略微楞了楞,一脸难以置信中又带着些许嫌弃,毕竟,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像这样哭得如此……狼狈过,哭的好像鼻涕都要吃到嘴里了…… 或许是哭着转移了尤何部分的注意力,她觉得半个时辰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快过。 就连露华道人喊他们吃饭的时候,她像是都哭忘记了一样,迟迟保持着原状。 江深从她面前过的时候,为了待会可以吃下饭,看也没看尤何一眼,走了几步,江深深深的又叹了一口气,重新折了回来,十分嫌弃的丢了一条手帕给她,“别哭,吵死了”。 江深:哭那么惨的小孩他也还是第一次见!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这样哭过了。 那手帕江深刚好丢在了尤何的手上,丢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尤何站在原地,一个劲的抽泣着。 何生说道:“尤何,再不去吃饭,师父就要吃光了”。 小孩子总是最好骗的,被何生这一提醒,尤何才感觉自己饿也是饿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手帕,刚刚江深凶人的模样,她可是一点也没有忘记,想了片刻,她还是用袖子胡乱的把脸上的泪痕擦去。 往日尤何年纪小,不免大家总是格外的照顾她,今日突然见她眼睛红红的走了进来,云曦不免担心,“小师妹,这是怎了?”她早早的就被师父叫来做饭了,对于刚刚尤何发生的事是一点也不知情。 第79章 洗手帕 云晨倒是知道事情的经过,连忙的拐了云曦一下,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云曦一向头脑较为简单,没明白师姐这一拐意味着什么,疑惑的看向云晨,“师姐,你拐我做什么” 此时,露华道人用筷子敲了敲桌面,说道:“开饭开饭,为师饿了一个早上了” 整个餐桌上,不似往日的热闹,尤何就把头低得极低,看似是认真的扒着白米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菜也没有拈,只是偶尔传来几声抽噎的声音,连带着她拿筷子的手也会微微颤抖。 云曦好几次都用眼光询问着云晨,这是怎么了,可云晨只是看眼师父,云曦想着:不会是师父惹哭的吧? 突然,正在走神之中,尤何感觉自己的视线中多了些什么,抬起头来才看见原来是露华道人给她的碗里夹了青菜,说道:“小姑娘家家的要多吃蔬菜,以后才水灵”。 尤何说道:“谢谢师父” 看着尤何终于从走神的状态恢复过来,也为了缓解今天餐桌上的诡异的氛围,云曦像是吃醋般对着露华道人开玩笑的说道:“师父,你偏心,我也是姑娘,我也要水灵”。 露华道人放声笑了笑,往他们每人的碗里都挑了一株青菜,说道:“都水灵都水灵” 云曦:“嘿嘿嘿,谢师父”。 沉闷的餐桌氛围好像真的因为这个小插曲缓解了不少,尤何看着他们,也没忍住的笑了笑。 露华道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一般,连忙放下了碗筷,在身上四处的摸摸,像是在找什么,却是许久没见他捞出什么来。 何生:“师叔这是找什么?”。 露华道人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一般,又露出了往日不着调的笑脸,“你师父来信,说不 日将回,让我把这封信交于你”,说完,把手中的信封递给了何生。 …… 冬日的月光,晴晴冷冷的,透过窗户传进屋中。 何生站在窗前,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信,缓缓的打开,待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忽然冷笑了笑,眼底不似平日的温润,倒是透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何生:“呵!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赎罪了吗?” 小小的人,站在窗户前,对着那一轮圆月,目光深沉。 像那月亮一样,有些东西看似近,实则远,看似真,实则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就那样。 何生眼底一片隐忍,说道:“娘,那人根本不配”。 …… 另一边,练了一天的基本功,又因为哭过,尤何早早的边上床歇着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锦囊,上边有一些她看不懂的金色花纹,尤何把**紧紧的抱在怀里,进入了梦乡。 那锦囊是她从小便带着的,也是现在她身上有关父母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尤何这一觉睡得十分的香甜,一整夜无梦。 第二日,她没有再赖床,起了一大早,悄悄的把江深昨天扔给自己的手帕拿了出来,又悄悄的走到江深房门外,把手帕放在了地上,又害怕被风给吹跑,她又跑到院角找了一块石头压在上面。 第80章 代价 她是有点怕江深的,总觉得那人看自己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狠一般,眼神不善,还带着那种你不要靠近我的意味。 昨日哭过的眼睛,此时格外的肿,就像是睁不开眼睛一般,她又用手揉了揉,看看时候还早,她又打着哈欠回到了房间。 她刚进去没多久,江深的房门便打开。 宫里勾心斗角的生活,江深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要警惕,所有他一直的习惯就是睡觉特别浅,但凡门外有点什么响动,都能惊醒他。 开开门入眼的第一眼,便是门外放着的手帕,江深突然脑海中又钻出了昨日尤何哭得特惨的场景,以及那一张眼泪鼻涕混杂的脸,连带着看手帕的表情都不对了。 想要直接用手拿,又怕是尤何擦过鼻涕还没洗的,想要说不要了呢,这又是他母妃亲手绣的,他又舍不得。 在门口纠结了片刻,江深去跑到了院中,随便捡了一根树枝,又走到了手帕的面前,用树枝把手帕挑了起来,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把树枝顶部的手帕放回到了地上。 他跑去屋中,端出了一个盆,才又用木棍把手帕挑起来放回到了盆中,带上房门,端着盆向着山中的一条河边走去。 等到了河边,江深却是又犹豫,他不知道这手帕经历过些什么,他也不想要自己动手清洗,以前做这些都有宫里的人来,如今这还不一定经历过些什么的手帕,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江深在小溪边纠结了好一会,依旧还是下不了手,最后,像是想出了什么办法一样,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就这么办!” 把盆和手帕留在了溪边,江深又原路折返,来到了尤何的门前。 他先敲了敲门,可是,等了片刻,屋里依旧一片安静。 江深:不对啊,明明刚才听见她进屋了呀,怎么没人吭声呢? 他又接着敲了敲,依旧是一片安静,待他要放弃时,屋内突然传来了一个没睡醒的声音哼了几声。 原来是睡的太熟没有听见敲门声啊! 江深:“那个什么,你出来一下”,江深也不知道要称呼她个什么,反正师姐他是叫不出口的。 门被哐当的打开,尤何一脸疑惑的看着门外的江深。 江深说道:“你跟我去河边一趟”。 河边?尤何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被他给推进河里的事,本能的摇了摇头,还往后退了一步。 江深像是极度的不耐烦,轻轻“啧”了一声,“我不会推你入河”。 尤何一直有点怕这个人,现在是任江深怎么说,她都是摇头,也不踏出房门半步。 江深皱了皱眉头,拉着尤何的衣服袖子就把人往河边拽。 只是他不知的是他拉的那只袖子那是昨天尤何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上面了。 他力气大,任由尤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 尤何:“你放开我” 江深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一直到了河边,江深才停了下来,指着面前的手帕说着,“喏,你洗”。 尤何一脸不明白的看着他。 江深:“你用的就是你洗” 尤何果断的说道:“我没用”。 江深抱着手,目光不善分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道:“方正你要洗干净,不然——” 江深看了一眼河里,又看了看尤何,继续说道:“不然,我就让你再尝尝这河水的味道”。 第81章 故人 尤何转身就要跑,只是江深却是几步便拦在了她的面前,不让她走。 尤何此时又害怕被扔进河中,又害怕面前的人,她想往别个方向走,可江深总是拦在前面。 尤何:“我不洗”,气势汹汹,却又因为娃娃音,没有任何的震慑力。 江深:“由不得你”。 说完,揪住尤何头上的一根小辫子,就往河边带。 尤何:“你放开我” 等到到了河边,江深说道:“你不洗我就把你扔进去了” 尤何气鼓鼓的看了他片刻,最后还是没办法,替他把手帕给洗了。 冬日的河水,冰凉刺手,让人下不去手,江深就在边上一直监督着她洗, 尤何一开始是把袖子给高高的推上去,不料洗着洗着,那袖子又自己掉了下来,落到河水中,湿了个彻底。 等到尤何洗完的时候,她的两只袖子已经是湿淋淋的了,像是为了报复江深一般,她故意把自己的袖子甩了一转,措不及防的甩了江深一身的水。 江深顿时一片狼狈。 江深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说道:“你——”。 怕江深一气之下真的把自己给扔进河中,尤何立马就跑开了,在距离江深安全距离的时候,还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 云曦:“小师妹,这是去哪了?这袖子?” 尤何看见迎面走来的二师姐,一脸得意的说道:“嘻嘻,嘘,师弟比我还惨” 云曦不解:“师弟?”,小师妹指的师弟应该是江深,这话什么意思。 尤何慌张的转头看了看身后,看见江深似乎快要过来了,连忙就对师姐说道:“我去换衣服”,说完,便迈着小短腿,拿出了吃饭时候的速度,连忙的冲进了屋中。 等到云曦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还已经锁好了门,只留云曦一脸不知所以的站在原地。 云曦又看见不远处的江深从远处走来,“江深师弟” 江深一身的水渍,斑斑点点的,就连头发都湿了一些,看起来有点狼狈。 江深:“二师姐” 云曦看了看尤何的房间,又看了看江深,说道:“你们是大早上去玩水了?”不冷的吗? 江深:“只是去洗东西了” 云曦:“洗东西?”云曦依旧是云里雾里的,没等她再问,江深却是说道:“二师姐,我先进去换衣服了” …… 冬日似乎是格外的短暂,新年也快要来临,云游四海的知华道人也回到了山中。 知华道人是露华道人的师兄,只是他没有长长的白胡子,也没有满头的白发,看起来倒是比露华道人年轻多了。 知华道人一回山,便把自己给关在了房间里,似乎又在研究什么药,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知华道人专注于制药,已经快到了痴迷入魔的状态了。 山下已经一片热闹,百姓都在忙着置办年货,迎接新的一年。露华山上也不例外。 每年准备这些,露华道人都会带着大师姐云晨下山,让他们都十分的羡慕。 今年也不例外,露华道人老便和他们说好了,今年还是云晨和他下山置办年货,大师姐云晨为人稳重,露华道人之所以每年带她出去,就是相比其他几个,云晨不像云曦性子单纯,也不像尤何,年龄小,眼泪多,江深就更不要说了,若是带江深下山,怕是那个再也不回来了。 第82章 选择 今天,就是他们下山去的时候。他们起了一个大早,众人皆在睡梦中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准备好了。 云晨:“师父” 露华道人说道:“走吧”。 露华山不是没有出口,只是这出口,实在是隐秘,就连每年跟露华道人一起下山的云晨也是不知道的。 出口,通往出口的路,好像每年都是在变化着的,年年走的都不是一条路,就像是他们一走完,那路就会带着出口自动跑到别处一般,甚为神奇。 没有露华道人在山中坐阵,知华道人也几乎不露面,他们几个倒是可以睡一觉懒觉了。 只是何生却依旧还要去师父那里学习。 何生关上了门,说道:“师父” 知华道人正在摆弄草药,面前放了一堆的不知是什么粉状物,“来看看你最近可有长进” 何生走到那堆粉状物处,手指依次拈起了少量,放在了手心里拈了拈,又略微闻了味道。 何生:“这是白及磨成的粉,白及质地细腻,闻起来应该是略带苦味,这却是偏凉,里面应该还有薄荷叶,这个……” 何生陆陆续续的把桌子上的全都叙述了一遍,知华道人满意的说道:“不错,你这在医术上的造诣与为师当年相差无几”。 何生罢自己手上沾染上的粉末拍尽,说道:“爹” 那两个字,就像是突然刺激到了知华道人一般,他脸上的慈爱的欣赏之色,顿时便被一股严肃的模样代替,眼神略带威胁的看着何生,低沉的开口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何生低下头,掩饰去眼底那抑制不住的情绪,低声说道:“师父” 知华道人依旧继续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似乎就像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没有爹,只有师父,若是再有下一次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在这露华山上消失,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 何生紧紧的攥紧了袖边,脸上依旧是平日里那种温润的样子,那双丹凤眼中,似乎正在努力压抑着些什么。 何生再开口,已经变回了平日的语气,说道:“是,师父”。 知华道人像是这才满意,对他说道:“只要你乖乖听话,为师必定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 何生只是紧紧捏住衣角,脸上却是做出了顺承的模样。 何生:终有一天,你还是要为你做的付出代价! …… 露华道人和云晨从前只需要一日,今日该买的东西已经买好了,若是早些回去,或许还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到露华山。 云晨:“师父,我们是这会儿回去吗?” 露华道人只是捋了捋胡子,讳莫如深的开口道:“今日不急,为师还要去看望一位故人”。 云晨不解:“故人?”以前下山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师父有什么故人。 “是,故人”,露华道人说的意味深长,眼底一片怀念。 …… 露华道人带着云晨来到了一处气势磅礴的府邸处,云晨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丞相府 原来师父的故人只在丞相府! 第83章 新年 她听说啊,这尹丞相年轻的时候钟情于夏仁国先太后最宠爱的侄女——慕念,那时候的尹丞相还不是丞相,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文官,可偏偏就是得郡主青睐,不惜愿意自降身份,也要嫁给尹丞相,先太后向来疼爱这个侄女,便也就允了,婚后不出一年,那尹丞相便是做了夏仁国的丞相,又过了一年,传闻慕念郡主产下一子,不过据当时的谣言是说产下的是个公子,但一年之后,这个在看见那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时这个谣言便不攻自破,或许是尹丞相仕途过于顺利,老天非要给他道坎,又一年后,尹丞相之女便传出了身患重病,终日在府中靠着药材吊着一口气,自此,再没有出过府。 她上前去敲了敲门,没一会,就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姑娘,你找谁啊?” 露华道人回答道:“转告你们老爷,就说是露华求见” 那管家虽是迷惑,却也和善,转头对着身后的小厮说道:“你去,问问老爷” 不肖片刻,云晨便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急冲冲的走府中向门口走来,那男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有一种贵气,满脸正气之像。 “露华,久等了,快请进” 云晨跟在露华道人身后,走进这丞相府中,四处都有丫鬟正在打理着府院,院里透着一股精致大气,明明是冬日,却是到处都是可见的绿色,处处都在显示这府邸主人的身份不凡。 “这一路,相比露华也饿了,我现在命人为你们准备晚饭”,那男子说道。 原来这人竟是夏仁国的尹丞相。 露华道人:“不必麻烦,做几样给小徒便行” 尹丞相:“这是云晨吧,还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十年前呢,怎么不见云曦呢?” 露华道人:“那孩子性格过于活跃,我敢把她给带出来吗” 尹丞相:“哈哈哈” 云晨不明所以,对他们说的一句也没有听懂,看来这师父的故友是认得她和云曦。 有下人来带云晨去吃晚饭,云晨看了露华道人一眼。 露华道人说道:“去吧” 待到云晨离开后,尹丞相给露华道人沏茶,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又是过去了三年了。 露华道人先开口道:“鸿之,如酥在我露华山,你也不怕我这个老师过于严格,她可是想你们想得紧啊” 尹丞相放下了手中的茶壶,缓缓说道:“鸿之已死,这世上,只有一个尹鸿了,如酥只有交于你,我才是最放心的,你,我信得过” 闻言,露华道人只是端起了茶杯,轻泯了一口茶水,“你这三年过得可还好?” 尹丞相冷笑了几声,说道:“还不是老样子,自从知道我没死,想必他也不好过的吧” 尹丞相说道:“若不是顾及妻女,我必拼死与他一搏”。 露华道人:“其实当年你是有机会与他一搏的,换种选择,或许结果就会与今日截然不同”。 尹丞相知道露华道人一向不饮酒,便举起茶杯说道:“今日我们就不谈这些了,尹某今日以茶代酒,谢过露华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露华道人连忙回敬道:“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露华道人放下了茶杯,说道:“年后,也就是如酥的八岁生日,她真的是想你们想的紧,前些日子还大哭了一顿,不过她倒也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尹丞相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现在这种局面,我们不见她,才能保她平安啊,都是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 第84章 从很久以前讲起 露华道人:“人人都以为你的女儿病重,整日待在府中,却不知你实则用了金蝉脱壳之法……只可惜,若是当年的那一个孩子还活着的话……” 那慕念郡主,从侍女那得到消息说是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求见老爷,连忙便赶来了前厅。 慕念郡主:“露华道人”,她两眼皆是渴望,对自己女儿消息的渴望,“如酥,可还在得惯?” 露华道人回答道:“长高了不少,性子也是像个男孩子一样,爬高下低,前些时日生了一场风寒,如今倒是痊愈的差不多了,郡主放心” …… 那一日,云晨不知道师父跟尹丞相聊了些什么,那晚他们是留宿尹丞相府,夜半时,云晨起来解手,不料却是在返回来的时候迷路,绕进了一处隐秘的林子处,待她发现自己走错的时候,要返身折回的时候,却是发现那林子找哦你好好却是传出了声音。 那个声音吐字语速过快,且带有浓浓的鼻音,“你们这几日的监视可有异常?” “回禀大人,一切正常,只是,属下有一个疑问,这丞相的女儿每日待在房间里,属下们从来没见过” “哦,有这样的事,待我禀明上面,继续监视” “是” 听着林子中的对话似乎是要停了,云晨赶紧拐到了石头后面,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等着林连忙离开,或许是被这一吓,半夜睡醒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没有像刚刚那样迷路了。 回到房中,云晨却是丝毫没有了睡意,她向来心思缜密,此时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她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不过这事却是关系到了师父的故友,若是有人想害人,倒也可以提前有个防备。 这么一想,云晨便决定把今夜听到的事明早去跟师父说一下。 …… 第二日,趁着尹丞相来送师父,云晨把他们带到了墙边,小声的对着二人说自己昨夜听到的话 “师父,昨夜我听到……”。 说完之后,露华道人和尹丞相对看了一眼,像是知己一般,一个眼神便可以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之事。 云晨看着师父也没说什么,尹丞相也没有对此事过于震惊愤怒的样子,想必是对这件事早已有知晓,便也没说什么了。 倒是在他们转身刚要走时,尹丞相说道:“拜托你了” 露华道人笑了笑,捋了捋胡子,说道:“愿平安” …… 半月后,新年至,家家忙着贴对联,放鞭炮,庆祝新年,露华山上也不例外。 新年可以穿新衣,可以不用练功,可以吃肉,还可以收到压岁钱,对于露华山上的这帮孩子来说,是每年最期待的事情了。 尤何破天荒的没有赖床,起了一个大早,穿上的新衣,那是“一件红色的裙子,是大师姐前些日子就开始缝制的,大师姐虽然年龄不大,长姐如母,平日里没少给他们操心,在尤何心里,就像是亲姐姐一样的人。 尤何坐在铜镜的面前,看着镜子里的小姑娘一席红衣,婴儿肥的脸蛋白里透红,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身后,甚为可爱。 第85章 良配 不止尤何,其他人都是早早的起了一个大早,但是江深却是个例外,他好像对这新年一点期待也没有,依旧和往日一样睡着懒觉。 云晨早早的老找了尤何,“师姐来给你梳小辫子,梳我们尤何最喜欢的小辫子”,云曦的新衣与尤何的尤几分像,也是红色,样式大同小异。 好像每年的时候,都是云曦师姐给她梳头,云晨师姐给她做新衣。 一人坐在镜子前,一人站着,两人皆是红衣,远远的看着倒是像一对亲姐妹一样,云曦编发的技术一直很好,尤何就是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长发被一点点的编起,最后挽成发髻。 云曦看着镜子中的尤何说道:“小师妹以后定是个大美人,看看这水灵灵的模样,不过,我这辫子也是梳得不错”。 “师姐,你就自恋着吧”,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尤何的心里是挺喜欢云曦的编发的。 …… 云曦要去准备早饭的食材,毕竟山里有两个一点也饿不得的吃货,尤何倒是积极,主动提议去帮忙,“二师姐,我帮你洗菜吧” 说着,便拿起了边上菜篮子里的青菜准备下手,云曦连忙说道:“别,你放下,待会师姐我来,你”,若是让尤何洗菜,待会还指不定会吃出些什么。 云曦的拒接丝毫不能减弱尤何今日心奋,尤何接着又拿起了几个萝卜,“那我刮萝卜皮”,说完,也是准备直接开始动手。 云曦连忙从她手里把萝卜和刀都拿在了手里,“这里师姐忙得过来,再说了还有你大师姐呢,你出去玩吧”,要是让她刮皮,最后怕是能吃的就只剩皮了。 尤何的一腔热情依旧在高涨着,整个人对做什么都存在大大的积极性,眼见厨房里自己没有办法,便说道:“那我去看看师父贴对联去” 能把她打发走自然是最好的,云曦说道:“去吧去吧” 尤何又一溜烟的消失在厨房里,像是露华道人所在的地方跑去。 待尤何走远之后,云曦才把萝卜放回到了远处,自言自语的说道:“终于走了”,不怕师妹偷懒,就怕师妹积极起来尽帮倒忙,还自我感觉良好。 等尤何找到露华道人的时候,对联已经贴好了,只差那红红的灯笼还在没有挂好。 尤何看着灯笼,一脸期待的说道:“师父,尤何帮你挂这个灯笼”。 露华道人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够不到的,等尤何学会轻功的时候,为师年年都让你挂灯笼” 尤何:“好,师父记得不许反悔哦” 露华道人大笑几声,“我们尤何就是个机灵鬼”。 露华道人大喊了一声:“何生”。 何生便连忙运起轻工来到了露华道人的面前,只见露华道人说道:“你把这个挂上去” 何生运起轻功,几下便是挂好了灯笼。 原本素绿清净的露华山上,此时多了一些大红的修饰,显得格外的喜庆。 火红的灯笼,随着微风摇摆着,一荡一荡的,尤何就这样看着,总觉得那灯笼像是有魔力一样,看着看着,灵动的眼神变得空洞,原本笑容灿烂的脸上,此是也是一片呆愣,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遥远处好像是有什么声音传来,声音急切,阵阵回音让她听的不是太清楚,只是依稀觉得那声音很熟悉。 …… 第86章 求婚 “如酥,你醒醒,你不要吓我了”,宋希看着病床上的宁如酥,着急的喊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整个房间都是一片的白色,房间的正中央的床上,一个五官姣好,样貌端真的年轻女人,正在躺在床上,她的身旁站着两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满脸的着急忧愁。 “如酥,你要是再不醒,阿姨和叔叔都要住进医院了,你是不知道阿姨接到电话的时候,血压直线飙升,你都睡一天,快醒吧”,余优优在宁如酥的耳边絮絮叨叨的,只是床上的人依旧还是没有醒过来。 突然,余优优手里宁如酥的手指略微的蜷缩了一下,幅度虽然下,但是余优优还是清楚了感觉到了,余优优又连忙喊了几声,“如酥,如酥”,又对着宋希说道:“如酥手指刚刚动了” 宋希见状,连忙的去喊医生来看。 一个主治医生模样的人,带着两个护士走了进来,先是扒开宁如酥的眼皮用一个小手电照了照,接着又用听诊器听了一会,说道:“病人一切正常,只是她应该早就应该醒了,怎么会拖上了一天”,他做医生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体征一切健康,各项指标良好的,却是只有一个呼吸,像个植物人一样的情况。 病床上的宁如酥睫毛颤了颤,眉头也微微的动了动,眼睛慢慢的打开,张了张嘴,却是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眼睛还没能适应屋子里的光亮,宁如酥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直会有一个模糊的红灯笼影子,她又闭上了眼睛缓了一会,才看清了自己面前情景。 医生刚刚离开,宋希和余优优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她们似乎嘴里正在说些什么,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是一句也听不清,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却也是一片的混乱。 “我是谁?”宁如酥这次倒是可以出声了,只是声音透着主人的虚弱。 她面前的二人听见她问的这个问题,皆是一脸的震惊,宋希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问道:“你问我们你是谁?” 宁如酥闭上了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宋希的话一般,说道:“是尤何,还是什么尹如酥,我到底是谁?” 她的耳边此时一片安静,静得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跳传到枕头上,然后又从枕头上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直到感受了一股异样得让人难受的目光传来,她才再次睁开眼睛。 入眼依旧还是那个病房,只是房间里没有了宋希和余优优,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正在她床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那老婆婆依旧是一身粉衣,笑得也格外的诡异。 宁如酥看着面前的人问道:“我到底是谁?” 在经历了这些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之后,宁如酥觉得,现在的自己需要一个真相,一个她是谁的真相。 老婆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满是皱纹堆积的脸上有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嘴唇红润,两只异样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宁如酥,“这个故事,要从很久很久很久讲起……” 老婆婆的眼神似乎有摄人心魂的作用,宁如酥看着那双眼睛,不知不觉中好像离这个世界越来越遥远,好像失去了自己应该有的各种想法,变成一个冰冷的机械一样。 第87章 良人 老婆婆的眼神似乎有摄人心魂的作用,宁如酥看着那双眼睛,不知不觉中好像离这个世界越来越遥远,好像失去了自己应该有的各种想法,变成一个冰冷的机械一样。 余优优摇摇宁如酥的手臂,喊道:“如酥,如酥”。 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喊她。 宁如酥慢慢的把眼睛给睁开,看着眼前着急的两个人,心里想着:“刚刚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吗?那个老婆婆要讲的故事是什么”。 宁如酥挣扎着坐了起来,宋希在她的身后放了一个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些。 宋希:“你刚刚怎么睁开眼又闭上,怎么喊你都没有点反应”。 宁如酥说道:“刚刚?”刚刚那真实的场景,怎么看也不像梦,却也无法用现在的科技水平解释,她又继续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余优优不解道:“梦?” 宁如酥就把自己最近发生的所有的事都跟她们简洁的讲了一遍。 宋希说道:“江深?就是你上次一道的时候一直叫的那个名字?”她还记得,就是上次宁如酥失声痛哭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的名字。 宁如酥说道:“嗯,梦里很混乱,一会他是我师弟,一会是太子,我一会是什么尤何,一会是尹如酥”。那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吗? 余优优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那你在梦里记得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吗?” 宁如酥摇了摇头。 余优优:“会不会是什么前世今生?” 宁如酥揉了揉眉心,“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她的前世今生,那么为什么要让她想起这些匪夷所思的事。 一想就头疼,算了,要想起的总会想起。 宁如酥问道:“我妈跟我爸呢?” 余优优说道:“叔叔因为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今天主持,临时来不了,阿姨听说你落水,身体也一直不稳定,沈师兄带着阿姨去做体检了”,看了看墙上的钟,又说道:“应该是快回来了”。 宁如酥:“沈明然也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明然也来的时候,宁如酥心里是说不出的别扭。 余优优:“我觉得你跟沈师兄真的是郎才女貌,沈师兄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为人彬彬有礼,待人温柔礼貌,最重要的是对你那是一百个上心啊”。 宁如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接话,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宁母和沈明然走了进来。 宁如酥:“妈” 宁母坐在床边,拉住了自己女儿的手,眼眶通红,“如酥,你不要吓妈妈” 话落,便是哽咽起来。 宁如酥拍了拍妈妈的背后,说道:“妈,我就是不下心落水了,没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沈明然也说道:“阿姨,您呀,现在就是把心放好,你那血压可是经不起大起大落了”。 宁母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又把沈明然的手拉住,覆在了宁如酥的手背上,“是啊,我就是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的愿望,也就只是盼着你们将来好好的” 沈明然看着宁如酥笑了笑,对宁母说道:“阿姨您放心,如酥和我一定会做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做医生的人都是极为耐心又好脾气的,在宁如酥眼里,沈明天总是耐心充足,脾气好到没话说,是所有人眼中她的良配,只是…… 第88章 未来有我 沈明然笑得温和,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戒指盒,说道:“如酥,我一直觉得我欠你一次求婚,今天就让阿姨和优优宋希来做个见证”。 话落,沈明然打开了盒子,一枚银白色的戒指,安静地躺在盒中。 宁如酥看到这枚戒指。突然愣住了。 她不是前两天刚刚收到沈明然寄来的戒指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明然说道:“我想,不管未来过去多少年,我想和你共度余生的愿望永远不变,如酥,过去有我,现在也有我,未来也还会有我”,说完,他拉过了宁如酥的左手,作势要给她带上戒指。 宁如酥略微有点走神,从前对于结婚她是无所谓的,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枚戒指即将戴在自己手上,她内心是说不出的难过。 在戒指碰到指尖的时候,宁如酥猛的把手缩了回来。沈明然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宁如酥说道:“我有点累了,你们先让我一个人待会” 空气了是一片的安静。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宁如酥会这样的反应,宁母是反应最快的那个人,连忙说道:“如酥,刚醒,是该把体力养回来”。 说完一个劲的给房间里的人使眼色。 沈明然却是看着自己手里的戒指,眼里满是失落,但是他还是说道:“如酥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在这里陪你”。 宁如酥只是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没有做出回答。 宁母到底是过来人,此时看到自己女儿的样子,对沈明然说道:“你们都先回去,这里有我在呢,况且医院里也是离不开你,你手机都响多少回了” 沈明然说道:“阿姨,可是……” 宁母说道:“放心,有阿姨”,她得找机会问问自己的女儿。 宁如酥却是突然的开口道:“妈,我不想要待在医院里” 医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空白的颜色,总是给她一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 宁母看着说话都费力的女儿,心疼的说道:“好好,我们回家,让你爸爸来接我们” 宁如酥摇摇头,“我在这里租了公寓,我现在还不想要回去呢” …… 办完出院手续,回到黎明路32号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黎明路32号里面还在是她离开时候的模样。 宋希:“这就是你找的那个地方?” 宁如酥点了点头。 一行人,今夜怕是都要在这里住下了,宁如酥看过,这件房除了管家说不能进的房间,还剩两件房,他们有五个人,再加上沙发,应该是够了的。 余优优四处打量着客厅,突然看见了茶几上摆着一个戒指盒子,连忙走了过去,拿起来刚要开口,宁如酥却是突然不留声色的给了她一个眼神,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去把那个盒子藏到了自己包里,那包里,还有另外一个戒指盒,刚刚沈明然求婚的戒指也在包里。 在所有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是先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沈明然应该是真的很忙,进屋的五分钟不到,手机便是响了三次,每次接起电话沈明然都是寥寥数语便打发了,可是但电话第四次响起的时候,他聊了很久。 听不见电话的另一边讲了些什么,沈明然一直在跟对方用着英文,好像是什么转院,昏迷,什么的。 直到电话挂断,沈明然才说道:“医院那边有事,需要我现在马上回去,阿姨,如酥,抱歉了,得先走了” 宁母说道:“没事,你忙你的,路上注意安全” 宁如酥也问道:“机票都买好了吗?” 沈明然浅笑了笑,说道:“嗯,他们就是料到我肯定得回来,早就帮我把机票给订了”。 宁如酥:“路上注意安全” 第89章 你什么时候回去 两间房间,宁如酥和宁母一间,余优优和宋希一间。 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进入了梦乡,宁如酥也不例外。 静谧的夜里,平静的呼声,以及一个不让人平静的名字。 宁如酥没有做梦,只是迷迷糊糊中总是有这两个字出现在脑海中。 第二天,宁母早早的就起来去买了菜,熬好了粥,只等宁如酥醒来就可以吃了。 余优优十起床最早的人,她急匆匆的从楼上冲了下来,宁母说道:“优优,阿姨做了早点,你下来的刚好” 余优优却是连忙摆摆手,火急火燎的套上外套,说道:“阿姨,我编辑现在正在召唤我,我再不去,他就要提着四十米的大刀冲过来了”。 