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小白兔》 第一章 小小的工作室里,桌上摆满了烧杯、瓶子、滴管,一瓶瓶精油罗列一旁,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令人闻了神清气爽。 音响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整个空间只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认真地继续她手边的工作。 宣羽彤坐在桌边,打开刚买的新精油,滴一滴在白色试香纸上,轻搧试香纸,让香味发散开来。她闻着那股香味、感受它,然后记录下香味带给她的感受,好做为日后调香的依据。 「嗯……甜甜的,像成熟柳橙散发的香味,却又带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长相清秀的她就像个邻家女孩,虽然今年已经二十七,还是留着黑而长的直发,没有染、烫,甚至也不上妆,看起来就像二十出头的青涩大学生。 她是独立香水工作室「the only」的调香师,专门调制私人香水。因为每一瓶香水都是独一无二,所以颇受贵妇们喜爱。 她的工作室就在她所住的电梯大厦内,屋子的格局三房两厅,一间是她的卧房,一间是工作室,剩下一间则是她弟弟的卧房。 他们出身自单亲家庭,父亲早逝,他们从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五年前母亲再婚后,就跟继父到花莲的风景区开民宿,她和弟弟则继续留在台北求学、工作,有长假才会去花莲探望母亲及继父。 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她还窝在工作室内工作,香水的订单已经排到六个月后,她每完成一瓶香水,休息个几日,就得赶紧开工,免得订单越积越多。看着墙上月历密密麻麻的进度表,一点都没有减少的迹象,她的头就痛。 写完手中这瓶香精的气味描述,她拉起围在脖子上的米色羊毛围巾,用围巾摀住口鼻深吸几口气,苏活被香味熏得有些麻痹的嗅觉,才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此时,放在桌旁的手机响起轻快的铃声,一听到专属于某个人的音乐响起,她双眼一亮,瞬间振奋起来,不自觉漾起一抹笑,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少爷,你回来了?」 母亲再婚之前,曾带着她和弟弟在傅家帮佣好几年。傅家非常有钱,住在好几百坪的独栋花园大洋房里,而她口中的「少爷」,就是大她三岁的傅家独子——傅其修。 那时候她就是他的小跟班,直到现在离开他们家五年了,她还是改不了口,依旧习惯叫他「少爷」。 傅家是电信业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傅达电信」在台湾的市占率高达三分之一,并且是股票上市公司,前任执行长是傅其修的父亲,四年前傅父因病而逝之后,傅其修就接班成为傅达电信的执行长,现年才三十岁。 一个星期前他出差到日本,和日本一家市占率颇高的电信集团洽谈合作计划,预定今天回国。她本以为他大概晚间七、八点就会抵达台湾,没想到会拖到九点多。 手机那头出现开门的声音,一道低沈且慵懒的好听嗓音缓缓传过来。「小白兔,还在忙吗?」 「没有,我已经休息了。」她打开窗户,瞧向对面那栋华厦,和她同一层楼的公寓,原本灯火已经暗了一个礼拜,今晚终于亮起。「你吃过饭了吗?」 「没,我对飞机上的餐点一点都不感兴趣,就算是头等舱也一样。」话中带有淡淡的厌恶感。 她就知道,这位大少爷的嘴巴刁得很,就算饿肚子也不会屈就任何飞机上的食物。 「那我煮点宵夜给你吃吧,你等我。」 她结束通话,便离开工作室。 来到厨房,她拿出饭盒,将电饭锅中特地为他留下的饭全部盛起,准备帮他做一盘香喷喷的鸡粒炒饭。虽然她的手艺只能算是普通,满足不了大少爷那张挑剔的嘴,但只要她做的东西,他总是照单全收,没说过任何一句嫌弃的话。 她漾起笑容,说不得意是骗人的,内心是满满的成就感,也因为如此,她心甘情愿为他忙碌。 盛好饭,她将饭盒放入环保手提袋中,开心地准备出门。 「姊。」小她两岁的宣理和从房中走出来,纳闷地问。「都已经九点多了,妳要去哪里?」 「呃……附近的公园似乎多出了一只新的流浪狗,家中有些剩饭,我想拿去喂牠。」她心虚地回答。 因为她每次一见到少爷,就会自动「变身」成他的小女仆,就算母亲和傅家的雇用关系已终止多年,这样的习惯还是改不了,所以弟弟并不乐见她和少爷继续有所往来。 因此,她帮少爷煮宵夜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弟弟知道,甚至少爷三个月前已搬到他们家对面,弟弟也还不知情。 「流浪狗?」宣理和眉一挑,附近公园有新的流浪狗?他每天回家都会经过那里,怎么就没看到? 「不和你多说了,反正我去去就回。」 免得越问越多事迹败露,她赶紧打开门,坐电梯到一楼,越过中庭,走到对面的华厦。 这一区的华厦一共分成六栋,以中庭的庭院分隔开,华厦对外的大门有警卫室控管人员出入,非住户不能随意进入,环境非常单纯。 这里的住户都属于小康家庭,房屋的等级和少爷原本住的大洋房差很多。她曾问过他,为什么突然搬来这里?他只说上班比较近,她也就没继续追问。 她走进电梯,来到六楼,拿出少爷给她的钥匙开门,屋内客厅的灯已经亮起,却不见男主人的踪影。 依他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在浴室里洗去一身的疲惫,所以她也不意外没瞧见他的身影。 她来到厨房,将环保袋放下,打开冰箱,冰箱内的新鲜食材都是她今天才买的,而他的房子固定会有钟点佣人来打扫,不必她担心。 她很单纯地想,他之所以给她一把备份钥匙,应该是希望她帮他打理一些琐碎的事情吧!就像她从前当他的小跟班时一样。 她将炒饭要用的材料从冰箱内拿出,迅速处理,忙得太认真,忘了时间,甚至连有个男人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也完全没发觉。 傅其修刚洗完澡,穿着休闲衫,头上的发丝微湿,靠在门边的姿态慵懒惑人。 他的五官深邃,带有一点混血儿的感觉,再加上高如模特儿的骨架,就算随便站,站姿都显得英俊优雅。全身上下散发浑然天成的贵气,不愧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 他看她关掉炉火,将锅子内的炒饭盛入盘子里,便无声地朝她靠近,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 「妳煮了什么?真香。」 他来到她的背后,状似不经意的将她困在流理台及自己的胸膛中间,头俯低在她的肩膀上,和她的脸蛋靠得非常近,刻意用低沈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 换成其它女人,恐怕已经被他发出的强力电波给电得酥酥麻麻,魂都要飞了。但他怀中这个小女人却是个不解风情的小笨蛋,以为他天生随兴慵懒,嗓音之所以特别低沈有磁性,是因为他累了。 「少爷,来得正好,炒饭刚炒好。」她开心地端起盘子,完全没意识到两人几乎紧紧相贴的姿势,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有多暧昧——如果在场还有别人的话。「去餐厅坐吧,你才刚洗完澡,别待在厨房里,免得沾上油烟味。」 「……妳的嗅觉很灵敏,但其它方面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迟钝到让他想吐血。 「呃?」她不解的眨眨眼,少爷怎么会突然扯到她的嗅觉? 傅其修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真是拿这个感情异常迟钝的小女人没辙。 他接过她手中颇有重量的盘子,非常自然地牵住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厨房。「陪我吃饭。」 「喔。」她有些困惑、害羞地瞧着被少爷握住的手。 自从少爷搬来这里之后,和她互动时似乎多了些让她不明所以的亲密动作,要不然,以少爷的个性,其实并不喜欢和人有所接触的。 两人在餐桌边坐下,她又像个小女仆似的忙碌起来,帮他拿汤匙、准备纸巾,完全忘了自己早已不是他的小跟班,根本没必要做这些事。 「坐下。」他看她又不晓得要起身去拿什么东西,没好气的直接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他只要她待在自己身边就好,不做事情也不要紧,因为他想要的,只有她的陪伴,就这么简单。 「喔。」她听话地乖乖坐回椅子上,没有事情可做,只好静静瞧着他吃饭,脸上始终漾着一抹淡笑。 他很帅,比一般东方人还要立体的五官总让他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但最吸引她的,却是他那一双稀有的「双色瞳」。 他的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则是美丽的宝蓝色。他不喜欢自己异于常人的双眼,也不喜欢被人看到,所以外出时总会戴上特别订制的黑色无度数隐形眼镜,让两眼呈现正常的黑色,回家后才拿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曾改变过。 她很喜欢他的蓝眸,而他只愿意让极少数的人见到他的双色瞳,她就是其中的一个。 听说他们家好几代以前的祖先是荷兰人,拥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眸,而他的一双眼正是因为巧妙的遗传而出现的。 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炒饭,一点都不介意她普通的手艺,她充满期待地问:「好吃吗?」 「妳自己吃吃看不就知道了?」他故意反问。 她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可我没有留剩……唔?」 毫无预警的,他将一匙炒饭喂入她嘴里,她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依着本能吞下。 「好吃吗?」他勾起唇角,笑得勾人心魂,那一双微瞇的眼像是有股魔力,害她瞧着瞧着,连该要有什么反应都忘了,根本就没心思品尝自己做的炒饭到底好不好吃。 他……刚才居然用自己用过的汤匙喂她!虽然她偶尔也会偷懒用弟弟的筷子挟东西吃,但他们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姊弟,那……不一样的。 「妳嘴角沾了一颗饭粒。」他伸出食指,轻轻捻起她嘴边的饭粒,动作万分自然的将食指含入自己的嘴里,却隐隐散发着暧昧诱惑。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她的心脏突然失序地快速跳动,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她害羞得左右张望,几乎快坐不下去,只好赶紧逃到厨房里。「我去整理厨房,你慢慢吃。」 她冲到流理台边,拿起抹布,藉由整理清洗的动作慢慢让思绪冷静下来。他又在故意逗弄她了,这位大少爷外表看似高贵优雅,像个完美男人,其实劣根性也不少,像是嘴巴挑剔、有些许洁癖,还有……闲来无事便爱戏弄她。 跟在他身边的那几年,被他戏弄的次数可不少,她就像只无辜的小白兔,被一只优雅盘踞的高傲狮子用爪尖逗弄,而狮子并没有伤害小白兔的意思,就只是喜欢看小白兔被逗弄得手足无措的模样,以此为乐。 所以他这一阵子不同于以往的举止,肯定又是一时兴起在逗弄她!「嗯。」她点点头,自行下了结论。 「小白兔……」 听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昵称从背后传来,她转过身,就见他拿着空盘子正要进入厨房,她赶紧来到他面前将盘子接过。「少爷,别进厨房,盘子给我洗就好,你刚回来肯定很累,早点休息吧。」 她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很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当成小女仆在忙碌着,傅其修再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让她进到他的私人领域,只允许她一个女人来去自如,难道这样的暗示对她来说还不够明显? 「羽彤。」 「嗯?」