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心辰意：影帝的法官女友》 第1章 突遇车祸 藏区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一辆白色轿车，载着它的主人朝着某一个地点疾驰。 “怎么又没信号。”蒋紫晨一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一手点着架在出风口的手机。 第七个电话又没被呼出去。 她收回手，脚底比刚才更用力，轮胎与地面磨出火花。 机场候机大厅，西装革履的顾司辰视线在腕表、手机和机场显示屏上来回切换，每切换一次，眼神便黯淡几分。丝毫不在意旁边对准他的照相机。 微信聊天界面依然是他昨晚发出的航班信息。 “请乘坐东方航空mu2894号航班的顾司辰抓紧时间登机。”候机厅广播播放催促乘客登机的信息，他低下头微微叹息，随后站起身最后一次看向来时的方向，人群中终归没有他期盼熟悉的身影。 挺直的肩膀瞬间松下去，笔挺的西装里套着他丢掉灵魂的躯壳。 他苦涩的一笑，把票递给地勤，走进廊桥。 飞机拔地而起，颤巍巍的手指把那个熟悉的名字放进黑名单，一滴泪从眼中滑落，久久停留在下巴。 他转头望向越来越近的天空，那颗泪终于落地用力握住手机的手背，重重打在那颗痣上。 冰冷的触感，吸引他的视线。 他回过头，那颗痣在泪水包围下显得更大更显眼。 他抬起手背，放到嘴边，闭上眼，像她一样亲吻它。 另一滴泪在他闭眼的瞬间滑落进嘴里，苦涩的咸。 高原上，屏幕上终于显示两格微弱的信号，她再一次按下号码，直到电话自然挂断依旧无人接听。 她望了眼路边陡峭的悬崖，一旁的警示牌上显眼的大字提醒她即将到达落石区。 方向盘下意识握得更紧，额头冒出丝丝细汗。 上午的一场大暴雨，让本就经常落石的山体看上去随时要倒下。 她停下车，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的山体，确定石头不再往下落才重新发动汽车。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她刚开出不足百米时，左侧山体突然下滑，她本能打方向盘试图躲开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但还是为时已晚，滑落的山体将车子冲出路面。 车子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沿着陡坡向下翻转，幸亏被坡上的两棵大树挡住，否则将会坠至数十米深的悬崖。 车子翻转两圈，终于停下。 她虽然系着安全带，头部仍受到撞击，右胳膊不知被哪里伤到，生疼。左侧大腿也被破碎的玻璃划伤，还有一块玻璃插入肌肉，右侧胸口传来的疼痛感让她确认这里也受伤了。用来导航的手机也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虽然身体多处受伤，但大脑依旧清醒。她四周打量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左侧是峭壁、右侧是悬崖，离自己最近的树随着自己调整身体姿势而摇晃。 她确认是它们救了她，嘴里念叨着“平时一定要做好事。” 她轻微转动此刻似乎还好的脖子，四下搜寻手机，这是她能否最终被救出的关键，终于在副驾驶座看到已经破裂的手机。 她动了动身体要去够，车身连同树木一起摇晃，胸部和大腿也跟着钻心的疼，她连忙停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和畏惧。 血液不断流出，双腿渐渐开始麻木，她尝试调整座椅位置，想给双腿留出足够的空间，可这时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个按钮。 眼前树木的直径告诉她，此刻她距离地面至少十米。如此深的地方，会不会有人发现，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目光再次盯着静静躺着的手机，轻微挪动身子，终于手指触碰到它。她咬牙攥起手机，额头上已经布满豆大的汗珠，嘴角终于向上扬起。 蒋紫晨按下开关，谢天谢地，没有坏。 她单手拨弄着手机，第一个电话还是拨给同一个人，传来的依旧是无尽的忙音。 蒋紫晨挂断电话，打开微信置顶的头像，发出一串语音“你还在机场吗？” 然而，语音条前方红色的感叹号以及下方那两行小字，一下子把她彻底打入无底深渊。 手机跌落，砸在插在腿上的玻璃，沾着流出的鲜血滚落车底。 这一刻，一种叫恐惧的家伙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她无力地摇头，试图赶走它，却发现都是徒劳，它一直在空洞的眼前徘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重的眼皮开始相互打架，终于在他们相聚在一起时，一个少年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是他。 她闭上眼，脸上浮现出安心的笑容。 直到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坐着孙佳航。 孙佳航看她睁开了眼睛，长呼了一口气，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蒋紫晨嘴角微微张开，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用嘶哑的声音问“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孙佳航倒了杯温水，用吸管先让她喝水，润润嗓子和嘴唇，才说“你说呢”。 蒋紫晨看了眼病房，没有其他人。 “你都昏迷一天了，同事一直守着，我让他们回去了，正好我值班，陪你。”孙佳航放下水杯说。 “对了，顾司辰呢，他昨天不是还跟你在一起？”孙佳航问。 蒋紫晨闭起双眼，两行泪流进乌黑的头发。 孙佳航见状没继续问，换了个话题埋怨道“你说你，明明不敢开车，还一个人走那条路，幸亏命大，要不然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蒋紫晨侧过脸，没有接话。 “你的手机坏了，等我下班去在去给你买新的。”孙佳航看着桌子上透明袋里装着的手机说。 蒋紫晨点头算是回应。 “他电话多少，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陪你。”孙佳航说着掏出手机。 蒋紫晨猛然起身想要制止他，身上的伤口随着她剧烈动作扯的生疼，稍微恢复血色的脸顿时又是煞白。 “你干嘛这么激动？”孙佳航急忙丢下手机扶她躺下，生气的说“不要命了。” “别给他打电话。”蒋紫晨声音虚弱，眼神却异常坚定。 孙佳航叹息道“好，你们俩啊，明明相爱，非要相互折磨。”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他看了眼时间，她已经昏迷一天一夜，应该饿了。 蒋紫晨摇摇头，面如死灰。 孙佳航没听她的，到门口叫来护士，让护士帮忙照看，他快步跑到医院餐厅买了饭回来。 等他回来时，蒋紫晨的两个同事出现在病房，他印象深刻，年长的那位是跟他一块儿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领导，年轻的是昨晚跟他争着要守夜的小伙。 见他们在，孙佳航没有进去，回了自己办公室。等他们走了之后他才回到病房。 知道他晚上还要值班，蒋紫晨强装坚强，不让他继续陪。 他了解她的倔强，答应回办公室。 这一夜，医院很安静，办公室的铃声没有响起，可他一夜没睡，进进出出办公室和她的病房。 破晓时分，他第八次走进病房。眼前的人因为麻药的药效失散，眉头紧锁、嗓子发出轻微的呻吟。 他轻轻抚着她蹙起的眉，在她又一次呻吟时，弹开手指，轻轻的说“如果他不珍惜，就让我守护你一生。” 第2章 你还是舍不得他 他坐在床边守护着一次次受伤的她，脑中浮现出第一眼车祸的场景。 120急救电话接通时，刚值完上午班的孙佳航正准备下班，身边走过的护士无意间提到车祸中受伤的人是一名援藏干部，医院领导都很关注。 他的心一下子被抓起，连忙拉住那名护士询问伤者的情况。 护士嘴里念出那个确定的名字时，孙佳航心中骇然，脑子里浮现出各种恐怖的猜想，脸色瞬间煞白，嘴巴跟着不停的颤抖，双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手心冒着冷汗，两条腿哆里哆嗦几乎站不稳，像弱不禁风的树枝，颤颤巍巍的靠着墙站立。 他的样子把护士吓坏，连忙扶住他。 “救护车走了吗？”他勉强撑住身体朝医院外跑，颤抖的声音飘在身后，没等护士回答他已经跑出门诊大楼。 幸亏，车正往医院外开，他顾不上其他拦住车，跟车上的医生说明情况，请求一同前去。 那医生听他讲完，拉他上了车。 一路上，孙佳航只知道她出了车祸，却对车祸现场一无所知。现场负责指挥的工作人员实时传来的讯息让他不安的心更加紧张。 他尝试着给蒋紫晨打电话，电话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打了几次都是这个结果。 那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孙佳航紧握着手机，脸上全是紧张的表情。 这时，前方工作人员又打来视频电话，孙佳航坐到医生旁边关注着视频里的画面。 只见悬崖边上，一辆白色车卡在悬壁和两棵树之间。镜头照在车牌，他刚刚稍微平复的心彻底被提到嗓子眼，这辆车就是她的，而且是他陪她挑选的。 身着武警救援衣服的同志敲了敲车玻璃，里边的人没有回应，视频里传来武警同志的声音“伤者已经昏迷，身上多处流血，必须尽快实施营救，这里的地势不允许他们就地开展营救，只能将车子吊至平面。” 孙佳航焦急的等待着现场指挥员做出决定，他催促司机速度再快一些，恨不能现在就出现在她身边。 司机刚才听他的话，也明白他和伤者之间的关系，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加了油门。 视频里终于传来营救行动，三名武警同志同时带着营救工具在索降到车祸现场，用缆绳将车子固定好，通过对讲机喊话，已经准备好的吊车接收到指令后启动。随着缆绳一点点收缩，车子距地面越来越近。路上的人也纷纷鼓掌。 眼看着车子顺利落地，但车里人的情况依然不清楚，孙佳航焦急的看了眼前方的路，问司机还要多久。 司机说马上。一个转弯，孙佳航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那辆白色车。 救护车刚停下，孙佳航一个健步跑到车子旁边查看情况，其他医护人员携带着已经准备好的救助设备也来到现场。 孙佳航企图靠近车子查看车里人的情况，但车子受损严重，他无法第一时间对她进行救助。 救援人员确认车子情况后，决定从后车门着手，后车门变形相对较轻，切割起来容易得多，这样避免对车里人造成二次伤害。 孙佳航的心伴随着他们每一次的切割阵痛，生怕她会因此再次受伤。 好在他们非常专业，很快车门就被打开，身形较小的一名同志钻进车厢，查看车内的情况。车里人的呼吸微弱，右腿有玻璃插入，仍在流血，额头也有擦伤，情况不好。 他用切割机将蒋紫晨系着的安全带切断，检查了一下她双腿，幸运的是没有被卡住。他先轻轻试了试车座椅还可以前后调整，于是他大胆将座椅向后最大限度滑动，终于车里可以施救的空间变大。 孙佳航跟医生确认不会造成二次损伤，救援人员终于顺利将人救出并抬上救护车。 车上，孙佳航协助医生给她吸氧、清理伤口，按照医疗救助规程做了基本的检查和处理。 他不停的喊她的名字，防止她彻底睡过去，却终是徒劳。 紧张不安中，他们终于到了医院，手术室已经准备好。孙佳航想进手术室陪她，主刀医生没有同意。 他只好在手术室外跟她单位的同事一同焦急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两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她被顺利推出手术室。在得到主刀医生一切顺利的答复后，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司辰”一个名字从她干裂的嘴唇里发出，也把孙佳航从回忆的思绪中来回。 “你还是舍不得他。”孙佳航叹了口气，用棉签沾水给她擦着裂口的嘴唇，无奈又心痛。 伤筋动骨一百天，尽管单位领导给了她两个月的病假，尽管孙佳航每次去看她都叮嘱她要好好休息，甚至要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都被她回绝。 休息三个礼拜，她就回到工作岗位。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伤也一点点恢复，他们很默契的谁也没有联系谁，似乎他们从未在彼此的生命中出现过。 直到半年后的一场婚礼。 五一放假前的一天，正在研究卷宗的蒋紫晨接到师妹葛文静要五一假期结婚，想请她当伴娘，特意强调她们导师也会参加。 假期单位没有安排她值班，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自从去年来到西藏已经一年多，那场车祸，她瞒着除孙佳航以外的所有人。 孙佳航是救她的医生，无论如何也瞒不了。还有远在津城，同为医生的好闺蜜林采音。 伤没有恢复，怕一回家就被父母发现，连春节她都没敢回家。 这次婚礼的地点离津台不远，她想都没想就答应。 为了能陪她一起回去，孙佳航连续值了一周夜班。 婚礼酒店里，新郎新娘以及伴郎伴娘们在司仪的主持下彩排着明天婚礼的流程。司仪见少一位伴娘，新娘解释正在来的路上。 舞台下方摆着一架古筝，顾司辰一眼就看到了。他不禁想起上次也是在朋友的婚礼上，她在台上弹奏的样子，一时恍惚，司仪连叫了他两声都没有听见。 蒋紫晨因为工作临时改签了航班，起飞前给师妹打电话没有打通，就给她发信息：我已经坐上飞机，准备起飞，预计八点半左右到达。 新娘彩排完看到信息，知道此时打电话打不通，回了信息。 新郎这时凑过来问怎么了，新娘把情况跟他讲了一下然后起身去弟弟那桌，把蒋紫晨的航班信息、姓名和手机发给弟弟，让他吃完饭开车去机场接人。 饭桌上，顾司辰忍不住问“我看婚礼现场还准备了一架古筝，是有人要表演？” 在座的人都摇头，否认。 新郎看了眼新娘说“嗯，是她师姐。” 新娘接过话，夸耀道“你们不知道，我师姐可是古筝高手，就没有她弹不了的曲子，上学时学校的晚会都少不了她的表演。可惜毕业后就再也没听过，这次难得请她当伴娘，顺便弹奏一曲。” 新郎好奇顾司辰怎么会关注到古筝，就问“你观察这么细，偷偷学了？” “没有，我哪有那时间，就是问问。”顾司辰假装镇定。 “是我师姐，本来要跟我们一块儿彩排，结果她们单位临时有事，晚些才能来，我们只好明天再欣赏。”新娘有些惋惜的说。 这时伴郎a忍不住插话“听你这么说，我都好奇你这位师姐了，跟我们讲讲。” “先买个关子，明天你们见了就知道了。不过据我所知她还是单身，你们如果有意向，我明天可以介绍介绍。”新娘还不忘调侃。 第3章 泪湿的枕头 晚上九点半，蒋紫晨她们终于到达酒店。新娘在酒店门口迎接她，见到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她笑嘻嘻地上前抱住蒋紫晨，不忘八卦站在一旁的男士“他是不是姐夫？” 蒋紫晨分开她的怀抱，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别瞎八卦，我们从小到大的朋友，你见过的。” 新娘抚了抚被蒋紫晨敲的地方，侧脸转向孙佳航，朝他点头，嘴里喊得还是“姐夫。” 蒋紫晨没继续纠正，心平气和地反问“打算让我们继续在门口站着？” 新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领他们走进酒店。 孙佳航听新娘叫的这两个字，眉开眼笑，紧紧跟在两位女生后边，进了电梯。 酒店五楼，新娘领蒋紫晨到了预定好的房间，是间大床房。 蒋紫晨回头看着孙佳航问“他的房间在哪？” 新娘也回过头说“哦哦，在楼上。”说着把房卡递给孙佳航，又凑到蒋紫晨耳边调侃她“真不是？” 蒋紫晨嫣然一笑，揶揄她“你这么八卦，要不帮你这个哥哥介绍个嫂子吧。” 没等新娘接话，孙佳航先终止这个话题“你们早点休息，我上去了。” 他明白她的话外音，当然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了。 他却依旧不死心，只要她还是单身，他就有机会。 他坚信。 新娘给酒店打电话要了两份晚餐，分别送到他们房间。 伴娘服早已经挂在她房间的衣柜里，蒋紫晨随便吃了几口就拿出衣服试穿。 她对伴娘服并没有要求，只是一点遗憾，如果可以，她不想穿裙子。奈何，伴娘服还没有裤装。 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很合体，虽然她依旧不习惯穿裙子。衣服很衬她的身材和肤色，唯一的缺点是短袖，正好将她手臂上的疤痕暴露无疑。 新娘此前并不知道她出车祸的事，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想着现在是初夏，天气温暖，其他伴娘都希望穿短袖，就没有预定长袖的伴娘服，现在调换也来不及，况且也不搭。 蒋紫晨看她面露难色，安慰道“没事，就是个疤，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新娘抱住蒋紫晨说“师姐，您能大老远来参加我的婚礼还给我当伴娘，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怎么会介意。”她低头伸手摸了摸蒋紫晨的疤又问“怎么伤的，没事吧。” “没事了，不小心摔的。” “还是要注意，骨头有没有事？”新娘还是不放心。 “真没事，已经好了。”蒋紫晨宽慰她。 “那就好，我都不知道您受伤的事，也没去看您。”新娘愧疚道。 “大喜的日子，咱们都高兴，这点小伤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蒋紫晨伸了伸胳膊，做了几个动作展示自己确实没事好让她放心。“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改天不忙了一定跟我讲讲。” 师妹终于扑哧笑出声“没问题，我一定坦白从宽。倒是师姐您怎么还单身，刚才那个帅哥也不错啊。今天导师还问我知不知道您的情况。” “再说吧，缘分没到吧。”蒋紫晨说着换下伴娘服挂到衣柜里。 新娘想到伴郎里也有单身的，而且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于是趁机当起了红娘“哎，对了，伴郎中有几个还不错，师姐有中意的可以交往试试。” “算了，估计都比我小，先不说我了。我来的晚，你的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蒋紫晨不想谈论关于她个人感情的话题，换了个话题。 “都准备好了，我把明天婚礼的流程发给您，您不用起太早，六点左右起来就行。”说着拿出手机把婚礼流程发到蒋紫晨手机上。 “不早了，师姐，我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咱明天美美的出场。”新娘说着朝门口走去。 “嗯，你明天一定是最美的新娘。”蒋紫晨送她到门口想起婚礼上演奏的事，于是问“对了，你电话里说想让我弹一曲，古筝准备好了吗？” “嗯，安排好了，姐，你胳膊真没事？”新娘低头看着被她用长袖遮住的胳膊问。 “我能下去试试吗，好久没练了，手生了。”她确实从上次他朋友婚礼上演奏之后就没再碰过琴，现在手生疏了，怕效果不好。 “当然可以，就是专门为师姐准备的。走，我带你过去。”新娘说完拉着她朝电梯走去。 两人坐电梯下来走到古筝旁，蒋紫晨伸手轻轻抚摸着它，脑海里浮现的是上一次她和他一起当伴娘伴郎的情形，她也在台上弹奏了一曲古筝。这一幕仿佛就在昨天，那时他们那么甜蜜，还规划着共同的未来。 新娘见她出神，叫了她一声“师姐。” 蒋紫晨回过神，坐在古筝前，拨动着琴弦，一串音符随着琴弦的波动飘了出来，不知不觉竟然弹了一节。 音乐终了，新娘忍不住拍手叫好“师姐，你弹奏的比上学时还好，哪里看出来生疏，明明更娴熟了。” 蒋紫晨起身，开玩笑道“走吧，明天保证不给你砸场子。” 回到房间后，蒋紫晨手机屏幕亮起，她点开，是孙佳航发来的信息【早点休息，晚安。】 她回了【晚安】然后走进卫生间。 凌晨五点，晨曦刚挂上窗帘，她从睡梦中醒来，脸上还有几道泪痕，睫毛上挂着细细的泪珠，枕头也湿了大半。 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做了什么梦，要么是喜极而泣要么是伤心痛哭。 她伸手摸了摸床头边的手机，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起床洗漱，换好了伴娘服，简单化了个妆。在高原待了一年，高原红已经在她白皙的脸上显现的格外明显，不过更显动人。 确认自己收拾好了之后，离开房间去了隔壁新娘出嫁的婚房，房间里的装饰昭示着幸福和喜气。 新娘正坐在梳妆台前盘着发型，脸上已经上了妆，其他几个伴娘还没过来。 “真好，难怪大家都是婚礼当天新娘是最美的。”蒋紫晨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被幸福包围着的小姑娘感慨。 “师姐，你也赶紧结婚，到时肯定会把新郎迷的找不到方向。”新娘抓住她的手说。 蒋紫晨一听这个话立马转移注意力，她扫视屋里的摆设问“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第4章 兄妹关系 昨天她没来得及彩排，新娘跟她交代了一下婚礼中的事项，需要她在交换戒指环节把女方的戒指拿上台，还有就是要演奏一曲。 蒋紫晨听着并不麻烦，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是孙佳航打来的电话。她跟新娘示意，随后出了房间接起电话。 “起了吗？”孙佳航的声音细腻慵懒，显然刚睡醒。 “都几点了，赶紧起来，不然一会儿把你锁门外。”蒋紫晨催促他。 孙佳航闻言蹭的坐起，后脑勺的头发被压的四处张扬，嘴里说着“马上”，身子已经跳下床跑进卫生间。 蒋紫晨挂断电话，微微颔首随即回到新房。 刚刚打电话时，其他伴娘已经陆陆续续过来，正在安排一下迎亲的小游戏。 蒋紫晨此前没参加几次婚礼，当伴娘的次数更少，她对这些小游戏了解也不多，幸亏有这几个小姑娘。 六点半，孙佳航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走进新房，一个伴娘误以为接亲的已经到了，喊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众人的视线随着转向门口的孙佳航，蒋紫晨一看连忙解释他是娘家人。 孙佳航一听娘家人这个词，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欢喜，在蒋紫晨身边站定，侧脸靠近她耳边轻声说“早就说过你穿裙子一定好看”。 蒋紫晨抬头，对面的人薄薄镜片下的眼睛像一泓清泉，如同高原上的羊卓雍措，清澈见底。 恍惚中，她以为面前的人是他。 终于迎亲的队伍到了，婚房里的伴娘们和亲友们各个严阵以待，大有新郎不拿出真本事休想把新娘娶走的架势，纵使外边的人用尽糖衣炮弹，这道门却仍旧岿然不动。 新娘心软让小姐妹们放水，房间里的人这才打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一刻，外边的壮汉们蜂拥而至，孙佳航一把把蒋紫晨拽在身后。 冲进来的人群欢呼着，没有人注意到藏在另一个男生背后的她。其他人都在热热闹闹的起哄，没人发现少了一个伴娘，却多了一个伴郎。 司仪问“那个伴娘还没来吗，怎么多了个伴郎？” 新娘喊了声“师姐”，蒋紫晨才从孙佳航身后挪出。 出现的一刻，伴郎中最高的那人眼中映入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心砰的撞了一下，像撞到了一颗大石，生疼，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也注意到刚才藏着她的男士，心脏抽动的更加厉害。 她带他参加婚礼，他们真的在一起？顾司辰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去年离开时她回答他的话。 她不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此刻却喧宾夺主，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对面投来的炙热的目光。 对面男生的目光没有逃过孙佳航的眼睛，尽管他不想再看见，可命运却偏要捉弄。 蒋紫晨被一个伴娘拉进人群，才将相互怒视的两人视线分开。 接下来是一个男女搭配的游戏，造化的确最会捉弄人，此刻捉弄的却是三个人。 蒋紫晨被安排跟顾司辰一组，直到被拉到他身边，她才闻到那个熟悉的味道。 猛然抬头，四目相对，六神无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的游戏，只知道等她完成后转身看到对面的孙佳航呆呆的站在原地，若有所失。 那一眼后，顾司辰的眼睛总在四处寻找她的身影，而她始终回避他的视线，直至婚礼结束。 迎亲环节终于结束，走出婚房后，蒋紫晨刻意走在队伍的最后，身边永远有孙佳航。 顾司辰在前边的人群里没有搜索到她的身影，回头看到并排着的两人，微微叹息，宽大的肩膀松了下来，脚步也慢了下来。 等她走近，下意识走到蒋紫晨身旁，故作镇定得打招呼“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们。” 蒋紫晨双手捧着捧花，抬头对他礼貌地笑了笑加快了步伐，一眨眼又消失在队伍中。 就在她跑动时，他看到她摆动的胳膊内侧一条长长的疤狰狞得霸占她白嫩的肌肤，顿时心底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眉毛随着全身的刺痛剧烈颤动。 他长长吸了口气，用力压下袭来的疼痛，缓缓抬头正好对上前边回头投来并不友好眼神的孙佳航，深吸口气，重新大步朝前走。 新娘并没有告诉她，另一个被安排送戒指的是顾司辰。她站在舞台这端，看着手中这枚闪耀着幸福的光芒的钻戒，思绪万千。 另一边的顾司辰想到自己那枚没有来得及送的戒指，又抬眼看着站在舞台那头同样手里拿着戒指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坐在酒席的孙佳航，此刻也在担心，担心他离成功又要退后一步。 新娘扔捧花的环节，其他伴娘伴郎都踊跃参加，蒋紫晨朝新娘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参加。顾司辰看到她这个举动，也没有参与。 有些事不是心想就能成的，同样有些是你逃也逃不掉的。 捧花在其他人的触碰中，轨道偏移，正正落在蒋紫晨跟前。她拿起捧花，被司仪请上台，照例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话。 她坦诚回答“目前没有，以后随缘。”然后对两位新人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就走下了台回到座位上坐下。 新娘不忘给她征婚“这是我师姐，是一名法政俏佳人，还是一位古筝演奏家，一会儿还将为我们演奏。在场的单身男士有意可以联系。” 蒋紫晨没想到这师妹居然真的公开给她征婚，连忙摆手。 酒席上，新娘特意把她和导师朱毅成以及自己家的长辈安排在一桌。 朱毅成询问她的近况，她把工作情况以及现在援藏的事情说了一下。导师对她的工作学习一直都很放心，就像上学时一样，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希望她能找一个跟她能一起走下去的人。 “我记得你去年不是说有男朋友，还准备结婚？”朱毅成想到她刚才说没有男朋友，就问。 “已经分开了。”蒋紫晨坦言。 “如果确实不合适，分开也好。” “嗯。”蒋紫晨帮导师倒好茶水点头应允。 “想起你们刚做我的学生时，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现在都已经事业有成。如果结婚成家能让自己锦上添花，那就不要回避；倘若两个人相处还不如一个人独处，不结婚也无所谓。”朱毅成语重心长的说。 蒋紫晨点头。 朱毅成看了眼她旁边的孙佳航又说“你旁边的小伙子不错。” 蒋紫晨脸微红，视线飘向对面的人说“我们是兄妹。” 第5章 注定的失败者 朱毅成注意到她的视线，顿时明白，端起茶杯啜了口茶，点头。 “对了，学校最近刚出台了政策，面向社会招聘教授、副教授和讲师，你有没有兴趣回母校讲课？”朱毅成换了个话题问。 蒋紫晨之前听别人说起过，不过她觉得以她的资历是不可能的。当然，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暂时没想过换工作，况且她刚来援藏一年多，还没到规定的期限，也不能离开。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导师。 朱毅成明白她的意思，支持她的决定，还不忘叮嘱她从事法律工作一定既要按照法律规定，同时也要兼顾社会实际，书本上的法律解决不了层出不穷的矛盾。 蒋紫晨谨记导师的教导。 孙佳航听到她刚才的回答，手中的酒杯一抖，一滴红酒滴落在洁白的衬衣。 他黯然神伤，未理睬，任由它浸染，像一枚朱砂印在胸前。 从他重新出现那一刻，他就知道，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失败的一定是自己。 感情就是这么不近人情。 在他们交谈时，台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上演。这时工作人员把古筝搬到台上，蒋紫晨知道该她演奏了。 朱毅成也注意到，对她说“该你出场了，自从你毕业，我都没机会听过你演奏了。” 蒋紫晨起身跟导师示意走向舞台。她演奏的曲目是上大学时经常弹奏的，也是导师和师妹听过最多的。 这首曲子是他们学校音乐老师专门为学校的音乐节创作的，流传度不广泛，大多数人没听过，但出自学校的人都耳熟能详。 她上台，像以往演出一样，朝台下鞠躬，随后在古筝前坐定。 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音符跟随之间的跳跃飘扬到大厅每一个角落。 随着音乐，她们仿佛回到了学校，回到那无忧无虑的象牙塔，一切都是那么干净纯粹。 坐在隔壁桌的顾司辰特意选了一个与她相对的座位，这顿喜宴他如鲠在喉。 当早上看到蒋紫晨时，他就想到这古筝一定是为她准备的。在她走向舞台，在古筝前坐下时，他的心里有一丝期待，期待她演奏的是上次那一曲。 第一个旋律响起，他的心揪了一下，是他没有听过的，竟然有些失落。 更让他失落的是，整首曲子欢快悠扬，虽不似古筝的风格，却相得益彰，透过曲子，他仿佛看到了一群朝气蓬勃、乐观开朗的孩子，而这里边没有他。 他把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酒桌，拿起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杯酒，想起自己开着车，又把酒倒掉，重新换了杯饮料，咕咚一口喝下。 他耳中响着的不是现在的音乐，倒是曾经那首。 音乐把他的思绪带回那场婚礼。 大学同学陆剑飞是班里唯一一个打破毕业即分手魔咒的人，非但没有分手，还一直热恋，最终结束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顺利步入婚姻殿堂。 顾司辰没有他幸运，被魔咒打败。分手后眼看同学重新牵起另一半的手，他却始终孑然一身。 就在同学们以为他彻底跟爱情绝缘时，六年后他却对一个人一见钟情。 为了沾沾婚礼的喜庆，也满足同学们的好奇，他终于说服她作为伴郎伴娘一起参加婚礼。 蒋紫晨是临时被拉来当伴娘的，本来新娘找了四个同学朋友，结果有一个临时有事来不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作为伴郎的顾司辰拉她来救急。 这是她第一次当伴娘，以前别人找她，不管是同学还是发小、闺蜜，她都拒绝，因为她不想穿裙子。 如果不是顾司辰软磨硬泡，她也不会同意，没办法，谁让她爱他。 尤其现在，新娘她见过次数不多，也仅仅是打招呼，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其他伴娘更是不知道。 尴尬。 这些在顾司辰让她做伴娘的时候，她跟顾司辰说了。顾司辰宽慰她：他当伴郎，陪着她。 好吧，总算是个安慰，虽然效用并不大。 婚礼前一天晚上两人吃完饭，顾司辰送她到了婚礼预定的酒店。他从新郎那里拿到房卡后给了蒋紫晨让她先回房间，他下楼拿包。 她进门没有插卡，径直打开手机照相功能，四周查看房间有没有被安装摄像头。 顾司辰敲门的时候她正在卫生间查看，听到敲门声出来从猫眼里看到是顾司辰，开了门。 顾司辰一看屋里漆黑，问她怎么不开灯，她把刚才在做的事情说了一下。 顾司辰暗想她安全意识不是一般的强。要不是她这么强的意识，估计他们不会有现在的关系。 顾司辰接过她的手机问“看完了吗？” “就剩这里了。”蒋紫晨指了指卫生间。 “我去吧，你别进来了，别摔着。”顾司辰举着手机走进卫生间。 蒋紫晨扶着卫生间的门口看着他。 顾司辰转了一圈，没发现异样，转身出门，两个人撞了个满怀，手机啪的掉到地上。 顾司辰赶紧弯下腰去捡，正准备起身，又撞上也要捡手机的蒋紫晨，一个后脑勺撞到一个额头，又是砰的一声。 蒋紫晨轻轻叫了一声，用手捂着额头。顾司辰赶紧伸手开灯，再这么黑下去，两个人还不知道要摔多少。 灯一亮就看到她双手捂着额头，他的头实在太铁了，他没觉得怎么样，反倒是她的额头红了一块。 “对不起，对不起。”顾司辰连忙道歉，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有没有受伤？” 蒋紫晨把手拿开，顾司辰看着她白皙的脸色红了一块，异常显眼。 “红了一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顾司辰慌张道。 蒋紫晨凑到镜子前看了看“没事，拿个冰块敷一下就行。” “我去找，你在这等着。”说完就跑了出去。 酒店前台问说没有，让他去餐饮部问，他又跑到餐饮部，总算拿到。服务员给他用一次性碗装了三块冰块，他端着大步流星地跑回房间。 蒋紫晨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揉着额头，“你真找到了。”看他手里端着的冰块诧异道。 “嗯，去餐饮那边要的。”说着从卫生间拿了块毛巾包着冰块，把她拉到床边坐下，把毛巾轻轻敷在红肿处。 蒋紫晨伸手想拿着自己敷，他不同意，冰块太凉了，她的手本来就凉。 “太凉了”敷了一会儿，蒋紫晨把顾司辰的手移开。 “那过一会儿再敷。”顾司辰把冰放回碗里。 “你的手是不是很凉？”蒋紫晨看着他刚才握着冰块的手，已经被冻通红了。 “没事，一会儿就暖和了。”顾司辰和声细语道。 “你几点去他家？”蒋紫晨抬头看着他问。 顾司辰又拿起冰块继续给她敷“剑飞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蒋紫晨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凉？”顾司辰问。 她点点头，“我自己拿着吧，太凉了，你的手还通红，别冻伤了。” 顾司辰还是坚持没有给她。 他们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低头半蹲着。 蒋紫晨又一次拨开他的手，表示不再敷了。顾司辰才把冰块又放回去。 蒋紫晨起身要送他“时间不早了，你早点走吧，晚了没法休息。” 顾司辰欲言又止。转身朝门口走去，她跟在后边。 他手握门把手，迟疑着没有打开。 一个转身，抱住她。她愣了几秒，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满眼深情的看着她，又把她藏进自己的怀里。 第6章 物是人非 t 第7章 还是从前的模样 “上车，我带你过去。”刚出小区的蒋紫晨突然被一辆保时捷车遮挡住视线。 车窗玻璃已经落下，说话的是她刚搬来的不久的邻居。 “不用，我等人。”蒋紫晨下意识拒绝。 “你上班要迟到了。”顾司辰指着自己手腕上的表说。 蒋紫晨看了眼时间，问“你去哪？会不会耽误你？”蒋紫晨怕给他添麻烦。 “顺路，不影响。”顾司辰解开安全带下车给她开门。 她竟然没坐他已经打开的门，反而坐到了后排。 顾司辰想到电梯事件，嘴角微微上扬，关上车门。 车上两个人始终保持沉默，半小时后，车子在高级人民法院门口停住。 顾司辰回过头说“到了。” 蒋紫晨诧异“你怎么知道是这里？” 顾司辰指了指她手上的公文包，上边赫然写着她单位的名称，她匆忙道了谢便下了车，一路跑进大院。 直到眼睛里再也没有她的身影，顾司辰才打开手机相册，第一张就是一个女生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脸上煞白、双眉微蹙。 他看着照片，嘴角的笑随即被心里涌上疼痛代替，随即合上手机，重新启动汽车，调头去了片场。 沉思时，路口突然冲出一辆电动自行车，顾司辰猛踩刹车。后座上的蒋紫晨没系安全带，身体瞬间前倾，孙佳航伸手拽她，却没能拉住。她本能的用手扶前排椅背，奈何冲击力实在太大，一阵刺痛瞬间从右胳膊袭来，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伤口？”孙佳航轻轻托起她的胳膊，语气中带着担心和害怕。 顾司辰闻声也连忙回头，只见她脸瞬间透红，嘴唇煞白，额头上还渗出丝丝细汗。 他的手心也冒出许多汗，见她被孙佳航搀着，没有说话，回过头赶紧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才又转过身子盯着她胳膊上的那道疤问“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胳膊怎么样？” 蒋紫晨转了转右手，一阵阵痛感传递到大脑，她不确定骨折的地方是不是受到了二次创伤。她扶着胳膊回答“不知道，骨折的地方疼。” 两位男士瞬间紧张起来。尤其是孙佳航，厉声道“你怎么开车的？” 随即轻轻按压她的胳膊“你也是，当初让你在医院多住些时间，你偏不听，伤筋动骨一百天，从小就要强。” 虽是埋怨，却是心疼。 “没事，上次复查医生不是说恢复得差不多了。”蒋紫晨嘴上说的轻巧，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轻松。 听着他们的对话，顾司辰大概猜到她曾经受过伤，还没完全恢复。立刻想到如果再遭受二次创伤，恢复起来会比较麻烦，心跟着紧张起来。 “还愣着，赶紧去医院。”孙佳航托着她的胳膊，抬头看到脸色涨红的顾司辰催促道，虽然他确定这次没有伤到骨头，但仍旧不能掉以轻心。 顾司辰立马启动汽车，这次他不敢再开小差，出了比刚才频次更高的看后视镜。 医院大厅里，每个窗口前都排着很长的队伍，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孙佳航扶着她、顾司辰也想搀扶，被孙佳航眼神击退，只好走在她的旁边，帮她挡着来往的人。 三个人挤过人群坐电梯到了三楼骨科诊室候诊区，候诊区的座位上座无虚席，有的人甚至坐在自己带着的小马扎上。 顾司辰的183的身高这时发挥了优势，他一眼看到角落里有个空着的位置，示意孙佳航带她去坐下。他则用手机熟练地输入了她的身份证号给她挂了号。 这一切，蒋紫晨都看在眼里。这一刻，她想到那次航班意外迫降，想到在机场见面的情形，她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候诊室显示屏上的候诊人员名单每隔一分钟刷新一次，他看着排在她前面的人还有十几个，不停的跺着脚。 “还疼吗？”顾司辰终于蹲下身子，伸手碰她的手臂。 “没事。”蒋紫晨回答的很轻松，看不出是真的不疼还是怕他担心故意这么说。 “等我一下，马上回来。”顾司辰说完站起来朝电梯跑去。 十多分钟后，他拎着透明袋回来，里面装着一条毛巾和一盒冰块。 “用冰敷一下，就不疼了。”顾司辰一边整理着毛巾和冰块，嘴里轻轻嘟囔着，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孩。“把袖子往上撸一撸，省得衣服弄湿。” 蒋紫晨没有任何反驳的话或者动作，左手去解袖口的扣子。也不知道是不熟练还是被他刚才的话惹得，哆哆嗦嗦没解开。 顾司辰看她解的费力，把冰块放在袋子上，伸手去解。扣子口比较小，扣子卡得紧，的确不好解。就像他们之间的矛盾，明明就想解开，却总是阴差阳错。 扣子终于被解开，他将袖子往上挽了半截，露出那道伤疤，他的心冷不防的抽了一下，刺刺的疼。 他拿去冰块敷在疤痕的位置，蒋紫晨伸手接，他没松手“有些凉，你怕冷，还是我拿着。” 顾司辰就这么在她面前半蹲着，手里拿着冰块。冰块渐渐开始融化，他的手也渐渐冻得通红。 “我拿着吧，你的手都红了。”蒋紫晨再次去接。 “不用，我正好有点热，冰块可以降降温。”顾司辰换了只手说。 “你站起来走动走动吧”蒋紫晨看了看他已经颤抖的双腿说。 顾司辰笑了笑终于站起来，双脚轮流跺了跺。 刚刚也去买冰回来的孙佳航，远远看着两人的互动，慢慢退后，退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冰块，敷在了自己的额头。 “你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看到他终于出现，蒋紫晨问。 孙佳航随便指了个方向“去了趟卫生间。” 蒋紫晨哦了一声，手里的冰块又被顾司辰拿走。 终于叫号机里传出她的名字，顾司辰扶着她走向诊室，孙佳航跟在身后，停在门外。 医生询问她的情况，包括如何受伤、既往病史等，蒋紫晨看了眼顾司辰示意他出去，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受伤的经过。 顾司辰想陪着她，但还是走出诊室，那颗渐渐升温的心又一点点凉了下去。 第8章 遮蔽太阳的乌云 门开了，孙佳航连忙上前，以为他们检查完，结果只有顾司辰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为什么不陪着她？”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孙佳航的声音并不大却字字重千斤。 顾司辰背靠着墙，摇头道“她不希望我看到。” “活该，你自找的。”孙佳航狠狠的说“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让她难堪，让她痛苦。” 孙佳航正要继续批判，诊室的门又开了，蒋紫晨从诊室出来，手里拿着病历和缴费单。 此时的顾司辰背靠着门口的墙，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儿像刚才的样子，孙佳航的脸色也因刚才的愤怒显得通红。 “你们没事吧？”蒋紫晨问。 “没事，医生怎么说？”孙佳航接过她手里的单子问。 顾司辰转过身，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检查单，随即抢过，用手机缴费后带着她到ct室外等着。 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许是嫉妒，还是因为命运特意的安排，他不希望在她需要的时候是另一个男士陪在身边。 下午三点多，拍ct的人并不多，他们只排了两个就到了。 ct结果很快传到医生电脑上，医生仔细查看一番，确认原来骨折位置没有二次受伤，不过周围软组织有些挫伤，开了些药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回到车上已经是下午四点，高铁早已经到站了。好在往来间的车次比较多，蒋紫晨他们重新买了一张时间最合适的车票。 顾司辰经过下午的意外，其实想直接开车送她回家，哪怕刚刚发生诊室的一幕，却还是被她拒绝。虽然她的理由是为他着想。 不过，他了解她。她有她的坚持。 他只好送到车站。 顾司辰看着她和他一同离去的背影，既无奈又心酸，这次一别，或许真的就是彻底的分别，毕竟缘分总有用完的时候。 他深深叹了口气，回到车上驶离送客区，调头去了反方向。 路上他像是惯性一样，眼睛总是瞟着后视镜，想从镜子里看到她的影子。 后座上的一个白色本子从镜子映入他的眼睛。 他减慢车速，慢慢停靠在路边，回头仔细看了一眼，确认是刚才她的病历。他解开安全带，伸长身子拿起，翻了翻，既往病史一栏中“车祸”两个字瞬间放大。 她什么时候出的车祸，怎么出的车祸，是在认识之前还是去西藏之前还是之后？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接着一个日期映入眼帘“2018年10月18日”。他的脸上瞬间毫无血色，双手不停的颤抖。 这一天是他永远都忘不了的日子。这一天是他从西藏离开，也是他们彻底分开的日子。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将她放进黑名单，黯然离开的同时，她却正经历生死。 双眼渐渐变得模糊，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心，似乎只有将指甲嵌入手心才能抑制心里的痛，奈何徒劳。 他低着头，鼻翼微微颤抖，一滴泪从右眼跌落，又一次精准打在那颗褐色的痣，只是没有停留，很快顺着手背钻进掌心。 他闭上双眼，两行泪夺目而出，恨自己为什么要在那一天离开，恨自己口口声声说着爱她，要做她的太阳，却在一次次在她晴朗的天空遮住厚厚的乌云。 逃兵，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做了一个逃兵。 他终于明白她刚在为什么不让他出现在诊室，她不想当着他的面把伤疤揭开。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告诉自己？难道他们真的已经是陌路？ 他重新抬起头，收好病历，发动汽车，掉转了方向。 他不要猜来猜去，他要清清楚楚，哪怕是分手也要讲明白。 *** 自从接到女儿要回家的信息，蒋紫晨爸妈就开始收拾。先把蒋紫晨房间从头到尾重新打扫一遍，虽然他们定期会清理；又把被褥拿出去晾晒一番；接着去超市菜市场买她喜欢吃的菜和水果。两天的时间，他们前后去买了五次，仍然觉得还不够。 终于，妈妈还想去买东西时被爸爸拦住了，“好了，这些够了，女儿回来就待五天，买太多她也吃不了。再说，说不定她在西藏待了这段时间口味变了，等她回来，有什么想吃的我们一块儿再去买。” 妈妈看了看堆在菜架子上的蔬菜水果，想到女儿这是去西藏后第一次回家，连过年都没有回来，难得回家却只待五天，准备再多的东西她也吃不完，一下子哭了起来。 爸爸抚摸着妈妈后背，安慰她“她去西藏只两年，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很快就能回来了。一会儿女儿回来看到你哭，她还不心疼难受。”说着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妈妈擦掉眼角的泪水，朝爸爸挤出一丝笑容“听你的。她说下午四点半到车站，我们现在出发。”妈妈说着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现在才两点，我们开车不要半个小时就能到，去太早了也是干等着。三点半再去也不迟。”爸爸拉住妈妈劝她。 “那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坐上车了吗。”妈妈又转移了方向。 这次爸爸没有拦她。 电话很快接通，蒋紫晨说她正在去车站的路上，坐上车后会给她打电话，让他们别担心。 挂了电话的妈妈终于在沙发上踏实地坐下。 墙上钟表是时针和分针分别指到了数字2和6，妈妈知道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坐上车了。但她迟迟没有收到女儿打来的电话或发送的信息。 妈妈站起身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忍不住又拨通蒋紫晨的电话。 此时的蒋紫晨正在候诊室排队。电话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妈妈的电话，她看了眼时间，突然想起来这个点她应该跟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坐上车。 而此刻，她非但没能赶上火车，而且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踏上回家的路。但她又不能告诉爸妈实情，只好起身找了个听不见叫号机声音的地方，深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她告诉妈妈因为路上堵车，没能赶上火车，她准备改签晚一点的车，等确定了车次和时间再告诉他们，一再保证今天一定会回家。 妈妈听到她没事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第9章 跟踪 蒋紫晨挂断电话，调整呼吸，一回头，顾司辰站在离她两三步的地方，眼眸中带着些许歉疚。 “我怕你有事就跟过来了。”顾司辰未等她问主动解释。 蒋紫晨嗯了一声返回候诊区，经过他身边时说了句“我没事，谢谢。”语气平静的略显冷淡。 顾司辰微微一怔，转头看着走去的身影，脚步沉重，没有了曾经的轻快。 眼前这个姑娘，总是太为别人着想，苦和累都一个人担着。 妈妈放下电话，起身走进厨房。原本打算先去车站接回女儿，再回来做饭。现在不确定女儿几点能回来，她决定先准备晚饭。爸爸也跟着进了厨房打下手。 五点十分，电话终于响了，妈妈手也没擦一把抓起放在厨房操作台上的手机，是蒋紫晨打来的。 她告诉爸妈已经坐上火车，预计七点左右到站，还让他们先吃饭不用等她。 接到这个电话的妈妈胸口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不过妈妈哪里听她的，操作台上已经摆满了收拾好的菜，灶台上两个锅里正冒着香气。 高铁上，蒋紫晨坐在靠窗的位置，歪着头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尴尬的场景。 三年前，她考入省高院不满两年，听同事说那段时间总有个人打扮的跟私家侦探似得神神秘秘在单位门口转悠，他们都以为是某个对案件判决不满的当事人。 毕竟偶尔也听说本地或者其他地方的法官被当事人跟踪。 这天下班后，蒋紫晨照例加了会儿班才搭地铁回家。 或许是受影响，从单位出来她就觉得似乎有个人跟着，可她回头却发现只有自己的影子和来往的车辆，脚步下意识的加快。 走进小区，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她一路小跑进所在楼栋，电梯停在七楼，她按下上行键，焦急得注视着电梯运行的动态，目光不时望向门口。 电梯门终于开了，她飞快跑进电梯间按下7和关门键，电梯门渐渐关闭，她扑通乱跳的心稍稍平缓。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拦住即将合上的门，电梯门重新打开，一个比她高将近一头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站在门口。 蒋紫晨不自觉的往电梯后挪了挪，双手紧紧握住扶手。 那人进来后没有按楼层键，蒋紫晨眼睛飞快转动，脑子开始臆想出各种不好的画面，电梯开始上行，她匆忙按下4楼的键。 那人视线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三个数字：110. 男人口罩下的眼角微微弯起，蒋紫晨躲在后边时刻注意着眼前男人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任何不轨举动，她立马按下电话。 电梯在4楼停住，门刚打开，她像遇到大赦一般飞奔出压抑的空间，快步跑进消防通道，在那里大喘气。 她脚步轻轻的爬上五楼，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停留在了数字7。 数字不动她也不动，就这么跟电梯较着劲。 五分钟后，电梯终于显示下行，数字跳到4时，估计电梯下去后，她才彻底放心，从消防通道爬上七楼。 推开消防门的瞬间，她像是五雷轰顶，幸亏手还紧紧抓着门把手，不然此刻她已经滚落楼梯。 那人正靠在门旁的窗户边，意味深长的看着探出头的她，然后迈着他的大长腿朝里走出，接着传来“门一打开，请进”的提示音。 蒋紫晨身子挤过门缝，走廊里空无一人。 她转头看向尽头的701室，心想难道是她心里有鬼？随即使劲摇头，自言自语“世上哪有鬼，再说我也敢亏心事。” 蒋紫晨重重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中间702的门。 她不知道的是，刚才的一举一动，那人都从猫眼看的清清楚楚。 进门后，室友正在和她男朋友吃饭，她问隔壁是不是住了人，室友摇头表示不清楚。 蒋紫晨悻悻地回到自己卧室，因为她不喜欢陌生男人在自己客厅里光着脊梁。 哪怕房子是跟人合租的，哪怕这个男人的室友的男朋友。 回到房间，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躺在床上拿起还没看完的《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继续看。 她并不喜欢窝在床上看书，一直想能有一个书房，可以不大，但足够静谧。 但现在，只能合租的她对书房不抱任何希望。 这时，传来客厅里两人争执的声音，她合上书，嘴里飘出轻微的叹息。 自从室友男朋友住进来后，她再也没有享受过安静的时光：两人不是吵架就是嬉闹，她每次回家都看到男的在打游戏，不知道他有没有工作。 以前在中院时，她办理过离婚纠纷的案件。以前只是听办理离婚诉讼的同事讲他们办理离婚案件的感受，有的人比较悲观的说如果不是已经结婚了，她不会结婚的。 她没有走进婚姻，之前也没有接触过离婚案件，周围同事的婚姻看起来也都挺不错的，如果不是经历过一段难以愈合的伤痛，或许她不会排斥。一面羡慕他们的爱情，一面又被法庭上的双方的相互攻讦吓退。 室友第一次吵架，她曾试图劝架，却被室友男朋友言语攻击，一如庭上的争吵，只不过那次被骂的是她。 事后，室友跟男朋友和好如初，而她反倒成了恶人。两人之间的交流渐渐变少。 上周，她跟室友说正在找房子，下个月就不租了，室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她倍感失落，毕竟两个人合租了将近两年。 吃一堑长一智，她从抽屉里拿出耳塞堵住外边的噪音，重新翻开被打断的书。 晚上十点半，她出来上厕所，准备睡觉。 正要敲门，就听到里边传来两个人的喘息声，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溜烟逃回卧室，锁上门。 这一晚，她忍住再也没出门。 早上五点半，终于还是被憋醒，她蹑手蹑脚的出门。卫生间的门半掩着，经验告诉她即使门半开着也要敲门。 敲了三下，无人应答。她才放心推门。 一进去，眉头一下子蹙起，一地的卫生纸，让她不禁作呕。 连忙打开窗户，一只手捏着鼻子，一手把满地垃圾打扫进垃圾桶。 看着洒满污渍的马桶，她终于吐了出来。 半小时后，卫生间终于恢复到昨晚他们用之前的样子。 大清早这么折腾，她的困意全无。 时间也刚好，她换上运动服，下楼跑步。 第10章 房子不隔音 跑到一半，蒋紫晨注意到前边椅子上坐着的人像昨天电梯的人，她没有继续往前，掉头往回跑。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追近，蒋紫晨加快了脚步，那个影子也加快。 终究败给了身高，那人还是追了上来。 “你干嘛躲我？”男生毫不掩饰的问。 蒋紫晨放慢步伐，侧过头看着旁边蹦着小碎步的人，心虚的反驳“谁躲你了。” 男生嘴角微笑，脸上酒窝随着他笑的幅度由浅变深，停下跑步的动作，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顾司辰，刚搬过来。” 蒋紫晨对这搭讪的行为并不感兴趣，低头看到伸出的右手，手背趴着一个黑色的东西，说“你手上有东西”随即跑了出去。 顾司辰低头打量自己的手，干干净净，哪有什么东西。那颗痣映入眼帘，微微摇头，无声的笑了下，抬腿跟上她的节奏。 运动结束，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蒋紫晨按下7楼电梯，顾司辰故意学她昨天的样子，按下4楼。 蒋紫晨抬头瞥了他一眼。 4楼到了，顾司辰居然真的出了电梯。 “唉，你不是...”话还没说完，蒋紫晨把后边的话吞了回去。 电梯直到7楼才停下，她走出时，顾司辰刚好从消防通道上来。 “我是住7楼。”他走近她把她没说完的话补上。 蒋紫晨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没搭理径直开门回家。 顾司辰的心情格外好，一连爬了三层楼居然没有一丝喘。 蒋紫晨重新洗了澡才收拾好出门上班。 刚走出小区，身后窜出一辆黑色车，吓得她一激灵。 副驾驶的玻璃缓缓落下，车里的人朝她喊“上车，我带你过去。” 蒋紫晨走上前，一看又是这个冤家，立马拒绝“不用。” “你要迟到了。”顾司辰吓她。 蒋紫晨看了眼时间，她确实比平时出门晚了将近二十分钟，都怪早上这一顿折腾。 “你去顺路？”蒋紫晨怕给他添麻烦。 “顺路。”顾司辰解开安全带下车给她开门。 她径直往后开了后门，留下顾司辰站在原地扶着车门愣怔几秒。 他没有问她去哪，她也忘了说。半小时后，他居然在单位门口停下了车。 蒋紫晨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上班的地方，他指了指她手里的公文包，蒋紫晨这才意识到自己早上出门时随手拿了带有单位名称的包。 她道了谢，下车跑进单位，马尾随着跑步的动作左右摆动。 接下来一周，她都没有碰到他。 周六上午，正在家里休息的蒋紫晨听到隔壁传来电钻的声音。昨晚加班到凌晨两天，难得今天休息，她原本计划一觉睡到中午，结果还在跟周公约会的时候被刺耳的声音吵醒，好心情瞬间被赶走。 她换好衣服，出门查看情况。 701室几个工人进进出出，她凑近门口一看，里边正在装修。 心想前两天不是刚搬进人，怎么又装修，难道那人又搬走了？也是，一看他的穿着打扮，加上开的车就不像是住在这里的人。 正在出神时，一个男士发现门口的她，走过来问她有什么事。 蒋紫晨丝毫不掩饰，直截了当的说他们打扰她休息。 对方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多，是法律允许的装修时间。虽然很抱歉，但他也没办法。 蒋紫晨自然知道这个规定，况且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跟对方点头示意转身回房，临了问了句“房子您的？” 对方点头。 蒋紫晨又点头，径直回了家，打开租房软件，看了半天信息，不是太贵就是太偏，眼看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还没找到安身的小窝。 放下手机，蒙着被子继续补觉。 大概过了十天，蒋紫晨出差回来，室友不在家。她进门看到茶几上摆着一盒吃光了的巧克力，那个牌子她听过，不便宜。 她心想，室友男朋友真大方。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她转身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正在疑惑时，那人又敲了。 蒋紫晨打开门，门口站着顾司辰。 没带帽子、也没带口罩，戴了副金丝框眼镜，穿着黑色t恤、短裤，帆布鞋。 蒋紫晨诧异道“是你？” “嗯，是我，好久不见。”顾司辰用他一贯的笑容回答。 “有事吗？”蒋紫晨问。 “哦哦，那个我们今晚要办个party，想邀请朋友和邻居聚聚。”顾司辰回答。 “你不是搬走了？”蒋紫晨疑惑道。 顾司辰想起李径年跟他说的事，解释道“啊，没有。哦，这房子是我朋友的，我刚搬过来。” “谢谢，我就不去了，最近工作太累，晚上要早点休息。”蒋紫晨拒绝，随便提了一句“这房子隔音不好，麻烦你们晚上小点声。” 当天晚上，坐在床上看书的蒋紫晨没有听到隔壁的声音，心想这男生还不错，居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睡眠也没被吵到，哦，也不是，凌晨被隔壁情侣吵醒。 她摸索出手机，一看凌晨一点，蒙上被子想明天一定要看房子。 早上，她没有去跑步，这一晚她几乎没睡着，直到隔壁消停后她才重新跟周公约会，结果直到闹钟提示她该出门时，才听到。 一看时间，七点半，来不及发泄情绪，从衣柜拿出t恤和牛仔裤穿上，直奔洗手间。 忘了敲门的她，一推门，室友男朋友正在上厕所，她立马退出卫生间喊了声“怎么不锁门？” 对方非但不认为自己有错反倒隔着门指责她“你怎么不敲门！” 蒋紫晨无奈，想到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只能忍。没有洗漱抓起包，拿了个口罩出来门。 一路跑一路看时间，眼见着要迟到。 刚出小区，那辆黑色车在路边停着。 见她跑出来，车灯闪烁起来，传来喇叭声。 “又要迟到了，上车吧。”顾司辰隔着车门喊道。 蒋紫晨心想反正带着口罩也不怕他看，要是再去赶地铁真得迟到，没有拒绝，说了声谢谢，径直坐到后排。 第11章 你男朋友? “睡过头了？”顾司辰从后视镜里看到正在捋头发的人问。 “没...没有。”蒋紫晨又一次在他面前心虚。 顾司辰从储物格拿出一包湿纸巾递给她“擦擦，脸上有东西。” 蒋紫晨没有洗漱，她自己心里清楚，才特意戴了口罩，结果还是被他发现。 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 “昨晚没睡好？”顾司辰眼睛盯着后视镜问。 “啊，不是，挺好。”蒋紫晨对着手机擦眼睛，口罩还戴在脸上。 “你们昨晚的聚会怎么样？”蒋紫晨礼貌关心。 “挺好，就是吃了个饭。”顾司辰也心虚，“对了，巧克力吃了吗？怎么样？” 蒋紫晨抬头，不解的问“什么巧克力？” 顾司辰踩了踩脚下的刹车，车速降了下来，回头看了眼摘下眼镜的人说“你男朋友没给你吗？我前天给你的，你不在家，一个男的接的。” 蒋紫晨想到茶几上放着的包装盒，恍然大悟道“那巧克力是你送的啊，我说那么贵的东西，他怎么会舍得买。”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顾司辰满意，反倒添了一丝不悦，语气稍微冷下来道“他怎么不送你上班？” “谁？”蒋紫晨又迷糊了，他问的怎么不着四六。 “你男朋友。”顾司辰的语气透露着不悦和嫉妒。 “我没有男朋友啊。”蒋紫晨诧异道“那是室友的男朋友”。 顾司辰闻言视线立刻从车辆前方转移到后视镜，里边的人已经戴上厚厚的眼镜，却遮不住眼神中的温柔。他微微侧头看向窗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推了推自己的平面镜，如释重负，酒窝又浮现在嘴角边。 这时，蒋紫晨的电话振动，是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着接通，对方自称是租房中介，看到她发的租房信息，表示手上有符合要求的房源，问她有没有意向。 此刻的蒋紫晨仿佛看到救星，说想下午下班后去看，对方答应的很痛快。 挂断电话，蒋紫晨长长舒了口气。 顾司辰问“你要换房子？” 蒋紫晨嗯了一声。 “为什么？”顾司辰焦急的问，他刚搬来，她就要搬走。 “现在的房子住着不方便。”蒋紫晨不愿想起最近的事。 “怎么不方便？”顾司辰不了解，继续问。 “反正不方便。”蒋紫晨也不想把人家情侣之间的事说给另一个只见过三两面的男人。 “我觉得这里还可以，交通也挺方便。”顾司辰明显没有get到她的意思。 “哎呀，你有没有女朋友？”蒋紫晨没想到他这么笨。 “啊，没有，这有关系？”顾司辰也迷糊了。 “幸亏没有，有的话趁早换个房子。”蒋紫晨告诫他。 顾司辰终于明白她口中的不方便指的是什么，脸颊微微泛红，双手紧握住方向盘。 车里的气氛尴尬起来，一直到单位门口，她下车。 *** 车厢里传来广播声“列车前方到站琴岛站”，蒋紫晨睁开眼，旁边的孙佳航正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只是闭目养神，面前的桌板的杯子里装满了水。 她叫他，孙佳航睁开眼问“做梦了？” 蒋紫晨摇头。 “还以为你做了不好的梦。”孙佳航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擦擦。” 蒋紫晨才注意到自己的眼角和脸颊上都有泪水流淌过的痕迹。 终于捱到六点，妈妈再也耐不住，拉着爸爸出了门。 火车站里，又是熟悉的场景。熙熙攘攘的人群，匆匆忙忙的旅客，焦急等待的亲人。 与他们一同等待的还有孙佳航的父母，蒋紫晨的妈妈和孙佳航妈妈还是同事。 四位父母此刻视线全集中在出站口络绎不绝的人，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见人？” 火车终于到站，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对于迫切等待相见的人来说，丝毫不亚于五年。 亲人相见的那一刻，仿佛几年未见。 这当然要怪蒋紫晨。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父母车祸的事情，她对西藏以外的所有亲友同事都瞒着。所以自从出事后，她就没有跟父母视频，直到出院，她才打通第一个视频电话。不过，每次她都要找好角度，生怕他们看到她吊着的胳膊。 害怕露馅儿，她在西藏过了第一个年，也是三十年来第一次没有跟父母一起守岁。 终于出站人群中出现两人的身影，自个父母赶忙上前招手，两人也加快了脚步。 家人相拥时刻，泪水总是光明正大地来凑热闹。 为了避免父母发现她受伤，她忍着疼任由母亲紧紧的拥抱。 两个家庭在车站分别，各自团聚。 到家后，妈妈又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一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瘦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好好吃饭，还去那么远，让我和你爸怎么放心得下。”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爸爸放下手里的行李，扶着妻女的肩膀劝慰她“晨晨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难得团聚，咱开开心心的，是吧闺女。” 蒋紫晨抬起左手擦到妈妈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点头说“妈，您看我这不是完完整整的站着您面前，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咱都听爸爸的，开开心心。” 妈妈抱住面前心爱的丈夫和女儿，哽咽着“好，听你们的。” 三人相拥片刻，爸爸指着架子上的食物对蒋紫晨说“你妈自从知道你要回来，给你准备了这么些吃的，就怕你吃不够。茶几上有洗好的水果，你跟你妈先去坐着歇会儿，我把菜炒了。”说完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去了厨房。 蒋紫晨拉着妈妈坐下，紧紧挨在一起。 妈妈把茶几上的果盘都推到蒋紫晨跟前“这都是你爸特意给你准备的，知道你喜欢吃榴莲，一下子买了三个，下午在阳台带着三层口罩剥了一下午。” 妈妈说得很平常，蒋紫晨听在心里却满是感动和愧疚。当初她没有告诉父母就去了西藏，害的他们时时担心。爸爸像大多数父亲一样，对于子女总是不善于表达关心和爱，但他们的爱丝毫不吝啬。 蒋紫晨嘴里是榴莲的香甜软糯，也是心里流出的苦涩，眼泪滴滴答答地掉在果盘里。 第12章 为她而来 餐桌上渐渐摆满了菜，都是蒋紫晨爱吃的。香气从餐厅飘到客厅。 爸爸喊了一声“饭好了，快来洗手吃饭。”妈妈闻声拉起蒋紫晨到卫生间，手把手地给她洗，就像小时候一样。 蒋紫晨突然在妈妈脸颊上深深一吻“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看到餐桌上摆满的菜，蒋紫晨惊叹道“这么多菜，满汉全席啊，全都是我爱吃的，爱死你们了。”接着双手作出飞吻的动作。 看着闺女满脸的开心，爸爸也洋溢着幸福的喜悦“饿了吧，赶紧坐下吃吧。你妈怕你在那里吃不到，把能想到的菜都买了，还有几道菜桌子上实在摆不下，明天再做。” 蒋紫晨顾不上用筷子，直接上手拿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菜还没咽下去就伸出大拇指给爸爸点赞“太好吃了，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味道。” 妈妈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她转手用左手夹菜。妈妈看到打趣她“怎么还用上左手，那里的人都用左手？” “不是说用左手能开发右脑，我发现我右脑好像不太灵感，得开发开发。”蒋紫晨笨拙的将菜夹到自己碗里，跟父母开玩笑。 “早知道你小时候就直接让你用左手，省的你这三十了才想起来。”妈妈看她夹得费力，端起碗给她夹满了菜。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蒋紫晨朝爸妈做了个鬼脸，完全不像工作中的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蒋紫晨起身抢着去开门。 她从猫眼里看到了门外的人，一个熟悉的身影，开门的动作停滞。 门铃又一次响起。 “谁啊，晨晨，怎么不开门？”妈妈问。 “哦哦，马上。”蒋紫晨深吸气，转动门把手，轻轻推开门。 的确是他。 “你怎么来了？”蒋紫晨惊讶地问。 “你东西落在车上了，我给你送来。”顾司辰抬手示意手中的东西。 “什么？”蒋紫晨视线从他的脸转移到手上，率先看到的却是那颗痣。 “刚才去医院的病历。” 蒋紫晨一下子夺过，匆忙将病历本随意叠了叠塞进口袋，语气中带着质问“你看过了？”。 她的举动再次印证她不想让他看到里边的内容，当然应该也没有将受伤的事情告诉她爸妈。 “嗯，看过了。”顾司辰没有撒谎。 这时妈妈起身来到玄关，问是谁。 顾司辰应声直接回答道“阿姨，是我。” “司辰呐，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快进来。”妈妈走到门口又对蒋紫晨说“司辰来了，怎么不让人家进来，在门口站半天。” 蒋紫晨侧身给他们让出通道，等他们过去后，关上门跟着进去。 “吃饭了吗？”妈妈问。 “阿姨，我已经吃过了。”顾司辰看着满桌的菜肴，知道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团聚，不想打扰。 “吃过也没事，再吃点儿，我们也刚开始。”妈妈拉着他到餐桌前。 爸爸闻声也从餐桌起身，顾司辰看到爸爸打招呼“叔叔，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搅你们了。” “没事，晨晨也刚回来，你正好过来，一块儿也热闹。”妈妈接话。“晨晨，给司辰拿副碗筷。” 蒋紫晨嘟了嘟嘴，乖乖去厨房。 顾司辰立马跟上“我来吧。” 他凑到蒋紫晨身边，用很小的声音说“你手不方便。” 蒋紫晨仿佛被威胁一样，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到餐桌。 顾司辰很识趣地拿了碗筷在蒋紫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爸爸问他“喝不喝酒？” “我开车过来的，晨晨告诫我开车不能喝酒。”顾司辰一脸真诚的回答。 不过这话传到蒋紫晨耳朵里，她更加确认他这次过来绝对是故意的，不过她没有接话，自顾自地吃饭。 “这么晚了，你还要开车回去？”妈妈问。 “不回去，我在这里有点事要待几天。”顾司辰答道。 “那没事，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少喝一点。”爸爸说着又让蒋紫晨去拿酒杯。 顾司辰看叔叔阿姨面前的酒杯里都倒着红酒，他所谓的有事也全是因为她，能够近距离接触可以更方便。现在机会就摆着眼前，他没有理由不把握。 “我去拿。”顾司辰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客人，反倒是这家里的一份子。 酒过三巡，蒋紫晨吃完起身跟爸妈说了声便回了自己房间。 爸爸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一脸严肃地问“你是特意为晨晨来的还是碰巧过来？” 顾司辰知道自己瞒不过，承认是专门为了她而来。 去年春节，他们就知道两个孩子闹了矛盾，分开了，蒋紫晨虽然没说，他们也知道她去西藏有他的原因。 虽然他们喜欢眼前这个男生，也希望她们能携手相伴余生。 但已经谈婚论嫁的两个人，突然分手，他们虽不理解但也支持孩子的选择。 爸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意味深长道“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对的，做事情思考问题的角度更倾向于站在自己的角度，往往忽略了对方的态度。我的闺女我了解，看似坚强，有的时候很固执也很脆弱，认准了的事就一直坚持。你们俩的事她跟我们说的都是好的一面，矛盾的一面她都自己藏了起来。我终究是她父亲，她的心事我多少了解。她去西藏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吧。” 顾司辰点头。 爸爸看向蒋紫晨房间接着说“年轻人谈恋爱吵吵闹闹很正常，牙齿还经常咬到舌头呢，你说是不是。作为一个男子汉，老天给了你宽大的臂膀，不就是让你能够为喜欢的人遮风挡雨，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依靠。” 爸爸拿起酒瓶给顾司辰倒满酒继续说“晨晨从小自立惯了，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遇到问题要么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一个人扛着憋着，这点我知道随她妈。你们现在经历的，我们当初也经历过。当然，我不是让你跟我一样把以前的路再走一遍，你也有你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如果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获得的幸福和快乐更多，那就勇敢地朝前走；相反，那就果断放手，犹犹豫豫对谁都不好。” 第13章 带刺的玫瑰 顾司辰把酒杯中的酒一口闷了，说“我跟晨晨在一起很快乐、很放松，因为我没能处理好前任的关系对她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也是因为这件事，她一直回避，可能就像您说的，她想一个人扛着。既然问题是因我而起，我应该解决。希望您和阿姨相信我，我一定会圆满处理。” 爸爸端起空酒杯示意他倒酒“咱爷俩再喝一个。” 顾司辰站起身将两个酒杯倒满，两人一饮而尽。他转头看向蒋紫晨的房间，爸爸说“去吧。” 顾司辰起身示意了一下，转身走向蒋紫晨房间。他在门口停住调整呼吸，才鼓起勇气敲门。 房间里的人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被她叠的乱七八糟的病历，眼睛却看向窗外。敲门声将她的视线拉到门口。 “咚咚...咚”标准的间隔，她知道是他，病历放在床上起身开门。 顾司辰进来后问门是开还是关，蒋紫晨让他关上。 顾司辰看到了床上的病历，伸手去拿，被她抢断。 “如果不是因为病历上的内容，你是不是不会来？”蒋紫晨问的相当直接。 顾司辰点头。 他点头的动作让她的心像被针扎一般刺痛。 “这份病历就这么重要，值得你这么晚大老远跑来给我送？”蒋紫晨举着病历继续问，眼中丝丝缕缕全是失望。 顾司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片刻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当时出车祸。” “那天的事，我爸妈不知道，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更不想他们从你的嘴里听到。”蒋紫晨的语气像是警告。 “我明白。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紫晨转身对着窗外橘黄的灯光冷冷道“你不是已经把我拉黑删除了。” 顾司辰这才想起来那天在机场当他没等到她时，以为她彻底放弃了这段感情，所以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 “对不起，对不起。”顾司辰连连道歉。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下午的事情谢谢你，以后不要再发生今晚这样的事了。”蒋紫晨转头看向窗外，眼睛像被人扔了一把沙子一样疯狂流泪，声音哽咽着说“我们都回不去了。” 上次在西藏，她说这样的话，他负气离开。这一次，他不会了。他了解她，一个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伪装的像一只刺猬、内心柔软得像一块，她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他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反抗也不松手，直到她说“你弄疼我胳膊了。” 他才像被闪电击中一般迅速松开双臂，紧张的去抚她受伤的右臂，歉疚地说“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情急，忘了你胳膊受伤，还疼不疼？” 蒋紫晨左手擦掉眼泪，摇摇头。 顾司辰这才放下心。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蒋紫晨带着哭腔问。 “你猜。”顾司辰看她语气缓和就忍不住要惹她。 “不说拉倒，你走吧。”蒋紫晨也不吃他那一套。 “我说，我说。”顾司辰立马缴械“就说如果觉得不合适就果断放手。” “就说了这一句？”蒋紫晨显然不相信。 “当然还有很多夸你的，让我好好珍惜。” “这还差不多。”蒋紫晨这才满意。 “不过叔叔说的一句话挺对。”顾司辰故意吊她胃口。 “什么？” “你确实表面坚强，内心柔软，认准了的事就不改。”顾司辰坐在床边慢悠悠的说。 她沉默着。她的心被这句话深深戳到。一直以来父亲都很少跟她交心，以至于她都认为父亲对她的关系不够。这次回家，她感受到父亲深切的爱。 顾司辰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站起身环抱着她“叔叔说的对，老天赐给我宽大的臂膀就是为你遮风挡雨。别再回避我了，好吗？” 蒋紫晨仍然没有沦陷在糖衣炮弹里，抬头看着他“给我点时间。” 顾司辰抚了抚她黑长的秀发“我等你。” “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去哪？阿姨不是说让我今晚住家里。” “那你就去客房。” “我还想跟你多待一会儿。”顾司辰跟她撒娇。 “快去，这两天都没睡好，早点休息，我可不想猝死。”蒋紫晨把他往门口推。 “快呸呸呸，什么死不死，你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顾司辰教育她。 “想不到你还这么迷信，快去睡吧。” “再抱一个。”顾司辰张开双臂等着她投怀送抱。 “再不走我喊人了。”蒋紫晨直女附身。 顾司辰无奈摇摇头，离开了房间。 客厅里空无一人，他径直走到客房，里面已经放好了洗漱用品。床单杯子跟他上次来时一样。 他坐在床边，伸手摩挲这床单，脸上的倦意已经被笑容取代。 第14章 被拉黑 第二天一早，顾司辰就去早市买了早点。 蒋母从卧室出来准备去买，便看到餐桌上的早点，猜到是顾司辰买的。这时厨房又传来声响，蒋母拉开厨房的门，看到顾司辰正在厨房炒着两个青菜，脸上铺满了笑容。“你怎么不多睡会，还起大早做饭。” “阿姨，我没事。对了，我刚才出去买了早点，这俩菜也马上出锅，您跟叔叔收拾一下吃饭吧。”顾司辰手里翻动着锅铲对蒋母说。 “行，辛苦你了。这晨晨还不起床，我去叫她。”蒋母说完关上门，走到蒋紫晨房间门口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她打开门进去，里边的人还在睡梦中，蒋母没忍心叫醒，又轻轻退出来关上了门回到自己卧室把刚才的事跟蒋父说了一遍。蒋父心想看来昨天的话有作用，脸上也浮现笑容。 餐桌上，蒋父示意蒋母去叫蒋紫晨起床吃饭，蒋母说她还在睡觉。顾司辰也表示别叫醒她，让她多睡会儿，等她醒了想吃了他再给她做。 看到顾司辰这番表现，蒋父蒋母甚是欣慰。 九点多，蒋紫晨终于睡足了。她睁开眼伸了个懒腰，眼睛环顾了房间四周，确认是在久违的家。 她伸手够到手机，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奇怪老妈怎么没有叫她起床，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只要她在家，早饭一定是要一家人一起吃的。 她忽地从床上爬起出了卧室发现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餐桌上也没有任何食物。厨房玻璃门显现着人影，她拉开门，顾司辰正在收拾着带鱼。 “你怎么在这？”蒋紫晨惊讶地问。 顾司辰心想这姑娘估计是睡懵了，故意打趣她“你猜。” “我才懒得猜，我爸妈呢，他们怎么让你在厨房？”蒋紫晨又望向爸妈卧室，卧室门是开着的，显然他们不在房里。 “看来你是真睡懵了，我昨天晚上来的，还跟你一块儿吃饭，忘了啊？”顾司辰擦了擦手，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蒋紫晨赶忙擦额头，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喊“你的手刚弄了鱼。” “叔叔阿姨去市场买菜，我正好没事就先准备午饭。你饿不饿，我给你做早饭。”顾司辰看她涨红的脸，见好就收。 “不饿。”蒋紫晨还在擦着额头，丢出两个字。 “不饿也得吃，你忘了胃疼的时候了。”顾司辰拿她胃疼吓唬她。 “疼也没疼你身上，用不着你管。” 顾司辰怔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鱼，转身正正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除了严肃还带着一点伤感“我心疼。” 蒋紫晨丝毫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应，抬头刚好对上他的双眼。她以前特别喜欢看他的眼睛，虽然不大，但炯炯有神；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动上下翻动，她都忍不住用手去数。 自从上次分开后，她再没有认真看过。这一次的对视，她感觉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疲倦、眼神里多了一丝空洞，心被他的眼神刺痛。 她慌忙转头避开，转身回到房间。看到梳妆台上的病历，她才像恢复记忆一样想去昨晚的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连她自己都讨厌的人。 曾经她也因感情受过伤，于是她害怕触碰这道红线。她经历过伤痛，知道被人伤过的滋味，所以她下决心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扮演施害者的角色。 但，面对他，面对这段感情，她似乎逐渐变成了那个施害者，一次次在他心头扎刀。 她重新走出房间，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碗粥、两个包子、还有两碟小菜。 厨房里的身影还在忙碌，她坐在餐桌前，将眼前的食物全都吃完。 此时的顾司辰，手里在忙着，想到去年发生的种种，心乱如麻。 三月的一天，刚拍戏结束的顾司辰手机收到一条元的银行到账信息，他纳闷谁会给自己转账，登录手机银行，看了明细才发现是蒋紫晨转来的，备注是房租补差额。 顾司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房租当时签合同签订是每月一交，但蒋紫晨一次就交半年的，她的意思是怕她会忘。 不过他没有计算过应该收她多少房租，她给多少就是多少，本来他出租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收房租。 这次她突然转来的2万元，如果不是备注的补差额，顾司辰以为她把接下来一年的租金都交了。 他们都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怎么着都不会收她的房租，虽然他们仍旧各自住在各自的房间。 顾司辰觉得有些奇怪，给蒋紫晨打电话，结果电话提示暂时无法接通。他又给她发微信，收到的反馈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他们不是好友。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前手机屏幕上那一小行字，像是五雷轰顶。他又一次给她打电话仍是无法接通。 他慌乱地找出通话记录，用力往下拉想找出她办公室的电话，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存下办公室的电话。但时间太久了，记录已经清除了。 恍然间想到曾经有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和信息，他决定尝试一下，拨出去。电话被挂断，再打还是被挂断，后来干脆被拉黑。 他被她拉黑了。 他不知道原因。 他想赶回津城问清楚。 遗憾的是，这次的拍摄他仍只是配角，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配合剧组的拍摄任务。 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他的戏份依旧不多。接下来三天都没有他的拍摄任务。 顾司辰跟导演请了假，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回津成。 第15章 你和她的关系 一路上他不放弃的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实在不能相信她把自己拉黑的这么彻底，结果还是忙音或那句提示他们不是好友的话。 他们刚刚真正在一起才五个多月，还不到半年，两个人都见了双方父母，长辈们都很中意，还打算接下来就给他们订婚结婚。 他想了又想，难道是因为贺林。可蒋紫晨不是一个爱吃醋的人，自己跟贺林也保持着距离，难道是因为年前她叫自己回去的事，可在他看来这真的不算什么啊。 自己想永远也想不通，他原本计划两个人都忙完这段时间再坐下来好好敞开心扉的谈谈，结果……。 凌晨一点多，飞机降落津城机场，出了航站楼打了车直奔家里。 在路上他还期待着能够在家里看到她的身影，甚至想了好多要跟她解释的话，但这一切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化为乌有。鞋柜里只剩自己的鞋，书房里的书架上空了一半，主卧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没有任何她住过的迹象。 顾司辰扶着门框，眉头紧锁，心脏好像被人撕碎了一般，抽搐疼痛。身体渐渐滑落在地上，他瘫坐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就这么一晚。 原本就比较瘦的他经过一夜，脸颊更加凹陷，下巴发青的胡茬，衣服也不像往常那样整洁，皱皱巴巴，让整个人看上去更显憔悴。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都说北方的春天春雨贵如油，而这一天似乎老天爷也感受到他的心痛，下着沉闷的雨。淅沥沥的雨打落在车窗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打开雨刷，机械的滑动着擦去雨水，视线渐渐清晰。 落在车窗的雨有雨刷擦掉，落在心里的雨有谁来擦。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蒋紫晨单位门口，他冒着雨跑到门口保安值班室，直接问蒋紫晨在不在，有没有来上班。保安说好几天没有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又出差了。 顾司辰让保安帮忙给她打电话，保安没有她的手机号，拨下了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他知道那不是她，但还是忍不住问“蒋紫晨在不在？” 电话那头说她不在，问找她有什么事。顾司辰直接自报家门，说是她男朋友，想找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在哪。他说在单位门口，那头电话就挂掉了。 顾司辰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木木的握着电话筒。 保安提醒他电话被挂断了，他才不甘心的慢慢放下，接着往值班室外走。保安问他有没有事，他似乎没有听到，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走出值班室，他在雨中站着，任由雨水拍打自己。 办公室里徐萌挂掉电话后直奔何捷办公室，跟她说蒋姐那个男朋友打来电话想找她，人正在单位门口。何捷站起来问她有没有把蒋紫晨的去向告诉他，徐萌跟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何捷往窗外看了看，雨还在下，门口似乎有个人影。她拿上伞出了门，徐萌跟在她后边跑回办公室拿了伞。两个人要出去会一会那个渣男。 何捷先到值班室问是不是有人找蒋紫晨，又问人还在不在。保安指了指站在门外的顾司辰。 徐萌跟着何捷出了单位大门，径直走到顾司辰跟前。 一米八大个的顾司辰此刻看上去像是一个佝偻的老头。何捷去年元旦电视节目中看过他的表演，当时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眼前的这个人要说是那个人的长辈她也会相信，爱情可以让人变幼稚、年轻，也可以让人一夜之间苍老、心如死灰。 站在面前的顾司辰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这一刻发现他是真的爱蒋紫晨，否则蒋紫晨的离开不可能会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丝毫看不到舞台上那个年轻活泼、出口成章的青年演员。 何捷原本还有很多话要骂他，看着这个被雨淋湿的同龄人，终是不忍。 顾司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见站在面前的两位女士，不认识但大概猜出来。 他直截了当的问“紫晨去哪了？” 何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自己的伞递给了顾司辰，又让徐萌跟沈庭长请了假。“去旁边的咖啡馆坐下说。” 说完跟徐萌挤着一把伞走在前边，顾司辰浑身湿漉漉的跟在后边。 到了咖啡馆，何捷让徐萌带他找一个靠近暖气的地方坐下，她到吧台点咖啡并让服务员拿了两条毛巾给顾司辰。 何捷先把毛巾给了顾司辰，顾司辰迟疑了几秒然后接过并说了声谢谢，脸上和头上的雨水瞬间将毛巾浸湿。 “你想知道紫晨的情况？”何捷看着对面正在擦拭雨水的人问。 “嗯，她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把我的联系方式都删了？”顾司辰停下手中的动作，声音带着激动的说。 “先说说你和那个女的的关系吧。”何捷抱着胳膊背靠着座椅背，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顾司辰诧异的看着她们“你们是说贺林？” “说说吧，到底什么关系？”何捷收起了刚才对他的不忍，严肃的问。 “不知道紫晨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她真的只是我上大学时候的女朋友，我们毕业就已经分手了，好多年没有联系，去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找上我。”顾司辰急切的解释道。 “都分手这么多年了还留着联系方式，难道不是想死灰复燃。”何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 顾司辰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当初想的很简单，两个人曾经经历了很美好的初恋，分手时也没有什么交恶的情节，当作普通朋友相处保留着彼此的联系方式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怎么不说话了，还说你不是渣男，这头跟紫晨情深义切，那边跟前女友藕断丝连。”何捷愤愤道。 “她就是去年到过我父母家，我跟她见过面，觉得她挺可怜的。”顾司辰终于又开口解释。 “她可怜？到现在你还觉得是她可怜，那你是觉得紫晨无理取闹了？”何捷声音高了几度直起身子朝他吼道。 第16章 照片 “不是，我没有。”顾司辰否认。 徐萌拉了拉何捷的胳膊，示意她问几句。“你知道贺林来单位找闹的事情吗？”徐萌淡淡的问。 顾司辰一脸茫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徐萌“你说什么？不可能，她们只见过一次面，都没有说话。” “看来你并不了解你的这个前女友。” 徐萌摇了摇头说。“就在蒋姐从你家回来的第二天，你那个前女友就天天早上在我们单位闹，说蒋姐抢了她男朋友，弄得连我们领导都亲自接待她，还找蒋姐谈话。” 徐萌停下喝了口咖啡接着说“你知道蒋姐手机摔了是吧，就是被你那个可怜的前女友摔的。” 顾司辰越听越是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那个前边跟自己哭诉前夫如何家暴她的人，转过头会如此对待自己现女友。 何捷看着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冷冷道“怎么，不相信？你可以去找你前女友问。”接着站了起来准备走“如果你不知紫晨为什么拉黑你，那你也不用知道她去了哪，没意义。” 说完就拉起徐萌朝外走。 顾司辰被她说懵了，不知道该不该拦她们，眼看着她们离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但他至少还知道眼前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找贺林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紫晨也说贺林并不可怜，她同事还说贺林到她们闹。 他定了定神，喝了口咖啡，拨通了贺林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她依然用温柔的声音接通电话，顾司辰直接问“你在哪？” “当然在上班，怎么了？”贺林说。 “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顾司辰淡淡的说。 “好啊，我马上发你，你怎么想起找我？”贺林听到他说要来找她，自然很开心。 “没事，就是想见见你。”顾司辰并没有直接告诉她真实原因。 贺林一听更加开心道“好啊，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你。” “你先把地址发我，我买了票再告诉你。” 当天晚上顾司辰出现在江宁机场，贺林特意穿了一件跟上学时类型差不多的淡蓝色连衣裙，将她曼妙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长长的头发散在背后，精致的五官加上淡妆浓抹，跟前几次见到的她完全变了一个人。 顾司辰在廊桥上看到她的第一眼误以为是蒋紫晨，贺林今天的样子跟蒋紫晨当伴娘那天的装束有几分相像。他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走近却发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笑容立刻敛了回去。 贺林没有看到他表情的变化，她沉浸在他来看她的喜悦中。 贺林要带他去酒店，他拒绝了。他打量四张，看到机场里有家咖啡厅，径直朝咖啡厅走去。 贺林此刻满心欢喜地跟着他的步伐。 顾司辰直截了当的问她“你年前从滨海走了之后是去了哪里？是不是去了津城？” 贺林没想到他要见自己就是要问这些，他一定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她的高兴喜悦一下子烟消云散，她冷冷道“是她让你来的？” “你真的找过她？你为什么要这样？”顾司辰两眼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曾经乖巧可爱的恋人。 “为什么，凭什么她要抢走你？”贺林没有否认，反而理直气壮的回答。 “我们毕业就已经分手了，你已经有了你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顾司辰大声喊，引来周围很多人的目光，但此刻的他已经不在乎，接着又问“除了这些还干了什么？” “想干的不想干的都干了，她不是都跟你说了，要不然你怎么会来质问我。”贺林的坦白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她会掩饰。 “她把我拉黑了，离开津城了。”顾司辰低下头颓丧地说。 贺林握住顾司辰的手看着他说“她根本不爱你，根本不在乎你，如果她在乎你，看到我们俩躺在一起的照片她就会吃醋，会来找我算账，她没有。” 顾司辰吃了一惊，他抬起头这个对面那个画着精致妆容的人，他觉得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可爱活泼的女孩了，一下子把手从她手中抽出“你说什么？什么照片？” 贺林看他的样子知道她没有把照片给他看“看来你不知道”说着拿出手机，把照片打开推到顾司辰面前。 顾司辰的脸色一下子从红色转为惨白，他拿起手机看到两个人的脸贴在一起，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个吻痕，他想起来就是在蒋紫晨家，蒋紫晨笑着说自己脖子上有小草莓还给自己创可贴，让自己贴上。 他滑动照片，没有下一张，照片却变小，原来是彩信。照片前后是一条条的信息，接收人的手机号他一眼认出。 他上下滑动，一条条辱骂她的文字映入他的眼帘、冲击着他的视觉，他不敢想象蒋紫晨看到这些文字时是怎么的心情。他愤怒的想把手机扔掉，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的冲动。 他站起来走出咖啡厅，任凭贺林怎样的喊都没有回头。 他找到机场的一个洗手间，蹲着里边哭了很久。作为一个男人，成年后几乎没有掉过眼泪。 他仔细回忆这段时间蒋紫晨的变化，从跟他确认关系见双方父母，跟他一起做伴郎伴娘，她一点一点接纳他。后来他们的交流渐渐变少，对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吻痕她都没有任何吃醋的表现，是不是从贺林出现后她就已经做了今天这样一个决定。她说她被人伤害过，害怕被伤害所以宁可一个人也不愿意再走进一段爱情。而他信誓旦旦的承诺自己不会伤害她，可是实际带给她的是什么，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是否真正关心过她。而她是否是真的爱自己，还是因为他对她的好而不得已接受。 他迷茫了。 但他仍然决定要找到她，听她亲口说出哪怕是分手。 他又一次拨通蒋紫晨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徐萌。 第17章 拨通的电话 顾司辰没等对面说话急切地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你好，我是顾司辰，我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能不能告诉蒋紫晨她去了哪里，拜托你了。”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蒋姐叮嘱过不让告诉你，她不想你去找她。”徐萌很直接的拒绝了他。 此时何捷经过办公室门口，听到电话，进门朝徐萌伸手接过电话听筒干脆直接的问“你找她干什么？” 顾司辰听到电话那头声音变了，知道是何捷，又一次说“我已经知道了，对不起我给紫晨带来了伤害，我想找到她跟她道歉，希望她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你怎么保证带给她的不是伤害，你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还想伤害第二次吗？”何捷的火爆脾气直接上来。“还有你那个前女友，既然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你应该知道紫晨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脚踏两只船的人。” “请相信我，我只是当时觉得她可怜，所以她找我的时候不忍心拒绝。”顾司辰解释。 “你真是个暖男啊，是不是所有你觉得可怜的人你都这样。”何捷被他刚才的话简直气炸了，手重重拍打着桌子，旁边的徐萌赶紧抱着她的手，免得她弄伤自己。 “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拜托你了，告诉我，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的。”三月的江宁虽然已经回暖，但还是有些冷，而此时的顾司辰脸上满是汗。 “看得出来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你知道那天晚上她喝成什么样吗，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还把手机关机。”何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斥他。 顾司辰此时只能默默听着受着，毕竟自己没有处理好跟前女友的关系，给蒋紫晨造成伤害。 “我可以跟你说她在哪，告诉你她的联系方式，至于她见不见你，原不原谅你就看你的了。”何捷不想看到自己的闺蜜错失一段好姻缘，但她还是忍不住又训了他一句“你知道她现在离开对她职业发展造成多大影响吗。” “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弥补的。”顾司辰见何捷终于松口，赶紧保证。 “她申请去了西藏支援两年。” 何捷终于说出了她的去处。 蹲着的顾司辰不知是因为时间久了腿麻了还是因为听到她的去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他从未想过她会因为想要离开而选择如此偏远的地方，虽然那个地方是很多人向往的圣地，但那只是短暂的停留而不是长期生活。 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他朝自己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把电话那头的何捷也吓了一跳，她赶紧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能告诉我她办公室的电话吗，手机已经拉黑了。”顾司辰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问。 “我找一下，一会儿发给你。”何捷说。 “好，谢谢。” “别忘了你保证的，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饶不了你。”何捷又叮嘱他，没听他继续说就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顾司辰收到了何捷发来的信息，是一个区号为0891的固定电话。 顾司辰回复谢谢两字后把这个固定电话和何捷的电话都存到通讯录里。 顾司辰看着这个电话，手指放在那串数字上，迟迟没有点下去，他不知道拨出去后会不会被接通，接通后又该说些什么。 拉萨蒋紫晨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蒋紫晨按照接电话的习惯接起说“你好，哪位？” 顾司辰听到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心脏砰砰直跳，手也跟着哆嗦起来。 听到那个女生的声音，顾司辰的脸色变了，他以为打错了，这个声音不是蒋紫晨的。 “啊，你好，请问蒋紫晨在吗？”顾司辰颤抖着嗓音说。 那女生听说是找刚来的蒋法官就问“您是哪位，找她有什么事？” “我是她男朋友，她的电话打不通。”顾司辰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她不在单位，去牧区了。”蒋紫晨说。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顾司辰又问。 “还要一个多月吧，她去牧区了解这里牧民的情况。”电话那头的人解释道。 “她不是法官吗，为什么要去那里？”顾司辰不理解急忙问。 “要了解当地的情况才能更好的解决矛盾。”那女生又解释。 “你有没有她在牧区的电话？”顾司辰试探的问。 “没有，都是打手机，你过会儿再试试吧，可能信号不好，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电话那头的人说。 “她回来麻烦跟她说一下，算了，别跟她说了，我到时候再打电话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司辰看了眼航班信息，他想马上飞到拉萨马上看到她，但是已经进组的拍摄任务还是阻止了他，等结束已经是八月份了。 剧组杀青当天，顾司辰坐上了去拉萨的飞机。他忐忑的坐在飞机上，既兴奋又害怕。时隔近半年终于可以再次见到她，可是见到她又会是什么情形，她会不会见自己、会不会听自己解释、又会不会原谅自己，这所有的问题，他心里都没底。 自从上次打通她办公室电话知道她到牧区后没有再打电话，直到算着时间她应该回到单位才又打过几次但很遗憾前边几次都是别人接的，只有一次晚上九点多顾司辰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他翻看着自己与蒋紫晨以前的聊天记录，又试着打了一次，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就在他准备挂断时，电话被接通了。 “你好，哪位？”电话里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顾司辰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激动的声音颤抖着说“是我。”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顾司辰只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你在那里怎么样？”顾司辰问。 “挺好的，你呢？”蒋紫晨回答的很平静。 “不好。”顾司辰没有说什么报喜不报忧的话，而是直接说了这两个字。 蒋紫晨再一次沉默。 “这么晚了还在加班？”顾司辰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话让她无从接话，于是又一次打破沉默。 第18章 拔掉刺的刺猬 “嗯，如果没什么事就挂了。”蒋紫晨说出的话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但她的身体在颤抖，没有想到他居然知道了自己的去处还把电话打到这里。 她对他有恨吗？没有，她不恨他也不气他，只是她又一次把自己保护起来。 她曾经是一只刺猬，为了不伤害那个她喜欢的人，她把自己身上的刺全都拔掉，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背叛。从那之后她把结好的伤疤揭开把刺一根根插回，决定不再伤害自己。直到遇到他，她以为他跟那些人不一样，可以守护，但她接受不了他那个纠缠不清的前女友，她不想把自己置身于那个烂泥潭中，才决定离开。 她爱他吗？爱。正因为爱，她才不想看到她和那个女的纠缠的样子，才不愿撕破那张纸，才想成全他，只是她以为的成全。所以她才不辞而别，选择如此遥远的地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顾司辰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可以彻底离开她。她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起来，拒绝一切关于他的消息。 她不知道她对他有多么重要，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 那通电话后的几天，蒋紫晨睡不好，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如果再让她做一次选择，她还是会这么做。 顾司辰到拉萨机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拉萨这个时候天还很早，他已经查到蒋紫晨单位的地址，出了机场直接打车到了单位。 刚到高原，顾司辰不出意外的出现高原反应，好在他早已准备了氧气瓶随身带着。 下了车他拖着行李箱到了门口值班室，跟他们打听蒋紫晨。 保安说着一口藏语，顾司辰没有学过藏语，但大概意思听懂了：蒋紫晨是在这里上班，上午出去了，还没回来，让他在这里等。 顾司辰借值班室的电话打蒋紫晨的手机，在按下十个数字后他又把听筒放下了，不打扰她工作了，就在这静静的等。 下午六点半，办公楼里陆陆续续有人下班回家，顾司辰迟迟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半小时后，顾司辰想让保安给蒋紫晨打电话问问情况，电话还没拨通保安就看到蒋紫晨的车回来了，保安指了指车的方向，顾司辰马上从值班室跑出来。 斜阳辉映下，蒋紫晨从车上下来直接进了办公楼，她没有看到顾司辰。 顾司辰看到了她的背影放下心，他又回到值班室等她。他来是为了找她跟她解释清楚那些事情，希望能再回到从前的样子，他不想因此打扰她的工作，他可以等。 值班室的钟表时针渐渐指向八点，顾司辰从值班室的监控视频中看到蒋紫晨下楼，他又跑出值班，站在门口。 蒋紫晨坐着车出了单位大门，看到站在灯光下的熟悉的人影。车子在驶过他身边十米处停下，车门缓缓打开，蒋紫晨从车上下来，回过身扶着车门看着站在门口的顾司辰。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看着，不说一言。 顾司辰喘着粗气快步跑到蒋紫晨跟前，伸手揽过蒋紫晨抱着她。 蒋紫晨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依偎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她意识到这是在单位门口，司机还在车上，从他怀里抽出来，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但车迟迟没有启动，顾司辰才明白是在等他，他跟司机示意了一下转身跑回值班室拿出行李箱放到汽车后备箱，也上了车后排座位。 蒋紫晨这才让司机开车走了。 车上两个人没有说任何话，蒋紫晨看着他的样子猜想他应该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就问司机有没有推荐的酒店。司机说她小区附近就有一家比较好的酒店，蒋紫晨让他开车先到他说的酒店。 二十分钟后，蒋紫晨和顾司辰下车，蒋紫晨让司机回去不用再送她。 车离开后，蒋紫晨先走进酒店，顾司辰拖着行李箱跟着进来。这个季节算是旅游高峰，酒店已经预定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大床房还空着。前台值班员跟他们说了情况，要两个人的身份证，蒋紫晨说只有一个人住，看了一眼顾司辰，顾司辰拿出身份证，只定了一晚。 房间开好，顾司辰接过房卡，坐电梯上楼回房间。蒋紫晨没有跟他上去，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 顾司辰到了房间放下行李，洗了把脸换了件t恤回到大厅。 正在看着酒店杂志的蒋紫晨没有注意到顾司辰，顾司辰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蒋紫晨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杂志站了起来，拿上包往外走。顾司辰接着跟上出来。 就在刚才等他的时候，蒋紫晨找前台工作人员推荐了附近比较好的餐厅。 出了酒店蒋紫晨径直往餐厅去，顾司辰依旧不适应高原的气候，极力跟上她的步伐走在她的左侧，试图打破沉默道“这是去哪？” “吃饭，你不是还没吃饭。”蒋紫晨停下看了眼顾司辰略显沧桑的脸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顾司辰心里高兴，脸上立马表现出来，把这一天的疲惫都抛在脑后，语气轻快的问。 蒋紫晨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身进了饭店。 顾司辰偷偷笑着摇了摇头也进了饭店。 饭店服务员见有人进来马上从收银台走到门口迎接，没想到那个女生认识蒋紫晨，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倒是蒋紫晨吃了一惊。 经女孩说才知道她是前段时间蒋紫晨驻区生活的一个牧民的子女，在拉萨上大学，课余时间打工。上次她母亲突然生病还是蒋紫晨帮忙叫救护车送到医院还垫付医药费。女孩知道后从学校赶回家里对蒋紫晨感谢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蒋紫晨早都已经忘了，毕竟接触的人太多。 女孩把他们领到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拿出菜单找他们点菜。蒋紫晨也不知道该点什么就按照津城的习惯让女孩推荐三个菜一个汤。 女孩就说了几个菜名，蒋紫晨问顾司辰的意见，顾司辰点头没有意见。 第19章 脑海里的数字 十分钟左右之后饭陆续端上来，他们默默吃着，除了顾司辰时时帮她夹菜，她没有拒绝。在顾司辰看来这就是一个缓和的迹象，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他觉得他们的距离并没有拉远。 吃完饭已经近十点，蒋紫晨结账付了款，顾司辰没有抢着付。女孩跟蒋紫晨道了晚安，蒋紫晨叮嘱她注意安全、好好学习。 顾司辰所住酒店在餐厅和蒋紫晨小区中间，自然先到了酒店。顾司辰没有回酒店的意思，他想先送蒋紫晨回家，毕竟一个女生走夜路不安全，况且这还是他要保护的人。 蒋紫晨也没有拒绝，拒绝多了显得过分矫情。 酒店到住处走着不过十分钟左右的距离，两个人溜达着很快就到了。 蒋紫晨说了句晚安就准备刷卡进小区，顾司辰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蒋紫晨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开了。顾司辰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马上跟她道歉。 蒋紫晨没有回应转身走进小区。 顾司辰摩挲自己的头发，一脸懊恼的表情，怪自己太着急了。他慢慢走回酒店，躺在床上，因为疲惫加上高原反应，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尝试用自己的手机给蒋紫晨打电话，提示音如旧，自己的电话还在她的黑名单里。他拿起酒店的固定电话拨通蒋紫晨的手机，只想跟她为今天晚上的举动道歉然后跟她说声晚安。 凌晨三点，顾司辰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从床头柜上摸到氧气瓶吸了两口，情况稍微缓和，呼吸仍旧困难，心脏跳动也加快。他知道遇到高原反应不能随便吃药，于是拨打了酒店前台的电话，酒店工作人员见过很多他这样的情况，连忙打了120，把他送到医院。 他在剧组拍摄的最后一场是雨中戏，虽然做了周全准备还是着了凉。吃了感冒药，状况稍微好转就停了药，没想到到了晚上加重了。 接诊的医生认出了他，给他开了药输了液，待他输液时那医生拿出手机犹豫着终究没有拨出电话。。 早上七点，输液完毕，他的脸色好看了很多，恢复了红润，意识也清醒了许多。此刻他也认出了眼前的医生就是蒋紫晨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孙佳航，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顾司辰知道孙佳航是为了蒋紫晨才来的，因为他们确定关系时孙佳航特意叮嘱他要照顾好蒋紫晨。 病房中的医患二人，除了病情没有谈论其他，但他们都心照不宣。 孙佳航做到了一名医生应该有的职责给他开了口服药，叮嘱他按时服用，如果再有昨晚这种情况及时来医院，另外嘱咐了他高原生活注意事项。 顾司辰离开医院前，孙佳航叫住他，神情严肃的警告他不要再打扰蒋紫晨。 顾司辰没有听，径直离开医院。 回到酒店的顾司辰仍头疼、呕吐，精神不佳。好在他之前感冒症状比较轻也恢复的差不多，只是突然从海拔几百米一下子到了三四千米的地方，身体缺氧导致抵抗力降低，原本渐渐恢复的感冒又卷土重来。幸亏昨天酒店工作人员及时拨打120电话把他送往医院，否则引起肺水肿或脑水肿就难测了。 想到突然出现的孙佳航，昨晚升起的那丝希望陡然间又变得缥缈。 他抓起氧气罐重重吸了几口，暗暗给自己打打气，听从医生的建议，按时吃饭、吃药、休息，避免运动，他需要尽快恢复。 他几次看着手机想给蒋紫晨打电话或发信息都没有拨出去，他不想打扰她工作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如此脆弱的样子。只是翻看着所有跟她有关的照片和那些聊天记录，有这些在仿佛她就在。 下午四点多，顾司辰打车去了医院，按照医嘱他需要再去医院复诊。 接诊的医生不是孙佳航，护士说他值了夜班，白天不上班。顾司辰平静的心又不安起来，只希望挂在铁架子上的药水能一下子灌进自己身体。 看着药瓶的样子，药物成分应该跟凌晨的差不多。他不了解医学知识，只是盯着点滴一点一点的数，后来居然睡着了。 这一天，蒋紫晨依旧埋头于卷宗中和藏语读写练习中。虽然这里只是中院，但案件量并不少，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她在河东省院，当地的风土人情也不同于她成长生活的地方，不能用自己以前的惯用思维方法，更重要的是为了保障当地少数民族群众的诉讼权利，单位内大部分人都能够做到藏汉双语自由切换，这对蒋紫晨来说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她虽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在听这一方面基本没什么障碍，但在说和写方面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下班后她仍沉浸在其中，都忘记了昨天有个人不远千里来这里看她。直到回家的车上司机问她回家还是去酒店时她才意识到。 她的手机没有收到任何他的信息和未接电话，却有孙佳航的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 蒋紫晨打开信息，孙佳航还是把顾司辰生病的事告诉了她。 蒋紫晨随即拨通了孙佳航的电话，孙佳航还是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蒋紫晨，最后语气不足的问她是不是会去看他。 蒋紫晨没有回答，径直挂断了电话。 她翻看微信通讯录才发现她早已经把他删掉，手机号码也被拉入黑名单。犹豫中还是把那个她早已经刻进脑海里的十一个数字从黑名单中拉出并按下了拨出键。 睡着的顾司辰被手机铃声吵醒，他睁开眼摸出手机看到那个久违的名字，激动地坐了起来，不小心扯到了扎着针的右手，他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左右笨拙的滑动了接听按钮，用颤抖的声音说晨紫晨，是你吗？” 听到声音的蒋紫晨心像被扎了一下，虽然昨天已经见过他了，但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还是莫名心疼了，她压低了声音问“你在哪？” 第20章 朝朝暮暮 顾司辰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在医院。”顾司辰说完有点后悔怕她担心于是赶紧补充道“不过没事就是有点高原反应，打完针就没事了。” 蒋紫晨刚来这里也遇到了高原反应，不过反应比较轻，过了几天就好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严重。如果他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他父母怎么办，她怎么办。她甚至有些埋怨他不该来这里，声音比刚才提高了不少“谁让你自作主张跑来的，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在意，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顾司辰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她的担心和着急，还是轻声的说“我真没事，别担心。” “谁担心你。”蒋紫晨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明明着急，嘴上依然拒绝承认，“等着，我马上到。” 顾司辰还想说让她不要来，话还没出口，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他看着通话记录，是她主动打来的，他不在是她的黑名单，憔悴的脸上露出笑意。 蒋紫晨挂了电话跟司机说去市医院，司机点点头就掉了车头朝医院开去。 二十分钟后，蒋紫晨到了医院门口，孙佳航已经在门口等她。 蒋紫晨见到他诧异几秒，刚刚还说他在休息，现在又出现在医院门口，“你不是休息？”蒋紫晨问。 “休息也是在宿舍，知道你肯定要过来，就来等你。”孙佳航毫不避讳的解释。 “他怎么样？”蒋紫晨问道。 “没事，感冒加上高原反应，现在已经没事了。”孙佳航明知他是来找她，也明知他们之间的关系，纵使再喜欢，也光明正大的竞争。 “走吧，我带你过去。”孙佳航说着转身进了门诊大楼，蒋紫晨跟在身后。 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一刻，顾司辰正焦急的往门口张望，视线突然与出现在门口的人交接，默默的看着对方。 她看着他直直的坐在病床上，右手扎着针，点滴滴的很快，左手紧紧握着手机，脸色与旁边黝黑的病人形成强烈的反差，白白的；嘴唇开裂，这是这个季节不应该出现的。 他看着她穿着白衬衣、黑西裤，依旧是马尾辫，两手拎着公文包，无框眼镜下黑黑的眼圈把她的疲倦彰显无疑。 蒋紫晨走到他的病床前，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伸出右手触摸她的手，被她抽出并拍到了手背，他作出龇牙咧嘴状嘴里还喊了一句疼。 蒋紫晨以为拍到他扎针的地方，连忙抓起他的手问“打到针眼了？谁让你打针还不老实。” 顾司辰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皱着眉头委屈的说“哪想到你下手这么准。” 其实并不是蒋紫晨打到他，而是他为了尽快输液结束把点滴的速度调快了，有一瓶药滴快了会让患者觉得很疼。 “你怎么找到病房的？”顾司辰问。 蒋紫晨闻言转头看向门口，孙佳航已经消失不见，随即回头说“佳航带我过来的。” 顾司辰抬头望着门口，没有看到人影，哦了一声，又说“昨天多亏了他，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他。” “嗯，他也是来援藏的。”蒋紫晨顺着他的话说。 顾司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清楚其中的份量。 这时护士进来查看情况，又发现他的点滴滴的很快，训斥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这药不能滴快了，你怎么又调快了。”说着又给他调慢还叮嘱蒋紫晨看着他。 蒋紫晨看了他一眼，他感受到她的眼神中带着的心疼，又拿手放在她的手上，这次她没有躲也没有拍他。相反她觉得他的手冰凉，完全不似去年冬天那样温暖。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她问。 “没事，药水的原因。”他答。 她把手放在自己双手中，握着，摩挲着手背上褐色的痣。 他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她脉搏的跳动，眼中弥漫着幸福的光彩。 她放开手起身准备出去，他紧张的问她去哪，她回答给他买吃的，他摇头不要吃的只想跟她静静的待在一起，哪怕不说一话。 她回身坐下，看了眼药瓶，点滴还有半瓶，又握起了他的手，他把左手也搭在她的手上，两个人交叉着双手，在初夏时节，感受彼此的温度。 蒋紫晨侧着身子，右腿已经麻了。她准备起身换个姿势，顾司辰以为她又想出去，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无奈的说“我腿麻了，换个姿势坐。” 顾司辰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松开手。连旁边的病人都打趣他们“一看就是热恋的小年轻，不舍得放手。” 蒋紫晨又抬头看了眼药瓶，点滴已经接近尾声，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她先说“我出去叫护士”，顾司辰才松开手。 进来的是孙佳航，手里拎着一些水果和应对高反的物资，他熟练的把顾司辰手上的针拔掉，又叮嘱一番注意事项。 蒋紫晨眼看天已经黑了，又耽误了他吃饭，打算请孙佳航吃饭。 孙佳航看了眼坐在床边的顾司辰，借口晚上开会没去。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两个人都没有打车的举动，默默的走着，到处是人声和车声，迎面全是陌生的面孔，一盏盏昏黄的路灯照耀着他们的行程。 一声“咕噜”声打破了沉默，顾司辰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着她，笑容腼腆又帅气。 “我今天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顾司辰解释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要人叮嘱。”蒋紫晨又气又心疼，“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顾司辰想说想吃她做的饭，尽管她没有做饭的天赋，转念一想她忙碌的一天立马改口道“随便吃点吧，我对这里不熟。” “等你好了赶紧回津城。”蒋紫晨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虽然不怨他但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普通朋友还是前女友？她明白他的来意，也了解自己的心意，她似乎看清了自己，喜欢他并不一定要跟他朝朝暮暮。 第21章 她点了她不喜欢的菜 蒋紫晨说着拿出手机找附近吃饭的地方，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要吃的清淡一些，筛选了一些，找到一家全国连锁店，离他们大概六七百米。 “去这家喝点粥，怎么样？”她把手机递给他询问他的意见。 “嗯，你定，我听你的。”顾司辰接了手机但没看，直接肯定她的选择，又把手机还给她。 “走吧。”蒋紫晨接过手机，打开导航，跟着提示走在前边，顾司辰跟在他后边，高大的身影将她纤细的影子完全覆盖。 蒋紫晨一直是个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尤其是晚上或阴天，即使跟着导航。某次跟同事出差，明明目的地就在她们左前方，然而两个人跟着导航提示愣是朝相反方向走出接近两里地，越走越发现不对，终于问了路人才知道方向错了。 可见，方向错了，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蒋紫晨看着手机上的规划路线，走走停停，左右看看路边的标志，几次怀疑是不是走错了。 顾司辰从未发现她如此可爱的一面，在一边用宠溺的笑容看着她，结果被蒋紫晨发现，然后递给他一个白眼。顾司辰凑到她身后，视线穿过她左侧脸颊看到手机屏幕，蒋紫晨正低头用手摆弄着屏幕放大缩小，研究着路线，没有注意到凑过来的脸庞。 直到感觉到有呼吸从自己耳边传过，她才转头刚好对上他的脸庞。 然后她没有像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与男主角深情对望、心跳加速，她张口就是“大半夜的走不不带响，你是要报复我啊。” 得，顾司辰无奈，这么娇小的一个女生怎么就不像电视剧中那样温柔可人。可他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她。 “我来。”顾司辰从她手里拿过手机，“跟着我走。”说完拉起她的手看着导航的路线调头，果然走错方向了。 “没想到你这么路痴。”顾司辰偏过头看她说道。 “那得看有没有太阳。”蒋紫晨也看了他一眼。 “哦，还有这样一说？”顾司辰疑惑的问。 “有太阳我就能根据太阳的方位判断大概的时间和方位。”蒋紫晨解释“没有太阳我就抓瞎了。” “我就是你的太阳。”顾司辰停下脚步，郑重的看着她说。 蒋紫晨怔住了，她知道他的来意，却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突然。她从他手中抽出手，看着他，一改刚才的语气，温柔的说“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也明白你的心意，我觉得我们还是适合做朋友。” 来之前顾司辰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他原本打算循序渐进，一点一点让她重新接纳自己，现在他突然说出那句话，那句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句表白的话。 怪只怪这月色太撩人。 她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是他太唐突了，所以他没有接她的话，岔开话题笑着道“走吧，我的肚子又催了。” 他又一次伸手去牵她的手，仿佛已经是他的习惯，只要他们一起走路，他不自觉的伸手。 而她这一次躲开了。 顾司辰收回伸出去的手，摸了摸脖子。 夜晚的拉萨气温很低，蒋紫晨只穿了件白衬衣，一阵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寒战。 顾司辰除了穿着件t恤还有一件运动外套，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她不要。 不是不想是他还在感冒加高反，如果再加重会很危险，所以拒绝“你自己先保温，都感冒了还跑高原来，真是不要命了。”她又一次训他。 这已经是一天中第三次训他了，以前从未有过。 顾司辰也不知是脸皮厚还是其他原因，非但不生气还心里乐开了花，他觉得她是在关心他。 跟她认识已经两年多了，在一起也将近半年，他虽说不是对她了解的特别详细，如果特别了解就不会出现年前的事情，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但他知道她虽然嘴上经常说的话让人觉得比较冲，内心却极其柔软，熟知她的人会明白。 经过前女友风波，他更了解她，她收到那些信息和图片非但没有找自己质问反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个人独自吞下默默离开。 顾司辰刚刚得知时，也曾迷惑也曾伤心，他在她心里到底算是什么，有没有把自己当做男朋友，她抽身的如此之快，让他一度怀疑一切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直到何捷把那天她喝醉酒的事情告诉他，他才知道她并非不爱他，只是曾经的伤让她不敢轻易卸下防备和伪装。他应该想到的，不然她怎么会突然把自己从滨海叫回津城。他想到那天单位门口两个人的对话、想到她当时的神情、想到自己跟她说的话，他知道那一刻自己做了伤害她的人。 所以他来了，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曾暗自决心。 她的拒绝他接受了，只是他重新穿上外套后再一次拉起她的手，她挣扎他不放，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道“既然你不穿我的外套，那就让我把温暖传递给你。” 然而他毕竟不是霸道总裁，他一贯贫嘴幽默的形象已经深入她的脑海，看到他这般模样，蒋紫晨不禁笑了出来。 顾司辰被她笑懵了，自己一本正经，她却哈哈大笑，不过这是他再次见到她之后第一次看到她笑，于是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演霸道总裁了？”蒋紫晨看着他又忍不住笑出来。 “我本来就是，你不知道我有自己的工作室吗？”顾司辰特意强调。 “好好好，顾总好。”蒋紫晨笑着调侃他。 顾司辰无奈，实在无奈。 到了店里，由于是全国连锁，所以菜品不止是藏族特色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的食物。蒋紫晨让顾司辰找地方坐，她去餐台点了一碗小米粥、一碗黑米粥、凉粉、香煎豆腐、西红柿鸡蛋、红烧排骨、一份果盘。由于顾司辰高反，不能吃太饱、还不能吃太咸又要避免辛辣刺激，所以蒋紫晨点都比较清淡，但基本需要的维生素和碳水都有。 蒋紫晨端着菜盘朝餐桌走来，顾司辰连忙起身去接，她让他去餐台端另一盘。 饭菜摆好后，顾司辰看到大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除了西红柿鸡蛋，其他都不是她喜欢的，尤其是豆腐，她从来不吃，甚至有时闻到味还会想吐。他问过，她说是小时候某次没有做熟吃伤了胃。 她却给他点了豆腐，因为他高反，因为豆腐可以给他补充营养。 第22章 她做的早餐 他更加坚定她喜欢他、关心他，他更相信她对他仍有爱，他更不能轻言放弃。 两个人默默吃完，顾司辰问她累不累是不是打车回家，蒋紫晨点头。于是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先送蒋紫晨到家。 到了小区门口，他们都下车，顾司辰结账让司机走了。 蒋紫晨看着驶离的车影问“你不坐车回去？” “这么近我走回去。” 蒋紫晨点点头道“注意安全，早点休息，不舒服给我打电话。”说完转身准备刷卡。 “晨晨。”顾司辰叫住了她。 她闻声转过头看着他。 “我能上去坐坐吗？”顾司辰试探的问。 “太晚了。”蒋紫晨拒绝“快回去好好睡一觉。” 顾司辰明知是这个结果，仍不死心的开了口，“你先进去，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蒋紫晨转身走进小区，直到视线中的身影不在，顾司辰才转身朝酒店走去。 昏黄的灯光下，身影是孤单的，但心是澎湃的。 顾司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回到酒店，中午时又续了三天的房。 回到房间，他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输入一串数字，发起验证。 几秒后，验证通过。 他像接到一部男主角的戏一般欢喜，接着在对话框里输入信息【我已经到酒店了，你早点休息】。 对方很快回复【知道了，你也是。】 顾司辰握着手机来回踱步，终于停下脚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跳动，一串字符发送出去【其实我想陪在你身边，每时每刻。】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他焦急的等待，终于再次拨通视频电话，对面很快接通，看到的黑压压的景象，传来的是她哭泣的声音。 他的心一下子揪紧，紧张的问“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蒋紫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听到听筒里的声音，自然没有回应。 顾司辰立马夺门而出，也顾不上高反以及不能剧烈运动的遗嘱，朝她的小区狂奔。 原本步行只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他跑起来却觉得更加漫长。 他跑一会儿不得不停下大口喘气再继续跑，脉搏的跳动已经超出他的极限，但他没有迟疑继续跑。 小区门外，他对着漆黑的屏幕说“我在小区外，陪着你。” 蒋紫晨终于把积压的情绪发泄完，起身时不小心把床头的手机碰到地上，她捡起手机，才发现屏幕上出现他的脸。她一看通话时间已经二十多分钟，意识到从自己开始哭他就在。 她擦擦眼泪，强装镇定的问“你怎么还在外边，不是已经回酒店了吗？”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她的声音格外清晰，带着厚重的鼻音。 顾司辰终于听到她的话音，立马说“我在小区外，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蒋紫晨没想到他会过来，想到白天的他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现在外边的温度很低，怕他感冒反复，没有迟疑“你等一下，我去开门。” 他没有拒绝。 不到一分钟，他看到她出来，跟门口保安说了几句话就开了门。 顾司辰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疼但也知道她要强，没有主动提起她哭过的事，反而主动说“我想看看你就过来了。” 蒋紫晨知道他是在为自己遮掩，并没有拂了他的好意，用带着鼻音的话说“走吧，上去。” 顾司辰跟着她走了两三分钟才绕到楼下。 回到房间，蒋紫晨开了灯，示意顾司辰到沙发上坐，她到餐厅给他倒了杯热水。 他们坐在沙发上，蒋紫晨玩弄着手里的苹果，顾司辰转悠着手机。 蒋紫晨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十一点一刻了，转头对低着头的顾司辰说“十一点多了，你得休息了。” 顾司辰听她的话听的格外仔细，她没说让自己回去休息，而是让自己休息。 在此不得不佩服追求女生中的男生。 “我能在这里陪你？”他又一次试探。 蒋紫晨现在也不想让他来回折腾，毕竟他现在身体状况实在不像个年轻人。“你到次卧睡，你怎么洗漱，我这里没有多的东西？” “没关系，我泡泡脚就行。”顾司辰确定这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在住，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蒋紫晨起身去卫生间给他接了盆热水，顾司辰跟着过去，要自己动手。 房子是个两室一厅一卫，蒋紫晨等顾司辰收拾好回卧室后才开始洗漱，等她躺在床上时已经十二点半了。她看了眼手机，有两条未读信息，是顾司辰发的晚安，她也回了个晚安。 另一条是孙佳航发来的一个问句【你会回头吗？】蒋紫晨轻轻叹了口气，仰面望着天花板上的散发着光芒的灯，想到他说的那句话，想到刚才他的举动，坚定的心摇摆起来。 【不知道。】她回复。 对面很快又发来信息【听从你的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蒋紫晨回了一句【知道了，谢谢，早点睡吧。】就放下手机睡着了。 第二天蒋紫晨比往常早起了半小时，特意给顾司辰准备了早饭，给他留了张纸条就去上班。 顾司辰醒来已经是十一点，他这一晚睡得特别安稳。醒来后大量了一下房间四周才起身出了卧室，她不在。他看到餐桌上留着的早饭：一杯牛奶、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几片面包、小蝶咸菜，早餐旁边的纸条上是她隽秀的字：起床先吃饭再休息，不舒服记得去医院。 顾司辰第一次看到她做的早饭，心里又升腾起些许感动，也多了一丝心疼。 从贺林出现后，两个人就没有单独在一起过。如果不是自己来到这里，或许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掏出手机全方位拍了照片，仔细端详，梨涡不知是因为清瘦还是嘴角弯起的弧度太大，特别深，让人抑制不住要抚摸。 洗漱完，坐在餐桌前慢慢的咀嚼着这份意料之外的早餐，给父母发信息报了平安。 顾司辰吃完饭收拾完厨房，又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除了她的卧室，未经允许他不会擅自到她的卧室。 第23章 本来的恋人 这里没有书房，蒋紫晨把书都放在客厅靠窗的书桌上。顾司辰收拾完从书桌上拿了一本书，书名叫《一个人的朝圣》，他抽开椅子坐下看了起来。 书中依然有很多笔记，显然蒋紫晨已经读过。顾司辰没有看书中的内容，而是先找她的笔记，他想从她的笔记中感受她的内心。 他先翻到书的最后，一段文字映入眼帘： 并不复杂的故事，各种各样的人，主人公哈雷德一路遇见，一路经历，不仅实现了自我救赎，也明白人生和生命的意义，包括爱情。 在短暂而又漫长的生命长河中，我们会和形形色色的人相遇，有的人短暂停留，有的人来来去去，有的人相伴终生。不管哪一种，他们的出现都丰富了我们的人生，成为我们人生历程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有些人，我们以为他来了就不走了，甚至我们曾畅想过所有与他有关的未来，觉得只要是他，我们的时光就会不老，我们的岁月就会长流，我们的人生就会圆满。 然而，生活总是会不经意间跟我们开个玩笑。曾经我们以为的果真只是以为，他们也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陪我们走过短暂一程。 我们自认为自己很聪明、很智慧，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但事实上我们却是如此渺小，连自己与某个人之间何时缘起缘灭都不知道，不知道那些我们以为来了就不会走的人突然离开时，又该如何面对。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对于很多人来说，忘记曾经深爱过的人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付出太多，哪怕只是不甘心，也足以让我们停在原地； 他的离开，或许是悄悄的，但并非不带走一片云彩，而是带走了这段感情的所有可能，以及那个被伤害的人，对爱情的全部热情和期待。 这也是很多人在被伤害以后，再也不敢爱的真正原因。 于我，亦然。 顾司辰看完闭上眼睛，他知道蒋紫晨曾经受到过伤害，不敢去爱。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她才渐渐接受了他，但如今这段文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给她带来伤害，他只想守护他。 或许他在感情中也是一个小白，虽然曾有过一段几年的恋爱经历，那段感情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或许贺林将是他的白月光。 他从未处理过这种事情，有些慌乱，他不想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别人带给她的伤他可以尽力帮她疗伤，可是自己造成的伤害，怎样去抚平？ 他放下书，站起来看着窗外的风景，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蒋紫晨接起电话就问。 顾司辰听到她如此关心自己，刚才笼罩着的阴霾瞬间散去，语气轻快的说“没有，我挺好，早饭都吃完了。” “那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蒋紫晨纳闷。 “明天周末，你加班吗，不加班的话能不能陪我逛逛？”顾司辰灵机一动。 “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佳航不是不让你剧烈运动。”蒋紫晨又问。 听到她叫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顾司辰想到孙佳航来这里也是因为她，心不免咯噔一下，随即恢复语调道“没事，已经好了，今天不用去打针了。” “我明天要去牧区，后天吧。”蒋紫晨看了一眼日历表接着说。 “好，我准备东西。”顾司辰见她答应，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你现在在哪？”蒋紫晨顿了一会儿问， “家里。”顾司辰答的很干脆，很自然。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顾司辰问“怎么了？” “你身体恢复好了还是回酒店吧。”蒋紫晨迟疑一下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顾司辰听到后原本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这次换他沉默。 “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蒋紫晨见他没有回应，就准备挂电话。 顾司辰嗯了一声缓缓放下手机，他意识到她的关心或许只是出于朋友而非恋人，或许只是因为他乡遇故知，而非对他的喜欢和爱。 这次换他拒绝，他并没有回酒店。 晚上蒋紫晨下班回来后看到桌子上摆着几盘菜，她确定他没有听自己的话，诧异的看着顾司辰“你没回酒店？” “先洗手坐下吃饭。”顾司辰没有回答反而直接对她发出指令。 蒋紫晨把公文包放在书桌上，转身进了卫生间。她出来后问顾司辰“你做的饭？” 顾司辰摇摇头“不是，叫的外卖。” 蒋紫晨一看果然地上放着外卖的袋子。 “我打算订你喜欢吃的鲅鱼，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就点了这几道先吃，等回津城再给你补上。”顾司辰解释道。 蒋紫晨说了声谢谢就吃了起来。 这里由于海拔高，有些菜做出来的味道跟津城简直天壤之别，不过她的适应能力从未输给任何人，早已经习惯。 “你怎么没回酒店？”蒋紫晨又问。 “你这么希望我走？”顾司辰看着她依旧没回答。 “两个人孤男寡女在一起，同事会八卦。”蒋紫晨诚恳的回答。 “随他们去，况且我们本来就是恋人。”顾司辰再一次把关系挑明。 蒋紫晨放下筷子郑重其事的说“别乱开玩笑，我不希望别人再说我抢别人男朋友。” 顾司辰闻言也放下筷子认真的对她说“对不起，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不对，我没有处理好贺林的事，给你带来麻烦，我已经都清楚了，也跟她说明白了，你相信我，绝对不会再发生……” “我们不谈论这个话题。”蒋紫晨制止了他，“我不辞而别，相信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态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往前看。”她看着他说的很庄重。 “你能不远万里过来看我，我很开心也很感动。这里的人文风情都值得观赏，你可以逛逛看看，我最近比较忙，大概没时间陪你了。”蒋紫晨说的很平静，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第24章 重逢 她突然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几天的相处，她对他的关心、留他在自己公寓住给了他一个错觉，以为他们可以像以前那样甜蜜。现在，他被她彻底浇醒，却仍不死心。 “是因为他吗？”顾司辰站在她对面，声音颤抖着问。 蒋紫晨把头瞥向窗外，沉默着不发一言。 “请给我一名明确的答复，是不是因为孙佳航？”顾司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连眼睛也跟着上下起伏。 蒋紫晨转过头，直面他，语气坚定的回答“是，满意了，可以走了吗？” 顾司辰转身朝门口走去，脸上除了苍白没有任何表情，像行尸走肉一般。 蒋紫晨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她才又一次掩面。 八月的高原，不像津城那样炎热，但毕竟是夏天，经过白天太阳的灼晒，夜晚的温度也不低。一阵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脚像被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沉重。 天公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也跟他作对。阵阵风携带着云彩飘过头顶，接着雨从天而降，打在身上，极其湿冷。透过浓浓的夜色，看不清眼前的路。他在雨中蹒跚，任冷雨淋湿了头发、模糊了双眼，整个人冷得像站在一汪冰水中。 回到酒店，大堂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他似乎没有听见，机械地走向电梯，走回房间，走到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一个陌生人，细密的胡子就像雨后春笋般涌出，眼睛也不似早上那般充满阳光。 他打开水龙头，将头埋在洗手池，直到水漫过头顶，直到完全无法呼吸，他才猛地将头抬起，眼睛通红、大口喘气。手机响他都没有理会。 终于归于平静，他裹着浴巾走出洗手间。他拿起手机看到是妈妈的未接来电，回了过去。他告诉妈妈他在这里一切都好，她也都好，他们两个人也很好。妈妈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他翻动手机，找出她的电话，手颤巍巍的按下拨出键。他想做最后一次的挣扎。 电话很快接通，却是长久的沉默。 “我如果订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你能来送我吗？”终于他鼓起勇气询问。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 “我明天还有工作。”那头的声音带着哽咽。 顾司辰把电话从耳边拿开，顿了会儿又放到耳边说“明天我等你。” 电话里传来的是她抽泣的声音。 他向她道歉“我曾自信满满的说要当你的太阳，保护你，给你幸福，终究还是食言了。如果我的离开会让你开心，如果他能给你想要的幸福，我会离的很远很远，会祝福你们。” 蒋紫晨终于不再沉默，“明天一路保重。”说完就挂断电话，留下顾司辰呆呆的握着手机。 第二天一早，顾司辰早早起床，期待着她能出现，直到退房离开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顾司辰拖着行李箱走到她小区门口，朝里边张望许久才坐上出租车离开。 在机场，顾司辰改签了当天的最后一趟航班。他希望看到她出现，坚定相信她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不过，现实终究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美好，直到广播最后次喊他的名字，提示登机她都没有出现。 顾司辰站在登机口，最后一次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人群中终归没有他熟悉的身影。他苦涩的一笑，走进廊桥。 *** 厨房外，手机铃声响起将顾司辰的思绪拉回，恍惚间，手指被刀划出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迅速流下，而他像是失去痛觉一样，还在切着砧板上的菜。直到蒋紫晨端着碗筷走进厨房，看到砧板上的血，急忙从他手里夺过刀，他才回过神看着她。 蒋紫晨抓起他的左手，手指还在滴着血，她迅速使劲压住受伤的手指，接着拉着他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顺手从抽屉里拿出急救箱。左手压着流血的手指，右手在急救箱里翻找碘酒和棉球，完全不顾自己的胳膊昨天刚刚受伤。 看到她着急的动作，顾司辰想起机场与她重逢的场景。那时她还没有认出他。 那天他刚终止在国外的发展规划，时隔四年回到熟悉的城市。 虽是国内着名表演院校毕业的高材生，却因长相外貌不符合当时国内市场需求，毕业即失业。谈了四年的女朋友也因为跟他在一起看不到喜欢，选择离他而去。 迷茫中的他并没有意志消沉，一次失败并不代表一直失败。他不停的投简历、不断试戏，终于努力不被辜负。 一天，他接到一个国外的电话，以为是诈骗，没有接。对方反倒锲而不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把情况详细说明，并约他在西安见面。 顾司辰上网查了公司的情况，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去了西安，最终定下了国外发展的计划。 也是在西安，他第一次见到她，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蓬松的、丝毫没有光泽的乱发，在他面前倒下。 他将她送到就近的医院，确定她没事后才匆匆赶往机场，却还是误了机。 四年后，在国外发展略有起色的他毅然决定回国。 在等行李时，旁边突然传来嘈杂声和呼喊声。学过临时急救的他快步跑上去，拨开围着的人群，一位中年男士正躺在地上抽搐，一位年轻女士一边做心脏按压一边喊“他家人呢，他有没有心脏病？” 一个女的一边哭一边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知道，一直…都好好的，没听说心脏不好。” 顾司辰从她的操作判断她们应该是专业人员，但仍开口 “我学过心脏按压，交给我。” 