宁母:“再怎么急,这饭还是要吃的啊” 余优优看了眼时间,说道:“啊呀,不行,我要迟到了,再见,阿姨,您帮我跟她们说一声” 说完,就急匆匆的出门了,余优优嘴里吐槽道:“魔鬼,我都来这了,怎么还能遇到”,她的编辑,好巧不巧的在这边出差,又好巧不巧的知道了她也在这里,这会催的跟什么的。 宁如酥是饿醒的,等她醒的时候,宁母和宋希已经在拿碗筷了。 “刚要去喊你呢,是不是问到香味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喝我煮的粥了”,宁母一边盛着粥,一边说道。 宁如酥问道:“优优呢?” 宁母回答道:“早上急匆匆的出去,去见编辑了” 宁如酥不解,“见编辑?”余优优的编辑怎么会在这里? 宋希冲宁如酥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示意宁如酥看消息。 原先的手机进水了,宁如酥重新买了一个,点开消息界面,最上面的新消息,余优优的表情包头像占据着界面。 余优优:【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个变态编辑竟然也在这里出差】 余优优:【阴魂不散,我这次也没拖稿,非得让我大早上的赶过去】 余优优【(?_?),我跟他一定上辈子是冤家,才让他这么坑我】过于过分…… …… 她们在这里吃早餐吃得正惬意,而另一边的一间咖啡馆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余优优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手机上那个定位处,此时不过八点,咖啡馆里的人还不多,一眼便是看见了那个黑色风衣的男子。 把脸上的狰狞的表情收了收,走了过去,说道:“木森大大,一清早召唤下的有什么吗?”我一没拖稿,二没渣更,我看你是找我什么事。 余优优尽力表现出乖巧的模样,木森是她的编辑,性别男,爱好么,她认为应该是催更。 木森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泯了一口,“我们来谈谈你新书被封的章节” 一听到这里,余优优心里“隔得”一声,糟了…… 木森又接着说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开车,你看,这都是第几次了”。 余优优理亏,默默的在心里画着小圈圈,“我也没想到那样就屏蔽了”,明明什么都没写。 木森又盒了一口咖啡,才说道:“听说是你朋友出事了,现在怎么样了?” 余优优内心惊奇:怎么突然转话题了。 余优优:“没事了” 木森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余优优感觉自己跟不上这个话题的跨越,问道:“我?”,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第90章 这个世界的江深 木森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他又抬头杯子,借着挡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你不回去更新,不回去修改难道是想要喝西北风吗?” 好像这些她在哪里都可以做啊,不一定要回去啊,余优优想着,但她也不敢直接的说出来。 余优优:“我现在也不确定,不过木森大大,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问完,空气里便安静了下来。 木森又抬起了手里的咖啡,刚要喝,余优优却是突然的说话了,“等等”。 木森不解 余优优接过他手里的空咖啡杯,“你这是怎么了,空了都不知道”。 余优优把自己那杯没有动过的咖啡杯推到木森的面前,“我也没喝过,你要是还想喝,省的浪费了” 木森不知道为什么,耳朵突然红了起来,火红火红的,跟他一身的黑成了明显的对比。 木森装作淡定的说道:“刚刚走神,没注意”。 余优优却是在心里想着:大早上的,魂不守舍,还喝这么多咖啡,这人昨晚是去哪里浪了,才导致今天的这种样子。 余优优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木森大大,不是我说你,晚上是肝脏排毒的时候,年轻也不是资本,该节制的还是要节制”,说完用一种你懂我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木森被她这个眼神弄得不明所以,“我每天晚上睡的都挺早的啊” 余优优说道:“我懂,我懂”,她看着木森一只红彤彤的耳朵,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好像一不小心撞见了一个大秘密,啊哈哈哈。 她莫名其妙的眼神,直觉告诉木森不是什么好事,“你不要笑,严肃点” 听到他这么说,余优优却是笑得更严重,“我很严肃的啊” 木森看着她的样子说道:“我订了中午的机票,你跟我一起回去” 余优优呆住了:“啊???为什么?” 木森一本正经的说道:“出版商让你多增加100本签名版书籍,限时间” 余优优说道:“中午就回去,会不会太快了”。 木森顺口的接了一句,说道:“我还嫌太慢了” 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连忙的”端起了咖啡,又猛的喝了一口。 余优优没有察觉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老娘我宝贵的青春年华,就这样奉献给了你们,哎!要不是有你这么麻烦的编辑,或许我早就谈婚论嫁了,也不至于现在还单身”,一天各种催,忙得她连结识个异性都没有机会。 木森听到她这句话,像是被惊到了,一不小心就呛了一大口咖啡在喉咙里,痒得让他咳嗽不止。 …… 宁如酥坐在秋千椅上,阳光从旁边的落地窗上照射进来,形成一条明亮的光柱。她拿出了一个戒指盒,轻轻的打开,入眼的那个“s”极为注目。 这是那天收到的匿名快递,她本来还以为是沈明然送的戒指,原来不是。 那这到底是谁送来的? 江深?脑海中的这个名字自然而然的出现,难道自己现在在的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叫江深的人吗,江深也在这个世界吗? 对呀,说不定江深和她一样,也经历了这些奇怪的事。真相是什么,或许找到江深也就可以知道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这个世界的江深呢? 第91章 昏迷的患者 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的心极为迫切,宁如酥想到了自己的社交软件,上面有她各国的粉丝什么的,或许可以帮忙找到江深。 她掏出手机,发布了一条动态 【如果谁认识江深请私我,谢谢宝贝们,jpg】 平时她都是极少上线的,一看到她突然更新了动态,马上就有不少网友开始评论。 东皇大一:呀呀,活捉一只女神,只是这什么江深从来没听过啊 七七四九:姐妹们,来找人了,路过的,看看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啦啦啦话:姐,这是谁啊?莫非是未来姐夫(不怀好意的笑) …… 就几分钟,评论便是涨到了几千条,宁如酥大致的浏览了一遍,没有她需要的信息。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叫江深的人吗? 另一边,沈明然回到了医院,他的老师此时正在他办公室中等着他。 “老师”,沈明然叫道。 一个头发几乎近全白,戴着一副老花镜,说话声音却是依旧硬朗,“明然,你在神经学术上的造就如今已是不错,我这里有一个病人,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的老师是医学界上有名的神经科医生,多少疑难杂症在老师接手之后,都被治愈。 老师递了一沓文件袋过来,示意他看里面的资料,“患者名叫jan.season.去年的六月二十日,莫名陷入昏迷,先是在国内治疗,后来转入美国着名精神科史密林教授处治疗,该病人体征平稳,却总是陷入沉睡,据病人形容,他一睡觉便开始做梦,总是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他清醒的时间不长,一天只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清醒时间,按他形容,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在那个梦里活着。” 沈明然打开了资料袋,一入眼的便是患者的照片,那是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只是名字的那一行…… 英文名字:jan.season 中文名字:江深 沈明然楞了楞,那日宁如酥失声痛哭的时候,似乎就是在叫这个名字,江深,心中迷惑如酥认识他吗? 沈明然问道:“病人现在在中国吗?” “不在” “据患者清醒时要求,他要求回国治疗,明然,你对这个病有什么看法?” 沈明然说道:“首先先考虑脑神经功能,再者,也不排除精神问题,毕竟病人说的也不可全信” 老师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这次你和我一起负责这个病人,病人身份不寻常,暂不能泄露任何病人的信息” …… 晚上,回到了家中,沈明然倒着红酒,看着红酒在杯子中缓缓流下,再拿起杯子摇了摇,心中思绪万千。 他起身去书房里把资料袋拿了出来,又反复的看了一遍,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红底照片,以及照片边上的个人基本信息。 想了想,还是想打电话告诉宁如酥。 他把手机拿出来,还没解锁,屏幕上骤然出现了推送,设计师宁如酥发布一条动态。 他点开了那条动态。 先入眼的依旧是那两个字——江深。 或许是直觉,还是什么,沈明然觉得不安,这种不安就是这个名字带给他的。 他烦躁的喝掉高脚杯里的红酒,点开了微信,打开了和宁如酥的聊天界面,想告诉她,我有一个病人就叫江深,可是在按发送键的时候却是迟迟没有动手,犹豫了片刻,最后,他还是删除了那段话。 …… 第92章 好久不见 宁母记得病房里自己女儿的行为,此时来找宁如酥谈心,“如酥,妈妈一直看你对自己的婚事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一直来都以为你是认可的,现在我意识到了,一开始让你们订婚也全是我们的决定,如酥,你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想法吗?” 宁如酥欲言又止,心中的想法,难道说自己不想要结婚吗,可是原因呢? 看着宁如酥没有说话,宁母亲切的拍拍她的手背,说道:“没事,说实话就行,有妈妈在呢” 宁如酥想了想,还是目光坚定的说道:“我想要先找到一个人”。 她做梦的事她也只跟余优优和宋希说过,其他人是不知道的,乍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宁母问道:“找人?” 宁如酥回答道:“嗯,找到他,我才知道自己做什么样的决定”。 宁母打趣道:“谁啊?让我女儿这么挂心”。 宁如酥:“妈,等我找到他,我就把这个完整的故事说给你听” “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你做出什么决定,妈妈也不会反对,但是明然也是个好孩子,你们又从小认识,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想清楚” 宁如酥说道:“妈,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江深,期待着好久不见! 宁如酥的手机上一直响着消息提示音,她发布的动态此时评论已经过了十万,以前她是极少发布动态的,现在的她却是不想要放过任何一条有价值的评论,愣是把十多条回答耐心的翻看着。 上面大多是网友开些玩笑话,依旧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她又打开了戒指盒,从里面拿出了那枚精致的戒指,发着呆,想着一个叫江深的人,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的私信里的消息又增了许多,在她看到没耐心,即将要放弃的时候,一个网名叫伙子上树的网友发来的消息。 伙子上树:【酥酥,我见到过这个名字,在我兼职的地方】 宁如酥连忙的回消息, 【请问可以给我一个具体的地点吗,或者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要跟你聊聊】 消息回过去,对方回复的很快,【呀呀呀,有生之年等到了酥酥的信息,激动啊(???????)?*。】 【我现在有空倒是有空,只是我不在国内,而且我见到那个名字也是在国外】 宁如酥心中疑惑,【国外?】 伙子上树:【嗯嗯,我是在一家咖啡馆兼职,我们老板让我们给每位顾客发张调查卷,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张调查卷我们有抽奖活动,需要留姓名和电话号码,在一干的外国名字中,那两个中文格外的显眼】 宁如酥:【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伙子上树:【老板那里应该有,我可以去问问】 宁如酥:【谢谢你的信息,可以再把咖啡馆的地址给我一个吗?】 没一会,对方就传来了地址,是张店的照片,宁如酥看着屏幕上的聊天,原来真的有一个江深在这个世界上。 伙子上树:【酥酥,我要到的话给你发消息】 【非常感谢你,比心】 不知道为什么,宁如酥松了一口气,心里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丝庆幸的味道。 庆幸些什么她也不知道,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踏实感。 放大了图片,映入眼帘的便是几个大字——美第奇咖啡馆。宁如酥就着图片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第93章 冥顽不灵 也就是在那天夜里,宁如酥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结婚了,新郎的脸却是她怎么也看不清的,像是迷上了一团雾一样,周围是热热闹闹的宾客,台上的司仪正在念着些什么。 这算是宁如酥做的一个比较正常的梦了,这才应该称作一个梦。 梦不一定是反的,但是一定会是假的。 梦里的她就在交换婚戒的时候,突然慌乱的对着底下的宾客大喊了一声,“江深”。 宁如酥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是那大声江深却是把睡在她身旁的宁母给吵醒了。 余优优被编辑“押”回去了,宋希住一间,她和宁母一间,宁母也坐了起来,说道:“做噩梦?”说着,给她拍拍后背,让她平复自己的心情,“你康复能力倒是不错,只是你从小就怕水深的地方,如今又再被吓了,怎么受得了。” 宁如酥:“妈,我没事,你先睡,没事的” 躺下没一会,宁如酥平稳的呼吸再次传了出来,宁母也在那呼吸声中再次慢慢睡着了。 只是,这场梦注定不是一场寻常的梦。 另一边,静谧的夜中,床边的各种医学器具上闪烁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数字和线条。床上睡着一个脸色近乎病态的苍白的男人。似乎是为了好治疗,那人的头发极短,虽是寸头,却也丝毫不影响男人精致的面孔。 男人的手修长精瘦,手背上此时正在输着液,针管里的点滴有频率的下落着。 突然那手指蜷缩了一下,睫毛也颤了几下,一双睡眼惺忪的桃花眼措不及防的睁开了,男人就静静的听着自己胸腔里此时正跳动的心脏,感觉自己只有现在现在才像是一个活人。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的正前方,可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由于昏睡的时间太长,明明是一副声线好听的嗓子,此刻开口却是沙哑,“她,还好吗?”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但是他却是问的十分的认真。 安静的房间里,缓缓的想起了一个老妪的声音,“你不该记起的” 男人冷笑了几声,说道:“不该,那什么又是该?” 过了许久,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也是,数万年里,冥顽不灵的何止一个你啊”。 这次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男人的目光也从自己的正前方移开,拿起了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动态推送。 他目光眷恋的盯着那人的头像,眼中有千言万语,最后都化成了微微一笑,那条动态已经有了十多万的赞了,他抬手也赞了一下。 他的手机上有一条物流信息正在待读——您好,您的快件已送达。 …… 宋希请的假期已经到了,提前一日就也回去了,宁母不放心宁如酥,奈何家里的各种事情也是离不开她,也要回去了。 机场 “如酥,妈还是不放心,你最近不在状态,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宁如酥抱了抱母亲,“妈,落水是意外,放心啦,女儿不会有什么事的” 宁母依旧一脸的担忧,“那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会的,妈,记得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宁如酥笑着给宁母摇了摇手。 宁如酥打算去买些日用品,吃食再回去,便打算去超市转悠了一圈,超市的门口处,有一个衣衫褴褛,但是看起来还勉强干净的老人坐在那里,面前铺开了一块画有一些看不懂的图案和几枚铜线,喊着:“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姻缘,前途,福祸,没有不知道的,算命了” 第94章 命中缺此挂 宁如酥刚从出租车上下来,那个人就像是讹上了宁如酥一样,连忙喊道:“姑娘,算一卦吧” 宁如酥是向来不信这些,没有理会他。 那人却是不肯罢休,“姑娘,我今天还没开张,给你打八折如何”。 宁如酥走进了超市,那人却是追了上来,一把的拉住了宁如酥的胳膊,“姑娘,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真的很准的” 宁如酥皱了皱眉,超市本来就是人群密集的地方,此时不少人盯着他们看来。 算卦的人像是看出了宁如酥此时的不爽,连忙松了手,笑道:“姑娘,看你面相,今日可是我的有缘人,老夫免费给你算一卦,不收钱的” 宁如酥不理会,转身想要离去。 不料,那人却是再次拉住了她,“姑娘,老夫掐指一算,你命中缺此挂,确定不试试。”似乎是看着宁如酥快要发火了,连忙又把手松开了。 不想要理会这个人,宁如酥转身,想要走开,不料…… 她的身体却是不受她的控制,就那样站在了原地,维持着刚刚的动作。 宁如酥眼里一片的惊恐。 算卦的人却是满意的一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冲着宁如酥打了一个响指。 她就慢慢的向着那个摊子走去。 停!停下来! 宁如酥努力的控制自己说身体,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仍旧不受自己的控制。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是一个也没有发现出她的异常。 直到走到了摊子面前,她才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你做了什么?宁如酥凌冽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人。 算卦的人看着她,诡异的一笑,明明是个男的此时一笑,在宁如酥眼里,他的五官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老妪的模样,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不是要听故事吗?” 宁如酥眼里一片的惊恐。 所有的事情都太匪夷所思了,身体失去控制权带来的不安,令她想要挣脱这层悟性中的束缚。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老妪说道:“不急,你看这是什么?” 老妪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浑身通红的大铃铛,铃铛就在她的眼前晃过来,再晃过去,然后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铃声。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周围的超市饭馆酒店,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极快的变化着。面前的铃铛晃得宁如酥睁不开眼。 等到再睁开眼时,自己竟然回到了黎明路32号。 客厅里熟悉的摆设,窗台上的害羞草,再一看,一个通红的大铃铛措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铃铛在不停的摇摆着,宁如酥感觉自己的注意力全被铃铛所吸引,铃铛晃动得越来越快。 停下来,不要晃了……快停…… 宁如酥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眼睛聚不起焦点,意识也在铃声中消散。 …… 眼前的模糊灯笼慢慢的变清楚,门上的红灯笼一只已经点燃了,一直还在正准备点上。 “尤何,你楞着干什么”,何生看她一大半天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免奇怪的问道。 叫了好几声,尤何没有反应。 何生走上前去,拍了拍尤何的肩头,“尤何”。 尤何像是被吓了一跳,惊了惊,转头,眼里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可思议。 片刻之后,尤何摇了摇头。 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新年要到了,露华山上也挂上了鲜艳的大红灯笼,晃得尤何都差点迷了眼。 第95章 新年 新年的那天夜里,本来是已经天气转暖的冬天,突然飘起了雪,开始是那雪还不是太大,随落在地上随化,到了后半夜里,却是突然下得越来越大,鹅毛般的大雪一直下了后半夜,直到早晨才停了下来,给整个露华山上都堆满了一层银白色。 等到第二日,大家都起床之后,看见屋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那雪堆的极厚,最适合打雪仗,堆雪人了。 尤何今日依旧是起得最早的那个,一打开门,便奔向了外面的雪地,也不顾冷,就直接抓起了一大团雪,向着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丢去,乐此不彼,连自己的鞋袜都湿透了也不知道。 云曦依旧还没有起来,尤何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于无聊,连忙向着云曦的房间了跑去,等到了门口,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在门外喊了起来,“二师姐,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你快出来看啊”。 云曦此时睡得正香,况且被子里又暖和,怎么也不想起来,也就没有应答尤何,只是把被子拉了盖住了自己的头,继续睡觉。 本想着任由尤何喊一会,她不应,尤何应该马上就会自己离开。 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尤何见没有人回答,直接开始敲门,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连带着敲门都特别有力,一边敲着,一边继续喊道:“二师姐,起床了,二师姐,别睡了”。 她也就只敢这样闹闹二师姐,因为大师姐平日里过于安静沉稳,比师父还师父,而二师姐就好玩多了,跟她甚是合得来。 尤何把耳朵靠近门缝处,想要听听里面的人起来了没有,突然,那门却是突然的打开了,云曦顶着一头鸡窝头,抓了抓脑袋喊道:“小师妹”。 尤何没有料到门怎么突然就会打开,措不及防的往前一倒,却但她反应的也是快,做了几个滑稽的动作之后,也还是站稳了,“二师姐,你再睡就要变成师父给我讲的那些话本子里的二师兄了”。 云曦抚额,刚准备说话,不料江深那间房门却是突然的打开了,云曦和尤何抑制的看向了江深的方向,因为江深的开门声音就是特别的暴躁,人也是黑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江深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目光不善的朝着尤何走来,等到了尤何面前,二话不说的就揪着尤何头发上的一根小辫子,往尤何的房间处拖,江深步子走的大又快,尤何为了自己的头发,只好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发,小跑的勉强跟上他,生气的说道:“你放开我” 江深似乎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怒火,说道:“这个第二早上,你能不能安分点,吵死了”,这要是在宫里,那个敢这样吵他睡觉。 尤何无法,只能大声的呼叫自己的师姐做救兵。 云曦看着眼前的两人,心想:也算是走了,睡觉睡觉!看也没看一眼尤何,转身利落的关上门。 尤何看着房门关上,只好自己又开始挣扎,她尝试去踢江深,却因为自己的腿短,怎么也碰不到。 尤何只想先从他的手里把自己的头发给挣脱出来,使出了浑身解数,奈何直到江深把她推进她房间的时候,她也没能挣脱。 江深不善的说道:“你要是再吵一句,我就把你给锁起来,你再也不要想出来了”,说完,江深就把门给带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锁,二话不说的就把门给锁上了。 第96章 锁完之后,就直接打着哈欠,转身回他自己的房间补觉去了。 尤何尝试着打开自己的房门,却是只有门锁碰撞的声音,房门打不开!!! 她使劲的拍打着房门,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哼~”。 拍了好大一会,外面依旧安安静静的,尤何委屈的嘟了嘟嘴,在内心拿小本子把这笔账给记了下来。 突然,她脑袋里灵光一闪, 窗户,还有窗户, 等到看清楚窗子的高度的时候,尤何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出去的。 尤何走到桌子面前,拖着一个板凳,便向着窗边移动,磕磕碰碰,板凳角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传来阵阵刺耳的声音。 她虽然个头小,却是十分的灵活,凳子一踩,窗户一开,便直接的站在了窗子的台台上,再一跃,直接又到了门外。 只是跃出来的姿势不太好看,身上蹭上了不少的雪水。 她直接从地上抓了两把雪,捏成硬绑绑的冰块,向着江深的房门走去,把手里的冰块全都扔在了江深的房门上,又连忙的换了一个方向,来到江深的窗子边,也是同样的抓了两把雪,直击窗户。 雪球砸在门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对于屋内的人来说,格外的刺耳。 江深深叹一口气,磨了磨牙,再次从床上爬了起来。 尤何像是预料到里面的人即将出来了,丢完最后一把雪便飞快的跑远了,等江深开门的时候,屋外早就没了人影。 江深看着门上因为雪留下的水印,生气得想要打人,他还没有这么憋屈过呢。 尤何却是跑到了他们屋子前面不远处的那棵大榕树那里,大榕树上也是一树的雪,原本的绿色被白色遮盖住,本来就极为茁壮的大榕树,此时像是撑起了一把巨大的白伞,壮观却也宁静。 这是整个露华山上尤何最喜欢的地方,大榕树枝繁叶茂,盘枝错节,树干及粗,一棵树便构成了一个宁静的小世界。 尤何仰头看着面前的大榕树,周围都是一片的雪白,却是在这大伞样的榕树下,尤何身上的红衣与之行成强烈的色差,倒衬得雪更白,衣更红了。 尤何现在还只能看看这棵树,她还不能爬上去的,师父说她像何生那样大的时候就允许她爬这棵树了。 尤何就看着面前的树傻笑着,她在屋外待的时间太长了,此时脸颊冻得通红,却也是一脸高兴满足的模样。 她刚刚在院子里的一通闹腾,虽然只有江深表现出了十分不满,但他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自然是都被尤何给吵醒了,云晨是个高度自律的人,赖床这件事就根本阻止不了她起床,而何生还有自家师父布置的做的药需要送给师父检查,他们也就早早的起床了。 尤何在院子中四处晃悠,蹦蹦跳跳的,一看见大师姐的房门被打开,连忙就跑了过去,喊道:“大师姐”,刚喊完,江深的房门也就打开了。 两人倒是动作都挺默契的。 云晨看见外面一片雪白,说道:“昨夜竟然下雪了”。 尤何:“师姐,何生,我们来打雪仗吧”。 话刚落,尤何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脑勺上有什么砸了上来,转头一看,江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正在弯腰去捡雪团。 第97章 生老病死 尤何看见江深,就马上跑到了大师姐云晨的身后,紧紧的揪住云晨的衣角,委屈巴巴的喊道:“师姐”。 江深却是看准机会,尤何刚露出一只手,他便一团雪打了上去,“打雪仗,来呀,我跟你打”。 尤何此时被吓的,根本不敢出声,只是一直跟在大师姐的身后,给江深做做鬼脸。 …… 吵吵闹闹,也罢,过年嘛,总要热闹一些。 露华山上,一群屁孩子,两个老头子,未来许多年就这样吵吵闹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新年,成为彼此最亲最爱的人。娇贵脾气的江深,爱哭捣蛋的尤何,温润文雅的何生,直爽率真的云曦,自律认真的云晨,不着调的露华道人,还有整日沉迷医术研究的知华道人,所有人都在这些时光里被慢慢改变着。 尤何的武功依旧没有什么大的长进,何生的医术却是更上一层楼,江深虽然依旧总是看不惯这里的人,这里的物,但是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 新年里,按照外面的说法长辈都是要给他们这群小辈发压岁钱的,不过在露华山上,压岁钱却是另一种方式。 露华道人作为一山之主,最先发话,“今年还是按照往年来办,你们来抽签,我这签上分别写上什么,你们抽到了什么,我就教你们什么” 江深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年,虽然对这种方式比较好奇,但是怕自己显得孤陋寡闻,便也没有问,与一群人隔着几人站着,看上去像是极不合群。 云晨发出疑问:“我们谁先开始呢?”既然是抽签,虽然是凭个人运气,但是第一个抽的和最后一个抽的总归运气多少还是有关的。 露华道人摸了摸长胡子,突然计上心头,笑眯眯的说道:“你们来喝酒,按谁先倒下,谁就是最后抽,最后清醒的那个第一个抽,如何?” 何生觉得这简直是师叔一时兴起,开的玩笑话,他们里面最小的尤何才七岁,喝酒,怎么也不太可能,“师叔,这喝酒我,我们都些小孩子,都还不会喝酒呢” 云晨也说道:“师弟师妹,都还小,怎么会喝酒,师父,我是大师姐,就我最后一个抽吧,别喝了”。 露华道人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笑了,“你们不知,这喝酒,其实也是一门技术,趁着今日,性子好,我便一同教了”。 师父都这样说了,几人自是无法反驳。 师父说话了,还有师伯没有说话,尤何好奇的看着师伯,说道:“师伯,今年要给尤何什么好玩的东西呀”,往年的时候,知华道人因为云游四方,总会给他们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也不知今年师伯会给他们什么。 知华道人摸了摸尤何的脑袋,满脸的慈爱,说道:“尤何,今年想要些什么呢?” 一旁的何生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嘲讽,不过又很快的被他掩饰下去。 “我想要那种长生不老的丹药,就是将来可以让我活到一百岁的那种”,尤何怕自己形容的不够贴切,又继续说道,“那种吃了不会生病,每天开心快乐的药” 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孩子的愿望多美好啊。 知华道人笑了笑,眼神复杂的说道:“你个小机灵鬼,这药师伯怎么可能有,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我再厉害,也改变不了”。知华道人的话末,似乎带有某种感叹,也带有着某种不甘。只是他隐藏的极好,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说这句话的不同。 第98章 百毒丸 知华道人拿出了五个通绿的瓷瓶,说道:“我这刚好有五颗百毒丸,你们可一人一颗”。 尤何好奇的看着那五个小瓶子,问道:“师伯,百毒丸,是毒药吗?” 所有人都被她这个问题给问笑了。 何生说道:“这百毒丸,是解百毒的,不是毒药”。 尤何嘟嘟嘴,看着其他人都还在笑,就一脸委屈的没有说话。看着知华道人,撒娇道:“师伯,他们笑我”,知华道人平日里慈爱极了,好像不管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情半分,待人接物也是和和善善的,给人一种亲近感,而露华道人玩笑起来不着调,认真起来严厉,两个人,算是尤何最信任的人了。 这天晚上,云曦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大家都聚在了一起,江深是第一次这样那么多人过年,不仅没有不习惯,还充满了各种的好奇。 酒已经准备好了,露华道人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露华道人说道:“来,徒儿们,开始吧”,说完,一口的喝光。 云曦在小声的对着旁边的云晨说道:“你说师父为什么不喝酒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师父喝酒呢” 云晨摇了摇头。 露华道人像是听见云曦的话一样,用筷子敲了敲云曦的头,说道:“都敢打听师父了” 云曦连忙的说道:“不敢,不敢”,说完,连忙的端起了酒杯,一口喝光了。 尤何看着面前的酒杯,端起来闻了闻,香是挺香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味,她用舌尖舔了舔,江深余光看见,不免又丢去了一个嫌弃是眼神。 尤何就这样小点小点的,不知不觉的就把自己面前的一酒杯酒给喝光了,小脸喝的红扑扑的,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又舔了舔嘴角。 看见自己的杯子都被自己舔得干干净净的,端起杯子,摇摇晃晃的朝着露华道人走去,“师父,我还要” 露华道人笑了几声,又给尤何倒了一杯。 尤何刚端过去,酒还没动过,人就先爬在了桌子上,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 其他的几人依旧还在继续。 知华道人对露华道人说道:“晕的毫无悬念,师弟,我先把尤何送回去”。 露华道人在他的面前也倒了一杯,说道:“师兄,你这是趁机逃酒,还是又挂心着你那些草药了,喝了这一杯,就让你走,不然就陪我坐在这里的” 知华道人无奈的笑了笑,“师弟,你啊”,说完,喝光了面前大家酒,背起了尤何,就向外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飞起了小雪。 知华道人站在走廊上看了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背后的尤何咂了咂嘴,睡得正熟。 何生看着他们停在了门口,拿了一把伞,打开递给了自己的师父,“师父,伞”。 桌上剩下的几人,继续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第二个倒的是云曦,她前一秒还在吆喝着喝酒,后一秒,没有一点征兆的爬在了桌子上。 江深不爱说话,就一个人一杯,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失去了意识,看着桌子上趴下的几人,云晨笑了笑,她也醉了,醉得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露华道人就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去,好像还特别有成就感,笑咪咪的,一脸的满意。 第99章 三年后 第二日,都快日上三竿了,露华山上依旧是一片的安静。 露华道人是被饿醒的,醒来发现往日的这个时候,云曦早就应该做好了饭,可今日到厨房里一看,连昨天晚上的碗都还堆在那里。 突然才发现,昨晚个个都醉了,好像没人洗碗。无奈,拉拉袖子,自己动手吧。 尤何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十分的沉,她把被子都卷成一团,不知不觉在床上滚来滚去,竖着睡会,衡着睡会,最后是一不小心,连人带被子的滚到了床下。 后脑勺带来的痛感,打散了瞌睡,尤何爬起来,抱着被子,又睡到了床上。 一直到了露华道人做好了饭,才去把他们都喊了起来。 一群人打着哈欠,精神萎靡的坐在桌子旁,连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 露华道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咳嗽了一声,提示他们已经睡很久了,该醒醒了。 露华道人在桌面上铺开了五个纸团:“何生,你先来抽” 尤何眼巴巴的看着。 何生抽到的是剑谱一套,云曦不免的感叹道,“啊,我也要这么好的运气,师父,我一直都想要一本剑谱的” 露华道人说道:“马上就到你了,下一个云晨” 云晨打开自己的纸条,上面也是剑谱一套。 云曦看不过去了,“两套,师父,我还有机会吗?” 