她没有回头,继续擦、擦、擦,把流理台擦得闪亮亮,非常有成就感。 「妳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把这间房子的备份钥匙交给妳,原因是什么?」 「方便呀。」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样我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帮你整理东西,或是布置一下屋子,或是先帮你准备晚餐、宵夜,随时接受你的差遣,就像以前一样。」 「……」他,无言以对。 有哪个女人在拿到一个男人家里的备份钥匙,会那么不浪漫的以为男人是叫她到他家当免费台佣? 有,他眼前就有一个不解风情的小笨蛋。 而这个小笨蛋之所以会迟钝到这种天怒人怨的程度,恐怕和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脱不了关系。 此时此刻,他想起一句让他痛恨至极的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自作孽,不可活! ********* 回想起傅其修「自作孽」的过往,那年他才十七岁,正值高二,而宣羽彤只是个十四岁的国二小女生,和弟弟以及帮佣的母亲一同住进傅家占地宽阔的独栋洋房里。 傅家人口少,只有傅父、傅母及傅其修三人,但仆人可不少。负责维护花园景观的、负责准备饮食的、负责打扫的等等,全交由庄管家管理。 他本来没注意到宣羽彤的存在,直到那场意外,牵起两人之间的缘分—— 「啪!」 轻轻一声碎裂声响,回荡在傅家的书库当中。 傅家有一间专门收存藏书的书库,一排排原木书架上头摆放着各类书本,就像一座小型图书馆。书库有三面是墙壁,一面是掩上窗帘的窗户,而地上则铺着深咖啡色地毯,无论何时走进来,都弥漫着一股书香之气。 宣羽彤进入书库,在中间的走道停下脚步,刚刚那一声碎裂声响,似乎是从她的脚下传出来的,她……踩到了什么? 她小心的往后退一步,蹲下身,看着碎裂在地毯上的小东西,那小东西是个圆形、有弧度的小薄片,中间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隐形眼镜。 她困惑地伸手捡起地上的小碎片。「奇怪,地毯上怎么会有……」 「妳是谁?」 「呃?」 一道阴影突然笼罩在头上,少年不悦地质问,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和他一双颜色不同的眼眸对上,瞬间就被那如宝石般美丽的蓝眼睛给深深吸引。 他穿着私立贵族高中制服,烫得笔挺的白衬衫加上浅灰色斜条纹领带、深灰色西装裤,虽然样式简单,但线条漂亮的衣服版型,加上无可挑剔的纯手工做工、极有质感的衣料,衬出他一身贵气及傲气,让人想忽视都难。 她认得他,他是傅家少爷傅其修,但她记得之前看到他时,他的双眼是正常的黑色,怎么现在却是一边黑一边蓝? 「看什么?」傅其修厌恶地皱起眉头,他最讨厌别人这样看他了。「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这双眼,他刚上小学就被同学恶意嘲笑、排挤,甚至说他是恶魔。他忍不下这口气,和带头嘲笑他的同学大打一架,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拿他的眼睛颜色作文章,但那些在暗地里窥探他的眼神,始终让他很不舒服。 阴影从那时就盘踞在他的心中,让他讨厌自己的眼睛,更讨厌别人的异样眼神。但当时他年纪还小,不宜配戴有色的隐形眼镜,直到上国中之后,经过医师的许可,他开始戴特制的黑色无度数隐形眼镜。 他从不轻易让人见到他的双色瞳,只有回到自己的卧室才会拿下隐形眼镜,但今天来到书库想找书,突然觉得眼睛不舒服,拿下隐形眼镜,却一个不注意从指头掉落。 他马上蹲下来在地毯上寻找,这时她却走进来,一脚踩到了他的隐形眼镜! 就这样让她意外看到他的双色瞳,她那瞪大眼的惊讶表情,勾起他不愉快的回忆,心情一糟,就连语气也无法控制的带着一股怒意。 「呃?」宣羽彤回过神来,害羞地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他。「你的眼睛……当然好看呀……」 之前都是远远看着他,虽然对他感到好奇,却不敢随意靠近。这是宣羽彤第一次近距离看他,他五官立体,挺鼻浓眉深眼,很帅气,她的心不由得扑通扑通狂跳。 还有他那蓝色的眼睛,真漂亮,漂亮到她不知不觉就看傻了眼,真羡慕他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妳说什么?」傅其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居然还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她到底有没有听懂别人在骂她呀? 她以为他真的没听清楚她刚才回答什么,低着头乖乖再回答一次。「很好看呀,那蓝色很漂亮,像闪闪发亮的蓝宝石,很吸引人……」 「别以为我会相信妳说的话。」他一点都没有被称赞的开心或得意,反而更厌恶她说谎。「妳心里一定在想,我这一双眼睛真奇怪、真诡异吧?」 这种反应他见多了,他不会被她好听的话所骗。 「才没有,我是真的觉得很漂亮!」她毫不犹豫的反驳。 「那妳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心虚嘛! 「因为我……害羞……」她越说越小声,她个性内向,尤其遇到男生,更不敢随意直视人。「但我可以发誓,我真的觉得你的蓝色眼睛很漂亮,我很喜欢……」 「妳很喜欢?呵……」他像是听笑话般,讽刺地轻笑出声。 除了他的家人之外,别人都把他当成异类,她是真的喜欢吗?还是只是为了刻意讨好他才这么说的? 「妳抬起头来。」 宣羽彤怯生生地抬起头,再度对上他的眼,好不容易才缓下来的心跳又扑通扑通加速起来,脸颊也浮起一阵热意。 她分不出来,她的心之所以跳得这么快,到底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 傅其修看着她泛红的脸蛋。她很娇小,长相清秀,一头及肩的清汤挂面头发,显得有些土气,再加上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及深蓝色百褶裙国中制服,就算之前曾经看过她,也很难对她产生深刻印象。 不过,她害羞又畏缩的模样,让他联想到一种怯生生的动物——小白兔。 「妳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我叫宣羽彤,我妈妈上个月起到你家帮佣,我和弟弟也跟着住进来了。」她乖乖应答。 傅家一共有三层楼,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书库等空间,二楼则有好多间客房,一部分是给佣人住的,三楼才是傅家人居住的房间。 「为什么我妈对你们这么好?」他不解的皱眉,他们家虽然有供给部分仆佣食宿,但像这样携家带眷的,他倒是第一次遇到。 「因为夫人和我妈妈是旧识,夫人念旧,就对我们比较好一点。」 听了她的解释,傅其修倒是不意外,他母亲的确是心软念旧之人。 「那妳为什么到书库来?」 「因为我喜欢看书,曾经问过管家,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书库的书看?庄管家问过夫人,夫人说可以,所以我一有空就会来书库找书看。」第一次有机会和他说话,她有些紧张,不管他问什么,她都仔细回答。 虽然书库内有许多艰深的专业书籍她看不懂,但也有不少通俗有趣的小说让她看得满开心的。 他继续观察她,发现她的眸中除了羞涩之外,真的没有半点嫌恶的感觉,说实话,他挺讶异的,也觉得这个小女生……很有意思。 因为这双眼睛,他排斥交朋友,始终是个独行侠,无论谁向他示好,他都认为对方不怀好意,不是真心的。 但他现在却有一种冲动,想将她留在身边,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心喜欢他的蓝眸,而不是为了讨好他而说谎。她可以骗得了他一时,但两人只要相处久了,总会出现破绽的。 因为他始终不相信,自己这一双眼眸哪里好看了,连他自己都不爱的眼睛,又怎么会有人真心喜爱? 他在心中盘算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妳想不想打工?」 「呃?」她眨了眨眼,不解为何他突然提到打工的事情,和刚才的话题完全接不上。 「我缺一个小跟班,妳放学之后应该也没事做吧?既然这样,那就来当我的小跟班。我叫妳做什么妳就做什么,可以赚零用钱,不错吧?」 一听到可以赚零用钱,她羞怯的眼神瞬间发出光亮,如果可以帮忙赚点钱的话,就可以减轻妈妈的负担,一点一点慢慢累积,小钱也是可以变大钱的…… 「怎样,要不要?」他嘴角隐隐勾着笑,就不信她不上钩。 「要!当然要!」她不再犹豫,大力点头,就怕再慢一点,他就会反悔。 「那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嗯,谢谢少爷,我一定会好好当个小跟班的!」她再度点点头,表情非常认真。 看她像是把他当成神一样,傅其修就觉得好笑。 她太天真了,天真到让人忍不住想好好逗弄她一番,让她明白,人心险恶,太轻易相信人是很危险的。 单纯的小白兔呀…… 他倒是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带给他不少的乐趣! 第二章 宣羽彤开心地跟母亲说,傅家少爷要给她打工的机会。宣母觉得奇怪,本来不希望女儿打这个工,专心读书就好,但在女儿不死心的千拜托、万拜托下,终于妥协了,以功课不能退步为前提答应了她。 所以,宣羽彤便开心的上工了。 每天晚上七点到十点,她固定去三楼的书房找傅其修报到,有事她就做,如果没事的话她可以在一旁休息或看书,等候少爷的命令。 “小跟班。” “是!” 原本在一旁小沙发上看书的宣羽彤马上起身,来到书桌边,等候少爷指示。 “去书库里把《辞海》拿过来。”傅其修连头都没抬,眼睛始终盯在厚厚的原文书上。 “好。”她转身离开书房,从三楼走下一楼,到书库里去。 她跟在他身边打工半个月,才知道他每天念书到晚上十二点才会休息。 她原本还困惑,高中的课程有多到必须念到十二点才念得完吗?后来她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非常聪明,又是未来要继承家业的独子,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专门的家教教他各种知识。以他现在的程度,高中课业对他来说他完全不看在眼里,早已进一步接触大学生读的各种专业原文书籍,并且早就有计划,上大学之后就开始在自家公司实习,为将来接班作准备。 他的认真态度让她非常佩服,但也觉得这样挺辛苦的,幸好母亲对她要求不高,成绩不必一定要多好,只要能完成学业藉行。 她来到书库,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傅其修所说的《辞海》,但找到是找到了,她却傻愣在书架前,不知道该怎么将书搬上楼。 《辞海》一共有三册,是精装本,每一本都很厚,还比普通的书籍高出至少一半的高度,一本至少也有一公斤重吧? 她试着先抽出一本,果然沉甸甸的,一本一本搬太慢了,还是一口气搬上三楼比较省事。 将三本又厚又重的《辞海》给叠起来,她花了好一番力气抱着,慢慢爬上楼梯,微微喘气地回到书房。 “少爷,《辞海》拿来了。”她重重地将书放在桌上,松下一口气。 傅其修看了一眼,便问她。“你拿这个来干什么?” “呃?不是少爷要我拿的吗?”她呆愣在书桌旁,她记得很清楚,是《辞海》没错呀! “我现在在看原文书,要查英文的专业术语,怎么会要你拿中文《辞海》过来?”他微蹙起眉头,睨了她一眼。 “呃?是这样啊……”看着他正经的表情,她还真的困惑了,难道她真的听错了? 不让她有思考的时间,傅其修接着说:“我要的是《英漠科学技术辞海》,拿下去换,这次可别再搞错了。” “喔,是。”她只好抱着又厚又重的中文《辞海》,再度离开书房。 傅其修看她吃力地抱着书离开的背影,原本正经的表情却勾起一抹恶作剧的狡猾笑容。 她越是乖乖的任由他搓圆捏扁,他越是想捉弄她,替自己枯燥的日子带来点不一样的乐趣。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特别喜欢欺负她,很有成就感,也很有新鲜感。 总之,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宣羽彤回到书库,将书放回原处,又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傅其修所说的《英漠科学技术辞海》,完全没想到自己根本就被耍了,抱起书便赶紧回书房。 