她看了他一眼，手并没放开，反倒说“你找找有没有aed，最好用它。家属立刻打119，其它人帮忙去服务台让广播找医生。” 顾司辰看到她的眼睛愣了几秒，随即冲出人群，果然在电梯口旁边的柱子旁看到了大大的三个字母。他飞奔过去，打开玻璃门，取出设备又迅速返回。 第25章 她是医生? “给。”他把仪器递给她。 她想也没想，打开开关说“帮忙解开他的扣子。” 顾司辰连忙解扣，脸上的汗滴到那人身上。 这时大厅里传来了寻找医生的广播。 她把除颤器的电极放在那人身上，果然，他发生了室颤。在除颤仪的工作下，那人渐渐恢复了意识。 这时一名医生听到广播后跑过来，她把那人刚才的情况以及采取的措施告诉了医生。医生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心率已经恢复。 听到医生确认恢复后，她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幸福的笑容。 顾司辰也开心的握她的手，她一愣，旋即抽离。他尴尬地挠着头。 救护车已经到了，帮忙把人抬上担架后，她才意识到忘记了赶地铁。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她抱起箱子就跑。 顾司辰张嘴要喊，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那张四年前的照片，又望了望她消失的方向，眼中恢复了光芒，自言自语道“原来她当了医生。” *** “发什么愣”蒋紫晨见他许久没反应，喊了他一声，拿出碘酒，示意顾司辰拧开瓶盖，往瓶盖倒了一点。接着用棉球沾着碘酒在他指尖轻轻消毒，血渗出的速度和量终于降下来，她这才放心用纱布固定包扎。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顾司辰忍不住问“你给他包扎过吗？” 蒋紫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 顾司辰不甘心继续问“如果他受伤，你是不是也会这么给他包扎？” 蒋紫晨这次没有停下，依旧低着头认真地帮他清理伤口，也没有回答。 顾司辰仍不放弃，伸手握住她的手，迫使她停住。 她这才抬头看着他，额头上渗出汗珠，眼睛带着一种像小学生一样好奇、求知的神情，她挣开他的手，低下头继续包扎，终于开口“第一，我不喜欢假设，那没有任何意义；第二，我跟他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早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他早已不属于我的世界，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第三，你问的这个问题很无聊，也很糟糕。” “孙佳航呢？”顾司辰打破砂锅问到底。 蒋紫晨毫不犹豫的点头。 “什么时候？在西藏？”顾司辰急切的想知道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 蒋紫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收拾好急救箱，起身回到卧室换好衣服准备带他去医院打破伤风。 顾司辰默然垂手而坐，眼睛呆呆地盯着被她包扎的手指，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那样的问题，是嫉妒，是害怕还是不自信？他重重捶向自己的大腿。 “你外套在哪？”蒋紫晨换好衣服问。 顾司辰闻声抬头见她换了衣服，知道她要出去，站起身走向卧室，“哦，在卧室。” 两人收拾好出门，在楼下碰见买菜回来的爸妈，蒋紫晨说了个大概，问爸爸要了车钥匙。 出顾司辰意料，蒋紫晨径直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他记得她曾说过她不敢开车，所以即使领了驾驶证也只当做了摆设。 顾司辰也走到驾驶座车门处，说“还是我来开吧，你胳膊还没好。” 蒋紫晨没有退让，语气很坚决“上车。” 顾司辰只好坐到了副驾驶。蒋紫晨没有反对。 “你还没告诉我。”刚坐上车顾司辰就开始了不依不饶的追问。 蒋紫晨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什么？” “什么时候给孙佳航包扎的。”顾司辰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你无不无聊。”蒋紫晨没搭理他的问题，按下发动按钮。 顾司辰执拗劲上来“就是想知道，除了我，你还给谁处理过伤口。” 蒋紫晨转头看着他，淡淡的问“你会为了我跟别人打架吗？” 顾司辰大惑不解“什么意思？” 蒋紫晨转过头说“没什么意思，他是为了我受的伤。”说完慢慢转动方向盘驶出车位。 “你跟他真的没有在一起？”顾司辰话一出口立马后悔，自己打了嘴巴一巴掌。 蒋紫晨猛踩刹车，看着玻璃前方的车子冷冷的说“你觉得一个被伤过两次的人还会有勇气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吗，还是你觉得我本就是一个随便的人？” “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连续追问。”顾司辰转头看向专心开车的蒋紫晨，坦诚自己的鲁莽。 “跟你没关系。”蒋紫晨的视线注视着前方，没有分出任何余光顾及他。 “其实，可以不用去医院，你处理的已经很好。”顾司辰像是讨好。 “能不能别说话。”蒋紫晨直接阻止他继续说话。 顾司辰这才闭上了嘴。 直到医院，车上一片寂静。 到了医院，他们在停车场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一个停车位，而这个车位被两边车停的位置并不好，蒋紫晨停了几次都失败。 副驾驶上的人几次想开口，又怕打扰她。终于对面走了一辆车，那个车位比这个大的多，即使是这样，蒋紫晨还是停了三次才把车停好。 下了车，顾司辰才发现她的腿在打颤。他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扶着她，手瞬间被她的手浸湿。 他知道她还是不敢开车，但她还是开了，为了他。他紧紧攥住她的手，一刻也不想松开。 他以为她带她到医院只是为了处理伤口，没想到还要打破伤风。虽是堂堂九尺男儿，但还是害怕打针，从小到大。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人还是怕。 治疗室外，他近似央求不要打针，都被她狠心拒绝。忐忑中，护士终于叫到他的名字。 这次换蒋紫晨领着他走进治疗室，护士让他脱掉外套露出胳膊，他哆哆嗦嗦地解着纽扣，站在一旁的蒋紫晨忍俊不禁，终于帮他解开。正当她要退出，他抓住她的胳膊希望她别离开。 蒋紫晨只好站在他身边，就在护士即将注射时，他把头埋在她的怀里。针头扎进肌肉时，她感到她身体明显的颤抖。 从治疗室出来，顾司辰的脸煞白如雪。 第26章 公开恋爱关系 t 第27章 被嫉妒的优秀 “叔叔阿姨，对于这件事，我会征求晨晨的意见，对于我俩的事我完全尊重她的想法。”顾司辰沉默后终于开口。 “我们想知道你的意思。”蒋父对他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显然把这个难题推给了自己女儿。 顾司辰挺直身子庄重的说“我会公开，不会藏着更不必隐瞒。我是真心爱晨晨，我希望她能随时随地感受到我的爱，如果在一起却不能光明正大，只能说我做的不够好。” 蒋紫晨爸妈对视一眼，蒋父继续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还会发生上次的事？” 顾司辰明白他们对那次蒋紫晨遭受的伤害仍心有余悸，解释道“上次的事是我考虑欠妥，以为自己能够隐藏好，在公众面前树立了单身的形象，才会招致非议。如果晨晨同意，我会第一时间公开。并且，会专注作品，也引导喜欢我的粉丝关注我的作品，绝不让他们打扰到晨晨。” 蒋父对顾司辰的表态还算满意于是说“既然你这么坚决，我跟你阿姨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晨晨那里靠你自己，我们不干涉。” 就在顾司辰被三位长辈问话时，蒋紫晨也把她并没有完全忘记顾司辰、包括这次顾司辰追她到家里后她对他的爱又被燃起的想法对孙佳航全盘托出。 她的话并不出乎孙佳航的意料，他刚才在她家里看到顾司辰时，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既然她依然爱他，既然他能给她幸福，那放手也算是一种爱、是一种幸福。 俩人推心置腹交谈完，走到小区门口，孙佳航让蒋紫晨等他，他一溜烟跑进旁边的水果店，很快又拎着一袋东西跑回来。 待他跑近，蒋紫晨看清袋子里装的是红红的大大的樱桃。 两人跟上学时一样，一边走一边开玩笑，孙佳航满眼都是她，此刻的他希望他们永远都没有长大，永远停留在儿时，停留在他初次见到她的七岁。 那时她刚转学到琴岛，胖乎乎的扎着两个小辫儿，裙摆和小辫儿随着她一蹦一跳飞舞。 她被安排在跟孙佳航一个班，刚从县城转到市区的蒋紫晨适应并不顺畅，但聪慧的她对老师讲的内容一点就通，次次考试年级前三。 优秀有时会招人羡慕，也会招人嫉妒。 蒋紫晨不幸成了被人嫉妒的那个，班上几个女同学嘲笑她又矮又胖，穿着裙子像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猪，甚至在放学后故意刁难她，把她新买的白雪公主裙泼上墨水。饶是如此，蒋紫晨依旧不哭不闹，只是再也没有穿过裙子。 起初，孙佳航也是嘲笑她的一员，直到那次她被泼墨水，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其他同学肆意泼墨，他实在看不下去，挺身而出阻止。 也就是从那次开始，他从嘲笑的阵营转到保护的阵营，一直到现在，只是他再也没见过她穿裙子。 两人到家后，客厅里坐着两位母亲，餐桌上的菜香已经传到门口。 他果然又用杀手锏。蒋紫晨心想，当初如果不是馋他做的饭估计也不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餐桌上，孙佳航刚要刁难顾司辰，就被蒋紫晨一个眼神击退。 顾司辰感激地夹了一大块鱼放到蒋紫晨的碗里。 蒋紫晨父母看着三个年轻人幼稚的行为，不免想到自己年轻时的模样，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谈论的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过年时的同学聚会，蒋紫晨和孙佳航都留在西藏过春节，没有回来，自然错过了高中同学聚会。 张老师拿出手机给他们看聚会的照片，还夸他们是她带过的最优秀的一届。 孙佳航拿过手机一眼就看到了郭昊然，随即把手机还给了妈妈，并没有传给蒋紫晨，惹的她不满。 张老师并不知道蒋紫晨和郭昊然在大学时谈过，自然没注意，又把手机递给了蒋紫晨。 蒋紫晨接过手机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筷子也从手中滑落，掉到盘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孙佳航一把拿过手机说“都说没意思了，别看了。” 蒋紫晨端起水杯喝了口，脸色稍微好转，声音仍旧颤抖着说“快吃，都快吃。”说完把那块大鱼肉一股脑塞进嘴里。 张老师刚要开口，孙佳航立马夹了一大筷子菜放进她餐盘里“妈，吃菜。” 蒋紫晨爸妈自然知道女儿初恋的事，从她的反应他们猜到照片里应该是有那个人。 事情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他们从未见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 接下来的饭桌上只有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 饭后，蒋紫晨送孙佳航他们离开后径直回了卧室。顾司辰跟蒋紫晨父母示意后敲响蒋紫晨卧室的门。 一直没有回应，顾司辰扭了扭门把手，没锁。 没得到她的允许，他进了她的房间。 蒋紫晨蜷缩在床上，头被被子完全包围。 顾司辰在床边坐下，手轻轻掀开蒙着的被子，柔声说“蒙着头睡觉不怕憋啊。” 蒋紫晨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神里没有疑惑，全是温柔的爱。 “胳膊还疼吗？”顾司辰手指抚摸着她贴着膏药的手臂问。 蒋紫晨摇头，眼睛盯着他包着纱布的手指。 顾司辰注意到她的视线，特意扬起手指说“我也不疼了。” 蒋紫晨移开视线故意说“谁问你了。” “我主动交代的，坦白从宽不是。”顾司辰逗她开心。 “坦白从宽难道是这么用的？” “最终解释权在我这。”顾司辰诡辩。 蒋紫晨没有继续纠扯这个话题，换了个问题“你不用工作了，整天待在这里。” 顾司辰换了个姿势说“你现在就是我全部的工作。” 蒋紫晨嘁了一声没搭理他的话。 顾司辰见她没接话，又说“晨晨，再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 蒋紫晨深深吸了口气，坐直身子说“我们现在不谈论这个话题。我回家只能待三天，只想开开心心的陪父母。” “好，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告诉我。”顾司辰妥协“我这几天跟剧组请了假，一直都有时间。” 第28章 借宿 t 第29章 自作多情 顾司辰看着她手中的小巧的拖鞋，嘴角弯弯，接过毛巾和牙刷说“没事。” 他终于离开，蒋紫晨一屁股蹲在床边，匆忙换了几口气，手背从额头上揩下细密的汗珠。 第一次觉得小区里的供暖这么给力。 顾司辰洗漱完返回卧室时，折叠床已经被收拾的与普通床并无二异，蒋紫晨正靠着床边看着一本他没看过的书。 “我好了。”顾司辰见她没有反应，开口说。 蒋紫晨把脸从书中露出，眼前的人跟刚才没有区别，只是头发湿湿的，脸红红的、润润的。 她哦了一声绕过折叠床从他身边溜出，一串字符随着她飘了出去“你先睡。” 顾司辰擦到头发滴落到脸颊的水，折叠床上放好了吹风机，他朝门外探了探身子，卫生间的门紧闭着，里边没有任何声音。 他弯腰拿起吹风机打量了房间四周，在梳妆台旁边找到了插孔。 蒋紫晨跑进卫生间，顺手拿起旁边的牙刷就往嘴里放，刷到一半才从镜子里看到旁边牙杯里的牙刷，连忙抽出满是泡沫的牙刷，一模一样。 用力吐完嘴里的泡沫，牙杯也来不及接水，直接用双手一股脑往嘴里、脸上扑水。 泡沫终于洗净，她又拿起刚才用过的牙刷闻了闻，只有牙膏的味道。 等她洗漱完，顾司辰已经乖乖的趴在折叠床上，撑着胳膊看她刚才正在读的书《百年孤独》。 她推门进来，顾司辰坐起身望着她说“你洗完了？” “嗯，你还没睡？” 顾司辰拿起手里的书说“看你刚才看的书，不困了。” “不是应该越看越困吗？”蒋紫晨打趣道。 “课外书是提神的。” “早点睡吧，一会儿他们回来了。”蒋紫晨提醒他。 “哦。”顾司辰听话的放下了书，乖乖躺好，闭上双眼，梨涡又浮现在嘴边。 蒋紫晨关掉灯，房间漆黑一片，寂静的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旁边多了一个人，她却不想刚才那般窘态百出，闭上眼很快赴周公之约。 旁边的顾司辰测过身看着床上的人，想起当时躺在病床上的憔悴的人，虽不知是因何，但她不该受那份折磨。 耳边传来她轻微的呼吸声，她应该睡得很安详很平静，她应该享受幸福。 顾司辰满足的闭上眼，伴随着她的呼吸，他渐入梦乡。 凌晨一点多，顾司辰被吵醒。他第一时间看床上的人，她也睁着眼。 “你也醒了？”蒋紫晨问。 顾司辰嗯了一声“你说的对，这房子不隔音。” 蒋紫晨鼻子重重呼了口气“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顾司辰坐起来面对着她说“要不你先搬到我那里，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我没女朋友。” 蒋紫晨侧身也面对着他拒绝了他的好意“还是算了，搬到你那里，还是会跟他们经常碰面，影响不好。我想换一个环境好一点儿、离单位近一点儿的小区。” 顾司辰想到自己的房子还算符合她说的条件，又怕直接说是自己的她又拒绝，于是说“这样啊，那个我朋友在你单位附近有套房，环境、物业都不错，他不常住，要不我问问。” 蒋紫晨闻言心里多了一丝期待“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要能帮到你就行。”她没有拒绝，顾司辰心里乐了一下。 “好了，安静了，睡吧。”蒋紫晨说。 顾司辰重新躺好道了句晚安，续上被打扰的梦。 *** 厨房里当啷一声将蒋紫晨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快步跑进厨房，顾司辰正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铲子。 “你没事吧，不是不让你进厨房了。”蒋紫晨握起他的手检查一番。 见她为自己着急，顾司辰心上更加乐开花，反握住她的手说“有你关心，受伤也愿意。” 蒋紫晨闻言抽离手，白了他一眼送了他四个字“自作多情。” “快出去，厨房油烟重。”顾司辰又一次把她推出厨房，即使他巴不得一直陪在她身边。 “确定不需要帮忙？”蒋紫晨询问。 “晚饭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顾司辰言语中带着心疼。 “还不是怪你。”蒋紫晨脱口而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顾司辰第一次听到她怪他的话，心里既高兴又愧疚。 以前两个人虽然是情侣关系，她对他总是客客气气，即使他忘记了两个人约定的事情，她也从未生气过、抱怨过，更没有像其他情侣一样撒过娇。 他一度以为他们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合租关系，甚至有时会羡慕她某个案件的当事人，因为她会因那个案件生气、会焦虑、会连睡觉都记挂。 也是因此，去年他才会以为她并不在乎两人之间的感情，才会负气离开，甚至拉黑了她所有的通讯。 如果第一时间知道她的经历，或许他们不会白白浪费这宝贵的时光。 “对不起。”顾司辰对着她的背影说。 蒋紫晨转身，他的眼眸中闪烁着莹光，随即改口“我刚才瞎说的，你别在意。” “不不不，你这样挺好，以后也这样。”顾司辰走近她说。 “你的菜糊了。”蒋紫晨依旧不习惯他这种深情，指着灶上的锅转移了话题。 “又转移话题。”顾司辰揭穿她。 “爸妈快回来了，你得加快进度了。”蒋紫晨又换了话题。 顾司辰敲了她的额头，转身翻炒锅里的红烧肉，没糊。 晚饭后，蒋父蒋母出门溜食，顾司辰接起电话也出了门。蒋紫晨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觉得没意思就关了电视，到厨房把垃圾收拾下楼去丢。 出了楼栋，就看到顾司辰车旁边有个人身影，那人手里夹着烟，而顾司辰是不抽烟的。 蒋紫晨没多想继续走到垃圾桶旁把垃圾丢进桶里，她回头，那人也恰巧转身，四目相对时，一股烟正从那人嘴里吐出。 昏黄的路灯，此刻却将他的轮廓照地无比清晰。 蒋紫晨停下了迈出的脚步，她确定那个人就是顾司辰。 顾司辰慌忙扔掉手里正在燃烧的烟，烟头着地时，碰撞出的火星四散，脚用力地踩了踩，像是要毁灭证据一般。他看着她，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第30章 扔掉的烟 电话那头的人听他许久没有回应，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他回了句“稍后回复”就挂断电话朝她走来。 “工作上的电话。”他走近跟她解释。 她应了一声没做其他回应。 “我只是偶尔抽烟。”他继续解释“你看我这几天都没有抽，身上也没有烟味”。 其实蒋紫晨那天上他车时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她以为是坐车的人抽烟留下的烟草味，没有想过他现在也抽烟。 “没关系，想抽就抽吧。上楼前把身上的烟味清理干净，我爸妈也不喜欢。”蒋紫晨没有阻止他抽烟，但字里行间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 “还有，我爸妈快回来了，别让他们在这里看到你抽烟，下次抽烟记得找个稍微远的地方。”她叮嘱完返回楼上。 他抽烟完全出乎她的意外，他以前说不抽烟是真的不抽还是因为自己告诉过他不喜欢家里人抽烟所以才骗她，而其实他的确在抽，还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蒋紫晨快步跑上楼梯，背靠着门思忖。 下午愉悦的心情这一刻又开始暗淡，就像窗外的月光渐渐被一层薄薄的乌云遮蔽，屋内也昏暗下来。 一阵疾风吹过，带着大片乌云，他紧了紧衣领抬头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被飘过来的云遮住，又看向那扇没有光亮的窗，深深吸了口气，回拨了刚才的电话，又沟通了几分钟才挂掉。 上楼之前，他嚼了两颗口香糖，又往身上喷了一点香水，刚好能遮住已经被风吹散的烟草味。 客厅里无人，只有屋顶四周的几盏小灯发射着光源。他敲了敲蒋紫晨的门，里面没有回应。他询问了一句“我能进来吗？” 门开了，风顺着窗户吹进房间，又通过门吹到他身上。虽然已是初夏，夜间的风仍带着凉意。 “怎么不开灯？”他问。 蒋紫晨没接话，转身回到床上坐下。顾司辰也跟着进来。 他把梳妆台前的椅子搬到她对面坐下，垂耳低首，双手来回摩挲，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解释“我是上次从西藏回来开始抽烟。那段时间压力特别多，人也特别难受，整天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晚上睡不着，白天浑浑噩噩，就买了包烟，后来就越抽越多，还是于事无补。每次拿起烟，都忍不住想起你说你不喜欢家人抽烟，那时我们已经分开，我以为再也不会相见，所以一直带着。我发誓，来的这几天后我一直没抽，以后也不会再抽。” 作为一名从事法律工作近十年的专业女性，既有感性的一面，又十分理性。蒋紫晨相信他的话是真诚的，但她不能接受这个解释。 “你的理由在我这里不能成立，并且荒唐，是不是压力大就可以干任何自己想干的事。今天它是你抽烟的借口，明天会不会成为更荒唐的说辞。”她的语调不高却掷地有声“谁没有压力，谁又不是每天背负着各种负担前行。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好的坏的。” 蒋紫晨伸手抚摸着他的手继续说“如果你觉得抽烟能让你减轻压力，能让你心情愉悦，我不反对，但要注意自己身体。另外，抽烟要在专门的吸烟区，别让二手烟伤害亲人的健康。” 蒋紫晨松开手，起身开了灯要送他出门。“爸妈该回来了，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别忘了明天还要去买东西。” 顾司辰仍坐在椅子上，沉浸在她刚才的话中，良久没有反应。 这时外边的门开了，父母溜达完回来，手里拎着一袋跟上午孙佳航买的一样的樱桃。 “晨晨，出来吃樱桃，小区门口正好有人在卖，你爸买了五斤，快点。”蒋母一边洗着一边喊。 “哎，马上。”蒋紫晨在屋里应了一声，伸手拉起顾司辰“走吧，出去吃樱桃，我们这里的特产，等你回去给你带一些。” 顾司辰就这么被她拽出了房间，丝毫没有任何兴致。 蒋母装了两大盘，一盘放在他们面前，一盘放在年轻人跟前。 蒋紫晨看到樱桃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两眼放光。以前这个时间她都不在家，不能大快朵颐。今年因为温度较低，樱桃上市时间推迟了半个月，往年这个时间樱桃大量上市，今年才刚刚开市，虽然很想敞开了吃，奈何太贵。 与她狼吞虎咽相比，顾司辰吃的心不在焉。一颗樱桃在手上转悠半天才放进嘴里，牙齿并没有因为有食物进入而开始工作，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果盘，似乎忘记了眨眼的功能。 蒋母见他状况不对，胳膊碰了碰老伴儿，示意他问一问顾司辰的情况。谁知蒋爸不但不问，反而端起果盘回了卧室，蒋母眼睁睁看着他端走，也跟着回了房间。 “你工作怎么样？”蒋紫晨看他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于是换了话题转移他的方向。 顾司辰又拿了一颗放在手心，声音像是被刚才的烟熏过一般低沉“还行。” “哦，还在拍综艺？” “也有，主要在剧组拍戏。” “挺好，终于走向更大的舞台。” “最好的舞台是有你的参与，没有你，那些都是过眼烟云。”顾司辰把樱桃放在茶几上，转头看向她，眉头微蹙，眼神恍惚中带着期待。 “我永远是你的观众。”蒋紫晨递给他一颗最大的樱桃“拿着，你值得更好的。” 说完起身回了房间，留下他一个人出神。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窗沿，也打在他心里。他起身关上阳台的窗回了房间。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屋外皆是虫鸣鸟叫声，树梢坠着几颗滴不落的雨珠，草地上落满了开花不久的石榴花瓣。 团聚的时刻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要离别。 她今天要去津城，直接从津城飞拉萨。回来之前就已经跟林采音约好回来之后要聚一聚。 林采音是她一同经历过空中事故的至交，也是她出了事故后唯一一个知道并且去西藏看她的人，她本来也要跟林采音聚聚。 第31章 闪亮的灯泡 t 第32章 无处安放的自恋 蒋紫晨没搭理他的自恋，她找到林采音发给她的定位开了导航，显示开车大约还需要半小时。 这时，林采音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到了，问他们还要多久，蒋紫晨把大概时间告诉了她，让她先随便逛逛。 顾司辰看出她着急，于是踩了踩油门，保证车辆在不违章和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加快了速度。 “那个，你一会儿有没有事？”蒋紫晨询问他。 “没事，怎么了？”顾司辰知道她约了人。 “我朋友请吃饭，你去不去？” “听你的。” “你要有事就算了。” “我没事。” “那行，不过你去不能只是吃饭。”蒋紫晨开始提要求。 “不吃饭那干嘛？”顾司辰纳闷，果然不是好事。 蒋紫晨回头看了眼还闭目养神的孙佳航，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给顾司辰看。 顾司辰看到手机上的字扑哧笑出声，后排的人终于幽幽地开口“你们俩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前排两人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蒋紫晨随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顾司辰点头，重复了她的动作。 “一会儿靠你了。”蒋紫晨压低声音说。 “我自己都是失败的，怎么教？”顾司辰借机表达心意。 “那就算了。”蒋紫晨回答干脆。 顾司辰实在无奈，不知道她是真的听不懂他的意思还是故意回避。 车在一家火锅店门前停下，蒋紫晨下车推着孙佳航走了进去，她知道顾司辰在后边跟着，放慢了脚步。 火锅店生意实在是好，座无虚席。 她跟服务员报了房间号，服务员领他们找到位置。 蒋紫晨他们走进包厢，林采音站起来抱住她，然后上下打量一番又问“伤好得怎么样了？” 蒋紫晨看了一眼顾司辰和孙佳航，林采音意识到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赶紧捂住了嘴。 不过林采音看向顾司辰的眼神似乎并不友好，话语间中都带着刺。 林采音把康乃馨送给蒋紫晨，蒋紫晨一脸嫌弃道“什么意思啊，送我康乃馨。” “有人送你花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林采音对自己这闺蜜也是毫不客气。 “赶紧找个送你玫瑰的人，不知道爱护的人干嘛还留着。”林采音看了一眼坐在蒋紫晨旁边的顾司辰，语气十分冷淡。 “你没事吧，来亲戚了？”蒋紫晨察觉到她的话语中带着攻击性。 “我好着呢，不像有的人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当逃兵。”林采音端起水喝了一口继续呛他。 孙佳航自然知道林采音话里的意思，蒋紫晨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旁边的顾司辰也听出了大概。 “好了，我难得回来一趟，咱们好不容易聚一起，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蒋紫晨往她杯子里倒上水。 “你呀，真是气死我了。”林采音白了她一眼。 “我的错，你今晚随便点，都算孙佳航头上。”说着把点菜的pad递给林采音。 孙佳航莫名其妙的被她拉来，一路上还被喂了一把又一把狗粮，心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又来当冤大头，他只能瞪蒋紫晨一眼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蒋紫晨则冲他做了个鬼脸。 一旁的顾司辰心里像明镜一样，他知道林采音之所以对他冷嘲热讽，最大的原因就在于蒋紫晨，甚至林采音知道蒋紫晨车祸的事。所以无论林采音怎么怼他，他都照单全收，甚至在最后默默结了账。 林采音果然毫不含糊，一顿操作猛如虎，她把菜单上的菜全都点了一遍，又递给蒋紫晨。 蒋紫晨一看菜单，只听说过一个梗叫“把菜单上的菜都上”，没想到今天她也见识了这么壕的人，虽然羊毛不出在她身上。 “你确定？”蒋紫晨一边滑着菜单，一边确认“你不是最讨厌金针菇，怎么还点？” “你不是说我随便点。”林采音怼她。 “重新点，难得吃一次火锅，多点些想吃的，我在那里都吃不着火锅。”蒋紫晨又把pad还给林采音。 这下林采音终于认真点起来，把不喜欢的菜统统删掉。四个人轮流点完，终于下了单。 “你们想喝什么，我去买。”顾司辰终于开口。 “不用，我们喝白开水。”林采音压抑不住怼他的冲动。 “甭管她，你去买吧。”蒋紫晨支持了他。 林采音无奈地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递给蒋紫晨道“你不会忘了有个东西叫外卖了吧，想喝什么自己点。” 蒋紫晨接过手机瞄了一眼说“真让你说对了，我自从去了西藏真没点过。” “欢迎来到外卖世界。”林采音调侃她。 蒋紫晨点了一杯柠檬乌龙，把手机递向两位男士，他们都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蒋紫晨将手机还给林采音，林采音自己点了一杯青提柠檬。 菜陆续上齐，吃火锅的好处是简单，也没技术含量，只需要把菜放进想吃的锅底中烫熟即可，所以年轻人大都喜欢。 “你们还要多久调回来？”林采音问。 “我差不多还有一年，你呢。”蒋紫晨问孙佳航。 “我晚几个月，我去的晚。”孙佳航夹了片肉放进碗里说。 “对了，上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晨晨住院，我看你俩也挺般配的，干嘛不在一起算了，免得我们一朵鲜花被不识货的人摘走。”林采音故意气顾司辰。 “你先把你自己弄明白吧。”蒋紫晨看了眼孙佳航，把话题转到他身上“你干脆做我嫂子吧，这样我们就亲上加亲，再说我倒觉得你们俩挺合得来的，都是医生，有共同语言，你觉得怎么样？” 孙佳航刚被失恋，怎么可能一下子喜欢上别人，连忙摆手。 “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林采音喝了口饮料，语气仿佛换了个人“你哪来的哥？” 蒋紫晨重新介绍孙佳航给她认识，着重强调是她异父异母的哥哥。 林采音终于见到她恢复了当初乐观的模样，端起奶茶跟她碰杯庆祝她又一次劫后重生。 第33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咱俩不都一样吗，不能因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往前走，前边还有更好的等着你。”蒋紫晨安慰她。 “你还不是又受了一遍。”林采音语调提高了几度。 “我那是特殊情况，我哥绝对不会，我保证。”蒋紫晨又给孙佳航使了个眼色。 孙佳航并不接话，顾司辰一直被林采音针对，他在林采音那里属于有案底的人，自然没有当说客的底气，踌躇着不敢接话。 蒋紫晨见帮手不堪重用，孙佳航此刻也没有兴致，只好作罢。 “对了，若涵最近在忙什么，几次给她打电话都打不通。”蒋紫晨问林采音。 林采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上次跟她见面还是上个月了，不过听说他们局里最近有个经济大案，涉及全市多家企业，估计在忙这事吧。” 蒋紫晨点头说“那真够这位经侦大拿忙活一阵了。等她忙完你帮我慰问一下。” 林采音伸手做出要钱的动作，蒋紫晨表示欠账，年底结算。 俩人的对话，顾司辰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特别是提到的经济大案。 上个月月底，他大学同学兼好哥们就陷入了经济案件中，似乎跟她们所说的一样。拍过警察题材电视的他自然知道即使公安局有认识的人也得照章办事，他能做的只有慰问一下好哥们。 孙佳航结账回来说已经有人结了，蒋紫晨看向身边的顾司辰“你结的？” “嗯，刚才去洗手间顺便结了。” “他这是怕我们多吃。”林采音还是不忘挖苦他。 顾司辰帮蒋紫晨披上外套，又拿起自己的衣服终于反击道“要不继续下一场？” “算了吧，韭菜不能一次割完。”林采音是懂得细水长流的。 “你们接下来什么安排？回家还是逛逛？”顾司辰换了个话题问。 蒋紫晨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回答“我们计划明天去南部山区。” “那边现在发展很好，新开了一家大型游乐园，还有24小时购物中心，自然景观也比以前好了很多，现在去的话还能赶上篝火表演。”孙佳航介绍，俨然一个导游。 蒋紫晨被说得恨不得立马飞到那里“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吧。” “现在？没车了啊。”林采音震惊。 “这不是有司机吗，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蒋紫晨转身问顾司辰。 “我没问题，接下来几天都可以。”顾司辰抓住任何可以相处的时间。 两个女生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这次，蒋紫晨自然地坐到了副驾驶座，当然后边要留给她要撮合的人。 即使如此，车上林采音仍不忘故意逗顾司辰，一直给蒋紫晨介绍男朋友。 “一一，我同事真的很不错，你确定不考虑一下？还有，我一个师兄刚从德国留学回来，也是医学世家，绝对的钻石王老五，不对，人家比我们还小两岁，一回来就好多人给他介绍女朋友，我觉得你们非常合适。对了，我手机里还有他的照片，给你看看。”说着就翻找手机里的照片，终于在一堆病历照片中找到一张人的照片，递给蒋紫晨。 蒋紫晨接过手机，屏幕里的人的确眉清目秀，厚厚的镜片也挡不住炯炯有神的双眼，发自肺腑的感叹一句“真帅！”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 刚才还在专心开车的顾司辰，此时眼睛虽然盯着前方，视线一直飘向她手里的手机，心里像被无数蚂蚁啃噬一般。他现在巴不得把手机抢过来，把她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却又不想中林采音的下怀，脸上仍装作风轻云淡。 后排的林采音偷偷乐，旁边的孙佳航自然知道她的小伎俩，并不拆穿，他也乐得看顾司辰着急，谁让他欺负自己一直想保护的人。 不过，他也没放弃机会，故意说“有的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病床上喊着某人的名字，却不知道人家早就逍遥去了。” 话一出，车里的温度瞬间低了几度。 蒋紫晨终于把手机还给林采音，从后视镜里看着一脸看戏的俩人，怼道“刚才就应该让你出出血。” “嗨，你说这人啊，当初要不是咱俩在病床前照顾，她那还有这机会坐在这豪车里。”孙佳航刻意把林采音拉到自己阵营。 “就是，也不知道当初某些人是怎么狠得下心，现在又怎么厚的下脸皮。”林采音帮腔。 “哎哎哎，你俩刚才偷着喝什么，没个正行？”蒋紫晨转头看了眼紧握着方向盘的人，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 林采音的表情却是十分复杂，她既心疼这个好朋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首先替别人着想，却忘记了自己；又有些恼怒，恼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这个善良的可爱的女孩；更多的是祝福，希望他们能迈过所有的坎坷，迎接真正的幸福。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希望你永远幸福。”林采音身体前倾趴在蒋紫晨椅背郑重地说。 蒋紫晨转身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点头。 他们到达的时候，篝火晚会刚刚开始，一行人下车就加入队伍。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聚在一起，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讲脱口秀，没有束缚、没有羁绊，彼此分享着快乐。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中，林采音起身拍了拍顾司辰的肩膀，示意他走出人群，蒋紫晨注意到他们的离开，没有作声。 林采音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顾司辰在她身后站定。 “坐下吧。”林采音指了指旁边的台阶。 顾司辰识趣地坐了下来。 “看得出来，你现在还爱她。”林采音等他坐好后开口，“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受伤的？”她问。 “前几天。”顾司辰没有隐瞒。 “她告诉你的？”林采音又问。 顾司辰垂下眼帘，深吸一口回答“不是，无意中看到她的病历。” “那你该知道她伤得多重。”林采音说话的声音抬高了几度。 第34章 初恋来访 “嗯，胳膊骨折。”顾司辰自言自语。 林采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就这些？你看的是什么病历？她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你吗？” 顾司辰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还有什么，她只说胳膊受伤。” 林采音长叹一口气“看来我要好好给你讲讲，当初她叮嘱我不要告诉你，我以为你们不再联系就听了她的，现在看来，你们都还爱着彼此，那我也不管了。”她打开手机找到了一张照片，是蒋紫晨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她把手机递给顾司辰，一张病人的照片一下子闯入他的视线：病床上的人额头和脸上贴着纱布，嘴唇因缺水而干裂，右手臂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 他一眼认出了她，这张照片里的人远比自己手机里留存的更憔悴、更让人心痛。 顾司辰嘴角急剧抽动，转过头视线飘向人群中的那个人。 “这只是看得到的。”林采音拿回手机狠狠地补了一句，“右侧两根肋骨骨折，险些伤到肺部。如果伤到肺部，如果不是她同事发现的及时，你连说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不是那天执意送她去车站，他不会知道她胳膊受伤，更不会知道她曾遭遇了车祸。而他并没有深入地关心她是否还有其他伤，是否痊愈。 她不说，他也没问，说不清是相信她还是忽视她。 “你走的那天，她已经预定了要到牧民家开庭。不过没想到你定的时间那么早，她为了能赶到机场送你，特意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出发。即使你们成不了家人，也可以做朋友，尤其是你不远千里去找她，无论如何她都会送你。但你为什么要定那么早的航班，难道没有其他时间？”林采音盯着他问。 没等他回答，林采音继续说“那天，她本来是跟同事一起坐单位的车一起去。为了开庭顺利，节省时间，她自己一大早就开车先去做当事人的工作，如果能顺利调解，她有更充足的时间赶去机场。可能老天爷故意给她找点麻烦，庭前调解不顺利，好在庭后她又耐心做工作，终于把矛盾解决。”林采音说着也回头看了看沉浸在篝火晚会中的蒋紫晨，接着说“那段路有一段是落石区，你知道吗？” 顾司辰摇摇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林采音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么好的人，偏偏运气就那么不好，早不下雨晚不下雨，那天上午突然下了一场大雨，落石在雨水的冲击下顺着岩体不时坠落。她经过那段路时，雨虽然已经停了，石头还在断断续续地朝地面滚落。她本可以等清障人员清理好，确认安全再通行。为了能赶在你说的时间之前赶到，不顾危险径直往前开。就这么不巧，被落下的大石击中冲击下路边的悬崖。幸亏事发路段树木已经足够粗壮，将车子拦住。也幸亏她一直有系安全带，后边经过的同事发现了她及时报警，不然那段鲜有车辆经过的地方，你下辈子有良心的话就活在悔恨中。” 说到这里，她已经泪眼婆娑。“总算老天庇佑，虽然几处骨折，总算没有伤及性命。” 林采音擦掉脸上的泪，冷冷地盯着他质问“你为什么等不到她的时候不打电话问一问，为什么拉黑她？我们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也不接？你去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她昏迷中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吗？你怎么这么狠心，对她不闻不问。” 此时的顾司辰大脑已经停止了工作，目光呆滞，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车祸对她身体的伤害远不及你给她心理带来的痛苦。你知道她只住了半个月院就出院，只休息了一个月就回去工作吗？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只有超负荷的工作才能填满被你占据的地方。” 林采音站起身“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真的爱她，请别再伤害她。如果做不到，不如就做个路人。”说完返回人群，挨着蒋紫晨坐下，只留下他一个人长久地发呆。 他只知道自己那段时间的颓废，却不曾想当他以为是自己被抛弃时，她刚刚逃过了死神，又被自己打入深渊。她不是不敢开车吗，为什么还要独自在崎岖的道路上开车。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她开车送他去医院的场景，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巴掌，打醒自己的自以为是。 林采音看了眼时间，拍了拍蒋紫晨示意她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休息。蒋紫晨转身看到独自坐在台阶上的顾司辰，跟林采音说“等我一下。” 林采音点头。 蒋紫晨挨着顾司辰坐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并无特别。 对于她的到来，顾司辰并未察觉，仍旧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 “在想什么？”蒋紫晨问。 顾司辰身子一震，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两人目光交接，一个神情淡然，一个眼神微沉。 顾司辰视线移向地面，声音略显无力道“没什么。” “哦，我们准备回去了，你还继续？”蒋紫晨见他没说出什么，直接说了要回去。 “好。”顾司辰说着也站起身，脚下一晃，整个人倒在蒋紫晨怀里，把蒋紫晨压得趔趄一下。 “怎么了？” “脚麻了。”顾司辰站直身子，跺了跺脚。 “那就行，不舒服别勉强。” “走吧。” 四个人除了蒋紫晨和孙佳航，来的时候都没带换洗衣物，酒店旁边刚好有24小时购物中心，虽然是在游玩场所，但里面的物品琳琅满目而且价格都很亲民，不用担心被宰。他们很快挑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结账返回酒店。 许久没见的两姐妹自然选择住在同一房间，两个男士住到隔壁。 “你刚才跟他都说了？”蒋紫晨猜到顾司辰刚才的反应是因为林采音跟他说了自己的经历。 “嗯，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会怪我吗？”林采音大方承认。 “不会，早晚都得知道。不过你今晚怼他怼得太明显了。” 第35章 初恋来访2 “对他不需要含蓄。”林采音一边刷牙一边说“我看到他第一眼，我都想把杯子里的水泼到他脸上。”林采音仍旧愤愤不平。 “那多不符合你的形象啊。”蒋紫晨打趣她。 “一想到你当初的遭遇，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啊。”林采音戳了她一指头。 “唉，可能我俩注定是欢喜冤家吧。”蒋紫晨换好睡衣走进浴室，“我先洗澡。” “不过我看他今晚的反应，你车祸受伤对他冲击不小。”林采音吐了吐嘴里的泡沫接着说“早知道这样，当初干嘛那么绝情。” “也怪我。”蒋紫晨自我检讨“他当初满怀信心去找我，结果热脸碰了冷屁股，觉得我们不合适，算了也就算了。” “你当时怎么想的，为什么没原谅他？”林采音搓着脸上的洗面奶问。 蒋紫晨想了想说“说不清，他突然到了那里把我搞懵了。其实我当初也想过他会去，但没想到他是在我去了快半年才过去。我以为他也已经放下了。” “那你当时选择去援藏是不是一时冲动，想故意气他。” “那倒不是。我一直就想能有个机会参加援藏，正好当时被他那个前女友还有网上的一些信息弄得整个人状态不好，加上他对那件事情的迟疑，就报名了。” “有没有后悔？”林采音问。 “后悔援藏还是离开他？”蒋紫晨反问。 “两者。”林采音确认一遍问题。 “援藏自然是不后悔的。至于离开他，怎么说，当时在西藏看到他因为高原反应一脸憔悴的样子，说实话是真的心疼。但是一想起他对我的不信任，就觉得还是算了。” “但你还是没放下他，要不然也不会急着赶去机场，更不会出事故。” “命中注定的劫数吧。”蒋紫晨关掉水龙头，披上浴袍走出来“你可不能像我一样，老实说，孙佳航人真的不错。如果不是我们俩从小玩到大，我们父母都希望我俩能成。你别看他跟我打打闹闹，没个正形，照顾起人来那绝对比那谁强多了。而且他可是还没谈过恋爱，你真不考虑考虑。” 林采音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再说吧。” 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八卦着彼此的近况，畅想着未来。“你当初怎么就去的那么坚决，连我都不告诉，白若菡也问我你的情况。”林采音侧过身问闭着眼睛的蒋紫晨。 蒋紫晨深吸口气，重新坐起回想起去年春节的情形，那时他们刚在一起不久，她第一次去他父母家，就遇到了他前女友，此后一系列事情接踵而至，直接导致两人各自天涯。 刚到顾家第二天，蒋紫晨就因为痛经，顾司辰带她去医院挂了点滴。回家后，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女士正在跟顾妈聊天。 听到开门声的她们转过头面向门口，那年轻女人站了起来跟他们打招呼。 顾司辰一眼就认出了她，虽然画了妆，也比上学的时候成熟了很多。他愣住了，脸色一下子变了，握着蒋紫晨的手也冰凉。 感受到变化的蒋紫晨抬头看了眼顾司辰，又看了看站着的贺林，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跟她提过前女友的事，眼前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贺林，顾司辰大学时的初恋。 两个人毕业后因各自的职业规划不同，又因顾司辰的事业迟迟没有起色而分手，一个回了老家，一个远赴异国重新打拼。 大学期间顾司辰带她来过几次，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得他家的地址。当时顾妈也很喜欢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想到两个人最后还是走散了。 他们虽然分开了，但彼此的感情并没有伤害，联系方式也没有删掉，只是静静的躺在通讯录里，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过。直到一年后顾司辰听到她结婚的消息，才彻底放下了，只希望她能幸福。 蒋紫晨松开了握着的手，跟她们也打了招呼就回房间了。她不想待在这尴尬的场景中。 顾妈叮嘱她好好休息，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送到房间。贺林看着她如此照顾那个陌生的女人，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嫉妒。 顾司辰尴尬的看着贺林，终于开口问她过来有什么事。 贺林说好多年没有来看叔叔阿姨了，快过年了来探望。 顾司辰似乎并没有话题要聊，眼睛直直盯着电视机。贺林搜肠刮肚的找曾经两个人在一起的话题，顾司辰只用嗯啊回应，惹的贺林满怀期待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下午顾妈想留贺林吃晚饭，她没有留下，说自己要在滨海待几天，改天再来探望。 送走贺林后，顾司辰问顾妈“她怎么来了？” 顾妈看了看他直接道“刚才她不是说了。” “她来了您怎么不跟我说一下。”顾司辰有些不满。 “她来看看我跟你爸，干嘛跟你说。”顾妈白了他一眼叮嘱道“快去看看紫晨，别惹出误会”。 顾司辰嗯了一声，径直走向蒋紫晨的房间。 蒋紫晨正坐在桌子前两手托着腮出神，顾司辰走进来她也没听见。 顾司辰走到她跟前抚了抚她的头发，脸色已经不像早上那般苍白。她头一歪，转过头看着顾司辰，伸手够他的手，把手拿下来。 “她就是我上大学时候的女朋友。”顾司辰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的手主动解释。 蒋紫晨点点头示意她知道。 “我不知道她怎么过来了。”他继续解释。 蒋紫晨又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说话，他的过往她没有参与，也不想做出什么评价。 顾司辰把她的头拥入自己怀中。 “你们...”蒋紫晨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顾司辰却主动把两人的事和盘托出。 他们两个不是同一学校的，他是表演学院，她是隔壁学校外语学院。本来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因为大一下学期一场校篮球联谊赛认识。当时他代表表演学院参赛，她是外语学院的啦啦队。半决赛在他们两个学院之间展开。 第36章 被跟踪 上半场他们打成了44:46。表演学院以两分之差落后。 中场休息时，表演学院的拉拉队上场给他们的队伍加油打气。 下半场，表演学院的攻势加强，顾司辰连中三个三分球，将比分扳成68:60。就在此时顾司辰的一个传球，不小心被队友打飞刚好落在了外语学院拉拉队旁边，打在了贺林的头上，顾司辰立马跑过去跟他道歉。 就这样，两个人认识。大学时期的爱情就是来的那么突然，那么猝不及防。一个眼神，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贺林纯净的眼神打动了年少悸动的他。他们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在今后的大学生活中渐渐的走到了一起。只要是顾司辰参加的比赛，贺林都会到篮球场边给他加油。 三年多的时间，两个人一起把两个校园所有的景点都走过。大学城所有的小吃，他们都尝过。顾司辰的毕业设计也是以她为背景创作的。有一次贺林去英国交流学习，顾司辰甚至悄悄的跟着她去了，给她一个惊喜。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没有任何烦恼，既简单又快乐。顾司辰会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同学，让她融入自己的朋友圈。大四那年顾司辰带她回家见了父母。顾爸顾妈都很喜欢她。 毕业前夕，他们都面临着职业的选择。班里许多同学早在大二大三时就不断进组拍戏，而顾司辰却因身材外貌屡屡被拒，直到毕业才出演了不足十部戏的n配，多数是只有一两句台词的路人。 但他热爱自己从事的职业，并没有因此而选择放弃。 然而贺林并不认可。她认为既然看不到希望，就应该及时止损，选择另一个可以谋生的职业。表演仅仅是他的兴趣，兴趣不能拿来当做职业。她想回老家，父母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稳定的工作。想让他跟自己一起回家，接受这份安稳的工作。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服谁，于是分开。 听完他的讲述，蒋紫晨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淡淡说“我想睡一会儿。” 顾司辰想陪着她，她说想自己一个人。顾司辰只好悻悻的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蒋紫晨躺在床上，想到刚才他的样子，他的眼神、他的表情明显对那个人仍有感情。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她绝不会跟一个和前女友藕断丝连的男人在一起，就在刚刚她分明感受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彼此仍有感情，至少那个人的眼睛里透露出爱和不甘。 她犹豫了。 晚饭时，顾司辰叫她吃饭，她借口胃不舒服没有出来，顾妈也猜出个大概，她让顾司辰给她盛了些饭端进房间。 饭桌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顾爸下午不在家没有见到贺林，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自己老婆和儿子都不说话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弄得我都以为走错地方了。” “今天贺林来了。”顾妈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 “哪个贺林？”顾爸疑惑的看着顾妈。 “就是他大学谈的那个女朋友，以前来过的。”顾妈解释道。 “哦哦，她来干什么？”顾爸放下筷子继续问。 “说是来滨海出差，顺便过来看看我们。”顾妈答道。 “紫晨见到了？”顾爸转头看向旁边的房间问。 顾妈嗯了一声。 “难怪没出来吃饭。”顾爸一副看透的表情。 “她胃不舒服。”顾司辰立马替她解释。 顾爸顾妈看了一眼儿子，笑了笑没说话。 “你怎么想？”顾妈问儿子。 “什么怎么想，我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了，况且她都结婚了。”顾司辰看着对面的顾妈说。 “下午我问她，她说她离婚了。”顾妈接着说。 顾司辰哦了一声，继续吃饭。顾爸顾妈也没继续问。 吃完饭顾司辰去蒋紫晨房间，碗里的饭一点都没动。她侧身躺在床上也还是刚才的姿势。 顾司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彼此沉默。 这一夜，顾司辰没有陪她一起睡。 躺在床上的她流下了泪。 第二天睡醒后，蒋紫晨没有看到顾司辰的身影，顾妈告诉她顾司辰被她叫去买东西。 蒋紫晨没放心上，穿上外套也出了门。等她回来后，顾司辰已经在家中等她。 腊月的寒风早就吹透了身上的御寒之物。一进门，眼镜瞬间被薄雾笼罩，她下意识摘下眼镜，顾司辰赫然站在面前，他摸起她的手，冰凉。 “肚子不疼了就往外跑，也不穿厚点。”顾司辰一边心疼得埋怨她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边把她拉到暖气片旁，暖和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蒋紫晨接过杯子，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顾司辰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坐在沙发上顾妈看了都有些吃醋，道“有了媳妇忘了娘喽。” 蒋紫晨被顾妈的话逗的不好意思的笑了。 蒋紫晨的假期马上结束了，她得回津城把年前的一些案子该开庭的开庭，该审理的审理。 顾司辰打算跟她一起回去，她让他在家好好陪陪父母。爸妈也难得他一年回来不了几天，不舍得她这么快就走。 顾司辰没有跟她回去。如果他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他一定会跟她一起回去。 周六那天，顾司辰和爸妈一块儿去机场送了她。 她在机场看到了一个身影，好像那天在顾司辰家看到的女生。不过没看清，她没戴眼镜。 登机后她发现果真是贺林。蒋紫晨还纳闷，她不在津城，怎么也坐上回津城的飞机。 她们的座位不在一块儿，所以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 下飞机后她一直跟在蒋紫晨的后边，甚至连打出租车都一直紧随其后。 蒋紫晨起初没在意，直到她在小区门口从出租车上下来，蒋紫晨才确定她一直跟着自己。好在小区保安把她拦下了，否则她可能跟着自己进来了。 蒋紫晨到家后本想把这件事跟顾司辰说一下，又怕是自己多心，就把这事放在一边。 第37章 藕断丝连 周一早上到单位，发现那个女的在单位门口转悠，心想难不成她遇到了什么问题。正想着，贺林朝她跑过来一把拉住了她，求她把顾司辰还给他。 这一下把蒋紫晨搞懵了，自己去年刚认识他，到现在跟他在一起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怎么说还给她这种话。他明明说的是他们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联系而且她已经结婚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贺林做出要给她下跪的样子，更是把她吓坏了。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要下跪的人，刚开始接触民事侵权类案件时有的当事人为了保护或者争取自己更多的权益，会跟电视剧里似的要给法官下跪，法官们自然会制止，人与人都是平等的，法官们会根据法律规定和查明的事实作出裁决，不会因为当事人的这一举动而左右。 但因为别人要她归还男朋友，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也是她三十多年来头一次。蒋紫晨一下子从她身边闪开，没想到贺林没有站稳，歪倒在地。 门口的保安见状，连忙跑过来问蒋紫晨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忙，蒋紫晨挥了挥手表示不用。 她上前准备扶起贺林，没想到她甩开了蒋紫晨的手，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她多么可怜，颇有祥林嫂哭诉自己悲惨遭遇的架势。 蒋紫晨的同事经过问她怎么回事，她摊摊手表示自己也莫名其妙。同事让她小心一些，好好处理，别惹出麻烦。 蒋紫晨头大，她哪想惹什么麻烦，自己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贺林看到围过来了一些人，又开始控诉蒋紫晨抢了她的男朋友，还把自己推倒在地。 蒋紫晨看着她这个样子既觉得她可怜又觉得可气，自己到现在不过见了她三面，一句话都没说上，怎么就成了抢她男朋友的人。 蒋紫晨不打算理她，径直走进单位大院。没想到贺林蹭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她前边拦住她，要她给个说法。 蒋紫晨无奈，马上到上班时间，门口围了好多要来立案开庭的当事人，这么闹下去会影响单位的形象。她耐心劝贺林，让她跟自己到单位的接待室把事情说明白。 这贺林毕竟接受过十多年的教育，知道把事情闹大了对她也不好，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她比谁都清楚。 计谋得逞的她跟着蒋紫晨到了接待室，蒋紫晨给她倒了杯热水，静静的等她平复心情。 没想到她恢复了力气，又开始新一轮的哭闹，仍不断指责蒋紫晨。蒋紫晨无奈准备给顾司辰打电话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贺林一下子把她手机打翻在地，手机屏幕一下子摔的稀碎。 纵使再难缠的当事人，蒋紫晨都耐着性子听他们讲完、发完牢骚，即使被当事人骂，她顶多口头抱怨两句，事情就算过去，案子该怎么办理还怎么办。 贺林跟经办案件的当事人不一样，她被人莫名其妙的扣上一顶抢人家男朋友的帽子，成了他们情感纠葛中不光彩的第三人，刚买的手机还被她摔坏，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蹿了上了。但职业习惯又让她硬生生把火压下去。 她觉得自己作为一方当事人，实在不好处理，就让同事帮忙把何捷叫下来帮自己。 何捷进来后看到两个人的样子，一脸八卦像。 贺林看到进来另一个人，又开始跟她哭诉，说蒋紫晨怎么怎么抢她男朋友，说的有鼻子有眼，要不是何捷从一开始就了解情况，估计就相信了。 何捷听完她的哭诉，安慰了一番，让她先回去，她们会调查清楚，到时候给她答复。 贺林临走还说她明天还会过来。 蒋紫晨看了看何捷，耸了耸肩。两人回了办公室，助理徐萌马上问“姐，今天这什么情况，你怎么抢了别人男朋友？” “你才抢人男朋友。”蒋紫晨摸着她稀碎的手机吼了一声。 “别惹她，她现在一脑袋官司。”何捷朝徐萌说。“不是，你怎么惹上她的。”她转头又问蒋紫晨。 “鬼才知道，我到现在才见她第三面，一句话都没说过，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这里的。”蒋紫晨郁闷道。 “她男朋友谁啊？”徐萌问。 “还有谁，她现在男朋友呗。”何捷朝蒋紫晨点了点头道。 “那那个男的岂不是脚踏两只船。”徐萌瞪大了眼，虽说在法院上班，这种狗血的事情见得不少，但真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挺惊奇的。 “也不是，他说他们自从毕业就没联系了。”蒋紫晨替顾司辰辩解。 “不过我那天看到他们俩的眼神，觉得他们似乎彼此之间还有感情。”蒋紫晨有些没底气的说。 “什么，藕断丝连吗这是。”何捷的暴脾气一下子就炸了。“看我不找他算账，他叫什么辰来着，跟你一个音。” “顾司辰。”蒋紫晨答。 “名字倒是挺好听，看他这作风一点儿都不文雅。”何捷都要口吐芬芳了。 “算了，别因为这事没把我怎么着，反倒把你气出好歹，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感谢仗义相救。”蒋紫晨反倒劝她。 “对了下午别忘了开庭。”何捷出门后又返回朝蒋紫晨喊。 “知道了。”蒋紫晨答。 徐萌还想问，被蒋紫晨制止了，让她安心工作，别跟着瞎起哄。徐萌吐了吐舌头，继续在电脑前敲着键盘。 蒋紫晨拿出卷宗阅卷，看着看着就想起顾司辰和贺林对视的神情，他没有忘记她，是的初恋哪是那么容易被忘记的，而且据他所说两个人没有任何矛盾，和平分手。她是不是他的白月光？他说他们没有联系，她说她抢走了他，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蒋紫晨重重叹了口气，合上卷宗，出了办公楼，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生生的疼。她该不该问他；如果问他，他会不会觉得他不信任他，他又会怎么回答。 原本不想再走入感情的她，架不住他的深情终于决定跟他在一起，没想到先是遇到了机场被拍、突然上热搜、自己的信息被人拔出来，好不容易平息，现在又遇到这样被人扣小三的帽子。自从遇到他，总是遇上莫名其妙的事。 第38章 大惊小怪 越想心里越烦，干脆请了假出去把手机修一下。 顾司辰坐地铁到了手机售后维修店，维修师傅说要最快也要三天左右才能修好。她把手机留在了店里，跟师傅说了谢谢又搭地铁回了单位。 下午开了两个庭，都是何捷的案子，她是合议庭成员之一。案件事实比较清晰，再加上是二审，很多矛盾点在一审中已经查明，审理起来比较快，两个案子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完了。 她自己明天也有两个要审理，回到办公室把卷宗又快速温故一遍。 下了班蒋紫晨带着何捷和徐萌到了顾司辰朋友苏浩哲开的那家火锅店吃火锅。已经开了一年多的火锅店生意还是非常火爆，外堂的餐桌已经坐满了人。 刚巧苏浩哲也在，作为老板他每天巡视不同的店，这天刚好在这里。他见蒋紫晨带着几个人进来，亲自把她们领进包间，把点菜的ipad递给了蒋紫晨，还问顾司辰怎么没有一起。蒋紫晨说他回了老家。 苏浩哲离开后，何捷问她怎么认识这老板的，蒋紫晨把当初认识的事大致讲了一下。 苏浩哲回到自己办公室，给顾司辰打电话说他女朋友来店里吃火锅，顾司辰让他好好伺候，顺带把账给结了。 顾司辰挂了电话又给蒋紫晨发微信，等了很久没有收到回信。以为她在吃饭没有看到。过了半个小时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 他纳了闷了，干脆给苏浩哲打电话。苏浩哲刚接起来，顾司辰直接让他把电话给蒋紫晨。 苏浩哲找到蒋紫晨的包间，把电话递给她说是顾司辰的。蒋紫晨接过电话说了声谢谢，当着何捷和徐萌的面接了电话。苏浩哲退出了包间。 “我打你电话没人接，就打到他这了。”顾司辰先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吃饭的，他跟你说的？”蒋紫晨先是纳闷，接着反应过来。 “嗯，他刚才跟我说的。你没带手机吗，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打电话也没接。”顾司辰问道。 “手机摔了，送去修了。”蒋紫晨一想到手机被摔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心点啊。”顾司辰是关心的提醒她。“那我这几天怎么联系你？”顾司辰接着问。 “没重要的事就先不联系，等手机修好了再说。”蒋紫晨显然有些不高兴，说话语气很生硬。“没什么事就挂了。” 顾司辰泛起嘀咕走的那天还挺好的，她也没问自己关于贺林的事，怎么刚回去就变样了。刚想问她这两天有没有想他，结果电话直接被挂了。 蒋紫晨出了包间找到苏浩哲把电话还给他，又道了谢。 回到包间，何捷问她怎么不把今天的事跟他说。蒋紫晨说不想提。何捷教育她不能当鸵鸟，得直面问题。 蒋紫晨埋头吃饭不想继续令人心烦的话题。 三个人闷头吃完被人搅和的晚饭，蒋紫晨结账时，收银员告知账已经结了。蒋紫晨疑惑的看着嚼着薄荷糖的俩人，何捷摇头、徐萌也跟着摆手。 苏浩哲看到她们站在收银台前，走过来告诉她是顾司辰结的账。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跟苏浩哲道别离开了火锅店。 她们在地铁口分开，各自回家。 蒋紫晨到小区门口特意看了一下，没有看到贺林的身影，她以为她不会再出现，回家洗漱完看了会书就睡觉了。 出乎蒋紫晨意料，也低估了贺林的耐心和毅力，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按时出现在单位门口，嘴里哭诉着同样的说辞。 蒋紫晨为了避免场景再现，特意绕着走。 终于沈志伟庭长找她谈话，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蒋紫晨把自己与顾司辰从认识到现在全都讲了一遍。沈庭长让她把顾司辰叫来当面说清楚。蒋紫晨点头应允才出了庭长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蒋紫晨思考了半天才用办公室座机给顾司辰打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蒋紫晨没有寒暄，直接问他有没有时间回趟津城。她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友好，顾司辰疑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只说回来就知道了，紧接着挂了电话，没给他一点多余的时间。 拿起电话前她还想在电话里质问，电话接通后，那些想过一遍又一遍的话终究没有出口。 她现在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不是不相信他，是被他所谓的前女友搞的单位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以为她真的抢了别人的男朋友。 贺林连续几天的纠缠甚至在单位门口张贴大字报给单位造成恶劣的影响，庭长都让她先回家休息几天。 一直与人为善的她实在没想到跟人谈个恋爱居然被莫名其妙泼了一身脏水，她不想忍，但又不得不忍。 腊月二十四，蒋紫晨开完庭回到办公室已经将近十二点，徐萌传达了顾司辰电话的事情。蒋紫晨奔出了办公楼，看到仍旧站在寒风中的顾司辰。 她停住了脚步，顾司辰看到她跑过来，正想抱她，被她推开。 顾司辰更加郁闷，语气仍旧带着暖心的温柔问“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蒋紫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的委屈和怒火都忍不住向他发出来，她抬头眼睛通红，终于朝他大吼“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 顾司辰这才确定果然是因为贺林，但他只认为是因为自己跟她那次见面，以为她大惊小怪，轻描淡写的回答“就是大学时候的女朋友，我跟你提过的。” “你们现在还在联系？”蒋紫晨质问他。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分手后没有再联系，那天我也是第一次再见她。”顾司辰还是耐心的解释。 “你为什么去见她。”蒋紫晨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通红的眼睛被冷风一吹，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顾司辰见她终于问出来了。“她给我打电话说想见我，我觉得我们虽然分手了，但还可以做朋友，再说她那么远去看我父母，我也不能太没礼貌。” “你还爱她？”蒋紫晨眼睛移向院墙外被风吹动的冬青，把自己心里的感觉问出来，却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第39章 可怜她 顾司辰沉默了几秒，接着说“都已经过去了。” 女人的感觉又是那么灵敏，又如此不讲道理。沉默的几秒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没有什么，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就是这短暂的沉默彻底切断了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的联系。 她重新把目光对准眼前这个男人，眼神澄澈，她知道他没有撒谎。此时她却希望他能够骗她一下，眼泪终于忍不住，也不想忍了，顺着刚才打开的通道，一串串倾泻而下。 顾司辰伸出手去擦她流下的泪，被她一把推开。头也不回的跑回单位，留下顾司辰茫然地站在原地。 接下来的几天蒋紫晨都没有回顾司辰家。直到腊月二十七，蒋紫晨下了班回来收拾行李。 进门时顾司辰正在阳台修剪花盆里的花，顾司辰听到开门声快步回到客厅跟她打招呼，她简单回了句径直进了卧室。 顾司辰放下剪刀跟着她进了卧室，抓住她正在收拾衣服的手问“就因为我跟她见了面你就连续几天不回来吗？” 蒋紫晨挣开了手，没有接话，继续收拾。 “你把我叫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顾司辰穷追不舍。 “我讨厌脚踩两只船。”蒋紫晨终于说出来。“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跟她没有联系过。”顾司辰再次强调。 “你还爱她。”蒋紫晨看着他斩钉截铁的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只是觉得她可怜。” 蒋紫晨愣住了，可怜？这个词似乎跟她没有什么联系。她苦笑了一声“你可以继续去可怜她了，她就在津城。” “你瞎说什么，她怎么会在津城。”顾司辰不相信。 “随你。”蒋紫晨拉上行李箱往外走。 顾司辰拉住她的胳膊，被她挣脱，看她坚决的样子，只好由着她，仍不甘心的问“过年我还能跟你一起回你家吗？” 蒋紫晨站住了，眼泪又一次流下来。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走了。 *** 在卧室收拾衣物的蒋紫晨听到敲门声，出来开门。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吃了一惊。昨天明明已经拒绝他了，昨天到家后也跟父母说明他不来了。此刻他又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蒋紫晨顺势想把门关掉，被顾司辰用手挡住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蒋妈听到动静问是谁。蒋紫晨转头朝屋里回答是顾司辰。蒋妈赶紧出来一边指责蒋紫晨让人家站门外一边拉着顾司辰的胳膊进屋。 进门后蒋妈问顾司辰不是说不来了。顾司辰笑了笑说自己有点事耽误了，忙完赶紧过来。 顾司辰进来后，蒋紫晨也没有跟他多说什么话。转身就回到了卧室，继续整理。顾司辰跟蒋紫晨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蒋妈点了点头，顾司辰转身去了卧室。 进到卧室顾司辰看着还在收拾屋子的蒋紫晨，厚脸皮的说“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来，特意为我准备的。” 蒋紫晨没搭理他。 “马上过年了，咱不计较了好吗，好好陪父母过个年，你也不想他们看到我们吵架吧。”顾司辰死乞白赖的说。 “谁跟你吵架。”蒋紫晨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是我惹你生气了，我认错。过完年你怎么惩罚我都行。”顾司辰看她终于搭理自己，又贫起来。 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一年难得回来一两次，就跟父母好好在一起聚聚，跟他们开开心心的过年，不能让他们担心。 蒋爸拎着刚买的虾、排骨进门，正在收拾餐桌的顾司辰连忙上前跟蒋爸打招呼并接过购物袋放进厨房。 蒋爸也问他怎么来的，不是说不来了。顾司辰又解释了一遍。 蒋妈简单做了两个菜，一个汤。没想到他来，原本三个人就够了。 蒋爸觉得不够，未来女婿过年来跟他们一起过年不能招待的太寒酸，免得到时候亲家笑话。于是让蒋妈把刚买的虾再做了。 蒋紫晨白了顾司辰一眼，转身准备回厨房帮妈妈，被顾司辰制止住，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又指着桌子上的菜表示都是他喜欢的，不用再加。 蒋爸知道顾司辰是个率直的人，早把他当做家中的一份子，想着他早上一早走估计没吃什么早饭，现在也已经十二点了，就招呼他坐下赶紧吃吃。 餐桌上蒋爸问顾司辰他来这里过年，他父母那边有没有意见。顾司辰解释他们前些天回父母家了，父母很同意，还特意说父母过完年要来拜访。 蒋紫晨爸妈听完很是受用，认为未来亲家通情达理。 蒋妈听完看了看蒋紫晨，问她去人家家里怎么也不跟自己父母说一声。蒋紫晨低着头只顾吃饭，她心里正后悔当初不该跟他在一起、不该跟他回家，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后来这些事。 林采音听着她的讲述，嘴上也跟着替她抱不平，又忍不住好奇“所以你就一气之下去了西藏？” 蒋紫晨换了个姿势说“也不算吧，要是就这样我可能还下不了决心。真正下定决心是春节期间那人给我发的照片。” 林采音猛地坐起身好奇道“什么照片？难不成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那倒没有，要是真做了，我现在还能原谅他？”蒋紫晨替他辩解。 “那是什么，快说快说。”林采音彻底被她勾起兴趣。 蒋紫晨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你不睡了啊。” “睡什么，快说下文。”林采音困意全无。 蒋紫晨只好继续讲当时的情形。 餐桌上，蒋紫晨一言不发，只顾吃饭。 蒋妈踢了蒋紫晨一脚，蒋紫晨抬头看着妈妈“您踢我干嘛。” 蒋妈训她“你这孩子礼貌都去哪了，人家司辰来了你一句话不说。” “现在不是您和爸跟他说话，我就不插嘴了。”蒋紫晨说着夹了一块肉放到顾司辰碗里。 顾司辰也帮着她说话“没关系，阿姨，我们刚才说了很多。” 吃完饭顾司辰准备收拾桌子，被蒋妈劝住，他远来毕竟是客人，打发蒋紫晨陪他聊天。 第40章 你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蒋紫晨一听老妈给安排的任务，白了顾司辰一眼，起身径直回到自己房间，随意刷着手机。 顾司辰谨遵未来岳母的指令，跟在蒋紫晨身后敲了敲门，没等她回应自顾自推门而入，走到她身边，眼底带着笑意问“手机修好了？” 蒋紫晨转身背对着他，没搭理。 他从身后抱住她“别生我气了，我知道我错了。” 蒋紫晨挣扎几下，奈何被他紧紧抱住。 “你不松开我就喊人了。”蒋紫晨威胁道。 顾司辰悻悻的松开了手，伸直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盯着眼前的人，却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尴尬的僵持着。 蒋妈敲门进来打破了僵局，让她俩去超市再买一些坚果零食水果，今年亲戚都来家里聚。 蒋紫晨点头应允，穿了外套出门，顾司辰继续跟班似得走在她后边。 顾司辰顺势打开副驾驶的门，她没有接受，而是像第一次那样坐在了后排。 蒋紫晨一连串动作在顾司辰眼里是那么熟悉，但这种熟悉却让两个人显得格外生分。 顾司辰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坐好的蒋紫晨，关上了车门，坐到驾驶座按下启动键。 顾司辰没有去过这里的超市，不知道在哪。他回头征求她的意见，蒋紫晨晃了一下不答反问道“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吗？” 顾司辰被她这一问问住了，又一次沉默。 “你去过西安吗？”顾司辰问。 蒋紫晨被他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莫名其妙，“去过，怎么了？” “有没有想起过什么？”顾司辰继续问。 蒋紫晨转头看着窗外，眼神黯淡下去，声音却异常冰冷“没有。” 顾司辰看着后视镜中的她表情冷漠，比刚才更加冷峻。 “你像我在西安见过的一个人。”顾司辰解释。 蒋紫晨回过头，眼睛盯着前方的路，依旧没有接话，她不喜欢别人将她当做其他人的替代品。 “机场见到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加上你从容淡定的救人，与你合作救人的成就，让这种亲切更加熟悉更加浓烈，所以我才会打听你的住处，搬到你隔壁。” 顾司辰把车停到路边，解开安全带转过身看着她继续说“还记得我借宿你家吗，那一晚是我睡的最幸福的一夜，听着你的呼吸声，我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我的职业决定了我时常在外，每次从剧组结束，在楼下看着黑漆漆的窗户，都希望家里能有个人等着我，而那个人，希望是你。” “她呢。”蒋紫晨不免想到那个扰的她不太平的女生。 顾司辰转过身沉吟片刻才开口“你们两个属于不同的类型，你沉稳内敛干练，她活泼俏皮。当时的我们的确觉得彼此合适，如果不是毕业后规划不同，可能我们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她是你的白月光？” “我也说不清，或许吧。”顾司辰微微低头，避开所有的光。 他说的很坦诚，坦诚到连个善意的谎言都不舍得编。 “我知道了，走吧，去超市，我导航。”蒋紫晨彻底放下心中的不安与不舍。接下来的几天她会认认真真的招待他，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 晚上吃完饭，爸妈回了自己房间，留下蒋紫晨和顾司辰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播出的正是顾司辰参加的一档综艺。 蒋紫晨起身去厨房洗了一盘水果递到顾司辰面前。两个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 顾司辰早就知道最终的结果，蒋紫晨也知道这种提前录制好的节目当事人肯定知道，她故意问“你是不是卧底？” 顾司辰故作深沉道“不告诉你，自己看。” 节目播到将近尾声时，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扣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蒋紫晨没有管。接着又响了几遍，担心是他家人有急事找他，喊了他一声。 顾司辰让她帮忙接。 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是贺林，她犹豫着没有接。铃声终于停了，几秒的清净后又响起来。 她下意识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司辰，我刚刚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的表现非常精彩，骗过了所有人，我想去探班。” 如果不是见过她撒泼的样子，蒋紫晨一定认为这是一个楚楚动人的人，可是她见过。 她听着没有回应。 电话那头见接电话的人没有回应接着问“司辰，你怎么不说话，我能不能去津城找你。” 蒋紫晨终于开口“他在洗手间，出来后给你回电话。”说完就挂了。 如果是前几天，她或许会很生气，但现在她已经波澜不惊。 放下手机，她平静的看着电视，拿了一颗草莓咬了一口，甜甜的带着一点酸涩。 顾司辰从洗手间出来问是谁的电话，蒋紫晨说贺林。顾司辰僵在原地，手上的水顺着手指滴到地面。 “你给她回电话吧。”蒋紫晨拿起手机递给他。 顾司辰接过手机挨着她坐下，把手机放回茶几，继续看电视。 手机又响了，蒋紫晨起身离开了客厅。 顾司辰犹豫着还是接了。 “司辰，你在哪里？在津城吗？我想见你。”电话那头依旧是惹人怜惜的话语。 “我不在，怎么了？”顾司辰问。 “我害怕，怕他再来找我麻烦。”她的声音随即转化成颤抖。 “别害怕，你爸妈呢？”顾司辰安慰道。 “他们回爷爷奶奶家了，你能不能来陪我，我去找你也行，你在滨海？”她的声音很急促。 “不在。”对于曾经的恋人，顾司辰坦率且真诚。 “你跟她在一起？”她的语气明显带着生硬也带着怒意。 顾司辰没有接话，直接说“你自己在家好好过年，他骚扰你，你就报警，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顾司辰走到蒋紫晨卧室，敲了敲门。蒋紫晨转头看到他，起身出门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像上次那样没有问任何关于她的内容。顾司辰几次想跟她解释，都被她岔开话题。 这一晚表面上相安无事。 第41章 脖子上的小草莓 除夕那天，顾司辰主动承担了张贴春联贴窗花的工作，以往这都是蒋爸的事。蒋爸看着这么能干的女婿，脸上全是笑容。 蒋妈和蒋紫晨上午把房间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下午和面包水饺，水饺馅儿调了三种：素三鲜、虾仁肉、酸菜肉。晚上顾司辰主动下厨炒了一大桌子菜。 年夜饭上，顾妈给顾司辰打了视频，他把蒋紫晨爸妈都介绍给自己父母，双方父母就两地过年习俗探讨了一番，然后交流讨论两个孩子终身大事的问题。 顾爸的意思是全听蒋紫晨这边的意见，她们怎么说就怎么做；蒋爸的意思还是按照男方那边的习俗。最终她们友好的决定等三四月份天气暖和了，顾爸顾妈过来详细探讨。 视频电话在祥和欢乐的气氛中结束。顾妈顾爸特意在她们家庭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顾司辰也发了几个。其他人都抢了只有蒋紫晨没有抢。顾司辰提醒她有红包，她迟疑了，最终还是点开了，随后她把收到的红包又都发了出去，数量只填了三，她没有抢。 吃完年夜饭，按照习惯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这是各家的传统，不让出去拜年都没有什么话题聊。 伴随新年钟声的敲响，他们告别了惊心动魄的一年，迎接崭新的新一年。 初一顾司辰跟着蒋紫晨一家给所有长辈们拜了年。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刚进门，顾司辰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贺林。他犹豫着还是到阳台上接了。 “司辰，我今晚到琴岛，你能到车站接我吗？”贺林又是温柔一语。 “你怎么过来了，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待着。”顾司辰吃了一惊，语气中带着一丝恼。 “我想见你。”贺林话语中带着哭腔。 “我还有事先挂了。”顾司辰说完就挂了电话。 回到客厅上，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蒋紫晨，她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晚上十一点，顾司辰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正好碰见口渴出来倒水的蒋紫晨。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蒋紫晨看他全副武装。 “有……有个朋友在火车站，让我来去接。”顾司辰支支吾吾的说。 “你这里还有朋友？”蒋紫晨大概猜到是谁，故意问。 “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过来。”顾司辰解释。 “快去吧，别让人等着急了。”蒋紫晨端着杯子回了卧室。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已经想明白了，已经决定放手了，但面对着这样的挑战，她还是难受。 晚上两点多，她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发来的，她点开信息“他到底还是爱我。” 她知道是谁发的。 接着又是一条彩信，是一张图片：顾司辰闭着眼躺在床上，贺林的脸贴在他的脸上。 蒋紫晨看到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顺势关掉手机，继续睡觉。 早上七点半，蒋爸蒋妈出去锻炼顺便买了早餐回来。蒋紫晨起床后敲了敲顾司辰的门，没有回应，她开了门，床上没有人，昨晚不是做梦。 蒋妈以为顾司辰还没有起床，让蒋紫晨叫他，蒋紫晨说他有事出去了，不用等他。 蒋妈收拾着厨房问蒋紫晨“司辰今天干嘛去了，这么早就不见人？” “他有朋友过来了。”蒋紫晨淡淡的回答。 “他中午回来吃饭吗？”蒋妈关心的问道。 “不知道，他又不是小孩，自己还不知道找地方吃饭。”蒋紫晨不屑的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越来越没礼貌。”蒋妈训斥她。“你要不再打电话问问他。” “不问。”蒋紫晨拒绝。 “你俩没闹别扭吧。”蒋妈警惕道。 “没有，我打电话还不行。”说完就回卧室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你打电话干嘛？”电话那头是一个女生强硬的质问。 听到这个声音，蒋紫晨没有意外，她淡定的问“顾司辰呢。” “当然在睡觉，你找他干嘛？”贺林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 “没事，你们继续睡吧。”蒋紫晨怼了一句接着挂了电话，走到蒋妈跟前说顾司辰不回来吃。 贺林在卫生间接电话的时候顾司辰就醒了，他睁眼发现自己睡的地方像是酒店，赶紧起身。听到有个女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他下床去看。 贺林刚好打完电话拉门出来，两个人撞了满怀。贺林抱住他，而顾司辰把她推开。 顾司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手机，质问她拿自己手机干什么。 贺林支支吾吾的说没干什么。 顾司辰看了一眼通话记录，最新的是蒋紫晨打来的，状态已接听。 “谁让你接我电话。”顾司辰朝贺林吼了一句。 “她找你干嘛，她又不爱你。”贺林委屈的说。 “你别闹了，赶紧回家去，别让你爸妈担心。”顾司辰又劝了她一句。 贺林抱住他哭着说“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给你买票。”顾司辰打开手机要给她买票。 “我不要走。”贺林喊道。“我们昨晚睡一起了，你难道就这么走了？” 顾司辰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人，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了。当初那个可爱活泼的女孩子如今怎么变成这样。 他灰心的说“你昨晚说害怕想喝酒，让我陪你喝酒，你知道我酒量浅，还故意灌酒。我是醉了，不是死了，做没做过你心里清楚。” 他顿了顿接着说“昨晚之所以陪着你是怕你会出什么事，也是觉得你说的这些年过的很不容易，觉得你很可怜，没有其他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贺林哭着解释，“我放不下你，才来找你，你别离开我，好吗？” “我们已经过去了，总要往前看，不能只活在回忆里。”顾司辰又劝她。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她可以？”贺林吼道。 “没理由。”顾司辰淡淡的说，眼神恢复了一丝神采。 “你走！”贺林推了他一把。 顾司辰穿上外套出了酒店，打车回了蒋紫晨家。路上他给蒋紫晨回了电话，解释自己夜宿外边的原因，蒋紫晨只是回了个好，没有什么生气或发火的迹象，他反而心虚。 顾司辰到家的时候蒋紫晨他们坐在客厅跟蒋爸下棋，他敲了敲门，蒋紫晨给他开的门。 “你回来了，晨晨说你有朋友过来了，今天要陪朋友。”蒋妈看到进门的顾司辰直接把话说出来。 “哦，是有个朋友，他不用我陪。”顾司辰解释道。 “看你一脸疲惫的样子，去洗漱一下再休息吧”蒋妈说。 顾司辰点了点头转身到卧室把外套换了，他出来碰到蒋紫晨。 蒋紫晨看到他笑出声。顾司辰奇怪，她指了指他的脖子，凑到他身边轻轻的说“有颗小草莓。”接着笑着回了卧室。 第42章 吻痕 顾司辰以为她开玩笑，如果自己脖子上出现这个，很明显不是她亲的，就是别人亲的，但她知道不是她亲的反而不生气还在笑。 直到他在卫生间刷牙洗脸，照镜子时才发现脖子上真的有吻痕。他心里一惊，知道一定是贺林趁着自己迷糊的时候弄的，但他更疑惑为什么蒋紫晨不生气。 顾司辰洗漱完去蒋紫晨卧室想跟她解释，结果她直接扔给自己一个创可贴，让贴上，免得让她爸妈以为是她弄的。 蒋紫晨的这番操作更把顾司辰搞晕头转向，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般女生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大多会让男朋友交代清楚情况，但她非但不闻不问，还主动帮自己隐瞒。 事实上在顾司辰回来的路上，贺林又给蒋紫晨发了几条骂她的信息，还有一张带着吻痕的照片。 蒋紫晨看了一眼就全部删掉了，她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搅了自己难得的假期。 顾司辰收拾完到客厅坐下跟蒋爸一起研究象棋。 “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蒋妈见他出来，于是问。 “我没事，不是很累。”顾司辰回答。 “你脖子怎么了，受伤了？”蒋妈看他脖子上的创可贴担心道。 “刚才不小心划伤了。”顾司辰找了个借口。 蒋紫晨在旁边掩着嘴偷偷笑。 “你也会下棋？”蒋爸问他。 “不会，我爸退休后整天跟小区的叔叔大爷一块儿下，在家也拿着棋谱研究。”顾司辰解释道。 “哦，以后可以跟你爸切磋切磋。”蒋爸看着手里的棋谱说。 “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蒋妈问。 “没安排，这不在家跟爸研究下棋。”蒋紫晨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说。 “我不用你，你们俩人出去转转，司辰也没逛过琴岛吧，你带着他去逛逛。”蒋爸说。 “不去了，我明天就回津城，今天就在家陪陪你们。”蒋紫晨放下棋子坐到沙发上说。 “怎么这么急，假期不是还有好几天？”蒋妈没想到她这么突然要回去。 “有几个案子要赶紧结案，时间不多了。”蒋紫晨也不想走，但她要赶紧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 “司辰呢？”蒋爸开口问。 顾司辰听她说明天要回去也愣了，听到蒋爸问自己赶紧回道“我一起回去。” “你们决定了就行。”蒋爸有些不高兴，起身离开了客厅。 “你们怎么不早说，你爸都没跟你们待够，这次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蒋妈既埋怨又不舍。 “以后只要放假我一定回来。”蒋紫晨抱着妈妈的胳膊安慰道。 “你们在外边好好的别让我们担心就行。”蒋妈说。 “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们做。” “水饺。”蒋紫晨说。 “上车饺子下车面。”蒋妈眼里含着泪，“行，中午就吃饺子，家里没有馅儿了，你们去买，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我在家和面。” 蒋紫晨跟顾司辰出门去超市。 车上，蒋紫晨坐在副驾驶位。 顾司辰看着她一脸疑惑的问“你真的明天就回去？” 蒋紫晨点头。 “怎么这么突然？”顾司辰继续问。 “我年前请了两天假，得把这两天补上。”蒋紫晨平静的说。 “这么敬业啊。”顾司辰打趣她。 “你最近不进组，可以回老家陪陪你父母。”蒋紫晨看着他，不想让他回津城。 “也行，初九爷爷生日，你能不能一块儿去，他们也想你。”顾司辰征求她的意见。 “争取。” 两人去超市买了除夕那天一样的材料。 这次爸爸和顾司辰也要一起包饺子，两位女士没有反对，也没有嫌弃他们包的奇形怪状。 蒋紫晨不是临时起意。元旦之前就听政治部郭主任说要抽一名法官到西藏法院对口支援，单位符合条件的又想去的不是很多，她也犹豫着要不要去。早在大学时期她就想到西部地区去支教，但父母觉得她还小不放心，不同意她去，这件事就此搁浅。 这次她本来也挺想去，当时她和顾司辰的感情急速升温，他们随时可能结婚，她又犹豫。直到这些天一系列事情促使她下定决心。 早上吃完饭她给郭主任打电话拜了年顺便问了一下支援的情况，得知还没有确定名单，蒋紫晨说她要去。郭主任劝她好好想想，她很坚定的表示自己想好了。郭主任又说也得她部门负责人同意，她说她会说服他。 “你们领导就舍得放你这员大将离开？”林采音实时插话。 “不舍得，架不住我态度坚决。”蒋紫晨坐久了重新躺好继续讲述。 沈庭长听到想去西藏的想法后吃了一惊，从来没想过这个身材娇小看似柔弱的小姑娘会选择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你想好了？”沈庭长问。 “嗯，想好了。”蒋紫晨回答的很坚定。 “是不是受那个女的影响？”沈庭长又问。 “只是一方面，您知道我一直都想去，现在正好又有这个机会，我可不想再错过。”蒋紫晨说。 “你不是都见了公婆，都快结婚了，怎么又去那么远，去了可是一年回不来几次。”沈庭长劝她三思。 “您别听他们八卦，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以出去长长见识，回来再跟你好好干。”蒋紫晨笑着说。 “你既然决定了，那我祝福你，你走了我们部门的办案压力直线上升啊。”沈庭长开玩笑道。 “我会在走之前把手里的案子都结完。”蒋紫晨保证。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实在不行就变更承办人。”沈庭长虽是部队转业回来的，对手下的人既严厉又温情。 “嗯，谢谢您。” 挂了电话的蒋紫晨又拨通了郭主任的电话。郭主任说既然她决定了那就等上班开党组会讨论。蒋紫晨问最快什么时间去，郭主任告诉她其他地方的人员名单也在上班后确定，只要名单确定了差不多一周左右就到位。 正月初三，在很多家庭还在享受春节假期之时，蒋紫晨和顾司辰踏上了返程的路。 第43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路上的车很少，他们中间在服务站停下休息了二十分钟。下午一点多，到了津城。蒋紫晨让顾司辰直接送她到了单位。 顾司辰放下她后回了家，他想等她加班结束后去接她回来，她说她不回家，这几天住单位。 顾司辰没想到她这么拼命。既然这些天都见不了面，就回家陪陪父母。 他跟蒋紫晨打电话说了他回家的打算，蒋紫晨让他给老人转达祝福，她就不去给老人祝寿了。 顾司辰虽然遗憾，但想着她工作这么忙就算了，况且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蒋紫晨每天泡在办公室阅卷、查阅相关案例、撰写文书。 单位有人值班、也有人在加班，餐厅也提供加班餐，饭点就去吃一些，接着回来继续。 正月初七，大家都回来上班，先相互拜了个年，就都投入熟悉的工作中。 这天下午院党组讨论通过了关于她去西藏对口支援的决定，政治部主任又找她谈了话，把相关的事项跟她交代说明。第二天公示就张贴出来。 何捷看到公示时那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健步如飞跑到蒋紫晨办公室，进门就喊“你脑子过年被门夹了还是在家吃肉太多被猪油蒙了。” 徐萌被她的样子吓着了，蒋紫晨还没开口，她先问“姐，你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她。”何捷转头对向蒋紫晨。 “是不是公示出来了？”蒋紫晨试探性的问何捷。 “你都知道了还问，是你自己申请的还是党组指定的？”何捷又问。 “我申请的。”蒋紫晨站起来说。 “你不会是因为年前的事一时冲动吧。”徐萌也站起来说。 “现在先不说了，你们晚上加不加班，不加班的话我请你们喝酒。”蒋紫晨反倒很平静。 “喝酒？”徐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临走之前请你们喝酒。”蒋紫晨笑着说。 “你不知道她很能喝酒吗，今晚带好解酒药啊。”何捷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对徐萌叮嘱道。 下班后三个人去了一家她和何捷去过的饭店，她们要了一间小包间，点了几个菜一瓶白酒、一瓶红酒还有一扎啤酒。 菜还没上，先上了几个零食小蝶。她们吃着聊了起来。 何捷先开口“你不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以前就想过要去支援，现在正好有机会。”蒋紫晨回答。 “你这一去怎么也得两年，你男朋友怎么办？”何捷接着问。 “对啊。”徐萌附和道。 “再说吧，可能我们不合适。”蒋紫晨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虽然见他的次数不多，但总体感觉他人应该不错。”何捷劝她。 “他是挺好，不见得适合我。”蒋紫晨想到过年的场景叹了口气。 “姐，你真的是因为那个来闹的女的才决定的吗？”徐萌看着她说。 “一方面吧。”蒋紫晨抿了一口白酒说。 “说什么时候走了吗？”何捷问。 蒋紫晨：“估计月底，其他地方的人员名单这两天确定，汇总之后要去燕京培训两个月。” 徐萌停下手里正在夹着的筷子问“那岂不是下周左右就要走了？” 蒋紫晨点点头，“所以赶紧趁我还在这里请你们吃饭喝酒。”说着她往自己酒杯里倒了一杯白酒，起身要给她俩也倒，何捷递过酒杯，她倒了一杯，徐萌不喝白酒，自己倒了红酒。 三个人你来我往，一瓶白酒还剩半瓶，红酒只有徐萌自己倒了两杯，啤酒还没开封，蒋紫晨就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人前若无其事，装作很坚强的她，在酒精的作用下哭了起来，起初只是落泪，后来越哭越伤心，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何捷和徐萌起身抱着她，何捷给她打抱不平“离了他我们还有更好的，等你回来姐给你介绍更好的。” “就是，姐这么优秀的人到哪不能找到一个比他好的。”徐萌附和了一句。 蒋紫晨抱着她俩哭了一会儿，把压抑在心里许久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当晚何捷带她回自己的住处住了一晚。 在蒋紫晨迷糊中何捷问她要了顾司辰的电话。待她睡着后，何捷给顾司辰打电话。 “电话里说什么？”林采音又一次插话。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打的。”蒋紫晨答道。 “哦，你已经醉了。” “后来我同事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了我。”蒋紫晨不忍她八卦的眼神，补充道“电话没接通，她发了条不好听的信息发了过去。” “然后呢？”林采音按捺不住好奇。 “然后第二天他又给我同事回了电话，我同事又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活该，就该狠狠骂，你也不跟我说，要是我和若涵在，少不了他一顿皮肉之苦。”林采音愤愤地说。 “你可算了吧，你要拉着若涵知法犯法啊，她可以人民警察，哪能打人。”蒋紫晨阻止她口头上的讨伐。 “唉，别管这些，他被骂了没反应？”林采音继续催她。 “不知道，那天他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没听到，晚上给他回了过去。”蒋紫晨回答。 “那天有没有说被骂的事？” “没有，都要分开了干嘛还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只跟他说了要去培训的事。”蒋紫晨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说。 “你们就这么分开了？” “差不多吧，他听说我要去培训，第二天就回了津城，我们见了一面，一起过了元宵节，后来他进组拍戏，我去燕京培训，算是分开了。” “可惜。”林采音为他们的经历感到惋惜。 那个元宵节，是他们最后的节日。 节日当天，蒋紫晨在家收拾行李，顾司辰想帮他被拒绝。 收拾好行李，顾司辰询问她元宵节想吃什么。蒋紫晨点了红烧肉、油焖大虾、醋溜土豆丝、西红柿鸡蛋。冰箱里除了鸡蛋什么都没有，俩人去超市买了食材，顺便买了草莓、葡萄，当然少不了元宵。 第44章 婚礼的想法 回家路上，顾司辰把车停在路边，看着蒋紫晨，伸手想去握她的手被她躲开了。记不清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第几次拒绝他的主动，他们像是一对陌生人。 顾司辰手停在半空中，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重新启动车回了家。 蒋紫晨想着这可能是他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也算是分手饭。他在厨房忙着，她坐在书房的角落里，眼泪流了下来，分不清是舍不得还是委屈。 顾司辰走进书房，看到她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双手扶住她“你哭了？” 蒋紫晨测过过身说没有。 “饭好了，出来吃饭吧。”顾司辰挽住她的手腕拉她出了书房。 “你明天几点的车？”顾司辰给她剥了虾放进碗里问。 “九点。”蒋紫晨夹起他刚放上的虾回答。 “我去送你。”顾司辰剥着另一只虾说。 “不用，你难得回来，在家休息，我自己去就行。”蒋紫晨再一次拒绝了他。 “没事，你这出差还没回来，我就又随时出差走了，咱俩得两三个月见不了面。”顾司辰坚持。 今天以后他们可能再无交集，蒋紫晨点点头，但实在不想再麻烦他，毕竟自从认识，他给她很多关心和帮助，也曾让她重新打开心扉接纳另一个人，虽然也因为与他的关系让她遭受了一次网络暴力，但她仍要感谢他，感谢这个阳光、温暖、正直、善良的大男孩。 吃完饭顾司辰提议去小区看花灯，她没有拒绝。 寒冷的冬夜，如往常热闹繁华。小区里一年一度的烟花盛宴如期举行。美丽的烟花伴随着一声声巨响在空中绽放，人们在这夜幕下，不畏清冷和寒凉，欣赏着、痴迷着。 蒋紫晨抬头看着天空中一朵朵美丽的烟花慢慢变成流星雨洒落人间，不禁感慨，烟花的美丽，如此短暂，却如此热烈奔放，即使只有一瞬间的生命，也要开放的最灿烂。爱情就像一场烟火，美的让人窒息，却短暂到让人心痛。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两个人一起赏灯，不一样的是当时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现在顾司辰觉得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而蒋紫晨却要在今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画上句号。 两个人一左一右，沉默着各走各的。蒋紫晨双手插在自己羽绒服口袋里。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们在一起已经五个月了。”顾司辰看着身边低着头只顾走路的人感慨道。 “是挺快。”蒋紫晨接话。 “除夕那天，爸妈说天暖和了就张罗我们结婚的事。”顾司辰接着说。 “嗯。” “婚礼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顾司辰有些期待。 “我没想过。”蒋紫晨回答的很平静。 “上次看你当伴娘，我其实挺想看你穿婚纱的。”顾司辰站到她面前兴奋的说，“要不等我们都忙完这段时间天气也暖和了，去拍婚纱照吧。” 蒋紫晨紧了紧羽绒服的帽子说“太冷了，回去吧，明天要早起。” 酝酿了一整天的阴沉天气，终于在这一刻变成细细的雪花悠然飘洒下来，似乎是在为她送别。 蒋紫晨看着眼前飞舞的雪花，想起韩愈的那句诗，从口袋里掏出手去接，嘴里轻吟着“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顾司辰听到她吟诵的诗，也跟着说了一句“忽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蒋紫晨抬头看向他，两人相视而笑。 一夜的雪花纷纷扬扬，将这座城装扮得银装素裹，熙攘的街道仿佛一条条洁白的玉带，沿途雾凇美景尽收眼底，每一根细小的树枝都是亮晶晶的白色，树梢处开出一朵朵冰花，将天地勾勒出好看的形状。 早上的房间被窗外的雪映得格外亮堂，蒋紫晨比闹钟早醒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准确的说，这一夜她几乎没睡。 起床后，最后一次给他准备了早饭。改签了一趟八点的高铁，她没有让他去送，雪后的道路不便于开车，况且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顾司辰知道下雪后的路不好走，他昨晚临睡前把闹钟定到了六点半，准备早一点送蒋紫晨去车站，结果起来后看到桌子上摆着的早餐、收拾干净的卧室，都显示她已经走了。顾司辰给她打电话她正在安检，匆匆接完电话就挂了，没有说上几句话。 两个月的培训课程主要是学习了解西藏的风土人情、西藏各个民族的情况、藏族语言等，这语言是大头，占了三分之二的学习时间，好在他们都比较年轻，学习接受能力比较强。 学习结束，他们都各自回家收拾行李，按照各自的报到时间去对口单位报到。 距离报到还有一周时间，蒋紫晨没有回津城，先回琴岛待了三天陪父母，才回津城。 她回津城时顾司辰还在剧组，两人没有碰面。 蒋紫晨用了两天时间把她在顾司辰家的东西收拾打包，打电话找了邮局把一些需要的东西邮到她在拉萨的地址，其他暂时用不到的寄到了何捷家里。 “你真是干脆了当，连我和若涵都被蒙在鼓里。”林采音不满道。 “当时不是怕他会找你们，万一你们心一软告诉他，岂不是白折腾。”蒋紫晨解释顺带着认错“我爸妈也不知道，只有单位同事知道”。 “那他还不是知道了。”林采音嘴上不接受她的解释，心里却为这个好朋友的遭遇心疼。 蒋紫晨换了个姿势，侧身对着林采音说“嗯，在我去西藏差不多半年后他才去的。” “还不如不去，害得你从鬼门关走一遭。”林采音听到这话心里压下的火又升起来。 “怨不得他，我当时也没看清自己，没想明白。”蒋紫晨又替顾司辰解释。 “对了，你知道我在悬崖上以为没救时想起了当初在西安救我的人。”蒋紫晨用没受伤的胳膊支撑着头说。 “该不会就是他吧。”林采音灵光乍现般直起身子猜测道。 第45章 痛失冰美式 “应该是，我记得那人脸上的梨涡，跟我的差不多，还有他手背上的痣。”蒋紫晨认真描述。 “他没有跟你提起过？”林采音疑惑。 蒋紫晨摇摇头，眼睛突然睁大，坐直身子似是想起什么，声音提高了几度“他前两天问我有没有去过西安。” 林采音把她拽回躺好，像是看破一样说“你们俩啊，就是命中注定，他救了你一命，又因为他重走鬼门关，你俩啊逃不开了。” “或许吧。唉，不说了，都快三点了，我的皮肤自从去了高原就没好过。”蒋紫晨看了眼时间要赶紧睡美容觉。 房间里很快传来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就在两闺蜜解密当初去援藏的缘由时，隔壁两位男士则完全不像她们一样热闹。两个人默默地各自洗漱然后躺在各自的床上，还是孙佳航先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你不是和紫晨已经分手了，怎么又在一起？”孙佳航躺下看着旁边床上闭着眼的顾司辰问。 顾司辰翻了个身，背对着说“没分手。” “没分手，她受伤你怎么不知道，她怎么不告诉你，你又为什么拉黑她所有联系方式？”孙佳航想到当初蒋紫晨清醒后的反应，心不免跟着疼。 顾司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睛里仿佛飘荡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语气却坚定“我会弥补她。” “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谱，当初就不该把她让给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欺负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孙佳航俨然一副长兄的口吻。 “放心，不会给你机会。”顾司辰也丝毫不甘下风。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睡梦中的两人被门铃声吵醒。蒋紫晨穿好衣服起身开门，只见顾司辰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里面装着几个打包盒。 门口的一刻，顾司辰把袋子递向那个一晚上都萦绕在脑中的熟悉的人“给你们打包了早饭，一会儿起床洗漱完趁热吃。” 蒋紫晨看着两只眼眶黑青的他，接过早饭叮嘱了句“回去再睡会儿，我们晚点儿再出去。” 顾司辰嗯了一声，转身返回房间，躺下果然睡着了。 林采音抬头看见蒋紫晨拎进来的东西说“他送来的？” 蒋紫晨点头“快起来刷牙，趁热吃。”她放下袋子转身进了卫生间。 林采音跟着进来“看来这顾司辰的确可教。你们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过去了，是时候往下一步了吧。” “昨天还对他那么凶，今天就恨不得把我推给他，你这一晚上变化也太快了吧。”蒋紫晨挑了挑眉冲她说。 林采音双手一摊，撇嘴道“你见好就收啊，别真的失去了后悔可就真来不及了。” 蒋紫晨冲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别光教育我，你也是，孙佳航真不错，别错过。”蒋紫晨不失时机的又保媒牵线。 “哪跟哪啊。”林采音并没有接受她投来的蜜糖。 吃过早饭，蒋紫晨敲隔壁的门，孙佳航已经收拾妥当，只等着出发。顾司辰趴在床上，补着回笼觉。孙佳航打算叫他，被蒋紫晨阻止，示意让他多睡会儿。 就在她准备回房时，顾司辰抬起头说“是不是该出发了？” “不急，你再睡会。”蒋紫晨又转身对孙佳航说“要不你和采音先去，我们过会儿去找你们。” 孙佳航看了看破镜重圆的两人，同意了她的提议。 休息不好的人，大脑果然反应迟钝。顾司辰果断起身说“没事，我不困了。” 孙佳航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抓起背包就出了门，蒋紫晨也看了他一眼跟着出门。顾司辰挠挠头，看他俩的表情似乎他被人嫌弃了。没办法厚着脸皮也得跟上。 游乐园的规模非常大，挑战性的项目一项也不少。孙佳航本来还担心他们因为之前空中事故排斥高空项目，没想到她们完全不惧。在选择项目时，孙佳航和顾司辰都选择了挑战性较小的地面项目，倒是两个女生全选了过山车、摩天轮等刺激项目。 顾司辰一看这俩人选的，立刻否决，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蒋紫晨还在据理力争，顾司辰脸色一下子涨红，呼吸也跟着急促，目光却极其坚定“等你身体彻底恢复，想坐什么我都陪你，但现在不行。” 林采音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恍然大悟“对啊，要不然我们都不玩这些了，下次再补上。” 蒋紫晨不想因自己搅了大家的兴，终于妥协“行吧，下次你们可得好好补偿我。” “你可以吗？”孙佳航跟林采音确认。 “我没问题。” “那你们玩这些，我去四周溜达溜达，我们中午十一点半在酒店集合。”蒋紫晨提议。 “我陪你。”顾司辰怎么能让她落单。 “那行，你们注意安全。”孙佳航叮嘱。 四个人就这样分了两组，刺激组和游览组。 两人在园区里溜达，每个摊位前都驻足，看到心意的小物件就入手。身后不时传来人群的呼喊声，蒋紫晨都忍不住回头投去羡慕的目光。 一家咖啡馆外，蒋紫晨发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顾司辰注意到她的眼神起了一丝波澜，顺着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个人。不过此时那个人手里牵在另一个人的手中，腹部微微隆起。 “她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蒋紫晨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里发出一句感叹，也算是一句祝福。 “嗯，据说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两人青梅竹马。”顾司辰附和一句。 蒋紫晨抬头看着他，顾司辰赶紧解释“我跟她没有联系，是她结婚后同学告诉我的，她结婚没有给我请帖。” “给你请帖你就去？”蒋紫晨抓住话柄补上一句，说完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走进咖啡馆。 顾司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跑上去弥补“不去，真的。” 蒋紫晨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问她们喝什么，蒋紫晨想点一杯冰美式，被顾司辰以她不能喝冷饮制止，要了两杯热饮，蒋紫晨虽痛失冰美式，心里又涌入一股热流。 第46章 锁没换 服务员离开后顾司辰还打算继续解释“我知道她当初对你的伤害…” 话刚出口就被蒋紫晨打断“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拿出来往身上扎。” 顾司辰被她的话打住，摸了摸鼻头，转了个问题“你肋骨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没事了。”蒋紫晨喝了一口咖啡答道。 “以后不能再瞒我。”顾司辰伸手抚摸她的手，阳光下，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被你拉黑怎么告诉你。”蒋紫晨抽回手，埋怨中带着撒娇。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无法掩盖我当初荒唐的决定，不管你骂我也好、打也罢，我绝无二话。” “好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明白。刚才不是已经说了，过去了就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蒋紫晨的话算是给过去做了一个彻底的了结，也给顾司辰吃了一个定心丸。 顾司辰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两手紧紧抓着蒋紫晨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你上次说不会让我再流泪，要做温暖我的太阳，还算不算数。”蒋紫晨看着他，眼睛澈澈单纯，像极了秋夜点缀夜空的星星，干净、明亮，不惹世俗的尘埃。 顾司辰拼命点头，没有声音，只有眼泪，扑朔扑朔地落下。 蒋紫晨抽出几张纸擦掉他脸上的泪，俩人都笑了起来。 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两人牵着手走出咖啡馆。 玩疯了的林采音和孙佳航还意犹未尽，已经过了十一点半，两人才姗姗来迟。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看着迎面走来的人，有说有笑，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恋爱的气息，只是他们浑然不知，蒋紫晨脸上带着功德圆满的笑看着他们，这次游玩绝对物超所值。 如果不是林采音晚上要值班，他们还打算继续玩下去。 午饭过后，他们就踏上了返程的路。 坐在后排的两人一上车睡着了，林采音的头一点点靠在孙佳航的肩上。 蒋紫晨转头看着俩人熟睡的样子，想起自己和顾司辰刚刚谈恋爱的情景，突然发现他们没有热恋的感觉，一切都那么平淡，分开得却惊天动地，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都不重要了。 车子到了医院，林采音和孙佳航都下了车。孙佳航要回科里跟同事打招呼，顾司辰则载着蒋紫晨返回家中。 车子开进小区，蒋紫晨的心突然紧张起来。算起来，她离开已经一年多了，这里却没什么变化。只不过离开时，道路两侧的树刚刚抽出新芽，再次看到时已经遮天蔽日。 随着电梯一层层升起，她的心砰砰跳不停。握着她的手的顾司辰感觉到她脉搏的剧烈跳动，低下头轻声说“近乡情怯。” 蒋紫晨目光闪动，没有接话。 电梯到了楼层停住，顾司辰伸手挡住电梯门，请她先出电梯。门口，顾司辰示意她，让她按下密码。她抬头看着他，他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眼神。 她终于鼓起勇气按下一串数字，门顺利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曾经的记忆涌入脑海。 几次看房无果后，蒋紫晨想起那天晚上顾司辰提到他朋友在自己单位附近有房子要出租，于是拨通了顾司辰的电话询问是否可以去看房，结果对面爽快答应。 当天下午下班后，蒋紫晨按照地址只坐了五站地铁就到达小区。顾司辰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 一路上，顾司辰跟她介绍小区的环境、物业、周边的交通、商场等生活场所，俨然他就住在这里。 蒋紫晨不免心生疑惑，他对这里太熟了。尤其是到家后，顾司辰把房间的每个房间的布局和设计理念都如数家珍，蒋紫晨更加确定，这房子并不是他朋友的。 一路走来，蒋紫晨已经被小区的环境吸引。加上房子楼层不高，采光却非常好，四室两厅外加书房的构造也完全符合她曾经对家的想象，只是她哪能租得起这么好的房子。面露难色。 一旁的顾司辰猜到她的疑虑，解释房子可以只租一间，只用交一间的租金。 蒋紫晨闻言，暗淡下去的眼睛又焕发了光彩，她重新走进房子最里边的那间卧室，看结构分明是主卧。 “我能租这间吗？”她站在阳台，望着窗外随风而动的孤独的枝丫问。 顾司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回答“当然可以，这里所有的房间都可以。” “这是主卧。”蒋紫晨强调。 “嗯，我朋友说都可以，他没意见。”顾司辰回答的也很干脆。 “那你当初为什么没住这里，反倒去那个环境不好的小区？”蒋紫晨转身看着他问。 顾司辰一下子被问住，他此时还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以免把她吓跑，心虚道“他刚去了国外，房子才空出来。” 蒋紫晨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房租怎么算？太贵了我可负担不起。” “就按你现在租的。”顾司辰说的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那你朋友岂不是要吃亏，这房子比我现在住的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蒋紫晨不想占便宜。 “他不在乎。”顾司辰胸有成竹道。 蒋紫晨抬头看他，抑制不住笑的冲动，“对了，我记得你好像在这里也有房子，方不方便去看看？” 这一问彻底把顾司辰问懵了，他记不清什么时候提过，又不想在她面前撒谎，支支吾吾道“这...就是。” 蒋紫晨噗呲笑出声。 顾司辰这才发现自己被她耍了，急忙问“你早就知道了？” 蒋紫晨收起笑声说“你朋友的房子，你里里外外如数家珍，连装修风格都一清二楚，不是你的是谁的。” 顾司辰收起被拆穿的尴尬，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法官，观察就是仔细。” “说真的，你把房子租给我，你住哪里？还是朋友那里？”蒋紫晨认真的问。 “我都行，看你方不方便，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就继续住那里。”顾司辰话说的没有夹杂任何其他想法。 蒋紫晨反倒不好意思，怎么能因为自己租房子就让房东有家不能回，“那个，没什么不方便，只是我是不是就不能住这间了。” 第47章 它们都在等你 t 第48章 不炒cp “有什么要求吗？”他问。 “哪个？电视剧还是综艺？” “都说说。” “电视剧到没什么，开拍前需要到具体拍摄的法院体验一个月，学学法官平时怎么工作，不过这个我觉得你不需要，你前女友不就是法官......” “咳咳咳”顾司辰连忙用咳嗽打断对方，微微侧头想看蒋紫晨的反应，她只是用手拨动飘在面前的发丝，并没有其他动作。 “综艺呢？”顾司辰赶紧岔开话题问。 “这个也还好，需要你跟女嘉宾组cp，最好能擦出火花。女嘉宾是现在热播剧的女一号，跟她组cp你不吃亏，说不定你俩真成了，我也算功德一件，省得你老沉浸过去。” “我知道了，考虑考虑再回你，挂了。”顾司辰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挂断。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在嘴唇上摩挲，眼神不时飘向她这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你别介意。” 蒋紫晨终于把目光从右侧车窗移到他这边，“我没事。” 顾司辰怕两个人好不容易刚缓和的关系再一次被搅乱，像是要给她吃定心丸似得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就不接这俩工作。” “你不必顾及我，我们以前就说过彼此不干涉对方的工作。你的工作我不了解，给不了你建议。”她看着他说的很认真。 “我知道。如果我和别的女生组cp，两个人的举动在外人看来肯定与一般工作伙伴有所不同，本来只是为了工作，但总免不了被观众评论。我怕会影响你”顾司辰没有说下去。 “你放心，我不会因此怀疑你对我的感情，只管按照你的心意去做。”蒋紫晨替他把未说完的话讲了出来。 顾司辰伸手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好好开车。”蒋紫晨还是把手抽了出来。 顾司辰吐了吐舌头，“听你的。” 到达机场时已经距离登机时间只剩一小时，蒋紫晨想到那次两人在机场被人拍照的场景以及引发的连锁反应，不由得两人后怕，所以她没让顾司辰下车。 两个人在车上拥抱，顾司辰迟迟不愿松开，奈何终究要分别，哪怕是短暂的。 他还是下了车，看着她走进机场大门，走进来来往往的人群。直到收到她发来的登机信息后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给薛毅回了电话，直奔工作室。 到了工作室，经过排练厅，几个同事在练着功，他跟他们打了招呼径直走向薛毅办公室。 薛毅看见他，禁不住笑出来。他这一笑倒弄的顾司辰莫名其妙。 “笑什么笑，大清早吃错药了。”顾司辰胳膊捣了他一下，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香蕉吃起来。 薛毅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顾司辰“你早上照镜子吗，看你脸上还留着昨晚犯罪的证据。” 顾司辰一下子窜到镜子面前，左右照了照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况且他昨晚也没做什么，哪来的犯罪证据。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转身把吃剩的香蕉皮扔向薛毅。 薛毅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猜到他昨晚或者再往前一定发生什么事，继续调侃他“你早上有点反常，老实交代，是不是新交了女朋友。” “没有。”顾司辰没好气的答。 薛毅坐回自己的办公椅，端起刚泡上的茶嘘着喝了两口，润润嗓子又开口“那就是新交了又分手了，要不然怎么是现在这个样子，邋里邋遢，脸也不洗。” “我洗了，谁说我没洗，再说我哪里邋遢。”顾司辰反驳，又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还没看到你眼角的东西？”薛毅终于提醒他。 顾司辰这才注意到眼睛的分泌物还挂着眼角，赶紧擦掉。心里不禁懊悔：怎么就没听见闹钟响，听见闹钟响就不会睡过头，不睡过头就有时间好好洗漱收拾一下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就不会在脸上留下这不该有的东西。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是这个形象出现在她面前，难怪她一直看着窗外，不看自己。不会不会，她不是这样的人。 薛毅见他出神，更加确定他有情况，上前拍他的胳膊“想什么，真被我说中了，赶紧讲讲。” “别瞎打听。”顾司辰拨开他的胳膊，转身坐回到沙发。 “我可是你的经纪人，你现在也算知名度很高的演员，很多人在关注着你，不光是你的作品还有你的生活，你可不能乱来。有情况一定及时跟我说，我好提前做应急方案。” “没你说的那么恐怖，那俩项目我接了，不过我有个要求。” “我倒想听听你什么要求。”薛毅好奇，毕竟他以前接工作几乎不提什么要求。 “我不组cp。”顾司辰说的很坚决，表情很坚定。 薛毅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端起茶杯喝口茶压压惊说“理由？” “这还需要理由，就是不想。”顾司辰心直口快道。 “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形势，像你这样的条件，不说影视剧了，哪个综艺不炒个cp，你知不知道这个综艺有多火，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上，人家导演制片人看你条件不错才过来接洽，你不去有的是人去。”薛毅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就让他们去，反正我就这一个要求。”顾司辰丝毫不为所动。 薛毅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你呀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好不容易从剧场走向屏幕，这个市场竞争多么激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不能自毁前程。” “不组cp就自毁前程了，再说，现在市场上是都在炒cp，这也不代表就是对的，不炒cp节目就没法办了，我就不信这个邪，大不了我继续弄我的设计。” “好好好，你说的有理，你也有退路，前边的努力就这么放弃，你甘心？” “我心意已决，不过这次不炒，以后也不炒。你替我去说，他们不答应就算了。”顾司辰站起身又把自己的要求表达清楚。 “行，算了服了你了。” 第49章 喝酒喝进派出所 顾司辰见他答应，迈步准备走，被他拦住“你干嘛去？” “回家啊，还能干嘛。”顾司辰回过头说。 “你还没说清楚你的情况。” “你先把工作谈好了我再说，走啦。”他冲薛毅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就出去了，留下薛毅一个人小声嘟囔。 路上，顾司辰想起那个陷入经济案件中的兄弟李径年，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久久才被接通，对面的人声音暮气沉沉，顾司辰一听就跟自己当初从西藏回来时一样，猜到他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 “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两杯。”顾司辰想以此来转移他暂时低落的情绪。 没想到对方并不领情“就你那酒量，算了吧，免得再喝进派出所。”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顾司辰想到上次因为喝酒进派出所的事，“看你心情不好才约你，算了，我找别人。” “你从哪看出我心情不好。”李径年问。 “你那案子了了没？”顾司辰直截了当的问。 扩音器里传来对方叹气的声音，“别提了，还在侦查中，我怎么说也是受害人。” “这种事急不来，重要的是警方能查清真相，还你清白。”顾司辰劝慰道。 “对了，负责你案子的警官叫什么？”顾司辰想起前天听她们提起的警官问。 对方诧异道“怎么，公安局有你认识的人？” 顾司辰否认。李径年想了想说“好像叫白若什么，不记得了，我就见过一次。” “白若菡？”顾司辰猜测道。 李径年声音明显亢奋了不少“对对对，就她。打扮得跟个假小子似得，跟名字完全不符。”李径年不忘评价一番。 “你真认识？”李径年从没听他讲过认识公安局的人，再次确认。 顾司辰又否认“我哪认识，前两天听人提到，就想问问你案子怎么样了。”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明天再去公安局问问情况。”李径年精神振奋许多。 “你不应该啊，按理说你这上市公司还怕这点事啊。”顾司辰虽然有自己的工作室，但就六七个人的小规模公司，不懂大公司的经营管理。 李径年丧气道“少夸大，我只不过是子公司，再说了重要的不是案子，是跟着我一起打拼人居然背着我在外边瞎搞，都怪我太信任了，你可得从我这吸取教训。” 顾司辰自然知道李径年创业的不易，虽然家里有大公司，可他当初跟自己一样毕业后戏路不顺，又不肯让家里投资影视资源，转行干起了投资。创业前三年每年公司年报都是资不抵债，他父亲几次劝他放弃回家帮忙打理公司，他都拒绝。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干劲加上对市场的敏锐，第四年开始投资的公司纷纷盈利。 就在父亲和公司董事都对他大加赞赏时，公安局找上门，说他公司涉嫌一起特大串通投标案，标的竟达到近30亿。 经过公安局的询问，李径年才知道是跟自己一同走过来的创始人背着他伪造了公司资料、制作竞投标资质帮助其他公司实现中标的目的。而那人从中标金额中抽取不同比例的提成。 值得庆幸的是，公司的法人不是李径年而是那人；不幸的也正是这一点，那人如果没有钱缴纳罚金，公司可能会被执行。很明显，那人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李径年这些年的付出将全付之东流。 所以李径年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当鸵鸟也没用，赶紧去公安局再问问，说不定没你想的那么糟，也说不定会有转机。”顾司辰听他说话语气兴致不高，安慰道“今天我刚好没事，要不然我陪你去一趟。” 李径年闻言精神稍微一振，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想想其他补救措施，于是同意了顾司辰的提议。 下午一点半，顾司辰如约开车到了李径年公司楼下。李径年正在办公室跟秘书交代着工作事项，接到他电话很快下了楼。 一上车，李径年就注意到驾驶位上的人一改当初颓废的态势，头发梳得一板一眼、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鼻梁间现在文质彬彬。李径年不禁打趣他“怎么着，故意气我呢？” 顾司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反而添油加醋道“人逢喜事当然得好好捯饬捯饬。” “合着你把我叫出来不是为了我的事，就是要显摆你又找了新女朋友了。”李径年怒从心头起。 “哎哎哎，别瞎说，我可没找新女朋友。”顾司辰连忙解释。 “随便你，我可没心情听你的八卦。”李径年主动关上了曾经敏感的八卦触角。 顾司辰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知道他现在的心思全部在公司的事情上，也收起了挑逗他的心，专心的开车。 路上，李径年给负责办案的警官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嘴里不免多了几句抱怨的话。 到了公安局，两人说明来意，工作人员把他们安排在一间接待室。 俩人坐在沙发上，只见屋外来去匆匆过的脚步以及不时传来的电话声。 顾司辰理解了蒋紫晨，理解她每天的辛苦，虽然她不是公安民警，但做的都是为民解纷的事。想到她经常打不通的电话，想到经常加班的她，不免多了一丝心疼。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打开手机上的航班信息，她的航班已经渐渐靠近目的地，离他越来越远。他退出app，打开微信发了条信息【晨晨，辛苦了。】 李径年此时作为一方案件的当事人兼受害人，对于工作人员的来去匆忙没有直观感受，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期待公安机关能尽快侦查终结，提早还他清白。在继续下去，整个公司的正常经营都受影响，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将彻底付诸东流。 这时，窗外传来了一辆警车鸣笛的声音。 俩人起身走近窗前，正看见几个身着便衣的警察押解着两位中年男士从车上下来。 很快，楼道里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俩人很快又从窗前踱步到门前，待来人走近，李径年认出走在队伍前边的就是负责他的案子的警官白若菡。 第50章 和好了? 李径年抬手示意顾司辰，顾司辰眼睛正好跟白若菡对视，立马像犯了错一样回避了眼神。 一刻钟后，白若菡换上了工装手里拿着本子走进接待室。 俩人连忙站起身打招呼，特别是顾司辰，一想到林采音说的如果白若菡在，自己保证被打成落花流水，心里不免多了一丝嘀咕和敬畏。 “他是女的？”顾司辰小声跟李径年八卦。 李径年嗯了一声“是不是不像，我也觉得不像。” 白若菡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着，双手抱胸，任由俩人在她面前八卦着她的性别和长相。 顾司辰直起身正好对上含笑的白若菡，瞬间正襟危坐，顺便拍了李径年大腿，李径年也跟着坐直身子。 “八卦完了？得出什么结论了？”白若菡打开笔记本问。 李径年摆摆手否认。 “你不是第一次八卦我了，说吧，这次来的目的？”白若菡揭穿他。 见她单刀直入，李径年也不绕弯子，径直把自己的想法的疑惑和盘托出。 顾司辰也不忘在旁边帮忙说好话，白若菡直视他问“你是哪位？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顾司辰转头看了眼李径年，结结巴巴的说“我叫顾司辰，是他朋友，陪他来的，跟这案子没关系。” 白若菡依旧盯着他，嘴里冒出淡淡的一句“你就是顾司辰。” 李径年闻言疑惑的看着顾司辰，顾司辰脸上除了多了一丝红没有其他变化，对李径年说“出去再跟你解释。” 白若菡也没有在关于他是谁的问题上继续浪费时间，而是把目前关于李径年相关的案件情况把不涉密和不影响案件侦破的部分大致介绍了一下。 在得到案子即将侦查终结，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时，李径年忐忑的心终于放松一些。 从公安局出来，李径年脸上终于浮现出轻松的表情。他想起白警官刚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把矛头指向顾司辰。 顾司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其中就包括蒋紫晨和白若菡是大学同学兼闺蜜。 李径年捶胸顿足道“早知道有这层关系，我还用担心这么久。” 顾司辰立马制止道“什么叫这层关系，你可不能让我家晨晨犯错。” “呦呦呦，这就护上了。”李径年揶揄他“放心，我相信我们白警官会严格依法办案。” 顾司辰闻言也跟着打趣他“你们白警官，白警官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这你就甭管了。”李径年故意卖关子。 俩人上了车，顾司辰仍不死心“你来真的？” “你看我像假的？”李径年反问。 “不像你做派啊，你不是不婚主义。”顾司辰继续。 “那是没遇上喜欢的人。”李径年系上安全带说。 “就这一会儿你就喜欢上人家了？”顾司辰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人脑子的想法。 “你还不是对人家蒋紫晨一见钟情。”李径年怼他。 “那不一样。”顾司辰反驳。 “哪有什么不一样，再说我也不是一见钟情。”李径年否认。 “蓄谋已久啊。”顾司辰顿悟。 李径年没接他的话，嘴里哼着一曲《爱情鸟》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顾司辰摇摇头发动汽车把他送回公司，径直回了家。 到家后，他收到蒋紫晨已经到达的信息，连忙给她打过去，对方迟迟未接。 放下手机，顾司辰又去洗手间洗完澡，薛毅就打来电话，让他收拾得干净利索去见导演和制片人。 挂了电话，顾司辰心想这人效率就是高，虽然他两个人总是互怼，但他能取得现在的成绩离不开薛毅的帮助，如果不是薛毅，他入行可能不会这么顺利，也不会重新学习表演专业，对薛毅，他的感激丝毫不逊于他对蒋紫晨的感情。 接到这个电话，他知道他们谈的差不多，需要他自己再去进一步确定，这是他们这么些年来一贯的作风。 按照薛毅发来的地址，顾司辰很快就找到所在的酒店。他跟前台说明来意，工作人员领着他走进制片人办公室。 工作人员敲了几下门，里边传来“请进”的声音，工作人员打开门，向里边的人说“顾先生到了”，侧身让出位置示意顾司辰进去。 办公室里正坐薛毅和两个中年男士，这两个他虽然没有合作过，但在一些场合还是见过。略瘦的带着眼镜的是导演李路，导演旁边拿着一摞纸的是制片人汪文谦，在业内名声也很大。不过以前没听说他还投资综艺。 门开的时候，三个人都看向门口。顾司辰走进来，还没等薛毅介绍，汪文谦倒先开口“我们正谈论着你，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他朝薛毅那边看了眼说“到这边坐下，我们继续谈谈接下来的工作。”示意顾司辰挨着薛毅坐下。 汪文谦开门见山“薛总把接下来工作的情况跟你说了吧，我们也大概了解了你的想法，我和导演商量了一下，还是想见见你，听听你本人的意见。” 顾司辰看了看旁边的薛毅，薛毅点点头，他直了直身子说“非常感谢您和李导给我这个机会，我也非常珍惜，不过，确实因我个人的原因，无法满足要求，希望您和李导谅解。” 汪文谦见他说的很坦诚，也并没说些什么诸如年轻人要懂得审时度势之类的话，反倒欣赏他的坚持，有几分像当初的自己。 “方便说一下是什么原因吗？”李路这时接过话问。 顾司辰转头看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的李导，正要开口，放在面前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晨晨”两个字，他抓起手机，向三人示意，然后起身走到窗前接起电话。 晨晨是这次顾司辰给蒋紫晨重新备注的，他觉得叫她的乳名更亲切。 蒋紫晨打电话来是跟他报平安，让他安心。 顾司辰挂断电话回到沙发，三个人看着他都意味深长的笑了。 “这样吧，你的要求我们同意了。不过我也有个想法你考虑考虑。”汪文谦不愧是投资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您说。”顾司辰见他同意，心里不免高兴。 “能否请你女朋友来参加一期节目？”汪文谦直截了当。 第51章 有人治得了你 这对顾司辰来说相当于对方拒绝了他的要求，无论如何蒋紫晨都不可能参加综艺，一个是顾及她的身份，另一个是他不想因为他的原因。 顾司辰当即回复“所以您还是拒绝了我的想法。” 汪文谦笑笑说“你误会了，不管你女朋友是否参加，我们都敲定你了。只不过看你刚才接电话的神情和语气，想到了我当初的情形。” 顾司辰听他这么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您可能不了解，她现在在援藏，而且她的工作性质应该不允许她参加。”顾司辰把蒋紫晨的情况笼统说了一下，想让汪文谦打消那个想法。 “哦，是这样。援藏这个好办，我们正好有一站是在西藏，正好给你们一个见面的机会。”汪文谦仍没有退缩，反而提出更好的建议。“至于工作性质，我们就是一个综艺，不涉及任何秘密，而且我们以前做的节目里也有公职人员参加的，只不过提前做好报备，就没问题。” 顾司辰虽然第一次跟汪文谦合作，没想到他人这么平和，面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不但同意，而且还想出这么些解决办法。果然，他能取得现在的成绩不是偶然也不是撞大运，对他的尊重和钦佩又提升一大截。 薛毅这时接过话“非常感谢您和李导对我们的理解，顾司辰一定会全力做好各项拍摄工作。对于他女朋友，还是要征求她本人的意见，我们也不好替她决定。我们回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三天给您答复，您看怎么样？” 汪文谦看看李路，本来他女朋友参不参加对导演来说影响不大，李路于是点点头。汪文谦起身跟顾司辰和薛毅握手“那就这么定了，回头让法务把两份合同发给你们。” 两人走出办公室，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薛毅没想到本来谈得差不多的事因为他的到来变得跌宕起伏，他的心就跟过山车一样。 虽然合作算是敲定了，但是还是要问一下顾司辰女朋友的事，毕竟说好了三天给答复。 “你小子怎么回事，有女朋友了也不说声。”薛毅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算是为刚才的提心吊胆找个发泄的出口。 顾司辰被他这一下子拍的不起，伸手摸着肩膀说“你早上不是已经知道了。”说着走进电梯，没等薛毅进来就要按关闭键。 “嗨，你！”薛毅用手挡住正在关上的门，挤了进来背靠着轿厢问“新交的还是又复合了？” 随即想到了什么说“看来是复合了，这蒋紫晨也不错，人长得不错，工作也可以，就是可别再像上次一样再闹分手，我可受不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顾司辰瞪了他一眼。 薛毅用手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没再说话。 出了电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想好怎么跟她说了？” 顾司辰摇摇头，径直朝停车位走去。 “你小子总算有人治得了你。”薛毅看着他的背影感叹。 *** 坐上飞机的孙佳航看着旁边一直拨弄指甲的蒋紫晨，虽已经知道了答案，仍不死心“决定了？” 蒋紫晨侧过脸看着窗外飘荡的白云说“你看，那一簇簇白云，当我们站在大地仰望时，她们是那么遥不可及；当我们处在现在的位置时，她们又仿佛触手可及。但是，当我们伸出手时，却发现，她们那么容易溜走。” 她转过头继续说“爱，也是。既然他来了，就别让他陪着走完这一程。” 孙佳航目光跟随她望向天边随风飘散的云。 “跟我讲讲林采音吧。”孙佳航终于主动提起她。 蒋紫晨此刻反倒犹豫起来，她自始至终都知道孙佳航对她的情感，此刻让她讲林采音，她不希望孙佳航把林采音当做是自己的替代品。 “等你真的想了解她，我再讲吧。”蒋紫晨拒绝。 孙佳航没有坚持，拧开水瓶抿了口水，闭上眼回想起第一次见林采音的场景。 那时，他刚读博士第二年在人民医院实习，某天突然接到蒋紫晨的电话。 她从来不会深夜给他打电话，那天凌晨他的手机屏幕上却出现了她的名字。孙佳航接起电话，却不是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对方的声音淡定、从容却带着一丝疲惫，那人把当天发生的情况简单告诉了他。 虽然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他却愿意相信，不知是相信蒋紫晨还是其他。总之，挂断电话他连夜开车去了五小时车程外的另一个城市。 早上六点多，孙佳航到了昨晚电话里提到的酒店。时间还早，他先跟酒店大堂确认了蒋紫晨确实入住酒店的事情后，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等她们醒来。 太阳渐渐升起，大堂里来回走动的人多了起来。孙佳航连续看了几次手机都没有任何电话或信息进来，他又怕打扰对方休息，继续默默等。 终于，电话铃声响起，他秒接通，听筒里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他迅速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包朝酒店外走去。 很快，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重新走进大堂，径直奔着电梯而去。 孙佳航循着楼道内的指示标志，找到蒋紫晨的房间。 门开的一刻，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孔占满了孙佳航的瞳孔。他后退两步确认一遍房间号，没错。 对方似乎认出了他，主动打招呼“你是孙佳航？” 孙佳航见对方认出了自己，确认没有找错地方，点头道“我是，你是昨晚打电话的女士？” 林采音点头，把门敞开，请他进屋，随即转头朝屋里喊“紫晨，你朋友来了。” 蒋紫晨正在卫生间刷着牙，满嘴泡沫的从卫生间门口探出头，一脸惊奇的问“你真来了？” 孙佳航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说“你昨晚不是给我打电话让我来。” 蒋紫晨仿佛失忆一般看着林采音，林采音摊摊手，点头说“你确实这么说的。” 蒋紫晨回身吐光嘴里的泡沫又加入讨论中“我昨晚是烧糊涂了，你怎么真就来了。” 第52章 它只是月亮自己 t 第53章 还要洗澡? 站在旁边的顾司辰看着沉醉其中的她，从侧面拍了一张她的照片，巍峨宫殿下渺小的一个人虔诚的瞻仰着它。 他不去打扰她，静静的陪着她。 直到某一个游客过来拍照她才从思绪中抽离，转头看见顾司辰也在看着自己。 蒋紫晨像是一个刚开始认识这个世界的小朋友一样，每到一处都驻足停留，认真的欣赏。 顾司辰从小学美术，宫殿里的壁画他多少能够看出一些，但这毕竟已经经历了上百年的历史，比他接触的那些书本上的内容和图画更加震撼。 他非常想拍照留念，然而规定不许。 参观结束，他们回到起始位置，再次凝望这颗明珠，蒋紫晨不禁感慨生命的渺小，而其内涵又是如此丰富多彩、博大精深，气势如此的恢弘壮丽。 回来的路上，蒋紫晨一直沉默。 顾司辰摆弄着手机，打开一个一个app又一个一个关掉。终于在看到相册里的照片时才鼓起勇气说“我把拍的照片发给你吧。” 蒋紫晨转头看了一眼他手机屏幕中的照片，应声答应。 顾司辰刷刷刷把照片全部选中，点击发送时才注意手机下方的小字，一次只能选中九张，只好分批发送。 蒋紫晨滑动着他发来的照片，嘴角上扬，眉眼微微弯了起来。 顾司辰看着入神的她，嘴角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暗自窃喜：这一天收获颇丰。 下车后路过一家奶茶店，店门口排着队，目测至少有十五六个人。顾司辰才发现从来没见她喝奶茶，以为她不喜欢，就没问径直掠过。反倒是蒋紫晨开口问“要不要喝杯奶茶？” 顾司辰愣了一下接着点头问“喝，你想喝什么的，我点。” “看一下有什么，我很少喝。”蒋紫晨看向奶茶店说。 “我好像没见你喝过，还以为你不喜欢。”顾司辰挠着后脑勺，“你咖啡喝的多，你胃不好，以后少喝点。” 蒋紫晨点头“走吧，去买杯尝尝。” 顾司辰看了看排起的长队说“我去排队，你找个地方坐着歇会儿。” “一起吧。”蒋紫晨说着走向队伍的末尾。顾司辰跟在她身后。 队伍缓慢的向前移动着，蒋紫晨拿出手机又欣赏他拍的照片，不由得赞叹“你拍照技术真好。” 顾司辰被她夸奖心里乐开了花，顺势说道“是你跟景色相称，我只是锦上添花。” “过分谦虚了啊。” 终于轮到他们点单，很少喝奶茶的他们不知道什么口味的好喝就让服务员给推荐了两款，蒋紫晨付了账领了小票在等候区等着。 两分钟后顾司辰拿到两大杯奶茶，把热的、少糖的一杯给了蒋紫晨。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喝，顾司辰不习惯用吸管，索性直接把杯子上的塑料盖儿打开直接喝。 就在这时，后边跑来来了一个人，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奶茶撒他了一身，把他早上特意挑选的上衣弄得像画了地图一般。 那人停住脚步，连连道歉。顾司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摆了摆手表示没事，那人又连说了几句对不起后离开。 蒋紫晨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说“衣服都湿了，赶紧回去换一身吧。” 顾司辰一边擦着，点点头。 到了酒店，蒋紫晨本想跟上次一样在大厅里等，顾司辰坚持让她上去“走吧，上去看看我住的地方，这可是我来这里后住的第一个房子。” “我就不上去了。”蒋紫晨拒绝。 “你怕我对你不轨？”顾司辰打趣她。 “不是，算了，走吧。”蒋紫晨被他这么一问只好答应。 到了酒店房间，蒋紫晨进门站在门后没有继续往里走。 顾司辰见她如此拘谨，眉眼弯弯的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你坐着等会儿，我去洗澡换件衣服。” “还要洗澡？”蒋紫晨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唐突，“哦”了一声，头连忙转向窗外。 顾司辰从行李箱里拿出要换的衣服进了洗手间，很快传出了水流的声音。 蒋紫晨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太阳渐渐西落，但阳光依旧明媚，微风吹动树叶，反射着光线打在窗户上。 她转回视线打量房间，跟她住过的其他地方的酒店没多大区别，除了墙上的画。 她坐到桌子前从包里拿出最近看的《百年孤独》，伏在桌子上继续看。 顾司辰很快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除了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都比刚才显得神清气爽。 夕阳透过明亮的窗户铺在她的背上、脸颊上，沉浸在书中的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翻着书页，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在斜阳的辉映下更动人。 顾司辰从床上抓起手机快速记录下这一场景。 他轻轻走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没有丝毫发觉，直到顾司辰的手机铃声响。 