露华道人不语。 尤何等的没有耐心了,问道:“师父,我是第几?” 云曦给她比了一根手指,说道:“倒数第一”。 听见这话,尤何瞬间就焉了。 下一个是江深,云曦担心的看 着他手里的纸团打开,上面的字数较多,上面写道:和知华道人学习一门医术。 云曦大叫,“哇,怎么今年的这个如此的诱惑人,又是剑谱,又是医术的”,叫完,云曦还是在两个仅剩的纸团里纠结了一会,选中了其中一个,闭上眼睛,口中念叨着:保佑,保佑,什么大罗金仙,如来佛祖,保佑我吧! 说完,紧张的打开了纸条,对着纸团亲了几口,“啊,是剑谱,啊我终于选到了”,她已经觊觎这剑谱三年了,这次终于抽到了。 最后只剩尤何了,她学着二师姐模样,打开之前,闭上啊了眼睛,念叨了几句,一脸虔诚的模样。 打开了一开,也甚是高兴,是和师伯学习一门医术,不用扎马步,不用练功,尤何心里一乐。 江深看她笑的特傻,忍不住瞟了她手里的纸条,看完之后,脸黑得甚是难看。 竟然和他的一样,这个鼻涕虫,啧啧啧,想想就嫌弃得紧。 …… 直至三年后,这一年,尤何十岁了,依旧还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 大榕树上的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很远,可是依旧看不到她的家,平日里,没有事情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坐在树枝上,看向远处,一个人静静的,想着父母。想父母的,现在却是不只有她一个,还多了一个人——江深。 江深似乎也喜欢大榕树上的视野,没事也总爱来大榕树上睡觉,这一天,尤何来的时候,江深刚好睡着了。 大榕树枝繁叶茂,此时正是夏季,倒是个避凉的好去处。 不仅人,连山上一些不怕人的鸟,也爱来这里。鸟一多,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吵得江深睡不踏实,一睡不踏实,江深的脾气就格外的差,脾气一差,就看谁也不顺眼。 第100章 你放开我 江深烦躁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一只鸟正在冲他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看见他睁开眼,似乎也不怕他,还招来了几只蹲在其他树枝上的鸟,在江深边上转圈飞。 十分的烦! 江深余光看见了底下的站着的尤何,说道:“喂,下面的,找几个石子,帮我打打鸟” 尤何只是仰头看着他,并没有照他说的做。 江深几个眨眼,尤何便也上来了,坐在另一边的树枝上,晃着他短腿,看了一眼江深烦躁的模样,也就不理会他了。 江深又喊了几声:“喂,师妹” 尤何说道:“我是你师姐,你入门晚,才是我师弟呢”。 两人的说话声,惊扰了树枝上刚刚还得意洋洋的鸟。 江深这会也睡不着了,就想着吓唬吓唬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慢慢的向着尤何所在的树枝走去。 尤何一脸的防备,说道:“你要干什么?” 江深古怪的笑了笑,“你猜呢?”话落,走到了尤何的面前,向下一跳,尤何坐的树枝也颤了颤。吓得尤何在空中胡乱的抓了几把。 江深跳到了低一点的树枝上,抬头刚好可以看见头顶上尤何垂下来的腿。抓住,作势要把尤何从树上拉下来。 脚被拉住,使不上力气,尤何没有办法,只能使劲的抱住自己坐的那根树枝,嘴上拼命的喊着:“师父,师父,江深又在欺负我” 音量太大,震得江深不快的皱了皱眉头,翻了一个白眼,“你这嗓门是要练狮吼功吗?” 尤何乘着这个时候,飞快的踢脚,想要挣脱江深的束缚,奈何她这几年武功的长进也不大,怎么也挣脱不了。 “师父,师父,救命啊” 江深试图做了要把她拽下来的假动作,尤何吓得抱住树枝的力度又紧了几分。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没意思,都几年了,怎么还这么不经吓”,江深说完,就放开了拉住她的手,跳了下去。 尤何抱着树许久,也不敢松开,直到四周又安静了下来,鸟也重新飞了回来,她才把刚刚害怕的闭起的眼睛睁开,向底下看了看,没看见人,心里才放心了不少。 江深从树上下来之后,便去了东边那片有的果树的林子里去了,虽然是拜了师父,可是他这几年想要出去的想法依旧在日益增长着,想念从前的一切,这三年里,他试过了许多的地方,甚至跟踪过师父,可依旧没能找到出口。最后想来想去,依旧觉得这片当初闯入的迷林是出口的可能极大。 三年前的教训,让他断断不敢擅自贸然的走进去,只敢在这里徘徊,观察这里的构成。 山中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然略苦,但是江深却是在这里学习到了不少的东西,武功,医术,还有为君之道,最后一个是他最不明白的,他不懂师父为何执意的教他这为君之道。 “师父,这,太子之位肯定是大哥的,我学这为君之道,不免有些大逆不道”,江深问道。 整个露华山上,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两个人,师父和师伯,夏仁国的太子,长子最为名正言顺,当然,若是皇后有所出,立嫡子也是名正言顺,只是他当时出来的时候,皇后还在没有孩子。 “江深,为师且问你,何为为君之道?” 第101章 好奇 江深回答道:“师父说过,君:天下之主,乃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意,而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之意。” 露华道人又问道:“那合在一起呢?” 江深:“天下之主所行之道” “不错”,露华道人满意的捋了捋胡子,说道:“那这天下之主现在是谁?” “我父皇” 露华道人又道:“那将来是谁?” 江深一直答得流利,现在却是不敢轻易的开口。 像是看出了他的犹豫,露华道人说道:“你觉得是谁都有可能,但是不会是自己,你觉得这个位置不应该是你,是你两个兄弟的事,是不是这样” 像是自己内心的想法被忽然一语道破,江深吃惊的看着露华道人。 “你不用这样看我,你的母妃受宠,你又生的机智过人,甚得你父皇的喜爱,从小集万千的宠爱于一身,自是被保护的太好,不知宫中凶险”,露华道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你可知,终有一日,只有你自己护自己,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江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师父,若是有一个贤能的人做君主,那天下也自是安稳,为何师父会认为我将来会想要做着天下之主呢” 露华道人笑了笑,“有些权力,不拿在自己手上,就终究不会踏实,你终有一日会明白为师现在教你的一切”。 江深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欲言又止的一会,才开口道:“师父,徒儿什么时候可以下山了?”三年了,也不知母妃可好,有没有被别的嫔妃给欺负了。 想念父母的心情,江深从来没有如此的急切过,三年了,他没有母妃的一点音讯,其实他是怕的。 露华道人只是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说完,便离开了。 江深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细细的琢磨着师父所说的话。 …… 迷林那个地方,小的时候,大家都被那里吓得不行,一点也不敢靠近,可逐渐大些,对于那里不能探索的地方,却又是充满的好奇心。尤其对于好奇心重的云曦,那里一直只是她听说过,现在越发的想要去看看。 想要探险,想要奇遇,山中的日子,实在是无聊得很。 云曦看了看窗子外面,小声的对着云晨说道:“师姐,我的好师姐,我不走到里面去,我就站在外面点看看,你就帮我保密吧!” 云晨依旧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师父说过,那里很危险的,这事绝对不行” 云曦是在准备工具的时候被云晨撞见的,在云晨再三逼问下,告诉了云晨自己想要去迷林的想法,结果就是现在这种局面。 “师姐,我好奇嘛,你也知道的,我好奇什么,不去看看,就心里痒痒” 云晨依旧不为所动,说道:“不行”。 看云晨态度如此强硬,云曦知道说服师姐怕是无望了,只好说道:“好嘛,我不去了,我听师姐的”,说完,把自己收拾好的东西一件件的拿了出来,打消了云晨的担忧。 第二日,天还在朦胧,静谧的夜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开门声,一个人影悄悄的看了看四周,向着东边的林子里走去。 云曦想着:师姐,我就是去看看,不进去,等我回来了,你也没有证据说我去过。 尤何是憋尿憋不住了,起来上厕所,没想到回房的时候,便看见一个背影偷偷摸摸的向着东边的林子里走去,心中未免疑惑,就悄悄的跟在人后面。 第102章 再去迷林 尤何和云曦不知道的是,在她们刚离开,静谧的早晨里又传来了一小声小心翼翼的开门声。 江深悄悄的关上了门,又悄悄的向着东边的树林子里走去。 尤何跟着云曦,走到了树林里,她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二师姐越走越靠近那个师父不准走的迷林,正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看见又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江深。 他们是去干什么呢?看着他们快要离开了自己的视野外,尤何看了一眼前面那个写着迷林的石碑,也就跟了上去。 江深走的快,和云曦没一会两人就碰在了一起,场面一顿的沉默的几分钟。 师父说过危险不准他们来的地方,如今还不止来了一个! 云曦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江深师弟,此去目的地相同,缘分啊”。 江深也是说道:“云曦师姐,没想到啊” 像是做了亏心事被抓到了一样,云曦连忙的转移话题,“既然来了,我们就搭个伴,一起吧” 恰好此时,尤何也跟了上来,只是她跟的太紧,江深和云曦突然从安静的林子里听到了些不同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向着一棵树后面看去。 尤何躲在树后面,还在纠结要不要出去,他们好像发现自己了。 还没想完,眼前就是剑光一闪,吓得尤何连忙的喊道:“师姐,我,是我,剑下留人啊” 云曦吃了一惊,说道:“尤何,你怎么在这?” 尤何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我看见你们来了,就偷偷跟来的”。 云曦扶额,“哎,算了,来都来了,这都进来了,我们就一起吧,到时候谁也不许说出去”。 尤何立马点点头,但是她还是有点害怕的,“师姐,不是师父说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吗,你们来做什么?” 江深不语。 云曦先说道:“我就好奇,师父一直不准我们来这里,说什么迷林危险,有去无回,但是我悄悄的跟踪过师父,他经常来这里,只是我不敢跟太紧,只能远远的看见他进来过这里” 尤何一脸的吃惊,倒是江深,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一脸的淡定。 他也跟踪过师父,与云曦所说的倒是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怀疑出口在这迷林中一样。 尤何还是不放心,说道:“万一我们出不来了怎么办?” “有这个啊”,云曦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捆红色的绳子,又指了指他们身后,说道:“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就一路的绑着红绳在树上,出来的时候沿着红绳走就对了”。 三人就这样一起向林中深处走了进去,云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江深师弟,忘记问了你进来是干什么?” 江深挑了挑眉,说道,“好奇不行”。 露华山上的人早就适应了江深这个脾性,倒也是对他的语气见怪不怪了。 云曦:“我看你气质不凡,你家是干什么的,怎么把你送到了这里?”平日里,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说话做事,江深总是有一种贵气,虽然脾气不行,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家教是不错的。 江深的桃花眼微眯,似乎是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 云曦又继续的说道:“你跟小师妹倒是挺像的,她也是早早的被送到了这里,她来的时候刚会说话,这么多年了,估计早就连父母的长相都忘记了” 第103章 怪鸟 尤何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 树林里极为安静,他们脚步落下发出的沙沙声,还有云曦一直说话的声音,几人防备危险的注意力也降低了不少。 江深依旧还在记得上次遇见的怪鸟,留意着身边树枝上可能出现的东西。 原本以为会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奇遇,一路上却是极为的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早晨,现在太阳正辣,显然已经到了中午了。云曦带的红绳也用的差不多了,也不能再继续前进了。 云曦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在这休息休息,准备回去吧,我红绳已经快用完了” 三人席地而坐。 “咕~”,一声肚子饿的叫声传来。 尤何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望向了师姐,“师姐,我饿了” 云曦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还好我早有准备”。 说完,便从包里掏出了三个饼,说道:“本来想着多带些干粮的,现在这三个饼刚好我们一人一个”。 尤何接过饼刚准备咬上一口的时候,余光突然看见了一直浑身通黑的鸟正在向着师姐的背后飞快的袭来,连忙推了云曦一把,那鸟看着看着在原地的尤何,想是改变的目标一样,飞快的向她冲来。 江深三年前就见过这鸟一次,如今再见,心里略微嫌弃又害怕。 他拔出了剑,干净利落的一剑刺向了那只快要酌在尤何脸上的怪鸟。 云曦一阵的后怕,还好还好,不然这一嘴下去,一块肉就没了。 江深嫌弃的看着剑上的血迹,想放回剑鞘里,又洁癖犯了,最后还是把剑放在里身旁。 地上那只怪鸟的嘴巴极尖,浑身像极了乌鸦,可是那双腿,却是极为的发达,像鹰累的腿。 尤何看着自己面前躺着的怪东西,眼里也是一片的嫌弃,这鸟,不仅胸,还丑。 江深说道:“快走,这鸟不会只有一只,都是一群的来”。 云曦吓得立马的站了起来,把自己的饼在收好了,把尤何给拉了起来,“走走我们快走”。 三人向着云曦做过记号的方向跑去,只是刚走出没有几步。他们的周围便是一片的鸟叫,极为的刺耳,那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像是把他们围成了一团。 云曦也拔出了手里的剑,万分防备的注意着四周,尤何被这声音吵得不行,捂住了耳朵。 只是一直只有声音,却是没有见过什么东西出来,云曦说道:“快,趁现在快走” 说完,便要向前冲去。 江深一把的拉住她们,表情凝重的说道:“不对,往后跑,” 江深的语气像是不容人质疑,惊得云曦也来不及反应,直接拉着尤何,就向着反方向跑。 江深催促着,“快快,要来了” 果然,江深话落,刚刚他们要去的那个方向,涌进了漆黑黑的一片。 云曦边跑边叫,“我的天,怎么那么多,还好刚刚没有往那边去”。 身后的鸟黑漆漆的一片,穷追不舍。 云曦说道:“不会它们要一直追下去吧?” 江深说道:“可能会吧” 尤何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鸟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连忙喊道:“来了,快跑”。 云曦也回头看了一眼,“啊呦我的妈呀,怎么那么快”。 三人被鸟追的跑了许久,但是身后的怪鸟依旧没有像要放弃的意味。 江深心中思索:这样跑下去不是个办法,得想办法先躲躲,对了,师父上次带他去的墓穴。 第104章 怎么出去 只是,那墓穴的位置,他好像不是太记得了。 云曦在一边叫破了喉咙,江深也没有说话,面上看着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 到处都太吵,江深实在是想不起来路线,眉头紧皱,薄唇微泯。 “走这边”,江深突然的说道。 云曦也来不及问原因,连忙的跟上。 身后的怪鸟声越来越得意,听得让人心烦。 江深走着走着突然的停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曦急的不行,“师弟,那群鸟要来了,我们这是去哪里?” 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江深只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这边”。 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江深连忙改口,“不对,是这边” 说着,带着云曦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云曦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江深:“墓穴” 云曦更加的害怕了,“墓穴?” 这个时候也不是好解释的时候,云曦只有跟上前面的江深。 跟着江深七拐八拐的,云曦都快被绕昏了的时候,眼前茂密的树林竟然不知不觉的变少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出现在了眼前。 怪鸟依旧在身后。 那是一座石门,石门上有些奇怪的花纹。 云曦说道:“这里?” 江深点了点头 尤何伸手摸了摸那些花纹,不解的问道,“可是这进不去啊” 面前的石门没有锁,就像是一块天然的石头落下行成,看着根本无法打开。 江深却不是那么想,他可是三年前亲眼看见过师父打开的,怎么打开的,只有一试了。 江深提起手中的剑,冲着自己的掌心来了一剑,顿时整个手心鲜血直冒。 云曦和尤何被他自残吓了一跳,只见他让血流上那些花纹的凹槽中。 怪鸟却是已经冲了过来,云曦把尤何推给江深,连忙拔出剑把靠近的怪鸟全都砍下。 云曦:“快,我要抵不住了”。 云曦的做法似乎是惹怒了怪鸟,它们发出更加诡异难听的尖叫,数量也更加多的向着云曦冲来。 江深看着面前的石门缓缓的颤动了几下,然后慢慢的打开,对着云曦喊道:“师姐”。 云曦会意,一边打着怪鸟,一边向后退去,一个后空翻,翻进了石门中,那石门像是有感应一般,迅速的落下,有几只怪鸟刚好头飞了进来,就这样被拦腰斩断,头在墓穴里,身子在外面。 云曦连忙拍拍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说道:“我的天,吓死我了,真是刺激啊”。 江深在墓穴里摸索着点了几盏灯,外面是大中午,可是这里就只有石门缝里透过来一丝光线,这会点上蜡烛之后,整个地方明亮了许多。 尤何看着江深还在流血的手掌,撕了一块衣角给他递过去。 江深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云曦倒是接着蜡烛微弱的光线,看清了他此刻是手掌,部分血迹已经干涸,看起来还是很疼。 给他做了简单的爆包扎之后,云曦才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江深言简意赅道:“三年前” 云曦瞬间懂了,三年前江深刚来露华山的时候不小心也是闯了一次迷林,后来被师父找到的。 云曦在四周看了看,摸摸墙上的蜡烛架,又去门口摸了摸,嘴里呢喃道:“这要怎么出去?” 尤何看向江深,好像江深知道一样。 江深只是看看自己被包起的手掌,淡淡的说道:“不知道” 云曦:“啥????不知道?” 第105章 我没有家 云曦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江深又说道,“上次我睡着了,不知道师父怎么带我出去的”。 云曦此刻淡定不了了,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尤何却是站在一边,拿出了自己刚刚还没来得及下口的饼,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江深瞟了一眼,说道:“等,再或者我们找到出去的方法” “好吧”,出不去,云曦也无可奈何。 上次江深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里,这次倒是个机会,他从墙上拿下蜡烛,向着深处看去。 微弱的烛光,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墙边上。 尤何和云曦都跟在江深的身后,借着烛光,看着面前的事物。 洞穴里满是灰尘,蜘蛛网,往深处走去,里面是些棺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转悠了一圈,他们又回到了远处,把蜡烛放在中间,三人围着坐成了一个圈。 尤何的饼还没吃完,看得云曦和江深也饿了,三人就沉默的啃着饼。 尤何担忧的说道:“要是师父知道我们来了这里,肯定是要罚我们的” 云曦附和道:“是呀,好奇心害死猫啊!” 云曦说道:“你们觉得师父会怎么罚我们?” 尤何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江深就没打算搭她的话。 云曦一人说的也无聊,但她又是个活跃的性子,就找话题,问江深,“师父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下山”。 尤何也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江深一抬头,就看见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说道:“没有” “要是我像你们一样,被父母送上山,肯定得想各种方法回家,奈何啊,我没有家” 云曦说的云淡风轻的,随意的不行,但是另外的两个人都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一些云曦与往日不同的情绪。 云曦用手掌罩住烛光,又放开,好像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蜡烛上,“不对,我有家,师父师姐在哪,哪就是我家” 其实她有时候挺羡慕江深和尤何的,有挂念的事,有父母疼爱,这是她从小到大是愿望,却从来没能实现。 她还在是那个活泼开朗的云曦,坐一会就坐不住了,又站起来四处的晃悠,想要找到出去的机关。 江深就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饼,尤何没事就瞟他几眼,却又不敢主动的开口。 直到吃完,江深才缓缓开口道,“你和大师姐是孤儿?” 云曦反应了好大一会,才知道这是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不是啊”。 尤何把自己心里迷惑的地方问出,“二师姐,那为什么你会……说自己没有家呢?” 云曦走了过来,摸摸尤何的头发,依旧笑得云淡风轻,说道:“因为师姐的家人不要师姐了” 尤何反手抱了抱云曦,靠在云曦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阿爹阿娘以后也是师姐说阿爹阿娘,现在师姐就有家了” 云曦笑了笑,“尤何将来长大了,肯定不得了,那么会哄人”。 三人都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倒是忘记了一开始的紧张跟忧虑。 而另一边,露华山上,却是乱套了。 云晨以为云曦昨天向她保证的是真的,没想到一早就不见人影。 一想到云曦去了迷林,她就一阵后怕,想要跟众人商量对策,结果发现江深也没在,甚至连一向贪睡的尤何也不见了。 她又连忙去找何生。 “何生,你看见过云曦和尤何还有江深吗? 第106章 献祭 何生摇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们不见了,我昨天见云曦收拾东西,就问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是想要去迷林,我反复的叮嘱,这丫头还是去了”,云晨着急的说道。 这可怎么办才好? 江深:“迷林师叔叮嘱过了,我们再找找,要是找不到的话就放信号弹给师父” 师父平日里下山,为了防止紧急情况发生,都会给他们留一种信号烟的,只是那信号烟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不能放的。 云晨说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两人又分头的在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去找人。 而墓穴里的几人,养神养着养着,便睡着了。 云曦是睡的极熟,只是似乎被梦魇着了,手无意识的挥舞几下,又放下。 她做梦了,一个好久好久都没有做的梦。 可能很多人都会以为她和云晨是亲姐妹的吧,其实不然,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她们来自同一个村——云莱村。 那是个极为封建落后的村子,村子里的人信鬼神,认为鬼神可以保佑生活顺利,云莱村自给自足,家家户户过得倒是勉勉强强,在村民眼里,这就是他们向鬼神许的愿望被实现了。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云莱村越往后去,日子越发的难过,明明即将丰收的庄稼遇上了蝗灾,家家颗粒无收,好不容易靠着挖野菜,有一顿没一顿的挨到了下一年,又遇上了水灾,个个是饿得面黄肌瘦,生活过得极苦。 村里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日里总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莫名显得高深莫测,村里人又迷信,每次对她说的都表示深信不疑,久而久之,就传出一个外号——神婆。人人都相信神婆可以通鬼神,向神传达他们的愿望,也可以传达神的旨意。 村里连续几年都不顺,人人都请神婆问问鬼神,是不是他们那里做的不好,惹怒了鬼神。 神婆说:“若是要问鬼神,必要有一个法坛,方能成功” 村民二话不说,就连夜赶制,做出了一个勉强像个法坛的法坛。 神婆让人把大火盆放在了法坛正中间,点燃大火,看着大火熊熊燃烧。然后嘴里念念叨叨,手上也向着火盆里撒着黄纸,村民都虔诚的看着这一幕,只见一炷香之后,神婆面色凝重的对着大伙说道:“鬼神说,你们只知道一昧的索取,不懂得回报,他要收回给你们的一切”。 众人一听,慌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问神婆,“神婆,求求你告诉我们该怎么向鬼神请罪” 神婆伸出了指头,掐指一算后说道,“献祭” 众人更慌了,这几年颗粒无收,他们早就把可以吃的都吃了,谁家还会剩牲畜可以献祭的。 神婆敲了敲自己的拐杖,示意村名安静,“鬼神所非凡物,并不是什么样的献祭都可以,我刚刚问过了,只能一个男童,入火盆,送鬼神,方能让大家的生活回到过去一般” 顿时,村民更加的慌乱了,家里有孩子,有的人早就养不住了,在这个人人张嘴就要吃饭的日子里,委实是种负担,可又一听要男童,便又舍不得这个将来一家的劳动力担当,家里没孩子的,自是高高挂起,漠不关心。 当然,因也有心疼孩子的父母,心里一阵担忧害怕,生怕自己的孩子成了献祭品。 第107章 没米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要男娃,我家就这一个,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活人献祭,这,谁狠得下心来呀” “我们村的男娃本来就少,这事鬼神存心绝我们村的后啊” …… 云莱村里,由于位置偏僻,是个孤村,村上的人邻里间谁家女娃男娃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互相看一眼,就办个简单的酒席,结为夫妇,长久以来,不知道为什么,新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少,特别是男娃,一年就一两个,倒是女娃,是男娃的十多倍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怀心思。 神婆又在地上敲了敲那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拐棍,示意众人安静,“鬼神大人说了,早日献祭,你们的生活方能早日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这可怎么办啊?”村民们又急又慌。 村长看着众人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说道,“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明日中午大家在这里做出决策,散了吧” 村名各怀心思回到家中,孩子也尽力去讨好父母,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那个倒霉鬼。 “饭怎么还没好,你看看,让你照看弟弟一会,弟弟一直哭也不会哄哄,怎么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一个嗓门极大的女人对着面前站着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吼道。 小姑娘顿时惊慌失措,声音略带着哭腔,小声的说道:“对不起,是,是米缸里没米了,弟弟,弟弟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养你有什么用”,说完,推搡了小姑娘一把。 那一推,用尽了力气,小姑娘原本就黑黑瘦瘦的,皮包骨模样,重心不稳,向着旁边的柴堆摔去,疼的大半天坐不起来。 大嗓门的女人抱着旁边刚会走路的小孩,放低了嗓门,轻声的哄着。 浑身粗布,一脸凶相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着还在哭闹的小孩,气愤的踹了桌子角一下,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桌子,此时更加摇晃,看着随时都可能榻掉。 男人嘴里骂着些粗鄙的话语,见小孩还在苦恼,推开还在哄的女子,“老子饿死了,怎么饭还没好”。 女人声音弱了下来,失去了刚刚吼孩子的强劲,“家里,没没米了”。 这几年要不是大女儿时常出去挖些野菜,像他们这种家庭,早就过不下去了。男人懒惰,只知道饿了要吃饭,一有不快就是打骂妻女,女人一受气,就是打骂女儿,到底谁的过错,谁也说不清。 男人听见没米了,嘴里骂得更加的凶残,偏偏旁边啼哭的小孩也不知道些什么,只是哭得更凶了。 哭声使男人更加的不快,“小崽子,给老子闭嘴”,男人揪住小孩的衣领,一把的提起。 小孩或许是被男人凶狠的目光吓到了,连忙的止住了哭声,男人才放手把他放下。 转头看见了还在柴堆里没能站起来的大女儿,“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老子再吃不到饭,就把你们给煮了吃了”。 那一巴掌力量十足,小姑娘那能受得住,直接就昏了过去,男人却是才不管那么多,拖着女孩的衣领,就向外拖去,到门口一把扔了出去。 小姑娘原本就穿着极不合身的衣服,衣服上也不知有多少个补洞,浑身脏兮兮的,这一摔,更是灰头土脸的,不仔细看都不像是个人。倒是像哪里来的小疯子。 第108章 找野菜 墙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干什么的水,被男人端起一盆的泼在了小姑娘的脸上,又随手的把盆扔在小姑娘的身旁。 小姑娘醒了,皱了皱眉头,脸颊疼,浑身疼的动也动不了,目光恐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眼神更加凶狠,吼道:“看什么看,老子养你这么大,你个败家玩意,今晚拿不出吃的来,我就把你焖了”,说完,不顾小姑娘害怕的目光,又上去踹了一脚。 地上的人眼泪直流,却是不敢发出声音,蜷缩成一团,像只可怜的小猫。 踹完之后,男人便走进屋子里去,“砰”的一声,猛的把门给关了起来。 屋外头安静了下来,小姑娘试图双手撑着地,想要坐起来,浑身都在发抖,疼的好像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可是她要去找吃的,不然她爹是真的可能会把她吃了的。 小小的人,浑身滴着水,被晚风一吹,黏黏的粘在身上,又冷又疼。 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忍住浑身的不适,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想要敲门,却又害怕,抬起手来,又放下。 屋里的那个男人还在骂骂咧咧的。小姑娘抽泣了一声,背起屋角下的破箩筐,转身向着山头上走去。 也不知道刚刚是摔到哪了,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别扭极了。 家家户户此时都在家中生火做饭,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长期吃不饱的状态,让她看起来极为瘦小,小到连活着都变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没有工具,她就随手的捡了跟粗点的木棍,熟练的往自己平日里常走的地方走去。 山上一片的安静,想必连小动物都回家了吧。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风吹得半干,依旧黏在身上,还发出一股臭味。 那水是给弟弟洗尿布的。 不过这种状态她已经早就习惯了。 山上的野菜,这些年变得越来越少,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聚精会神的在地上扒拉着,想要弯下腰,蹲下去,此时都是把她身上的疼痛放大了几倍。 没有,都没有! 天色也不知不觉的暗下来,透过茂密的树林撒下的光线更是稀少。 安静的树林里,只有木棍挖进土里发出的声音。 转转悠悠一大圈,反反复复,可是也没有找到野菜。 她在心里默默是祈祷着,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就救救她吧! 可是,没有人帮得了她,也没有人救得了她,村上像她一样的姑娘,有不少的人,结婚生子,然后再是打骂孩子,孩子又结婚,再走上父母的老路,往往复复,循环着,像个魔咒。 树林里的光线已经不足以照明,她依旧还什么都没有找到。 没有吃的,爹会吃了她的。 可是,她也什么办法也没有。 原地坐下,看着地上的小虫,她用指尖拦住小虫前行的方向,小虫就往她手上爬,她一甩手,那虫就被她抛出去了,再也看不见,像极了现在的她。 肚子叫得厉害,脸颊已经肿起了老大,连带着耳朵也痛了起来。 夜晚的山上,她终究还是怕的,豺狼虎豹,她太小,还不够那些东西塞牙缝呢。 无奈,再害怕,心里最想要依靠的地方,还是那个家。 村里家家都灯光明亮,她从黑夜里来,要到黑夜里去。 第109章 女娃献祭 她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敲门,屋里面似乎有一股香味飘出,引得她的肚子直叫。 屋外,小姑娘在墙角看见了一些鸡毛,屋里的男人此刻正拿着一根鸡腿狼吞虎咽着。 哪来的鸡,他们家的鸡早就吃了呀。 小姑娘心中不解。 “死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女人的大嗓门对于门外的小姑娘来说,格外的响亮,让人不禁退了几步。 男人吃得正香,刚会走路的小孩摇摇晃晃的向着男人跑去,却也是只敢在一旁看着。 “等那败家玩意回来,就绑起来,村长说了没有男娃,就用女娃献祭,村长送来的这鸡倒是真香,老子已经多少天没吃过荤腥了” 女人似乎是不忍,面露难色,“可是,那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即使平日里再怎么打骂,把活人烧死,这,这,良心上怎么也过不去那关。 男人抬起一双阴狠的眼睛,说道:“哟,舍不得,舍不得你替她去,我们鸡也吃了,还能反悔” 明明鸡就是男人一人吃的,女人最多喝过几口汤,但是女人不敢反驳,只有沉默着。 小姑娘在门外听得冷汗直冒,觉得面前这扇门比那些豺狼虎豹还恐怖些,双腿发颤,只想要离这个地方远些,再远些。 她向后退去,实在太害怕了,她没有注意到白天的那个水盆就在身后,措不及防的踩翻,发出一阵响亮的声音,小姑娘也因此摔在地上。 声音惊动了屋里面的人,男人面露凶光的打开门。 小姑娘就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后退,全身抖得厉害。 “不要,爹,爹,我会给你们找吃了的,我也吃的不多,我,我也会照顾好弟弟,不要送我去” 看着男人向她走来,小姑娘大叫起来,拼尽全力的挣扎着。 “娘,娘,爹,不要,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她哭得越来越大声,连续的尖叫让她的嗓子也变得逐渐的沙哑。 男人骂骂咧咧的,对着躲在房子里的女人喊道:“把绳子给老子递出来”,转头就提住小姑娘的衣领,“你跑了,老子我拿什么给村里人交待去” 小姑娘拼尽全身的力气,拍打着男人抓住她的手,最后一嘴咬了上去,怎么也不松口。 男人怒了,骂的话更加难听,直接一甩手,把她给甩飞出去。 这一次,她是再怎么也爬不起来了,疼,太疼了,浑身疼。 男人拿起绳子,几下便把她给绑了起来,绑得粗糙,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浑身没有力气,只有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好似认命了一般。 