回书房后,她不经意地看向墻上的时钟,指针还差五分针就到九点了。“啊,快九点了,我去拿点心。” 傅家厨师每天都会为少爷准备不一样的点心,宣羽彤来到厨房,切下一块蛋糕放在盘子里,端上楼给他。 当她将蛋糕放好后,傅其修问:“有茶吗?我想喝茶。” “好,我马上准备。” 她连休息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像只忙碌的蜜蜂又飞出书房去泡茶。 一个晚上下来,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上下楼儿趟了。当她端着刚泡好的茶,小心翼翼地走到二楼楼梯转角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小男生的声音。 “姐。” 宣羽彤转过身米。“理和,怎么了?” “姐,你不要笨了好不好?”宣理和没好气的皱着眉。“他是故意耍你的,你越是忙得团团转,他越开心。” 他虽然才小六,却比身为姐姐的宣羽彤早熟不少。 他观察到,这个傅少爷就爱指使姐姐做一堆事情,看她忙得团团转。偏偏她忙得很开心,一点都没察觉自己被欺负了。 他忍不住想摇头叹气,他怎么会有一个这么迟钝的姐姐呢? “理和,你不该这么说少爷,少爷是真的需要我帮忙。” “才怪,我猜一定是因为你不小心看到他的‘原形’,让他很不高兴,所以才会找理由欺负你。”待在傅家的仆人都知道,傅其修很忌讳别人看到他的双色瞳,他这么猜测很合理。 “够了,不要再说了。”宣羽彤板起脸警告弟弟,忍不住替傅其修抱不平。 “少爷才没你说的那么坏。” 宣理和真觉得无奈,他姐姐肯定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开心帮别人数钱的傻瓜。 “对了,妈妈呢?”宣羽彤突然想到。 “在夫人的房里帮夫人按摩。” 自从宣母来傅家后,傅母就多了一个可以聊天谈心事的对象,晚上宣母偶尔会帮傅母按摩,两人顺便聊聊天。 “宣理和,等妈妈回房后,你可不能把刚才的话告诉妈妈,要是害我不能继续打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故意威胁。 “……”弟弟气恼的抿起嘴下回话。 “好了,就这样,我还有事情要忙,不和你说了。”她急忙上楼,得趁茶还热着的时候送到书房去。 宣理和气得转身回房。“笨姐姐,我不管你了啦!” 宣羽彤知道弟弟很关心她,但她觉得她所做的都是分内事,怎么会是被捉弄呢? 她一心想赚钱减轻母亲的负担,没想那么多,不管少爷要她做什么,她都照做不误,只除了—— 这一日,是美好的星期天,热辣辣的太阳高挂在天空,除非逼不得已,谁也不想在阳光底下走动。 宣羽彤吃完午餐后便出门去补习,哪知道生理期突然来了,肚子隐隐作痛,所以只上了一个小时的课,便请假回傅家休息。 没想到她才一走进傅家,就和正好下楼的傅其修正面相遇。 傅其修一见到她回来,没注意到她脸色有点苍白,倒是眸中闪过一抹光芒。他正觉得无趣,她回来得正好! “小跟班,我要去后面的游泳池游泳,你去准备大毛巾。” 傅家后头的花园里有一座室外游泳池,天气热的时候,傅其修常会去游泳。 “呃?可是我……” “你没空?”傅其修拧起眉,摆明了不想被拒绝。 宣羽彤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不过只是在一旁陪着,看他缺什么就拿什么给他,应该还好吧? 她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顺了他的意。“好,我去准备大毛巾。” 她到洗衣房拿了干净的大毛巾出来,走到屋后的游泳池旁,等候少爷差遣。游泳池旁边放着两张躺椅及遮阳伞,她身体不舒服,晒了太阳更是难过,赶紧站到遮阳伞下。 她捧着毛巾,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是平常时候,她会紧盯着傅其修标准又漂亮的自由式泳姿,偷偷在心里崇拜他既会念书、运动又厉害,舍不得移开目光。但今天她身体不舒服,丝毫没有心情观赏眼前的“美景”。 她一直摸着自己隐隐泛疼的肚子,感觉似乎比刚才更痛了。头上虽然有遮阳伞遮着热辣辣的太阳,但蒸腾的热气还是让她感到不舒服。 先是头晕晕,紧接着似乎有些头重脚轻,累得好想闭上眼…… 她甩甩头,希望能够清醒一些,但她还是好晕?好累,甚至连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都开始涣散,越来越难以睁开眼…… “唰”的一声,傅其修从池水中冒出头,打算上岸。宣羽彤努力振作起精神,来到泳池楼梯边,准备把大毛巾递给他。 “少爷,毛……巾”她微蹲下身,强烈的昏眩却突然袭来,害她重心不稳的摇晃了一下,往前栽了下去。“啊——” 傅其修一愣,惊呼出声。“喂,等等——啊——” 来不及了,她猛地扑向他,害他抱着她往后倒栽葱跌入游泳池里,溅起一阵水花。两人在水面下挣扎,傅其修率先冒出水面,刚才不小心喝了几口池水,不断地咳着。 池水很深,高挑的傅其修还勉强踩得到池底,但踩不到池底且不会游泳的宣羽彤便只能继续在水里挣扎,他见情况不对,赶紧伸手拉起她。 一有东西可以攀住,她马上紧紧环抱他的脖子,难受地呛咳出声。“咳咳……咳咳咳咳……” 吓死她了,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淹死了,踩不到地板的恐惧感让她不顾一切死命抱住他,忍不住哭出来。 “你哭什么?”他瞬间慌了手脚,被她的哭声吓到。他从来不懂怎么安慰人,更不用说安慰小女生,只能非常笨拙地轻拍她的背。“别哭,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一向又乖又认命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打不倒的她居然哭了,这让他受到不小的震撼,终于意识到,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纤细娇弱,理当被人好好呵护。 他轻抱着她,感觉到她的娇小柔软,心口似乎出现一种奇怪的感受,有些暖、有些软,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样。 到底是“什么”融化了?他说不出来,只知道不该再让她继续哭了,他得赶紧哄住她的泪才行。 “呜……咳咳……我以为自己就要淹死了……” “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哪那么容易淹死?”他耐心的继续哄着,反倒觉得自己快被她的手劲给勒死了。 “呜呜……好可怕……咳咳咳……” “好,不怕不怕……”他无奈的微翻白眼,只能继续轻拍她的背,希望她能够赶紧冷静下来。 她断断续续的低声啜泣,他难得好声好气的一再柔哄,突然觉得这情景真是可笑。 他堂堂一个大少爷,居然要低声下气的哄一个小跟班,就怕她哭个没完没了,幸好暂时没仆人经过,要不然他可拉不下这个脸继续哄她。 宣羽彤趴在他的肩头哭了好一阵子,情绪终于平静下来,突然间肚子又隐隐抽痛,她才想起自己正值生理期,不能泡在游泳池里呀! “啊!我……我要快点离开游泳池。” 她开始挣扎,在水里的脚乱踢一番,害得傅其修差点就站不稳,又要抱着她一起栽入水里。“喂,你别乱动。” “少爷,我不能再待在水里了,快点让我上去!”楼梯在她的背后,距离大概有两公尺,她不会游泳,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傅其修,巴望他带她过去。 “为什么?”他疑惑。 “少爷,你可以……不要问吗?”她害羞地越说越小声,这么丢脸的事情她死也不想让他知道。 “那好呀,你自己游回栏杆那里。”他持续不动如山的站在原地。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迫于恶势力,不得不妥协。“少爷,你听了……会后悔的……” “我就不信有什么理由能让我后悔。”他轻哼一声,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那个’来了。”既然他不相信,那她只好豁出去了。 他不解的挑眉。“哪个?” “……大姨妈啦。”她别扭地补充。 “你怎么知道你姨妈来了,又没人来通知。”这么神奇? “哎唷……”她无奈的大叹一声,只好把话讲明白。“‘大姨妈’是月经的代称啦。” “月……”他终于听明白了,脸色瞬间尴尬爆红,赶紧抱着她往楼梯的方向走。“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已经尽量早说了……” 她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由着他将她抱回游泳池边。终于抓到楼梯栏杆,宣羽彤赶紧上岸。 到岸上之后,她头也没抬,马上冲回房间,将一身湿衣服换下,把头发吹干。 肚子的疼痛感加剧,她只好躺在床上休息,等着疼痛过去。 此时宣理和突然在外敲门。“有人吗?我可以进去吗?” 傅家拨了两间仆人房给他们,一间让宣母和宣羽彤住,宣理和独自住一间,在房里写功课的他听到隔壁房有开门声,不知是谁回来了,于是纳闷地过来看看。 “进来吧。” 宣理和推开门走进里头,看到房间地板上有水渍,一旁的洗衣篮放着湿淋淋的衣服,疑惑地问:“姐,你不是去补习,怎么提早回来还弄得一身湿?外面有下雨吗?” “呃……这个……”她弟弟就爱问东问西的,肯定会缠到她回答为止,她挣扎了好久,还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他。 这个时候换好衣服的傅其修刚好来看看宣羽彤的情况。 结果才走到她房门前,就听见半开的门内传来宣理和的叨念声,姐弟的身份完全对调。 “姐,你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拒绝他?如果你不硬撑,也就不会掉到游泳池里了。”他气得只差没跳脚,怎么他的姐姐连拒绝都不会? 她身体不舒服?站在门外的傅其修拧起眉,有些过意不去,他不知道她不舒服,更不知道她的生理期来了,如果事先知道,他不会不让她休息。 他其实只是想要她跟在身边,因为……因为什么? 真是可笑,没想到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知道,自己一见到她,就有一种奇异的冲动,想用各种理由把她留在身边。 “我以为我撑得住嘛,没想到会头昏栽进池子里。”她无奈址辩驳着。 “为什么你都不拒绝呢?” “因为他付我费用啊。”她直言,这是最重要的诱因之一。 “……”宣理和真是气到快无言了。“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爱钱的人。”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宣羽彤犹豫了一下,对弟弟坦白。“因为我一直觉得,他是寂寞,才会找理由要我陪伴。他是少爷,有傲气是难免的,但其实他的本质并不坏。”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到底对不对,如果能让他摆脱寂寞的话,她愿意一直陪着他。 门外的傅其修错愕一愣,内心大受震撼,原本模糊不清的情绪,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突然之间豁然开朗,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他的双色瞳,所以他排斥其他人的靠近,而她意外撞见他的双色瞳后,不仅没有对他投以异样眼光,还非常羡慕,甚至说喜欢,这让他原本紧闭的心防逐渐对她敞开,期待能和她有更多的交集。 原来他一直渴望有人愿意真心的接纳他。 这是寂寞吗?他无奈失笑,但无法否认。的确,他已经寂寞了很久,直到她出现,他的寂寞才找到出口,心境开始慢慢改变。 原来是这样,原来非她不可的原因,就在于他相信她是真心对待他,没有任何的偏见或轻蔑。 所以,他才会喜欢她的陪伴,才会信任她,让她走进他的世界。而且,不想要她离开了…… 房内的宣理和继续对姐姐碎碎念着,傅其修选择转身离去,不想让她觉得尴尬。 他的心满溢着一股暖意,忽然懂了。他对她,不只是单纯的逗弄,在逗弄她的同时,其实也代表着,他对她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好感。 只对她一个人有好感…… 由于生理期不适的情况只出现在大姨妈来的第一天,所以隔天晚上宣羽彤还是到书房向傅其修报到。 结果傅其修一看到她出现,眉一拧,语气非常不悦。“你不是生理期来了?快点回去休息。” “呃?”她顿时脸颊发红,想起昨天在游泳池里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丢脸。 “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但我觉得你脸色不好,你还是赶快回去休息。” “就算我的脸色有点不好,也只是因为……缺了一点血而已,那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越说越小声,好害羞哦。 “难道你不会不舒服吗?”她不知道他听到她和弟弟的对话,他只好拐个弯提醒她,不希望她身体不舒服还硬要逞强。 既然已经明白自己对她有好感,他又怎忍心再欺负她?只不过他还是放下不少爷身段,才会继续用命令的口气,以掩饰对她的关心。 “就算真的不舒服,也只是头一、两天的事,不用整个生理期都躺在床上休息的。”她为什么得和他讨论这么尴尬的问题? “那好呀,你至少也要休息个三天,我才能放心。” “啊?” 这时,傅其修直接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攀上她的肩膀,将她转个一百八十度,往书房外推。 “呃?少爷……”她错愕地回头看他,她真的没有虚弱到必须休息三天才行呀。 傅其修才不管她那恳求的眼神,在她站到书房门外之后,便对她微微一笑,完全不心软。“晚安。” “少……”她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关上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真的没事,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知道他的决定不会更改,她再进去也只会被他再一次赶出书房,只好很无奈的转身离开,回房间乖乖休息。 而在门内的傅其修并没有马上回到椅子上,他背靠着房门,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在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之后,他才放心,脸上又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难得对她好,她却笨到不晓得该领情,还摆出委屈的表情给他看,让他哭笑不得。 “真是傻乎乎的小白兔。”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他却觉得,她的傻……其实还满可爱的…… 第三章 “奇怪……昨晚为什么会突然梦到掉入游泳池里的那件糗事?” 暖冬午后,宣羽彤一个人坐在一间名为“芳之庭”的庭园餐厅里。 这间餐厅的座位分为室内和室外,屋内的装潢充满浓浓的欧洲风情,不时播放着优雅的轻音乐。屋外的庭园造景也是走欧美风,遍植各种花草,还有小型的人工瀑布及一条小河穿越其中。 虽说是冬天,最近几天的气温却很温暖舒适,就像秋天一样,所以宣羽彤选择坐在庭园里,上头有遮阳伞遮蔽阳光,自然风轻轻吹拂,其实还挺舒服的。 这一家卖的是中价位的西式套餐,下午两点之后有下午茶餐点,她点了一份巧克力松饼加水果茶,摊开笔记本,一有什么灵感就随手记下。 她很喜欢这间庭园餐厅的气氛,庭园造景也很美,可以刺激她的灵感,如果想放松或是寻找灵感时,她便会一个人来到这里,点一份下午茶,舒服自在地过一个下午。 她拿着原子笔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还是困惑自己怎么会突然梦到游泳池的事,不过这倒是让她想起,似乎是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傅其修对她的态度就有些许改变。 她还是当着他的小跟班,但不再被指使做东做西,他只要求她陪在身边。她很不习惯,之后反倒主动找事情做,把自己忙得团团转。 可是看傅其修的反应,不满意就算了,反而还生她的气。 奇怪,她跟在身边,不就是要帮他的忙?她不懂,他到底在气什么? 气她太过勤劳?咦,有人会因为这样生气的吗? 这时,有人靠近桌子,替她送上餐点,先是刚出炉散发着香气的巧克力松饼,再来是放入许多新鲜水果切片的水果茶,最后又送上一块黑森林蛋糕。 “咦?”她马上抬起头来。“我没有叫黑森林蛋糕呀。” “你是我们店里的常客,所以这蛋糕是送你的。”送餐点来的男子淡淡一笑。 “真的?”她讶异地瞧着这名男子,认出他是老板,但他不常出现在店里,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他亲自帮她送餐。“那怎么好意思?” 年轻的老板康文升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斯文有礼,看着她瞪大眼的夸张表情,嘴角的笑痕更深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就谢谢了。”只要是巧克力她都喜欢,所以她没有挣扎太久,便收下他附送的黑森林蛋糕。 康文升注意宣羽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每次都在非假日的下午单独出现,总是拿出一本笔记本,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她虽然不是外型美艳的女人,但气质清雅,很吸引他,所以今天才会趁着送餐点的机会,试图和她攀谈。 “我知道这么问很冒昧,但每次都看到你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觉得很好奇,你是……在写小说吗?”他站在她身旁闲聊起来。 “不是。”吃人的嘴软,她没有多想,随口回答道:“我在写“香谱”。” “香谱?”康文升微蹙起层,不解“香谱”是什么? “其实我是“调香师”,专门帮顾客调制独一无二的香水。”宣羽彤简单解释。“一瓶天然的香水,以香气挥发的速度快慢可以分成前调、主调、底调,每一调都由不同的香精组合而成,所以我必须遵照每一位客人的特殊要求设计一组香谱,再动手调制香水。” 一款香水搽在顾客身上,首先闻到的味道就是前调。前调挥发得最快,等前调挥发完之后,第二种出现的味道就是主调,主调气味停留的时间会久一些,等主调也挥发掉后,最后留下来的味道就是底调,气味可以维持非常久才散去。 而从前调转到主调、主调转到底调之间,香气是渐变的、是活的,就像五线谱上的音符一样,自成一组香气旋律。 调香是一种香味的艺术,她先凭着自己对各种香精的认识,在脑海中想像不同的香精搭配起来会是什么效果,然后试着谱写一组香谱,再进行调香。 康文升颇有兴趣地听她解释如何调制香水,没想到她的职业这么奇特,原来调制香水是气门高深的学问及艺术。 “那市面上卖的香水,和你所调的香水有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市面上人工合成的香水是死的,气味也很死硬,而我用天然香精调出的香水是活的,从开始散发香味到结束,香气都不一样。”一讲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她便滔滔不绝,很兴奋。 “真是有趣,如果不是听你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一瓶香水有这么大的学问在里面。”康文升扬起笑,笑容中尽是赞赏。 她有些害羞地回以淡笑。 “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可以请你调配香水吗?” “当然可以。”她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过最好早一点告诉我,因为我的订单还不少,必须等一段时间。” 其实她的口才不太好,也不擅于应付客人,所以只负责调香水,至于和顾客接洽,全都是弟弟在处理,所以弟弟就是她的专属经纪人。 她挺喜欢这样的工作分配,没有琐碎的事情烦她,她才可以心无旁骛的工作。 “看来你的事业做得挺不错的,这些都是在学校学的?” “不是,我是因为兴趣,所以自学而成的。” 她是在傅家书库随意翻到一本和香水有关的书籍,进而对调制香水产生兴趣,从高中就开始慢慢钻研,误打误撞进入这个领域,她也从没想过,自己最后居然能够靠香水赚钱。 包包内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她只能中断谈话,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是我打扰了你,请慢慢享用点心吧。”康文升客气的行礼,不再打扰,内心却已经开始盘算,下回她再来,他可以和她聊什么。 康文升离开之后,宣羽彤拿起手机,不自觉地漾起笑。“喂,少爷。” “你现在在哪里?”傅其修一边在办公室处理文件,一边用低沉迷人的嗓音询问。 “喝下午茶。” “又去寻找灵感了?”她提过她常去一家庭园餐厅找灵感,所以他倒是不意外。“找到了吗?” “马马虎虎,今天不是很顺利,你打电话来,应该不是要问我灵感的事吧?” 肯定有其他事情。 “你昨晚匆忙回去,害我忘了把日本买的礼物给你。今天晚饭后你再过来我这边一趟,把礼物拿回去。” 他不会告诉她,他是“故意”忘记的,这样才有理由将她拐到他的住处,好制造更多独处的机会。 “你帮我买了礼物?”她讶异地低呼。“唉唷,不用买什么礼物,我又不缺什么东西。” “反正我东西都已经买了,你不来拿,那我只好把它当垃圾处理。” “好啦好啦,我去拿。”她赶紧回答,免得他真的把礼物给丢掉。 轻而易举就咬住他刻意丢出的饵,却一点自觉都没有。 “那好,晚上见。”他在手机那一头勾起一抹贼笑,小白兔顺利上钩。 “嗯,晚上见。” 宣羽彤挂断手机,脸上的笑容更是甜美,虽然不需要他买什么礼物,心头还是浮起一股又甜又暖的情意,整个人轻飘飘的,难掩开心。 不知道他买了什么礼物给她?真是糟糕,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他见面了。 她在餐厅待到下午四点左右,便回家去准备姐弟俩的晚餐,等到晚上九点,她才找借口出门去找他。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等着傅其修从房间里将礼物拿出来。 傅其修提着一个淡绿色的纸袋从房间走出来,坐到她身旁,非常自然的缩短彼此的距离,几乎快靠在一起,才将纸袋交给她。“喏,你的礼物。” 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强势地围绕住她,让她有些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却又不懂自己到底在无措些什么? “怎么了?突然看着我发愣?”他嘴角微勾起笑,继续散发强大的魅力,看能不能将她给彻底迷倒。 “没……没事。”她低下头,不再多想,赶紧拿过纸袋打开一看,才知道是一条浅骆驼色格子纹路的喀什米尔纯羊毛围巾。一看到围巾上头的知名品牌标志,就知道这一条围巾价值不菲。 “这围巾很贵……”她讶异地瞪大双眼。 “我对围巾的价钱没概念,觉得好看就帮你买了。”他故意堵住她的话,不让她拒绝,自动自发的拿出围巾,直接绕在她的脖子上。“我看你那一条米色的羊毛围巾已经围很久,也该换一条了。” “那条围巾还好好的,何必换?”她急着想把脖子上这条贵得吓人的围巾拿下。“少爷,我不……” “你围着很好看,就别拿下来了。”他眉一蹙,故意装不高兴。“我的心意比上头的标价还要贵重,你要是不收,就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喔,好嘛……”她不希望他生气,也不想辜负他的心意,虽然还是觉得这围巾贵得让她心疼,也只能乖乖收下。 “这样才对。”傅其修重新勾起淡笑,微俯下身替她整理围巾,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又缩短不少。 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庞,她屏住呼吸,心跳莫名加速,几乎要乱了方寸。 明明他只是低下头来帮她调整围巾,是很正经的事情,她却不明所以的胡思乱想,心慌意乱。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面对他的靠近就出现这种奇特的悸动? 似乎……是这一阵子才开始的吧! 过去她还待在傅家时,一切都很正常。五年前他们离开傅家后,他仍主动关心她,两人一直保持联络,甚至连她发生什么事,不说他也知道。她虽然讶异,也没有多想,就当是多了一个关心她的朋友。 结果三个月前,他从傅家大洋房搬出,住到她家对面,而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也跟着拉近…… 是她多想了吗?