顾司辰向她投来抱歉的目光，跟她道歉起身去了卫生间接电话。 接完电话出来，蒋紫晨已经把书收进包里，对他说“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顾司辰以为她因为自己躲着她接电话生气，解释道“刚才是薛毅的电话，商量一下接下来工作的事，你别误会。” 蒋紫晨并没有接话，似乎心里确实有些别扭，不知道是跟他还是跟自己。 顾司辰看她没有说话，接着说“虽然还想让你跟我一块儿吃晚饭再看看夜景。这一天已经很充实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你明天还要上班。” 说完就接过她手里的包朝门口走去，蒋紫晨默默跟在身后。 走到小区门口，蒋紫晨轻轻说了句“我到了。” 顾司辰明白她的意思，嗯了一声，手里仍紧紧攥着她的包，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我的包。”蒋紫晨指了指他手里的包说。 “哦。”顾司辰终于把拿着的包递了出去。 “回去吧，别忘了按时吃药。”蒋紫晨没忘他还有高反。 顾司辰点头，沉默。 蒋紫晨转身刷卡，顾司辰叫住她“我能抱你一下吗？” 第54章 碰见渣男 蒋紫晨愣了一下，转过身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走进小区。 重新成为微信好友的顾司辰开启了信息问候模式，早上问候、中午询问午饭、下午关心忙碌一天累不累、晚上道晚安。 连续几天的关心模式下，蒋紫晨终于在某天晚上不小心在他面前痛哭，而他终于成功留宿，虽然睡的是客房，他已经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大半。 或许成功来的太容易，也或许一切变化太快让人应接不暇。 时间并没有彻底抚平伤痕，她还是选择了放弃，两人彻底各自天涯。 也许就像林采音说的可惜，他们明明心里有着彼此，却固执的坚守着自己的所谓的原则，好事多磨。 沉吟的思绪被手机振动拉回现实，她从口袋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对面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蒋大法官，您回来了？”蒋紫晨隔空白了一眼说“我都回西藏了，你躲哪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又走了啊，我这不是有任务，刚回来拿到手机立马给你打电话。”对方解释。 “猜到你出任务了，怎么样，顺利吗？”蒋紫晨关心道。 电话里传来对方大口喝水的声音，蒋紫晨叮嘱道“慢点喝，别呛着。” “还行，唉，对了，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对面故意卖关子。 “隔这么远我哪能猜到。”蒋紫晨一贯拒绝这种猜测的游戏。 “没意思。”对面见她不接招吐槽了一句，接着说“一个渣男。” 蒋紫晨闻言知道她说的是谁，她知道自己到西藏后第一时间请了年假来陪自己待了一段时间。听说顾司辰前女友的事后，她一副要找渣男干架的节奏，幸亏蒋紫晨再三劝说才打消她的念头。 “你见到他了？”蒋紫晨反问。 “嗯，他跟朋友来局里问案子的事。”白若菡说“对朋友这么上心，对自己女朋友不管不问，你说是不是渣”。 “渣渣渣。”蒋紫晨附和她。 “你可不能吃回头草，要不然我可瞧不起你。”白若菡给他打预防针。 蒋紫晨吐了吐舌头，决定在警察姐姐面前要坦白从宽“那个，我跟你说个事，你保证别发火哈。” “你要说什么，该不是真是吧。”对方声音提高八度，蒋紫晨仿佛听到她嘴里冒出了个脏话“你，你，你气死我了”。 蒋紫晨赶紧安抚她“别生气，我请你吃大餐。” “不稀罕。”白若菡拒绝的干脆了当“我就执行个任务的功夫你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没有，这点我保证。”蒋紫晨用尽一切好话平息她的怒气。 “采音知道吗？”白若菡问。 “知道，前两天一起吃的饭。”蒋紫晨补充道“我们都给你打电话没打通。” “你俩真可以，背着我干大事。”白若菡的声音依旧带着不满，蒋紫晨也不知她是真的还在生气还是故意装出的样子。 “那个，还有件事。”蒋紫晨决定把撮合林采音和孙佳航的事也告诉白若菡，生气也一块儿生了，免得伤两次身。 “还有什么？”对方刚压下的嗓音又高了起来。 “好事好事，你觉得我那发小孙佳航怎么样？”蒋紫晨试探。 “就是那个为了你把你前男友打了一顿，对你念念不忘，跟你去了西藏的那个？”白若菡在孙佳航前边加了许多前缀。 蒋紫晨连连称是。 “还行，比那个姓顾的靠谱，唉，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就不喜欢人家，人哪点配不上你。”白若菡恨铁不成钢。 “你还是独身主义呢。”蒋紫晨反驳她“那么多优质男，你咋就忍心。” “说你呢，扯我干嘛。”白若菡拆穿她的计谋“下次带他来见我，让他穿好防护。” “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到。”蒋紫晨见她话里有转机立马附和“任务完成了，不得休息一下。” “想多了，就他那朋友天天打电话问案子进展，我不赶紧搞完移送检察院，估计手机要不保了。”白若菡又吐槽一遍。 蒋紫晨自然知道每一个案子从公安立案到侦查终结、移送审查起诉过程中，每一个办案人员付出的辛苦，叮嘱道“别太累了。” “知道了，你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方更得照顾好自己。”白若菡也叮嘱“不聊了，得提讯了，忙完再聊。” 蒋紫晨挂断电话为有这么三两个关心自己的朋友庆幸。 又给顾司辰拨通电话，他接通电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开会，她简单说明自己已经到家让他放心后就挂了电话。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子，简单的装修、极简的家具，承载了她一年以来的酸甜苦辣，再一个春朝秋月，她就要离开，那时会不会有不舍。 *** 一进家门，昨晚的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嘴角和眉眼微微上扬。他径直走到主卧，轻轻推开房门，像是怕打扰里边的人。 门推开那一刻，风通过窗户拂上他的脸，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房间里的陈设跟昨晚一样，看了她临走之前又全部收拾一遍，又或者是她昨晚什么都没动。 顾司辰走进房间，在床边坐下，手抚摸着床单，感受她留下的温度。接着又站起身打开衣柜，里边空空，没有留下关于她的任何物品，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拨出她的号码，对方一直无应答，他倒退几步跌坐在床上，又一次拨出电话，仍旧无人接听。他想起林采音，又给林采音打电话，然而林采音正在手术室手术，也没接通。 他不由得慌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里出现不好的想象：刚才打电话说已经落地，现在按理说已经到家了，难道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他又一次害怕失去她，又一次懊悔自己不在她身边。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手机上“晨晨”的两个字让他放心。他连忙接通，上来就说“你没事吧，刚才打电话没接，吓死我了。” 蒋紫晨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没想到自己刚刚错过他的电话会让他担心，解释道“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电话，我没事，真的。” 第55章 最重要的事 听到她这么说，顾司辰终于安心，“没事就好，我不敢想如果找不到你我会怎么样，晨晨，答应我，别再离开我，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一定指出来，我一定改，只要你别丢下我。” 面对他突然起来的深情，蒋紫晨有些开心又有些害羞，毕竟她也不是完人，也有情绪的发泄。不过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她也对他的深情做了回复“不会，以后再也不会。我们都一样，对方如果有缺点，都指出来，相互改正，为了我们共同的将来。” 得到她如此的回答，顾司辰开心的像个小学生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在房间里蹦来蹦去，心情跟刚才却是云泥之别。 “对了，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蒋紫晨把话题转到引起两人表白的那通电话上。 顾司辰抑制住自己开心的心情，想起来打电话的事说“想跟你说一下，早上那两个项目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几个月我就要进组了。” “挺好，工作也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这话在顾司辰看来是她在关心他，脸上的花乐得开得更大了“我知道，为了你，我也会照顾好自己。” 蒋紫晨见他三句不离自己，突然觉得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哄人开心，忍不住问“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这么多甜言蜜语，刚拜了师？” 顾司辰收敛了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回答“以前只是觉得两个人因为相互好感就能够在一起，从未想过分开会怎样。当时知道你离开后，我确实非常难过，以为千里迢迢去找你就能够打动你，就可以重新在一起。当你再次拒绝，没有出现在机场时，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绝望，所以才拉黑。当我了解到你为我差点失去生命，为我所做的一切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自诩多么爱你，多么喜欢你，不过是我自以为的。我真的非常感谢，感谢老天让我再一次见到你，感谢你重新给我机会，让我重新认识什么是爱。” 顾司辰说着，眼眶不禁湿润，声音也跟着颤抖。 蒋紫晨也擦了擦脸上的泪，劝解他“不怨你，当初也是我太任性，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如果我能跟你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把话说开，或许就不会有后边这么波折。我们不是说过了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重要的是以后。” 顾司辰吸了吸鼻子，脸上出现浮现笑容“对，听你的，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都是我不好，打个电话又让你哭，说好不让你哭，一直都没做到，你罚我吧。”他自我检讨。 “就是，都怪你，以后别说那些肉麻的话了。” “这也算肉麻啊，更肉麻的我还没说呢，要不要听。”顾司辰逗她。 “不听不听。”蒋紫晨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得。 “下次见面，当面说给你听。”顾司辰难得见她心情这么好，忍不住挑逗。 “你要敢说我就再也不理你。”蒋紫晨故作生气。 顾司辰可听不得她说这样的话，赶紧告饶“不说不说，女生不都喜欢听吗？” “我是女汉子。” “我就喜欢女汉子。”顾司辰抓住一切机会表达自己的爱意。 “不跟你贫了，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蒋紫晨觉得电话再打下去还不知道他会说出多少让自己起鸡皮疙瘩的话，于是要赶紧挂电话。 “你也是，别总加班到那么晚，按时吃饭，按时复查，照顾好自己。”顾司辰虽然不舍得，但却非常听话。 “嗯，挂了。” “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蒋紫晨纳闷。 “记得想我。”顾司辰脸上又露出邪魅的笑。 蒋紫晨以为他要说这么大事，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重要的事，不禁摇摇头失笑“知道啦。” 挂掉电话顾司辰才想起来还没有跟她说汪总关于让她参加综艺的事，又想到她坐了一天的飞机很累，让她好好休息，就没再打电话。 其实，他也算是留了个小心思，明天再给她打电话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正如他所料，当他把节目组的想法告诉她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奇怪的是，当他把这个结果反馈给汪文谦时，对方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甚至都没有问拒绝的原因。反而询问他对两份合同的修改意见，然后痛快地签订了合同，并通知他下周要到他们即将拍摄的法院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体验。 汪文谦的反应着实大出意外，不过既然他没追问，顾司辰也没放心上。 倒是汪文谦在顾司辰离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上边有三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汪文谦、朱毅成、蒋紫晨。照片上的蒋紫晨穿着博士服。 汪文谦看了一会儿又放进抽屉，点开了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庭审录像。 视频中蒋紫晨坐在审判台上，不苟言笑，严格把控着庭审节奏，认真听着原被告双方的陈述和答辩，提出一个个待查的问题，直击案件核心。 汪文谦一边看，一边感叹“不愧是老师的高徒！” 电视剧的拍摄地点选在了顾司辰的老家滨海市，拍摄法院也是他们家所在区的基层法院，这给了顾司辰陪父母的时间和机会。不过出于保密工作的需要，他并没有提前跟爸妈透露任何消息。 顾司辰突然回家，他爸妈才知道他要在家门口拍电视。 父母对他的工作一直不干涉，也不过问他具体拍摄的情况，但只要有他参演的节目，他们都不遗漏。 这次也不例外。直到有一天跟顾爸一块儿下棋的赵大爷说连续几天看到顾司辰从隔壁法院出来，询问顾爸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顾爸原本没放心上，被他绘声绘色的一番描述心里不免打起鼓。只听说儿子回来是要拍戏，没听说惹什么官司。这一盘棋顾爸下的心不在焉，本来三步就能胜的棋却被对方将了军。 顾爸输了这一局，没心思继续下，让出位置找借口回了家。 第56章 惹上官司 顾妈这时还在菜市场买菜，顾爸见她不在家，急急忙忙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顾妈不明就里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拎着菜往回跑，路上碰见邻居也没顾上打招呼。 “什么事，着急忙慌地把我叫回来，儿子喜欢吃的鱼我还没买。”一进门顾妈就一顿输出。 顾爸从沙发上站起来，转头看着顾妈，脸上带着严肃说“吃什么吃，你儿子说不定惹了什么官司了。” 顾妈一听，顾不上手上的菜，走上前问怎么回事。 顾爸把刚才下棋的事说了一遍，顾妈脸色也变得煞白。她转身嘟囔了句“应该没事，我相信儿子。”接着问顾爸“给儿子打电话了吗，叫回来问问。” 顾爸坐回到沙发怒气冲冲地说“打了，没接。” 顾妈定了定神，把菜放茶几上劝慰说“儿子这几天不都回来住，我相信他没事。你现在生气也没用，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拍戏，等他收工就给我们回电话，到时候再问。” 顾爸抬头看着顾妈，觉得自己刚才确实太冲动，退休以后思维也变得不像以前那么谨慎，语气终于缓和“听你的，不过他要是真在外边惹什么事，我可绝不手软。” 顾妈挨着他坐下，叹息道“你可算了吧，儿子从小到大你陪他多少，以前是我们只顾忙工作，没时间陪儿子；现在儿子大了，我们倒是有时间了，他又开始忙。” 顾爸抚着顾妈的手说“怨我，以前陪你们太少了。”语气中带着歉意。 “走，陪我去买鱼，都怪你，我本来都快排到了，你一个电话把我叫回来，害得我再跑一趟。”顾妈起身拉起顾爸出了门。 晚上七点，顾司辰爸妈坐在餐桌前等顾司辰。下午六点顾司辰给顾爸回了个电话只说让他们吃饭别等他，都没给顾爸开口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还不如不打，接完电话的顾爸脸色又暗淡下来。不管顾妈怎么劝他都不吃饭，一定要等顾司辰回来说明白才罢休。 顾妈无奈，只好给顾司辰打电话，结果电话占线。 桌上的菜都凉了，顾妈只好又去热了一遍。这时门终于开了，顾司辰进门前挂断了正在通着的电话。 看见桌子上的没有动过的饭，他知道爸妈还在等他，于是开口“爸妈，你们怎么还没吃，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丝毫没注意到爸爸脸色不对。 顾妈看了顾爸一眼，又朝顾司辰说“你也再坐下吃点。” 顾司辰摆摆手说“我不吃了，已经吃了，我先洗漱休息了。” “站住！”顾爸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这一声把母子两人吓住，顾司辰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顾爸；顾妈拍着顾爸的胳膊示意他注意说话的语气。 “你最近在忙什么？”顾爸的语气并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带着怒意。 顾司辰不禁纳闷，他不是已经告诉他们自己这次回来拍戏，怎么又这么问，况且父亲以前都不过问自己工作上的事。 “拍戏啊。”顾司辰回答。 “没有别的？”顾爸继续问。 “没有别的，爸，您想问什么？”顾司辰转过身正对着爸爸说。 顾爸刚要起身，顾妈一看情绪不对，手按住顾爸，起身拉着顾司辰做到餐桌前说“你爸只是关心你，没别的。你隔壁大爷看见你去法院，我们担心你遇到什么麻烦，就问问，你方便说就告诉我们。” 顾司辰这才明白父亲刚才那么大反应，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看着二老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在外边惹了什么大麻烦。怨我没提前跟您说明白，我接下来要拍一部关于法院和法官工作的电视剧，现在正在法院体验工作。” 父母听他这么一说，两人相互看了看，顾妈说“真的？” 顾司辰见父母还有些不相信，拿出手机递给他们说“呐，这是合同，后边还有剧本。” 顾爸拿起手机仔细看，顾妈见状说“我就说咱儿子不会有事。”然后伸手要手机“看完了吗，给我看看。” “看归看，可不能往外说，特别是剧本的内容。”顾司辰不忘提醒爸妈。 顾爸点点头“知道了，你爸这点保密意识还是有的。” “不过这法官真的是太辛苦了，我这才体验了一周就有点吃不消，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坚持下来，难怪经常加班。”顾司辰自言自语。 顾妈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八卦道“就是，也不知道晨晨现在怎么样，在那么远的地方举目无亲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又故意对顾司辰说“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幸亏我上次跟她说要认做干女儿。” 然后问顾爸“你说我们要是有她做女儿是不是也很好？” 顾爸放下手机说“那是当然。” 顾司辰一听不对劲，连忙开口问“什么干女儿，妈，你什么时候认她的？” 顾妈一脸得逞的笑“过年的时候。” “您这不是瞎闹吗。”顾司辰没想到自己的老妈背着自己认了蒋紫晨当女儿，自己不就成了她的弟弟，坚决反对“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顾爸看他这反应也猜到他放不下对方，也帮着顾妈故意整他，谁让他当初不珍惜“我们认女儿，你有什么权利不同意，当不了儿媳，当闺女更好。” 顾司辰蹭的站起了，脸色涨的通红，声音带着激动地喊“不行，我们已经和好了，她不能给您当闺女！” 二老相视一笑，顾司辰见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重新坐回椅子，不满道“好啊，原来您在骗我。” “哎哎哎，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我们确实跟她说过，你爸可以作证。”顾妈认真地说。 顾爸点头认可。 这边顾司辰整懵了，没想到在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他父母居然趁虚而入，要给自己认个姐姐。 顾妈拿起筷子说“想不想知道具体原委？” 顾司辰不想放过任何关于她的信息，点头表示想。 “那就先吃饭，吃完饭再讲，菜刚热了又凉了。” 第57章 女朋友变姐姐 t 第58章 被刺伤的法官 顾司辰点头，说“我五一在朋友的婚礼上碰到她，才知道她当时为了赶去机场送我出了车祸。” 顾妈一听车祸，脸色瞬间煞白“她怎么样，没事吧？” 顾司辰摇摇头“现在没事了。您当时给她打电话没接可能还在住院，不方便。” 顾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难怪跟她视频的时候看她瘦了很多。” “对了，您可千万别跟她爸妈说，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顾司辰提醒。 顾妈叹了口气道“这个孩子啊，就知道自己扛。你们既然和好了，作为男士，绅士一些，遇事多听听她的想法，好好照顾她。我明天也给她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可别再让她飞走了。” “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他们这个工作实在太累了。您也休息吧。”顾司辰说完起身准备回卧室。 他饰演的角色是从一名法学硕士研究生通过公务员考试考到省法院的法官助理，因为司法改革政策的调整，需要到基层法院入额当法官。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终于觉得下到基层成为一名人民法官，并分到了民一庭这个处理家事纷争、侵权纷争等在书本上只有理论知识、在省法院鲜见的处理最基层矛盾的地方。在这里他明白了法律的真正意义。 起初的体验生活很轻松，先是到各个部门了解情况。由于角色的设定，从第三天开始他就扎根民一庭。 庭长接到的任务就是配合他完成好接下来一个月的体验，所以开始时庭长就没给他安排工作，只让他跟着一个年龄跟他相仿的年轻法官。不管法官干什么，他都跟着，这一天下来，他只是观察就已经累得够呛，何况法官还要开庭、接待当事人、回复当事人电话，还有最重要的写文书，当然还有不时的调研报告，这项工作年轻法官和法官助理是跑不了的。而且，写文书的时间只有用晚上和周末，白天是万万做不到的。 一周下来，他的笔记本记满了他观察的现象和他的想法。他决定自己亲自上阵。跟年轻法官商量了一下，又跟庭长汇报后，庭长同意，不过需要有法官在场。庭审也是在法官的指导下通过模拟法庭的方式感受的。 值得欣喜的是，在他的调解下，一个离婚案子顺利调解，夫妻双方和好。 当然，这仅仅是很小一部分。离婚案件中，家暴、夫妻感情不和、出轨等等冲击着他对爱情的认知；侵权案件中，亲人、朋友、合作伙伴因为利益的冲突大打出手让他认识到利益的取舍、亲情友情的美好有时只是想象。 他似乎明白当初她在面对贺林时走的那么坚决。 短暂的体验很快结束，他忍不住给蒋紫晨打电话分享这段时间的收获，电话依旧没打通。不过，他已经完全理解了她的工作，知道她现在不是在开庭，就是在接待当事人、又或者是在开会。总之，他现在完全理解她，理解她工作的辛苦和不易，理解她在了解了那么多的痛苦和不幸后依然勇敢选择坚守。 体验结束后，他原打算请庭室同事吃饭感谢这段时间的帮助，但被拒绝，因为他们有规定，只好作罢。于是给每个人买了肩颈按摩器，因为他注意到他们经常转动脖子，想到蒋紫晨也经常做这个动作。 他们也表示不能收，不过在顾司辰说明已经跟院领导报备之后，才收下。 在他们收下按摩器时，远在西藏的蒋紫晨也收到了这件礼物。她戴上后，按摩一遍后确实感觉肌肉不那么紧绷。 体验结束，剧组给了两天休整时间就正式进组拍摄。原计划拍摄两个月，转战四个城市，结果天时地利人和，拍摄特别顺利，比原计划提前十天。 拍摄期间，顾司辰父母去探过几次班。一次刚巧赶上一场一个当事人因不满判决结果，醉酒后到法院闹事。顾司辰饰演的法官作为案件承办人耐心给他解释，对方丝毫不为所动，还扬言要报复。 顾司辰饰演的年轻法官以前听过很多这种威胁，也从新闻中看到过类似的不幸，不过还是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结果，下班后，刚出单位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那位当事人从包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刺向顾司辰。幸亏他反应灵敏，加上保持运动的习惯，他本能用胳膊去挡，被刀割伤手臂。 对方见势丢下作案凶器就跑，幸亏门口保安发现拦住他并报警。 这场戏在剧本中的描述只是短短几行字，顾司辰在拍摄中发现这不是冷冰冰的文字，而是法官现实中面对的真真切切的危险。 他又一次想到蒋紫晨。 这一幕也着实把顾司辰爸妈吓着了，虽然是在拍戏，各方面保障工作都很到位，他们还是担心。一个是担心自己儿子刚才是不是真的受伤，另一个是担心蒋紫晨，担心她工作中是不是也会遇到这种情况。 这一幕拍摄很顺利，双方对手戏很精彩，一条就过了。收工后，顾司辰爸妈连忙跑上去查看他的状况，确认没有受伤后才稍稍放心。 这天的拍摄异常顺利，收工比计划提前许多，顾司辰跟着爸妈回家住。 一路上他们都沉默，只有顾司辰爸妈互相对视心照不宣。到家后，顾司辰跟爸妈抱了抱回了自己房间。 他看了眼腕表，才下午五点，蒋紫晨还没下班。顾司辰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终究没有按下拨通键。 晚饭时，顾妈让他吃完饭给蒋紫晨视频，说很久没见，想她。 顾司辰点头，埋头把碗里的饭扒拉进嘴里，起身去拿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视频中的她仍在电脑前敲着键盘。 “还在加班？”顾司辰眼睛里泛着光，心疼的问。 “对啊，下午刚开完了三个庭，趁着对案子熟悉，赶紧把文书写了。”蒋紫晨一边说一边翻着卷宗。 第59章 电梯事件 “吃饭了吗？”顾妈拿过手机关心她。 蒋紫晨看到手机屏幕里出现的人，才想到他跟父母在一起，赶忙停下手里的活回答“阿姨，我吃了，您呢？” “吃了就好，可不能因为工作就忘了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特别是你身体现在还在恢复，更要注意。”顾妈关心道，“今天是不是又要加班到很晚，怎么回家，自己开车还是打车，还是别开车了？” 蒋紫晨一听就知道顾司辰把她车祸的事告诉了他们，知道老人家是担心自己，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说“很快就结束，阿姨，您不用担心，我打车回去，没事。” 顾妈想到今天看到的拍摄场景，眼睛里冒出泪花模糊了双眼，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又说“晨晨，在外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遇到事一定跟我们说啊，千万别自己扛着。” 蒋紫晨以为她还是在为车祸的事担心，于是开解她“阿姨，您放心，我会的，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再说不是还有司辰。” 顾妈看了眼儿子说“他不惹你生气我就烧高香。” 蒋紫晨被她这么说惹得笑出来“他要是欺负我，我就跟您告状，找您替我撑腰。” “就是，有妈给你撑腰。”顾妈下意识把自己也当作她的母亲，脱口而出。 这倒让蒋紫晨觉得突然又感动，一下子反而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说“谢谢您。” “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早点回家，别太累了。你们俩聊吧，我们不打扰你们。”顾妈说我把手机还给顾司辰。 顾司辰接过手机跟爸妈示意一下就回了房间。 “我想你。”顾司辰开口第一句就是表白，自从上次之后他每次打电话都想说这三个字，一想到她不喜欢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蒋紫晨听到他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立马感觉到他有事要说，于是问“怎么了，怎么突然表白？” “没事，就是想你，我们已经快三个月没见了。”顾司辰摇摇头说。 “我们不是经常视频，怎么会不见。”蒋紫晨抬头看了眼视频说。 “你有没有遇到过闹事的当事人？”顾司辰仍是担心地问出来。 “怎么突然这么问？”蒋紫晨停下敲键盘的手问。 顾司辰把今天拍摄的剧情说了一下，蒋紫晨明白他刚才突如其来的表白。 她想了想说“无论是怎么的矛盾纠纷，只要是到了法院，之前的关系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如果能够调解，双方握手言和，将来还可能继续。但是如果是由法院裁决，不管判决如何，都很难做到双方都满意。毕竟他们自己心里都有一本账，都希望判决跟自己的账一致。如果不一致，有的人肯能会上诉、会申请再审，更有的人会到相关部门投诉或表达诉求。不过像你说的这种毕竟是少数。” “你遇到过吗？”顾司辰追问。 她望着电脑陷入的沉思：进入法院已经十年，当法官也已经七个年头，经手的案件要突破一千五百件，怎么能做到每个案子都让所有人满意。她自然遇到过，那时她刚被任命成法官不久，巧合的是那个案子也是离婚案，男方长期家暴，女方受不了起诉离婚。一审判了离婚，男方不服认为双方还有感情基础，上诉要求改判不准离婚。二审她做了维持的判决。文书送达那一刻开始，她就被跟踪。后来那人因过量饮酒导致窒息身亡，她才摆脱。后来院里了解到这个情况，把她调到了商事审判庭。 从她的反应中，顾司辰猜到她一定也遇到过。尽管他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他知道她是怕他担心，故意这么说。 当初电梯事件他仍记忆犹新，她把他当做跟踪者，她害怕得不敢回家。 她不说，他也不拆穿，而是换了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不在法院工作，或者不当法官？” 蒋紫晨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一毕业就进入法院，这么些年按部就班，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和节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哪怕导师邀请她回母校任教。 她摇摇头，“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想过。” “如果有一天，我不希望你继续从事这份工作，你会同意吗？”顾司辰的问题触及两人彼此互不干涉对方工作的禁区。 蒋紫晨没有生气，反倒平静地说“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不过我现在还很喜欢目前的工作。”她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先不聊了，我还得继续完成现在的工作。” 顾司辰也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试图阻止她加班“都九点了，别加班了，我不忍心。” “你看你，说了不让你说肉麻的话。”蒋紫晨仿佛对这种话特别敏感，一下子就抓住字眼。 “好好好，我不说，你也听话，赶紧回去。”顾司辰告饶。 “行，听你的。”说完就把文件保存然后关了电脑。 “我要进电梯了，信号不好，挂了啊。”蒋紫晨走进电梯按下按钮说。 “嗯，路上慢点，到家给我发信息。” “知道了，放心吧。” 剧组拍摄杀青后，顾司辰就马不停蹄地进入节目组参加自己的综艺首秀。 进组前，他已经拿到了一同参加节目的其他嘉宾的信息，共有三对夫妻，其中一对已经结婚二十五年，一对的婚龄也已经七年，今年刚好是人们所说的七年之痒的一年；还有一对去年刚结婚，还处在蜜月期，甜甜蜜蜜。虽然他们年龄相差很大，不过他们在业内的知名度都很高。还有一位叫安悦的单身女嘉宾，在他初期接洽节目组时已经了解，虽然刚出道不久，科班出身，而且一出道就出演女主，起点非常高。 他们正式开拍前，节目组给他们下了任务，让分别各自录了他们在家跟家人相处的vcr。顾司辰的录制就在父母家，从早上起床到晚上，买菜、做饭、遛弯，录了整整一天。 第60章 上热搜 确实像父母所说，孩子长大了开始忙自己的事业，想天天陪伴也不可能。 顾司辰以前的感受不是很强烈，前几天父亲对他发火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对父母的忽视。这次拍摄算给了他一个弥补他对父母陪伴上的欠缺的机会。 录制的视频中有一个他与蒋紫晨视频的场景，是他特意放进去的，不过事情征得了她的同意。 他之所以这么做，算是对他当初不组cp的一个强调。也是对当初蒋紫晨父母对他们在一起是否会公开的回应。 一想到当初他们刚确立关系不久就被人拍到照片，继而引发网上的争论还有对她的攻击，差点让两个人刚刚前进一点的关系彻底破裂，顾司辰心里不免仍有余悸。 那次，她刚在国外参加完会议回来，而飞机却在飞行过程中遇到紧急情况迫降，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作为正牌男友怎么能不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守护，回来当天，顾司辰特意请了一天假到机场迎接他焦急等待的人。 不巧的是，他们的照片被人拍下。很快，关于他恋情被挖出、女朋友圈外人等词条迅速霸占微博，讨论量迅速攀升。 有人主张理性看待，他已经三十岁谈恋爱很正常。然而，总有人躲在键盘后边发表一些不太阳光的评论。攻击蒋紫晨的外貌长相，方方面面评头论足，抨击他眼神不好，找女朋友的眼光不咋地等等。 幸亏蒋紫晨身正不怕影子斜，自身素质过硬，加上刚刚代表国家参加国际会议还做了演讲，才把舆论的风向转向正面。 顾司辰第一次因个人感情上热搜，连带着自己喜欢的人被牵连。他还担心她知道后会怎么反应，最好在她知道前把事情解决。于是连忙给薛毅打电话。 然而事情终究不能如自己愿。 当天晚上，林采音和白若菡就把网上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微博上的事是不是真的？”林采音八卦道。蒋紫晨一脸懵，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林采音不可思议的问“微博上全是你和那小三岁的演员的事，你们真在一起了？” 白若菡这时把微博内容的链接发到了三人群里，跟着一条语音“就这，你现在可是成名人了。” 从不玩微博的蒋紫晨手机上也没安装app，她没顾上搭理白若菡，快速冲进书房打开电脑，输入关键词，几个词条赫然在列。 她快速浏览着页面的信息，不仅照片、连视频都映入眼帘。 蒋紫晨匆匆浏览，连自己的家庭住址、何年何月在哪上学、甚至连小学时获奖的照片都出现在网上，更可气的是还有人造谣她是粉丝上位。一向淡定好脾气的她忍不住爆出粗口。 “消消气。”手机对面的林采音劝她，“咱这里不是有人民警察，找警察姐姐帮忙。” “我又不是网络警察，处理不了这个，不过我可以陪你去派出所报案。”白若菡理性的解释“还有啊，你可别忘了，侮辱诽谤是自诉案件，你明天直接去你单位起诉就完了。” “还真起诉啊。”林采音插话“起诉也治标不治本。” 蒋紫晨无奈，虽然她说的不无道理，不禁感叹国家的清网行动还是很有必要，但是任重而道远。 最重要的是从源头提高网民的法律素质，让他们从根本上理解和明白网络不是可以恣意散漫的地方，也有法律的约束。 “你自己想好，有事吱一声。”林采音叮嘱。 白若菡也附和。 “知道了，有你俩在，我后半生不愁。”蒋紫晨调侃道。 “行了，你刚回来还得倒时差，不打扰你了，别想太多，网上的信息过两天就散了。”林采音又安慰她。 三人挂了电话，蒋紫晨依旧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信息。 顾司辰敲了敲门进来，蒋紫晨刚才拍桌子的声音把在厨房准备晚饭的顾司辰吓了一个激灵，他知道她已经看到网上的信息，一直站在门口，等她打完电话才进来。 蒋紫晨靠着椅子，脸上布满了倦容。 顾司辰在她面前放了一杯热水，把电脑屏幕关掉，正想跟她道歉，被她制止“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蒋紫晨站起身握起他的手说“既然已经发生了，追究谁的错也没意义，不如一起面对。” “虽然我只想做一名普通人，既然我的选择是你，我们就该一起解决。”她补充道。 顾司辰刚才站在门口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以为她会因此而退缩，他们刚刚拉近的距离一下子又回到原点。 此时此刻，她坚定的立场给了他足够的信心。她都如此坚定的站在自己一边，他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决定不采纳薛毅回避的策略，主动回应，不仅仅为了观众和粉丝，更是为了他爱的人。 第61章 为女友正名 顾司辰沉思良久终于通过个人社交平台发表了声明，发完后安心得放下手机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蒋紫晨照旧出门上班，只是在小区门口围着几个女生，经过昨晚的事，她已经清楚她们的身份。只要不惹麻烦，她只当她们不存在。 刚到办公室，咖啡机就已经在工作了。她拿出手机，微信提示有几条未读信息，她点开一看是她们三人群里林采音和白若菡在就昨晚顾某人发的微博作一番评论。 菡儿【没想到啊，这小男生还挺有担当。】 音儿【就是就是，当初紫晨跟我说找了个小三岁的男朋友，我还觉得她疯了。】 菡儿【要不你也找个小三岁的。】 音儿【算了，姐已经认清婚姻的本质了。你赶紧的啊】 菡儿【姐独身主义】 音儿【你可拉倒吧，你那是没遇到喜欢的。】 菡儿【话题偏了，说那小男生的，怎么扯我身上了。这紫晨怎么不说话。】 蒋紫晨本打算静静地看这俩人在群里能八卦出什么精彩事，结果被人点了名。 晨儿【咳咳咳，你俩背着我说什么坏话了。】蒋紫晨上来就要挑拨。 菡儿【爱情果然能蒙蔽人的双眼】 菡儿【上边明晃晃的大字某人居然看不到。】 蒋紫晨被白若菡的话惹得扑哧笑出声，引得对面的徐萌投来好奇的目光。 音儿【话说你们家小男生还挺有担当，事业上升期敢公开恋情，就冲着我支持你跟他在一起。】 菡儿【要听其言还要观其行，千万不能被甜言蜜语蒙蔽了眼睛。】 晨儿【知道了，谨遵白警官教诲】 晨儿【下班后有没有事，请你们吃饭】 菡儿【加班】 音儿【值班】 晨儿【那可不怨我了】附带一个坏坏的笑 白若菡和林采音同时发来愤怒的表情。 为了表示对她们的感谢，下午蒋紫晨还是每人给她们点了一份牛排套餐外卖。 *** 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他们重归于好后，顾司辰特意征求了蒋紫晨的意见，她不反对公开，只是担心会影响他的事业。顾司辰只要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一切后果他都可以承担。 于是他特意借着节目把她再一次介绍给大众。只要节目播出，相信观众就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况且他之前的微博也明明白白表达，只是时间久了，一些刚刚喜欢他的观众可能不了解。也避免其他方面强组cp的麻烦。 节目播出时他们已经在欧洲连续转战三个国家，历时半个月录制了九期。最后一站，他们选择回国。在第四站录制之前，节目组放了一周假。 不知道是节目组有意还是西藏这个地方值得人们的向往，最后一站选在了林芝。 抛开路上的时间，他还有四天能够陪她，足够两个人短暂相聚。到达燕京机场后，顾司辰二话没说就订了去西藏的机票。 临走之前，汪文谦又找到顾司辰，把请他女朋友参加综艺的事又说了一遍。 顾司辰不禁疑惑，他怎么对自己女朋友参加综艺的事这么执着，不过嘴上还是答应再征求她的意见。 候机时，顾司辰搜索汪文谦的资料，竟然发现他跟蒋紫晨毕业于同一所学校，而且是同一专业，只不过他硕士毕业后去了美国斯坦福大学留学，后来留在美国金融街加入投行。前两年才回来，接手国内的影视投资项目。 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他的心头“难道他是她的前男友，当初离开她去国外，现在功成名就又要回来寻找初恋？” 他随即又摇摇头，这种狗血的剧情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而且她前男友不是一个学校的。 难道他暗恋她？那自己岂不是多了一个情敌？不行，自己刚跟她和好，这个时候可不能被人搅和了。 转头又想，看他的年纪和毕业时间，比蒋紫晨大将近十岁，他毕业时蒋紫晨才上高中，两人不会有交集。 想到这里，他又放下心。 第62章 惊醒的梦 飞机上，他做了个梦，梦里汪文谦比自己先一步找到蒋紫晨，还在自己面前跟她求婚。他求蒋紫晨不要答应，蒋紫晨冲他笑了笑，伸出手指让汪文谦给她戴上。这时一个大的气流让飞机剧烈颠簸，顾司辰也被从梦中惊醒。 他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庆幸刚才是在做梦。 飞机到达机场时已经下午六点半，他电话确认蒋紫晨周末在家，不过他没告诉她自己已经到拉萨。挂掉电话径直打车向蒋紫晨的住处疾驰而去。 敲门声传来时，蒋紫晨正在厨房做着晚饭。这个时间很少有人来，况且周末同事朋友都在陪家人。 她洗了洗手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人让她惊讶“你怎么来了，刚才电话里不是说你刚回国吗，怎么突然冒出来。” 面对她的这些问题，顾司辰一个都没回答，直接上前抱住“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 好巧不巧，邻居刚从外边回来，看到两个人在门口抱着，又着急跑下楼。 她这一跑不要紧，倒让蒋紫晨脸瞬间涨红。她拍拍顾司辰的背说“进门，有人看。” 顾司辰依依不舍地松开。 厨房飘出的饭香早已经触动他的嗅觉，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响。 “饿了吧，先去洗手，饭菜一会儿就好，不过我只做了两个菜，而且肯定不能跟你的手艺比，要是不好吃我们再出去吃。”蒋紫晨等他进门，转身走向厨房。 顾司辰跟着走进厨房，在门口看着眼前挥动着勺子的人，菜随着她的搅动在锅里做着各种翻滚动作。 “我来吧。”顾司辰走进厨房接过她手里的铲子“都说了不让你进厨房。” “我不进厨房喝西北风啊。”蒋紫晨站在门口吐槽。 “你都这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顾司辰捏了捏她脸上的肉说。 “去坐着休息吧，你看你眼睛都是血丝，最近是不是又经常熬夜。”顾司辰看着站在门口朝自己傻乐的人，似乎一个未长大的小孩，怎么那么可爱。 “不累，就想这么看着你。”蒋紫晨话里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饭很简单，一个西红柿鸡蛋，一个青椒炒肉，两碗米饭。他吃的特别香，像是饿了几天。 “你慢点，别噎着。”蒋紫晨看他吃饭的样子提醒。 桌子上的饭很快被清空，蒋紫晨担心他没吃饱“要不我们再出去吃点？” 顾司辰拍了拍肚子，摇摇头“饱了，你看我肚子都鼓起来了。” 两人相对大笑起来。 “工作结束了？”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蒋紫晨躺在他的腿上问。 “没，节目组下一站在林芝拍摄，我提前过来陪陪你。”顾司辰拨弄着她的手指说。 “在国外拍摄顺利吗？”蒋紫晨反手抓住他的手，在他那颗痣旁边画着圈问。 “挺顺利，他们都很好相处，工作人员安排的行程也挺恰当。” “我只有出差出去过，还没旅游过。”蒋紫晨叹气。 顾司辰抚摸着她的头发问“你想去哪，我陪你。” “算了，我也就是想想。我出去很麻烦，要审批报备。” “没想到你们的限制这么多，要不是这次拍电视剧，我都不知道原来对你们法官的要求规定这么多。”顾司辰也忍不住感叹。 “其实就是一座围城，外边的人觉得里边多么光鲜亮丽，争着要进来。里边的人被各种指标考核追着，想出去又缺少勇气。” “退休了是不是就可以？” “按照现在的规定，退休也得满一定的年限才行。” 这个话题弄得两个人的情绪降了下来。顾司辰想换个话题，想到汪文谦又提起的事，于是说“上次跟你说节目组想找你录制一期，还有印象吗？” 蒋紫晨坐起身，靠着沙发说“嗯，不是已经拒绝了，怎么了？” 顾司辰捏着她的肩膀给她放松说。“我来之前，制片人又跟我提了。” 蒋紫晨纳了闷这人怎么就认定了自己，疑惑道“你跟他提起的我？” “不是，我以前都没跟他合作过。不过他好像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应该是你师兄。”顾司辰说完拿起手机打开他之前搜索的内容递给蒋紫晨。 蒋紫晨一看照片，脸上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原来是他啊。” 蒋紫晨的反应明显是认识，顾司辰转身对着她问“你认识？” “嗯，他是比我高几届的师兄，我们是一个导师，不过不熟。我博士毕业那年他从美国回来参加我们的毕业典礼，导师跟我们介绍过他。” 蒋紫晨把手机还给他又说“他不是在美国投行工作，怎么回来了？” 顾司辰没想到他们果然认识，难道自己想的真的会发生？他不甘，又问“你们联系多吗？” 蒋紫晨摇头，“就见了那一次，毕业典礼结束他就回美国了。” 这个答案又让顾司辰悬着的心落了地。 “你们现在录制的节目是他投资的？” “嗯，而且节目组原来是想我和另一位单身女嘉宾组cp，我拒绝，他们竟然同意。又提出让你录制一起，拒绝了他们也无所谓。” 蒋紫晨也奇怪，这不像是做投行的作风，这么容易妥协。“你这么说确实挺奇怪的。要不我跟导师打听打听。” 顾司辰见状连忙制止“不用，不管他了。”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晚上十一点，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顾司辰眼睛已经睁不开，蒋紫晨第二天也要早起上班，两人相拥而眠。 周二中午，蒋紫晨刚吃完饭，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来电。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 对方先开口“你好，请问是蒋紫晨吗？” 听对方的声音是一位中年男士，她以为是某个案件当事人，回答称是。 “哎呀终于联系上你了。”对方的声音多了一丝惊喜，“我是你师兄，汪文谦，还有印象吗？” 蒋紫晨没想到前两天刚谈起的人居然给自己打来电话，“师兄，您好，记得您，您回国了？” “嗯，回来两年了。听说你现在在西藏，怎么样在那里？” “挺好，明年就回津城了，师兄，您怎么样？” 第63章 大胆女嘉宾 “前段时间看望导师，他还提起你，对你可是称赞有加啊。”汪文谦主动提起两人共同的导师，拉近距离。 “导师过誉了，我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蒋紫晨谦虚道。 “导师那还摆着一张我们的合影，我顺便要了一张。” 蒋紫晨已经忘了他们还有合影的事，尴尬地用哦哦作了回应。 “顾司辰有没有提起希望你参加综艺？” 蒋紫晨完全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如实作了回答。 汪文谦怕她误解，连忙解释“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听导师说了你的情况，也大概了解了你和他之间的事，想借着节目的机会给你俩创造机会，也从别的夫妻相处中学习一些经验。” 蒋紫晨没料到自己的感情问题不仅让导师挂念，还让几年都没联系过的师兄特意用自己的节目为她创造机会。她不禁感动“谢谢您和导师的关心，您也了解我现在不方便参加，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原本也打算一块儿去西藏跟节目，也替导师看看你。你嫂子临时有事，行程只好取消，下次有机会再去看你，你照顾好自己。”汪文谦又解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挂断电话各自忙起来。 晚上，蒋紫晨把师兄的事跟顾司辰说了一下，顾司辰想到自己之前的各自猜想，顿时感慨自己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不光是节目组，这段时间拍摄下来，其他嘉宾也对顾司辰的女朋友比较好奇，在确定最后一站就在西藏时，都说想见见。 顾司辰把这些事情告诉蒋紫晨，蒋紫晨也犯了难，毕竟她来这里是挂职锻炼，而且只有两年的时间，上次意外已经耽误了些时间，也给单位带来了些不便。如果去参加节目，还需要向单位和宣传等部门报批，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让领导为难。 倒是顾司辰想了个折中办法：探班。 这个办法倒确实可行，既参与了，又不出现在镜头里。 蒋紫晨想了想觉得可以，而且录制就在这个周末，她暂时没安排加班，就同意了。 这一站节目组安排了三天的行程，都选在林芝。这个被称作“西藏江南”的城市，一个森林、草甸、鲜花、冰雪同时照进现实的地方。 林芝的海拔相对较低，可以让第一次来西藏的人慢慢适应避免高反。 虽然已经是十月，鲜花已经完成他们的使命，不过对于林芝来说，并不萧瑟。 林芝的秋天色彩是最丰富的，夏季的葱茏碧绿在季节的转换下变得五彩斑斓。在青藏高原湛蓝清澈的天空下，每一处都是浓墨重彩的图画，好比被击碎的彩虹，洒落在雪域高原这片小小是湿润腹地。 拍摄当天，顾司辰不想给节目组添麻烦就自己打了出租车先去了节目组租住的民宿。 他到酒店时间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只差他一个。其他嘉宾就在群里轮番打趣他，顾司辰也不恼，乐呵呵地回应着他们的玩笑。 上午十一点半，顾司辰终于也到了。 几个人拥抱寒暄了一番，都说顾司辰黑了、胖了。顾司辰笑着摸摸脸说吃的好。 众人哈哈大笑。 午饭的时候，大家各自谈论这几天的变化，特别是三对夫妻。经过前几天的相互学习和借鉴，彼此生活中多了很多乐趣。 他们把话题转到顾司辰身上，都知道他回国后直接飞奔这里就是为了女朋友。 还是安悦先开口问他女朋友来参加节目的事，顾司辰只说她有时间就过来探班，没时间也不强求，对于她和制片人师兄妹的关系他没有说，没有必要。 安悦听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旋即起身在顾司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对她的这个举动，顾司辰有些意外又觉得像是她做出来的。在之前的录制中，她也多次表现出跟他亲密的动作，不过都被顾司辰笑着化解，以为她可能也跟自己当初一样接到节目组让她炒cp的要求，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巴黎录制时，她未经顾司辰同意，从他盘中夹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喜滋滋地说“顾司辰切的果然好吃。” 在座的其他嘉宾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尴尬的表情，毕竟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都已经知道顾司辰已经有女朋友，她仍做出这种让人容易误会的举动，不禁感慨：现在年轻人果然比自己那时候开放。 那次的行为让顾司辰不仅脸上尴尬，心里也非常不舒服，他借口不舒服离开了餐桌。 后来趁大家集体活动时，把安悦叫到一边，明确说明自己对她中午吃饭的举动非常不满，特别强调自己有女朋友而且在接到节目组邀约时明确表态不会跟嘉宾组cp，希望她以后不要再做出让人容易误会的举动。 这次的话算是起到了作用，接下来一直到拍摄结束返回国内，两个人碰面只是点头打招呼，坐车也没有挨在一起。 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又像开始那样坐在他旁边。 顾司辰出于礼貌，也怕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把座位旁边使劲挪了挪，脸上依旧带着笑。 谁承想，这个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小姑娘不是一般人，见顾司辰挪，她也跟着挪，还缠着他讲这几天在拉萨的事。 拜托，他和女朋友的事，她一个小姑娘这么上心干嘛。 顾司辰埋头吃饭，没理她。 安悦看他不理自己，悻悻地摇摇头。结果，她又一次从顾司辰面前的餐盘里夹菜吃。 顾司辰被她这么搅和，脸上勉强挂着笑，眼神全是鄙夷。 他借口自己想夹桌角边的菜，换到她刚才的位置。 坐在对面的任飞鸿，是一位五十出头的知性美女。虽然她早已退出演艺圈，在家相夫教子，不过仍保持着她那个年代独特的魅力。她与爱人姚刚是大学同学，两人是从校服到婚纱的典范。在娱乐圈这种物欲横流的环境下，他们几乎从无绯闻，是圈内公认的模范夫妻。 第64章 见好就收 看到安悦这个样子，任飞鸿解围，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喜欢什么样的人等等。 别看小姑娘刚出校门不久，思想却很成熟。她一下子就明白任飞鸿这么问的目的，毫不掩饰地回答：就喜欢顾司辰这样的。 这个答案将屋里的氛围尴尬到极点。 姚刚给爱人夹了颗西蓝花放到她餐碟里，也劝安悦：他们两个人年龄差得有些大。 没想到安悦直接回怼“那李姐和赵哥（另一对夫妻，李倩和赵飞，结婚七年）不也差十岁，人家不也很恩爱，年龄不是问题。” 这小姑娘把矛头指到自己身上，正喝着水的李倩被呛了一下，她抽了纸擦了擦嘴也加入怼安悦的行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一般人听到这个会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欠妥，道歉息事宁人算了。这小姑娘不知是觉得自己一出道就是女主，身后有人撑腰还是脑袋缺根弦，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地反驳“他们不是还没结婚，就算结了婚还可以离婚。” 这话一下子点燃了顾司辰的怒火，自己好不容易跟女朋友和好没几天，她就不盼自己好，还咒自己离婚。实在是太不可理喻。 他站起身，走回到安悦跟前，脸上严肃、声音低沉地让她道歉。 安悦被他这副表情吓得目瞪口呆，从第一次见面到刚才，他都是面带微笑、声音也是带着磁性的柔和。即使是上次，他也只是像个哥哥一样劝，没有发火。 这小姑娘算是识趣，见情形不妙，也不嘴硬了，连忙道歉。 顾司辰重新回到座位坐下，早上跟蒋紫晨拥抱离别的好心情全被她搅到九霄云外。 后来在审片时，顾司辰发现这些场景没在正片里，他算是放心。倒不是担心蒋紫晨不相信自己，而是不想自己工作上的事让她担心，就像她明明遇到难缠的当事人，怕自己担心也不告诉他。 根据节目组的安排，他们下午到巴松措录制。 经过中午短暂的休整，顾司辰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带领大家开启新的旅程。 倒是安悦像是被霜打了一样，没精打采。 顾司辰后来听其他人说她经纪人找她谈话了，顾司辰不禁觉得好笑。 一路上，顾司辰重新收拾自己的心情，充分发挥导游兼助理的作用。虽然人家都是夫妻一起，姐姐们都有自己的老公，像拎包之类的体力活一般用不到他，所以助理的身份几乎是个摆设，御用摄影师的身份倒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过到了高原地区，高反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忽视的。好在他不止一次来，而且已经提前适应了几天，身体算是可以。倒是任飞鸿和姚刚，年纪比其他人都稍长一些，高反明显比别人严重。在平地上漫步还好，遇上需要爬坡的地方，走几步就要吸口氧气。 这时，他助理的作用就彻底发挥回来，他主动帮他们背着背包，只留给他们防晒和氧气瓶。每走几步都停下询问他们身体状态，一旦出现不适立马做出调整。 这趟行程下来，几个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为了拍摄的方便，考虑到大家身体状况，为了节约的时间，他们先去巴松措，在车上顾司辰把景点的资料发给大家，做了简单介绍。 车上他先跟大家介绍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我们下午去巴松措，也就是现在正在去的地方，在巴松措可以坐环湖船游览，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上湖心岛。晚上夜宿巴松措。第二天去鲁朗林海、尼洋河湿地、雅鲁藏布大峡谷和南迦巴瓦峰。因为我们是秋天来的，这里非常有名的嘎啦桃花村我们暂时先不去了，等以后春暖花开我们再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相约。” 这句话说完，姚刚唱起了蒋大为老师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其他人也都跟着唱了起来。 一首歌罢，顾司辰又拿出自己搜索整理的景区简介为大家作介绍： 巴松措又名措高湖，藏语意为“三岩三湖”，是藏传佛教宁玛派的一处着名神湖和圣地。虽然巴松错深藏在交通闭塞、远离城镇的山沟里，但它却以其林木繁茂和群山耸立中的那一池碧水而广为外界所知，成为林芝地区较早为人所知的风景区之一。巴松措完全被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所包围，确实如它的名字般，巴松措是绿色的，是那种淡淡的玉石般没有杂质的绿色。 其他人认认真真地听完他的介绍，纷纷鼓掌称赞。 车子在景区停车位挺好，大家下了车，为了轻装上阵，只带着必要的水和氧气瓶。 越走近越陶醉在眼前的景色中。几个人像是忘记了高反似得沉浸在美景中：碧绿的湖水、湛蓝的天空、远处探出头的雪山、偶尔飘过的云映照在水面，不禁让人想起王勃那句“秋水共长天一色。” 沉浸在这景色中，顾司辰摄影师的身份上线，他穿梭在几对夫妻间帮他们设计动作、选取景点。 一行人都对他拍照技术折服，在知道他学过几年美术和设计后更是刮目相看。 安悦也从低迷的情绪中缓过来，一个人玩着自拍。 顾司辰看着他们欣赏自己拍的照片，站在他们旁边，想着这时如果她也在就完美了。 如此纯粹的、没有杂质的地方，如果能够在这里见证他们的爱情，那该多么神圣。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失落。随即又安慰自己，来日方长，景点又不会自己跑了，下次一定带她来，只有他和她。 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吴雨薇和田雨看到略显失落的顾司辰，抓拍了他一张沉思的照片，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意，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他“她不是在这里还要待一段时间，下次带她来。” 顾司辰看着田雨，思念的心思被人看穿，难免不好意思，随即点头。 等他们都观赏得差不多，顾司辰又发挥其他导游的作用，带着大家继续游玩。 因为时间的原因，征求了大家的意见，他们放弃了坐船，从登上湖心岛。 这个岛因为在巴松措的湖心而得名，当地人叫它“扎西”岛。 关于这个岛有个凄美的爱情神话。 第65章 惊喜 传说很久以前，巴松措居住着一对非常相爱的夫妻,英俊的丈夫叫扎西，美丽妻子叫卓玛。每天丈夫上山打猎，妻子到湖中捕鱼，日子神仙般无拘无束。然而，好景不长，心狠手辣的波密王听说在巴松措中可以看到西藏三大寺和布达拉宫的显影，就带着大队人马来到湖边观看，但是，美丽的圣湖什么也没有让这个狠毒的人看到。正当波密王气恼不已时，听到湖旁传来卓玛悠扬婉转的歌声，顺着歌声的方向，看到正在捕鱼的卓玛的惊人容貌。邪恶的波密王就把卓玛掳到了波密，强迫她成为自己的妃子。可怜的卓玛在波密王戒备森严的宫殿里被监禁了整整3年，渐渐的波密王对卓玛放松了警惕。终于在一次波密王出行的时候，卓玛穿上自己最心爱的蓝衣裙，骑着白马千辛万苦的逃回了巴松措，但怎么也找不到丈夫扎西，她不知道扎西其实一直都在找她。想着自己悲哀的时光和没有希望的未来、难以忍受见不到自己心爱丈夫的悲痛，她绝望的跳入了湖中，美丽的蓝衣裙把湖水染成了湛蓝湛蓝的颜色。扎西最后得知卓玛已离开人世间时，也悲伤地投入湖中，发誓永远和心爱的人厮守。美丽的圣湖把扎西变成湖中的岛屿，这样他就永远和自己的爱妻卓玛在一起。 一行人听着顾司辰的叙说着的爱情，有的感叹爱情的伟大，有的感慨他们生时虽不能长相厮守，死后可以常伴永久。 顾司辰在心里默默想：有情人不管经历多少波折，最终会携手走完一生。 参观完小岛上的寺庙，他们沿着栈道散步，湖水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激起层层浪花。他们近距离欣赏着一侧湛蓝的湖水、眺望着远处金黄的丛林，沉浸其中，流连忘返。 巴松措录制结束，他们踏上车前往尼洋河。 尼洋河是雅鲁藏布江的五大支流之一，她也是林芝人民的母亲河，河水从海拔5000多米的古冰川顺流而下。 一路上，尼洋河的风光把人迷得找不到方向，经常一回头发现谁谁谁没有跟上。翡翠般澄澈的河水映照着湛蓝的天空，蜿蜒流淌着的河水孕育着两岸的花草树木，围绕着的雪山与他们交融在一起这金色的大地上。 在尼洋河，几位年轻男士体验了一把高原漂流。虽然这个季节水有些凉，但丝毫不能阻挡他们的热情。 站在岸上的女士为他们欢呼。 体验了高原漂流的刺激，尝了口林芝母亲河的甘甜，一行人踏上回民宿的车。一路上分享各自拍的照片，感慨着不虚此行。 按照以往惯例，晚饭时总会有关于他们的各种话题。 先是问三对夫妻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有的说比以前温柔了、也有人刚好相反；有的说以前出差从不整理行李箱，现在开始整理了；也有人说以前的重心放在孩子身上，忽视了伴侣的感受；小夫妻说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 轮到顾司辰时，他也说学到一些二人相处的方法，并特别走心地说“如果两年前能够学到这些，可能他就不会出现当初的情况。”还调侃自己说不定就是夫妻旅行而不是一个人吃狗粮。 这番话惹得众人大笑。 想到上午说的他女朋友会来探班，任飞鸿问是不是明天过来。 顾司辰点头说是。 安悦这时又站出来要他给女朋友视频，顾司辰也想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表明自己已经名草有主，免得继续被组cp，就拨了出去。 电话拨了很久没有接，顾司辰想到下午的信息，解释她在忙。 没能接通电话，其他人倒显得有些失落。 在拿到录制嘉宾名单后，他们都会了解一下其他人的情况，比如性格、脾气、工作经历等等，以此来做个基本判断，好在接下来的合作中能够顺利，避免尴尬。 所以，对于顾司辰女朋友的事，他们大概了解了一些，不过不知道他们曾经分开过，现在刚复合不久。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抑制不住八卦的心，顾司辰只好把两个人怎么相识、自己怎么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顺利晋级的事说了一遍。 安悦这小姑娘果然是心直口快，脱口而出“你们感情这么好，怎么还不结婚？” 问完似乎发现自己不该问，立马吐了吐舌头捂上嘴。 顾司辰心想这小孩问问题永远这么直接，端起杯子喝了口又放下。 田雨替他解围“我比他还大，不也去年才结婚，我们也谈了六年，这不算什么，等你以后谈了就懂了。” 顾司辰看着田雨向他投来感谢的目光，他不想在节目中说那些伤心的事。 在说起他们求婚的事时，顾司辰再一次被问。他摇头表示还没有。 李倩提议他们在这难得的地方给女方一个惊喜，其他人都举双手赞成。 顾司辰去年已经准备好了戒指，如果不是发生那些意外，戒指已经早就戴在她的手上，而不是锁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对这个提议，他非常高兴，端起杯子敬了大家。 他们连夜讨论求婚的方案，就在他们讨论地热火朝天时，蒋紫晨电话打过来。 顾司辰朝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蒋紫晨先解释刚才在跟同事加班讨论案子，刚结束准备回家。顾司辰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十点。 他自从拍完那部电视剧后对她的工作更理解，也更心疼。特别是自从假期结束后，她几乎每天都在加班，他都有一种想让她辞职，自己养她的冲动。 不过他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 顾司辰捏了捏鼻子，调整自己的情绪，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又跟她提起来自己正跟其他朋友在一起，问她要不要打招呼。 蒋紫晨同意后，顾司辰把手机转向大家，她跟大家打了招呼，还不忘替顾司辰向大家抱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对他有什么问题一定指出。 任飞鸿开玩笑表示一定会帮她把好关，期待能见到她本人。 第66章 写在脸上的不安 t 第67章 宣誓主权 负责人将蒋紫晨带到顾司辰的住处，蒋紫晨跟她表示了感谢，负责人也跟她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蒋紫晨在房间里转了转，又在民宿周边欣赏一圈。看到旁边空地上工作人员正准备着晚上活动的物资设备，猜到晚上会有篝火表演。 她没有上前，不想因自己的到来影响他们工作。 无聊的她又回到了民宿。看到厨房里摆着厨具，打开冰箱，里边也有牛奶、青稞面、酥油等材料。 她看了眼腕表，想到他们还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回来，够做酥油茶。她卷起衣袖洗手就开始干。 酥油茶是她刚到这里不久就跟同事学的，起初工作不忙时还做过几次，后来忙起来经常加班加上单位餐厅经常有，她也就没再做过。 作为藏区特有的饮品，节目组来之后或许已经喝过，不过她来探班也没带什么特别的礼物，亲手给他们做一道酥油茶也算是自己的心意，毕竟连顾司辰也没享受过这个待遇。 她选了奶锅，先倒入一瓶矿泉水，烧开又放进去一撮茯砖茶，煮了大概三四分钟又把茶渍过滤掉，然后把牛奶按比例倒进茶水，煮开后加入等比例的白糖。 她在厨具里选了一个合适的容器，把青稞面面放进容器，又把煮好的奶茶冲进容器，搅拌均匀后放了酥油进去，又搅拌了几圈，确认均匀后给自己倒了小杯，一尝忍不住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就在她沉迷煮茶时，返程车上的人为顾司辰谋划着一个大计划。 他们行进到市区后，几位男士下了车，车子载着女士返回住处。 蒋紫晨煮好茶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预计着他们要回来了。照照镜子确认脸上没有沾上渍迹，头发也还算顺帖，深吸了口气，走到民宿前的广场。 远处一辆中巴车朝她驶来，她的脉搏跳动频率加快，手心也变得湿润，她双手攥在一起，目光迎接着即将下车的人。 她朝车子的方向走去，透过车窗她没有看到预期中的人。车中的其他人看到她跟她挥手，她也伸出手挥动。 车子停稳后，几位女士依次下车，纷纷跟她拥抱，嘴里说着：终于见到本人、欢迎探班等等。 任飞鸿告诉她男同志还有其他录制任务，要稍微晚些时候回来，不过不会耽误太久，让她别担心。 蒋紫晨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两腮上的梨涡也浮在红红的皮肤上。 年纪跟她相仿的吴雨薇主动挽起她的胳膊，拉着她回了民宿。 一回到客厅，众人都瘫坐在沙发上，留着蒋紫晨站着原地目瞪口呆，电视上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明星私底下也跟普通人一样，心底暗想原来录综艺也不轻松啊，幸亏自己头脑没发热答应师兄的提议。 “你们都累了吧，我刚才煮了酥油茶，要不要尝尝。”蒋紫晨站在原地指了指厨房说。 李倩一听立马坐直身子，仿佛元气回归，上前给了蒋紫晨一个大拥抱说“太好了，我昨天喝了一点儿还没喝够，没想到今天就有田螺姑娘送来。” 蒋紫晨被她这个举动震惊到，她拍拍李倩的胳膊说“要不你先坐好，这么抱着我可没法喝。” 李倩这才松开手，脸上带着迫不及待的笑，拉着她的手就往厨房走“快，我都等不及了”。 任飞鸿看着她的样子说“你看你一听到吃的就两眼放光，人家司辰女朋友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过来，还给我们煮茶，真的不容易。” 蒋紫晨摆摆手，被李倩拉着走向厨房。吴雨薇也跟着她走到厨房，帮她拿杯子还安慰她“你别在意，倩姐就是这个直性子，来得快去得也快，接触多了就知道其实她人很好。” 蒋紫晨原本也没放心上，毕竟她工作这么些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并不在意。不过她还是对吴雨薇说了谢谢。 李倩则完全不把她当外人，径直取了一杯大口喝起来，惹得俩人相视而笑。 两人端着酥油茶出来，其他人都围在餐桌前，端起杯子尝试着喝了小口。 李倩连着几口喝完，也不顾嘴上沾着的奶渍，连连夸赞，甚至说比昨天的还好喝，忍不住又给自己又倒了一大杯。 连安悦这个一直嫉妒她的人都忍不住夸“难怪司辰哥会喜欢你。” 蒋紫晨此前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女生，不过还是从她的夸奖中闻到了一丝酸味，她笑着说“他还没你有口福，你比他先喝到，你说要不要给他单独再煮一杯。” 安悦自知没讨到好，把杯子里的奶茶一饮而尽，悻悻地回了房间。 蒋紫晨没看她，眼神转到窗外。 所谓还有录制任务的几位男士此时正根据在他们设计好的计划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出发。 顾司辰直奔附近的金店，挑了几个戒指都没有满意的，又换了两家，终于找到一款合适的。 姚刚找了一家花店，定了一束玫瑰。田雨在一家文印店把顾司辰发给他的照片打印好。赵飞订购一批导引牌和其他需要的物料。 四个人都完成后在顾司辰所在店集合，打车返回民宿。路上一直讨论着怎么布置，怎么不被发现等等。 确实，按照他们的计划，场景布置下来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现在天已经渐渐黑下来，蒋紫晨也已经到了快两个小时了。好在找的理由不会让她起疑。 一行人到了预设场地，根据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 客厅里的人，肚子开始发出警报，眼看着外边的天空由红霞满天到夕阳西沉再到月牙弯弯，几位男士还不见踪影。 蒋紫晨看着安静的手机，心里不免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过来。 吴雨薇坐到她身边，给田雨打电话，对方说他们已经录制结束，马上到家。吴雨薇摇了摇手机逗她“你牵挂的人马上就到了。” 蒋紫晨压根没想到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地这么明显，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对待他很淡然，以至于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车子灯光照进屋子，蒋紫晨站起身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顾司辰下车。 顾司辰也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背着灯光，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他断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喜欢的、时时记挂着的人。 第68章 求婚 顾司辰大着步跑过去，虽然只十几米的距离，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两手扶着腰喘着粗气。 蒋紫晨向前迈出一步，离他的距离更近了。她用手擦掉他鼻头上的细汗，说“干嘛跑这么快。”语气中透着关心。 顾司辰直起身子，抱着她，两个人的心贴在一起，连跳跃的频率都一致。 安悦听到关门声也从房间出来，看到门口这场景，不免又是一阵酸“别腻歪了，赶紧吃饭吧，饿都饿死了。” 蒋紫晨在他怀里吐了吐舌头，俩人这才分开，顾司辰自知大家都是为了配合自己才耽误了时间，晚饭时自罚了三杯。 由于时间紧，晚饭后节目组还安排了篝火晚会，大家吃的比较快，常规的八卦、谈心环节就放在了后边的环节中。 篝火晚会吸引了周围其他前来旅游的游客，很快就围了大大的圈。 返回西藏前，两个人也参加了一次篝火晚会，那次两个人虽然关系有所进展，但心里多少有些疙瘩，玩得并不尽兴。 这次，虽然是节目组组织的，不过此前就沟通好她不入镜，所以玩起来没有什么负担，而且已经认定了眼前人，她也不会再纠结。 顾司辰的电话这时响了，他跟蒋紫晨示意了一下，离开人群去接电话。 其实并没有人打电话，是顾司辰特意设置的闹钟，也是他们行动的信号。 起初蒋紫晨没在意，过了挺长时间还没看他回来，她从人群出来，在周围寻摸了一圈没看到人。 李倩注意到她，给她指路说看到顾司辰朝广场方向去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他，又怕贸然过去打扰他。朝广场方向看过去，橘黄的灯光下没有看到人影。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电话，电话没有人接、也没有提示正在通话。她不免担心起来，急忙朝广场走去。 越往前走，她注意到路边摆放着导引牌，上边印着图片还画着箭头写着几个字，起初没顾上看，直到一张大大的照片映入她眼帘，她才停下前进的脚步。 这张照片是他们两个人初识时一同在机场救人的场景。已经过去这么年多了，他居然能找到。看着这张照片她有些感动。图片上的字：不经意的相识，善良的你救了他人的生命，也闯进了我的心。 她跟着地上指示继续前进，来到第二个导向牌前，上边的图片是蒋紫晨的一张工作照和一张运动照。工作中的她成熟干练稳重，运动场上的她动若脱兔。文字写着：静若处子的你像一只灵动的兔子撞击着我的脉搏。 蒋紫晨没想到他是那么细心认真的记录着她，眼眶已经湿润。 她接着走到下一个导向牌。上边的图片是一顿早饭的照片，看上去简简单单。文字写着：这是你为我做的第一顿早餐，它紧紧抓住了我的胃。 蒋紫晨看到这个差点笑出来，刚才的感动被这个给冲淡了，她自知她是厨艺小白，倒是他牢牢抓住了她的胃。 她很快走到第四个导向牌前：图片是一幅她坐在窗前的桌子旁看书，夕阳的余晖刚好打在她的脸上。文字记着：再次看到你，还是那么熟悉，恬静、安然。 他们从重逢到现在三年多，中间经历了大半年的短暂分别，将近700多天的认识和相处中留下很多美好的记忆，但这几幅是刻在他心上永远都忘不了的。 第五个导向牌在广场的中心，用电子蜡烛围成了一个心，里面撒满鲜花瓣，还有用玫瑰花摆成的他们名字共有的首字母c l c，意为顾司辰爱蒋紫晨。导向牌上的图片是一枚戒指和一束玫瑰花。文字写着：愿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我愿做你的太阳，照亮你美好的世间。 此时参加篝火晚会的人也聚集过来。 站着他面前的蒋紫晨已经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往哪走，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如此用心的向她表达对她的爱。 顾司辰轻轻揩掉她脸上的泪水，拉着她走到心型中央，田雨赶紧将他藏起来的玫瑰花交到顾司辰手中，顾司辰刚接过就将花塞到蒋紫晨怀里。 他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拿出戒指，单膝跪下，深情款款的看着蒋紫晨，本来准备的许多话，可是到了上场的时候却发现它们早已离家出走。 此时的他比他第一次试镜、第一次进组拍摄时还要紧张，嘴唇连带着整个面部抽搐，一向语言流利、反应迅捷的他这时也磕磕巴巴“嗯......，我现在很紧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想象求婚的场景...这些都是我去年就想好的，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才求婚，你别生气。”顾司辰断断续续地叙说。 他注视着眼前的人，灯光下的她面庞柔和，晚风轻抚着她的秀发。他深吸口气继续表白“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西安，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蒋紫晨在车祸时已经想起当初在电梯里救了自己的人，此刻听他提起，拼命点头。 “当时...我拍了张你的照片...一直保留着，后来在机场又遇见你...我觉得一定是老天爷眷顾...如果从西安算起，我们认识已经八年了，我本来还想着多少天，现在紧张的都忘了......” 顾司辰低头不好意思地笑，旋即又抬起头继续“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带给我很多感动和快乐，跟你在一起我觉得特别轻松、特别开心，我可以像一个小孩子可以跟你闹。” 说着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到攥着戒指的手背，顾司辰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知道...你曾受过伤，我原本希望我能帮你疗伤，一直守护你，但没想到我还是给你带来了二次的伤害...当你离开的时候，我的世界失去了阳光。感谢老天眷顾，又一次把你带到我面前，当我知道你在去送我的路上发生严重的意外，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他哽咽着继续说“上次你开车送我去医院...紧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知道我的心意，知道你也在意我，...我这辈子、下辈子认定的人只有你，嫁给我，好吗？” 第69章 不想办婚礼 此时的蒋紫晨感动的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眼泪也不停的往下流。上次分开后，她以为两个人从此各自天涯，此刻，在这个神圣的地方，在周围人的注视下，他向她求婚，对她做出承诺。 她伸手去擦挂在下巴的泪珠，顾司辰也紧张的赶紧站起来帮她擦，然而蒋紫晨还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周围的人群也开始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蒋紫晨抬起头看着顾司辰点了点头，顾司辰激动地一把搂住蒋紫晨，紧紧的抱着她，都忘了戒指还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还是田雨提醒他，他才发现，赶紧给蒋紫晨戴上。 戒指刚戴上，旁边人就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蒋紫晨听着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顾司辰此时也有些害羞，但架不住周围人的起哄，轻声问她“可以吗？” 蒋紫晨点了点头，顾司辰这才低下头亲吻她柔软的双唇，人群立马欢呼了起来。 求婚成功后，周围的人群也开始渐渐散去。蒋紫晨这时还在发懵。 顾司辰拉着她走向其他嘉宾，向他们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老大哥姚刚恭喜他终于抱得美人归，其他人怎么舍得放过这么好的八卦机会。 李倩快人快语，率先发问“求婚的感觉怎么样？” 蒋紫晨摸着手上的戒指回答“就挺突然的。” “啊，没有别的感受吗？”李倩对她这个答案不满意，继续刨根。 “其实我现在还是懵的。”蒋紫晨回答很诚恳。 “我理解，当初他跟我求婚时也是这样。”吴雨薇看向自己的老公说。 赵飞看向顾司辰，帮自己老婆发问“你呢？我们下午可是忙坏了啊。” 顾司辰再次端起杯子“感谢哥哥们的鼎力相助，我现在心还在砰砰跳，真的。” “不管怎样，结局是完美的。”姚刚握着自己爱人的手说。 “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可别忘了请我们啊。”李倩开始下一个问题。 “一定一定。”顾司辰答应地特别爽快。 倒是蒋紫晨这边有一丝犹疑，她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问“姐姐们都办婚礼了吗？” 三位已婚人士都点头。不过任飞鸿果然心细，抓到了她话外音“你对婚礼有什么设想吗？” 蒋紫晨摇摇头“没有，我其实不想办婚礼。” 此话一出，顾司辰的脸僵住了。 以前他们也曾谈过这个，当时她就说不想办婚礼，没想到时隔近两年，她的想法一点儿都没变。 众人也纳闷“为什么？” 蒋紫晨注意到顾司辰的表情，握着他的手说“我们以前聊过，主要在我，觉得太麻烦，要报备，而且婚假太短只有三天，没时间准备。” “你把这些准备的都交给新郎，你只管到时候打扮得美美的出席婚礼就行。”吴雨薇给她支招。 “可能也是跟我的工作有关吧，见多了一些因为婚礼闹到离婚的。两个人不管感情多么好在婚礼前后都会起龃龉。”蒋紫晨抽回手，两手握住杯子。 “哎呀，你不要被别人影响。日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他们不幸福，不代表其他人都不幸福，你看我们不都很好。”李倩也劝她。 顾司辰伸手握着她，“我知道你的担心，放心，既然我做出承诺，就一定不会变。” “对啊，你既然答应了他的求婚，就要相信他能给你最好的。要是他敢让你受委屈，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李倩大大咧咧的性格再一次展现无疑。 蒋紫晨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谢谢姐。” 任飞鸿现身说法“其实，我以前也跟你的想法一样，结婚不就是领个证，干嘛还要费劲办什么婚礼，劳心劳力还费钱，所以我们开始也没办。后来一次听我妈说起我把知道我要结婚后特意准备了一套西服要在婚礼上穿。我们把不办婚礼的想法说了之后，我爸就把西服藏了起来。后来一次我爸生病住院，说起这件事，我才意识到父母对子女婚礼的重视，我们又补办了婚礼，很简单却很温馨。”她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姚刚抽了纸巾给她擦掉眼泪“婚礼其实不需要太麻烦，只要有自己的亲朋好友见证就足够。” 蒋紫晨被他们的事打动，也动摇了“我们考虑考虑。” 顾司辰见她的态度不那么坚决，握着的手又紧了紧。 “唉，你知道吗，我们跟司辰在一起录制这么长时间，这两天才发现原来他对你那么上心。”任飞鸿想到顾司辰这两天的表现不由得感慨。 蒋紫晨闻言，转头看着顾司辰，眼中满满的幸福。 李倩也跟着说“就是，我都想象不到这么大个的小伙子，跟我们提到你要自己开车过来时说话都结巴起来，眼里都含着泪。” 顾司辰被大家说的不好意思，端起面前的红酒抿了一口。 蒋紫晨抚摸着他手背，轻轻说“谢谢你。” 姚刚实时加入话题“作为男人，我理解他失而复得、害怕再次失去的心情。昨天，他跟我们讲了你车祸的事，我们只是听都害怕，更何况你亲身经历。他也后悔当初鲁莽的决定，既然你们重新走在一起，一定要珍惜。” 顾司辰闻言认真点头。 “听司辰说你在这里要援助两年。”任飞鸿想到她工作的事，换了个话题。 蒋紫晨点头。 “那你们什么时候领证，要等你回去再领？”李倩又一次心直口快。 蒋紫晨看着顾司辰，脸上带着歉疚的表情“过年回家应该可以。” 旁边的吴雨薇看着手机说“现在可以异地领结婚证，只要蒋紫晨有这里的居住证就行。” 顾司辰一听，起身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把手机递给蒋紫晨，问“你有没有？” 蒋紫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 顾司辰得到这个答复后，心里更是乐开花。 “那你们就可以在这里领了。”田雨也替他们高兴。 “不过我们的户口本都不在这里。”蒋紫晨提出问题。 顾司辰拍拍胸脯“有我，放心。” 众人哇哦的起哄。 第70章 不一样 t 第71章 又爽约 顾司辰伏在她的肩头摇摇头说“我不能在这里多陪你，剧组打电话催我进组。”他的声音略显疲惫。 蒋紫晨想到上午他接了一个长电话，接完电话后沉默了很长时间。她从怀中起身，接着在他唇上轻轻一点，安慰他“没事，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晚上，蒋紫晨早早躺下，顾司辰进来时，看她用被子蒙着头。走近床边掀开被子，她的肩膀轻微颤抖。 顾司辰在她身边躺下，拇指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痕，柔声道“我不走了。” 蒋紫晨侧身缩进他的怀里摇着头，抽泣却并未停止。 顾司辰感觉到胸前的睡衣湿了，扶起她的脸，看到眼睛湿润的她，不像平时那样严肃，这一刻的她楚楚动人，勾起他的保护欲。 “我不想你走。”她终于露出了她小女人的一面。他认识她已经三年了，不管是房东与租客关系还是普通朋友甚至后来恋人关系，她给他的印象永远是刚强果断，甚至他的朋友把她当作女汉子。 没有那个男生不喜欢女人柔弱的一面，他们都希望自己被另一半需要。 顾司辰紧紧抱着她低声细语“好，我不走。” 蒋紫晨怎么会不让他走，她知道这份工作对他的意义。它给他带来的不光是一份收入，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的爱好，他从工作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快乐。 她不会因为跟他在一起就限制他工作，他于自己而言不光是男朋友、未来的另一半，更重要的是她希望他是快乐的幸福的。 她曾偷偷看过他演出的视频，舞台上的他自信满满、熠熠生辉，台下的观众对他的表演报以热烈掌声。她即使不能为他的工作提供帮助，起码不能拖后腿。 “不要。”蒋紫晨拒绝他的答案，“虽然我舍不得你走，但我更明白你的工作对你的意义，我会一直支持你。”蒋紫晨强挤出笑说。 顾司辰看她这样更加心疼。“我录制结束就回来。”“明天我去送你。”蒋紫晨睫毛挂着细小的泪珠，脸颊在灯光的照射下线条分明。 “嗯。”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凌晨一点多，蒋紫晨的电话响了，顾司辰打开了床头的灯，灯太亮了，晃了一下她，她用手遮了一下眼。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的急切的声音，因为那边说的是当地的方言，顾司辰没有学过自然听不懂，他看着嘴唇开裂的人，起身倒了杯温水。 等他端着杯子进来，电话刚刚挂断。顾司辰问她怎么了。她说是他们单位对口帮扶村的书记打来的，村里有两户牧民因为一只羊闹了纠纷，村里也没有解决，刚好其中一户是她接手的帮扶户就给她打电话，想让她帮忙再做做工作。 “那边的事情好解决吗？”顾司辰把杯子递给她担心的问。 蒋紫晨接过水杯大口喝了两口，又把杯子还给他才说“我听书记说的情况应该不是很麻烦，我明天一早去看看。” 顾司辰见她这样说，也不好怪她，毕竟这是她的工作，她作为一名公仆，当然要随时帮助解决群众的困难，况且她的工作主要就是化解各种纠纷。 早上六点四十左右日出刚出来不久她就出发了，这一带昨天下了点雨，有的地方不是柏油路，比平时更难走，他们到农户家里是时候已经将近九点半。 在路上的时候助理跟她大概了介绍了一下情况，是因为她帮扶的农户与隔壁的农户因为一只羊的问题争吵起来，吵得特别凶，村里也给做工作，但是没有做通，才找到她。她到了之后又分别找到户主和隔壁户主了解情况，听听他们各自的说法。她虽然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熟悉的很快。这家农户的情况她也很了解，是地道的农民，养着一些羊和牛，没什么其他经济来源，家里除了老两口还有一儿一女都在外边上大学，他们这样的家庭供养两个大学生特别不容易，丢失一只羊就相当于丢了孩子一两个月的生活费，所以他们特别着急。 隔壁的农户情况跟他家差不多，平时也都相处挺融洽，昨天他们放羊回来发现自己家的羊少了一只，因为两家挨着，有时很容易这家的跑到隔壁去，隔壁的跑到这家来。今天户主发现少了一只后像以前一样去隔壁家问，隔壁看都没看直接说没有。他不放心想去圈里看看，邻居今天的异常表现让他怀疑自己的羊被邻居藏起来，对方不认可，结果两家人就吵了起来。 蒋紫晨听完助理汇报的情况后，心里大致有了判断。她先到隔壁家劝说，邻居说确实他们家确实没有，还让蒋紫晨到圈里去看，蒋紫晨去看了确实没有失主说的那只羊。 蒋紫晨向邻居感谢后又回到失主家，问他昨天放羊的情况以及什么时间发现羊少了的。失主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下，蒋紫晨想是不是昨天因为下雨，羊可能躲到了哪个地方，于是自己跟着户主再沿路去找找，邻居也主动帮忙找。 终于在离农户家二里地的地方的陡坡下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羊，失主一个纵身下去把羊抱上来。仔细检查一番，还好只是腿受了点伤，回去给它上点药就没事，这下蒋紫晨算放心了。 这件事也算解决，本来是很小一件事，但因为当事人当时太过着急可能一时说话表达不太注意容易引起矛盾。她跟失主劝说了一番，户主也向邻居表达了歉意并道歉，这里的人就是这么朴实，蒋紫晨无时无刻不被感动。 他们回到农户家后蒋紫晨又跟他们说了一些注意的事，也跟村委会的人沟通了一番才踏上返程的车。 坐上车后，她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顾司辰是一点多的飞机，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了。 她赶紧拿出手机看到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顾司辰打来的，她手机的铃声不知道怎么调成了静音模式，一直没听到电话。微信里也有几条他发来的信息，都是问她问题解决的情况，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十一点三十五发来的，问她往回走了吗。 第72章 拥有幸福 信息发出迟迟没有收到回音，她猜到飞机已经起飞，放下手机去餐厅吃了午饭，下午要把最近开庭的案子文书写出来。 顾司辰虽然现在已经可以由经纪人独立帮他洽谈接演剧团外的影视、演出等，他们始终是剧团的人，而且要以剧团的工作为首位。 不过剧团平时对他们的管理并不严格，对于像他这种在外边闯出一番成绩的演员，只要定期参加剧团的演出就可以。 飞机刚落地，顾司辰就跟蒋紫晨电话报了平安。挂断电话，看着身边匆匆来往的过客，他想起中学时读过的一篇文章，里边有句：被人牵挂是幸福，有人可牵挂是拥有。此刻他就是那个既幸福又拥有的人，想着想着英俊的脸上不免多了更多幸福和爱的笑，引得周围不少人拿起手机拍下他阳光帅气的脸庞。 回到剧团，顾司辰直奔薛毅办公室，里边没人。拨通电话，薛毅只说开会，让他在办公室坐会。 顾司辰像上次来办公室一样，坐在沙发上，心里七上八下。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急着把他叫回来，以为自己惹了篓子。 左等右等还不见人回来，正准备出门，迎面撞上开完会回来的薛毅。 “干嘛去，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薛毅一改往日嘻嘻呵呵的做派，显得特别严肃。 他这一嗓子倒叫顾司辰更没底了“到底怎么了，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 “你自己惹了什么事，你心里没数。”薛毅的脸色依旧阴沉。 “你能不能明说。”顾司辰也不满意了。 “你认识孔亦武？”薛毅端起杯子啜着茶，眼睛偷偷瞟他。 顾司辰想了想说“听说过但没接触过。到底怎么了？” 薛毅放下杯子，自言自语“奇怪，那他为什么提起你。” 顾司辰没听清他说的话，又问了一遍。 “我说，孔亦武特意跟剧团领导提了你，让你参加下面的演出。”薛毅大声复述一遍。 顾司辰一听，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就直接点我名？” “我哪知道，昨天领导通知的我，让我叫你回来。我还纳闷，不是准你休假怎么又把你薅回来。” “到底什么演出，别卖关子了。” 薛毅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把事情经过跟他转述清楚。 这次之所以催他，是因为剧团临时接演了一项重大项目，要在下个月出国参加多国戏剧艺术交流。 这次的艺术交流会是首次举办，热度和关注度都非常高，共有二十个国家参与，每个国家选派两个节目，参演人员不局限于特定剧团。 “你小子撞了什么大运，这么大的馅儿饼落到你头上，你知不知道，我们剧团就选中了三个人，现在多少人眼红你。”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在西藏这几天剧团发生这么大的事。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既兴奋又忐忑。 孔亦武作为着名制片人，是这次交流活动的中方总负责人，特意选中他。他也纳闷自己怎么就被大制片人相中。作为剧团培养众多年轻演员中的一位，虽然这两年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从未跟那么多老艺术家同台，更不要提同国外的表演艺术家切磋。 “别想那么多，既然选了你，就别辜负大家的期望，也让那些眼红的人知道你当得起。”薛毅拍着他的肩膀给他加油鼓劲。 薛毅把交流会的相关资料递给他，“这是流程内容和一些要求，你回去仔细看看。还有，这次交流会各个国家演出的都是其他国家的经典曲目，你参演的是莎翁的《威尼斯商人》。” 对这部作品，所有学过戏剧表演的人都不陌生，他们剧团也曾排练演出过。 顾司辰一听是这部戏剧，心里的负担降了许多。 “别急着高兴，我话还没说完。主办方为了体现这次交流会不同于其他交流会，也为了体现戏剧作品原本意味，特别规定参演国家不能选择本土戏剧，也不能使用本国语言，也就是说你不能用中文。这部作品定的是英语。” 此话一出，顾司辰瘫坐在沙发上。 且不说排话剧的时间，现在要用英语，意味着他要读透原着的基础上熟练地用英语表达。 刚刚卸掉的担子突然又回到肩上，而且还加了几吨砝码。 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被脲给憋死？ 顾司辰拍了拍大腿站起来挺了挺胸往门口走。 “哎，你想好怎么办了？”薛毅一副胸有成竹。 他头也没回，只伸手摆了个ok的手势。 根据安排，所有入选的演员都有一个星期自行准备时间，但具体怎么安排全由个人规划，筹备组不干预。 回去的路上，顾司辰给蒋紫晨打电话分享今天发生的事。 虽然两个人彼此不干涉对方的工作，顾司辰还是习惯把工作中遇到的新奇的事或者困惑分享或者倾诉。 蒋紫晨上大学时选修过西方音乐史，自然观看过一些西方比较着名的音乐剧和戏剧，《威尼斯商人》也在其中。但这已经是近十年以前的事，故事的情节早已伴随着繁忙的工作渐渐消融。加上隔行如隔山，她实在拿不出什么建议，不过还是提出可以帮他查找相关资料，辅助他对作品的认识。 顾司辰打电话的目的既是想分享自己的事，也是把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告诉她，让她知道，也让她安心。她自己的工作都已经需要加班来完成，已经够心疼了，怎么舍得让她再为自己的事分心。 “有你在，真好。”顾司辰感到浑身暖烘烘的，仿佛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蒋紫晨没想到自己平淡的话竟换来他如此的表白，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应。上次说出那几个字后，脸红了很久，心也一直砰砰跳。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已经习惯，只是她还没学会如何大方回应。 她沉吟良久，还是回了那三个字。 普普通通的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就像的一根火柴，点燃了他内心的烟火，瞬间绽放美丽的花火。 蒋紫晨想起白天白若菡的话，故意问“你是不是惹若菡生气了？” 顾司辰放下手里的资料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估计是因为我没照顾好你吧，怎么了。” “没事，对了，她让我叮嘱你，让你那朋友别再去找她，她现在不想谈恋爱。”蒋紫晨还是把白若菡的话委婉的转述出来。 第73章 新挑战 t 第74章 红装绾发待君还 duke(公爵）：have mercy on antonio,shylock.do not be so bitter. shylock（夏洛克）： i''ve promised to take my pound of flesh. if you do not let me have it, that will be a sign of weakness and no one will trust yourws any more. the greatness of venice will soon be lost. antonio is my enemy, and i hate him. baoxiya(鲍西亚）: do all men kill the things they do not love antonio:it is useless trying to argue with shylock. don''t wait any longer.pass judgement on me and give shylock what he wants. ...... duck:i shall not have you killed. but as your punishment, half of your money is now antonio''s. you must give the other half to the city of venice. shylock: take my life too! my money and goods are as dear to me as life itself. they are my only fort. when you take those away from me, you also take my life. ...... 一幕不到五分钟的高潮剧情在他们行云流水的演绎和近乎地道的口语引来台下轰鸣般的掌声。 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彩排的几个人将这幕剧情刻画得入木三分。 姚刚带他们向台下鞠躬后下台，几个人激动得抱在一起。 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同伴们的付出他也从刚才的表演中全部体会。 所有组表演结束，筹备组负责人孔亦武率先登台，身后跟着三位着名导演。 他们对刚才的即兴考核做了点评，简短、犀利，丝毫不因部分演员此前取得多么高的成就而高抬贵手。 紧接着，决定他们去留的一张纸由台下工作人员递到了孔亦武手中。他一改刚才的严肃，脸上的表情也缓和许多。 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报着，被点到的人兴奋地跟旁边的人拥抱；名字还没被叫到的，表情丝毫不比在台上时轻松。 “顾司辰”他的名字终于被喊出，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中了大乐透一样兴奋。 姚刚和其他演员跟他握手表示恭喜。 随着名单一个个报出，他们组全部入选。 就在入选的人高兴、落选的人失落时，孔亦武开口“入选的人不要高兴地太早，现在只是起点，接下来的两周你们将接受集中训练，淘汰随时会降临，不要侥幸。落选的人也不代表你们不优秀，只是通过刚才的考核看出筹备组给你们自由安排的一周时间，你们并没有放心上，这种态度是无法适应接下来的工作，所以，抱歉。” 一番话下来，入选的人既庆幸又压力倍增，既然站在这里，目标只能是继续前进。 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筹备组就将接下来两周的训练安排公布。 为了给大家创造更有利的训练环境，筹备组要求他们从入住集训营起上交个人手机，如必须联系，须向各自小组组长申请。 紧接着，按照刚才测评情况以及各自饰演的角色，把他们重新分组。 庆幸的是，顾司辰他们组在测评中均留下来而且成绩靠前，他们继续同组，另外加入其他角色的成员。接下来他们将作为一个整体参与训练和彩排，还要与另外同曲目的组竞争唯一的名额。 对于这个安排，他们清楚，此时的他们不再是一个个在外边光鲜亮丽的个体，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整体。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掉队，也就是那句话：一个都不能少。 筹备组宣布完集训期间的各项规定和注意事项后，工作人员开始挨个收手机。 大家趁着这个时间纷纷给家人朋友打电话。 顾司辰第一个拨出的电话是蒋紫晨的，然而，电话未接通。只好微信发了信息，并把经纪人的电话一并发过去，告知她有事给经纪人打电话。 接着又打通父母的电话，父母知道两个年轻人现在的情况，让顾司辰不用担心，他们会经常给蒋紫晨打电话，帮忙照顾。 就在工作人员走到他跟前，他仍抓住最后一丝机会按下电话，回应他的仍是无人接听的提醒。 他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夹杂了淡淡的忧伤，手机放进储物箱后，眼睛久久不愿离开。 屋里的光线突然暗淡下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遮蔽了外边的天空。 开完庭的蒋紫晨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两个是顾司辰的，另一个是顾司辰的母亲打来的。 准备下一个庭的间隙，她在审判庭外显示拨通顾司辰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提示音，迟迟无人接听。她挂掉电话又尝试给顾司辰妈妈打。 电话很快接通，顾妈先把顾司辰叮嘱的话转述给蒋紫晨，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才跟她聊起家常。 顾妈虽然开玩笑说要认蒋紫晨当干女儿，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意，一直盼望两个年轻人能真的走到一起。知道两个人复合后，只要与顾司辰通电话，少不了的话题就是催他们赶紧往下走。 求婚成功后，顾司辰特地把求婚的事告诉了妈妈，她几乎每天念叨着终于修成正果，还早早就把户口本准备好，只等儿子回家拿。 谁曾想，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去年提上日程的婚礼因为某个人的出现无疾而终。顾司辰打来电话说明情况时，她心里像是晚饭吃了苦瓜就着醋，又苦又酸。 这次，她虽然坚信不会再有其他干扰，却也害怕夜长梦多。 儿子这些年一步步靠着自己的努力终于取得了一些成绩，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次得到这个机会实属难得；蒋紫晨，几分像年轻时的她，有几分倔强又有些许女生特有的淡雅，从顾司辰第一提起，她就将她当做家里的一份子。即使知道那段时间两个人分开，她仍保持着与她的联系。 通完电话，蒋紫晨点开微信上的红点，是他发来的一长串文字，像是看到他在屏幕上敲击着一个一个字，不，不是字，是他在述说着对她的爱，毫无保留的爱和信任。 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中，清澈的双眼，微微勾起的嘴角，只有微笑时才有的酒窝。内心一股暖流涌出，流向四肢，所有的情感都化为眼泪流出，饱含满心的感动与欢喜。 尽管知道，她现在回的信息他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她还是在屏幕上认认真真地输入每一个字符【千字万点皆是安，天涯海角情相连。待到旌旗迎风展，红装绾发待君还。】 第75章 人逢喜事 信息发送后，蒋紫晨又给他经纪人薛毅打通电话，请他帮忙转告她一切安好，让他安心排练，她等他凯旋。 经纪人趁着他们休息空隙，把蒋紫晨的话说给他。话音刚落，就换来他重重地熊抱。 返回训练室前，顾司辰特意回头大声喊“回来请你喝喜酒。”说话哼着“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跑出他的视线。 留下薛毅一个人莫名其妙，人家女生的话里哪有要喝喜酒的意思，嘴里嘟囔着“疯了、傻了、魔怔了”离开。 短短几句话像是一剂药效强劲的兴奋剂，接下来的训练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早上第一个出工、晚上最后一个收工；主动帮组内其他成员领盒饭。 姚刚自然知道原因，乐享其成。其他人问他，他只笑笑不解释。 两周的集训很快结束，他们组如愿拿下参演的名额。 为了犒劳大家的辛苦付出，筹备组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这一天他们可以拿回自己的手机。 主持人话音刚落，他率先跑到工作人员旁边，从储物箱里拿出写着自己名字的袋子，掏出手机。 慌慌张张地输入手机密码，慌乱中输错了一个数字，提示密码错误。第一次他讨厌手机设置密码的功能。 第二次小心翼翼地按下每一个数字，屏幕上微信显示着99+。他点开微信，置顶的人名上只显示着“1”，他点开头像，四句话映入脑海。 他没想错，她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他亲了一下手机，按下视频通话。 右手扶着心脏的位置，感受到里边住着的小鹿在砰砰乱跳。 终于，视频接通。 “我想你！”千言万语此刻都融成一句话，手机屏幕前的他神情款款，如同一片盛满了爱的海洋，令人忍不住要沉溺其中。 另一端的人坐在床头，头发肆意地落在肩头，脸上浅笑盈盈，眼中也含着丝丝笑意，对面的他仿佛阳光一般融入她的眼中。 “我也想你。”她终于不再是三个字。 “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顾司辰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多，才意识到光顾着自己高兴，忘记她可能已经睡觉。 “没有，我刚躺下。”蒋紫晨摇头解释。 “在干嘛？” “看你演出的视频。” “真的？哪一段？”听到她的回答，心里的欢喜又多了十分。 “《雷雨》，没想到你还演过反面角色。”她指的是周朴园，“要不是看简介，我都没认出那是你。” “当初让我演这个角色时，我也很意外。年龄跟我本人差距太大，人物性格也有差异。”顾司辰想起当初排练的场景。 “我还以为你会演鲁大海，看了半天觉得不像你。简介里介绍你演周朴园，更不像。” “这归功于化妆师。” “有机会一定看你的现场。”蒋紫晨眼神里充满期待。 “说好了啊，等我这次演出回来一定带你去。”顾司辰跟她约定。 “你带我去，那谁演？”蒋紫晨故意逗他。 “当然是我啊，要不然你看的不就是别人了。” “那我自己去，我可不能让人家以为我是蹭了你的机会。” “行，听你的，我给你买票。”顾司辰宠溺地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这次去演出多久？” “加上来回差不多一个月。”顾司辰看了一眼日历。 “能赶上十一吗？” “没问题，我们假期结束才出发，再说我都答应你了怎么能食言。”顾司辰特意强调一遍“你买好回家的票了没？要不我给你定？” “买了，1号早上最早那趟，下午就到家。不知不觉又快半年没回家了，想家。”她的语气明显低沉下去。 “我呢，想不想？”顾司辰感受到她语气的变化，不想因为自己的电话让她情绪低落，故意逗她。 “还问，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会儿似有责备又带着撒娇。 “我错了，你罚我吧。”顾司辰认错相当积极。 “你这么远，罚也罚不到。”蒋紫晨低下头离开了视频画面。 “可以罚我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想你。”顾司辰不分时刻地借机表白。 蒋紫晨重新回到视频，眼睛红了“你光想我了，还怎么演出。不行，就罚你好好演出，不成功就别回来了。” 顾司辰想到她发的信息，换了话题“你发的信息我看到了，我一定认真演出，回来就迎你过门。” 蒋紫晨被他说得脸又红了，连忙否认“谁说要嫁你了。” “哎哎哎，可不能反悔啊，我可是既有视频又有文字为证。”顾司辰刚刚还义正词严，立马戏精附体“法官大人，小民的未婚妻偷走了小民的心，她还要逃婚你可得为小民做主啊。” 蒋紫晨被他一番操作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顾司辰。”她擦掉眼角的泪，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你真的想好了？”她又一次确认。 “想好了，一年之前就想好了。”顾司辰站直身子庄重地回答“百分百确定，绝不是一时兴起，我会用我的余生兑现承诺。” 蒋紫晨知道他对待这份感情的态度，不想提及关于财产的话题，还是犹豫的说出口“如果真的决定结婚，做个婚前财产公证吧。” 顾司辰没想到她叫自己是为了财产的事，为了让她放心说“你放心，我会把我的房子车子都加上你的名字，既然我们结婚，我就是你的，我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 蒋紫晨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东西当然还是你的，我现在不会要，将来也不会要，不管我们的关系是什么。” “我明白你的顾虑，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 蒋紫晨这才点头“过年我们就把证领了吧。” 这绝对是今晚这通电话最大的收获。 “好，等我回来，给你惊喜。”顾司辰想到保存在电脑里的婚纱设计稿，心底乐开了花。 虽然不舍得挂电话，但是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想到她明天还要上班，不得不挂断。 挂断之前他特意叮嘱“我明天一天都有时间，你随时可以打电话或发信息。” 第76章 牵红线 放假之前蒋紫晨特意到医院等孙佳航。 自从五一假期回来，孙佳航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蒋紫晨，每次蒋紫晨想请他吃饭，他不是要值班就是参加各种会议，总之就是避而不见。 蒋紫晨自然明白他的用意，连续三次被拒后，她也不再坚持，只是一起经历了近三十年的友情，她不希望就此消散。 这一次，孙佳航没有拒绝。蒋紫晨下了班径直开车去了医院。 急诊大厅里，孙佳航正在抢救一位车祸受伤的患者，鲜血染红的衣服不禁勾起蒋紫晨去年的记忆，只是现在不再害怕，反倒多了一丝庆幸。 她不禁双手合十，为那位正在经历生死的患者祈祷，希望他也能逢凶化吉，当然她更相信孙佳航，相信他能够妙手回春。 正在抢救的孙佳航抬眼刚好看到双手合十的蒋紫晨，眼中闪过着一丝担忧，很快又恢复了坚定，他跟旁边的护士耳语一番，那护士便朝蒋紫晨这里跑来，匆匆交代了几句又跑回岗位。 蒋紫晨看了眼忙着从死神手中抢人的孙佳航，转身离开了大厅，在大厅外的小花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太阳渐渐西沉，夕照爬上天边，很快被晚霞代替。一阵微风吹过，残留在天边的晚霞也随风飘散。一转头，一轮并不圆满的月已经挂在枝头，蒋紫晨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她起身朝大厅望去，来来往往的人比刚才少了许多，喧闹的耳畔渐渐归于宁静，他依旧在做着全部的努力。 蒋紫晨重新坐回长椅，心想当初他也是这么拼尽全力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吧，都数不清从小到大他多少次为自己出头，替自己打抱不平。如果没有顾司辰，她和他会不会如父母那样期待的走到一起。 现实生活没有假设，或许从他第一次保护她开始，她就已经把他当做自己亲哥哥，所以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哪怕后来顾司辰出现。 习惯，她早已习惯。 沉思的她没有注意到孙佳航已经站在她身边默默注视着她，只是现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妹妹。 路过的护士跟他打招呼才把蒋紫晨从沉思拉回现实，看着站在旁边的孙佳航，站起身语气带着关心问“那人怎么样了？”。 淡淡的灯光下，孙佳航满脸自信的回答“你还不相信你哥的技术。”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抢救这么长时间累不累，想吃什么，我请。”蒋紫晨说着就拉起孙佳航的胳膊走。 “就去你常去的那家吧，上菜一定要快，我已经前胸贴后背了。”孙佳航提要求。 “没问题，我开车。”蒋紫晨从包里掏出车钥匙。 孙佳航一把抓过，吐槽道“就你那开车技术，等到饭店，我也饿的回家找我妈了。” 蒋紫晨嘟了嘟嘴，哼了一声拉起他就往停车场跑。 车上，路边的灯光一盏盏照进车里，孙佳航早已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 “他求婚了？”孙佳航看着前方的路，没有看她。 蒋紫晨转头看着依旧目视前方的孙佳航，轻轻嗯了一声。 “恭喜”孙佳航终于侧过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蒋紫晨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低头应了声“谢谢。” “十一回去待几天？”孙佳航换了话题。 蒋紫晨抬头看着眼前的路回答“五天吧，来回路上就要两天，你呢？” 孙佳航摇摇头“我不回了，要值班。” 蒋紫晨哦了一声“听采音说你们医院要让你提前回去。” 孙佳航点了点头说“估计年前吧。” “比我来的晚，走的早，你这是当逃兵。”蒋紫晨故意面露不满。 孙佳航转头看着眼前这个被爱情包裹着的女孩，重重吸了口气又沉沉吐出来“逃兵，也许吧。” 蒋紫晨见他被自己刚才的话弄的情绪落了几分，感觉换话题“对了，你跟采音联系过吗？” 孙佳航又被她跳跃的思维惹出笑容“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就这么盼着我俩在一起。” “哎呀，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还想回家被叔叔阿姨催啊。” “我谢谢你啊。”孙佳航敲了她脑袋一下。 “哎呀，疼，干嘛老敲我头，本来就不聪明。”蒋紫晨揉着被他敲过的地方抱怨。 “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因为工作。”孙佳航还是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蒋紫晨松了松安全带，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孙佳航，眼睛带着些许期待“就没说别的？” 孙佳航找了停车位停好车“到了，下车。” 蒋紫晨转头看了眼窗外，随即解开安全带跟在他后边走进饭店。 屁股刚挨着凳子，她就催促他“快说快说。” 孙佳航拿着菜单慢悠悠的浏览，似乎刚才喊饿的人不是他，随后对服务员要了老三样，叮嘱上菜快点。 “你呀，简直就是三岁小孩。”孙佳航往她杯子倒满奶茶说“说你了，说你好了伤疤忘了疼。” 蒋紫晨哼了一声，嘟囔了句“又来这套，我才不信。” “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信，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孙佳航端起奶茶垫吧垫吧肚子。 “你们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蒋紫晨锲而不舍的追问。 “你以为所有的爱情都像你和他，轰轰烈烈，要死要活。”孙佳航故意激她。 蒋紫晨闻言立刻反驳“我们哪有，你可别乱扣帽子啊。” “好好好，那这样，你给我讲讲关于林采音的事，你要撮合总不能什么都不介绍就霸王硬上弓吧。”孙佳航故作妥协。 “你想好了？认真的？”蒋紫晨反倒警惕起来。 孙佳航郑重点头“非常认真。” 蒋紫晨见他的表情跟刚才在医院救人时一模一样，终于决定把她知道的事告诉他。 “我比你只早认识她一天，就是当时飞机出意外，你应该知道。”蒋紫晨一改刚才玩笑模样，认真的说。 孙佳航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 第77章 关于林采音 那时蒋紫晨刚参加工作，第一次代表单位到外地参加研讨会，返程时突遇飞行故障。 一个人的恐惧可以想办法克服，周遭所有人都害怕时，自己似乎再强大也无能为力。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住她颤抖的手。她睁开眼，旁边的女生及时攥着她的手，向她投来自信的笑。她们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话语，只当做是彼此旅程中同程的旅客。渐渐地，她狂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飞机终于在距离目的机场两小时航程的城市备降。 终于踏上平稳的陆地，蒋紫晨平复的心又激动起来。她想给父母打电话，又怕他们担心，紧紧握着的手机将手掌压出深深的勒痕。 还在犹豫时，门铃响了，蒋紫晨拍了拍胸膛起身开门。 门开后，林采音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蒋紫晨问“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蒋紫晨让出通道一边邀请她进房间一边回答“还凑合，就是心跳还有些快，惊魂未了啊。” “你已经很勇敢了。”林采音走到沙发前坐下。 “多亏了你，还没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跟其他乘客一样慌乱。”林采音关上门，接着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光说谢谢，都不知道谢谁。” “林采音，可以叫我采音，也可以叫音儿。”林采音介绍自己的名字“我们在同一旅程中认识还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也算是缘分，就别提什么谢不谢的了。而且，我看你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这一下子也记不起来了。你的名字呢？” “蒋紫晨，叫我紫晨或晨儿都行。”蒋紫晨跟她一样介绍着自己。 “紫气东来的清晨。”林采音随口而出“哦，我过来主要是看看你怎么样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另外我刚才到酒店前台要了压惊丸，你晚上如果还觉得不安，就服1丸，说明我都写在纸上了。我就在你隔壁，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敲门就行。”林采音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明天的航班信息航空公司已经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了，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八点半大巴车在酒店门口等我们，你早些休息。” 蒋紫晨眼眶湿润，陌生的城市，惊险的旅程，被另一个陌生人照顾，她忍不住上前抱住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女生，成熟、温柔、细心又乐于助人。 后来她问林采音为什么遇到这种情况能够镇定自若，林采音回答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只不过她见过了太多的生死，那一刻不过是生命旅程的一个终点，只要在终点之前认真的活过，就没有什么害怕。 开始听到林采音这番话时她只觉得这个人很深奥，当她知道林采音的职业以及经历过的事情后她彻底明白了。 林采音，津城人民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在她这个年纪做到副主任医师的可谓凤毛麟角。她从小就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学医的一般本硕博八年才能毕业，有的甚至要延毕几次。林同学则不一般，不仅提前一年就完成了毕业所要求的科研项目以及sci论文篇数，还在学习期间到德国做了一年的交流学习。 她主攻的是神经外科临床，这个学科是目前医学领域中一门高精尖学科，也被公认医学上地位最高的领域。神经外科是用外科学方法，以手术为主要治疗手段治疗脑、脊髓肿瘤和脊柱相关疾病的学科。 林采音出生在医学世家，往上倒三代都是从事医学方面，不同的是领域不同，爷爷奶奶是中医，姥姥和妈妈是妇产科，姥爷是骨科，爸爸是呼吸科。 上大学后，爸爸妈妈响应号召支援非洲，开启了为期三年的非洲援助计划。就在他们即将结束踏上返回祖国的行程前，他们所在的国家爆发埃博拉疫情，并迅速蔓延开来。眼看着周边的村庄渐渐被病毒吞噬，作为医者，他们毅然决然的做起那个逆行者。 林爸作为一名具有几十年传染病救治经验的老医生，参加过非典的防治工作。这次爆发的疫情，他又一次义无反顾的冲到最前线。 在疫情爆发初期，国内的新闻也有所报道，林采音在学校自然也关注到了那里的情况。只要一空出时间她就给爸妈打电话，电话打通她才能放下心，一旦电话提示无人接听或者忙音，她就开始不自觉的胡乱猜想，直到收到爸妈平安的信息。 然而，病毒总是那么无情，不管你是普通百姓还是高官富豪，不管家人之间是温情脉脉还是冷若冰霜，它都视若无睹。 不幸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林爸在一次救助危重患者时不幸被感染，加之他常年就有的高血压，尽管在林妈以及其他援非医生的全力抢救下，监视器中波动的曲线变成了直线，传出的提示音变的那么刺耳。 林爸终究没有见到万里之外的女儿。 参与抢救的医生在他病床前鞠了鞠躬离开了这个简单的病房，只留下林妈蹲在床边，双手握着他的手，静静的握着、看着，不需要任何语言。 第78章 男人的通病 林爸的骨灰由林妈坐着安葬在了他生命停止的地方。她没有时间悲伤，因为疫情还在肆虐。 此后，林妈都抢在林采音之前打电话发信息报平安，以至于林采音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个始终把自己捧在手心的慈爱的父亲已经离去。 直到疫情基本得到控制，林妈才给林采音订了去非洲的机票。 在得知要去爸妈援助的地方时，不明所以的林采音还兴奋了很长时间，见同学就炫耀一下，每天在日历本上勾画着日期，每划掉一个数字，她都开心很久，睡梦中都是与爸妈团聚的场景。 飞机终于降落机场，虽然中间转了两次飞机，虽然此时经历过二十多小时的飞行，虽然航行中多次遇到严重的空气颠簸，这些在她看到妈妈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 她扑进妈妈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眼泪并没有像她想的一样流下来，或许家人相聚的喜悦战胜了所有的情感。 母女相拥后，林采音打量了周围，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朝妈妈撒娇“我爸呢，他怎么没来接我，是不是忘了我这个美丽可爱的女儿了。” 林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强忍着眼泪说“怎么会，你爸一直念叨着你，只不过他现在不方便，我带你去看他。” “我就说嘛，我爸最疼我了，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以前你们一年还能回家两趟，疫情爆发后你们都没回去过，我想你们想的都瘦了。”林采音说着双手环着妈妈的胳膊，头依靠着妈妈的肩膀。 车上，林采音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不停的向妈妈述说着她所见所闻。林妈慈爱的看着这个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小丫头，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她一次次强忍住泪水，不停地用纸巾擦掉从鼻子里淌出的眼泪。兴奋中的林采音似乎没有感受到妈妈此时的举动。 车子终于驶进了一座陵园，这里是专门为各国牺牲在非洲、家人愿意安葬在此的援非、维和人员设立的陵园。 车窗外一排排墓碑离自己越来越远，又一排排朝自己逼近，林采音终于察觉出异样，她试图起身，身体却像凝固似的不能动弹，眼睛通红，泪水顽强的在眼眶里打转。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母亲，眼泪早已湿透了手中的纸巾。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只要她提到要跟爸爸打电话、视频，妈妈都说爸爸在抢救，不方便。原来妈妈一直都在瞒着她，编织着各种各样谎言，虽然是出于善意。 她看着脸埋在双手、浑身颤抖的母亲，原本想朝她发泄埋怨她为何要瞒着自己，原本伸出的手攥成拳缓缓舒展开，轻轻抚到母亲的背上。 埋怨变成了心疼，发泄化成了安抚。她虽然只是一名学生，但在医院实习时见过了生离死别，她起初不明白那些眼睁睁看着亲人死亡时为什么会哭的歇斯底里，虽然她也会流泪，但那是出于同情。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母亲是多么不容易，她不仅亲身经历亲人的离去，而她作为一名医生却无能为力，还要照顾到自己这个远在万里之外的孩子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他们可爱的女儿。 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她从母亲身后抱着，脸贴在母亲的背上，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轻声安慰“还有我。” 母亲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她抱得也更紧。 车子终于停下，她起身搀扶着母亲走下车，在母亲的指引下走到父亲的墓碑前。 墓碑前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是父亲的同学，也是这次援非的战友。他受母亲所托准备了一束菊花和百合，交到林采音手中，就走到远远的地方，把这里交给她们母女。 林采音蹲下身子，将花轻轻放在墓碑前，颤巍巍地摸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照片上的父亲微笑着，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她们在墓碑前待了很久很久。有时候天黑好像就一瞬间，刚刚还有落日余晖，此刻月亮挂在天上，星星在夜空里一闪一闪。话还没有说够，天已经黑了。 这次离开，不知何时能来。离开时，林采音装了一瓶土。 回来的路上，母亲把援非的经历统统告诉林采音，包括父亲感染到离开的所有。也就是这段经历让她更加坚定学好医学，用医术来救助更多普通人。 回到学校之后，她像变了个人一样，空余时间不再是跟同学上街看电影，而是浸泡在图书馆、实验室，并主动要求承担更多的研究项目。在顺利完成各项学习任务后，她又申请去学校附属医院实习，还作为优秀学生出国交流学习。交流期未满，交流学校就开出非常诱人的条件想留她在学校任教，她没有忘记自己学医的初心，对学校再三感谢后踏上回国的路。 回国后，她如愿进入津城人民医院。鉴于她在校期间的优异成绩和突出表现，医院原本想直接任命她为主治医师，她说希望能从住院医师干起，这样将来在面对不同患者、不同病症时积累经验。 于是她从住院医师干起，两年后提拔为主治医师，又过了两年，再次破格提拔成为副主任医师。 *** 蒋紫晨认真的讲述，仿佛是在讲着自己的事，眼泪早已沾湿一张又一张孙佳航递来的纸巾。 “对了，她十一假期要去给父亲扫墓。”蒋紫晨特意强调。 孙佳航用点头来回应。 蒋紫晨擦了擦眼角刚流出的泪继续说“命运似乎觉得她的生活太平淡，非要再添油加醋。原以为幸福的婚姻还是半路分道扬镳。” “为什么？”孙佳航问。 “还不是你们男人的通病。”蒋紫晨一改刚才轻柔的语调，声音中带着激愤。 “哎哎哎，可别无差别攻击。”孙佳航闻言立马为自己辩解。 “算了，不提她伤心事了，总之你如果真的想跟她往下发展，请认真对待，别伤害，要不然我可跟你断交。”蒋紫晨话语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第79章 第一通电话 孙佳航沉思片刻，郑重回答“我明白，你就好好看好你们家那口子。” “不劳您老人家费心。”蒋紫晨说的胸有成竹，她夹起一块西红柿放进自己碗里说“赶紧吃吧，菜都凉了。” 孙佳航也夹了块西红柿说“我早就饿过头了，这顿饭不算啊，你放假回来得补上。” “行，您老人家只要说话算话，别说一顿，十顿也没问题。”蒋紫晨端起杯子要敬他。 孙佳航也端起杯子跟她碰杯。 当天晚上回到单位宿舍，孙佳航主动给林采音打去电话。 接到电话时，林采音正在帮妈妈收拾行李，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人名以为他这么晚还在为课题的事加班。 谁知，半个多小时的电话他们没有聊任何关于工作的事。 第一次主动为工作之外的事给蒋紫晨以外的女生打电话，孙佳航仍不习惯。幸好有蒋紫晨这个挡箭牌，俩人莫名其妙的围绕着蒋紫晨讲了近二十分钟。 如果蒋紫晨知道自己切切实实当了回工具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话题七拐八绕，孙佳航终于提到她要去非洲的事“那个，晚上听紫晨说你要去非洲。” 林采音嗯了一声又说“有点私事处理。” 孙佳航犹豫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紫晨把你的事告诉我了，帮我给叔叔带束花。” 林采音鼻子突然一酸，鼻涕顺着鼻沟流出来，她手背匆匆一擦，没有接话。 “你自己去还是跟阿姨一起？”孙佳航又问。 “跟我妈一起，她也想我爸了。”话刚说完，眼泪奔流而下。 孙佳航听到电话里传来抽泣的声音，此刻的他似乎忘记了当初是怎么哄蒋紫晨，只是静静地等对方恢复情绪。 “谢谢你，特意打来电话。”手机里终于传来她的声音。 “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只要不是在手术室我都带着手机。”孙佳航强调他随时都在。 “嗯，谢谢。” “照顾好自己和阿姨。”孙佳航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句叮嘱的话。 “嗯，你也是。要是没别的事就先挂了，我东西还没收拾。” “啊，好，记得打电话。” 林采音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的孙佳航躺在床上侧身看着窗外的月光，比回来时更加明亮。 远在津城的林采音挂断电话后坐在床边回想刚刚电话的内容，意识到他打这通电话绝不仅仅是为了跟她讨论紫晨，也不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一定是紫晨又跟他撮合自己，况且紫晨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了他，他才会打来这个电话。或许这个电话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可是自己呢？ 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早已不期待开启下一段感情，更何况重新走入婚姻。 假期第一天，孙佳航一早等在蒋紫晨小区门口送她去机场。 路上，孙佳航把打电话的事告诉了蒋紫晨，换来她一顿夸赞还被奖励一顿饭。 “所以你真的决定要追求采音了？”蒋紫晨仍不确定。 孙佳航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说“她也需要人保护。” 蒋紫晨闻言立刻转头看着认真开车的人郑重的说“那个人希望是你。” 孙佳航重重点了点头。 “看来我这红娘还当的挺成功。”蒋紫晨自我夸赞。 “现在就夸自己未免太早了些，还不知道采音的想法，万一她不想，你不是白费功夫。”孙佳航给她泼冷水。 “交给我，保证把红线牵到你手里。”蒋紫晨做出发誓状。 孙佳航微微摇头笑着调侃“咱们蒋大法官还会发誓。” 蒋紫晨切了一声没搭理他。 *** 琴岛家中，蒋紫晨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门口传来开门声音，俩人对视一眼以为家里进贼。 蒋爸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抓起旁边的扫帚正扬起，结果眼前出现的是自己时时想念的闺女。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声。”蒋爸立马将扫帚一丢，接过闺女手里的行李箱，转头朝屋里喊“她妈，快来，闺女回来了。” 蒋妈刚刚跑到厨房要拿菜刀，一听闺女回来，拿着刀就跑出来。 “哎哎哎，怎么还拿着刀啊。”蒋爸见状立刻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刀。 蒋妈顾不上其他抱住闺女不撒手，嘴里还不忘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蒋紫晨冲爸爸笑了笑说“这不是想你们了就打着飞的跑回来。” “别站着了，闺女一路上肯定很累。”蒋爸一边说一边帮她解下背包。 蒋妈终于舍得松开抱着的手，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心疼的说“怎么又瘦了，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蒋紫晨捏了捏自己腮上的肉靠着妈妈的肩撒娇道“妈，您看我脸上的肉，我都胖了四五斤。” “不胖，你要再长十斤才行。”蒋妈永远不觉得她胖“想吃什么，让你爸去买。” 蒋爸赶紧接话“对，想吃什么，我现在就买去。” 蒋紫晨拉住爸妈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乖巧的说“我现在就想陪在您二老身边，什么都不想吃。” 蒋妈敏感的嗅觉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连忙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甭害怕，有爸妈在。” 蒋紫晨一听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解释“没事，一切顺利，工作顺利，生活顺利。” “司辰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蒋爸问。 “他还在工作，后天就来。”蒋紫晨怕爸妈担心赶紧把他的行程告诉他们。 蒋妈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的戒指，握着她的手，眉眼带着惊喜道“求婚了？” 蒋紫晨一脸幸福的点头“他前些天去西藏录节目，当着节目组的面求的。” 蒋妈心里顿时升起一阵酸涩，自己养了三十三年的女儿终于还是被别人家的小子娶走了，眼睛瞬间模糊。 蒋紫晨靠在妈妈肩头，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我永远都是您最可爱的闺女，谁也抢不走。” 蒋爸也宽慰她“就是，咱闺女谁也抢不走。”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分享近半年发生的新鲜事，虽然他们早已经在视频电话里讲过，氛围却比不过现在面对面的声情并茂。 第80章 不讨喜的惊喜 2号晚上，蒋紫晨陪爸妈吃完饭下楼溜达回来就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人，她想也没想一个健步飞奔过去。 那人见飞来的人，张开双臂任由她扑进自己怀里。 蒋紫晨爸妈见状对视一眼，蒋妈不由得感叹“女大不中留。” “不是说明天才来，怎么提前到了？”蒋紫晨趴在他怀中惊喜的问。 “想你。”顾司辰一如既往地表白。 “工作结束了？” “嗯，你老公表现优秀提前下课了。”顾司辰一副得意的表情。 “什么老公，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老公了。”蒋紫晨故意否认。 “你说民政局怎么就不能假期也上班。”顾司辰此刻巴不得立刻成为她名正言顺的老公。 “要不你给他们提提意见。”蒋紫晨抬头看着眼前脸上挂着梨涡的男人，风尘仆仆的赶来。 “对了，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顾司辰食指点着她嘴角的酒窝，笑意浅浅的说“光顾着想你，都忘了吃饭。” “又来，爸妈在旁边看着。”蒋紫晨拿父母做挡箭牌，企图阻止他甜言蜜语的攻势。 顾司辰顺着她的视线果然看到站在远处的两位长辈，拉着她的手朝他们走去。 蒋爸看见他们走近，也拉着蒋妈朝他们来的方向走去。 “叔叔阿姨，抱歉这么晚来打扰。”顾司辰率先表明态度。 “一家人说什么抱歉，走吧回家，还没吃饭吧。”蒋妈对眼前这个准女婿是一百个喜欢，特别是知道求婚后，多了一个人帮她照顾自己的女儿。 两个年轻人手牵着手跟在父母身后，蒋紫晨注意到他背着的背包问“背这么大的包，重不重，怎么不用行李箱？” “不重，回家再给你看。”顾司辰故意卖关子。 “神神秘秘。” 回到家蒋爸径直去了厨房，作为晚辈的顾司辰放下背包也要去厨房被蒋妈拉住，他只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未来老丈人大半夜为他这个不速之客忙活。 很快两个简单的小菜就从厨房端了出来，两位长辈借口要睡觉回了卧室，把客厅留给许久未见的小两口。 没有长辈在旁边看着，顾司辰拼命往嘴里夹菜，完全不是刚才嘴上说着不饿的人。 蒋紫晨看着他饿狼般疯狂投喂，既觉得好笑又心疼，抽了张纸擦掉他嘴角的油渍，叮嘱道“慢点，吃这么急胃受不了。” 顾司辰囫囵咽下去，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接话“我买的那趟飞机居然没有晚饭，只有一点儿零食，早知道我就准备吃的。” “以后别这么赶时间。” “提前一晚过来，就能多陪你多几个小时。”顾司辰双眼深深地凝视着他朝思暮想的人说。 “那也不能不吃饭，以后坚决不允许啊。”蒋紫晨往他碗里夹满菜。 “嗯，都听你的。” “就你最贫，还没说包里装的什么。”蒋紫晨又提起他的包。 顾司辰放下筷子起身要去沙发上拿包，被蒋紫晨制止“你先吃饭，不急。” “我吃饱了。”顾司辰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原来的腹肌已经被晚饭赶跑，他打开背包朝蒋紫晨招手“来”。 “什么宝贝，这么神秘。”蒋紫晨嘴里嘟囔着走过去。 只见顾司辰从包里掏出一件红色的衣服，他展开后蒋紫晨才注意到是件红色旗袍，脸色瞬间暗淡下去。 顾司辰还在自顾自的介绍他看到这件衣服时的场景，以及想象她穿上的模样，“你知道我看到这件衣服就想到你给我发的那条信息，红装绾发，当时就买了下来，你穿上一定好看。”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 “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蒋紫晨语气淡淡的说完，接着转身朝房间走去。 她的反应完全超出顾司辰的意料，即使不喜欢也应该作出一个不喜欢的评价，可她只字未提。 顾司辰手里依旧撑着他自认为她会喜欢的旗袍，茫然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有了此前的教训，顾司辰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原则：矛盾不过夜。他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敲响她的门。 门没关，里边也没有人应声，他自作主张地推开门。蒋紫晨正站在窗前，双手抱臂，对于门口传来的动静置若罔闻。 顾司辰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脚步轻轻的走到她身旁，视线跟着她的目光注视着窗外月光下的粒粒桂花，晚风拂面，带着淡淡花香。 顾司辰侧过脸看着依旧淡然的她问“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蒋紫晨闻言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只是嘴唇上下起合“没什么，只是不喜欢。” “颜色还是款式，还是全部？”顾司辰刨根问底。 蒋紫晨终于动了动，抬起头看着眼前布满倦容又充满疑惑的脸，微微叹了口气说“咱们认识到现在，你见过我穿裙子吗？” 顾司辰伸手去握她的手，她没有躲，补充一句“谢谢你准备的礼物，只是不适合。” “我确实注意过你从来不穿裙装，只是在做伴娘时才见你有穿，我以为你只是不习惯。”顾司辰解释。 蒋紫晨摇头。 顾司辰从口袋掏出手机，滑动屏幕找到一张照片“你看，照片上的你像淡淡的梅花，恬静自然。” 蒋紫晨先是抬眼看着认真描述的顾司辰，他点点头以示肯定，她目光接着移到手机屏幕，照片里的她身着一件淡蓝色齐膝短裙，长发垂肩，侧着脸颊挂着浅浅的酒窝，眼睛注视着前方。 这张照片分明是别人偷拍的，师妹婚礼上的一幕。 婚礼的照片她看过许多，只是匆匆一瞥，丝毫没有把焦点放在自己身上，她的潜意识里排斥穿裙子的自己。 即使是现在，她仍旧无法拔掉插进心底的刺。 蒋紫晨绕过他在梳妆台前坐下，镜中的她五官算不算精致，却比例恰到好处的修饰着带着婴儿肥的脸庞，初见不算惊艳，长久相处却给人一种舒服的愿意相处的感觉。 顾司辰在她身后站立，双手自然的搭在她的双肩，语调轻柔地说“不喜欢我们就不穿，有我在，不管以前发生什么都已经过去，往后放心交给我。” 蒋紫晨右手伏在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背，又一次感受到来自他心底的温暖。 第81章 找老师评理 临走前，顾司辰还是找了个机会跟蒋紫晨妈妈问起她拒绝裙子的事。 蒋妈叹了口气，话语中透着自责“这一晃都过去快三十年了，当初我和她爸爸光顾着工作，忽视了对她的关心，连她被人欺负都是孙佳航妈妈告诉我们。” “她小时候非常喜欢裙子，一到夏天只穿裙子。后来也是我们疏于照顾，把她寄养在她姥姥家，那时我们家条件不好，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有的营养没跟上，身高一直不见长，脂肪倒是没见少。后来她从姥姥家回来，跟着转学过来，新同学都嘲笑她，甚至把她最喜欢的裙子都弄脏弄破，她以后再也没穿过。可能这就是她的心结。”蒋妈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嘱托道“晨晨从小就要强，受了委屈也不跟我们讲，总是一个人扛，现在有你在她身边，多包容她、照顾她，我们就把她交给你了。” 顾司辰站起身郑重的朝蒋妈鞠了一躬，庄重的承诺“阿姨，谢谢您相信我，把她交给我，您放心，以后我绝不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您和叔叔。” 至于那件旗袍，蒋紫晨在送顾司辰离开前特意留下，虽然一直被挂在衣柜，只是俩人没有再提及，直到后来蒋紫晨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一度陷入抑郁，才想起早已被遗忘的红装。 送走顾司辰后，蒋紫晨也收拾行李准备返程。 她早跟白若菡约好要回母校探望导师。俩人根据导师的时间，定在假期最后两天。 前去燕京的路上，蒋紫晨给远在非洲的林采音打去电话。林采音刚陪母亲祭奠完，前往父母奋战过的地方，找寻属于他们家庭的记忆。 蒋紫晨从电话里听出她声音哽咽，只叮嘱她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和阿姨后便挂断了电话。 原本她还想问问林采音对孙佳航的看法，只好作罢。 挂断电话她又给这段感情的另一个当事人打电话，无人接听。 上午十点一刻，蒋紫晨终于到达燕京高铁站，白若菡从津城开车只需一个小时，她早已在火车站等候多时。 两姐妹刚接上头，白若菡就抓起她的手要近距离观赏顾某人送的求婚戒指，嘴里不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一路上她还不时发表评论，言语中透露着醋意、夹杂着她对顾司辰难得的认可。 蒋紫晨一直纳闷她怎么比林采音对顾司辰还不满，这时终于问出来“哎，司辰咋惹你了，你对他这么不屑？” 白若菡扶了扶鼻子上的墨镜，鼻子发出哼了一声说“不是他，是你。” 蒋紫晨更加疑惑“我？” 白若菡透过厚厚的墨镜看了眼旁边满脸迷糊的人说“你说你，怎么就要吊死在他这棵树上，他哪里好？” 蒋紫晨重新靠回椅背，长舒口气，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说教“就因为这啊。你单身主义的人不懂，等你哪天遇到喜欢的就知道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蹭的坐直身子八卦“对了，那小男生怎么样，有没有再找你？” 她不提还好，一提白若菡立刻炸了“你到底有没有跟姓顾的说？” 蒋紫晨自然知道她和顾司辰想撮合俩人，怎么会做棒打鸳鸯的事，此时故作镇定的反问“难不成他还骚扰你？你这当警察的怎么能纵容这种事，报警抓他。” 白若菡往下抹了抹眼镜，用瞳孔盯了她一眼，随即扶正揭穿她“少装腔，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白警官真是明察秋毫啊。”蒋紫晨见被她拆穿，也不否认，连忙恭维。 “少给我戴高帽，你说你上学时那么老实的人怎么跟着姓顾的学坏了。”白若菡仍旧怼顾司辰。 “这叫近朱者赤。” “我看是近墨者黑。” 两姐妹一路打着嘴架打到母校、打到导师家里，连在餐桌上都要让导师再给她们分个对错。 对这两位欢喜冤家的到来，导师和师母提前结束了旅行，这天一大早朱毅成就到学校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两人上学时就爱吃的菜，特别是俩人分别爱吃的鲅鱼和梭子蟹。 整个上午朱毅成都在厨房里忙活，梭子蟹已经在锅里蒸上、鲅鱼也早已出锅，餐桌上摆好了两个凉菜和两个小炒。师母也把朱毅成收藏了多年的红酒拿出来醒着，她早早打开房门只等姗姗来迟的姐妹花。 她们到达时，只见房门开着，楼道里已经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俩人对视一笑，异口同声“一定是老师的手艺。” 蒋紫晨敲了敲开着的门，师母应声从餐厅出来，终于见到许久未见的两个孩子，上前抱住俩人“你们可算来了，老朱都念叨许久了。”随后接过她们手里拎着的礼物。 白若菡继续跟蒋紫晨打嘴仗“都怪她，光顾着跟男朋友腻歪。” 还没等蒋紫晨反驳，师母倒先站在她一边“紫晨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什么时候也找个腻歪。” “哎呀，师母，您怎么也向着她。”白若菡抱住师母的胳膊吃醋。 蒋紫晨不失时机的在师母耳边把李径年追求白若菡的事告诉她，师母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叮嘱白若菡不能错过。 白若菡有口难辩，只能狠狠瞪了蒋紫晨一眼。 朱毅成被厨房外的笑声吸引，端着刚出锅的螃蟹出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师母快步上前帮忙整理餐桌，当然不忘把刚才从蒋紫晨那里得到的好消息告诉他，导师一听立刻发话“那敢情好，这一下我两个得意的学生都有了归属，我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白若菡自知现在她就是被按上架的鸭子，无力反驳，只能硬着头皮接着，不过对于旁边这个罪魁祸首她也没心软，饭桌上总是故意挑她和不在这里的顾司辰的短处，正在剧组紧张排练的顾司辰此刻一定在疯狂打喷嚏。 幸亏导师朱毅成对她俩的互怼早已习以为常，任由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来往争论，颇有当年她们在模拟法庭上作为公诉人和辩护人就某一案件事实或某一罪名争论的架势，看着眼前已经离开校园多年，但仍保持着作为学生时代该有的那份纯真，朱毅成脸上充满欣慰的笑容。 第82章 第一座奖杯 饭桌上，蒋紫晨跟朱毅成和师母讲了她近半年的境况，朱毅成端起酒杯提了一杯，四个人共同喝酒祝福她觅得良人。 “上次小葛的婚礼我就知道你和小顾早晚是一家人。”朱毅成放下酒杯说，他看了看自己爱人和白若菡继续说“上次你们没去，你去了一看他俩的眼神就知道俩人都放不下彼此。” 师母没有见过顾司辰本人，只是听他们提及，便问“什么时候带他来看看？” “他最近正忙着参加一个国际演出，等他回来，我一定带他来看望您。”蒋紫晨解释。 朱毅成插话“他那个活动我知道，你师兄，就是汪文谦，你应该有印象。” 蒋紫晨点头，上次他特意给她打电话，邀请她参加节目。 见蒋紫晨点头，朱毅成继续说“文谦前段时间不是过来说要投资几个项目，我就提了一嘴你和小顾的事，你师兄就放在心上，后来听说还找你上他的节目，你没去，我说你做的对。”他说完又端起酒杯要跟蒋紫晨喝，蒋紫晨也跟着端起，师徒两人单独喝了一杯。 “不过，小顾也争气，听文谦说他参演的电视拍的不错，人也肯吃苦，这次要搞话剧，他本身也是搞话剧艺术的，就跟筹备组推荐了他。”朱毅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们，蒋紫晨对汪师兄更多了些感激。 朱毅成不愧是国内顶尖法学院校的教授，人脉遍布全国。讲完了顾司辰，谁想到居然连正在追求白若菡的李径年他都能讲出一二三来。 蒋紫晨和白若菡都惊得睁大双眼。 看着桌子对面的俩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朱毅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连师母都犯了疑惑。 朱毅成解释“就是李润莲的儿子。” 师母哦了一声“是他啊，我说听着名字怎么耳熟，这小子都多少年没见了。” 蒋紫晨和白若菡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感慨这个世界真小。 饭后，蒋紫晨在书架上看到了汪文谦提到的那张合照，在朱毅成的提议下，蒋紫晨给汪文谦拨出了电话，几个人在电话里聊当年的情形，蒋紫晨临了不忘感谢他对自己和顾司辰的关心照顾。 回到西藏后，蒋紫晨跟顾司辰电话提到在导师这里了解到的事情，顾司辰也明白现在这个机会既来之不易，更不能轻易放弃，在此后的排练和演出中，他付出比此前更多的汗水，连同组的其他演员都被他感染，规定的训练时间结束仍主动加练。 苍天不负苦心人，两个月的巡演结束，他们参演的《威尼斯商人》在所有参演剧目中脱颖而出，一举夺得多项大奖，顾司辰也不负众望，捧回属于他职业生涯第一个最佳男配角的奖项。 他把这个喜讯告诉蒋紫晨时，她正在睡梦中。听到电话那头激动地颤抖的声音时，她误以为顾司辰遇到了事情，整个人惊醒。 谁知，对方连说了三遍她才听明白，他确实遇到了事情，不过是让人欣喜的好事，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语气也跟着欢快起来“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蒋紫晨捏了捏自己的脸，大脑传来痛感，确定不是做梦。 “不是，是真的。”顾司辰兴奋的肯定“我把奖杯拍了照片发你微信了，你看一眼，是真的，这是我从业以来第一座奖杯。” 蒋紫晨似乎忘记了手机可以同时通话也可以打开微信，她径直挂断电话，点开置顶的信息，顾司辰亲吻奖杯的照片占满整个屏幕。 她看着照片，眼中含着泪，嘴角噙着笑。 这时手机屏幕发来他的视频邀请，蒋紫晨颤抖着点了接听，对面明亮的灯光下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她的视线。 “累不累？”蒋紫晨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庆祝他获奖。 顾司辰突然消失在画面，等他再次出现时，鼻尖通红，声音中带着哽咽“不累，有你在。” 他抹了抹眼角，深情款款地说“我想你，好想现在有你在身边。” 蒋紫晨眼中也泛起泪花，强忍着说“我也想你，等你回来。” “我可能比原计划推迟两周才能回去。”虽然他现在恨不能立刻飞回到她的身边，然而工作计划的变化让他不得不忍受着相思的苦。 “没关系，我们现在不也是见到彼此。”蒋紫晨安慰他“照顾好自己，别太累。” “嗯，你也是，快睡吧，把你从睡梦中叫醒。”顾司辰虽不舍这短暂的远距离的见面，还是不忍打扰她休息。 蒋紫晨看了眼窗外依旧黑暗的夜空，对着手机主动告白“司辰，我爱你。” 顾司辰难得听到她讲出这在别人看来最简单的表白的话，激动的心情丝毫不亚于刚刚颁奖典礼上宣布他的名字，“我更爱你。”顾司辰回应着她的爱。 挂断视频，蒋紫晨打开手机日历，如果他的归期不再推迟，可以赶在春节之前回来，那他们的婚礼可以如期提上日程。 “等你回来我们就办婚礼。”蒋紫晨发送了一条讯息给他，很快收到回复“等我。” 蒋紫晨握着手机，脸上全是笑，蒙上被子偷乐，又想起他说的不能蒙被子睡觉，又悄悄露出眼睛和鼻子。 远在英国的顾司辰同样沉浸在喜悦中，连姚刚站在身边都没注意。 “乐什么，恭喜啊。”姚刚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从与爱人的分享的喜悦中抽出。 “谢谢，多亏了您的指导和帮助。”顾司辰转身向他表示感谢。 “跟女朋友分享喜悦了吧。”姚刚看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点破。 顾司辰害羞的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就办婚礼，到时候您和嫂子一定要来。” “双喜，必须参加。” 活动结束，回到酒店，顾司辰发了一条微博：你是我此生的幸运。配图是奖杯和她那张阳光下安静读书的侧影。 微博发完，放下手机，许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他闭上眼瞬间进入梦乡，微博里的评论和手机信息都没能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第83章 绕口令 大洋彼岸的英国跟国内气候不同，此时的津城寒风凛冽，赶上寒潮过境，气温能降到零下十几度，直冻得人拿不出手。 英国确实温带海洋性气候，一年四季气候变化并不明显，但是到了冬季，气温虽不像津城一样低到零下，但是多雨的气候让周遭的环境比津城更潮湿，必要的取暖设备还是不可或缺的。 清晨，窗外又飘起了雨点，滴滴答答地拍打着酒店的窗。 窗外，雨水拍打地面溅起的水花朦胧了整个街道。屋内，源源不断的热气从燃木壁炉弥漫整个房间。顾司辰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似乎昨晚是个甜甜的梦，让他意犹未尽。 他摸起手机，电话、信息都暴增，他眉头微微一簇，眼睛上下翻转，努力回想自己难道惹了什么麻烦，接着嘴角轻轻上扬。 打开微信，置顶的头像只有一条信息，他率先点开蒋紫晨的聊天界面：【就想跟你说声早安，虽然这个时间你应该还在睡觉，希望没有搅了你的好梦。想你，晨晨。】 顾司辰手指比着屏幕，一字一句的读这为数不多的字，原本惺忪的睡眼被她思念的文字像透过乌云的阳光，照耀得灿烂无比。 窗外的雨滴，打在树上、窗上，韵律清脆可听。 他按下视频通话，却很快被挂断，才意识到这个时间她正在上班，说不定在开庭。他挠了挠头，只怪自己太过兴奋，忘记了他们有七个小时的时差。 还是忍不住发了信息过去【辰辰收到晨晨的早安，辰辰跟晨晨说声迟到的早安，晨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睡觉，工作不要太累。最重要的是要想辰辰。我更想你，辰辰。】 信息发完，顾司辰下床倒了杯温水走到窗边，突然的雨声打乱了他原本的出行计划，可他并不恼，反倒觉得这是特意的安排。 正在他欣赏着窗外细雨中撑着伞穿行其间的来往游客，门铃响了。 他端着杯子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去，是薛毅。 此刻他最不想见的是就是他，可偏偏他像个幽灵一般突然而至，怎么也赶不走。 顾司辰深吸口气才开门。 “干嘛呢，这么半天才开门。”门刚打开，薛毅就一脸不悦的吐槽。 顾司辰仍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又喝了一口温水，没有接话。 薛毅进门见状从他手里夺过杯子，也不顾其他，端起来往嘴里倒，结果一滴都不剩。 “给我倒杯水。”薛毅把杯子退还到他怀里，径直坐到沙发上说“你是不是脑子中风了，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顾司辰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在是否公开恋情这方面俩人从来就没有达成过共识，只不过都是薛毅妥协。他一大早过来兴师问罪自然是为了昨晚那条微博。 “大清早的火气就这么旺，小心上火，喝点水。”顾司辰现在心情很好，对他的牢骚抱怨照单全收。 “上火也都是你惹的，你知不知道你那条微博会给你以后的发展带来多少阻碍。”薛毅语气依旧气冲冲。 “喝水喝水。”顾司辰把被子往他跟前递了递，并没有接他那些话。 薛毅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抓起杯子咕嘟咕嘟全喝完。 “你拿奖的消息刚传回国内，各大平台几乎都是好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项目、制片人、导演都主动联系要合作，人家要求第一点就是要保持单身的人设。” “我不是单身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再说了，上次那档综艺不就已经说明白了，我不炒cp，再说我求婚的事圈内很多人都知道，网上前段时间不也有爆料。对了，那档综艺马上就播了，大家都会知道。”顾司辰解释。 “我知道你作为经纪人要考虑方方面面，如果那些项目因为我公开恋爱关系就不合作，我觉得也挺好，免得后期惹纠纷。”顾司辰继续说“那次机场被拍的影响你应该还有印象，既然我认定了她，就没必要遮遮掩掩，至于网上那些评论，说的对的我会继续保持，提出批评的我也会虚心接受，前提是对我的工作，而不是我私生活。” 薛毅无奈摇摇头道“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司辰见他又一次被说服，语气轻松道“谢谢夸奖。” 薛毅顿时无语，起身准备离开“你哪只耳朵听出我是在夸奖，分明是批评，太倔。” “对了，网上的信息如果没看就别看了。准备准备，明天出发巡演。”薛毅站在门口叮嘱道。 “知道了，你看你黑眼圈，回去补补觉。” “还不是因为你。”薛毅又抱怨“下次发之前麻烦提前通知我，我好准备速效救心丸。” “我回国给你买，要多少买多少。”顾司辰带着戏谑的意味调侃。 “得了吧你。” 薛毅刚走，顾司辰的手机就响了，他以为还是问微博的事，叹了口气，心想难道作为演员就不能公开恋情？大家都是普通人，只是职业不同，何必上纲上线。 打开手机，结果是蒋紫晨发来的【你是在说绕口令吗，晨晨辰辰，要不是文字，都不知道说的是谁了。】文字后带着一个疑惑的表情。 顾司辰连忙回信【下班了？】 蒋紫晨：【嗯，一个庭开到现在，刚结束。】 顾司辰：【还要加班？】 蒋紫晨：【加啊，年底了疯狂结案。】 顾司辰连着发了心疼、抱抱的表情包过去。 蒋紫晨：【你今天休息？】 顾司辰：【嗯，今天放假，明天一早去伯明翰演两场，再法国待五天，然后去德国，回家估计要两周以后。】 蒋紫晨：【连轴转啊，别太累了，有时间就休息，还有一定要吃好，千万别饿肚子。】 顾司辰：【嗯，知道了。】 顾司辰：【想你怎么办】加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蒋紫晨发来了抱抱的表情。 顾司辰：【方便视频吗，想看看你。】 信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视频邀请，顾司辰连忙整理身上的衣服，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接通。 第84章 禁忌词 画面里的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前，桌子上堆满了黄皮卷宗，电脑前一桶方便面冒着热气。 “你怎么吃方便面，餐厅没饭了吗？”顾司辰眼睛盯着方便面问。 蒋紫晨把方便面从屏幕前移开“去的晚了，没了。” 顾司辰低下头重重吸了口气才回到画面，眉头微微蹙起“刚刚还说让我吃好，你自己都没做到。”话语中透着心疼和愧疚。 “特殊情况，没想到庭开的长了些，耽误了，以后不会。”蒋紫晨自然听出他语气不似昨天那般兴致。 “你呀，胃不疼了就忘了。是不是又瘦了，我怎么看你脸上的肉少了。” 蒋紫晨捏捏腮帮子“没有，你看还是肉乎乎的。” “别骗我，我回去可是要检查，少一两我可要惩罚。” “您随便检查，保证只多不少。”蒋紫晨拍着胸脯保证，接着画面外传来她吸溜面条的声音。 “哎，这方便面这么好吃吗，我都听见吸溜声了，弄得我也馋了。”顾司辰终于开颜。 “好吃啊，馋了啊，那咋办，要不我喂你？”蒋紫晨咽下嘴里的泡面回到画面故意挑逗他。 顾司辰环顾酒店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方便面的痕迹，眼睛往上一瞟，顾司辰嘴角扯着坏笑“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蒋紫晨注意力都在吃上，压根没意识到他刚才说这话的表情和语气，嘴里咀嚼着面条，只能从鼻腔发出嗯的声音。 “你休息不出去逛逛？”蒋紫晨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换了个话题。 “下雨，不出去了，在酒店休息一天。”顾司辰回头看了眼窗外仍淅淅沥沥下着的雨说。 “哦，欧洲这个时间好像是经常下雨，你可别淋雨，不然受凉可不好受。”蒋紫晨又叮嘱。 “嗯，你也是，高原冬天也不好过，我不在身边，一定一定照顾好自己。”顾司辰对着屏幕一本正经的说。 “放心。我吃完了，该干活了，先不聊了啊。”蒋紫晨端着吃完的方便面盒子出了办公室扔到楼道里的垃圾桶。 “啊，这么快，要不你再吃一桶。”顾司辰不舍得挂电话，此刻倒希望她能再给他一桶泡面的时间。 “那我不成小胖猪了。”蒋紫晨时隔近三十年突然提到这个曾经被列为禁忌的词，反倒一脸轻松。 顾司辰上次从蒋妈嘴里得知她童年的事，自然知道她儿时被人嘲笑的经历，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但看她此刻脸上并没有异样，才放心“不管你是什么样，都是我最爱的人。” “你也是我最爱的人。”蒋紫晨回应了他的表白，而不是像以往那样阻止。 挂断电话，顾司辰换上衣服出去买了一桶跟她一样的方便面。回来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薛毅。 “放着酒店提供了早餐不吃，下着雨出去买方便面？你脑子还真是清奇哈。”薛毅又吐槽。 “我喜欢，我乐意。”顾司辰扬着方便面嘚瑟。 “准是又被你家那口子灌了迷魂汤。”薛毅像是开了天眼一样。 “嗨，还真被你说准了。”顾司辰也不否认。 电梯门开了，薛毅一溜烟跑了，身后飘着一句话“受不了你们了。” 顾司辰跟在后边看他狼狈逃跑的样子，念叨着“那是你还没找到。” 接下来两个星期，顾司辰跟随剧团前往其他国家巡演访问，收到她发来办婚礼的信息当天，他打开存在邮箱里的婚纱设计稿，仔细又认真的重新审视为她设计的独一无二的婚纱和礼服。 他知道蒋紫晨喜欢简洁，不喜欢过多的修饰，在设计上避免不必要的装饰，这就要求在布料的选择上十分讲究。 为此他还专门回学校请教当年的老师，也是一位着名的婚纱设计师。根据老师给他的建议，他选择用缎面材料来做，并且特意选了价格比较贵的真丝缎（蚕丝）。 蒋紫晨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顾司辰根据她的身材比例决定设计一款一字肩收腰直身婚纱。她的锁骨曲线唯美，一字肩可以完美的展现。 顾司辰在脑海中有了蒋紫晨穿上婚纱的样子：二段式立体一字肩完美地体现了她的优雅和完美锁骨，腰间点缀不规则的水溶刺绣蕾丝；中拖尾，既满足拖尾的幻想，又不会太难移动，婚礼仪式上更能展现她的气场；线条流畅的裙身，柔润的光泽增添了一份高贵的温雅；披上轻盈的头纱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白皙的脖子配上一款细的项链和短款的耳坠，长长的头发盘成多层次舒缓一字领的平面。 确认设计没有问题后，他连夜发给早已联系好的制作人，由于真丝绸缎比较昂贵，且量少，加上婚纱要手工，所以周期比较长，大概一个月左右时间，顾司辰一再表示自己婚礼将近，恳请对方务必加快进度，即使为此他多付了接近30%的制作费。 婚礼的时间在征求双方父母以及蒋紫晨本人假期安排后，他们选了三个时间：正月初七、正月初十以及正月十六。 由于顾司辰的爷爷正月初九生日，老爷子也已经八十多岁，盼望能够看到他结婚，他们觉得在爷爷生日之前举办婚礼，也算是给爷爷的生日礼物，所以他们定在了正月初六。 演出间隙，顾司辰忙着婚礼策划、订酒店、选婚戒三金、设计请柬等等，父母听到他们要办婚礼的瞬间开心不已，主动要求承担婚礼前所有准备工作，顾司辰希望她的婚礼由他全程操办，于是只让父母帮忙处理他暂时不能现场处理的事情。 蒋紫晨一如既往的开庭、写文书、化解各种各样的矛盾。只是在顾司辰征求她意见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具体都由顾司辰一人操办，真的像他说的只需要她到时按时到场就行。 每次顾司辰给她视频征求她的意见，她都心疼他既要忙演出还要为了她突如其来的一句结婚忙得昏天黑地。 第85章 久别重逢 t 第86章 见家长 t 第87章 痛苦的回忆，找个地方藏起来 顾司辰心想问完自己，终于问到父母了。“我父母都退休了，我爸是政府工作，我妈是医生。” “你还有没有兄弟姐妹？” “就我自己。” “他们知道你和晨晨的事吗，他们什么意见？”蒋妈关心对方父母对自己孩子的态度，如果他们不是好相处的，自己也不会同意。 “阿姨，他们都知道，也见过面，我爸妈都非常喜欢晨晨，还说要来拜访您。”顾司辰丝毫不扭捏。 “你这孩子，都跟人父母见过面了，现在才告诉我们。”蒋妈埋怨起自己闺女。 蒋紫晨识时务的赶紧搂住妈妈的胳膊诚恳的认错“我错了，具体后边再跟您说。” 蒋爸对他的回答和态度还算满意，端起茶杯跟其他长辈喝起茶。 顾司辰看蒋爸的样子，心想父母这一关算是过了，检阅应该也差不多了。 如他所想，讯问结束。 而他不知道这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因为蒋紫豪一直没有开口。他要把他的技能放在饭桌上，这里就不发挥了。 都说酒后见人品，尤其对这种第一次上门的未来女婿，更应该好好考察一下，要不然以后蒋紫晨可就被坑惨了。 晚饭的饭桌上，顾司辰自然成了被劝酒的唯一对象。奈何顾司辰的酒量实在不咋地，刚喝了一杯白酒，也就二两出头就已经犯起了迷糊。 蒋紫豪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趁机又劝酒，说他第一次上门见长辈，怎么也得挨个敬一杯。 顾司辰被架在架子上，怎好意思不喝。一番敬酒下来，彻底歇菜。 蒋紫豪难得见到比自己高、又是来自东北的男生，以为他酒量应该可以，本来还想借着酒劲套他的话，哪想到他是另类，一杯倒。 兄妹俩把他扶进客房，脱了鞋，给他盖上被子，蒋紫豪吐槽了句“这妹夫不行啊”，没等蒋紫晨反应立刻转身准备逃离。 刚躺下顾司辰胃里就开始翻滚，趴在床边作呕，蒋紫晨喊住一脚踏出门口的蒋紫豪。 逃离失败的他只好折返扶着不省人事的顾司辰到卫生间，蹲着马桶狂吐。蒋紫晨拍着他的后背，又让刚腾出手来的蒋紫豪倒杯温水过来。 蒋紫晨接过水杯，递给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刀了他一样。终于吐完的顾司辰被扶回卧室，蒋紫晨又把他安顿好，蒋紫豪看他总算消停，连忙退出房间，怕会被她误伤。 顾司辰的酒品还算可以的，胃里的酒精全都吐光，倒床就睡。 蒋妈也担心他的状况，过来问问怎么样，蒋紫晨说没事。听着他呼吸均匀，俩人才放心出了房间。 刚回到餐桌上，蒋紫豪又吐槽起来“这个妹夫的酒量实在不行啊，我还有好多话没有问。” “你赶紧吃吧。”蒋紫晨往他碗里夹了块鱼，“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你看这俩从小就掐架，都这么大了还见面就吵。”二伯笑着说。 “就是啊，天天吵感情还这么好。”二哥附和道。 “紫晨现在找到男朋友了，紫豪你准备什么时候领个女朋友回来？”二伯看了看不争气的儿子又催促他。 “这怎么说我了，明明是要说妹夫的。”蒋紫豪见势不妙赶紧把话题转回顾司辰。 “他都被你灌醉了。”蒋紫晨责备他。 蒋紫豪怼她“还不是为了你好，怕你被人欺负。” “我谢谢你。” 饭桌上的主角被他不到一轮就喝倒，没有一丁点儿成就感的蒋紫豪提要求“下次再来让他提前练练。” “得了吧，你以为都像你。”蒋紫晨又怼他“小心以后去你女朋友家也被人灌。” “那他得先找个女朋友。”大嫂又借机催婚。 蒋紫豪见好就收，再继续下去，他就成了餐桌上的靶子。 他们吃完饭，各回各家，蒋紫晨送他们下楼顺便去门口的药店买了些醒酒药。 她怕顾司辰喝多了晚上不舒服，刚才又吐了那么些，回来后又去厨房煮了碗粥，叫醒他喝完，把醒酒药吃下去，在客房陪着他睡了一晚上。 *** “你说大哥二哥都这么稳重，也不劝酒二伯看上去也很平易近人，这蒋紫豪怎么就那么能喝。”顾司辰实在对蒋紫豪打心底里发怵，不为别的，就怕跟他一起吃饭、喝酒。 “三哥属于天生酒量好，不过他平时基本不喝。谁让你是我们家唯一一个女婿，要把他们的掌上明珠抢走，他还不得采取点手段给你点下马威。” “我说那天怎么全年轮番上阵，就连两个嫂嫂也披挂上阵。” “所以啊，婚礼那天你就祈祷他们对你手下留情。”蒋紫晨给他打预防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司辰嘴上仍逞强。 “你今晚睡哪里？”蒋紫晨故意问。 “你说呢。”顾司辰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别忘了你说的。”蒋紫晨提醒他。 “知道，就这几天我还是忍得住。”顾司辰亲吻她戴着戒指的手。 躺在他臂弯，蒋紫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全感。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初那段伤心往事。 “你知道我跟他为什么分开吗？”蒋紫晨第一次主动提起她的初恋。 顾司辰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摇摇头，声音柔和的说“是他不懂得珍惜”。 “他想要，我想留在结婚那天。后来我发现他找了其他人。”蒋紫晨语带鼻音。 顾司辰侧过身揽过她，紧紧贴在胸口，抚摸着她的胳膊“过去了，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敢伤害你。” 上次在她家，孙佳航妈妈拿出他们同学聚会照片后，她和孙佳航的反应都昭示着那个人也出现在照片中，她没提他也不问。 她的过去他没来得及参与，她的未来，他与她共同书写。 “郭昊然，我和他是高中同学。”蒋紫晨再次提起。 顾司辰亲了亲她的秀发，温柔的劝她“如果回忆都是痛，就找个地方把它们藏起来。” 蒋紫晨抬眼看着这个给了自己勇气的男人，亲了亲他的手背说“今天以后，它们不再是回忆，也不再是痛。” 第88章 记忆不再痛 她知道关于贺林的全部，他有权利知道她的曾经，即使他从未主动问起。 她和他是高中同学，他是班长，她是团支书，两个人彼此有好感，但学校不让早恋，学习任务又很重，而且都是班级里的尖子生，重大大学的苗子，老师盯得非常紧。 两个人也聪明，分得出主次矛盾，也不想因为早恋分心，毕竟高考很重要。 分数出来后，他的成绩不理想，刚刚过一本线，比平时低了至少二十分。家里人想让他复读，蒋紫晨也希望他重新试一试，他坚决不同意。 后来，填报志愿时，两人说好报同一个城市，都去燕京。于是蒋紫晨报了政法大学，蒋紫晨问他报了哪个学校，他迟迟不说。 录取通知书下来后，蒋紫晨才知道他压根就没报燕京的学校，而是报了华南某大学某城市。 蒋紫晨虽然难过，却也无奈接受。 大学是不禁止谈恋爱的，于是两个人开始远距离恋爱。 开始的时候他会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来找他，她也坐着反方向的车去看他。他们约定等毕业后就一起回临杭工作、结婚。 大学时的恋爱既简单又纯粹，只想付出，从未想过索取。 早已认定了相伴一生的人，蒋紫晨对他倾尽所有。 后来的故事就跟电视剧一样狗血。长相帅气的他从进校门时就成了风云人物，身边不乏爱慕者，而他对她们也放任，甚至对某一个两个还有些款款深情。大二开学一场电竞比赛，让本就放任的烈马更加任意驰骋。 大二那年暑假，郭昊然带她回老家玩，他每天跟自己的发小不是打球就是在网吧打游戏。 那段时间正是高温酷暑，蒋紫晨每天给他们买饭买饮料，不爱打游戏的她却能陪着他一待就是一天，甚至通宵。 他们打球时，她在球场边给他加油助威，中场休息时，给他擦汗，羡煞旁人。 郭昊然喜欢一个女歌手，大学期间她几乎陪他看过所有女歌手的演唱会。 而演唱会门票异常火爆，为了满足男朋友的心愿，她在开票那几天天天熬夜抢票， 然而，每次演唱会的门票并不便宜，生活费本就不多的蒋紫晨，光是门票已经透支了她整个学期的生活费。 饶是如此，她还是借钱买了两人的车票。 因为郭昊然告诉她他的钱全都花在买游戏装备上。 他每次打电话说没有生活费了，她就节衣缩食、周末兼职赚生活费给他。 郭昊然喜欢打游戏，蒋紫晨知道，并不反对，坚信毕业了工作了就会改变，但对于他这种消费行为却是反感。 工作第一年的演唱会成了压倒两人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国庆假期那女歌手连续在不同城市开演唱会，原计划回家陪父母的蒋紫晨，被拉着一起看演唱会，这次她只抢到西安站，为此还遭到男朋友的不满。 到达西安后，看着跟他一起出站的另外两女一男，蒋紫晨脸上的欣喜瞬间凝固。 对于蒋紫晨情绪的变化，郭昊然反倒无所谓，只说他们都是校友，一起来有个伴儿。 作为组织者，郭昊然非但不承担她们在西安期间的所有开支，还以蒋紫晨已经工作有收入为由，让她负担几个人在西安的全部食宿，丝毫没把她当作自己的女朋友。 蒋紫晨虽然心中不满，却依旧安排的妥妥当当。 演唱会那天，原本晴朗的天气，傍晚却阴云密布。 蒋紫晨想买雨衣，郭昊然认为她小题大做，没同意。 天公似乎偏要给他一个教训，演唱会进行到一半，大雨从天而降。 两位女生一边喊一边抱怨没有准备雨衣，郭昊然觉得脸上无光也跟着抱怨。 蒋紫晨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雨伞，郭昊然却一把抓去递给另一边的女生，完全不顾生理期的蒋紫晨。 蒋紫晨愣愣的盯着继续跟着舞台狂欢的人，眼泪混着雨水无声的拍打地面。 她挤出人群，颤抖着打车回到酒店。 直到她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原来几个人演唱会结束，径直坐车去了渭南，要爬华山。 蒋紫晨呆呆地握着手机，沉思良久，终于拎着包出了酒店。 从西安回来，她就跟他提了分手，而他没有一丝挽留，反而感谢她终于肯放手。 其实，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她早已有感觉，只是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研究生毕业、工作，整整七年的光阴，她不想承认。 她明白，每次两人见面，男方都提出两人的关系要更进一步，蒋紫晨拒绝的理由早就在他那里失效。 公务员面试结束后，她来到他的城市给他个惊喜，结果发现他跟其他女生从酒店出来的场景。她没有停留，也没告诉他她曾去过，而他对她也从不提起。 后来蒋紫晨才从同学那里得知，他在比赛中认识了一位女选手，那女生家庭条件优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送他们出国。 他毫不迟疑地答应，蒋紫晨去找他时，他们刚拿到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七年的时光就这么不值一文。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她不想再谈恋爱，跟身边的男生保持着远远的距离。 *** 顾司辰听着她平静的讲述，心却不似她那般平静，胸口剧烈起伏，骂人的脏话几度挣扎在嘴边。 他能做的只有抱紧她、再抱紧，给她足够的安全，直到许久没有听到她讲话，代替的是她鼻息传来的轻微呼吸，他才轻轻松开胳膊，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因为受伤而拒他于千里之外的人。 “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他轻声对着熟睡的她说。 凌晨三点，正在熟睡的顾司辰被床头开抽屉的声音吵醒。 他睁开眼正看见蒋紫晨打着手机在抽屉里翻找什么，他坐起身伸手按开床头灯。 “找什么？” 蒋紫晨关掉手机说“吵醒你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顾司辰意识到什么，连忙跳下床扶着她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生理期？” 第89章 命中注定 蒋紫晨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肚子，脸色惨白。 顾司辰扶她回到床上躺下，着急地在抽屉里翻找，只找到了一个空盒。“其他地方有没有？” “这里没有就没了。”蒋紫晨挣扎着起身。 顾司辰扶住她靠着床背坐好，又转身从衣柜里拿出外套往她身上穿。 “干嘛？”蒋紫晨一边被动着穿衣服，一边看着他问。 “去医院。”顾司辰话里带着不容反驳。 晚上听完她的话，一想到她现在遭受这样的疼痛折磨都是被那个人伤的，他的心就像被针刺，恨自己不能早点遇到她，也恨当初替她出头的不是自己。 “不用，你帮我冲点红糖水。”蒋紫晨不想大晚上折腾。 顾司辰又一次没听她的话，穿上衣服抱起她出了门。 医院急诊室里，一位年纪看上去跟他妈妈差不多的医生坚持值夜班急诊，一般医院里值夜班的都是年轻人，像她这个年纪的几乎很少。 她耐心细致的询问蒋紫晨的身体状态。 蒋紫晨报了年龄和婚姻状况后，医生得知未婚后，示意让站在她旁边的男士到病房外。蒋紫晨解释他是未婚夫后，医生才留下他，不过还是看了眼顾司辰才问她有没有过同房经历。 蒋紫晨摇摇头，医生拿起她的身份证确认，接着又看向顾司辰，倒把他看的莫名其妙。 医生问她痛经史，她如实讲自从那次淋雨后开始痛，以前没有过。 医生给她开了个b超单，检查结果显示她子宫有囊肿，不过并不大，医生解释她这么年龄是普遍存在，加上正好生理期，让他们不必担心，等生理期结束后一周左右再复查。 当晚，她留在医院打了止痛针，随着点滴一点点流进她的血液，苍白的脸上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他在床边默默陪着，一如十年前，只是曾经他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现在他们是共同经历风雨的爱人。 他握着她纤细的手指，一滴眼泪从眼底溢出，他紧闭双眸，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幕场景。 电梯在六楼停下，一个身着牛仔外套的女生，头发像是枯柴一般并不受头绳的约束，四处飘荡，脸色比电视剧里的女鬼好看不到哪里。 女生背着大大的背包，扶着电梯门勉强挪进电梯间。 电梯门刚关上，整个人突然往前倾。 他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喊着，丝毫没有回应。 他探了探她的额头，刚放上立马拿开。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抱起她在酒店服务员的指导一下去了酒店不远的医院。 护士先测量了体温，体温计上的温度已经突破40，医生检查后确定是伤风感冒引起的发烧，幸亏送来及时，没有引起肺炎等其他损伤。 随着药液点点滴进她的手背，温度渐渐回落。 在确认她没有事后，他跟护士交代了几句，离开了医院。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缘分。 如果不是毕业后工作不顺，如果不是跟贺林分开，如果不是恰好有公司愿意给他机会，如果不是她陪那个人来看演唱会，如果...，没有如果。即使没有这些，他和她一定也会相遇，也会走到一起。 他情愿没有那些如果。 他紧紧握着输液管，企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流经的点滴，让进入她身体的药水不那么冰凉。 他紧张的关注着头顶悬挂着的药瓶，和药水滴下的速度，不时询问护士点滴的速度是不是快了，她会不会疼。 几次下来，连护士都羡慕躺在床上熟睡的、对此一无所知的人。 天终于亮了，点滴也全部打完。她的脸色逐渐恢复到昨天的红润，紧握着她的手的胳膊却麻了。 他松开手，准备起身活动筋骨。手刚松开，蒋紫晨就睁开了眼。 他立马问“还疼吗？” 蒋紫晨摇摇头，嘴角带着熟悉的笑。 看着他捏着胳膊，她心疼他“你坐了一晚上？” “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蒋紫晨问。 顾司辰不放心，担心回家后再出状态，“我去问问医生，你等一下。”说完跑出输液室。 很快，那位医生跟着他来到病房，问了问她的状态，开了些止痛调理的药就让他们回家。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她痛经，但第一次知道她痛经的缘由，他此后每次想起都不免在心里把那个人骂一遍，甚至想如果见到他，也要像孙佳航那样痛揍一顿。 回到家，顾司辰按照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一项项按部就班的做，先是给她做好保暖，接着又给她倒来红糖水，随后又按照医嘱把开的药一种一种调冲好端到她面前，监督她喝完。 “想吃什么，我去买。”顾司辰刚忙活完又想起给她做饭。 蒋紫晨拉住他的手，让他躺下“一晚上没睡，先睡会，我不饿。” “对了，你的手机呢，我给你请假？”顾司辰不想她拖着难受的身体去上班。 “你真是忙晕了，今天周六不上班。”蒋紫晨肚子不疼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嗨，自从离开学校，我还真不记得哪天是星期几。”顾司辰给她掖好被角，想起妈妈以前说的话，认真的说“等我们结婚了，生理期就不会痛了，我妈以前也跟你差不多，后来跟我爸结婚之后就好了。” “傻瓜，结婚就能治好痛经了？”蒋紫晨笑着说。 “既然有人这么好了就说明有用。”顾司辰坚定的说。 “那是要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是要有夫妻生活。而且有的人即使有了还是会痛。”蒋紫晨纠正他。 “想不到我还有这用处呢。”顾司辰在她耳边温柔的说。 蒋紫晨拍了他一下，嘟着嘴说“我说给你，你不要”。 顾司辰亲了亲她的额头，郑重其事又温柔的说“不是不要，只是希望我们都在最神圣的时刻拥有彼此。” 蒋紫晨侧身拱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胳膊说“谢谢你。” 顾司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我怀里睡会，我陪着你。” 第90章 给她画峨眉 等她醒来，旁边的床上空着，他的手机在床头柜上放着，她知道他没出去。 也是巧，她正要起床，柜子上的手机响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顾司辰被两道门隔着，没有听见铃声。蒋紫晨拿起手机，显示是薛毅的电话，知道他有工作，立刻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你电话，薛毅打来的。”蒋紫晨拉开厨房门，顾司辰正在砧板上切着西红柿。 顾司辰接过电话，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什么时候回来，节目组催了。”电话刚接通就传来薛毅催促的话。 “你是催命鬼转世，我昨天刚回国，今天就催。”顾司辰记得他年前还有一项综艺要录制。 “哪是我催，我也希望你歇歇，合同早就签了，现在只能挤出时间参加。”薛毅话语中也透露着无可奈何“再说这次录制单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重量级的制作播放平台，多少人求之不得。” “我知道了，最晚什么时间录制？”顾司辰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其他嘉宾明天都到位，你作为最年轻的一员总不能比他们更晚。” “行，你把录制地点发我手机，我明天直接从机场过去。” 薛毅犹豫了几秒又开口“那个，还有个事提前跟你商量一下。” “说吧，又有什么事。”顾司辰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又有工作安排，以前没工作的时候天天跑剧组投简历，迟迟收不到试镜邀请，焦虑。现在工作每天在后边推着他往前走，有了想陪伴的人，时间却恨不得一天掰成三天用。 “你们那个话剧演出不是很成功，一方面制作方想趁热打铁在国内举办巡演，另一方面国内一档着名综艺要请剧组录制一期关于话剧宣传的节目，其他人据说都同意了，就等你的答复。” “巡演怎么安排，你可别忘了，我过年结婚的事，时间一定空出来。”顾司辰特意强调。 “知道，不就是初六，三天够不够，初十进组。”薛毅自认为很大方。 “哎，你结婚不度蜜月，三天，你真是严格执行国家法定婚假。”顾司辰一听不满。 “初十之前绝对不打扰你们。” “年前什么安排？”顾司辰态度稍微缓和。 “今天腊月十五，综艺录制六期，棚内录制，节奏比较快，大概一周就能结束，另外六期年后录制。”薛毅有条不紊的介绍“话剧宣传的综艺也年前录制，预计年后初六播出。” “巡演年前没有安排？”顾司辰跟他确认。 “你是不是准备婚礼脑子成浆糊了。”薛毅吐槽他“小年那天在燕京，二十四津城、二十七南京，年前安排三场，其他都在年后。” “你这是要把我累死。”顾司辰停下手里的刀，想了想问“是不是二十五六录制节目？” “聪明，具体时间还没定，定下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挂了。” “没了，不打扰你陪女朋友，明天我去机场接你，航班定好提前告诉我。” 挂了电话，顾司辰去了卧室，蒋紫晨已经在帮他整理行李箱。昨天晚上刚打开，今天就要合上。 顾司辰抓住她叠衣服的手，抱住她“对不起，刚来就要走。” 短暂的重逢后又将是长久的分离。顾司辰舍不得离开，工作又不能舍弃。 “没关系，我知道你惦记着我就很幸福。”蒋紫晨抓起他的手说“明天我送你，这次绝对不爽约。” “嗯，绝不爽约。” “你做什么饭，我给你打下手。”蒋紫晨放下衣服拉着他朝厨房走。 “肚子不疼了，开始逞强了。”顾司辰捏了捏她的脸，扶她回床上躺下宠溺的说“你老老实实躺好，我做好叫你。” “还是你最好。”蒋紫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等着。”顾司辰回了她一个浅浅的吻。 分别的时刻总是一下子就到来，丝毫不因为人们的不舍而放慢脚步。 第二天早上醒来，蒋紫晨发现顾司辰不在卧室，她披上外套出了卧室看到顾司辰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蒋紫晨走到厨房门口，推开门，咽了口水夸赞道“好香啊，你是不是又偷偷练习厨艺了。” 顾司辰回过头看着她微笑道“你醒了，快去洗漱一下准备吃饭。”蒋紫晨嗯了一声，一脚跨进厨房踮着脚亲了他一下，立刻逃也似得离开作案现场。 顾司辰见她终于恢复活力，嘴角的酒窝从现在一直挂着，直到坐上飞机。 他把面包从面包机里夹出来，又煎了两个鸡蛋，做两个三明治。知道蒋紫晨的胃不好，听别人说小米粥养胃，他本来想熬小米粥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看到有豆浆机和黄豆，又打了豆浆。 他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晚饭后俩人去超市买的水果，虽然拉萨地处高原，地理位置偏远，得益于现在农业种植技术和高效的运输网络，这里的水果种类还是挺丰富的。他洗了几颗草莓、一个苹果把它们切好，在盘子里摆出爱心的形状。 三下五除二，简单又有营养的早饭摆上餐桌。 他回到卧室，叫蒋紫晨出来吃饭。此时的蒋紫晨正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涂抹护肤品。她的皮肤本来就比较敏感，天气一热或者被太阳晒就容易泛红。来到拉萨后，这里的紫外线特别强烈，来这里已经一年多，她的脸早已显出高原红的样子。 顾司辰坐在床沿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蒋紫晨转回头问他“在看什么？” 顾司辰笑着说“看你对镜贴花黄啊。”说着站起来走到蒋紫晨对面，靠墙站着满脸坏笑的说“我想起一句词‘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要不要我给你画眉梳妆啊。” 话音刚落，就要伸手去拿她化妆盒里的眉笔。蒋紫晨一看赶紧把盒盖扣下，刚好夹住他的手。 化妆盒的盖子能有多重啊，夹着手也不疼，然而顾司辰却故意的叫着疼疼疼，让蒋紫晨给他吹吹。 第91章 折柳送别 蒋紫晨无奈，敷衍的朝他手背吹了两下吐槽他“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这都是小孩子的把戏了，你先去吃饭，我马上就好了，你在这净给我捣乱。”说着顺手往外推他。 顾司辰见势求饶还略显沮丧的说“我不捣乱了，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我马上就要走了，下次看你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蒋紫晨停下了正在涂抹的手，抬起头看着低着头的顾司辰，安慰道“很快，我请了探亲假，小年就回家。” 顾司辰两眼兴奋的放光“先回津城还是直接回琴台，我小年要在燕京演出，第二天回津城演出，能不能先回津城？” 蒋紫晨眼睛转了转作出思考的样子“也不是不可以，那我先回津城，你演出结束我再回家。” “太好了。”顾司辰此时分别的不舍已经被即将到来的相聚的期待取代。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小年正好是周二，既然不是休息日，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征求她的意见“演出结束我们就领证，行吗？” “行啊，你时间来得及吗？”蒋紫晨担心会影响他演出。 “我来协调。演出是晚上，白天有时间。”顾司辰胸有成竹。 “我们能在津城领吗？你户口在津城？”蒋紫晨想起自己的户口还在老家，担心不符合条件。 “我的在，上学的时候就迁过来了，后来买房也落到房子所在的辖区。”顾司辰此刻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 “那就行。哦，对了，说起房子，你别忘了做个婚前协议，你的财产我一点儿都不要。”蒋紫晨又提起婚前协议的事。 “这事你就别担心，我会处理。”顾司辰早在求婚后就已经办了财产公证，只是不是婚前协议，而是婚前财产赠与，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赠与给了蒋紫晨。 “吃饭吧，该凉了。”顾司辰公主抱把她抱进餐厅，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 “几点出发？” “十二点半的飞机，吃完就要走。” 蒋紫晨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接近八点半，端起杯子的豆浆一股脑喝光“赶紧的，要不赶不上了。” “来得及。”顾司辰擦掉她嘴角的沫子淡定的说。 她狼吞虎咽地把早饭塞进嘴里，囫囵嚼了几口就往下咽，还不忘问“我还没换衣服，你叫车了吗，去机场的路我没开过，不熟。” “放心，我昨晚就叫了车了，还有五分钟才到，你慢点，时间来得及。”顾司辰倒像是个淡定的弥勒佛，笑意堆满整个面容。 “都怪你，不早叫醒我，还故意捣乱。”蒋紫晨一边在卧室换衣服一边埋怨，不过在顾司辰看来，这是在对他撒娇，他十分受用。 这时，电话响了，他接通，是网约车司机打来的，他还有两个个红绿灯就到小区。 顾司辰收拾餐桌，把碗筷洗刷干净，蒋紫晨也换好衣服在客厅等他出发。 “时间刚刚好。”顾司辰竖起大拇指，经过她身边时故意揉了揉她刚梳好的头发。 蒋紫晨双手理了理头发，哼了一声“讨厌。” 顾司辰拉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装作没看见她投来的白眼，握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蒋紫晨不甘示弱地在他头上挠了挠算是报了仇。 一路上，俩人在车上相互逗闹，连司机大叔都看出他们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只是不知道他们即将分别。 分别的不快就在俩人你来我往的小动作间被化解。 然而，分别终究是不舍，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名人留下那么多流传千古的诗篇，桥边的柳枝被人折断一根又一根。 在他面前，她极力用笑容来回应他的叮咛，待他转身走进安检通道，蒋紫晨还是流下难舍的泪。 他三次来，她都不知道。三次离开，她只送别这一次，只是一次，千般不舍。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转身拭泪时，他悄悄躲在通道旁默默注视着她，等她离开后他才快步跑回登机口。 从机场出来，蒋紫晨回头看了眼这个把他送来又带他离开的地方，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魔力，吸引这无数人来了又走。 既不用加班，也不想一个人回家面对空空的房子，她没有叫车，而是转身跟随指示牌到了机场大巴等候区，车上几乎坐满了人。 蒋紫晨上车在车前部往后看，乘客们零零散散地坐在车辆每一个地方，她寻摸一圈，终于在倒数第二排找到一个靠窗的空座。 习惯坐车看窗外风景的她，首选的一定是靠窗。 车上陆陆续续又上来三个人，司机确认都已坐满，没到发车时间就启动开出停车场。 虽说这个季节不是西藏旅游的旺季，但被人们视为圣地的西藏总是他们向往的地方，加上藏历新年即将来临，全国各地的游客仍络绎不绝。 蒋紫晨视线关注着窗外的高山白雪，耳边充斥着各地不同的方言，前排一对小情侣做个各种手势跟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合照。 她恍惚中发现他们似乎没有一起旅游过，也没有拍过合照。即使上次两人一同游览布达拉宫，也只是他给她拍了一些照片，她的潜意识里没想到给他拍，更不会想起拍个合影。 当然，当初两人的关系并不似现在这般甜蜜，或许可以理解。 听到前排小女生提议“到时候我们就来这里拍婚纱照、度蜜月。”男生毫不犹豫答应。 她突然后悔，他提出想拍婚纱照时，她不假思索的拒绝。虽然听到她否定的答案时，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她还是从他梨涡的深浅变化中感受到他内心的失落。 她转回头，从口袋掏出手机，手指迅速在屏幕上输入一串字“如果你还愿意，我们随时拍婚纱照。” 信息发送后，她从包里拿出上次在路边一个小姑娘卖给她的同心结，拍了拍前排小姑娘的肩，要把同心结送给她们。 小姑娘跟男朋友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秒，男生点了点头，女孩才伸手接过。 第92章 我更爱你 “祝你们幸福。”蒋紫晨送出由衷的祝福。 小情侣异口同声感谢。 回到小区，太阳已经自顾自地转到西边，斜阳照射下，身影是孤单的，心却是澎湃的。 回到家，蒋紫晨坐在门口换鞋的地方，面对着墙壁发呆。 “我就是你的太阳。”他曾在这里说要做她的太阳，为她指明方向。 那时，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条鸿沟她还没有越过，工作这么多年，她见识过很多矛盾纠纷，也化解了很多冲突。但就是那句当局者迷，把很多人困在局中，她也不例外。 所以，即使他不远万里追随她的脚步，祈求她的原谅时，她选择了逃避。 现在，还是在这狭窄的通道，那些迷雾被他身上散发的光芒全都驱离，她的世界全是阳光。 就在她沉思时，手机震动了，是他发来的信息“我愿意，随时随地都愿意”。 “你落地了...”蒋紫晨信息还没发送出，就又收到他的视频邀请，蒋紫晨走到窗台，找了个光线好的位置接通。 视频刚接通，就传来顾司辰的声音“怎么办，刚落地就忍不住想见你。” “要不你再飞回来。”蒋紫晨故意逗他。 “唉，我倒是想啊，都怪那万恶的薛某人给我安排这么多工作。”顾司辰咬牙切齿。 此时正在国内到达出口接机的薛毅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紧了紧羽绒服衣领，还以为是衣服穿少了，要冻感冒。 “你叫车了吗，我看燕京这几天有寒潮，温度很低，别在机场冻着。”蒋紫晨关心他。 “薛毅来接我。”顾司辰已经看到人群里穿着红色羽绒服的薛毅，格外扎眼。 “他这不是挺好的，大冷的天愿意出门接你。”蒋紫晨闻言替薛毅说好话。 顾司辰切了一声继续说“那是你不了解，他来接我一定另有目的，而且绝不是好事。” “对了，你肚子怎么样，还疼吗？这么冷的天不应该让你送我的，没冻着吧。”顾司辰不忘关心他放在心上的人。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对了，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把买的同心结送给了一对来旅游的小情侣。”蒋紫晨把车上的事告诉了他。 “你都没送过我。”顾司辰吃醋。 “啊，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东西。”蒋紫晨后知后觉。 顾司辰停下前进的脚步，换了只手拿手机，深深吸了口气强调“重要的不是东西，而是送东西的人。” 蒋紫晨没想到会引起他的情绪，沉默着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忽略了他。 见对方低着头没有反应，顾司辰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声音太大，连忙道歉“对不起，刚才话说的急了，你别放心上。” “我没事，应该由我跟你道歉，没有注意你的需要，只想着让你围着我。”蒋紫晨抬起头看着视频，认真的说。 顾司辰听到她的话没有一丝开心，反倒多了份不安和心疼“不是的，你已经很好了，真的，只要有你在，我做什么都觉得踏实、幸福。” “真的？” “真的！”顾司辰回答得异常坚定“你就是你送给我最重要的礼物，我不需要任何其他礼物”。 蒋紫晨沉默几秒，对着屏幕里人认真的说“我爱你。” “我更爱你。”他回应她的表白。 人群中的薛毅眼见顾司辰站在距离他不足百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挥手示意，顾司辰却没有任何回应。眼看时间距离录制时间越来越近，他拨出顾司辰的电话。 顾司辰一看他的电话，终于转头朝人群中的红衣服挥了挥手，“薛毅给我打电话了，等我录完给你打电话。” “快去吧，别耽误工作。我想你。” 我想你，渐渐成了他们结束对话的标志，一方说“我想你”，后说的人一定是“我更想你。” 似乎这两句话比“我爱你”更适合放在结尾，也让他们之间的爱更纯粹、更浓烈。 丝毫不出顾司辰所料，薛毅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一上车，他就扔给他厚厚一大摞资料。 顾司辰随手翻了翻都是他在这之前没有见过的影视ip，还有一些以前没有合作过的商务邀约。 “什么意思？”顾司辰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问。 “就这意思。”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这是把我明年一年都卖了啊，你忍心看着哥们刚结婚就两地分居。”顾司辰扬着手里厚厚的纸张为自己争取属于自己的时间。 “你们现在不也天南海北。”薛毅陈述事实，没有添油加醋。 “那不一样。”顾司辰反驳。 “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津城，你也不能三天两头往西藏跑，趁着这段时间多拍几部戏，不挺好。年轻人多吃点苦。”薛毅不愧是经纪人，把顾司辰的时间算的明明白白。 “谁说的，她明年五月就到期，可以调回来。” “哎，你就确定不会延期？” 顾司辰闻言连忙从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去塞他的嘴“闭上你的乌鸦嘴，你不结婚也巴不得我们跟你一样。” 不过他的话顾司辰还是放在了心上，当天晚上他就问蒋紫晨会不会延期，蒋紫晨也不清楚，只说她会问单位。 “这几个项目都不错，我已经挑选过的。办公室里还有一摞。”薛毅强调，还不忘夸赞“还别说，自从你跟她在一起后，你各方面发展都迈了不止一个台阶。” 听到薛毅夸奖自己的爱人，顾司辰语气才缓和，但还是怼他“那是，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一个劲的劝我分手。” “我当初不是看你们年龄不相符，工作也不搭，像你们一般不都找圈内的，有共同话题。”薛毅为自己辩解。 “那是你不懂爱。”顾司辰重新翻开薛某人精心为他挑选的项目。 薛毅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说“说真的，现在剧团里很多人都羡慕你，圈里也很多人眼红。尤其是你参加的话剧演出，跟业内众多有影响力的人合作，还拿了奖，以后说话做事都要注意分寸。”薛毅叮嘱他。 顾司辰抬头，视线从文字转向车前，点了点头“我知道。” 第93章 她的歌声 “你以前虽然也参演了不是作品，关注度一直不高，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你身上。现在不一样，你应该感觉出来，这几天我接到的本子和商务、综艺邀约都能赶上过去一整年。全平台的粉丝量也每天攀升，这些都好，但也有风险。就像今天录这档节目，如果放在两个月以前，你迟到，大家顶多嘴上说说。现在你迟到，有心的人难保不会借机说你刚红就不守时，耍大牌。” “我知道，我这属于一夜爆红，难免有人眼红。当然，我自己也不免会骄傲。你提醒的及时，我接下来一定注意。” 看他认同自己的观点，薛毅才放心，说出一个他瞒着的事“其实，还有个事。” 顾司辰一听，就知道他嘴里一定说不出什么好事“说吧，我的心脏已经被你锻炼出来了。” “今天暂不录制，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录。”做了刚才一番铺垫后，薛毅说这话时心一点儿都不虚。 顾司辰轻哼一声说“合着你刚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是在为这句话铺路。” “我不这么说，你舍得离开温柔乡，再说我刚才分析的哪点不对。”薛毅振振有词。 “行，你都对，我谢谢你。所以呢，现在这是去哪？”顾司辰眼见既成的事实，虽有埋怨但合作这么多年，对他有跟蒋紫晨一样的信任。 “去酒店，商量商量你接下来的工作。” “你不都安排好了。”顾司辰借机表达嘴上的不满。 “你手里这些我可还在等你的意见。” 顾司辰收起它们，打开收音机，闭上眼。既然未来某段时间都要跟它们打交道，现在他只想享受短暂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车里传来一首听过但不熟悉的歌，她唱过。 他记得那时她刚搬到他的房子里住下，他的工作也不像现在这样饱和，一天晚上李径年和几个朋友在他家聚餐，尽兴时他们在家里嗨起了歌。 房子贵有贵的道理，隔音效果比他租的房子强了百倍。 加班回来的蒋紫晨直到打开房门才听到客厅里传来几个男生站着的、坐在地上的各自姿势的鬼哭狼嚎，他们沉浸在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女生。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要不是沙发上端坐着的顾司辰，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正在她转身要逃离这喧闹的场所时，顾司辰一偏头注意到，连忙按下遥控器的暂停键。 房间瞬间归于平静，几个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抬着脚、手里拿着公文包的蒋紫晨。 “你回来了，径年他们过来玩。”顾司辰上前说道。 蒋紫晨转过身哦了一声，说“你们继续。” “这是？”陆剑飞没听说他交了女朋友，但眼前这个人居然有他家的密码，关系明显不一般。 “啊，这是我朋友，也是租客。”顾司辰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刻意强调他们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 “就这？”陆剑飞对他的解释并不相信。 倒是他女朋友最有眼见，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后拉着蒋紫晨加入他们。 蒋紫晨第一次见他的朋友，而且她的身份只是这间房子的租客，并不想加入，奈何几个人都邀请，她只好参与其中。 其他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加入而改变刚才的群魔乱舞，一曲接着一曲，已点的歌单终于迎来了最后一首。 蒋紫晨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欣赏”他们的表演。 “你也唱一首吧。”顾司辰坐到她身边递给用来她点歌的手机。 蒋紫晨摆摆手“我唱歌不好听。” “你看他们唱的好，他们还是在大学都选修过声乐课。”顾司辰看着眼前依旧沉浸在自己歌唱世界的李径年吐槽。 “都是朋友，一块儿高兴高兴。”顾司辰又劝她。 蒋紫晨终于接过手机，只点了一首就把手机还给了他。 李径年的歌声终于在客厅落幕，蒋紫晨点的歌旋律从音响中传出。 “《寂寞花火》谁点的？”李径年问。 蒋紫晨抬手示意，顾司辰从茶几上拿过话筒递给她。 “城市喧闹的夜晚，看不清月色”清丽的嗓音伴随着音乐弥漫在客厅。 其他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她的身上。 “旋律，风一样飘过，心里开始软弱；听着情歌，唱的是寂寞，心是无人，到过的角落；流星划过，暗淡了花火。沉默是最完美的结果” 伴随着旋律，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晶莹的光，被厚厚的镜片挡住，只有坐在她旁边的顾司辰注意到。 “擦肩而过，是一种解脱，究竟是谁犯了错，我们都爱过”她继续唱着，只是声音中多了一点鼻音。顾司辰视线在她和屏幕间流转，从歌声中，他听到她未提及的曾经的爱恋。 *** 时隔三年，他居然又听到了这首旋律。 不过，他已经知道当初她歌声里的故事。他相信，如果她再次唱这首歌，眼中闪烁的不再是泪，唱的也不再是寂寞，而是对他们未来的憧憬。 回到酒店，薛毅把接下来要洽谈的项目一一详细做了介绍，其中一个是古装题材电视，讲述明末江浙、福建抗倭历史，制片人就是这次推荐他参加话剧演出的伯乐孔亦武，导演组邀请他出演男二号戚继光。 顾司辰原本就从中学历史课本中对戚继光有所了解，又跟蒋紫晨一起看《明朝那些事儿》对其中的人物和历史有过探讨，对这个项目多了许多期待，当即决定接下这个角色。 整个下午俩人都的该接那个项目谈论，其中一档推理类的综艺节目因为档期冲突几经协调，还是未能协调成功，无奈只好婉拒。 还有几个品牌代言或者商务也确定下来，特别是一个钻戒的商务，品牌方了解到他与女朋友之间的爱情故事，加上临近二月十四情人节，品牌方要求在春节前完成拍摄。 顾司辰年前完成三场巡演和综艺录制结束已经腊月二十七，婚礼定在了正月初六，他还计划巡演结束陪父母一同去蒋紫晨家。 第94章 邀约不断 几经思考，为了不耽误品牌方的拍摄计划也不想让蒋紫晨失望，他决定放弃这次的合作。 却没想到第二天，品牌方又打来电话表示可以利用他这周录制综艺的空隙完成拍摄，而且提出要赞助他们结婚的钻戒。 虽然顾司辰没有同意他们赞助钻戒的好意，考虑到品牌方合作的诚意，他确认了综艺具体录制安排后，发现居然还能挤出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于是同意。 突然的爆火让许多此前没注意过他的制片人和导演认识到他的价值和演技，许多没有合作过的导演、投资人都抛来了橄榄枝。当然不是每一枝都那么好接，也不是每一个项目都产生吸引力。 俩人一直讨论到凌晨两点，拉锯最久、分歧最大的是一部电影，也是他从未涉足的荧幕领域。 故事讲述国人比较敏感的话题，生病看医吃药。其中顾司辰扮演的是一位身患癌症的中年人，为了治病已经倾家荡产，虽然病情有所起色，但他的家庭早已负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就在他决定听天由命时，一个从国外回来的人告诉他有个国家有他需要的仿制药，价格比他现在吃的低了百十倍，那人可以帮他代购，但代购费却占到药费的一半。 中年人刚燃起的希望又被一盆水浇灭。连续几天失眠的他，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亲自去买药。 但是私自从国外带药回来是法律明令禁止的走私行为，已经被病痛折磨多年的他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 第一次，战战兢兢的他几经辗转、多方打听终于买到了那人口中所说的药。第一次经过海关，他带的药品种类和数量并没有达到认定走私的范围，他顺利通关。 病友群里的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他从国外带回来药的事，也想让他帮忙买药。 但那些所谓的仿制药并未在国内获得上市许可，也就是说它们被定义为假药，如果他买来再卖给其他人，即使没有赚取任何利润，他也构成了刑法上的销售假药罪。本来只是为自己不得不铤而走险的他，不忍看到病友因病痛折磨，心软答应。 开始事情似乎都很顺利，他依旧成功通关、病友的病在药物的作用下似乎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他们把更多生的希望寄托在他第二天的带回来的药时，刚回到出租屋的中年人被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警察带走。 看到身着警服的工作人员，中年人眼中并没有情绪起伏，也许从查出患有癌症那天他的时间就已经变成黑白，也许他觉得冒险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坐上警车前，他拜托警察帮忙把药送给病友。然而，身负职责的警察只能拒绝他的要求。 只在这一刻，他的眼睛彻底失去光泽。 最终，中年人以贩卖假药罪被提起公诉，尽管被他帮助过的病友联名替他求情，他仍是被认定构成犯罪，只是法官鉴于他的特殊情况和他犯罪的主观恶意并不大，最终对他做出缓刑。 得到这个结果的他，并没有一丝开心。因为他知道，迎接他的只有一个结果。而无论在哪里，这个结果谁都无法改变。 判决书送到他手上，从看守所出来的他见到了那个在出租屋前带走他的警察。 警察交给了他一篇报道，上面写着他需要的那款药已经纳入医保。 他那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的手剧烈颤抖，蹲下身子掩埋痛哭，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些终于不再高价续命的人。 顾司辰看完故事简介当即决定出演，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接触电影，更重要的是为主人公的精神所折服。 薛毅则担心这个题材不一定能通过审核，如果不过审，他们几个月的付出就彻底打水漂，因此坚决不同意。 顾司辰则坚持要出演，他愿意赌，就像故事的主人公一样。 薛毅虽同意他的决定，但仍保留个人意见。 未来半年的工作终于敲定，顾司辰看了眼手机，有几条蒋紫晨发来的信息【工作怎么样，累不累？】【忘了告诉你了，同心结我买了两个，还有一个下次见面给你。】【没有信息，一定在忙。】最后一条信息是晚上十点五十发来【我要睡了，明天要上班，注意休息，想你。】 顾司辰翻着聊天界面的信息，嘴角含着幸福的笑。 他在屏幕上打上【想你】，刚要点发送，又怕手机铃声会把她吵醒，这几天她生理期身体不舒服，最终没有按下发送键。 信息不是不发，只是换了时间。 带着对她的思念顾司辰没来得及洗澡就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早上七点半，他抓起手机重新点开聊天界面把那天躺在对话框里的两个字发了出去。 很快收到了她的回信【累不累？有没有休息？】 顾司辰按下视频邀请，瞬间被通过。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那里不是比这里要晚几个小时才天亮。”顾司辰看着视频里已经在洗漱的人问。 “今天有个复杂的案子要开庭，得提前去做准备。”蒋紫晨一边洗着脸一边说“对了，你昨天工作到几点？” 顾司辰侧过身揉了揉眼回答道“两点。” “这么晚，你还老说我加班，你工作起来可比我拼。”蒋紫晨惊叹。 “昨天没录，跟薛毅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对了，我接了一部电影，我挺看好，不过薛毅不太赞成。”顾司辰想到昨晚俩人争论的焦点。 “你们的工作我不太了解，也没法给你建议，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蒋紫晨坚定的支持她爱的人。 “有你在，我做什么都安心。”顾司辰表白的话几乎不重复。 “再睡会儿吧，工作到那么晚。”蒋紫晨话里带着心疼。 “不睡了，九点要赶到录制地点，我也要起床啦。” “唉，还以为你们做演员的很容易。”蒋紫晨感叹。 “大家都不容易，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发现有人跟踪一定及时报警。”顾司辰坐起身想到即将要播出的电视，想到法官被刀刺伤的剧情，不免担心她的安危。 “放心，不会的。”蒋紫晨宽慰。 第95章 喜欢和爱不一样 俩人似乎永远有聊不完的话，这通电话直到蒋紫晨在单位餐厅吃完饭回到办公室打开卷宗，顾司辰才依依不舍的挂断。 而那时，他已经到达摄影棚外，旁边的薛毅一直向他投来一大早被投喂狗粮的不愉快的白眼。 顾司辰摊开手，一句话出口又给他致命一击“婚礼要不请你当证婚人？” 薛毅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走进摄影棚，一个年纪看上去比他大一些、头上像覆盖着一层没化的雪、清瘦的脸颊上带着跟蒋紫晨差不多眼镜的男士伸着手朝他过来，顾司辰认出他就是这档综艺的召集人、也是主持人，顾司辰早就期待见到他。 其实，不是他期待，而是吃醋。 当得知他要参加的这档综艺的主持人是中视着名新闻栏目主持人、人称押韵狂魔的朱正清时，他那个从不看综艺的爱人蒋紫晨居然两眼放光，一定让他找她偶像要签名。 听到这个要求，顾司辰内心又苦又涩又酸，甚至不加任何掩饰的问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她给出的回答瞬间把心里的那些酸苦一扫而尽，取代的无尽的欢喜“因为我爱你。” 顾司辰兴奋地抱起她原地转圈，捧起她刚刚恢复光彩的脸颊一顿亲。 即使如此，看到朱正清时，他还是忍不住吃醋。但爱人第一次交付的任务也要坚决完成。 作为节目的主持人，朱正清自然比其他嘉宾来的早。顾司辰作为第一个到达的嘉宾，二人相互寒暄几句，摄影棚里果然冷场，但是主持人的作用之一就是调解氛围，他提到看过网上关于顾司辰表演的片段，不适时宜的给予高度评价，还不忘调侃他们节目组未卜先知，预感到他会大火，提前三个月就签下他。 顾司辰这些天听到太多对他褒扬的话，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片面上的客套，他已经习惯地礼貌的回复。 此刻，朱正清用他一贯的押韵风格对他又是一番夸赞，他反倒不好意思。 “您是提前写好的词还是突发奇想？”顾司辰问。 “刚刚那些是看到你突然出现在脑子里。”朱正清脸上带着他标志的笑，嘴里露着标准八颗牙。 顾司辰一脸惊奇的看着他“真羡慕你们这种出口成章的人，难怪我爱人会喜欢你。你是不知道，我爱人从来不关注工作以外的事，但她每天会看你主持的节目。如果加班错过了直播，她还会从网上找视频。”顾司辰嘴上轻描淡写的说着，心里又泛起阵阵酸味。 这番话倒出乎朱正清的意料，作为一名普通主持人，而且是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主持、还是主持新闻栏目，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喜欢看他的栏目。 现在换他说起感谢的话。 顾司辰没忘爱人交代的任务，“我有个不情之请...” 话还没讲完，不情之事还未讲出口，一句尴尬中透着幽默的话从朱正清嘴里发出“那就不说了。” 说完，顾司辰张大了嘴，心想面前这主持人这么耿直。身旁的朱正清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开玩笑的，本来摄影棚里温度就低，我俩这一板一眼下去都要结冰了。” 顾司辰这才长舒口气。如果刚开始就闹不愉快，接下来十二期的录制工作还怎么开展。 “说吧，你那不情到底有多不情？”朱正清怎么在刚见面就无情地驳嘉宾的面子，他用一贯的冷幽默企图调节气氛，只是有时不熟悉的人并不一定get到他的风格。如果是蒋紫晨，她一定可以。 顾司辰转头看了眼入口，其他人还没有到，又转过头说“我爱人不是喜欢您嘛，我来之前她特意交给我一个任务，希望您能签个名。”顾司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 “嗨，就这事，我还以为要让我摘星星。”朱正清接过他手里的小本，一如既往的开玩笑，摸了摸全身上下都没有口袋，更没有笔。 此时嘉宾还没到齐，他作为主持人又不能擅自离开，只好解释一会儿录制间隙再签名。 顾司辰刚刚已经意识到自己只带了本没有带笔，找人签字还不带笔，他把过错归到自己身上，四周打量一圈，旁边的工作人员手里正握着笔。 他眼疾手快，一溜烟跑到人家面前借了笔飞快跑回。 朱正清被他去得快来的快的身影和动作惊呆，不禁感慨年轻真好、年轻又有爱情包围更好。他接过顾司辰借来的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调侃“你跟你爱人一定是神仙眷侣。”低头在本子上用他一贯的押韵节奏写下一段祝福他们爱情的话：没有四季，只有两季，你在就是旺季，离开就是淡季。祝你们三餐四季、温暖甜蜜，没有淡季只有旺季，不管行过多少地方的桥、趟过许多次数的河，愿你们爱的是正当年华的彼此。 顾司辰拿过本子，看到上边的字嘴边又浮现出他标志的梨涡，他喜欢这些文字，不知道蒋紫晨会不会喜欢，她应该会喜欢。他想。 正在此时，其他嘉宾像越好一样出现在入口处。顾司辰认出中间那位，正是刚刚一同回国的姚刚。 顾司辰手里握着本子跟在朱正清身后朝他们走去，逐一握手。 “我们刚才就进来，看你跑来跑去就藏在角落看你们俩在研究什么。”姚刚首先开口。 顾司辰扬了扬手里的本子解释“我爱人喜欢朱老师，找朱老师签了名。” 姚刚闻言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女朋友只喜欢你。” “不一样，她爱的是我，喜欢的是朱老师。”顾司辰想到她的话，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脸上自然泛着幸福的笑。 其他人像薛毅一样被喂了一大口狗粮。 “听说你求婚了，结婚了没？”朱正清在此之前已经对嘉宾的情况做了研究，自然知道他求婚的事。 顾司辰摇摇头解释“正月初六，希望各位老师能拨冗参加，朱老师要是能帮我们主持婚礼就更完美了。”顾司辰灵机一动，如果朱正清主持他们的婚礼，蒋紫晨一定会更开心。 第96章 上综艺做鱼 尽管今天之前朱正清并不认识顾司辰，他只是在确定嘉宾人选时同事介绍他的基本情况，后来确定做这个节目的主持人后又从头到尾研究了各个嘉宾的详细信息。朱正清喜欢他身上不服输的劲、欣赏他即使在低谷也不放弃，始终微笑着面对不平坦的人生。 正在他思考时，见证了他们求婚的姚刚站出来说话“他爱人现在还在西藏支援，小两口一年也见不了几次，求婚我见证了，婚礼自然不能错过。” 朱正清除了主持固定的两档新闻节目外，现在也在接触其他综艺类的节目的主持工作，档期虽然不像眼前这些演员一样排的那么满，但每天也有计划，“你们的婚礼我很期待，尤其是你爱人在边疆支援，我确定一下时间，只要没工作，一定参加。” 虽然他给的答案还不确定，至少没有拒绝，就代表有希望，顾司辰握住他的手重重感谢一番。 导演这时过来打招呼“朱老师，时间差不多了，各项工作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光顾着聊小顾的感情，差点忘了正事。”姚刚开玩笑。 顾司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差点因自己的私事耽误工作，为了弥补也为了接下来合作顺利，提议“中午请大家吃饭。” “一看就对工作没做研究，我们中午有工作餐。”朱正清调侃他。 “嗨，我都忘了，那就晚上，说好了，都要来啊。” 众人笑着答应“算是提前给小顾开告别单身派对。” 众人乐呵呵的开始的第一期节目的录制。 他们录制的是一档关于美食节目，节目的主旨是挖掘古籍中记载的古代的美食，每一期都有不同年代不同古人的记载还原推广那些不被人知晓的美食。除了顾司辰和姚刚是演员外，还有两位国内着名的厨师张青、闫志刚，一位年轻的古文研究专家顾尚文。 都是姓顾，顾司辰和顾尚文自然当成是本家，顾尚文又是古文研究专家，要从古籍中找到美味馔肴，自然少不了他。两位厨师又都是做过国宴，自然是这个节目的灵魂。 第一期，节目组没有指定主题，而是让他们自选主题自由发挥。 对两位厨师来说自然不在话下，顾司辰的厨艺虽说比不上大厨，蒋紫晨每次都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一想到她喜欢吃鲅鱼，自然把鲅鱼作为首选。 由于鲅鱼出海就很难存活，节目组提供的鱼是出海就速冻过的，顾司辰拿到手时刚去冰，他戴上手套将鲅鱼去鳃和内脏，清洗干净，又把葱切段，姜切片。 朱正清不会做饭，在节目中除了扮演主持人的角色外，还扮演大管家，负责提供嘉宾们需要的所有食材。当然，在其他人忙活着做美食时，他来来回回像个监工，走到这里指点指点，去到那个厨房调侃一番。 “没想到你不光人长得帅，做起饭来也有模有样。”朱正清走到顾司辰的厨房，盯着他看了一会，终于夸出口。 顾司辰扬了扬手里的锅铲吐槽他“合着你只让我们做，自己这么闲。” “我的工作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你油热了。”朱正清看着锅里冒起油烟提醒他。 顾司辰转过身匆忙把准备好的花椒倒入锅中，嘴里不忘埋怨“光顾着跟你说话，差点耽误大事。”也不知是刻意还是顺嘴，他把刚才大家调侃他的话吐露出来，锅铲在锅里翻炒这花椒，香味从锅里飘出，他才把花椒捞出，把火调小把鲅鱼放进锅里两面翻着。 鲅鱼慢慢煎至两面金黄，他关掉火将多余油倒出，根据习惯放入生姜、大料、葱、生抽、米醋、酱油、盐、蚝油、料酒大火烧开，加温水没过鲅鱼，又调到大火。烧开后，转中火慢炖。 鲅鱼要炖三四十分钟，顾司辰溜达着去了姚刚的厨位，此时他还在手忙脚乱的剁着排骨，顾司辰一看盘子里已经切好的配料就知道他要做红烧排骨。 “需要帮忙不？”顾司辰看他两手使劲握着刀面对着砧板上的排骨无从下手。 “唉，你任姐在家从来不让我进厨房。”姚刚脸上带着幸福的笑“看你刚才的架势一定厨艺了得，你们家小蒋有口福了。” 顾司辰从刀架上拿了一把刀说“剁排骨得用这把专用的。我来吧，您可以把锅里放上水。”说着接管了他的排骨和砧板，三下五除二，一段段长短均匀的排骨剁好，他清洗干净，水正好烧开，放进锅里，叮嘱“排骨要在沸水中煮一分钟左右，再倒掉血水。” 姚刚一边听着，一边抱着手机学。 “我刚开始学做饭也是跟着手机学的，现在网上什么都能学到。”顾司辰等着锅里的水重新烧开，听到姚刚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说。 “要是往前倒二十年，说不定我还可以，现在啊，不行了。”姚刚感慨道。 朱正清从两位厨师那里溜达过来看着锅里终于冒起热气调侃道“终于起锅了啊。” “多亏了小顾。”姚刚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应该的，您也忙了我很多。”顾司辰指的当然话剧表演。 “这么久了，你的鱼怎么样了，别整成干锅鱼。”朱正清又提醒。 顾司辰一转身跑开，留下两人在身后大笑。 顾司辰掀开锅盖，水还没干，长舒口气。他拿起勺子舀了点汤汁尝了尝，自信的点头，脑海里浮现出她尝到着鱼的幸福的表情。 半小时后，大家拿手的不拿手的菜都端上了餐桌。作为大家初相识、也是节目里的第一道菜，大家都各怀心思。 顾尚文作为提供文化支撑的嘉宾，虽然对文字很有研究，对厨房之事却不甚了了，节目组对他的要求也不是做菜。不过第一期，他还是特意学了一道杭州着名的西湖醋鱼。 只不过，这道菜，各人有各人的口味，有人评价颇高，有人则不以为然。顾尚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做到这道菜，至少品相上过得去。 至于口感，稍等大家品鉴。 第97章 家的味道 t 第98章 菜羹 t 第99章 苏轼 第一轮工作，原告方同意让出千分之五，但要求款项年底前付清，他们要支付农民工工资和材料款。被告方不同意，要求让步百分之三，两年内付清。 蒋紫晨很清楚调解工作不可能一次就达成，三番五次交涉都是常见的，尤其是建设工程案件调解难度极大、案件调解率较低的情况下，更需要足够的耐心。 好在双方当事人有争议的工程量和工程价款不多，一贯强势的发包人或者上游主体也愿意调解，实际施工人也考虑自身利益及下面的农民工利益情况下，同意调解，给了这个案子很大的调解的空间。 作为主审法官，蒋紫晨在已经对案情做了认真研究，对案件责任承担情况了然于胸。 她又一次跟原告方沟通，由于建设工程项目的特殊性，如按照一般民事案件办理流程，案件从审理到判决、执行，周期较长，诉讼成本及时间成本更高，他们很难及时拿到工程款，乃至于下游农民工也拿不到工资和劳动所得。她站在当事人诉讼成本、时间成本及合法权益角度，向他们阐明调解处理的便利性。 在得到原告方让步至千分之一之后，她又站在法律规定所倡导的保护农民工权益角度跟被告方释明，应履行的法律义务和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同时指出他们在工程分包中存在的问题以及不利方面，希望他们在未付工程款范围内承担向实际施工人的付款责任，被告方也同意在款项金额上让步，但付款时间仍旧坚持。 她又继续找原告方做工作，他们也想尽快拿到钱，最终决定同意被告方的方案。 经过三轮的协商，双方最终达成调解协议。 一件看似不能完成的工作，在这个瘦弱的小姑娘主持下完成。 她当即制作调解书，当庭发放给当事人。 被告方的一位律师，一位来自红圈所的全国知名律师秦律师，蒋紫晨听说过他的事迹。连他都对她竖起大拇指，甚至想高薪拉她进入自己的团队。 蒋紫晨感谢他的看中，表示自己喜欢现在的工作，拒绝他的邀请。 这一系列工作结束后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她把所有当事人送出法院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回到办公室放下卷宗才摸出手机看到顾司辰给她发来的信息、打了两个电话，她赶紧给他回过去。 “你收工了？”蒋紫晨先问。 “嗯，刚到酒店，你又加班了？”顾司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问。 “嗯，今天开了一天的庭，刚回办公室。”蒋紫晨拿起杯子到饮水机前接着水说。 “开了这么久，累不累，腰疼不疼？”顾司辰一听语气立马软了下来，关心起来。 “还行，颈椎可能又犯了。”蒋紫晨扭了扭脖子，听见里边嘎嘣嘎嘣的声响。她想起来又问“照片里的粥是你做的？” “嗯，猜猜这粥是谁发明的？”顾司辰又让她猜。 “难道是我的辰辰。” 顾司辰闻言窃喜，虽然这个答案不是正确的，却比正确答案更合他的心。“这碗粥是你的辰辰做的，不过它的发明者是你喜欢的一位北宋着名文学家。” “苏轼！”蒋紫晨高声回答。 “我的晨晨就是聪明。”顾司辰隔着手机、对着千里之外的人夸赞。 “对了，你吃饭了吗，不会又开庭错过了吧。”顾司辰突然想到她刚刚说的。 “啊，正要吃，同事老公给送来的饭。”蒋紫晨看着桌子上曲珍庭长老公给她送来的晚饭，她没吃转送给了蒋紫晨，鼻头不免一酸，声音也比刚才多了一点涩。 顾司辰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变化，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边。” “干嘛突然说对不起，我们都在为着共同的未来努力，暂时的分别是难免的。”蒋紫晨擦掉鼻子里流出的水，宽慰他。 “以后给我机会全部补回来。”顾司辰仰起头不让眼睛里的东西流出来。 “你可要做好准备，未来几十年我可认定你了，你可不能反悔。”蒋紫晨声音恢复到正常。 “没问题，都听你的。”顾司辰巴不得这一生下一世都陪她走下去。 “你同事送的什么饭？”顾司辰好奇“方不方便视频？” “可以，我正在吃，我挂断电话，给你播视频。”蒋紫晨说。 顾司辰嗯了一声，电话随即挂断，接着视频被接通。 “给你看看我的晚饭。”蒋紫晨说完把手机摄像头对准餐盒“怎么样？” “不错，还热不热，千万别吃凉的。”顾司辰关心。 “不凉，餐盒是保温的。”蒋紫晨夹了块鸡蛋说。 “看来我得练练厨艺。哎，你知道吗，我们今天录的节目，只有我那道菜是一次就成功了，其他的都尝试了多次。”顾司辰得意的炫耀。 “说明我们辰辰有当厨师的天赋。”蒋紫晨顺着他的话夸赞。 “嗯，这个评价很中肯，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去考个厨师证。说不定哪天我退圈了咱们开个饭店，你当老板，我当掌厨。”顾司辰畅想起来。 “哎哎哎，你这是把我的工作也一块儿辞了啊。”蒋紫晨抓住他话里的关于她的点。 “这点小心思都被你发现了。”顾司辰也不否认，她太累了，他心疼。 “对了，你喜欢的主持人朱正清的签名我要到了，等你回来再给你吧。”顾司辰想到今天完成的第一项任务还颇有成就感。 “好啊，你真要到了。”蒋紫晨兴奋的两眼放光。 顾司辰看到屏幕里的她一脸崇拜，醋意又瞬间翻涌“我还以为我们晨晨不喜欢工作以外的人。” “瞎说，工作里的人都是很好的同事。再说，你不也是工作以外的人。”蒋紫晨又反驳他话里的漏洞。 “你可说对我是爱，不是喜欢，所以我不算。”顾司辰用她曾经说的话宣示自己的地位。 “对啊，对你是爱，所以你是我的家人，是我此生相伴的人。”蒋紫晨没有否认，反而进一步明确。 第100章 月老不敬业 顾司辰闻言，刚刚翻涌的那点醋意随即被她的话里的甜蜜稀释，“我希望明天就是正月初六。” “你这步子迈得有些大了，不过很快，太阳升起落下二十个轮回就到了。”蒋紫晨想了想说。 顾司辰叹了口气，她果然不记日子“要是按照你算的时间，婚礼那天估计就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啊，难道我算错了。”蒋紫晨拿过桌子角边的台历数了数，果然多了一天，立马改正“还是辰辰的数学好。” “你呀，工作的时候严肃认真，终身大事糊里糊涂。”顾司辰话里带着宠溺。 “怎么，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有机会，领了证可就没机会了。”蒋紫晨故意刺激他。 顾司辰明知她是故意的，仍愿意配合“坚决不后悔，好不容易捡到的宝怎么舍得放手。” “婚礼我一点儿忙都没帮上，辛苦你了。”蒋紫晨一改刚才玩笑的模样，极认真的说。 “甘之如饴。” “婚纱礼服我都定好了，等你回来试试。”顾司辰想到定制的婚纱已经在路上，婚纱店也把他特意寻找的那件秀禾调到，忍不住分享这个好消息。 “伴娘是白若菡和林采音？”顾司辰问。 蒋紫晨想了想才说“若涵没问题，采音可能不想当，她总觉得离过婚当伴娘不吉利，我倒没放心上。再说我们俩的感情总不会因为一个离过婚的人当了伴娘就有变故吧。” “呸呸呸，瞎说什么，我们永远都不会。你劝劝她，就说我们都希望她来见证。”顾司辰作为新时代先进青年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嗯，我再劝劝，实在不行再找徐萌。”蒋紫晨终于吃饱，擦了擦嘴继续说“我最近忙，也没顾上问她和佳航怎么样了，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 “你这月老当得不太称职啊。” “还说我，你那个发小怎么样了，放弃了吗？”蒋紫晨想起追求白若菡的那个小孩儿。 “没有，他现在劲头可足了，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说俩人刚约着一起吃饭看电影了。” “啊，还有这是，这若涵居然不向组织汇报。”蒋紫晨一副工作态度附身。 “就是，这么重大的事项竟然隐瞒。”顾司辰跟她站在统一战线。 “你让发小加把油，可别掉链子。”蒋紫晨又给顾司辰下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你怎么回家？”顾司辰想到她还在单位担心这么晚回家不安全。 “开车，这个时间路上车少，我可以开。” “开慢点，宁可晚点到家也要平平安安的。”顾司辰实在不放心她自己开车，千叮咛万嘱咐。 “嗯，放心。你早点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祝你明天旗开得胜。” “我不急，等你到家再睡。” “好，我准备走了，先挂了，到家给你发信息。”蒋紫晨拿起包关了灯下楼拿车。 这个时间路上车确实少了很多，蒋紫晨仍旧精神高度集中，紧紧盯着前方的路，顾司辰想跟她继续打电话被她拒绝，开车时她没办法做到一心二用。 终于她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把别人只需要半小时的路开完。 停下车，她的手僵硬的不能自然弯曲。 她颤巍巍的给顾司辰发信息，告诉他已经安全到家。 顾司辰连发了三个庆祝的表情包，接着发了两个红包，一个520，一个1314. 蒋紫晨收下红包，也给他发了一个777的红包，祝他好运，期待他的好消息。 回到家，蒋紫晨先给孙佳航打电话，他这次回去就不再回来，支援任务提前结束，十一回来后她把家乡带来的特产分给他，第四季度两人都忙着工作，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都没坐下来一起吃饭。 电话拨通，提示正在通话。她又拨林采音的手机，也提示正在通话。蒋紫晨眉毛一挑，难道是两个人相互通话，看来有戏。 她又给白若菡打，这个电话终于接通。 蒋紫晨也不寒暄，直接进入主题“听说你有重大事项没有向组织报告。” 白若菡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心想肯定是李径年告诉了她男朋友，又辗转传到她耳朵“你都知道了还问，又是姓顾的告诉你的吧。” “什么姓顾的，那是你姐夫。”蒋紫晨维护顾司辰。 “我谢谢你，终于给我找了个比我还小两岁多的小姐夫。” “哎，你可别瞧不上年纪小的，那叫李径年的不也比你小差不多三岁，到时候不也是个小妹夫。”蒋紫晨以牙还牙。 “我们可八字没一撇。”白若菡连忙反驳。 “我看小孩儿不错，家底殷实，却不靠家族的支持，一个人打拼；就说你办的那个案子，有几个人有魄力拿出三百万给合伙人交罚款，还是个刚刚三十岁的年轻人。”蒋紫晨感慨李径年的果断和胆识。 “你又知道了。”白若菡记得那个案子侦查终结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后，她没有跟任何人提及。 “嗯，他跟司辰借钱，司辰告诉我了。” “我也不是不知道你说的有理，就是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被当男孩子养，周围人也一直没把我当女生，让我一下子接受另外一个男生，这弯转到有些大。”白若菡敞开心扉。 “老实说，你取向确定没问题。”蒋紫晨试探着问。 “想什么呢，必须没问题。”白若菡斩钉截铁。 蒋紫晨长舒口气“我小时候还被人嘲笑是小胖猪，从那以后再也没穿过裙子，还有当初那段初恋，本来以为不会再踏进爱情这条河流，是司辰把我从过往痛苦的记忆沼泽中拉出来。干嘛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以前的事，我们年轻，无能为力，以后我们可以相互扶持。”蒋紫晨继续说。 “我考虑考虑。”白若菡松口。 “你跟他在一起如果不排斥，如果觉得轻松，至少说明有相处下去的基础；如果分开后忍不住期待下次见面，说明相处愉悦，或者有好感。如果是这样，别轻易放弃。”蒋紫晨完全把自己放在了过来人的角度。 第101章 最好的安排 白若菡想了想这段时间两个人的相处，的确不排斥，只是不习惯曾经的男生都把她当做兄弟，居然有个比自己小仅三岁的人把自己当做本来的女性，甚至不言放弃的追求。 或许这就是她说的有相处的基础。 上次一起吃饭看电影，他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很周到。职业习惯又让她不免把他摆在了嫌疑人的位置，审视他对自己是不是有其他企图。 总之，三十多年的成长经历和职业习惯让她时刻提防，不能收起竖立着的玫瑰刺。 “我问个问题。”白若菡沉思良久终于开口。 蒋紫晨嗯了声。 “你有没有在跟他相处时带入职业习惯，就是有没有想过他跟你接触是不是怀着其他目的？”白若菡径直问。 蒋紫晨一下子就想到把他当成跟踪者的事，笑出声。 “笑什么，这个问题有这么好笑吗。”白若菡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笑声，以为她是被自己的问题惹出笑声。 蒋紫晨笑着解释“我当初都把他当成某个当事人在跟踪，吓的我躲了很久。” “真假？”白若菡不敢置信。 “真的，他还专门搬到我隔壁住，后来还忽悠我租了他的房子。”蒋紫晨回想着曾经像是电视剧里情节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的跟他走到一起，现在只觉得自己挺幸运。 “想不到他还挺有心机。”白若菡评价，用词依旧不是褒义。 “就是，我就被他一步步地牵着上了他的贼船。”蒋紫晨嘴上吐槽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说真的，当初他跟我表白，我立马拒绝了。你知道我以前的事，那还敢再谈，可他没有因此就退宿缩。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仔细想想如果我当初对他有足够的信任、耐心听他解释，或许我们就不会蹉跎了那段岁月。” “只能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们现在不是挺甜蜜，感觉他都巴不得捧你在心上。”白若菡终于对顾司辰发表了正面的评价。 “所以啊，不管过去我们的经历有多么不堪，都不能放弃对未来的想象和希望。司辰能跟他做了这么多年好兄弟，我相信人品不会差，再加上他在这个案子里的表现，我真的挺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重新认识自己的机会。” 白若菡沉吟片刻才开口“听你的，我试试。别光说我，你们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提到婚礼，蒋紫晨脸上再次洋溢起幸福的笑，声音也更加甜美“都是司辰张罗，我没管，他让我婚礼那天到场就行。哎，你知道吗，我刚才真的又算错了婚礼的日子，被他又吐槽要放他鸽子。”蒋紫晨一边讲述，一边掩嘴笑。 “哎呀呀，都要睡觉了还要被喂狗粮，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白若菡嘴上依旧不饶人，心里却为自己的好闺蜜找到幸福而欣慰。 “我下周四就回去，你可一定抽出时间，咱们聚聚。” “给你开告别单身party啊。” “开啥party，老了折腾不动了。”蒋紫晨拒绝。 “行，你回来顾司辰去接你？”白若菡关心闺蜜的出行。 “他没时间，最近忙着录节目，还要巡演，能抽个空领证就不错了。”蒋紫晨一想到他现在忙得昏天黑地，既心疼又心酸。 “你们俩啊，结了婚怎么办，聚少离多肯定是常态。”白若菡考虑的很现实。 蒋紫晨微微叹了口气“嗯，谁让我爱上的是一个忙碌的人，现在倒挺希望回到三年前，那个时候他还没这么多人认识，只是一个小演员，不忙但很充实也很快乐。” “算了，别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他取得现在的成绩背后也少不了你的支持。”白若菡安慰道“你现在想到就是怎么美美的做新娘。” “别光说我，你也是。”蒋紫晨又念起紧箍咒。 “不说了，有电话进来，你订好机票把航班发我，我去接你。” “谁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该不会是李径年吧。” “少打听，少八卦。”白若菡说完就挂了电话，只是她的话明显此地无银。 蒋紫晨握着手机乐呵呵的想：看来有戏。 她看了眼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打算第二天再给林采音打电话，没想到想曹操曹操就来了电话。 她正好想八卦一下刚才是跟谁打电话，结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以前可不这么爱八卦，一定是被司辰传染的。 此时在酒店研究着接下来要拍的戏的顾司辰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温度计：26度。酒店的供暖很给力，不是感冒，一定是她在想自己。他拿起手机，没有她的信息，给她发了条信息【想你】。 握着的手机、摊在面前的剧本，眼睛望向窗外的霓虹，不免又想起她唱的那首歌“城市喧闹的夜晚，看不清月色，绚烂霓虹，把黑夜挥霍...”不知何时，他的手机里多了一首歌，而他有意无意的哼唱这旋律，幸运的是我们不再漂泊无依，彼此心里住着重要的的彼此，前进的脚步每一步都带着对对方的爱，坚定执着。 蒋紫晨接起电话，还没等自己八卦的话出口，听筒里传来林采音的八卦“刚才是跟谁打电话，这么久？” “若菡，给你打没打通，又跟她瞎扯了半天。还说我，你跟谁打电话，我可是也给佳航打了，他也占线。”蒋紫晨直截了当说。 “就是你想的，行了吧，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林采音也吐槽她。 “哎，谁知道，肯定是被司辰带坏了。”蒋紫晨又让顾司辰背锅。 顾司辰又打了两个喷嚏，把的视线从窗外振回房间，手机依旧安静的握着手里，嘴角微微翘起，梨涡浅浅的浮现在脸颊上，对着手机里蒋紫晨的照片念叨了句“一定是你在想我”。 眼前的字浮现在面前，却一个也进不了脑子，他合上剧本躺回床上回味着两人的聊天记录，第二天照镜子，嘴角多了一条浅浅的纹。 第102章 闪婚 t 第103章 吃冰棍 蒋紫晨把头埋进胳膊，这时电话响了，她抬起头看着屏幕上佳航的名字，立马接起电话。 “刚才有个患者，我不方便接电话。”孙佳航先解释才问“怎么了？” 蒋紫晨擦了擦鼻涕说“没事，就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给你送行。” “这么巴不得我走啊。”孙佳航调侃她。 “你在这也不管我，连个电话都不打。”蒋紫晨埋怨。 “我不是怕你们家顾司辰吃醋。”孙佳航嘴上开着玩笑，手里紧紧握着刚才给病人写病历的笔。 “他才没那么爱吃醋。”蒋紫晨维护着她爱的人。 “是我爱吃醋行了吧。”孙佳航的话不知是玩笑还是真心“一边吃着醋一边还要答应给你们当伴郎，礼金我可不送了。” “佳航，对不起。”蒋紫晨极认真的跟他道歉，亦如刚才对林采音。 “大半夜的打电话就是为了说着，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偷偷背着我吃冰棍。” “哎呀，我都多大了，小时候的事你居然还拿来嘲笑。”蒋紫晨想起小时候她有一次吃了太多冰棍肚子疼，爸妈又不在家，孙佳航背着她去医院。后来她又忍不住贪嘴被孙佳航发现，怕他念叨，把冰棍藏进口袋，结果化掉的冰棍把衣服全部弄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尿了裤子。 “我是认真的，当初只顾着自己，没有想过你的处境，也没考虑你的想法，原谅我的自私。” 孙佳航大概猜到她指的是什么，宽慰道“小丫头，脑袋瓜里整天想什么，工作还不够累啊。该怎么做，哥自有主张。你过的幸福，哥也高兴。” 孙佳航顿了顿，放下手里的笔，站在窗前看着昏黄灯光下独自挂在枝头的枯叶继续说“她人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如果以后遇到合适的，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嫂子。”孙佳航眼角沁出两行泪“有患者进来，先不聊了，吃饭我给你发信息。”没等对方回复，匆匆挂断电话。 孙佳航长舒口气，他怎么不知道她当时撮合他和林采音。她只是想用一段新的感情转移他的注意，只是她不懂十多年的喜欢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两天之间就移到别人身上，况且那个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即使不是林采音，他也不会，不忍心辜负另一个无辜的女孩。所以他选择了逃避，所以几次明明出现在她门前，伸出的手终究缩了回来。 明明看到他深夜陪她来医院，却躲在一边，不敢像以前那样为她出头，有个人比他更光明正大的保护她。 不甘吗？一个声音问自己。 另一个声音回答“不知道。” 接到她让他当伴郎的电话时，心里说了一万个拒绝，嘴里回答却是“好。” 在婚礼上牵过她的手，为她戴上爱的戒指。他曾想象过无数次，然而，终究是想象。 为她戴上戒指的不是他，而他还被要求见证这个场景。她是不是太残忍。 不，残忍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他甘心承受，一生。 “孙医生，刚刚急救中心打来电话说有个患者正在往医院赶，让我们做好准备？”门口传来一位护士的声音。 “知道了，有没有说什么症状？”孙佳航抓起桌子上的听诊器跟着护士匆匆出了诊室，甚至没来得及整理情绪。 “外地来的游客，高原反应加感冒，自己吃了感冒药，目前呼吸困难，有心衰迹象。”护士一边走一边介绍。 “救护车还要多久？” 还没等护士回答，就听到门口传来急救车的警铃声。 孙佳航快步朝门口跑去，患者正好被抬下车。他急忙上前查看情况，呼吸困难，烦躁不安，嘴张开，呼吸频率非常高，他用听诊器探听，患者心率快，双肺布满两肺满布湿啰音和哮鸣音。他立刻判断是急性肺水肿引起的。 “他以前有没有出现类似症状？”孙佳航帮忙把患者推进急诊室，问陪他来的家人。 家人摇头，声音急促得说“他以前很健康，只是经常会加班。” 孙佳航一听，立刻让护士调整患者的姿势，不能让他平卧，将他的双肢自然下垂，以便减少静脉回流，随即安排吸氧、紧接着注射镇静剂、利尿剂、强心剂等药物，随后查心电图、胸片等身体检查。 所幸患者没有基础疾病，因连续劳累加上感冒，叠加高原反应才导致症状十分明显。 在药物的作用下，病人的症状稍微缓解，孙佳航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他交代了护士注意事项，叮嘱她病人有任何症状及时联系才出了急诊室。 站在急诊室门口，他回头看着躺在病床上跟他年纪相仿的患者，轻叹一声随即回了值班室。 就在他抢救患者时，刚刚挂断电话的蒋紫晨手机里传来顾司辰的声音“想吃冰棍了。” 蒋紫晨手一哆嗦，手机啪的掉在地上，幸亏有保护膜，要不然她心又要滴血了。 “你怎么还没挂？”蒋紫晨捡起手机都没顾上检查一番，对着屏幕里的人埋怨“手机差点报废。” “报废了我再送你个新的。” “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蒋紫晨问。 “嗯，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馋。让他说的我都想吃冰棍了。” “算了吧，现在想吃也找不到以前的味道了。”蒋紫晨扣下手机保护壳，确认没问题。 “其实他也挺好。”顾司辰侧躺在床上，话语中透露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他本来就很好啊。”蒋紫晨没听出他话里的醋味。 “要不我给他介绍介绍？”蒋紫晨刚从月老的岗位上退下来，顾司辰又要接棒。 蒋紫晨闻言立刻制止“你可别乱来啊，虽然我希望他能找到幸福，但是我们还是不要掺和。” 男人最了解男人，刚才那通电话，孙佳航虽然一直在开玩笑，顾司辰却听出其中的含义：即使蒋紫晨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对她的爱仍将延续。 顾司辰决定找他聊聊。 第104章 男人之间的对话 周一下午，埋头写判决的蒋紫晨接到孙佳航的电话，约她晚上吃饭。 蒋紫晨年前手上只有两件案子要结，结案率早就超过了院里定下的目标，难道得他主动联系，果断答应，就当给自己放松。 刚出办公楼，她就看到门外灯光下站着的人影，快步跑到他跟前“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孙佳航接过她手里的包说“不是怕打扰你工作。” “难道我的眼里只有工作。”蒋紫晨忍不住跟以前一样怼他。 “饿不饿？”孙佳航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问。 蒋紫晨没回答顺势溜进车里，孙佳航帮她关上门才转回驾驶座。 “我们吃什么？”蒋紫晨系着安全带问。 孙佳航摇摇头吐槽道“还说不是，下午不是把餐厅的名字告诉你了，又忘了。” 蒋紫晨眼睛骨碌骨碌转悠半天才想起他确实说过，连忙改口“我是要考你，我这脑子这么好使，怎么会忘。” “嗯，都把结婚日子记错了，还敢自吹脑子好使。”孙佳航转动方向盘驶进主路，嘴上也不忘怼她。 蒋紫晨歪头看着认真开车的人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 孙佳航右手拇指掐着中指说“我掐指算出来的。” “(ˉ▽￣～) 切~~” “该不会是司辰告诉你的吧。”蒋紫晨再一次后知后觉。 “怎么可能，我俩可是情敌。”孙佳航否认，还故意用了“情敌”两字。 “谁跟你是情敌啊，我这么好的哥哥，哪个人这么不长眼。” 孙佳航转头看了看目光注视着前方的人，没有接话，脚下的油门用力踩下去，车速瞬间提了上去。 蒋紫晨投稿车窗反射的影子看到他紧紧握着方向盘，心知不管是玩笑也好、真话也罢，有些事只能靠自己消解，别人再怎么劝说都没用。 “对了，我周四就回去，你呢？”蒋紫晨换了话题。 孙佳航侧脸看了眼后视镜确认后方没有来车，调整方向盘驶入左侧车道“我周末，比你晚三天。” “这次回去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回啊，援助任务还没结束怎么不回。” 蒋紫晨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是提前结束了吗？” “我申请延期了。” “为什么？那你课题组怎么办？”蒋紫晨声音高了几度。 “退出了，那个课题不是我的专业。”孙佳航语气平淡地说。 “你疯了？”蒋紫晨急切转身对着他喊。 她听林采音说过他们这个课题的重要性，如果研究成功不仅是省医院开创先河，在全国都是佼佼者，课题组的人都会取得重要成就，对于面临晋升的孙佳航来说更是至关重要。 孙佳航反倒无所谓的样子说“机会还有，明年有个出国交流的机会，我申请了。” 蒋紫晨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激动的表情才缓解“去哪，多久？” “德国，暂定两年。” “怎么还暂定啊？” “说不定我以后就留在那里。”孙佳航挑着眉故意说。 “你真想好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哪里像个大人，还像以前一样。”孙佳航嘴上吐槽，脸上却带着笑。 “还不是你们惯得。”蒋紫晨一副都是你们的错，与我无关的无辜表情。 “以后让他继续惯着，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绝对不轻饶。” “知道了，有你在他绝不敢。”蒋紫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车子在一家火锅店前停下，蒋紫晨看着车窗外闪烁着招牌，更加疑惑：她前两天刚跟顾司辰说想吃火锅，今天孙佳航就带她来了，难道这俩人真背着她搞了什么阴谋。 她转头看着正在解安全带的孙佳航，表情恢复到开庭时的严肃“老实交代。” “刚才还说你长不大，现在就像电视剧里的县令审问犯人，一板一眼。”孙佳航取下导航的手机说“下轿吧，县令大人。” 蒋紫晨嘟了嘟嘴，哼了一声嘟囔“你才是县令。”下了车跟着他走进火锅店。 “我同事推荐的，。”两人刚坐下，孙佳航先回答。 这个答案自然不是蒋紫晨意想中的，她直直地坐在椅子上，表情庄严的盯着对面清理餐具的人问“快说，是不是司辰告诉你的。” “就不能是我想请你吃的？”孙佳航把清理好的餐具递到她面前反问。 “那你可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蒋紫晨松下身子，接过他递过来的酥油茶。 “我一下子从人变成了虫子，从哥哥变成蛔虫了。”孙佳航打趣她。 “他确实跟我说了，说你想吃火锅，他没法陪你，让我这个大舅子代劳。”孙佳航还是实话实说“我怎么就成了他大舅子了，你们俩一会儿功夫把我的身份变了几变。” “没错啊，你是我哥，可不就是他大舅子吗。” 这时服务员陆陆续续把孙佳航订好的菜一一端上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服务员离开后，孙佳航才接话“把你交给他，我虽然不情愿，至少放心。” 蒋紫晨往锅里夹着肉问“他跟你说啥了，就让你放心？”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对话。” 蒋紫晨闻言哼了一声“不说拉倒，我问他。” 孙佳航轻轻低头笑出声“我怎么开始替他捏把汗，以后可要实时面对来自蒋县令的审问。” “要不本县令先审问审问你。”蒋紫晨摆出电视剧里县令的架势。 孙佳航连忙摆手“这种殊荣我还是让给他吧。” 吃完饭回到家，蒋紫晨果然不食言的审问顾司辰，奈何他正在忙着拍摄品牌方的广告，没有接到她的电话。等他工作结束时已经凌晨一点多，没有打扰她睡觉。 不过这场审问虽迟但到，第二天顾司辰收工早，主动送上门。 面对来自自家县令的审问，顾司辰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他们通完电话第三天，顾司辰就给孙佳航打了电话。情敌之间一开始剑拔弩张，要不是相隔千里，只怕他们会像雄性动物一样展开一番肢体上的较量。 第105章 终身负责制 好在两人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蒋紫晨也不是他们斗争的胜利品。孙佳航率先举了白旗，顾司辰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感谢他对她那么多年的照顾，特别是为了她不惜挨学校的处分要为她教训那个渣男。 “如果是你，相信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是，如果你敢成为第二个他，我敢保证你的伤只会比他更重。”孙佳航警告他。 顾司辰也不含糊，语气坚决的回击“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她说想吃火锅，我一时抽不开身，你作为她的哥哥，我将来的大舅子，这个事情拜托给你了。” “谁是你大舅子，我可没认你。”孙佳航嘴上还是硬硬的。 “认不认的都是事实，别忘了。”顾司辰比孙佳航小三岁，在两个人的感情上，他却占了先锋。 就这样，原本没想请她吃火锅的孙佳航还是把他交代的事办了。 蒋紫晨听完顾司辰的供述，说“你可真行，就不怕他心里不服，把你拜托的事抛在脑后？” “他不会，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你他也会做。”顾司辰认真的说。 蒋紫晨认同的点点头“那倒是，你说他这么好一块玉，怎么就没有人发现呢。” “还没到时候吧。” “你节目录得怎么样了？”蒋紫晨问。 “差不多收尾了，明天就结束，然后去燕京准备巡演。”顾司辰把日程跟她报备，接着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你行李收拾好了吗，机票订好了吗，怎么去机场？” “机票订好了，行李还没收拾，佳航本来要送我，结果临时安排了台手术，我已经订了车。若菡会去机场接我，你不用担心，好好准备演出要紧。”蒋紫晨虽然都在他们眼里像个孩子，但是处理起事情来却井井有条。 “对不起，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顾司辰遗憾的跟她道歉。 “干嘛又道歉，你现在道歉的频次有点儿高啊，以后可别再这样了。”蒋紫晨心里当然想一下飞机就见到心爱的人，现实就是不能让人如愿，除了接受，再多的埋怨也于事无补。 “对了，我约了若菡和采音一起吃饭，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蒋紫晨问。 顾司辰打开备忘录仔细看了看才回答“二十三晚上在燕京演出，二十四津城，二十四中午应该可以，晚上的话差不多要十一点结束，太晚了。” “那行，我跟她们确定一下时间。我妈说要把户口本寄过来了，你不在家，我让她寄给若菡吧？” “行，我们二十四领证？”顾司辰征求她的意见。 “你时间来的及吗，改天也可以。” 上次就因为他导致没领成，一拖拖了三个月，他可不想再因为自己把事情搅黄，连忙表态“来得及，演出是晚上，不影响。” “你别太赶了，累了就休息。”蒋紫晨听到他的话不是高兴反倒心疼。 “只要有你在，我整天都精神抖擞。” “就知道哄我，佳航哥说了我长不大就怪你们惯得。” “以后我一个人惯着。”顾司辰不知哪来的占有欲。 “把我惯坏了，你可得负责。”蒋紫晨撒娇道。 “保证终身负责。” 墙上的指针似乎永远不知疲倦的按照既定的路线画着圈，终于指向了她回家的那个时间点。 一大早顾司辰就打来电话叮嘱她别忘了身份证、保温杯、跟司机确定好时间、上飞机前给他发信息，下了飞机给他打电话，一通唠叨下来，蒋紫晨仿佛回到大一开学那年母亲在她身边的叮嘱，她用嗯和点头回应着他们的关心。 飞机起飞前，她听从顾司辰的话给他发了信息。 落地后，手机信号接通，收到三个人的信息。自然少不了顾司辰，还有孙佳航和白若菡。 蒋紫晨一一点开。 顾司辰：【知道了，飞机上如果冷就问乘务员要个毯子。落地一定要打电话，我的手机在薛毅那里，他会转告我，想你。】 蒋紫晨退出微信，拨出他的电话。果然接电话的是薛毅，她简单跟他寒暄几句，让他转告她安全落地的信息。 孙佳航发来的信息【到了吗？没能送你别生气啊。】 蒋紫晨心想那怪他把自己当做小孩，生气是小孩子才特有的专利。【刚落地，正准备下飞机。手术顺利吗？】 接着收到对方回复的信息【到了就好，手术很顺利，回去再聚。】 蒋紫晨【嗯，刚下手术很累吧，快去休息。】 对方发来一个点头的表情。 白若菡的信息跟顾司辰一样都是让她落地给她打电话，她在国内到达口等着。 航班比预计时间提前了近二十分钟，蒋紫晨给她打电话时，白若菡刚进到停车场。要不是去等行李，说不定就是蒋紫晨在等她了。 刚拐过弯，蒋紫晨就看到前方人群中短发的白若菡抱着一束郁金香，心想看来李径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她都开始送人花了。 “什么情况，你要送我花？”蒋紫晨一见面就开始跟她斗嘴。 “别人送我的，我嫌太土，给你拿来。”白若菡嘴上也不吃亏。 蒋紫晨一把抓过，丝毫不嫌弃，嘴上还嘿嘿笑着说“又是那个小男生送的吧。” “走不走？”白若菡拉过她的行李箱。 “走走走。”说着挎起她的胳膊跟着她朝停车场走去。 “讲讲怎么样了？”蒋紫晨八卦的声音飘荡在俩人走过的路上。 白若菡瞪了她一眼，怼她“你们家姓顾的没跟你汇报。” “他最近忙的昏天黑地，哪有时间说你们的事。快说说，当事人的说法可信度最高。” “他想来，我没同意。”白若菡说。 蒋紫晨闻言停住脚步埋怨道“你怎么不让他来，我只听你们提起，还没见过，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唉，这么好的机会就让你给断送了。” “他那公司刚重新上正轨，有的忙，这么想见，让你家姓顾的给他打电话约。”白若菡把皮球踢回给她。 第106章 藏人 “这可是你说的。”蒋紫晨立马想到明天要约的饭，正好把他俩凑一起。 “你眼睛一转就知道没好事。”白若菡没管她径自往前走。 蒋紫晨追上她，重新揽着她的胳膊问“林姐跟说了吗，她晚上要值班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说了，今晚就咱俩。” “要不叫李径年一块儿？”蒋紫晨不死心的继续试探。 白若菡冷哼一声“没时间。” “切，你就把他藏着吧。” 俩人走到停车场，在一辆曜石黑的凯迪拉克前停住脚步。白若菡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按下开关键，车灯闪烁。蒋紫晨疑惑的看着她“你的车？什么时候换的？” “上车。”白若菡没回答，直接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 “几天没见，可以啊。”蒋紫晨坐上车四下打量车里的装饰。 “我有多少钱你还不知道，哪买得起这么贵的车。”白若菡解释。 蒋紫晨正对着她，一脸八卦相“难道是他送的？” 白若菡眼眸接连闪烁几下，按下启动键，开了空调才说“我车拿去保养了，他不用，借用几天。” 蒋紫晨长长哦了一声，眉毛挑动，像是看透她的倔强。 “你又开发什么好吃的，晚上吃啥？” “看你。” “我都忘记这里有什么了，要是多长几个胃就好了，巴不得把以前吃的全吃一遍。”蒋紫晨看着手机app里的美食推荐，嘴角都流出口水。 “要不去小吃街，想吃啥买啥。”白若菡提议。 蒋紫晨想了想也不错，只是外边的天气阴沉下来，天气预报傍晚开始下雪。 “天气预报有雨夹雪，还是算了，等天暖和了再去。”白若菡也注意到天气的变化“这么冷的天适合吃火锅，要不吃火锅？” 没有人能拒绝冰冷的天气下用一顿火锅温暖自己，蒋紫晨已经快两年没有吃这里的火锅，不知道味道有没有变化。“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现在怎么样？” “还行，前段时间才吃过。不过我又发现了一家，也不错。” “就知道你肯定又开发新领地。” “等你回来，带你挨个打卡。直接去吃饭？” 蒋紫晨点点头，摸着肚子吐槽起来“飞机上的饭一点儿都不好吃，我都没吃几口。” “那你可以敞开了吃，你前边的格子里好像有巧克力，先吃点垫垫。” 蒋紫晨闻言打开储物格，果然放着一盒她见过的包装盒，她没吃到的他送的巧克力。 她取出两颗，剥了一颗送到白若菡嘴里，又给自己剥了一颗，还没吃完，车子就拐进一个胡同。 “你确定我们是去吃火锅？”蒋紫晨以为她走错了地方，诧异道。 “放心，反正不是卖你。”白若菡淡定的握着方向盘。 蒋紫晨看着窗外古色古香的建筑，刚刚还经过一个文物古迹。她来津城工作已经快八年了，除了跟着同事朋友逛街，几乎就在单位或者宅家，这里她还是第一次过来。 火锅店开在一家传统明清风格的四合院里，红色大门嵌在深深的高墙中，敲角歇山式的屋顶，门窗上刻着精美的木雕和窗花，屋内墙壁上挂着一副苏轼的《寒食帖》，虽然是拓本，但看上去并不比真迹逊色多少，她也曾临摹过，丝毫没想过火锅店会开在这古朴的宅院中，心想这火锅店老板一定大有来头。 “想什么？”白若菡看着站在字帖前发呆的蒋紫晨问。 蒋紫晨回过神摇摇头，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下“你怎么发现这里的，消费水平肯定不低。” 这时一位年轻的服务员敲门进来给她们点菜，紧接着一位身着休闲服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过来打招呼“嫂子，还真是你，刚才远远看着像，没敢认，我哥怎么没一起。” 蒋紫晨端起杯子，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打量。 还没等白若菡回答，小伙子又开口“嫂子，你跟这位姐姐随便点，随便吃，统统免单。” 白若菡注意到蒋紫晨看热闹的神情，连忙开口“他不知道我们过来，他忙公司的事就别打扰他。” 小伙子一听就知道自己这哥哥革命还未成功，他可得帮一把，嘴上答应着，转头出了房间就给人通风报信。 蒋紫晨心里猜到七八分，那个所谓的他肯定就是李径年，眼前这个小伙子跟李径年要不是发小就是亲戚。 服务员刚出去，蒋紫晨就喊了一声“嫂子，这么快就成人家的嫂子了，效率够高啊。” 白若菡没搭理她，因为她的手机来了条信息，果然有人把刚刚得到的情报送了出去。 人家拿着手机跟对面的人聊天，蒋紫晨也掏出自己的手机，一条信息都没有。 从下飞机到现在过去快两个小时了，顾司辰都没有跟她联系，今天是他们回国后的第一场巡演，观众和粉丝都万分期待，全部剧组演职人员一整天都在为晚上的演出一遍一遍磨合、细扣舞台上的细节，确保首场演出顺利。 顾司辰早上打完电话后就赶到剧场投入紧张的排练中，即使回国后工作日程被安排的没有缝隙，他每天晚上前都听一遍录制的映带，跟着复述自己的台词，确保自己随时找到角色状态。 饶是如此，面对台下近万人的坐席，自己第一部获奖的演出，他不免紧张起来。 幸好整个团队配合融洽，随时帮助成员调整状态。 距离演出还有不到三个小时，排练效果大家都非常满意，当天过度用嗓会导致疲劳，影响晚上的演出。最后一遍结束后他们返回休息室，薛毅把蒋紫晨平安落地的消息告诉他，并把手机还给他。 顾司辰接过手机，果然一个小时前有一通她的电话。他拿着手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拨通视频。 刚夹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的蒋紫晨看到视频进来，囫囵往下咽，结果被噎住。白若菡见状赶忙递给她水，谁想锅里的热气飘进鼻子，一痒，喝进嘴里的水随着一个喷嚏要奔涌而出，好在她手里握着几张纸巾，立马捂住嘴，水没四溅却也把她整个人弄得嘴边、鼻子、眼睛通红。 第107章 条件 “你干什么亏心事了。”白若菡起身帮她收拾，嘴里还不忘挖苦“让你八卦。” 蒋紫晨咳了几声，才稍微恢复，刚要接，视频就挂断了。 “我干的亏心事就是刚才没让小伙子把他哥叫来。”蒋紫晨一边咳着一边回怼，丝毫不在嘴上吃亏。 正说着，白若菡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 她从来不接陌生号码的电话，正要挂断，蒋紫晨瞟了一眼，这个号码她都能倒背如流，“别挂，找我的。”说着从白若菡手里薅过手机。 “紫晨有没有跟你在一起？”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对方急切的声音。 “是我。”蒋紫晨应声回答，“刚才没接起视频，我正跟若菡在她小叔子开的店里吃火锅。” 蒋紫晨说完看了眼白若菡，她非但没制止，反倒若无其事的在锅里捞着虾滑。 “那就好，坐了一天飞机累不累，吃完饭早点回去休息。”顾司辰关心道。 “嗯，知道了，你怎么样？” “挺好，一切顺利。” “那提前祝你演出成功，想你。” “哎呀，你们两口子还让不让人活了。”白若菡放下筷子抱怨“真腻歪”。 “先不聊了，等你回来，若菡吃醋了。”蒋紫晨故意刺激她。 “好，我估计要十一点多才结束，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早点睡觉，明天我们领证。”顾司辰叮嘱，生怕她又忘。 “知道，我户口本还在若菡手里，她说要你拿赎金赎。”蒋紫晨不忘刚才她问白若菡要户口本时，白若菡提出的条件。 “多少，随她提。”顾司辰猜到是两姐妹之间的玩笑，自然不担心。 蒋紫晨把手机放在白若菡面前，示意她自己提。 白若菡也不含糊，开了扬声，径直重复条件“你们新婚之夜，让紫晨陪我。” 顾司辰完全没想到她的赎金不是钱反而是人，还是他哪舍得的人，他都等了三年，怎么可能答应。 见对面没反应，蒋紫晨捂着嘴偷乐，白若菡还一本正经的催促“怎么着，这个问题还要考虑，没有户口本你们可不能领证？” “可以。”顾司辰配合她们的玩笑，乐得为她们提供欢乐。 俩人闻言四目相对，目瞪口呆，白若菡先反问“你确定？” “确定。”顾司辰回答的坚决。 “你看我就说他对你不是真心的。”白若菡故意说。 蒋紫晨这会儿也猜到他识破了她们的玩笑，也开口帮着他逗白若菡“既然他都答应了，那新婚之夜，你就给我侍寝吧。” 白若菡终于恢复智商，咬牙切齿道“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接着挂掉电话。 蒋紫晨趴在桌子上大笑，忘记了她刚才狼狈样子。 这时，门开了，一阵凉风吹着雪花飘进屋里落在红木地板上，瞬间化成水滴。 蒋紫晨抬起头看到两位男士带着冷气站在桌子对面，她认识那位穿着休闲服的，旁边那位黑色呢子大衣里西装笔挺的人，散发着成熟稳健的气势，她不禁皱了皱眉，难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李径年，他们传递给她的信息应该是个纨绔的富二代，与眼前这人毫不相干。 她转头看着端着杯子的白若菡，她依旧淡定。 倒是小伙子先开口“我哥听说你们在这里，正好在附近顺道过来。” 年轻人脱下大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站在两位女士中间，主动介绍“嫂子，我就是李径年，经常听司辰提起您。” 蒋紫晨眉眼舒展，擦了擦手站起身，跟他轻握示意“你好，终于见到本人了，果然一表人才，跟我们若菡天造地设。”她算是对刚才白若菡说她和顾司辰是天生一对的回击。 白若菡虽然已经答应考虑两人的关系，但还没有答应李径年的追求，制止两人的相互吹捧“赶快坐下吃，刚才是谁喊着饿。” 蒋紫晨示意他坐下，店主跟她们招呼后离开了房间。 “听说你公司已经恢复正常经营了。”蒋紫晨问。 李径年给白若菡夹了一块儿她喜欢的牛肉，放下筷子说“还在慢慢恢复，刚才正好在附近谈项目。” “那就好，以后要注意，公章要保管好。”蒋紫晨叮嘱。 “嗯，谢谢。不过，要不是发生这件事，我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若菡。”李径年说着看向白若菡。 白若菡把锅里的肉全都捞出来放在他餐盘里，说“快吃吧，忙了一天。” 蒋紫晨第一次见他，对他的变化自然不了解。白若菡却是从接手案子开始认识他，肉眼可见的瘦下来，知道公司能重新步入正轨他付出多少努力。 李径年拿起筷子看着餐盘里满满的食物，眉开眼笑。 “晚上还要回公司？”白若菡给他倒了杯热水问。 李径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的蘸料回答“嗯，下午考察了项目，有的地方要修改。” “车子你等会开走吧。”白若菡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说。 “不用，公司还有车，那车是我自己的，没事。” 蒋紫晨看着面前的二人仿佛一对经过多年的老夫老妻，哪里像她说的那样公子哥形象，分明踏踏实实、努力上进，不禁为好闺蜜开心。 吃完饭，李径年取过衣架上的外套，把黑色羽绒服递给了蒋紫晨，又另一件灰色妮子大衣展开要给白若菡穿上。白若菡给他使了个眼色，自己接过衣服穿好。 蒋紫晨见两人外套都穿好，开了房门，瞬间鹅毛般的雪花伴着北风扑向她红润的脸，落在她头发、闯进眼镜粘在睫毛上；院子里的景象已经完全笼罩在白色苍茫中，几个小孩在灯光下打着雪仗，似乎屋外的冰冷对他们没有作用。 “几年都没见这么大的雪了。”白若菡凑到她身边感叹。 蒋紫晨嗯了一声，好像雪伴随着她一点点长大，越下越小，频次也越来越低。小时候在外婆家里，住平房，每到冬天，屋顶上经常下满厚厚的积雪，在太阳的照耀下一点点融化，落在门口的泥土地上。太阳刚偏向西边，落下的雪水随着温度的降低慢慢凝结成长长的冰溜子挂在房檐，第二天太阳升起，融化掉落的冰溜子就成了小伙伴们的冰棍。 第108章 油炸冰溜 依稀记得外婆还给她做过一道菜：油炸冰溜子，口感比现在的油炸冰激凌丝毫不差。她一度怀疑外婆是骗她，冰溜子怎么能油炸，直到后来长大了才知道真的。只是外婆早已不在，这道菜也跟着她一同消失在蒋紫晨的生命中。 “要不要打雪仗？”蒋紫晨看着院子里嬉笑玩闹的小孩问白若菡。 “你还真是童心未泯。”白若菡嘴上嫌弃，身体却诚实地从旁边的扶手上抓起一把雪，双手揉成一团丢到蒋紫晨身上，随即快速离开作案现场，身手矫捷，不愧是警察。 “你居然搞偷袭。”蒋紫晨被袭击，弯腰抓起地上的雪喊着追了出去。 两个三十多岁的大人居然玩的比旁边的小朋友还起劲。 李径年站在廊下默默关注着雪地里追逐打闹的两人，笑着、闹着，小女人的姿态尽情彰显。他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发给不在现场的顾司辰。 “径年快来，我招架不住了。”白若菡接连遭受蒋紫晨的连续攻击，败下阵来，向在一旁欣赏着的李径年求助。 李径年一听她需要，顾不上脱下外套就加入战斗。 双拳难敌四手，蒋紫晨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公安出身的白若菡和比她高将近一头、年富力强的小伙。李径年刚参与其中，炮弹才投出去两枚，对面就瘫坐在雪地上举双手。 “怎么样，认输了啊。”白若菡喊道“把你家顾司辰叫来。” “你知道他来不了还故意戳我心窝子。”蒋紫晨大喘着气说。 “他错过了一场好戏，下次下雪我们再约，看看谁更厉害。”李径年站在白若菡旁边帮腔。 “行，到时候可别哭。”蒋紫晨嘴上丝毫不软。 就在她以为战斗彻底结束时，白若菡把手里的雪球扔向李径年，又一次偷袭身边人。 李径年微微愣了几秒，接着追着她的脚步，手里的雪球一直窝在手里，没有扔出去。 白若菡跑到墙边，从冬青上薅了一把雪，还没揉成团就抛向马上追上她的李径年，李径年一下子撞上停住脚步的白若菡，雪花在两人头上散开、落下。 李径年护住她，两颗运动后剧烈跳动的心靠近的一瞬间跳的更快，好像马上就要跳出来，手里的雪球掉到地上，滚落在两人之间。 李径年伸手去抚落在她短发上的雪，白若菡破天荒的没有躲，他的手伸到她面前，正要擦掉睫毛上沾着的水滴，两人呼出的气息交汇在一起，白若菡冻红的脸颊更加红润。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白若菡连忙躲开。 坐在远处的蒋紫晨举着手机快速拍下两人难得的场景，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走啦。”白若菡朝还坐在地上吃瓜的蒋紫晨喊了一句。 “啊，这就走啊，我还没看够。”蒋紫晨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和水，朝门口走去。 “不走你就住这里吧。”白若菡怼她，却站在原地等她。 李径年见状知道她们是真的要走，对白若菡说“我去开车，你们等我。” 白若菡闻言从口袋取出车钥匙递给他“出门左转差不多三十米。” 李径年接过钥匙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口。 “他走了？”蒋紫晨问。 “开车。” “你的车技这路确实不行。”蒋紫晨嘲了她一句。 白若菡停下脚步白了她一眼“还好意思嘲笑我，你的伤疤都好了？” “我那是意外。”蒋紫晨为自己辩解。 “要不一会儿你开车？”白若菡故意激她。 蒋紫晨连忙摇头“为了你们未来的幸福，我还是有自知之明。” 车子在她们面前停下，李径年下车先开了后门，接着打开副驾驶门。 蒋紫晨自然坐副驾驶，一上车就把车门带上，没给白若菡留机会。 透过车窗，她分明看到白若菡投来的带着杀气的眼神，她却装作没有看见，笑着摆手。 白若菡坐上副驾驶，李径年轻轻关上车门才转回座位。 “先送晨姐？”李径年问。 “不用，她今晚住我那。” 李径年微微点头，车子朝着白若菡家驶去。 坐在后排的蒋紫晨给顾司辰发了条信息【津城下雪了，路上不好走，我今晚住若菡家，你演出结束在燕京好好休息，不用着急回来。想你。】 信息发完，握着手机看着窗外仍旧飘着的雪花，心想来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或许是刚才打雪仗消耗了体力，也许是两个人突然之间的亲近让气氛尴尬，一路上车里静悄悄，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只是李径年的视线不时偷偷飘向白若菡。 车子驶进小区停车场，在白若菡买的停车位上停下。李径年依旧绅士地帮她们开车门。 “你还要回公司？”白若菡站在车门口终于开口。 李径年点点头“把事情处理完，明天要上董事会讨论。” “回去先换身衣服，别着凉。车子你开走吧，下雪路上不好打车。” “不用，你明天上班还要用，我给助理打电话让他来接。” “这么晚了还让人接，不怕人家骂你，快走吧，别墨迹了。”白若菡催促道。 “那我明天早上送你上班。”李径年接受然后提议。 “你晚上还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好好睡一觉，明天董事会别让人抓住错处。”白若菡语气带着体贴的提醒。 “快上去吧，外边冷。”李径年看着电梯下来说。 “快走吧，啰嗦。”白若菡又赶他走。 蒋紫晨此时恨不得躲在车底，等他们腻歪结束再闪出来，现在也由不得她，只好视线转移到别处，私下张望。 “别瞧了，赶紧进来。”白若菡喊了声还在装作隐身的蒋紫晨一声，她才转过身，白若菡已经站在电梯里，李径年在车前看着她们。 蒋紫晨朝李径年摆了摆手，被白若菡一把拉进电梯。 “还是这么粗暴，刚才的温柔去哪儿了。”电梯门刚关上蒋紫晨就开启了吐槽模式。 “对你用不着温柔。”白若菡也不含糊。 第109章 迷人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谁再说你是假小子我第一个替你解释。”蒋紫晨挑着眉，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惊奇模样。 “用不着。”白若菡果断拒绝。 “你可别跟人家再处成兄弟，你身边的兄弟已经快一个加强连了。”蒋紫晨调侃她。 白若菡瞪了她一眼“怎么着，羡慕啊。” “哪敢，不过看样子，这李径年就是你若水里单取的那一瓢。” “就你聪明。”白若菡说着，电梯门开了，大踏步走出，声音还留着身后。 蒋紫晨紧跟着出了电梯，奉承她“不聪明怎么跟你成同学。” 白若菡打开门站在门口等她，“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这么甜了，谈恋爱谈的嘴上抹了蜜？” “要不你也试试。”蒋紫晨没否认反而趁机又要把她往恋爱方向推一把。 白若菡走进屋里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扔给她“换鞋。” 蒋紫晨看着歪七竖八的拖鞋摇头，坐在凳子上念叨“看来你是没这潜力。” “话真多。”白若菡说着进了更衣间，等她出来手里拿着一套淡蓝色真丝睡衣递给她“快去洗个热水澡，在雪地里坐那么长时间，忘了肚子疼了。” 她不说蒋紫晨都忘了自己大姨妈又快来了，掐着指头数了数结婚那天刚好结束，脸稍稍红润起来。 “嗨，想什么呢，浴缸里放着热水，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放洗衣机洗。”白若菡见她还站在原地发呆催促。 蒋紫晨回过神，朝浴室走去，头还故意朝倒热水的白若菡说“就不告诉你，给我也倒杯。” “就你事儿多。”白若菡怼了她一句，还是给她倒了一杯生姜红糖水，端进浴室。 “你这疤还没好？”她进去正好看到蒋紫晨换衣服，胳膊和大腿上车祸留下的疤还狰狞的占据着她白皙的皮肤。 蒋紫晨摸了摸胳膊上的疤，说“年纪大了恢复的慢了些，加上在高原，本来就不太适应，愈合就更慢。明年回来后应该好的快些，不过已经没事了。” “你真是，去那么远也不跟我提前商量一声。”白若菡生气道“不声不响就走了，要不是林姐说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蒋紫晨拉着她的手道歉“我错了，下不为例。” 白若菡闻言拍了她手一下怒道“还想下次？” “口误口误，我要洗澡，你确定还在这里？” “怎么，你还怕我看，又不是没见过。”白若菡嫌弃道。 “我不介意一起。”蒋紫晨关上水龙头，用略带调侃的语气邀请她。 “算了，我怕你家那口子吃醋。”白若菡拒绝得也很干脆，转身出门又叮嘱“红糖水趁热喝。” “知道了。”说完端起放在浴缸旁柜子上的杯子小口喝起来。暖流从口腔顺着肠道直到胃部，一路把随身携带的热量传遍整个身体，蒋紫晨不禁打了个哆嗦，刚才在雪地中招惹的寒气随着这个哆嗦一抖而尽。 泡完澡出来，白若菡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剧里播放的节目。 蒋紫晨用好奇的目光瞄了一眼，正好看到画面中一个女生从顾司辰盘中夹起一块牛排咬进嘴里，顾司辰的脸上一下子晴转多云，却没有出言阻止。 “你说这女的怎么回事，明知人家有女朋友还上赶着往上贴。这男的也是，都这样了也不拒绝。你们家姓顾的，你以后可得好好管教。”白若菡见她站在一旁忍不住吐槽。 蒋紫晨按着脸上的面膜在她旁边坐下，看向电视，故作很平常地为顾司辰辩解“这肯定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现在不都流行在节目里炒cp。” 白若菡完全不接受她的言论，冷哼一声，继续吐槽“都是打着炒cp的幌子，俩人有没有cp感观众难道看不出来，再说这节目一开始姓顾的就强调有女朋友。” 这一点蒋紫晨自然知道，他当初征求了她的意见才把两人通话的场景放在了节目先导片中，看过的观众自然明白，一起工作的嘉宾更不可能不清楚。白若菡说的很明显符合常理。她暗暗叹了口气，委婉地再次替自家男友解释“咱也不清楚前因后果，只是看到电视里这一点儿画面，说不定都被剪辑过。你看司辰的脸色都变了，肯定制止了。” 白若菡不由得咦了一声感叹“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继续欣赏你们家的表演，我去洗澡。”说完起身去了浴室，留下蒋紫晨一人对着电视发呆。 经历了前女友事件，即使电视播出的画面会让全国观众相信他们在组cp，蒋紫晨不再冲动、不再只一个人在脑海中脑补莫须有的场景，她会用沟通代替无谓的胡思乱想。但她更坚定的相信自己的男友，明天之后的老公，永远的爱人。 一向没有看综艺习惯的蒋紫晨居然把整期节目看完，果然如她所说，他在这一期后半部分的节目里没有主动跟那个女嘉宾交流，还特意饭后的游戏环节特意强调了他有女朋友的事。 蒋紫晨看到这里，掩面偷笑，又想起扶着面膜瞬间收起笑容，抓起抱枕，背靠着沙发背，还是抑制不住笑的冲动，这张面膜算是白敷了。 白若菡出来看着沙发上的人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屏幕，脸上的面膜都已经干了。她看了眼墙上的电视，居然是综艺的先导片，难怪她这么入神，短短一个小时的节目，顾司辰占了四分之一，就是这十五分钟的时长里，俩人视频通话又占了将近四分之一，还处处撒狗粮，做饭时除了给父母做他们喜欢的，还特意给远在边疆的爱人做她爱吃的鱼，即使她现在吃不到，也代表他时时刻刻念着她的喜好。她更不理解那个女嘉宾的骚操作。 “哎哎哎，是不是被你家姓顾的迷死了，你脸上有什么你知道吗。”白若菡故意站在电视机前挡住她的视线。 第110章 闹夜猫 蒋紫晨手一摸，才想起来面膜已经在脸上贴了快一个小时，赶紧扯下来，红润的脸颊说不上是屋里暖气太足还是被节目里顾司辰的表白感动的。 她手里揉捏着面膜，装作若无其事得起身离开。 白若菡关掉电视回了卧室，蒋紫晨重新洗了脸从卫生间出来，没有听见电视机传来的声音，客厅里也没有人影，径直去了白若菡的卧室，她已经躺进被窝，假寐。 蒋紫晨问也不问径直在她身边躺下。 白若菡闭着眼睛调侃她“可别把我当成他。” 蒋紫晨故意朝她身边挤了挤，用力跟她贴在一起，语气中带着含蓄说“我们还没在一起。” 白若菡睁开眼侧过头正对着她的脸，接着正过脸惊叹“这姓顾的可以啊，守着这么个大美人居然坐怀不乱。” 蒋紫晨闭上眼，嘴角咧着笑，连旁边的白若菡都感受到她身上溢出的幸福，嘴上仍不忘调侃“小心明天结婚照上多几条皱纹。” 蒋紫晨突然起身下床跑到窗边，灯光下没有飘舞的雪花，只有被积雪压弯了的枝丫在风中摆动，一簌簌的雪跌落在地。 确认大雪已停，蒋紫晨长长舒口气，只盼着他归来的路畅通。 白若菡猜到她的心思，安慰道“放心，他明天一定会及时赶到。” 蒋紫晨闻言转过身，再次返回床上，她信她的话，更相信他。 白若菡掖了掖被角又闭上眼，蒋紫晨此刻却忐忑又兴奋，刚刚泡澡时的睡意此刻离家出走，她拉着白若菡说话，谁知白若菡眼睛没睁，声音中带着困意的求饶“明天再聊，我连着加了一周班，困死了。” 听她这么说，蒋紫晨心里过意不去，赶忙关上灯，抱着她的胳膊赴周公之约。 此刻百里之外的燕京，顾司辰和团队第一场巡演刚刚落下帷幕，他站在上台处迟迟不愿离开。回望刚刚过去的三个小时，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万人场馆举办话剧巡演，场馆前方两个巨大的显示屏将他们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毫无破绽的展现给在场的所有观众。 在休息室等候的薛毅迟迟没见到他的身影，跑到后台看到正在注视着舞台的人，轻声走到身边，一同环视这方他们从来不敢想象的天地。 “谢谢你。”顾司辰开口，视线已经模糊。 薛毅拍着他的肩膀回道“是你应得的。”说着把手机还给他“津城晚上下的雪很多，高速已经关闭，明天再回吧。” 顾司辰原本打算演出结束就回去陪她，听到薛毅的话脸上立刻显出失望的神情。 “你手机有信息，说不定是她发来的，赶紧看吧。”薛毅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化，这时只有她能给他安慰，说完离开，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叮嘱“对了，他们都在外边签字，你忙完别忘了赶紧过去。” 顾司辰目光正盯着手机，对他的话挥手算是回应。 她不在家，这倒给了他些许安慰。他想跟她聊会儿，又怕打扰她休息，只好退出聊天界面，搜索关于燕津高速的消息，只说目前已经关闭，高速工作人员正在加紧清理积雪，具体恢复通行时间暂不确定，让大家关注相关信息。 顾司辰想到微信里还有条信息，又想到刚刚薛毅催促的话，收起手机快步朝剧场外跑去。 凛冽的寒风吹不散观众的热情，即使是在屋内，看着一个个鼻子被冻得通红的观众，顾司辰莫名感动又心疼，每签一个名，他都叮嘱他们注意保暖、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原本安排一刻钟的签名时长，硬生生被拉长到一个小时。饶是如此仍有大批观众没能签上名，他们对着观众深深鞠躬以此表达对他们的感谢。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一点多，顾司辰瘫坐在沙发上打开那条未读的信息。 是李径年发来的蒋紫晨和白若菡在雪地里嬉闹的视频，顾司辰来来回回看了三遍，遗憾这个轻松快乐的时刻他没能陪在身边。 他坐直身体，一个电话打到李径年那里。 刚刚带着团队整理完方案的李径年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困意刚袭来，就被手机铃声惊醒。他眉头一皱，手伸到茶几抓起手机才睁开眼，一看是顾司辰的名字，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大半夜不睡觉闹哪门子猫？”李径年被搅了睡意，语气自然不爽。 顾司辰没接他这茬，只问自己关心的事“你还有没有别的视频？” 李径年闭着眼睛，捏了捏皱起的眉心纳闷“什么视频？” “就是今晚雪地里的。”顾司辰着急道。 “你大半夜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李径年没好气道“没了”。 顾司辰一听没有，期待的心瞬间down到谷底。 见对方没回应，李径年睁开眼看了看手机，没关断，音调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疲惫抱怨“有你这么当兄弟的，你这是把兄弟当衣服。” “中午在津城酒店，别忘了。”顾司辰想到蒋紫晨交代的事。 “干嘛？赔礼？”李径年不知道他们请客的事。 “不来拉倒，可别怪我们没给你机会，挂了。”说完电话立马挂断，不带任何犹疑。 李径年还想说什么，只听见耳边传来手机嘟嘟声音，气的他又口吐芬芳。 挂断电话的顾司辰把视频又看了两遍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机。 早上五时许，繁星依旧挂在夜空，整个城市仍笼罩在夜色中，除了环卫工人打扫街衢、洒水车唱着熟悉的歌谣清扫路面外，路人行人和车辆寥寥无几。 顾司辰记挂着高速通行情况，猛然间似乎听到一个声音，睁开眼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搜索消息，果然燕津高速恢复通车。 他跳下床、连灯都顾不上打开，冲进卫生间认认真真洗漱一番，才穿上蒋紫晨陪他一同挑选的那套浅蓝色衬衣配黑色西服。以前不爱西服的他，不知何时开始竟然衣柜里挂上了西服。 汽车驶出酒店停车场，道路两侧的路灯依旧发出淡黄色，把这座城市的清晨照得仿佛暖风过境一般。 第111章 归心似箭 经过环卫工人打扫的地方，他刻意把速度降下来，以免车速带动气流把他们刚扫成堆的垃圾吹散。 刚被洒水车清洗过的马路，倒映着两旁的闪烁不歇的霓虹灯。偶尔驶过的车辆，里面坐着的人一定像他一样朝着希望和幸福前行。 高速路口，绿色箭头远在几百米外在向他招手，即使归去的心比离弦的箭还要快，他仍时刻记着她的叮嘱“平安归来。”顾司辰脚下的油门恰到好处的随着他的指令往油箱和发动机传达着这种指令。 距离越来越近，东边一丝细小的亮光划开深沉的夜幕，光线穿过如纱的云暮，与覆盖在道路两侧万物上的皑皑白雪交相辉映。顾司辰打开车窗，窗外气流瞬间飘进车厢，到达他的鼻腔，冷冽清透却又干净纯粹。 他又想起视频里她在雪中恣意洒脱的样子，希望这场雪不要化得太快，希望他能够赶上这趟车。 想着想着，脚下的力量不免加重了几分，车子的速度提起来。 或许大多数人并知道高速解封的消息，又也许人们并不像他这般渴望上路，一路上只有他一个人享受这段路程。 车子驶入津城收费站，他分明看到隔壁人工收费窗口工作人员投来的诧异目光。 昨天蒋紫晨发了的信息告诉他此刻她依旧不在家，他想第一时间看到思念的人，却遗憾不知道白若菡的家在哪，只好悻悻地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即使已经知道她不在家，踏进家门的顾司辰顾不上换鞋还是冲向她的卧室，在门口调整呼吸小心翼翼的转动门把手。 门打开，屋内的亮光再次给了他确切答案：她没回来。 顾司辰还是不死心的走进去，直到看到床上的被子还是规规矩矩的按照昨天他出差前铺就的样子，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 他弯下腰，抚摸着柔软的床面，他特意为她挑选的海洋色的四件套，亲手换好，只为她回来的第一天能睡个舒服的安稳的觉。 他躺在这张曾经睡过的床，把头埋进枕头，用力吮吸她留下的味道，竟然不知不觉间睡着。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睡梦中的两人同时被唤醒，已经习惯了西藏时间的蒋紫晨一时间还不习惯这个时间已经亮了天空。 白若菡虽然习惯，可打工人有几个人愿意每天被闹钟从睡梦中拽醒。她伸了伸懒腰又把头埋进被子，企图再赖上几分钟。 突然睁开眼，喊道“完了，忘了没车”，接着从被窝钻出来窜进卫生间。 蒋紫晨被她这番操作，睡意也全都赶跑了，坐起来背靠着床背看着手机，除了工作群里有几条跟她没关系的消息外没有任何私人消息。 她想给顾司辰打电话，又怕吵醒他，只好放下手机起身跟着去洗漱。 见她也进来，白若菡满嘴泡沫的问“你起这么早干嘛，民政局现在也不上班，再睡会儿，难得不上班。” 蒋紫晨照着镜子清理眼角上的分泌物回答“我回去看看。” 白若菡吐掉嘴里的泡沫，白了她一眼，嘴角轻抿“就这么一会儿就等不了了。” 蒋紫晨挤着牙膏，唇边漾出笑意“你又不在家，我一个人多无聊。” 白若菡嘁了一声“就拿我当借口。昨晚下这么大雪，路上的雪不知道化了没，他回来了？” 蒋紫晨摇摇头“不知道，还没问他。” “今天什么安排，光领证？”白若菡洗着脸问。 蒋紫晨想了想说“先去领证，估计领完差不多到中午，咱们一块儿吃饭，然后我回单位看看同事。” 她冲了冲嘴里的牙膏沫又说“晚上去看他演出，你去不去？” 白若菡擦掉脸上的水问“什么演出？那个获救的话剧？” 蒋紫晨点点头。 “没票。” “他说给我们买了。” “哎呦，不错啊，有票就去。”白若菡说着出了洗手间。 蒋紫晨撇了撇嘴喊道“叫着小李。” “他没时间。”白若菡又替李径年回绝。 他实属不经念叨，刚说完，白若菡就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还是过来接她，已经到了昨晚离开的地方。 白若菡挂断电话问“你是跟我们一块儿走还是等他来接你？” 蒋紫晨想也没想立马回答“一块儿，小李来了？” “已经到了，就等你了。”白若菡催促。 蒋紫晨胡乱把护肤品在脸上一同抹，换上昨天那套衣服出了卧室。 “你不换衣服？”白若菡见她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蒋紫晨低头看了眼，没发现问题“昨晚不是洗了，没味。” 白若菡听她这么说，也没异议。到了停车场，李径年已经站在车旁，看见两人从电梯出来，快步上前接过白若菡手里的行李箱。 “先送紫晨回家。”白若菡交代了一句。 蒋紫晨闻言问“你上班会不会晚了？” “晚不了，我单位离你家不远，在一条路上。”白若菡自行开了副驾驶门自然的坐上。 既然这样，蒋紫晨也没在扭捏着推辞。 一上车，李径年就递来早饭“我在公司楼下买的，应该还没凉。” “你吃了？”白若菡问。 李径年点头“刚刚吃过了。” 李径年没有问她蒋紫晨家在哪，径直朝顾司辰所在小区开。在一个红绿灯处停下，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正看着窗外已经化得寥寥无几的雪景的蒋紫晨，想起凌晨的那通电话，不禁向她抱怨“凌晨一点多司辰给我打电话。” 蒋紫晨一听，视线立刻从窗外移到李径年身上，身子也坐直，白若菡也转头看他，问“这么晚找你干嘛？” 李径年把昨晚拍视频的事如实汇报，蒋紫晨一听打电话是为了自己，重新靠着座位，满脸欣喜，又不免心疼，凌晨一点多，岂不是他刚结束工作，难怪一直没有消息。 “他让我中午到津城酒店，有什么事？”李径年看着后视镜里的人问。 蒋紫晨脸颊上的酒窝在朝阳的照射下更加动人，她看了眼窗外闪过的建筑，故意卖关子“来就对了。” 第112章 他的黑料 “真是两口子，故弄玄虚。”白若菡怼她，连带着顾司辰“他们今天领证，想让我们掏份子钱。”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蒋紫晨连忙强调。 李径年也附和“份子钱不是婚礼才给，他们是守财奴，现在就要。” “就是，是怕我们给他们当伴郎伴娘，怕我们不给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战线相当统一。 蒋紫晨坐在后排也不反驳，静静的接受着他们把话里的炮弹。 “对了，你昨晚忙到很晚？”白若菡问。 李径年侧过脸看了眼正对着自己的白若菡，点了点头“差不多一点，司辰打电话我刚要睡。” 白若菡闻言转身向蒋紫晨投去一个愤怒的眼神，蒋紫晨连忙接话“我回去就替你教育他。” 三个人又一致把话题转到顾司辰身上，顾司辰的很多“黑料”蒋紫晨以前都没有听过，比如他上小学的时候特别安静，又长得挺好看，学校有文艺演出就让他穿裙子跟女孩子们以前跳舞，据说还有一张他穿天鹅服的照片. 又比如，他上高中的时候学习好人也长得帅，班里甚至学校有很多女生喜欢他，都给他写情书，没想到有一次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把某一位女生的情书夹到他的作业本里交上去了，老师还当众拿出来读了，不过老师没有说是谁写给谁的，写信的他们不知道是谁，但收信的大家都知道，不过那女生的文笔的确不错。后来毕业了才知道那个女生考到了传媒大学新闻专业。 听到李径年一个一个的爆料，三个人的笑声装满了温暖的车厢，李径年最后强调这些都是顾司辰发小讲的，真实性他不保证。真实性靠她自己跟八卦主人求证。 蒋紫晨暗暗记下。 在三个人的欢笑声中，车子准确在顾司辰楼下的停车场停下。 “那辆车像是司辰的。”李径年视线飘向左前方停着那辆黑色保时捷。 蒋紫晨应声开了车窗，朝他看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司辰的车，眉眼微微翘起，眸子明亮如水。 白若菡转身对蒋紫晨说“这么大的雪，开车回来，真大胆，你快回去看看。”说着下车帮她拿行李。 李径年紧跟着下车从后备箱取出行李，蒋紫晨接过行李，匆匆挥了挥手朝电梯走去，叮嘱他们别忘了中午的约定。 直到看到她进入电梯，白若菡才让李径年发动汽车。 蒋紫晨进门后先打开鞋柜，他的拖鞋板板正正的摆在架子上，原本期待的心一下子掉到谷底，可能他不是开车去的，蒋紫晨坐在凳子上想，深深吸了口气又从鞋柜拿出拖鞋换好才朝卧室去。 卧室门没有关，她径直走进去，床上趴着的人惊得她一阵。她踮着脚尖走近一看竟然是顾司辰，一身西服、鞋也没脱，趴在床上，脸侧着压在枕头。 蒋紫晨蹲下身子轻轻拖着他的腿脱掉皮鞋，慢慢放在地上，柔柔的调整他的睡姿盖上被子，盯着熟睡的人欣赏一会儿，闭着眼睛的顾司辰，眼下的青色把这段时间的奔波彰显无疑。她轻轻拉上窗帘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顺手带上门。 出了卧室径直去了厨房，她脱掉外套放在餐厅椅子上，打开冰箱冷藏室，除了一盒鸡蛋没坏外，牛奶、面包都过了保质期。幸亏冷冻室里还有一盒虾饺、一袋小笼包。 蒋紫晨把坏了的食物放进垃圾桶，又把锅里烧上热水，垫着脚从头顶的储物柜里取出篦子蒸小笼包。 卧室里还在睡梦中的顾司辰被电话吵醒，猛地睁开眼以为会是蒋紫晨，结果屏幕上显示的是薛毅的名字，不情愿得接通电话，脸依旧贴在枕头上。 顾司辰喂了一声，声音慵懒疲惫。 “都几点了，还睡，赶紧起来吃饭。”薛毅一听就猜到他没起床，催促道“在不抓紧民政局要下班了。” 顾司辰依旧闭着眼睛，慢吞吞回答“我已经回来了。” “什么？什么时候，你疯了。”对方大声嚷道。 顾司辰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翻了个身，按了免提“大清早嚷嚷啥，高速通了我才走的。” “证领了？”薛毅又问。 顾司辰这才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民政局已经上班一个小时了，“没有，晨晨还没回来。” “赶紧打电话问问。” “知道了，我房间还没退，你记得一块儿退了。” “知道，别忘了下午彩排。”薛毅时刻不忘自己的职责。 “下次打电话能不能不谈工作。” 薛毅径直拒绝“那不能。”说完就结束通话，留下顾司辰一个人惆怅。 手搭在柔软的被子上，意识突然清醒：他记得他没有盖被子，鞋好像也没脱。难道是梦游，他坐起身挠了挠头，眼睛扫到床下摆放整齐的拖鞋、拉上的窗帘和关着的房门，确定不是梦游，是她回来了。立马下床趿拉着拖鞋夺门而出，客厅里没有人影，餐厅椅子上黑色的衣服提示他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顾司辰快步跑过去，果然她正在厨房忙碌。他拉开门，蒋紫晨转头送来一个甜甜的笑“醒了？” 顾司辰没有回答，直接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头抵在她纤细的脖颈处，声音依旧没有完全打开“想你。” 蒋紫晨关掉火，转身面对着心爱的人，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点“我也想你，先去洗漱吃饭，要不人家要下班了。” “我洗漱好了才回来的。”顾司辰在她额头回了一个淡淡的吻。 “不是不让你进厨房。”他把锅里的煎蛋放进盘子，满脸宠溺的说。 “你要把我养成废人啊。”蒋紫晨说着正要把靠里边锅里的小笼包端出来。 锅盖打开瞬间，热气升腾，差点熏到她的手。顾司辰连忙喊“小心”，放下手里的盘子抓起她的手查看有没有烫伤。 “没事，我躲的及时。”蒋紫晨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刚才确实吓着。 第113章 领证了 “快出去，以后不准进厨房。”顾司辰心疼的把她推出厨房。闲不下来的蒋紫晨站在餐桌前愣怔一下，又要进厨房。 “我拿碗筷。”她先解释。 顾司辰从下边的柜子里取出两副碗筷递给她，又强调一遍“别再进来了。” 蒋紫晨站在门口指着放在旁边的虾饺说“那你把饺子煮了，冰箱里就这些吃的了。” 顾司辰点头开了火，把小笼包和煎蛋端出来“先吃，要不然凉了，胃又该不舒服了。” “我早上吃了，径年给带的早饭，这是给你做的。”蒋紫晨解释。 顾司辰闻言捏了捏她沾染着高原红的脸“陪我再吃点，你看你瘦的，都捏不起肉了。”说完夹了一个小笼包递到她嘴边，蒋紫晨伸手要拿，被他躲开，只好乖乖张嘴，由着他投喂。 “喂我。”顾司辰张着嘴提要求，蒋紫晨囫囵咽下嘴里的食物，正巧厨房传出水开了的报警声，眼睛移过顾司辰看向厨房吩咐“水开了。” 顾司辰丝毫不为所动，一定要她喂才肯挪动。 蒋紫晨眼见他比要糖吃的小孩还可爱，哪忍心拒绝，徒手拿起一个包子递到他嘴边，随着这人得寸进尺，又提出要求：用嘴。 蒋紫晨脸瞬间涨红，在染着高原红的脸上更添几分韫色。厨房里的警报声持续传出，顾司辰一脸狡黠的盯着她，蒋紫晨只好满足他的要求。 谁知，他的目的不只是投喂，而是借机占有她的双唇。 不过等她意识到，顾司辰已经得逞，带着胜利的笑和甜甜的吻去了厨房，只留下蒋紫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痛心疾首不该轻敌。 当然，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吃完早饭，顾司辰在衣帽间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穿着身上的西服出了门，蒋紫晨则如往常一样换了一套洁白无瑕的毛衣、配着一条蓝色牛仔裤，外加一件米白色风衣，乌黑亮丽的长发扎起马尾，垂在脑后，淡的不易让人察觉的妆容让整个人显得精致又简单。 蒋紫晨挽上站在门边等着的人的胳膊，朝着幸福的方向出发。 十一点，俩人终于到了民政局。不知道是因为是周五，还是快到下班时间，民政局结婚窗口竟然没有人在排队，他们顺利领到表格，刷刷刷填好。 他们刚走进大厅，给他们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认出了顾司辰，她昨晚也去燕京看了他的巡演，趁着俩人添表的时间她偷偷拍了几张照片，不过她没有往外传播。 工作人员确认他们提交的材料符合规定，又询问他们是否做婚前体检，蒋紫晨犹豫，顾司辰则摇头。 顾司辰上个月就把他的刚做完的最详细的体检报告给了她，她已经近一年没有体检，以前的体检结果都十分正常，自从车祸后她除了复查外没有进行过全方位的体检。 顾司辰握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相信的眼神。 工作人员看在眼里，羡慕和祝福也洋溢在脸上。在得到他们的回复后，她很快把加盖红色印章的红本本交到两人手上。 顾司辰从手提包里拿出几盒喜糖送给工作人员，蒋紫晨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难怪她刚才问他，他神秘兮兮的只笑不回答。 蒋紫晨顿时觉得她是最幸福的，领证所有的材料都是他在演出、拍戏间隙准备的，接下来的婚礼也是如此。 俩人牵着手走出民政大厅，工作人员又抓拍了几张两人的背影。 回到车上，蒋紫晨认认真真看着结婚证上的每一个字，满眼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顾司辰在她的指挥下拍了几张两人和结婚证的合照，蒋紫晨迫不及待的把这份幸福分享给她的家人和朋友。顾司辰一脸宠溺的看着满眼都是幸福的她。 顾家的小群和大群里迟迟没有收到照片，顾司辰问“都发了？” 蒋紫晨点头。 “是不是落了？”顾司辰明知故问。 蒋紫晨抬头想了想确定的摇摇头。 顾司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还有这个。” 蒋紫晨长长哦了一声“这个应该你来发，我怎么好喧宾夺主。” 顾司辰闻言又戳了一下她腮上的酒窝“你早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不是客。” 蒋紫晨握着他的手，摩挲着那颗痣认真的说“我知道叔叔阿姨和你一直都把我当成自家人，能成为这个家的一员，我很开心也很满足。不过，这份喜悦还得你来分享，他们见到自己儿子成家比得到什么奖励更开心。” 顾司辰听她这么一说，握起她的手轻轻一吻“你说的对。” 说完把结婚证发给爸妈，顿时俩人的手机像中了病毒一样各种祝福的信息接连不断，电话也此起彼伏。 顾司辰看了几条，统一作了回复，蒋紫晨也照着他的样子回了信息。 俩人分别接起来自自家父母的电话，内容都一样，就像他们串通好了。果然像蒋紫晨所说，顾司辰父母看到自己儿子终于结婚，喜极而泣。电话里仍听出顾妈抽泣的声音。 蒋紫晨这里也一样听到妈妈的哭声，不过他们除了喜悦还带着不舍，这就是男方和女方父母的区别吧。 所以后来蒋紫晨问顾司辰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时，顾司辰毫不犹豫的说要男孩，他接受不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被别的男人娶走。 顾妈电话里想让蒋紫晨去滨海过年，蒋紫晨面露难色，迟疑的看着顾司辰，顾司辰立马替她拒绝“妈，紫晨去年过年就没回家，今年好不容易回来。” 顾妈也想起这一茬，连忙改口“让司辰陪你回去看看你爸妈。” 