男人把她丢在柴剁上,又继续去吃肉了。 小姑娘的肚子饿得直响,男人笑了一声,“献祭日子已定,就在明日中午,就别吃了浪费。” 村长挨家挨户的来传达神婆的旨意,说女娃也行,但是若是女娃,就需要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娃,谁家愿意就送只鸡,以弥补那家人的失子之痛。男人听到这句话时,思考不过十秒,骤然答应了下来。 为了早日得到鬼神的庇护,连献祭的时间都提前到了明日的中午。 几人悲喜几人忧。 村口的老赖家,此时正在开赌。 残破的桌子上,放着押上的东西——一只瘦鸡,和一碗米。 “快快,开,这把老子绝对要把本都赢回来” 第110章 人我带走了 “老赖,你把卖女儿的鸡拿来和我们赌,不怕嫂子知道吗?”村里人没事就总爱拿他媳妇来取笑他几句。 “这哪能叫卖,能给乡亲做这么大的贡献,是她菜妹的福气”,菜妹是老赖唯一的一个女儿的名字。 众人只是笑笑,老赖沉迷赌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偏偏就手气不行,还爱赌,家里什么都输光了,连老婆都输给别人,最后自杀了。现在连女儿也不放过。 “来来,废话少说,看我怎么赢这次” 老赖的运气一如既往,差到极点,一只鸡就这么输没了。 老赖的脸扒拉着,怒气冲冲,抱起鸡就说道:“不算不算,重来” “老赖,你怎么这么赖,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 …… 第二日的中午,村民都聚在了那个简陋的法坛处。 法坛之上,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像犯人一样,分别跪在两个火盆面前。 热气扑面而来,难受极了。 村民里有同情的人,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两个小姑娘,一个是村口老赖家的菜妹,一个是村中的李柴夫家的大丫。 为了防止她们大叫,神婆不知哪里来的黄布塞到她们口中。 神婆念念叨叨,说着些所谓咒语的东西,村民也虔诚的双手合一,祈祷鬼神保佑。 唯有那两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眼里皆是愤恨,不甘,无可奈何,还有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礼数成,鬼神开,送祭品,报鬼神”,神婆说道。 说完,村长就带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走了上来,拎起了地上跪着的人,准备丢进火盆里去。 火盆里传来的热度越来越厉害,两个小姑娘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认命般的停止了挣扎。 意料之中的火烧并没有出现,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弹出几颗极为有力的石子,两个小姑娘落入了一个臂弯之中。 那人一身的白衣,连头发也是全白。正是云游到此处的露华道人。 露华道人看着左右怀里的两个小姑娘笑了笑,以示安抚,才对着村民说道:“万物自有法度,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比找什么鬼神都有作用,若不是你们懒惰,不合理的耕种,开采,怎么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你们错的,凭什么要两个孩子来还”。 神婆吼道:“大胆,坏了鬼神的心情,你可担当得起”。 露华道人:“坏了我的心情,你们可担得起”,说完,放下怀里的孩子,拔出了腰间的剑。 没有什么是武力解决不了的! 村民们也没有见过世面,乍看见这种场面,慌得不得了,以为是仙人降临,各个恭敬得不成样子。 露华道人转身问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姑娘,说道:“你们可愿意跟我走”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露华道人擦去其中一个小姑娘脸上的泪痕,说:“不说话就算你们答应了” “……”依旧没有回答他。 露华道人又对着村民说道:“这两个小孩,与我甚为有缘,方正你们要献祭,不若我就带走了” 有人想出声反抗,看看他手中银光闪闪的剑,把到嘴的话又给咽下去了。 两个小姑娘也不说话,就眨着眼睛,躲在露华道人的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露华道人问其中一个。 “大丫”,小姑娘弱弱的开口道。 露华道人又问另外一个,“你呢?” 第111章 诡异的棺木 露华道人又问另外一个,“你呢?” “……”,不语。 倒是那个叫大丫的小姑娘替她回答道:“我知道她,她叫菜妹”。 露华道人笑得慈爱,问她们,“想不想学武功?” 面前的两人皆是点点头。 后来他们来到了露华山上,露华道人给她们重新起了名字,菜妹月份较大,便是师姐,名唤云晨,大丫略小,就叫云曦。 太阳出生时的微光,晨曦,黑暗之中,那一抹微光。再小,那光也刺眼。 …… 云曦睁开眼睛的时候,另外的两人睡得正香。 又做那个梦了,都多久没有想起那些时光了,怕是被这黑漆漆的洞吓着了,才又回忆起那些黑暗的时光。 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这样才能把自己胸腔里那些恐惧给排尽。 等到云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尤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睁开了眼睛,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笑笑,小声说道:“小师妹,师姐我好看吗?你这样看着我”,说完,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尤何冲她吐吐舌头。 现在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云曦站起来活动活动了坐僵的四肢,打算还是找找有没有机关。 尤何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她却是向着深处走去,走到那些棺木的面前时,云曦说道:“小师妹,你就不怕吗?师姐都怕死了” 尤何仰头看她一眼,指着面前的棺木盖子说道:“你看,这上面有名字” 墓穴里的光线太暗,那字也是极小,若不仔细留意,倒真的不容易被发现。 云曦疑惑,走上前去看。 尤何又看了另外的几个棺木,皆是有字,字迹不一。 上面刻着的名字,是仙去的各个掌门的名字。 “你们找什么呢”,江深的声音响起,吓了尤何和云曦一大跳。 云曦:“你走路没有声音吗,吓死我了” 江深摆摆手,一脸无辜的模样。 云曦指着棺木上上字说道:“我们看看这里的字”。 江深无所事事,也就随便的看了几眼。 深处还有许多的棺木,无字的便是空棺木。 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尤何怀里的锦囊走着走着,也突然掉落了下来。 她发现的及时,连忙的弯下腰去捡,却在抬头的时候怔住了。 这个位置放的都是空棺木,因为棺木的盖子上没有字。 这字却是刻在了侧面靠下,委实难让人发现。 “师姐,你快过来”。 云曦:“怎么了?” “师姐,你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江深偏头看了一眼,字虽然小,但也不至于看不清——知华道人 知华道人? 不对呀,按理说只有先去的掌门才有资格来这里,况且这知华道人还尚在。 几人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互相看了看对方,却是啊,没有看错。 “重名?”云曦说道。 但不对啊,这露华山上,怎么可能会重名,每个人的名字都是身份信息一样的东西,不可能重名。 江深试探的问道:“要不我们打开看看”。 云曦把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可是不敢,再怎么说这里睡的都是些祖师爷” 江深一脸你怎么这么无趣的模样。 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矮个,循循善诱道:“尤何,我们打开看看” 尤何看看师姐,又看看江深,摇了摇头。 江深:“算了,我自己看”。 江深尝试推了推,可那棺木却是纹丝不动。 第112章 长眠于此 这棺木按理说应该不是那种密封特别好的那种,怎么会打不开呢? 可就是不管江深如何推,就是纹丝不动。 江深在棺盖与棺材衔接的地方仔细研究,这一看,更不得了了。 这棺材竟然是从外面给订上的。 露华山历代掌门,寿命所到之时,只会独自来到这里,选一喜欢的棺木,长眠于此,根本不可能从外面给订上。 温柔的方式行不通,就换暴力的。 江深一掌击向棺盖。 那力度刚刚好,只是挪开了小半截的棺盖,让人可以窥见里面的光景。 云曦在旁边闭上了眼睛,双手合一,“阿弥陀佛,都是他干的,不管我的事,阿弥陀佛……”。 尤何倒是没忍住,上前了几步,大胆的伸头看去。 这一看,两人皆愣住了。 棺里只是一副骨架,但是那副骨架双手呈现出向上挣扎的模样,即使只看骨架,也能看出那人死前应该是想要用力的把棺盖掀开。 云曦念叨一大半天,发现整个墓穴里除了她的声音安静极了,不免问道:“师弟师妹,还在吗?” “……” “怎么都不说话了”,云曦睁开眼睛。 “你们……”,云曦刚好看见了棺材里的模样,到嘴的话变了变,惊讶道:“这个姿势怎么如此的怪异?” 江深说道:“不止姿势”。 云曦:“?” 江深把棺木是从外面给订上的事跟两人讲了,云曦:“这怎么可能”。 太难以置信了! 江深想了想,走上前去,把棺盖直接的推到地上,棺盖被这一推,直接翻了过来,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那上面有几条颜色暗淡的痕,像极了刮痕。 尤何好奇,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又撕了自己的一段衣角,包住指头,擦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 三年前,她跟知华道人学习过的医术,便是这识物术,闻其味道,识其所物。是师伯说她适合此术,便全部教授给她。 “这……是血”,尤何说道。 血痕,那不就可能是棺中之人临死的时候,抓出来的…… 那印子仔细看也真的是手指的抓出来的。 云曦不死心,又确认了一遍这个棺木上的名字,知华道人,一字都不差。 江深指尖摸了摸下巴,走到棺木处,嫌弃得紧皱着眉头,翻看着那副骨架。 从头到尾,皆是看了一遍。 骨头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了。 云曦打了一个冷噤,说道:“我有预感,我们这次怕是不仅闯祸了,还撞见了一个什么大秘密”。 尤何说道:“怎么要刻上师伯的名字?” 这也是众人不解的。 江深道:“或许师父知道答案”。 这事师父或许知道的,怪不得总是见师父往这里面跑。 江深又道:“我们再看看其他的,看仔细一点”。 三人分开来去看其他棺木上的字。 “其他的都没什么异常,而且字都是在棺木上边的”,云曦说道。 又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但这个事还真是给他们心里都留下一道坎。 云曦:“算了,我们先找找怎么出去,只要出去了,不怕弄不明白”。看着那副骨架,她心里发怵,感觉冷嗖嗖的,生怕那架子直接站了起来,就那个姿势掐住人的脖子……越想越害怕。 江深若有所思的把棺木重新的盖上,恢复到原先的模样。 第113章 师父来了 尤何问道:“我们要怎么出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出去,不然没被怪鸟吃了,反而会饿死在这里。 正当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紧闭的石门却是发出一阵闷响。 石门竟然在缓缓的打开。 外面或许已经变成这样了黑夜,从打开的门缝里也看不见外面的光景。 黑夜里,那一抹白衣,甚为显眼。 尤何喊道:“师父”。 门外骤然站着露华道人。 露华道人表情十分的不好,阴沉着一张脸,说道:“等回去了再找你们算账”。 云曦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云游的师父都给惊动回来了,要死了。 云曦和江深都是略微心虚的微微低头,倒是尤何,看见师父眼睛都快发光了。师父来了,他们就可以出去了,她还饿着呢。 露华道人胡子都快气直了,“胡闹,你们简直就是胡闹”,他看见信号弹的时候,连忙的赶回了山中,就看见云晨和何生一脸的着急,询问才知,他们竟然跑到了迷林来了。 云曦赶紧认错:“师父,我错了”。 江深突然的拔出了手中剑,直指露华道人身后,吓了众人一大跳。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看着石门没有落下,几只怪鸟正在往墓穴中冲,江深那一剑,刚好击落了离露华道人最近的那几只。 江深说道:“师父,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怪鸟又要来了”。 露华道人一人给了他们一颗浑身通白的小药丸,说道:“先吃了,待会我们要过瘴气林”。 露华道人在前面带路,三人就跟在他的后面,左拐右拐,东绕西绕。 月亮高挂,星星也甚是明亮。 也不知道绕过了多少的路,面前才出现了一个他们熟悉的地方,露华山后山处。 …… “你们都给我跪下”,露华道人拍在桌子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三人齐齐的跪在露华道人的面前。 云晨端了一杯茶放在了露华道人的手旁,“师父,您先消消气”。说完,一个劲的给地上几人使眼色。 云曦立马的示意,说道:“师父,我错了,我不该不听您的劝告,不该擅自做主,不该好奇心重……”,她说的认真,一脸的知错认错的模样。 露华道人吃软不吃硬,这是云曦从小到大摸索出来的,每次犯点错这招准管用。 云曦还用胳膊戳戳旁边愣住的江深,让他跟自己学着点。 但是江深似乎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榆木脑袋!!!! 尤何也深知自己的师父吃软不吃硬,那眼泪来的极快,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说道:“师父,我也错了”。 江深嫌弃的抬抬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在这两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面前,什么话都显得过于鸡肋。 露华道人今日好像不吃她们这一套,说道:“翅膀硬了,为师说的话就要当耳旁风了吗?” “徒儿不敢”,三人回答道。 “不敢?你们倒是给我说说你们进那迷林做甚?” “……”,三人不出声。 “尤何,你说”,露华道人说道。 尤何欲言又止好一会,看看师姐,又看看江深,云曦疯狂的给她眨眼睛,眨得眼睛都快要抽风了。 露华道人又拍了一下桌子,吸引回了尤何的视线。 第114章 我梦游 尤何缩了缩脖子,说道:“我……我梦游,然后……就……” 露华道人接上她的话,“就一不小心走进了迷林,见到了同样梦游的他们两个”。 云曦预感大事不妙,小师妹这个理由忒牵强了。 尤何被一吓,立马说道:“我是看见他们往里面去,跟着进去的”。 露华道人又问云曦:“你呢?” “我……我是好奇” 露华道人又看向了江深,“你也是好奇?” 江深不语。 “为师说过,那个地方不能进入,危险至极,你们偏偏不听劝告,是我平日里管教的过于松散,才给了你们这种好奇吗?” 露华道人端起了茶杯轻泯了一口,说道:“你们三人今晚若是不把后院里的水桶装满,今夜就别睡了,跪在这里吧”。 后院厨房的水桶,可是有四大个,挑水还要去打北面的河中,来来返返怎么都得二个时辰多。 “是,师父”。 云晨说道:“师父,你快早些休息”,距离他们给师父发信号弹,也不过几个时辰,师父便马不停蹄的回来了,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又急忙的去找人。 露华道人说道:“你们谁也不许帮他们,若是帮了,以后水桶就都负责了” 云晨:“是,师父” 何生:“是,师叔” 露华道人走后,他们才站了起来。 …… 静谧的夜里,只有忙碌的脚步声和水的哗啦啦的声音。 还差一桶就都装满了。 尤何说道:“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师父师伯的事?” 云曦说道:“我现在是不敢,要不我们找一个代表去?” 说完就循循善诱的看着尤何,“小师妹,师父平日最疼你了” 尤何猛的摇头,一脸拒绝。 江深说道:“若是师父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但是我这心总是慌得很”,云曦说道。 尤何点点头,表示同感。 “明早再说吧”,江深挑起水桶,说道:“我总觉得师父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 第二日,三人也是起得极早,早早的候在了前厅里。 看见露华道人走来,三人喊道:“师父”。 露华道人看起来没有昨日的那种生气,说道:“以后还敢再犯吗?” 三人摇摇头。 “那下去吧,该补觉的补觉,该做饭的做饭” 云曦:“????”这么轻松的就过了? 看着不开窍的徒弟,露华道人又说道:“为师饿了” 云曦:“师父,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做饭去”,说完,一溜烟的跑向厨房。 江深看着没什么事,正打算去补觉,却被露华道人给叫住了。 “江深,你留下,为师有话给你讲”。 江深疑惑,但还是止住了脚步。 等到前厅的人走的只剩下他们两个,露华道人说道:“江深,去把门关上” 江深转身把开起来的门给关上了。 露华道人道:“我知道你这么些年一直想要下山” 被戳中心事,江深惊讶的看着露华道人。 “从前不提,只是因为你下山的时候未到,如今,时辰已到,下月初三,你父皇自会派人来山口接你”。 江深是说不出的喜悦,下月初三,距离今天就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他就可以见到母妃父皇了。 平日里没有变化的嘴角此时也略微的上升了不少的弧度。 露华道人说道:“这三年了,你也学了不少的东西,从剑法到医术,皆有不少的长进,此去,可要注意安全”。 第115章 羽翼未满 露华道人说道:“这三年了,你也学了不少的东西,从剑法到医术,皆有不少的长进,此去,可要注意安全”。 江深还在沉浸在可以下山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露华道人说这话时眉间的担忧。 三年了,他在这露华山上已经整整三年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门缝外面,一个圆润的脑袋,此时正在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偷听着。 江深走了过去,猛的打开了门,门外的人措不及防的摔了进来。 偷听被发现,尤何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师弟可以下山了,真是件好事”。 欺负三年了,还不长教训,叫他师弟,呵呵呵!!!江深懒得跟她说话。 露华道人说道:“尤何,你也过来”。 “尤何还记得这是你上山的第几年吗?”露华道人问道。 尤何的娃娃音传来,“第八年了”。 露华道人摸摸她的头,问道:“尤何也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小孩子了”。 尤何接上话,说道:“那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 露华道人只是笑得慈爱,捋捋胡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 小时候,她倒是隔三差五的就爱问师父自己可以什么时候下山,但是师父总是不语,八年了,她也就没有多少执着了,记忆里想念的人,也好像在这八年里变成了一团雾,遥远又不真实。 尤何又问道:“师父,那师弟下山之后还会回来吗?” 露华道人讳莫如深道:“凡事自有天定”。 尤何想到了墓穴里那顶棺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师父,我们再墓穴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露华道人神色略微的紧张,问道:“哦?” 江深接着把事情都说了一遍,露华道人手指敲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紧张的神色也转变为了疑惑,说道:“此事,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知道?” 尤何和江深都摇了摇头。 露华道人说道:“看来我要亲自去一趟墓穴了”。那人明明当年已经死了,怎么会……难不成…… 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出现在露华道人的心头,连带着他的面色都变得严肃,露华道人再开口时,神色莫名的让人紧张,“这件事,万万不可向其他人提起,待为师查明,再给你们一个解释,只是,绝对不能让你们的师伯知道” 江深和尤何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 一大早,吃了早饭之后,何生便被自家师父给喊走了。 小屋内,各种瓶瓶罐罐,让人眼花缭乱,还有各种粗细长短不依的银针,香炉里徐徐上升的熏香,与房间里的各种药味混杂,是知华道人和何生身上最寻常的味道。 何生的医学天赋要比练武好的太多,他又对医术兴趣极大,知华道人看着,甚至比当年的自己还要更甚一筹,可是看着何生医术日益精湛,知华道人又内心惶恐不安,总觉得不踏实。 面前的何生,正在配着药,白色的各种粉末,不同的比例,不同的效果,何生用纸包裹着那粉末,转头是满脸的喜悦,“师父,这寻散,我终于成功的配出了”。 何生聪明,却是忘记的羽翼未满,锋芒露得太早,是件危险的事。 知华道人在面对外人之时,平易近人,但是在何生的的面前,却是严厉之至,严厉到了何生似乎都不像他的徒弟,倒是像个生死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第116章 打扰了 知华道人嗅了嗅,嘴角略勾,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说道:“那你现在吃了它吧”,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什么家常小菜一样。 那寻散,可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它的慢,是让人在没有解药的三天里,先是筋骨尽断,再之后脾胃腐烂,最后痛不欲生而死,这药的解药却不是一次就能解毒,一天一次可以缓解,持续四十九天才能解毒,他还在不知道解药如何制得。 何生没有动,就站在那里,这么多年了,知华道人每教他一样,必要他亲身试验一次,疼和濒临死亡是什么感受,再没有人比他还懂了。 看他不说话,知华道人把人的头按在面前,半蹲了下来,与他平视,拽住了何生拿药的那只手臂。 何生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只手臂上,此时被衣服遮拦,看不见里面的样子,可何生知道,那处,无数的针眼,布满了整只手臂。 “我叫你吃了它”,知华道人直接捏住何生的嘴巴,接过他手里的粉末,就是像他的嘴里塞,大量的粉末进入到了口腔里,干燥的粉末,引起了喉咙的不适,呛得何生的眼睛都红了,衣服上也落上了不少,斑斑点点,面若冠玉的人,此时脸颊通红,发丝也略微的凌乱,咳嗽不止,甚是狼狈。 知华道人眼底没有什么情绪,淡淡的说道:“这些年了,你也该习惯了” 何生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是呀,该习惯了,你难过些什么,在你面前这个人眼里,你还不如条狗,他教你医术,又处处牵制你,他对你用毒,只是让你痛苦,让你臣服他,他不收其他的徒弟,是怕人多了暴露他的脾性……他要他,离了他,便活不成了,可是……他不信这个命。 毒药又怎样,他吃的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次了。 ……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露华山上的大榕树叶片在微风中摇晃。 树枝上,一个浅绿色的身影躺在树杆上,他的手上,提着一壶酒,正在大口大口的喝着,眼底是一片的淡漠。 本应该静谧的夜里,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没过一会,尤何便也出现在另一根树枝之上。 尤何说道:“何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何生抬眸,不回答尤何的问题,反问道:“尤何师妹这又是想家了?” 他们一起在山上生活了八年,知根知底,每当尤何想家的时候,便会独自来到大榕树上坐着发呆,有时候可以一待就是一整天。 尤何在他旁边坐下,何生也坐了起来,尤何问道:“你想你的父母吗?” 据说何生是师伯山下救上来的孤儿,无父无母,比她还可怜。 何生冷笑了一声,说道:“想呀,当然想”,我连做梦都巴不得他可以快点去死。 尤何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也没有说话,荡着双腿,看看向远处,山下面,此时应该万家灯火通明,那里,有她的家。 只是这安静没有过多大一会,便又被打断了,依旧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待二人转头看去的时候,就见江深在不远处,正一脸尴尬的看着他们两个。 江深以为没人的,毕竟挺安静的,怎么一上来就都坐在上面。 江深说道:“打扰了,我以为没人” 第117章 吾何生 江深刚准备下去,便听到了何生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听说师叔准你下山了”。 “嗯”,他要下山的事,目前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何生怎么会知道,像是看出他的疑问,何生接着说道:“我听我师父说的”。 何生把手中的酒壶向江深递了过来,说道:“喝一杯,如何?” 这一算,他们也认识三年多了,两人虽然脾性不同,三年里话也没有说过几句,不是太亲近的人。 江深只是抬眸,看着何生,不语。 何生低声笑了笑,像是已经醉了,说道:“罢了罢了”,说完,又喝了一大口的酒。 江深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大榕树。 何生又说道:“小师妹,你也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边说,一边又悠闲的躺了回去。 “你心情不好吗?”尤何问道。 何生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就在尤何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何生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小师妹,你怨过你的父母吗?” 八年不曾来看过她一眼,也不管她过得好不好,会怨的吧! 尤何荡着双腿,看着天上此时稀疏的星辰,认真的说道:“以前怨没怨过我不知道,现在么,倒是真没怨过,我总相信他们是有什么难处的,我对他们的印象,只剩他们送我来那日,眼角的一尾红”。 她说完之后,何生再次安静了下来。 尤何想了想,问道:“何生,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父母?” 她问的随意,他听的却是认真。 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累了,何生轻叹了一口气,或许是白日里吃的药正在逐渐的起作用,连带着呼气时胸腔里一阵一阵的疼。 何生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何生吗?” 尤何摇摇头。 何生说道:“悠悠一世,蜉蝣此生,何生吾,吾何生。” 尤何不太明白他的话,偏偏头,满脸的疑惑。 那句话,是直到又过了许多年之后,尤何才幡然醒悟过来,那个少年,背负着些什么。 何生也不解释,说道:“小师妹应该另有其名吧”,他说的牟定,那年尤何来的时候,他才四岁,看她哭得惨,嘴里一直喊着阿爹阿娘,不免印象深刻了些。 尤何说狡黠的笑了笑,说道:“你猜”,师父说过,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向别人提起她的身份,否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师父说的严肃,让她也对这件事慎重了起来,露华山上,从未向人提起自己的身份。 尤何说道:“听说你也马上要跟师伯下山历练了,师伯可有说什么时候才回来?” 听到师伯二字的时候,何生那温柔的眸子里,寒光闪过,只是夜色太沉,不叫人轻易的发现。 何生道:“嗯,还不知道”,呵!历练,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控制他而已。 …… 江深下山的前一夜,云曦特地做了几个拿手菜,为他践行,虽然江深平时脾气不好,态度不好,但是习惯之后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接受他的那些缺点,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众人皆是有点舍不得。 “师父,这一杯徒儿敬你,望师父保重”,江深举起酒杯说道。 露华道人笑眯眯的,以茶代酒,喝得豪迈。 平日里,不怎么对付的人,现在都开始有点舍不得江深了,毕竟日日复年年,不知不觉中都把身边的人当做了自己人,像亲人一样的自己人。 第118章 保重 第二日,露华道人早早的就等待着江深。 出口在哪里,只有露华道人知道,大家又不好来送行,便只是在山头处,看着他们离开。 弯弯曲曲的山路,绕得江深眼睛都花了,问道:“师父,这出口到底在哪里?” 他找这出口找了三年了,依旧还没有找到。 露华道人高深莫测的说道:“这不就到了”。 到了? 江深心中疑惑,他们现在面前连路也没有,只是一片树林,根本看不见出口。 过了一会,江深好似幡然醒悟,说道:“这是一个迷阵,出口就藏在里面”。 怪不得这么些年,露华山只为人知,却不为人进,这出口入口,连他都差点被迷惑了。 露华道人笑道:“不错,出口便在其中”。 露华道人言罢,便带着江深往前面走进了几步,拔出腰间的剑,飞快的在树上划着什么,速度越来越快,周边的树叶也是落了一地,令江深惊奇的是,那落下的树叶,竟是有意无意的行成一个箭头的模样,指向左前方。 露华道人收起剑,道:“走吧” 原来那箭头所指的方向竟然是出口处。 看出了他眼里的好奇惊艳,露华道人问道:“想学?” “嗯”,学会了,以后就不怕出不去了。 像是看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露华道人说道:“怎么,还想着回来” 被这么一说,江深才惊觉,这一去,大概是不能再回来了。 虽然有点小难过,但是还是高兴占据了大半,露华山上的一切,他有不舍,也有讨厌的,不舍师父,师姐们待他也还是不错,还有师伯。 晨风轻吹,掀起了两人白色的衣袍,飘飘欲仙,好似落入凡界的仙人般。 山下,早已有人等候着了。 “参见三殿下,露华道人”,领头的人皮肤略黑,却是满脸的豪爽像,向江深行了礼,说道:“我等奉命恭迎殿下回宫”。 虽然是三年未见,但是江深还是认出了自己眼前的人,是真易将军。 “将军快快请起,不必多礼”,他的习兵之道,还是真易将军所授,对这个将军的印象一直不错,气宇轩昂,为人正气。 “马匹已经备好,三殿下,请”,真易将军说道。 江深转头对露华道人说道:“师父,不若和我一同回宫,徒儿也好报答这些年的教养之恩” 露华道人只是拍了拍江深的肩头,说道:“为师呀,就守着这座山,哪也不去,若是以后受了什么委屈,露华山在这里,师姐师兄师父也都在这里”。 江深虽然平时脾气横,但却是外冷内软的一个人,心里无限滋味,千言万语凝聚在胸口上,闷得他鼻尖略酸。 他揽起衣角,跪在露华道人的面前,身后的一群人,看着主子跪下了,也跟着齐刷刷的跪下。 江深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父,保重”,话落,脑门着地,磕了一个头。 露华道人把他拉起,说道:“去吧”。 江深扬腿上马,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露华道人,道:“师父,保重”。 马蹄声渐渐远去,露华道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江深,下次再见时,愿你还能唤我一声师父”。 第119章 殿下回来了 嘉轩殿中,朝贵妃坐在镜前,放下手中的唇脂,端详着自己的面容,红唇显得人的气色极好,恰到好处的胭脂把原本精致的面孔修饰的更为艳丽,美眸里透着浅浅的笑意。 朝贵妃生的面容姣好,一双眼睛更是楚楚动人,只是皮肤过于白皙,身姿娇弱,倒有几分病美人的模样。 “娘娘,你这都试了好几个妆容了,奴婢瞧着,个个都好看的”,朝贵妃身后的丫鬟说道。 朝贵妃闻言,偏偏头,又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说道:“流苏,深儿就要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御膳房里那几道深儿爱吃的菜做的怎么样了”。 名唤流苏的丫鬟说道:“是,娘娘”。 待丫鬟走后,朝贵妃手指摸上自己的脸颊,看着镜中的自己,久久回不过神来。 江深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养心殿中。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江深行礼道。 夏仁国国君开口,“深儿回来了,这三年感觉如何?” 江深道:“露华道人才识渊博,儿臣受益匪浅”。 夏仁国国君大笑了几声,把他给从地上拉起,道:“现在回来了,就好好陪陪你母妃,他这三年,想你想得可紧了,人都憔悴了不少” 真易将军站在一旁,垂眸看着这一切。夏仁国又与江深寒暄了几句,方才放他离开。 “去吧,你母妃还在等着你,别让她等急了” 江深立马退了下去,直奔嘉轩殿。 夏仁国国君又把一旁的真易将军叫来,说道:“边防的战事如何?” 边防之上,夏仁国和阡陌国两国领土相争,是战是和,两边的国君都不肯退一步,硬是要争出个胜负,打一战倒也是简单,可偏偏那阡陌国愣是躲躲藏藏,不正面迎敌,缩头缩脑,消耗着夏仁国的兵力。 江深刚出门口,一个面容熟悉的人便向他行礼道:“属下参见殿下,殿下,你可终于回来了”。 门口之人,正是林瑞。 江深此时着急见母妃,便急急忙忙的说道:“林瑞,我们先去见母妃”。说完,便小跑起来了,惹得一路的宫女太监都来不及反应这是他们的三殿下。 一桌子的菜品早已上桌,朝贵妃焦急的问道:“怎的还不来?” 流苏回答道:“娘娘再等等,刚刚就传来消息说殿下正在养心殿中,应该马上就来了”。 婢女的话刚落,门口的守门丫鬟便出声行礼道:“奴婢参见三殿下”。 接着门外便传来一声轻快的声音,“母妃”。 朝贵妃连忙应下,眼眶微红,“深儿,过来让母妃看看”。 “深儿高了,也壮了,快坐,一天的劳累,想必也是饿了,我们先吃饭,你看都是你以前爱吃的,吃完再给母妃讲讲露华山上的趣事” 朝贵妃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手上却是一直拉着江深的手,眼看自己的母妃眼泪都快出来了,江深连忙道:“母妃,放心,儿子这三年过的很好,露华道人待儿子也是极好的,还有一群师兄妹,儿臣瞧着母妃倒是瘦了”。 第120章 皇上来了 或许是三年没见了,江深一眼看见母妃的时候,便是觉得母妃瘦了好多,脸颊略微凹陷,便是拉着他的手,也格外的冰凉,要不是面色红润,他还要以为母妃病了呢。 听他这么说,朝贵妃神色微楞,闪过一丝异色,连忙说道:“母妃哪是瘦了,明明就是胖了”。 一旁是婢女流苏说道:“殿下,您走后,娘娘就大病了一场,什么也吃不下,吃下就吐,每天……” 流苏话还没说完,朝贵妃便连忙的呵斥道:“流苏”。 听出了自家娘娘的怒意,流苏倒是连忙的止住了话。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过于急了,朝贵妃恢复了常态,笑笑说道:“就是个伤寒,哪有流苏说的那么严重”。 江深半信半疑,但是印象中母妃的身体一直不错的,不过看样子母妃也不想让自己知道,待会偷偷的去问问流苏。 饭桌上,朝贵妃一个劲的给江深夹菜,“来,尝尝这个,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吃了,还有这个,这个也来尝点” 看着自己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的菜,江深止住朝贵妃还想给他夹菜的手,说道:“母妃,要装不下去,母妃,你也快吃啊”。他母妃面前的饭还在是刚刚的模样,看起来就是没动过几口。 朝贵妃讪讪的笑,面容慈爱,说道:“母妃看着你吃”。 江深给朝贵妃夹了一块鱼肉,道:“母妃,我说你瘦了还不承认,这才吃了几口,不行,母妃今天要把深儿夹的菜通通吃掉”。 “好,好,听深儿的,母妃吃”,朝贵妃满脸的幸福模样,笑得甚是灿烂,一旁的流苏都不禁感叹,自家娘娘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江深给母妃讲了许多露华山上的事,讲了自己的师兄妹,讲自己被露华道人骂的时候,讲自己跟知华道人学医的时候,明明不是很搞笑的事,却是逗得朝贵妃笑个不停。 江深道:“母妃,你也要给儿子讲讲宫中的趣事”。 朝贵妃伸手弹弹他的头,说道:“母妃有什么好讲的,就每天在这宫里吃吃睡睡走走,哪有什么趣事啊”。 江深:“母妃这三年可有受什么委屈,现在儿子回来了,要是受什么委屈了,儿子必为你讨回来。” 正说着,门外便传来了太监禀告的声音,“娘娘,皇上来了”。 朝贵妃连忙的起身迎接,皇上也刚好到了了门口。 “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道看着满桌子的菜色,说道:“朕刚好也还没吃晚膳”,话落,便在桌前坐了下来。 