其实她很困惑,对他不同于以往的举动,也对自己混乱的心…… 傅其修慢慢的帮她整理围巾,享受着亲自装扮她的乐趣。“礼拜天我妈要在西华饭店办慈善义卖募款餐会,你会到吗?” 她回神,收回慌乱的心,镇定地回答:“会呀,理和也会去。” 说起来,她香水事业的第一位客人就是傅母,傅母得知她对调香水很有兴趣后,便要她帮自己调配一瓶香水,本来不抱太大的期望,没想到闻了她调制的香水后,喜欢得不得了,每次出去参加宴会都搽。 结果傅母的一些名媛贵妇朋友,也跟着好奇地要她帮她们配支香水,结果就这么打出名号来,订单应接不暇,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傅母是他们宣家的恩人及贵人呀!所以就算他们离开傅家,多多少少还是和傅母有联络,而傅母举办的活动,邀他们共襄盛举,他们姐弟俩当然不会缺席,而且她也特地调配了一瓶香水,让傅母在餐会上义卖募款。 “那我接你一起过去。”他已经收到母亲的提醒,要挪出空档出席,好吸引媒体焦点,带动更多上流社会人士参与,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应酬。 “不用了!”她吓了一跳,赶紧制止。 “为什么?”他纳闷地轻皱起眉头。 “我跟理和一起去就好。”要是答应让他接送,弟弟肯定会摆臭脸,还是不要比较好。 傅其修沉默了,知道她是顾忌弟弟,也就不再勉强她。“那好吧。” 他知道宣理和一直对他很没好感,说实话,他对宣理和也沒什么好感,宣理和保护她的程度,真让他不得不怀疑宣理和是不是有“恋姐情结”。 反正来日方长,他先搞定眼前这一只傻乎乎的小白兔,等小白兔到手后,小白兔的弟弟也拿他无可奈何! 星期日,西华饭店二楼的迎宾厅贵客云集,华丽的大型水晶吊灯闪烁着璀璨光芒,吊灯下来来往往的女人们个个精心打扮、争奇斗艳,不像是来参加慈善义卖会,倒像是来选美的。 傅母今日邀请的客人大多是名媛贵妇,男宾客比较少,而贵妇们有未婚女儿的都想办法拉着女儿出席,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为的当然是——傅其修。 他三十岁、单身,又是传达电信的执行长,正是人人觊觎的黄金单身汉。而傅母也有意借这个机会让儿子多认识其他小姐,看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要不然儿子到了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她也挺担心的。 今晚的傅其修一身深灰色纯手工三件式西装,合身的裁剪将他修长的身形衬得更是高挑。傅母不要他陪伴在身边,希望他“到处看看”,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可惜他对目前宴会里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一落单,就有一些较大胆的女宾客靠近他,没想到才一有动作,一名美艳亮丽的女子率先来到他身边,堂而皇之主动当起他的女伴来了。 “其修,原来你在这里!” 她状似亲密的拉住他的衣袖,对后头想靠近的其他女人瞥了一眼,颇有宣示主权的意味。她长得很高,体型纤细,有着一头大波浪鬈发,精致的五官加上完美的妆容,以及一袭火红的旗袍式无袖短礼服,完全显现出她的美艳绝伦。 许多宾客很快就认出她来,她是这几年快速窜红的模特儿罗以娜,和傅其修往来密切,有时会陪他出席宴会,关系似乎不寻常。 “以娜,你慢了。”他轻蹙眉表示不满。 “义卖会都还没开始,我哪里慢了?”罗以娜娇艳的笑着,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音量说。“对你御用的‘挡箭牌’这么不客气,就不怕我转身走人不理你?” 罗以娜和傅其修其实是大学同学,也是傅其修少数真正交心的朋友。 而他们俩之所以会成为好朋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物以类聚”。两人在学校都是风云人物,但同样个性高傲、独来独往,从不用那些崇拜者,偏偏越是冷漠,反倒越被众人推崇。 罗以娜是知名银行家的独生女,不过她对自家事业一点兴趣都没有,经过一场家庭革命后,才如愿踏上模特儿之路。 傅其修出席宴会偶尔需要正式的女伴,为免麻烦,他索性邀约罗以娜,而罗以娜需要话题增加媒体曝光率,也乐意当他的女伴,两人各取所需,配合得挺不错的。 果然,罗以娜一出现,其他女人便不再靠近,转而观望,傅其修轻松达到了目的。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想些什么,早有因应之道。 傅母原本在和其他夫人们说话,一看到儿子身旁站着罗以娜,便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忍不住皱起眉头,和其他夫人们说声抱歉后,就朝他们走过去。 “以娜,你也来了呀。” “傅伯母。”罗以娜漾起甜美的笑容。“真不好意思,我应该先向您问好的,不过我看伯母正在和其他人聊天,就没有过去打扰了。” 傅母认识罗以娜,知道儿子和她的交情很不错,对她的印象也不差,但她知道,以娜是儿子的挡箭牌。 “这是小事,不必在意。”傅母笑了笑,之后转而瞪向一旁的儿子。“其修,别以为你搞什么把戏我不知道。” 她本以为他和以娜会迸出火花,却发现他们的关系根本和她所想的不一样,非常单纯,单纯到她一度以为自己的儿子该不会是同志吧? 虽然儿子已经解释过,他的性向完全正常,只不过想先打拼事业,等基础稳固再来考虑成家的事。她还是免不了担心,一有机会就想办法介绍未婚女子让他认识认识。 “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不是不想结婚,也不是没有对象,只不过时机未到,为免打草惊蛇,目前还是默默进行比较好。 “你真要我不担心,那就最好赶快找个好对象……” “傅伯母。”这时,宣羽彤和弟弟一起到达迎宾厅,一见到傅伯母就马上过来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虽然久没见面,您还是一样年轻。”宣理和笑容洋溢地说甜话,对年幼时颇照顾他们的傅母,他可是非常尊敬。 宣羽彤今天穿着一袭粉红色的连身及膝小洋装,裙摆有两层蕾丝花边,算是中规中矩的打扮,而宣理和则是一般常见的白色衬衫加黑西装。 终于等到她来了!虽然她的穿着打扮并不特别,傅其修还是双眼一亮,嘴角微微勾起。 在他眼中,她穿什么都一样好看,只因吸引他的是她单纯可人的气质。 一看到这对姐弟出现,傅母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她可是一直都很喜欢这对乖巧听话的姐弟。“羽彤、理和,你们的妈妈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呀,妈妈常跟我们说,傅伯母有空可以去他们经营的民宿度个假,他们绝对免费招待。”宣理和回答。 宣羽彤瞥见傅其修紧盯着她看,不禁感到有些害羞,但见到他身旁同样看着她笑的罗以娜后,原本悸动的心却突然一沉,觉得有些……闷闷的、酸酸的。 她是第一次见到罗以娜,在这之前,她也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八卦传闻说罗以娜是傅其修的“红粉知己”,虽然傅其修不曾承认,只说两人是非常单纯的普通朋友,但没人相信就是了。 看罗以娜站在他身边,很登对呀!心中的闷意因为这个念头又浓了一些,但为什么闷,她也不懂…… “羽彤,你之前帮周夫人、王夫人她们调的香水,她们喜欢得不得了,都想认识你呢!”傅母笑着拉住宣羽彤的手,要把她带去介绍给其他人认识,暂时懒得理会儿子玩的小把戏。“理和,你也一起过来,或许今晚你们又可以多接几张订单。” “谢谢伯母,您真的是我们姐弟的贵人。”有生意上门,宣理和当然不会放过,乐得跟去应酬。 宣羽彤乖乖地跟着傅母离去,内心的酸闷一直没有散去,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努力露出笑容,不再多想。 傅其修看着她离去,虽然内心极想将她拉住,留在自己身边,但暂时还是只能忍耐,将这份眷恋压下。 罗以娜敏感的察觉宣羽彤刚才和她对望的眼神有些异样,感到颇有意思。“你的小白兔,似乎有些不开心哦。” 罗以娜也是第一次看到宣羽彤本人,在这之前她早就从傅其修那里知道宣羽彤的存在,对她很有兴趣。 在两人达成“各取所需”的协议时,他们也互相坦白自己的心意,各自表明已有心上人,免得对彼此有所误解。 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抓住傅其修这个高傲男人的心,没想到还真的如他对宣羽彤的昵称一样,是个“小白兔”型的娇小女人,单纯得让人好想……欺负呀! “怎么说?”他只觉得她是有些不自在,因为她不擅长应酬交际。 “女人的直觉。她看到我站在你身边,表情就变了,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她在吃醋。” 傅其修讶异地瞧了她一眼。“你确定?” 吃醋?如果羽彤因为他而吃醋,他可求之不得。他就怕她不吃醋,因为那表示,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只可惜她是个情感异常迟钝的小笨蛋,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会对她好,那是因为……他喜欢她。 一开始,他没有贸然地表明心意,是因为如果她对他没有意思,肯定会吓到她,反而造成反效果,所以他希望经由相处试探她的心意,这样表白才有胜算。 没想到五年前,她跟着母亲离开傅家,两人之间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他主动和她保持联系,不让两人之间的缘分断掉。之后他父亲病逝,他正式接掌傅达电信,公司的局势有些混乱,一些高阶主管怀疑年轻的他具有多少能耐,使得他只能专心投入工作当中,努力将局势稳定下来。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傅达电信在他的手中业绩向上翻了三倍,他稳稳坐牢执行长的位置,因此决定对傻乎乎的小白兔出手。 他以离公司较近为由,搬出家里,住到她家对面,就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小白兔的确上钩了,傻乎乎的任由他制造独处时的暖昧气氛,可是从她的反应看来,似乎还是不懂他的心意。 但罗以娜现在却说,她很有可能在吃醋?他多么希望罗以娜的猜测是对的! “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女人的直觉你最好不要小看。”这只小白兔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醋呢,傅其修居然会看上这么迟钝的人,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不过她这个旁观者却觉得很有意思,继续等着看好戏。 傅其修忍不住期待,希望宣羽彤是真的开窍了,别让他空欢喜一场。“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吃醋?” 越是在意的东西,就越是小心翼翼,深怕一个步骤错了,就全盘皆输。他对宣羽彤就是如此谨慎,非等到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进一步出手。 “我怎么知道?”罗以娜耸耸肩。 “你……”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存心要吊他的胃口。 “不过你是不是该改变一下你的‘狩猎方式’?或许来点刺激的,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也不一定哦。”她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真想做点什么事情,好让情况变得更加“有趣”。 “你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他冷哼一声,他怎会不清楚她的想法,状况越混乱,她就看戏看得越乐。 “我这是在帮你,你到底懂不懂?”当罗以娜发现宣羽彤已退离傅母身旁喘口气,由宣理和跟那些贵妇们热络的交谈,她就迈开步伐展开行动了。“我先警告你哦,别靠过来,你要是敢阻挠我和你的小白兔说话,往后别想继续找我当你的挡箭牌。” “罗以娜!”他才不准罗以娜去把状况搅得更混乱,他才要跟上前去阻止,没想到在一旁等待已久的女宾客马上乘机上前,堵住他的去路,硬是和他攀谈。 