闻言，两人四目相对，顾司辰点头，蒋紫晨没采纳他的答案“阿姨，他也很久没陪你们，还是让他回去陪您和叔叔。” 顾司辰头靠着她的肩膀听着她的话，补了一句“妈，我们自己商量，您别操心。” 蒋紫晨拍了他的手一下，给了他一个白眼，为他找补“阿姨，您和叔叔为我们婚礼的事忙活这么久，辛苦了，司辰是不想您再为了我们的事费神劳累。” 第114章 改口费 t 第115章 婚礼报备 他转向蒋紫晨认真的说“我知道两年前发生很多不愉快的事，这些事给了我教训也让我认清我对你的感情，我的过去你没来得及参与，未来只想跟你一起走下去。” 他说完又看向林采音，端起杯子郑重地说“谢谢你，要不是你跟我说，我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我会失去紫晨，我以水代酒感谢你。”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大大咧咧的林采音被他这么庄重的敬酒搞的不好意思，也一饮而尽，原本还想继续调侃结果偃旗息鼓，自己往杯子里倒了饮料接着端起杯子“祝你们幸福。” 旁边的白若菡、李径年也跟着端起杯子祝福。 “你公司怎么样了？”顾司辰问“我最近忙着巡演没顾上你的事。” “差不多了，上午刚谈了两个项目，如果成了，明年这个时候应该能恢复一半以上。” “吃一堑长一智。”白若菡叮嘱。 李径年郑重点头。 “晚上的演出你们都去？”蒋紫晨问。 林采音摆摆手“我晚上值班去不了，你们玩吧。” “免费就去。”白若菡一如既往怼他，眼神却看向李径年。 李径年又附和了她一句。 “你这大老板也这么抠。”蒋紫晨吐槽。 “不省怎么给你们准备份子钱。”李径年反击“要不你们给免了。” “果然是商人。”蒋紫晨精准定位。 一顿饭在一对新婚夫妻、一对还没确认恋爱关系、一个单身之间的吵吵闹闹中结束。 顾司辰送她回单位，把准备好的喜糖递给她。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蒋紫晨惊奇的看着手里的喜糖礼包。 “猜到你回来肯定要来单位，找薛毅帮忙准备的，快去吧，结束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我找若菡带我一块儿过去，你安心准备演出。” “那行，地点发你手机了，晚上七点开始，六点半进场，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 “好，你快去吧，别耽误工作。” 顾司辰抱了抱她，还想亲吻，意识到这是她单位门口，把这个亲吻收回，等她走进大门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蒋紫晨第一个去的地方自然是她在省法院的办公室。一开门，看到徐萌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看上去比她小不少的男生坐在自己曾经的位置，虽然徐萌早就跟她提过庭里来了新人，庭长安排他先在她的位置上办公。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 见她推门二人，正埋头工作的两位年轻人抬起头，徐萌随即尖叫着跳起来跑到她跟前抱住，嘴里喊着“姐，你回来了，去了快两年也不回来看我。” 蒋紫晨放下手里的包，拍拍她的背“我这不是回来了。” 隔壁办公室的几位同事听见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赶过来，正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和站在办公桌前手足无措的男生。 “你怎么来了？”何捷发出同样的疑问“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蒋紫晨闻声松开抱着的手，又跟何捷拥抱。 沈庭长作为在场的中年男士，没有拥抱，用他们那个年龄的礼节跟蒋紫晨握手，也问她同样的问题。 蒋紫晨从包里拿出结婚证炫耀“上午刚领的，过来跟您和大家报备一下。” 何捷抢过结婚证，徐萌也凑过去，沈庭长也不像在庭上那样严肃，站在俩人身后从缝隙里望过去。 “姐夫真帅。”徐萌夸赞。 蒋紫晨闻言自夸“你姐也不差。” “就是，陪他绰绰有余。”何捷说着给蒋紫晨一个得意的眼神。 “这次回来还去吗？援助应该快结束了吧。”沈庭长问。 “还要回去，按照规定是到五月份结束，差不多还有四个月。”蒋紫晨回答。 “你可不知道，自从你这主力走了，我们的压力直线上升。”何捷把结婚证还给她，嘴里不忘吐槽“你可得弥补我们，是吧庭长。” 沈庭长点头。 蒋紫晨重新拿起包，掏出里边的礼盒得意洋洋地说“这不是给你们送喜糖来了。” 何捷嘁了一声，手却很诚实地接过，嘴上不依“这点儿糖就想把我们打发了啊，得让妹夫请我们吃饭。” “对对，让大明星姐夫请吃饭。”徐萌一脸花痴，她最近也迷上了顾司辰的演技，下了班就刷他的影视“姐夫今晚在津城大剧院演出，可惜我没抢到票。” “他今晚有演出，要不我先请。”蒋紫晨脸上带着歉意道。 “谁稀罕你，我们就想找影帝请。”何捷故意说。 何捷拉着徐萌的胳膊拼命点头附和。 沈庭长这时发话“别听她俩瞎闹，听说你们年后要办婚礼，你刚回来肯定有的忙，先忙你们的。” 何捷比蒋紫晨大三岁，已经结婚，自然知道婚礼前大事小情能把人磨死，况且刚才的话是她们之间的调侃，自然也理解。 只有比她们都小几岁的徐萌听领导这么说，撅了撅嘴，随即恢复。她是伴娘，还怕没有机会见到偶像。 蒋紫晨不知道她现在是顾司辰的粉丝，刚才听她说抢票的事，从包里拿出票递给她。 徐萌接过一看居然是她心心念念的演出票，跳着又抱住蒋紫晨“姐，我爱死你了。” 众人侧目。 “对了，办婚礼需要报备，你报备了没？”何捷提醒她。 蒋紫晨点头“我已经发了信息，结婚证和纸质材料还没交，一会儿去交。” “湛院长一直关心你的情况，前几天还问起你，去跟湛院长汇报汇报吧。”沈庭长叮嘱道“我还有庭要开先下去。”小伙子抱着卷宗跟在身后跟蒋紫晨笑着打招呼离开。 何捷也转身回办公室拿上法袍又跟蒋紫晨抱了抱匆匆下楼。 沈庭长的话跟蒋紫晨的想法吻合，她拜托徐萌把喜糖分给同事，自己带着几份分别去了分管他们庭室的湛副院长和政治部郭主任以及院长办公室。 不巧的是院长和郭主任去省里开会，不在家。她只在湛副院长办公室汇报了这一年多的工作成长经历，当然还有刚刚迈入新生活的喜悦。 第116章 怀里的餐盒 湛副院长是看着她成长起来的，眼见着她工作上从一个新手成长为一位同事信赖、领导信任、当事人夸赞的全省乃至全国优秀法官。个人问题却迟迟没有解决，他也给她介绍过几个优秀的年轻人，奈何终究没有缘分。现在她终于找到幸福，替她开心，还特别强调要参加他们的婚礼。 从湛副院长办公室出来，眼看着时间指向下班的时间，蒋紫晨又回到自己曾经办公室，徐萌已经坐回在办公桌前，敲击键盘的声音传入耳朵。 蒋紫晨敲了敲办公室虚掩着的门问“加班？” 徐萌抬头理了理掉在额前的头发说“不加，不加。我现在就收拾。” 要去见偶像，徐萌赶紧保存写了一半的判决书，关上电脑，把卷宗放进橱柜才拿起包挽起蒋紫晨的胳膊朝外走。 “庭长他们还没开完庭？”蒋紫晨见那男生还没回来，电脑屏幕还亮着问。 “嗯，他们要看三个庭。” “姐，你在西藏怎么样？”徐萌问。 蒋紫晨把她在西藏的事情简单讲了些，徐萌听着两眼放着光，不时插话“下次有机会我也要去。” 蒋紫晨笑着说“行啊，要不你接我的班。” 徐萌摇头“那不行，你刚回来我就去，我们岂不是要四年见不到。” “真是小孩儿。” 两人一路上碰到陆陆续续下班的同事，蒋紫晨一一打招呼，等到她们走出单位大门，白若菡和李径年已经在门口等了好半天。 “怎么这么慢？”蒋紫晨刚上车，白若菡就发表不满的意见。 “难得回来一趟，不得多待会儿。”蒋紫晨搜着手机上的美食问“吃什么，时间来不及了，怕是只能简单吃点儿。” 白若菡回头继续吐槽“还不是你，磨磨蹭蹭。” “我的错，一会儿吃饭我请。”蒋紫晨告饶。 “等你请，我们怕是要饿死了。”白若菡嘴上依旧不放过“我们已经订了地方。” 蒋紫晨收起手机，身子靠前搭在白若菡肩膀说“哎呀，让你们破费。” “少来。”白若菡嫌弃地把她手移开。 “订了几个人的？”蒋紫晨想着坐在旁边的徐萌问。 “四人的。”白若菡回答。 “再加一人。”蒋紫晨要给顾司辰带饭。 白若菡又侧过身疑惑着看她“还有谁？” “司辰啊。”蒋紫晨自然的叫着他的名字。 白若菡白了一眼“他没饭？” “不管。”蒋紫晨霸道地坚持。 白若菡无语加无奈地跟李径年对视一眼。 “我订了西餐，司辰是过来吃还是我们带过去？”李径年看着后视镜里的蒋紫晨问。 “带过去，他正在化妆。”蒋紫晨视线从手机移开说。 “那我们去了再加，太早做出来就凉了。”李径年建议。 蒋紫晨听他的话同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让你们腻歪死。”白若菡又吐槽。 “还说我们，你们绝对青出于蓝。”蒋紫晨看着前边俩人笃定的说。 白若菡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只是默不作声。 李径年微微侧脸留意白若菡的反应，见她没像以前那般反应强烈，反倒脸上带了点红晕，嘴角翘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跳起舞。 跟他们不熟的徐萌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看着两闺蜜斗嘴，羡慕她们十几年的友情。 四人到西餐店时，店老板上前跟李径年打招呼，领他们到相对僻静的位置，餐食接着端上来。李径年跟老板耳语几句，老板笑着点头离开。 距离演出只有一个小时，她们匆匆吃完，丝毫不顾吃西餐时应有的优雅。离开时，老板将打包好的食物递给李径年。 幸亏西餐店离剧场只几百米，她们出来后只见刚才还畅通的路此时已经堵的水泄不通，远远望去，剧场周围亮着的汽车灯仿佛在开灯光秀。 见此情景，几个人一商量决定走过去。蒋紫晨将餐盒揣进羽绒服，生怕凛冽的北风吹冷，“我先去，你们到了直接进去。”又叮嘱“徐萌你跟着菡姐，若菡，你们照顾好妹妹。”说完就朝剧场方向跑。 “你慢点！”白若菡朝着她疾驰的背影喊，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李径年想拉着她的手，看到旁边的徐萌，还是缩回伸出的手，只说了句“走吧。” 白若菡拉着徐萌的手让她走在自己右侧，李径年又在白若菡左边跟着。 早就接到电话的顾司辰在剧场演职人员入口处等着，远远看到一个朝他跑来的人，缕缕白气从嘴里喘出。他从门口窜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人跟前，只见肉嘟嘟的两颊冻得通红。 顾司辰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脸紧紧贴在他温暖的胸膛，心疼地说“不该让你这么冷还送饭。”说完搂住她走进休息室。 进到温暖的房间，蒋紫晨才把餐盒从怀中取出“还行，没凉，快吃吧。” 顾司辰接过带着她体温的餐盒，心上泛起阵阵热浪，温暖刚刚被风吹透的身体，顾不得同事在一旁，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倒是蒋紫晨见有人在不好意思“有人。” 顾司辰这才罢休，领她到靠近暖气的地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才坐下吃饭。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过，看到精致的晚饭，满怀醋意的说“难怪不吃盒饭，这是嫂子送来了爱心餐。” 蒋紫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哪会做，纯粹借花献佛。 顾司辰得意地夸耀“羡慕了，还有更好的。” 蒋紫晨见他在虚构不存在的情节，轻轻捏了捏他手背企图阻止，顾司辰夹起一块牛排递到她嘴边，蒋紫晨摇头，压低声音说“我吃了，你快吃。我去排队进场。” 顾司辰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距离七点还有一刻，依依不舍“时间还早。” 蒋紫晨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拖慢他吃饭的进度，耽误他工作，坚持离开。 顾司辰见她仍要离开，把自己的保温杯装满热水给了她，还要送她出门，被她坚定拒绝。 顾司辰见状妥协，不过作为交换他让她亲了自己一下。 第117章 新婚之夜 接下来近三个小时，顾司辰带着她的吻信心满满地完成演出，丝毫没有昨天的紧张。 就连一向对他颇有微词的白若菡从剧场出来后都连连夸赞，甚至说她居然喜欢上他的表演。更别提迷妹徐萌，正常演出都两眼放光的盯着舞台。 帷幕落下，演出结束，顾司辰匆匆卸了妆跟同事照旧给观众签了会名才算完成这一天的工作。 “可以啊，小顾，不愧是大明星。”见他过来，白若菡先开口。 顾司辰早就习惯了她对自己的语言风格，也不放在心上，径直牵起蒋紫晨的手，低着头含情脉脉的表白“都是我们家晨晨的功劳。” 李径年和白若菡闻言做出作呕的样子“我今晚吃的多，别逼我再吃狗粮。” 顾司辰和蒋紫晨相视一笑，她也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表白。 只有单身的徐萌被逼着吃了狗粮。 “晚上什么安排？”顾司辰问。 “还什么安排，都十一点多了，你们新婚之夜我们就不掺和了。”李径年挑着眉说。 一听到新婚之夜，蒋紫晨本就通红的脸瞬间热乎乎，握着的手不免紧了紧，顾司辰感受到手上的力量，揽过她说“那我们就各自回家。” 刚才没顾上找他要签名的徐萌见状也识趣的表示要回家，只要有蒋紫晨在还怕要不到签名。 “徐萌，你跟我们走。”白若菡对徐萌说。 徐萌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随即点头。 回到家，顾司辰就拉着蒋紫晨去了更衣间，要把他在回家路上说的精心准备的惊喜给她。 对于他口中的惊喜蒋紫晨心里还是打鼓，毕竟他曾经干过一件说不上惊喜反倒不讨喜的事。 顾司辰双手蒙住她的双眼，直到站在更衣室中间才缓缓移开。 蒋紫晨睁开眼，三件不同款式、不同色彩的嫁衣呈现在面前，眼泪瞬间溢出眼眶，定定地站在原地。 顾司辰环住她的肩膀问“喜欢吗？” 蒋紫晨侧过脸抬起头，泪痕划过带着高原红的脸颊，更显楚楚动人。顾司辰用拇指擦去悬挂在下巴上的泪珠，声音柔和的说“要不要试试？” 蒋紫晨重新看向穿在塑料模特上的婚纱，点头。 顾司辰见她同意，走到三件嫁衣前问“先试哪件？” “都可以，你定。” 顾司辰最中意的当然是他亲自设计的白色婚纱，率先取下。 蒋紫晨接过，对衣服面料没有研究的她只觉得婚纱在自己手里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她看了眼盯着自己的顾司辰问“你不出去？” 顾司辰微微颔首，满眼期待着出了门。 蒋紫晨在镜子前反复比划，才换上。 等在门外的顾司辰不停看手腕上的时间，几次想敲门，终究还是觉得耐心等。 门终于打开，一袭白衣的蒋紫晨随着门缝一点点变大，完全展现在他眼前。 曲线唯美的锁骨，在一字肩的衬托下地体现了她的优雅和完美，腰间点缀的水溶刺绣蕾丝和真丝绸缎面料与她本就协调匀称的身材完美契合，裙身线条流畅；柔润的光泽增添了一份高贵的温雅；轻盈的头纱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 顾司辰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像暂时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不好看？”蒋紫晨见他良久没有反应，略带着不自信的语气问。 顾司辰只顾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好看，没有比你更好看的。” 说着朝她走近一步，手颤抖着抬起轻抚她粉嫩的脸颊，嘴里呢喃着“真好、真好。” 蒋紫晨双手敷在他的手背，脸紧紧贴住他温热的手掌， 清晰地感知到他手腕处脉搏激烈的跳动。 她抬起头，明亮的双眸对上他炽热的眼神，心跳像被按下了加速器一般。她朝前挪动，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缩短，脸贴上他坚实的胸膛，感受他身体的颤抖和随之散发的热情。 顾司辰紧紧环住她的腰身，下巴抵住婚纱未遮住的她细腻柔滑的肩颈。 虽不是第一次这般接触，或许他们如今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两人皮肤相触，犹如闪电击中他的身体和灵魂。此刻，顾司辰多了更多期待。 他的唇在她耳边轻轻摩擦，她的身体微微一震，整个身体依靠在他的怀抱之中。 耳鬓厮磨后，他双手捧起她浮满桃红的脸，迷离的眼神更加勾起他内心的热爱。 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他的唇便覆盖住她微启的双唇，随即占有了她全部的空气。 直到她的手抓疼他的胳膊，直到两人的空气都消耗殆尽，顾司辰才恋恋不舍地从她唇边离开，打横抱起她快步朝卧室走去。 她被轻轻放到床上，他的身体随之从上俯下来，她下意识地双手撑住他渐渐靠近的胸膛，声音极柔软地说“婚纱。” 刚刚意迷情乱的顾司辰忘记了她身上穿着的婚纱，重新扶起她，顺势在她耳边轻语“我帮你。” 蒋紫晨刚站稳的脚跟给他一句话惹得趔趄，重新跌进他的怀抱。 面对着他视为的投怀送抱，顾司辰丝毫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再次强力霸占她的空气，右手绕到她的背后，摸索着拉开婚纱的拉链。 不知是有意还是拉链被制作方刻意设计，他拉下的速度极其缓慢。每拉开一点，他的手背触及她光滑的肌肤，她总会极敏感地颤抖。 终于，拉链全部拉开，婚纱没有一丝防备的从她身上滑落。蒋紫晨下意识从他的吻中挣脱，双臂环抱在胸前，挡住他的目光。 顾司辰似是没看到她的动作一般，强装镇定，嘴角微扬，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完美的身体。 蒋紫晨转身刚要躲进被子，就被他一把抓住，重新抱回床上。 “可以吗？”顾司辰俯在她身上，双目中透出的渴望彻底出卖了他的故作的镇定。 蒋紫晨不敢直视他炽烈的眼睛，紧紧闭着眼睛，微微点头。 这个动作给了顾司辰一个明确的指示，忍耐许久的渴望终于要实现。 第120章 甘拜下风 她已经认识到他是那么容易被自己激起战斗意志，生怕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勾起他的热情。 他的热情她已经充分领教，甘拜下风。 更衣间里，婚纱重新套在了塑料模特身上，平整光洁，没有一丝穿过的痕迹。 蒋紫晨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三套礼服，除了昨晚穿过的这套婚纱，还有一套秀禾。是她两年前跟他一起逛街时在婚纱店的橱窗中看到的，她曾说如果有一天她会结婚，希望能穿上它。 没想到时隔两年，她终于决定结婚，而这件秀禾果然成为她的嫁衣。 “想什么？”顾司辰走进更衣室在逃身边站立。 蒋紫晨转头看着笑意盈盈的爱人，又看向婚纱“谢谢你为我准备礼服，没想到这么久还能找到它。” 顾司辰明白她指的是那件秀禾，握起她的手温柔告白“只要是你，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 蒋紫晨闻言握紧了他握着的手。 “婚纱呢，也是那家店里的？”蒋紫晨问。 “不是。”顾司辰摇头。 蒋紫晨闻言抬头看他，疑惑地问“那是从哪家店里租的？” 顾司辰没有回答反问故作神秘“猜猜看。” “又让我猜。”蒋紫晨不喜欢猜来猜去的游戏。 顾司辰见状缴械“好吧，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能对我太过崇拜啊。” 蒋紫晨闻言更是不解“难不成是你设计的？” 顾司辰高兴地在她额间深深一吻“果然是我爱的人。” 蒋紫晨两眼睁大，仍是不可置信的问“真的？你设计的？” 顾司辰点头，满脸自豪“喜欢吗？” 只顾高兴，都忘了他昨晚已经问过这个问题。 蒋紫晨伸手抚摸着婚纱，认真点头“喜欢。” “这是我设计的第一款，也是最后一款。”顾司辰借机表白。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都没给你准备礼服。”蒋紫晨面露愧意。 顾司辰揽住她，深情款款地说“你就是最好的。” “这一件也是？”蒋紫晨目光对着另一套礼服问。 顾司辰点头“嗯，这套是敬酒服。还有三双对应的鞋子，明天才能送过来，来不及试了。” “没事，我相信你。”蒋紫晨环腰抱住他，忘了早上自己发过的誓。 时间不停歇地终于走到了要短暂相聚的爱人再次分别的时刻，顾司辰不情愿的拖着她的行李箱，几次要开口挽留，却硬生生把话吞回肚子。 蒋紫晨又何尝不是如此，分别几个月只相处一天一夜又要分离，哪怕这次只是几天，可她似乎已经预知未来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会如此，新婚的喜悦霎时间一点点被分别的愁思瓦解。 顾司辰感受到她的情绪，一路上紧紧握着她的手，用仅有的短暂的相聚时刻把自己的爱传递给心爱的人。 蒋紫晨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指尖的用力，转头看着他安慰道“我没事。” 顾司辰闻言，鼻尖酸楚，眼睛被莫名而来的水汽模糊，随即转头借着看车后镜的时机，抬胳膊抹掉溢出眼角的液体。 蒋紫晨注意到黑色羽绒服上那点不易察觉的潮湿，低头用手机挡住，不让他看到掉下的泪。 蒋紫晨不希望他们的相聚被划上忧伤的句号，随即强迫自己调整情绪，语气也尽量欢快“对了，我看若菡和李径年现在关系也进了一步，我们要不要在婚礼上帮他们一把。” 顾司辰闻言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抬头揉了揉她没有扎起的秀发，点头认可她的提议“可以，我还想跟你商量能不能到时候直接把捧花给若菡，这样径年也算有个压力和紧迫感。” 蒋紫晨听他这么说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爽快答应“真希望他俩能走到一起。” “对了，爷爷到时候也过来吗？”蒋紫晨想到顾司辰爷爷已经八十多岁高龄，担心他不能参加孙子的婚礼。 “嗯，要来，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他的孙子孙女都成家。”顾司辰回答。 蒋紫晨轻轻叹了口气“真好，还有爷爷在。” 顾司辰听到她的话连忙注意她的表情，她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早已不在，曾经疼爱她的老人却不能看着她找到幸福，蒋紫晨心里不免蒙上一层难过。 “他们会在天上祝福我们。”顾司辰安慰道。 蒋紫晨点头，嘴角露出勉强的笑。 车子终于到了津城火车站，俩人到了出站口，眼前的显示屏显示着爸妈乘坐的列车晚点一小时，显然超过了蒋紫晨即将要离开的车次发车时间。 “怎么办，要不我改签晚一点的车。”蒋紫晨说着拿出手机查看车票情况。 临近春节又加上周末，车票异常紧张，上午的车次都没有票，只有下午四点后的车次还有几张一等座。 如果选这几趟车，蒋紫晨到家就要晚上十点以后，别说她爸妈担心，顾司辰也不放心。 顾司辰没有让她改签，坚持按照原定时间“没事，爸妈会理解。”顾司辰宽慰她。 “要不跟爸妈打电话说一声。”蒋紫晨建议。 顾司辰点头随即拨通妈妈的视频通话。 顾妈也把列车晚点的情况跟小两口说了，还特意叮嘱蒋紫晨不用等他们。 第119章 运动锻炼 t 第125章 婚礼 “我没请婚假，假期结束就得回去上班，时间来不及。”蒋紫晨似是心虚，说话的声音极低，顾司辰还是听得清楚。 “生气了？”蒋紫晨见他表情不似下午那般阳光。 “能不生气吗。”顾司辰故意语气中带着不满的撒娇“哪有像我们这样的刚结婚就两地分居”。 “我的错，应该早点告诉你。”蒋紫晨双手握着他的胳膊跟他道歉。 听到蒋紫晨的道歉，顾司辰一本正经又带着可爱的模样宣誓主权“认错可是我的专利，你不能滥用。以后不管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遇到问题一定马上告诉我。”顾司辰说着捏了捏她并不胖的脸。 蒋紫晨嗯了一声。 “爸妈知道你走的时间吗？” “我跟他们说了个大概时间，具体时间还没说。” “买好票了？” “还没。” “几号？” “初九，具体几号我还没看。” “你呀。”顾司辰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日历，又打开订票软件问“坐飞机还是火车？” “飞机。” “有一趟上午十点，下午一点半到的，怎么样？”顾司辰征求她的意见。 “嗯，可以。你在买票？”蒋紫晨凑到他手机屏幕前看。 “给你买票，你都归心似箭，工作才是你的真爱，我只是意外。”顾司辰又一次表达他的小情绪。 “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蒋紫晨给他画饼。 “我才不吃你画的饼。”顾司辰戳穿她。 蒋紫晨偷偷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顾司辰看了一眼说“你在惹火”，顺势盖住她双唇。 忐忑中，期待中，紧张中，属于两个人的婚礼终于到来。 两边的长辈亲友们提前一天都到了津城，由于蒋紫晨工作性质的原因，他们没搞得特别隆重，要不然依照顾司辰的意思估计要至少摆三四十桌。 顾司辰的父亲是政府单位退休，也清楚规定，同意按照蒋紫晨的意思简单办。 前一天晚上双方长辈们，顾司辰、蒋紫晨就跟他们的伴郎伴娘以及几个同事朋友一块儿在酒店吃饭。 吃完饭除了顾司辰一家还有伴郎们回顾司辰家，其他人都在酒店住下。 当天晚上顾司辰睡不着，给蒋紫晨发信息：【我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蒋紫晨虽然也紧张的睡不着，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回复：【淡定淡定。】 顾司辰额头飘过一连串黑线，心想她心真大，又回了一句：【谨遵领导指示。】 蒋紫晨被他这一句弄得笑出声，回道：【我怎么成领导了？】 顾司辰：【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我以后就在你的坚强领导下努力工作、生活，最重要的是爱你、保护你。】 蒋紫晨：【肉麻。】 顾司辰：【领导的适应能力还有待提高啊。】 蒋紫晨：【不跟你贫了，早点睡觉，明天四点多就得起。】 顾司辰：【嗯，晚安，想你。】 蒋紫晨：【想你，晚安。】 顾司辰设置了四点半的闹钟，放下手机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闹钟准点响起，顾司辰按下闹钟给蒋紫晨打电话叫她起床，结果她早就起来，因为她就没睡着，不过她没告诉他。 酒店新房里，化妆师找了一个光线最适宜的地方给蒋紫晨弄妆发。 婚房是一间豪华套房，外间是宽敞的客厅，里间是卧室。 蒋紫晨在卧室穿着顾司辰为她专门做的睡袍，日本桑蚕丝和法国蕾丝的面料，丝滑的触感，纯白的色调，半通透的质地充满仙气，完全符合她的体型。 一边看着的两个伴娘白若菡和徐萌都忍不住连连夸赞，直问从哪买的，她结婚也要买。 林采音虽然没有说话，手里的手机一直在360度拍照，每拍一张嘴里都难得得都发出哇的感叹声。 结果蒋紫晨告诉她是顾司辰亲自设计自己做的，两人失望的叹了口气，原来是孤本。 蒋紫晨从镜子里看了看林采音说“要不你俩结婚的时候，我让司辰也帮你设计一套。” 徐萌看着挺淡定，毕竟是比她小六岁的小姑娘，闻言立马由悲转喜，头像拨浪鼓一样一直点。 “哟，没问题啊，你得先找到意中人。”蒋紫晨似乎已经忘了顾司辰说过她的婚纱是他设计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 “你呢，要不要我家司辰也给你设计。”蒋紫晨故意激白若菡。 白若菡依然故作镇定地摇头“我才不稀罕。” 蒋紫晨眉眼弯弯道“行，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对了你的婚纱呢，我记得你不是从婚纱店选的。”林采音又问。 “在旁边的衣柜里，你打开看看。”蒋紫晨指了指衣柜。 林采音顺着她的手指打开衣柜，果然一条白色婚纱挂在里边。她取下衣架看了一眼，也示意白若菡看了看，说“会不会太简单了。” “我不喜欢复杂的。” “这不会也是姐夫自己设计的吧？”徐萌好奇的问。 蒋紫晨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笑容，嗯了一声。 “看不出这新郎还有两把刷子，我以为他只会在舞台上耍嘴皮子。”林采音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 “怎么着，你的婚纱要不要也让他给你设计？”蒋紫晨问。 “算了，我再说吧，不过你这件太素了些。”林采音摇头。 “我觉得还好，她不适合太艳的。”白若菡跟林采音的想法不一样。 “这料子和做工的确不错。”林采音摸了摸又找补。 “好像是找英国的手工制作人做的，面料好像是什么蚕丝还是真丝，我也不清楚。”蒋紫晨解释。 “真的假的？你知不知道真丝绸缎很贵，而且要等很久才能等到，还找国外的手工艺人做。你们家新郎真是下血本。”白若菡瞪大眼睛道。 徐萌也听得张大了嘴，心想自己偶像果然对得起自己的喜欢。 “我也不懂，他说他准备，不用我管。”蒋紫晨摊摊手，一脸自豪地说。 “姐，你这也太凡尔赛了。”徐萌带着些许羡慕说。 第121章 有人可牵挂是拥有 蒋紫晨闻言又看了眼显示屏上的红字滚动字幕，确定赶不上跟他们见面，发车时间又临近，只好作罢。 “走吧”顾司辰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拉着行李箱朝进站口走去。 蒋紫晨跟在他右侧，握紧的双手不愿因分别而分开。 顾司辰站在进站口，此刻他倒希望可以买到以前的站台票，这样他就能与心爱的人多拥有哪怕一分钟的相聚。 霎时间，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他立刻掏出手机搜索车次。 蒋紫晨见他要买票，以为他要跟自己一同回家，连忙问“你也要去？爸妈马上就到了。” “我随便买张票，这样才能进去送你。” “啊，不用。”蒋紫晨连忙制止“我可以。” 顾司辰还要坚持，蒋紫晨又说“你随便买的那张票说不定是其他人正需要的，我一个人可以。爸妈也快到了，你还得去接他们，别耽误了。” 顾司辰见状只好作罢。 距离开车只剩二十分钟，顾司辰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走进车站。直到收到她坐上车的信息才转身重新回到出站口。此时，顾司辰父母乘坐的列车刚刚到站。 涌出车站的人群中，顾司辰看到爸妈推着的三个大行李箱，不禁扶额。 “你们这是把家都搬来了吗？”他接过顾妈手里的行李车顺便打趣。 “你们结婚不得置办东西，我和你爸把能想到的都准备了。”顾妈走到儿子旁边接话道“紫晨坐上车了吗？” “刚坐上。”顾司辰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回答。 “唉，紧赶慢赶还是没瞧见。”顾妈不禁叹息。 顾爸闻言连忙宽慰“过两天不就见了，走吧，先回家。” 接下来的两天顾司辰爸妈先后去婚礼酒店、为亲友安排住宿的酒店以及婚礼策划公司一一确认。 顾司辰当天下午也离开津城按照工作计划，一项项完成。 一如往常，每到一个城市、每完成一项工作都要给蒋紫晨电话或信息报备。薛毅几次打趣他是妻管严，他都开心得炫耀“这叫有人牵挂，你不懂。”每每惹得薛毅作抖鸡皮疙瘩样。 虽然刚刚分别几个月，蒋紫晨爸妈仿佛一年没见女儿一样，早上一早就起来收拾，打发蒋爸去菜市场买了她喜欢吃的鲅鱼，做了她喜欢吃的菜。 临近春节的高铁站人山人海。 出站口，一波一波的游子拖着大小的行李箱从全国各地回到熟悉的家乡。 每出来一波人蒋爸蒋妈就踮起脚尖朝里面望，想尽快看到自己的孩子。 他们看着门口显示屏上的车辆信息，虽然上边显示着蒋紫晨的车还没有到，但每次有人出来她们都忍不住张望。 终于在送走第七波之后，从人头攒动的人群中看到了她日夜牵挂的身影，泪水瞬间化成瀑布，奔流不止。 蒋爸给她擦掉眼泪，安慰她“孩子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不哭了。” 蒋妈抬眼看蒋爸，点头。又转身朝蒋紫晨挥手。 蒋紫晨也看到了门口的爸妈，拉着行李箱想跑起来。无奈出站通道的人实在太多，没有任何可以跑的空间，只好一边走一边用力的挥手。 短短的通道此时显得格外长，终于走出车站，母女两人抱在一起。 压抑着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蒋爸轻轻抚摸着两个人的肩膀，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 蒋妈捧着蒋紫晨的脸，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比上次回来胖了，就是还黑。” 蒋紫晨摸着自己的脸笑道“就是，我也觉得胖了很多，司辰还说我瘦了。” “他那是担心你。”蒋妈为女婿辩护，“有司辰在，我们也放心。” 嘴上这么说着，一想到自己爱护了三十三年的女儿一下子成为别人的妻子，眼泪又占据了脸颊。 蒋爸又擦掉她下巴上的泪珠，安抚她“闺女好不容易回来，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接着对蒋紫晨说“我们先回家，你妈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蒋紫晨点头，左右一边一个抱着爸妈的胳膊，蒋爸拉着行李箱朝停车场走去。 车上，蒋妈一直揽着蒋紫晨的肩膀，原本想问的很多问题，想说的很多话都融入在这紧紧的拥抱中。 到家后，蒋紫晨打量着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家，走进自己房间趴在床上，把头埋入被子里，熟悉亲切的味道涌入鼻腔，眼睛再一次湿润。 蒋妈一直跟在她后边，刚刚回来的女儿过不了几天就要嫁人，这短短的几天好好看看她。 蒋妈抚摸着她的肩头，柔声的说“以前就盼着你赶紧嫁人，现在你真的要出嫁了……”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蒋紫晨起身环手抱住妈妈的脖子安慰她“我永远都是您和爸爸的女儿，我跟司辰商量好了，结婚后把您和爸爸接到津城，我们住一起。” “傻丫头，我们跟你们住一起，司辰他父母怎么办，再说了，我们年纪大了跟你们作息生活习惯都不一样，跟你们在一起会产生很多麻烦和矛盾。”蒋妈抚了抚蒋紫晨脸上的碎发接着说“我们想你了就过去住几天，你们也要常回来看看。” 蒋紫晨点头。 “你歇会，我去做饭。”蒋妈起身离开卧室。 “我帮您。”蒋紫晨也跟着走进厨房。 看到厨房餐台上摆放的鱼虾、土豆丝、西红柿等已经切好的菜，蒋紫晨心里一股暖流直流，对着正在往锅里放油的蒋妈说“妈，我爱你。” 蒋紫晨很少对父母如此直白的表达爱意，蒋妈听到后手里的油壶哆嗦了一下，倒得多了一些。她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蒋紫晨，微笑着说“妈妈也爱你，你出去吧，这里用不着你，去陪陪你爸，他也想你。” 蒋紫晨嗯了一声走到客厅，蒋爸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一屁股坐在蒋爸旁边，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出一颗草莓送到爸爸的嘴边。 蒋爸看了一眼草莓又看了看蒋紫晨，伸手去拿，被蒋紫晨制止住“爸，我还从来没喂您过任何东西。” 蒋爸见势张开嘴咬住草莓，吃完后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嗯，我姑娘拿的草莓就是甜。” 蒋紫晨顺势又给他拿了一颗。 第122章 最好的礼物 “这次回来待多久？”虽然之前已经在电话里把这些话都问过，蒋爸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 “初三，我们初四就要去津城。”蒋紫晨自己也吃了一颗草莓。 “什么时候回西藏？” “打算过了正月十五。” “待两年的话是不是五月份就结束了？”蒋爸关心女儿回来的时间。 蒋紫晨点头“嗯，按照文件规定是到年中。” “司辰呢，他什么想法？”蒋爸又问。 “我工作上的事他挺支持的。”蒋紫晨回答的非常坚定，嘴角自然流露着笑意。 “你们结婚后的时间可是要两地分居。” “嗯，小别胜新婚嘛。”蒋紫晨乐呵呵的看着蒋爸“爸，您放心吧，我们都考虑好了。” 正聊着，蒋紫晨的手机响了，是快递电话，她接通后对方说有她的快递问她具体门牌号，寄件人只写了她小区的名字没写具体信息。 蒋紫晨询问了一下寄件人信息后报了门牌号，五分钟后两个快递员抬着两个大箱子到门口。 蒋紫晨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两个大箱子，暗自腹诽：他这是寄了些什么。 快递员让她验收并签字，帮她搬进屋里。 蒋爸也走到门口问“他这是寄了什么，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他没跟我说，拆开看看吧。”说着就转身找剪刀。 “你找什么？”蒋爸看她四处翻找就问。 “剪刀啊。” “在电视柜下边的抽屉里。” “哦，咱家的东西在哪您都一清二楚啊。”蒋紫晨开了抽屉拿出剪刀还不忘调侃她老爸。 “什么东西啊，箱子还挺沉。”蒋爸试图搬起箱子，没搬动。 “是不是特产啊，我记得他说他妈妈要寄一些特产。”蒋紫晨一边拆箱子一边回答。 蒋紫晨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果然是一些袋装或者盒装的松子、榛子、黑木耳、菌菇、松茸、红肠等等，另一个箱子里装的是一些礼盒，蒋紫晨看了看都是人参、鹿茸等珍贵的礼品。 “他们今年已经寄过三次了，前边寄过来的都还有很多没吃，他们太客气了。”蒋爸看着这两箱特产不由得感叹“咱们也没给他们什么特产，年后去津城给他们准备一些。” “我们这里哪有什么特产啊，除了海鲜就是海鲜，他们家也住海边，不缺。” “那也不能不回礼，多失礼节。” “你们不是把你们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他们了吗？”蒋紫晨指着自己骄傲地说。 蒋爸没注意到她的手势，不明所以地问“什么东西？” “您闺女啊，不是最宝贵的吗？” “这倒是，不过不是送啊，你永远都是我和你妈的闺女，让司辰入赘。” “我看行。”蒋紫晨笑的前仰后合。 不知道顾司辰听到他们父女俩这番对话会作何感想。 “明后天去你大伯二伯家给他们也带些，这么多我们也吃不了。”蒋爸提议。 蒋紫晨看着满满两大箱特产，同意老爸的建议“嗯，可以，吃完饭我收拾整理一下。” 这时顾司辰打来电话，蒋紫晨看了眼手机跟蒋爸示意了一下就回卧室接通。 “东西收到了？”顾司辰开门见山的问。 “嗯，两个大箱子，怎么又寄这么多东西，我爸说今年爸妈已经寄过很多了。” “这不是要收买老泰山和岳母嘛。”顾司辰笑着说。 “就用这东西啊，那我爸妈也太好被收买了。刚才我爸还说该给你们回什么礼。” “回什么？”顾司辰好奇的问。 “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你啊？” “你怎么知道？”蒋紫晨惊讶道。 “女儿不都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吗，自然是最珍贵的。”顾司辰解释道。 “又让你猜到了。不过我们这里还真没什么特产，我爸觉得不回礼有失礼节。”蒋紫晨的语气明显掉下几分。 “你就是最好的。”顾司辰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于是开解她。 “你怎么样，爸妈怎么样，接到他们了？”蒋紫晨换了话题问。 “嗯，安顿好了。他们日夜盼着你赶紧嫁过来，我选了几个适合度蜜月的地方，一会儿发给你，你看看想去哪里。” “好。到酒店了？” “还没，刚下飞机，直接去录制现场。”顾司辰看着窗外疾驰的汽车回答。 “这么急吗，那你怎么吃饭？”蒋紫晨担心道。 顾司辰感受到她话中的担忧，连忙安慰“别担心，节目组准备了盒饭，我到了先吃饭再工作。” “那你别太累了，这些天都是连轴转，注意休息。”蒋紫晨仍是担心。 “放心，我一定听话。” “爸妈怎么样？”顾司辰问。 “都挺好。”蒋紫晨说完想起刚刚跟老爸的调侃，于是问道“如果我想让你入赘，你愿不愿意？” “愿意，求之不得。”顾司辰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你都不考虑一下的吗？”蒋紫晨压根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爽快。 “只要是你，我都愿意。”顾司辰又表白。 蒋紫晨已经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爱意，笑了笑说“我也是。” 就在这时蒋妈喊了她一声，“我妈喊我了，应该是要吃饭了，我先挂了。” “嗯，去吧。”紧接着电话里传来顾司辰庄重的声音“晨晨，我想你。” 蒋紫晨听到他这话脸上的开心多过以往的羞涩，回应了句“我也想你。” 蒋妈很快做好了四个菜，一个一个端到餐桌上，吩咐他们父女俩洗手吃饭。 “在西藏是不是吃不到这些？”蒋妈问。 “嗯，这鲅鱼我都快馋哭了。”蒋紫晨夹了一块鲅鱼放在自己碗里。 “去了那里就没吃过？”蒋紫晨接着问。 “吃过一次，司辰第一次去找我给我做过。” 蒋妈一直看着埋头吃鱼的蒋紫晨，眼眶里又充满了泪水，她可以放心把女儿交到另一个人手中。 沉浸在鱼香中的蒋紫晨没有注意到蒋妈脸上表情的变化，抬头看着眼含泪水的妈妈，叫了一声“妈” 蒋妈低头拭去眼角的泪，又给蒋紫晨夹了一块鱼“有司辰照顾你，我们就放心了。” 第123章 到访 蒋紫晨给爸妈也夹了块鱼，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对他们说“爸妈，感谢您的养育还有对我工作的支持，如果不是您的支持，我不会去津城，更不会遇见司辰。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您二老。” “只要你们两个人幸福，我和你妈就幸福。”蒋爸叮嘱。 “嗯，您放心。” “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蒋妈又往蒋紫晨碗里夹了一些菜。 二十七这天上午先去大伯家，只有大伯和伯母在家，堂哥和堂嫂都还在上班没有放假。 大伯留他们在家吃午饭，他们没留，毕竟临近春节各家都很忙。 下午他们去了二伯家，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家，蒋紫航早早请了探亲假回来了。这不回来还好，父母催婚只能通过电话，一回家父母就耳提面命，恨不得给他戴上紧箍咒，一天念上八百遍。 二伯母看到蒋紫晨就又开始朝蒋紫航唠叨“你看你妹妹都要结婚了，你还一个人。” 蒋紫航朝蒋紫晨投来幽怨的眼神，像是在说：谁让你这么快就结婚。 蒋紫晨朝他耸肩，还不忘补刀“你什么时候领个嫂子回来。” 蒋紫航朝她龇牙咧嘴，二伯母又训斥他“跟你妹妹学着点。” 蒋紫航算是看明白了情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只好敷衍“争取争取。” 倒是蒋妈替他解围“孩子的事他们自己有主意，我们催也没用。你看晨晨，我们前边催了几年都没用。缘分还没到。” 这算是对二伯母的宽慰吧，毕竟她结婚也很晚。 他们两家人又聊了一会儿，喝完两遍茶后就回家了。 除夕那天，蒋紫晨一家忙里忙外，蒋爸张贴着春联，不禁想到去年顾司辰在这里帮他的情形“去年司辰来家里过年，帮我贴春联，今年又成了我一个人了。” “那以后让他年年来怎么样？”蒋紫晨怀里抱着暖水袋，窝在沙发上接话。 “那敢情好，他父母也不乐意。”蒋妈给他泼冷水。 “那我们就一年去一家，要不就还是各回各家，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是这么过年的。”蒋紫晨一阵疼痛过去，探出脑袋提议。 “那怎么行，过年就是一家人团聚，怎么能让你们小两口分开。”蒋妈首先否决这个意见。 “这样行不行，打个比方今年在我们家，他父母也都过来，我们一块在咱们家过年；明年咱们都去顾司辰父母家，怎么样？”蒋紫晨脑筋一转又提议。 “我看行。”蒋爸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 “妈，您觉得怎么样。” “这个比刚才那个靠谱。” “那我到时候就跟司辰说。” 蒋妈见她眉头紧锁地蜷缩在沙发里，把她劝回房间休息。 就在她吃完止痛片正要睡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蒋妈放下手里的对联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赶紧接过他们手中的包，把他们请进家里，还不忘喊自家老公。 蒋爸闻声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出来迎接。 没等顾司辰开口，顾妈刚进门就回答“家里收拾好了，我们就想着过来跟亲家一块儿过年。” “刚才还在说司辰前年在这里过年，这就来了。”蒋爸接话。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顾爸笑着附和了一句，“我和他妈一直说要过来看看你们，这回终于来了。”看了眼自己儿子说“司辰以后就是你们的儿子，我们也当紫晨是亲生闺女，你们只管放心。” 蒋爸本就喜欢顾司辰，见他父母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对女儿以后的家庭生活放心不少。 顾妈打量一圈没看到儿媳妇，忙问“怎么没见紫晨，出去了？” 顾司辰一进门也没看到她的影子，想问又怕打扰双方父母的寒暄。 蒋妈指了指卧室说“她不舒服，刚吃了药躺下。” 顾司辰闻言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以前不注意落下了痛经的病。司辰，你去看看她。”蒋妈叮嘱他。 顾司辰一听她这话就猜到她不知道蒋紫晨痛经的怎么来的，既然她不告诉父母，他也没理由揭破，能做的只有更加倍的疼惜和爱护。 他连忙起身跟双方父母示意，转身走向卧室。 轻轻推开门，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反应，他蹑手蹑脚踱到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止疼药。被子下边蜷曲着一个人，他在床边悄悄坐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眼前更经历疼痛折磨的人。 或许是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蒋紫晨睁开眼果然看到他明亮的双眸，声音无力地问“你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顾司辰手轻轻捋了捋她脸上的头发，手掌的温度传到她的皮肤，真实的触感告诉她不是做梦。 “还疼吗？”顾司辰拇指轻抚她微皱的眉心，心疼地问。 蒋紫晨摇头。 “不是说结了婚就不疼了？”顾司辰想起她之前提起的说法，怀疑道。 “估计是你这副药不管用。”蒋紫晨身上的痛感减轻，有心思跟他开玩笑。 顾司辰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打趣“那你还想重新找别的药？” 蒋紫晨转动身子，平躺在床上，悠悠然道“那可说不准。” 顾司辰捏着她粉嘟嘟的脸颊，非但不生气反倒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蒋紫晨见他没恼，转头问“你怎么没反应？” 顾司辰起身弯腰在她额间轻轻一吻，自信道“你不会。” 蒋紫晨属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他拿捏，连忙转移话题“爸妈也来了？” 顾司辰点头。 蒋紫晨一听，一咕噜坐起身要下床。 “你干嘛？”顾司辰连忙扶住她问。 “爸妈都来了，我不能还在这躺着。” “他们知道你不舒服，你就安心躺下休息。”顾司辰把她重新安顿躺下。 “我就出去跟他们打声招呼。”蒋紫晨还要挣扎努力“车站没接上，到家了还藏着，会让爸妈以为我不懂礼貌。” 顾司辰闻言解释“爸妈知道你的情况，这样，你打个招呼就回来躺着。” 见他妥协，蒋紫晨也让步。 第124章 因为爱 客厅里，四位老人已经寒暄完，贴春联的贴春联，准备做饭的在厨房里忙活。 蒋紫晨在顾司辰的帮助下，果然只打了声招呼，就被重新推回房间，强制休息。 四个老人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年夜饭成了顾司辰的主场，他一边做了心爱之人喜欢的菜，一边又把参加节目学到的几个新菜给双方父母品尝。 蒋紫晨几次想在厨房帮忙都被他无情而又甜蜜的拒绝。她只好陪两位母亲包水饺。 除夕夜一家人共同等待新年钟声的敲响，相互拜年，发红包抢红包，不亦乐乎。 守岁完，回到各自房间后，蒋紫晨把白天那个想法告诉了顾司辰，没想到他们今天也讨论了这个事，讨论结果跟蒋紫晨想的完全一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谢谢你。”蒋紫晨动情的表达。 “谢啥。” 蒋紫晨摇摇头“就是想谢。” “对了，爸妈还有其他长辈们什么时候去，跟我们一起吗？”顾司辰转了话题。 “初三我和爸妈先去，本来打算初四去，提起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其他人初五。” “我都准备好了，你就安心做新娘。” “堂哥也会去，你可要做好准备。” “放马过来。”顾司辰丝毫不示弱。 按照惯例，今年初一大伯二伯他们要来蒋紫晨家聚餐。除了堂哥蒋紫帆一家去了嫂子娘家过年就没有过来，其他人都到齐了。 第一次跟顾司辰父母见面的其他人自然不免多了一些寒暄，以前只是从顾司辰口中听到他父母，如今终于见到本人，蒋家所有长辈都彻底放心。 每年这一天茶余饭后的话题都离不开春节晚会、各家孩子的诸如学业、事业、婚姻、小孩，今天更加热闹。 如今他们这一大家只有蒋紫航还是单身狗一枚，自然成了火力集中点，不过他的脸皮已经练得像铜墙铁壁一般，无论长辈们怎么说教，他一副好好好是是是的样子。长辈们也无奈，尤其是二伯母，都被他气的要发心脏病了。 众人又把矛头转向蒋紫晨，问她马上结婚了什么时候要小孩，打算要几个小孩，年龄也不小了，要早点生小孩。 蒋紫晨又找到了她以前过年的感觉，不过那会儿他们问的是什么时候找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 蒋紫航一边吃着砂糖橘一边点头偷笑，风水轮流转，早晚会转到你头上。 蒋紫晨瞪了他一眼，脸上带笑说“不着急，等从西藏回来再考虑。” 二伯母也替她解围“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也确实不方便，还是等回来再说，不过这子女啊，又盼着他有出息。等他真的有出息，离开我们之后，又不舍得他去那么远，想让他留在我们，做父母的也真是难。” 其他长辈点头。 大伯也开口问蒋紫晨“在那还待多久？” 蒋紫晨放下手里的橘子回答“半年左右，大概五六月份回来。” 大伯母感叹道“终于快回来了，都说高原反应很吓人，我们都担心，在外一定照顾好自己啊。” “嗯，您放心。”又转头跟堂哥说“哥，我不常在家，家里这边就麻烦你多操心。” 蒋紫程让她安心。 下午三点他们就各回各家，临走之前蒋爸又跟他们说了一下蒋紫晨结婚的一些事情。 热热闹闹的春节还没过完，两家人就踏上了去津城的高速。虽然假期高速免费，但往来的车辆并不像十一那般拥堵。 蒋爸蒋妈还是第一次到顾司辰家，布局、装潢都不落窠臼，一问居然是顾司辰自己设计的装修，对这个女婿更多了一些喜欢。 主卧当然是他们的婚房，门窗上已经贴上了大红喜字。唯一的缺憾是他们还没有拍婚纱照，床头上挂了他们在西藏一起拍的照片，丝毫不输婚纱店里拍的。其他地方摆放的也都是他们生活中的照片。 蒋妈拿起床头柜上的两人在湖边合影的照片，轻轻抚摸着照片里微笑着的脸，嘴角含着笑、眼睛却湿润。 蒋爸走近她身旁，扶着她的肩头，视线一同落到照片上，安慰道“姑娘长大了，有人像我们一样爱她。” 蒋妈把照片放进怀中轻轻点头。 两人随后在一对新人的陪伴中四下看遍，顾司辰和他父母已经把婚礼所有事宜安排妥当，用不到他们操心，更加放心。 当天他们没有在顾司辰家住，顾司辰送他们去了酒店。 客厅里，两人在沙发上紧挨着坐，一个玩着手机，一个手里捧着一本书。 “我给你发的几个度蜜月的地方，你想去哪里？”顾司辰把书从她面前移开问。 蒋紫晨迟疑了几秒疑惑的问“你不是要马上巡演，还有时间？” 顾司辰低头捏着她的手跟她道歉“对不起，因为我不能第一时间陪你。” 蒋紫晨另一只手扶在他手背上宽慰他“没关系，我们可以把蜜月推后，只要是你，度不度蜜月我都行。” 顾司辰闻言立马激动“那怎么行，婚纱照我们没拍，蜜月不能再缺席了。你放心，我工作一结束我们就去。” “行，听你的。只是能不能等我回来再去？”蒋紫晨问。 “为什么？”顾司辰不解“不是有婚假，不能请？” “不是，我在那边只工作两年，去年因为受伤请了一段时间假，这次又请探亲假，如果再请婚假，这一年光请假了。”蒋紫晨跟他详细解释。 “婚假不是法律规定的吗，你作为法律工作者应该带头遵守。”顾司辰据理力争。 “你别激动，我这不是只有不到半年就回来了，再说不都说小别胜新婚，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不管在哪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蜜月。”蒋紫晨望着他的眼睛，一脸真诚。 顾司辰被她说服，其实也不是说服，而是他爱她，自然爱她所有的选择和决定。当然，如果不是他现在工作安排紧凑，或许两个人初七就可以出发度蜜月，“行，听你的。那你什么时候回西藏？” 第118章 爱 “帮我。”顾司辰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指引着她一点点解开衬衣纽扣。 早已看过他紧致肌肉的蒋紫晨，此刻面对着一点点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剧烈起伏的胸膛，几次想抽回贴着的手，都没得逞。 终于，两人坦诚相见。 顾司辰又一次询问，已经情迷意乱的蒋紫晨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点头。 他语气柔和的安慰着她，直到她再次给他确定的答案，他才放心的继续。 伴随着情不自禁的愉悦的声音从两人喉咙发出，她稍微放松的手再次抓紧他的脊背。 窗外北风呼啸，屋内被暖气烘干的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顾司辰从她身上移开，在她身边躺下，手臂依旧紧紧揽着她。 刚刚被人攻城掠地的蒋紫晨此刻已经筋疲力竭，乖乖得由他揽进怀中，分享着他的心跳和他身上沾染的她的气息。 “对不起，弄疼你了。”顾司辰低头在她发间轻轻一吻，手抚着她绷得紧紧的后背安慰她。 蒋紫晨没有应声，只是挪了挪身体，紧紧贴住他的身躯。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比她小三岁的顾司辰终究还是年富力强，稍事休息便已精神抖擞。 他又开始在她身上探索，环抱着她的双臂裹紧她纤细的腰身，这次他的唇吻遍了她整个后背，一只手在她身前是双峰摩挲，情深之时忍不住用力揉捏。 也许是因为背对着他，嘤咛的呻吟声终于从蒋紫晨的鼻腔、口腔发出，这声音仿佛篮球场边的加油呐喊声。 她轻喘低吟的声音弥漫在柔和灯光中，与屋内暧昧的气氛再次合二为一。 这一次，不似刚才疼痛。如果不是他耐心轻柔的安抚，她或许就做了逃兵。 早就听说过初夜之痛的蒋紫晨虽然无数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她还是胆怯。所以他再次询问时，她装作没有听见，只是害怕她刚刚建立起的勇气会一下子衰竭。 也许是硬着头皮，或许是心存侥幸，认为自己不会像她们所说那样疼痛难忍。 可事实欺骗不了任何人，只有切身经历，才真正明白。 她甚至认为他已经成功，而她确实没有感到疼痛。然而，她却被现实浇了一大盆冷水：撕裂般的疼痛丝毫不亚于大姨妈带给她的痛感。 顾司辰感受到她身体和情绪的变化，用他所有的爱和温柔抚慰，才挽留住想要逃跑的人。她不在羞涩，笨拙又热情地回应着他的爱抚，与他一同寻找属于他们的爱的最高境界。 身体残存的力气却再次被他攫取的一干二净，只能软绵绵地躺在他濡湿的胸膛。 三十年， 三年，他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得到回报。 已经凌晨一点半，无力支撑的双眼在他怀中彻底闭合，呼吸也由急喘恢复平稳。 顾司辰将她熟睡的人圈进怀中，在她耳边轻语“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 或许是被他折腾的太累，这一夜蒋紫晨仿佛做梦一般嘴里发出轻轻的呻吟，身体也不老实地在身边人身上来回蹭，惹得顾司辰好不容易浇灭的火焰一次次燃起。 他撑着胳膊看着又恢复平静的人，轻轻抚着她肉嘟嘟的脸颊，轻声埋怨“只管点火不管熄火。”说完又一次去洗手间冲凉水澡。 早上七点半，几只鸟儿仿佛知道这家人有喜事一般，在窗外叽叽喳喳，本就睡不安稳的顾司辰彻底被吵醒。 他看了眼缩在被窝里的人依旧睡得安然，不忍她被吵醒，缓缓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动窗帘，只见朝阳下两只喜鹊一来一往，尖尖的嘴巴衔着树枝和茅草，在楼下大树的树杈上筑着巢穴，彼此干着不停地叫着，讲述着他们爱的故事，共同努力筑着他们爱的家园。 顾司辰被眼前的景象感染，回身看向深爱的人，又看着窗外忙碌的鸟儿，幸福的喜悦笼罩其间。 “看什么？”蒋紫晨软糯的声音飘到他耳畔。 顾司辰闻声回过头看到蒋紫晨侧撑在床上看着他，他重新拉上窗帘返回床上，揽着她躺下“两只喜鹊在筑巢。” 蒋紫晨闻言也要起身去看，顾司辰拗不过，给她披上睡衣抱着她来到窗边，那两只喜鹊还在飞去飞来，叫个不停，引动了隔壁树窝里叽叽喳喳的麻雀。 “它们也跟我们一样。”蒋紫晨手按在窗户上正好对准楼下树上正在建造中的巢穴说“爱自己身边人，爱自己的家园。” 顾司辰抱住她，点头。 蒋紫晨抬头看他，疑惑“你的眼圈怎么这么黑，没睡好？” 顾司辰无奈又想笑，捏了捏她的鼻翼，宠溺又带着欲求不满的抱怨“还不是你。” 蒋紫晨瞬间无辜“我？” 顾司辰一只手在她身上摩挲着示范，低头在她耳边带着挑逗的语气说“你就是这么不负责的撩拨。” 蒋紫晨闻言连忙要逃离，奈何终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下子就被他抱起放回床上。 蒋紫晨像条泥鳅溜进被窝，紧紧包裹着自己，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边滴溜溜的看着压在身上的顾司辰，冷不丁伸出舌头，像是挑衅。 顾司辰一晚上本就被她撩拨地浑身胀得饥渴难耐，这下彻底被她幼稚的举动激起冲劲。 身材小巧的蒋紫晨哪是他的对手，不出一个回合，被子下已经是两个交织在一起的身体。 年轻就是好，即使一夜无眠，他仍旧精力旺盛地一次又一次要她，甚至无师自通的开辟新的模式。 第126章 婚礼2 六点多蒋妈也进了房间，看着已经化的差不多的蒋紫晨，跟她们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 顾司辰打来电话问她收拾的怎么样，说他们七点钟从家里出发，大约七点半能到酒店。 蒋紫晨换上了一身金银线刺、裙褂上点缀着龙凤的图案的金色秀禾喜服，垂下的华丽的流苏衬着她盈盈的身段。头发整齐的绾在脑后，金钗玉饰斜插在发髻之中，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颈，跟她本人甚是相配。 “这秀禾不会也是新郎设计的吧。”林采音问。 “不是，他哪能什么都会，是从婚纱店里买的。”蒋紫晨终于说出不一样的答案。 “姐，你鞋子也准备了三双不同的啊。”白若菡看着衣柜里的婚鞋感叹。 “嗯，婚纱要配那双银色了，另一双是配敬酒服的。” 林采音和白若菡相互看了看，“你们是真壕啊。” “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说不定比我还要隆重。对了，你咋样了？”她问林采音。 “还那样。”林采音脸上的表情淡然，语气也没有任何波澜。 蒋紫晨自从那次跟她电话后了解了俩人的想法，也不在一门心思的撮合她和孙佳航，但是还希望她能幸福，不管是否再结婚。 “没事，成年人的生活不就是平平淡淡。”林采音语气很平淡。 白若菡拍了拍她背附和一句“就是，谁像他们那么轰轰烈烈，一个拼命逃，一个用力追 。” “哎哎哎，好像你们不是，那李径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蒋紫晨把话题转回到白若菡身上。 “唉，你不是见过了。”林采音那里是平淡如水，白若菡这里真的是她自己所说的轰轰烈烈。自从白若菡答应他吃了一顿饭，结果李径年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天天往单位送花，搞得公安局都快成花店了。 “人家是真喜欢你。”蒋紫晨为李径年说好话，“再说了，要是所有人都一样的相处，那世界不乱套了。” “他这喜欢一般人真消受不起，再说我也不年轻了。”白若菡挨着新娘坐下，拿出手机说“不提他们，咱们拍照，都很久没合照过了。” 林采音应声坐到蒋紫晨另一侧，拿出手机就自拍了几张，又给她俩单独拍了几张。 蒋紫晨的亲友也都过来看了看新娘子，跟她合影。 蒋紫航领着糖糖也过来，进门就说“果然人是衣服马是鞍，这丑小鸭一打扮就变成白天鹅了，不过这顾司辰眼光真不错，能从平时那么不修边幅的你发现美。” 蒋紫晨四处摸索东西想丢他没找，白了他一眼道“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就这么编排你妹。” “我这不是在夸你吗，含蓄了点，要不然不成了王婆卖瓜了，是不是糖糖？”蒋紫晨问糖糖。 糖糖已经四岁，上幼儿园中班，对大人很多话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看到叔叔和姑姑的样子也知道叔叔惹姑姑不高兴，摇了摇头说“姑姑最好看。” “瞧见没有，还是小孩的话最靠谱。”蒋紫晨又怼了蒋紫航一句，低下身子伸开双手对糖糖说“糖糖，到姑姑这来。” 糖糖撒开握着蒋紫航的手走到床边，蒋紫晨起身把她抱到床上，低头看着她说“一会儿姑父来了问姑父要大红包。” 糖糖点头“姑父怎么还没来？” “快了，姑父已经在路上了。” “哦。”糖糖玩着她秀禾服上的流苏。 “他们还有多久到？”蒋紫航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一刻了，就问蒋紫晨。 蒋紫晨给顾司辰打了电话，说已经在路上了，大约十分钟。 蒋紫航到外间跟他们说了一声。 新郎这边，顾司辰起床后叫了孙佳航和李径年起床，他们都在顾司辰家住，要不是顾司辰结婚，他们估计没机会在他家住。 顾妈给他们准备了早饭，吃过之后他们开始扎花车，收拾好接亲要用的红包、捧花、胸花等等。 顾司辰换上了一套与蒋紫晨秀禾相衬的唐装，缎面腰带紧紧束在腰间，丝毫不显臃肿，修剪过的眉毛让眼睛看上去炯炯有神，光洁饱满的额头、翘挺的鼻梁，无不显示着他的帅气。 这些都在摄影师拍摄的画面中。 这套装扮一上身，连李径年这样的颜狗都忍不住夸了句“果然人身逢喜事精神爽，你今天是我这么多年见过最帅的一天。” 顾妈闻声也走进房间瞧了瞧，差点没认出了，走到顾司辰面前不可置信的问“这还是我儿子吗？” “您现在不想认了？”顾司辰心情格外好，跟着调侃。 “这么英俊的儿子怎么舍得不认。”顾妈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出发了。” 顾司辰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妈，您跟堂姐她们说一声，我们七点钟准时出发。” 顾妈答应出了卧室。 卧室里伴郎和其他几个朋友又点了点东西，确认都全了之后，听从摄影师的指挥在镜头下开始往楼下出发。 七点钟，车队准时出发。 车队是清一色的保时捷，都是顾司辰的车友，听说他结婚来给他帮忙。 七点半，顾司辰的车队准时到达酒店门口。 车上下来七个高大英俊的迎亲的小伙，新郎顾司辰，伴郎李径年、孙佳航，和他工作中的几位朋友，另外还有三位一同接亲的女士，分别是顾司辰的堂姐、表妹和表嫂。蒋紫晨虽然也去过顾司辰老家，但没有跟她们碰过面，只是听顾司辰提起。 顾司辰本来打算找四个伴郎，蒋紫晨只找了两个伴娘，他也只好找两个。 至于为什么找他俩，自然是想借着自己的婚礼继续撮合他们。 林采音自认为离过婚参加好朋友的婚礼不吉利，更何况还要当伴娘，自是一百个不同意。纵然两位新人态度坚决，她始终不松口，只同意作为新娘娘家人参加婚礼。蒋紫晨没办法只好答应，又找了自己在津城的同事徐萌。 蒋紫晨没想把婚礼弄的很复杂，越简单越好，她特意叮嘱两个伴娘放水放水再放水，但她忘了还有一个蒋紫航。 第127章 命运被掌控 t 第128章 土味情话 顾司辰跟他俩郑重的握手，投去恳切的目光“兄弟的命就握在你们手中了。” 两个伴郎重重的点头。 果然不负他所望，他们硬着头皮按时完成，顾司辰幸免，顺利抽到第三把不同的钥匙。 蒋紫晨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她叫蒋紫航差不多就行了，蒋紫航会意地点头。 第五把钥匙，顾司辰还是通过红包兑换，不过他的手气似乎不咋地，又是跟之前的一样。 “这可就不能怪我了，来吧，继续。”蒋紫航说着一个一个气球分到新郎和伴郎手里，“两分钟内吹爆，超时要做俯卧撑。” 蒋紫航还是决定放一下水于是又补充道“提示一下，可以用技巧。” 顾司辰脑袋瓜子一转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气球吹得差不多的时候用两手指甲夹破，顺利完成。 蒋紫航觉得这个妹夫还算可以，拍了拍顾司辰“孺子可教”。 蒋紫晨无语，想怼他，转念一想他也是为了自己就把要出的话吞了回去。 顾司辰终于抽中了第四把对的钥匙，顺利打开盒子取出鞋子，给蒋紫晨穿上。 众人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顾司辰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你这也太敷衍了。”蒋紫帆吐槽。 “哥。”蒋紫晨喊了一声表示抗议。 “看在我妹这么护着你的份上就算了。”蒋紫帆放他一马。 顾司辰心想她这几个哥哥真不是好惹的，不过他很高兴有这么几个哥哥护着她。 两位新人给蒋爸蒋妈敬茶、改口叫爸妈，父母回赠他们红包后，顾司辰终于顺利把她抱到婚车上。 李径年和孙佳航安排伴娘分别坐到不同车上，蒋家的人没有跟去，直接在酒店休息，等十一点在到婚礼大厅参加婚礼仪式。 原计划八点半从酒店出发，九点一刻到顾司辰家。结果酒店里的时间超出计划，他们出发时已经九点钟，到顾司辰家已经九点半。 婚车到顾司辰小区门口后，电子烟花爆竹纷纷点起。 车在楼下停住，他们提前跟小区物业协商好，在楼前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台子，他们在这里先拜堂，改口，新郎父母回赠红包。 一系列流程下来，顾司辰把蒋紫晨抱到卧室的床上，让她先休息一下，十点半他们再出发去酒店。 顾妈非常喜欢这个儿媳妇，趁着点空隙就到卧室问蒋紫晨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东西等等，完全不像以前办案子遇到的恶婆婆。 “妈，我没事，倒是您这段时间一直为了我们的婚事忙活，辛苦您了。” “我们没事，有事就顾司辰，直接找我和你爸也行。” “嗯，妈，你也歇会儿。” “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只管提。”顾妈转头对林采音和两位伴娘说，“我先出去了。”说完就出去了。 “你这婆婆人真不错。”林采音在顾妈出去后坐在蒋紫晨旁夸赞。 “嗯，我也挺喜欢。”白若菡也说。 “你们将来的婆婆一定也都很好。”蒋紫晨说。 “姐夫还有没有兄弟？”徐萌忍不住插话问。 “据我所知没有，我给你问问，你有想法？”蒋紫晨打趣她。 “有合适的我也不拒绝。”徐萌很大方的承认。 “行，我帮你问问。” 这时顾司辰进来叫她们出发去酒店。 顾司辰准备抱起她下楼，蒋紫晨挣扎下来，要自己走“你不累啊，又抱。” “不累，你这么轻，得多长肉。” “不行，你放我下来，不用抱了，可以自己走了。” “你确定？” “确定。” “好吧。”顾司辰把她抱出门口后放下她，俩人坐电梯下楼。 林采音三人在他俩后边吃尽了狗粮。虽然不想吃，无奈谁让她们是伴娘和闺蜜呢。 到了酒店，回到房间，蒋紫晨换上了婚纱，化妆师帮她换了套妆发。 等她换好后，林采音仔细看她，完全改变了她早上对这套婚纱的评价，一点都不素、一点都不简单。 白皙的脖子配着一款细细的项链和短款的耳坠，长长的头发盘成多层次。 林采音和白若菡、徐萌三个人六只眼睛直直看着蒋紫晨，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摸了摸问“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们这么看着我。” 她俩点头，白若菡说“嗯，有不止一点点好看。” “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土味情话了。”蒋紫晨头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借机调侃“李径年没少对你说把”。 “我收回早上的话，这婚纱简直秒杀全津城婚纱店的婚纱。”林采音凑到她跟前仔细打量了一遍。 “怎么样，你结婚要不要顾司辰给你设计？”蒋紫晨脸上尽是自豪、得意的表情。 “必须滴，我预定了。”白若菡一改早上不感兴趣的样子，徐萌也跟着附和着要预定，只有林采音依旧不为所动。 “设计费可是很贵的哦。”蒋紫晨见白若菡终于心动，做起了生意。 “多贵也要，再说咱这关系，不得打个一折。”白若菡摸着婚纱说。 “你直接说免费算了。”蒋紫晨白了她一眼。 “那怎么行，咱得尊重设计师的劳动和知识产权。”白若菡一副很守法公民的形象。 “行，就依您老人家。” “姐，别忘了还有我。”徐萌实时插进话。 “嗯，没问题。”蒋紫晨笑着答应，此刻的她比第一眼看到婚纱时更加幸福。 此时顾司辰进来看她准备的情况，推门进入的一刻，他也愣住了。 虽然上次她在家试婚纱的时候已经看过，但是今天加上妆容，她的形象跟自己当初设计时想象的样子完全一样。 他手扶在门框，两只眼睛目不斜视，眼泪满是星星，嘴微微张开着，一时间忘了他进来的目的。 林采音注意到门口人的状态，碰了白若菡胳膊示意她，白若菡依旧大大咧咧，径直开口“新郎是被我们新娘的美貌惊呆了，都看傻了。” 蒋紫晨闻言瞥了白若菡一眼，转头问顾司辰“怎么了？” 第129章 沙画 顾司辰这次回过神，突然结巴“啊，我…我过来看看…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几点下去？”蒋紫晨回答。 “五十，十二点开始。” “好。”蒋紫晨说着走近他，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你今天很帅。” 顾司辰抱了她一下，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说“你很美。”然后才示意出门。 蒋紫晨目送他离开房间。 房间里其他人同时做出要吐的样子，“我今天被喂了太多狗粮了，已经彻底撑了，没想到你们俩这么腻歪。” 蒋紫晨没接她们的话，换了话题“差不多了，我们该下去了。” 婚礼现场视频循环播放着顾司辰自己制作的沙画视频。 他为此专门去学了沙画，因为有美术功底所以学起来没有那么难。 他把他们从一张两人救人的照片代表着相遇到一顿顿简单而又充满爱的早餐，中秋节拍下的第一张合影，再到她代表国家发表演讲的图画、他们在西藏一同记录的一幕幕场景，从相识、相知、相恋一直到现在的一幕幕都用沙画的形式表现出来。最后是一句他说过的话：我愿做你的太阳，照亮你美好的世间。 现场很多亲友都感动的落泪。 舞台下，蒋紫晨紧紧握着爸爸的手臂，眼泪一串接一串的往下流。 蒋爸从口袋掏出纸巾为女儿擦掉眼泪，叮嘱她不哭。可他自己也是强忍着泪水。 今天他就要将自己捧在掌心三十多年的宝贝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虽然他知道那个男人也很爱她，会给她幸福，他终究不舍。 舞台上的那个男人，身着裁剪合身的黑西装，淡蓝色领带，修长挺拔的身姿，脸上堆满了笑容，两眼弯弯的看着t台这端的父女。 终于在司仪喊出“有请新娘闪亮登场”后，全场的灯光都打在了舞台这头，照着他们父女俩身上。 蒋爸携着女儿缓缓踏上舞台，十几米的t台，他想慢些走、慢些走，这样他就能跟女儿多待哪怕几秒钟 。 路终归是有尽头的。 终于，他们还是走到了顾司辰的身边。 他把女儿的手郑重交到顾司辰手中，转身那一刻，两行泪顺着脸颊一下子流淌到脖颈。 作为父亲，终归是有这么一天。 整个婚礼按照常规的流程进行，主婚人、证婚人、亲朋好友、双方父母致辞祝福，给双方父母敬茶，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每一个环节都是约定俗称，但都给他们不一样的感动。 尤其在双方父母致辞中，蒋紫晨突然发现父亲鬓边有了白发，他的脊背也不再那样挺拔。 听着爸爸讲述他口中的自己，蒋紫晨眼泪又一次奔涌而出。这次是顾司辰为她拭去泪水。 听着顾爸讲述顾司辰从小的“轶事”，她一边哭一边笑，从未发现身边这个男人居然有这如此可爱的一面。 交换戒指时，顾司辰紧张又庄重的对她说“这是我亲自设计的唯一一枚戒指，就像你在我心中一样纯净如水，你就是我的唯一。” 说完，另一只手托起她的右手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蒋紫晨没想到连戒指都是他自己设计，她流着泪看着他说“谢谢你给我这么难忘的婚礼，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是一颗飘忽不定的浮萍，谢谢你给了我可以停靠的港湾；如果不是你，或许我还是一只不能辨别方向的候鸟，谢谢你为我指明了方向；如果不是你，此刻的我可能还是一只拒人千里的刺猬，谢谢你让我放下戒备；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除了父母还有人疼爱，谢谢你给我一个温暖的家。顾司辰，我爱你。” 顾司辰听着她的话，手不停地擦着眼角溢出的泪，他不想在今天这样的美好的日子在她面前流泪，即使是感动的泪。 此刻之后，他将是她最坚强的依靠、最温暖的港湾。 蒋紫晨将婚戒给他戴上，没等司仪下一步的流程，就扑在顾司辰怀中。 “不哭啊，今天是开心高兴的日子，不哭。”顾司辰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她“再哭眼睛要肿了，化的妆就成小花猫了。” 蒋紫晨终于在他怀中停止了抽泣。 捧花，蒋紫晨直接送给了白若菡，希望她能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 不过，顾司辰还是为她准备了惊喜。 婚礼即将结束时，朱正清出现在现场，不过他没有用他擅长的押韵，而是演唱一曲《给你们》祝福二人新婚快乐。 这给了蒋紫晨一个大大的惊喜，从未想过喜欢的主持人会参加自己的婚礼，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感动，她知道这是顾司辰精心准备的。 遗憾的是，朱正清当天晚上还有重要工作，婚礼结束就匆匆离开，蒋紫晨都没赶上跟他聊几句。 婚礼仪式结束，婚宴开始。 蒋紫晨回到房间，蒋紫晨换了敬酒服和妆发。顾司辰不一会儿也跟着进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等她收拾好后，起身牵着她的手回到宴会厅，在两位伴郎的陪伴下一桌一桌敬酒。 每到一桌，都不乏各种祝福、赞美之词，他们一一感谢。在座的都是他们的亲友，大部分都是过来人，没有出什么难题为难他们。 婚宴在安安静静的氛围中结束，两位新人和双方父母目送在场所有亲友离开。 婚礼当天晚上，两边父母都在酒店住下，给他们留出空间。 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 新婚之夜，总是有意外。 她昨晚紧张的一晚上没睡，白天精神又高度紧张，一直有午休习惯的她这一天也没顾上。 尤其是他的伴郎同事朋友白天参加过没参加过的晚上又跟他们热闹了一番，彻底把她的精力耗尽。 不习惯穿高跟鞋的她，加上之前没有试穿，那双银白色高跟鞋一直磨脚，她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艰难的迈着每一步，直到回到家才彻底摆脱束缚。 第130章 无事发生的夜 回到家，她踢掉高跟鞋，直接光脚颤巍巍的扶着墙走，顾司辰看着她摇摇摆摆像只企鹅，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她走到沙发，她直挺挺地趴下去。 顾司辰帮她脱掉羽绒服，她的脚已经红肿，轻轻按下去有明显的深窝，双脚后跟还有血迹渗出，他惊讶又心疼地抚着出血的地方自责道“怎么出血了，都怪我没提前让你试试。” 蒋紫晨靠在他怀里，眼睛看着浮肿的双脚柔声说“没事，鞋子确实好看。” “好看也不能受罪啊。”顾司辰闻言语气带着焦急的关心“以后不管是什么，不舒服第一时间跟我说，我想办法。” “嗯，一定。” 他从次卧拿出急救箱，找出红花油帮她涂又贴上创可贴，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顾司辰帮她处理好才发现她已经靠在沙发背睡着，妆还没卸。 他没舍得叫醒，轻轻将她抱到卧室，用他自己的卸妆品帮她卸了妆，帮她换上睡衣，又帮她擦拭了脖子和手臂。 手臂上的疤虽然不明显，但近了看还是触目惊心。 他轻轻抚摸着那条伤疤，看着熟睡的人，长长的睫毛、微肿的眼皮、被眼镜压出痕迹的鼻梁、饱满的双唇。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鼻尖，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新婚之夜，他们很安静。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顾司辰的闹钟响了，昨天设置的闹钟忘了取消。把睡梦中的两人惊醒。 顾司辰看了眼闹钟接着关掉，她轻轻蠕动到他怀里继续睡，这一睡就到了早上八点，算是彻底把昨天缺失的补回来了。 她睁眼看到床边没人，起身出了卧室，闻到了煎蛋的香气，跟着香气走到厨房门口。 顾司辰正在煎着鸡蛋，旁边的豆浆机和面包机正在工作，盘子里放着切好的水果。 “醒了，先去洗漱，我这里马上就好了。”顾司辰朝门口说。 蒋紫晨没听他的，而是走进去，从他背后环手揽着他的腰，脸紧紧贴着他宽广的背。 “小心手，有油，别溅到手上。”顾司辰温柔的提醒。 她只紧紧的抱着，不说话。 顾司辰关掉开关，转过身看她，“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她又扑在他怀里，柔声细语道“谢谢你。” “不是说了以后都不说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顾司辰抚摸着她的背，“去洗漱吧。” 蒋紫晨这才回洗手间洗漱。 吃饭间，顾妈打来电话确认他们起床之后才过来。 “昨晚你伯父打电话来说爷爷奶奶都去了你姑姑家，太晚了就跟跟你们说。”顾爸进门后直接说。 他们原本打算一块儿在津城给爷爷过生日，之后再各自奔赴岗位，来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长辈们还好都退休了，早一天晚一天回去都无所谓。顾司辰表哥、堂姐这些年轻一辈还要回去上班，能专门请假过来参加他的婚礼已经很奢侈了，再耽误三天估计单位领导有意见。 加上按照蒋紫晨家的习俗，结婚第三天新娘子是要回门的，刚好跟顾司辰爷爷生日这天相冲突。 好在老爷子虽然已经八十多，但人依旧开明豁达，生日也不必非得当天过。老人也不是非要过生日，只是想借着这个日子跟儿女晚辈们聚在一起唠唠家常。 顾司辰的婚礼已经是他们这一家聚的最齐全的，他能在生日之前看到小孙子结婚已经达成了心愿。 所以生日宴老人家就没有再要求办，婚礼结束后，他们就跟着伯父姑姑回了滨海。 “忘了问，你们打算去哪度蜜月，明天回门后可以直接走。”顾妈问顾司辰。 顾司辰看了眼坐在身边的蒋紫晨说“我们暂时先不去。” 顾妈也看了眼蒋紫晨问“怎么不去，我前边不还听你在联系旅行社问度蜜月的事。” “妈，是我的原因，没提前跟顾司辰说。”蒋紫晨解释。 “出什么事了？”顾妈直起身子问。 “没出事，是我，工作安排太紧，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我们等紫晨回来之后再补。”顾司辰接话，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没事就好，你们明天回门准备带什么？”顾妈又问。 “不用带东西，我爸妈还在这里，就当回去看看他们。”蒋紫晨解释。 “行，我们就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爸妈，我们没事。”顾司辰开口。 “那我们就走了，有事打电话。外边挺冷的，出去穿厚一点。”顾妈又叮嘱。 俩人点头，送他们出门。 婚后第二天，经历过前一天的忙碌，大都比较累，选择休息调整。 他们也不例外，虽然补了一晚上的觉，蒋紫晨的精神好了很多，还是哈欠不断，传染到了顾司辰。 “你再回房间睡会儿，看你哈欠一个接一个。”顾司辰看着坐在沙发上随时能睡着的人道。 “我也觉得，昨天硬撑着眼皮，就怕在婚礼上打哈欠。”说着就起身往卧室走。 顾司辰也跟着回到卧室，在她旁边躺下，她侧身将手搭在他的腰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瞬间入睡。 顾司辰闭着眼睛听着她轻微的呼吸声，心却在加速。他睁眼看了看怀中熟睡的人，腹诽：她还真淡定，睡得这么熟。又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下午五点多，她终于睡醒了。顾司辰中间醒了几次，中午还起来做了午饭，看着她睡着的样子没叫她，由她继续睡。她中间翻了几次身，顾司辰以为她醒了，结果丝毫没有。 她睁开眼看着闭着眼睛的他，以为他睡着了。伸手触碰他的额头，他额头一紧，她立马抽回了手。见他没有其他反应，又触碰他的鼻尖，然后是他的嘴唇，结果被他用双唇含住，她赶紧抽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翻起身俯视着身下的她。 蒋紫晨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惹的脸颊通红。 他们不是第一次有这种亲密举动，但以前因为没有结婚，他一直克制着，上次她已经领教了他的本事。现在已经领证也办了婚礼，无论是法律上还是形式上，都已经是合法夫妻，该履行义务和行使权力了。 第131章 原形毕露 “我们是不是该把新婚之夜的事补上？”顾司辰故意逗她。 蒋紫晨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头一偏没敢看他，嘴里还是咕哝“这是白天”。 窗帘完全拉上，屋里光线很暗，她以为现在才中午。 “已经五点多了，天已经黑了。”顾司辰反倒不着急的跟她叙述。 顾司辰看她没有再说话，默认她同意。 “我还没洗澡。”蒋紫晨突然冒出一句。 顾司辰直接抱起她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他抱她到床上。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强烈的刺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喊了出来。 “对不起。”他跟她道歉。 她摇头。 “以后如果疼你就告诉我。” 她先是点头接着摇头。 她现在的样子跟她工作中飒爽干练的形象判若两人。 事后，他紧紧抱着她，不让她有一丝被遗忘的感觉。 “很疼？”他抚去她眼角的泪水，用温柔又极具磁性的声音问。 她只点头。 “我先去洗澡，把中午做的饭热一下，你歇会儿再起来洗澡吃饭。”顾司辰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准备起身。 “嗯。”蒋紫晨的声音带着沙哑。 蒋紫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先去洗了澡，又把床单换了，准备洗。 顾司辰做好饭叫她吃饭，看到她在卫生间里洗床单，叫住她，说以后家里的衣服都由他洗。 当天晚上，精力体力都恢复之后，两人又经历了一番云雨，似乎要把此前的都补回来，当然还有即将要分开的不舍。 这次少了疼痛，多了不一样的感觉。 结婚第三天要回门，蒋紫晨起床后觉得腿又酸又疼，走路都不自然。 顾司辰以为还是因为脚痛，她没回答倒是掐了他胳膊一把，顾司辰瞬间明白，连连道歉并保证以后会悠着点。 蒋紫晨有了这两次的经历，坚决不会相信他说的这番话，于是送了他两个白眼外加一个“哼”。 顾司辰反倒乐得享受她现在的样子。 顾爸顾妈上午八点多又过来，顾妈看到阳台上晾着的床单问。 这一下问的蒋紫晨脸刷一下红了。 顾妈瞬间明白，赶紧找话敷衍过去，什么几点去几点回、在哪吃饭、带什么东西之类的，这些他们昨天都已经说过。 蒋紫晨知道她是怕自己尴尬所以找话补话。 倒是顾司辰刚从卫生间出来不明白缘由，还说她啰嗦。 蒋紫晨扯了扯他的袖子，使了个眼色，顾司辰看了一眼阳台也明白了，不过他倒是很淡定的问“您二老去不去？” “我们不去，你们去了不着急回，住几天也行，多陪陪他们。”顾爸很通情达理的叮嘱。 “谢谢爸妈。”蒋紫晨十分感激他们能为自己父母着想。 “时间差不多了，早点去。”顾妈催促他们“别落东西”。 说是不用带东西，顾爸顾妈还是给他们准备了大大小小六个礼盒。 一大早，蒋妈就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既想让他们早点过来又叮嘱他们开车慢点，不着急。 虽说到现在只隔了一天没见面，却觉得比去年一年时间都长。或许是身份转变，以前她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她不止是自己的女儿。 九点半，他们到了父母住的酒店。蒋爸蒋妈早早就在酒店门口等着。 蒋妈看到她下车那一刻就跑过去抱住她，两个男人用握手代替。 蒋妈一路走一路问，蒋紫晨都回答：好、很好、真的很好、您放心之类的。 并不是宽慰母亲，是真的很好。 午饭，蒋妈照旧做了她爱吃的菜，当然还有顾司辰喜欢的。席间他们跟大伯他们视频，感谢他们来参加婚礼。 没想到蒋紫航主动加入视频，似乎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跟蒋紫晨斗嘴，给他这个妹夫找事。 蒋紫晨跟二伯母说“得赶紧找个人管管他。” 二伯母对儿子说“听见了吗，你妹妹都替你着急。晨晨，你身边有合适的记得介绍啊。” “放心，我从现在开始啥也不干也赶紧给航哥找个嫂子。” 蒋紫航见矛头又转到自己这里，关了视频退出聊天。 二伯母一副恨铁不成钢“我都快被他气死了，一谈到这个话题他就挂。” “伯母，您别担心，别看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很细心，只是还没遇到喜欢的。我和司辰都帮他找。”蒋紫晨宽慰她。 这天，蒋爸醉了。 记忆中，他从未喝醉过。 她知道原因，但她不敢说。 晚上她想跟妈妈一起睡，蒋妈体谅他们年轻人，这次分开一时半会很难聚在一起，还是让她跟顾司辰一起。 其实看到父母今天的样子，她心里难受。简单洗漱就躺在床上，被子蒙着头，轻轻抽噎。 顾司辰走进卧室，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一角，她立马用手挡住脸。 他一手握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擦掉脸上的泪。 “说好不再让你哭，这段时间流的泪比前两年总量都多。”顾司辰话语中带着自责。 “不是你的原因，我觉得我太任性、太自私，一点儿都没有考虑身边人的感受。”蒋紫晨深深自责。 “不是啊，你勇敢、有担当，多才多艺，浑身散发着光芒。” “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蒋紫晨勉强露出笑容。 “真不是骗你，周一航，你还有印象吗，就是那个以前老怼你的那个。” “嗯，怎么了？” “你知道有一天他跟我说什么，他说如果我敢放手他立马就追你，我要是敢对不起你，他饶不了我。”顾司辰一边说一边吃醋。 “他以前老是说话呛我，我还以为哪里惹着他了。”蒋紫晨说着坐起来。 “所以啊，你真的很好，我爸妈还没见你本人就特别喜欢你，老鼓动我让我追你。”顾司辰把顾妈教他的话都说给她听。 “那还不是你给我包装的好，万一哪天我原形毕露，看妈妈怎么收拾你。” “你早就毕露了。”顾司辰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怎么不知道。”蒋紫晨疑惑。 “领证那天。”顾司辰脸上露出坏笑，说着往门口走。 蒋紫晨这才反应过来，顺手拿起枕头朝他扔去，刚好被他接到，拿着就走出门去。 第132章 设计被看中 很快他又一手抱着枕头一手端着一杯水进来。 “喝点水，你嘴唇都裂开了。”说着把水杯递给她。 她舔了一下嘴唇，下嘴唇中间确实裂了个口子，不大，刚开始。朝他笑了笑接过水杯，大口喝起来。 “喝水不是这样喝，小口。”顾司辰唠叨她。 等他说完，她已经喝光了。顾司辰愤愤的从她手里拿过杯子放在床头柜“看来以后连喝水都得从头教。” 蒋紫晨吐了吐舌头。 春宵一刻不能虚度，顾司辰看她情绪恢复了，想要她，她配合。 第二天上午八点，顾司辰送她到机场。蒋爸蒋妈也想送，被顾司辰劝住了。 奇怪的是，顾司辰把行李托运、值机后没有回去，而是跟着她一块儿安检。 直到在安检台看到他手里的两张票，才知道他要跟她一起去。 “把你安全送到就回来。”顾司辰没等她问就抢先解释。 “爸妈知道吗，别让他们在家着急等你回去。” “知道，跟他们说了。” 飞机准时到达拉萨机场，他们打了车回到住所。 “你可以走了。”蒋紫晨故意说。 “就这么迫不及待让我走。” “你说的我安全到了你就回去。” “你小脑袋瓜怎么这么好使。”顾司辰食指敲了一下她额头，走进卫生间拿出清洁工具把房间里里外外清理一遍。 “你是来当清洁工的？” “说了以后家务都让由我干。” “那你别走了。” “求之不得。”顾司辰巴不得一直陪在她身边。 晚饭时，顾司辰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他直接挂断。 没想到对方锲而不舍，又打过来。 “你怎么不接？”蒋紫晨问。 “陌生号码！不接。”顾司辰回答地很干脆。 “说不定找你有急事，不然不会一直打。” 此时铃声断了。 “再打来就接。” 没过几分钟，电话又响了，顾司辰只好接听。 电话甫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传来一名男子的抱歉声“顾先生，您好，实在抱歉，打扰您，是这样的，我未婚妻看到您为您爱人设计的婚纱，特别喜欢，想请您帮我们也设计一款，费用您不必担心。” 对方没有自报家门，直接把电话目的说出来。 顾司辰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找他设计婚纱。虽然他学过设计，也有自己的服饰品牌，不过那些产品都是针对年轻人的休闲产品。如果不是结婚，如果不是要给自己爱的人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他从未想过设计婚纱。 “抱歉，先生，我不设计婚纱，您可以找专门的婚纱设计师为您爱人设计。”顾司辰直接拒绝。 “顾先生，您再考虑一下，我女朋友非常喜欢您设计的那款，她结婚一定要穿您设计的婚纱，不然我们就没法办婚礼。请您务必考虑。”对方的声音有些急切。 “不是我不帮您，我不是专业设计婚纱的，就算勉强答应，就怕到时不能满足你们的需求，耽误你们的时间。”顾司辰也耐心解释。 “这一点您放心，您只需在您此前设计的基础上稍加修改就行，我女朋友身材跟您爱人差不多，如果不是想给她一件唯一的，我们想租或者买您那件。” “那可不行，我不会租更不会卖。”顾司辰一听立马急了，音量陡升，身子也直立起来，就差从椅子上站起来。 “顾先生您误会了，是我没表达清楚，我们真的非常希望您能帮我们。”男子再一次恳求。 “我考虑一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顾司辰算是让步。 “九月一号，还有半年，在津城，就是你们结婚的酒店。”对方见顾司辰让步，把婚礼地点也说出来。 “我考虑考虑，一周之内给你答复。” “好好好，非常感谢。”对方一再表示感谢。 “怎么称呼您？”顾司辰问。 “我太激动了，忘了说了，我叫林清，如果可以想跟您当面沟通。” “我现在不在津城，回去后联系您。” “好好，祝您新婚快乐，不打扰您了。” 这通电话蒋紫晨在旁边也听全，顾司辰开了免提。 她想起来自己答应徐萌和白若菡的事，犹豫着要怎么开口，一直抱着杯子喝水。 “光喝水不吃饭啊。”顾司辰往她碗里夹了菜。 “那个，我有个事想跟你说。”蒋紫晨吞吞吐吐地说。 “嗯。” “徐萌和白若菡想让你帮她们设计婚纱。”蒋紫晨小声嘀咕，想让他听见又怕他听见。 “啥，声音这么小，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顾司辰看她埋头碗中。 “我说徐萌和白若菡很喜欢你设计的婚纱。”蒋紫晨决定曲线救国。 “我知道，我的微博都是夸赞的。”顾司辰丝毫不掩饰内心的高兴。 “她们想请你帮她们设计一套。”蒋紫晨还是说出来了。 “你答应了？”顾司辰问。 她的头快埋进桌子底下了。 “一看你就没有认真听我说话。”顾司辰叹口气，“我记得跟你说只为你一个人设计。” “啊，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印象。”蒋紫晨像是抓住一棵稻草，音量也高了一些。 “你呀，只有你的案子才最放心上，我的话你就当耳旁风。”顾司辰语气中透露着醋意。 “啊，我错了，以后注意。”蒋紫晨认错倒是很及时。 “你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就知足了。”顾司辰伸手握着她的胳膊，想到她遭遇的事故就心有余悸。 “嗯嗯嗯嗯。”蒋紫晨点头，“你答应了？”她仍没忘。 “答应，你都先斩后奏了，我能不答应吗。”顾司辰说完夹了块肉递到她嘴边“多吃点肉，看你瘦的都没有肉捏了。” 蒋紫晨没像以前那样他一说她就捏脸证明自己没瘦，反而大大方方的咬住他送来的肉。顺势也给他夹了块肉，顾司辰直接张嘴，示意她喂。她照做。 顾司辰突然起身离开饭桌“我这个月版图还没发，你先吃。”说着就坐到电脑前开了电脑。 蒋紫晨知道他说的版图是他自己品牌的设计文创，以前他每个月都会推出不同风格的作品，现在工作忙起来，只能保证每个季度。这个季度忙着演出、结婚，他没顾上。要不是他发小帮他运营，估计他的店早就关门大吉了。 已经下旬了，设计稿还要交付工厂制版生产，时间已经很紧。 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也提醒过，他一忙起来就忘了。 第133章 援藏延期 蒋紫晨知道他今晚要工作到很晚，去厨房给他准备了夜宵和咖啡，放在桌子一角，不妨碍他。 她拿了本书窝在沙发上陪着他。 凌晨三点，顾司辰终于把设计稿初稿完成。他伸了个腰，端起咖啡杯，里面已经空了。 他起身准备喝一杯继续修改。 看到沙发上的蒋紫晨，书翻扣在胸前，伴随着轻微的呼吸起伏。 他把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从她手上抽出书合上也放在茶几上，准备抱她回床上。 他一抱，她醒了。 “你忙完了？”蒋紫晨睁着朦胧的眼问。 “嗯，差不多了，我抱你回房间，在这睡别冻感冒了。” 蒋紫晨揽着他的脖子由他抱起。 第二天顾司辰送她到了单位，就打车去了机场。 蒋紫晨拎着一大袋糖各个部门分发，同事们纷纷祝贺。 他们都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 蒋紫晨处理着一个一个或简单或复杂的案件，顾司辰按照计划的行程录制节目、进组拍戏。 时间一晃竟到了五月份，按照原定计划，下个月蒋紫晨将完成为期两年的援藏工作返回津城。 在此之前，她已经从津城同事那里得知要来接替她的人的情况。日历本上的数字一点点朝着回家的方向前进，蒋紫晨既期待又不舍。 每次遇到同事，大家都会问她回去的日期、有时故意逗她终于可以跟老公团聚。单位也不再给她分新的案子，让她集中精力把手头上的案件办结。 五月下旬的某天，刚开完最后一个案件庭审的蒋紫晨接到政治部主任的电话，让她去院长办公室。 挂断电话的她心里有种感觉，一定是跟她的去留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好，心脏却莫名剧烈跳动。 直到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祝院长和省法院政治部郭主任，她激动的心才稍微平息。 这一刻，她坚信归期已定。 正在交谈的郭主任和祝院长、顿珠主任都起身迎她。 祝院长和顿珠主任都对她这两年的工作给予很高的评价，蒋紫晨也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关心照顾。 这时郭主任开口“紫晨工作能力、专业素养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每年都有奖项，还是全省优秀公务员、全国优秀法官。她在离开的这两年，她的庭长每次见到我都问我她什么时候回去，庭里工作需要她。” 郭主任当着祝院长的面把他两年前送她来时夸赞的话又夸了一遍，祝院长连连点头，转头看向蒋紫晨也夸奖“确实，紫晨同志从发达的沿海省份来到高原，不仅很快适应这里的环境，还非常高效地进入工作。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知不觉两年了。这两年不仅把先进的审判经验和理念带给我们，还带领我们商事审判团队在去年全国课题调研中获得了一等奖，这是我们多年来取得的最好成绩。” 蒋紫晨对两位领导口中的赞许心中感激，脸上始终带着谦和的笑。 祝院长顿了顿又面对着郭主任和蒋紫晨面带歉意“您把人送来帮我们，我们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同志和孩子，很遗憾没能照顾好，幸好紫晨同志现在恢复不错，不然我们真没法跟您和张院长还有紫晨父母交代。” 这话倒是让蒋紫晨也面露愧色，毕竟当初出意外不能将责任归到单位，于是又解释一遍，表示自己现在已经彻底恢复，感谢领导们的关心照顾。 郭主任自然知道这些，只不过话到这里，他反而不好把接下来的话讲出来，于是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沉默。 顿珠主任见状开口打破沉默“两年确实过得很快，我们都还不舍得紫晨离开。” 郭主任趁着接话“这话我还真不好开口，但还是得说。原来接你的人已经定下来，谁知临时出了点状况来不了。现在单位正在重新选人，还需要大概三个月。我这次过来是想当面征求你的意见。” 听到这里，蒋紫晨明白了郭主任此行的目的，松弛的心一下子揪紧，握在手心里的笔在笔记本上画出了一个弧。 祝院长恰好注意到她这点微怔，心下明白别说是一个刚新婚不久的小姑娘，即使是自己在满心期待时被告知可能要延期，也做不到没有一丝波澜。 “郭主任这次过来，一是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想尽快跟家人团聚，这次可以跟郭主任一块儿回去，不用到下个月。”祝院长说。 虽然他没有把另一层意思说出来，蒋紫晨也明白，既然领导这么大老远特意过来，一个是为了征求意见，另一个自然是希望她能再坚持三个月。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可以一个电话或者一份文件能传达到的事，要郭主任亲自来。 尊重她。 她又不能拒绝。 没等祝院长把下边的话说出来，她直了直身子，把笔加在本子中间，脸上带着跟刚才不一样的笑容回复“我没问题，这两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要走还有些不舍。正好再来一个缓冲。” 郭主任听她这么干脆，原本准备的那些讲给她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他起身走到蒋紫晨面前，跟她握手，又叮嘱“家里有什么困难及时跟我们提，我们尽所能解决后顾之忧。” 蒋紫晨跟着站起身“没事，家里人都支持我的工作。” “听说你结婚蜜月还没度就回来工作，去年过年也没有回家，工作重要家庭也一样重要。”郭主任想了想说“你们两地分居可以享受探亲假。” 他又转身对祝院长提议“祝院长，我替紫晨同志跟您申请一个假期，让他们团聚一下。” 祝院长很爽快的答应。 就这样，蒋紫晨的驻藏时间延长了三个月，不过她得到了一个月的探亲假。 蒋紫晨简单收拾了行李就直奔机场，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顾司辰，打算直接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第134章 第一次 假期批了之后，她就跟薛毅联系，薛毅把顾司辰剧组所在的位置以及路线都跟她说了，她一再叮嘱他保密。 薛毅号称大喇叭，这对他来讲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以自从知道蒋紫晨要来探班后，他每次见到顾司辰都要躲着，生怕顾司辰看出他不对劲，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不过，他的异常行为还是引起了顾司辰的注意。 某天中午吃饭时，为自己也争取了一个角色的薛毅正跟剧组其他人一块聊着天，顾司辰端着盒饭朝他过来，对面的一个人看到顾司辰就跟他打招呼。正说着话的薛毅立马埋头饭盒，随便扒拉了几口就准备起身离开。 顾司辰过来把他按在椅子上，开口就是“你中邪了。” 薛毅用手擦了擦嘴角反驳“你才中邪。” “那你干嘛老躲着我，看见我说话都不利索。”顾司辰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饭盒盖子。 “你想多了。”薛毅没继续跟他纠缠，连忙起身离开，那个样子仿佛他做了什么对不起顾司辰的事。 薛毅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蒋紫晨打电话问她的情况，蒋紫晨说她已经在机场，第二天就能到后，他才算恢复过来。 第二天顾司辰虽然有五场戏，但拍摄很顺利。下午五点多就收工，他照例回到酒店准备第二天的拍摄。 他打开房门，屋内灯光亮着，以为是自己早上出门太急忘记了关灯。不过鞋柜上的一双女士运动鞋和衣架上的外套打消了他对自己的怀疑也给了他一个惊喜。 顾司辰随手将自己的包往柜子上一放，鞋也没换就往屋内跑，客厅、卧室里都没有人，他转身跑向厨房。 厨房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虽然隔着一道门，但里边的身影就是他熟悉的、日夜思念的，从未想过她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手也跟着抖了起来，他伸手拉开玻璃门，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蒋紫晨正在做着他爱吃的红烧肉，门开的那一刻，她转头面向他，笑着说“回来了，快去洗手，饭马上好了。” 顾司辰走到她身后，环腰抱住她，头抵在她的肩膀，默默地。 “小心点，别让油溅到你手上。”蒋紫晨翻动着手里的铲子说。 “溅到也愿意。”顾司辰一副小孩模样的撒娇道。 “傻不傻啊。”蒋紫晨转头看了一眼他。 “傻人有傻福。”顾司辰在她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 蒋紫晨摸了摸他的脸吩咐道“帮我把菜端到餐桌上，碗筷摆好，红烧肉马上好了，先吃饭。” 虽然心爱的人不远千里出现在身边还做他最喜欢的红烧肉，心里有说不出的欣喜和感动，可他还是坚持不让蒋紫晨进厨房，“我来。”他接过蒋紫晨手里的铲子“咱家的厨房是男人的领地。” 蒋紫晨这才依依不舍的端着菜离开厨房。 准备好餐具后，他又回到厨房，蒋紫晨刚关掉火，他从橱柜里拿出盘子递给蒋紫晨，又端到餐桌摆好。 餐桌上两人相互夹着对方喜欢的菜，看着彼此的眼神柔和细腻。 顾司辰夹起一块红烧肉打量半天都没有入口，蒋紫晨好奇“这上边有什么，研究半天？” “有，有爱。”顾司辰还是没舍得吃，眉眼弯弯的看着对面的人。 蒋紫晨已经对他的表白见怪不怪，麻利地从他筷子中抢过干脆利落地放进嘴里。 顾司辰愣了几秒眼睁睁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笑容转化成惊愕。 “那是我带着爱的红烧肉，你怎么舍得吃掉。”顾司辰用一股白天剧情里薛毅的腔调控诉蒋紫晨的不解风情。 蒋紫晨没接话，顺手又夹了两块放到他面前的碗里“赔你，两块。” 顾司辰仿佛小学生一般，气哼哼地抓起碗扒拉进嘴里，咀嚼的动作立马停止，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对面埋头干饭的蒋紫晨。 “又发现什么了？”蒋紫晨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摸了摸脸上确定没粘上什么。 顾司辰囫囵咽下，解放了被占满的嘴才问“真是你做的？” 蒋紫晨点头。 “我还以为妈来了。”顾司辰径直解释“这个味跟妈做的简直一模一样。” 蒋紫晨嘴角微微一笑，可不一模一样，下午光是这道菜就花费了她和顾妈两个小时的时间，手机都打没电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要不是蒋紫晨有耐心、有爱，第三次失败时顾妈都暗示她放弃，她硬是坚持终于成功。 这些她没告诉顾司辰，一是不想他因此而感动，二是不想他觉得她是生活上的小白，尽管事实如此。 餐桌上的气氛终于恢复正常，“工作提前结束了？”顾司辰问。 “不是，我请了假。”蒋紫晨没看他，直接说。 “请假？下个月工作就结束了，你们领导还舍得放你休假，真是好领导。”顾司辰并不知道后边即将听到是事情，此刻还在夸赞。 蒋紫晨又给他夹了块红烧肉才放下筷子认真的说“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顾司辰此刻心情很好，一边吃一边点头。 蒋紫晨犹豫了一下，才迟疑地开口“我下个月回不去，工作需要延续一段时间。” 顾司辰闻言停下正伸出的筷子，目光直视着蒋紫晨问“怎么延后了，出什么事了？”顾司辰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度。 “没出事，就是原计划接我的人突然来不了，单位现在正在选新的人。”蒋紫晨解释得很有耐心“那个同事的爱人怀孕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去那么远的地方。” “都定好的事怎么说变就变。”顾司辰忍不住发起牢骚“要延到什么时候？” “现在还不知道，快的话两个月，慢的话大概要半年。” 顾司辰一听要半年，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喊道“还要半年？” 蒋紫晨拉了拉他的手劝他“你别激动，只是说最慢要半年，说不定现在已经定好人选了。” “如果人选定不下来，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再待两年？” “不会，每个人最长不会超过三年。” 第135章 久旱逢甘霖 “你这是已经做好要待三年的准备了？”顾司辰看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心疼和难过。他转身离开了餐桌。 “你不吃了？”蒋紫晨追问他。 “不吃，饱了。”顾司辰头也没回的进了卧室。 蒋紫晨此时眼睛也红了，她揉了揉眼睛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来，自己费了半天努力做的饭不能浪费。 吃了几口她也没心情再吃下去。看着才吃了不到一半的菜，倒掉太浪费，留着就成了隔夜菜。 她还是决定留着，从厨房里找了几个保鲜盒装起来放到了冰箱里，又把碗筷拿到洗碗池盯着凌乱的盘子发呆。 此时，顾司辰也出现在厨房。 “我来。”他从蒋紫晨手中拿过碗“你出去歇会儿吧。” 蒋紫晨没有接话，擦了擦手就出了厨房，拿起手机和包就出了门。 顾司辰洗完碗筷又洗了水果端着出来，没看到她的身影，卧室里也没有人。 他看了看鞋柜上的鞋不见了，外套还在衣架上挂着。 虽然已经是五月底，晚上八点多外边还是带着些许凉意。 他连忙拿上外套出门，在酒店前台他给服务员看手机里的照片问服务员有没有看到照片上的人，服务员说看到她出去了，去了哪里不清楚。 顾司辰急忙跑出酒店，一路找一路打电话，打了几次要么就是无人接听要么就是被挂掉。碰到人就问，终于一个路人说好像在公园看到。 顾司辰匆匆感谢，随即朝着公园跑去，终于看到在西北角的长椅上，昏黄的灯光下，单薄的身影。 他跑到她跟前，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角落显得格外清晰，灯光下投射出他的身影。 她没有抬头，手里攥弄着一团已经掉下粉末的纸巾。 顾司辰弯下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在她跟前蹲下，从她手里拿走纸巾，湿湿的。接着握住她的手，颤抖、冰凉。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原谅我。”顾司辰攥紧她的手，语气恳切。 蒋紫晨没有接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你的手都已经冰凉了，生病了我心疼。”顾司辰站起来准备拉她起来。 蒋紫晨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顾司辰一个公主抱就将她抱起。 “你放我下来。”蒋紫晨拍着他的胳膊，挣扎着要下来。 “老实点，要不然掉下去摔着我可心疼。” “路上都是人，你快放下我。” “我抱我老婆还怕别人看啊。” “我不习惯。” “这是在怪我以前没这么抱过你？”顾司辰低头看她，一副霸道总裁相，“不过这确实是第一次，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 蒋紫晨只好就这么让他抱着回到酒店。 一路上回头率超高，甚至有人露出羡慕的神情，只是她像鸵鸟一样头深深埋在他胸膛，不知道。 蒋紫晨是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就能哄好的人，顾司辰这一番操作已经彻底将她哄好。 小别胜新婚，新婚加久别，这一夜，久旱逢甘霖，他们和谐得不能再和谐。 第二天，蒋紫晨跟顾司辰一起到了剧组。这天顾司辰的戏比昨天还多，还有两场夜戏，预计要拍到很晚。 顾司辰拍戏的时候，她就坐在监视器旁看他表演；他中场休息，她就跟他在一起，哪怕不说话。 下午，制片人孔亦武过来慰问剧组的工作人员顺便查看一下拍摄进度。他看了一会儿正在拍摄的场景，一脸严肃。 蒋紫晨以为他对这场戏不满意，后来才知道这是他的标志表情，如果看到他这个表情就表明没问题；如果他这个表情再加上捂嘴那就证明问题很大。 孔亦武发现监视器旁边多了一个陌生人就低声问副导演，副导演说是顾司辰的爱人，听过但没见过。 孔亦武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跟蒋紫晨打招呼“你是顾司辰爱人，经常听小顾提起，听说你和文谦是师兄妹？” 蒋紫晨听说过孔亦武，也从网上看过他的照片，真人出现在面前时她还有些脸盲，又听他提起师兄汪文谦，确定眼前人的身份于是说“我是，您是孔亦武，久仰。” “你好，我叫孔亦武。”孔亦武伸手跟她握手。 蒋紫晨伸手“很高兴认识你，司辰能有机会跟您合作非常感谢。” “过奖了，小顾的确是可塑之才，我们之前的合作都非常融洽。我听司辰说网上那篇关于戚继光的文章是你写的？”孔亦武开门见山地问。 “算是我俩一起吧，怎么了？”蒋紫晨疑惑道。 “没事，我就是因为那篇文章决定由顾司辰出演戚继光。”孔亦武解释。 “是吗，我们就是在看书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想法、理解随手写写。”蒋紫晨惊喜道。 “有这个习惯的人一定是学识涵养丰富有独立见解的。听说你是从事法律工作，我接下来有部律政题材的作品，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做顾问？”孔亦武抛出橄榄枝。 “顾问怕是不行，是这样的，因为我的职业身份不能在外兼职。”蒋紫晨解释。 “那确实遗憾，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孔亦武征求女士的意见。 “好。”说着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写下了两个电话，撕下纸递给孔亦武“一个是我手机号，另一个是我办公室电话，不过我现在还没回津城。” “听司辰说你在援藏，下个月就回来了？”孔亦武接过纸问道。 “快了。”蒋紫晨收起本子和笔说，没有跟顾司辰以外的人解释延期的事。 “挺好，今天我还有其他事，顾司辰这几天的戏也比较多，过两天请你们吃饭。”说完又握手才离开。 孔亦武果然是守约的人，顾司辰连着拍了几天长戏后终于有一天只有两场戏，这天孔亦武又来片场，拍摄结束后请他们吃了饭。 第136章 丑媳妇见公婆 一天晚上蒋紫晨窝在沙发上看书，顾司辰在她旁边看着第二天要拍摄的内容。 蒋紫晨坐起来沉了很久才跟顾司辰说“我想回家看看父母。” “嗯，应该的，我的戏还有半个月才就杀青了，不能跟你一块儿回去了。” “没事，下次再一起回去。我先回琴岛，再去滨海，你觉得怎么样？”蒋紫晨征求他的意见。 “可以啊，你跟爸妈说我这次不能回去，下次一定补上。”顾司辰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我这次走的突然也没给他们准备什么特产礼物，要不我给你钱，你给爸妈，让他们自己买吧。”蒋紫晨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顾司辰一把夺过手机“说啥呢，我的不就是你的，再说我爸妈都有退休金不差我们那点儿。” “两码事。自从咱们结婚我还没给他们准备过什么礼物，这儿媳妇是不是有点太不称职了。”蒋紫晨自惭形秽。 “小脑袋瓜子整天想那么多，你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他们就放心了。不过他们的确念叨一件事。”顾司辰露出坏笑。 “什么？”蒋紫晨好奇。 “含饴弄孙。”顾司辰故意文绉绉的说。 “顺其自然嘛，而且我现在也不合适。”蒋紫晨拿起书假装继续看。 顾司辰凑到她身边，把她手里的书放在茶几上，在她耳边轻声说“你马上要走了，我们是不是得珍惜这良辰美景。” 蒋紫晨立刻意会连忙说“太晚了，改天。” 顾司辰哪肯放弃，抱起她就往卧室走。 “还没洗澡。”蒋紫晨又找了个理由。 “一起。”顾司辰回答很直接。 第二天一早顾司辰跟剧组请了一上午假又租了一辆车把蒋紫晨送到机场，直到收到她已经登机信息后才离开机场。 蒋紫晨在候机时就跟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她今天要回家，他们又高兴又生气，临上飞机了才通知，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飞机落地后，蒋紫晨收到了顾司辰发来的几条信息还有爸妈的几个未接电话，她看了眼信息知道发生了什么，先给蔚妈打电话报了平安又道歉，当然对妈妈劈头盖脸的教育她照单全收，谁让她有错在先。 接着又给顾司辰打电话，无人接听。猜到他可能正在拍摄就给他发了几条信息报平安。 琴岛机场到达接站口，蒋紫晨爸妈接到她电话就来这里等，当然顺道去超市买了她喜欢的食材。 终于他们熟悉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蒋紫晨拖着行李箱一路跑出出站口，上来就给爸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妈也不像刚才电话里那样，一直抚摸她的背。 回到家，妈妈担心她饿了着急进厨房准备晚饭，被蒋紫晨阻止，她让爸妈坐着休息，她要下厨给爸妈做饭。 妈妈丝毫不放心，虽然她已经结婚，但总觉得她还是一个孩子。况且从来没舍得让她进厨房，妈妈几次走进厨房打算帮忙都被蒋紫晨叫停。 爸爸虽然也不放心，但总得放手，在妈妈又一次起身准备去厨房时叫住了。 终于在忙了一个小时左右后，四菜一汤端上餐桌，跟那天做的一样。 妈妈看着桌上的菜，转身擦了擦眼角的泪，三十三年，没舍得女儿进厨房，如今刚结婚四个月却做的一桌好菜，说不上开心，却是心疼。 爸爸拍了拍妈妈的肩，示意她别让女儿看出来。 这顿饭除了妈妈，他们吃的很开心。 “司辰让你学做饭？”爸爸把妈妈几次欲言又止的问题问出来。 蒋紫晨摇头“不是，他都不让我进厨房，每次我要进去他都把我赶出来。” 妈妈听到这番话，脸色才稍微好转。爸爸目光看向妈妈，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蒋紫晨刚才就注意到妈妈的话少了许多，以为是被自己做的饭感动，现在才意识到不只是感动，更多地的担心，担心自己过得不好。于是起身走到妈妈旁边，握住妈妈的手说“妈，您放心，司辰对我很好。” 妈妈这次脸上终于露出笑。 席间蒋紫晨特意给顾司辰拨了视频电话，看着小两口甜蜜的样子，妈妈刚刚悬起的心彻底落地。 饭后，一家三口看着顾司辰刚刚上映的那部法官题材的电视，妈妈几次问她什么时候回津城都被她含糊过去，爸爸似乎猜到什么，在妈妈追问的时候也帮蒋紫晨糊弄。 蒋紫晨惊讶的看着爸爸，他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蒋紫晨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蒋紫晨在家住了一周，期间她几次犹豫要不要跟他们坦白，一想到顾司辰听到消息时生气的样子，她就联想到妈妈可能也会生气甚至更严重，再加上爸爸这几天的表现，或许他们已经猜到了，所以她始终没有鼓起勇气说。 假期还剩一周，蒋紫晨去滨海看望公婆。这还是他们结婚后蒋紫晨第一次去滨海。 吸取了回琴岛的教训，她提前跟他们打电话说了要回去的时间路线。 虽然顾家的长辈都很好，以前也跟他们接触过，毕竟都是有顾司辰陪着。这次她算是以新媳妇的身份独自上门，难免有些紧张。 临出发前还跟顾司辰视频询问注意事项，顾司辰忍不住调侃她“你是去见公婆，又不是让你干坏事，俗话说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 “你说谁丑？”蒋紫晨怒嗔道。 “瞧我这张破嘴，我媳妇最好看。”顾司辰连忙认错。 “正经点，没有建议就挂了。”蒋紫晨威胁他。 “别别别，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爸妈，你是什么样的他们也都清楚，放松，做自己就行，太刻意了反而不好。”顾司辰终于正经道。 “行吧，我知道了，挂了。” “就这，不感谢我？” “谢~谢~您。”蒋紫晨故意拖着长音。 “太敷衍。”顾司辰不满 “爱你。”蒋紫晨正经的说。 这下反倒出乎顾司辰意料，不过心里乐开了花，毕竟她不是轻易把爱放在嘴边的，他忍不住想再听一次“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听见就算了，当我没说，我要登机了。” 顾司辰见势不妙，也不再难为她“我也爱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第137章 不合格 顾司辰挂了视频又给爸妈打电话，把蒋紫晨的航班信息又跟他们说了一下。顾妈说他们正准备去机场接人。 顾司辰特意叮嘱他们不要太刻意，以前怎么相处现在就怎么相处。顾妈嫌他太啰嗦，还没等他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司辰不禁感慨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又下降了。 飞机落地后，蒋紫晨就收到了顾妈发来的信息，他们在国内到达2号出口等她。 虽然蒋紫晨再三说不用接，她可以自己回家，他们还是到机场接了，毕竟她第一次以儿媳妇的身份过来，儿子因为工作没有一起回来，做父母的总归要弥补一下。 蒋紫晨下了飞机就直奔2号出口，远远看到顾妈手捧着一束鲜花，心上除了忐忑之外多了一丝欢喜。 回去的路上，顾司辰打来视频问她到没到。她转了转手机，让爸妈出现在视频里，说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顾妈还不忘教训儿子，媳妇难得回来一趟也不陪着。倒是蒋紫晨帮他解围。一路上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蒋紫晨也不感觉拘谨。 一天晚饭后他们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纪录片《走遍中国》，刚好播出的是西藏篇，顾爸以为她这次回来是援藏结束，就问“这次回来就不回西藏了吧？” 蒋紫晨猜到顾司辰没有告诉爸妈，坦诚到“下周还要回去，我这次是休假回来的。” “不是这个月就结束了，我们还以为你这次回来就不去了？”顾妈接话，疑惑道。 “那边还有些工作要处理需要延段时间。”蒋紫晨解释。 “哦，时间长不长？”顾妈接着问。 “不长，大概两三个月。”蒋紫晨回答。 “那就行，你一个女孩子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有高原反应，我们和你爸妈都不放心，还是赶紧回来。”顾妈握着蒋紫晨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蒋紫晨点头答应。 “你一去短则三五个月，长了一年，我们都很挂念。上次我们跟你爸妈约好要去西藏看你，都到成都了，你爸高血压犯了，为了安全，只好回来了。司辰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担心。”顾妈接着说。 “对不起，让您和爸担心了。”蒋紫晨满脸歉意。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只要你和司辰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爸妈，作为儿媳，我自从结婚后就没回来看过您二老，也忽视了您的身体，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媳，还希望您多多包容。”蒋紫晨真诚的向二老致歉。 “看你说哪去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再说了你时不时让司辰给我们买这买那，我们储物间都快放不下了。你们年轻人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我和你爸都有退休金，需要什么我们自己就能买，以后可不能这么样了啊。多给你爸妈买点东西，他们把你教育的这么优秀不容易。” 蒋紫晨听完顾妈说的话，意识到她所说的东西都是顾司辰自己买的，不过是以她的名义送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时顾司辰打来视频，蒋紫晨接通后先让他跟爸妈聊了一会儿，顾爸觉得要给他们小两口自己的空间，就拉着顾妈回了卧室。 蒋紫晨见状也回了自己卧室。一关上门，她的眼圈就开始泛红。顾司辰以为她在家受了什么委屈就问“怎么了，是不是爸妈对你不好？” 蒋紫晨摇头否认。 “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别哭。”顾司辰焦急的问。 “你干嘛这么好。”蒋紫晨哽咽道。 顾司辰一下子懵了，疑惑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蒋紫晨解释“明明是你给爸妈买的东西，干嘛说是我让你买的。” “咳，我当是什么事呢，我不就是你，咱俩谁买不都一样嘛。”顾司辰安慰她。 “我是不是很不合格？”蒋紫晨擦了擦眼泪问。 “谁敢说你不合格，我第一个不答应。”顾司辰一副要跟人干架的势头。 蒋紫晨噗的一下笑出来“就你会哄人。” “在家住的怎么样，习惯吗？”顾司辰看她情绪恢复了就问。 “挺好，你在就更好了，什么时候杀青？” “原计划下周一，还有几场戏就杀青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动。” “哦，我后天就要回去了。”蒋紫晨明显有些失落。 “这么快，后天周五，能不能晚几天，我也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前回去。”顾司辰希望能在她回去之前见一见。 第二天他们各自找相关负责人协调，蒋紫晨这边领导很快就同意了，毕竟她自从援藏开始就只因为结婚休过一次长假，而且节假日常常主动要求值班，好让家近的同事能够在家多待几天，同事们都对她很感激。 顾司辰这边要调整会比较麻烦，毕竟拍摄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还要涉及其他对手戏的演员。好在整个剧组的氛围都很好，大家都相互体谅，顾司辰平时为人也很谦和，尤其是大家知道他爱人是援藏干部，两人难得团聚就更理解，都同意将他的戏份往前排。就这样顾司辰终于在周五晚上杀青。 杀青之时，顾司辰想请剧组的人吃饭感谢一番，大家都催他赶紧走，免得隔空吃狗粮。 顾司辰十分感谢，于是在群里发了大额红包，连夜赶去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回到滨海。 周六早上顾爸顾妈在小区锻炼碰上连夜回来的顾司辰大吃一惊。 “你怎么回来了？”顾妈惊讶地问。 “妈，看你说的，我不是您儿子吗，想家了就回来。”顾司辰像个小孩子耍无赖。 “紫晨知道你回来吗？”顾爸问。 “不知道我今天回来，没跟她说。”顾司辰拉着顾妈往家走。 “你回来也不跟她说，万一她走了怎么办，你们不是又错过了。”顾妈埋怨他。 “您放心，她会等我的。”顾司辰一脸自信。 “你们先上去，我出去买早饭。”顾妈转身朝小区门口走。 第138章 怕你不行 两个男人并肩走，像以前一样不知道怎么表达，终于还是顾爸先开口“前两天不是说还有几天才拍完？” “跟剧组协调了一下，提前拍完了。”顾司辰解释，接着问“您和妈怎么样？” “挺好，你们在外边不用担心我们。” 两个人又默默地走着。 回到家，顾司辰鞋都没换直接冲进卧室，蒋紫晨果然还在睡觉。他在床边坐下，俯身看着熟睡的她，嘴角上扬，眼角眯成一条线。 蒋紫晨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到，翻了个身睁了睁眼，看到眼前出现了个人，还以为是睡蒙了，揉了揉眼确定不是眼花。猛的一下坐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 “你被妈传染了吗，问同样的问题。”顾司辰理了理她的头发，亲了一下她额头，“还睡吗？” 蒋紫晨摇摇头。 “那就起来吧，妈去买早餐了，收拾一下吃早饭。” 蒋紫晨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抱抱。” 顾司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给她披上外套说“难得见你撒娇。” “这叫起床气。” “好好好，都依你。”说着抱起她去了卫生间。 赶了一夜的路他眼底泛着青，俩人洗漱完出来，顾妈已经买好早餐回来。 早餐后顾司辰回卧室补觉，蒋紫晨在旁边看书陪着他。 或许是这段时间连续拍摄很累加上昨晚赶路，顾司辰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午饭时顾妈想叫他起来，被顾爸阻止。蒋紫晨看着他沉睡中的样子，听着他发出轻轻的鼻息，不忍打扰。 既然他们两个人都回来了，顾爸想一起去看看爷爷。老人家每次都念叨他们，晚饭时顾爸把想法说了，他们都赞成。 顾爸就给大伯打电话告诉他们第二天要去。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去了大伯家，姑姑家也一块去了。爷爷见到孙子孙媳妇格外高兴，虽然年事已高，耳朵有些背，还是拉着他们问东问西。午饭时还要求喝了一点白酒。 长辈们在一起谈论的焦点无非就是各自的孩子。难得回来一次的蒋紫晨自然成了焦点，话题从工作到生活再到小孩。总结下来就是：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后什么打算；结婚后两地分居有没有不适应，有困难要跟长辈们讲；年纪也到了，什么时候打算要小孩，要几个小孩诸如这般。 蒋紫晨回答着他们的提问，不时朝顾司辰投来求救的目光。顾司辰捕捉到立马过来解围，主动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长辈们顺势把刚才的问题又向顾司辰问了一遍，他都笑着应付过去。 蒋紫晨不禁佩服他的机智，暗暗给他竖大拇指。 周一蒋紫晨接到政治部主任的电话说接她的人已经定下来，正在办理相关手续，培训完就可以交接，她也可以回来了。 蒋紫晨没想到单位的效率这么高，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顾司辰和父母，他们算是放下心了。 她立刻结束假期，回西藏前特意去燕京看望导师，朱毅成除了关心她的工作还把学校特聘老师的事又跟她提及，蒋紫晨没想到已经过去近一年，老师还对自己工作的事念念不忘，除了感动，更多的愧疚，她此刻还没有离开目前工作的想法。即使如此，她还是答应等回来之后考虑。 从燕京离开，两人回了离开三个多月的小家。门上还贴着大红喜字，房间里的陈设还是新房的样子，处处洋溢着新婚的喜庆。 蒋紫晨一时竟有些恍惚，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踏入爱情，现在却跟身边的人走入了婚姻，而且很幸福亦知足，脸上不自觉露出甜蜜的笑。 顾司辰见她嘴角含笑，好奇“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我想听。” 蒋紫晨拉起他的手走到阳台，看着窗外夕阳下绿肥红瘦的苗圃，“你说人生是不是很奇妙，我们一路上都在寻找，寻找喜欢的人、喜欢的生活方式，寻找一条条通往成功的捷径，希望成为想象中的自己，回过头才发现，其实哪有什么捷径，走些弯路也没有关系，那些弯路上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风景，重要的是我们到达了那个地方，就像现在。” 顾司辰揽过她入怀，“我们有时总想成为别人，总按照别人的期望成长、生活，都忘了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忽略了我们心底里的属于我们自己的热爱。”他说着郑重地凝望着她的眼眸“你就是我此生独一无二的热爱。” 蒋紫晨一番感悟换来他又一次的深情告白，面对着他投来的炽烈的目光，蒋紫晨踮起脚尖，用一个轻轻的吻回应了他的热爱。 “真不想分开。”顾司辰一想到明天他们又将天各一方，难得在她面前露出颓唐的神情。 蒋紫晨听到后没有开口安慰，反倒转身去了衣帽间，很快拿着两副球拍出来。 “你拿球拍干嘛？”顾司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 “走，咱俩都快两年没有一起打球了，怎么样还能打过我吗？”蒋紫晨向他发起挑战。 顾司辰走到她身边，接过球拍“就这么去啊，不换衣服？” 蒋紫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哦了一声又转身朝衣帽间走去，顾司辰紧跟身后。 虽然已经结婚，两人也早已拥有彼此，蒋紫晨还是不习惯在他面前换衣服，于是在他即将进来时匆匆关上门心虚道“我换好了你再进来。” 顾司辰又一次被关在着道门之外，大声调侃“你是对我不放心还是觉得自己定力不足。” 话音刚落不久，门一下子打开，蒋紫晨换好了运动服带着一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出来，没发一言。 顾司辰心里反倒打起鼓来，一步一回头的走进去，门没关。 “怕你不行。”正解着衬衣扣子的顾司辰听到从门缝里飘来的几个字，嘴角撇笑，心里又暗暗记下一笔小账。 “吃完饭再打还是先打再吃饭？”电梯上顾司辰问。 蒋紫晨抬头看了眼顾司辰，忍不住吐槽他“你饿了？中午四个人属你吃的最欢，老师还以为我苛待你了，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 第139章 冒险 “嘱咐什么？”顾司辰好奇，因为朱毅成也叮嘱他照顾好蒋紫晨，此时又听到嘱咐她。 “别饿着你。”蒋紫晨一边走出电梯一边回答。 顾司辰一听这话，心上又乐出花，快步跟上追问“那你打算喂我什么？” 蒋紫晨停下脚步，向走在左侧的人投去一个白眼“西北风。” “啊，就这啊，那不行，我得找领导评理。”顾司辰简直像在学校里被欺负的孩子。 “去吧，你认路。”蒋紫晨丝毫不担心，这样也缓解了他刚才颓废的情绪。 俩人来到小区专门建的羽毛球馆，这个时间大家或在家吃饭或者还在通勤的路上，球馆里空无一人。 自从去了西藏，蒋紫晨就没有摸过球拍，第一局开始她连握拍的手势都没找到，以至于频频丢分。 上次两人一场比赛下来竟然打了两个小时，简直比得上一场规模上的正规比赛，顾司辰自然知道她的实力。 这次她却一直失误，跑动也很少，突然想起她身上三处还没恢复的伤疤，眼前一黑，身体一下子蹲到地上，把蒋紫晨吓得赶紧跑过来。 “怎么了？”蒋紫晨快步跑过来，比刚才救任何一个球都迅速。 顾司辰坐在地上，伸手拉她一块坐下，解释“没事，我饿了。” 蒋紫晨噗的笑出声，在他手上拍了一下“你吓死我了，看你一脸的汗。”说着用手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顾司辰一把抓住她的手，认真的叮嘱“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一定一定照顾好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蒋紫晨被他突然起来的严肃搞懵了，此刻只顾着答应“我知道，你叮嘱过了。” “我知道，就怕你忙起来就不管其他，我的话当耳旁风。” “不会。”蒋紫晨再次表态，接着站起来“走吧，去吃饭，免得你告状。”说完伸手拉他。 顾司辰拽着她的手站起来，“你不听话我才告状。” “我又不是一岁小孩，怎么会不听话。”蒋紫晨反驳。 “你就是一岁小孩，装大人。” 俩人拌着嘴离开了球馆。 晚上，蒋紫晨洗漱完从书房拿了本《静静的顿河》靠在床上看，顾司辰洗漱结束凑到她身边，奈何注意力都在书本上的蒋紫晨并没有分半点余光给他。 顾司辰悻悻地躺进被窝，目光幽怨地盯着封面，没有任何修饰的封面，只印着几个书名的字，盯着盯着两眼皮开始打架，很快，熟悉的声音传入蒋紫晨的耳朵。 她的视线终于从书本移到身边面朝自己侧卧，手臂搭在自己身上的人。 蒋紫晨合上书放在床头柜，轻轻抬起他压着身上的胳膊，动作极柔地躺下，关上灯，又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这才闭上眼睛。 凌晨两点，几声剧烈的咳嗽将两人同时惊醒。 “怎么突然咳嗽，要不要去医院？”顾司辰紧张起来，床头灯按亮。 蒋紫晨起身靠在床边摇头“没事，估计晚上吃的咸了。” “我倒水。”说着顾司辰起身出了卧室，很快端了杯温水回来“家里没有柠檬，也没蜂蜜。” 蒋紫晨接过他递过来的玻璃杯说“白水就行。” 喝了几口，嗓子里的痒痒劲被压了下去，此后没有再咳嗽，顾司辰才放心。 “才两点多，再睡会儿吧，要是再咳嗽就去医院。”顾司辰扶着她重新躺好，蒋紫晨贴在他怀里，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熟悉的呼吸。 蒋紫晨的睡意被刚刚的咳嗽彻底吓退，两只眼睛在他怀里忽闪，上下翻动的睫毛像雨刷一样扫着他的肌肤，让本就没有睡意的顾司辰心上更加痒痒。 “睡不着？”顾司辰揽着她的手在她脊背上摩挲。 蒋紫晨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抱着他的腰“明天...”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顾司辰已经占有了她的唇，蒋紫晨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在他调整状态即将开启下一段进程时，蒋紫晨让他做措施，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兴奋忘了重要的事。 奈何，上次两人已经把家里仅有的一盒全都用完，深更半夜他也不能跑出去买，只怕买回来也无力再战。 “没有了？”蒋紫晨问。 顾司辰把空了的盒子打开“嗯。” “那怎么办？” 顾司辰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哀怨道“算了？” “你确定？”蒋紫晨问。 “没有措施，万一不小心怀孕，你在高原岂不是很危险，再加上你的伤还没彻底恢复。”顾司辰重新躺在她身边担心她的身体。 蒋紫晨听到他这话不禁感动，磕磕绊绊的说“那个，我生理期刚结束，应...应该没事。” 顾司辰闻言仿佛看到了救星，眼神明亮起来随即又黯淡下去，“那也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吧。继续睡吧。” 战斗打到一半偃旗息鼓，顾司辰虽是不甘却也只好鸣金收兵，奈何小兵好不容易被放出去，哪能不打一枪一炮就回来。 重新躺好的顾司辰身上持续高热，蒋紫晨也感觉到异样，想到两人又要分别两三个月，冒一次险也值得，再说一次就中哪那么容易。 这次倒是蒋紫晨主动，顾司辰再三确认才放心。 春宵一刻，顾司辰彻底放松，战斗力持续飙升，既为傍晚她说他不行证明，也预交了未来几个月的公粮。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顾司辰抱着她，轻轻抚摸她身上的伤疤，“还疼吗？” 蒋紫晨抬起胳膊看了眼那条横亘在手臂上的疤痕，微微摇头，随即闭上疲惫的双眼。 顾司辰吻着她湿润的额头，伸手关上灯，在她耳边柔声道“睡吧。” 蒋紫晨嗯了一声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顾司辰已经不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加了片柠檬，她起身端起杯子，轻轻戳了口，温的，带着酸酸的甜。 第140章 突发疫情 t 第141章 怀孕 咕噜一声，传到两人耳朵，蒋紫晨这才想起刚刚要干的事，随即要转身被顾司辰拉住“我来。” 蒋紫晨又被他拦在了厨房外。 “爸妈知道你过来吗？”蒋紫晨扒着门框对着厨房里挽着袖子煮水饺的人问。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说完顾司辰往锅里添了凉水，又继续说“爸妈在一起，我们也在一起。” 蒋紫晨闻言，眼眶再次湿润，转身离开厨房回了卧室。 顾司辰煮好饺子，放在餐桌上，来到卧室，蒋紫晨躺在床上，眼睛紧闭。 “睡了？”顾司辰坐在床边轻声问。 蒋紫晨睁开眼，侧过身面对着他。 “一块儿吃，是你喜欢的虾仁的。”顾司辰捋着她额前的头发说。 蒋紫晨摇头“我不饿。” “少吃几个，白天忙了一天不吃身体怎么吃得消，明天还要继续值守，听话。”顾司辰柔声劝她。 “我真不饿，你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蒋紫晨的声音带着疲惫，重新闭上眼睛。 “还在生气，都是我不好，不应该瞒你，以后坚决不会。”顾司辰以为她还在为自己的先斩后奏生气，继续道歉。 蒋紫晨听到他再一次道歉的话，微微睁开眼，解释“我没生气，只是最近没胃口、老是恶心，也没精神。” 顾司辰一听立马紧张起来“怎么回事，有没有去医院，不对，现在去医院也不安全，吃药了吗，量体温了吗？”说着立马起身要去找测温仪。 蒋紫晨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拉住他的手“我没事，白天测了，你快去吃饭，饺子都凉了。” 顾司辰重新坐在她身旁，探出手感受她额头温度，又确认自己的温度，似乎高了些。 他还是不放心，起身又要去找。 蒋紫晨知道不测他是不会安心，于是指了指床头柜示意他“测温仪在这里。” 顾司辰循着她指的方向打开第二个抽屉，取出测温仪，一测，37度，虽然低于疫情公布的最低温度，但高于人体正常体温。 顾司辰悬着的心稍微放松，却并未落地“有没有其他症状，怕冷、咳嗽？” 蒋紫晨坐起靠在床头“我真没事，一点儿事都没有，真的。不信，我打电话问问孙佳航，他是医生。”说着就拿起电话。 顾司辰自从结婚后没有见过孙佳航，他上个月援藏期满已经回了津城，蒋紫晨要给他打电话，顾司辰并不阻拦，听听他的意见心里也有底。 奈何直到电话挂断都无人应答“他应该也在抗疫一线。”蒋紫晨放下电话说。 顾司辰刚才抱希望的心又落空。 他突然起身冲出卧室，抓起餐桌上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紧接着打着电话进来。 他在电话里把蒋紫晨的情况对那头的人描述了一遍，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士的声音“紫晨上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蒋紫晨一听就知道是顾司辰的妈妈，一位退休了被返聘的老妇产科医生，听到她问的这个问题就猜到怀疑是不是怀孕。 蒋紫晨抓起手机看了眼日历，她上个月的生理期的确没来，这个月也迟迟不见动静，她还以为是因为吃了凉东西导致延迟，正准备回津城后去医院看看，谁想到遇到这事。 顾司辰也疑惑地看着蒋紫晨，每次她生理期要来前一周，他都会提醒她注意保暖、睡前泡脚。 蒋紫晨从顾司辰手里接过手机“妈，我快两个月没来了。” 顾司辰诧异地看着她，心里嘀咕着难道真的被他言中。 “现在那里医院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去医院做下检查？”电话那头顾妈也在担心，毕竟特殊时期。 蒋紫晨看着呆呆站在床前的顾司辰，回答道“我明天问问单位同事，妈，您别担心。” “先去药店买个验孕棒测测，这样也放心。”顾妈又说。 顾司辰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就要往外跑，被蒋紫晨及时叫住“明天经过药店再买吧。” “不行，万一明天药店关门了。”顾司辰坚持。 电话那头顾妈也表示要尽早，滨海的药店只能社区工作人员代为买药。 蒋紫晨这才同意，叮嘱他做好防护。 半个多小时后，顾司辰才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 蒋紫晨听到开门声，下床只见他满头大汗，手里拎着的袋子里装着各种包装的东西。 “你怎么下床了，赶紧回去躺着。”顾司辰一边给自己消毒一边叮嘱。 “我没事。”蒋紫晨说着上前要接，被他阻止“我消完毒再给你。” “老公，谢谢你。”蒋紫晨对着往自己身上喷酒精的顾司辰表白。 顾司辰听到她表白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隔着口罩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终于消杀完毕，顾司辰从袋子里拿出五个不同包装的验孕棒递给她。 “怎么买这么多？”蒋紫晨接过，诧异道。 “多了测得准。” “哪来的逻辑啊。”蒋紫晨调侃他。 “快去测测看。”顾司辰催促她。她在卫生间里测，他站在门外焦急等待，等待着那个结果，那个既害怕又期待的结果。 终于，门开了。蒋紫晨拿着五个结果出来。 “怎么样？”顾司辰顾不上看她手上的东西，扶着她的肩膀问。 蒋紫晨点头。 顾司辰一把搂住她，瞬间失声。 良久，他才从忐忑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明天就跟领导请假，值守我替你去。” 蒋紫晨从他怀里起身“不用，我没事，再说是我主动要求留下，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不能退。” “可你现在也是需要照顾的，你看你今天还楼上楼下搬那些重东西，我看着心疼，你知道吗？”顾司辰想到下午见到她时的情形，再想到那时已经怀孕，声音哽咽。 “有你在，你帮我。”蒋紫晨没有妥协。 “我说什么都不答应。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本来怀孕就有风险，还要暴露在那个环境里，我不同意。”顾司辰也难得没有对她的决定妥协。 第142章 坚守 蒋紫晨以退为进道“我们那个小区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报告病例了，环境是安全的。这样吧，如果小区再有病例报告，我就申请不去值守。” 顾司辰深深叹口气“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无论谁说都没用，所以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我都顺着你，这次无论如何我不同意。” 两个人彼此都不让步，蒋紫晨这些天因为胃口不好没怎么吃东西，此时没有力气继续跟他辩论，回了卧室。 顾司辰虽然嘴上表达得很强硬很坚决，可看到她刚才从眼前经过的身影，还是心软。 一刻钟后，顾司辰端着一碗水饺走进卧室，在她床边坐下，轻声说“我刚才的话有些重，你原谅我。只要你把这些饺子吃了，我就同意你继续。” 蒋紫晨听到他妥协的话，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连续开车3天，满身疲惫还要顾及自己的情绪，这怎是简单一个爱字就能表达。 她用着自己此刻所有的力气起身揽住他的脖子，紧紧抱着，仿佛世间没有语言能描述。 顾司辰也抱住她，轻声安慰“我知道你把身上的责任看得很重，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单位带来不便和麻烦，其实我们就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超人和蝙蝠侠只在影视里。如果累了就歇歇，我和爸妈一直都在。你需要支持，我们也是你坚强的后盾。” 蒋紫晨本就极力控制的情绪在他这番话下彻底释放。 顾司辰要给她擦泪，被她拒绝，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着他。 “都说了不让你哭，我还是没做到，想好怎么惩罚我了吗？”顾司辰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逗她开心。 “不要。”蒋紫晨冒着带着厚重鼻音的话。 “那我可赚大了。”顾司辰还在逗。 在他的一番哄慰下，蒋紫晨终于恢复了平静，接受他端来的饺子。 然而，一个饺子刚咬开，蒋紫晨就开始恶心，非但没有吃下任何食物，反倒把这一天喝的水全部吐了出来。 顾司辰看着她吐出的全是水，明白她这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更加心疼。 为了不让顾司辰担心，蒋紫晨强忍着恶心，把碗里的水饺全部咽下。 就在顾司辰刚刚放心时，一阵强烈的恶心又涌上，还没有到达胃部的食物全部倾泻而出。 顾司辰此刻除了担心，更多的是心疼。她每吐出一点，他的心便跟着揪一下，甚至一个念头闪现在脑海：如果没有孩子，她就不会这般难受。 呕吐终于告一段落了，顾司辰扶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给她倒了杯温水，把刚才医生推荐的维生素一块儿看着她服下。 等她睡着后，顾司辰才轻轻退出卧室，坐在餐桌前看着又凉了的水饺，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就想起她刚才难受的样子，眼眶湿润。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他深吸口气接通顾妈的电话，把测验的结果告诉了她，也把蒋紫晨孕吐的事一道问了。顾妈让他多做清淡容易消化的食物，熬粥、汤，多吃水果，必要时补充维生素。特别强调孕吐的时候不能强行进食，以免加重不良反应。 顾司辰听到最后一句，想起刚才她强行吃下自己分给她的水饺，结果呕吐反而更加严重，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大错，懊悔不已。 接通电话时顾司辰还想让妈妈帮忙劝蒋紫晨，听到老人家已经在为他们担心后，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相隔几千里，告诉他们只会徒增担忧，当下他陪在身边，尽最大努力照顾好她。 通完电话，顾司辰回到卧室，蒋紫晨已经睡熟，他在她身边轻轻坐下，淡黄色的灯光下，比上次见面时瘦削的脸上带着厚重的眼袋。他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说“放心，有我。” 第二天一大早，顾司辰确认她还没有醒，出了门，跑遍了小区周边所有的商店、早餐店、药店、菜场，无一例外全都关门，路上还遇到几个志愿者劝他回家做好防护。 顾司辰刚好把自己的需要对他们提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才聊以慰藉的跑回家中。 到家时，卧室里没有人，他以为蒋紫晨已经去了值守的社区，赶紧给她打电话。很快从枕头底下传来手机震动声，他快步掏出，这时卫生间里传出她呕吐的声音，顾司辰连忙挂断电话去敲门。 里边无人应答，回应他的依旧是令他心疼的呕吐声。门没锁，他一下推门而入，蒋紫晨正蹲在马桶边休息，双眼因极度难受而布满眼泪，昨晚苍白的脸或许因为呕吐用力此刻涨红。 顾司辰快步跑到她跟前，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 “我没事，刚才刷牙引起的。”蒋紫晨扶着他的胳膊用力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刷了。”顾司辰从她手里拿过带着泡沫的牙刷放在洗手台又抽出两张纸帮她擦掉嘴边的泡沫和水渍，“扶你回去躺下。” 蒋紫晨微微点头，靠在他身上回到卧室。 “你出去买饭了？”蒋紫晨躺下问。 “嗯，真让你们说着了，现在外边都关着门，不过我刚才碰见社区的志愿者，跟他们说了一下需要的东西，麻烦他们帮忙买。”顾司辰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全部跟她汇报。 “所以你知道我们去值守的意义了吧。”蒋紫晨不忘提出要去值守“我再躺一刻钟就该出发，你别出去了，我有事给你打电话。” 顾司辰一听这话怎么能行，连忙反对“我过来就是陪你，现在你怀孕了，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边，自己躲家里。听我的，今天我替你值班，你在家好好休息。” “不行，社区情况你不了解，昨天还有几户居民的物资还没送。”蒋紫晨坚持。 “我可以问你同事，再说我还可以跟你打电话发视频，你指导，我行动，你放心我一定不拖你后腿。”顾司辰昨晚被动摇的心此刻又坚定起来。 第143章 幸与不幸 “你不认识我同事，再说我留下就是要跟他们一块战斗，现在反倒成了累赘，那我还不如当初就走了。”蒋紫晨语气带着自责。 一想到她刚才难受的样子，顾司辰就不忍心再跟她争辩下去，但又不想因此妥协，于是想了个折中办法“那这样，咱俩一块儿去，你就待在车里，社区的工作我来做。” 蒋紫晨眼睛眨了眨，似乎还在想着怎么拒绝，最终点头同意“单位的车快到了，我们得下去等着。” 顾司辰看了眼手表，长长叹了口气“想让你休息，结果又消耗精力探讨人生。” “以后还探讨不？”蒋紫晨脸色稍微恢复，也有精力跟他开玩笑。 “可以分享。”顾司辰帮她穿好外套。 “哎呀，我还没洗脸。”蒋紫晨走到门口才想起来。 顾司辰从包里拿出口罩给她戴上“反正戴口罩，没有看出来。你不洗也是最美的。”说着给她调整耳朵后的绳子“这样怎么样，勒不勒？” 蒋紫晨摇头，夸奖道“不勒，比我自己系得好。” 顾司辰闻言乐开了花“以后你的口罩我全包了。” “真的，那你可得做到时刻在身边。”蒋紫晨此刻脑海中闪过一个从未有过的冲动：不希望继续跟他分居两地。 但是，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两个人相聚必定短暂。 “不过，我还是希望疫情赶紧结束，大家都回归正常生活。”蒋紫晨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想松开。 “我也是。” 刚要出门，顾司辰又跑回卧室，手上拿着车钥匙回来。 “你拿车钥匙干嘛？”蒋紫晨问。 “开车啊。”顾司辰摇着钥匙自信回答。 蒋紫晨扑哧一笑“你的车能开出去不？没有通行证。” 顾司辰这才想起来昨晚要不是他们单位的车带着，他都开不回来。 “怪不得你刚才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又给我挖坑。”顾司辰想起来愤愤道。 蒋紫晨脸上依旧带着笑说“走吧，去了就有办法。” 顾司辰不情不愿的丢下车钥匙跟着出了门。 “对了，你一会儿可别说漏了嘴，我可不想成为被人照顾的特殊对象。”走出小区门口蒋紫晨特意叮嘱。 “知道，一切听从老婆大人的指令。”顾司辰说着帮她调整口罩带子。 “早上没买到饭，昨晚吃的那点儿全都吐了，你身体怎么受得了。”顾司辰看着眼前曾经繁华的街道此刻门可罗雀，担心起来。 “一会儿就有惊喜。”蒋紫晨没有随着他的情绪低沉，反倒用自己的乐观带动他。 顾司辰不带疑惑的看着面前强装坚强的小女生，紧紧抱住，深情道“我知道，相信你。” 一辆警车出现在两人视野中，缓缓停在面前。车门打开里边一个年轻男孩跟蒋紫晨打招呼“晨姐，早。” 蒋紫晨也回了个早，回头朝顾司辰笑了笑又介绍“这是姐夫，今天跟我们一块值守。” 男孩连忙喊了声“姐夫好”一骨碌坐到车子后排。 蒋紫晨笑笑上了车，顾司辰毫不犹豫跟上。 “这是我们办公室的同事，绍辉。这是一直接我上下班的大哥，旦增。”一上车蒋紫晨就介绍他们认识“这两年多亏了他们照顾。” 顾司辰听过他们的名字，从林采音那里，关于那场意外。此刻，听到他们的名字，他不免想起，心像被锥子用力扎，身体跟着哆嗦。 “怎么了？”蒋紫晨注意到神情的变化，关心。 顾司辰回过神安慰她“没事。”接着又向两位男士表达谢意。 很快车子又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上来两个中年男人，也是同事，只是不是同一个部门，平时接触不多，但都认识。蒋紫晨拉着顾司辰也坐到了后排。 两人一上车看到多了个陌生人，又注意到他握着蒋紫晨的手，一下子明白。还没等蒋紫晨介绍，坐在左边的率先操着当地口音开口“就知道我们小蒋同志是有福的，老公这个特殊时候能来。” 另一个坐在右边的也附和“还不像当年的你，为了爱人从东部发达城市来到我们这里，唉，你们不知道，当年赵庭长年纪轻轻就成了魔都着名律师的合伙人，爱人为了理想来到这里，他辞掉百万年薪跟着在这里扎根。” 要不是因为跟他们一起值守，蒋紫晨不会知道那个看上去粗犷的汉子居然有这么柔情一面，以至于她每次跟他碰到只是轻轻打声招呼。 “好汉不提当年勇。”赵庭长含蓄的摆手，跟他的外表丝毫不搭边。 右边的人继续八卦“他当年来的时候也跟你，唉对了，怎么称呼你爱人？”那人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人家是谁就一通八卦。 