桌上菜品虽多,但是大多数都动过了筷,朝贵妃连忙道:“臣妾让御膳房再重新做吧,这都……” 皇上接过她的话,道:“无妨,也不麻烦了,再说,就这一桌吧”。 看着面前的二人不动筷子,皇上又道:“怎的不吃了,深儿许久没有回来了,来,陪朕吃吃饭,也好让你娘多吃点”。 时不时交谈几句,时间倒是过得快,江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眉头轻皱的看了看面前母妃依旧没有怎么动过的米饭,道:“母妃,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朝贵妃微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道:“怎么会”,又看看自己没怎么动过的米饭,“最近天气热,没什么食欲”。 第121章 棺中白骨 露华山上,知华道人带着何生下山历练,江深也回宫了,露华道人也不知去了哪,整个露华山显得格外的冷清。 露华道人送江深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路头一转,便是轻车熟路的去了迷林。 几个徒弟所说的,一直在他让他心里不安,眼见方为实,他的脚步急躁,地上的落叶发出一阵阵的脆响,偶尔的几声鸟叫声更加显得林子里寂静非常。 老办法打开了石门,墓穴里顿时变成一片的黑暗,露华道人没有立马点灯,而是直接向着摆放棺木的位置走去,没有寻找,他轻车熟路的走到了那异样的棺木面前。随手拿了一根蜡烛点燃,接着微弱的光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里,是他来过很多次的地方,此是要推开棺盖,他却是犹豫了。 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了,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那一件事。 双手放在棺盖上,只要轻轻一推,便可看清里面,露华道人却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手。 也不知不敢面对的棺中白骨,还是自己。 微用力,原本就被几个徒弟打开过的棺盖,原比他想象中的好打开。 里面已经不在是昔日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堆白骨,或许是因为两次开棺,震动到里面的白骨,白骨的一只手臂已经垂了下来,掉在了胸骨前。 棺中的情形让露华道人呆在了原地,难以置信的表情出现在脸上,最后又变成这样了惶恐。 怎么会,这不可能! 明明是自己亲眼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明明是自己亲手送他到这棺木之中,明明是看着他呼吸一点点的没有,怎么会这样。 棺木下面的字依旧还在,那是当年师父亲手刻下,棺木也没被移动过,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就是当年那个人所在的棺木。 露华道人颤抖着手,把棺盖彻底的掀翻。 棺盖里面的痕迹,刺眼,那是垂死挣扎,是最后的抗争,是绝望。 他这辈子,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偏偏对着面前的这具白骨,有着无限的愧疚悔过。 他不敢想,也不敢信,只知道现在他要去找个真相,要去弄清楚所有的一切,师兄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日尤何记记得,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老顽童师父,送完江深回到山中时,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戾气,面容严肃,不敢叫人轻易接近。 第二日,师父便悄然下山,说什么要去找他们师伯问个清楚,留下他们几人大眼瞪小眼的,不明所以。 知华道人云游四方,行踪不定,露华道人想找到自己这个师兄,谈何容易,一去就是好几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宫中,江深已经回来了好几天了,这一天,朝贵妃打算带着江深去了皇后的椒明宫。 母妃与皇后的关系好江深是一直都知道,两人以前是闺中密友,闺中知己,在这明争暗斗,吃人不眨眼的后宫之中,皇后也是母妃唯一的一个朋友。 两人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江深在一旁听着也是无趣得很。 第122章 生辰快到了 聊着聊着,便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他身上。 皇后道:“这三天后就是三殿下的十三岁生辰了可得好好庆祝,转眼就这么大了”。 朝贵妃摸摸一旁江深的头发,面容尽是宠爱,问道:“深儿有什么想法吗?” 以前生辰的时候总是他最期待的时候,父皇和母后都极为的宠爱他,生辰之时,父皇总是允诺他一个愿望,母妃会弹瑶琴给他听,御膳房会做好他喜欢的菜,母妃会满怀希冀的说道:“深儿又大了一岁了,母妃每年都会陪着你过生辰的”。 江深道:“照旧就行”。他说的平淡,略微没有了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模样。 皇后说道:“这三年三殿下稳重了不少,从前生辰总是弄得巴不得全宫里的人都知道是他的生辰,霸道得很,如今倒是变乖了”。 江深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这模样是那种一眼看上去给人无限好感的乖巧少年,只是宫里私下给他的外号是叫霸王殿下,吃喝玩乐,惹是生非,没有他不干的,生的一点也不像这宫中殿下该有的样子,可也没人敢明说,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想要找死。夏仁国国君三子中,论天姿三殿下更甚一筹,但是轮手段二殿下母族势力强厚,手段也是使得极好,大皇子呢,勤勤恳恳,不骄不躁,不争不抢,深得皇上重视。早些年便是有大臣提出早立太子,稳定朝纲,安抚民心,但都被皇上驳回了,导致如今太子之位空出,人人猜想不断。 太子未立,皇子皆统一住在了宫中,宫殿皆是设在宫中,就会难免会鱼龙混杂,从皇后宫里出来后,江深便去处理这件事了。 他刚回宫,在宫里没有人脉,值得信赖的也就是林瑞,身边的其他人皆是不知道是哪里安排进来的,留着只会有无穷的祸端,还是要尽早除去。 回到住所,丫鬟太监都在忙碌着,打理花坛,设计屋内,怕他缺东西,母妃和父皇都派人给他送了不少的东西,见他回来,丫鬟太监略微拘谨的给他行礼。 江深带着林瑞去了书房,这里还是他离开之前的模样,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江深道:“林瑞,这里的每个人,我都要他们过往的详细记录,包括以前在何处任职等等”。 林瑞:“是,殿下,只是这些人都是皇上送来的,即使查出什么,怕是……”,后面的话林瑞没说完,但是江深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各处安插的眼线,逃过了皇上的眼睛,送到了他这里,就是让他知道也无可奈何,若是他强行责怪,不免传出什么恃宠而骄的名声,怎么来说都是不利。 “无妨,我自然是有法子让他们离开的”,江深狡黠的笑笑,林瑞一看自己主子这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主子心里绝对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林瑞从前都是跟江深形影不离,对主子倒是极为的了解,主仆二人年龄差不多,但是江深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还是猜不透。 林瑞办事的效率极为高,第二天便是把所有人的卷宗给找来了,还把一些可疑的人名单给挑了出来。 第123章 圣心难测 这日早朝,大臣们又开始了联名上奏,请皇上早立太子,整个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 夏仁国国君捏了捏眉头,一脸心烦的模样,说道:“那依众位爱卿所言,这太子谁合适呢?” 有大臣说道:“自古帝王立长立嫡,臣以为,大皇子贤德忠良,为人正气,乃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却是又吵了起来。 二皇子党派的又接连站了出来请立二皇子的,两方吵得不可开交。 为何没有请立三皇子的呢,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三皇子离宫三年,在宫中没有自己的势力,母族也寻常,只是靠得皇上宠幸,况且三皇子从小被宠得那叫一个霸道,若是天下交到了他手里,还不败个精光。 皇上说道:“钟爱卿以为如何?” 夏仁国的另一位丞相——钟丞相连忙的说道:“臣以为,这大皇子不争不斗不显,乃大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高座上的皇上,闻言,轻笑了几声,说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圣心难测,众大臣观摩着皇上的模样,实在是搞不懂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 三天后,江深的生辰已过,夏仁国的三皇子已经十三岁了,恰逢此时阡陌国向夏仁国发出战书,两国之战在所难免,皇上命真易将军带兵前往,阡陌是个小国,若不是他们畏畏缩缩躲着夏仁国,这一战早就赢了,所有人对这一战信心满满,皇上亦然。大皇子和二皇子皆请命,一同前往,定要那阡陌国俯首称臣。 大皇子和二皇子党派各为此事吵得皇上头疼,为了保持两边的平衡,皇上最终决定,让刚回宫的三皇子前去。大臣虽有不服,但是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感叹这大好一个树威的机会就被那三皇子捡去了。 朝贵妃听闻这个消息,吓得脸色更加的白了几分,战场上刀剑无眼,就是再大的胜率,也总有意外。朝贵妃连忙就去寻了皇上。 “皇上,臣妾三年未见深儿了,如今他刚回宫,对这些领兵之事也不懂,大皇子和二皇子比深儿更适合去”。 皇上道:“阿夕,深儿这三年随是本领长进了,可这宫中能为他所用的人不多,这是个好机会,况且还有真易将军跟着”。 听到真易将军的时候,朝贵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半月后,军队整顿准备出发,真易将军和夏仁国的三皇子带队,气势浩浩荡荡。 城墙之上,朝贵妃目送着儿子离开,心中思绪万千。 江深像是有所感应般,回头看了一眼,他各得远,虽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总感觉母妃眼睛一定红了,他回头招招手,示意母妃快回去。 朝贵妃目送着江深的身影,一直到所有大军都不见了踪影,还吃吃的亡向面前。 “娘娘,我们回去吧,殿下已经走了,这里风大”,流苏拿了一个披风给她披上,道:“不出月余,殿下肯定就回来了,娘娘也不用太担心”。 朝贵妃无力的扯起嘴角笑了笑,眼睛也无力的闭了上去,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点般的向后倒去。 “娘娘,你是怎么了,娘娘,醒醒……”,高墙之上,空余流苏慌乱的喊叫声。 第124章 奄奄一息 床上人精致的妆容还没来得及卸去,遮住了惨白的面孔,像是睡着了一般,若不是太医的话,谁也不会相信她现在也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身体早就空了,奄奄一息。 太医诊断的结果是中毒,慢性毒,是日积月累,是年复一年。 皇上面色铁青的坐在一旁,地上跪着一干的太子,都恨不得把头藏到地里去,没说一句话都是顶着生命危险,“皇上,臣等无能”。 皇上长袖一甩,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欣然落地,在地上发出一阵响亮的脆响,道:“给朕查,到底是何人何时下毒,从贵妃的日常起居,嘉轩殿中的每一个人,通通给朕去查”。 嘉轩殿的一干太监宫女跪在地上,被这阵势吓得抖得十分严重。 心中的怒火难平,皇上的音量又提高了几分,对地上的太医说道:“朕要你们拼尽全力去救治,不管什么办法,贵妃都必须活”。 皇后从婢女那听说了这件事,连忙火急火燎的赶往嘉轩殿。一进门便是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一干人,她笑先去给皇上行了礼,才道:“夕妹妹怎么样了?” 太医只好顶住皇上的视线,再次把刚刚说的话皆是说了一遍,皇后听后,脸色大变,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夕妹妹平日里连病也不生一个,这,这怎么……”。 “皇上,这三殿下刚刚离宫,要不要现在召回?” …… 皇上派人追上江深的时候,他们刚离开不远,真易将军派了十余人护送江深回宫。 不料,意外横生,距宫门外不到十余里,遇刺,生死不明,失踪,随从无一生还。 夏仁国国君得此消息,龙颜大怒,严查此事,追踪江深下落。 半月后,朝贵妃薨,江深杳无音信,夏仁国国君勃然大怒,下旨,嘉轩殿所有人护主不利,随全部处死,无一生还。 民间传,贵妃去后,国君郁郁寡欢,脾气喜怒无常,整日以佛对面。 真易将军带兵打得阡陌国节节败退,眼看大捷在前,阡陌国派出使臣和夏仁国谈判,夏仁国不受,攻打至阡陌国皇宫处。 城门即破,阡陌将彻底被夏仁国吞并,战士一鼓作气,豪兴壮志,士气大增,阡陌国国君于城墙上谈判,并携一人。 即使三年未见,他此时浑身伤痕,众人还是认出了这是三殿下江深。 见此,士兵止步,真易将军带兵退居十余里外,真易将军派人传信回宫,询问国君下一步举措。 阡陌国借此,有恃无恐,更加的肆意妄为,真易将军不敢轻易动作,只好再退十余里。 战事传至宫中,众人嘁嘘不语,哪有到嘴的肉还有吐出来的道理。大臣联名上奏,若此时不拿下阡陌国,日后只会祸事无穷。 夏仁国国君痛心疾首,百般纠结之后,随顺应臣意,下令直接攻打城门,尽力保三殿下的安全。 三日后,城门破,阡陌败,士兵于城中搜寻三殿下下落,未果。再寻,未果,只找到了满是血污的地牢以及三殿下的玉佩。 夏仁国皇宫中,国君似乎苍老了十几岁,看着真易将军命人送回的玉佩,眼泪纵横,下旨,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城中清理出数万尸体,战士一一查询,最后余十三具面目无法辨认。次日,于身形外观,确认夏仁国的三殿下薨。 第125章 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双桃花眼略颤,宁如酥站在一旁,看着这间古代的屋子,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云曦端着药碗向着床边走去,途径正站在她面前的宁如酥时,直接的穿了过去。 宁如酥看着屋里铜镜里的自己,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是别人却是看不见,碰不到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她像一个过客,又像故事中人,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露华道人没能找回知华道人,倒是阴差阳错的救回了自己的徒弟江深,少年算是九死一生,去鬼门关闯了闯。迷茫的看了面前的场景,嘴里轻声的呢喃道:“母妃”,略微带点哭腔,想要挣扎着走起来,却是发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一动就扯着浑身的伤口都疼,眼底一片水光。 面前的场景,像一部电影一样的出现在宁如酥的眼前。 从前傲娇又自以为是的少年,伤好之后也变得沉默寡言,十天半个月不与人说话,有时候静静的坐在大榕树上,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些什么,也不问外面发生了些什么,整个人颓废的没有一点少年气,眼里是对生没有的欲望。 好几次其他人想要像以前那样去跟他斗斗嘴,惹他开心一下,可偏偏就被那一脸冷脸给劝退了。 露华道人也心疼自个的徒弟,可许多事要么是自己走出来,要么就一辈子困在里面,别人始终也是无力的。 露华道人把自己的徒弟给叫到了面前,关起房门,其他的几个人皆在门口守着,也不敢偷听。 屋子里偶尔传来拍桌子的声音,以及露华道人几个提高了了音量的词。 半个时辰之后,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江深突然推开了房门,直接跑开的。 云晨终究还是担心,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问道:“师父,要不要……” 露华道人摆摆手,道:“让他一个人静静”。 这一静,便是一天一夜,江深在房中待了一天一夜,无论是谁喊他都没有一点回音,第二天便去了江边待了一天,他手中的小石子被一粒一粒的扔进水中,荡起阵阵水波,再归于平静。 宁如酥忍不住喊道:“江深”。 原本以为他不可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没想到她话刚落,江深便是扭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少年的眸子中有纠结,有难过,有气愤,有无能为力却又不想就此罢休的执拗。 他竟然可以听见自己说话,宁如酥一阵惊讶。 身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如酥的震惊,她身后,是那个叫尤何的小姑娘正端着一盘什么东西朝江深走了过来,原来不是听见自己的声音了。 江深原本就讨厌这个名义上的师姐,此时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整个人身上都写着: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可偏偏尤何向来都知道怎么挑战他的忍耐度,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个不停,什么师姐养的野兔生了小兔,什么何生写信回来了,鸡皮蒜毛的小事,吵得江深更加的烦躁。 即使知道露华山上的每个人都在最近都在想办法让他乐观点,但是这么啰嗦的,好久不曾发过的脾气再次直冲脑门。 第126章 宁如酥眼前的场景再次急剧变化着,周围的熟悉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片火光所代替,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灼热感,她的手臂上开始出现了一片的烫伤,火光之中,一人手提剑,正在向她一步一步的走来。 她想要大喊,她想要后退,可是怎么也动不了,惊恐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不敢相信那个和蔼的师伯有一天会想要杀了自己。 眼泪迷糊了眼睛,满天的红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地上倒下的少年,平日里温润的模样变得急躁,一身的伤痕,冲她喊着,“尤何,快走,你快走”。 “何生”,宁如酥嘴里呢喃道,原先动不了的身体此时不受控制的向后跑去,身后那属于师伯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逃去哪?她也不知道,慌乱的脚步,手臂的灼烧感,眼前的火光,还有身后那个浑身是血的师伯,那血,是师父的。 最喜欢大榕树就在眼前,可是却是没有了往日的翠绿,彻底变成了一棵火树,树枝燃烧发出的“滋滋”声,背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逼得她的脑袋一片的“嗡嗡”声。 大榕树的背后不远处便是一个悬崖,知道走到了这边上,宁如酥的慌张的脚步才止住,向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向后一步是要杀自己的师伯。 知华道人站在她的不远处,说道:“尤何,我本不想大开杀戒,是你们逼我的,你们全都逼我,都是你们她……” 话还没完,身后便是一阵利剑的声音,知华道人不假思索的向后祭了一掌,何生便是再次落地,嘴角止不住的流出鲜血。 “何生,我养你,教你,你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早知道,当初便是不该让你留在这世上”,知华道人说道。 知华道人没有再管地上的何生,再次转身一步一步的向着她走来,直至站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尤何乖,跟我回去吧,做我的药引”。 知华道人说的极为的云淡风轻,宁如酥却是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知华道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胸口上便是一把利剑穿了过来,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一脸的难以置信的看着何生。 知华最后嘴角却是转变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推着宁如酥掉下了悬崖,身体的悬空感,她在飞快的下落,面对她的,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 睡梦中的女孩,似是睡得不安稳,呼吸急促,冷汗浸出,嘴唇微张。 清晨的阳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照射进来。 宁如酥突然猛的从床上坐起。心头的那阵心慌依旧徘徊在心间,反复看了自己的手臂好几遍,才又呆愣了好一会,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才慢慢从那个噩梦里醒来,她梦见自己掉下了悬崖,梦见了最亲的师父惨死眼前,梦见……许多不好的事,似乎还是一个梦中梦做得她好累,似乎没有睡醒的舒适感。 还好,只是一个梦而已! 心里不知道在庆幸些什么,抚了抚额头,手机上的消息提示音提醒她,今天是母校的百年校庆,作为知名校友,宁如酥今天是有一个简短的讲话的。 呵!倒是跟梦里有那么点吻合。 她是个珠宝设计师,身边的真心朋友不多,一个余优优,一个宋希,有一个家里安排好的未婚夫,平静的生活,最近似乎不太平静了。 她总是听见有人在喊她,可是她却找不到那个人在哪里,江深,对,那个人叫江深,她记住了一个叫江深的名字。 第126章 宁如酥眼前的场景再次急剧变化着,周围的熟悉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片火光所代替,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灼热感,她的手臂上开始出现了一片的烫伤,火光之中,一人手提剑,正在向她一步一步的走来。 她想要大喊,她想要后退,可是怎么也动不了,惊恐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不敢相信那个和蔼的师伯有一天会想要杀了自己。 眼泪迷糊了眼睛,满天的红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地上倒下的少年,平日里温润的模样变得急躁,一身的伤痕,冲她喊着,“尤何,快走,你快走”。 “何生”,宁如酥嘴里呢喃道,原先动不了的身体此时不受控制的向后跑去,身后那属于师伯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逃去哪?她也不知道,慌乱的脚步,手臂的灼烧感,眼前的火光,还有身后那个浑身是血的师伯,那血,是师父的。 最喜欢大榕树就在眼前,可是却是没有了往日的翠绿,彻底变成了一棵火树,树枝燃烧发出的“滋滋”声,背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逼得她的脑袋一片的“嗡嗡”声。 大榕树的背后不远处便是一个悬崖,知道走到了这边上,宁如酥的慌张的脚步才止住,向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向后一步是要杀自己的师伯。 知华道人站在她的不远处,说道:“尤何,我本不想大开杀戒,是你们逼我的,你们全都逼我,都是你们她……” 话还没完,身后便是一阵利剑的声音,知华道人不假思索的向后祭了一掌,何生便是再次落地,嘴角止不住的流出鲜血。 “何生,我养你,教你,你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早知道,当初便是不该让你留在这世上”,知华道人说道。 知华道人没有再管地上的何生,再次转身一步一步的向着她走来,直至站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尤何乖,跟我回去吧,做我的药引”。 知华道人说的极为的云淡风轻,宁如酥却是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知华道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胸口上便是一把利剑穿了过来,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一脸的难以置信的看着何生。 知华最后嘴角却是转变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推着宁如酥掉下了悬崖,身体的悬空感,她在飞快的下落,面对她的,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 睡梦中的女孩,似是睡得不安稳,呼吸急促,冷汗浸出,嘴唇微张。 清晨的阳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照射进来。 宁如酥突然猛的从床上坐起。心头的那阵心慌依旧徘徊在心间,反复看了自己的手臂好几遍,才又呆愣了好一会,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才慢慢从那个噩梦里醒来,她梦见自己掉下了悬崖,梦见了最亲的师父惨死眼前,梦见……许多不好的事,似乎还是一个梦中梦做得她好累,似乎没有睡醒的舒适感。 还好,只是一个梦而已! 心里不知道在庆幸些什么,抚了抚额头,手机上的消息提示音提醒她,今天是母校的百年校庆,作为知名校友,宁如酥今天是有一个简短的讲话的。 呵!倒是跟梦里有那么点吻合。 她是个珠宝设计师,身边的真心朋友不多,一个余优优,一个宋希,有一个家里安排好的未婚夫,平静的生活,最近似乎不太平静了。 她总是听见有人在喊她,可是她却找不到那个人在哪里,江深,对,那个人叫江深,她记住了一个叫江深的名字。 第127章 母校距离她住的地方不太远,开车过去不用一个小时便可以到达,今天碰巧是周日,不是上班高峰期,现在是早晨七点,十点的校庆,还可以提前到达。 宁如酥走了高速,车子平稳的进行着,轻缓的音乐响起,闲时又安逸。 地图显示距离目的地不到十五公里的时候,就需要下高速公路,向右转,便是下高速的路口。 宁如酥照着提示音,打了方向盘,这一转,便是看见了对面的一辆白色的宝马此时正在向她冲来。 也就是一刹那,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两张车便是撞在了一起,宁如酥的车失控的向着一边的护栏再次撞去…… …… 出事的高速公路被警察隔离了起来,救护车的警报响得格外的刺耳,两辆相撞的车辆此时皆严重的受损,事故的初次鉴定为白色宝马逆向行驶,两位车主皆在进行抢救。 距离案发一个小时之后,医院里宣布了两位车主的死亡通知书。警察根据两人的手机和身份证确认了两人信息,并且通知了家属来认领尸体以及处理后续事情。 …… 一个月后,宁家父母公布了自己女儿——如酥设计师去世的消息此消息一出,便欣然引起设设计界的轰动,一时间,占据了各个媒体的头条消息。往日神采奕奕的宁父宁母,也白了头,整个人都少了不少的精气神。 …… 她死了,宁如酥知道,她看见医生在她的身上插了各种的管子,她看见晕倒在她病床前的母亲,看见爸爸对宝马车的家属的指责,看见朋友难以置信的模样……原来,人死后,却是还会剩下一个灵魂。 只是灵魂,会去往另一个地方——魂归桥,她此时正站在桥上,看着身边走过的许多魂魄,看着桥下平静的立生池。 她做的那场梦,虽然是混乱,却令她映像极为的深刻。 “好久不见”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宁如酥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面容苍老的老妪。 宁如酥道:“孟婆”。 被唤为孟婆的人笑了笑,“上了魂归桥的人,敢驻足的人,这千万年来,也就一个你和他了”。 魂魄若是在魂归桥上停留,魂魄整体便会受其重创,弱一些的直接就灰飞烟灭了。 宁如酥抿了抿嘴,一直紧皱眉头让整个人身边的气压都低了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混乱的梦,莫名其妙的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使她愤怒。 孟婆把目光放在了桥下的立生池中,缓缓的道:“你看,这些灵魂都心有不甘,也像你一样,有无数的疑问,有无尽的愤怒,可最后呢,也不过也变成了这池中没有意识的魂体” “我知道,你想要我想起来”,若不是要她想起来,她就不会做那些奇怪的梦,也不会死,更不会出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面前这个人的一个局。 “哈哈,不错,你猜测的都不错,愿者上钩,我这鱼钓得不错” 宁如酥道:“所以?”,她再等,等孟婆说出交换的条件,等孟婆抛出她的鱼饵。 第128章 孟婆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讲起了立生池和魂归桥来,“你知道在人间看这魂归桥和立生池中的这些魂魄是什么样吗?” 宁如酥不语,等着她的后话。 孟婆轻笑了几声,道:“当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那一轮弯月便是这魂归桥,那闪烁的繁星,便是这立生池中的每一个魂魄,有些星星黯淡,有些明亮,每一个魂魄身前多有各种不甘,内心的不甘越多,魂魄的光晕便是越强,从人间看星星也就越闪耀。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再闪耀的星也会黯淡下来,最后忘记所有不甘而转世再生。偶尔也会有几个例外,就像你们人间所说的北斗七星”。 宁如酥不解:“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存在了千万年,他们是七个不同的魂魄,可这立生池怎么也洗不净他们心中的怨念不甘,直至如今依旧不能投胎再生,即使是我的孟婆汤,也消不净他们的怨念,所以我需要你去帮我消除他们身上的怨念”。 “为什么是我?”,连神仙也完成不了的事,宁如酥觉得自己一个刚死的魂魄怎么可能做得到。 孟婆眼神复杂的看着宁如酥,道:“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超脱万物法则存在的一个人。” 听她这么一说,宁如酥对于自己是更加的好奇,忍不住问道:“我的前世是什么样的?” 孟婆道:“等你完成了我交待给你的任务时,你自会知道”。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对于她的干脆的问题,孟婆略微欣赏的道:“你帮他们完成他们心中的不甘,去到他们世界,圆他们的心愿,这七个魂魄之中,最暗的便是天权星,也是怨念最小的一个,你便从它开始吧!” 孟婆话罢,不远处的便是飞来了一个亮点,直接的落在了孟婆的指尖,像颗会发光的露珠一样,就在宁如酥看得好奇的时候,孟婆指尖一弹,那亮点便是向着宁如酥的脑门直接的冲了进去,直至消失。略微惊讶的表情还未收起,宁如酥便是又听见孟婆说道: “这魂魄在这立生池中千万年,虽未能洗净怨念,但是也已经是无比的虚弱,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只是给你们他们的所有记忆,等你完成任务,他们自会重新回到立生池中”。 宁如酥道:“若是任务失败了会怎么样?”她有预感,若是任务失败了,后果可能不是她能承担得了的。 “这就要分情况,一种是你没能圆了他们的心愿就死在了他们原先在的那个世界,那么你也就会彻底的消失,若是你活到了最后,但是没能完成任务,他们的怨念便会朝向你,直至把你这个新魂给吞噬掉。” 说来就一句话,活着完成任务完成。 宁如酥又问道:“那我的任务大多是关于些什么的?”万一人家到死的愿望是杀尽天下,再或者是些其他的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她不是不仅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像是看出了她担心,孟婆感叹道:“这世间,总抵不过一个情字,去吧,什么都会知道的”。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宁如酥的眼前便是一阵的发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第129章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班那个小废物么” 宁如酥刚恢复点意识便听见了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声音的主人长着一张可爱的圆脸,可是出口的话却是格外的难听。 她的头晕晕的,整个人扶着旁边的扶手才勉强站稳,想必这就是自己的第一个任务的第一个魂*魄原主。 这个魂魄原来活着的时候名字竟然也唤宁如酥,倒是和她同名同姓,原主今年刚高三,她所在的高中是这个市里最好的高中——a中,a中是所私立学校,能在这读书的要么是中考成绩相当优秀,要么就是家里关系力强,原主便是前者。 原主是个孤儿,自从读初中之后,她就从孤儿院搬了出来,学校了解了她的情况,专门给她提供了免费的宿舍,初中的时候因为性格唯唯诺诺,极度的自卑导致和同学相处的十分不愉快,整日被同学欺负,但是她学习刻苦,把所有的解脱都放在了中考这条路上,拼尽全力考上了a中,原以为以前那种受人欺负的日子结束了,却是没想到在高中,这才是一个开始。她性格内向,刚开始的时候同学还对她客客气气,只是觉得她为人木讷,不善交际,可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初中被校园暴力的事情传到了高中,甚至还出现了一些编造的故事,什么因为私生活不干净,什么小小年纪就偷东西,什么灾星的名号,她又开始被排斥,被辱骂,甚至被殴打,她的作业被涂满了骂人的字眼,她的课桌在教室最靠后的角落里,桌箱里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个恶心的东西…… 最常欺负她的人便是眼前这个圆脸的姑娘——陈苒。 陈冉家里背景不小,在学校里到哪都有一帮巴结她的人。原主是临近上课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的笔,急匆匆的想要去学校超市去买一只,却不料在楼梯上的拐角上撞到了面前的陈苒,原先的原主是立马的道歉,可偏偏这就是一场故意找茬,任由她怎么道歉陈苒都找人把她丢厕所打了一顿。 “怎么撞到人连道歉都没有吗?”陈苒看着宁如酥好像是在发呆,便伸手推搡了她一下,道:“我让你道歉”。 宁如酥被这措不及防的向后退了几步,从原主的记忆中回过了神来,照原主的性格,此时应该是一脸的哭像连忙道歉的,但是她可不是原主,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对待过,宁如酥抬起眼目光锐利的盯着面前的姑娘看着。 陈苒被她这眼神惊了惊,平时都连说话都不敢直视人眼睛的人,今天怎么这眼神如此的可怕。要不是模样穿着没变,她还要以为换人了呢,陈苒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瞪什么瞪,我让你瞪我”,一边说,就一边伸手来戳宁如酥的眼睛,好在宁如酥反应即使,才躲了过去。 此时距离上课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可是楼梯,走廊上还是有不少的学生在外面玩闹,许多的视线都在朝着陈苒这个方向看来,有看热闹的,有同情的,有觉得宁如酥活该的,他们原本以为会看见宁如酥像大多数被欺负的时候那种带哭腔的连声道歉,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道歉,还目光阴冷的看着陈苒,走廊上有男生起哄,道:“陈苒,你连她都打不过,啧啧,你会不会被反打”。 第130章 话一出,惹得笑声片片,本就是一句取笑的话,众人也没当真,可陈苒是个心气高的姑娘,受不了这样的话,气得两脸都红了,只得把着怨气怪在了宁如酥的身上。 “蠢货,你还敢躲”,陈苒扬起了手掌,冲着宁如酥的脸颊就落了下来。 宁如酥一把的拽住那只差点打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拉近了和陈苒的距离,道:“呵呵,想打我,小丫头,还是多读读书去吧,别闲得只知道欺负同学”,宁如酥看着那张气得变形的脸,心情愉快了不少,又道:“教养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有”。 说完,便是不顾还在震惊之中的陈苒和走廊上看戏的人,直接和陈苒擦肩而过,她可是还要去买笔,来日方长,慢慢要债。 众人都觉得奇怪,怎的平日里那么懦弱的一个人,突然之间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走到学校的超市里,面对着货架上各种好看外壳的碳素笔,宁如酥却是直接的跳过了,眼睛在在货架的不起眼处查找。 “同学,你是在找什么呢?”售货员问道。 “那种一元一只的碳素笔是在哪里?”