有人挡着正好。罗以娜笑吟吟地来到宣羽彤面前,主动伸出手打招呼。“哈罗,我是罗以娜。” 宣羽彤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主动过来,迟了一会儿才伸手回握。“你好,我是宣羽彤。” “我知道你,其修提过你。” 罗以娜态度大方,笑容灿烂,宣羽彤当然也很客气的回以笑容,虽然她想不透,罗以娜主动找上她想干什么? “听其修说,你是‘the only’的调香师,久仰大名了,一直很想见你一面,今天终于见到了。” “你这么说,真让我不好意思。”宣羽彤有些害羞地轻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罗以娜又朝她靠近一些,一双美目眨呀眨的。 “宣小姐,其实……我一直很想要一瓶为我量身打造的特制香水,你可以接下我的订单吗?” “喔,可以呀,你希望你的香水给人什么感觉?像是清甜一些,或是冷艳一点之类的?”既然有生意上门,她没道理推出去,便很自然的答应了。 “我希望你能帮我调一瓶能吸引男人注意力的香水,男人只要一闻到那香味,就会被我所诱惑,不知道行不行?”她非常期待,笑容还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暧昧。 “……我尽量。” 其实自古以来香水就带有诱惑的能量,甚至有些香味还有催情的效果,她也遇过有类似要求的客人,并且顺利帮客人调配出香水,却没有像这次这么不好受。 罗以娜搽了香水想要诱惑谁?傅其修吗?脑海中出现这个念头,她胸口的窒闷感更加严重了。 她微蹙起眉,摸着胸口,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难受?可能因为室内人多,空气有些不流通吧,或许她该出去吹吹凉风。 “宣小姐,那就谢谢你了。”罗以娜开心地更进一步要求。“我知道你的订单多,需要等好一阵子,可是我很急着要,可不可以看在我和其修“关系特别”的分上,帮我赶一赶?我可以多付你一些费用的。” “怎么个特别法?”她下意识的反问。 罗以娜的笑容变得更加暧昧,故意语焉不详。“这我不方便回答,你还是自己问其修吧。” 她那暧昧的笑容瞬间刺进宣羽彤心口,让她莫名的觉得不舒服,很想马上结束和罗以娜的对话。 怎么个特别法?她真想咬下自己的舌头,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内心的一股闷意瞬间加重,几乎快压得她无法呼吸,她真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必须马上出去吹凉风,要不然她真的有可能会闷死! 第四章 真糟糕,完全没有心情调配香水。 宣羽彤坐在工作室里,多少次想提起精神调香水,却总是一拿起滴管就又泄气的放下,一点心情都没有。 昨晚和罗以妳谈完活之后,她的心情就很闷很闷,之后傅其修靠近她,她便下意识地靠到弟弟或傅伯母身边,不想和他说话,直到慈善义卖会结束为止。 “可不可以看在我和其修‘关系特别’的份上,帮我赶一赶?” “这我不方便回答,你还是自己问其修吧。” 她的脑海像是唱片跳针一样,一直重复着罗以娜的这两句话,她要自己别再继续想下去,却一点用也没有,甚至被这两句话缠得彻底失眠,今早顶着熊猫眼起床。 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两句话?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关系,根本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呀! 放在桌上的手机这时又响起了音乐,这是今天傅其修第三次打电话过来了。前两次她都没有接,但一直不接也不是办法,他肯定会打到她按起来为止,只好深吸一口气,凋适好心情,才伸手将手机拿起。 “喂。” “羽彤,刚才你为什么都不接电话?”傅其修的口气明显带着焦急与不满。 昨晚他就已经感觉到她刻意回避他,今天一有休息的空档就打电话给她,没想到打了好几次她才接。 “我把手机放在工作室,之前都不在工作室,所以没听到手机铃响。”她淡淡的回答。 傅其修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你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 “我很开心啊,嘿嘿。”她努力干笑了两声,却只是欲盖弥彰而已。 傅其修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的声音明显就不开心,她以为干笑两声能够骗得了谁?“羽彤……” “你打电话来就只是要问我开不开心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想挂电话了,我还要工作。”她干脆先一步打断他,免得他继续逼问。 这只小白兔居然敢对他打马虎眼?他不得不讶异,因为这可是前所未见的情况,从前的她对他可说是百依百顺,像是连怎么说“不”都不懂。 但昨晚过后,状况已经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担心她的情况,但她现在又不愿和他谈,他停顿一下,转而说:“我最近晚上都睡不好,你帮我在房里点个容易入睡的精油吧。” 要去他家?可是她现在不想见到他。“你在哪里?” “还在公司里。” “还要多久才回来?”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还在加班,她倒是有些心疼。 “可能要很晚吧。” “喔,那好吧,我去帮你准备精油灯,你……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她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对他的关心。 “我知道,拜托你了。” “嗯。” 挂完电话后,她马上动手帮傅其修选精油。 要帮眠的话,薰衣草、橙花、佛手柑、茉莉精油都可以。她记得他比较喜欢薰衣草的香味,就帮他选了薰衣草精油。 拿起精油,她离开工作室到他的屋子,在杂物间找出精油灯,放到他房间的小茶几上。 她在精油灯里注水,将几滴薰衣草精油滴在水里。等他回来,只要点起精油灯,薰衣草的香气就会弥漫整个房间,帮助他一夜好眠。细心的一举一动,在在显露出她对他全心全意的关怀。 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她应该马上撤退的,但她却跪坐在小茶几边,看着精油灯,忍不住发愣。 她为什么要躲他?为什么要因为昨晚罗以娜的一些话而感到不舒服? “不要再想了,快点恢复正常……”她拍拍自己的脸蛋,想拍掉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闷意,但就算她已经拼命告诉自己不必在意,似乎还是一点用也没有。 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喀!” “呃?”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害她吓了一跳,想要站起身,膝盖却冷不防撞上小茶几,痛得她又忍不住跪坐在地毯上。“哎呀,好痛……” “羽彤,怎么了?”傅其修一听到房间里传来哀号声便沖入房里,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还在公司吗?”她错愕的瞪大双眼,还以为是有小偷闯进来呢。 “我刚才是这么跟你说的?”他故意装傻,其实他刚才和她通电话时,已经快要到家了。 “你明明就是这么说的。”她再度从地毯上挣扎起身,不想多留,打算马上离开。“你的精油灯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晚安。” “等等,羽彤。”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我们该好好谈谈。” 在电话里谈很可能被她挂电话,所以他只好狡猾一点,将她拐来这里。两人面对面,她不想谈都不行。 “谈什么?”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根本就不敢看他。 “你在躲我,为什么要躲我?” 她的心瞬间猛力一跳,他果然是想问这个问题,但她目前一点都不想谈。 “我……才没有躲你……” “你说谎,从昨晚开始你就不对劲了。” 昨晚罗以娜和她说完话之后,她就变得怪怪的,刻意躲他,让他很不好受。他问罗以娜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罗以娜却死都不说,只说要他注意她的反应,想办法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吃醋。 “我有躲你吗?”她也学他装傻,“我不觉得自己在躲你,是你多心了吧。” 看看,她不只反抗他,还撒起谎来了,真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羽彤……” “我还要回去赶工作进度,不吵你休息了。” 她甩开他的手,慌乱得想要冲出去,再不走,她会被他逼问得难以招架。 “等等,别走!”傅其修一心急,干脆一把从背后将她紧紧搂抱住,让她想跑都跑不掉。 她倒抽一口气,又羞又慌的挣扎,属于他的气息瞬间紧紧环绕着她。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觉得自己似乎紧张得快昏过去了。 “你……快放开我……” 他从来没有这么抱过她,而他也不该这么抱她呀。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能够做出这种举动的地步。 “羽彤,你躲我的原因是因为吃醋,是不是?”他早已管不了那么多,既然她始终不肯承认,他干脆就挑明了说,让她无法逃避这个问题。 或许他该听从罗以娜的建议,改变对待她的方式,如果他迂迂回回的对她好,她始终还是不开窍,那他干脆豁出去了!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胸口的闷痛到底代表什么。这种情感太陌生,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脑袋也跟着一团混乱。 “为什么不知道?看到以娜在我身边,你很不好受,所以才会刻意避着我,我有说错吗?” 她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半自暴自弃的回答:“是,你说对了,但这又能代表什么?” 他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的刺激出她的坦白。“这代表你爱我,所以才会吃以娜的醋。” “呃?”她愣住,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迟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你说什么?” “你爱我,所以才会吃以娜的醋。” “我……爱……”他的答案对她来说太过震撼,她的脑袋无法顺利接收讯息,就连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她瞪大眼睛,久久回不过神来,让他哭笑不得。 难道承认爱他会死人吗?“羽彤,快点回过神……” 碍事的手机突然在此刻响了,声音就从傅其修的西装外套口袋内传出来,吓了两人一跳,傅其修稍微一松手,宣羽彤就赶紧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慌乱地逃出他的房间。 “羽彤!” 傅其修赶紧追出房,只可惜她逃跑的速度快到令他傻眼,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已经奔出铁门,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他无奈的大大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上去的打算,因为他知道,在她能接受、正视自己的感情之前,他说再多也没有用。 口袋内的手机继续响着,像是打算不死心的响到他愿意接为止。 “该死!”他火大的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宣羽彤急急忙忙回到自己家里,关上工作室的门后,她才跪坐在地,忍不住拼命喘气。