蒋紫晨连忙介绍“齐庭长，这是我爱人，小顾，顾司辰。” “哦，小顾，你们俩名字都有个chen，嗯，果然是缘分，怎么认识的？”那齐庭长好像忘了他刚才要八卦的是赵庭长的光荣历史。 蒋紫晨一看这怎么转到自己身上，正在思索该回答是第一次见面还是第一次重逢时，赵庭长发话“你这人，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改不了八卦的毛病。” “你懂什么，哎，对了，刚才要说你的，一打岔给忘了。”齐庭长又把话题绕回到赵庭长身上，转回头对着后排三个年轻人说“你们来得晚，不知道，想当年赵庭长也是一枚小鲜肉，跟小顾差不多。结婚后被他爱人养成这样。你们俩可别学他，尤其是绍辉，还没女朋友。结了婚也得注意。” 三个人连忙点头。 车子终于到达值守社区，几个人还有另外刚到的同事匆匆吃完单位送来的简单早餐，按照单位事先安排好的区域和工作事项接替值完班的同事。 顾司辰看着旁边的人强硬咽下食物，心中五味杂陈，期望这个特殊事情赶紧过去，期待疫情的阴霾早点散去，她就可以回家。 他的期待很快实现，只是一个是喜悦，另一个则是不幸。 第144章 意外 t 第145章 老头 t 第146章 断机杼 顾司辰在手术室外时就想到林采音告诉他的一切，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提起他们的错过。 “对不起。”短短三个字饱含了顾司辰所有的愧疚、懊悔、心痛和爱。 “是我太固执，如果当初我能静下心听你的解释，我们就不会错过。”蒋紫晨抚摸着他憔悴的脸跟他道歉。 “过去了，我们不提了。”顾司辰双手抚着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 “我爱你，司辰。”蒋紫晨郑重的告白。 “我更爱你，紫晨。”顾司辰回应她的爱。 蒋紫晨严格按照医生的叮嘱老老实实在医院住了一周，期间单位领导同事先后在防疫政策允许的情况下前来探望，并带来了好消息：接替她的同事已经到了，等她恢复好就可以办交接。 当然，流产的消息还是被千里之外的双方父母知道，强烈要求前来照顾，被俩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退。 顾司辰妈妈作为妇产科医生，更清楚流产对身体的严重损耗，一而再再而三要求顾司辰照顾好儿媳，甚至蒋紫晨每天的餐饮都要经过她同意，顾司辰才敢着手准备。 各地疫情逐步得到控制，工作生活秩序恢复井然，顾司辰也毫不意外的接到薛毅催促他复工的电话，他能推则推，推不了的亲自跟导演和制片人解释，把影响降低到最低。 出院后第二天，蒋紫晨就跟接手工作的人开始办理交接手续。那人也是干脆利落的人，考虑到蒋紫晨的特殊情况，熟悉包保牧区和农户等工作没有让她陪同，两天功夫就把工作全部接过，足足为她节省了近一周。 回去那天，省法院分管蒋紫晨的湛副院长和政治部主任特地前来迎接。临走之前，祝院长和卓玛主任以及曲珍庭长为她饯行，感谢河东省法院对他们工作的支持，派优秀的法官帮助工作；感谢她这两年多来的付出，着重强调没能照顾好她，希望谅解。 湛副院长也感谢他们对蒋紫晨的关心照顾，表示两地法院会加强业务沟通交流。 蒋紫晨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帮助和包容，尤其是她生病期间的关怀，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西藏，这个生活工作了两年多的地方，她还是离开，带着不舍，带着回忆，也带着圆了她多年以来的梦。 回到津城后，单位给了她两周的假期，让她休养。两位妈妈早早就来了，都争着照顾，最终蒋妈输给了顾妈，由顾妈亲自掌管膳食，蒋妈负责照顾女儿其他方面。 看着为自己忙碌的家人，蒋紫晨真切体会到幸福的味道。 回来后的顾司辰电话就没有断过，都被他挂断或拒接，蒋紫晨自然知道电话的目的，也明白他的心意，更了解他对自己工作的热爱和他取得现在成绩的不易。 回到津城后第三天晚上，蒋紫晨照旧临睡前在书房看书。顾司辰端了杯牛奶进来劝她“注意眼睛，看书不能离得这么近”说着从她手里拿过《后汉书》，把牛奶递给她。 “怎么想起看这本？”顾司辰看着书本上的文言文问。 蒋紫晨喝完杯子里的牛奶，要过书说“今天突然想起中学学过的断机杼的故事，拿出来温习温习。” 顾司辰毕竟是硕士，曾经也是学霸一枚，当年也在语文老师的鞭策下把课本上的文言文熟读并诵读全文。 听到她说断机杼，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故事的时间、地点、人物、故事梗概，灵光一现，把杯子放在书桌上，面对面坐下。 “我知道你的意思，等你彻底恢复，我一定恢复工作。”顾司辰又拿过书，看着上边的文字说。 “我明白你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现在两个妈妈都在，你也看到了她们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我现在真的比任何时候都幸福。”蒋紫晨视线转向门口，传来电视机的声音和两位妈妈的笑声“你放心去吧，我们不是还能电话视频，我有事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呀，还是戒不了替别人着想，忽略自己的毛病。”顾司辰握着她的手批评。 “这不是正在改嘛，你得给我时间，是不是。”蒋紫晨借机对他撒娇“你给我念念这篇文章，我眼睛累了。” “看吧，让你不听话。”顾司辰放下书，给她揉捏双眼。 “那以后你给我念，我听。”蒋紫晨提要求。 “行，老婆大人吩咐的，我一定完成。”说着重新拿起书“你靠着我，闭上眼休息，我读你听。” 蒋紫晨乖乖调整坐姿，靠着在身旁。 一个读着，一个听着，渐渐的，读书声夹着浅浅的呼吸声进入顾司辰的耳朵，他合上书放下，轻轻调整身体抱起她回到卧室。 第二天，他就按照她的叮嘱回了薛毅的电话，敲定了几项眼下的工作，第三天就拖着行李进了组。 两周假期转瞬过去，蒋紫晨回原单位报到，领导同事只要碰面就问她在西藏的经历，为此还专门在单位党组会和读书分享会分享她两年援藏的收获，会场下许多年轻同事听完后热血沸腾，纷纷表示下次有机会也要去。 回来后的工作照旧，只不过工作岗位调整到民四庭，主要审理海事海商案件、涉外商事等案件。 岗位虽有调整，但内容大同小异；繁琐复杂的案件、各种调研报告、还有培训会议等等。 唯一的难点是她自从毕业后就没有接触涉外案件，而且这类案件对外语要求很高，虽然她自学了法语、德语、日语，加上初中高中大学必修的英语，算是掌握四门外语，压力依据挺大。 工作之余既要把丢掉的外语捡起来还要重新学习新领域的法律知识，不限于国内法，还要了解大陆法系其他国家的规定以及英美法系的内容，才能更好的适应新的岗位要求。 元旦假期结束，蒋紫晨刚上班就接到湛副院长的电话，放下包拿了笔记本就去了领导办公室。 门开着，蒋紫晨敲敲门，湛副院长视线从手里的文件转移到门口“进来，坐。” 第147章 信用欠费 蒋紫晨刚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笔记本还没摊开，湛副院长就说“不用记，回来两个月了，还没听听你的想法，怎么样，新的部门适不适应？” 蒋紫晨重新合上本子，回答道“挺顺利，张庭长帮了我很多，工作节奏差不多适应，主要是我还有许多知识需要补充。” 湛副院长听完会心一笑“就知道你可以，当初跟你说调你过去，是不是还有想法？” 蒋紫晨笑着摇头“担心自己做不好，已经十年没接触，我会努力补上短板。” “这里有份文件，下个月要在海牙举行国际法领域法律研讨会并针对我们的情况作交流，考虑到你既懂英语又会法语，党组初步定了由你参加。”湛副院长说着把文件递给她。 蒋紫晨起身接过上级部门下发的红头文件，还没看具体内容，内心已经紧张起来。 “你不用担心，你们张庭长参加过上一届，可以跟他多交流，他会给你提建议。另外，带队的最高院民四庭的副庭长，还有另外两个省法院的同事，你跟他们沟通一下。”湛副院长说着站起身，蒋紫晨也紧跟着站起来。 “去吧，好好准备，我们都相信你。”湛副院长又一次给她鼓气，就像第一次带她参加国际会议一样。 蒋紫晨紧握着文件，郑重点头“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圆满完成，那我去准备了。” 从办公室出来，蒋紫晨在走廊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才回到办公室，把文件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研究了三遍，确认会议议程以及交流的主题方向，心里大概有了判断，接着又去了张庭长办公室，把情况逐一汇报。 张庭长知道这个文件，而且就是他推荐的蒋紫晨，一看到她进门就把橱子里一摞材料交给她“这是我积累的材料，你拿去研究研究，我认同你刚才说的主题，这些资料应该会丰富你的内容。” “还有，一定要跟同行其他同事多交流，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需要帮助也别不好意思，有困难千万别自己扛，我们是同事，也是家人。”张庭长也像湛副院长一样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叮嘱。 蒋紫晨庆幸，庆幸她生命中遇到的人都这么善良温暖，“谢谢您。” 回到办公室，蒋紫晨第一时间联系其他三位外单位的同事，了解他们对这次会议的想法，并把自己的初步打算跟他们交流，都得到了正向反馈，她放心地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确定了会议相关议程，因为不涉及秘密，蒋紫晨当天晚上就把要出国的事情告诉了顾司辰。 一听到这个消息，顾司辰原本笑意粲然的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担心。 “能不能不去？”顾司辰沉默良久终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只去不到一周，很快就回来，再说还有其他领导，你别担心。” “我，我一想到那次...” 话还没说完，蒋紫晨就安慰他“那次是意外情况，我这不是好好的，我保证一定平安去平安回。” “你就会保证，哪次做到了，再这么保证下去，你在我这的信用可是要欠费了。”顾司辰一听到她的保证就知道不靠谱。 “这次绝对保证。”蒋紫晨信誓旦旦“争取把欠的都补回来。” 顾司辰无奈的叹息“你说你们开会也真会挑时候，上次是过年，这次还是，他们国外是不是跟我们过年有仇。” “要不你研究研究。”蒋紫晨打趣他。 “我可没那本事。这可是我们结婚后第一个春节，你就这么忍心让我独守空房？”顾司辰一副怨夫的表情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咋办，你今年过年不在剧组？”蒋紫晨想起之前他说起的工作安排，过年十有八九要在深山老林。 “那个项目提前了，年前就杀青。” “正好你留守在家，陪爸妈过年，免得他们觉得家里空落落。” “你真会安排。这个事跟爸妈说了吗，他们什么意思？”顾司辰问。 “还没，这不第一时间跟老公报告。”蒋紫晨喝了口咖啡提神。 顾司辰哼了一声，不满道“分明是通知。” “哎呀，别生气了，下次改正。”蒋紫晨哄他。 “还想有下次，你这思想苗头不对，看来我得抓紧时间回去教育教育。” “别闹，说正事呢。” “我说的就是正事，咱俩分开都快俩月了，想不想我？” “不想。”蒋紫晨故意说。 “看来思想确实出现滑坡，教育问题刻不容缓啊。”顾司辰一副育人口吻调侃她。 “对了，昨天佳航找我吃饭，他确定要去德国进修两年，年后就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说想请你吃饭。”蒋紫晨把昨天跟孙佳航吃饭的事告诉他。 顾司辰纳闷“为什么请我吃饭？” “我也不知道，他就这么说的，我问他，他也不回答。” “行，我知道，这个项目估计还要半个月才结束，确定了时间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拍戏别太累了，你看你大黑眼圈。”蒋紫晨心疼。 “嗯，我知道，你别光关心我，你自己也注意，身体最近没不适吧，一定听医生的好好调理。”顾司辰一想到医生的话心就刺痛。 “放心，妈妈照顾得非常好，我都不习惯。行了，你早点休息，我也要睡了。” “这就结束了，是不是忘了什么？”顾司辰提醒她。 “我爱你。”蒋紫晨没忘。 “我更爱你。”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蒋紫晨特意陪两位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把特意去商场给她们买了衣服。 蒋妈从她一进门就看出她有心事，这一系列反常举动更印证了她的判断。 一集结束，蒋妈把她递过来的水果放下，转身说“说吧，一晚上了支支吾吾。” 蒋紫晨心虚的看了眼另一边的顾妈，她也一副看透她的样子，笑着等她开口。 “司辰是不是告诉您了？”蒋紫晨以为顾司辰当了大嘴巴。 第148章 波折 “你都没说什么事，司辰告诉我们的可多了。”蒋妈故意逗她。 “就是出国的事。”蒋紫晨终于吐露出来。 “出国？什么时候？去多久？”顾妈一连串问题弹出来，蒋紫晨一听就知道自己冤枉了顾司辰，连忙解释“就是参加个会议，就一周，很快回来。” 两位妈妈一听只是开会，紧张的心放松下来，“我还以为又是一两年，让你整的我们都要出心脏病了。”蒋妈丝毫不吝惜地数落自己女儿。 “还没说什么时候去。”顾妈抓住问题的主要点。 “下个月十号。” “二月十号，那不是腊月二十七，还有两天就过年。”蒋妈这才明白闺女含糊的原因“你这孩子，直接说过年又不能在家过了，是这意思吧。” 蒋紫晨像犯了错的孩子，态度认真的点头。 蒋妈重重叹气“司辰知道吗？” 蒋紫晨又点头。 “那他的意思是什么？”顾妈紧张起来。 “还用问，肯定又被她说服了。”蒋妈没等蒋紫晨回答，径直吐槽。 蒋紫晨给妈妈明晃晃竖起大拇指，嘴角咧着笑。 蒋妈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是司辰好脾气，处处让着你。” 顾妈连忙打岔“孩子还年轻，相互体谅是应该的，只是你们别只顾工作，家庭也要经营。” 蒋紫晨只顾点头。 “你们定好的事，我们做父母的肯定支持，你妈妈也是担心，不管在哪，干什么都照顾好自己。”接着又转头对蒋妈劝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父母在不远游。后边还跟着一句：游必有方。孩子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就是怕咱们担心。” 蒋妈怎么会不懂，只是确实是担心，再说子女工作的事他们插不上手，除了支持还是支持。 这个小小的插曲暂时告一段落。 得到家里的同意，蒋紫晨放心大胆地工作。原本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她更加捉襟见肘，顾司辰不在家的时候她甚至直接把换洗衣物带到办公室，晚上加班累了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两位老妈在家一边担心她的身体一边又害怕打扰她工作，只好想尽办法帮她调理身体。 终于在连续加班三天后，顾司辰在视频里生气，她才结束这种在办公室拼命的节奏。 只是阵地转移到了家里，转移到卧室。 以至于每次顾司辰查岗都没有发现。 拍摄场地转移到津城，恰好顾司辰有两天没有拍摄任务就回了家。 到家已经下午三点，他看到蒋紫晨的包挂在门口的挂钩上，家居鞋没在鞋柜里，知道她这会儿应该在家。 今天正好周六，她没有去加班，顾司辰庆幸她终于懂得爱惜自己，放下行李箱就直接朝卧室走去。 推开门，蒋紫晨果然在床上躺着睡觉。 顾司辰在床边坐下，她的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没有一点儿血色。 蒋紫晨仿佛感受到他的气息，睁开眼看到正在看自己的人，惊奇的问“你怎么回来了，拍完了吗？” “没，剧组放了两天假就回来了，你脸色这么差，怎么了？” “生理期。”蒋紫晨双手按着小腹。 “怎么这个时候来，我记得以前都是十号？” “可能跟上次流产有关。” “要不去医院？” “不用，我中午吃了片止疼药，好多了。” “我去煮点生姜红糖。”顾司辰起身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端着生姜红糖水进来，让她趁热喝。又给她装了个暖水袋暖肚子“妈呢？” “应该去买菜了，你没告诉她你回来的事？” “说了。”顾司辰给她掖好被角问“还疼？” 蒋紫晨点头。 “上次也这样？”顾司辰看着她蜷缩着身子，感受到她的疼痛。 蒋紫晨摇头“这是第一次。” “妈有没有说什么原因？”顾司辰心疼地问“还是去医院检查，上个月的复查做了吗？” 蒋紫晨又摇头。 顾司辰一看她的样子，既心疼又无奈，二话不说抓起床边的外套给她穿上，抱起她就往外走。 蒋紫晨自知自己忘了重要的事，理亏，没敢反抗。 到了医院急诊室，医生查看她的情况，询问她的生理周期、有无流产史等问题，接着安排抽血化验、b超检查等。 最终确定是没有其他病症，只是子宫没有完全恢复加上宫寒所以比以往痛感明显。 顾司辰听到这个结果后，紧张的心稍微放松。 护士按照医嘱给她挂上水，蒋紫晨躺在病床上，脸上不像白天那样苍白，但却蜡黄，看上去没有精神。 顾司辰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握着她没有打针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一时哭一时笑。 “笑什么？”蒋紫晨问。 “你没事就好。” 随着点滴一点一点流进血液，她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晕。顾司辰借口去厕所出了治疗室。 “医生，我爱人身体恢复怎么样？”顾司辰敲开医生办公室门，径直问。 医生看了眼蒋紫晨的病历，从她的表情判断不出接下来的话是好还是坏。 “从化验和b超上看，恢复情况不是很乐观，正常流产后第一次生理期不会痛感这么严重，你爱人子宫壁先天就比较薄、你说后来又淋雨造成痛经，再加上上次流产引起子宫内膜受损，恢复情况比较慢，但也不是不能恢复好，只是这个过程比正常长一些。” 医生顿了顿又叮嘱“定期复查别忘了，还有一个月内不要同房，以免造成损伤。” “以后每次生理期都这么痛？”顾司辰担心的问。 “要看恢复情况，恢复良好痛感就会减轻。” “有没有什么快速方法能恢复，手术行不行？”顾司辰话中透着焦急和害怕。 “像你爱人这种情况，手术的效果反倒不好，中医调理最好。我建议你们去看看中医。” 顾司辰听完医生的话，原本的期待被打得粉碎，踉踉跄跄走出诊室。 他喜欢小孩儿，也想跟她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但比起孩子，他更担心、在意的是她的身体。 第149章 关心则乱 治疗室外，顾司辰沉思良久给顾妈打电话报了平安才推门进去，蒋紫晨已经睡着。他走到床边，看了眼输着的点滴，重新坐回凳子，安安静静的陪她。 等她醒来，顾司辰趴在床边睡着，手背上的针已经拔掉，腹部的痛感已经减轻大半。 医生进来叮嘱她注意事项，看到趴在床边的人，特意降低了声音，耳朵灵敏的顾司辰还是醒了，医生又把注意事项对他说了一遍才离开。 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腊月的津城北方时常肆虐，伴随着又一轮寒潮来袭，北风夹杂着细雪打在两人脸上。 “外边风太大，你在大厅暖和，我去开车。”顾司辰给她找了个座位坐下，很快跑出门诊大厅。 晚上七点多，医院来来往往的人比白天少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 看着身边放着的病历袋，蒋紫晨正要拿起来看，被一个声音吸引。 “紫晨，你怎么在这？”一个男士的声音从走廊另一侧传来。 蒋紫晨应声望去，孙佳航正朝她跑来。 “怎么就你自己，顾司辰呢？”孙佳航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影。 “他开车去了，你这是值夜班？”蒋紫晨看他穿着白大褂。 孙佳航在她身边的空座坐下“不是，我刚下手术，准备去餐厅看看还有没有吃的。你呢，这次是你还是他？”说着拿起病历要看。 “我，老毛病。”蒋紫晨收回病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流产的事。 正在这时，顾司辰取车回来，看到正在说话的两人，打招呼“孙医生还没下班？” “准备走。”孙佳航说着站起身“有时间出来喝几杯。” “好啊，紫晨跟我说了，恭喜你。”顾司辰回答。 孙佳航低头涩涩一笑，又抬起头叮嘱“照顾好她，我先走了。” “唉，佳航，我妈来了，你有时间去家里看看。”蒋紫晨喊住他。 孙佳航点头“知道了，外边冷，赶紧回去，别冻着。” 回家的路上，蒋紫晨沉默不语，顾司辰知道她的心思，没有打扰她。 家里的两位妈妈接到顾司辰的电话才开始把早已准备好的饭菜起锅烧菜，两人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吃完饭，顾司辰借着帮妈妈洗碗的机会把蒋紫晨的情况告诉了妈妈，拜托顾妈带她看中医，监督她按时吃药，按时休息。 顾妈没想到她流产的后遗症这么严重，将儿子的叮嘱全部应下。 在药物作用下，蒋紫晨这次的痛经得到缓解，直到结束没有疼过，只是以前四天就结束，这才持续了一周，量也比往常多，有医生的诊断在，加上病历不知被顾司辰放到什么地方，她没有细想太多，按部就班地吃着妈妈带她买回来的药。 短暂的两天如白驹过隙，顾司辰不得不回到剧组，好在拍摄场地离家不远，只要晚上九点前收工，他都回家。 蒋紫晨依旧循环着日常忙碌的工作，只是忙起来就忘了自家老公的叮嘱，要不是身边有两个监工，还有顾司辰不时的电话查岗，她估计都忘了自己还需要休养。 津城的拍摄结束，剧组又转战其它城市。 出发的日期一天天临近，拍摄任务也随着春节的到来加快进度，这期间两人的电话总是错过，要不是有长辈帮忙照顾，顾司辰只怕要连夜赶回确认她平安。 顾司辰终于在她出发前请了一天假，特意到她出发的燕京国际机场与她匆匆一别，又返回剧组。 同行的同事既羡慕她有一个明星老公，又为他们长期不能相聚而惋惜。 根据议程安排，会议持续四天，蒋紫晨将在最后一天代表中方发言。 这天，顾司辰已经结束拍摄，回到滨海家中陪父母过年，蒋紫晨爸妈也在，他答应她陪父母过年，一定做到。 最后一天正值正月初二，顾司辰难得回家过年，又听说侄媳妇（外甥媳妇）正在国外代表国家开会，还要讲话，两边的亲戚商量着都来到顾司辰家。 一整天，他都盯着电视新闻频道，手里握着手机，想从资讯中获得点滴关于她的消息。 家中长辈都打趣他结了婚像换了个人，以前从未见他对别人如此上心。 无奈会议不是现场直播，他看不到想看的内容，顾爸提醒他有时差，估计要等到晚上的新闻。 顾司辰查了下两地的时间，果然，关心则乱，他第一次讨厌时差。 送走家里的客人，顾司辰又蹲守在电视机前，直到晚上十点，终于在新闻中看到她的镜头，虽然只停留了五秒，短短的五秒，足以安慰忐忑不安的心。 陪他一同蹲守的四位老人也为他自豪，蒋妈更是热泪盈眶。 与此同时，蒋紫晨所在的省法院以及最高院官微都发布及转发相关会议情况，文中特别提起蒋紫晨做得专题汇报获得与会国家的高度赞赏。 顾司辰也转发了该条新闻，还配文了“你是我的骄傲，我为你自豪，我爱你！” 他的微博很快登上热搜榜首位，与上次不同，这次的评论全是积极的、夸赞的。 躺在床上的顾司辰无限循环着手机里的资讯视频，一直等到凌晨十二点点，荷兰时间下午五点，他紧张地按下对方的号码，对方迟迟没有接听，他不甘心的挂断电话，给她发信息：老婆，我爱你。 信息发出不久，电话就响了，他慌忙坐起身整理衣服接通电话。 “还没睡？”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她关心的话语。 “嗯，睡不着，想你。”顾司辰正襟危坐，忘了他们是在打电话不是视频，她看不到他的样子。 “我也想你，后天我们就回去了。” “好，我去机场接你。”顾司辰毫不迟疑的说。 “你不是在滨海，爷爷和爸妈都挺好吧，我这几天一直忙都没顾上给他们拜年。”蒋紫晨愧疚道。 “他们都为你高兴，你知道吗，今天家里所有的亲戚都来了，都想看你一眼，谁知道这时差硬是没看到。”顾司辰说着心中难掩兴奋和激动，虽然不是第一次。 第150章 他乡遇故知 “等我回去再给长辈们拜年，我不在你多帮我照顾照顾。” “放心，他们都理解。对了你们航班是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四点，后天上午十点左右到燕京机场。” “好，那我在机场等你。”顾司辰想了想又问“还要回单位吗？” “要回去，不过不用加班。你直接在滨海机场等我就行，我收拾好之后去滨海，一年没有见爷爷，我也想他。” “行，你时间定下来告诉我，我定机票。”一想到要见到想念的人，顾司辰跳下床忍不住蹦起来。 “对了，我记得你初三就要进组，会不会耽误你工作。”蒋紫晨问。 “不耽误，明天是开工仪式，我的戏份要等初七才开拍，正好可以在家庆祝我们结婚一周年。”顾司辰解释。 “那就好，不能总因为我跟剧组请假。” “放心，我都安排好，不会影响。” “爷爷生日是不是就没法陪他了。”蒋紫晨想到去年就没能陪老人过生日，这次又要错过。 顾司辰叹息的嗯了一声。 “没关系，有我，等爷爷过了生日我再回津城。” 顾司辰闻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包容。” 如果不是同事喊她吃饭，顾司辰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她刚开完会还饿着肚子，连忙叮嘱“快去吃，照顾好自己，我在家等你。” “嗯，你也是，早点休息，我爱你。” “我更爱你。” 第二天，新项目开机，顾司辰乘坐最早的航班到了开机场地。 他进到剧组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心里不禁嘀咕，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饰演女主的演员他曾经合作过，接到剧组邀约时他都拒绝过，理由就是因为那个女演员，幸亏薛毅好说歹说他才同意。 再次合作，顾司辰刻意躲着，出乎他意料，那人居然一改此前一直往他身上贴的陋习，对他爱搭不理。 开机仪式开始前，大家相互祝福新年快乐，唯独那位女演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倒是饰演男二的李乐一语道破“行啊，顾司辰，以前只听朋友说你找了个公务员，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果然是才子佳人，透露透露谁追的谁。” 顾司辰这才明白缘由，故意卖关子“想知道？” 导演这时过来，插话“还用问，你没见他给媳妇打电话的样子，一看就是他追的人家。” 顾司辰伸出大拇指，赞:不亏的大导演，眼光就是犀利。 “人家还是在西藏录节目的时候求的婚，你们这都不知道。”导演一副吐槽他们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李乐跟顾司辰是第一次合作拍戏，彼此不了解，对他私生活也不关注，不过听导演这么一说忍不住好奇“真的？导演，您怎么知道的。” 导演故作神秘“你猜。” 顾司辰却猜到，因为这部戏是汪文谦把他推荐给导演的，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深厚。 顾司辰不想把话题继续留在自己身上，借口要化妆离开。 没想到化妆间里正在热烈讨论关于他的新闻。 众人一见他进来，非但没有停止，反倒向他求证，他无奈地点头。 坐在化妆台前的他打开微博，发现自己此前设置的那条关于蒋紫晨是他女朋友的信息找不到了，细想起来应该是那次从西藏回来之后删掉，删掉的包含所有与她相关。 就因为删掉这条置顶，还在当时引发了小规模的讨论。不过那时他粉丝不多，话题讨论度没有引起热搜。 难怪这么多人不知道蒋紫晨的情况，他退出微博，庆幸命运让他重新找回，给她发了条微信：谢谢你没放弃，想你，爱你。 睡醒后的蒋紫晨看到这条的信息，嘴角微微弯起，给他打语音。是助理帮忙接的，知道他在忙，没打扰就挂了，给他回信：准备去机场，谢谢你的坚持，想你，爱你。 等他收工，她已经起飞。 返程路上，蒋紫晨遇见一个熟人：林采音。 蒋紫晨跑上去抱住她“都一年没见，你还好吧？” 婚礼结束后不久，林采音就跟医院申请了援非，继续她父母的伟大的事业。 林采音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遇到她，抱着她“我很好，你们呢，怎么就你自己，小顾呢？” 蒋紫晨松开双手，拉她坐下“我来开会，正要回去，你呢，也回国？” 林采音点头称是。 “还去非洲吗？” “去，我这才也是过来开会，顺便回国看看妈妈。” “没想到我刚回来，你又去那么远。”蒋紫晨想到这个好朋友的经历不免为她担心。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毕竟我是医生。”林采音宽慰她。 “你不会真去五年吧。”蒋紫晨还是再次跟她确认，第一次听说要援非五年，她以为耳朵出了问题。 林采音点头。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撮合你和佳航，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 “没有缘分吧，我听同事说他要去德国进修。” “嗯，过了正月十五就走。” “挺好，大家都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标。”林采音说的很淡然“对了，身体恢复怎么样了，你上次出事我没能过去。” 蒋紫晨知道她指不是车祸，点头“挺好，一直吃中药调理。” “这事不能急，身体要慢慢调理，你呀就是工作起来不要命，以后千万要注意。”林采音熟知自己这个闺蜜，要不大家都叫她拼命三娘。 “你也是，非洲环境不比国内。” 一年没见的闺蜜一路聊，从候机厅聊到登机，如果不是座位没安排在一起，只怕两人会聊到回国。 上午十点，飞机顺利抵达燕京国际机场，蒋紫晨按原计划当天赶回津城，林采音径直从机场转机回家，两人再次拥抱离别，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蒋紫晨跟同行的同事告别踏上回津城的高铁，刚出站就看到孙佳航的身影。 第151章 怕被欺负 “你怎么来了，接人？”蒋紫晨以为他有亲戚要来。 “对，接人。”孙佳航没有否认。 “叔叔阿姨要来？”蒋紫晨望着出站口，空旷无影。 孙佳航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他们不来，你来。” 蒋紫晨愣住原地“接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孙佳航拉着行李箱就朝停车场走，蒋紫晨紧跟着他的脚步，试探地问“司辰告诉你的？” “你们两口子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正在家陪父母，你家那姓顾的倒好，一个电话就让我来接你。”孙佳航吐槽。 “确实不像话，回头我替你说他。”蒋紫晨附和。 孙佳航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旁边脸颊被冻得通红的人，没接话又拔腿就走。 蒋紫晨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只好跟上。 “你没回琴岛？”蒋紫晨还是忍不住开口。 “没回，我爸妈过来过的年。”孙佳航语气终于不像刚才那样带着怨气。 “你去德国两年，叔叔阿姨放心吗？” 孙佳航又刹住脚步，像看小孩一样看着她“你怕我在外边被人欺负？” 蒋紫晨连忙摆手“不是，你这五大三粗的谁敢欺负你。” “你。”孙佳航小声回答。 蒋紫晨的耳朵不像顾司辰那样好，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孙佳航重新起步“没什么。你们家姓顾的给我安排的任务是把你从车站送到单位，再从单位送到机场，你说你们两口子真能折腾。”孙佳航又吐槽起来。 “我这不是要把资料带回来，万一丢了就麻烦了。”蒋紫晨解释。 “开会的材料又不涉密，看把你担心的。”孙佳航像上学时教育她。 “那也不行，这资料对我以后工作有大用。” “你呀，干脆把工作当成老公算了，免得姓顾的老跟我抱怨。” “什么，他跟你抱怨？”蒋紫晨第一次听到这话。 “还能有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做的还可以吧。”蒋紫晨自认工作还可以，生活也还凑合。 “你啊你，真是结了婚也没长大，都怪姓顾的太宠你。”终于走到车前，孙佳航替她打开后排车门，又绕到车后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蒋紫晨没有犹豫，一股脑坐到后排座位，孙佳航坐上车又说“司辰还不是担心你，你们经常两地分居，怕你照顾不好自己，你这边一旦出状况，他怎么能安心。” 蒋紫晨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习惯很难突然改变。 见她没说话，知道她听进去了，孙佳航从后视镜看她继续说“你别在意，我们都是亲人，自然关心多一些。” 蒋紫晨终于开口“谢谢你。” “谢就算了，等我回来让你家司辰多请我吃几顿饭就行。不得不吐槽，他的酒量太差，还没开始就倒了，酒品倒是不错。”孙佳航又吐槽起来。 “定好去德国的机票了？”蒋紫晨换了话题问道。 “嗯，十月十六。” “去了可别把我们都忘了啊。”蒋紫晨打趣他。 “那可说不准。”孙佳航也开玩笑。 “叔叔阿姨有我们照顾，你放心。”蒋紫晨认真的说。 孙佳航点点头“那我提前谢啦。” “咱俩还客气，再说叔叔阿姨把我当自己女儿，我不得尽尽孝。” “行，我不跟你抢。” 两人像在学校时一样你一言我一语，一路上不无聊。车子很快就到了省法院门口，除了值班同事在，这个时间没有人加班。 蒋紫晨匆匆下车把一箱资料拖回办公室，稍加整理后锁到橱柜里才离开。 孙佳航一直在大院外等着，蒋紫晨径直上了车。 眼看时间已经中午，孙佳航想请她回家吃饭，这也是他妈妈早上交代过的。 “我妈，你张老师让你去家里吃饭，有没有时间？”蒋紫晨一上车，孙佳航就问。 蒋紫晨看了眼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航班是下午三点，从单位去机场正常需要一个小时，但是再去孙佳航家就绕了远路，时间恐怕来不及，“时间怕是不够。” “你忘了，我家就在你单位是机场中间，去机场反正也经过，就上去吃点儿，要不然你饿着肚子回去？”孙佳航劝她。 蒋紫晨想了想有道理，再加上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张老师，正好借机会给她拜年。“行，那你在路边看到超市停下，我买点东西。” 孙佳航以为她要买路上用的，答应的很干脆。 等她拎着经过的超市买的礼品盒跟着他下车后，孙佳航才意识到这是要去吃饭的礼物。“干嘛带这些，我们家又不是没有。” “你们家有是你们的，我总不能空着手看叔叔阿姨吧。快走吧，时间不够了。”蒋紫晨催促。 孙佳航也不跟她客气，径直接过她手里的礼盒，带着她进了电梯。 长时间未见的人，特别是长者总会拉着晚辈嘘寒问暖，孙妈也是如此，看到许久未见的学生十分欢喜，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一番，嘴里念叨着“漂亮了、成熟了、就是又瘦了，可不能再瘦了等等”，依旧忍不住惋惜自己儿子没福分。孙佳航在一边听着咳了一声，孙妈才把话题岔开“我们前天也在电视上看到你了，真好，看着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出息，做老师的没有比这更开心的。” “妈，妈，紫晨一会儿还要赶飞机，我们先吃饭。”孙佳航把两人从话题中带到餐桌前。 孙爸早已经把做的菜摆好，只等家里的女主人发话。 孙妈转头看了眼摆满的餐桌说“你看我，光顾着跟晨晨说话，都忘了时间，走，先吃饭。”说着拉着蒋紫晨走进餐厅，让蒋紫晨挨着自己坐。 餐桌上，孙妈一个劲给她夹菜“多吃点儿，在西藏那两年瘦了，是不是吃不到家里的东西，回来了就多吃。” 蒋紫晨碗里已经被夹满，都是她喜欢的。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她就到孙佳航家蹭饭，孙妈知道她喜欢吃的菜，只要她在，家里的餐桌上定然少不了鲅鱼、菜花、莴苣、土豆丝。 第152章 讯问 想到这些，蒋紫晨心中不禁感动，“谢谢叔叔阿姨。” “谢啥，在这里就当自己家，别客气。”孙妈叮嘱。 “妈，您也不给我夹，我碗里还是空的。”孙佳航吃醋，把碗伸到孙妈面前。 “你们啊，在父母面前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孙妈接过碗给他添满菜“快吃吧，别耽误了飞机。” 吃完饭，孙妈还想再跟她说说话，顾司辰打来电话问她到没到机场。 孙爸开口“小蒋就在津城，我们也在这，有的是时间，别误了飞机。” 孙妈这才牵着她的手送上车，直到看见车子驶出视线才转身离开，仍遗憾“你说俩人怎么就没缘分。” “唉，你念叨了这些年，孩子没感觉，我们着急也没有。”孙爸安慰“孩子的事，他们自己有数，我们只管照顾好自己，别给他们添麻烦。” 车上，孙佳航犹豫半天终于开口“那个，我妈的话你别在意。” 蒋紫晨转过头看着前方的道路嗯了声“我知道。”她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把多次想说的话说出来“感情不是一个物件，说给谁就能给谁。我们有时候太执着于对某个人、某段过往，以至于忽略了身边更美的、更好的风景。我当初也因为太过执着差点错过，所以不希望你也错过。尽管我们的经历不同，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过的幸福。” 紧握着方向盘的孙佳航只是听着，没有反应，沉默着直到陪她到安检窗口。 “你的话我明白，既然我当初答应做你们的伴郎，就学着放下，不过，就像你说的，有些感情不是说放就放就能放的，爱可以一见钟情，放下总需要时间。”孙佳航终于在跟她道别前把心里话也讲出来。 “说不定等我从德国回来，给你带个嫂子回来。”孙佳航半开玩笑道。 蒋紫晨倒希望他不是开玩笑“说好了，不准食言。” “快走吧，要不真赶不上飞机，你们家司辰还不找我拼命。”孙佳航不再跟她纠缠这个话题，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提起。 飞机准点起飞，按时降落在滨海机场。 蒋紫晨首先给孙佳航发了平安抵达的信息，才给顾司辰打通电话，他早已经在到达口等候爱的人。 蒋紫晨下了飞机挤过人群朝着等待着人奔跑，站到思念已久的人面前时，都没有了力气拥抱，只顾着喘气。 顾司辰摘下她双肩上的背包，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直等到她呼吸平稳才开口“我又跑不了。” “以后不准来那么早。”蒋紫晨呼吸顺畅了，说话底气十足。 “都听你的。”顾司辰在认错这方面无人能敌，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先认了再说。 “姓孙的给你准备了什么午饭？”俩人刚上车，顾司辰就开始八卦。 蒋紫晨一听笑出声“你们俩真是，有仇啊。” 顾司辰哼了一声“谁让他对我老婆旧情难忘。” 蒋紫晨拍着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道“这你可以放心了，他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了。” “真的？这小子，搞得我整天担心被挖墙角。”顾司辰转身对着蒋紫晨。 “唉，你表情不对啊，危机感解除了是不是就高枕无忧？” 顾司辰握着她的手“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与众不同。后来再次遇见，我们一起救人，从那时我就认定了今生来世只有你。所以不管是孙佳航还是那个人，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我们的未来。” 蒋紫晨被他再一次突如其来的表白又惹红了脸颊，连忙从他手里抽出手，乖乖坐好“快开车吧，爸妈在家等着急了。” 顾司辰摸了摸她的头，调侃她“都老夫老妻了，还脸红。” “谁跟你老夫老妻，结婚还不到一年。”蒋紫晨反驳。 “哦哦，对对对。”顾司辰又认错。 她想起上午孙佳航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猫腻，开始对顾司辰展开讯问。 “老实交代，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搞小动作？”蒋紫晨调整安全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正对着开车的人。 顾司辰侧过脸看了眼像是在法庭上一本正经的法官的人，扑哧笑出来。 严肃的讯问居然被他这么轻视，蒋紫晨用手轻轻拍着车前方，像是敲法槌“严肃点，赶紧坦白。” 顾司辰收起笑容，配合她的演出“报告大人，请大人明示，您指的是谁？” “哼，明知顾问，当然是孙佳航。” “报告大人，我们没有，我们只是吃了次饭，喝了一两小酒。”顾司辰认真回答，嘴角的笑掩盖不住。 蒋紫晨清清嗓子继续“你有没有酒后乱说？” “报告大人，小人没有，小人酒量不好，不敢喝醉。” “那他怎么说你喝醉了。”蒋紫晨继续发问。 “报告大人，这应该问他。”顾司辰不卑不亢。 蒋紫晨被噎了一下，暂时放过他，又换了问题“你对他抱怨你老婆，有没有这回事？” 顾司辰没想到这姓孙的这么快就把他出卖，本着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的认错态度，一一交代“抱怨了，我老婆不爱惜自己，工作起来不要命，还有对浪漫过敏。” 蒋紫晨听着难掩笑意，侧过脸朝车外笑了许久才转过脸，恢复严肃的表情继续“为什么找他去机场接我？” 顾司辰继续坦白“报告法官大人，小人在外有工作抽不开身，又担心老婆长途飞行身体不适，时间紧张害怕她不好好吃饭，随便糊弄，他正好在津城，就拜托。” “看起来你很爱你老婆。”蒋紫晨一边压制着内心的欢喜一边明知故问。 “法官大人果然慧眼。”顾司辰奉承。 “不准拍马屁。”蒋紫晨严厉制止“这种风气须杜绝！” “是，谨遵。” “看在你配合的份上，今天的讯问到此为止，鉴于认错态度良好，酌定暂不移送。以后如有再犯，一并处理。” “感谢法官、感谢政府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戏精瘾还没过够就结束了，顾司辰自由发挥了一下。 第153章 奖励 “怎么样，我还配合吧。”顾司辰得意的问。 蒋紫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好递到他嘴边“嗯，表现不错，奖励块糖。” 顾司辰对她送来的奖励全部收下，还不满足，脸上带着坏坏笑“只有糖可不够。” 蒋紫晨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回应，重新剥了块一点一点咬着，目光紧盯着前方，刚才的笑容渐渐淡去。 顾司辰看她的表情变化，握了握她的手“都会好起来的。” 蒋紫晨只是点头，没有言语上的回应。 家中，双方父母早早做好晚饭等待他们回来，爷爷坐在窗户前翘首期盼着心心念念的孙媳妇，一直催促顾爸给他们打电话。 顾爸打来的电话正好打破车里沉默的气氛。 顾司辰看了眼车外，告诉爸爸他们还有一个路口就到家，顾爸紧接着转达给爷爷，爷爷连说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爷爷在家？”蒋紫晨问，语气虽不像刚才那般欢快，但也不沉闷。 “嗯，今年过年在咱家过的，一直记挂着你，天天念叨你的名字。” “有爷爷在真好。”蒋紫晨想起自己姥姥姥爷“我都没见过我爷爷奶奶的样子。” 顾司辰听她提起过，停下车紧握着她的手安慰“虽然没见过，相信他们一定会在另一个地方守护着我们。” 蒋紫晨主动抱住他，靠在他的肩头“谢谢你，给我这一切。” 顾司辰亲吻她的脸颊“傻瓜，谢什么，要谢也是该我。走吧，爸妈都想你了。” 蒋紫晨嗯了声，从他怀中起身。 虽然只来过三次，因为有爱人成长的印记，她对这里像对琴岛的家一样亲切。 一进家门，蒋紫晨就被家人的热情包围，一同回来的顾司辰反倒受到了冷落，不得不再次感慨地位一降再降，不仅在老妈那里，连爷爷这里也不乐观。 接近九十岁高龄的爷爷除了耳朵听不太清、健忘，身体非常硬朗，从她进门就拉着她认真端详，一遍又一遍问着他关心的问题，仿佛要把孙媳妇的样子全部装进脑海。 或许是没有享受过与自己爷爷在一起的时光，蒋紫晨格外珍惜这短暂的相处，不管爷爷问的是什么，不管他问了几遍，她的笑着一遍又一遍回答。 一旁的顾司辰和父母都被眼前的爷孙俩感动，特别是蒋爸，想起自己早早离开的父亲，不免流下泪。 见到孙子孙媳妇的爷爷比过年那天都开心，晚饭时特意让顾司辰拿出他珍藏了四十年的茅台。 酒量不行的顾司辰只闻了闻酒香，倒是爷爷连着喝了三口，高兴得直说就跟他当年打了胜仗一样开心。 家里人多了，热闹了，到了晚上也面临着住宿的问题。一向空着的两间客卧都住满了人，顾司辰这几天在书房临时搭了个简易床。 儿媳妇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两口在书房凑合。蒋紫晨父母提出要去住酒店，被一家人劝住。顾爸想到同一小区里爷爷的那套房子。 接踵而来的又一个问题，爷爷常年住在干休所，除了奶奶还在的那几年的过年和生日当天，一大家子人相聚。自从奶奶去世后，这几个特别的日子也在子女家度过，那套房子常年锁门，水电基本是断的，特别是这个季节必须的暖气，也多年没通。 “那房子已经多年不住了，也没有暖气，他们过去太冷了。”顾妈不放心。 “妈，我们没事，只是晚上睡一觉，没关系。”蒋紫晨说着看了眼身边的顾司辰，示意他也同意。 顾司辰接收到来自爱人的指示，自然严格执行，“不是还有空调，把空调打开，不冷。” “那也不行，房子很久没打扫了，里边灰尘太多，晨晨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刚回来，睡不好怎么行，还是住酒店，我付钱。”顾妈仍不同意，担心儿媳妇的身体。 蒋妈见状也说“就听你妈妈的话，她也是为你们考虑，晨晨，听话。” 爷爷这时也发话让他们住酒店，不然他就回干休所。 蒋紫晨见长辈们都是这个意见，只好同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春节档有一部顾司辰主演的电影正在影院上映，那部法院题材的电视剧也在几个电视平台或一轮或二轮播出，他的知名度比当初话剧获奖时更盛几分。 于是乎，他们当天去酒店时被人拍了照片，此后还引发了微博热议，这是后话。 一家人商量定了，两位小年轻等爷爷睡着后才驱车去了滨海最好的酒店。 从停车场到酒店大厅办理入住直到两人进了电梯，蒋紫晨一直往身后看，总觉得有人跟着。 顾司辰注意到她的举动，非但没有回避而是紧紧揽着，安慰“别担心，有我。” 蒋紫晨点点头在他的拥护下进了房间。 刚回国的蒋紫晨一整天都没有时间倒时差，这时已经完全睁不开眼，一进房间踉踉跄跄朝床跑去，趴在上边任顾司辰怎么叫都不动。 顾司辰眼看着清瘦许多的人，心中多了许多怜惜，那个希望她辞职或者换工作的念头又在脑海闪现，随之又被他否定，她肯定不同意，与其说出来让她为难，不如照顾好她。 他轻轻帮她脱掉鞋子和外套，抱她换了一个舒服姿势才盖上被子起身去卫生间用热毛巾帮她擦掉脸上的疲惫。 或许是太累，或许是在爱人的怀中找到安全，整个晚上她睡得特别安稳，一动不动紧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 就连妈妈打电话来问他们吃早饭的事，她都没有听到，一直睡到中午才舍得睁开迷糊的双眼。 挂了电话就没睡意的顾司辰，不舍得离开怀中人，也担心他的离开会弄醒她，于是一直一个姿势抱着她，连胳膊麻了也坚持。 蒋紫晨终于蠕动着身体换了姿势，他的胳膊稍微得到解放。 第154章 情不自禁 “几点了？”蒋紫晨重新将脸贴上他的胸膛，懒洋洋的问。 “十二点多，睡饱了吗？”顾司辰说完低头在她发间一吻。 “我都快三天没洗头了。”蒋紫晨感受到他的问，抬头看着满眼甜蜜的人，似是撒娇似是怕他嫌弃。 “一会儿我给你洗。”顾司辰又吻了一下。 “头发上全是油，不嫌脏啊。”蒋紫晨伸手捂住头。 “不脏，就喜欢你的全部。”顾司辰抱紧她。 蒋紫晨挣开他的怀抱，急急忙忙要下床。 “干嘛去？”顾司辰问。 “卫生间。”蒋紫晨话音还没落人就消失在眼前，顾司辰坐起身看着她跑去的方向笑的合不拢嘴“是不是被憋醒的？” “不是！”蒋紫晨从卫生间出来否认，接着又回到床上打算继续跟周公约会被顾司辰棒打鸳鸯。 “不吃饭？” 蒋紫晨撒了个长长的娇“睡觉。” “要不我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餐过来，你吃了再睡？”顾司辰在她耳边轻柔地征求她的意见。 她一下子睁开眼，认真的说“爸妈是不是还在家里，我们得赶紧回去。”接着就要起床。 顾司辰连忙拉住她“爸妈刚才打电话了，让我们不着急，晚饭前回去就行。” 蒋紫晨看着他带着质疑的眼神“真的？” “真的，不信你给爸妈打电话。”顾司辰说着拿起手机。 蒋紫晨见状重新躺好，立刻闭上眼睛。顾司辰倒是不肯错过这难得的相处时间，后天两人又要分开，一时半刻很难相聚。 身体跟着思想行动，闭着眼睛的蒋紫晨感受到旁边散发出的气息，睁开眼，只见眼前人双眸炯炯有神的盯着她，耳朵通红，眼睛中透着压抑着的热情。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他夺走了话语权。近半年的和尚生活早已压抑了许久，此刻他像一头刚被放出笼子的狮子拼命追逐着自己的猎物。 身下的蒋紫晨被他的吻惹得意乱，流产后第一次亲密唤醒了尘封许久的身体，可随之她抱紧自己拒绝了曾经的渴望，眼泪随之浸润了脸颊。 被拒绝的顾司辰微微一愣，接着抱住颤抖的人。 “对不起。”蒋紫晨哽咽地道歉。 听到她的道歉，顾司辰抱得更紧，安慰“是我不好。” 蒋紫晨拼命摇头，哭着说“我怕，害怕他怨我没保护好他。” 顾司辰一听就知道她的话，知道他是谁，心不由得一紧，“不会，是他还没有准备好，他一定是忘了要给我们带的礼物，所以回去拿礼物了，下次一定会带着礼物来找我们。” 蒋紫晨从他怀中起身，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真诚地问“真的？” 顾司辰擦掉她眼角的泪，认真地点头“真的，只是我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开开心心的，他才放心回来，你说是不是。” 蒋紫晨被他的话说服，点头答应。 “以后可不能那么拼命，该休息就得休息，该工作的时候咱认真工作。”顾司辰叮嘱，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听进去了能不能做到，但他还是要嘱咐。 “好了，不哭了，还睡吗，不睡起来我给你洗头？”顾司辰揉着她凌乱的头发问。 蒋紫晨摇摇头，张开手臂。顾司辰抱起她去了卫生间。 “我是不是说过只要我在家，都是我给你洗头？”顾司辰一边洗一边回忆。 “你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蒋紫晨心情稍微恢复，便开始吐槽。 “我记得我说过。”顾司辰给了肯定的回答，接着叹息“我经常不在家，你一定照顾好自己。” 不知这已经是第多少次叮嘱，可他总是忍不住，特别是她一次次受伤。 也不知是多少次听到他的关心，她依旧感动，只是总会忘记。 “你呀，就是属鱼的，七秒钟记忆。”顾司辰轻轻按摩着她的头发。 “我属兔，不属鱼。”蒋紫晨反驳。 “好好好，属兔，还没睡糊涂。”顾司辰宠溺道“水温怎么样？” “正好。”蒋紫晨给了确定的答复。 洗完头发，顾司辰一点点帮她吹干。 在出风机热风的吹拂下，在他轻柔的安抚中，她的脸颊再次涨红，抬起头看着认真工作的人，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你还行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希望他没有听见。 要不然说五星级酒店就是好，连吹风机都是静音的，顾司辰怎么能听不到，他的耳朵又是那么灵敏。 他关掉吹风机，俯下身子凑到她面前一副挑逗的语气问“我没听清，你说的什么？” 蒋紫晨本就后悔，正庆幸他没听到，连忙否认“没什么，没什么。” 谁知他仿佛要急于证明自己不仅行而且非常行，抱起她就出了卫生间。 “没洗澡呢？”蒋紫晨又找理由。 顾司辰二话不说又调头回了卫生间，用力打开开关，冷水从天而降砸到两人身上，顾司辰一把护着，等到热水流出才舍得离开。 花洒里流出的热水喷洒在两人血脉偾张的身体，水蒸气将玻璃覆上一层薄暮。 水汽氤氲的氛围里，两个人感受着彼此带给对方的欢愉。 重新躺回床上的蒋紫晨，睡了一晚恢复的体力和精力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攫取彻底剥夺干净。 如果不是要回家陪父母长辈吃晚饭，只怕她闭上眼睛就又一次睡到第二天，只是不知道精力旺盛的顾司辰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下午四点半，她还是被顾司辰从床上抱起，回到离开了将近一天一夜的家。 睡醒后没有照镜子的蒋紫晨自然不知道顾司辰在她身上的杰作，只是一回到家，蒋妈就把她拉进客房，找出两个创可贴在她脖子两侧贴了长长两个。 蒋紫晨一摸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年她也用这一招给顾司辰，只不过当初那个不是她的杰作，只不过当初她正要离开。 此刻的她摸着脖子上的创可贴，偷偷乐出声。蒋妈也是过来人，没说别的，只要他们小夫妻和和睦睦，只要自己女儿生活幸福，她就满足。 作为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顾司辰看到脖子上被贴了东西的蒋紫晨，凑到她身边故意说“情不自禁。” 第155章 新任命 蒋紫晨白了他一眼，转身跟爷爷聊天，再也不搭理他，以至于爷爷以为是顾司辰惹她生气，要打他替她出气。 蒋紫晨非但不劝，还在一旁给爷爷加油，顾司辰故意做出求饶的举动，她才勉强原谅。 进组的日子不管想不想还是按照时间自己的意志到来。初七这天，天还漆黑，顾司辰就起床赶早上六点十分的飞机去剧组，准备晚上的拍摄。 按照薛毅的意思，顾司辰应该昨天晚上到剧组所在酒店，提前一天到可以熟悉环境，不用起大早。 难得与爱人团聚的顾司辰怎能舍得得来不易的在一起的时间，几经商量才定了这趟航班。 尽管他把声音降低到最小，心里记挂着爱人出行的蒋紫晨还是在他起身时醒来。 “我送你吧。”蒋紫晨摸索着开了床头灯说。 刚蹑手蹑脚走到卫生间拐角的顾司辰定住，随即转身返回到她身边，把刚坐起身的她重新缩进被窝，“外边太冷，我自己去就行。”接着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又把灯关上“时间还早，你继续睡，等你睡醒我就到了。” “那你穿厚点儿，到了给我打电话。”蒋紫晨抱着被角，微微起身也回了他一个吻。 “嗯，你起来别忘了吃饭，爸妈今天都去大伯家准备爷爷的生日，你想去就过去，不想去就回家，酒店下午两点才退房。”顾司辰叮嘱。 “知道了，爷爷生日你放心，有我。” “我洗漱去，闭上眼睛继续睡吧。” 蒋紫晨点头，重新躺好，闭上眼，嘴里还说着话“你开灯吧。” “嗯。”顾司辰应了声，待她不再回应后才重新摸索着去了洗手间。 听到卫生间传出流水声，蒋紫晨睁开眼转过身面对着他所在的方向。 门重新打开时，她又闭上眼。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如昨夜，直到他凉凉的唇重新覆上她脸颊，她才确定。 随后，传来房门打开又重新关上的声音。 她快步下床走到窗边，霓虹灯中一辆商务车已经停在楼下，几分钟后，她熟悉的身影走到车前，司机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那人转身仰望着她的方向，她伸出手刚要挥手招呼，又担心他看到会担心，只在窗台下用力挥动。 车子在她的注视下驶向远方，那个他们要努力的地方，那个把他们又分割的地方。 蒋紫晨在窗外伫立许久，直到东方既白，直到墙上的钟表提示他已登机，才重新回到床上。 早上八点一刻，飞机刚落地，顾司辰就收到蒋紫晨发来的信息，立刻拨通她的电话报平安。 飞机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落地，顾司辰一看时间就明白她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航班，寒冷的冬天更多了些许温暖。 挂断电话后，蒋紫晨退了酒店的房间回到顾司辰家，四位爸妈正准备出门去大伯家，蒋紫晨二话没说要跟着一块儿过去帮忙。 生日当天，正好是工作日，即便如此，为了给爷爷过生日，在滨海的还是不在滨海的，除了顾司辰，大家都齐聚在大伯家。 席间，顾司辰打来视频电话，刚结婚一年的小两口自然成为焦点，过了催婚的阶段，过渡到催生。 蒋紫晨听到这个话题，脸上的表情黯淡了几分，顾司辰立刻捕捉到，赶紧借口以他暂时不想要孩子遮过去。 生日过后，蒋紫晨和父母回到了津城，顾司辰作为男一号每天在剧组过着披星戴月的日子。 回来不久，政治部郭主任、分管业务工作的湛副院长找她谈话。 两位领导首先肯定了她在省法院以及援藏期间的工作。蒋紫晨听着领导们的褒奖，心里并没有欣喜。因为领导们喜欢先扬后抑，她认真听着他们的溢美之词，也做好接受批评的准备。 出乎意料，褒奖之后并无批评，反倒是一张推荐函，抬头是组织部。 郭主任把推荐函递给她，短短两行字，却字字重千斤。她看了半天，才回过神还给郭主任。 “就像刚才湛副院长说的，我们都觉得你非常优秀，所以向组织部推荐了你。不过按照组织程序，还是要听听你的意见。”郭主任终于转到了谈话的主题。 蒋紫晨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湛副院长，他满脸笑容、全是认可的表情。 “这个决定太突然了，我怕我胜任不了。”蒋紫晨实话实说。 湛副院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鼓励她“你从来省法院就跟着我办案子，这些年的付出和成长我们都看在眼里，特别是你在援藏期间的工作，更让我们刮目相看；回来后在新岗位上的表现我们也有目共睹。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们不会看错人，有任何困难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听着湛副院长的鼓励和关心，蒋紫晨心里的忐忑稍稍消解。 郭主任又补充道“听说你刚以前在津城中院实习过，他们都喜欢你，所以，别担心，去了大胆放开了干，这不是还有我们，需要支持尽管提。” 谈完话，蒋紫晨回到办公室，刚进门隔壁庭室的老搭档何捷和徐萌就闻声过来。 蒋紫晨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何捷和徐萌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关于要派人下去当副院长的传闻早在蒋紫晨还没从西藏回来时就已经传开，只不过当时的主角是刑二庭的四十出头的高副庭长。 就在大家都以为是他，向他祝贺，也包含蒋紫晨。谁知，院党组不按套路出牌，一纸任命把刚满三十五岁的蒋紫晨推到了风口浪尖。 “你没有听错？”何捷仍不敢相信。 蒋紫晨坐回座位摇摇头，确定。 “那高庭长呢？”徐萌不适时宜的提出了这个尴尬的问题。 蒋紫晨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自言自语“对啊，那之前的传闻都是假的？” 何捷给她倒了杯水，劝她“别想了，任命已经下了。”她叹了口气又说“咱俩这刚团聚，你就调到别的部门，还没一起逛街，你这又要调走。” 第156章 八卦新闻 徐萌也说跟她在一起工作很开心，还没待够，甚至想跟她一起去津城中院。 蒋紫晨起身抱住她们“我也舍不得，这样，晚上你们定地方，我请吃饭。” “一顿哪够，婚礼爽约、伴娘没当成、再加上高升，必须多请几顿，让你家顾司辰放放血。”何捷开玩笑。 “没问题，就让他使劲出出血。” 三个人抱在一起，流着不舍的泪，脸上带着纯纯的笑。 情绪恢复后，蒋紫晨到了张庭长办公室，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结果，一进门，张庭长就向她祝贺。其实沈庭长早就知道，蒋紫晨毕竟是她部门的法官，要调动既要听取本人的想法，也要征求部门负责人的意见。 张庭长自然非常支持，蒋紫晨虽然刚到他部门不久，也算是她手下带出的兵，有了更高的平台，她也感到自豪。 之所以没有透露风声，一是纪律要求，二是在文件没有正式下达之前都有变数，免得徒生烦恼和变故。 单位同事以及津城中院的同事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跟她道贺，当然除了一个人，高副庭长。 虽然这次到中院任职的名单里也有他，不过他去的是距离津城二百公里的某中院，并非传闻中的津城中院。 津城作为省会城市，级别自然比省内其他省市高半级。相应地，津城中院也是。刚满三十五岁的蒋紫晨成了全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 几次两人碰面，蒋紫晨虽不好意思但都主动地跟他打招呼，他反倒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只是冷冷地嗯一声算是回应。 正式下去任职那天，湛副院长、省组织部副部长亲自送她，湛副院长特别叮嘱津城中院李艳磊院长，让他既要用好也要照顾好。 根据工作分工，蒋紫晨被安排分管民二庭、民三庭，以及此前从未接触的刑一庭。 这几个庭室的案件纷繁复杂，不仅商事纠纷、知产纠纷，还有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及以上刑罚的刑事案件。综合性的工作也层出不穷，尤其这两年，国家重视营商环境的打造、知识产权的保护、以及常态化shce工作。 桩桩件件，都压在一个新手身上。当然除了这些，她还有最重要的本职工作--审判。 从踏进津城中院那一刻，她切切实实体会到省会城市繁华背后庞大的群体以及由此产生的巨大案件量。 白天，她不是在开会、协调工作，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原本充电两小时坚持一整天的手机，现在要随时备着充电宝。系统里自动分配的案子，只能在下班后才能拿出时间仔细审阅。 蒋紫晨告知她即将到中院任职的消息时，顾司辰正在组里拍戏。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并没有一丝的开心，反而生出更多担心。不是担心她不能胜任，而是担心她的身体。 中院的工作强度要强于高院，况且她任职的是领导职务，需要操心的不仅仅是手上的案子，还有单位很多事情需要她拿决定。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她没有过过一个完整的休息日，甚至连她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他特意请假从剧组回来，定好了蛋糕和酒店，她却迟迟未现身。 他只好打包送到她单位，看到他的一刻，她还纳闷怎么突然跑回来。 他无奈的笑笑，抱紧她又瘦了几分的身体，她额头轻轻一吻，祝她生日快乐，她才想起早上两人的约定，连连道歉。 这一晚，她终于没有加班，陪他安安静静地欣赏繁星点缀的夜空。 清晨，第一缕晨光照进温馨的房间，她在他怀中睁开双眼，抬头看着还在睡梦的人，细长的睫毛柔软地覆在紧闭的眼睑上。她伸手触碰，从睫毛到双眼，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薄薄的性感的双唇。在她手离开时，他一把抓住。 他早已经醒了，只是不想跟她分开，才迟迟不愿睁开眼睛，似乎只有睡着她才不会继续忙工作，而他也不用去赶飞机。 他睁开眼，看着怀中面色红润的人，在她手背轻轻一吻，侧身将她紧紧搂住，轻声说“真希望这一夜再长一些。” “该起床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要不然你养我。”顾司辰把头埋在她脖颈，语气带着撒娇意味。 “行啊，只要你舍得放弃你喜欢的工作。”蒋紫晨知道他只是不舍这短暂的相聚。 顾司辰突然爬起身，一脸认真的说“要不...” 后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果断打断“你可别打我工作的主意。”蒋紫晨知道他想说的话，但不希望从他嘴里听到。 顾司辰知道她对工作的热爱丝毫不亚于他自己，只是两个人都忙于事业，长期两地分居，难免被有人之人炒作。 前段时间就有公众号说他不忍两地分居，与妻子离婚。还有说他不甘寂寞在剧组与某个女明星春宵一刻。 更有八卦博主直接把两人在滨海出入酒店的照片发给他，并以此来要挟他出高价买下这段爆料。 顾司辰一看照片，不由得笑出声，对那人没理睬。 那人见迟迟没有反应，又联系薛毅，不明就里的薛毅气冲冲地拿着照片就找他要解释，甚至要联系公关。 顾司辰看都没看，直接回了一句“你跟你老婆住酒店犯法吗？” 薛毅拿着手机前后左右仔细端详才从被围巾包裹的厚厚的缝隙里辨别出那是蒋紫晨。 “嗨，这些无良狗仔，听风就是雨，没风也给制造出风。”薛毅收起手机忍不住骂起狗仔。 “你踏踏实实把心放肚子里，我不会做出让你为难的事，更不可能做对不起紫晨的事。”顾司辰斩钉截铁地说。 那人连续两次碰壁，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径直把照片发到网上，还造谣顾司辰深夜约会美女，企图用此来报复。 好在八卦只在小范围传播，顾司辰和团队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影响并没有传播开。 不过他也没放任，找律师相关的帖子及ip地址等内容收集起来，直接到法院立了案，那人收到法院传票后立马认怂，乖乖在个人账号和几个有影响力的媒体上公开道歉。 第157章 感同身受 t 第158章 串供 会议在南京开了三天，结束那天正好周五，第二天周末。一直想在金陵这座古城游览一番的蒋紫晨又因为单位差旅的限制和工作任务加身而不得不连夜返回津城。 同样身份的白若菡自然也是如此，两位姐妹花又踏上同样的返程航班。 出了机场，李径年已经在到达口等着了。对眼前出现的两个人，他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 “司辰回不来，叮嘱我一起接你回家。”李径年接过白若菡手里的行李箱对蒋紫晨说。 蒋紫晨前天把白若菡结婚的消息告诉了顾司辰，顾司辰毫不意外的同样找李径年要了说法。今天早上特意叮嘱他帮忙接人。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李径年绅士得拉过蒋紫晨的行李箱说。 “两口子肯定串供了。”白若菡对着蒋紫晨挑眉说。 “对，在白警官不知道的时候对好的。”蒋紫晨说着又拉过自己的箱子“你还是牵住你老婆的手。” “唉，你们家顾司辰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白若菡不禁为自己好朋友叹息。 “哎，不知道又在哪个山沟沟里窝着呢，走吧。”蒋紫晨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车上，李径年按下顾司辰的电话，还是助理接的。他让助理转告顾司辰，人已经替他接到，让他想好怎么报答。 蒋紫晨和白若菡忍不住笑他这幼稚的举动。 李径年并不在意，反而揶揄道“你家大明星实在太忙了，上次出差紧赶慢赶都没见上一面，我还想试试他的酒量。” 蒋紫晨替顾司辰解围“你可放过他吧，他那酒量谁也喝不过，倒是你我可听说没人能喝过。” 白若菡只是从顾司辰嘴里听说李径年能喝一箱啤酒外加半斤白酒，但他们从认识到现在，李径年从来没在她面前喝过酒，哪怕第一次上门见家长，他都坚持没喝，因为白若菡说过她不喜欢喝酒的人。也不是不喜欢喝酒的人，而是不喜欢酒品不好的。她在公安局见过太多喝完酒闹事，不论吵吵闹闹的小事还是涉及人身的大事。 不过当场听他们再次提起，她还是向李径年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李径年被她盯得耳朵发红，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我刚才吓唬她的，我早就不喝酒了，你是知道的。” 坐在后排的蒋紫晨眉毛一挑，像发现新大陆似得，身体前倾扶着前排座位调侃他“哦~，原来如此啊，这下我可放心了，下次让顾司辰试你的酒。” “看吧，人家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人了。”李径年实时向白若菡抱怨，希望求得老婆的帮助。 谁知白若菡反倒站在蒋紫晨一边，笑着问“那我应不应该帮你。” “帮啊，我们现在是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所以，我成了外人了呗。”蒋紫晨不满。 车里两个女生把李径年搞得晕头转向，只好求饶。 车子先经过蒋紫晨家，蒋紫晨请他们上去坐坐，白若菡说她妈在家，就没上去。 在她出差的这段时间，顾司辰爸妈也回了滨海老家。 开完会的蒋紫晨又恢复到忙碌的日常。第四季度的到来意味着各项考核任务接踵而至，既要完成结案、又要完成各项考核，最让她头疼的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姐弟溺亡案和马某故意杀人案，检察院已经移送到法院。而且是由检察院副检察长亲自挂帅担当该案的出庭公诉人，法院按照对等原则，自然由她这个分管刑一庭的副院长担任审判长并承办。 故意杀人案检察院移送过来的时间稍早一些，公诉方提供的证据也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特别是嫌疑人马某事发后主动报警交代事实，认罪认罚，案情十分清晰。 唯一的焦点是在定罪，应该定故意杀人还是定过失杀人，还是正当防卫。 为了尽快详细阅读案件，弄清事情原委，也节约时间，顾司辰不在家的时候她甚至直接把换洗衣物带到办公室，晚上加班累了就在沙发上凑活一晚。顾司辰两部戏无缝衔接，剧组给的拍摄周期短，拍摄任务很紧张，他们甚至连续几天都没打过电话，只是她早上发条信息可能到晚上才能收到他的回复。 因为这两个案件引发社会普遍关注，作为一名新手的刑事法官，她需要恶补的不仅仅是案情，还有本科时学的，过去十几年已经全部还给老师的那点刑法、刑诉法知识。 为了能让这个案子办成经得起时间和人民检验的铁案，她除了把案件资料仔细研读不下五遍，重新拾起淡忘的知识，还请教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老刑事法官，还检索大量案例以作参考。 马某杀人案，嫌疑人马某和被害人朱某系夫妻，二人是从校服到婚纱的楷模，马某在某外企做营销总监，朱某在当地高中当老师，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在外人看来他们事业有成，婚姻幸福。 静水流深，越是平静的水面下往往蕴藏着巨大的危险。 而危险终有来临的那天。 某天晚上，朱某在自家窗前看到妻子从一位男士车上下来，对二人的关系产生怀疑。尽管马某一再解释，他仍不肯相信。自此以后，朱某对马某的关注近乎到变态，不仅在家中安装监控，实时查看家里的情况，还对朱某的手机加了定位仪。 一次马某正在酒席上跟客户谈合作，那位送她回家的男士也在场，朱某不分青红皂白闯进包间拉着她就离开。 回到家，马某第一次被他实施了暴力。 第二天，看到她身上的淤青，朱某又跪下来请求原谅，一再发誓绝无下次。 马某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但传统的家庭观念提醒她家丑不可外扬，特别是一双可爱的儿女一口一个爸妈的叫着，她点头原谅。 尽管她事后也从网上查询过家暴的新闻，网友的评论大都是家暴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可她还是心存侥幸，以为自己是例外。 然而，她终究不是那个例外。 第159章 零和无数，只有一个 两个月后，朱某因为单位晋升失败，在外边喝醉了酒又想起那天看到的情形，拖着一身酒气回到家，把正在辅导女儿作业的马某拽出房间，拽到角落又是一次施暴。 这一次又是一个轮回，又是求饶与原谅。 终于在第五次时，在她明确告知身体不舒服拒绝后，关掉监控又一次拳打脚踢，在她无力反抗时强行与她发生关系。 或许是想到了一了百了，或许是积压已久的怒意终于爆发，当他沉迷在她的身上寻找快感时，她冷淡地抓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朝他背部连续刺去，直到他彻底倒在她怀中，她才流出眼泪。 随后她在卫生间将自己从头到尾冲洗干净才拨通110电话，声称自己杀了人。 接警后，刑侦大队连忙派人到现场，封锁现场、取证、马某也随即被羁押。 在看守所，马某只陈述自己杀了人，其他一概不交代也不为自己辩解。 幸而公安负责侦查的警察认真负责，在走访他们亲友和小区时，发现一处监控，在监控里找到朱某施暴的画面。 即使如此，当公安讯问她是否收到家暴时，她除了嘴角微微颤抖外没有其他反应。 公安无奈，只好将案件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 检察院公诉人员同样注意到卷宗里的细节，也又针对性的对马某提审，但马某的回答从一开始就没变过。 检察院最终以故意杀人提起公诉。 蒋紫晨仔细阅卷，又跟公诉机关和辩护律师召开庭前会议，辩护律师提出马某是在遭受暴力时采取的正当防卫，附带民事诉讼的律师坚决要求按照故意杀人定罪，并以此支持民事方面的赔偿。 针对这次庭前会议讨论的焦点，蒋紫晨又一次到看守所提审，马某仍旧冷淡，仿佛与己无关。 蒋紫晨见讯问陷入僵局，想到她的一双儿女，并对她讲起自己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提交的话题。 “我见过你的孩子，很可爱。”蒋紫晨说的时候眼睛里透露着羡慕“我曾经也机会有，可我没保护好他。” 铁窗里的马某闻言抬起了一直地下的头，眼角含着泪。 “他们说想妈妈，希望妈妈早点回家。” 马某终于泣不成声喊道“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蒋紫晨没有继续，只给她递去纸巾，静静等她情绪恢复。 “法官，我一看你就是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马某终于开口“我曾经以为我也是。” 马某擦掉眼泪继续说“直到有一天，一切被挥过来的拳头打散，才知道自己活在幻想和枷锁中。” “第一次，我原谅，我以为那只是他一时没控制住；第二次，我告诉爸妈，你知道他们说什么？”马某说着看向对面的两位女士。 蒋紫晨摇头。 “他们说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打是亲骂是爱。”说着眼泪又流出来“我知道，我从父母那里得不到支持，又忍了，心想谁家的日子不是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马某抬头，这次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三次、四次，我还是忍。只有这次。” “为什么？”蒋紫晨问。 “你知道那天我儿子在学校被老师留住的原因是什么？”马某问。 蒋紫晨又摇头。 “因为他跟同学打架，说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马某的眼泪还是没控制住，声音也跟着激动起来“你知道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是什么感受吗，我的儿子，他才五岁，我要眼睁睁看着他跟那个人一样吗？” 蒋紫晨又递给她纸巾，也给自己留了一张。 “你知道他爸跟他妈是怎么生活的，就是我现在的样子。第一次去他家，就碰到他爸打他妈，当时我还以为他不会，现在才发现家暴是不分学历的，即使他接受过良好教育，仍改不了他家庭的潜移默化。” “所以我反抗，为了我的孩子。”马某带着异常坚定的语气说“我杀了他，我们就都解脱了。” “能说说那天的情形吗？”蒋紫晨见她彻底放开心结，问道。 马某冷冷一笑，“男人，为了下半身的享受，根本不顾女人的死活。生理期的痛他们不懂，也不会爱惜，只要他想我就必须乖乖躺好、配合。就因为拒绝，迎来的又是一次暴力。” 马某说着解开自己的衣袖，斑斑驳驳的伤痕、一条条或浅或深的印记都狰狞地控诉着她的遭遇。 蒋紫晨从来没想到一个人会对自己的家人、爱人做出如此残忍的行为。 “你是在他实施暴力时杀害的？”蒋紫晨问。 马某摇头，冷淡的说“不是，我已经习惯了，没想过反抗。” “你是什么时候拿刀刺向他？” “前脚对你拳打脚踢，后脚不顾你死亡在你身上疯狂攫取，法官，你也是女人，如果是你，你怎么办？”马某激动的问。 蒋紫晨没有回答。 马某见她不回答，自顾自说“你是幸福的，至少现在是，所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所有的屈辱，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之前被家暴，有没有报警或者就医？”蒋紫晨问。 马某还是摇头“我接受的教育是家丑不外扬，我被打是因为我没做好妻子该做的，我怎么敢报警。” 蒋紫晨听到这里，不禁握紧自己的双手，都这个时代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教育，不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自己也是接受过高学历教育的，怎么思想还这么老派。” 马某冷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所以只想早点解脱。” “别这么悲观，想想你可爱的孩子，他们都在家等你。”蒋紫晨说着从手机找到他们的照片展示给她。 马某激动地站起身“他们现在怎么样？” “他们很好，在你父母家。” 提审结束前，马某突然说“法官，谢谢你。” 蒋紫晨和助理微微一愣，随即回以微笑。 提审回来，蒋紫晨又跟助理到马某陈述的医院调取了她的就诊病历。 第160章 不起诉决定 先后两次肋骨骨折、子宫出血、右眼充血，右侧外伤性鼓膜穿孔，......蒋紫晨看着这些冰冷的文字，仿佛看到她这一年多来的处境。 从医院回来后，蒋紫晨先跟合议庭成员召开合议庭会议，将案情向其他法官做了汇报，并将自己的想法和处理意见做了说明，合议庭的另两位法官也同意她的处理。 考虑到案件的处理与公诉机关的指控截然相反，合议庭建议将案件提交专业法官会讨论，必要时再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 蒋紫晨也认为这个案件对后续相类似的案件会产生一定引导性作用，加之确实与公诉机关的指控相背，尽管专业法官会上刑事方面的审判专家都同意她的审理思路，她还是向李院长做了汇报，并提交了院审判委员会讨论通过。 审委会结论出来之后，蒋紫晨又一次召开了庭前会议，将讯问情况向公诉机关做了说明，并建议公诉机关变更起诉。 公诉人随后又提审了马某，并要求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后，最终经过检委会讨论决定根据《刑法》第二十条的规定，认为朱某先对马某实施暴力行为，后又违反马某意志，强行与其发生关系，马某系对正在进行行凶、强奸的暴力犯罪，而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对马某做出了不起诉决定。 决定书送到蒋紫晨手中时，她既开心又有些遗憾，悲剧往往可以避免，却总在人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生。 家暴，摧毁的不仅仅是曾经的爱情，更是两个人甚至后代的一生。 她的话，会不会发生？她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吗？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顾司辰满是笑容的脸，像是在回答：不会，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她睁开眼，拿起手机给还在剧组的顾司辰发去信息“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案子在自己手中得到圆满解决，虽然说不上是惩恶扬善，但毕竟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断送在他不能控制的情绪里。 当天下班后，蒋紫晨没有加班直接回家，饭也没吃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等睡醒，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饭香。她摸索着戴上眼镜走到厨房，分别两个月的爱人正在为她烹饪她喜欢的美食。 眼前的场景让她更坚信他们会一直幸福，天长地久。 玻璃门拉开的瞬间，顾司辰手持着锅铲正翻着锅里的鲅鱼，看到她脸上压出的睡印，指着自己的脸笑着问“醒了，脸疼不疼？” 蒋紫晨摸了摸自己脸颊，确实有道深深的印子，摇摇头走进厨房挨着他站立。 “拍完了？” “还没，明天拍摄计划没有我的项目，就回来了。”顾司辰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倒入锅中，水遇到热油立马爆发出滋啦的声音，一股热气跟着从锅里升腾。 “好香啊，我上次吃你做的鱼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了。”蒋紫晨右手从锅上方扇风到自己唇边，为他的厨艺点赞。 顾司辰倒听出另一番意思“是不是怪我太久没做饭了？” 蒋紫晨也不否认“当然，你这么理解也不错。”她捏着手指从旁边的盘子里夹起一根蒜薹放进嘴里，饶有兴致的嚼起来。 “没洗手就吃，呐，给你筷子，饿坏了吧。”顾司辰从碗柜里拿出筷子递给她。 蒋紫晨接过狠狠夹了一大口，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顾司辰弯腰张嘴接住。 “我今天心情不能说特好，但绝对不差。”蒋紫晨咽下嘴里的菜得意的炫耀。 顾司辰抓住话头，凑到她跟前调戏“既然心情这么好，吃完饭是不是可以陪我多运动运动。” 蒋紫晨立马跟小兔子一样闪到一边，“最近太累了，吃完饭我要睡觉。” 顾司辰也不继续逗他的小白兔，免得她一会儿免疫，就不好玩了。 “鱼好了，开吃吧。”顾司辰关掉火，端着烧好的菜出了厨房，蒋紫晨跟在他身后拿着碗筷在餐桌前坐好。 三菜一汤，都是她喜欢。每次都是如此，以至于她都要忘记他喜欢的菜是什么了。 “老公，谢谢你。”蒋紫晨对着又端出菜的顾司辰真挚地表白。 顾司辰把鱼放到她面前，才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满面笑容。 “你都不回应。”蒋紫晨撒娇。 自从跟顾司辰重新在一起后，她获得了一项技能，连白若菡都刮目相看的技能--撒娇。 这在她此前三十年的生命中几乎没有出现过，即使对父母，她也鲜少，现在在他面前，尽管还不擅长但不觉得别扭了。 “我爱你。”顾司辰正襟危坐，从他的话里听不出一丝除了爱以外的其他情感。 倒是蒋紫晨瞬间涨红了脸，大概是想到刚才他在厨房挑逗的话。 “我收到信息的时候刚收工，犹豫再三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内容，没有比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旁更好的回复，所以我回来了。”顾司辰继续说“我先去你单位，打电话没接，想着应该是在忙没有听到，正好在门口碰见你同事说你下班了，真的，回来就看到趴在沙发上睡熟的你。” 顾司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不在家是不是没吃好又经常加班，上次好不容易长的肉又累没了。” 蒋紫晨没有摸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在他面前也不否认。 “嫁给我，我不能时时陪在身边，不能像你的同事朋友那样在你需要的时候立刻出现，我保证我们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顾司辰握着她的手给她一个承诺。 “我知道，我相信。”蒋紫晨终于对他长篇告白做了简洁回应。 “吃吧，都快九点了，再不吃就当宵夜了。”顾司辰夹起一块鱼放进她的碗里。 蒋紫晨点头，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结婚一年多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到两个月，总是匆匆相聚又匆匆离别。 晚饭后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蒋紫晨又想到马某的遭遇，从他怀里坐起身。 第161章 爱，一个眼神就懂 “怎么了？”顾司辰问。 “你说，曾经明明相爱的人，怎么就舍得动手？如果不爱了，放手不是最简单的，为什么非要拿着爱当幌子伤害。”蒋紫晨义愤填膺。 顾司辰重新揽住她，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们不了解他们，就像他们不懂我们一样。也许人的一生就因为某一个小小的拐点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许吧，可是那明明是他的爱人，是孩子的母亲，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她身上的伤疤、看到那一摞病历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残忍的人。”蒋紫晨说着，声音逐渐哽咽。 顾司辰扶起她，宽慰道“你已经做到了能做到，帮她获得了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已经很棒，别想太多。” 蒋紫晨趴在他的肩膀，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忘记那些。 顾司辰调低了电视的音量，静静的陪她消化掉来自工作的压力和来自不同案件当事人带来的情绪。 渐渐地，她的呼吸柔和下来。顾司辰刚要抱她回卧室，手机铃声又把她惊醒。 她迷迷瞪瞪的从他肩上移开，接过顾司辰递来的手机，是宣传部门负责人张文宇打来的。 晚上十点，宣传部门负责人打来电话，一定不是好事。蒋紫晨心跟着紧张起来。 果然，电话里张文宇汇报朱某的家属不满检察院不予起诉的决定在网上一直发帖，攻击检察院和法院。 蒋紫晨连忙示意顾司辰打开手机微博，正如他汇报的一样，舆论话题持续发酵，她和公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说他们是非不分、草菅人命，收受贿赂、徇私枉法... 蒋紫晨挂断电话就往外走，顾司辰抓起旁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紧跟着她出门“我送你。” 蒋紫晨回身抬头看着满脸倦容的人，目光中全是心疼，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他先拒绝“放心，我不累。” 车上，蒋紫晨电话询问检察院负责该案的公诉人，被告知他们也注意到网上的舆情，正在协商解决。 一路上，蒋紫晨不时关注网络动态。在作为一方当事人的马某现身回应整个案件经过后，评论逐渐由攻击法检两院转而同情被家暴者，开始认同检察院的决定。 等他们到单位时，这件刚发酵不到一小时的舆情就基本得到平息，也不是平息，只是朝着向好的方向发展，最后只通过官方账号推送几篇相关的法律规定、专家解读以及案例，并没有针对该舆情做引导。 蒋紫晨在会议室跟分管宣传工作的副院长商量，觉得有必要联合公安、检察院针对家暴以及由此引发的伤害案件还有针对这个案件由故意杀人到定性为正当防卫向公众做一个解读。 急性子的蒋紫晨，接着就跟李院长汇报这一想法，得到李院长的支持。 危机解除，紧绷的神经又一次放松下来，蒋紫晨在回家的车上彻底赴了周公的约会。 车子在停车位停好时已经接近十二点，副驾驶上的人享受难得的宁静。顾司辰几次想叫醒，终究不忍心，只好轻轻抱她回家。 第二天早上，闹钟把舍不得醒来的两人从安稳的睡梦中叫醒。 蒋紫晨眼睛还没睁开，手摸索到身边的人，一下子坐起，迷糊虫瞬间被吓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司辰把她重新拉回到自己怀中“不记得了，昨晚还是我抱你回来的。” 蒋紫晨两眼来回转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来原委，自我调侃“果然是傻三年。” 顾司辰抱紧她，用天生富有磁性的声音说“不傻，很可爱。” 许久没在一起，难得相聚，年富力强的小伙子哪舍得放过到手的机会，奈何着急赶上班的人不解他的风情，只能幽怨地眼睁睁看着猎物又一次从嘴边溜走。 “早饭想吃什么？”顾司辰欲求不满地站在卫生间门口，嘴里说出的依旧是关心。 “啊，不吃了，来不及了。”蒋紫晨快速刷着牙，从满是泡沫的嘴里挤出话。 “早饭不能不吃，我简单做点，吃饭送你，还不到七点，来得及。”顾司辰坚持。 “我吃食堂，省事，你做点自己想吃，还有中午我不回来，你自己做饭吃啊，晚上我尽量不加班赶回来。”蒋紫晨漱完牙叮嘱。 “那我也不吃了。”顾司辰没打算遵从她的安排，拿起她刚放下的牙刷刷起牙。 蒋紫晨哎了一声，也无济于事，他刷的怡然自得，“新单位食堂怎么样，带我尝尝？”顾司辰突然灵感一现。 蒋紫晨擦着脸想了想倒是没规定不能带家属，再说用的都是自己饭卡里的钱，催促他“那你快点，晚了没你饭。” 得到肯定答复的顾司辰加快洗漱的动作，速度提起来了，动作幅度也加大，一顿洗漱下来，洗手台上全是水渍。 蒋紫晨看着眼前的狼藉，无奈的对着镜子里的人送了个嫌弃的眼神，随即出了洗手间。 顾司辰收到示意，干净利落地把洗手台整理的焕亮如新，当然不忘拉已经回到卧室的蒋紫晨回来验收成果，重要的是要得到她的夸奖。 蒋紫晨对他的小九九了如指掌，自然满足他的期待，用一个吻作为奖励。 简单的吻算是对他早上被无情拒绝的补偿，郁郁的心情瞬间晴朗。 她收拾好穿上外套出门时，顾司辰已经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换好了鞋，还把她要出门的鞋拿出来摆在面前。 蒋紫晨突然觉得像是一场梦，梦里的他来去匆匆。刚要抓住又消失不见。 要不是他起身拉她坐到凳子上，她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这次的相聚只有一天，又是那么短暂，在一起一分钟就多赚一分钟。 顾司辰给她换好鞋，把拖鞋放回鞋柜，才牵着她的手出门。 蒋紫晨调到津城中院已经半年多，顾司辰几乎都在剧组度过，以至于都忘记了爱人换工作的事。他按照记忆里熟悉的线路出了小区门就右转，要不是蒋紫晨发现的早，俩人只怕彻底吃不上早饭了。 第162章 变与不变 “看来我得让你多接送几次。”蒋紫晨没有抱怨他走错路，反倒先开起玩笑。 顾司辰闻言向身边人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好，以后我全包了。” 只坐地铁上下班的蒋紫晨，也不知道开车具体走哪条线路，只好跟着导航。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到达津城中院。 蒋紫晨跟门口保安说明是她的车，保安才允许车子进入院内停车场。 “新单位这么远啊，那你每天上下班岂不是要至少三个小时？”顾司辰停下车心疼自己爱人“要不开车吧，挤那么长地铁，我也不放心。” “没事，我习惯了，再说就我那车技，你放心啊。”蒋紫晨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我刚才看到地铁口，从那里过来走着不得十几分钟，你老晚上加班那么晚，我怎么放心。”顾司辰还是担心，说话的语气也急了些。 “杞人忧天了啊，津城的路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车技只适合在没有车的路上，开车比坐地铁还危险。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考虑，我还是坐地铁。”蒋紫晨解开安全带面对着担心自己的爱人诚挚的劝说，“走吧，再不下车我们真得饿肚子了。” 顾司辰虽然没被说服，但眼下只好认可。 去餐厅的路上，陆续有从餐厅出来往办公楼走的同事跟他们打招呼，来往的人没有不回头看向两人的。 “看起来你很受欢迎啊。”蒋紫晨侧面仰望帅气的脸庞，对他不吝夸赞。 接连被夸的顾司辰不免得意忘形，松开握着的手要揽她入怀被拒“单位，大家都看着。” 顾司辰这才作罢，再去拉手，也被拒。 唉，人果然不能想要的太多，要懂得适可而止，要不然刚刚拥有的转瞬间就化为乌有。 早上八点，正是单位餐厅用餐高峰，作为省会城市中院，有几百名工作人员在这里就餐，高峰期想找个位置简直堪比春运期间的火车站，如果不是顾司辰在，她会选择买些简单的早点回办公室。 身高优势的顾司辰寻摸了整个餐厅，终于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找到了两个空座。 蒋紫晨按照他指示的方向先去等候，顾司辰从左到右挨个窗口经过，选了俩鸡蛋，一碗牛肉面、一碗小米粥、一个馒头、一个包子、一份豆浆、两碟小菜。 食堂虽然也有其他同事家属来吃饭，但是他这样又高又养眼，重要的他饰演的法官形象的易拉宝还在食堂四周摆着。他的出现怎么不引起在场人的注意。 幸亏在荧幕中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端着餐盘的顾司辰从人群中经过时，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淡定从容地坐在了他们副院长的对面，不禁引来哇的惊呼声。特别是他们周围的人话题开始统一到俩人身上。 “原来紫晨院长有男朋友啊。” “什么男朋友，人家都结婚了。” “唉，果然优秀的人相互吸引。” “这男的怎么这么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 “那里，正在看着你。”说话的女生指着旁边的宣传照“我就是看了他演的法官才考的法院。” “没想到啊，紫晨院长的老公居然这么帅，还是个演员，我还以为会跟我们是同行。”身后又传来声音。 “你不看看咱院长也是美女，放娱乐圈也不输那些女明星。” 听着身边同事的议论，倒是一向淡定的蒋紫晨脸颊通红，已经后悔不该带他来。 顾司辰倒是不在意，仿佛没听见一般，剥了一个鸡蛋按照她的习惯掰成小块的放进粥里，端到她面前。又把特意选的没有葱的牛肉面摆好。 这举动又引得旁边人啧啧称赞。 “买这么多能吃完吗？”蒋紫晨看着眼前摆满的食物问。 “吃不完这不是有我，保证光盘。”顾司辰又把包子掰开一半递给她“牛肉面看上去有点辣，先吃点包子再吃面。” 蒋紫晨从来不吃餐厅里的包子，不是不好吃，只是刚来的时候买了几次都有葱，后来就再也没买过。 她盯着他手里的半块包子，摇头。 顾司辰知道她这点习惯，特别强调“没葱，真的。” 蒋紫晨这才接过，“别光顾我，你也快吃。这顿饭结束估计同事们都以为我生活不能自理了。” “我给你辟谣。”顾司辰将另一块包子两口吃完，丝毫不在乎他的形象。 “让你快没让你这么快，我可听说这里有不少人喜欢你。”蒋紫晨提醒他注意形象 “他们喜欢的是我的作品，又不是我这个人。”顾司辰喝了口豆浆又说“生活中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你喜欢的不就是现在的我，对吧。” 看着他脸上轻松惬意的表情，蒋紫晨也认同他的观点，安静的享受两个人难得的早餐。 “你待会儿干嘛？”吃完饭两人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蒋紫晨问。 “等你吃午饭。”顾司辰回答地很干脆，没有多想。 “啊，干等着？不无聊啊。”蒋紫晨闻言诧异“要不你找李径年，跟他八卦八卦，这若菡自从结了婚嘴变严了，什么都套不出来。” “嗨，算了，他出差了。你别说，他也是，这两口子也不知道结婚是被灌了什么汤。”顾司辰发出同样的感慨。 “哪天我一定好好问问。”蒋紫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顾司辰停下脚步看着旁边的人“你也变了。” “啊，咋变了？”蒋紫晨疑惑。 “开始八卦了。” “被你传染的。”蒋紫晨甩锅。 “这样啊，那我再想想还有什么传染。” “不跟你贫了，我到楼下了，你自己安排。” “知道了，工作别太累，坐久了就起来活动活动，要是有那么点空闲可以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也行。”顾司辰又叮嘱。 “知道了。你没变。”蒋紫晨走了两步回过头对着注视着自己的人说“对我的好一直没变。” 顾司辰笑着点头“不会变。” 第163章 团聚，不必同一空间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张文宇就来办公室汇报昨天的舆情情况，网上的舆论还是向好的方向发展，朱某的家属已经把发的帖子删除。 跟公安和检察院电话沟通后，他们两单位同意三部门联合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具体时间和发布会议程需要三部门协商。 蒋紫晨看了眼日历，上午要开庭，下午暂时没安排固定的事，让张文宇询问下午陈副院长、公安和检察院的负责人是否可以一同协商。 半个小时后，张文宇回复可以，不过要去市检察院开会，检察院希望以他们为主导。 对于由谁主导，蒋紫晨没太在意。尽管从昨天的情形来看，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影响力还是挺大，不过她期望的是把事情做好。 在得到陈副院长也无异议的答复后，她也同意。 张文宇随后离开办公室进一步跟检察院协调下午会议的事项。 蒋紫晨穿上法袍继续开庭审理她专长的商事案件。 在自己学业和工作的擅长领域，她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坐在审判席上抬眼望去，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这是他第二次出现在她的庭审现场。 上一次，他还在默默追求她，而她还因为情殇不敢接受。 旁听席上的顾司辰面对微笑，伸手给她比了个棒的手势。得到心爱之人的鼓励，蒋紫晨整个庭审都把控得游刃有余。 原本对案件调解没抱希望，竟然在法槌敲下之前，原被竟然同意她庭前给出的调解方案。 已经做好一方当事人会提出上诉的心理准备，竟然收到意外之喜。 闭庭后，原告说他们注意到昨晚的舆论，今天在法庭上看到法官对案情的了解甚至比他们双方当事人都清楚，意识到他们的证据不足以支持全部诉请，既然被告也认可部分事实，合作多年的商业伙伴不得已才对簿公堂，他们愿意在认可的范围内达成和解。 蒋紫晨一再确认双方同意调解方案后，当即在助理的协助下制作调解书并送到双方。 全程都在顾司辰的微笑注视下完成，送走双方当事人后，蒋紫晨示意他离开审判庭。 两人从前后门分别出来，顾司辰站到她面前，目光难掩喜悦“我老婆最棒。” 蒋紫晨竖起大拇指比了个他刚才的手势“多亏了这个。” “为了这个，能否请法官大人赏脸请吃顿饭？”顾司辰不失时机的提出自己的小心思。 蒋紫晨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下班点，下午开会的事她还没准备，于是说“你先去餐厅，我回办公室还有点事，忙完了我找你。” “别忘了啊。”顾司辰对她吃饭这事甚是不放心“到十二点我就给你打电话。” 蒋紫晨郑重点头“你没带杯子？喝没喝水？” “喝了，你们大厅有饮水机还有纸杯，别担心我了，快去，我等你。”顾司辰抬手刚想抚摸她瘦得不肉乎乎的脸，又想到这是她工作的环境，忍住收回手。 放下法袍，蒋紫晨看到手机上张文宇发来的下午会议的相关内容，在电脑上敲下她需要协调和汇报的内容。 写着写着竟然写成了发布会的主题内容，思绪上来竟然忘记了时间。 十二点过五分，已经买好午饭的顾司辰还是坐在早上的位置等待着她的出现。 十分，陆陆续续进来的人里没有她。 又过五分，还是没见人影。 顾司辰转着手里的手机，打开电话簿又退出，打开微信还是退出。 终于，十二点半，已经离开两拨人了，他拨出电话。 “喂，怎么了？”手机听筒里传来她的声音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顾司辰深吸气抑制住自己的小情绪，语气像刚才一样“请我吃饭啊，我已经在餐厅了。” 蒋紫晨这才注意到时间连忙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马上，马上。” 还没等顾司辰说什么，电话就挂了。 他对旁边的人问“你们新来的副院长是不是经常加班？” 旁边人点头。 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尽管他知道事实如此。 他道谢然后起身走到餐厅门口，远远看着她朝这边跑，脚步紧跟着朝她的方向奔去。 “对不起，我刚才忘了时间。”蒋紫晨一碰面就道歉。 顾司辰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冒着汗珠，也不计较等待的时间“夏天吃凉了你的胃也会不舒服，走吧，趁着菜还没凉透，罚你中午光盘。” 蒋紫晨嘟嘟嘴“果然是惩罚。” 他们回到餐厅时，已经不像早上那样，座位空了一半。顾司辰领着她回到座位，依旧是她喜欢的。 她起身离开，回来时端着一大盘红烧肉“餐厅做的比不上你做的，也还可以，你尝尝。” “你做的最好。”顾司辰想起她做的第一顿饭，仍留有余香。 蒋紫晨夹了一块放到他碗里“等有时间再做。” 顾司辰夹起她放在碗里的肉说“厨房不是你该进的，有那一次就足够。” 不管多久不见，他总会为她提供稳定的情绪价值。 午饭后，蒋紫晨原打算在车上休息片刻就继续工作，谁知竟睡着，直到张文宇打来电话告知要出发去检察院，才从睡梦中醒来。 “我下午去检察院开会，估计要一下午，你回家休息休息，我结束给你打电话，行不？”蒋紫晨征求他的意见。 顾司辰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案，同意她的意见。 “我走了，你回去开车慢点，到家发信息啊。”临下车前蒋紫晨叮嘱。 顾司辰点头，跟着下了车“晚饭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蒋紫晨想了想“跟昨天一样就行，还有做个你喜欢的，我也想吃你喜欢的。” “好。” 直到跟随她乘坐的警车到了津城市检察院，顾司辰才调转车头朝家的方向驶去。 前方车子上的蒋紫晨看到了身后的他，没有阻止他的举动，也没有马上回家，也许这也是他们能够团聚的一种方式。虽然不在同一空间，但彼此牵挂的心始终紧紧连接在一起。 第164章 年轻的力量 会议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半小时结束。陈副院长下午来的时候也注意到身后跟着的车，顾司辰在餐厅吃饭引起的话题已经传到他耳朵。 对于新来的这个拼命三娘，作为常务副院长的他，既佩服年轻人的活力和精神，同时又要关心同事。 虽然当初上级部门推荐蒋紫晨来当副院长时，他并不看好，不过将近一年的接触和工作配合，他认可她的能力和敬业精神。 爱人难得回来团聚，他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还有不到半小时就下班，回去就到点了，你爱人难得回来，就先下班吧，我跟李院长说一声。\"陈副院长刚走进电梯里就让蒋紫晨提前下班。 蒋紫晨看了眼腕表确实已经过了五点，今天重要的事项都已经处理完，她暂时没有紧急处理的事，对陈副院长的好意她没有推却\"那就麻烦您了，发布会的事我会跟张主任继续对接，确保下周一顺利召开。\" “今天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稳定好大后方。”陈副院长开玩笑。 “他对我工作很支持。”蒋紫晨解释。 “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我跟我们家也是这样，为了工作使劲拼，一晃二十多年了。”陈副院长似是回忆自己曾经的青葱岁月，又像在感慨时光飞逝，又以长者身份对面前两位年轻人言传身教“工作重要，家人同样重要，千万不能偏颇。” 蒋紫晨和张文宇连连点头。 出了检察院办公楼，司机已经在门口等，陈副院长和张文宇上了车，蒋紫晨准备打车回家。单位和家是两个方向，公车不能私用，所以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送她的话。 从检察院出来，她没有注意到自家车就停在旁边的停车位。径直在路边等出租。 一直在车上注意着门口进出情况的顾司辰看到刚刚过去了一辆警车，却没有收到她打来的电话，以为她跟着车走了，正要给她打电话，就看到旁边行人通道拎着公文包出来的人。 那人从门口出来都没有往两边看，直接在门口的出租车停车位旁等起车来。 顾司辰微笑着摇摇头，下车快步跑到她身边。 “这么大太阳也不拿个伞遮一遮。”说着双手遮在她头顶。 蒋紫晨被他突然的话吓得一抖，随即转身正对着他的胳膊轻轻一拍，嗔怪道“吓死我了，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从你需要的地方。”顾司辰在她面前又抖起来。 “你没回家啊？”蒋紫晨问。 “回了，听老婆的安排，睡了一觉，刚过来，你们就结束，我是不是很会算时间。”顾司辰在她跟前炫耀，期待她的夸奖。 “嗯，我老公真聪明。”蒋紫晨也不吝啬她的赞美。 一上车她就看到后座上放着两大袋子食材，惊叹“你把菜也买了？” 顾司辰转身看了眼后座，点头“刚才来的路上经过超市就顺便买了。” “你这光来回就得一个小时，又要去超市，还有时间睡觉吗？” “真睡了，你看我手机，都有睡眠记录。”顾司辰说着把手机递给她自证清白。 蒋紫晨没接，她需要的不是两个人互相证明什么，而是彼此的尊重、理解、信任和爱。 她刚才的话也不是要听他解释，而是心疼，心疼他的辛苦，心疼他为了她可以放弃休息。 他似乎不明白。 她有些失落。 顾司辰注意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双手紧紧扣在一起，降低车速，伸手握住她的手背，“我不累，真的，只要看到你我就很开心，很放松，哪怕一晚上不睡觉都可以。所以，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蒋紫晨听完他的话，侧过身面对着窗外，背对着他，轻轻哼了一声“你这是在炫耀年轻的资本。” 顾司辰一听，噗嗤笑了出来“原来你嫉妒啊，那要不要我把资本赠送你。” “谁稀罕，姐又不是没有过。”蒋紫晨嘴硬。 “这我可要纠正了，不是有过，是一直有。” “哼，就知道哄小孩子。”蒋紫晨转过身面对着他说“我本来就比你大三岁……” “两岁，不是三岁。”顾司辰立马纠正。 “甭管两岁还是三岁，总归是大，你有没有后悔？” 顾司辰转过脸看着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人，又转过去看前方的路，认真回答“这个问题我现在的答案跟三年前一样，今后也一样，不后悔。” 蒋紫晨噗嗤一笑“看把你紧张的，唉，谁让陈副院长刚才一个劲儿的夸我年轻，搞得我都飘飘然了。” 顾司辰闻言跟着笑起来，不过为了“报答”她刚才的玩笑，他暗暗决定要让她再次领教一下年轻的力量。 当天晚上，蒋紫晨的的确确明白了不能随便跟他提年轻的话题，顾司辰也把早上没有释放的能量在夜晚怡人的环境中一次次爆发。 第165章 婚姻危机 次日清晨，熟睡中的顾司辰被离别的闹钟叫醒。他睁开眼，怀中的人睡得很安稳，不忍面对分别的他只是在她眉间轻轻一吻，轻声道了句早安才蹑手蹑脚走出卧室。 待他从衣帽间收拾出来，蒋紫晨睡眼朦胧的站在他行李箱旁等待。 顾司辰没问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她跟前给了一个深深地拥抱。 “我走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工作累了就歇歇。”顾司辰再次叮嘱。 蒋紫晨只顾在怀里点头，每一次短暂相聚都将是无尽的离别。 习惯，并不是一个好词。 催促出发的电话响起，蒋紫晨这才松开不舍的双手。尽管她昨晚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做那个伤离别的小女人，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不舍和伤感。可，这一刻一次次到来，一遍遍重演时，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记得想我”门开的一刻，蒋紫晨还是喊了出来。 顾司辰紧紧握着门把手，转身脸上带着他独有的阳光般的笑冲她点头“我会，你也是，一定想我。” 蒋紫晨闻言面带微笑，终于抬起手挥了挥了离别的手。顾司辰紧握着的手才缓缓松开“我很快就回来。” 尽管这句承诺他不知道会不会兑现，他还是做出了，或许为了安慰吧。 房门重新关上，蒋紫晨没有跟出来，没有看着他走进电梯，只是像以前一样躲在窗帘后静静地面对他的离开，然后期待下一次的团聚。 回到剧组的顾司辰迎来了同组人的格外关心。 一进化妆间，负责他的化妆师就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化完妆拍完在休息室准备拍摄时，刚刚拍完一场的几位演员进门看到他，先是一惊随即问了跟化妆师同样的问题。 顾司辰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奈何大家或许憋在剧组无聊，或许对他人隐私的探究兴致过高，总之，这一天除了知情的两位导演外，其他人无一例外。 甚至还有八卦媒体恶心揣测他与妻子不堪两地分居，陡生婚变，他连夜从剧组离开回家就是为了解决婚姻危机。 这天安排了五场重头戏的顾司辰，在休息的间刻只给蒋紫晨发了提醒喝水、吃饭、休息的信息，其他时间都用来准备下一场拍摄。 要不是晚上睡觉前看了眼薛毅发给他的八卦新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私生活怎么这么招人稀罕。 他快速浏览一遍，拨通薛毅电话。 那边似乎料到这通电话，不过从电话里完全听不出八卦新闻的当事人和他的经纪人对这则八卦有什么着急情绪。 “我已经把发文的账号id和平台都做了取证，你如果要告，随时都可以。”薛毅胸有成竹。 “看来你已经轻车熟路了。”顾司辰调侃。 “得了吧，还不是被你所赐。你说你当初刚回国的时候还籍籍无名，没人关注，现在走哪都有双眼睛盯着。” 顾司辰眼中浮现出蒋紫晨的笑脸，不自觉的笑出声。 “笑什么，被人关注八卦很开心啊，你可千万注意个人言行，别怪我没提醒。”对面的薛毅不知道他此刻的甜蜜，愤愤道。 “知道了，你什么意思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顾司辰把话题矛头转向薛毅。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婆婆妈妈是因为交了女朋友？”薛毅见招拆招，又把镖头转回来。 “你算说对了，还有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向好，因为有你，也因为她。”顾司辰认真的为爱人证明。 这点薛毅并不否认“这倒是，当初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认识那几位制片人，更别提现在的成绩。” “嫂子人美心善，工作又让人羡慕，你可千万不能做对不起嫂子的事，否则我可不原谅。”薛毅第一次为蒋紫晨撑腰。 这倒出乎顾司辰意料，调侃他“是谁当初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风向转的太快了。” “快不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被吹昏了头，别做不该做的事。最近关于你的八卦不少，我怀疑有人故意炒作。还有啊，这个剧组里的女一号你注意保持距离，我可听说她一直在打听你的情况，可别假戏真做。”薛毅提醒他。 这个女一号的事迹他进组第一天就听同事介绍过，且不说他已经结婚，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即使单身，他也不会跟她有任何工作以外的交集。 “知道，有分寸。”顾司辰回答的很干脆。 “知道就行。还有一点，保持距离就好，千万别得罪，她背后的资本可是很强，得罪不起。”薛毅又提醒。 “知道知道，还真是婆婆妈妈，下次来探班要不把女朋友也带来，我甚是好奇。”顾司辰又八卦起他来。 “什么女朋友，我是不婚主义，既然选择不结婚，当然别去耽误别人。”薛毅认真阐述。 “行吧，你的提醒我收到，替我家晨晨谢谢你，没别的事就挂了。” 话刚说完，对面先挂，估计是不想再听到他秀恩爱。 薛毅的话他放在心上，尤其是眼下剧组的拍摄。他作为男一号自然跟女一号有些对手戏，好在这部剧是古装历史题材，他饰演顾命大臣，那人饰演掌权的太后。 尽管两人对手戏大多发生在朝堂，但也有朝堂之外的地方。 朝堂之上的戏份，她按照剧本规规矩矩的拍摄。退朝之后她单独召见的戏份却伴随着拍摄逐渐多了起来。 顾司辰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有资本有后台的演员擅自加戏改戏的情况，一向讨厌这种操作的他自然做不到视若无睹，尽管他的戏份也因此增加。 起初，注意到这一情况的他跟导演开诚布公探讨多加的戏份对作品完整度的稀释和影响，导演表示认真考虑他的建议。 但后来情况依旧，他明白导演的处境，作为一名导演新人，话语权并不多，所以没有把难题再次交给他。 同剧组同事大都劝他接受，毕竟谁都惹不起。 第166章 遇到家暴，该怎么办 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拍摄没有再发生类似情况，顾司辰以为他的建议最终还是奏效。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人只是换了种方式。 第二天，开拍以前，编剧给了他最新的剧本，并把他原来的已经做满批注的剧本收走。 他没有疑惑，似乎这一情形已经在他预料之中，毕竟不是第一次。 拿到新剧本后，他快速翻阅一遍，果然不加戏了，改加动作情节，甚至更改剧情走向。 原本剧情是悲剧，顾司辰饰演的男主因力主太后还政于皇上，处处跟太后政见相左而遭到太后的记恨，最终被太后党陷害入狱，在狱中为自证清白留下血书自缢。 此刻他拿到手上的却改的面目全非，他不但在后期主张太后应该垂帘听政，甚至作为皇帝的叔叔，太后的小叔子要求太后下嫁于他。 看到这个剧情的顾司辰不免嗤笑，再一次见识到了资本的强大力量。 薛毅提醒的话仍在耳边萦绕，但他更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和价值选择。 二话不说，拿起剧本就到编剧办公室，尽管心里充斥着无数怒气和不齿，他还是极尽柔和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希望回到曾经的剧情。 编剧苦笑一声，起身看着窗外飘落的黄叶，摇摇头，不发一言。 沉默意味着屈从。 顾司辰不是小孩，明白此刻眼前的背影所代表的含义，就像导演当初的选择。 他重新拿起桌子上的剧本，朝编剧深深鞠了一躬，离开办公室。 推门出来时正碰上迎面而来的女一号，满脸得意的她非但不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反倒主动炫耀“剧本看了吧，我的主意，是不是很棒？” 顾司辰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回了句“自以为是！” 奈何这演员心大，或者说此刻他的话无论是夸赞的还是嘲讽的，她都一律按夸赞对待。 当天，顾司辰请假，没有参与拍摄。积攒了一肚子的话原想晚上跟蒋紫晨电话时倾诉，电话接通后，却只字未提。 已经晚上八点多，她还在为新闻发布会的事协调，怎么忍心 再让她为自己的工作担心。 于是牢骚变成了关心，寻求安慰的电话变成了两人相互鼓励和扶持。 挂断电话，想到她遇到的那些困难，想到她坚定的笑容，想到她离别时偷偷站在角落里的身影，他想明白了，世间万千繁华，不都能随他所愿，争取过了就对得起自己的心，对得起自己所爱。 处事方法可以变，心永远不变。 第二天他主动找到女演员，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剧情随便她，唯一不能有亲密举动，他有爱的人。如果不能接受，他选择辞演。 女演员倒不是油盐不进的人，之所以改剧情无非是看中了他的外表，想借机在剧组宣示自己的能量，希望他会主动跟自己亲近，进而得到一些在剧组里特有的关系和照顾。 眼见对方态度坚决，一再拒绝，她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主动收回。 剧情又回到原本的节奏，拍摄也顺利杀青。 杀青宴上，女演员要跟他喝酒，顾司辰心想难不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虽然拍摄已经结束，也打定主意以后尽量不跟她合作，该走的场面礼仪还是要尽到。 他端着酒杯站起来，刚要喝，对方又提出要喝交杯酒，顾司辰特意炫耀无名指上的戒指拒绝“抱歉，交杯酒跟我爱人已经喝过，不能再跟别人。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饮而尽。 那人被拒也不觉尴尬，反倒反客为主“就是个玩笑，看把你紧张的，祝你们百年好合。”接着把酒杯里的红酒全部喝完，坐回原位。 旁边的男演员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在他耳边窃窃私语，讲起她的丑闻。 顾司辰听到苗头借口离开，他可不想卷入口舌中，尤其是跟眼前之人，求而不得反倒说起对方的不是。 这俩人此后他再也没合作过。 分别后的蒋紫晨还跟往常一样，每天为了工作忙碌。 新闻发布会如期召开，由于是检察院作为牵头单位，联系媒体、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律师协会等工作自然也由他们负责。 蒋紫晨和陈副院长跟李院长汇报后，又将情况向上级法院做了汇报，得到上级法院的支持。 周一上午九点，新闻发布会在津城市人民检察院召开，受邀的媒体、代表委员都到会参加。 发布会在市检察院分管宣传工作的副检察长主持下召开。 公安、检察院、法院负责该案的承办人分别就两部门的工作做了通报，并由检察院副检察长针对马某的不起诉决定做了说明。 蒋紫晨作为法院审理该案的承办人和副院长，结合案情就法院在审理过程中发现的可以要求检察机关变更起诉的情形做了说明。该案被告人，犯罪事实与被指控犯罪事实不符，存在影响案件定罪的事实，所以要求检察机关变更起诉。 检察机关将案件发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期间发现被害人有严重家暴情形，被告人有防卫情节，所以在审查起诉阶段认定马某属于正当防卫，于是经检委会讨论决定撤回起诉，并作出不起诉决定。 检察机关又针对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的区别做了解释说明，蒋紫晨最后从该案的起源——家暴做了通报“家庭暴力之所以会循环发生，是因为家暴起了作用。施暴者觉得动手能够解决问题，因为被施暴者在拳头下退缩了，觉得在某种情况下暴力是有效果的。尽管我们提倡所有人遵守家庭美德，但无法控制藏在黑暗中的暴力。” “《反家庭暴力法》规定，家庭暴力既包括身体暴力也包括精神暴力，如果不幸遇到家庭暴力，一定做到三点：一是报警；二是及时就诊，保留证据，如果严重要申请司法鉴定；三是拨打妇女维权热线。同时，也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安全保护令，禁止继续实施家庭暴力，禁止近距离接触，有效期六个月，可以延长。另外，遇到家庭暴力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诉离婚。” 第167章 嘴，不光用来吃饭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一向不喜欢在社交软件上发表个人看法的她在微博发了第一条内容：婚姻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为着共同的目标努力的见证，家是他们在外打拼累了可以栖息的港湾。这个港湾应该是和谐的、温暖的、平静的、能够抵挡外界风雨，而不是为里面的风雨遮盖。 天长地久，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这些都是我们对于爱情的美好愿景，文学题材中、影视作品里、现实生活中都不乏令人羡慕的神仙般爱情。但必须接受的是，婚姻不是有情便可饮水饱。柴米油盐、酸甜苦辣交织在我们平凡的生活中，磕磕绊绊、唠唠叨叨似乎无法避免。 爱情，亲情；家庭，工作，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在时间的大钟上，似乎改变了当初运行的轨迹，有时会选择性忘掉某段记忆、丧失某种爱的能力、忘记如何克制曾经可以轻易克制的情绪。 当初因为爱在一起，如果曾经的爱被消磨殆尽，如果发现那不是爱，不妨放手。爱永远不是伤害的借口和理由。 我相信爱，相信爱给我的信心和勇气，也希望所有人都有鉴别爱的能力和相信爱的信心，当然还有敢于离开的勇气。 微博发出后，蒋紫晨又回归日常，没有把这条内容放在心上。 然而，把她所有联系方式设置为特别关注的顾司辰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提醒，从来没有动态的账号居然有了信息。他好奇加期待地打开微博，就看到页面上的文字。 刚看完新闻发布会的他从她的文字里看出起因仍然是那起家暴案。 作为男人，他理解她作为女性对遭遇家暴者的同情，他也痛恨那些施暴者。 文字的最后“敢于离开的勇气”短短几个字，却重似千金。 他所希望的能够给她提供她所期待的港湾，然而从相恋到结婚再到现在，他似乎给她的太少太少。 她这话什么意思？他开始不自信，本着有话就说的原则，他拨通对方的视频电话。 很快视频接通，只是对面黑漆漆，看不清她的脸。 “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顾司辰先道歉。 “没，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睡着了。”蒋紫晨解释，起身打开客厅的灯。 “在沙发上睡的？别冻着啊，现在晚上很冷。”顾司辰看到画面里的场景担心起来。 蒋紫晨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围巾宽慰他“没事，放心吧。” “吃饭了吗？” “吃了，在检察院餐厅吃的，他们餐厅比我们单位的饭好吃多了。”蒋紫晨仿佛意犹未尽。 “下次带我尝尝。”顾司辰被她勾的垂涎三尺。 “考虑考虑。”蒋紫晨故意逗他。 “不要考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哈。”顾司辰厚起脸皮。 “那不行，不得对你近期表现作番考察才能决定。”蒋紫晨坚持“原则”。 “一切听从安排，怎么考察尽管放马过来。”顾司辰对她所谓的考察胸有成竹。 “待我细想之后再议。你还没收工？”蒋紫晨看到他仍旧带着妆发问。 “没，还有场戏，拍完就收工。” “那你还不赶紧趁着现在休息休息。”蒋紫晨心疼他。 顾司辰停顿片刻才提起“我看了新闻发布会，剧组同事都夸我有福气，找这么好的老婆。” “我同事也夸我。”只是她没提后边关于两地分居的话。 “那个，你发的微博我也看了。” “嗯，随便写的。” “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顾司辰直接问。 已经忘了自己写了什么的蒋紫晨脱口而出“什么话？” “你不记得了？” “睡迷糊了，脑子还没醒过来，那句话？” “要有离开的勇气。”顾司辰一字一字复述出来“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因为那个女的被老公一次次家暴还不敢离开，我想肯定还有很多跟她一样的。”蒋紫晨解释，后细想他怎么对这句话反应这么大，于是问“你不会有另外的解读吧？” 顾司辰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蒋紫晨倒很坦诚“其实我都知道，我当初不辞而别让你有了这种我随时想离开的想法，加上别人对我们长期两地分居，职业相差太大的种种不看好，你心里的压力很大。谢谢你帮我重新找回爱的能力，不再以自以为是爱的借口放手。既然我们选择成为彼此的爱人，就应该相互信任。当然，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或者你发现生活变了，不是我们想要的了，希望我们都有做出改变的勇气。虽然我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面对爱人的坦诚，顾司辰自愧，诚然，此刻的他依旧沉浸在两个人的甜蜜中，不曾想过未来会面对什么样的现实，尽管聚少离多，尽管他坚定的相信他们彼此深爱。 沉默良久的顾司辰终于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初也是我不好。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我的工作性质导致我们比其他人面对更多问题和挑战，请一定一定相信，不管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变。” 刚刚轻松的话题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她不喜欢两个人这种聊天状况，但总是事与愿违。 “提个建议，以后我们不谈论这种宏观的，未来的沉甸甸的话题好不好，刚才轻松的氛围挺好的。”蒋紫晨有话直说。 这话也说到顾司辰心中，当然一拍即合。 虽然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他们都活在现实生活中，不是童话故事里，需要面对和处理预料中和意想不到的问题。 话题重回轻松，两个人的脸上也都恢复了刚才的笑容，意犹未尽的电话被导演的声音打断。 顾司辰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迅速调整情绪和状态投入紧张的拍摄，希望这一条能一遍通过，祈祷接下来的工作顺顺利利。 有话就说，不让矛盾过夜的他们，心中有爱，没有杂七杂八，乐观的情绪感染身边人，合作起来异常顺利，拍摄非但没延期反倒提前。 第168章 陌生女人来电 项目杀青后，顾司辰距离下个进组还有一周，他不放弃任何可以跟爱人相处的机会，杀青宴后赶最近的航班返回津城。 马上年底的蒋紫晨又开启了无尽的加班模式，以至于顾司辰体验一把独守空房的日子。 周五下午，提前到她单位门口接下班的顾司辰又一次接到加班的电话，忍无可忍的他终于在晚上十点回到家后对自己这几天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提出异议。 第一次见他跟自己的工作争风吃醋，蒋紫晨不禁莞尔。 顾司辰见她还笑，更加委屈，誓要战胜工作在她心中的位置。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蒋紫晨终于答应周末两天不加班就在家里陪他“虚度光阴”。 要求得到满足，心情自然而然就好了，交起作业当然也不遗余力。 躺在床上精疲力尽的她此刻后悔答应第二天不上班，才给了他不计时间一次次寻求满足的机会。 凌晨两点，彻底睁不开眼的蒋紫晨终于被放过，软绵绵的趴在爱人怀中睡去。 连续在家休息的顾司辰尽管仍精力旺盛，看着眼前脸颊绯红，沉沉睡着的人，不忍再继续。 没有闹钟打扰，暂时放开工作的烦扰，蒋紫晨一觉睡到上午十点，睁开眼就看到一双痴情的目光凝视着自己，赶紧拉上被子遮住。 顾司辰哪肯放过，要不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只怕稍微恢复体力的她又将面临昨晚的遭遇。 顾司辰不情不愿的从她身上下来，帮她拿过手机。 陌生号码，蒋紫晨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 是个女生，对方自报家门是顾司辰上部戏合作的演员。 蒋紫晨闻言看向顾司辰，问她什么事。 那人只说想见她，有重要的事，至于什么事不肯在电话里讲。 蒋紫晨看着顾司辰想了想答应她的要求，随后挂断电话。 电话内容，躺在一旁的顾司辰听的一清二楚，对那个声音不陌生，猜到对方的身份。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他没有干预她的决定，反倒主动要求送她。 “你不好奇？”蒋紫晨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面对面问。 顾司辰狡黠一笑“我只好奇昨晚满不满足。”说着双手将她按下，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要完成被电话中断的行动。 身高体重都处于弱势的蒋紫晨自然又一次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被他享用。 到了约定的时间，蒋紫晨不得不拖着比工作一天还累的身体踉踉跄跄起床。 始作俑者躺在床上一脸坏笑的看着，终于还是起身抱她去卫生间。 蒋紫晨连忙拒绝，她可受不了再来一次。顾司辰发誓到此为止她才放心。 这次他做了君子。 按照对方发来的地址，蒋紫晨到了一家商场一楼咖啡馆。顾司辰跟着她下车，先找了个吃饭的地方，把位置发给她。 蒋紫晨进到咖啡馆按照对方的描述在角落里找到那人，长发披肩，乳白色小香风，黑色过膝长靴。 她走到那人跟前，那人才从厚厚的墨镜下看到衣着普通的她，随即站起身握手。 蒋紫晨刚坐下，服务员过来点单，她点了两杯拿铁，强调一杯打包带走。 那人等服务员离开后开口“你们果然是真爱，连喝咖啡的口味都一样。” 蒋紫晨笑笑说“其实我们以前喜欢冰美式，他担心我胃不好，改了口味。” 那人摘下墨镜，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但话中带着挑衅“看来你也是普通女人，接到另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也会好奇。” “我本就是个普通人，关心我的爱人，努力维护我的家庭。”蒋紫晨不卑不亢“你找我出来无非是为了我爱人，说吧什么事。” “看起来你很自信，你就对你们这么放心，他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多少女人想跟他有点什么。”对方继续进攻，企图瓦解她的信任“从你的穿着打扮，似乎漂亮跟你联系不到一起。 “那么你呢，自认为漂亮的你，也是你口中说的那些女人之一吧，成功了吗？跟他发生你想要的事了吗？看到你现在样子，我非但不担心，反倒更加有信心。”蒋紫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如果这就是你我的目的，很遗憾，你没有达到。没有别的事我走了，我爱人还在等我吃饭。” 说完站起来就走。 对方急了，站起来拉住“你等等，刚刚的话只是试探，接下来是我要说的事。” 蒋紫晨无奈，既然如此，不妨继续听听，于是重新坐回位子。 “我看了你们的发布会。”那人喝了一大口咖啡才开口。 蒋紫晨并不意外，那起案件经过网上发酵已经是全民知晓，上级法院和最高院也将其作为指导性案例予以发布。 见她没回应，那人继续说“你刚才说你是普通人，我又何尝不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说着说着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蒋紫晨连忙抽了纸递给她，那人说了声谢谢，擦掉泪继续“我曾经也是家暴受害者，就是那个案件里的小孩儿。” 蒋紫晨闻言，心不由得揪了一下，端起咖啡慢慢喝。 “从我记事起，父亲的拳头就没有停止，起初他只会打我母亲。后来母亲怀的男孩在一次家暴中流产，他的拳头也挥向了不满八岁的我。” 蒋紫晨伸手握住她的手，颤抖、冰冷。 “我恨他，更恨我的母亲。我无数次求她带我离开，可她始终不愿意。”那人抬起头看着蒋紫晨，目光中透着寒意“他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都是高中老师，思想却跟那人一样迂腐、怯懦。” “我偷偷跑过一次，被他们找到后，又是一顿打骂。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该在这时晴时雨，短暂和睦后紧接着又是拳脚相向。或许老天也看不过，他们在一次车祸中双双离开。” 她抽回手，擦掉眼角的泪，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她解脱，我也解脱，不用晚上睡着被突然惊醒，不用每天活的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惹他不高兴。” 第169章 暗夜里的光 “后来，我拿着父母的赔款只身去了燕京，发奋读书，希望改变命运。”她看向窗外被云彩遮住的太阳，那抹苦笑也消失不见“或许我命中注定逃离不了家暴，遇到第一个人，表面文质彬彬，私底下却是禽兽不如，比我父亲有更甚。幸亏我没遗传母亲的懦弱，毅然决然离开。” “从此以后，我不再相信爱情，不再渴望家庭，独自一人也可以潇洒。也许在你看来是放纵，是不知廉耻，你的看法我不反驳，我也恨，更羡慕你。” 蒋紫晨终于开口“对不起，你的遭遇我不知该怎么安慰。” 对方摇头“我的遭遇跟你没关系，你不必抱歉。” “我想说的是，既然你有勇气一个人拼搏，敢离开渣男，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有被爱的一面，他们犯的错为什么你要用来惩罚自己。”蒋紫晨看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大胆劝导“我的经历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平坦，每个人都有自己经历的黑暗。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还活在黑暗中。”她重新握着对方的手说“虽然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小时，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所以别放弃，别因为曾经的不幸放弃对明天的期待，我相信你会找到那个从泥潭拉你出来的人，你也要相信。” 说着，她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 那人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谢。 要看时间不早了，蒋紫晨见她情绪恢复，要与她分开，谁想她还有事没讲。 蒋紫晨又喝了口已经凉了的咖啡继续听她讲她真正的目的。 “你办的这个案子给了我一个启发，结合我自身的遭遇，我希望能有一部作品，通过作品宣传我们国家的反家庭暴力法，也让那些遭受过或者正在遭受家庭暴力的人，认识到家庭暴力是不应该存在的，如果遇到敢于站出来维护自己。” 对她的想法，蒋紫晨当然一百个支持“那你找我是为了这个？” 对方点头“我已经将这个想法跟团队和公司提了，他们目前也支持，剧本正在创作，我这次找你是希望你能做我们的法律顾问，当然也希望顾司辰能参演，你知道，我在上一部戏的表现不好，他可能不希望再跟我合作。” 对于这两个要求，蒋紫晨无法当时给出答复“我工作的性质你应该知道，顾问的事需要跟组织汇报后再给你答复。至于思辰出演的事，我们对彼此的工作互不干涉，我也没法答复，只能帮你把话带到，至于怎么决定还是他自己的事。” 对方也没做一次就被支持的预期，不拒绝就代表有机会。 两人终于聊完，蒋紫晨一再确定她事情都说完后又重新要了杯热咖啡带走。 在餐厅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顾司辰看着餐桌上的美食只能流口水。 蒋紫晨走进餐厅，就看到顾司辰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从背影看上去像是白若菡和李径年，走近了果然是他俩。 顾司辰看到迎面走来的人，起身招手。白若菡两口子也回头打招呼“你可算来了，我们都快饿死了。” 蒋紫晨赶紧道歉“我的错，这顿饭我请，想吃什么随便点。”顺手把咖啡放到顾司辰面前。 “就带一个人的咖啡，也太不够意思了。”李径年接过老婆的话，挑剔起来。 “谁知道会在这里碰见你们，请吃饭就不错了还要啥喝的，自己买。”顾司辰替自家老婆回怼。 李径年哼了一声，直接叫服务员上了他们最贵的饮料“反正有人请客，随便吃。” “你们两口子哈，尤其是你，简直把商人的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顾司辰吐槽起李径年来。 白若菡见矛头对准自己爱人，跟着出手“情敌找上门了？” 顾司辰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那人在剧组时确实对他有一些小动作，尽管被他拒绝。 听到对面发出的问题，他紧张了一下看着蒋紫晨。 看到他的反应，对面的两口子对视一眼，一副得逞的得意神情。 蒋紫晨当然也没错过三人表情的变化，直接回答“我的情敌不坐在对面，你们俩领结婚证也不说，结了婚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也不打电话。”她又把矛头转回对面幸灾乐祸看戏的二人。 白若菡一听这又把皮球踢回来了，也不打岔，解释“你难道不知道，今年什么类型案件多，你们案件哪来的，我几乎天天在外出差。” 她的话不假，以前不涉及刑事案件，蒋紫晨对白若菡的工作强度不了解，自从来到津城中院分管刑庭，才明白她所言不虚。 李径年心疼自己媳妇，结了婚连婚假都没休就被调到专案组，一待就是半年，丝毫不比蒋紫晨在西藏时好到哪里。替她抱不平“别说你了，连我这个老公都连续几天打不通电话，你在西藏，思辰想去了还能过去找到，她任务一下来，通讯就断了。” 蒋紫晨听完端起杯子敬两人“我们若菡的工作你了解，多担待些。再说要不是她这么努力，你那公司现在怎么样还不知道，是不是。” 李径年连连点头，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我们都不容易，你们结婚到现在不也没抽出时间度蜜月，上次我俩说的事你跟思辰说了吗？”白若菡换了话题。 顾司辰看着旁边正在努力回想的人，她也回头看向他，不太自信的说“说没说，我忘了。” “你看看，你们家这口子工作起来啥都忘。咱们一块儿度蜜月，你要把选的地方发给我，回来后就忘了，到现在也没给我。” 蒋紫晨听她说起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顾司辰显然不知道。 “当时我就预计着我们都很忙，一时半会儿凑不到时间，现在发也不晚。”蒋紫晨为自己找补。 “我年后专班基本结束，到时候可以请休假，径年公司也上了正轨，能抽出时间。”白若菡说着看向对面两人“你们呢，大明星和大院长？” 第170章 逃避义务 蒋紫晨想了想，他们都可以，她当然也行，回答没问题。 焦点落到了当前片约不断，一年有三百多天泡在剧组里的顾司辰身上。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明年的安排，年初有两部戏要开机，还有一档唱跳类综艺，还有要上映的作品宣传，日程都已经排满。 蒋紫晨注意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解释“我刚想起来，明年又要参加国外的研讨会，估计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蜜月你们俩先去，就当替我们探探路。” 顾司辰在桌子底下紧紧握着她的手，表达他的歉意。 “行吧，别忘了把地点和攻略给我们。”白若菡哪会听不出来，实在凑不到一起，分开也可以。 午饭在下午两点多才吃完，上午逛了商场的李径年夫妇要去博物馆看刚刚展出的清明上河图展览，顾司辰要拉着她买东西，两对夫妻就此分开。 自从结婚后，顾司辰经常从网上给她买衣服，她每天都是工装度过，以至于他们单位的同事都如此。 直到上次去餐厅吃饭，才发现很多人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 蒋紫晨解释是她自己懒，不愿搭配衣服，也不用为每天穿什么苦恼。 尽管衣帽间里她的衣服多了不少，她的风格依旧老三样。 难怪上午人家说她穿着打扮普通。 许久没逛商场的顾司辰像是刚从山沟沟进城，刚见世面的小伙子，看啥都想买。 他们俩跟商场里其他情侣刚好相反，男士疯狂选购，女士跟在后边，见座就坐。 要不是顾司辰非拉着她试衣服，她能从进门坐到离开。 三个小时逛下来，俩人手里挂满购物袋：四位父母的过年衣服、顾司辰的羽绒服、运动鞋，顾司辰给她挑的羊毛衫、风衣、裙子、运动鞋、皮鞋。 选裙子的时候，他特意注意她的表情，没有拒绝也不想当初那样抵触，于是大胆买下。 尽管它的命运跟那件旗袍一直被束之高阁。 回到家，顾司辰还没放下上午的事，先是倒了杯热水端到她手里给她暖和，又洗了一盘水果端到面前，一口一口的喂。 “说吧，这么殷勤。”蒋紫晨放下杯子看着他说。 顾司辰挠挠头，声音含糊“她找你什么事？” 蒋紫晨从回来的车上就等他回，现在终于问出口，她也不遮掩，把两人交谈的重点，特别是对方想继续合作的意愿准确无误的传达。 顾司辰一听，不是他担心的事，姿态一下子变了，声音也跟着洪亮起来“这事啊，确实得考虑考虑。其实吧，她这人不坏，就是可能跟她说的，通过另一种形式得到满足。” 蒋紫晨坐直身子看着他“这就维护上了。” 顾司辰一听赶紧赏自己一个嘴巴，解释“刚刚结束的戏就是跟她合作，确实有点不愉快，我都打算以后都不合作了，她现在又搞这一出。” “你的工作我不了解，也不会干涉，不管决定如何，我都支持。”蒋紫晨坚定站在他这边。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如果涉及原则问题，我不希望，尽管我相信你。”蒋紫晨阐明立场“虽然她说的这个我很赞同也很支持。” “剧本改动很正常，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改变最初的设定，这点我接受不了。”顾司辰解释。 “我说说我的看法啊，可能会片面，你听听觉得有用就留着，没用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不清楚她以前在剧组什么样，但从上午我俩的沟通上看，她应该是个善良的、有追求的人，只是原生家庭给她造成的伤害一时难以愈合，特别是她提出这个题材的想法，我觉得人不会差。只是你们合作上的事，我不便多说。这个题材我倒希望你能参与。” 顾司辰听完沉思片刻问“如果让我演家暴男，你同意吗？” “啊，你这么阳光帅气，哪里符合，应该不会吧。”蒋紫晨诧异道。 顾司辰一听又暴露了她没完成自己布置的作业“一看你就没关注我的作品，我也演过不少反面人物，而且都不错。” 蒋紫晨自知露馅，连忙保证“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演员嘛，演的是别人的生活，你不怕我演完后就成了过街老鼠。”顾司辰捏着她的手指，给她按摩。 “怕什么，你也说了，都是演的，现实生活中又不是。” “你不反对，我就可以。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还往我身边凑。”顾司辰故意惹她。 “凑就凑呗，我可听说有很多人往你身边凑。” “哎，你就不怕我哪天把持不住？”顾司辰脸凑到距离她只有两公分的地方，挑衅。 “那你可别让我知道。”蒋紫晨看着他的眼睛说。 “知道了会怎样？”顾司辰在玩火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到时候就知道了。”蒋紫晨撑开他，要起身离开，被他从背后扛起。 “干嘛？”蒋紫晨拍打他的背部，阻止他进一步行动。 “我现在就把持不住。”说着抱进卧室。 “你无赖，上午刚做了两次，又来。”蒋紫晨痛斥他的无良行径。 顾司辰可不放过到手的羔羊，再说他可是持有合法驾驶证的人。 “即使是婚内，违背妇女意愿，强行发生关系，也属于犯罪。”蒋紫晨被他放在床上，嘴里仍对他进行法律知识普及。 顾司辰拉上窗帘跳上床，双手支撑在她身体两侧，也对她进行法律教育“夫妻间要履行义务，包括接下来要做的，你不能剥夺我作为老公的权利。” 蒋紫晨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硬的不行，来软的“我饿了，饿了就没精神，没精神就没法配合，没法配合你能尽兴吗，要不我们先吃饭。” 顾司辰果然吃软不吃硬，此话一出他乖乖进厨房，两菜一汤麻溜儿的端上了桌。 蒋紫晨看着桌子上的菜，联想到一小时后的自己，会被他吃的渣子都不剩。 顾司辰哪想到她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只顾往她碗里填菜，叮嘱她多吃，一定要吃饱。 晚饭吃完，蒋紫晨又借口想出门遛食，被他坚决拆穿“外边零下十几度，遛食，你是找借口逃避义务。” 蒋紫晨眼见这义务必须履行，又跟他打起商量“就一次好不好，上午两次了，我担心你身体。” 顾司辰看着趴在怀里撒娇的人，暂时心软。 一次，确实是一次，只不过一次的时长堪比两次。 以往她求饶，他会短暂中止，这次无论怎样求饶他都仿佛没听到，直到顶峰相见。 云雨过后，顾司辰抚摸着软绵无力的她，道歉又保证“让你不舒服了，我只对你有感觉，只有你。” 蒋紫晨气哼哼的咬了他胸前某个地方。 第171章 证据突袭 休假结束，顾司辰又投入到新的拍摄中。蒋紫晨照旧日复一日的开会、调研、办案。 分到手上还有一件引发舆论广泛关注的故意杀人案。 与马某故意杀人案不同，该案的被害人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而嫌疑人是他们的父亲和他的情人。 案情跟此前网上讨论的情形大致相似：七月下旬本地山区某河流发现一名幼童溺亡。当其生父在邻居面前悲痛欲绝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意外。然而孩子的姥姥却坚持这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姥姥将自己对孩子父亲以及孩子的生活习惯还有自己的质疑告诉警方，因为孩子都会游泳还参加区里的游泳比赛获得第二名。她一直教育孩子不能单独去水边玩，这么些年孩子都很听话。 自从孩子母亲意外离世后，孩子基本跟着姥姥，直到上幼儿园才接到父亲身边。孩子放暑假也都回姥姥家。事发前半个月，他突然要带走孩子，说要带他们出去玩。孩子姥姥没多想，同意父亲带走。 警方根据提供的线索，沿着河流沿岸逐一排查，在河边村庄的小卖部的监控中查到孩子失踪前两天及当天孩子父亲的车经过该地，两个小时后返回。 警方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上追查，终于在河流上游的水库防汛值班室发现摄像头。该摄像头记录下事发前后的全部经过。 当天上午九时许，孩子父亲朱某剑开车带两个孩子来到库区，由于库区加装了围挡禁止外人进入，朱某剑直接带孩子到了水库下游的泄洪区，该地形成了深水区，尽管经常有水库管理人员巡查，又有警示标志，很少有人来。 朱某剑此前已经来过，注意到这个地方没有监控，而且人迹罕至，于是带他们来这里。 监控只拍下两个人进入该区域，但一个小时后只有朱某剑一个人出来。 事发三天后，警方传唤朱某剑，朱某剑很快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警方又根据朱某剑的交代，传唤马某清。 但马某清坚持认为自己无辜，直至警方通过技术手段恢复聊天记录后，她才供述。 检察院审查后，认为朱某剑和马某清系情侣关系，由于孩子不认可马某清，坚持认为朱某剑与前妻所生的孩子会影响他们婚后生活，要求朱某剑将孩子处理掉。 此后二人预谋以意外方式制造死亡现场，起初想通过高空坠下的方式制造意外，后又担心小区有监控怕被拍下、孩子如果在自家房子出事会不心安，朱某剑迟迟未施行。 在马某清多次催促、逼迫下，朱某剑才改为带孩子到几十公里外的河边，制造意外溺水的假象。 开庭前，为了确保庭审顺利，蒋紫晨特意召开了庭前会议，公诉人、辩护律师在庭前会议上分别提交了证据，并发表了质证意见。 庭审当天，法院外聚集了大量媒体、旁听群众。 第一审判庭里，受害人亲属、被告人亲属、媒体记者、人大代表、政协代表以及旁听的群众代表坐满了旁听席。 随着蒋紫晨敲下法槌，庭审正式开始。 蒋紫晨作为审判长按照审判流程，依次进行。公诉人向法庭宣读起诉书、辩护人陈述辩护意见。 特别是马某清当庭翻供，称其不清楚朱某剑所做的事情，她自始至终不知情更没有参与，坚持辩称是意外。 马某清的当庭翻供，意味着庭前质证时已经无异议的证据需要再次举证并质证，也代表了马某清并未认罪认罚。 公诉人重新提交了本案的关键证据，即朱某剑和马某清预谋杀害孩子的聊天记录。 当该组证据被播放出来，旁听席传来了咒骂声和哭泣声，蒋紫晨敲法槌，要求旁听人员保持安静。 面对这份证据，马某清一言不发。 马某清的辩护人提出称马某清系精神病人，聊天记录系在精神不正常情况下发出，不应该承担刑事责任，且在侦查阶段遭到刑侦人员的逼供，要求排除非法证据。 针对辩护人提出的排非要求，公诉机关当庭播放了刑讯同步录音录像，整个讯问过程全部符合法律规定，不存在任何逼供情节。 辩护人虽提出马某清系精神病人，并未提交任何相关证据。 庭审最后阶段，公诉人称对被告人马某清当庭翻供，不属于认罪认罚，并且经走访其附近居民及其所在单位，并不存在精神问题，且其辩护人当庭提出马某清系精神病人，并未提交任何证据，即使存在证据也已经超过举证期，属于证据突袭，不应采纳。对两名被告人建议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最后陈述阶段，朱某剑痛哭流涕，声称愧对自己可爱的孩子，希望得到家人的谅解。而马某清却无动于衷，毫无歉疚之情。 庭审结束，蒋紫晨宣布法庭将择期宣判，然后敲下法槌。 回到办公室，蒋紫晨先给爸妈发了条长长的信息，感谢他们对自己的爱和付出。 蒋妈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打了电话。电话接起的瞬间，蒋紫晨眼泪盈满眼眶，她擦掉眼泪深吸口气，调整情绪跟妈妈汇报最近的情况，照旧报喜不报忧，临了又一次表白“妈，谢谢您和爸爸，爱您。” 晚上十点回到家，开门后迎接她的依旧是漆黑的夜。她坐在门口，蹲在角落抽泣起来。 这时刚收工的顾司辰打来视频，他已经从微博热搜里得知她今天开庭的情况。 蒋紫晨掏出手机，重重吸了吸鼻子，打开走廊的灯后才接通视频。 画面里的她眼眶红肿、鼻头也通红。没等他问，她先发制人找借口说是被冷风吹的。 顾司辰自然知道她是找的借口，早在听说发生这件事时，她就哭过，既为可怜的孩子也为那个可恨的父亲，应该还有他们没能保住的孩子。 如今这个案子在她手上，他可以想象她多么难过。 不过，他没揭破，而是顺着她的话叮嘱她一定泡个热水澡。 临挂电话，他叮嘱“别怕，有我。” 第172章 幼童溺亡案宣判 第二天，合议庭召开了会议，针对案件事实以及法律适用和定罪量刑，成员分别发表了看法。 最后大家的一致结论是朱某剑和马某清均构成故意杀人罪，决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合议庭意见达成后，蒋紫晨安排三天后公开宣判。 宣判当天，旁听席依旧坐满人，蒋紫晨字字铿锵、句句落地地宣读判决书：朱某剑和马某清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朱某剑直接实施杀人行为，马某清在决定杀害儿童、采用制造意外坠楼、水淹溺亡等方式、逼迫朱某剑实施杀人、追求被害儿童死亡方面更为积极主动。二人在共同犯罪中地位、作用相当，均系主犯。二人罔顾天理国法人情，严重挑战法律底线，践踏良知，主观恶性极深、作案动机极为卑劣、社会影响极坏，应依法从严惩处。对辩护人提出的辩护意见经审查与事实严重不符，依照《刑法》及《刑事诉讼法》规定，判决如下： （书记员：全体起立。） 被告人朱某剑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马某清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判决书自宣判之日送达被告人。被告人在收到本判决书之日起十日内向河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随着法槌落下，旁听席发出阵阵掌声。 媒体采访蒋紫晨，她把案情以及判决所依据的相关法律做了解答，并呼吁全社会关心爱护子女，切勿被一时的情感冲动做出损人害己的事。 判决宣告后，二被告提出了上诉，这并不超出她的意外。但她坚信自己的判决经得起任何的检验。 案子结了，她身上的担子终于轻了。下午，在办公室，她感到肚子不舒服，以为是生理期。 李院长见脸色苍白，以为是最近办理这个案子经常熬夜导致身体不舒服，就让她回家休息。 她看了眼日程表，下午没紧急的事就回了家。 剧组里，顾司辰终于有两天没安排拍摄计划，他跟导演说明情况就回了家。 到家后，他看到蒋紫晨的包挂在门口的挂钩上，家居鞋没在鞋柜里，知道她这会儿应该在家。 但这天不是周末，她应该在上班，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放下行李箱就直奔卧室。 推开门，蒋紫晨果然蜷缩在床上。 顾司辰在床边坐下，她的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没有一点儿血色。他以为又是她生理期，但一算时间上次刚结束一周。 蒋紫晨仿佛感受到他的气息，睁开眼看到正在看自己的人，惊奇的问“你怎么回来了，拍完了吗？” “没，这两天没有我的拍摄计划就回来了，你脸色这么差，怎么了？”顾司辰把手贴到她的额头，试探她的体温，还好，不烧。 “生理期。”蒋紫晨双手按着小腹。 “不是刚过去吗，怎么又来？” “可能是最近老熬夜，加上上次...一直不规律。”想到自从流产后，她的生理期就不像以前那么规律。 “要不去医院？”顾司辰抚摸着她的额头问。 “不用，我刚才吃了片止疼药，好多了。”蒋紫晨侧了个身，手依旧捂着小腹。 “我去煮点生姜红糖。”顾司辰起身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端着生姜红糖水进来，让她趁热喝。又给她装了个暖水袋暖肚子。 晚上八点多，蒋紫晨觉得肚子疼的更厉害，不像以前那样，床单上也染了大片血。 顾司辰感觉情况不妙，连忙抱起她就往医院去。 车上，蒋紫晨脸上的汗珠由细密的小汗珠汇集成大水滴顺着额头、脸颊往下流。 顾司辰看她痛苦的样子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他没敢继续想，只想快点开车到医院。 车子却堵在了距离医院只有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他下车抱起她就往医院跑。 到门诊大楼时，一大股热流从她体内涌出。这种感觉她经历过，明白意味着什么，眼泪从眼角滑落。 