原主读书的这些年买过无数的笔,都是被同学拿了扔了,或者弄坏之后再扔回给她,买再好的笔也坚持不了几节课,还有原主没有收入,所有的开支都是靠学校的贫困补助,原本是有奖学金的,可天天被校园暴力,原主对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的,更别说成绩了,所以奖学金泡汤之后原主的经济能力是差的不行,现在还是能省则省吧。 距离上课的铃声响起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了,在班级上没有同学会为她请个假,她还是要赶快的回去才好。 超市平时为了节约时间,缓解拥堵,都是设有四个收银员的,可是现在是处于上课时段,收银员是能偷懒的便偷懒,四个收银机上没有一个人在岗位上。看到有人要付款了,其中一个才从座椅上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校园超市是可以刷饭卡和现金支付的,可是原主是饭卡也失踪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下水道臭水沟里,宁如酥只好用现金,零零散散的掏出了几张面额都不大于十块的纸币,宁如酥心想:这原主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啊! “江深,你快点,体育老师已经开始点人数” “来了,别催啊,快来帮我拿瓶可乐”,名唤江深的少年手里抱着一箱的饮料,双手已经没有了空位,对着他不远处的另一个少年喊道:“快快,下次你球赛输了我再来帮你拿”。 江深!宁如酥的出超市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回头向着超市看去,那是两个少年,一身的球衣,白白净净的,其中一个双手抱着一箱的饮料,一双桃花眼微眯,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江深,江深”,宁如酥在原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原本平静的内心也再次被这个名字扰乱。 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不就是被这个名字给打乱的吗!奇怪梦境,凭空出现的名字,突如其来的车祸……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两个少年已经付完款准备出超市,宁如酥带着很奇怪的表情站在超门口,两个少年也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宁如酥想:世界上就应该不允许重名重姓出现的!收回内心的波浪,先赶去上课才是最重要的! 第131章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一节课将会是地理课,原主是个文科生,但是文综却是一塌糊涂,其中尤其是地理,其他两科原主死记硬背还可以勉强应付,唯独地理是差到了家。 教室里地理老师的声音传到走廊上,宁如酥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教室里的钟,尽管她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来,现在也已经迟到了二十多分钟,一节课都快过去了大半。 班里不少同学看见她出现在门口,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样子。谁不知道,地理老师的脾气最为的古怪,上他的课连班里最闹腾的学生都要收敛几分,更别说迟到个二十多分钟。 “报告”,宁如酥站在教室的门口喊道。 正讲得入迷的地理老师不满的看了一眼这个声音的来源,拔高了几分音量道:“宁如酥,我课都要结束了你才来,不想来的话以后给我写张证明,以后都不用来了。”说完也不给宁如酥解释的机会,又开始接着上课。 没有问迟到的原因,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宁如酥只好一直站在门口。 因为原主的作业,课本,考试的试卷……总是的失踪,总是上课迟到,再加上成绩也是班里垫底,各科老师也不知道她被校园暴力的事,一直对她的印象极差,况且原主性格太内向,不善言语,每次都选择默默承受,不解释,更导致老师对她的印象极为的不好。 宁如酥刚好乘着现在这个机会,把原主的记忆给浏览了一遍,这个原主一生有三个愿望,一是她希望彻底改变以前的性格,做个开朗外向的人,有一个真心朋友,二是要以前欺负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好像不是很难,只是第二个愿望……欺负她的人……不知道原主想要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宁如酥依旧站在门口,地理老师拖堂迟迟没有下课,邻班的同学都开始出来在走廊上打闹,唯独宁如酥他们班外面安安静静,倒是显得宁如酥格外的突兀。 年纪上不少的人都对宁如酥“了解”,或者或多或少的听到过她以前的那些“丰功伟绩”,看见她被罚站,也见怪不怪了。只是一种分不清什么意味的眼神上下打趣着她。 宁如果还在回忆原主的记忆,倒是没有多关注其他人,没有任何羞愧,害羞的表情,也没有一贯的低着头,此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察觉都其他人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宁如酥转头想着那堆人群密集的地方瞟了一眼,那是一种带有威胁性的眼神,莫名让人生出一种寒意来。 “刚刚她是看我们吗,我怎么感觉她那个眼神怎么恐怖得很”。 “她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也就眼神吓唬吓唬我们罢了,昨天晚上我听说他们班那个陈苒带了一帮人去她那个宿舍,好像是去砸东西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 “其实我感觉她也挺可怜” “你没听说过她初中那些事吗,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 几个人在走廊上装作聊天的模样小声的议论着宁如酥,虽然他们故意把声音放低,但是宁如酥的听力一向不错,还是把那些话给听了一个干净。 原主初中勤奋,刻苦,努力,没有同学嘴里那些不堪丢过去,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什么都加进去,硬是给她编成一个有着不堪过去的可恨之人。 看见地理老师准备出来,宁如酥站在一边让了让,地理老师看了她一眼,道:“宁如酥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老师”,虽然不知道地理老师找自己是有什么事,但是宁如酥乖巧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跟在地理老师的身后,穿过了走廊上的人群。 第132章 “我记得你是从上高中就在我们班了吧”,地理老师说道。 宁如酥一直在的都是一个文科班,所以即使文理分班之后也是待在了原班。 “老师记得你刚上高中的时候成绩不错的,怎么现在下滑成这样”,地理老师姓胡,已经带了七届毕业生了,向宁如酥这种内向性格的学生也见过些,“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老师讲讲,你情况我也多少向你们班主任了解过不少,高考对你来说应该是一次最好的机会,老师希望你好好把握”。 “胡老师,你相信我,我会加油的”,宁如酥知道,即使现在说出自己被欺负的事学校根本解决不了,陈苒高三,学习还在年纪前十,还有其他的人,相比较起来最后可能学校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学习提上去。 “你上节课怎么回事,怎么迟到那么长时间”,一提到迟到的事,对待教学工作严谨的老胡不免又严肃了几分。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带进来一阵凉风。 “胡老师,我不舒服,去了医务室了”,若是说笔不见了,胡老师应该会联想到平时她不见的作业,原主以前总是和老师解释自己的作业不见了,不是没交,说的次数一多,明明是真的都被当成了谎话。 “胡老师好”,两个声音清脆的男声打断了胡老师的话。 宁如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便是看见了两张嬉皮笑脸的脸,依旧还在穿着球衣,看模样是刚上完体育课回来。 那两人也转头看她,其中一个眨眨眼想了想,道:“你不是刚刚在……” 宁如酥突然意识他要说什么,宁如酥连忙打断他的话:“老师,要上课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你回去吧”。 带上办公室门的时候,宁如酥偷偷看了看办公桌前那个桃花眼的少年,却是没想到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也像门口看来,宁如酥措不及防的和他来了一个两眼相对。 她连忙利索的关上的门。 人有时候就是挺奇怪,对于一个名字,一个人,会生出无限的好奇,即使只是同名同姓的人,也会想要去找到有关他的蛛丝马迹,宁如酥现在好像就是这样,江深这个名字,像个长在心上的疙瘩,听见名字,那疙瘩就动一动,扰得宁如酥心烦。 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也是有一双那样的桃花眼。 下一节课是数学,宁如酥翻开手中那本布满各种乱画的课本,内心一阵的无奈。 原主沉默寡言,内心委屈无人诉说,导致她变得越来越来的沉闷,木讷,内向,自卑,每一天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无数个夜晚都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她又没有那个勇气,一直坚持到了高三,想着高考结束之后一切就会好起来的,但是原主终究还是没挺过高考后的那个暑假…… 宁如酥想: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高考,要想完成原主的心愿,第一件事就是高考! 她自从毕业之后没有看过高中的书了,现在看着数学老师黑板上的演算,熟悉中还是生疏占了大部分。 她正在聚精会神的听讲,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纸团砸在了她的脸上。 宁如酥目光不善的看着纸团飞来的方向。 第133章 是靠后排的男生,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们总是在课堂上捉弄她,原主性子软糯,也不敢声张,每次都是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导致他们越欺负越上瘾。 没出几分钟,桌上堆起了不少的纸团。 宁如酥突然在课桌上举起了手,数学老师是个不带眼镜的轻微近视眼,眯了眯眼,看见后排有同学举手似乎是要发言,道:“后面的那个同学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几个捉弄她的男生没想到她会敢突然举手,毕竟平时她连上课回答个问题都是需要积攒大半节课的勇气。 宁如酥也没再看那几个男生,指着桌子上的小纸团,道:“老师,有人向我丢纸团,影响我学习”。 “哪个扔的?给我站起来”,上课被打搅应该是会让每个老师怒火中烧的,看着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却也没有人承认,数学老师再道:“你现在自己承认,还是要我耽搁同学们的时间一个一个去问”。 依旧一片的安静。 数学老师手中的试卷摔在了教桌上,问宁如酥:“你知道谁扔的吗?” 宁如酥恰当好处的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不敢声张的模样,低了片刻,又畏畏缩缩的小心翼翼的快速抬头看了那几个男生一眼,再次连忙的低下头,道:“老师,我也……我也不知道”。 老师看她的模样瞬间久明白,只是喊她先坐下,向着那几个男生桌前走了过去。 宁如酥杵着脑袋,看向那几个男生,轻轻勾了勾嘴角,这账,我们慢慢的算! 数学老师在教室长篇大论的说了好一翻道理,放学之后便是直接把人交给了班主任去处理。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敢告老师,总感觉她整个人今天都不同往日了。但又看她还在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被叫去的几个男生平日里都是班里的小混混,1班的陈苒和他们平日的关系还是不错,一下课便是听见了这个消息,再想到自己前几节课在楼梯上和宁如酥的事,气不打一处。 宁如酥拿着几张刚发的试卷收拾进书包里,今天的课也结束了,等会可以把这几张试卷做做,毕竟现在离高考已经迫在眉睫了。 原主在学校有一间单独的宿舍,是学校了解到她情况免费提供的。 宁如酥打开那间属于她的宿舍,入眼,极为的简洁,一张学生统一的单人床,一张从教室里搬来的书桌,一间独立的浴室,门后有一个垃圾桶,里面装着毛巾,牙刷,还有被撕碎的书,那是前天晚上陈苒带人来弄的,但是直接是砸了原主的所有东西,宁如酥想,在学校住终究还是不太方便,陈苒隔三差五的找麻烦,她还怎么好好复习。 宁如酥洗完澡后,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手指抚上自己的脸,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模样,头发中长笔直的顺在身后,皮肤不是很白,但是眼睛很大,笑起来脸上还会有两个酒窝,五官也不错,自信点其实也会是一个漂亮的人,但是由于女主原先格外的自卑,导致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自己身上的闪光点。 睡衣外面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倒是有点触目惊心。 这都构成犯罪,校园欺凌,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在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宁如酥拿起手机,想着先把罪证给拍下来保存,万一哪天用做证据也说不定。 她刚躺下,门口便是传来了一阵的敲门声,一听声音就是陈苒。 只是任她们在外面说些什么,她也没有管,方正有宿管,况且她不开门她们也进不来。 原主从前因为怕事情闹大,怕被更惨的对待,每次都乖乖的把门打开,结果一想而知。 原主也还是坚强,在这种环境下还坚持了到了高三。 宁如酥的内心不禁一阵感慨! 戴上碰耳机,浏览这手机上的信息,她还是要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她在看着那些价格环境都还是不错,又离学校近的住处,算了算原主身上的钱应该够交一个月的租金,打算着明天去看房。 陈苒带着一帮小跟班吃了闭门羹,最后脸色阴冷的离开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宁如酥猜想昨晚吃了闭门羹的陈苒今天还指不定在哪堵自己,锁好门窗,她一早跟着导航找到了自己昨晚看的哪家租房信息处,她跟房子的主人越好了八点见面。 房子离学校近,就在学校的后面。 宁如酥刚到一会,一个长卷发的高挑女人便向她走了过来。 那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红裙,五官竟会让宁如酥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好,我叫江涵,是这间房子的业主”,对方客气的对着她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旁边高中的学生宁如酥”,宁如酥礼貌的回应着。 那人微微笑了笑,倒是格外的和善。 房子不大,有二层,户主说是可以单独出租,宁如酥看中的是房子的一楼,有厨房,卧室,浴室,各种的装修皆是不错。 江涵给她介绍道:“本来这是给我表弟买的房,方便他学习,可偏偏那个小混蛋不管怎么说都要住宿舍,这里就空了下来”。 听到她说弟弟,再联系她的姓,刚开始宁如酥还以为她是姓姜,这会再看那双桃花眼,怪不得会觉得她眼熟,江涵的五官和江深的五官有很多的相同之处的。 宁如酥试探的问道:“你表弟弟是不是叫江深?” “咦,你认识他”,江涵挽着宁如酥的隔壁,带着她又去四处看了看,道:“不过学校很多女生花痴他的,你们是一个班的吗?” 江涵人很热情,也和善,宁如酥对她的印象不错,她道:“不是,就是知道这个名字”。 “我那弟就是倔强地很,让他搬出来住怎么也不肯,这房子都空置了二年了,再没有点烟火味都可以做鬼屋”,江涵又继续说道:“其实怎么说呢,我是找住户不错,其实因为我也快出国去了,这房子空着这我也不放心。” 还有就是不知道她表弟什么时候会回来住,需要随时保持房子的清洁问题,本来都打算找个阿姨照看了,可遇见了面前的人。 宁如酥道:“那租金我可以先付第一月的吗?后面的我再补给你”,她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去长租。 江涵笑了笑,道:“没事,你不是认识我弟吗?以后每个月的租金你就给他,我把他卡号告诉你”。 宁如酥刚想说我不认识你弟,就见她已经掏出了笔拿出了合同。爽朗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了宁如酥。 “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吗?” 第134章 宁如酥在昨天晚上就看过电子版的了,此时就在上面签好了字。 只是因为她租的只是一楼,但是这房子有二层,不是很大,价格不贵,只是需要定期打扫整三层。 合约上的是一个月打扫三次就行。 她租了这层楼一年,现在距离高考还剩七个月的时间,这七个月,就是她逆风翻盘的好时机。当然,她还得想办法先赚点钱再说。 刚好学校的官网上更新出了一则新消息,a中的校服款式已经沿用了许多年,为了开发学生的创新思维能力,这次校方决定在全校征集校服设计稿,最后获胜的冠军的作品将会是新校服的样式,并且还将获得一笔价格不菲的奖金。 宁如酥的目光闪了闪,虽然不知道奖金是多少,a中作为当地最好的私立高中,这奖金绝对不会少。只是这时间只截止在下个星期天,必须加快速度了。 新租的房子里什么都不缺,而且原主宿舍有价值的东西都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为了有一个安静愉快的周末,宁如酥在下午便住了进来,一整个周末都待在房子里画设计图。 只是这衣服跟珠宝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宁如酥看着自己面前只完成了一半了草稿,还是觉得哪里不太满意。 她一旦陷入自己的设计里时,整个人身边都是一股低气压,安静的房子里,只有画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一直到傍晚,宁如酥的画稿才完成了四分之一不到点,舒展了一下酸疼的脖子。把画稿小心的放好,宁如酥又拿出试卷开始做起,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二都是a中高三学生的考试日,看着玻璃上那张略微稚嫩的脸,宁如酥觉得自己这具身体来个通宵应该是没有问题。 最后倒也没有通宵,做了些题,看了会书,找回了不少的感觉之后,宁如酥也就睡了。 …… 第一门是语文考试,宁如酥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拿到了自己的准考证,可是唯独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离考试时间还剩不到三十分钟的时候,广播已经开始催促了,班里的同学也收拾东西准备赶往考场。 前几天那几个课上捉弄她的男生,此时正在几个人一起开什么玩笑,嘴里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他们的准考证就放在桌子旁边,宁如酥一把的拿过了他们的准考证。 “我艹,宁如酥你干什么呢”,其中一个面露不善的看着她道:“你活腻了吧”。 宁如酥记得这个人是叫刘栋斯,是班里带头最为跳得的男生。 宁如酥不怒反笑,气若悠闲的道:“你们知道我干什么”,为了端正学生作风,他们学校考试如果没有准考证连考场都进不了。 班里其他还没有离开的同学都停下了手中复习的书,好奇的看着这边。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宁如酥这么刚的时候。 几个男生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容,似乎是不觉得她可以做出些什么来。 宁如酥转身就要离开,那几个男生却连跳几张桌子,抢先跑在了她前面,拦住了她,道:“我让你放下你手中的东西”。 宁如酥笑了笑,扬起手中的几张准考证,撕了个干净,又把最后的碎屑拿到他们面前晃了晃,一把散开。 最后挑衅的看了一眼教室里的监控,又走回到了座位上拿起了书包。 只要有监控的地方,这些人就不敢拿她怎么样,在毕业季被几次大过,甚至开除,人人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身后有指节的脆响声传来,宁如酥没有理会,径直的出了门。 第135章 “斯哥,我们就这样放过她了?” “怎么可能,监控看着呢,要不然她能这么狂”。 “你们有没有发现宁如酥不太对劲,以前我们拿她准考证的时候她连声都不敢吭一个,结果现在上个星期不仅告老师,现在还……” “闭嘴”,刘栋斯打断了他们的话,道:“我们放学再……” 再字还没说完,广播里就突然传来了教导主任的声音。 “现在请高三一班刘栋斯,王超,李道臣……来教导处一趟,再通知一遍……” “肯定跟宁如酥脱不了关系”,刘栋斯气愤的说道:“好好的怎么教导主任会叫我们过去。” 宁如酥拿着从教导主任那重新补办的准考证,走进了考场。 而以刘栋斯为首的男生此时正在被批评教育。 刚刚宁如酥出教室就先去找了教导主任,举报了刘栋斯等人考试作弊的事情,把自己因为要举报班里同学每次考试作弊结果被威胁,准考证不见的事声泪俱下的讲了一遍,给教导主任气得立马去了隔壁的广播室通报。 这群人作弊在学生里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是碍于他们的势力,没有人敢说而已,既然都已经得罪了,不如彻底得罪个干净,也不差那一次两次。 a中的考场一直都是按照成绩来安排考场,并且是高一高二混考,也就是每个高三的考生旁边都安排一个高二的。 原主的学习实在是令人堪忧,宁如酥顺着走廊走到了尽头才找到了考场。 10考场29座,宁如酥按照原主的记忆熟练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学生已经稀稀疏疏来了不少,宁如酥的旁边的座位还在是空的,看样子那位临时高二同桌还没来。 昨晚熬夜复习的知识点快速的在脑中过了一遍,那些随着岁月被淡忘的事物,被再次拾起。 教室里的人都齐了,那位高二同学一直到了考前一分钟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一双桃花眼微眯,跟监考老师打了一个简单的招呼。 他笑的开朗,那双熟悉的桃花眼,是江深,熟悉的名字,熟悉的眉眼,那个梦里的夏仁国的太子,那个突然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名字。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关于江深的一点记忆,人会因为什么事物具有让自己好奇的东西,便会寻着蛛丝马迹去寻找一切有关联的事物。 宁如酥就是这样,想要寻着蛛丝马迹去知道所有。 江深是高二年纪的学霸,常年都占据榜首,他的半身照在学校四处可见,老师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小小少年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待人谦逊有礼,笑起来很温柔,是学校里许多小姑娘暗恋的人。 宁如酥看见他走了过来,坐在了自己身旁的位置上,指节分明的手上一只铅笔正在极速的转动着。 感受到了身旁传来的视线,江深转头对她一笑,道:“同学,你好,我叫江深,你叫什么名字啊?” 措不及防的主动,委实惊到了宁如酥。 “啊,我吗?你好,江深同学,我叫宁如酥” “是天街小雨润如酥的如酥吗?” 宁如酥点了点头。 “挺不错的”,宁如酥,不知道为什么,江深觉得,这个名字念起来是如此的让人心情愉悦。 宁如酥没有注意到的是,少年的耳夹间,微微发红,却还是强装镇定模样。 …… a中的成绩出来的极快,在星期四的一早,整个高三的年级的成绩都出来了。 教室里空着几个座位,是刘栋斯等人,自从被教导主任叫走之后,似乎是调了原先考试的监控,事实证明他们却是是考试作弊了,被家长给带回去反省了,连这次的考试都没有参加。 没有这几个人的找茬,宁如酥这几天倒是过得舒心极了。 成绩先是发在了每个人的手机上,不少的人都在急忙上寻找自己的名字,却是被榜首的那个名字给彻底惊讶到了。 第136章 那张电子表的最前端,出现的是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名字——宁如酥。 “天,我眼花吗,还是这个分数是从低到高排下来的?” “我艹,她语数外三科都是只差五分就满分了,年纪排名第一,这第一不是一直都是陈苒么” “怎么可能,会不会是系统抽风了……” …… 一时间,教室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所有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宁如酥简单的看了一眼,嘴角轻勾,也不想想,她当年可是超了第二名二十多分的市状元,虽然时间过了许久,知识点也生疏,但是经过她这几晚的复习,早找回来了以前的感觉了。 身为班主任的政治老师走了进来,把纸质版的成绩分发了下来,示意教室里的所有人安静,“同学们,这次的周测成绩已经出来了,不知道大家看了之后有何感想啊”。 “老师,宁如酥的成绩是真的吗?我觉得她不可能考第一名的” “老师,我也觉得” “老师……” 政治老师拍了拍桌子,示意所有人安静,道:“大家和我一样好惊讶的吧,成绩的录制没有错,老师也亲自去调了考试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的作弊现象,宁如酥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想必是在背后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吧,宁如酥,老师相信你”。 …… 宁如酥的成绩引起了整个高三年级的轰动,因为一直年纪第一的陈苒成了第二,因为一直年纪垫底的成了第一。 一时间宁如酥成了整个高三年级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好奇的一个人。 但是也有少数的例外,像陈苒,刘栋斯…… 宁如酥感觉自从搬出去之后,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呢,神清气爽!上晚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宁如酥的左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直觉告诉她可能是要出点什么事。 果不其然,她刚出教室门便是看见陈苒向她走了过来,陈苒的班级与她们班隔着好几个教室远,这是迫不及待来堵自己了么。 “宁如酥,我有事找你,你跟我过来一趟”。 傻子才去,长眼睛的都可以看出来你没安好心! “你很闲?”宁如酥挑了挑眉道。 陈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我说,你要是太闲可以做一套文综卷消磨消磨时间”,宁如酥想要错过她离开,不聊却是被几个女生拦住了路,宁如酥后退了一步,看着脸上开始出现怒容的陈苒,道:“还没懂我的话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话是这么说,可宁如酥却是一点想要重复一遍的样子都没有,眼里只是挑衅。 陈苒道:“就说几句话,你跟我们走一趟就行了”。 说完,给了她身边几个姑娘一个颜色,宁如酥就被她们彻底围了起来,大有一种你不走也得走的模样。 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宁如酥甩开拉着自己胳膊的女生,道:“陈苒,还有你们”,她的眼睛从面前的几个女生脸上扫过,“给脸的时候千万不要得寸进尺,否则,后果可是要自负的哦”。 宁如酥的一双眼睛锐利,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威严感,陈苒惊了惊,面前的人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第137章 陈苒第一次见过她唯唯诺诺的模样,见过她被欺负的小声哭泣的模样,见过她哀求她的模样,但是现在这个强硬态度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陈苒看着宁如酥的目光充满了敌视。 以前原主是没有这一遭的,所以宁如酥也不知道跟着她去了会发生些什么。宁如酥看着面前的几人被自己的态度给惊到了,便推了一把挡路的姑娘,再没有理会身后的人,直接离开了。 楼梯口,一人缓缓的站了出来,江深看着下楼去的姑娘,眼里尽是探究余好奇。 宁如酥,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现在天色已晚,想着还要赶紧把设计图给弄好,宁如酥不免加快了脚步,为了防止遇到刘栋斯等人,她还特地走了人多的地方。 周围的商铺灯火通明,给人无数的安全感。 但是没走出多远,宁如酥便是感觉到了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躲躲藏藏的脚步,她回头一看,却又是没有什么异常。 她低头在手机上按出一个号码,手里攥紧了手机,没有再着急的想着房子那边赶,而是开始在灯火通明的铺子面前徘徊。 有人在跟着她,就知道陈苒和刘栋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她没注意到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此时正在缓缓的向她靠近。 车子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宁如酥下意识的向前跑去,却是被人一把的捂住了嘴巴,连拖带拽的塞进了车里去了。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宁如酥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刘栋斯示意前面的人继续开车,对宁如酥道:“宁同学,我们之间是不是该算算账了”,一边说着,一边钳制住了宁如酥脖颈。 “放我下去”,宁如酥扬了扬手中的手机道,“你再不放我下去,我九报警了”。 刘栋斯脸上的表情极为的狰狞,伸手把宁如酥的手机打落,笑道:“你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车子在向人烟稀少的地方驶去,刘栋斯为了防止宁如酥挣扎,把她的手脚都绑了起来。 刘栋斯在学校一直都是霸王一样的存在,他在社会上有不少可以称兄道弟的人,宁如酥把希望都寄托在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上了,那通电话是报警电话,希望警察可以及时的找到她的位置。 嘴上被胶带封住,也不能说话,宁如酥便在心里喊道:“孟婆,孟婆”。 连叫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想来在这个世界是怕是孟婆也来不了吧。 车子在郊区的一栋私人别墅前停了下来,别墅里可能是在办什么宴会,刺耳的音乐让在车里的宁如酥听的很清楚。 宁如酥眉头皱了皱。掉在车子角落里的手机却忽然的亮了起来,宁如酥心里不免一惊,祈祷自己的报警电话不要被这些人看到。 看清上面是个陌生电话号码时,宁如酥才略微的放松。 “斯哥,她电话响了”。 刘栋斯瞟了一眼,道“关机”。 “宁如酥,今晚我就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会是什么”,话落,他拽着宁如酥的长发,把她拉出了车门外。 头皮一阵的疼痛,宁如酥磨了磨牙。 果然,别墅里是在开派对,在刘栋斯进来的时候,宁如酥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在向她这边看了过来,周围一下就安静了起来。 看不见周围的场景,宁如酥被人推搡的上了楼,推进了一个房间。 第138章 有一阵猥琐的笑声传来,听得宁如酥的头皮发麻。 眼睛上的布被扯了下来,骤然入眼的光线刺得眼泪直冒。 周围的一切慢慢的进入视线。 刘栋斯抱拳看着她,还有三四个手臂上纹着大块纹身,一看就是绝非善类。 “哟,这小妞长得到还是挺俊,看惯了那些浓妆艳抹的丑女人,偶尔换换口味倒是也不错”。 说话的人是个油腻的胖子,一边说着,还一边的挑起了宁如酥挑起下巴。 宁如酥只是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那油腻的胖子骤然收紧手上的力度,“拽什么拽,看见这个东西了么” 说着,胖子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只针管,先是排尽了里面的空气,油腻的胖子又道:“这里面可是玛咖,只要一只下去,飘飘欲仙赛过神仙,妞,待会就给你试试”。 “你们就不怕惊动警方” “呵呵,警方,他们拿我们可没有办法,我们背后可是有人的,小妞,你还是担心自己为好。” 油腻男说完,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布团,塞进了宁如酥嘴里。 刘栋斯讨好的看着面前的人,道:“明哥,先去底下看看货吧” 胖子油腻一笑,搓了搓手,道:“走走,关好门,等着我把大事办好就来收拾你,刘栋斯,你小子如今倒是越来越懂规矩了” 声音开始离去,宁如酥全身被捆绑了起来,嘴也叫不得,只有眼睛可以四处看了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看货?怪不得这刘栋斯在学校里是个每人敢惹的存在,原来是跟这些毒品大佬扯上了关系。 现在只希望警察可以聪明点,早点找到自己的位置。 房间的隔音效果似乎十分的不错,外面的一点声音都穿不进来。 宁如酥不知道他们去看货会看多长时间回来,努力尝试动了动手脚,绑得十分的紧,根本没有机会自己松开。 完了,难道是玩脱了。 不要啊,她好不容易重生做了一次妙龄少女,怎么可以向现实屈服。 警察蜀黍,我的身家像性命就都托付给你喽,你一定要及时的来哦。 就在宁如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类似石子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一声 两声 三声 真的是有人在用石子打窗户。 宁如酥尝试的蹦跶了好几次,才在手脚通通被绑的情况之下站了起来,一蹦一跳的向着窗户跳去。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景。 宁如酥只好用自己的头去蹭窗帘。 接着那点缝隙,看清了外面的人。 她楞在了原处,就着那个偏着头,十分滑稽的动作。 直到窗帘滑落,她才惊觉,江深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怎么找来的? 就在她发呆的一会时间,玻璃上传来了切割的声音。 这还不是让宁如酥惊讶,紧接着,一只手掀开了窗帘,接着是头出现。 等到江深整个人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宁如酥还是整个人震惊得不行。 江深现是把她嘴巴里的布团拿了下来。 江深:“有没有伤到那里?” 宁如酥:“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这模样应该没被伤害的吧。 江深一边给她解开手脚上的绳子,一边道:“你出校门的时候,我看到有一辆车一直跟着你” 怪不得,宁如酥又道:“你就一直跟着我来了?” 第139章 江深满脸的担心的点点头,见宁如酥还能做十万个为什么,悬着的也就放了下来。 “那这玻璃,还有切玻璃的工具是哪来的?”难道他随着带着这些? 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些什么,江深笑了笑:“我的保镖这些东西随时准备着的” 你还别说,江深笑起来的模样,好看极了。 她原先以为这江深只是家世好,现在根据保镖来看,这江深地位非凡啊。 江深:“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的人还没到,这里太危险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 门口传来了把手扭动的声音。 是刘栋斯以及胖子等人。 窗户距离门口的距离还是有点远,江深眼疾手快的拉着宁如酥便一同从窗户下跳了下去。 房间楼层不高,是个二楼。 跳下去的时候,宁如酥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粗鄙的话语。 “卧槽,还还有同伙,今天就让你们有来无回,去你妈的,你们是怎么整的防护作用,有人来了都不知道,要是条子的话我们全都玩完” 一辆黑色的轿车立马开到了他们落地处,“少爷,快,他们追出来了” 果然,别墅的门口涌出了一帮人,宁如酥还在他们的其中看到了有人手持枪支。 随着车门落下,黑色轿车飞快的向着市区驶去。 “少爷,他们还在后面” 一长排的车子在身后尾随,江深语气不变的道:“别停,一直向前开”。 宁如酥听到什么打在车上的声音,道:“他们在打车”。 “不怕的,老爷给少爷配的车防弹性能是最好的”。 