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像是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但她不确定,自己的心之所以跳得这么快,是因为奔跑的关系,还是因为紧张、害羞、心慌意乱? 她一直以为,任何事情都依着他,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那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习惯。就因为太习惯了,因此从来不曾仔细思考,这种无怨无悔为对方奉献的情感,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摸着狂跳的心窝,脑袋还是一团混乱,只能继续呆坐在地上,脸蛋不自觉地泛着一抹羞红之色。 今晚肯定又要失眠了…… 究竟要怎样才能确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一个人? “看到以娜在我身边,你很不好受,所以才会刻意避着我……” “这代表你爱我,所以才会吃以娜的醋。” “吃醋……是这样啊……” 宣羽彤坐在“芳之庭”她习惯坐的户外位置上,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原本对情感异常迟钝的她,在经过前几天的刺激之后,似乎有点开窍,开始思考感情上的问题。 她早已习惯当他的小女仆,但那种感觉似乎又和工作不太一样。因为她不是认命的帮他做东做西,而是怀抱着一颗愉悦的心为了他忙碌。 对他送给她的围巾,她很珍惜,几乎舍不得用,偶尔拿出来看一下、摸一下,再好好收起来,她就觉得心满意足。 她喜欢听到他的声音,喜欢和他见面、为他做事,直到罗以娜的出现,她才尝到了不曾有过的酸涩滋味。 看到罗以娜依偎在他的身旁,她很不舒服,甚至觉得碍眼。 原来这就叫吃醋! 她不自觉的吃着罗以娜的醋,如果傅其修没有直接点醒她,她或许还会持续困惑,甚至以为自己该不会生了什么病。 所以……她真……的爱着傅其修…… 心慌乱地一跳,越想越害羞,真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为什么她没有察觉?是因为两人认识多年,因此日久生情,所以迟钝的她才不晓得吗? 等等,可是他已经有罗以娜了! 罗以娜不但长得美,家世也好,和他门当产对;反观她,外表平凡、什么家世背景都没有,根本就配不上他呀! 她此刻的心情像是在洗三温暖,从害羞雀跃瞬间变成失落沮丧,他们俩在各方面都相差太大,根本就不适合。 况且……他也不爱她呀,他爱的女人是罗以娜…… 没想到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也同时失恋了,这教她以后要拿什么脸面对傅其修?她根本就不敢见他。 当她从他家逃回来的隔天,他打了电话给她,她没有接,最后甚至关机假装没这回事。幸好他没有直接找上门,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 可是,当他不再做任何动作时,她却又忍不住失望。心情反反覆覆的,真是矛盾极了,连她都快受不了自己。 “唉……”为什么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呢?如果还是像之前一样,迟钝得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知道该有多好? 此时她叫的下午茶餐点送上桌,又多了一块香草慕斯,她回过神来。“我记得我没叫……” “我知道,就当作是我请你吧。”康文升对她温文一笑。 “呃?”她没想到又是康文升亲自送餐点给她,他这个老板最近似乎挺闲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太奇怪了。 如果是熟人对她好,她会欣然接受,不会想那么多,但一个不熟的人对她好,她再迟钝也感觉得到不太对劲。 康文升先是一愣,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不过既然她都开口了,他也就干脆直接表明心意,不再拐弯抹角。 “其实我对你颇有好感,想和你交个朋友。以后如果你来我的店里,我们可以单纯地聊聊天,你不必感到有任何压力,就只是当个普通朋友而己。”他大概也猜得出来她的个性羞怯,先和她混熟一点,再求进一步的发展,比较容易成功。 宣羽彤一愣,看他真诚的模样,老实说对他的印象原本就不错,便点头答应。 “好。” 她知道他并没有恶意,而她也正好需要其他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排解低落的心情。 “太好了。”康文升笑了,他本来还担心她会拒绝呢! 她也回以一笑,不再去想困扰自己的事情。她想,康文升应该会是一个还不错的朋友…… 晚上十点,傅其修终于将所有的公文处理完毕,疲累地回家,将自己房间的窗户打开,原本以为可以看到对面宣羽彤工作室的灯光,却没想到对面六楼整个是暗的。 他皱起眉,他深知宣羽彤的习惯,晚上几乎都待在家里,甚至认真钻研香精时会窝在工作室直到半夜,但看情况显然她跟宣理和都不在家。 她到哪里去了?他拿出手机,拨出她的号码,试着想要找到她,一颗心烦躁不安,觉得现在的情况简直是糟透了。 那一晚他点明她是爱他的,她吓得落荒而逃,他知道她需要时间面对自己的心、认清自己的感情,所以他给了她几天的时间冷静。 几日之后,他再度打电话给她,她虽然接了,却总是说自己最近非常忙,应付几句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啧,她有比他忙吗?这么蹩脚的理由怎么可能唬得过他?她分明就是故意逃避,不敢面对他! 为什么?承认爱是件可怕的事情吗? 手机传来的嘟嘟通话声响了又响,对方迟迟不把电话接起。他烦躁地等候,非得想办法扭转局势不可。 之前他顾虑她不希望让宣理和知道,所以才配合她,但如果她再刻意避开他,他就要直接“登门拜访”了!他早就巴不得公开两人的关系,让宣理和发现他们俩还有来往。 响了好久的电话终于被接起,电话的那头声音嘈杂,像是在餐厅里。 “喂?” “羽彤,你在哪?”他强忍着怒火,尽量保持平缓的嗓音。 “呃……我在外面。” 这回答简直和没答一样!“外面哪里?做什么?” 电活里头的人犹豫了一下,有些慌乱无措的回答:“我……在餐厅里,和朋友吃宵夜。” “朋友?”他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哪一种朋友?“你不是说你最近很忙,忙到没时间休息,现在倒有时间和朋友吃宵夜,是忙完了吗?那我也想请你吃顿饭,和你谈些事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嗯?” 他冷着脸,知道自己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她如果敢再回答他没空,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逼她和他见面。 “啊?那……那个……”她微微低呼,像是紧张到不小心打翻了什么。 “羽彤,小心。衣服有没有淋到水?”电话那头出现另一个男人关心询问的背景声音,还直接唤她的名字。 和她吃饭的“朋友”是男的?傅其修瞬间瞪大双眼。 “没事……”她先回答一同吃饭的友人关心,之后才又对傅其修说:“吃饭的事情再说吧。我……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就这样,掰掰!” “宣羽彤——” “喀!嘟嘟嘟……” 听着手机挂断的声音,傅其修不敢置信的瞪着手机,她居然又挂他电话、她居然又挂他电话! 情况越来越不妙了,和她一同吃饭的男人是谁?她竟然连连避开他,却和其他的男人出去吃饭,而且还不敢让他知道! 危机感瞬间飙高,又气又怒又不甘,他要是再让她继续躲着,那他“傅其修”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第五章 稍早之前,某义大利餐厅里—— “羽彤,我有两张别人给的免费音乐会门票,是明天晚上的场次,时间太赶了,一时之间找不到朋友和我一起去,你可以帮我把多出的一张门票用掉吗?” 两人吃宵夜吃到一半,康文升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让正在吃面的宣羽彤手一顿,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邀请。 明天是星期五,她对听音乐会是很有兴趣,但是内心却有所迟疑。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答应康文升的邀约,晚上特地出门和他共进晚餐。 但她虽然和康文升见面,心中却一直挂记着傅其修,根本无法专心用餐,她知道这样很不好,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矛盾的心。 康文升见她一脸为难,赶紧又说:“如果你不方便,那就别勉强,我可以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朋友可以去。” “呃……其实也不会勉强啦。”她漾起一抹笑,不好意思拒绝,还是答应了。 “那好吧,明天的音乐会在哪?” “在国家音乐厅。”康文升也跟着扬起笑,就知道她是个容易心软的女人。 “那我们明晚要约在哪里……” 手机在此刻响起,她没有多想,马上将手机从包包里掏出来,却在见到来电显示的人名时,瞬间神经紧绷,如临大敌。 是傅其修,他又打电话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慌乱脑袋就一团混乱,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接这通电话。 “羽彤,不是有电话,怎么不接?”康文升好意的询问。 她回过神来,只能在康文升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按下通话键。“喂?” “羽彤,你在哪儿?”男人虽然语气平缓,却有股若有似无的火药味存在。 “呃……我在外面。” “外面哪里?做什么?” “我……在餐厅里,和朋友吃宵夜。”她心虚,又不擅长说谎,只好用笼统的“朋友”带过。 真不懂自己,明明就是正常的和朋友吃饭而已,她为什么就这么担心,怕他会生气? 一定是之前被他制约太久,什么事情都让他知道,没有任何隐瞒,才会不习惯现在的状况。 “朋友?你不是说你最近很忙,忙到没时间休息,现在倒有时间和朋友吃宵夜,是忙完了吗?那我也想请你吃顿饭,和你谈些事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嗯?” “啊?那……那个……”她吓得手肘不小心撞到水杯、低呼出声,赶紧拿纸巾要擦桌子。 “羽彤,小心。衣服有没有淋到水?”康文升也赶紧抽起纸巾帮她收拾残局。 “没事……”她先对康文升抱歉一笑,之后才对手机说:“吃饭的事情再说吧。我……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就这样,掰掰!” “宣羽彤——” 她当机立断,挂断电话,顺便也关机。他想和她谈什么?她可不敢想。因为他的语气明显不悦,像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太可怕了,她该怎么办才好,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要抓狂了…… “羽彤,刚才打电话来的是谁?”康文升关心地问。“看你的表情似乎很怕他?” “没什么、没什么。”她赶紧漾起笑,不想多谈。 既然她不想多淡,康文升也很识相的转移话题,想恢复原本的愉快气氛。 但宣羽彤早已心不在焉,很快地,两人吃完宵夜、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便各自回家。 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她松了一口气趴在桌上,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她又没犯法,就只是单纯的吃个饭而已,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拿她怎样? 看着桌上已经装瓶的香水,她又是一阵头痛,这是罗以娜要的香水,她该怎么把香水交给罗以娜? 她不会拒绝人,所以罗以娜向她哀求一下,她就硬着头皮赶工。 “香水已经好了?太好了,宣小姐,真的很谢谢你。