顾司辰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泪，低声安慰她，只听到她嘴里轻声地说“孩子”。 他顿感五雷轰顶，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他一边跑一边大喊“医生。” 旁边护士看到情形，推着车跑到他身边，他轻轻放下她，紧紧握着手。 夜间值班医生闻声出来查看情况，立马安排手术。 手术室外，一个孤独的背影在门口走来走去，挺拔的身姿这时也显得佝偻。 从德国交流临时回来的孙佳航正巧碰到，从值班室赶过来，只看到亮着的手术灯和蜷在墙边，双手抱头的顾司辰。 “虽然我现在很想揍你，但我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你，你必须振作起来，如果做不到，不如趁早消失。”孙佳航的话透着狠绝。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另一个男人，眼睛像是刚哭过，通红，双眼皮也不复存在，站起身，擦掉不断溢出的眼泪，至少此刻他说的对，他不能倒下，她需要他。 孙佳航没再看他，只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手术灯熄灭了，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对孙佳航摇头表示他们已经尽力了，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可惜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结果。顾司辰的眼泪再次决堤，他背过身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一丝声音发出。 很快，蒋紫晨被推出。她紧闭双眼，脸色惨白，眼角的泪痕还挂在那里。 顾司辰转过身，握着她的手，轻声呼唤，没有回应。待他再次叫她，孙佳航将他从推车旁拽走“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现在需要休息，我劝你还是先回家，平复好情绪再来。” 顾司辰哪肯听他的话，快步追上，跟着进来病房。只不过他还是听了孙佳航的一部分，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前，紧紧握着手，不离开。 孙佳航在病房待了一会儿，出来去到主治医生办公室询问她的情况。 等他再次回来时，二话不说直接将顾司辰拉出病房。 第173章 学法也能救人 顾司辰知道，他们两个虽没有血缘关系，也知道孙佳航一直喜欢蒋紫晨，蒋紫晨被初恋劈腿，李径年知道后第一时间把那个劈腿男揍了一顿，为此还被学校罚写检讨，但他从来不后悔。 他知道蒋紫晨是因为顾司辰没有处理好前女友的事才去西藏，直接从工作的城市请假到了顾司辰剧组，给了他重重一拳，当然不是当着别人的面，顾司辰自认有错，默默认下。当然，他们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告诉蒋紫晨。 自从他们结婚后，孙佳航逐渐淡出两人的生活，尤其在他出发去德国前特意强调要自己照顾好她。 这次，哪怕孙佳航向上次那样出手，他依旧认下，绝不还手。 走廊里，孙佳航盯着被黑眼圈包围的、胡子拉碴的顾司辰，拳头缓缓舒展。 “你是不是要做个解释。”李径年站在门口盯着他，低沉的声音从喉咙发出，语气冰冷“你打算怎么办？” 顾司辰原本就不清醒的、慌乱的大脑，此时回答不了任何关于她的问题。他耷拉着脑袋，扶着墙，嘴里除了念叨着“对不起”没有其他话，声音像是缺水一样干瘪。 孙佳航见他如此颓废，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揪住衣领，拳头重重扬起，又重重落下“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这一拳你跑不了。” “你打吧，狠狠打。”顾司辰语气中透着深深的自责。 “打你脏了我的手，她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出了事跟个鸵鸟一样，你如果还这样，趁早离开，她不需要哭哭啼啼的老公。”孙佳航痛斥“作为丈夫你就是这么保护你的妻子孩子，你当初的承诺都是耍嘴皮子、骗人的，啊？” 孙佳航将他往墙上一推，身体顺着墙往下滑，最终缩成一团。 “好好的人，自从跟了你三天两头受伤，实在照顾不了就还给我们，我们还是能养得起她。”孙佳航虽不像刚才那样冲动，心里却仍堵着一口气。 “你如果照顾不好，就把他还给我们。”孙佳航像是在下最后通牒。 顾司辰头猛然抬起，疯狂摇头，眼泪肆意流淌，嘴里喊着“不会，以后不会，我一定能，一定能。” “就知道耍嘴皮子，叔叔阿姨知道了吗？”孙佳航语气终于缓和下来。 顾司辰摇头“还没告诉他们。” “没说就别说了，叔叔心脏不好，受不起刺激。”孙佳航劝告。 顾司辰又点头。 “我还要值班，有事给我打电话，记住你说的话。”孙佳航拍拍他的肩，又一次警告。 顾司辰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想以此压制住眼睛里的泪。 良久，他站直身体，擦掉脸上的泪痕，回到病房。 凌晨四点，麻药过去了，腹部的疼痛袭击着蒋紫晨的神经。她睁开眼，窗外的月光皎洁，凛凛寒风中，枝头的几片树叶还在坚持。 终于，一片叶子抵挡不住风的威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生育它、养育它的树干。 她转过头看着床边坐着的人，月光打在他布满倦容的脸上，青青的胡子稀疏的包围着他开裂的嘴唇，眉心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她伸手想去帮他抚平，手指刚一接触，他身体抖动，睁开眼睛，看到她举在半空的手，握住。 “你醒了，还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蒋紫晨摇摇头说“我没事，真的。” 纵使嘴上再过坚强，身体的疼痛却实实在在。一阵痛感袭来，她眉头自然一紧。 顾司辰捕捉到她表情的变化，声音嘶哑的说“对不起，都怪我，你打我骂我，怎么着都行。” “瞎说什么，你是我爱的人，怎么舍得打你骂你。”蒋紫晨反倒安慰他，“我没事了，你不用守着，回去休息，坐了一天的飞机，很累。” 顾司辰拼命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第二天一早，孙佳航又来到病房，蒋紫晨已经醒了，看到他的瞬间露出惊喜的笑容“你回来了？” 孙佳航走到病床旁，顾司辰从座位站起，给他让出位置。 “嗯，回来了。” “还去吗？”蒋紫晨尝试坐起身，被孙佳航阻止“躺好，年后再去，还有一年。” “哦，我倒忘了你要去两年了。对了，采音是不是跟你一起？” “她去援非，我们没一起。” “看我这脑子，记错了。你也是，自从去了德国也不打电话发信息，真打算把我们都忘了。”蒋紫晨强忍着身心的痛楚跟一年没见的老友胡侃。 “没有，不是忙吗。”孙佳航解释。 “知道，当初要不是偏科严重，说不定我也选择学医。” “所以上大学时有事没事老蹭我们的课，搞得我同学以为你喜欢我。”孙佳航讲他们上学的趣事。 “嗯，当初如果学医也挺好，可以救死扶伤。”或许当初学了医，面对昨天的情况她可以自医，这是她没说出来的。 “学法也很好，也能救人，我在德国还看到你们那个家暴的案例，他们都夸中国的法官真厉害。”孙佳航安慰。 蒋紫晨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安慰“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孙佳航非常笃定的回答。 “这倒是。你刚回来就上班？”蒋紫晨看他身上穿着白大褂。 “嗯，还值了大夜，准备下班。” “还是那么敬业。”蒋紫晨“奉承”他。 “比你还差一截。”孙佳航也学她的“奉承”。 一夜没睡的顾司辰呆呆站在旁边听两人刻意的回避着昨晚发生的事，孙佳航借口要交班离开了病房，顺便叫顾司辰出来。 顾司辰看了眼蒋紫晨，她点头，他才跟出。 门刚关上，孙佳航转过身一改刚才的温柔，声音冷冷道“回去换身干净衣服，胡子刮掉，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她更难过。” 顾司辰看到外套和裤子上沾染的血迹，这些东西会提醒她失去的孩子。 他连忙朝电梯方向跑，接着又折回“先帮我照看她，很快回来。” 孙佳航看着迅速消失的背影，既替她开心又难过。 第174章 丁克 两个小时后，顾司辰返回病房，黑眼圈依然在，胡子已经没了，头发也恢复到清爽的模样。 他带来两个人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给孙佳航买了早饭，蒋紫晨昨晚没睡着，此刻刚睡下。 九点，蒋紫晨的手机振动，顾司辰拿起手机，上边显示李院长，出门接听，正碰见查完房又回来的孙佳航。 “是院长打来的，在单位没看到她，询问情况，我给她请了两周的假。”顾司辰把电话的内容说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那个，你昨天值班，吃完饭先回去休息吧，有我在这。”顾司辰一边收拾带过来的东西，一边说。 “你一个人能行”李孙佳航担心“要不要给她朋友打电话过来帮忙。” “不用。” “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又不忘警告“别再让她受伤。” “知道。”顾司辰把早饭递给他“饭还没吃。” “别管我了，你也没顾上吃吧，你可不能垮了。”孙佳航没有接。 “那个，我的车昨晚被交警扣了，你方不方便帮我把罚款交了，把车提出来？”顾司辰在他即将走出病房时说。 “驾驶证、行驶证。”孙佳航直接伸手要证件。 “我拿给你。”说着从包里掏出所有证件，一股脑全给了他。 出门时碰到蒋紫晨的主治医生，见孙佳航也在，跟他打招呼。孙佳航介绍说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不忘拜托医生费心。 医生点头说这是他们的职责。她检查了蒋紫晨的各项指标，眉头皱了皱，顾司辰瞬间紧张起来，但当着她的面，没有立刻问出来。 他借着送医生出门的空隙询问医生情况，医生把蒋紫晨的情况说了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蒋紫晨因前两次受伤严重，特别是她的子宫在上次流产时因大出血受损严重，伤情虽然得到恢复，但至今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所以才导致第二次流产。如果这次再调养不好，可能她以后受孕的几率非常小，即使勉强受孕，流产的几率非常大。 这些话，顾司辰其实早有准备。上次医生叮嘱过他，他早就做好了丁克的准备，只要她平安，他可以不要孩子。 难过的是，第一次受伤，他不在；第二次受伤，他眼睁睁无能为力，事后休息恢复，他拦不住她工作的热情。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强制她严格按照医嘱执行。 他跟医生道了谢，又返回病房。 蒋紫晨电话一上午就没有断过，他终于体会到她的繁忙和辛苦，心里的疼不免加深。 电话又一次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皱了皱眉又出去接听。 电话接通瞬间，对方一顿脏话输出。顾司辰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随即挂断。 对方锲而不舍，一次次打来，他一次次挂断。终于手机安静了几分钟，短信一条接一条进来。 他打开其中一条，还是刚才的号码发来，内容跟电话里骂的差不多，顾司辰径直把信息全部删掉，电话拉黑。 此时蒋紫晨终于醒了，看他拿着手机，问“是不是有同事打电话来？” 顾司辰听到她的声音，连忙放下手机，弯腰起身抚摸着她“你醒了，还疼吗，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蒋紫晨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不疼，想吃你做的饭了。” 听到这话，顾司辰脸上终于浮现笑意，连忙答应“好，你想吃什么都行，只要你好好的，怎么都行。” 蒋紫晨轻轻抚摸着他的眼角，似乎一夜之间，他的眼角起了许多细纹，眼角溢出泪水，语气轻柔的说“让你担心了。” 顾司辰摇摇头，轻吻她的手。 “别告诉爸妈。”她叮嘱。 他点头。 傍晚，白若菡和李径年一起来到病房，看到她脸色煞白，扑到床边担心“怎么回事，顾司辰，你怎么照顾的。”白若菡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就听说她出事，家都没回，拉着李径年跑来医院，对着顾司辰又是一顿吼。 “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蒋紫晨替他开脱。 “你也是，都怀孕了自己不知道，又不是三个月小孩，身体不舒服没感觉吗？”白若菡不像孙佳航，直接对病床上的病人也一起教育，“两人白活这么些年了。” “是是是，要是白警官在就好了。”蒋紫晨并不虚心的接受来自警察姐姐的教导“你不是还在专班，该不会专门为我跑回来吧？” “就你脸大。”白若菡还不忘怼。 “没你的大。”蒋紫晨摸着自己的脸回击。 “你不光脸大，心也大。”白若菡白了她一眼“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告诉你，以后别让我再听见你住院，要不然我饶不了姓顾的。” 站在身后的李径年转头看向旁边的顾司辰，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顾司辰攥紧双手，回了一个“没有下次”的表情，接着拜托他们帮忙照顾，急忙跑出病房。 两人面面相觑，蒋紫晨解释“我上午说想吃他做的饭，你们来了，他估计回家做饭去了。” 这话总算让白若菡对他放心。她并不是故意针对顾司辰，只是蒋紫晨作为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彼此疼惜、爱护。谁想到嫁人后非但不能享有夫妻之间安稳的幸福，却几次三番受伤，别说她了，她父母亲人怎会舍得。 顾司辰的表现，她看在眼里，对他也多了一些宽容。 晚上七点多，顾司辰终于回到病房，手里拎着两个大保温盒。 李径年见他风尘仆仆地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也不顾兄弟连忙，毅然站在两位女士一方，故意调侃他“你是要把人饿死还是要冻死。” 顾司辰愣在原地，踟蹰不前。 白若菡瞪了自家老公一眼，上前接过，“别管他，故意的。” 难得见她替自己说话，顾司辰眉宇间的愁容缓缓舒展开，倏然多了几分笑意。 马屁没拍对地方的李径年不放心上，厚着脸皮帮老婆收拾。 第175章 下战书 “饿坏了吧，赶紧趁热吃。”顾司辰扶起蒋紫晨，又把床上的小桌子支好。 白若菡一样一样往外拿着饭，嘴里不停夸“你看人家顾司辰，做这么些菜。” 李径年这下吃醋了，向顾司辰下战书“等紫晨出院，我跟顾司辰比比，看看谁的厨艺好。” 顾司辰连忙摆手，甘拜下风。 “你怎么还做了鱼，她现在还不能吃鱼。”白若菡看着盒里的鱼，刚刚缓和的语气又严厉了几分。 蒋紫晨看到愣住的顾司辰，开口解释“是我说想吃鱼。” “等你出院了，想怎么吃怎么吃，现在要忌口。”白若菡用警察的口吻制止她。 “知道了，白警官。”蒋紫晨身体不再疼痛，说话语气也稍微轻快。 饭后李径年和白若菡叮嘱了晚上注意的事项就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小两口。 蒋紫晨第一次让他讲拍戏的事，顾司辰挑了一些剧组有意思的场景，病房里传出阵阵笑声。 住院第三天，剧组打来电话催他回去。前天一早他就给导演和制片人打电话请了两天假。按照计划，现在拍摄进入最后冲刺，他作为主演，还有几个重要场景还没完成，他必须尽快回去。 病房里的蒋紫晨听到他电话的内容，等他回到病房，包已经在床边放好。 顾司辰盯着包出神。 蒋紫晨下床，走到他跟前揽住他的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和声细语道“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顾司辰双臂紧紧搂住她，下巴在她头顶摩挲，满怀歉疚的说“等我回来哪也不去了。” “我刚看过，十一点还有趟航班，现在出发，还能赶上。”她的话不似刚才那般轻巧，多了一点鼻音，“医生查房的时候不是说了，我已经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再说还有佳航、若菡，你放心。”蒋紫晨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面庞，极力打消他的疑虑。 “我给妈打电话，让她过来照顾你。” “别，别让他们担心了，再说爷爷身体也不好，还需要爸妈照顾，就别让他们分心了。” “你总是把别人放在前边，我真希望你能自私一回。”顾司辰心疼地抚摸着她清瘦的脸。 “快走吧，要不然我可反悔了。”蒋紫晨从他怀中抽离，把他往外推。 “你反悔吧，这样我就有理由不走了。”顾司辰脸上全是不舍和担心。 “不闹了，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蒋紫晨又推了一把，顾司辰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病房。 关上门的一刻，眼泪倾盆而出，眼泪掩盖住所有的声音。 出院这天，何捷跟他老公听说她住院匆匆跑来医院，此时的她刚生完小孩，还在休产假。 没想到，上次见面是蒋紫晨来医院看她和孩子，两个月过去，她们互换身份，都是因为孩子，只是一次是喜悦，一次是悲痛。 她没有提及自己小孩的事，倒是蒋紫晨跟她抱歉前段时间太忙，没参加小孩的满月酒，主动问起小孩的情况。 何捷给她看了几张小朋友的照片，她的眼里又敷上一层薄膜，迷糊了视线。她把手机匆匆还给何捷，嘴里念叨着“真好真好。” 短暂相聚后又是分别。 白若菡又出差走了，临走前叮嘱李径年来医院帮忙，他一早到后，孙佳航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 白若菡昨天来看时特意叮嘱让她住到自己家，方便照顾，也可以跟她多聊聊，以免她陷入情绪无法抽离。 要不是她出差不在家，蒋紫晨倒真心想过去，两姊妹自从毕业后还没有长时间住在一起彻夜闲谈过。 毕竟家里只有李径年，她没答应。出院当天，孙佳航请了半天假，同李径年一起送她回了自己家。 孙佳航早上也提出让她住自己家，她用同样的理由回绝，孙佳航和白若菡虽然不放心，但都了解她的脾气，没再强留。 回家第二天，蒋紫晨父母就从琴岛来了。 看到父母的一瞬间，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蒋妈抱着女儿，哭着骂“长大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们，瞒着我们。” 蒋紫晨听着，任由母亲打着，骂着。 蒋爸劝慰她“孩子身体还虚弱，别在这站着。” “对对，你看我都忘了，走，赶快回去躺下。我跟你爸带来你最爱的鱼，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蒋妈抹了抹眼泪扶着她回到卧室躺好。 “妈，我没事，司辰走的时候都安排好了，家里请了阿姨照顾，您和爸别担心。”蒋紫晨宽慰妈妈。 “怎么能不担心，你妈昨天接到司辰电话，血压一下子上来，一整晚没睡，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担心。今早量了量没事我们才过来。”蒋爸看到自己女儿憔悴的模样，心中不免疼痛，说话语气也重了几分。 “爸妈，对不起，我都这么大了，还总让您担心。”蒋紫晨握着爸妈的手道歉。 “傻孩子，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蒋爸安慰“司辰跟我们说了，他爸妈在家还有点事，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他工作结束马上回来。” “当初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就担心长时间分居两地，遇到事情照顾不过来，现在看，担心不是多余的。”蒋妈抱怨起来。 蒋爸制止她继续“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就别瞎担心。” “妈，爸说的有道理，您就放手让我们闯。我知道您是担心，我们俩这不是挺好的。”蒋紫晨也宽慰。 “好什么好，你呀，多大的人了，怀孕都不知道，还叭叭的说能照顾好自己，我当初就不该回家，就该在这里看着你。”蒋妈又唠叨起来。 “行，那这次您和爸就常住，正好帮我省了请阿姨的钱。”蒋紫晨打起妈妈的主意。 蒋妈戳了她额头一下“看吧，嫁出去的姑娘帮着女婿打她妈的主意。” 被识破的蒋紫晨趴在妈妈怀里撒起娇“我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蒋妈抚摸着女儿的背，心疼“你呀，太懂事了。” 第176章 来不及多看你一眼 在家休息一周后，蒋紫晨自觉在老妈的悉心照顾下，身体恢复差不多，于是跟爸妈请示，好说歹说才被批准去了单位。 李院长上次去医院看望时，特意叮嘱她多休息段时间，不着急工作。看到她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迎接。 蒋紫晨先跟院长抱歉，因为自己耽误了工作。院长安慰她放宽心，工作的事让她别操心，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 按照规定，她可以继续休息一个月，去政治部办完休假手续，就回家了。 进门后，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回到卧室，床单已经被换下。她抚摸着柔软的床单，轻轻坐下，眼睛望着窗外飘起的雪花，嘴里念叨着“飘落人间的精灵，是否能带走所有的烦恼和痛苦。” 知道她出院坚持回家后，顾司辰先给自己妈妈打了电话。 顾妈接到电话时正在医院抢救室外。 就在他们去医院的那天晚上，爷爷一个人从疗养院跑出去，在寒风冷雨中到处喊“司辰...司辰”。 幸亏被路人看到，给顾爸打来电话。 本就八十多岁的人，身体经过早年枪林弹雨的洗礼，在一场场寒潮的侵袭下越发萎靡。 被冷雨淋湿的爷爷高烧不退，引发急性肺炎，医院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 病床上的爷爷，心里牵挂的还是他的司辰，还有那个他一见面就叫她孙媳妇的晨晨，当然还有那个未及见面的小重孙。 住院十天，情况丝毫不见好转。顾妈想给儿子打电话叫他们回来，顾爸坚持认为老爷子不会有事，不是不承认而是不想承认。 终于顾司辰的电话先打来。听到儿子说儿媳妇流产的消息，她一个趔趄，幸好顾爸及时扶住，才没摔倒。 她再也没忍住，把爷爷的事告诉了顾司辰。 电话那头的人反应如出一辙，可他的工作不允许他回家、不允许他陪在老人面前尽最后的孝道。 讽刺的是，挂掉电话后要拍的那场戏就是他在医院里陪着爷爷，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拍摄过程中，他的情绪不带一丝表演的痕迹。导演喊卡之后，众人都夸他不愧是汪总看中的人，真情流露。 他没有理会他们的溢美之词，心中的酸楚和愧疚他们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接连几天，他失去了孩子，现在弥留之际的爷爷在千里之外盼着见他最后一面，可他却囿于工作无法脱身。 这一幕一收工，他就躲在角落给妈妈打了视频，想在视频中看爷爷最后一眼，可是爷爷再也没能睁开眼。 就在戏中的爷爷笑着闭上眼的同时，戏外的那个疼了他三十多年的爷爷怀着遗憾走完一生。 他无力地撞击着墙面，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眼泪却像在刚才全部流干似得，没有一滴。 他懊悔、无奈、痛恨，种种情绪朝他袭来，他已经体无完肤。 可当导演喊他准备下一场时，他不得不收起情绪，投入到工作中，即使百般煎熬。 葬礼那天，他终于结束了拍摄，来不及告别，他赶最近一趟航班返回滨海，终于在见到了爷爷最后的遗体。 爷爷手里紧紧握着那枚小小的弹壳，那是爷爷离休前在部队教他打的第一枚也是最后一枚。他在上边画上爷孙二人打把的画面，留给爷爷做纪念。 爷爷攥着的不仅仅是弹壳，还有他的童年，更有爷爷对他的牵挂。 他握着爷爷冰冷僵硬的手，试图温暖他，却是徒劳。 爷爷被推进殡仪馆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容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泪腺像被打通一般，肆无忌惮的喷发泪水。 顾妈抱住儿子，他在母亲的怀里颤抖着、抽泣着。 办完爷爷葬礼，所有亲属回到爷爷的房子，把爷爷奶奶的照片规规整整地摆好。 父母在，家就在。 如今，房子里只留下老人一生的荣耀。 爷爷头七过完，他们一家三口回到津城。 一进门，家里是种种迹象显示她在家。客厅里没人、卧室里没人，书房的飘窗上蜷缩着已经睡着的她，手里捏着那本不知看过多少遍的《明朝那些事》。 他轻轻从手里抽出，内容停留在崇祯结束自己生命那一页。纸面上有几处水湿后又干了的褶皱。 她的脸上有泪流过的痕迹。 早在剧组时，他就已经感觉到她情绪不对。以往两人通话，你一言我一语，就算是废话两人都能聊一个小时。 自从出院后，他们的通话时长从未超过五分钟。不管什么时候，早晨、上午还晚上，她都像现在这样，蜷缩在这个角落里，手里捧着书。虽然她表现的很自然，但他却看到她眉间从未有过的紧绷。 他拿起毯子帮她盖，无意中把她惊醒。 “你回来了。”看到熟悉的面容，她脸上挤出一抹笑。 “睡觉也不盖被子，着凉怎么办。”虽是责备的话，却是因为心疼。 “外边太阳真好，雪都被他带走了。”蒋紫晨转头看着外边，屋顶上的雪渐渐融化。 顾司辰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附和一句“等天暖和了，我带你去滑雪。” “你说，他们好不容易从天上飘落，为什么这么着急把他带走。” 顾司辰在她旁边坐下，揽她入怀，语气轻柔的说“他们已经完成了使命，该去向他们的归处。” 蒋紫晨伸手触碰窗子外边滑下的水滴，触不到，轻声叹息“一口气不来，该往何处去。” 顾司辰心一揪，掰过她的身体，两种目光相交，他安慰她“一切会好起来的，就像这雪，他们这次走了，过不了多久还会回来。” “爸妈来了，要不要出去打个招呼。” “爸妈？他们不是一直都在。”蒋紫晨以为他指的是自己父母“他们出去买菜了。” “嗯，还有一对爸妈。” 蒋紫晨直起身子，着急下床，嘴里还埋怨他怎么不早说。 客厅里没有人，蒋紫晨走到另一间次卧前，门虚掩着。她轻轻敲了敲，顾妈走到门口。 眼前的人，比上一次离开时清瘦了许多，眼睛微微凹进去，嘴角那浅浅的酒窝也不见了。 她抱着她，没有任何语言，只有默默流下的泪水。 第177章 他只用她喜欢的味道的香水 接下来的时间，顾妈接替蒋妈照顾儿媳的工作，照着同事给的调理单子，变着法儿的给蒋紫晨做营养餐。 蒋紫晨父母见女儿被亲家照顾的无微不至，心慢慢放下，回了琴岛。 几天下来，蒋紫晨没胖，顾司辰的脸倒圆润不少。顾妈忍不住吐槽儿子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都三十多了一点儿不会照顾人。 顾司辰爸妈承担了家里的全部家务。顾司辰想帮忙，父母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陪媳妇。 顾司辰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开玩笑“爸妈剥夺了他劳动的权利。” 书房成了她的精神家园，从起床到睡前，除了吃饭，她都窝在那个角落，一页页翻着，一句句读着。 顾司辰几次提出要带她出去转，去他们邂逅的那个公园，她都拒绝。 只有在他同事、朋友和父母面前，她才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连续几天深夜，她都从梦中惊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得不回到那个角落才找到一丝安慰。 她出门的背影，融进了他的目光。可他除了苍白的语言和温暖的拥抱，找不到其他的办法。 他向孙佳航求助，就连他也无能为力，或许只有时间能消弭她心里的苦楚。 终于，某一天的午后，她提出要出去。 顾司辰把她包裹严实，生怕被风吹着。 坐上车，顾司辰才问她想去哪。 她说想看他演的江滨柳。 然而，上次巡演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虽然期间也演出过几次，大家都忙各自的事业，剧团也不断排练新的剧目、安排新的演员，加之他这两年除了剧团固定演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已经很久没有登上话剧舞台。 她知道自己提的这个想法不切实际，借口说是随便一说。 “你不是说想去公园，走吧。”蒋紫晨换了地点。 虽然阳光很好，但是小寒时节刚过，气温出奇的低。他担心还没恢复的身体经受不住寒风的侵袭，劝她“今天太冷了，要不改天，暖和了我们再去？” 蒋紫晨没有坚持，反倒很配合“今天你说去哪就去哪，听你的。” 顾司辰从她脸上看不出不悦，也没有找到欣喜的表情。不过他还是满足，至少她不把自己封闭在那个角落。 “我们去逛商场吧，很久没有逛了。”顾司辰看着她提议。 蒋紫晨点头。 津城最大的商场，庆祝元旦的欢乐音乐一首接着一首。虽然距离元旦还有三天，各个专柜都打出各种促销活动，吸引周围人的驻足。 顾司辰牵着她的手悠闲地逛，时不时关心她累不累。她都摇头。 在一家手表专柜，蒋紫晨驻足，她被一块手表吸引。 “你觉得这款手表怎么样？”她问。 服务员把手表从专柜取出，极尽详尽地介绍它的与众不同。 “这是男士的。”顾司辰打量一眼，以为她要买手表。 “喜欢吗？”蒋紫晨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给他戴上。 顾司辰嗯了一声。 “喜欢就买了，我送你。”蒋紫晨端详着他的手腕和他细长的手指。 “好端端干嘛送这么贵的东西。”顾司辰看了眼价格，两万多。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她却是几个月的工资。虽然，他一再坚持他的收入全部给她，而她似乎从未花过他一分钱。 显然，如果要买这款表，她依旧用自己的钱。 “不要，我的手表很多，你见过的。”顾司辰说着就要将手表取下，被她拒绝“可那都不是我送你的，仔细想一下，我好像还没送过你礼物。”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顾司辰普通的一句表白让柜台里的柜员吃了一大口狗粮。 他拒绝，她没坚持。 香水专柜前，她闻到了与他身上相似的味道，她知道这是他喜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喜欢，只是她刚搬进他的房子时，说了句“这个味道真好。” 此后，他的香水只剩这一种。 后来她无意间从李径年和他谈话中那听到他以前最喜欢的并不是这款，而是另一款，为此还找李径年帮他从国外代购不少回来。 第一次看房子时，她还在香水柜上看到，那时她还感叹一个男士居然用这么多香水。 后来，那一层的香水都不见了。 但她记得那个牌子，也记得那个包装。 专柜前，她借口想喝热水，让他帮忙倒水。她把香水品牌和型号告诉店员，店员帮她包装了两瓶。 等他端着热水回来，她已经结账。 “你不是不喜欢香水？”顾司辰看她手里拎着包装盒问。 “以前不喜欢，现在不讨厌。”她接过水杯喝下，又说“你跟爸妈说一声，我们晚饭在外边吃，别让他们等了。” 顾司辰愣了几秒答应，随即给他们打电话。 等他挂了电话，蒋紫晨说“走吧，去吃饭。” 他纳闷，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跟着她走到停车场。 “我们不是不回家吃饭？”顾司辰跟着她走到车旁，好奇地问。 “上车吧，我定了位子。”蒋紫晨刚要拉车门，顾司辰一溜烟跑过来给她打开，扶着她坐好。 “去哪？”顾司辰好奇。 “到了就知道了？”蒋紫晨故意卖关子。 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顾司辰猜到了地方，是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那家鲁菜馆。 “什么时候定的？”顾司辰嘴角洋溢着笑容问。 “很久之前。” 顾司辰脸上抑制不住笑意，记忆中除了在西藏时，她几乎没主动约他在外边吃饭，都是他约她。 老板看到他们进来，把他们领到包厢。 “你还约了其他人？”顾司辰脸上的笑收敛了些许。 蒋紫晨摇摇头，“只有你和我。” 顾司辰越发糊涂了。 他们坐定后，服务员陆续上菜。菜品跟他们第一次一模一样。 顾司辰越吃越觉得不对劲，前几天她都暮气沉沉，今天却像换了个人，像他们刚认识。 他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想从她的目光中窥探到任何蛛丝马迹。 而她只是笑，没有其他情绪的表达。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不管什么，我都撑得住。” 第178章 喜欢，怎么轻易放弃 “傻瓜，什么撑得住。”她把抱了一路的盒子推到他面前“这个给你。” 顾司辰拆开盒子，熟悉的包装、熟悉的味道，他抬头看着对面盯着自己的人，眼神里全是惊喜“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 她没有回答，反倒说“你有你喜欢的东西、喜欢的味道，就不该轻易放弃，哪怕是为了喜欢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认识这么些年，是我忽视了你，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顾司辰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有你，我就足够了。其实，我希望你对我发脾气、撒娇使性子，只有这样我才感觉到自己被需要。”他搂住她，继续说“别不理我，不然我会难过。” 这时服务员推着蛋糕敲门，顾司辰起身打开门，看到蛋糕出现在面前。 “祝您生日快乐！”服务员给他送上祝福。 蛋糕上是他们相遇的日期，还有他们姓名的简写，也是他微博上写的，不过这次是“晨晨爱辰辰”。 最下方是一句“我们都是彼此的暖阳。” 顾司辰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最近一直被失去亲人的阴霾笼罩，他和父母都忘记了这个日子。 他扑到她面前，紧紧拥抱，仿佛一时间忘记了说话的能力。 蒋紫晨拍着他，故意逗他“妈说的真对，你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长不大也好。 蛋糕在两个人的相互涂抹中被消耗殆尽，房间里弥漫着两人久违的笑声。这一刻，烦恼、痛苦都烟消云散，只有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在嬉闹。 离开饭店时，他们脸上、头上、衣服上都沾满奶油，走出包间时，其他食客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们并不在意，此刻他们的世界只有欢乐。 回家路过一家蛋糕店，蒋紫晨要下车进去买蛋糕。顾司辰纳闷，她说要给爸妈分享，毕竟是他们给予的生命。 顾司辰对眼前这个人更爱的无以加复。 回到家，顾司辰爸妈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到门开的声音，顾妈起身，只见两个人干干净净的出去，回来时身上、脸上、头上都白一块、花一块，顾司辰手里还提着个蛋糕。 “你俩这是咋了？”顾妈一着急，方言也跟着出来。 顾爸闻声也起身望向玄关。 顾司辰嘿嘿笑着，帮蒋紫晨脱掉外套，给她换鞋。 “妈，我们出去玩了一会儿，对了，蛋糕，今天司辰生日。”蒋紫晨给了顾妈一个拥抱，感谢她“谢谢妈，把他带到我身边，您受苦了。” 孩儿生日，妈妈的苦难日。似乎大家在这一天都沉浸在为子女庆生的喜悦中，却鲜有人想到作为那个给了他生命的母亲，在这个日子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谢谢你，孩子。”顾妈擦掉她脸上的奶油。 “快去洗洗，干了就不好洗了，真是两个长不大的孩子。”顾妈轻抚她的秀发，上边也沾满了被顾司辰抹上的奶油。 蒋紫晨嗯了一声，说“爸妈，我先去洗漱，您们把蛋糕吃了哈。” 顾妈笑着点头。 蒋紫晨刚走进卧室，顾司辰后脚就跟着进来，帮她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往浴缸里放热水。 “我帮你洗。” 蒋紫晨脸本就被冻得通红，听他这么一说，更红了。 顾司辰凑到她跟前，轻轻抚着她绯红的脸颊，脸上带着坏笑说“我是说帮你洗头，你是不是想歪了。” 蒋紫晨轻轻打掉他的手，眼睛里流露着像被拆穿似得羞涩，嘴上却倔强地反驳。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水，里面还添加了药，也是顾妈带来的，可以帮她尽快恢复。 顾司辰拧开水龙头，确认水温合适后，叫她“晨晨”。 蒋紫晨换好家居服，走进卫生间，水龙头的水冒着热气，他手拿毛巾，待她进门，围到脖颈处。 “来吧，我都很久没给你洗过头了。”说完拉着她走到洗手台。 蒋紫晨顺从地坐在他准备好的凳子，低着头任由他抚摸清洗。 “水温合不合适，不合适就告诉我。” 蒋紫晨依旧嗯得回应。 “以后只要我在家，洗头都交给我。”他轻柔得按压着她的头皮，又强调了一遍。 她感到紧绷的头皮随着他指尖的揉捏，一点点舒展，人也跟着放松。 洗完头，她乖乖地等着他给她吹干。 聚少离多的日子，她难得得享受着作为丈夫为她洗头吹风。她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异地恋的人最终都选择分开，短暂的相聚带来的幸福就像天边的云，一阵风就吹散。 这次的相聚，不知道在何时又会画上句号。曾经不以为意，现在她似乎开始讨厌。 还没等他吹干，她将他推出，留着他一个人站在门口不明所以。 她合着睡衣躺进浴缸，温热的水如同他刚才的手，轻柔得抚摸着她的肌肤。她双手抚摸着小腹，曾经他们的结晶在这里短暂停留，她却未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如果她知道，是否现在就变成另一种结果。 她又一次陷入因果循环，竟然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水温一点点变凉。门外的顾司辰开始着急，他拍打着卫生间的门，喊她的名字，无人回应。 他拧门把手，幸好没被反锁。 冲进卫生间，她头歪在浴缸边，双眼紧闭，轻微的呼吸声从鼻腔发出。 他一把将她从水里捞起，睡梦中的人被他猛烈的动作惊醒“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急切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他连忙帮她脱掉紧贴在身上的睡衣，又给她披上浴袍，把她抱回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 傍晚的开心被这一刻的担心害怕取代。 “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蒋紫晨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轻声解释，然而棉被下是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 顾司辰钻进被子，紧紧搂着她，意图用自己滚烫的胸膛驱走她的寒意。他安慰她，语气不似刚才那般激烈“我知道，我知道。” 第179章 吃楼的醋 在他怀里，蒋紫晨安心地闭上眼睛，嘴里喃喃“别走，别走。” 顾司辰亲吻她的额头，温柔的在她耳边回应“不走，我不走。” 就在她睡着后，薛毅打来电话，说有个关于春节习俗的综艺节目希望他加盟，如果确定加入，后天就要进组。 顾司辰想都没想拒绝了，现在他最重要的不是工作，而是守护好眼前人。 薛毅没强求，虽然替他可惜，但也理解他的决定。 就在她假期还有不到一周时，幼童溺亡案二审裁定下来了：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助理给她打电话告诉了这个消息，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按照程序，接下来，她需要将死刑复核的材料整理上报最高院复核，如果复核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执行。 时间紧迫，由不得她继续休息。 一大早她就起床收拾要去上班。顾司辰昨天也看到了这个新闻，知道她作为该案的承办人，后续的一系列工作都要她负责，包括执行死刑，她要在场。 他没有阻拦，开车送她到了单位，叮嘱她注意休息，不要加班，下午下班准时过来接。 她答应。 一旦投入工作，她就像换了个人。 作为一名刑事新手，接触的两个案件都是可能判处死刑案，结果却大相径庭。一个在她的努力下重获新生，而眼前这个，是个可能要执行死刑的大案。她惶恐又忐忑，小心翼翼地准备需要的材料，拿不准的请教老法官，在上报之前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把卷宗从头到尾重新梳理一遍，直至内心确认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绷紧的神经才缓缓松开。 等她确认无误后，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晚上九点，衣领已经被汗水湿透 这一天，她所做的工作不仅这一点。 得知她回来上班后，分管庭室的庭长每人抱着一大堆文件，需要她审阅签字。 年终总结会上她要述职述廉，二月底的人大会上，需要她对材料审核把关，营商环境、常态化shce、知识产权保护工作，一项项汇报、一项项考核，像一片片黑云向她压来。 办公桌瞬间摆满了各种材料，她知道，她应该回到自己的岗位。 顾司辰从下午五点就给她打电话，她丝毫没有听见。 猜到她要加班，特意给他带了饭盒，她让他放在门卫，等会儿下来拿。 顾司辰无奈摇头，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早上一样叮嘱她别太累。 站在门口，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楼，他心里升起一丝后悔，后悔送她过来。又有一些羡慕，羡慕这幢大楼比他更有魅力。 他长叹一声，脸上挂着苦笑。一阵寒风吹来，他紧了紧衣领，坐回车里，等。 直到九点半，她才走出办公楼，按下他的电话，瞬间接通。 “我结束了，坐地铁回去，你不用来接我。”蒋紫晨一边走一边说。 “我就在单位门口，出来就能看见。”顾司辰将车从路边车位开到大门口最显眼位置，接着下来打开副驾驶门。 蒋紫晨看到熟悉的车停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钻进车里，暖风瞬间将她的眼镜糊了一层雾气。 她摘下眼镜，拿了张抽纸擦，转头看着眼前并不清晰的面孔问“你一直在这？” 顾司辰点头，正准备调头驶入主路。像是想到什么，脚踩刹车问“饭盒呢？” 蒋紫晨戴上清晰的眼镜，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从她茫然的表情里，顾司辰知道她一定一定又忘了，而且没有吃晚饭。 他心里莫名上升了一阵火，但很快被压下，语气依旧平和“不是给你打电话说送了饭盒，你让我放门卫。” 蒋紫晨像是回忆起什么，嘴巴张了张，手立刻解安全带。 顾司辰手按住了她“我去。”说完下了车。 很快，他拎着跟来时一样重的饭盒回到车上，放到了两个座位之间的格子。 单手转动方向盘，一言不发。 蒋紫晨知道他生气了，双手扶在他那只放在档位上的手，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说“你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忘了。” 顾司辰手任由她握着，没有回应。 蒋紫晨见他没反应，继续为自己申诉辩解“你不是忙起来也顾不上吃饭，你认识我之前还不吃早饭，我也没跟你闹脾气。” “还不是你只顾工作，不关心我。”顾司辰嘴里小声嘀咕。 可惜，这话声音虽小，却没逃过她的耳朵。 她微微一愣、手僵硬得抽回，转头望着窗外昏黄的灯光和稀稀疏疏的行人。 顾司辰察觉到她的变化，一改刚才的傲娇，主动伸手握她，被她躲开。 他转头看到身体抖动的人，心一紧，随即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转身双手扶着她，跟她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吃醋，是想你把我放在工作的前边，你别生气。” 蒋紫晨头依旧望着窗外，任由泪水肆意滑落。 顾司辰温柔的手擦掉她冰凉脸上流淌的泪珠，逗她“别哭了，再哭跟看不见我帅气的脸了。” 蒋紫晨被她逗笑，这才转过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没有一丝审判台上的威严。 顾司辰轻吻她的额头，重新系好安全带，车子又驶入主路。 “跟你商量个事。”蒋紫晨想到今天一天的工作，低着头，双手摩挲着安全带。 顾司辰像看透她一样，没等她开口就说“我不同意。”态度异常坚决。 “我都还没说，你就不同意。”蒋紫晨抬起头看着他一脸严肃。 “不管是什么，只要在你身体没完全恢复前，我都不同意。”顾司辰此时像电视剧里的霸总附体。 “我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一直在家也挺无聊的，你说是吧？”蒋紫晨以退为进。 “你觉得在家无聊，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度假，总之还是那句话，身体没恢复好，就不能想工作的事。”顾司辰丝毫不动摇。 蒋紫晨没有接话，不知是被说服还是在寻找新的理由。 回到家，她跟沙发上的爸妈打了招呼，径直走进书房。 顾司辰把餐盒放到餐桌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顾妈察觉到气氛不对，走到他身边问发生了什么。 第180章 争吵 顾司辰把餐盒往顾妈跟前推了推，音调提到了八度说“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妈，你说这怎么让人放心。” 顾妈打开餐盒，里边的东西一样没少。 “晨晨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明天我做点别的。”顾妈替儿媳妇找理由。 “不是。”顾司辰摇头“她让我给她放门卫，结果到我接上她，问她，她把这么重要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顾司辰此刻俨然一个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回家找家长告状的小学生，像是要把今晚心里的郁结全都打开，继续说“医生再三叮嘱让她好好休息，不能劳累。今天一去单位，就要结束假期。前些天还在出血，医生说她两次流产，损伤严重，恢复起来很慢。您说我能答应吗？” 顾妈知道他们两人在西藏的那次，再加上这次，她心疼接连遭遇两次的蒋紫晨，使劲拍儿子的背“你们啊，说你们还是孩子吧，你们又都有自己的主张。说你们长大了，又照顾不好自己，人家父母好好地把闺女交到你手里，你得尽心尽力照顾好，可你看看，自从紫晨认识你受了多少伤害，除了这次，以前的，她爸妈知道吗？” 顾司辰摇摇头又点头“我们没说，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们知道了该多心疼啊。”顾妈眼泪跟着落下来。 顾爸听到餐厅的动静，过来问。 顾妈又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顾爸听着脸色阴沉下来，在他后背重重一拍，狠狠骂他“混小子，你都干了些什么。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提前回去，必须照顾好，要不然我们怎么对得起她父母。” 顾妈认同地点头，拿起餐盒走进厨房“我把饭热热，司辰你端过去，不管怎么样，饭一定要吃。” 顾司辰重重点头。 很快顾司辰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走进卧室，没有人。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里边依旧没有回音。他打开门，她像往常一样蜷缩在飘窗的角落，手里捧着书，眼睛却盯着窗外。 “妈把饭热了，你先吃点，忙了一天不能饿着肚子。”他说着把餐盘放到书桌上，又去扶她。 她闻声转过头，看着桌子上的三个碗，没有搭话。 “工作的事我们明天再说，先把饭吃了，刚才在车上我可听见你肚子叫了。”顾司辰以退为进，似乎做出妥协。 蒋紫晨身体终于动了动，在椅子上坐下，许是早已过了饥饿的时间，她只把小米粥喝了，其他没有动。 “今晚我想在书房睡。”她放下碗，擦掉嘴边的米粒说。 顾司辰在她身边蹲下身子安抚“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不是，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睡着。” “好，我陪你。”说完起身要收拾。 “我想一个人。” 顾司辰愣怔一下，回头看着她，回了一句好。 转身把餐盘端出去，又给她把枕头和被子拿进来“有任何事就叫我。” 她只点头。 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稳；隔壁的他一夜未眠，时刻注意这边的动静。 早上，洗漱间的水声把刚刚睡着的他吵醒。 他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他想到昨天的事情，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果然是她在洗漱。 “这么早，要出去吗？”他试探着问。 她只嗯了一声，没有其他回答。 “我送你。” “不用，我坐地铁。” “所以，你还是坚持。”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你难道就不为你自己想想，不为爸妈着想，他们知道了该多么难受。” “别告诉他们。”她看着他，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 “工作对你来说就比家人更重要。”顾司辰挡在她面前问。 “这不一样。”她没有正面回答“爸妈要回来了，我不想他们看见我们争吵。” “我没有在跟你争吵，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想法，我希望你关心关心你自己，也关心身边的人。你的生命里不应该只有工作。”顾司辰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她穿上外套，拿起包要出门。 “你难道忘了医生叮嘱的。”他又一次挡住她。 “我没忘，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如果真的有数，怎么会连怀孕三个月都不知道。” 蒋紫晨盯着他，眼神里透着伤心，质问他“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 顾司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太重，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态度却异常强硬“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出门。” 蒋紫晨无奈，靠着墙做了让步“我保证今天绝对不加班，也一定按时吃饭。” 顾司辰丝毫不为所动“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我到现在都在后悔，昨天不应该心软。”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可以。” “留在家里或者出去散心，身体没养好之前，我不会让你回去工作。” “你别跟个小孩子一样耍性子行吗，领导把我派下去不是让我养老的，国家发的工资也不是养闲人，我的职责我必须完成。” “我为了陪你，把工作都推掉，你就不能也推掉。” “我真的没法推。” “你真的要去？”他再次确认。 “真的。” “今天如果踏出家门，就别再回来。”顾司辰的语气不容一丝反驳。 蒋紫晨耳朵一阵耳鸣，脑子跟着乱了几秒，看着眼前这个一向温柔的人，把他往旁边一推，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门被重重关上的声响把顾司辰震醒，他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即跑出去追她，四下无人，只有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拍打着脸。 爸妈买早饭回来，看到他只穿着薄薄的家居服站在路边，四下张望，连忙跑上去问他。 顾司辰对他们没有隐瞒，此时的他脑子一片混乱，需要他们的帮助。 顾妈想起当初儿子跟她提起蒋紫晨时形容的一个词“倔”，不由得叹了口气。 顾司辰跟着爸妈回家换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别管他，让他们自己处理。”顾妈刚要问他去哪，就被顾爸劝住。 “唉，你说咱儿子，一米八五的大个，要身材有身材，要颜有颜，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怎么就被看着小巧的晨晨拿捏得死死的。”顾妈忍不住叹息。 第181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还不是随咱俩，我倒觉得这晨晨更像是你的亲闺女，脾气跟你当年一模一样。”顾爸忍不住想起当年，情形一如今日的两个孩子。 “就是不知道咱那个傻儿子能不能抓紧她。”顾妈心里略过一丝担忧。 她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 这一天，无论顾司辰给她打多少电话，发多少信息，她都不接不回，最后甚至把他拉黑删除。 看到发出的信息前闪出红红的叹号，他彻底慌了。跑进门卫室，让他们给她打电话，说他是案件当事人，要跟她汇报案件。 保安没多想，就把他放进立案大厅。他参演过法院题材的电视剧，对这里的工作流程以及会见法官都了解。 他径直走到法官会见电话机器前，根据提示拨通了蒋紫晨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又按下助理的电话，接通了。他说是当事人，有情况需要当面跟蔚法官汇报。 助理询问是哪个案子哪个当事人什么情况，顾司辰没想到她问的这么详细，随口编了几句。 助理查询系统没有找到相关的案件，再次跟他确认。顾司辰只好实话实说，表明身份，说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不放心。打她电话没人接，就想当面看一眼放心。 助理知道紫晨院长爱人的情况，而且非常喜欢他，一改刚才认真的态度，化身迷妹连忙答应转告。 五分钟后，蒋紫晨带着助理下来。之所以带着助理是顾司辰特别交代不让告诉她要见的人是他。 蒋紫晨看到坐在会议室里人，转头看了眼助理。助理吐了吐舌头。 “你先回办公室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蒋紫晨不想让外人看到他们争执。 助理退出房间，给他们关上门。 “说吧，你有什么案情要说。”蒋紫晨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一本正经地问。 顾司辰起身站到她旁边，握住她颤抖的手，诚恳地道歉“早上是我混蛋，不知道怎么就说出那些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真的只是一时情急，你别生气，我错了，原谅我。” 蒋紫晨抽出手，放到桌子底下，用另一只手使劲握着，不让它继续颤抖。她语气冷冷地说“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回走。 “我有，我要领导反映情况。”顾司辰急中生智。 蒋紫晨转身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想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有多少鬼点子。 她重新坐回椅子“说吧。” 顾司辰在他对面坐下，脸上瞬间布满愁容，说话语气中带着难过、懊悔“蔚院长，我是你们单位工作人员的家属。” 这话一出，蒋紫晨颤抖的手抖的更厉害，不过现在跟刚才不一样，现在是被他逗的憋着笑。 对面的顾司辰捕捉到她脸上闪过的笑，心里窃喜，面上却依旧露出难过的神情，继续他的表演“蔚院长，我爱人是一位好法官，她对工作尽职尽职，每天加班加点，有时甚至为了工作连家都不回，直接在办公室休息。领导，您知道这个情况吧？” 蒋紫晨笔在本子上随便记着，没有搭理他。 他继续“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那个案子您知道吧，那就是我爱人判的，那网上都夸他判的好。可是领导您知道吗，她为了办好这个案子，天天加班，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当然我不是在指责她，那段时间我也忙着自己的工作，一出门就几个月不回家，忽视了对她的照顾。我们连续两个孩子都没能保住。医生让她好好休息，她不但不听还坚持要回来工作，为此我们还吵了一架，您知道吗，我们结婚到现在从来没有吵过架，领导您说我该怎么办。” 蒋紫晨依旧没有回应，不过她的眼睛已经湿润。 “早上，我们为此吵架，我一时情急说了浑话，您作为领导，能不能帮我劝劝。”说完还煞有介事的起身鞠了一躬。 蒋紫晨深吸口气，终于开口“讲完了吗？” 顾司辰脸上的表情依旧未变，声音嘶哑得回答“讲完了。” “讲完了就回去。”蒋紫晨下了逐客令。 “领导，您还没给我答复，我该怎么办？”顾司辰语气中带着着急。 “你觉得有意思吗，你学的表演是要在你的家人、朋友面前表演的吗？难道你以后让我在面对你的时候要先判断眼前的你是现实中的还是表演出来的？你对我的那些关心、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全是表演？”蒋紫晨仰起头，没让眼泪再次流下，她长长舒了口气，继续说“你走吧，别再来了，我爱的不是演员而是活生生的现实中的人。” 说完夺门而出，留下刚刚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而自鸣得意的顾司辰。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可他不应该用他的表演来表达，即使他表现得再精湛，在她面前，刚刚的样子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说的对，刚刚这一出把他以前的所有表现都打上了大大的问号。他甚至连自己都怀疑哪句话哪个动作是否掺杂了表演的成分。 他耷拉着脑袋，走出法院，走回车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下午酒吧里，颜文玉到的时候，顾司辰已经把面前的一排酒喝完，正要第二单。 颜文玉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跟调酒师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上。 “你什么情况啊，自从谈了女朋友叫你来你都不来，今天怎么自己先来了？”颜文玉在他耳边大声喊，声音透过嘈杂的音乐敲打耳膜。 “喝酒...来了就...喝酒...问那么多干嘛。”顾司辰拍着吧台问“怎么还没上酒？” “要喝你自己喝，我现在备孕。” “备...备孕...备孕好啊...我的两个孩子都没了...”他趴在吧台，右手伸出两个手指，声音带着哭腔“她难受...我就不难受...我作为男人...再难受我也不能在她面前表现...你说是吧...啊”顾司辰对他倾诉。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日子还长，还要往前看，孩子还会有的。”颜文玉安慰他。 顾司辰呵呵冷笑几声“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已经把我拉黑了。” 第182章 有钱难买你乐意 r 第183章 出卖 顾司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这是妈给你做的，我们两个交换。” “谁跟你换。快回去吧，别让妈等你。” “我不走。”顾司辰干脆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吃起已经摆在桌子上的西兰花。 蒋紫晨无奈，只好妥协“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顾司辰计谋得逞，站起身走进厨房，锅里的菜刚出锅，他立马献殷勤，主动端出来。 一拉手，冰凉。语调上升道“你怎么用凉水洗手，他们家没有热水吗。” 他看了眼厨房，安了燃气加热装置，只不过昨天刚巧坏了，维修师傅要下午才来修。 他拉着她去卫生间，用温水慢慢冲洗红红的手背。 “没事，就沾了一点。”手在温水里渐渐变暖，心里的冰也开始融化。 “我去你单位，他们说你请假了，哪里不舒服？” “我本来就在休假，只是前两天事情扎堆，处理完继续休息。” 听到这话，顾司辰心里不停懊悔，嘴里又开始道歉。 蒋紫晨用手抵住他嘴唇，他道的歉已经够多了。况且她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理解。 饭桌上，只有筷子触碰碗碟的声音。 之后几天，顾司辰像是狗皮膏药一样，上午拎着菜就来敲门。饭做好也不走，坐下就吃，吃完就出门。下午五点，继续回厨房准备晚饭。 蒋紫晨想让白若菡出面让他回家，谁知这个闺蜜居然临阵倒戈，还让他晚上也在家里住，免得两头跑。 她有一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小年那天，正在厨房做饭的顾司辰听到开门声，以为是他们两个下班回来，继续做饭。 进来的是六位老人和李径年。 蒋紫晨听到开门声，从卧室出来，看到双方父母都站在客厅，一个箭步冲上去搂住妈妈的脖子。 听到客厅传来她喊妈妈的声音，顾司辰拉开厨房门，才发现客厅里站满了人。 他关掉火，洗了洗手出来，挠着脑袋跟岳父岳母打招呼。 蒋紫晨视线盯着他，他连忙摆手，意思不是他叫来的。 旁边的李径年脸上露着坏坏的笑，蒋紫晨瞥了他一眼，他还故意挑眉。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李径年妈妈解释“这不马上小年了，我们在家也没事，正好司辰爸妈也在，就想着叫紫晨爸妈一块儿过来聚聚，要不是若菡爸妈出去旅游了，他们也要过来。” 蒋紫晨站到李径年身边小声嘀咕，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说只是让他们来过年。 蒋紫晨捏了一下她胳膊，低声说“鬼才信你。” 另一旁的顾司辰却是另一种反应，他向自己兄弟投来感激的目光。 李径年妈妈环视一圈，没有看到自家儿媳妇的身影，李径年说她下班后直接去酒店。 原来这是他们夫妻俩早就计划好的，直到现在还瞒着蒋紫晨和顾司辰，害得顾司辰在厨房忙活半天。 几位家长坐在沙发上聊天，三个小辈在厨房清账。 “老实交代，你还瞒着我什么？”蒋紫晨手里握着菜刀，大有刑讯逼供的架势。 “没了，就这些。”李径年举双手投降。 “没告诉他们后边的事？”蒋紫晨指的是流产和吵架。 “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不过你们让他们察觉，可就不怪我啊。”李径年把刀从她手里抢过，放进刀架“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拿刀吓唬人，也就顾司辰不怕你，一点儿都不淑女。是吧，小顾？” 顾司辰刚要感谢这个一直怼自己的人帮他搬来救兵，没想到他立马抛来一个雷。支支吾吾的说“不管是什么样，我都爱她。” 李径年奸计得逞的笑道“你看，连顾司辰都承认。” 顾司辰连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听她的。” 反正已经不止一次被说不淑女，她也已经免疫了。第一次从顾司辰嘴里听到模棱两可的答案，心里五味杂陈。或许她就不是淑女，但是也不见得人人都做淑女，至少她喜欢自己一直以来的样子。 “不跟你们瞎扯。”说完端着切好的水果出了厨房。 等她离开后李径年说“救兵给你搬来了，怎么用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也回到客厅。 只留下顾司辰一人握着苹果发呆。 长辈们像是有无尽的家常可以聊。 白若菡打来电话说他已经下班，李径年爸发话“走吧，别让小白一个人等我们。” 长辈们走在前边，顾妈拉着亲家一边走还一边夸蒋紫晨，说他们养了个好女儿，他儿子上辈子修来的福。 跟在后边的顾司辰伸手要握她，被她躲开。 李径年又在旁边助攻，“让叔叔阿姨看出你们闹别扭可别怨我们啊。” 蒋紫晨又白了她一眼，快步跑到妈妈阵营，挽着妈妈的胳膊一起走。 李径年看着她的背影，拍了拍顾司辰的肩膀，感叹“唉，你呀，是上辈子修了福还是造了孽，居然敢娶她。” 顾司辰念叨“是福。” 顾司辰和李径年各自开了车，顾司辰先一步把所有车门打开，顾妈和蒋妈上了顾司辰的车。为了不让父母看出端倪，蒋紫晨只好坐在了副驾驶。 顾司辰主动帮她系安全带，被坐在后边的长辈看到，蒋妈一路上都在夸顾司辰好脾气，谦逊、有礼貌，夸自己女儿捡到了宝。 顾司辰被夸的脸通红，像是得到了懿旨似得，又一次握她的手，还给了她一个暗示的眼神。 蒋紫晨无奈，只好由着他。 他们到酒店时，白若菡已经到了。李径年妈妈也许久没跟儿媳妇见面，俩人也拥抱了一会儿才落座，坐下后婆婆和儿媳都握着彼此的手。 席间，蒋妈问他俩怎么在若菡家。 顾司辰解释是李径年请他们过去住几天。 蒋爸又问蒋紫晨怎么没去上班。 蒋紫晨被水呛了一口，说她前两天感冒请了假，明天就去上班。 话说完又向李径年和白若菡投了一个恨恨的目光，要不是他俩，她也不至于撒谎。 顾司辰拿出手机看着日历算了算时间，假期确实今天就结束，给她往碗里夹满菜。 第184章 精神鉴定 r 第185章 隐婚 顾司辰领会她的意思，岔开话题“大过年的不说这些，小韵是不是明年毕业，准备考研还是工作？” 叶文韵叹了口气“我正愁着呢，我保了本校的研究生，可是我又想出去看看。” “出去，出哪儿去，在这里不也很好？”姑父也就是叶文韵的爸爸不同意，不舍得闺女一个人在外边，怕她遇到坏人。 蒋爸这时插话“晨晨当年也是想去西藏，被我们拦着，后来不还是偷偷去了。孩子大了，我们拦也拦不住，还不如支持，至少孩子觉得无论在外边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回头，父母就在身后支持着。” 蒋紫晨见话题又回到她身上，还是这么叛逆的行动，脸红了。 “对啊，孩子还年轻，就该让他们出去见见世面，就算碰到挫折也是经历。”伯父也同意亲家的意思。 姑父被大家一言一语地劝说，态度稍微缓和“哪也得看去哪里，太偏的地方可不行。” “哪里偏了，就是嫂子毕业的学校。”叶文韵抢着说“嫂子，你说说你们学校怎么样？” 蒋紫晨始终逃不开话题的中心“我们学校当然是挺好，离这里也不远，高铁几个小时，而且还在首都。” “哎呀，嫂子，你也太谦虚了，这学校可是法学里排名第一，嫂子可是本硕博都在这个学校，佩服。”顾司辰向她投来崇拜的目光。 “你也是学法学？”蒋紫晨问。 “嗯，本科吉大在读。”叶文韵说。 “吉大法律也很厉害啊，全国也能排进前十吧。”蒋紫晨夸赞。 “比起嫂子学校还是差点。” “你是已经考上了吗？”蒋紫晨问。 “笔试过了，等三月份的面试。”叶文韵一脸自信。 “很好啊，联系导师了吗，是什么方向的？” “嗯，联系了，诉讼法。” “哦，我学的是商法，诉讼法我不了解。如果决定了就努力，希望你成为我学妹。”蒋紫晨端起茶杯跟她碰杯，祝她成功。 姑父听她俩这一来一去的问答，也不反对，反而鼓励“好好听你嫂子的，有不懂的就跟你嫂子请教。” 众人见姑父态度180度大反转，不禁笑起来。 他们在滨海最大的酒店订了包厢，吃完饭各回各家。 分别前蒋紫晨特意跟叶文韵交代，让她提前去准备面试，津城离学校不远，需要的话可以住在家里。 蒋紫晨初六要值班，她父母也要回家给亲戚拜年，一家人初四一早离开了滨海。 第一站不是回家，而是去了李径年家，白若菡作为人民警察，没有长假，越是万家团圆的日子，他们越是忙碌。 今年除夕单位考虑到是她新婚第一个春节，加上公婆也在，特意没安排她值班。以往，春节值班是她的专属。 送别四位长辈，晚上两对小夫妻约着去看电影。 春节电影院里场场爆满，他们选了一部喜剧片。为了避免被人认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特意等影厅里的灯熄了之后才进去，而且特意选了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置。 落座后，白若菡又开启了吐槽模式“跟大明星一块儿出来真麻烦。” 顾司辰闻言，吐了吐舌头，虽然电影票是他买的，但是老婆的闺蜜的吐槽他也得受着，谁让她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 影片播放到一半时，前排一个女生转头往后瞧，随后跟她身边的女生小声嘀咕，那女生也回头看。 目光正好跟蒋紫晨对上，女生头立马转回。两个女生又嘀咕了几句，第一个转头的女生悄悄拿出手机朝后拍了张照片，放大确认，然后发到了她们的群里。 随后，她们的注意力不是在前面的荧幕而是时不时往后瞧。 蒋紫晨觉得她们已经认出了顾司辰，跟顾司辰轻声说了什么，又跟白若菡说了几句，四个人趁着黑溜出影厅。 没想到，等他们跑出影厅，影院出口处聚集了很多人，蒋紫晨拉着白若菡先从人群边上溜走，把两个男士留给身后那些女生。 跑进电梯的两人，用力喘着气。白若菡继续吐槽“你们家大明星以后还能不能出来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不会到哪都被人认出了吧。” 蒋紫晨苦笑着摇头“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在外边吃饭了吧，以前吃过几次，回回被粉丝要求拍照，等照拍完，菜也凉了。” 蒋紫晨叹口气“关键，作为他的妻子，还总被粉丝拿来比较，说不如谁谁谁，就是他们合作影视里的女主。我以前不是还被网暴过。” “啊对，想起来了。别看这顾司辰虽然小，在维护你这方面做得还真可圈可点。”白若菡改吐槽为夸赞他，可惜他没听见，还在给粉丝拍照。 “所以啊，我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隐婚，也不理解为什么要隐婚，很矛盾又很现实。”蒋紫晨靠着电梯叹息。 “他有没有想过隐婚？”白若菡好奇。 “没有，他连求婚都是在节目上，还怎么隐。”蒋紫晨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 “幸亏你俩重新走到一起，要不然多么可惜。” “或许吧，只是我没能保护住两个孩子，总觉得亏欠他。”蒋紫晨眼睛流露出一丝伤心和歉疚。 “别想那么多，安安心心把身体养好，说不定哪天小天使又回来了。”白若菡安慰她。 出了电梯，俩人像一对小偷躲躲藏藏地跑到车上。 两人在车上等了许久，终于看见在一众“保镖”的陪护下来到车前的两位男士。 顾司辰给她们鞠躬感谢她们的支持和喜欢，祝她们新年快乐，叮嘱她们好好学习认真工作等等，才回到车上。 驶出停车场，李径年接过白若菡的吐槽技能“你是不是得付我拍照和保镖的钱？” “拍照可不是我让你拍的，你要钱找她们，要不我把你放下，你回去要。”顾司辰终于回怼。 “不跟你计较。”李径年转过头故意挑拨“嫂子，你觉得这种日子有意思吗，看个电影还跟做贼似得。” 第186章 死刑执行 “哎哎哎，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挑拨我们夫妻关系。”顾司辰反抗。 “早知道不让晨晨嫁给你，追我们晨晨的可是一大把，是吧。对了，跟你一块儿援藏的那个医生现在怎么样，结婚了吗，他不是也追你？”李径年又站到了顾司辰的对立面，揶揄他。 蒋紫晨看了眼白若菡，李径年知道这个人一定的白若菡告诉他的。白若菡转头看向窗外，避开她的视线。 “我哪知道，这你得问你老婆。听说你们单位有个同事对你贼心不死啊。”蒋紫晨把矛头指向白若菡。 李径年知道蒋紫晨说的那个人，得意的说“那人早就离开津城了，你这信息也太不准了。” 顾司辰见蒋紫晨在两个人的斗嘴中败下阵，干脆换话题“我们现在干嘛？” “各回各家，我明天还要值班。”蒋紫晨连续几天来回跑，身体乏了。 “巧了，我也值班。”白若菡接话。 “我出差。”李径年也声明。 “看来就我一个无业游民。”顾司辰自嘲。 “你哪是无业游民啊，你一出场，立马围上一群小姑娘。”李径年似乎把怼人的功力都用在了他身上。 到了李径年小区，四个人都下了车。 白若菡把顾司辰拉到一边告诫他，拍照也好、签名也罢，如果他敢做出出格的事，伤害到紫晨，她一定不会放过。 “蓬生麻中，不扶则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他们圈里的事外界的传言真真假假，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 他现在正值上升期，难免被一些人的恭维捧得难辨真假，白若菡的话既是告诫也是提醒。 车上，蒋紫晨没有追问，他主动交代：不论身处何种境况，他爱的人只有她，乱花再怎么迷眼，心里始终保持清醒，第一眼是她，最后也是她。 元宵节过后，幼童溺亡案的死刑复核文件正式下来：核准死刑，立即执行。 蒋紫晨将相关情况跟李院长汇报，确定了执行时间并发布公告。 执行当天，幼童的外婆、姨妈，朱某剑的家人和马某清的家人，还有部分关注该案的媒体和群众也早早聚集在执行场地门口。 蒋紫晨坐车从单位出发时，人群中有一个阴冷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出于人文关怀，在核对身份无误后，家属被允许同被告人做最后告别。 朱某剑面对一夜白发的父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对不起自己的孩子，枉为人父，也对不起年逾半百的双亲，愧对他们的教育和爱护。 隔壁的马某清此刻也一改此前傲慢的态度，后悔做出让父母痛心的事，愧对父母对她的爱护，希望下辈子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执行时间已到，他们有再多的悔恨、再多的愧疚、再多的不舍都弥补不了他们曾经犯下的恶。 负责执行的鉴定部门的同事和法警队法警将家属劝离。执行人员按照规定时间按下按钮。 随着液体一点点进入他们血液，他们为自己的恶付出生命的代价。 执行完毕，两名被告人的遗体统一被送到殡仪馆火化。 两天后，蒋紫晨通知家属到法院领取骨灰盒。 还没到上班时间，朱某剑的父亲就已经等在门口。 他已经认识了那个判他儿子死刑的女法官，虽然痛恨，但他接受这个判决。 蒋紫晨作为承办人以及分管刑事的领导，有责任有义务对家属做好释法以及安抚工作。 她和助理在接待室接待了眼前这个跟自己父亲同龄，但两鬓斑白、眼角布满皱纹，看上去比自己父亲老近十岁的长辈。 不论他的儿子曾经做出多么让人痛恨的事，他是无辜的。 接待室，助理给他倒了杯温水，老人大口喝完，把儿子这些年的事跟她们娓娓道来。 朱某剑作为家里的独生子，他们从小就对他宠爱。但不是溺爱，他们夫妇俩都是高中老师，对儿子的教育从不懈怠，不仅教育他知识更教他做人。 一直以来他都对父母很孝顺，直到高考结束报考大学时，他与父母在学校和专业选择上发生了十八年来第一次冲突。 他想报的是省外某985学校的电子信息工程，开始父母并不同意。几次冲突下来，父母做了妥协。 就在他满心欢喜地期待录取通知书时，送到手上的却是本省某重点大学金融专业。 从父母脸上高兴的表情，他明白，他们不是真的妥协，而是以退为进，麻痹了自己。作为高中老师，他们偷偷将他的志愿改了。 从那一刻起，他不再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开始阳奉阴违。 他拿着录取通知书按时到学校报到。虽然经常逃课，可年年成绩优秀。 就在本来毕业面临就业还是继续学业时，父母再次处于他们所谓的对子女好的想法，在老家给他找了个银行的工作。 他拒绝，母亲却用自杀来威胁。 他又一次妥协。 工作第一年，按照父母的安排，跟他们学校的一名老师相亲结婚生子。 被安排的人生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无法忍受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婚后的生活充满争吵，如果不是妻子生病离世，他们的生活将是一地鸡毛。 两年后在一次联谊会上，他遇到了马某清。 自由洒脱的女生弥补了他被束缚的前半生。 他被这个女生吸引，爱上了她，展开追求。 同频共振的两人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原以为关系往更深一步发展时，孩子出现在他们中间。 性格要强，又是整个家族的独女，她从小就被捧在手心，只要她想要，长辈们就会想办法满足。 她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而朱某剑确实对她深深着迷，于是发生了聊天记录里的内容，并最终导致无可挽回的恶果。 老父亲一边讲，一边老泪纵横。 蒋紫晨从口袋掏出一包抽纸递给他。 他擦了擦眼泪鼻涕，悔恨不已“如果不是当初我们自认为的爱，背着他改志愿，或许他的人生就不是这样。” 第187章 卖艺不卖身 他喝了口水，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我们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没有实习期也没有经过考核就做了父母，把自认为是对的好的通通强加到孩子身上，丝毫没想过他们需要的是什么。” 他低头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法官，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但还是想跟你说说，虽然我儿子的案子是你判的，可以看的出你也是一个被父母爱护着长大的孩子。我希望用我儿子血的教训警醒大多数父母，别打着爱的旗号干涉子女的生活，他们跟父母的生长环境不同，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别企图用爱绑架。” 说完这些，老父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临走之前他又拜托蒋紫晨向小孩的亲属道歉。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她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 已经过去三天，助理告诉她马某清的骨灰通知的当天没人来领，蒋紫晨亲自给家属打电话，没打通。她翻阅卷宗找到紧急联系人，拨通电话。 对方语气阴沉，最后答应明天上午领取。 挂掉电话后，蒋紫晨觉得这个电话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新年伊始，各项培训也有序展开。 蒋紫晨作为新任职的中院副院长，二月初要到法官学院参加为期两个月的中基层法院院长培训班。 临走之前，她要把这个案子的情况全部完结。 出发前一周，马某清的家属，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士领走了骨灰，没有任何交流。 出门前，他突然回头看向蒋紫晨，眼神里透着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助理碰了碰蒋紫晨的胳膊，问“他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依法办案。” 蒋紫晨安慰她“没事，不管他。” 嘴上虽是这么说，她心里还是不安。下午下班时特意叮嘱助理让她男朋友接送她下班。 助理愣愣地点头。 接下来几天都如常，单位附近没有任何异样，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顾司辰还想在家多陪些时间，奈何薛毅一直打电话催，甚至直接冲到家里。 蒋紫晨觉得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去医院复查也没有问题，顾司辰这才复工。 培训期间，所有学员被要求集中住宿。根据培训计划，他们每五天休息一天，每天学习任务非常多，她找到了高三冲刺的感觉，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仿佛就在眼前。 顾司辰这次拍摄的是一部都市题材的作品，拍摄地点选在首都，距离蒋紫晨上课学院不远。 虽在同一座城市，两人却被短短的距离分割开。顾司辰突然想到《暗恋桃花源》里江滨柳对云之凡说的那句话“好大一个上海，我们可以在一起，小小的一个台北，却把我们难倒了。” 终于在她培训结束前的最后一个休息日，顾司辰得到了一个出组的机会。 头天晚上，顾司辰收工后跟她视频分享这个好消息，两人商量研究了一晚上怎么度过这短短的一天。 他们想去的地方太多，计划太多，奈何时间只有短短十几个小时，实在支撑不了他们“宏伟”的计划。 最后的结论是不计划，随心。 早上五点，窗外夜色还很深沉，月亮还挂在天际，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的顾司辰就起床，仔细梳妆打扮一番终于穿上昨晚挑选半天的休闲装。 从剧组酒店出门，顾司辰打车去了法官学院。 出门时间比约定的提前了将近一小时，路上没有堵车，六点四十车就到了。 此时蒋紫晨也已经收拾妥当，约定的八点还早，正拿着培训资料研读。 七点钟，电话响了，她以为顾司辰打电话来是告诉他已经出发，结果，他人已经等在门口。电话还没来得及挂，穿上鞋就跑出门。 东门，出租车停在门口，顾司辰站在行人出口朝里眺望。 终于一个身影迎着晨曦朝这边上下跳跃，身后的马尾辫跟着左右摇摆。 随着那个身影渐渐变大，顾司辰目光更加柔和，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激动的双手在空中挥舞。 窄窄的铁门，隔住了两个思念的人。 分别两个月，对于长期聚少离多的他们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但这次却是他们在经历失去亲人后第一次的久别重逢。 铁门缓缓打开，那道夹在两人间的阻碍彻底消灭。 昏黄的灯光混合着旭升的朝霞，打在她通红的脸上。 她扶着腰，缕缕哈气随着她胸腔剧烈起伏从嘴里窜出。 顾司辰嘴角噙着笑，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顺着她的背，满脸宠溺“跑这么急，光顾着喘气了，都顾不上看我。” 一抬头，就对上他浸着笑意的眸子，熟悉的爱人，朝气蓬勃，红润的双唇微企、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眼镜下眉眼弯弯，怎么能让人不爱。 “气喘匀了吗？”顾司辰甜甜的问，伴随着温暖的怀抱。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蒋紫晨不答反问。 “想你想的睡不着，就提前了。”顾司辰抚摸着她被风吹凉的脸，“先上车，小脸都冻红了。” 虽然已经是三月中旬，气温回升，倒春寒却频繁上演，丝毫不想退出舞台，特别是日出时分，温度格外低。 出租车司机在车上已经把刚才的小甜蜜尽收眼底，俩人一上车，司机就打趣他们小别胜新婚。 太阳渐渐升起，他们紧握着的双手冒出丝丝汗水。 俩人对视，目光似乎能挤出水，用笑容表达对彼此的爱，手握得更紧了。 他们在国图附近一家永和豆浆店下车，早饭时间，很多上班族在这里吃饭然后奔向各自的岗位。 蒋紫晨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着，顾司辰很快端了两碗粥和三碟小菜过来。 “饿了吧。”顾司辰坐下问。 蒋紫晨手里拿着筷子和勺子摇摇头。 饭间，顾司辰舀了一勺粥要喂她。蒋紫晨看了眼四周熙熙攘攘的人，摇头“人太多了。” “我喂我媳妇，怕啥。”顾司辰坚持，勺子仍举在半空。 “你不怕被粉丝看到啊！”蒋紫晨接过他手里的勺子。 “我是卖艺不卖身。”顾司辰笑着说。 第188章 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 “快吃吧，有人没位子了。”蒋紫晨把勺子里的粥吃完又放回他碗里。 “我要吃你的。”顾司辰此刻真的就是一个三岁小孩，提出一个个幼稚的要求。 蒋紫晨刚端起碗，他摇着头又把要求明确“用你的勺子。” “你呀。”蒋紫晨用勺子舀起粥递给他，他接的不是手，而是张开嘴，发出“啊~”的声音。 蒋紫晨像看一个小朋友似的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最终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顾司辰咀嚼着她投喂的粥，脸上全是得意的幸福的笑。 从早餐店出来，国图已经开门了。他们刷了身份证进去，拿了两本书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着享受两个人静谧时光。 顾司辰看两行字就抬头看看对面认真记笔记的人后来渐渐发展成书本扣在桌子上，他双手撑在桌面，托着下巴，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蒋紫晨翻页时，对上他的视线。被他这状态逗的扑哧笑出声，引来旁边人的注意。 一瞬间，就有手机对准了他们。 难得的相聚，窗外和煦的阳光照在桌面，她在看书他看她。 蒋紫晨收起书，还到书架上。拿起包说“走吧，出去走走，不能辜负明媚的春光。” 顾司辰像吃到了一颗糖似的，兴奋地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对不起啊，没考虑你，只想着过来查个资料。”出了门蒋紫晨跟他道歉。 顾司辰把她额前的乱发顺到耳后，柔声细语的说“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是幸福的。” “你不会是刚从剧本里学的吧。”蒋紫晨故意调侃，他的情话张口就来。 “当然不是，你看我的作品有哪个能说这些。我只有在你这里，这些情感才自然而然地流露，绝对不夹杂任何无关的成分。”顾司辰一本正经的表白。 “知道啦，故意逗你。走吧，下一站想去哪？”蒋紫晨没想到他连表白都这么认真。 顾司辰想了想说“想去游乐园。” 果然是个少年。 “好，不过你知道，我玩不了那些刺激的项目。”蒋紫晨恐高，尤其是那次车祸后对这种刺激的项目有创伤反应。 顾司辰脸上浮现愧疚表情“哦，我忘记了。那我们去后海划船，去荡起双桨，怎么样？” “行，走吧。”说完上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俩人泛舟湖上，看着被风吹皱的湖面，蒋紫晨那句“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又觉得放在此处并不恰当，她爱的人就在眼前，不禁低头浅笑。 顾司辰见她偷笑，放下划桨，坐到她身边“想到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蒋紫晨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一句诗：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我还以为是关于我呢，白高兴一场。”顾司辰仰头双手撑在船边，仰天叹息。 “谢谢你。”蒋紫晨忽然跟他道谢。 顾司辰端正身体，似有不解的看着她“好好的，干嘛说谢。” 蒋紫晨望向岸边柳树上抽出的细芽说“你看，时间过得真快，春天似乎一下子就要过去了。” 顾司辰揽她入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所以，我们要珍惜每时每刻。” 中午的太阳像是要把热量全部散发出来似得，湖面也反射着太阳光照在他们脸上，顾司辰脱下外套撑在她头顶，帮她遮住。 “你不怕晒吗？”蒋紫晨看着站在太阳底下的顾司辰。 “我出门涂了防晒。”顾司辰说。 蒋紫晨眼睛一转悠，又笑起来。 “又想到什么诗了？”顾司辰故意问。 “这次不是诗，是你。”蒋紫晨笑的更开心。 顾司辰好奇，蹲下身子问是好事还是坏事。 蒋紫晨在自己脸上比划了几下，顾司辰哼了一声，似是生气又似撒娇“就知道不是好事，求求你，咱把那个镜头切了吧。” 顾司辰也想到了他们当初在公园的窘境，时隔五年，还是脸红。 “好啦，逗你呢，生气了？”蒋紫晨拉他的手指“中午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顾司辰看了眼手表，确实已经十二点多，不过他没有感觉到一丝饥饿。老婆大人发话了，他一定要遵从。 两人划着桨到了小码头，还了船上岸。 想起前段时间苏浩哲说他在燕京开了第四家分店，打电话要了地址。 火锅店不论在什么季节，什么时间都熙熙攘攘。幸亏他们刚才打电话定了位置，不然就要等翻台了。 坐下后，顾司辰按照两人的喜好很快点好了菜。蒋紫晨端回两碟蘸料。 看着眼前的蘸料，笑容又一次爬上她的眉眼。 “哎，你今天不一样啊，老是偷偷笑。”顾司辰吃醋。 “想到咱们一起吃第一次火锅的场景。”蒋紫晨笑着说。 她喝了口水又说“可能年纪大了容易怀旧了吧，最近老想起以前的事。” “什么跟什么呀，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十八岁的小姑娘。”顾司辰拉着她的手赞美。 “那你呢？” “我啊，我就是永远爱你的二十岁的小伙子。”顾司辰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你比我大两岁？”蒋紫晨不满意这个年龄差。 “喜欢这个差。”顾司辰看着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完整的自己。 “你说会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落荒而逃？”蒋紫晨看着店里满满的人。 “不会。”顾司辰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么确定？” “嗯，我们就是普通人，来吃一顿普通的饭，没什么害怕的，况且有你陪着我，多少人还羡慕不来。”顾司辰像是给她吃了定心丸一样，让她安心。 然而，蒋紫晨所料不差。 他们简单普通的午饭又成了粉丝打卡拍照地。而且她光荣地取代了李径年成了摄影师，帮他和粉丝合影。 甚至还有粉丝说喜欢她，知道那个案子就是她审理了，看了庭审视频，非常崇拜她，要跟她合影。 蒋紫晨感谢她的喜欢，但还是拒绝了拍照的要求，她不喜欢焦点，也不想成为焦点，但她爱的人无时无刻不是焦点，她渐渐接受渐渐习惯。 为了不影响店里的就餐秩序，他们还是离开了，不过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光明正大。 她是他的爱人，无需遮掩，无需隐瞒，所有代价他一力承担。 第189章 拉黑的电话 出门他们上了辆出租车，蒋紫晨右手一直揉捏颈椎。 “颈椎病又犯了？”顾司辰帮她按摩。 “应该是。”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下午反正也没事。”顾司辰看她脸色不太好。 蒋紫晨点头同意。 司机把他们带到人民医院，一直拖着没拍的片子终于拍了：三处突出，好在还没有压迫神经。 但是想要恢复原状是不太可能，只能通过针灸、理疗缓解。 于是，这一下午顾司辰陪着她在医院做了半天的理疗。 回去的路上，蒋紫晨靠着他的肩膀睡得特别香，连他接电话都没有吵醒。 等她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在酒店的床上，旁边躺着顾司辰，正在看着她。 “干嘛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蒋紫晨摸了摸自己的脸。 顾司辰拉住她的手说“别动，就喜欢看刚睡醒的你。” “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现在的你卸下一身的疲惫，像出水的芙蓉，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顾司辰说着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这是哪？”蒋紫晨打量着房间，换了话题，如果继续那个话题，她怕会沉浸在他无尽的表白中。 “剧组安排的酒店，我最近就住这里，直到拍摄结束。” 蒋紫晨看了眼窗外，黑色的大幕已经拉下，她问“是不是很晚了，我一觉睡到现在？” “嗯，从上车就开始。已经七点多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蒋紫晨起身，颈椎还是不舒服，手托着后脖颈。 “吃啊，人是铁饭是钢，酒店里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她可不想一天遭遇两次同样的情形。 “有，可以去餐厅，也可以让他们送到房间，你想不想去餐厅，跟剧组的同事见见面？”顾司辰征求她的意见。 “还是算了吧，人家探班都给工作人员带礼物，我总不能空着手，不得让他们笑话你啊。” “我又不怕，不想去我就打电话让服务员送下来。” 很快，服务员就送了饭下来。 没有外人打扰，顾司辰肆无忌惮的要求她喂，就像刚开始学用筷子的小朋友，故意把菜夹到地上。 蒋紫晨对他这种幼稚的举动既无奈又想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粘人。 “今晚能不能不走，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学校。”吃完饭，她站在窗前看着外边闪烁的霓虹灯，他收拾完残羹剩饭，背后环住她，头抵在她的肩窝想让她留下。 蒋紫晨点头。 这一天的幸福，她不想戛然而止。 “那我们...” 蒋紫晨知道他的意思，虽然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她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可她心理上却依旧过不去。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从怀里离开，坐在床边，低声回应“对不起，我没法...” 顾司辰明白她的想法，在夫妻关系方面，他完全尊重她的意愿，从来不会强求。就像他们的初夜都保留在新婚之夜一样。 他上前搂住她，安慰她“不怪你，只要有你陪着，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觉得很幸福。” 承诺的，他都尽力去做。 这一夜，她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如果不是那个电话，她真想一直躺着。 凌晨两点，电话又响了。 陌生号码，顾司辰帮她接起来，对方不说话，笑了两声就挂断。 顾司辰看着这个陌生号码，想到她住院期间的骚扰电话和信息，眉头不禁皱起。 他打开电话，翻到黑名单，黑亮的眼眸顿时变得通红，手上青筋暴起，浑身颤抖。 长长一串不同的号码，从他复工那天开始，每天深夜或者凌晨出现在她的手机。 难怪，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浑身疲惫，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紧锁眉头，尽管这一天她表现的很开心、很轻松。 他操作着手机，黑名单里又多了一串数字。 放下手机，轻轻抚摸她紧皱的眉心，紧紧抱着她，至少让她在怀里感受到安心， 清晨，在依依不舍中，他看着她进了校门。 中午，有个快递电话打给她，说是有她的快递。 她一边走一边纳闷，她又没有买东西，就算买也不会寄到这里。 等她拿到快递，打开后一看是一部手机，已经配好了手机卡。 这时手机响了，她接通。他打来的。 “我刚才经过手机店，看着这款手机不错，就买了。你那个手机屏都碎了，该换了。手机号也选好了，用我名字办的，你那个号也先别用了。” “你是不是...”话没说完，她猜到他接到了昨晚的电话，早上她发现黑名单里多了一个号码，换了句“我知道了，就用你买的。” “昨晚睡的很安心，以后也会，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照顾好自己。”蒋紫晨语气轻快，不让他有一丝担忧。 “遇到烦心事一定告诉我，我是你丈夫，就应该为你分担，懂吗？”顾司辰并没有被她的语言欺骗住，再次重申他作为丈夫的作用和价值。 “知道了，老公。”不习惯称呼老公的她还是叫了声，不过她还是喜欢叫他司辰“司辰，我们都好好的。” “嗯，等我杀青回家给你做你喜欢的鱼。” 拿到新手机后，她把号码告诉了几个重要的人，就把原来的电话关机。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了骚扰，在他晚安的祝福中睡的安稳香甜。 就在培训即将结束时，一天上午几条微博热搜冲上榜单，其中一条“#女法官工作日酒店幽会男明星”直接登顶榜首，另外还有#小三女法官枉法裁判、#民事法官审理死刑案件、#男明星为小三抛弃女友等等，两人逛街、划船、去医院、她喂他的照片全都被发在了网上，还有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信息也被扒了出来。 在去餐厅吃饭的路上，路过的人都向她投来异样的、审视的目光。她伸手摸了摸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脸上从不涂抹的她在出门前确认没沾任何污垢。 餐厅里，跟她坐一块儿上课的同省来的一位法官主动坐在她旁边，问她微博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就赶紧采取措施。 第190章 被上热搜 蒋紫晨被她说的云里雾里，那法官只好把微博打开，递给她“全是关于你的。” 蒋紫晨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条，心里反倒平静，这说明那人改变了策略，电话骚扰不成改在微博造谣了。 她并不放在心上，依旧淡定的吃着饭说“这都是假的。” “你知道，可是网友不知道，你看看下边都是骂你的。”法官翻着评论，有的话简直不堪入目。 “没事，我问心无愧。不管那么多，快到点了，咱们赶紧吃完去上课。”蒋紫晨把餐盘里的饭用力扒拉进嘴里。 路上，她给李院长和单位宣传处负责人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毕竟里边的内容不只针对她一个人，还连带攻击他们单位。 李院长建议她结束培训回来一同解决。 想着培训也接近尾声，她跟学校教务处说明情况请了假，赶最近火车回了津城。 省院和市政府网信办也注意到这次来势汹汹的网络舆情，分别派人到津城中院协助解决。 火车上，蒋紫晨打开微博把涉及她的内容认真浏览了一遍。所谓小三的内容，无非是顾司辰前女友贺林，她当初在单位门口指责蒋紫晨夺走她男朋友，被人拍了照片录了视频，这次一块儿发出来了。 至于其他的，就像顾司辰说的，他们是合法夫妻，不怕被人拍，也不怕被爆料。那个所谓的民事法官审理刑事案件就更没攻击点了，法官调整业务范围是常有的事，再说她虽然毕业后没有从事刑事工作，不代表她干不了刑事审判。而且她审理的这个案件已经被高院和最高院认可，足以说明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她并没有放心上。 但是，现实是虚拟的网络空间为许多人提供了屏障。他们不敢、没有勇气在现实世界里发泄的，统统放在网上，并借着她是法官这一敏感身份肆无忌惮的攻击。 就连高铁上，同乘旅客都对她指指点点，她甚至怀疑会不会有人把水泼到她身上。 一出火车站，她打车直接回单位，直奔会议室。 分管新闻宣传工作的陈副院长、省院和市政府的网信办同事、宣传部门负责人已经在协商。 她已落座就把热搜上的内容具体情况，以及应对措施说了一遍。 其他都好说，唯一有麻烦的是她是否是小三，毕竟现在只有她自己的辩解，顶多再有她老公的陈述。这并不能说服那些网络上的喷子。 陈副院长提出建议“如果能找到那个指责你是小三的人，请她说明情况，问题就迎刃而解。” “问题的关键是，我跟她并不熟，而且我去西藏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摆脱她的骚扰。”蒋紫晨顿了顿又说“况且，她现在已经再婚成立新的家庭，还有了孩子，想找她出门澄清怕是很难。” “你怎么知道她的情况的？”陈副院长问。 “前年五一无意间碰到的，不过她没看见我。”蒋紫晨解释，“我觉得重点是不能牵扯单位，只要把法律规定和工作分工和我参加培训的课程表解释清楚，应该就可以。” “不行，如果不洗掉你小三的嫌疑，网友不会认可我们的声明，还会以此否定我们的选人用人标准。”省法院的同志提出不同意见。 陈副院长也同意他的观点。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就在这时，蒋紫晨电话响了，她一看是顾司辰打来，猜到他打电话的目的。跟陈副院长示意一下，出了会议室。 电话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他急切的声音“网上的信息我看到了，你怎么样，需要我做什么？” “我没事，正在商量解决。”蒋紫晨摸着鼻头，擦掉里边流出的鼻涕水。 “都是我不好，不但没处理好前女友的事，还拉着你在外边被人拍照。”顾司辰深深地自责。 “你别多想，真的不怪你，我怀疑是那天来领骨灰盒的人操纵的。”蒋紫晨把从案子判决发出到现在的一系列情形串联起来，分析得出她的怀疑。 “要不要报警？”顾司辰问。 “暂时不需要，只是我的怀疑。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洗清我小三的身份。” “我出面作证。” “你是当事人，只会火上浇油。对了这个热搜对你有没有影响？”蒋紫晨不忘关心他。 “我没事，最重要的是你。”他们相互关心，相互牵挂。 “对了，我如果找到贺林让她出面澄清是不是就可以？”他问。 “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她已经重新找到幸福，如果这个时候把她再牵扯进来，会不会给她造成不好影响。” “你还担心她，要不是她也不会惹出这些事。”顾司辰语气中透露着气愤，“这件事交给我。” 顾司辰挂断电话通过同学联系上了贺林。 对于他的这个电话，她不意外。她看到了网上的信息，自然看到自己当初撒泼打滚的视频。 看到当初那个不堪的自己，她为自己感到可笑。后来嫁给现在的老公，他很好，对她照顾很细致，还有了一双儿女。生活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让人羡慕。 所以，当接到顾司辰的电话时，她没有犹豫，同意出面澄清。 她老公也支持她的决定。 很快顾司辰就收到了她发来的微博链接。 他点开链接，是贺林自己的账号发出一段视频。视频里贺林毫不避讳的讲述她在整个事件的作用以及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最后真诚向他们道歉，“事情是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画上句号。当初因为我自己婚姻的不幸而纠缠毕业就已经分手的前男友顾司辰，最终导致他和当时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妻子分开，我非常抱歉。幸好，他们好人有好报，重新走在一起，我真心祝福他们。也谢谢顾司辰，是他当初点醒了我，我才能够遇到现在的疼我爱我的老公。最后，我希望不过是在现实中还是在网络中，大家都能够理性对待。” 第191章 谅解书 他看完视频又给贺林打电话，向她感谢，也跟她道歉，两个人化干戈为玉帛。 就在他看视频的同时，另一条词条“#当事人视频澄清”冲上热搜。 会议室的人看到这条热搜，都长舒口气，趁热把写好的声明发了出来，附带着的是蒋紫晨培训期间课程表、津城中院院领导工作分工等照片，将热搜上的问题逐一做了回应，最后除了感谢大家对法院工作的监督，还呼吁网友理性讨论，切勿非法窃取他人个人信息，以免触碰法律底线。 与此同时，顾司辰也发了一条声明。首先声明他与蒋紫晨系在大学毕业六年后才认识，而后相爱最终结婚；其次，他们所住的房子是他们认识之前自己出资以及贷款购买；最后他将对部分诽谤造谣的账号提起诉讼，并附带了他毕业证、购房合同、公证书以及搜集的部分账号照片。 一场沸沸扬扬的网络舆情，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顺利解决。没有任何隐瞒、没有任何欺骗，他们做到问心无愧、坦坦荡荡。 两人又回归日常生活，风平浪静的生活，按部就班的工作，让他们以为所有的阴霾都消散时，却不知道总有个阴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间、不经意的地方出现。 骚扰电话没有再出现过，蒋紫晨以为那件案子彻底结束，却在某天晚上加班后被跟踪，警惕性强的她一出地铁口就打开手机拨打白若菡的电话，快速朝人多的地方跑。 那人非但没有罢休，反倒紧跟着跑起来。 长期伏案工作、缺乏锻炼的蒋紫晨怎么能跑过一个接近一米八的男子，无论她怎么奋力跑，还是在距离小区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被追上。 幸好小区安保人员不定期巡逻、幸亏蒋紫晨用力呼救，带着寒意的刺刀刺向她时，男子被巡逻的保安和旁边经过的群众踹倒在地。 电话那头正在值班的白若菡听到呼救声，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报警。 民警到达现场时，男子已经被保安人员制服，蒋紫晨定定地站在对面，双手紧紧握在身前，显然还没有从刚才惊心动魄的场景中恢复过来。 白若菡跟同事换了班，也跟着警车一块儿过来，刚从车上下来扫视一圈，看到站在门口的蒋紫晨，连忙跑过去抱住她。 或许是在朋友温暖的怀抱，或许是看她身上的警服，安全感战胜了恐惧，昏黄的灯光下煞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身体的颤抖稍稍缓解。 那人被带上警车前，经过她身边，看向拥抱着的两人，目光透着无尽的寒意和恨。 作为受害人，蒋紫晨自然也跟着回了派出所。车上，白若菡要给顾司辰打电话被她制止“别告诉他。” 白若菡对面前这个凡事都要自己扛的闺蜜既心疼又生气“这么大的事，你还要自己扛吗？到底有没有拿他当成可以依靠的人？” 蒋紫晨转头看着脸上带着不悦的白若菡，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扶在她手背“我知道，既然没事就别让他担心，说了只会让他担心。” 白若菡揽过闺蜜的肩“你呀你，什么时候能不为别人想，能自私一回。” 蒋紫晨露出淡淡的笑“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算自私吗？” “算。看来我的分量比姓顾的重。” “那是，也不看咱俩什么感情。” “少贫，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这个人就是那个女人的亲属吧。”白若菡把话题回到今晚的意外。 蒋紫晨靠着她的肩，闭上眼，没有回答。 白若菡侧脸看她闭着眼，没继续追问。 到了派出所，做完笔录，蒋紫晨向出警民警提了个要求，希望能跟男子见面聊聊。 民警向领导请示后，带她去了讯问室，白若菡不放心要跟着，被她制止。 门开的一刻，那人目光冷冷地盯着门外，眼神随即转向一边，避开了蒋紫晨的眼睛。 蒋紫晨走进讯问室，在凳子上坐下，没有说话。 不大的讯问室里寂静地连手腕上手表指针走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又让你逃过，别太得意。”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依旧冰冷。 蒋紫晨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脸上看不出恐惧和愤怒，男子反倒又一次避开她的视线。 “看到你，我终于明白马某清的行为不是一天两天。”蒋紫晨淡淡道。 “你没资格批评她。”男子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 “那些电话和信息都是你的吧？”蒋紫晨冷静的问。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男子依旧抵触。 “能说说因为什么？”蒋紫晨此刻并不像是受害人，倒像是个旁观者。 “都说了还问什么。” “你和马某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当然在你心里她不仅仅是你妹妹，更是你喜欢的人，我说的对不对。”见他还是不说，蒋紫晨自顾自讲起“其实，我也有一个从小到大的伙伴，他也会因为我受了委屈为我出头，只不过他对我不只是关心和爱护，还有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做了错事他会毫不留情的批评。你有没有想过，她之所以会发生那些，你和她的家人是不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男子头低下，紧紧握着的手松了下来，一滴眼泪滴到锁着的座位上。 “进来之前，我也在想是不是该对你谅解，毕竟我跟她一样，都有疼爱的父母和伙伴，你这么做无非是要为她报复。她已经为她的任性、也为你的纵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难道你还要让你自己跟她一样任性妄为。你根本就不是爱她，而是害她。” “不是，不是！”男子怒吼着否认“我爱她，为了她，拿我的命都愿意。” 蒋紫晨冷冷一笑“你是不是觉得你是英雄，为了所谓的爱不顾一切。你有没有问过她爱不爱你，需不需要你的付出？” 男子愣住，抬头看着她，眼神带着深深的哀伤，蒋紫晨从他的眼中读出了答案。 “如果你还爱她，就该想想怎么弥补当初的错。她的父母我见过，老了很多，你爸妈此刻应该也在赶来的路上，希望你能够替她承担起责任，如果真的爱她。” 蒋紫晨说完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伸手握着门把手，沉默片刻才开口“今晚的事我不会追究，但不会有下次。”说完匆匆踏出门。 门关上的瞬间，一个声音从门缝传出“对不起！” 第192章 三生三世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凌晨一点半，皓月当空，没有一丝乌云，蒋紫晨抬头望着天空，压抑许久的情绪随着一滴眼泪涌出。 白若菡担心她的安全，送她回家后陪了一宿，确定她彻底没事之后才放心回家。 蒋紫晨当天请了一天假，拨通了一位医生的电话，随后出门。 诊室内，蒋紫晨将这段时间的情况陈述了一遍，医生又拿出一份她之前做过的测量表交给她。 蒋紫晨迟疑片刻才接过，医生借口回避给了她独立空间。 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五点，手里的诊断单让本就压抑的心更加喘不过气。 她既不想回家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滨湖公园。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六年前的公园，再次邂逅的两人，仿佛是天定的缘分。从这里开始，原本独立的两个个体在命运红线的牵引下走到了一起；六年后的这里，他们经历了太多，失去了太多，也收获了许多。 可是，这许多的许多，压的她挺拔的脊背渐渐弯曲。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心理医生，会陷入抑郁情绪。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她的世界里却安静的如在无人之境。 就这么坐着、沉浸着，落日的余晖被渐升的月光代替。 而那一点点昏黄的月光，也被随时飘来的乌云遮蔽，照进林间的光瞬间变为黑暗。 看着手里的药，曾经身体的伤痛都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这些药一股脑全部吃下，一了百了。 想到那个陪自己走过伤痛的可爱的、单纯的男孩儿，黯然无光的眼眸里多了一丝光彩。 她拿出手机，没有他的来信。还在工作吧，她想。 一直都是他在向她表白，她极少主动跟他表达爱意。此刻，坐在那张凳子上，她一字一句写下对他的爱：司辰，还在忙吗？今天拍戏累不累？有没有想起我？想你了，好想此时此刻有你在身边。可是我们说好了不打扰彼此，所以，就让我偷偷的想你吧。 回想一路走来，一直都是你走向我，而我却一直回避，不曾主动靠近，还对你的表白不屑一顾。现在想想，如此平凡的一个我，却能得到这么完美的人的怜爱，我应该会在梦里偷笑吧。 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然发现在面对你时，我似乎丧失了语言功能，似乎习惯用沉默掩盖真实的爱。 还记得上次在燕京，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告诉你我的答案：我愿意相信，相信我们会在下一生相遇，也会爱上你。不过如果相遇，换我来追你，可不要拒绝我哦，我是爱面子的。 司辰，对不起，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没能守护好我们的美好，原谅我，如果有来生，一定要找到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答应我，别放弃！ 司辰，我爱你，三生三世！ 写完后，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颤抖的手指迟迟不敢点击发送。 突然，身后传来呼救声。 她闻声望去，只见一前一后两人在追逐，后边人手里握着一把反射着月光的刀。 她目光一凛，丢下手机，抬腿就追了出去。 待她追上时，那人已经将女生扑倒在地，正要实施侵犯。她用力一踹，男人朝身后趔趄了几步。 但她的力气终归太小，并没有对那个人形成冲击，他倏地站稳身体，眼睛通红，抓起地上的刀就朝她刺来。 几次躲闪都成功躲避迎面而来的刺刀，而脚下突然一空，身体瞬间倒地，那人的刀迎面袭来，她一侧身，虽然躲开了要害，右腹部却硬生生被刀击中。 就在那人扬起刀再次刺来时，公园里保安将他制服。 被救的女生躲在保安身后，颤巍巍的看着流血的她，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双唇哆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用手指着她流血的腹部。 保安扶着她，打了急救电话，用力按住流血的地方。 她低头看着不断渗出的鲜血，没有一丝慌乱，更没有一点儿害怕，再危机的场面她都经历过。她非但不怕，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眼皮越来越重，对面的人渐渐模糊，身体慢慢失去平衡，在保安的呼喊中，她进入另一种空间。 那里有她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他们喊着妈妈，朝她跑来，一左一右抱着她。 男孩儿说“妈妈，我好想你啊，我都找了你快两年了，你怎么才来？” 她亲了亲女孩儿肉嘟嘟的小脸儿，笑着说“宝贝，对不起，妈妈不该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妈妈来晚了。” 这时，男孩儿也争宠“妈妈妈妈，还有我，我也要亲亲。” 她摸着怀中两个小孩儿柔软的头发，满脸幸福的说“妈妈爱你们。”然后用力亲她们的粉嫩的脸颊。 “妈妈，爸爸呢，怎么不见爸爸。”男孩儿往周围看了一遍，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不解。 她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一点，把两个小孩揽入怀中，温柔的说“爸爸在另一个地方陪我们，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 男孩儿不假思索的闭上眼睛，又睁开，开心蹦蹦跳跳“我看到爸爸，妹妹，你快闭上眼，就能看到爸爸了。” 顺着帮女孩儿闭上眼睛。 看着眼前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她除了欣慰，就是不舍，不舍他。 就在这时，熟悉声音传来，她站起身四下张望，却听见声音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她四处奔跑，找寻他的身影，呼喊他的名字，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她的名字萦绕在耳边。 她睁开眼，纯白的屋顶，疼痛的腹部，告诉她刚刚那些只是梦境。 那两个孩子只是她的幻想，眼泪顺着眼角打湿枕头。 “晨晨，你终于醒了。”他不在梦里，在现实里找到她，紧紧握住她。 “你来了。”她看着眼前满脸紧张担忧的他，那个不舍离开的他，“别离开。”她终于露出她的软弱。 第193章 抑郁症 “不离开，永远都不离开。”握着的手更紧了。 这时，两名身着公安制服的同志敲门进来，他们是昨天那起案件的办案人员，过来要她做笔录。 同是司法工作人员，对于这个程序，蒋紫晨并不陌生，她配合着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如实陈述。 警察离开前，把顾司辰叫出病房，递给他一个文件袋，叮嘱照顾好她。 等他们离开后，顾司辰在病房外的凳子上打开袋子。 一份病历和诊断报告，还有几种药。 他翻开报告，并不是像那次看到的，而是一份心理测试，他翻到最后一页，结论里的几个字，把他打入无底深渊。 他不敢相信，那个一直乐观坚强、处处替别人着想的她，会陷入中度抑郁，难怪她昨晚会给他发出那样的信息。 他看着药瓶，一种可怕的念头涌入脑海：她不会……，随即摇头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想到昨晚拍摄结束，提前杀青的他想跟她一个惊喜，却收到了既像表白又似告别的信息，心一紧，立马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 恐慌、不安、害怕瞬间笼罩着他，顾不上其他，顾司辰跟助理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 这时，电话响了。屏幕显示的是她的名字，他秒接通，电话里传来的不是他熟悉的渴望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津城市公安局民警，请问你是顾司辰吗？”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标准且冷静。 可怕的预感再次袭来，他紧紧抓住手机，深吸口气回答“我是，我是，是不是紫晨出了什么事？” 对面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打电话是关于蒋紫晨，“你是她什么人？” “丈夫，我是她丈夫，出什么事？”他的话更显焦急。 “她现在在省医院，你现在能否过来？”对面的人说。 又一次听到医院这两个字，眼前仿佛万斤黑云压过来，压得他倒在旁边的沙发里，强忍着不安的心绪问“好，马上回，我马上回。她情况怎么样？” “正在抢救，你最好尽快回来。她还有没有其他亲属在津城？”对方又催促。 “有有，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同志，麻烦在他们到达之前照顾好她。”顾司辰说话的腔调里带着明显的害怕和恐惧。 “这个你放心，她是见义勇为，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抢救。”对面安慰他。 听到见义勇为这个词，他想到当初见面的场景，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随即又变成苦涩“她永远把别人放在自己前边。” “一定会没事的。”他自我安慰。 “你尽快联系家属。”对面又说了一遍。 “好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警察同志，请你务必拜托医生全力救她。”顾司辰再次拜托。 三分钟后，林采音跑到手术室前，跟民警表明身份。 民警把晚上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明。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出来说一切顺利，受伤位置没有伤及器官，不过失血过多，仍虚弱，须注意休息和加强营养。 林采音跟着医生把她推回病房，民警确认她脱离危险后，跟林采音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医院。 民警离开后不久，白若菡到了医院。 “她怎么样了？”一进门就问。 林采音看着熟睡的人轻声说“没事，就是失血较多，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你去休息吧，我陪她。” “没事，反正我也要值班，就算在这里值了。” “不行，我可听说你都连续值了两天夜班了，我在津城就两个闺蜜，你可不能倒了。”白若菡坚持。 “行吧，你看好她，有事按铃，给我打电话。”林采音叮嘱。 “知道啦，快去休息。” 凌晨三点，顾司辰终于到了医院。 进门后看到白若菡趴在床边，他没有叫醒，将床边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感受到身上增加的分量，白若菡睁开眼起身，看到风尘仆仆的顾司辰，指了指门口，两人出了病房。 “她没事，你别担心。”白若菡安慰他。 “谢谢。”顾司辰鲜少跟她客气，这是为数不多的道谢。 “都是一家人，你累不累，要不先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明早再过来，今晚我在这守着。” “不用，我怕她夜里醒来看不见我。你回去吧，别忘径年担心。”顾司辰拒绝她的好意。 “那行，你有事给我打电话。采音也可以，她值班。” 顾司辰点头“叫径年过来接你，晚上不安全。” “他出差了，你安心照顾好紫晨。”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径年打个电话，也告诉我一声。”顾司辰送她出病房。 回到病房，第三次坐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轻轻倾诉“你呀，怎么老这样吓我，就不怕哪天我被你吓跑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开玩笑了，听到了吗。” 他擦掉鼻涕，继续说“我知道你把你的工作、职责看的很重要，也知道你的善良，第一次在机场见你救人我就深深地喜欢你。但我现在后悔了，我不希望你那么善良，有时候甚至希望你能够自私一些，能多为自己考虑。” 他一只手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她发送的那条信息，一边看一边说“以后不允许你再发这样的信息，虽然你说的很少，但我都知道你对我的爱。不管下一辈子能不能相遇，我都会拼尽全力找你，还是我追你，不过你也不能拒绝，我们不止三生三世，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现在，看到这些病历、这些药物，他才意识到他对她的忽视。 病历上的第一次就诊时间是她流产出院后两周的一天。他记得那天她从外边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书房，他甚至因为她不吃不喝而发了一次火。 第二次是年后培训之前，第三次是发生那次网络舆情后的第二天，最后一次就是昨天。 前后四次，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怎么能说他爱她，怎么能让她相信他可以给她幸福。 他抱头无声哭泣。 第194章 无限期息影 这时，蒋紫晨单位的领导和同事来到医院看望。 在门口看到坐着的顾司辰，李院长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司辰抬头看到身着灰色制服的人，认识到他们是蒋紫晨的同事，站起身。 李院长先说“我们是蒋紫晨的同事，她怎么样了？” 顾司辰打量一圈，说“已经醒了，我带您进去。” 说完开门走进病房，他快步上前扶起她，刀口还在隐隐作痛，蒋紫晨眉头微微皱起。 李院长连忙摆手阻止“别起来，我们过来主要是看你，有任何问题就跟政治部提，你是我们的英雄也是我们的骄傲。” 顾司辰帮她整理好靠背，蒋紫晨靠在床头，感谢领导和同事们的关心，表示她现在一切都好，不必为她担心。 为了不打扰她休息，他们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再三嘱咐要休养好，不必担心工作的事。 而同一时间，一项国内重要的影视颁奖典礼正在举行。顾司辰作为男主参演的那部法院题材的电视剧在此次活动中有多项提名，而他也是最佳男主的候选人。 如果不是出现这个意外，此时的他应该坐在颁奖典礼的现场，而且是前排，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也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人要陪伴。 当薛毅一次次打来电话催促时，他明确告知无法参加。薛毅把缺席的后果告诉他时，他仍然坚持。 此刻，没有什么能比的过身边人。 晚上十点，病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不受任何打扰的陪着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人，心跟着她的眉心的舒展而放松，跟着蹙起而紧张。 电话又一次响起，还是薛毅。 他眉头一皱，出门接通。 “你就等着后悔吧。”电话一接通，对方就没好气的说“让你来你不来，到手的奖就这么飞走了。” 顾司辰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了解自己的努力，也相信会被更多的人认可，但他不后悔。认真的说“没有任何决定比的过我现在的决定。” 组委会有一条明文规定，如不在场，即使获奖，也不会被授予，该奖项会空缺。 他从六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却缺席颁奖典礼，大家都为他可惜。 当晚关于他和她的微博又铺天盖地。 有人替他可惜，有人说嫁人就要嫁顾司辰，有人指责他为了感情不顾事业，有人说她拖累了他……不一而足。 颜文玉等同事朋友也都打电话询问情况，他只说有更重要的事。 微博爆榜时，越来越多的媒体涌入医院。 他一律将他们拒之病房外。 但并没有拒绝接受媒体的采访。 在接到薛毅电话前，又似乎是在看到她病历时，他就做了决定，正好借着媒体镜头做统一回复。 针对媒体问他缺席的理由以及后不后悔还有今后的打算时，他一脸真诚的回答“首先，感谢组委会对我们这部作品的认可，也感谢制片人、导演以及台前幕后所有为这部作品付出的每一个人，是大家的共同努力才取得今天的成绩，还要感谢喜欢我的每一位观众，是你们的批评和认可督促我不断学习不断进步。” 他回头看了眼病房，继续说“最重要的是感谢我的爱人，如果不是她的理解支持和付出，我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说到此处，他眼里满含泪水。 他回避镜头擦掉眼泪继续说“其次，对于这个奖项，我非常感激，也非常开心。未能参加典礼，我非常抱歉，但是在我爱人因为救人而躺在病房里时，没有比陪在她身边更重要的事。所以，我不后悔。最后，因为多种原因，我爱人身体出现状况，我将无限期息影，直至她彻底恢复，再次感谢大家对我们的关心。” 他最后一段话无疑惊天巨响，震得在场人都目瞪口呆。 一个刚刚被国内最权威大奖认可的新星，一个事业正值上升期的演员，无数签约即将如雪花纷至沓来之际，他却为了照顾患病的妻子选择息影，而且是无限期。 他郑重的表情说明他不是冲动之举，所有的相机对着他狂轰乱炸，似乎这是他留给他们最后一次的机会。 紧接着，微博又一次燃爆。 #新晋最佳男主为爱息影，#顾司辰 息影，#顾司辰 蒋紫晨，#顾司辰为爱放弃大奖，#顾司辰爱人见义勇为身负重伤……各种各样的词条霸占娱乐榜。 薛毅看到微博后，没有打电话，直接杀进医院。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猪踢了，为什么说那些话，你是不是要跟我商量？”他把顾司辰从病房拽到医院花园，问题像连环炮一样突突发出。 “对不起，事先没跟你商量就做了这个决定。”顾司辰坐在凳子上说。 “来来来，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还接了几个电话，都是找你合作演男主的，还有几个奢侈品大牌要请你做代言。”薛毅此时涨红了脸，估计是因为话太多没顾上换气。 “我在镜头里说的很清楚。”顾司辰低着头，声音虽不大，却掷地有声。 “就因为她现在住院，你就自毁前程？”薛毅不解。 “不是，你不了解。我必须这么做，如果我继续沉浸在工作中，我将彻底失去她。”顾司辰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他，语气不容质疑。 “她对你这么重要？”薛毅问。 “是的，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他回答的异常坚定。 “那你也不该自己就在媒体面前说，起码要跟我商量一下。”薛毅态度缓和一些。 “对不起。”顾司辰又一次道歉“你帮我看看现在还有哪些项目是在进行和即将进行的，跟他们协商一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如果要赔偿，我一个人全部承担，绝不拖累。” “说什么呢，咱俩第一天认识。你啊，搞不懂你们这些为情所困的人，还好我不结婚。”薛毅感慨。 第195章 辞职 “行吧，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尽力协调，不过你要做好最坏打算，违约金可能不少。”薛毅提醒他。 “知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还要陪老婆。”顾司辰打发他走。 “见色忘友。”薛毅临走还不忘吐槽。 第三天下午，薛毅打来电话，把沟通的情况告诉他：已经进行的两个项目对方希望他能配合结束，甚至愿意提高单集片酬；还未开始的三个表示愿意等，总之他们都不会解约，也不要求赔偿。 顾司辰第一次感到为难，他不能让工作继续占用陪爱人的时间，对方又不同意。 蒋紫晨看出他脸上的忧虑，白若菡和林采音已经将微博上的信息告诉她，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晚上，她让他推着在花园里散步。 皎洁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彩散落在两人身上，蒋紫晨抬起头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顾司辰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去“是啊，我们以前错过了太多。” 蒋紫晨拉过他的手说“你去吧，做你该做的，不必担心我。” 顾司辰蹲在轮椅前，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说“我们已经辜负了太多美好时光，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人，生命中的遗憾已经太多，我不想再继续错过。” “我理解，我更明白你对工作的热爱，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放弃这份热爱。” “不会，爱只会更加强烈，不会放弃，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工作。”顾司辰又一次表明心迹。 “老公，谢谢你。”蒋紫晨又一次叫他老公。 “工作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他站起身拥她入怀。 住院五天后，医生对她做了全面检查，确认符合出院条件后允许她出院。 依着顾司辰的意思，还想让她继续住几天，等彻底康康后再出院。 她看着走廊里加的那些床位，觉得继续住下去也只是输输液，医生按时询问情况、做做检查，既浪费钱也占用有限的医疗资源，坚持出院。 还有一点，只要不出院，他就会一直陪着，工作全都停下。 虽然他已经在媒体面前说了，但她仍不希望他放弃自己的前途，因为她。 终于在一次深刻的沟通后，两人都做了让步。 顾司辰去了单位，跟领导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得到领导的赞同，又跟薛毅一同与合作方沟通解决方案。 顾司辰提了自己的想法：片酬仍按照合同约定，不涨不降；他继续配合完成拍摄，不过希望能加快拍摄进度。后期如需宣传，他会尽量配合。 虽然没有领奖，但他的表现已经得到了业内的认可。而且那段视频的内容也为他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再加上他爱人见义勇为以及公职人员身份的加持，合作方没有理由拒绝他提出的要求，况且这些要求并不过分。 于是，两方顺利敲定，未完成部分将在一个在一个月内完成，另一个至多一个半月。 对于三部尚未开始的项目，有一部原本立项就在一年后，所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片方可以随时解除合同，且不需要支付违约金。另外两部，其中一部刚刚立项，拍摄计划还未确定，同意解除合同，但未对项目造成损失，也为了今后能够继续合作，片方象征性的收了部分违约金。 还有一部，是汪文谦投资拍摄，他一直看好顾司辰，不只是因为蒋紫晨是他师妹，顾司辰自己也争气。他既没解除合同也不要求他承担责任，而是把拍摄计划往后推。他相信，他很快就能重返荧屏。 一直默默付出的顾司辰，在面对突发状况时，却得到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对他们由衷感谢。 通过微博进一步向关心和支持他的朋友、观众明确自己未来的规划，特意感谢了这几个合作方。 恢复工作后，蒋紫晨第一时间找到李院长，向他递交了辞职报告。 李院长拿到报告时，一脸震惊。 蒋紫晨把自己这几年的情况，特别是目前患有抑郁的事告诉了他。 李院长不同意她辞职，表示要给她足够的病假，承诺只要她恢复好随时可以回来上班。 她说辞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上次的网络舆情让她认识到凭借一个个案件很难达到提高群众法律意识的目的，而且他爱人的身份让她随时会被人拿来上网，对单位也会带来不利影响。 李院长问她省院领导知不知道，她说下午会去跟他们说。 见她坚持，李院长觉得可惜，她是全省乃至全国为数不多的刚满三十五岁就任职中院副院长的年轻人，但再多挽留也无济于事。 于是问道“想好辞职做什么了吗？” 蒋紫晨摇头“还没有，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工作，等哪天彻底好了再说。” 李院长也深深歉疚“总归是我这个院长对你们的关心不够，只知道安排工作，听取汇报，却忽视了干警的身心健康，是我的失职。” “您也别自责，还是我自我调节能力不足，抗压能力有限，没有适应咱们高强度的工作，加上接二连三的意外，也想放松放松。”蒋紫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你虽然来中院时间不长，但是工作能力和态度大家有目共睹，不管今后干什么工作，都别忘了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过，经常回来看看。”李院长共勉。 从李院长办公室出来，她径直去了省院。 辞职的决定，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能够想象一直关心她照顾她，对她给予厚望的湛副院长在听到她这个决定时生气的表情。 然而，她想岔了。 当她把辞职决定告诉副院长时，他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不悦，反倒语重心长的安慰她。湛副院长把她当做自己的闺女，在听到她遇到那些意外，又一次失去孩子时，后悔派她下去挂职。如果还在省院，现在她已经为人母了。 所以，她现在的决定他并不意外，当然也没有理由挽留。她的学识、她的努力、她的善良不一定非要在法院才能发挥，优秀的人在哪里都熠熠闪光。 辞职的批复经过一个月终于下发。 她领了文件后跟同事一一告别，尽管她表示暂时不会工作，负责纪检监察的同事还是叮嘱她要注意两年的禁业期。 第196章 出水芙蓉 回到家，顾司辰还在厨房做饭。 她进到厨房，从背后环腰抱住他，脸紧紧贴着他宽阔的脊梁。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准备做好饭去接你。”顾司辰问。 她只紧紧抱着，没有回答。 他转身摸着她的脸问“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告诉我，老公替你摆平。” 她摇摇头“没什么，你又做的什么，这么香？”她看着锅里热气腾腾。 “待会儿就知道了，厨房油烟太重，赶紧出去，洗洗手换身衣服，马上就好。”顾司辰一如既往地不让她进厨房。 蒋紫晨嘟嘟嘴不情愿地出了厨房，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发呆。 顾司辰把饭菜全都端上桌，喊了她一声，没有回应。走进卧室只见她还是穿着刚才的衣服，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出神。 他走近，挨着坐下，揽过她，两人安安静静的欣赏着窗外上下飞舞的两只喜鹊。 “吃完饭，我们去公园散步，行吗？”她的目光依旧看向窗外。 “行，我们是不是要先把饭吃了。”顾司辰握着她的手说。 “我不想换衣服了。”她语气中透露着撒娇的意味。 “不换。”说着抱起她“你又瘦了，一会儿要使劲喂你。” “哪里瘦了，全是肉，再喂都成气球了。”她捏捏腮给他看。 他作势要亲过来，她一下子躲开“你是君子，不能趁机揩油。” “那我就当小人。”她终究没能逃过。 晚饭时导师朱毅成突然打来电话，她猜到是什么事。 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接起电话。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要不是你们院长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导师的声音很大，连桌子对面的顾司辰都听到，以为说的是救人受伤的事。 “老师，您别生气，就知道您会生气才没敢跟您说。”蒋紫晨解释。 “你瞒着，我还不是知道了，你忘了，你们院长可是我同学。”导师似乎还在生气。 “老师，我错了。”蒋紫晨一再承认错误。 “早就跟你说，想让你回学校，你不听。想好干什么了吗？”导师仍不忘让她回校任教的事。 “还没有，我现在……”蒋紫晨想解释，话还没说完就被导师打断“没有正好，学校正好缺像你这样学历和工作经历都符合的人才，你来吧，校领导都已经同意。至于你身体状况，学校也同意给你一年时间调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导师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把决定一股脑说出来。 蒋紫晨听到导师的话，想到副院长对她的教导和爱护，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她舍弃自己前程的人，铭感五内，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顾司辰见状立马起身，大拇指擦掉脸颊上晶莹的泪珠。 “老师，谢谢您！”她擦着泪说。 “谢什么，你永远都是老师的学生，就像我们的孩子。看到你们好好的，我们才放心。还有啊，你师母也想你了，抽时间过来，师母做你最喜欢的鱼。”导师不忘师母交代的事。 “我们随时，您和师母什么时候方便？”蒋紫晨连忙答应，回来后她只跟白若菡去看过他们一次，只是逢年过节发信息问候。 “周末吧，正好你妹妹他们也回来，一起。” “好，周末见，老师。” “带着小顾一起啊，光你一个人可不招待啊。”导师临了好不忘逗她。 “嗯，到时候拴着他，哪都不许去，只能跟我一块儿。”蒋紫晨终于笑了。 这通电话把一旁的顾司辰听的云山雾绕，看她挂掉电话忙问怎么回事。 蒋紫晨起身从包里拿出单位的通知递给他：批准蒋紫晨辞去公职。 顾司辰看着这份红头文件，眼睛像被大石击中，瞬间通红。 他看了看文件，又看她。 “原本打算一会儿出去逛的时候再说，没想到导师也知道了。”蒋紫晨解释。 “什么时候决定的？”顾司辰仍不敢相信她会放弃她热爱的审判事业。 “说不好，可能是在孩子没有了的时候，也可能是在你为我放弃事业时。反正上班第一天我就交了辞职报告。”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这份工作？”他问。 “你呢，会不会后悔，为了我放弃大好前程？”她不答反问。 “不会。” “我也不会。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你热爱的事业，我又为什么不能。”她看着他，无比真诚。 “不过，我俩现在都是无业游民了，你说要养我，还算不算数？”她笑着问。 “算，我的所有承诺都终生有效。”他抱住她，完完全全接受到她对他的爱。 “不过，刚才导师说希望让我回学校任教，给我一年时间调整。”她趴在怀里说。 “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他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又一次表白。 “那是不是就是我养你了，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蒋紫晨抬头看着他开玩笑。 顾司辰故作深思“我不介意啊，我可以做家庭煮夫，倒是你可不能嫌弃我。” “那要看你表现。”蒋紫晨昂首，做出得意的样子。 “那我今晚就要表现。”说着就要亲。 “你不能这样，我要告你耍流氓。” “你已经不是法官了，我对自己的老婆不算耍流氓。”顾司辰抱起她就往卧室走。 “我刚吃完饭。”她又找理由。 “我没吃饱。”他见招拆招。 “桌子上的饭还没吃完。” “它比不上你。” 一直以来，他都尊重她的意见，终于这次她没有拒绝。 而这次的同意，让她把前边几次全都补偿回来。 他要了一次又一次，次次都让她欲生欲仙。 终于，她彻底瘫软的躺在他怀里，脸上、身上全像水洗过，真真是出水芙蓉。 看着怀中娇滴滴的人，他终于抑制住再次要她的冲动。 这一夜，他们睡得特别安稳。 早上，她在他的抚摸中苏醒。 体力已经恢复的他，看着睡眼惺忪的人，仿佛狮子看到猎物。 “你干嘛，你不会……”蒋紫晨被他渴望的眼神惊醒，话还没说完，唇已经被夺走。 阳光斑驳的屋内，弥漫着她的娇喘和他的低吟。 这一次的缠绵，让刚洗过的身体又汗湿。 他抱起她去洗手间，她天真的以为只是洗澡，没想到，他不是三岁小孩，她是。 第197章 扔进马桶的药 半小时后，他终于把她重新抱回床上，在她唇上一点，吓得她立刻往回退。 “傻丫头，再睡会儿，我去做饭。”说完在她眉心轻轻一点才走出房间。 直到听到房门关上，她才放松。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如此兽性的一面，况且她现在还是病人，都不放过。 不过想想，从他们结婚后就一直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时间很少，都顾着第二天要上班或者工作，所以才含蓄。 现在，她也辞职了，不用担心上班迟到，他终于放飞天性。 她开始后悔，不应该辞职，也开始为自己担心。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了，又一想有这么高大、英俊、帅气的小哥哥，她好像又不吃亏。想着许久未有的满足感，脸一下子红了，把头埋进被子，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不能让他这么嚣张。 吃完早饭后，顾司辰打开抽屉里看到药瓶，犹豫再三还是拿了出来。 按照医嘱分别取出相应的药片，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蒋紫晨脸上的笑霎时间消失殆尽，眼底全是恐慌。 她一把抓起药片冲进卫生间，全部倒进马桶，瘫坐在地板上掩面而泣。 顾司辰被她这一举动吓住，在原地愣怔半天才回过神，跑进卫生间看着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浑身颤抖的人，一把抱住。 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鸟，在他怀里拼命扑腾牙齿用力咬住他的胳膊，把他的衬衣都抓破。 他忍着痛把她抱得更紧，嘴里轻轻安慰“不怕不怕，我在我在，我们不吃，以后都不吃……” 终于在他安抚下，她渐渐平静下来，牙齿也松开。 她轻轻抚摸被咬出的已经渗出血的牙印，手指一触碰，他的眉心跟着一蹙。 “疼吗？”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问。 “不疼。”他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的脸紧紧贴住他温热的胸膛，哽咽着。 “没事，真的，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他手轻轻顺着她头发抚摸。 “如果好不了……”她害怕情况越来越糟。 “不会，一定会好的。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一起。”他又一次安慰。 “把药给我吧，我吃。”蒋紫晨低下头看着马桶里被扔掉的药。 “不想吃咱就不吃。”顾司辰没有给她拿，“把你放心的交给我，一定会好的。” 她在怀里点头，“别告诉爸妈。” “嗯，不告诉他们。”顾司辰答应，“地上凉，抱你回床上吧。” 她嗯了一声，双手揽住他脖颈。 “睡会儿吧，睡醒了我们去给导师和师母准备礼物。”他给她盖好被子，轻声细语道。 她点头，接着闭上眼睛，手始终紧紧攥着他的手。 顾司辰在床边坐着，直到听到她呼吸平稳，睡得安稳后才退出房间，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敲着键盘，隔上一会儿就过来看她，确定还在熟睡后退出，如此反复。 十一点半，他刚坐回电脑前不久，书房的门开了。 他抬头见她站在门口，连忙起身走近“醒了？” 她点头，揉了揉眼睛。 “别动，有个睫毛在眼睛里。”他抓住她的手，轻轻的将睫毛取出。 他的手指那么细长，手心的温度贴在她的脸上恰到好处；低下的头，呼吸正好对上她的呼吸，睫毛细细密密的围绕着满是温柔的大眼睛。 虽然，她已经看惯了这个充满诱惑力的面孔，此时心脏仍不停乱跳，像是被关久了的小鹿，四处乱撞。 待他把取出的睫毛示意她看时，她转头红着脸跑进卫生间。 顾司辰手里拿着那根睫毛，嘴角微微上扬，他转身保存了电脑上的资料，关机。 回到卧室，她还在卫生间。 他敲敲门，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急回不需要。 他偷笑，坐在梳妆台前，眼睛看着卫生间方向。 她一开门出来就对上他炽热的双眼，好不容易被冷水泼灭的热浪又一次把脸热红，用严厉的话掩盖心虚“干嘛这么看我？” “我的老婆还不让我看了，我要申诉。”他逗她。 “申诉是你这么用的吗？”蒋紫晨嫌弃他乱用专业用语。 “那我还怎么主张我的合法权益？”顾司辰起身走向她。 “你站住，就站那里，不许动。”蒋紫晨连忙制止，“你，你怎么主张不归我管。” 顾司辰站在离她仅两步的地方停下脚步，又逗她“你是我老婆，你不管谁管，我这辈子就赖你了。” “你无赖！”蒋紫晨怒嗔，“不理你。”说完就掉头去了更衣间。 十分钟后，她才穿了那件他从她后被束之高阁的旗袍出来。 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顾司辰，听到门响，应声望去，瞬间眼前一亮。 此时的她比当初送她时更衬衣服，不对，是这件衣服更适合现在的她：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脖颈，隆起的胸部，纤细的腰身，被这件衣服完美展现。 他蹭的从沙发上站起，脸上除了惊喜看不出其他表情。 被他一直盯着，蒋紫晨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问“是不是不好看？” 他连忙摇头，跑到她跟前抓住她手臂“不，好看，非常好看。” “你换不换衣服，不换我们现在就走吧。”蒋紫晨看他身上被自己刚才抓皱了的衬衣问。 “换换，等我一下，马上。”说完就跑进更衣间。 许久，门都没打开。 蒋紫晨忍不住敲门，里边传出声音“再等一下，马上。” 五分钟后，他还没出来。 蒋紫晨打开门，只见沙发上堆了一堆刚才还在衣架上的衣服。 “那个，我，不知道该穿哪件。”顾司辰见她愣在门口，挠了挠头解释。 “你这么帅就算破衣服也遮不住。”蒋紫晨的话出自肺腑。 他却觉得这些衣服没有能配上她的。 蒋紫晨自认为自己的衣品不好，常年工装都不知道每年流行什么款，更不会给别人打扮，于是说“我不会挑衣服，没法帮你。” “你随便指一件，指到哪个算哪个。”顾司辰也已经完全没有了穿衣原则。 蒋紫晨为难，只好闭着眼随意一指：一件天蓝色衬衣，配西服裤。 第198章 唯老婆大人马首是瞻 这套衣服是他当初为参加颁奖典礼特意准备的，错过了穿的机会就一直挂在衣柜。 或许这就是缘分。 没能穿着它领奖，却配上最好的她。 见他要换衣服，蒋紫晨刚要转身出去，就被他拦住，喜上眉梢说“又不是没见过，还害羞啊。” “别闹。”她剥开他胳膊还是出了门。 不到一分钟，他就从更衣间出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她闻出来，是他生日时她送的那款，一直没用过。 俊男靓女，不管在哪里都吸引别人的目光。 这段时间他主演的几部电视剧陆续上映，加上前段时间持续的微博热搜，让他的粉丝量成指数上升。 一进商场大门，就有人认出他，要跟他拍照，这次还有不少人要跟蒋紫晨拍照，他们把她称作见义勇为的英雄。 顾司辰虽然刚刚宣布息影，但对一直喜欢他的观众，他心怀感激，所以并没有拒绝。 蒋紫晨起初拒绝，后来也架不住他们的热情，拍了照片。 但，她心里仍有不安，害怕再次上演网络暴力。 她看着被源源不断前来的人群包围着的他，眼睛里充满恐慌。 顾司辰转向她，目光对上她迟疑的不安的视线，迅速拨开人群，拉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坚定的安抚的眼神，处之泰然的安抚“别怕，有我。” 蒋紫晨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叮嘱她们注意安全，希望她们关注他的作品，把精力用在爱惜身边人。更希望她们能尊重他和家人的隐私，不打扰。 好在她们都是接受过教育的，听到他的话后，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 蒋紫晨揪着的心彻底放松，鼻尖上细细的汗也在空调的作用下渐渐挥发。 俩人速战速决，先找了一家餐厅填饱肚子，又给导师一家挑了几件礼物就跑出商场。 一路上顾司辰拉着她跑，终于在车前停下，心脏砰砰直跳，俩人都弯腰大喘。 蒋紫晨先嘿嘿笑起来，顾司辰也跟着笑出来。 不出意外，他们又上了微博热搜。 不过此时的顾司辰已经把评论区关了，他不希望那些不好的言论污染自己的空间。 但广场上依旧充斥着各种言论，好的不好的，夸赞的贬低的，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存在。 有人夸他不光演技好还宠妻，是绝世好男人；有人说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一个女人舍弃大好前程，不值得夸奖，更不值得学习；还有人如法炮制，指责她上班时间旷工；有人替她辩解说她不堪网络暴力已经辞职…… 种种言论充斥着那个互动软件，但没有影响两个人享受着自己烹饪幸福的晚餐。 倒是顾妈看到信息后既吃惊又生气，忍不住发文怼了那几个口出脏话的网友。 越怼越生气，因为对方根本无底线。 顾爸看她一个下午都抱着手机发信息，脸色阴一阵晴一阵，好奇发生什么。 顾妈把手机扔给他让他自己看。 顾爸戴上眼镜浏览一圈，心平气和道“网上的事不能放心上，要不然就没法过日子了。他俩的事他们会处理好。你要不放心就打电话问问，俩人现在肯定没事。” 顾爸不愧是政府退休，见过世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还劝顾妈看开。 顾妈虽然也是医生退休，经历过不少生死离别场面，虽然觉得自己老公说的有道理，还是不放心，于是打顾司辰的电话，没人接。 她瞪了顾爸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打紫晨的。”顾爸嘴上淡定，此时心里也不免打起鼓来。 顾妈又打蒋紫晨的电话。 视频很快接通。 画面里两人隔着厨房门，顾司辰在门的里侧，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锅里冒着热气，蒋紫晨站在门的外侧，趴在门边。 “你们在干嘛，做饭？”