江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上面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宁如酥听到那边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江深,怎么想起来联系伯父我了” 江深语气冰冷,没有初见的那种阳光,冷冷的开口道:“陈伯父,这明哥想要我的命呢!也不知谁给他的胆子” 一顿话倒是把电话那头的人说蒙了。 “江老爷子的宝贝孙子,也是晓明碰得的,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误会,我这就去调查清楚”。 江深挂断了电话。 宁如酥在心里模数了二十个个数之后,身后的所有车子都停了下来。 这通电话,宁如酥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明哥,就是那个油腻的胖子,是陈苒父亲的手下?” 是问句,却也是肯定句。 “嗯,陈家早些年靠些地下生意发家,那些生意收益颇多,是块肥肉,陈家放不下,便暗中派人负责,明哥就是其中的一个喽啰头目” 怪不得,连警察都没有来,这黑暗势力不浅啊。 突然,宁如酥对江深也充满了好奇,道:“那你呢?” “我?”一时间搞不懂这丫头的脑回路。 江深挑了挑眉,宁如酥扭头看了江深一眼,看见那双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模样。 “姑娘,国景振你知道吧”。 宁如酥点了点头。 这国景振手底下的产业遍布全球,在全球的富豪榜上都是位列前端。这a市的市场上还是着国景振为首,其他商人为辅的阵营。并且,这国景振还是一个经常做慈善的人,名气好得是十分不得了。算算这国景振如今已经75,还依旧在掌管着公司。 “那是我们家老爷,姑娘,现在知道我们少爷是谁了吧”。 宁如酥:“不会是你爷爷吧”。 第140章 第二天,当陈苒在学校里看见安好的宁如酥的时候,眼里一片的惊讶。 想来是那几个人也不敢告诉她人跑了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你有没有觉得宁如酥变了好多,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 “要不我去试探试探她?” …… 忽视教室里的那些闲言碎语,现在高考才是最重要的。 “宁同学,我这题不会,你可以给我讲讲吗?” 来者是班里成绩中上的一个同学。 宁如酥接过了她手中的草稿纸和笔,略微思考了一会,把解题的过程写在了纸上。 “你看看有那步是不会的,我再给你具体讲讲”。 女生道了谢离开,转身找到自己的小伙伴,道:“天,比答案上的还简单,她成绩是怎么提升如此之快的”。 …… 宁如酥看着手中被做成了实物的校徽,上面的图案是自己的设计,她向学校提出了申请,不公布她的任何信息,只是用了一个代号——金鱼。 房租的问题暂时也解决了。 自从那晚和江深分开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过话,即使是在学校里见到,江深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这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 午夜 “如酥,入酥,等我” “我一直都在,等我回来” “如酥,我想你了” “再等等我,我快回来了” 温柔的声音弥散在宁如酥耳边。 似梦非梦的,却又无比的真实。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宁如酥现想:我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身体好像处于火烧烈焰之处,炽热烫得她睁不开眼。 …… 直至毕业,她再也没有再见过江深。 原主的心愿她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孟婆站在她的面前道:“我们该走了” 场景一转,她又站在了魂归桥上。 孟婆:“接下来的任务难度加倍,你有三次可以呼唤我机会” “现在吗?”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天”,孟婆道:“我们明天开始” …… 魂归桥的对面有一棵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枝繁叶茂,是这魂归桥最有生机分地方。 宁如酥坐在树枝上,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魂魄,不知为何,心里难受极了。 好像—— 自己丢了什么…… 在她走神的时候,一个魂魄走了过来。 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主上,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老妇像是神智不清般,说完就走了。 十分钟之后…… 那老妇却是再次走了过。 “主上,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再十分钟后 不等她开口,宁如酥便问道:“你认识我吗?” 老妇人扯着嘶哑的嗓子道:“当然认识,你是我们举世无双的主上” 说完,便是再次离开了。 留有宁如酥一人继续坐在树枝上发呆。 所以,我到底是谁呢? …… 第二日,宁如酥醒来的时候,看着面前的一个狗头。 吓了一大跳。 白色的博美犬看着她醒了过来,一个劲的舔她的脸。 湿漉漉的,宁如酥抱起博美。 这是到第二个任务了么。 脑海中有记忆开始涌现。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是叫宁如酥,还是已婚。 纳尼,已婚?什么鬼。 原主也是叫宁如酥,像大多数言情小说的套路一样,她的婚姻来自于一纸合约,一张为了还清父亲债款的合约。 第141章 原主的父亲沉迷赌博,败光了所有的家产,为了给父亲还债,她成了债主——顾林薄的法律妻子。 他们除了那纸婚约,再没有其他的交点。 甚至外界都还在以为堂堂的独占一方的顾氏总裁顾林薄依旧未婚,倒是一直这样没有交点也好,可偏偏狗血的是原主竟然喜欢上了顾林薄。 原主以为他们是夫妻,即使顾林薄现在不喜欢她,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也会喜欢她的。 原主是名不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她的存在,终究只是还债。 顾林薄每天的花边新闻各种不断,真真假假的都有,万花从中过,片片叶沾身。 喜欢他多长时间了,原主也记不得了,只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情越来越深厚,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 直到,她无意中听到了顾林薄的谈话,那是一个傍晚,她去书房里给顾林薄送水果,透过门缝中听见。 “史密斯医生说是手术已经正在准备” “好,这是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成功率很高,毕竟宁小姐的心脏匹配度与顾先生的很高”。 …… 果盘跌落的声音惊扰到了书房的人,原主满眼惊恐的向外跑去。 顾林薄没有放过她,他把她关了起来。 至此,原主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是来还债的。 顾林薄的孪生哥哥自幼便是先天心脏病,在动用了所有手段之后,发现了全世界匹配度最高的一颗心脏——宁如酥的。 娶她,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随时盯着,不对外公布他们的关系,是因为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将死之人…… 她一个十八线的演员再怎么逃,也终究没能逃过这对兄弟之手。 顾林薄兄弟两依旧光鲜亮丽的活着,而她躺在冰冷的停尸房。 …… 现在她来的时候刚好是他们新婚三个月多点,按原主的记忆距离顾林薄的哥哥做心脏移植的手术还有四个月不到。 博美还在舔着她的手指,痒酥酥的。 这是原主养的狗,算是这偌大庄园里唯一个会好好听她说话的了。 “琉璃”,宁如酥喊了它的名字。 博美的尾巴摇地更厉害了。 原主的行程安排是原主打算今天去面试一部戏的女六。 那是一部穿越玄幻悬疑一体的一部剧,上辈子原主面试得到的角色在那部剧里一共还没出现三十分钟就死了,算是个龙套了。 宁如酥到达片场的时候,已经看见不少人在排队等待了。 其中还有不少的当红明星。 其实原主样貌生得美艳,适合那些邪魅张扬的角色,可偏偏上世原主饰演的多是柔弱无脑的反派角色,所以一直没能有点什么收获。 好多的都是经纪人一起陪着来,可宁如酥没有,她的经纪人手下其他的演员都比她出名,熟重熟轻,她的经纪人明白得很。 她拿到的号码牌的是25号。 看着面前的长队,宁如酥只能先等等。 就在等得快要发霉的时候,工作人员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25号,宁如酥” 她走了进去,里面布置的简单极了,几台摄像机,还有几个应该是制片人和导演模样的人。 “先把个人资料放在那里”,工作人员道。 “请问宁如酥是打算面试那个角色的?” “你好,我是打算面试女三——温笑颜这个角色” 第145章 非正文。 大纲什么的都乱了,所以决定从这里重新开始故事,转头修文不现实。所以,就从这里开始,作为一个新的开始。 ——托塔米粒 …………………………………………………… “如酥,等我,等我”,午夜梦回,宁如酥便又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急切却又温柔。 宁如酥并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说熟悉不过是因为这个声音时常出现在自己的梦中,温柔的唤着“如酥”。 那声音缠缠绵绵,带着无数情意。 每次当宁如酥想问问他:“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我等你?”时,却又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逐渐模糊,好像很多画面从自己脑中闪过……却无法抓住丝毫。 睡梦中的女孩,似是睡得不安稳,呼吸急促,冷汗浸出,嘴唇微张,轻轻低咛着“江深”。 清晨的阳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照射进来。 宁如酥突然大叫声“江深”,猛的从床上坐起。呆愣了一会,似在回忆江深是谁,又好像在思考自己最近这些奇怪的行为。 宁如酥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她总能听见一个声音,急切却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那音色是说不出的深沉,可开口喊出她的名字时却又是无比的温柔。 有时是在梦中,有时是在人声鼎沸的大街,后来也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哪里听来了一个名字——江深。 …… 今天是学校的运动会,学校热闹的不行。 已经大四的毕业生,这应该是她经历的最后一个学校运动会了。 操场上,因为有些系里准备了一些小活动,操场上的人流量就显得较食堂,林荫小径更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如酥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感觉到很难受,那股难受来得莫名其妙的,哪里难受她也说不清。 心口空唠唠的,心不在焉的。 突然…… 她又感觉到了那一声声的呼唤“如酥,如酥”,那声音很近,也很远,好像在耳边,又好像来自远方。 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切…… “如酥,等我,我会来找你,等我”。 宁如酥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宋希和余优优茫然的看着她。 “怎么了”,宋希不解的问道。 旁边的余优优也一脸迷惑的看着她。 宁如酥对她们摇了摇头,不安心的向四周看去,那模样就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你看什么呢”,余优优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 “没事,可能我是幻听了”,宁如酥冲她们笑了笑。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与她们擦肩而过,笑着的,戴着耳机的,沉默的……一派热闹景象。 宁如酥偶尔会回头看一眼。 她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唤着她的名字,缠绵急切,却又不失温柔。 宁如酥目光急切,似乎是想要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可是…… 她目光所到之处,除了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谁在叫她。 突然…… 一丝极度难过的情绪占据了尹如酥一直空唠唠的心,眼泪止不住的开始从眼角滑落,那是一种极度的慌张。 “江深,江深,我知道你在的”,宁如酥突然大叫出声,她喊的用力,过往的人都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像是听不见任何的外界声音一样,宁如酥突然蹲下身失声痛哭起来,宋希和余优优离得近,只听见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一个名字——江深…… 那天是宁如酥二十多年来,最失态的一天,也是二十多年来,宁如酥哭的最惨的一天,撕声裂肺的哭喊声,好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无数委屈。 口中一直呢喃着:“江深”,二个字,却好似千言万语。 第146 宁如酥就好像陷入了另一个时空,根本听不到任何周围的任何声音。 周围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但却无一人应答。也没有如何人知道这个江深是谁。 透过着人群,她好像可以看见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我想你了”,宁如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是身体终于抵不住这莫名奇妙的悲伤,眼皮越来越重…… …… 宁如酥又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一会是个黄衣身影,一会是个白色身影,一会是在笑,一会是在哭…… 梦里的那个人,不是个爱笑的人,却在看见她的时候总是一脸欠打的笑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宁如酥觉得自己心头酸酸的,连带着鼻尖也酸酸的。 感觉到额头有什么东西覆了上来,宁如酥睫毛轻颤了两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自己在学校外面租的房间。 所有的一切,像极了一场梦。 就连额头上的触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忘记了什么,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社团活动还没结束,作为社长,她还要去学校清算物品。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去往公交站。 车上空唠唠的,比起往日的拥挤,今日是出奇的人少。 最近累得不行,刚坐下,宁如酥就开始闭目养神。 没一会,身旁的动静惊醒了她。 宁如酥记得她闭眼之前这个她旁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位置的主人已经来了,是位穿着粉色衣服的老婆婆。 老婆婆的腰似乎不太好,卷缩着坐在位置上,宁如酥只能勉强看见她的侧脸,那侧脸上有着不少的皱纹与色斑,像极了恐怖片里那些吃人的老妖怪的模样。 或许是她突然睁眼的动作太大,她旁边的那位老婆婆似乎也向她看了过来。 抱着打扰了别人的想法,宁如酥说:“老人家……”。 不料对方却打断了她的话,慢慢的抬起了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宁如酥,突然开口说道: “你认识江深吗?” 宁如酥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目光惊讶的看着她旁边的人,这一刻,好像身边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下来,只有“江深”二字一直响在耳边。 老婆婆看见她的反应似乎嘴角上翘了一下,脸上的皱纹也随之更加密集的堆在了脸上,她的眼睛也一眯,宁如酥不由自主的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现在才发现,这个老婆婆的眼睛一只没有眼白,一只没有瞳孔…… “既然她都想起你来了,那么我就来帮你们一把……”,这是宁如酥失去意识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睁开眼,自己置身于一个古时候的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宁如酥就这样站在街中央,但是好像没有人可以看见她。 她听见人群中有人在急切的喊着:“如酥,如酥~” 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又好像就是在自己耳边。 宁如酥向四周看去,想要找到那个声音。 声音依旧在继续 她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人。 内心急得不行,眼角的泪珠流下来。 “如酥,等我,一定要等我。” …… 第147章 好像置身虚无,一大段混乱的片段冲击在宁如酥的脑海中,宁如酥急切的想要仔细看这些片段,可是更换速度太快…… 快停,受不了了,快停下来。 还在飞速的转动着。 最后,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 …… “小姐,小姐,你慢点跑,别摔着了” 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小跑着追上前面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 “桃静,夫子说太子殿下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孩,骑马射箭,作诗着画样样出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他跟我们长的一样吗?”一个红衣服的小姑娘转头问她身后紧跟着她的丫鬟。 “小姐,待会夫人知道你偷偷跑去前厅,定会责罚你的”,名叫桃静的丫鬟说道。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太子殿下来我们府上是做什么啊?”红衣服的小姑娘问道。 “这奴婢也不知道”,桃静略微想了想,迷惑的向红衣小姑娘摇了摇头。 不一会就到了前厅,桃静远远的便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拉着自家主子止住了脚步。 “桃静,大门走不了,我们便去其他地方看吧”,红衣小姑娘对这静桃眨了眨眼睛,拉起桃静便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 尹丞相府中的某处 “桃静,我够着了,你再高点,对对”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要回去你回去,我才不要继续去学什么刺绣呢”。 红衣服的小姑娘说完,终于爬上了房顶,深呼吸了一口气,拉了拉裙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瓦块,慢慢的向某一个方向爬了过去。 “小姐~”,桃静着急的仰头喊了一声,可是房顶的人没有再给她任何回应。 房顶上的红衣小姑娘提着裙摆,颤颤巍巍走在瓦片上。 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尹如酥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块瓦片,弯下了腰,把脑袋凑了下去。 房间里,尹丞相正在和对面的少年交谈着什么,尹如酥看见自家阿爹交给了少年什么东西,接着也不知道那少年说了什么,她看见阿爹和少年都笑了起来。 尹如酥实在是想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由的又把头低的更近了一点。 只是还没来得及听清楚里面的声音,一道凌冽的视线突然向她看了过来,红衣小姑娘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向后退,却不料…… 哗啦啦的一声,红衣小姑娘只感觉脚下一轻,突然失去了支撑点,自己的身体在飞速下降。 尹如酥闭上眼睛准备来场非常惨烈的与大地的亲密接触,突然听到自家阿爹的声音——“如酥”。 尹如酥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家阿爹生气的面孔,再转头看见的便是一张俊秀的陌生面孔,而此时她正躺在这个人的怀里。 他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目光却又过于深邃。 突然,画面定格,周围的所有场景再次变化着。 眼前的人和物都在消失。 取之代替的是一片火光。 满天大火,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火光之中,男人一双桃花眼,提着剑,刺向了她阿爹。 “不要,不要,江深,不要,你住手”,宁如酥哭着喊着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她阿爹看见了她,向她伸了伸手,最后无力的垂了下去。 “阿爹”,火光之中,是她的家,她的亲人,现在,全没有了。 男人一双桃花眼通红,不知道是火光,还是血光。 第148章 满天大火,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火光之中,男人一双桃花眼,提着剑,刺向了她阿爹。 “不要,不要,江深,不要,你住手”,宁如酥哭着喊着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她阿爹看见了她,向她伸了伸手,最后无力的垂了下去。 “阿爹”,火光之中,是她的家,她的亲人,现在,全没有了。 男人一双桃花眼通红,不知道是火光,还是血光。 江深也看到了他,火光之中,那双眼睛没有一点温度。含有的只是满满的杀意。 为什么?江深,为什么?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也发泄不了宁家满门的惨状。 ........ 疼,全身都疼,疼得睁不开眼。 “娘娘,你终于醒了”,桃静着急的声音传在耳边。 宁如酥的睫毛微颤,落在被外的手指也动了动。 适应了好一会,才适应了眼前的光景。 是她的寝室——毕梧宫。 张了张嘴,确实喉咙嘶哑的严重,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桃静赶紧递上了一杯水,眼泪直流,道:“娘娘,您先喝一口水”。 接过白玉瓷杯,不顾嗓子的疼痛,不顾内心的颤抖,宁如酥像是拉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揪住桃静的袖口,道:“阿爹阿娘,还有丞相府的其他人如何?” 几乎是颤抖着问出了口。 桃静没有说话,只是哭的更加的厉害。 所以,那是真的.......... 那片血光,阿爹的手,还有那个刽子手....... 瓷杯徒然落地,宁如酥眼角的眼泪再次流出,或许是哭得太多了,眼角的清泪也在逐渐变红,看起来狰狞极了。 夏仁国219年,宁如酥12岁,初见江深。 夏仁国227年,夏仁国太子当众请求父皇赐婚于他和右丞相独女——宁如酥,隔月,良辰吉日完婚,婚后相敬如宾,后宫独太子妃一人,令人好深羡慕。 夏仁国228年,夏仁国右丞相苟同他国奸细,试图造反,太子江深自荐,严称定会查明此事,给国君一个交代,皇帝许。隔日,太子带御林军抓捕了右丞相府上下131人,就地正法,无一活口。皇帝念其太子妃不知情,留一活命,任太子处置。太子仁德,留其太子妃位。 .......... 她阿爹这一辈子为了国家勤勤恳恳,奉献了毕生的精力,怎么可能谋反。不过是一场栽赃陷害,替罪羔羊而已。 江深,此生信错了人,余生便不会再犯,血海深仇,他日必还。 冤死的131人,她会替他们讨回公道,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娘娘,你要保重好身子啊,就是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也不愿看见娘娘这样” 桃静看着宁如酥心如死灰的模样,连忙的安慰道。 明明脸颊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宁如酥的两眼却是充满了坚定。红红的血丝在眼球之中,那双眼睛格外的深邃。 “桃静,替本宫洗漱,本宫要见江深”,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桃静欲言又止,一脸的为难,道:“殿下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毕梧宫,就连......娘娘也......” 后面的话桃静没敢说出口。 “哈哈哈,本宫也不能吗?对哦,差点忘了,本宫现在可是罪臣之女,还不知道是要什么样的死法呢” “娘娘.........” 第149章 宁如酥脑袋昏昏沉沉的,耳边桃静的声音也听得不是很真切。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桃静手慌脚乱的去院里的一口井里打水。 “娘娘,你别吓奴婢啊”她家娘娘已经好几日滴水不沾,跟她说话也好似听不见一般,在这一日终于是病倒了。 额头烫得吓人,嘴唇白得不像话,任她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偌大的毕梧宫中,除了她们两人,其他的人都被撤了回去。 “娘娘,你别睡啊.......” 宁如酥好像看见了她阿爹阿娘在像她招手,“阿爹...阿娘,回来......回家........” 额头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放上,只是没一会,那凉凉的感觉也转变为了炽热。 桃静看着自家娘娘的样子,这不找来太医,怕是都活不过今晚,这烧得太厉害了。 门口的守卫是她从未见过的,面无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说话。 “几位大哥,我家娘娘如今生死未卜,求求你们帮她找个太医,或者放我出去,我去找个太医就回来,求求你们了.......”桃静一边说着,一边往他们手里塞金银。 守卫不为所动。 “我家娘娘是真的不行了,既然太子也没废妃,她就还在是太子妃,出了什么事你们当得起吗?” 守卫蔑视的笑了笑,似乎觉得面前的聒噪,不耐烦的一推,道:“我们只知道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桃静都快要急哭了,“只要你们帮了我家娘娘这次,以后绝对好处少不了你们的,求求你们了。” “以后?你家娘娘还有以后吗?哈哈哈” “罪臣之女,活着还不如死了,别妨碍我们。” “再吵一句,我们就送你陪你主子一起去了” ........ 或许是外面的声音太吵,宁如酥迷迷糊糊之中被吵醒了,道;“桃静”。 声音嘶哑,极为的轻。 “娘娘”,桃静不甘心的看了守卫几眼,转身向着房间跑去。 “娘娘,你终于醒了”,桃静摸摸宁如酥的头,发现依旧还在热得不行。 “咳咳,我们...不去求人......桃静.....要是本宫没有撑住了,你一定...咳咳咳....要想办法逃出去,活着出去......咳咳咳......” “娘娘,你说什么话呢,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宁如酥似乎极为的累,眼皮都掀不开,整张脸惨白的极为恐怖。 就这样睡死过去吧,这样心就不疼了........... “娘娘.........” ..........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头顶一阵的刺痛,接着胳膊也是一阵疼痛。 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在变清晰,只是厚重的眼皮依旧掀不开。 有一个熟悉的味道似乎一直云绕在身边,却又是想不起来这个味道是在哪里闻过。 原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却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还在毕梧宫。 “娘娘,你醒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宁如酥无力的道:“桃静,哪来的药啊?” “是....是世子,奴婢出去打水,回来的时候就有几包草药放在桌子上,还有这张字条” 桃静把字条展开在宁如酥的眼前。 想报仇吗?那就好好给我活着——彦华林。 “拿去烧了吧”宁如酥把纸条递给桃静。 无力的闭上眼睛。这些天所有发生的事像是一场梦一样,可怕得让人一想起来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第150章 江深以为她会闹,会吵,会要他给个说法,却一直没能等来。好像一夜之间,他再也看不透她了。 毕梧宫之中。 宁如酥在服药之后,烧退了不少,或许是这些天烧得太厉害了,睡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才把桃静叫来给她洗漱。 “娘娘,您还是躺着吧,这烧还没退呢” “无碍,替我更衣”,宁如酥的目光太过于沉重,桃静只看了一眼,便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顺从了她的命令。 铜镜之前,宁如酥呆呆的看着镜中之人。记忆似乎被拉回到了许久之前,或许也不是很久....... 那是在还在丞相府中时,周围都是热热闹闹的声音。 她也是这样坐在镜前,对未来充满希冀,满是幸福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要出嫁了,天下之人甚至她的父母都觉得她嫁了一个好夫君。 凤冠霞帔,大红色的嫁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三千青丝被盘起,略施粉黛脸庞显得更加精致。 “小姐,真漂亮”,桃静看着镜中的尹如酥说道。 梳妆镜前的姑娘,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尹如酥都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嫁人,将来的自己要在那个重重叠叠的皇宫度过一生,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如酥,来,让娘再好好看看”,右丞相和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向着尹如酥走了过来。 尹如酥站了起来,在父母面前跪下,两手放于额头前,给父母磕了一个头,“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这应该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守规矩,最认真的一次行礼了,平日里,她总爱玩闹,经常把尹丞相气得火冒三丈要关她禁闭,每当这个时候,她阿娘就会出来当和事佬……,以后进了那城墙里面,再没有一个人会待她像阿爹阿娘般了……宫中有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限制,想要见阿爹阿娘一面或许都困难…… 右丞相夫人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现在看见尹如酥行礼,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快起来,你这孩子”,右丞相和夫人连忙上前一步,把尹如酥从地上扶了起来。 “阿爹阿娘,以后照顾好自己,” 尹如酥又转头看向右丞相夫妇旁边的人,“福叔,以后阿爹阿娘都拜托你了” 福叔是右丞相府的管家,也是从小看着尹如酥长大的人,他知道如酥的性子活跃洒脱,那宫中,都是些差狼虎豹之人,这么想想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了。 福叔摸了摸湿润的眼角,说道:“请小姐放心”。 右丞相招了招手,从外面叫来了一个侍卫,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对尹如酥说道: “如酥啊,这是竹谷,竹溪,出门在外,身边总要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尹丞相想要装作平时严厉的模样对女儿说,出口的话却没有半分严厉,只有无限的宠溺和温柔,“皇宫可比不得府里,以后万万不可再胡闹了”。 “是,阿爹阿娘” 尹丞相夫人用手帕摸了摸眼角,拉着了尹如酥的手放在自己手上,似乎是想说的什么,却又终究没有再说话,只是替女儿把鬓角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一别,再见,便是满天大火,宁家之人,无一活口。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竹谷和竹溪也不知所踪,下落不明。 第151章 因为高烧,此时她的面容素白,整个人也显沧桑了很多,偏偏身上一身红裙,显得格格不入,红裙衬得她面色更加的苍白,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桃静在身后给她束发,宁如酥就这样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的入迷.......... “桃静,你下去吧”,宁如酥摆摆手,示意道。 桃静不放心,欲言又止。 “放心,本宫绝对不会在江深先死的”。 说着话的时候,宁如酥满眼的恨意,目光决绝。 “娘娘.........” “去吧,这几天你也累了,去好好的歇息吧”,宁如酥说着,站起了身来,桃静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备,便是被宁如酥一掌给打晕了。 把桃静放在不远处的床榻之上,拉好了被子,把床帘落了下来。 再次坐回到了镜前,惨白的唇被红色的胭脂覆盖,眉眼间的病态愣是被一番打扮给彻底遮住。 此时夜色已浓,整个毕梧宫中,安静得不像话。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宁如酥吹灭了蜡烛,四周便是更加的寂静了。 谁也没注意到,一抹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 江深坐在书桌之前,处理着西镇一带的匪患。或许因为右丞相的举兵造反,让这些土匪越发的猖獗,近日以来,各地匪患越加严重,其中尤以西镇一带最为严重,接连三个朝廷命官皆葬身于土匪窝。 夏仁国国君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把这件事交给了江深,一是锻炼太子能力,二是考验太子的能力。 只是不知怎的,他却是一点心也静不下来,手上的奏章也是看着看着便走神。 整个人不知再想些什么。就连林瑞进来了也没有发觉。 “殿下”,林瑞喊道。 江深收回神思,道:“如何?” “娘娘已经睡下”,林瑞顿了顿,又道,“真的就不派太医去瞧瞧了吗,万一............” 江深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纠结,再睁开,眼底便是一片的清冷,“林瑞,不该你问的,莫不要过多的问,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 “是,殿下”。 林瑞退了下去,江深看着眼前,心里却是堵得厉害,烦躁得很。 忽然一抹异响传入了耳中。 接着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又被合上,那人速度极快,目标明确。 直到锋利的刀锋紧贴喉咙,江深似乎还处在极大的震惊,又或者说是一个喜悦之中,只不过那丝喜悦消失的也很快,马上便被失落与自嘲给代替了。 “别动”,宁如酥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拿匕首的那只手上,恨不得一刀下去替阿爹报仇。 “哈哈哈,我倒是没想到太子妃如此了得,在我这东宫来去自如啊”,江深没有听她的话,反倒还十分随意轻笑了几声,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 江深的脖颈已经渗出了血珠,宁如酥道:“我问你三个问题,我要你告诉我所有”。 语气里全是压抑,她还是想要一个真相,她还是不信一直以来他其实都在带着面具欺骗着他们所有.......... “第一个问题,右丞相造反的证据是谁呈交给皇上的?”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 “我以为这么简单的事太子妃早就知道了的”,宁如酥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见江深的话语缓缓传来,“本宫是当朝太子,这祖辈传下来的基业怎能让你们这些贼人夺去,本宫为了这些罪证,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呢。” 愤怒带动着宁如酥的手都在晃动。胸腔之中,恨意绵绵。 “第二个问题,从始至终,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宁如酥已经快说不出话了,但是面上的她依旧在强装淡定。 “不过是利和益的关系,太子妃莫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第152章 愤怒带动着宁如酥的手都在晃动。胸腔之中,恨意绵绵。 “第二个问题,从始至终,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宁如酥已经快说不出话了,但是面上的她依旧在强装淡定。 “不过是利和益的关系,太子妃莫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宁如酥感觉自己的呼吸那一刻都停止了,世界静得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在一般,今日她何必来自取其辱呢。 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流满了满脸,宁如酥已经无力开口了,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无力,痛苦。 “最后一个问题,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初见还是最早就开始刻意接近她阿爹?其实即使不问,答案依旧很明显了,太子剿灭叛军,保天下太平,谁不称赞一声太子年轻有为,颇有国君当年之风范。 “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他本该死。”似乎觉得宁如酥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了,江深也没有再隐瞒些什么,“怎么,现在替父报仇,报你们全家的灭门之仇?哈哈哈,我既然敢留下你,你以为你奈何得了我?” 江深说完,一个微妙的抬手打落了宁如酥手中的匕首。抽出了桌前的长剑,剑指宁如酥,气态悠然的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人,眼底意味不明。 对呀,她可奈何不了他,可是......即使是死,她也要拉一人陪葬。 宁如酥轻笑了几声,一身红衣妖艳无比,只是那眼里毫无生气,璀璨夺目却又饱含戾气。 只一眼,江深便晃了神,他莫名有些心绪不宁。 宁如酥忽视面前的锋利的剑刃径直扑了上去,同时紧紧的握住了藏在发袖口的匕首,江深似乎始料不及,极快的缩回了手中的剑,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宁如酥趁机狠狠的刺进了江深的心脏。 这一刀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嘴里有腥味,腹上很疼,可宁如酥却是很想要笑。 在闭眼的那一刻,她似乎看见了江深眼里那万年波澜不惊的眼底,慌乱,害怕......倾泻而出。 呵呵呵,大概是害怕自己辛苦筹划了这一切,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的吧。 江深,黄泉见! ......... 宁如酥感觉自己好像又陷入了梦境之中,真实得虚拟,所有的一切走马观花的出现在眼前,全都是从前的点点滴滴。 那是在江深的及冠宴上。 那是一场明为宴请庆贺,实则是皇上在为太子选太子妃。 但凡家中有未出阁的女子者,都想借此机会,得太子青睐,巩固自家势力。 各家小姐自然希望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拔得头筹。 放眼看去,一片花花绿绿的人,身着华丽衣装,端端正正的坐在席间。 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个女子却是正在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面前的果盘……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眼珠转了转,笑咪咪的问自己旁边的人: “桃静,你觉得无聊吗?” 她身旁的人无奈的说道:“小姐,你上次这么问完的时候,你偷跑出了府,最后你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我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摊上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姐,桃静内心苦,桃静不说话。 尹如酥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这次桃静不吃自己这一套了。 “咦,大皇子旁边的那个是谁啊?”尹如酥看着对面的那个人问道。 桃静:“好像是陵国的世子” 主仆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 “楚姐姐,你的琴乐,放眼京城,再也找不到能和你媲美的人了,不知今晚可有幸听到你的琴声”,一位大眼睛的姑娘对着旁边的紫衣姑娘说道。 紫衣姑娘笑了笑说:“琳若妹妹莫要取笑我了”。 另一位淡紫衣裙的的姑娘说道:“这场上姐姐一人便是坐在这里就已经艳压群芳,太子殿下见了必会钟情于姐姐你”。 听着她们追捧的话,紫衣姑娘拿起手帕掩面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她是左丞相之女,在这些年纪相仿的女子中,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才艺样貌都是要略高一筹…… 突然,紫衣姑娘突然眼神一转,看向了对面偏后的一个位置。 大眼睛也跟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大眼睛说道:“她怎么来了” “怕是悄悄来的,如今右丞相衰弱,莫不是想要攀个太子妃做做,”淡紫衣裙眼色鄙夷的看了对面一眼。 “就她,没有皇上对右丞相最后点恩情在,估计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妄想太子” 对面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抬起了头,向紫衣姑娘这边冷冷的看了过来。 那目光竟让紫衣姑娘不禁一愣。 紫衣服的姑娘像是听不下去般,说道:“好了好了,今天就不要说些影响心情的事了”。 “来,二位妹妹,尝尝这桂花糕”。 大眼睛说道:“还是楚姐姐好,同是丞相之女,怎么差别如此之大” 第153章 ………… 歌舞声乐中,终于有朝臣按耐不住了。 席中的一位穿着石青色,面目略带笑意的大臣起身说道: “皇上,只有歌舞声乐,未免枯燥,在场如此多的才子佳人,岂不是浪费。” 皇上大笑了几声,说道:“钟爱卿所言极是,今晚你们有什么才艺就尽情的发挥出来” “不用拘束,表现好了,朕通通有赏。” 刚刚出声的那位穿石青色长袍的,眼神隐晦的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紫衣女子。 而紫衣女子小心的瞟了一眼皇上右边第一个座位处。 靠近皇上右手边的座位上,一个头发高束,眉眼清秀,面目白皙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玉酒杯放在指尖把玩,这人正是夏仁国的太子江深。 皇上让场上的舞者,乐者都退到了一边。 面容精致的的紫衣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对着皇上以及皇上靠近右手边的位置行了礼说道: “臣女钟楚,才学艺浅,太子及冠,便斗胆为太子献上一支花醉舞” 闻言,那白衣袍的太子依旧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连头也没抬,好像这就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皇上说道:“哦,你可是钟丞相之女?” 钟楚:“是的” 皇上:“听闻钟丞相之女,声乐舞蹈最为出色。” 皇上:“今日,朕和众人可都一饱眼福了” “来人,奏乐” 言罢,场上的紫衣姑娘便开始翩翩起舞,一身紫衣身影翻飞变换成各种姿态。 人群中有人问道: “这是哪家之女啊?” “这你都不知道,左相之女,钟楚” “钟家这个女儿不得了啊” “钟家如今真是越发厉害了,以前么还有个右丞相,如今……” …… 画面突然在一转,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既然是儿臣收到的礼物,那不如由儿臣来赏赐吧”,江深说道。 皇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哦,既然太子想赏,那便交于太子吧!” “谢父皇,不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太子但说无妨” “儿臣记得及冠礼时,父皇允诺过我说答应我一个请求,现在,儿臣想到了这个请求是什么了” “自是君无戏言” “谢父皇” 江深转过身,看向了尹如酥。 “如酥姑娘,本宫给的赏赐是——” “太子妃之位”。 尹如酥猛的抬头看向了江深。她快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现场突然鸦雀无声。 太子江深又再次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说道: “儿臣的请求是——求父皇赐婚,儿臣想要迎娶如酥姑娘” 太子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尹如酥不知道自己今天出趟门会遇到这么多事,刚想替自己说几句话:“皇上,臣女……” 不料,江深突然拉了她一下,她原先站在侧边,被这一拉,重心不稳的向前跌了过来,跟江深跪在了一排。 乍一看,就像是尹如酥也在求皇上赐婚一样。 ....... 江深:“无仇,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简单说来,便是——我心悦于你” ....... 昔日的点点滴滴重回眼睛,痛不欲生。 第154章 “殿下,那尹姑娘的婢女,还在门口,任我怎么说也不走,说是要找她们家小姐” 听到这里,尹如酥突然站了起了,抢在江深前面对林瑞说道: “哎,你告诉她,我马上就来” 说完后顿了几秒,又说道:“算了,我直接找她去” 作势又要再次朝着门口跑去。 结果是…… 依旧没能成功 她听见江深对林瑞说道: “告诉她,她家小姐无事,我这东宫,也不会拿她家小姐怎么样” 说完,略微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了尹如酥一眼,又说道:“跟她再加一句,就说本宫明日亲自送她家小姐回去”。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回去了”,尹如酥气愤对江深的说道。 大半夜的,她不回去,她去哪? 突然,尹如酥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的一变:会不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江深想要杀灭口吧!可这也不是她要听的啊,明明是江深不让她走的啊。 江深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林瑞,今夜如酥姑娘在我东宫的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吧” “林瑞明白” 刺客进东宫,刚好右丞相之女,未来太子妃,大晚上的也在东宫。若是传了出去,轻则是尹如酥夜会太子,得个不知礼仪,不知廉耻的坏名声,重则若是被有心之人将两事联系在一起,整个右丞相府都要遭殃。 尹如酥刚进来的时候那波侍卫是自己人,现在这么一闹,谁也不知道会夹杂着些什么别的人。 所以,今晚,尹如酥是断断不能离开东宫的。 “退下吧” “是” 林瑞退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好在这次的安静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打破了。 “如酥小姐不打算解释解释夜探我寝殿的原因吗?” 江深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茶杯,放在了指尖把玩,眼睛且却没有看手中的茶杯,深邃的目光落在尹如酥身上。 “我——”,尹如酥刚要开口。 “哦~,不急”,江深打断了尹如酥的话,重新拎起桌上的茶水壶,这次没有了任何停顿,一本正经的在面前倒了一杯水,淡淡的说道: “我给你几秒钟组织理由的时间” 言罢,他把面前的茶杯推到了尹如酥面前,“来,如酥姑娘,刚刚受惊吓了,先喝口水再狡辩”。 气氛又是一阵尴尬…… “哦~,解释,是解释,我说错了,不是狡辩”,江深像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一样,连忙的改口。 尹如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水,又看了看江深,表情十分精彩。 ....... “哈哈,太子殿下,你还要叶子吗?要不,我再挖出来给你”,尹如酥尴尬的笑了两声,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难得的都没有直呼江深的大名。 江深也颇为和气的回答道:“不用不用” 尹如酥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这江深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接着便又听见对面的人说道: “太子妃,几片叶子怎么够,本宫要的是那三棵树苗” 尹如酥瞬间石化在原地。 江深看着尹如酥现在震惊的模样,心情莫名觉得不错。 心情不错的某人又略微好意的说:“那块草也就不让你赔了” 尹如酥看向江深,等着他的后文。 “赔赔树就行了” 你都说了全夏仁国就三棵,我怎个才能再弄三棵来? 尹如酥算看出来了,江深就是故意的。 努力憋住自己想要冲江深翻的白眼,“好,江深,不就赔几棵树吗?我明天就赔你。” 对面的人抱着手,笑眯眯的看着她,又戏谑的说道:“怎又不叫太子殿下了” 尹如酥现在暂时不想理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没有再理睬他的话。 .......... 第155章 四周都是白成一片的光,宁如酥看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狼狈不堪。 接着周围开始支离破碎,宁如酥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那是一片火海,那里面有她的阿爹阿娘。 “如酥,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如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酥,如酥……” …… “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娘娘”桃静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面前一位太医的裤腿,“求求你们了........ 太医不耐烦的踹开了桃静,:“你家娘娘,你家娘娘谁啊,滚开,耽误了给贵妃问诊,你脑袋都不够砍的”。 那一脚踹得太狠,桃静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起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家娘娘突然浑身是血的躺在院子里,流了好多血,原先守在门口的侍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撤走了,走投无路的她才来太医院求救。 只是不论她怎么说,也没有人愿意理她,最后不知道是谁示意了几个太监,把她带到了一边,一顿拳打脚踢,失去了意识。 .......... 眼前的光线刺眼极了,宁如酥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的,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清醒了哦按可,意识便再次变得混沌。 另一边,太子府。 林瑞道:“殿下怎的还不醒啊?” 一个白胡子太医说道:“大人莫急,殿下失血过多,还撑了如此之久,本来应该是……但好歹还有一口气在,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床上的人,安静的若不是还有一丝呼吸,都像一个死人了。 夜半,江深醒了过来,二话不说的硬是强撑着坐了其来。 咳嗽了几声,胸前的白纱布开始慢慢变红。 他这一动静惊动外面一直守着的林瑞。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林瑞颇有些动怒,“快躺回去” 不料江深却是挣扎了起来,本就虚弱,根本不是林瑞的对手,迫于无奈,林瑞打向了江深的后颈,:殿下,对不住了,你只有好好活着,完成大任,卑职才对得起我爹临终前的夙愿,才对得住朝贵妃。 …… 半年后 “吃饭了,小姐”,桃静又叫回了她小姐。 宁如酥坐在摇椅上,半年前鬼门关走了一圈,多亏桃静拼死求来以为太医,保住了她这半条命。即使过了半年,这身子骨依旧没好利索,稍微坐会就咳嗽。 “小姐,别坐在外面了,现在入秋,天凉,来屋里”。 桃静在摆着碗筷,她的头低得极低。 宁如酥知道她在想什么,如今,不知为何,江深依旧没有废除她是太子妃之位,但是她如今在宫里的待遇还不如一个冷宫里的人,桌上的饭菜不是很兴县,不知道是剩了几天才送过来。 桃静抬起了头,左脸一条伤疤格外的醒目。宁如酥心疼的摸了摸,眼底皆是歉意。这是半年前为了给她找太医时被一个宫女给划的,都是因为她。 ‘桃静,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能活着出去,换我来伺候你,你这一辈子,都是我害了你’说完,宁如酥再次咳嗽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本就重伤,每日的饮食也就那样,这身子亏损的极为严重,也不知道可以撑到什么时候,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第156章 她在这里,彻底域外隔绝了,困在这个庭院之中,灯饰宫人定点送的饭菜,几床破棉袄。 她像是在这宫中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却又毕任何一个人都活的心灰意冷。 有些仇,总该报的。 今日的早朝,皇上有意将钟丞相之女钟楚许配给太子,众人只见太子一脸高兴的模样,不知为何,皇上临到口的话却是稍微的顿了顿,道:“深儿如今太子妃已有,倒是缺位侧妃啊”。 众人皆知,如今那位太子妃过得还不如一个最低品级的宫女,不是道为什么皇上就是不下令,太子都向皇上提过数次,废妃,每次都被皇上给搪塞过去了。 “启禀父皇,儿臣想要废了太子妃,半年前她行刺儿臣,差点还儿臣殒命,此等毒辣女子,怎配做我夏仁国的太子妃”,江深道。 多为大臣皆出来附议,搞不懂一个罪臣之女,妄图行刺皇子的人,皇上不仅留了她一命,还保留了她太子妃的位置有何用。这样一个人放在谁的后宫都是颜面无存,也难怪太子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提一次。 “深儿,她是你的结发夫妻,受了那些罪,难免情绪波动大,我看你二人昔日最是恩爱,不想深儿你将来一日后悔啊” 众人都是不懂皇上的话什么意思,但是知道这太子又是被拒绝了呗。 江深紧低着头,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是个什么样,道:“钟姑娘贤良淑德,怎能做儿臣的侧妃,若不能给予正妃职位,那不是唐突了钟姑娘”。 皇上略微的思索了一阵,似乎是有些为难,就是侧妃,怕是钟丞相也不会答应。 钟丞相突然站了出来,“无论正侧,那都是小女的荣幸,小女早于仰慕太子多时,若是太子有这心臣感激不得。” 这一说,这一桩婚事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江深面色不显。 散朝后,大臣们纷纷来祝贺江深和钟丞相。 “恭喜啊,殿下,喜酒可不能少老臣我们的” “那是一定” “传闻说你和钟家女儿早就互表心意,原以为这正妃.......”假模假样的咳嗽了几声,户部尚书道:“不过倒是也不怕,你们两郎才女貌,最是般配,钟丞相,恭喜啊,到时候吗小酌一杯.......” 江深回到了东宫,面色忽然就沉了下来。 林瑞道:“殿下,皇上把婚期给定了,下月十五”。 按理说只是一个侧妃,可是皇上却又是下令以正妃的礼仪来操办这件事。 江深顿了顿,下月十五,那不是去年成亲的日子,父皇可真会选日子,“交代下去吧,该准备的准备,一样不能落下的”。 ......... 屋里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的,桃静一脸担忧道:“小姐,你咳的这么严重,也不是个办法啊”。 “没事,过几天就好,你快去睡了”,宁如酥抽去她手里的针线活,把油灯拉近了一些,“剩下的我来”。 他们在做冬天的棉服,这不知什么时候的破棉袄,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宁如酥觉得补补还能坚持一年,没有这些,等到冬天的时候她们还不得冻死。 “小姐,你去睡吧,你那会干这些,别着凉了,奴婢来就行了” 第157章 末 大纲1 表明风平浪静的夏仁国其实早已存在了许多弊端,夏仁国与陵国的站乱,虽然最后以陵国战败而结束,但这其实是陵国隐藏起了自己的真实实力,只有战败,才能光明正大的把陵国的眼目——彦华林送到夏仁国。陵国的野心是想要不动一兵一卒就拿下夏仁国。 陵国先帝原先的圣旨册立的皇帝是彦鸿之,而不是现任国君彦文治, 彦文治其实是皇上的一个妃嫔与一个侍卫生下的(只是陵国先帝一直没有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先帝就被杀了,圣旨被改。 彦鸿之在亲卫的一路拼死互送下,逃到了夏仁国,隐姓埋名,做了夏仁国的丞相。 后来陵国国君还是追查到了他,他慢慢退出朝堂…… 陵国国君还想要借彦华林的手,杀了尹鸿之这个后顾之忧…… 彦华林不知道这些事,他也只是陵国国君手中的一颗棋子。 夏仁国的大皇子,二皇子虽有野心,却也是贪得无厌的人,难不准容易被反咬。 所以彦华林最开始的目标是太子江深,他想要找到江深的把柄,以此挟制江深,让他以后做夏仁国的傀儡皇帝。 陵国放在夏仁国的探子曾经说过一句:夏仁国的太子和谁走的都不亲近,连和皇后也不太亲近,可唯独对右丞相府略微不同。彦华林也派人去调查确认过。他想,要是想挟制住江深,或许可以从右丞相府下手,但是他又不确定右丞相府在江深心中的分量……但是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古少年难过美人关,如果加上个女人,事情便会好办多了…… 大纲2 .尹如酥入主东宫(主角感情升华)全文唯一的甜 1.1尹救了毒发的彦华林。 1.2上元佳节,尹如酥,江深外出游玩,遇刺,对方目标是尹如酥(太子意识到了有人盯上了自己的软肋——尹如酥,他想要误导别人),尹如酥重伤,江深开始慢疏远。 伤后,调查 1.3紧临夏仁国的一个小国起兵造反,差点成功,皇上派太子调查,调查后,太子所乘证据皆证明是尹丞相和小国里应外合,皇上派真易将军于右丞相府,抓捕尹丞相,如有反抗,当场格杀勿论,不料太子请命亲去。皇上同意,尹如酥撞见丞相府一府惨死,后寻死,未果。 至此,尹如酥认为江深一开始娶自己的原因,就是为了灭丞相府 江深迎娶钟楚侧妃。 1.4皇上病危,江深登基,广纳后宫。(假意被挟持,江深在钓鱼) 尹如酥调查谁陷害了丞相府。所有调查结果皆显示是江深设局,丞相入局,尹如酥,更加心灰意冷,她想报仇。(彦华林给了错误的示意) 1.5宫变,彦华林败,带着尹如酥去往了陵国。江深寻,未果。 2尹如酥隔断了与外界的所有交流,所以不知道江深在寻她。陵国国君想除去她。 2.1彦华林登基,不久,两国开战,彦华林迎战。 2.2尹如酥站在城墙上,不论最后谁回来了,她都会跳下去。 那一战,江深胜,来寻尹如酥,不料尹如酥没来得及听他解释便一跃而下…… 故事的故事,就此结束。没写到自己一直想写的大结局。 ——2020.7.6 (已完结) 第159章 末 钟楚笑了笑,她身边那位翠绿的宫女立马的说了话:“怎么,那么说是我家娘娘诬陷你了,你一个宫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她是知道江深这些半年后宫收了不少的人,也想象过传闻中他最宠爱的妃子是什么样子。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钟楚。 她宁家的灭门,钟家出力可不少。 钟楚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宫女的话。 “姐姐,就一个宫女,不要因为她伤了我们的和气对吧”。 “桃静,你站起来”,宁如酥避开了钟楚的靠近。 桃静刚要起身,钟楚身边的宫女就大声的呵斥了一声:“我家娘娘让你起来了吗?” 真是狗仗人势。 宁如酥扬起了手掌,清脆的响声瞬间的响彻在周围。 “本宫说话,你怎么敢插话”。 “你……”那宫女似乎很不服去气,极为的不甘心的瞪着宁如酥。 “桃静,起来,我们回去了”。 走之前,她看向了钟楚,道:“管好你的狗,别让他们随便出来咬人”。 这里偏僻,不该是她一个宠妃会来的地方。 不过就是专门来找不痛快。 “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是真的累了,在看见钟楚的时候。 “娘娘……”。桃静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小声的叫着她。 这半年她亲眼见着自己家曾经灵动天真的小姐是怎样变成这样心如死灰的一个人的。 她害怕,有一天她家小姐就这样没了。 她现在身体真的很差,稍微着凉就要大病一场,整个人也消瘦的不成样子,整天就是在打瞌睡。 嗜睡也有些严重了。 太医那边虽碍于这到底是个皇后,还是能过来瞧一瞧的,但是并不上心,每次都是随便的看看,也不是很上心。 回去的时候,宁如酥真的病了,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半分意识也没有。 她听见了桃静的哭声,没过一会,又陷入了昏睡。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整个人出了一身的大汗,但是稍微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刚沐完浴,就听见有人传话说,皇上让她去给钟妃娘娘道歉。 说是今早她仗着皇后的身份,愣是刁难了她。 一点皇后的风度也没有。 她问传话太监,说是怎么道歉。 “皇上要娘娘去芙蓉殿外跪上两个时辰就好”。 芙蓉殿是钟楚的寝宫。 呵,你看,这个人心肠多么的毒啊。 什么也不过问,就信了那人。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不过是一个棋子,利用完了就扔掉。 万一她那天突然死了,倒也是省得占着他皇后的位置。 “王公公请带路”,宁如酥让桃静好好的带着,她去去就回。 小姑娘满脸的泪痕,她家娘娘受的苦还不多么。 明明她家娘娘没有错的,可为什么? 傍晚时刻,天气转凉的严重,春雨也着急的落下。 由小变大,丝毫不见要停的趋势。 “娘娘”,桃静还是撑着伞过来了。 “桃静,你回去,伞也拿走”。 能少连累一个是一个吧,现在她的身边也就只有桃静一个人了。 第160章 末 “娘娘,我不回去,我陪您一起跪着”,大雨浇了一个透彻,两人就这样跪着,挺直了腰板。 半个时辰没到,江深来了芙蓉殿。 长长的雕花走廊上,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的他的面孔。 可她还是能感受到江深因为讨厌见到她的那种紧皱的眉头。 每次看见她,他的眉头都没有平过。 没有任何的止步,他似乎还加快了脚步,被宫女迎进去了。 就像是眼神多停留在她身上一分钟都会污染了她的眼睛。 眼前的又关上了,噼里啪啦的雨水滴在地板上。 不知道是雨水太大的缘故,还是周围太安静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些晕眩。 努力睁开眼睛看向眼前,可怎么也聚不起焦点来。 雨中,一具单薄的身体就这样随风倒了下来。 “娘娘……”。 耳边是桃静的大喊声。 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看见眼前的门开了,走出了一个俊朗的男子,一袭白衣,一如当年。 她竟然看见了他眼底的慌乱,不过又一想,自己这是死前的臆想吧。 看见自己这样,他应该笑还来不及。 * 浑身都很难受,难受到像是有人在一点点的刮着身上的肉。 床榻上女人,眉眼依旧清秀,只是那张脸白的没有一点的血色。 江深脸色黑极了。 坐在一边,他的面前各大太医跪了一地,皆是没有一点办法。 他们不知道这个君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似乎很不耐烦,钟楚在他的旁边安慰的,说着:“姐姐一定会没事,皇上不要担心了”。 江深眉眼间的神色太复杂了,最难猜测的就是帝王心了。 宁如酥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 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在浑身的疼痛之后席卷而来。 她好像还笑了,这些天,她过的太苦了,一点都不想要活下来。 江深,要是真的有下一辈子,就不要遇见了。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即使你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你会遭报应的,你绝对会遭报应的。 你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所有人成为你的垫脚石,你算计了一切,此时应该是笑得特别的开心。 可我诅咒你,终身不得善终,不得良人,不得安生。 * 宁如酥感觉鼻尖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味,那股味道云绕在鼻尖,久久不消散。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又或者不是梦。 手指微微的能动动,可还是没有力气。 “如酥,如酥……” 有人在自己耳边温柔的唤着。 很熟悉的声音。 努力的睁开了眼睛,视线一下子适应不了明亮。 微微的眨了眨,又闭上了。 眼前太模糊了。 “如酥,你醒了?” 她又睁开了眼,想要好好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彦华林……我怎么在这”,入眼都是陌生的装饰,看了一圈也没看见桃静,“桃静呢?” “她去给煮粥了,你歇一会,我去让人把药端来给你”。 彦华林说罢,起了身,他怕自己再不走,看见她如今的样子,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面对。 第158章 末 宁如酥在这后宫已有半年之久了,距离宁家满家灭门,江深成了夏仁国的国君已经过了大半年之久。 听说,就在前不久,这后宫又来了一位女子。顾盼生姿,待人温和,知书达理,得到了宫里不少人的好评。 就连她宫里这几个也会背着她,悄悄的讨论着那人的大家闺秀模样。 每每听见的时候,她就笑笑,不以为意。 她明着是坐拥这个皇后之位,实则不过是一种永生的囚禁。 宫里没有人不知道,当今圣上从不踏进她宫里半步。 就连皇上眼前的红人,在这个宫女太监面前,有时候都要比她这个皇后来的更加尊重些。 他说她是他的发妻,是夏仁国的皇后。 说的还那么好听,还不是因为心虚,她宁家上下几百口人,全因他而死,全成了他往上爬的垫脚石。 她知道的,不过是为了不给天下人留下话柄,不给自己在史书上留下污点。 他留着她,待在这个位置,成了全天下的笑柄,而他却是被天下称作明君慈帝。 可笑,太可笑了。 当年的那一刀怎么不捅死他呢。 那些死去的冤魂,那些鲜血直流,那片火海,是她终身难以忘记的噩梦。 今年的早春来得格外的早,天气也暖和了不少。 桃静说让她不要整天待在屋里,要出去外面多走走。 披上薄披风,出去外面走走也好。 早些的时候,她闹过,哭过,胡搅蛮缠过,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顿禁闭。 一段更为宫里上下谈笑的丑态。 果然是春季要来了,原本在冬日枯死的树枝,如今又冒出了绿芽。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这里算是宫里比较偏远的花园了,一般也没什么人来,她也就自在了几分。 远远的便看见前面的花坛之中,竟然一朵不知名的花朵已经开了出来。 颜色鲜艳,夺目充满着朝气,亭亭玉立在一片绿叶中。 “那什么花啊?怎的现在就开了?” 宁如酥好奇的指给桃静看。 “娘娘等着,我奴婢过去瞧瞧”,桃静看她此时有些喘,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她的身体似乎是越来越差了,走上几步也不行了,有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让她觉得自己也活不久了。 “哪来的宫女,竟然敢冲撞我家娘娘”,一声极大的呵斥声惊扰了她。 宁如酥扭头看了过去,就见桃静跪在那里,她的面前站着一位趾高气昂的宫女。 宫女的身后,是一个她许久不曾见过的人。 娘娘? 那一刻,宁如酥想到了宫里的那些传闻。 那位刚入宫,极其受宠的宠妃。 “这是怎么了?” 钟楚看向宁如酥的时候,像是根本不知道宫里的那些传闻一样,浅笑颜夕的跑来,还亲昵的叫上了一声姐姐。 “姐姐,这是你宫里的宫女吗,我手下的人不懂事,还望姐姐见谅”,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的,可她的眼底就看戏一般的看着宁如酥。 桃静还在跪着哪里,看向她求助:“娘娘,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刚走了过来……”。 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人,她的品性她怎会不知。 第164章 末 “你可有名字?”少年问道。 面前的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重新成形不适应,女孩只是抬头静静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凡间有诗曰: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少年说道:“此后,你,便叫如酥”。 少女抬起了头,低声念了一声:“如酥”。 “那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问道。 “…………”少年刚想开口,却突然发现,很多年前,自己有过一个名字,叫太阳,或许这个都不能算做是名字吧。 少女似乎是看出了他停顿片刻的原因,说道:“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一点恩情,你救了我,我会付出我所要付出的代价。我自来到这个世界,没来得及起名,如今,你以诗赐名,我定当回赠你一个”。 少年略微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还虚弱的快魂飞魄散的人,看着也不过是人间十六七岁年纪的女子,现在,一脸镇静的站在自己面前,既没有过多的感谢的话,也没有流露出太多别的情绪,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世间的不在乎。 少女看了看四围,缓缓说道:“你可听过凡间的另一句诗?” “鸟栖鱼不动,月照夜江深。所以江深这个名字可好?”少女抬头一笑。 不知道是因为很多年没有再看见有人对他笑了,还是因为或许自己在这世间也有名字了,少年看着面前的女孩,似乎是楞了一下,好半久没有回过神来。 片刻之后,少年说道:“魔王真是好雅兴,连凡间的诗词都如此了解”。 女孩毫不示弱地回答道:“彼此彼此,不及昔日的众生之源,高高在上的太阳”。 少年听到这里,哈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魔王大人这幅伶牙俐齿怕是等到了凡间更有用武之地。” 女孩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自己周围出现了一个白圈,她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 女孩没有一丝慌乱,淡定地说道:“传闻你有再生术,可使万物生生不息,莫非,你这是要让我去凡间?” 一般说来,只有在立生池中经过洗涤的灵魂才能再次投胎,但是却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万物之源的太阳也拥有一种可以使人再次轮回的术法——往生术。 “代价么,就是,我要你,去毁了所有让你不甘的事物,毁了当初毁了你的一切,”突然,少年看向人间惊城的方向,轻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我要你,让这天下如千百年前一样再毁一次”。 少年说道:“记好了你的代价。” 在再生术彻底发作之前,女孩突然说道:“江深,我是魔族,最擅长的,那便是——同归于尽。” 言罢,女孩竟是奋力的扑向少年,片刻后,两人一起消失了。 他们两个在时空之中被分开了。 不久之后,夏仁国的国君,喜得第三子,取名为江深。 又过了几年,丞相府一日突然雷鸣电闪,随后,丞相夫人诞下一名女婴,起名为宁如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