顾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问。 “妈，我们在做饭。”顾司辰抢答。 蒋紫晨把手机画面对准顾司辰翻炒的动作，解释“是司辰做，我看着。” “就得让他做。”顾妈站在儿媳妇一边。 “妈，我还是不是您儿子了。”顾司辰故意露出吃醋的意味。 “不是，我现在只有紫晨这个儿媳妇。”顾妈故意气他。 “您没儿子哪来的儿媳妇。”顾司辰抗辩。 “哎，你们怎么才做饭，都八点多了。”顾妈不跟他继续揪扯，换了话题。 “哦，我们下午去商场买了点东西，导师让我们周末去他家。”蒋紫晨解释。 “哦哦，去，我还记得你们结婚的时候，你老师还特意来参加。”顾妈犹豫着还是问出口“那个……紫晨，网上说你辞职了，是不是真的？” 蒋紫晨看了眼顾司辰回答“嗯，昨天刚拿到文件。” 顾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老伴儿，说“辞了也好，太累了，好好歇歇。” “妈，您跟爸别管网上那些，我们都挺好，放心就行。”蒋紫晨怕他们担心特意叮嘱。 “知道，你也别在厨房待着了，有油又有烟，对身体不好，赶紧出去，让司辰快点做，都几点了，磨磨蹭蹭。”顾妈又指责自己的儿子。 “妈！”顾司辰对着手机大吼。 蒋紫晨笑了合不拢嘴。 “爸妈，我们过两天回去看您，陪您多待几天。”蒋紫晨这话没跟他商量，所以听到这话时，他愣了几秒旋即笑了。 婆媳俩聊了一会儿，蒋紫晨又打开门站在厨房门口。 “怎么又过来了，你婆婆，我妈不是说不让你进来。”顾司辰故作吃醋状。 “这说明妈更喜欢我。”蒋紫晨得意的说。 “哼，你们算是统一战线了哈。一会儿我就给妈打电话，我也要建立阵营。” “不是刚打完电话，而且妈已经明确站在我这边。”蒋紫晨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结果，晚饭后，电话接通时，对面传来蒋妈的声音，她才明白他要拉拢自己老妈。 果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顾司辰不费吹灰之力就扩充了己方阵营。两方势均力敌。 压力来到了两位老爸这边，他们虽然都疼爱子女，不过这个时候，面临原则性问题时都坚定站在老伴儿这边。 于是乎，他们旗鼓相当。哎，也不是，顾司辰看着两位老爸都妥协，他也缴械，唯老婆大人马首是瞻。 第199章 从小犯花痴 周六一早，他们就开车去了政法大学教职工宿舍。 师母早就在家等他们。 师妹，也就是导师的女儿李婕带着老公张诚良孩子也从外地赶回来。 一进门，师母先跟她热情拥抱，端详半天说她比婚礼上更漂亮了。 导师朱毅成从厨房出来，系着围裙说“先坐着跟你师母聊聊，你师母一直记挂着你。小顾，进来帮忙。” 顾司辰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眼蒋紫晨，她点头，他朝厨房走去。 师母拉着蒋紫晨坐在沙发上，嘘寒问暖。关心她身体恢复状况，叮嘱她放平心态，别管工作的事。还把她自己和老公当年遇到的一些喜事糗事都拿出来说，逗她开心。 厨房里忙碌的两个男人时不时听到客厅传来的笑声。 导师看着旁边做起饭来有模有样的顾司辰问“从小学的？” 顾司辰摇头回答“不是，认识紫晨后专门学的。” 导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又问“为了她，值得吗？” 顾司辰想也没想，直接说“值。” 导师欣慰的说“遇到你，是她的福气，也是她的幸运。” 顾司辰低头浅笑，随即说“我也是。” “这个学生我了解，上学的时候脾气就倔，认定的很难改，你这些年应该领教过了吧。”导师一副过来人看戏的姿态。 顾司辰略微思索，脸上浮现幸福的笑“有时候确实挺倔，不过更多的是可爱，善良。” 导师看着深陷幸福的人，为她们开心。 “她的情况，我知道一些，作为丈夫，你要多承担、多理解、多包容，带着她走出困境。”导师不忘提醒。 顾司辰郑重点头“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她。” “承诺不是随随便便说的，关键看你怎么做，明年的今天，我希望你带着健康乐观快乐的她回来，我请你喝珍藏多年的茅台。” “志在必得。”顾司辰语气坚定。 导师从他手里接过铲子“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陪她们吧。” 顾司辰刚从厨房出来，师妹一家人从外边拖着大小行李进来。 一群人集中在门口，拥抱、握手、寒暄。 蒋紫晨抱起两岁多的小朋友，亲亲，做各种表情动作逗她。 小朋友非常好冷，对她的幼稚行为无动于衷。 顾司辰接过她，也是同样的表情动作，她却乐得合不拢嘴。 师妹打趣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么小就喜欢帅的，以后长大了绝对是个花痴。” “还不是随你，看见长得好看的就拔不动腿。”师母吐槽她。 “妈，当着我姐和姐夫，您就留点面子啊。”师妹撒娇。 “她俩是一见钟情，大学同学，毕业后一块儿回了他老家。”师母加了一句，算是给女儿解释。 顾司辰跟张诚良对了一眼，相视而笑。 “我爸呢？”师妹没看见导师。 “在厨房做饭。”师母指了指厨房。 “您就欺负我爸。”师妹替父亲鸣屈。 “你在家是谁下厨做饭，还不是人家诚良。”师母怼她“都别站着了，坐下吧，我去看看你爸饭做得怎么样了，一大早在厨房就忙活。” 一句话引得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很快，八个大盘端上桌，有鱼有虾，有肉有菜，全都是两个女生爱吃的。 “还是老爸好。”李婕抱住导师的脖子，一顿狂亲。 师母吃错，手指在她头上弹了一下说“一顿饭就好了，你小时候那么些饭是谁做的，小没良心的。” “您最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李婕唱出来，小朋友也跟着哼唱起来，惹得众人大笑。 “别闹了，快坐下，都饿了吧。”导师让大家坐下，找师母从酒柜拿出他珍藏许久的五粮液。 “咱们爷仨喝点。”导师说。 张诚良接过酒瓶，给老丈人倒满，又给顾司辰倒。 顾司辰连忙摆手“老师，我不喝酒，以茶代酒。” “你不喝酒到时候怎么喝庆功酒啊？”导师故意问。 顾司辰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蒋紫晨替他解围“老师，他真的不喝，胃又不好，我也不让他喝。” “不喝也好，酒也不是好东西。”师母接话“你老师平时也不喝，今天你们都过来，诚良他们也回来，难得高兴，我才同意他喝。” 听师母这么说，顾司辰觉得自己不喝确实说不过去，只好说“那我少喝点。”说我两手捧起酒杯。 诚良正要给他倒，导师又开口“诚良也喝的不多，我们就少一点，意思意思，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团聚。”说着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分别倒了一些分到他们俩的杯中。 “可别说我不舍得啊。”导师不忘调侃。 俩人点头。 “蒋紫晨姐，你认识蒋紫航吗？”饭间李婕问。 蒋紫晨看了要顾司辰说“嗯，他是我堂哥，你也认识？” “我们原来一个单位的，后来他调走了，据说是为了一个医生。”李婕说。 蒋紫晨与顾司辰对视一眼，显然不知道这个惊天大新闻“真的？什么医生？” “你们不知道？”李捷以为他们知道“好像是叫什么采音。” “林采音！”蒋紫晨脱口而出。 “对对对，就是她。这蒋紫航啊，当初我们领导同事给他介绍了不少，他都没中意，结果去了趟非洲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听她这么说，蒋紫晨更加确定，就在林采音援非期间，蒋紫航也被单位派去非洲工作了一年，这么看来，两人就是在这段时间认识而且发展成恋人关系。 这俩人瞒的够深的。蒋紫晨心里暗暗记下，回去就找他们。 “唉，你不知道他在我们那里是多么受欢迎，领导为了留住他，给他介绍女朋友，还要给他晋升级别，谁想到他爱美人不爱江山，硬是申请调到分所。”李婕对他感到惋惜。 “他应该是遇到真爱了。”蒋紫晨说这话不忘看了眼旁边的顾司辰，他面前的盘子里剥了一堆虾。 眼神对上后，他把虾盘推到她面前。 这举动引得桌子上其他人啧啧羡慕。 第200章 重回校园 李婕碰了碰张诚良的胳膊，张诚良会意，把自己手里剥好的虾放到李婕碗里。 坐在两人中间的小朋友开口“我也要。”众人哈哈大笑。 “姥爷给你，好不好？”导师声音格外轻柔，与曾经课堂上严肃的老师判若两人。 “好”。娇嫩嫩的声音从粉嘟嘟的嘴里蹦出，小朋友说完从座位上跳下，绕着桌子朝导师踉踉跄跄跑去。 一桌子人的目光都跟随着这个肉嘟嘟的小孩儿，顾司辰的目光里满是羡慕。 蒋紫晨一回头正好捕捉到他的眼神，他立刻收回目光，低头给她夹了她喜欢的鱼，她也给他夹了他喜欢的红烧肉。 饭后，导师领着他们在校园里转了转。特别是法学院，一边走蒋紫晨一边给顾司辰介绍她学习生活了七年的地方，未来可能继续在这里把自己收获的回馈给学弟学妹。 正值毕业季，校园里随处可见拍毕业照的同学。 几个同学认出了他们，撺掇其中一位男生走到他们跟前，希望能跟他们一起拍照。 导师虽然课堂上严肃，私下却很和蔼，对学生提出的这一要求，欣然应允。 跟导师拍完后，导师让蒋紫晨也一起拍，同学们都知道她，她的照片张贴在学院优秀校友栏中，还是全国优秀法官，人民满意公务员。 他们都希望能像师姐一样，不论毕业后从事什么工作，都能取得像她一样的成绩。 全体合照后，他们又单独合照，一番下来，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估计是有同学在班级群里发了信息，越来越多的学生聚集过来。 这次被围着的是她，站在人群外的是他，顾司辰理解当初她的心情。 不过，他心里是开心的，欢喜的，自豪的。 原计划下午三点从学校离开，返回津城，第二天带她回剧组完成没有结束的拍摄。顾司辰中午喝了一点白酒，下午又被学弟学妹围着拍照，他们只好改了行程，第二天再走。 导师突发奇想，让蒋紫晨给即将毕业的学弟学妹们做个互动交流，算是让她提前体验老师的工作，也给即将踏入社会的孩子们一个提示。 征得同意后，导师给毕业班辅导员打电话，让他下通知，安排晚上七点半在学院报告厅举行交流会，同学们自愿参加，不强制。 蒋紫晨虽然经常在各种场合汇报工作，第一次在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小弟弟妹妹面前汇报，她没有任何经验，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导师看出她的为难，鼓励她“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就行，没有要求，相信你自己。” 蒋紫晨看着导师信任的目光，认真点头。 导师带他们回到熟悉的第三食堂，就连窗口打饭的阿姨都认出了她“你是那个案子的法官吧，我看了你的报道，打算让我女儿也学法，将来当法官。” 阿姨说的很激动，打菜的勺子一直抖，每个菜连舀了两勺，盘子都堆成山。 就连外校生顾司辰也被阿姨爱屋及乌，多给了不少菜。 没想到这么多年，重回学校，他们仍是这么可爱。 “沾了你的光。”顾司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哪天去你学校也沾沾你的。”蒋紫晨调侃他。 “估计没你受欢迎。”顾司辰自叹不如。 “妄自菲薄。”这一天她的心情都挺好，也愿意跟他开玩笑。 晚饭后，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两人跟着导师去了办公室，她坐在沙发闭眼构思一会儿要交流的内容。 两位男士坐在办公桌前，喝着茶，不打扰。 七点十五，辅导员打来电话，说报告厅已经坐满了人，非毕业年级的也有不少同学参加。 蒋紫晨闻声站起来，看了眼时间走过去刚好。导师也站起来鼓励她“别紧张，就是跟弟弟妹妹聊天。” 蒋紫晨点头，三人走出办公室。 七点半，蒋紫晨准时上台。辅导员向同学们介绍了她的一些成绩，欢迎她作为优秀校友回校跟学弟学妹交流，随后把话筒交给她。 她先向台下深深鞠躬，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顾司辰在她上台后，从后门进来，报告厅里满满当当的人，要不是学校安了中央空调，他都怀疑里边会有人中暑。 他实在挤不进，身高的优势再一次帮他轻易看到想看的人。 聚光灯下，舞台中央，并不瘦小的她，因为距离的拉远，在他的视线里变成小小一个点，他伸出手，想把她捧在手心。 舞台上的她，开始还略显局促。简单介绍了自己的从业经历，引得场下同学阵阵惊呼。 她说“今天本来是过来重温校园时光，结果临时被院长抓了壮丁，希望我跟大家分享一下，为即将步入社会的弟弟妹妹加油鼓劲。” 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她眉眼也含着笑意，目光扫视全场，一张张稚嫩的脸，目光中充满着渴望和希望，继续说“其实我的经历同学们大都清楚，刚刚老师也已经介绍了，我就不占用大家时间。仔细回想离开校园近十年，一路走来就是一个词：踏踏实实。不管是我曾经做法官也好，还是那些毕业后做律师的，做检察官的，都是这样。” “现在是不是有很多同学已经考入法院检察院或者进入律所？”她问。 台下很多同学回答是。 她继续说“我们在学校里学了很多法律，背了很多条文，剖析了很多经典案例，也多次在模拟法庭里上演唇枪舌剑。但其实，等你们到了工作岗位会发现，这些都是基础，但都是离不开的根本。从事法律工作，要做好终身学习的准备。社会在日新月异的变化发展，矛盾也在层出不穷的进化。我上学的时候，刑事案件里半壁江山的还是盗窃罪，这个罪名已经排不进前十，取而代之是信息网络方面的犯罪。” 她换了个位置继续说“我硕士和博士研究方向都是民商法，毕业后工作也主要是办理商事纠纷。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办理故意杀人的刑事案件。那两个案子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吧？” 台下高声应和。 第201章 遵循自己的时钟 听到她提起那两个案子，顾司辰心突然紧张起来，害怕她会受到影响，情绪发生起伏。 接下来的时间让他意识到是他过于担心了。 “那同学们对这个案件有什么想法，咱们交流讨论一下，今天的主题就是交流，如果我一个人讲就没意义了。”蒋紫晨顺势向台下同学发出邀请。 一位男同学站起来说“我觉得刑法应该保持谦抑性，也应该做到罪责相适应。在受害人只有一名儿童的情况下，把两名被告人都判处死刑，是不是刑罚过重？” 他的言论引起台下热烈讨论，有人认同，也有人反对。 蒋紫晨微笑着听完他的意见，又问“谢谢这位男同学提出自己的想法，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又一位男生站起来，一脸正气的说“我不认可刚才这位同学的意见，虽然被害人只是一名幼童，但是生命是平等的，不能以年龄在划分。还有，两名被告人共同实施了加害行为，他们就应该共同承担责任，而不应该因为受害人的数量和年龄就减轻罪责，相反，他们加害无辜的幼童，更应该受到严厉惩罚。” 这个同学反驳的话引来同学们热烈的掌声。 蒋紫晨请他坐下，走到舞台最前边站定说“我大胆猜测一下，两位同学是不是一个要做律师，一个将要成为人民检察官？”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他们都点头，后边那个男生还伸出大拇指。 蒋紫晨笑了笑说“这就是站在不同立场上做出的不同判断。律师是站在被告人角度，用现有的法律为被告人争取最大利益；而检察官站在公诉人角度，要为维护法律权威和社会秩序与不法行为做斗争。所以两位同学刚才的发言都不能说错。作为居中裁判的法官，一方面要维护受害人的权益，当然也不能忽视被告人该享有的合法权益。所以不论在侦查阶段还是在起诉、审理阶段，我们的法律都充分保障被告人的权利，在座的同学都清楚。具体到这个案件，就像刚才第二位男生所说，两名被告人的行为不单单是一种违法行为，更是一种蔑视任性，任意践踏社会秩序和作为人的基本的良知。再有，有的人会说那个女的又没有具体实施，为什么判刑跟男的一样。事件的主要起因和策划都是在她的主导下进行的，所以认定她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相同。” 一个刑事案件，她和同学们交流了半个多小时，虽然专业知识不及他们的专业老师讲的多、讲的深刻，亲身经历的案子终归要比道听途说感受强烈。 她又说“这段经历让我回想起大学时期挑灯夜战备战期末考试的场景，也让我把刑法的几大原则认真梳理一遍，在案件中把曾经不理解的知识彻底搞懂，相信接受了四年、四年专业刑法知识的你们，在将来面对刑事案件时会有更多更不一样的收获。”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她再次举起话筒“我办理了两起刑事案件，一个我用法律救了被告人的生命，另一个我同样用法律将被告人绳之以法，所以，同学们可以认识到你们学习的法律是多么重要，无论你们是从事什么工作，都请对法律报之以审慎的态度，不要被自己的偏见和外界的声音左右。法律要倾听民众的声音，但要超越民众的偏见。” 话音未落，台下再次报之以热烈的掌声。 讲完这些，她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还有些许时间，又问“大家有没有其他想交流的？” 一位女生站起来说“听说您去西藏援助过，想听听您在那里的感受，因为我也报名了。” 蒋紫晨朝她鞠了个躬，才说“同学，你比我勇敢。我毕业时也想去，后来因各种原因没能去成，直到工作了六年才下定决心报名。在西藏前后两年半，真的身心得到了洗礼和升华。那里不光有皑皑雪山，碧绿湖泊，雪域牦牛，神圣的布达拉宫，美丽的神话，还有淳朴的藏民同胞。在那里，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能否克服高原反应，如果这一点没法克服，我还是建议不要轻易去。我去的地方是拉萨中院，那里同事上上下下都对我特别关照，还打算给我介绍藏族小伙儿，想把我留在她们那里。” 这时台下又一阵大笑，一个声音出来“那您怎么没留下\"，又是一阵笑声。 顾司辰嘴角也露着得意的笑。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在那里。\"她嫣然一笑，脸上全是幸福。 台下人都像被喂了狗粮似的发出“哇哦”的声音。 接着又有同学说“听说学姐在西藏被求婚，是不是真的？” 她笑着调侃“同学，你的信息有点滞后啊。” 算是承认。 她言归正传“如果同学们确实想去，援藏也好，援疆也罢，趁早，趁年轻。去领略一下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文风情，对将来的工作以及生活的选择也有裨益。” 她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台下同学还有想听她讲的，于是她又讲了几个在省院办理的商事案件。 最后，一名同学提到她辞职的事，问她后不后悔。她告诉台下稚气未脱的学弟学妹们，“其实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们都是芸芸众生，谁都无法预料未来会如何，所做出的选择对以后的自己会带来好的还是不好的结果。我相信，大多数人在按下决定键时，内心期望的都是未来向好。很多事情就算时间能重来一遍，以当时的心智和阅历，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自认为最符合当时情形的选择，避免不了同样的结果。当然，那些讯息可能存在偏差、当初的自己阅历还不够丰富，但人本来就是在失败中学乖的，与其抢着过去后悔，不如擦擦眼泪继续向前。” 十点一刻，她在对同学们的寄语中结束这场交流“不论你们是继续深造，还是去到公安法院检察院还是律所企业，不管你们之后会不会像我刚才说的那个案件一样，在同一个审判庭相遇，都希望能够用自己掌握的法律知识为当事人、为法律权威和公平正义，为我们的司法事业努力。最后希望每一个人都能遵循自己的时钟，做不后悔的选择，如果命运是世界上最烂的编剧，希望你们都有勇气有能力做自己人生最好的演员。” 第202章 逃课 交流结束后，导师朱毅成上台，做了简短总结，在同学们的热情掌声中，蒋紫晨再次鞠躬。 顾司辰站在门口，听着出场同学们的分享，她们都说收获很多，希望能多一些机会。 听着同学们的认可和赞许，他比自己拿奖还开心。 一群女生围过来，说喜欢他的作品想跟他合影，他爽快答应。 这时，导师和蒋紫晨走过来，顾司辰拉着她一块儿拍照，那几个女生高兴的又蹦又跳。 从报告厅出来，仍有大批同学围在门口，希望能再听她分享。 导师笑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就怕你们会逃课。” 同学连忙摇头表示坚决不会。 拜托，那可是院长。 当晚他们在导师家住了一晚。早上一早顾司辰和张诚良到学校食堂买了早饭，吃过早饭后，俩人跟他们告别踏上去往滨海的行程。 一路上，顾司辰没舍得松开她的手，如果不是要看路，他巴不得眼神焊死在她身上。 “好好看路，别老看我。”蒋紫晨终于忍不住抗议。 他却偏偏故意逗她，在确认前方道路笔直，两侧无车时，又盯着她看了十几秒。 被看的人脸上像是绽放的美丽的桃花，眉眼弯弯，许久不见的酒窝又挂在嘴边。 她转过头正对着他，嗔怪道“看吧看吧。” “下个服务区停下，我开车，解放你的双眼。” “那不行，怎么能让你开，我不舍得。再说，要让妈知道了，还不得说我。”顾司辰坚决拒绝。 “那你还不好好开。”蒋紫晨借机教育。 “我觉得你真的非常适合当老师。”顾司辰想到昨晚的交流会，夸赞道。 “从哪看出？ 蒋紫晨用手擦掉他脸上没涂均匀的防晒。 顾司辰低头看了眼粘在她手上的白色膏体，脸一红说“早上出门急，没照镜子。” “让你早睡，不听。” “我不是欣赏你的第一堂课嘛。” 昨晚把有同学拍的视频短片发到网上，他一个一个全部看完才满意的放下手机。 旁边的人已经发出轻微呼吸声，他轻轻吻了一下，抱着她的胳膊做了一夜好梦。 蒋紫晨起床后，张诚良已经洗漱完等着他去买早饭。 蒋紫晨赶紧回房把他叫醒，他懵懵懂懂的以为还在梦里。 “你还没说呢？”蒋紫晨把话题拉回来。 “说什么？哦，想起来，你没看昨晚的视频，讲台上的你多么有亲和力，同学们都听的聚精会神，我在后门一直站着，都没有一个人提前离开。” “那是他们给导师面子。”蒋紫晨并没有那么自信。 “还记得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个词吗，妄自菲薄，你现在就是，典型的妄自菲薄。”顾司辰收起一路上的笑，认真的说“不论在哪，不论是当法官也好还是以后真的当老师，我希望看到的是自信乐观的你，这是我们大家希望的。大家都喜欢你，你也要喜欢你自己，明白吗？” 蒋紫晨转过身，看着前边超过来的车，眼睛里的星星黯淡下去。 一直到服务区，她一句话没说。 车子在服务区停下，他转身拉过她，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倔强的在眼眶里打转，坚决不流出。 顾司辰手指轻拭掉挂在睫毛上的水珠，揽着她，让她的脸贴紧自己的胸膛，柔软说“我们都是你永远的依靠。” “饿不饿，我们下去吃点东西，我们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就要赶飞机，可不能饿肚子。”顾司辰低头轻轻的问。 她点头。 他帮她解开安全带，快速下车给她拉开车门，扶着她下车。 坐了一路，下车时一个没注意，踉跄一下，幸亏有他在身边。 “要不你在车上等，我去买了拿过来？”顾司辰想让她在车上休息会儿。 她摇头，朝着便利店走去。 顾司辰快步跟上。 她转了一圈，只拿了一盒泡面。顾司辰是想带她去排档吃点菜，见她拿了泡面，也只好拿了泡面，还拿了些面包、酸奶、水果。 两人在开水区接了水，端着泡面回到车上。 “先喝个酸奶。”顾司辰把瓶盖拧开递给她。 她接过喝了两口又还给他。顾司辰拿过全喝完了。 蒋紫晨盯着他喝完的空瓶幽幽的说“我还没喝够。” 顾司辰瞥了眼刚放在座位空隙的瓶子，连忙说“还有，还有，这。”把另一瓶也打开。 “别跟我抢。”蒋紫晨像昨天那个小朋友说同样话。 “不抢，不抢，喜欢我一会儿再多买点。”顾司辰把泡好的面递给她“先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馋了，她连汤带水全部吃完，把旁边的顾司辰惊得目瞪口呆。 他忍不住看她微微鼓起的肚子，偷偷笑了。 他下车扔垃圾，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箱酸奶，要知道服务区的物价可不低啊。 “你怎么买这么多？”蒋紫晨下车帮他开门，不解。 “看你喜欢，就多买点。”顾司辰放下箱子，擦擦脸上的汗说。 “服务区的东西贵啊，你真是败家爷们。”蒋紫晨恨铁不成钢。 “只要你喜欢，多少钱都可以。”顾司辰扶她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 “你以前都没给我系过安全带。”蒋紫晨握着安全带眼巴巴的看着他。 顾司辰眼睛飞快转动，大脑反复检索，失败。赶紧认错“我错了，是我疏忽，以后你的安全带全都由我系。” “不要。”她又拒绝。 他偷偷瞟了一眼闭着眼睛的人，轻轻扬唇一笑，已经习惯她现在的状态：一会儿撒娇、一会儿严厉、一会儿依赖、一会儿独立。 “唉，对了，朱老师的女儿怎么姓李？师母姓李？”顾司辰想到李捷，于是问。 蒋紫晨点头“听说师母当时生产时不顺利，老师心疼师母的不容易，让师妹跟师母姓。” “老师真是好男人。”顾司辰夸赞。 “这只是一方面，老师怕师母再怀孕有风险，特意做了结扎手术。” 顾司辰听到这话不禁想到自己让心爱的人接连遭受失去孩子的痛苦，身心遭受巨大打击，甚至陷入抑郁之中，对比她的老师，他的付出、他所谓的爱只是口头上的说说而已。 第203章 他乡遇爱情 蒋紫晨见他沉默不语，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连忙拍了他的胳膊“我道听途说的，你可别瞎想啊。” 顾司辰转头看向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蒋紫晨的情绪跟着掉了下来。 顾司辰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连忙安抚“没有，我没瞎想，是觉得老师的感情真让人羡慕，我们以后也一定会这么幸福。” “你喜欢孩子吗？”蒋紫晨想到他看到师妹孩子时脸上宠溺的羡慕的表情，不禁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 顾司辰连忙在路边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双手揽过她“比起孩子，我更喜欢你，我只要你平安。” “司辰，谢谢你。”蒋紫晨紧紧靠着他的肩膀，不想放开。 重新踏上回家的路后，顾司辰八卦“你不问一下堂哥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 蒋紫晨经他提醒这才想起堂哥和好朋友的事，连忙拨通林采音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她就立马切换到庭审模式中，对林采音展开询问。 林采音本就没打算隐瞒，要不是回来正好赶上她出事住院，第一时间就告诉她。现在问起，干脆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原来，刚到非洲出差的蒋紫航水土不服，加上当时那边疾病多发，看似强壮的他到了不到一周就被撂倒，在当地医院治疗五天都没见好转。幸好前去巡诊的林采音和同事听说有个同胞生病住院，赶忙采取救治。 或许是见到祖国的亲人，或许她们的医术的确高超，总之，不出三天蒋紫航的病情减轻，不到一周就出院。 正好他们单位负责的项目区域涵盖林采音所在的医院，蒋紫航借口报答救命之恩，工作之余常常到医院帮她们解决问题，一来二去更加熟络。 国内听说他生病的事情，原计划让他回国，谁知他反倒坚持留下来。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不仅仅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佳人。 林采音听到他的名字时，猜到他与蒋紫晨可能有血缘关系，起初对他的好意拒绝，甚至将自己离婚的事告诉他，希望他知难而退。谁知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生反倒没有怯场也没后退。 在一次抢救时，突然发生武装斗争，林采音所在医院未能幸免，手术中突然断电。听到枪声后赶来保护、一直在医院外等她的蒋紫航听到护士的话，连忙帮忙抢修电路。 终于，电源顺利恢复，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在摇摇晃晃的灯光下发出，所有人都露出幸福的笑。 从手术室出来的林采音看到浑身尘土的蒋紫晨，那一刻，她不再犹豫。 异国他乡的两人找到了彼此的归属。 听她讲完，蒋紫晨没想到一向跟自己打打闹闹的堂哥，认真起来居然这般有魅力，不免刮目。 原本打算在电话里对他调侃一番的她，最终收回了自己的小计谋，只留祝福。反倒是蒋紫航不习惯，只问她是不是有事要求。 蒋紫晨终于吐槽他受不了妹妹的祝福，结婚时红包免了。 这哪能行，蒋紫航确认她不是另有所图后才收下来自她的祝福。 蒋紫晨一再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朋友，蒋紫航反倒吃醋抱怨她胳膊肘往外拐。 挂断电话后，蒋紫晨想起孙佳航，当初她一厢情愿的要给他和林采音保媒牵线，这红娘还是没做成。或许她并不了解他，或者说她明白他的心意，却无法回应，用这种方式来表达。 这种方式伤害的是两个人，幸运的是他们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没有因为她而勉强走到一起。 现在好朋友终于找到了幸福，她高兴，算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值得高兴的事。 拿起手机正要拨打孙佳航的电话，突然意识到此时的德国还是凌晨，不忍打扰他休息，只发了条信息“你在他乡还好吗，照顾好自己。” 整个过程，顾司辰都默默开车，不干扰她任何决定。 当天下午，蒋紫晨跟着顾司辰到了拍摄地，倒不是她想来，是顾司辰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会胡思乱想，带她出来，既为方便照顾，也为了她不把自己封闭起来。 前段时间的新闻剧组同事都已知晓，在被顾司辰演技折服的同时羡慕两人的爱情，特别是年轻的未婚演员，又相信了爱情。 剧组拍摄期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顾司辰走到哪都要拉着她的手，他在摄像机前投入拍摄，她端坐在监视器前欣赏他的表演。 或许是在药物的帮助下，又或许是他时时刻刻的陪伴，她的病情比出院时好转许多，不再独自一个人蹲在角落落泪。 拍摄接近尾声时，正在监视器前欣赏爱人表演的蒋紫晨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脸色瞬间苍白，抓起座位上的包跑出剧组。 专心于角色中的顾司辰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等到这一幕拍摄结束才发现专属于她座位空了。 导演告诉他她爱人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离开，没有留话。 顾司辰连忙拨打电话，迟迟无人接听，发信息也没有收到回复。 一想到那份病历，他的心不免紧张起来，想到她的两个好朋友，于是按下林采音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白若菡的电话倒是打通，可她告诉的信息并不能安慰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蒋紫晨没有跟她联系。 犹豫再三，他还是按下了岳父母的电话，结果同样。 大脑飞速运转，想她能去的地方，会找的人：孙佳航还在德国，不可能；白若菡，没收到信息；林采音，电话没打通，未知；爸妈电话也都没人接，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身体跟着颤抖。 导演注意到他的情况，前来安抚，重要的是下一场戏马上开拍，担心他的情绪会影响后边的拍摄。 顾司辰紧紧握着手机，嘴上回答的却是“没事没事，马上好，马上好。” 拍摄准备工作就绪，其他人都已就位，只等他一人。顾司辰再次拨出电话，结果跟刚才一样。 他把手机交给助理，叮嘱一定随身带着，不要错过任何电话。 第204章 我在，实实在在的存在 年轻助理并没有理解他口中的电话对他的意义，以为跟往常一样，错过了没什么，所以在他去洗手间时将手机随手放在了洗手台，忘记取回。 如果不是顾司辰拍摄结束询问他有没有电话，只让他还没意识到手机已经被遗忘在角落。 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助理连忙跑到洗手间，手机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 幸好手机自带定位功能，顾司辰也找到剧组所在地的保安查询监控，这才找回手机。 助理自知犯错，连连道歉。本就焦急不安的顾司辰被这一通折腾，心情更加不爽，批评几句。 助理反倒委屈，晚上薛毅就给顾司辰打电话，一方面替他批评了助理粗心大意，另一方面替助理求情。 顾司辰坚持让他离开“即使不出今天这事，我也打算跟你说重新给他安排工作。我的工作这一两个月就结束，往后也不需要助理，这俩月的工资我照发，算是弥补。” 薛毅明白他的意思，决定既然已经做了，不会反悔，也没继续游说。 就在手机丢失期间，蒋紫晨打开两个电话，发了一条消息“临时有事，我回琴岛，别担心。” 顾司辰再回电话，依旧忙音。 终于在凌晨两点多，靠在酒店沙发上闭着眼睛的顾司辰被手机铃声惊醒。 屏幕上蒋紫晨的名字给他吃了半颗定心丸，双手颤抖着点开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疲惫无力的声音“我回家了，手机没电了，没接到电话，没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司辰揪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下午在拍戏没接到电话。”顾司辰为自己没接到的电话解释。 “嗯，知道，我在家挺好，你别担心，安心工作。”蒋紫晨叮嘱。 “爸妈都好吧，我下午打电话没打通。”顾司辰问。 听到这句话，漆黑的夜里，蒋紫晨的身体顺着墙一点点滑落，蜷缩成一团，眼泪扑簌簌落下，强忍了许久的情绪还是无法当他的面彻底释放。 许久的沉默，电话里只传来对方剧烈的喘息声，顾司辰意识到发生大事，小心翼翼“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蒋紫晨的积压已久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声音颤抖着“你在，你在，永远都是你在，你到底在哪？” 顾司辰懵了，自从两人重新在一起后，她从未这般急声严厉过。 回想这些年这些事，为了支持自己的工作，不管发生什么，她全部一个人承受，顾司辰心中充满愧意“对不起，对不起。” 仿佛此刻除了抱歉，他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话。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蒋紫晨刚才激动的情绪稍微恢复，言语却依旧淡漠，让对面的顾司辰不禁打了个寒战。 顾司辰从沙发站起，深吸口气，语气中带着歉疚“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不用了，我很好，你的工作重要。” “别这样好不好。”顾司辰不希望她继续用这种语气对待。 “我累了，先这样吧。”蒋紫晨怕继续下去她会忍不住发火，于是选择中断通话。 这通电话非但没让顾司辰放心，反倒更加紧张，不止为她，更为两人。 从未如此拒绝交流，从未这般抗拒他的关心，突然的转变让他一时间手足无措，或许的确是他的错。 挂断电话后，顾司辰定定的站在客厅，目光呆滞的盯着窗外的漆黑的夜，此刻他的眼前暗淡无光。 沉默良久，他拨通了薛毅的电话，让他帮忙跟导演请两天假。 睡梦中的薛毅被电话吵醒本就不爽，一听他的要求更加生气，可顾司辰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讲完就挂了电话，打了车直奔机场。 到达琴岛机场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飞机刚落地，一条未接来电提醒的信息把他从沉寂中唤醒。 他赶紧回过去，刚下夜班的林采音正在回家的路上，接通了电话。 从林采音这里，他明白了她情绪爆发的原因。 到琴岛市人民医院住院病房时，蒋紫晨正在帮爸爸擦脸，顾司辰快步过去接过。 手指相交的瞬间，眼泪滴落到他的手背，砸在那颗浅浅的痣上。 她转身撞进他怀中，眼泪烫伤了他的胸口，钻心的疼。 病床上的妈妈紧闭着双眼，曾经长长的头发此刻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一圈圈的白色绷带。 眼前这一幕明明白白告诉他发生的一切，可他只知道这个结果，却不知因何。 我在，不只是口头上的话，此刻，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她捶打着他的胸口，忘记了病房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待她情绪平复，顾司辰才看到她早已布满血丝的红肿的双眼，这一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有，林采音明明告诉他是岳父生病住院，此刻看到的却是躺在病床上的岳母，难道是他太过紧张听错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关心“爸爸在家？” 蒋紫晨抬眼，盈满泪水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转身跑出病房跑出消防通道，躲在墙角，浑身颤抖。 顾司辰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连忙快步追上，在角落里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躯，不管她怎么打怎么咬，都不松手。 无声的哭泣逐渐平息，颤抖的身体稍微得到缓解，护士打来的电话又让她的情绪绷紧，都没来得及听清电话里的内容，她匆匆起身跑回病房。 护士见她进来，劈头盖脸一通批评“病人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要留人时刻观察，这么长时间没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子女的，这么粗心。” 蒋紫晨跑到床边蹲在妈妈面前，一个劲地道歉。此时妈妈已经睁开双眼，虚弱的手颤巍巍地抚摸女儿的脸。 顾司辰对护士的批评全盘接受，跟到病床前扶着她坐到凳子上。 护士似乎认出了眼前的人，态度缓和许多，叮嘱他们一定留人，必要时要请护工。 隔壁病床的家属告诉他们，刚才她妈妈剧烈咳嗽导致氧气管脱落，幸亏护士过来换药，及时处理。 听到这些，蒋紫晨愧疚万分，紧紧抓着妈妈的手。妈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声音嘶哑着说“还能看见你们，妈妈就知足了。” “妈，对不起！”蒋紫晨趴在妈妈怀里“我再也不离开您。” 妈妈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傻孩子，只要你们好好的，爸妈就安心。”说着伸手拉顾司辰的手“紫晨有时候太任性，你多担待。” 顾司辰拼命点头。 妈妈环顾四周，眼睛里的欣慰被害怕取代“你爸呢，你爸怎么样了？” 第205章 离婚协议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声音“我在，我没事。”一个穿着同样病号服的老头扶着墙颤颤巍巍地快步走来，顾司辰连忙起身上前扶住岳父。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妈妈挣扎着起身，被爸爸柔声阻止“躺着躺着，就知道逞强，难怪闺女也逞强，都随你了。” “还不是你惯得。”妈妈不背这口黑锅，甩给了爸爸。 “好好好，怨我怨我。”爸爸坐在床边，握着妻子和女儿的手“你们都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顾司辰这才清楚，不是他听错了，确确实实是岳父，但是岳母又是怎么回事。 他轻轻退出病房找到医生询问病情，被告知昨天下午病人在急诊室外突然晕倒，经检查确诊突发脑溢血，幸好抢救及时，出血量小，没有影响功能区，所以苏醒快，对以后生活影响不大。 医生叮嘱他病人有高血压，一定注意不要受刺激、降压药要坚持服用。 顾司辰回到病房，在门口停留片刻，调整自己的情绪才推门。 蒋紫晨和爸爸不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着一名跟岳母年纪相仿的女士，走近了才认出是蒋紫航家的伯母。 “紫晨跟她爸回楼上病房了。”蒋妈解释“这里有你伯母，你上去看看他们吧”。 顾司辰点头“谢谢伯母，麻烦您了。” 伯母站起身“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你出来一下。”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顾司辰跟岳母示意跟着出了门。 病房外，伯母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他。 上午在菜市场买菜的老两口被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枉为人师，教育出的女儿又当小三又是杀人犯。 蒋妈原想开口反击，被蒋爸拦住。 谁知那人非但不住口，反倒以为捏到了软柿子，骂的话越来越难听，连他们不知道的女儿被人刺伤的事也说出来，只不过他隐去了见义勇为的情节，改成了她破坏别人家庭被人报复。 蒋妈实在忍不住反驳了几句，结果那人动口还不过瘾，动起手来。 蒋爸受不住，倒在人群中，那人见状逃离现场。 幸亏送医及时，蒋爸生命暂时无碍，但医生接下来的话直接导致蒋妈血压飙升，引发脑出血。 蒋爸心脏不好，之前还安了两次支架，每年的体检也都显示正常。现在医生突然告诉她支架已经不足以支撑心脏运转，需要做搭桥手术。 本就因那人的胡言乱语搞得心慌意乱的蒋妈，被手机上关于心脏搭桥的严重后果吓坏，血压陡升，倒在急诊室门口。 听完伯母的话，顾司辰又一次不知该如何面对爱人，尽管起因不是他，可终究有一点是关于他。 “伯母，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顾司辰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同时打电话报了警。 心脏外科病房里没有看到父女俩的身影，他问了护士站的护士，被告知正在ct室做检查，他又快步跑到ct室。 门外，长长队伍里没有看到人，走近才在旁边凳子旁看到蜷缩着的爱人。 顾司辰挤过人群，蹲下身子，接过她手里的单子，攥住爱人的手。 蒋紫晨抬眼看到满脸倦容的他，伸手抚摸他眼角，拂去粘在睫毛上的水珠。 ct室门开了，病床上躺着的人在护工的帮助下推出。 看到女儿女婿紧握着的手，蒋爸露出欣慰的笑。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建议尽快安排手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躺在手术台上，没有一丝害怕，可当最亲的人即将躺在那里时，坚强的她还是露出了胆怯的一面。 手术当天，蒋紫晨一再跟医生确认手术成功几率、手术风险、术后后遗症后，颤抖的手迟迟不敢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顾司辰安慰她，从她手里抽出被攥紧的笔，在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任何风险他承担。 所幸，手术非常顺利也很成功，尽管历时三个多小时。 紧张不安的心终于放下。 直到蒋爸醒来，蒋紫晨才放心的推着妈妈来到病房，两天没见的爸妈此刻都经历过生死，握着的手更加紧密。 一旁的顾司辰紧紧揽着爱人的肩，给她所有他能给的温暖和依靠。 剧组的拍摄只剩下关于他的戏份，顾司辰不得不又一次离开，尽管蒋紫晨爸妈的身体已经大体恢复，不想耽误年轻人的工作。尽管蒋紫晨没有挽留，可他明显感觉到她不似从前。 男人的直觉虽不如女人，可有时却很准。 回到剧组后，他们每天都电话、视频，可她的脸上浮现的不是他期望的轻松愉悦，反倒眉头紧锁。 尽管她刻意表现出这一天都很开心，但时不时的叹息声出卖了她的伪装。 顾司辰数着日子，距离杀青一点点接近，他可以全身心陪在爱人身边，帮她走出困境。 命运总喜欢给平静的生活添点什么，刚收工的顾司辰收到一个快递，寄件人是蒋紫晨。 他迟疑片刻，拆开快递，文件刚取出一角，顿觉两眼发黑。 她要离婚。 文件是她拟好的离婚协议。 顾不上看她提的要求，他快速拨通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文件收到了吧，我已经签字了，你签了字我们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顾司辰不敢相信。 “不关你的事。”蒋紫晨没有直面回答。 顾司辰在客厅里来回转，声音激动起来“你要跟我离婚，还说不关我事，我不同意。” “你看一下离婚协议，你的东西我都不要。”蒋紫晨擦掉眼角的泪“我知道，你当初把房子以赠与的方式给了我，我会申请撤销。你的存款我也不要。”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我妻子，爱人，你忘了我们在后海说过的吗？”顾司辰不肯放弃。 “忘了吧，就当没有发生过。” “不会，就算你忘了，我也不会。”顾司辰强硬拒绝。 “离婚协议你尽快签字，挂了。”蒋紫晨没有继续跟他纠缠，说完挂断电话，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无声痛哭。 第206章 祸不单行 酒店里，顾司辰连离婚协议都没有从快递袋取出，直接撕碎掉进垃圾桶。 接下来几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打电话，冷静一下或许对她、对两人都好。 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似乎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蒋紫晨爸妈刚出院，她就接到薛毅的电话，顾司辰又住进医院。 挂断电话，只跟爸妈说有事出去两天，又跟住家阿姨交代了事项匆匆打车去了火车站。 晚上九点，颠簸近七个小时后，她终于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顾司辰听到开门声，视线移向走廊“你个姓薛的，就知道不靠谱，买个手机买...。” 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许久未见的人，满脸汗渍、喘着粗气的站在墙边。 顾司辰愣了几秒，赶紧下床，挣扎中伤口扯得他暗暗咬着嘴唇，脸上却是喜悦。 蒋紫晨丢下包搀扶着他“受伤了还不老实。” 被爱人训，哪怕凶得再狠他都甘之如饴，至少她放不下他。 第一次，他躺在病床上，她在床边陪着。 顾司辰两眼直直地看着她，不舍得眨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蒋紫晨细长的手指擦掉他脸旁的泪。 “别动，就想这么看着你，一辈子。”顾司辰用没受伤的手抓住她伸过来的手。 “你想一辈子躺这里？” “只要你在，一辈子、两辈子都行。” “胡说什么，你要是敢，我现在就走。”说着就要起身。 顾司辰没有松开牵着的手，身体被带动，嘴里发出嘶的声音。 蒋紫晨以为他是真疼，赶紧查看伤势“都叫你小心了，怎么还不听。”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顾司辰见自己玩脱了，连忙安慰“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 “就知道吓唬人。”蒋紫晨嗔怒。 “没有，都怪薛毅，大嘴巴。”顾司辰把锅甩给经纪人。 “你还打算瞒我？” “没有，没有，这不是怕你担心，想等好了再告诉你。”顾司辰连忙解释“爸妈怎么样了？” “挺好，已经出院了。定期复查。”蒋紫晨看着他吊着的胳膊问“除了胳膊还伤哪了？” 顾司辰摇头“只有这里。” 蒋紫晨生气的拍了他胸膛，谁知他痛的龇牙咧嘴，“肋骨有裂痕，被你一拍只怕要断两根。” 蒋紫晨吓得连忙起身要叫医生，被他制止“没事没事，吓唬你。” 蒋紫晨气不打一处来，抓起地上的包就要走，被他快速抱住“别抛下我。”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蒋紫晨真的生气。 “对不起，我只想让你放松，原谅我的自作聪明。”顾司辰诚挚道歉。 “还疼吗？”蒋紫晨轻轻抚着他的胳膊。 “你来了就不疼了。” “就知道耍嘴，再胡闹，我真走了。”蒋紫晨下通牒。 “不胡闹。” 消失了半天的薛毅，拎着新买的手机走进病房，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往后退，被顾司辰喊住。 薛毅双手遮住眼调侃“我什么都没看到。”放下手机就往外跑。 蒋紫晨一脸通红，连忙松开他环住的手，顾司辰倒是淡定，蹦着跳着拿起床边的手机盒，不忘完成刚才的吐槽“买个手机买半天。” 蒋紫晨接过盒子，打开，崭新的跟她一样的手机。 “我那手机摔坏了。”顾司辰解释。 “时间不早了，赶紧歇着。”蒋紫晨把他按回病床，转身要出去。 “你还是要走？”顾司辰略显失落。 “我打水给你擦擦脸。”蒋紫晨拿起床边的暖水瓶。 顾司辰这才彻底放心。 重新拿到手机的顾司辰刷了一下新闻，果然，他受伤的消息又冲上了热搜。 打水回来的蒋紫晨看他抱着手机，也不是休息，二话不说抢过来，正好看到车子掉下山坡的视频，趔趄了一下。 顾司辰赶紧起身扶住，安慰“没事，都过去了。” 蒋紫晨缓缓坐在床边，手机掉在床上，双手揽住他的脖子，胸口剧烈起伏。 顾司辰只轻抚她脊背，没有说话，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抵不过安静的陪伴。 这是典型的安全事故，原本剧情是顾司辰饰演的警察在追逃犯时，旁边小路突然杀出一辆厢式货车，警察紧急避险不小心翻下旁边的陡坡。 剧组为了安全，提前安排威亚等防护措施，确保拍摄效果真实，但演员不会受伤。 谁知，其中一个威亚突然断裂，车子失衡猛烈撞击地面，连续翻转，车里的顾司辰切身感受她当年的恐惧，不过，他身边全是工作人员而她孤身一人。 工作人员见状立马采取措施，庆幸的是除了左胳膊骨折、左侧肋骨两根有裂痕外，其他无碍。 去医院途中，顾司辰一再叮嘱不要告诉他的家人，谁知，薛毅还是给蒋紫晨打了电话。 “这下好了，咱俩一人一半，胳膊上都留了印子，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顾司辰又开玩笑。 蒋紫晨轻轻拍打他脊背“还说，以后不准再干这么危险的事。” 顾司辰侧脸贴着她的脸颊，感受来自爱人的温度，在她耳边轻轻答应“都听老婆的。” 担心女儿的蒋妈迟迟没有收到女儿的信息，打来电话，将两人从暧昧的气氛中抽离。 她没有如实汇报，只说来剧组探班，顾司辰配合她完成了又一个善意的谎言。 “看你生龙活虎，我就放心了。明天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唇封住。 他不想听她说离开的话，害怕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影。 尘封许久的双唇被他再次打开，蒋紫晨心里想着一万种拒绝的理由，可身体却极其诚实的向他靠拢。 他将这一段时间压抑许久的情感都赋予此刻缠绵的吻，哪怕她不小心触碰到伤口都不想停止。 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蒋紫晨从他怀中起身，眼神中满是爱和不舍。 “别走。”顾司辰紧紧拉着她的手再次恳求。 蒋紫晨微微点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有了爱人的陪伴，遮蔽许久的乌云终于散开，皎洁的月光洒进房内，照在宁静安详的脸上。 第207章 公费谈恋爱 清晨，缕缕清风带着桂花的香气穿过薄薄的窗帘扑向屋内，将安眠一夜的人轻轻抚醒。 顾司辰睁开双眼，屋内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恍惚中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境。 床头柜上的背包又切切实实的告诉他那不是梦，她真真切切的存在，没有放弃。 挣扎着抓起柜子上的手机，昨晚刚拿到手的新手机，摸索着找到原本置顶的号码，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挂断尝试再打时，门开了，陆陆续续走进一群人。 主治医生带着实习医生和护士来查房，尽管伤势并不严重，但此时的他毕竟是炙手可热的演员，况且是在剧组拍摄时受伤，剧组负责人特意找到医院希望务必尽全力医治好。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就算是普通百姓，他们也会尽全力。主治医生先让实习医生做了一番检查后自己又亲自上手，确认没问题后又跟护士交代了医嘱，一行人又跟刚才一样浩浩荡荡出了病房。 宁静的病房一下子热闹，又瞬间归于冷清。 顾司辰仍不放心，害怕她不声不响地离开，又按下熟悉的电话。 铃声刚响了三声，又传来开门的声音，他着急忙慌的起身探长脖子，视线里终于出现了期盼的人。 “你去哪了，还以为抛下我走了。”顾司辰仿佛一个害怕被丢弃的小孩，话中带着幽怨。 蒋紫晨将手里的餐盒放到桌子上“看你睡的香，就先买了早饭。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是不是还没洗脸刷牙，看你就没睡醒。”说着拉着他进了卫生间。 顾司辰彻底将自己当成病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洗脸刷牙都要她帮。 知道的是他左手受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 蒋紫晨这会儿也不跟他计较，谁让他本来就比自己小。 一直以来都想让老婆喂饭的顾司辰这下彻底不用想理由了，直接将受伤的胳膊一抬，都不需要任何话，饭就递到嘴边。 要不是亲眼所见，剧组的同事都不敢相信，荧屏上的硬汉居然在老婆面前跟个小绵羊一样。 病房门没关，剧组的负责人、导演、编剧等几位同事前来探望，一进门就看到眼前的场景，纷纷咋舌。 沉浸在老婆喂饭的顾司辰，像是丧失了探知危险技能的小白兔，丝毫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倒是蒋紫晨瞥见玄关处的几个人影，连忙起身。 顾司辰跟着转过头，满嘴食物撑大了俊秀的脸颊，众人纷纷捧腹大笑。 连导演和制片人一路上商量着进门怎么解释、怎么道歉的话一句没用上，只顾着笑。 顾司辰囫囵咽下去，生生噎住，端起面前的杯子咣咣喝下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的铁汉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导演终于收起笑声调侃。 顾司辰起身来到众人跟前，恢复到剧组互怼模式“别说你们没有过，来了也不吱声。” “我们不是怕打扰二人世界。”制片人接话“难得看到这么动人的一幕，下部戏我都想放进剧情里，版权费可以商量。” “你们到底是来打趣我还是看望？”顾司辰看到他们手里拎着的果篮和营养品。 “你也没请我们进去。”制片人还是那么犀利。 顾司辰让出通道“请请。” 蒋紫晨干脆利落地收拾了桌子上的还没吃完的早饭，刚要给他们倒水“弟妹，别忙活，我们就是过来看看，还有力气跟我们斗嘴说明没事。”导演又打趣。 顾司辰在他们对面坐下，反击“嗨，你非要看着我躺这里，没人跟你斗嘴才称心。” “那不能，为了弟妹，我也不能这么狠心。”导演接过蒋紫晨递来的水杯继续互怼。 “昨天的事查清楚了，负责道具的人没有仔细检查威亚情况，才发生意外。”导演言归正传“我们已经做了处理，相关部门也责令我们限期整改，这种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 “今天过来，一是看看你的伤情，二是想听听你对后边拍摄的想法，还有就是赔偿的事，保险该理赔理赔，剧组该给的赔偿我们也不会不认。”制片人接话，把来意说明。 见他们如此坦诚，顾司辰也不扭捏“除了胳膊和肋骨受伤其他还好，我昨天也想了下，胳膊现在这个样子，后期一些打戏的动作要受限，拍摄效果肯定会打折扣，如果找替身，现在也不好找。能不能这样，这个车祸的场景直接拿来用，让编剧老师能不能直接将这个角色写成殉职。” 听到他的想法，编剧和导演相互对视，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认可。 编剧提出自己的意见“原本的剧情就是你因车祸受伤，需住院治疗，然后才回到工作岗位，这点跟现场的场景几乎一样，不如直接据实拍摄，更加真实。至于后期的动作打戏，其实后期只有少量镜头，主要是集中在破案，影响不大，我觉得没必要因为受伤就把人物写牺牲。” 制片人又调侃他“你该不会是存了私心，想赶紧杀青带着弟妹回家过二人世界吧。” 顾司辰故意奉承“这点儿心思都被看穿了，不愧是大老板。” “收起你的马屁，后边该怎么拍你们商量，可不能打提前杀青的主意。”制片人可不会放过他息影前的最后一部作品。 编剧想了想，看向门口提议“我倒有个想法，能不能跟医院协商一下，我们就在这拍摄接下来的住院的场景，弟妹可以客串家人照顾病人。” 导演拍手同意，随后又摇头“想法倒是可以，只是剧本上是他女朋友照顾，这样的话剧情要改，女演员的戏份会减少，要跟她商量。” “不影响，就加几个镜头，女主不是在外地出差，回来之前照顾的镜头就由家人来完成。”编剧解释。 “哎哎哎，你们商量的火热，总得征求我老婆的意见吧，她同不同意还不一定，你们就这么决定啊。”顾司辰第一时间站在老婆一边。 “嗨，这臭小子，我这给他提供公费谈恋爱的机会，他还不领情。”编剧玩笑道。 第208章 演姐姐? “看了不光胳膊受伤了，脑子好像也不清醒，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跟得了相思病一样。”导演也附和着打趣。 顾司辰瞬间满脸笑意“难为两位哥哥为小弟这么着想，感激不尽。” “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把剧本稍微改动一下发你，弟妹的工作就交给你来做。”编剧决定的相当干脆。 门外的蒋紫晨的首秀就这么不知不觉被屋内四个男人悄悄决定。“对了，保险公司这两天会核实情况，核实后赔款会打到你的账户，需要提供你的信息，是打到我们合作的账户还是单独提供？”导演问。 顾司辰闻言打开手机给导演发送了另一个账户，导演看了眼信息，笑着说“果然是好男人。” 几个人七七八八聊了半天才离开。 蒋紫晨刚回到病房，顾司辰就迫不及待地分享刚刚讨论的结果。 从未接受过表演专业训练的她听到让她参演的消息连连拒绝，顾司辰拍着胸脯保证包教包会。 “让我演你姐姐？”蒋紫晨迟疑道。 “嗯，编剧老师刚刚看到你，临时加的。”顾司辰解释。 “所以你在剧中是有老婆？”蒋紫晨盯着他问。 顾司辰单手握着她的手“只是剧里的女朋友。” “那你们会有吻戏？”“没有，就算有也是借位，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人。”顾司辰连忙表忠心。 “我可没学过，到时候拖你后腿可不能怪我。”蒋紫晨终于答应。 “我老婆这么聪明，肯定一点就会。”顾司辰顺势夸赞。 “什么时候拍，我想回家看看爸妈，出来的急，他们会担心。” “剧组还在整改，不过也快，估计后天差不多。”顾司辰想到刚刚导演的话，推算。 “那我现在就出发，后天能赶回来。”蒋紫晨说着就要起身拿包离开又被他拦住，吃醋“你就放心我一个人在这清冷的病房啊，我可还是病人需要照顾。” “我给你请个护工。” “不要护工，只要你。”顾司辰又耍起无赖。 “爸妈刚出院，我得回去看看，很快。”蒋紫晨捏着他英气逼人的脸庞，刚刚的话一点儿不想从这张嘴里说出。 “我昨晚给爸妈打电话了，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去琴岛的飞机上。”顾司辰握着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说。 蒋紫晨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你告诉爸妈了？” “嗯，回来那天就跟爸妈说了，只是家里有事他们一时走不开，才拖到现在。” “家里没事吧？”蒋紫晨担心。 “没事，都解决了。” “你又瞒我。”蒋紫晨生气，低下头不看他。 顾司辰低头贴着她的肩膀“看你那么累，不忍心。” “就知道哄我，爸妈几点的飞机，有没有人接...”蒋紫晨还是不放心。 没等她讲完，顾司辰先打消她的疑虑“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安心，不信十一点的时候你打电话，爸妈肯定到家了。” “真的？” “比真金还真。”顾司辰保证。 他又一次用自己的智慧和耐心将爱人留在身边。 果然如他所料，第三天剧组正常开工，唯一没有解决的是拍摄地不是他住的医院，而是剧组此前谈的医院。 当天晚上编剧就把修改的剧本发给他，第二天俩人就在医院按照剧本一遍一遍演练，蒋紫晨倒还好，完全把自己当成他的姐姐。反倒是顾司辰，看向她时，眼神中全是爱，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弟弟。 蒋紫晨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第二天正式拍摄，一遍通过，蒋紫晨更加确定他是故意的。 传闻中女朋友急匆匆赶到医院，上演劫后余生的感动场面，顾司辰饰演的男主也将在病房里对女朋友求婚，然后二人拥吻。 就是这场戏，打破了他ng的记录。 倒不是跟蒋紫晨对戏那样故意逗她一遍又一遍，而是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飘向旁边的爱人。 而且，对于面前的“女朋友”，在蒋紫晨的面前，他的眼中丝毫看不出男女朋友之间的的爱恋。 蒋紫晨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到他这场戏的发挥，休息时在他身边轻声宽慰“就当那个人是我。” 顾司辰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褪去了那层迷雾，原本婴儿肥的脸颊此刻清瘦许多，一抹柔和的笑容挂在嘴角。此刻的感觉，如同夏日的凉风，轻轻吹过，带走了一身的汗水和疲惫，让人感到无比清爽舒适。 他郑重点头，在无人察觉时轻轻在她脸颊一吻。 重新开拍后，顾司辰果然将对面的人幻想成爱人，求婚想象成当成自己在西藏求婚的场景，顺利通过。 导演一声“好，通过”角落里的蒋紫晨站起身为他鼓掌，病床上的顾司辰目光也对着角落，眼中全是爱。 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当天晚上回到酒店，蒋紫晨就提出以后不再跟他到剧组。顾司辰一听就知道原因，自然而然地将责任全归到自己身上。 倔强的蒋紫晨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顾司辰只好妥协。 第二天一早，刚睁开眼顾司辰就把想了一晚的主意告诉怀里的人：介绍她去别的剧组客串。 蒋紫晨闻言，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伤口也不存在感染，怎么说起胡话“睡懵了？大清早就说胡话。” 顾司辰抓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夸赞“你前两天客串的非常好，导演都想请你参与他下一部作品的创作。” 蒋紫晨没回应，从他怀中起身。 “不考虑考虑吗？”顾司辰锲而不舍。 “咱家一个演员就够了，一个演员都已经常年两地分居了，两人都是，这个家岂不是要散了。” 顾司辰慵懒的躺在床上，一听卫生间里传来的话，蹭的起身跑进去，抱住正在刷牙的人“是我不好。” 蒋紫晨看着镜子里趴在身上的人，伸手摸着他的下巴“该刮胡子了。” 顾司辰用下巴蹭她的脸颊，声音懒懒地撒娇“我受伤了，你帮我刮。” 蒋紫晨无语地看着他还挂着绷带的胳膊“可算找着理由了哈。” 顾司辰脸上尽是得意的得逞的笑。 第209章 骗子 接下来半个月，顾司辰加班加点拍戏，蒋紫晨在影视基地转悠。估计是她长得清秀，不比演艺圈里女明星差，许多经过的群众演员以为她是某个剧组的演员。 甚至还碰上两个剧组的选角导演要联系方式，希望以后有合作，不过都被拒绝。 顾司辰调侃她这是被星探发现，蒋紫晨不在意。 剧组拍摄只剩最后一场庭审宣判，原定饰演审判长的演员临时出了状况赶不过来，导演一下子想到了她，好说歹说，蒋紫晨才同意帮忙。 法官出身的她都不需要导演讲席戏，拿到台词后浏览一遍径直上场。 尽管离开了热爱是审判事业，燃烧在内心的司法事业的火苗依旧熊熊燃烧。踏上审判台的瞬间，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工作。 不用提词、不用排练，只凭着对这份事业的热爱，毫不意外地通过了导演严厉的目光。 蹲坐在监视器前紧张的顾司辰生怕错过她任何表情。 “卡，好，通过，杀青！”导演一连几个词语下来，整个剧集拍摄结束，顾司辰抱着早已准备好的花从导演席冲到审判台，惹得其他同事一阵欢呼，以至于杀青宴上俩人成了真正的男女主。 蒋紫晨还没来得及脱下法袍就被眼前的小迷弟紧紧抱住。 “大家都看着。”蒋紫晨提醒，他反倒不在意“他们都习惯了。” 蒋紫晨无奈“花是给我的？” 顾司辰这才张开双臂，将花送给心爱的人“你刚刚演的非常好，不对，根本就不是演的，那就是你的工作。” 蒋紫晨接过花，眼底浮起一层薄暮，决定了就不后悔。 杀青照拍完，导演和编剧纷纷邀请她参加晚上的杀青宴，给出的理由也让她无法拒绝“参演一场也是家人，更何况是救急，而且她的镜头比导演预想的要好太多。” 顾司辰给了一个肯定的示意，她才同意。 晚宴上，不善交际的她端端坐在自己的位子，出于礼节，陪着自家老公敬了一圈，也接受来着其他人的敬酒。 而顾司辰是全场唯一一个以茶代酒的，理由依旧是老套的“受伤了”。 作为在场唯一一位演员家属，蒋紫晨自然受到更多关注，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男生羡慕，女生嫉妒。 制片人还特意将医院里看到的场景与导演现场表演，惹的她连耳尖都红了，故事的男主角倒乐在其中，享受着别人投来的羡慕目光。 众人乐也乐了、喝也喝了，制片人端起酒杯问他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息影是一时口快还是深思熟虑？” 顾司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缓缓道“深思熟虑，鱼和熊掌，总要舍得。人生前三十四年，我都在努力寻找幸福是什么、成功是什么，后来我找了幸福，却发现只是找到，并没有守好，不能等失去了才想起当初寻找的目的。对我的爱人，我亏欠太多，不想继续用遗憾添补今后的生活。以后，不管我是不是重返剧场，我们都是亲密战友。” “祝你们幸福。”制片人举杯祝愿“决定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这里永远给你留着。” 顾司辰重新举起酒杯感谢。 这一切，蒋紫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杀青宴，不仅仅预示着这一剧目的杀青，也是他人生一个阶段的杀青，而为了这一阶段的成功，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四年的本科学习、国外四年练习生、回国后从寂寂无名的小生一点点磨砺、渐渐走入大众视野，国外话剧获奖被业内认可，终于可以拿到国内电视剧最高荣誉时，因为陪伴家人错过。 跌跌宕宕、起起伏伏的人生，不知何时才能迎来坦途。 “后悔吗？”酒店里，蒋紫晨站在窗前看着灯下随风摇曳的秋叶。 顾司辰从背后抱住她“那片叶子不会一直停在枝头，它会在合适的时间做出恰当的决定，来年它还是会出现在枝头。” 蒋紫晨转身看着他，眸子微动，仿佛有星辰在湛蓝的天空闪烁，透露出一份宁静“谢谢你，司辰。” 顾司辰拥她入怀“明天我们就回家。” “嗯，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 “我胳膊还没好，你帮我洗。”顾司辰又耍起小聪明。 蒋紫晨胳膊肘捣了他胸口一下，他顺势倒在床上喊着胸口疼要赖人，蒋紫晨没理会，他见没起效果，一骨碌爬起紧跟着进了卫生间。 “胸口不疼了？”蒋紫晨不留情面的揭穿。 “你帮我洗就不疼了。” “看你还是不疼。”蒋紫晨不被他的小把戏糊弄。 “你忍心看着我拖着一身灰跟你回家。”顾司辰打起感情牌“爸妈看到会不会心疼，伤筋动骨一百天，帮我，求求你。” “您今年贵庚啊，跟个小孩子似得。”蒋紫晨受不住他这般纠缠只好认输“声明，只洗澡，不准搞偷袭。” 见好就收的顾司辰连连点头。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总是会忘了什么。 等她被包围时她才醒悟，又被骗了“你不是胳膊疼！”蒋紫晨大声怒吼。 回应她的不是言语而是来自对方猛烈的攻势。 直到第二天到家，蒋紫晨都没搭理这个骗子。 一到家，她就回到自己房间房门反锁，任他怎么敲都不开门。 老两口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吵架了，忙问怎么回事，顾司辰也不好把闺房之事对父母说，只好说自己的错，惹她生气。 蒋妈知道自己女儿，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两口子的摩擦只有自己解决，长辈插手反倒容易将问题变得更加糟糕，从厨房端出喜好的水果示意他端进去，老两口借口散步出了门。 顾司辰站在门口，深吸口气，重新敲门“爸妈出去了。” 仍旧没有回应，顾司辰继续道歉“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话音刚落，门唰地打开“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骗子。”说着推他，一不留神盘子跌落在地，水果散落一地。 自知理亏的顾司辰默默忍受着她的脾气，任她打骂都赖着。 第210章 幼稚鬼 “每次跟你在一起，我脑海中出现的都是两个孩子的影子，怨我为什么没保护好他们。”蒋紫晨终于将心里话讲出“我非常讨厌跟你做，如果忍受不了，离婚协议一直有效，你随时签字，我们随时去民政局。” 她的话掷地有声又冷酷无情，如果不是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只怕他会当真。 “对不起，我不知道。”顾司辰上前拉她的手道歉，被甩开“道歉、道歉，又是道歉，我说了不想听你道歉。” “以后不会了，我们跟以前一样，你同意的事我们再做，我都听你的。”顾司辰卑微的不像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别生气了，爸妈都看出我们吵架了，他们身体还在恢复，别让他们担心，好不？” “就会拿父母当挡箭牌。”蒋紫晨生气，伸手要东西。 顾司辰纳闷“什么？” “离婚协议！” “找不到了。” “找到了赶紧签字。”说着蹲下身子收拾散落地上的水果。 “听你的。”跟着蹲下 蒋紫晨抬头看他，顾司辰立马改口“不签，永远都不签。” 老两口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看到小年轻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相视一笑。 顾司辰眼力见儿相当可以，立马起身接过父母手里的菜，埋头厨房，晚餐端着四菜一汤摆上饭桌。 “前些天多亏了你爸妈来照顾我们。”饭桌上蒋妈特意对顾司辰提前亲家对他们的照顾。 “他们怎么不多待几天，这样我们就能一块儿回去。”蒋紫晨问。 “你婆婆不是退休返聘，医院最近有重要项目需要她带，周末才回去。”蒋妈解释。 “对了，你妈不是妇产科，这次过去让她帮忙敲敲，你们年龄也不小了，该有个孩子。”蒋妈第一次催生。 顾司辰连忙回答“爸妈，是我的问题，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年轻拼事业，爸妈理解。要是决定丁克，不要孩子，我们也能接受，只是别在能要的时候不要，想要的时候无能为力。” “孩子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别瞎操心，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就给孩子少添麻烦了。”蒋爸劝道。 “爸妈，我们知道您的意思，这不是一步一步来嘛。”蒋紫晨宽慰妈妈。 吃完饭，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聊到凌晨一点多。 蒋爸眼看钟表指针马上指到数字2，打断她们的谈话“她们回来又不是马上就走，俩人开了一天的车，也累了，让她们快去睡吧。” 坐在一旁的顾司辰眼皮已经不知打了多少架，此时勉强撑着。听到岳父这么说，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蒋妈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握着的手。 不过，这一晚，蒋紫晨跟妈妈一起睡的。 顾司辰虽然不舍，但也理解她们久别重逢的喜悦与不舍。 卧室里，蒋妈看到她肚子上的疤痕，眼眶又红了“疼吗？” 蒋紫晨帮她擦掉眼泪，安慰道“不疼，真的。” “瞎说，就知道怕我们担心才瞒着，他要是稍微偏一点，你让我跟你爸怎么办？”蒋妈心疼她从小就太过懂事又生气她什么都瞒着。 “以后坚决不会了。”蒋紫晨作发誓状。 “你呀，就知道哄我们开心。看到他是真心对你，我们也就放心了。”蒋妈揉着她的头发教育“小两口偶尔吵架算是生活的调味剂，但是不能仗着他的宠就无缘无故生气发火。” “知道了，妈。”蒋紫晨朝妈妈的怀里拱了拱，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妈，我爱您。” “傻丫头，快睡吧。” 蒋紫晨在妈妈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闻着母亲特有的体香睡着了。 早上醒来，房间里没人。蒋紫晨从卧室出来只看到顾司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她在他旁边坐下，靠在他肩上看着手机上的图片问“要买车？”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买个房车。”顾司辰把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她“喝杯温水，润润嗓子。” “你喝了的？”蒋紫晨接过问。 顾司辰侧过脸看着她。 “我脸上有什么？”蒋紫晨被他盯的不自信，摸了摸脸问。 “有点可爱。”顾司辰不忘调皮。 “讨厌！”蒋紫晨轻轻捶了他一下，他却作势倒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喊“疼，重伤了，你要对我负责。” 蒋紫晨没理他，起身要去洗漱，丢了仨字“幼稚鬼”。 他见她不吃这一套，自己爬起来，结束闹剧。 蒋紫晨刷着牙出来问“你真想买？” 顾司辰抬头说“我又研究一下，房车会方便很多，将来我们出去玩的多，可以省点找酒店和租车的麻烦。” “行。爸妈呢？” “他们出去晨练了，顺便买早饭回来，让我们在家等。” 她哦了一声，又回了卫生间继续洗漱“对了，你胳膊是不是还要复查？” 顾司辰看了眼还绑着固定的胳膊“理论上是。” “什么理论上，难道你不想去？” “去，去，老婆说去就去。”顾司辰又是一副舔狗样式。 蒋紫晨哼了一声“还老教育我，自己的身体都不当回事。吃完饭先去医院复查啊。” “遵命！”顾司辰回答地特别大声，生怕街上的人听不到。 蒋紫晨洗完脸出来批评“就你嗓门大。” 早饭时，蒋紫晨把买车的事说了一下。 对于子女的事，只要不违反法律和道德，他们都尊重。 得到父母的支持，俩人吃完饭先到医院拍了片，确认骨折位置没有错位、恢复良好后才去了琴岛专门生产房车的企业，实地了解了生产情况和车辆购置税。 蒋紫晨选中了一款c型车，顾司辰试驾几圈，符合心意，跟销售人员几番博弈下终于定了购买合同。 经过车辆各方面检验、缴纳税费、选号，他们终于在第三天把车开回家。 房车自带的配置和空间规划基本符合他们的需求，他们没有选择改装。 房车第一站，一家四口开车去了琴岛海边，她的家乡。 十月的海边，水温渐渐变凉，但宜人的气候依旧吸引全国各地的游客。几个海水浴场成了下饺子的大锅，密密麻麻全是不怕凉的人。 蒋紫晨也想下水，被顾司辰以身体健康为由制止，只好在沙滩上跟其他小朋友玩沙子，还玩的不亦乐乎。 顾司辰陪着她，同样玩着柔软的沙子。 正当她跟小朋友玩的起劲时，顾司辰这边发出啊的一声。 第211章 娶了媳妇，娘不认儿 蒋紫晨连忙跑去查看，只见他紧紧攥着右手，以为被海蜇蜇伤，连忙扶着问“你手怎么了，受伤了？” 紧握着的手一下子松开，一条钻石项链从掌心落下，吊在半空。太阳在钻石切面的反射下散落在四面八方。 “我刚才从沙子里捡的。”顾司辰不忘逗她。 “那你应该带我去一块儿捡。”蒋紫晨知道他在哄自己“你又骗我，什么时候准备的？” “哎呀，有个聪明的老婆真的是伤自尊啊。”顾司辰嘴上吐槽，身体却凑近，帮她戴上，“好看！” 坐在不远处的父母看着俩人嬉闹，幸福的笑了。 当晚，他们把父母送到预定的酒店，开车到了海边露营基地。 两人坐在沙滩上吹了海风，阵阵腥味随着风迎面扑来。 没有了阳光的温暖，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蒋紫晨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 顾司辰挪了挪身子，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揽着她问“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鲅鱼，不觉得腥吗？” “上学前，爸妈忙工作，就把我寄养在姥姥家。那个时候家里条件差，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荤的。鲅鱼便宜，为了让我能健康长大，姥姥就买鲅鱼。我也喜欢，怎么吃都不腻。其实，做的最好吃的还是姥姥。可惜，再也吃不到了。”蒋紫晨回忆着那段艰苦又开心的日子。 “后来姥姥是因为什么走的？” “食道癌。当时姥爷一直咳嗽，去医院检查，确诊肺癌。家里把所有的钱和精力都用在了姥爷身上。一年后姥姥被查出食道癌晚期，医院都不收，她走的那一年我刚回琴岛上小学一年级。其实我已经发现她身体出现问题，但是太小，不懂，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姥姥去世后半年，姥爷也走了，随着姥姥一起去了。” 蒋紫晨平静述说，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他们应该在天上看着吧。” “会，他们会为我们祝福，也为我们高兴。”顾司辰安慰她。 在琴岛待了一周，两人开着房车回了滨海。 顾司辰爸妈早就在小区门口等着，看着与儿子发来照片一样的车子驶近，顾妈招手示意。 车子平稳停在二老面前，蒋紫晨先下车，陪他们步行回家，顾司辰径直开到车库，取出行李站在楼梯口等最亲的人。 蒋紫晨一下车，顾妈就抱住她胳膊不撒手。一路上逢人就介绍这是她儿媳妇，邻居都夸她好福气。 蒋紫晨也觉得是她自己的福气。 仨人走到楼下，顾妈又指责儿子“到家了还不上去，在这杵着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顾司辰无语，人家都说儿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们家正好相反，是娶了媳妇，娘不认儿。 顾爸拍拍他，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帮他拎着行李上了楼梯。 上次回来还是过年，两大家子都在这里过了年。 这次没有爸妈，她觉得少了些东西，心里不免失落，又怕被他们看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顾妈把一大早从地窖藏着的大樱桃端在她面前说“上次司辰说你喜欢吃樱桃，早上特意让你爸提前买好了放在自家冰窖里，没想到还挺新鲜，你尝尝。” 说着抓起几个大的放在她手里。 顾司辰也张开双手想要，顾妈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没长手啊，回来了，家里的家务就交给你跟你爸，我和紫晨只负责吃。” 顾司辰向爸爸投去求救的目光，顾爸摊摊手表示他也没办法。 就这样，他们在家待了一周，顾司辰彻底变成他说的家庭煮夫。 但他甘之如饴。 顾妈退休后除了每周固定要回医院门诊和手术，其他时间参加老年大学的书法和合唱班，每周上三天课。 顾爸除了上课时间，其他都跟小区里的棋友博弈，退休生活让人无不羡慕。 回来这几天，正好赶上区里的书法和合唱比赛，训练比较集中。 顾妈怕蒋紫晨在家无聊，带着她一块儿去学校训练。 上午是书法课，下午合唱训练。 顾妈把儿媳妇介绍给她的老同学们认识，几个接触过人都夸蒋紫晨不仅人长得好看，性格脾气也好。 蒋紫晨不禁暗自低下羞愧的头。 寒暄着，书法老师走进教室，蒋紫晨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老师把这次要比赛的事项先强调一下，接着开始有针对性的讲授书写需要注意的问题和技巧。随后让大家自己练习，他在课堂上来回巡视，一对一指导。 蒋紫晨听了一会儿，跟自己小时候学的差不多，开始怀疑所有的老师是不是都从同一个学校毕业、都用的同一版教材。 她拿起桌子上的砚台，自己研了磨，握起一支称手的毛笔，在宣纸上书写起熟悉的颜体。 老师走到她跟前时，她还沉浸在手写中，没有注意到旁边站了个人。 老师看着落在纸上的杜甫的《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老师看着看着，不禁念出了来，引得其他人都过来围观。 前排一位大叔啧啧赞叹“写的真好，我都学了两年了，还不及小姑娘的十分之一。” 其他人纷纷点头。 蒋紫晨并没有被他们的夸奖打扰，静心把整首诗写完，毛笔落在笔架，才抬头撞上他们赞许的目光。 “你写的是颜体吧。”刚才那个大叔问。 蒋紫晨点头称是。 “真不错，我那孩子以前让他学毛笔，死活不学，你看写出这么一手好字，真好。”大叔叹气。 “你儿子现在也不错啊，在部队。”另一个大叔安慰他。 这大叔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这作品拿到区里比赛绝对能得奖。”一位阿姨说。 “对，我们这些人除了老徐估计没人能比。”另一位大叔说。 “这不是老顾家的儿媳妇嘛，就让她作为家属参赛。”有人提议。 “能行吗？”顾妈问。 “老师说行不行？”有人问书法老师。 第212章 要不要驱邪?你是无神论者! “比赛规则里没说不让，再说这是区里的比赛，儿媳妇也是我们区里的人，应该可以。”老师说。 “那就这么定了。”大叔拍板。 “哎呀，你就定了，也不问问人家闺女愿不愿意。”阿姨说。 “哦，对对对，光想着比赛了。” 顾妈问“紫晨，你愿不愿意，不愿意也没事。” 蒋紫晨没想到自己时隔十多年随手写的字居然被大家认可，面对他们期许的赞赏的目光，她点头答应。 众人鼓掌。 这时老师发话“虽然确定了这部作品参赛，大家也还得努力，确保人手一个，奖项多多益善。” 顾妈脸上全是自豪的神情。 上午十点，顾司辰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学校的情况。她开玩笑说挺好，找到新工作了。 顾司辰纳闷，她故作玄虚没告诉他。 十一点半，顾司辰把菜都收拾好后出门接找到新工作的人回家。 蒋紫晨接到电话后跟顾妈低声耳语了几句，顾妈朝顾爸使了个眼神，俩人把桌子收拾干净。 顾妈起身跟大家告别“我儿子来接了，我们先走了，下午见。” 众人挥手道别，嘴里还一直夸他们生了个好儿子，找了个好媳妇。 顾司辰见他们出来，下车开了门，等他们都上车后才回座位。 蒋紫晨正系着安全带，他抓过，嘴里念着“不是说我给系。” 蒋紫晨脸一下子红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爸妈在呢。” 顾司辰旁若无人，声音故意提高“他们乐见其成。” 蒋紫晨窘得不想搭理他，偏头看着窗外。 坐在后排的父母对自己儿子这种舔狗行为简直不忍直视，俩人低头用手机交流。 顾妈：你儿子怎么这副德性，随谁啊？ 顾爸：反正不随我。 顾妈：基因突变。 顾爸：不像，以前不这样。 顾妈：那就是受刺激，中邪了？ 顾爸：要不要驱邪？ 顾妈：你是无神论者！！ 顾爸：让你把我带坑了。 顾爸：需不需要我出马？ 顾妈：静观其变。 顾爸：明白。 顾司辰从后视镜看着俩人盯着手机，提示音此起彼伏，嘴角上扬，开口问“妈，您又给我爸安排什么侦查任务？” “就你还需要侦查，浪费时间。”顾妈傲娇的怼他。 随即语气缓和的问“紫晨，你什么时候学的书法，以前都不知道你写得这么好。” 蒋紫晨这才回过头说“小学吧，爸妈问我想学什么，我就选了书法。” 顾妈又忍不住又吐槽儿子“唉，他小的时候我也给他报了书法课，结果他偷偷改成绘画，为此还挨了一顿打。” “我哪有。”顾司辰反驳。 “我作证，确实有。”顾爸出卖了儿子。 顾司辰越来越觉得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要是早知道身边有这么好的老师，我当初就不报书法班。”顾妈惋惜。 “我们书房里挂着的字，您没看见啊，那就是紫晨写的。”顾司辰终于找到反击的点。 顾妈睁大眼惊叹“啊，我还以为你从哪里买来的。” “不是，原来在爸妈家，结婚前拿过来的。”蒋紫晨解释。 “难怪，司辰以前都不让我们随便往墙上挂东西，上次看到那副字我还纳闷。” “这是无价之宝。”顾司辰得意的说。 后排两人对视一笑，双双不约而同的白了儿子一眼。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顾妈好奇。 “没有了吧，我小时候比较内向，不爱学习。”蒋紫晨回答。 顾司辰握住她的手说“你的古筝可是你们学校的保留曲目啊。” 顾妈闻言身体前倾，伸手从儿子手里抢过她的手，激动的说“你还会古筝？” 蒋紫晨点头“跟书法一块儿学的，就学了这俩。” “我们合唱比赛不是说要找个乐器伴奏？”顾爸问。 “嗯，开始说想找个，后来没合适的就算了。”顾妈回答。 “紫晨怎么样？”顾爸提议。 “哎，你这脑子挺灵活啊，我觉得不错。紫晨你愿不愿意？”顾妈征求儿媳妇的意见。 “我好几年没碰过琴了，怕演不好，拖累大家。”蒋紫晨面露难色。 “没事，比赛还有一周，我们可以多排练。” “那个，妈，我们打算这几天就回津城，赶不上比赛。”顾司辰给她解围。 顾妈一听他们又要走，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顾爸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孩子回来已经一周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办。” “我这不是不舍得嘛。”顾妈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有力，透着更多不舍。 “妈，我们现在时间自由，以后会经常回来陪您。”蒋紫晨也安慰。 “行啊，什么时候走？”顾妈心情好转。 “后天早上，开车过去要一天。”顾司辰回答。 “也不早说，我们都没来得及准备行李。”顾妈抱怨。 “爸妈，您不用准备，家里还有很多，都要开小卖部卖了。”蒋紫晨开玩笑。 车上的气氛终于又欢快起来。 到家后，蒋紫晨要到厨房帮他，他一如既往不让她沾手，她就站在门口陪着。 第二天，顾司辰爸妈请了假没去老年大学。一家四口在滨海市四处逛，一边走一路买，等晚上回家时，顾司辰车子后备箱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 车子在楼下停好，蒋紫晨正要把东西取下，被顾妈制止“都是给你们带回去的，要不是家里有事，我们还想跟你们一块儿过去待几天。” 睡觉前，蒋紫晨躺在他怀里，歉疚的说“要不我们就再多待几天，爸妈不舍得我们走。” 顾司辰紧了紧搂着的胳膊说“再多的相聚总是要离别的，我们以后常回来，他们也高兴。再说，都跟爸妈说好了，临时改，他们也会失望的，别想那么多了。” 蒋紫晨叹了口气“我们终归只有两个人。” 见她心情都不错，顾司辰一个侧身把她压在身下，炽热的目光看得她脸上泛起红晕。 “干嘛？”她两手撑着他的胸膛。 “很久没开荤了，馋了。”他舔了舔嘴唇，嘴角带着坏笑。 第213章 和尚和尼姑 “爸妈在。”她朝门口看去。 “房子隔音，他们听不见。”他不等说完就吻下来。 “明天还要早起，你还要开车。”蒋紫晨手堵住他的嘴。 “我知道，我现在就想开。”他色眯眯的看着身下人潮红的脸，一股股热浪不断袭来。 “别闹。”蒋紫晨坚持。 想到尊重她的意愿，不能强求，他像泄了气的气球，从她身上下来，躺下看着天花板说“明天路上遇到个寺庙我就进去，出家当和尚。” “你当和尚，我就当尼姑。”蒋紫晨起身俯视着他欲求不满的脸。 “那不行，我万一还俗了，岂不是真和尚了。”他抓着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 “你真的……”蒋紫晨欲言又止。 “想啊，看着吃不到，你知道百爪挠心的滋味儿吗？” “那你……不能像那天……” 话还没说完，她又一次被压住，嘴里的氧气也渐渐被他夺走…… 半小时后，在她一声声求饶下，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吟，他终于彻底满足。 他轻轻抚摸着被香汗浸湿的她。 在他轻柔的安慰中，她进入梦乡。 早上起床后，蒋紫晨飞快跑进卫生间洗澡，出来后迎面碰上顾妈。 喊了声妈又低头钻进卧室，惹得顾妈一脸懵“司辰，紫晨怎么了？” 顾司辰一副小人得逞的说“她昨晚没睡好，迷糊着。” 蒋紫晨在卧室听到他的话，攥紧拳头，小声嘟囔“还不是因为你。” 一直到出门坐上车，蒋紫晨的脸都是红的、热的，顾妈一度以为她是早上洗澡冻感冒，发烧了，要带她去诊所。 顾司辰更加肆无忌惮的打趣“妈，您放心她没事，她怕做了坏事被您发现。” “啊，做什么坏事了？”顾妈紧张起来。 “妈，您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蒋紫晨瞪了还在乐呵的顾司辰，他立马收起笑。 “就知道胡闹，紫晨多管着他点，他不听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顾妈对儿媳妇比对亲闺女还亲。 “快走吧，别让你爸妈着急，到了打电话啊。”顾妈虽不舍，还是催他们赶紧出发。 蒋紫晨又跟她抱了抱才上车。 车子驶出市区，蒋紫晨狠狠掐了他胳膊，他发出一声“哎呦，疼。” 蒋紫晨瞪了瞪他，愤愤的说“你还知道疼！” 顾司辰以为是昨晚持续时间太长，弄疼她，连忙道歉“下次注意，争取速战速决。”偷偷笑了一下又说“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蒋紫晨知道他又想到那事上，又用力掐了一下“绝对没有下次，再也不上你当了。” “那我可真去当和尚了。”顾司辰故意威胁。 “去吧，去吧，我亲自给你剃度。”蒋紫晨两手抱在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还不忘补刀“给你剃完度，我就重新找个男朋友。” 顾司辰没想到，一夜之间，她居然放任自己不管，这么狠心。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连忙低头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 “肚子里还有多少墨，全都倒出来。”蒋紫晨一副看戏的表情。 “没了没了，就这点儿，您就看在我真心悔过的份上原谅我。” “还当不当和尚？” “不当不当。” “和尚该当还是得当。”蒋紫晨差点掉进自己挖的坑，迅速跳出来。 “不当，坚决不当。”顾司辰可不想一直吃素。 “还有，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在爸妈面前那么说？”一想起他刚才小人得志的嘴脸，蒋紫晨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我那不是替你解围。”顾司辰为自己辩解。 “还解围，都怪你，非要。搞得我一直担心被爸妈听见。”蒋紫晨生气的说。 “哦，所以昨晚你的声音那么小。”顾司辰挑眉，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话音故意拖长。 “你还说。”蒋紫晨气鼓鼓的别过脸不搭理他了。 他却是脸皮厚的像一堵墙，伸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生气了？” 蒋紫晨拨开他的手没理。 顾司辰停下车，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她。 蒋紫晨瞥了一眼，上边密密麻麻的字。 她仔细一看，是一份旅行计划。原来他这段时间在电脑前干的就是这件事。 “我在你一本书上看到你说想去重走河西走廊，就从网上查了查，做了份攻略，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补充，你看看提提意见。要是没问题，我们从家直接出发。”顾司辰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说。 蒋紫晨翻了翻，足足有一本一百多页的书，内容详细程度不亚于纪录片《河西走廊》的解说词。 手里这份攻略，是他的用心，更是他沉甸甸的爱。 她一下子抱住他，吓得他一激灵。他抚摸着她的背说“以前亏欠你的太多，就让我在旅途中好好弥补，别拒绝，好吗。” 蒋紫晨趴在他肩头抽泣着，点头。 “不哭了，让爸妈看到又该批评我，说我欺负你了。”顾司辰扶起她，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 “本来就是！”蒋紫晨捶他的胸膛。 “以后任由你欺负我，行不行？”顾司辰刮了她哭红的鼻子，以退为进。 “谁要欺负你，我才不。”蒋紫晨脑子这会儿格外清醒，不上他的当。 “好，咱俩的事都由你决定。我们走吧，不然要在酒店过夜了啊。”顾司辰吓唬她。 她连忙放开他坐好。 晚上到津城，两人直奔林采音发来的酒店。 包间里，只有白若菡和李径年两口子在嗑着瓜子，攒局的人没见人影。 “怎么就你俩，采音还没来？”刚进门蒋紫晨就问。 “刚刚在群里发消息，才下班，估计过来还得十来分钟，你们俩真行啊，跟人家蒸发一样。”白若菡解释完又吐槽起来“我还以为你被他拐跑了，差点报警。” “你不就是警察，还用报警。”顾司辰难得怼她。 “怎么个情况，你们清楚吗，这么说你俩岂不成了嫂子和小姑子？”白若菡八卦。 第214章 重走河西走廊 “估计今天把我们叫一起就说这事。”蒋紫晨喝了口热水说“我第一次听说还是上次在老师家听师妹讲的。” “师妹居然知道？”白若菡惊讶。 “她跟我堂哥是同事。”蒋紫晨解释。 “赶紧讲讲。”白若菡按捺不住八卦的心“这个姐妹，不靠谱，居然一直瞒着。” 蒋紫晨白了她一眼“你当初不一样，要不是我撞见，只有我最傻，全都汇报。” 白若菡见矛头又对准了自己，赶紧换话题“你们俩无业游民打算干什么？” “你都说了，无业游民就游荡。”顾司辰接话，把剥好的瓜子仁推到爱人面前。 “你还说，还不是你，放下喜欢的工作。”白若菡愤愤不平。 李径年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他知道顾司辰的付出和放弃的代价并不比蒋紫晨小。 白若菡气呼呼瞪了自家老公一眼。 蒋紫晨一看气氛不对，连忙换话题，“哎呀，好了好了，我真好想换个活法，我跟司辰马上要看遍祖国大好山川，你们跟不跟？” “去哪？”李径年也想缓和老婆和发小的关系，顺着蒋紫晨的话问。 蒋紫晨将顾司辰做的攻略递给他“司辰做的，详细吧，我们打算从黄河开始，一路溯游而上。” 李径年将攻略凑到白若菡面前，夸赞“我们有时间也去，你们先探路。” 白若菡看在他有心的份上暂时饶过这一劫。 四个人讨论着旅行的事，门开了。林采音牵着蒋紫航的手进来。 “该叫你大舅哥还是姐夫。”顾司辰率先开口调侃。 “今天这局应该叫姐夫吧。”李径年抢先回答。 蒋紫航看了眼林采音“听你姐的。” “哎呦哟。”众人纷纷抖鸡皮疙瘩。 “都饿了吧。”林采音坐下轻声歉意道“下班时病人突发情况，耽误一会儿。” 说着，服务员一道道菜端上来，白若菡一看鲍鱼、海参、龙虾...“怎么滴，打算一锤子买卖，请完这顿没下蹲了啊。” “吃你的吧，有的吃话还这么多。”蒋紫晨怼她。 林采音端着酒杯站起来，蒋紫航也跟着起身，“这顿饭就算各位好朋友见证我俩的爱情和婚姻了。” 另外两对纷纷相对“什么情况，领证了？” 林采音从包里拿出红红的本子“昨天刚领的，紫晨和司辰不在津城，就定了今天。我们不打算办婚礼，这顿饭就相当于婚宴。” “你看看人家，你们的婚宴呢？”顾司辰对好哥们李径年下手。 “红包还没给，急什么。”李径年反驳。 “请帖呢。”顾司辰又把镖插回李径年身上。 “等着。” “你们这，太突然了吧。”蒋紫晨惊诧“伯父他们知道吗？” 蒋紫航喝完酒坐下回答“知道。” “嗨，我们上次回家，伯母居然一点儿风都没漏。” “除了你和双方父母，其他人我们都没告诉。”林采音解释“紫航是想办婚礼，你们都知道我的情况，不想办，他也尊重我的想法，我们今天请你们吃饭，明天回津台，双方亲戚坐一起吃顿饭就行。” “看了就我的婚礼大张大办。”蒋紫晨说。 “那是你有资本。”白若菡不失时机的怼顾司辰。 “说的好像你没有似的。”蒋紫晨看着李径年反击。 “嗨嗨嗨，你俩什么情况，这么能掐。”林采音阻止了两只菜鸟的互啄“刚才进门听到你们在聊旅游的事，谁要旅游？” “那俩无业游民。”白若菡嘴上真是不饶人。 “你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我们打算出去转转，换换环境，也许会有用。”蒋紫晨解释。 林采音站起身抱住她“一切都会好的。” 白若菡愣怔了一下，也起身凑过来抱住两人“我们一直都在。”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三位男生居然也抱在了一起。 互啄的场面终于恢复到温馨画面。 要不是堂哥和嫂子第二天要赶回琴岛，蒋紫晨都想通宵欢庆三姐妹各自找到幸福。 短暂重逢，她们各自为着自己的小家、朝着各自的幸福前进。 蒋紫晨回母校参加完面试，两人正式踏上重走河西走廊旅程。 在征得蒋紫晨同意的前提下，顾司辰购买了专门的拍摄设备，开通了专门的视频账号，用以记录他们旅程。 第一站，黄河入海口，从这里到河西，他们一路沿着黄河，逆流而上，追溯母亲河的发源地，一路探寻，一路治愈。 驱车三个多小时，他们顺利到了湿地公园。来之前，蒋紫晨就已经从网上看了很多关于入海口的介绍和精美图片。 这里不同于琴岛的海，它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蓝天白云，碧水草滩，栈道回廊，叫的出叫不出名字的鸟类，俨然是人类休憩心灵、滋养灵魂的天堂! 他们按照旅游攻略，先后到鸟类博物馆认识那些鸟类；在黄河故道天然柳林走故道，与丹顶鹤等国家保护动物近距离接触，观看大雁放飞；坐湿地游船穿越芦苇荡；在远望楼吃了入海口特色餐，又乘直升机看河海交汇，还在泥潭挖了蟹。 旅行第三天，顾司辰发布了第一条旅行视频。 这条视频是一组组照片组成：博物馆里的鸟、站在她肩头的白鹳、冲向天际的丹顶鹤、跟小朋友一起挖出的河蟹…… 第四天，离开当天，他又发了视频，这次确实是视频，但是视频的主角如上一条一样，全是景色、动物，没有其他。 从入海口离开，下一站到了洛口黄河森林公园。十月底的公园，郁郁葱葱的树木渐渐被冷风吹黄。 正午时分，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到地面，为游人提供舒适温暖的栖息地。 蒋紫晨特意用矿泉水瓶接满，想看一下是否真如人们所说四分黄河水，三分是泥沙。 他们在公园烧烤专区，与其他游客一起吃了一顿自助烧烤，合影留念。 这个时节，虽然不是黄河汛期，为了确保安全，他们还是听从管理员的安排，放弃在河边扎营的计划，在专门的露营区露营。 这里虽看不见滚滚东逝的黄河水，却能听见母亲河的低语。 第215章 视频中的背影 当天晚上，顾司辰交给蒋紫晨一项重要工作：剪辑视频。他剪辑多次都不满意。 晚上十点一刻，顾司辰的账号发布了另一条视频：主角只有一个——蒋紫晨的背影。 傍晚时分，沙滩上，清澈的水沿着沙滩蜿蜿蜒蜒，小螃蟹四处游荡。女生自带着挖沙工具和小桶，光着脚在沙滩里挖蛤蜊、泥螺和河蟹。 “你在挖什么？”镜头外一个男生问。 女生把小桶递给他，得意的说“看我挖的，厉不厉害！” “厉害，我的紫晨干什么都厉害。”男生夸奖。 女生一边说“咱们晚饭有着落了”，一边给他“看，我有挖了个螃蟹，这个太小了，不能吃，还是放生吧。” 说完把小螃蟹放回沙滩，还叮嘱“要小心，别再被人挖到。” “它能听懂你说话？”男生问。 “当然，动物都是通人性的。”她埋头苦干。 “你转过身，我给你拍照。”男生说。 镜头里的背影摇头“不要，拍你自己。” “你单方面撕毁合同。”男声抗议。 “咱俩签合同了？”女生否定。 “口头约定也是约定。”男声主张。 “拍那边，你看那个鸟迎着晚霞飞起来了。有没有体会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 “这是秋水吗？”男声问。 “是啊，已经七月下旬了，当然是秋。” 男生哼唱起来“在这个陪着枫叶飘零的晚秋...” “老实交代谁不是你所有啊。”女声问。 “没有没有，我只有你，一生一世都是你。” “快转过来，给你和它们合影。”男声喊她。 “拍照只留给我看啊，不准外传。” …… 放飞场 “你看，它们跟着哨声飞起来了。”声音依旧从背影传来“哎呀，这只怎么方向飞反了，朝我们这边飞来。” “它是来找你的。”男声说。 “不是，它是找你。” …… 白鹳落在了她的肩头。 “你看，我说它喜欢你吧。”男声得意的说，“你别动，我转过去给你们拍照。” “又来了一只。”女生指着刚才的方向“它是来找伙伴的吧。” “它们应该是一对。”男生说。 果然，在它靠近时，落在肩膀的那只也飞走了。 …… 飞机上 她身体靠着机舱玻璃，用力往下眺望。 远处黄蓝交界随着飞机高度的降低越发明显。 高空之下，浑浊的黄河水撞入碧蓝的海水时形成的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宛若一条黄色游龙嬉水。 “晨晨。”男生叫了一声她的昵称。 她回头“嗯？” “我爱你。”男生表白。 “又来！”她看见镜头对着她立马把脸转过去。 …… 顾司辰早上在林间的鸟鸣声醒来，房车里没有她的身影。 他换上衣服出了房车，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旁边的堤坝上，迎着晨曦，望着远处滚滚流逝的河水，拿出手机按着快门，捕捉旭日初升的太阳和温暖自己的小暖阳。 “晨晨。”他喊。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他抢按快门，手机里留下她清澈的笑。 “在看什么？”他走近坐在旁边。 “你说，它从唐古拉山到这里，中间经历了多少波折阻碍，还依然奔腾不息。我们怎么遇到丁点儿挫折就承受不住，是我们太渺小太脆弱了吗？”她望着眼前的河水，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感慨。 “因为它至柔至刚，可以用它最柔软的力量化解所有困难，也可以用最坚强的意志抵挡随时而来的冲击。”顾司辰揽着她说。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其实不过是自己以为的，假装的。”手里转动着一片落叶。 “你比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坚强勇敢，有几个人面对歹徒敢上前斗争，我都不一定。”顾司辰劝慰她“别想那么多，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享受当下，享受祖国大好山川。” “昨天那个视频怎么样了？”顾司辰问。 “你没看？”蒋紫晨故意问。 顾司辰拿出手机，登上软件，已经发出去了，他看了半天不满道“怎么全是背影？正脸一个都没有。” “这不是有嘛。”蒋紫晨滑动进度条，找到他的一个正脸，指给他看。 “哎呀，我要的是你，重点是你。”顾司辰似乎生气，声音高了许多。 “我不想成为焦点，也不想被人关注。”蒋紫晨拽了根狗尾巴草，在手指上缠绕。 “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不愿意，我就不发了。”顾司辰握着她的手，语气恢复正常。 “你想发就发吧，反正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也不怕被人看了。”蒋紫晨又拽了根，“能不能不开评论？”她的话里带着让人心疼的语气。 “不发，我们只留给自己做纪念。” “我们接下来去哪？”蒋紫晨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问。 “城区转转，怎么样？”他征求爱人的意见。 “你的攻略里边做了？” “做了。” “那就按照攻略来，我们一点点把它实现。”蒋紫晨看着他，脸上带着满足和憧憬的喜悦。 顾司辰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中仿佛流淌着欢快的河，听着岸边的水声，如同美妙的旋律，感到无比的放松和满足。 “走。”顾司辰起身，伸手拉起爱人，牵着她的手奔向下一站幸福。 在泉城，两人从经一路开到经六路，欣赏道路两侧渐渐变黄或变红的树木、聆听枫叶大道上被风一吹，树叶簌簌交织出的音乐，感受黄红绿色调层层叠加的独特老街风景。 到了泉城，怎么能少得了天下第一泉和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今年雨水充足，趵突泉里三汪泉眼争前恐后上下翻腾，像是在欢迎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 大明湖畔夏雨荷，得益于某部着名影视作品，让大明湖被全国人民熟知。 “你说李清照那篇词是不是就是在大明湖写的？”蒋紫晨看着来来往往的身着华服的才子佳人问。 顾司辰想了想“这超出我的知识范畴了，我只知道李清照是济南人。” “好吧，我也不知道。查查。”说着拿起手机搜索起来。 第217章 却话巴山夜雨时 三位男士如果知道她们这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总之，六菜一汤全部光盘，这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闺蜜团和兄弟团走后，蒋紫晨把顾司辰剪辑的视频又看了两遍。 沙滩上，蒋紫晨戴着遮阳帽穿着t恤短裤，光着脚丫，跟几个小孩儿蹲在沙滩上刨着沙子。 “晨晨，挖到什么了？” 蒋紫晨把小桶递给他，向他炫耀“看，我的收获。” 旁边一个小男孩说“叔叔，姐姐好厉害啊，挖了好多螃蟹，还给了我。”说着提起桶跑到他身边。 “叫我什么？”顾司辰被叫叔叔心里吃醋。 小男孩挠挠头，一脸无辜回答“叔叔啊。” “那你为什么叫她姐姐？”顾司辰吃自己媳妇的醋。 “本来就是姐姐啊。”男孩眼睛眨巴眨巴，实话实说。 “叫哥哥。”顾司辰从蒋紫晨的小桶里拿出俩螃蟹贿赂他。 “叔叔。”男孩儿果断拒绝，蒋紫晨笑的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滩上，拉过小男孩在他脸上猛亲，还不停夸“不为五斗米折腰”。 男孩儿妈妈也笑的前仰后合，小男孩依旧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放飞场 一只白鹳在她肩头、胳膊上起飞降落，绕着他们飞来飞去，直到另一只白鹳飞来带它飞向远方。 “它喜欢你。”他说。 “还记得那个白鹳的爱情故事吗？”她问。 “记得，它们的爱情超越了生物的本能，跨越生死。”他认真回答。 镜头之外 “辰辰。”她叫他的昵称。 “嗯？” “我爱你，像白鹳一样。”她深情告白。 “我更爱你。” …… 直升机上 黄蓝相遇，融为一体。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蒋紫晨不禁吟诵李白那首千古名句，不禁感慨“一条蜿蜒千里的黄河，一个是汪洋大海渤海，相互独立的两个个体在这里融汇，交融。” “就像我们。”他接话“只要有爱，即使远隔千山也会相遇。” 从直升机下来，落日余晖铺满海面。 “晨晨，看。”顾司辰指着远处的落日。 “这就是我心中的长河落日。”蒋紫晨依偎在他身旁，深情凝望他“谢谢你，司辰！ 视频播放完，顾司辰坐过来问“怎么样？” 她点头“都没你的画面了。” “你是我的主角。” …… 门铃响了，顾司辰起身开门。 一个快递员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蒋紫晨站起来问“你买的？什么东西？” 顾司辰投来一个神秘的笑说“一会儿就知道了，惊喜。” 蒋紫晨忍不住好奇走上前。 快递员打开包装箱，一架古筝揭开面纱。 蒋紫晨眼前一亮，上手轻轻摸了摸，手指轻勾琴弦，纯净的声音从腔体传出。 欣喜之情跃然脸上，惊喜道“什么时候买的？” “从滨海回来就让朋友特意定制的。怎么样，喜不喜欢？”顾司辰叫她欢喜，心里也乐的开花。 她拼命点头“比我之前用的好太多了，很贵吧。” “只要你喜欢，多少都不贵。” 蒋紫晨踮起脚尖，双唇在他脸上轻轻一点。 转身又去试音。 “把它放哪儿呢？”她环视一圈，不知道该安放在哪里。 顾司辰也扫视四周，客厅里的家具都有他们该在的位置，动一个，其他的都要动。“书房怎么样？”他提议。 俩人到了书房，书桌与进门之间刚好有三米多的距离，恰好可以安放。既有阳光照进屋内，又避免被暴晒。 两人安放妥当，蒋紫晨技痒，打开厂家赠送的谱曲，选了一曲《蕉窗夜雨》。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着窗边的树叶，与她指间飘出的音符完美契合，坐在飘窗的顾司辰，脑海中浮现李商隐的那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此时的她已经跟琴融为一体，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他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曲罢，余音袅袅，她依旧沉浸在思乡情绪中。 顾司辰的掌声将她从沉思中拉回。 “第三次听你弹奏，每一次那么惊艳，知己心底。”顾司辰不吝赞美。 “多年不弹，手都僵硬了，中间错了好几个音。”蒋紫晨谦虚道。 “没有，我觉得很完美。以后我可以饱耳福了。” “我可是要收费的啊。”蒋紫晨开玩笑。 “随便收，我把我自己抵押给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任由支配。”顾司辰一本正经的表达。 “去，净哄我。”蒋紫晨站起身离开。 顾司辰挑了一下琴弦，声音沉闷，自言自语“我怎么就弹不出来？” 连续五天的阴雨天终于过去，人都快长毛的时候，太阳终于舍得露出她娇羞的脸。 他们继续踏上探寻之旅。 出发前，顾司辰连续更新了两条视频，那条黄河边的视频以及三位大厨pk厨艺的视频。 厨房里，三位男士暗中较劲，熟练的刀功、两个炒锅左右开弓，轮番上阵的爆炒颠勺，让人以为他们都是从哪个五星级酒店聘请的大厨。 顾司辰偷偷溜出厨房，蹑手蹑脚的走近沙发上正在沉迷电视剧的三位女士。 “这个人是谁演的，看着有点眼熟。”白若菡嗑着瓜子问。 “我也看着眼熟，不认识。”林采音上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看这扮相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老戏骨。”蒋紫晨嚼着嘴里的苹果评价道。 “哪有，顶多四十，年轻时肯定是个万人迷。”林采音十分肯定。 “这都能看出来？邋里邋遢的。”右边的女生不屑，“你家顾司辰现在不也是万人迷。” “小点声，让他听见又该自恋了。”蒋紫晨提醒。 顾司辰对着镜头偷笑，随即蹑手蹑脚回到厨房。 回到厨房终于解放，靠着门捂嘴大笑。 蒋紫航问“中邪了？” “仨人居然都没认出我，还是我是四五十岁的老头。”顾司辰笑声终于停止。 第216章 兴尽晚回舟 “哎，找到了，还真是写的济南，但好像不是大明湖。”蒋紫晨照着手机科普起来“是讲述了她在溪亭游览乐而忘返的情景。词中的溪亭，就是济南七十二名泉之一。此外相传，李清照在少女时代，经常在漱玉泉旁对影梳洗、装扮，《漱玉集》大约就是取名于此。” “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溪亭看看，对了还有辛弃疾，他也是济南的。”顾司辰提议。 “好，今天来不及了，太阳快下山了，明天去。”蒋紫晨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说“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我们也划划船吧。” 难得她兴致这般高，顾司辰有求必应。 结果，一通船划下来，果然兴尽晚回舟。上了岸，两人去了泉城广场旁边的小吃街体验了一把人们推荐无数次的美食：老鸭粉丝汤、臭豆腐、淀粉肠、米线、网红烤面筋、油璇......看见什么想吃什么，直到两人肚子都成了皮球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匆匆忙忙赶去欣赏泉城广场的喷泉秀，深夜十一点才乘兴而归。 熟读《明朝那些事儿》的俩人到了济南怎么会错过铁公祠。 当初读到朱棣攻打济南城时，蒋紫晨就被他的忠义和智谋所折服，几次想前来瞻仰，都因忙忙碌碌的工作生活未能成行。 如今，在铁公誓死扞卫的城市，怎能再次错过。 从铁公祠出来，她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这场战役时，脑海中出现什么问题吗？” 顾司辰摇头“什么？” “你说当初朱棣为什么非要攻打济南，不是像后来那样绕道？” “现在想明白了？”顾司辰牵着爱人的手，仰望那块匾额。 “算是吧。”蒋紫晨看了眼爱人又看向匾额“人有的时候会陷入自己给自己画的牢中，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用在怎么突破，而忘了换个方向会有不一样的道路，通往期待中的远方。” “我也是，容易陷入漩涡，忘记还有爱我的爱人、亲人给我的温暖和依靠。”她双手紧紧握着爱人的手“老公，谢谢你，不离不弃。” 顾司辰揽着她的肩膀“也谢谢你，选择相信。” …… “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有雨，我们是继续在这里还是回津城，等天晴了再出发？”回到车上，顾司辰看了眼天气预报问。 “你定，我听你的。”蒋紫晨把自己全部交给他。 “那我们回家。” 两人收拾东西开车回了家。 林采音听说他们自驾游已经开始，休息日不顾大雨滂沱，特意拉着蒋紫航、叫上白若菡两口子到顾司辰家想一探究竟。 “啧啧啧，不错啊，两个无业群众日子过得确实比我们上班族潇洒啊。”白若菡估计是眼红，故意揶揄他们。 “就是啊，凭什么我们苦哈哈的上班，人家俩人逍遥快活。”李径年在一旁帮自家老婆。 “要不你们也辞职？”蒋紫晨知道他们的阴阳怪气，回怼。 “就是，你们要是也辞职，我们可以一起。”顾司辰也帮自己老婆。 “算了吧，他们就是过过嘴瘾。”林采音咬了口西瓜，继续说“你们真打算这一年都用来旅游？” “目前是这么打算，后边一边走一边说吧。”蒋紫晨回答。 “有魄力！”林采音伸出大拇指点赞。 “还不是没办法，要不是因为我生病，他也不会放弃事业。” “我都知道，你也别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他这么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不也为了他辞职嘛。”林采音安慰她。 蒋紫晨点头。 “我看到顾司辰发的视频了，拍的不错，就是怎么只有背影和景色，连个正脸都没有。”林采音不解。 “是我不想发。司辰做了正脸的，没发出来。”蒋紫晨解释，顺便把顾司辰剪辑的视频拿给她看。 林采音和白若菡从头到尾看完，又把手机递给两位男士说“这不挺好的，干嘛不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了，网上的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当真，否则就没法活了。” 蒋紫航看完把手机还给蒋紫晨，赞同老婆的话“就是你以为当鸵鸟把头埋起来看不见就完事了，你们出去玩的照片和视频早就有人发到网上了。与其让别人爆照，还不如自己先发，掌握主动权。” 白若菡两口子也深以为然。 顾司辰在旁边点头，对这个大舅哥的话深以为然。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问题，那就按你们说的。”蒋紫晨妥协。 “不能发有歧义的东西啊。”她不忘叮嘱，法律人的素养还是刻进骨髓里。 “任命你做视频的审核官。”林采音调侃她。 “我才不要，我现在无官一身轻，你们就放过我吧。”蒋紫晨求饶。 “哎，对了，我记得当初有人说要跟司辰比厨艺来着，是不是啊，径年？”蒋紫晨把矛头对准李径年和蒋紫航“哥，你不是老吹嘘厨艺精湛，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们仨比比看看”。 李径年清清嗓子耍赖“不做数，都过去这么久了，早都失效了。” 蒋紫航也连连摆手。 “你俩说呢？”蒋紫晨把难题丢给他们的老婆。 “我觉得吧，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们做评委。”林采音朝蒋紫晨挑了挑眉，俩人一拍即合。 三个男人的命运掌握在她们手里，只好听老婆大人的话，乖乖系上围裙。 幸亏顾司辰家的厨房足够大，随便仨人在里边折腾。 为了避免作弊，白若菡在厨房安装一个手机支架，把他们做饭的全过程都录下来。 三兄弟做饭，三闺蜜在客厅吃着水果，看着正在上演的电视剧。 几乎不看电视的仨人，居然没认出来屏幕里邋里邋遢的人就是正在厨房鏖战的大帅哥。 享受惬意的闺蜜团，被从厨房溜出来的顾司辰偷偷录了两分钟。 三个大厨做饭效率就是高，不到一小时，六菜一汤就摆上了桌。 男士分别邀请美女逐一品尝并把象征胜出的花放在自己喜欢的菜前。结果，蒋紫晨放的都是顾司辰做的，林采音放的都是蒋紫航做的，白若菡不出意外的放到了李径年面前。 答案揭晓后，三位男士同时笑出来，答案很明显：他们都是按照自己爱人的口味做的。 闺蜜团既感动又有一种被他们戏弄的感觉。 第219章 卢舍那佛 连续按摩三天，她的腿彻底恢复正常后，两人重新踏上旅程。 一路上，蒋紫晨欣赏着顾司辰拍的照片和视频，嘴角的弧度就没有弯下来过。 她挑选了几张照片，发到了自己朋友圈。 很快，下边就点满了赞。 李艳鹏院长还特意打电话问她最近情况，她如实回答。李院长听到她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心情也好了，对她表达了祝福，叮嘱他们注意安全，经常回去看看。 林采音也发了信息，除了羡慕就是调侃。 “笑什么？”顾司辰看着副驾驶上的人一直抿着嘴。 “是采音，看了我发的照片，都不想上班了。” “叫上她和紫航，我们一起，人多还热闹；顺便问问径年他们，可别说我们不叫他。” “算了吧，他们现在就像以前的我们。航哥跟项目去了基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采音最近也参加了课题组，天天加班。若菡也别提了，最近又升官了，忙得不可开交，就我俩闲人” “唉，大家都那么忙，忙得忘记了怎么生活。”顾司辰感慨。 一路向西，沿着母亲河，他们在古都洛阳停下脚步。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洛阳牡丹享誉全国，虽然已是凛冬，早已过了花期，这里依旧吸引不少自全国各地的游客。 或者是因为这里的历史，也或者是因为曾经风靡一时的盗墓笔记。 踏上这片已经现代化了的土地，这座曾经建立起十三座王朝的地方，虽然不复往日的繁华与喧嚣，却也收获几分宁静祥和。 虽不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却从未静下心来感受历史的熏陶。 放慢了匆忙的脚步，沉静下奔波的心，他们在博物馆寻找五千年的文明。 尽管许多从这里出土的文物被收藏在省博物馆乃至国家博物馆，但深埋过他们的这片土地却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辉煌与不幸。 从博物馆离开，两人跟着历史的脚步走进龙门石窟，一睹卢舍那大佛的真容。大佛丰满圆润的面容，充满智慧与慈悲的双眸，嘴角微翘似笑非笑中透露祥和与喜悦，让她的内心获得几分安宁。纵使它与武则天的关系被学界多种解读，这又与她何干，身后的历史并非她能左右，就如她的无字碑，生前身后，毁誉由他。 站在大佛前的她，目光澄澈，像是读懂了历史，也明白了自己。 蒋紫晨原不打算去白马寺，在顾司辰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到了这座距今近两千年的第一座官建佛寺。 一千多的历史，伴随着朝代的更迭，历经战火硝烟，兴佛与灭佛，几度兴衰，巍然屹立。 唐宫夜宴的沉浸式演出中，他们身着汉服，梦回盛世大唐。 曲罢离席，荣耀与不甘交织。 虽然一路走来，她已看过了太多，认识了太多，也对曾经了解的历史有多思考，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感怀良久。 她越来越认同当年明月的历史观：历史从来不幽默。 是的，历史不会幽默，只会残酷。它平等地对待其中的万物，却又眼睁睁看着他们起伏跌宕，无情抛弃不符合它的规律的所以一切，平等却冷酷。 离开时，她对着这座城市深深鞠躬，默念着王昌龄那句“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顾司辰看着她沉浸其中，时而高兴时而沉闷，不知道带她重走这条路是否是正确的，会不会对她的病适得其反。 直到在西安城墙上蒋紫晨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走走停停，他们在太阳西沉时到了西安。也就是在这里诞生了那条历经千年的河西走廊。 在这里，登上古城楼，抚摸着厚厚的城墙，厚重的历史、交错的时光、重叠的故事……故事一遍遍在这里上演，欢喜或悲伤，冰冷的城墙也有了温度。 夕阳西下，落日楼头，游人如织，却有几人回望过去，又有多少能超脱物外。 她凝望天边的残阳，一切都已是过往，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顾司辰拉住她的手，手心汗涔涔。 他不禁懊悔“我开始后悔带你走这段路。” 蒋紫晨不解的问“为什么？” 顾司辰揽着她面对着隐入云中的晚霞说“我知道，你看过很多历史，每到一处都会想那些过去了的人事。辉煌的朝代会让你开心，战乱的场面又让你难过。我在一旁，只能看着，却无法排解你的情绪。” 顾司辰叹了口气继续说“其实，这趟出来，我希望你能抛开这些，只当作一次旅行，放空自己，别想久远的过往。” 蒋紫晨知道他对她的疼爱和保护，害怕因为他又让自己受到伤害，也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情绪起伏影响到了他。 她反手握住他，凝望着他深邃的眼眸，眼底流淌着一丝毅然和坚定，仿佛可以抵挡一切困难和挑战“对不起，因为我让你感到不安。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是我最开心、最放松的，是你让我感受到重新做回自己的幸福。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至今还孑然一身，每天按部就班的维持两点一线，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书本上的文字前。我知道，我容易把自己带入到那些情景中，跟着他们或悲或喜。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更明白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你放心，我现在的状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真的。司辰，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走出阴影。” 她把脸贴进他的胸膛“司辰，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和爱。” 顾司辰刚刚的动摇又一次被她打动，坚定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 蒋紫晨为了不让他担心，也尽量不再让自己过多沉浸。 而顾司辰则主动跟她交流感悟，让她尽情对自己倾诉，不再一个人默默承受。 在这座十三朝古都，他们逛遍了所有的历史文化名迹，触摸了千年的文明，尝尽西安美食。 一路走来，不同的城市，相同的历史。 他们站在当下，也站在历史长河中，慢慢成长后来者的历史。 第220章 一个人的专场 “我们这是去哪？”蒋紫晨看着车子驶入城区问“今晚不在露营区住？” “到了就知道了。”顾司辰故意卖关子。 “你不会又要搞什么惊喜吧。”蒋紫晨想起刚出发时他在旅途中为自己准备的生日惊喜，就因为自己当初无意中提到想看他演《暗恋桃花源》，结果他真的在生日当天请了当初跟他一起表演的演员办了专场演出，只为她一人。 尽管不是在剧场、尽管舞台道具都无法与专业舞台媲美，可他爱她的心，她一丝一毫都能领会。 “不是，但也差不多。”顾司辰嘴巴严起来，任她怎么撬都撬不开，只好默默接受。 车子经过一家医院，蒋紫晨回头仔细辨认，脑海中似乎有关于它的记忆，却十分模糊。 直到走进酒店大堂，记忆仿佛被拉开闸门的洪水，全部涌入眼前。 是的，就是这里。 十年前，西安，演唱会，暴雨，高烧，失去意识，被救。 若是在经历那一次次意外以前，站在这里她或许会痛哭，会对曾经那个带给她伤痛的人产生恨意。那么此刻，她内心没有任何波澜，或许当初那点记忆跟后来相比，至多算是伤感。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那个人，如果不是这座古城，她就不会认识现在的深深爱着的人。 蒋紫晨站在大堂，尽管这里已经重新装修，不再是当初那般陈旧，她仍旧感谢这里，让她重新认识自己、重新找到前进的方向。 走进电梯，她抢先按下电梯键，面对着爱人，眼眸柔和，一抹微笑从眼底涌出，仿佛有花朵在绽放，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谢谢你，救了我，在这里。”她将尘封在记忆中的画面取。 “你认出了？”顾司辰诧异。 “嗯，在西藏出车祸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时，脑海里就出现了你十年前的模样。”蒋紫晨第一次告诉他。 顾司辰一直以为她早已忘记，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记忆中，却不曾想一直烙在心底，紧紧揽着她的肩膀。 “这不会就是你准备的惊喜吧。”进了房间，蒋紫晨靠着门抬眼揭穿他的小心思。 “我就这点心思，谁知道都被我聪明的老婆识破。”顾司辰不失时机的夸赞。 “哎，你就不怕我转头就走，毕竟这里对我来说可不算福地。”蒋紫晨吓唬他。 “不会，以我老婆的大度，一定不会。再说，这可是我的福地，要不是这里，我怎么会遇见挚爱一生的人。” “就你会说。” “我不仅会说还会做。”说着低下头就要吻。 蒋紫晨头一偏，从他胳膊下挪出身子，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我突然想起来，在白马寺的时候应该帮你剃度的。” 蒋紫晨想起他当初扬言要出家，故意刺激他。 “你不舍得吧。”顾司辰解下围巾挂在衣柜，又帮她脱下外套放好。 “怎么会，光顾着领会佛法的教义了，忘了愿你当和尚的心愿。不知道西安有没有着名的佛寺，要不明天我直接送你去。” 顾司辰简直被沙发上一心送自己老公出家的人搞得哭笑不得“老实交代，这么迫切送老公出家，是不是别有企图。” “哎哎哎，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是你当初要出家，我这是送佛送到西。”蒋紫晨可不背这黑锅。 “那还不是你不给吃荤。”顾司辰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头靠着她小肩膀，撒起娇“我都吃斋一个月了，今天能不能赏点肉。” 蒋紫晨嫌弃地将他的头挪开“几天没洗头了，都可以炒菜了。” “你给我洗。”顾司辰躺在她腿上继续撒娇“我胳膊疼”，说着揉着受伤了的胳膊，皱着眉头。 “都说让你多歇段时间，非要逞强。赶紧去医院看看。”蒋紫晨一听立刻紧张起来。 见她当真，顾司辰立马正经起来“没事没事，真的，逗你的，不信你看。”说着趴地上要做俯卧撑。 “赶紧起来，再受伤我可不管。”蒋紫晨催促。 顾司辰就吃她威胁这一套，立马爬起来，一个公主抱抱起身边的人“洗头去喽。” “不准越界！”蒋紫晨约法三章。 “遵命。”顾司辰心里不甘，嘴上乖乖遵守。 “病历我看了。”蒋紫晨轻轻揉着他的发丝，淡淡的说。 顾司辰立刻抬头，撞上水龙头，顾不上疼，抓着她的手激动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瞒你。” 蒋紫晨扶正他的头，揉着满手的泡沫“我知道，只是对不起，可能无法给你属于我们的孩子。” 顾司辰摸索着握起她的手“我不要孩子，只要你。” 蒋紫晨拍了他脑袋一下，吐槽“你呀，以前怎么发现你心这么大。” “这不是近朱者赤。”顾司辰嬉笑道“看在我这么真诚的份上...” “你这脑袋瓜子整天想什么。”蒋紫晨又拍了一下，力度比刚才重了些，顾司辰哎呀叫出声“谋杀亲夫啊。” “那我可不能对不起你给扣的帽子。”说着双手掐着脖子。 顾司辰双手一拽，蒋紫晨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顾司辰可不会轻易放过吃荤的机会。 “你要是想要小孩，一定告诉我。”事后蒋紫晨依靠在爱人怀里叮嘱。 顾司辰侧起身，面对面看着一脸细汗的爱人，郑重其实“我爱的人只有你，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外边好像下雪了。”蒋紫晨望向窗户。 顾司辰视线跟着转向窗边“听着像，想不想看？” 蒋紫晨点头，他从地上拿起睡衣帮她穿上，抱着她来到窗边，窗帘拉开，看到的不是雪，而是斜雨夹杂着冷风，拍打在窗沿、窗户、窗台，像在跟屋内的人打招呼。 “不是雪，还以为今年雪提前了，上次打雪仗，你不在。”蒋紫晨依偎在爱人怀中，想起与白若菡在津城的那场雪。 “错过了太多你的欢乐。”顾司辰遗憾“下次陪你补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紧紧依偎，在窗外的秋雨中温暖彼此。 第221章 恐惊天上人 待她睡着，顾司辰缓缓起身坐在桌前剪辑视频，看着手机里存下的一段段视频，就像一块块甜甜的糖果，转身看着床上睡得安详的爱人，没有什么能比得过此刻的幸福和满足。 十一点，许久未更新的账号多了一组长视频。 森林公园里饱含色彩的水杉，与湖面完美融合，把秋日的森林公园带入了一个温柔梦幻的童话世界。 黄河岸边，白色芦苇、红色枫叶，黄色柳叶，各种色彩层层叠叠，如诗如画把泉城的秋点缀得绚丽多姿。 家家泉水，户户垂杨，小桥人家。泉水细流，流淌过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细窄的街巷、石板铺就的小路、低矮的房屋。踏着石板铺就的小径，伴着潺潺的流水，路过随风摇曳的惹了秋色的垂柳，她掬起一汪清水，似乎可以闻到泉水散发出的甘甜。 芙蓉街美食街，左手臭豆腐、右手烤面筋、嘴里还咬着半截淀粉肠，顾司辰笑她像是被自己剥削得饿了几多天一般。 夜晚，大明湖华灯之下，一排排古色古香的建筑金碧辉煌，倒映在湖面，仿佛铺了锦绣一般的画舫悠悠驶来，将锦绣绸缎裁剪揉碎在光影中。 护城河畔，清澈的河水中那倩丽的倒影伴着两岸银杏，一簇簇地混在绿色的枝丫里衬着湛蓝高远的天空美不胜收，身着红色羊绒大衣的她，伴着暖阳的照射，行走在水杉林间，纤细秀美的枝叶呈现出翠绿、金黄、橘红的渐变，明艳动人。 她俯身拾起一片银杏的落叶，放在手心对着镜头外的人说“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我们可以给若菡他们带回去，和秋天做一个告别，迎接初冬的到来。” 龙门石窟，沉淀了千年的沧桑、浓缩了时间的延绵，承载着历史的厚重。大小不一、神态各异的石窟雕像仿佛在对每一个前来交流的人述说他们的经历，讲述他们见证的辉煌与不幸。 博物馆中，熠熠珍宝如石窟中的雕像一样，扮演着主人的角色，讲述五千年的悠悠岁月。 她驻足在每一件展品前，似乎在与文物对话，感受古都千年的积淀与韵味。 深秋夜幕下的老君山，站在山顶的她，说话声音都小了，似乎真像诗人李白的那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天朗气清、繁星挂在天际，她伸手要抓那看似在眼前的星星，感受“手可摘星辰”的童真与想象。 清晨薄暮，高山之上的她没有看到期待许久的旭日，嘟嘟嘴“看来它还希望我再来一次，下次一定不会辜负，对吧。” 小浪底水利枢纽，她走遍大坝湿地公园，在碧蓝的黄河水与青山白云间与水鸟亲近；在帐篷外、天幕下，静静欣赏天鹅曼舞、雁声回荡。 洛水之畔，她用手指在细细的沙滩上写下《洛神赋》中河洛之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顾司辰凭着绘画功底，在她旁边描绘出洛神之形。 她写完，他画好。他夸赞她蕙质兰心，她羡慕他妙笔生花。 隋唐洛阳城，身着汉服的她，衣袂飘飘、笑靥嫣然，一曲《唐宫夜宴》恍然回到了千年前的盛世大唐。 壶口瀑布，急流下泄的黄河水，激起百丈水柱、惊起阵阵巨雷，腾腾雾气从水底升起，在阳光的照耀下在天边挂起彩虹，不禁喊出李白那句千古名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夜冷雨过后，地面上铺满落叶，这或许是人们不喜欢秋雨的原因。 它不像春雨那般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能带给人们温柔拂面的感觉，也不像夏雨那样热烈粗犷，让人享受雨后的清爽。 但它就是它自己，不因人们的喜欢而多做逗留，也不会因讨厌而不降临人间。 一夜的雨带走了昨天的燥热，季节似乎一下子进入到寒冬。 蒋紫晨抱着双臂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行色匆匆的路人，脚底下踩过一片又一片刚刚经历寒风冷雨的落叶。 “零落成泥碾作尘”她突然想到这句诗，一是忘了作者是谁，不知道他当时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写就。 顾司辰睁开眼，伸手没有摸到枕边人，猛然起身瞧见站立窗边的人，长长舒了口气。 从床边拿起外套走近披在爱人身上“在看什么？” “两个月前，我也跟他们一样每天忙忙碌碌，顾不上看脚下的落叶。”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蒋紫晨侧过脸仰视“那我岂不成废人了，咱俩会不会久看两生厌。” 顾司辰轻轻敲她的头“小脑袋瓜整天瞎想，咱们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降温了，我们今天还继续吗？”顾司辰看着路上的行人纷纷裹上大衣。 “继续，你要是累了，我们可以在酒店歇歇，不急一时半刻。” “我不累，担心你身体。算日子是不是亲戚要来了？” “它现在可太随意了，想哪天来哪天来，我已经放弃招呼了。”蒋紫晨看了眼手机日历，大姨妈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要不是已经看到病历，她可能会以为是怀孕。 “走吧，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决定。”顾司辰拿主意。 太阳从东边淡淡云层中露出脸，刚刚冻鼻子的空气似乎在它的魔力下丧失了斗志，两人吃完早饭决定继续踏上旅程。 刚出酒店，蒋紫晨看到不远处一只毛发浸湿的毛茸茸东西躲在车旁瑟瑟发抖。她快步跑过去，是一只小型犬，见她靠近，躲到车底，两眼直直盯着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蒋紫晨伸出手，轻声呼唤，它依旧不为所动。 “你到旁边买点小狗吃的东西。”她对站在身后的顾司辰吩咐道。 顾司辰领了吩咐拔腿就跑。 几分钟后，拎着一个袋子回来。蒋紫晨挑出一根宠物专吃的火腿肠，用力咬开，继续唤，小狗终于颤巍巍地从车底爬出。 “它腿好像受伤了。”蒋紫晨抬头望向依旧站在身后的顾司辰说“这附近有没有宠物医院，我们得赶紧送它治疗。” “应，应该有吧。”顾司辰手放在鼻子下，结结巴巴回答。 第222章 狗毛过敏 蒋紫晨低下头仔细辨认，小狗右后腿确实沾着血迹，二话不说摘下围巾抱起它就走。 这一幕完全超出顾司辰的意料，在他印象中她从未提及喜欢猫猫狗狗等小动物，其次，那条围巾是他刚刚送她的生日礼物。 顾不上细想，赶紧追上脚步“我搜一下，这边，一百五十米，走。” 说着从爱人怀里抱过小狗，小家伙似乎对他刚才的举动有所排斥，一直发出呃呃的叫声。 宠物医院内，医生对小狗做了全面检查，确定除了腿部骨折和外伤外没有其他创伤，蒋紫晨这才放心。 “你没事吧？”蒋紫晨见他一直捂着鼻子、脸色也比出门时红了许多问。 顾司辰只摇头没说话。 医生为小狗包扎好又打了疫苗，蒋紫晨重新抱着它离开医院。 还没踏出医院门口，顾司辰一下子倒地不起、眼泪直流、心脏砰砰直跳。 蒋紫晨顿时面容失色“司辰、司辰，医生、医生...” 医生闻讯立马赶过来，凭着经验确定是过敏，连忙打了急救电话，幸好医院离这不远，才没造成严重后果。 “你吓死我了。”治疗室里蒋紫晨又气又恼又害怕“过敏怎么不早说。” 顾司辰握着她的手笑着安慰“我这不没事，谁想到过了快三十年了，还这样。” “以后不准吓唬我，听见没。”蒋紫晨威胁“再这样我不理你。” “下不为例。”顾司辰保证“小家伙呢？” “留在宠物医院了。”蒋紫晨替他整理被子惋惜道“本来还想让它当我们的孩子。” “我没事，不是可以做脱敏治疗，你想要我们就带着它一起。”顾司辰不想给她留下遗憾。 “跟你一样，重要的是你。”蒋紫晨同样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听到这句含蓄的表白，顾司辰乐得合不拢嘴，别说过敏，就算被咬一口他都心甘情愿。 “等你好了，我们给它找个收容中心。”蒋紫晨提议。 心情大好的顾司辰对于爱人的所有话都言听计从“听你的。” “你得掏钱啊。”蒋紫晨难得要从他的钱包掏钱，顾司辰高兴还来不及“没问题，我的就是老婆的，随便老婆大人怎么花都行。” 蒋紫晨轻轻捶他胸口“都这样了还不忘贫嘴。” 顾司辰捂着被爱人拍打的地方，又装作无辜地喊疼，这次可没骗过她“我可没用力。” 眼见卖惨失败，顾司辰老老实实握着她的手，不再“作妖”。 临近下午，点滴才打完，担心他再次过敏，蒋紫晨一个人到宠物医院接出小狗，并在医生的推荐下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一家收容中心。在确定条件符合要求后，才依依不舍的留下仅相处不到两小时的伙伴。 不管多么不舍，有的再见不得不说。不管是人与人，还是此刻的她与它。 它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如同相见时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同的是那时它在确认她会不会伤害它，而此刻，它在确认她会不会再向它伸出温暖的手。 她背对着它，害怕看它澄澈的双眼，不敢再次面对分离，如同二十年前，在医院，她眼睁睁看着陪伴了她十年的小伙伴离开。 不忍分别，所以不敢相聚。 一直在门外焦急等待的顾司辰终于看到出来的人，背靠着门边的墙，不再踏出一步。 顾司辰跑上前，她眼帘低垂，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头无力地依靠在手臂上，鼻子通红。 看到眼前场景，他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愣愣的守在她身边，陪着。 “我跟你提过小时候的事。”蒋紫晨抬起头，眼角的泪顺着脸颊落下，落在地上“那个时候姥姥怕我想家，不知从哪里抱来了一只小狗，那么小那么小。我记得它第一次看到我时就跟刚刚那个小东西一样，想靠近又害怕。我把姥姥刚做好的鱼拿出来给它，它嗅了好久，眼睛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我手里的鱼。我说‘你饿了吧，这鱼很好吃，你尝尝’，它又看了看我，确定我不会伤害，才吃。后来，我上幼儿园，每天上下学它都接送，被小朋友欺负，它还为我出头，虽然它只是那么小一只，被人家一脚就踢老远，可它是我童年里唯一的朋友。后来，我回到爸妈身边，它也跟着到了津台，依旧每天接送我上学放学。城里比渔村多了许多车，那天我刚走进校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急刹车声，我的小伙伴就这么倒在血泊中，再也没能接我回家。” 顾司辰听着揽着爱人颤抖的肩膀“一个多星期，我没有去上课，躲在跟它一起玩耍的房间。从那以后，我们家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小动物。刚才看到小狗腿上的血迹，我以为是它来找我。可它再也回不来了。” “它跟姥姥一起在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为我们祝福。”顾司辰安慰她“它会找到一个很爱它的主人，带着你的爱。” “这里太冷了，我们先回车里。”顾司辰站起来搀扶着她回到车里“我们回酒店吧，在这里多待两天，等它伤好再出发，行吗？”听完她的话，顾司辰明白她仍旧放心不下刚刚救助的小狗。 “谢谢你，司辰。”蒋紫晨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他们在西安城多停留了三天，直到小狗可以行走后才重新踏上行程。 车子的轨迹一路向上，先后在茂陵博物馆瞻仰汉武帝、卫青和霍去病墓碑。 “秦皇汉武，似乎汉武帝的丰功伟绩足够彪炳史册了。”在汉武帝陵墓前蒋紫晨感慨“年轻时意气风发、开疆扩土、改变了对匈奴作战的形势，却在晚年发生巫蛊之祸。” “是啊，千古一帝还是穷兵黩武，好像对他的评价很难统一。不过一代帝王能够发布罪己诏，不是一般帝王能够做到的。” “你说如果卫青和霍去病没有英年早逝，巫蛊之祸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蒋紫晨远眺茂陵东北的卫青墓问。 第223章 上春晚忽悠 顾司辰顺着爱人的视线望去“历史无法假设，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在我看来也难免发生。” “为什么？”蒋紫晨抬眼，想知道他的看法。 “长期在位的武帝，雄才伟略、果敢刚毅，但刚愎自用、喜怒无常特别是晚年，迷信神仙、改换路线，政令只出于他一人，即使卫青、霍去病仍在，很难改变，甚至可能会想周亚夫一样的结局。”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见地。”蒋紫晨不禁夸赞起来。 顾司辰捏了捏她长了点肉的脸颊“都说了让你看看我的作品，又露馅了吧。” 蒋紫晨眨巴眨巴眼，连忙跑开。 顾司辰喊道“又想跑”追上拉着她的手再次强调“下次再抓住你没完成作业，可是要惩罚了。” “你布置的作业太多了，我就一个脑袋两只眼，哪看得过来。”蒋紫晨为自己争取，竖起一个手指“一个月一部，怎么样？” “不行，太少了，四部。”顾司辰态度坚决。 “那你还是惩罚吧。”蒋紫晨破罐子破摔。 顾司辰闻言立刻脸上露出得逞的坏笑“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准反悔。” “哎呀，不行，不行，你太坏了，又给我挖坑。”蒋紫晨瞪了他一眼又强调一遍“太坏。” 顾司辰抱起她，得意道“可是你说的。帽子都扣了，不坏不行了。” “大白天，你脑子想点别的。”蒋紫晨鄙夷道。 顾司辰此刻哪顾得上她的鄙视还是害羞，反正计谋得逞“那就晚上。” 初冬夜晚，露营区依旧停着几辆房车，晚餐他们聚在一起吃了烧烤，点起篝火，像是回到西藏求婚那天。 害怕被惩罚的蒋紫晨借口困了早早回了房车躺在床上，一时闭目一时睁眼，来来回回间居然真的睡着了。 篝火晚会散场，顾司辰回到房车，床上的人已经进入梦乡，他轻轻掖好被角，在她耳边柔声“傻丫头，怎么舍得罚。” 黄河奔腾不息、历史车轮不断前进，他们在贺兰山下停下脚步，这里有黄河几字弯形成了冲击平原，有被誉为“塞上江南”的河套平原。 在乌兰布和沙漠与黄河交锋的近20公里河段上，他们不仅作为游客欣赏广阔的平面上纵横交叉的条条灌渠描绘的优美图形，还作为志愿者参与防沙治沙的宣传工作，并在此种下了象征两人爱情的沙柳。 这里，山地、河流、平原、丘陵沟壑、沙漠共同组合形成的河套地区，这片肥沃的土地成了河套人施展才华的舞台。 在这里，他们与当地居民吃住一起，彻底融入其中，感受风俗人情，想象着如果岳飞此时来到这里会不会欣慰，或许他不会“空悲切”。 离开河套地区，往西走到宁夏着名景点沙坡头。 车子一路开，顾司辰脸上的花一路绽放，不明所以的蒋紫晨又一次露了底。 “你该不会跟这里也有关系吧。”蒋紫晨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看看看，又露底了。”顾司辰打趣她。 蒋紫晨哪肯承认，嘴硬道“哪有，我最近可是在日夜不停地补作业。” “你那是补作业吗，你那是怕被惩罚。”顾司辰继续调侃。 蒋紫晨既不反驳也不承认“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最近挺用功。” 顾司辰点头“对对对，是挺用功，都忘了旁边还有个老公需要安慰。” 蒋紫晨闻言气哼哼拍了他手背，被他反手抓住“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 蒋紫晨挣了挣没成功，索性由他握着，嘴里还不忘揶揄他“开车还这么不老实。” “开车老实那还叫开车吗。”顾司辰脸皮厚起来简直比西安城墙都厚。 蒋紫晨无奈，忍不住感慨自己婚前怎么没想到他精力这么旺盛，都怪他以前伪装得太好了。 车子在沙坡头景区停下，距离景区服务中心还有百十来米时，一幅巨大海报已经映入眼帘。 “你还参加过亲子节目？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边有小孩。”蒋紫晨故作生气状。 顾司辰直到停好车才扑哧笑出声“看来得给你重新配副眼镜。” 蒋紫晨依旧沉浸在“生气”的情绪中，不搭理他。 “那我去找我小孩了，你别生气啊。”顾司辰脸上的笑更加肆意。 “想得美，我倒要看看你孩子长什么样。”说着下了车。 “当然长得像妈妈，又聪明又美丽，还会书法、弹琴。”顾司辰凑到她身边介绍。 “是吗，这么全能啊。”蒋紫晨做出吃醋状“我现在想见孩子妈妈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啊，都快成大忽悠了。”蒋紫晨不再继续跟他斗嘴，转身走向游客服务中心。 顾司辰跟上爱人的步伐，凑到身边得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上春晚表演赵本山老师的名作。” 蒋紫晨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谜一样自信的人泼了一盆冷水“那你得带着我，也就我被你忽悠。” 俩人一边斗嘴一边走进游客服务中心，海报在这里随处可见。 工作人员一看到曾经来这里拍节目的嘉宾出现，激动得跟前来旅游的人介绍“这，这就是当时来拍那档亲子节目的明星，比四年前又帅了。” 顾司辰对工作人员的赞美连连摆手、鞠躬，表示自己这次只是一位游客带爱人来体验，顺便祝所有游客游玩快乐。 晚秋的沙坡头多了几分静谧，前来游玩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他们骑着骑着有着“沙漠之舟”之称的骆驼，在沙漠中穿行，感受驼铃阵阵的回响，探秘古丝绸之路沿途留下的遗迹，情不自禁哼唱起那首《驼铃》。 在滑沙板上，穿行在沙峰与沙谷之间，与沙漠近距离接触；因为那次车祸留下的阴影，尽管同行游客极力推荐乘坐冲浪车，顾司辰婉拒了他们的邀请，陪着爱人静静坐在沙中听他们起伏不断的尖叫和呼喊。 在黄河边，他们坐在黄河上独有的漂流工具——羊皮筏子，感触、拥抱、聆听黄河的声音，体验随波逐流的惬意人生；乘着“天下黄河第一索”飞跃黄河，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平平安安。 第224章 英雄崇拜 “在干嘛？”蒋紫晨洗完澡出来看见顾司辰趴在桌子前埋头进手机。 顾司辰转身放下手机，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让出刚刚的座位给她，一边擦头一边说“最近拍的照片和视频没整理，刚才径年发信息问我是不是失踪了，最近都没更新。” 蒋紫晨拿起手机，里边播放的正是他们在种沙柳的片段“也不知道那棵树长得怎么样了？” “肯定茁壮成长。”顾司辰信心满满。 蒋紫晨抬眼望着“这么有信心？” “当然，它可是我们的爱情之树。” “等我们结束这趟旅程，再回去看看吧，还有那个小家伙，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好人家。”蒋紫晨又想起了在西安救了的小狗。 顾司辰听着，嘴角微微上扬“它现在一定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快乐的长大。” “你又知道。”说完继续欣赏视频，看到在牧民家吃饭的场景时，蒋紫晨笑起来“还记得这个婆婆当时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顾司辰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心血来潮非要假扮姐姐，让婆婆误会。” “本来就是嘛，我是不是比你大三岁。” “两岁而已，哪来的三岁。还有啊，以后不准说比我大，要不以后我就叫你姐姐。”顾司辰似乎不希望她提及两人的年龄差距。 “叫就叫，我还没听过你叫，要不现在试试？”蒋紫晨反倒来了兴致。 “不叫！”顾司辰嘴相当严实。 蒋紫晨冷哼一声“不叫拉倒”继续看起手机。 “我发现你不当演员也可以当导演或者剪辑师。”蒋紫晨又夸奖自家老公。 被表扬的顾司辰弯下腰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我也这么觉得。” “哎哎，这么自恋真的好吗。”蒋紫晨看完放下手机说“我怎么记得爸妈都是谦虚低调的人，他们儿子的脸皮咋就这么厚呢？” “医学上有个词叫基因突变，或许我爸妈在制造我时哪个基因没按照预定程序完成。”顾司辰顺着爱人的话开玩笑。 “看完觉得怎么样？我一会儿能不能发？”顾司辰将毛巾搭在自己肩膀，从桌子上抓起手机询问她的意见。 “每次镜头里都没有你，不好。”蒋紫晨回答“下次换我来拍。” 顾司辰两眼放光“我老婆也想当摄影师和导演啊，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别拍马屁啊，拍不好还拍不坏，只要画面里有人就算成功。”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什么风格？”蒋紫晨问。 “尽善尽美，能做一百分绝不做九十九分。”顾司辰夸耀。 蒋紫晨食指顶在他额头将他俯下来的身体推开“早点睡吧，净瞎忽悠，明天还得早起。” “我还没洗澡，等我。”顾司辰立马起身朝卫生间跑去。 蒋紫晨无奈摇头，钻进被窝，重新打开视频。 历史的车轮不断前进，他们的河西之行终于到了河西四镇之一，也是他们的起点：武威。 一路上，顾司辰开着车，蒋紫晨向他讲述这个城市的前世今生。 这座城，似乎现在在这条狭长的走廊上并不耀眼，但追溯到汉武帝时，却曾是边关重镇，有多少边塞诗人在这里写下千古名句。 那时，这里还不叫武威，而是诗人笔下的凉州。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 …… 一句句，一首首，无不显示这座城市的军事战略地位。 也正因此，为震慑时常侵扰的西部游牧民族，表彰汉将霍去病打败匈奴的武功军威，彰显汉朝强盛，汉武帝将凉州改名为武威，沿用至此。 这里不仅是军事重镇，还出土了我们现在的旅游标志——“马踏飞燕。” 他们已经在博物馆看到了这个镇馆之宝，不管是博物馆里的实物还是手里宣传册上面印制的图画，马儿矫健昂扬的身姿和马蹄子惊慌失措的鸟儿都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酒泉，他们来到了那个骠骑将军霍去病与士兵同饮皇帝御赐庆功酒的泉水。 “这里都已经成了公园了。”蒋紫晨看着眼前的景点说。 “是啊，因为一个人物一个故事就成了一个传奇。”顾司辰感慨。 蒋紫晨看了眼盯着门口那几个字的人，嘴角露出笑靥，调侃他“你也学会感慨了。” “这叫近朱者赤。”顾司辰拉起她走进公园。 这里人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 被保护起来的酒泉，比想象中的干净清澈。蒋紫晨蹲下身子，双手掬水，正要喝，被顾司辰拉住。 “我先尝尝。”说着也蹲下取水。 蒋紫晨虽觉得他有些过分小心，但更多的是感动，他把她至于自己生命之前。 “可以，跟我们喝的差不多。”顾司辰喝了一口给了一个平常的评价。 蒋紫晨手里的水早已经漏完，顾司辰帮她取了水，让她直接喝自己手里捧着的。 蒋紫晨扶着他的胳膊，把脸埋进他双手，带着他体温的泉水并不那么凉，却甘甜。 “怎么样？”顾司辰问。 她点头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挺好的。” “你说，如果霍去病如果不是英年早逝，还会不会发生巫蛊之祸？”从公园出来顾司辰回头看了眼问。 “历史很难假设，不过我觉得如果他和卫青还在，依旧抵挡不住。”蒋紫晨顺着他的目光也重新望去。 “为什么？” “汉武帝的性格决定了这一切。” 顾司辰点头，他曾参演过一部讲述汉武帝的电视，也研究过他的生平历史，汉武帝本就刚愎自用，穷兵黩武，晚年更少听不进别人的劝告，加上对太子性格的不满，最终反正混乱发生。 “不过，他终归是一代帝王，是一个时代的英雄。”蒋紫晨评价道。 “你崇拜英雄吗？”顾司辰问。 蒋紫晨没回答朝停车场走去，顾司辰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