剩下的尾款明天我会汇入你们工作室的户头,不过我最近有点忙,空不出时间去拿香水,要不然这样好了,你把香水交给其修吧!我们俩比较常见面,等见面时我再跟他拿香水就好。” 一想起前几天和罗以娜通电话的内容,她就更头痛了。 她现在根本不敢去见傅其修,更不用说麻烦他将香水交给罗以娜。 但罗以娜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时间,匆匆讲完电话就以要上工拍照为由,把电话给挂了。 怎么办?真的要把香水交给傅其修?她得想个不会碰到面的方式,要不然被他给逮到,她就完蛋了…… 宣羽彤的手机自从在餐厅挂断之后就持续关机,隔天早上也没开,完全不让傅其修有机会联络到她,缩头乌龟当得非常彻底。 当天晚上,傅其修推掉所有应酬,提早在晚餐之前回家,决定亲自登门去堵宣羽彤。 他先回自己家,想说放完公事包马上杀过去,却发现原本全暗的屋内有一盏灯亮起。 羽彤来过?他赶紧来到餐桌边,见到桌上放了一个黑色绒布盒,盒子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上头的字迹他只看一眼就马上认出来,是羽彤的字。 他拿起纸,纳闷她会在纸上写些什么,没想到越看越火大,那个拼命在当缩头乌龟的女人居然有胆要他“帮忙”把香水转交给罗以娜,却不敢当面和他说这件事! 真是气死人了,她把他当成什么,快递吗? “宣羽彤,你完了!” 对她的耐心已经用尽,他忍无可忍,打算直接将她从洞里绐揪出来! 他来到对面华厦的六楼按门铃,没多久,门内就传来宣理和应门的声音。“来了!” 宣理和从门上的猫眼看到站在外头的人是傅其修,讶异一愣。 他打开门,表情有些冷淡,完全不给傅其修好脸色。“傅少爷,有事吗?” 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傅其修知道他们住在这里,反正肯定是他那个笨姐姐主动告诉傅其修的。 “羽彤呢?我想见她。”他懒得理宣理和冷淡的表情,他现在只想马上见到宣羽彤,让她再也无法躲他。 “很遗憾,我姐现在不在家。” “她又不在家?她去哪里了?” “傅少爷,我们好像和你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姐想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宣理和冷冷地嘲讽。 傅其修眉一蹙,努力压下怒火,可没这么容易死心。“我有要紧的事必须和她谈一谈,可以让我进去等她吗?” “有这么急吗?她恐怕不会太早回来。” “为什么?” “她可是个成年人,出去‘约会’,晚一点回来是很正常的。”宣理和微勾起一抹笑,故意刺激傅其修。 最好他能够识相一点,别再有事没事缠着他姐,免得坏了她最近好不容易才开的桃花。 “约会?”傅其修的眉蹙得更紧了,该不会就是昨天晚上和她吃饭的人? “是呀,和她新认识的‘男友’。”他可不会告诉傅其修,他指的其实是“男的朋友”。“所以傅少爷还是先回去吧,我想今天晚上我姐应该不会有时间和你谈一谈的。” 傅其修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她居然交了男友?她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她明明就是爱他的,为什么还和其他男人交往? 不对,这不是她的作风,或许是宣理和故意夸大事实,想要让他误会,毕竟宣事和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一点都不意外他会乘机从中作梗搞破坏。 宣理和难得看到傅其修吃瘪的难看模样,暗自爽快不已。 他真的不希望姐姐再受到傅其修的牵制,像是永远都摆脱不了小女仆的身份,所以有搞破坏的机会,他当然毫不犹豫的下手。 “不好意思,打扰了。”傅其修强忍住气,马上转身离开。 别以为这样他就会放弃找人,没这么简单,他没那么好被打发! 他回到自己屋里,满肚子气无处发,明知道宣羽彤交了“男友”的事情有可能是宣理和骗他的,还是忍不住护意横生,快被自己的醋意给酸死了。 如果知道她此刻在哪里“约会”,他肯定马上飞奔过去,理智尽失的当颗电灯泡。但他现在却只能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像被困在笼中暴躁不安的野兽。 不行,他没办法待在家里,他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情绪,要不然他要抓狂了! 他看向餐桌上的香水盒,心念一动,马上拿出手机,迁怒似的用力拨着熟悉的号码。 “罗以娜,如果你想要拿到你的香水,现在,给我出来认领!” 罗以姍急急忙忙来到一间位于隐密空巷中的酒吧,这间酒吧采取会员制,只有熟客才能预约。 酒吧内的装潢以深色系为主,昏黄的灯光加上舒服轻柔的音乐,让人一进入酒吧,就自然而然的放松。 罗以娜一下子就看到了傅其修,他正独自坐在吧台边,没等她来,早已一个人喝起闷酒。 “天啦,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罗以娜笑着在他旁边坐下。 今晚她好不容易有空档可以在冢休息,却被他给找了出来,本来还有些不情愿,但看到他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模样,今晚也值得了。 “谁跟你失魂落魄了?”傅其修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绝不承认这种事情。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不怕死的继续挖苦,他平常总是高高在上,难得有人能够让他如此失落,真的很不简单。 傅其修不理会她的挖苦,他找她出来是想解闷,没想到倒是更闷了,真是失策。 他将香水盒递给她。“快点拿去,别再让我看到这瓶碍眼的香水了。” “喔,我的香水!” 她开心地捧住香水瓶,迫不及待打开瓶口稍微闻一下,一闻就爱上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美妙的香气,那是一种带点神秘的幽香,让人想一闻再闻。 看着她陶醉的神情,傅其修不屑地冷哼一声,不懂香水哪来的魅力,让这么多女人沉迷依赖。 罗以娜无视于他不屑的眼神,反正男人不懂得女人的浪漫,开心地转移话题。 “怎么样,你最近和你的小白兔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呀?” 别说她不够朋友,她很够义气地帮他的忙,刻意刺激宣羽彤,激发她的妒意。 而她刻意要宣羽彤把香水交给傅其修,也是在帮傅其修制造机会,让小白兔主动落入他的怀里。她可是用心良苦呀! “别提了。”一说到进展他就气,的确是很有进展,但不是他想要的。 “喔,看你的脸色,肯定不是什么好进展。”不过这让她更想知道详情呀!她不怕死的追问:“你就快从实招来吧,把我约到这种地方,绝对不是只有给香水这么简单,是不是有什么苦水想吐?既然如此,你就尽量吐吧!我很乐意听。” 她根本就是乐得看好戏!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但其实她说的没锚,他就是想吐苦水,才会把她叫出来。 在罗以娜不放弃的追问之下,他还是将最近发生韵事情说出来。 “噗……哈哈哈,没想到到嘴的兔肉居然飞了!”罗以娜非常不留情面的狂笑出声。“天啦,这只小白兔这么会躲,根本就是你的克星呀,原来天底下也有你搞不定的人。” 她这下子可是大开眼界了,原来小白兔反扑的力量也是很大的。 他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反而被宣羽彤另交男友的事情给杀个措手不及,才会跑到这里来喝闷酒! “到嘴?”他自嘲地哼了一声。“如果真到嘴过,她根本就飞不了。” 他不想吓到她,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出手,结果他忍了这么久,却还是将她给吓跑,反而让另一个男人受惠,怎么想他都不甘心呀。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早就不顾一切先把她给吃了! 看着傅其修咬牙切齿的愤恨神情,罗以娜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所以你决定放弃了吗?” “要我放弃?等下辈子吧!”他喝了一口调酒,才又继续说。“死会都可以活标了,何况只是刚交往的男女朋友?” 他没那么容易就放弃,这一点小挫折他还不看在眼里,况且她是不是真的交了男朋友也尚未确定。 除非她亲口说她不爱他,要不然想逼他放弃,没那么简单! “哦,有人想横刀夺爱搞破坏?”罗以娜刻意扬高音调,听起来就是等着看好戏的感觉。“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反正不关她的事,她当然有心情在一旁看好戏,等着看小白兔会不会又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动作,再次打坏傅其修的如意算盘。 一整晚,宣羽彤都是心不在焉的。 从和康文升吃晚餐开始,她就一直挂记着傅其修看到那瓶香水和纸条的反应,他肯定气翻了吧!她也知道这么做不好,她也很不好受,但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之后的音乐会,她也没有心情仔细聆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恍神,所以音乐会过后,康文升带她去吃宵夜,问她今晚听音乐会的感想,她完全答不上来。 回程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的她终于打开手机,怕太晚回去弟弟会打电话关心。没想到,一开机就发现有好几通傅其修打来的未接来电。 她还能躲他多久?她暗叹一声,觉得有些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 晚上十一点多,康文升开车载她回家,她感到万分惭愧,皱着眉向他道歉。 “文升,今晚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心不在焉的。” “你不必为了这种事情向我道歉。”康文升失笑。“你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是你有办法控制的,我又怎么会怪你?” 他看得出来她有心事,但他并没有多问。 康文升的体贴谅解,反倒更让宣羽彤觉得抱歉,他如果皱眉表示不悦,甚至是向她抱怨,或许她还会好过一点。 “好了,我真的不介意,你别放在心上。”康文升笑着拍拍她的额头,柔声哄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今晚谢谢你。”她终于努力露出笑容。“晚安。” “晚安。” 宣羽彤开门下车后,康文升才发现座位上遗落了她的粉色花围巾,他拿起围巾,赶紧下车追出去。“羽彤,等等!” “呃?”宣羽彤停在花雕大铁门前面。“文升,还有事吗?” “你把围巾忘在我车子上了。”他笑着晃晃手中的围巾。 “啊……”她尴尬一笑,没想到自己今天会恍神到这种地步,连围巾掉在他的车上都不知道。 康文升来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帮她围上围巾,这比普通朋友还要更亲密的举动,让她顿时一愣,感到非常的……不习惯。 同样是帮她围围巾,傅其修的靠近会让她心跳加速、兴奋害羞,但面对康文升的靠近她却只想要往后退,觉得这已经超过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但他只是好意帮她围个围巾而已,她似乎不该这么大惊小怪,是吗? 同一时间,一辆计程车也停在马路上,微醺的傅其修从计程车上走下来,他本来是自己开车去酒吧的,但他喝了酒,只好坐计程车回来。 他一下车,就看到康文升微俯下身的背影,像正在门口前亲吻一个女人,他没好气的轻皱一下眉头,他最近的情路已经够不顺了,却又碰到有人在他眼前放闪光,反应会好才奇怪。 康文升帮宣羽彤围好围巾,直起身子,宣羽彤的脸蛋从完全被遮盖住,到至少能够看清楚一半。傅其修瞬间停下脚步,不敢相信的瞪着被康文升遮挡在后的女人,有种被人猛打一巴掌的狼狈感。 晴天霹雳!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一样,既闷又痛,强烈的不甘瞬间化成熊熊大火,在他胸口燃烧起来,痛得他连最后的理智也被一并吞灭,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在自家门前和其他男人接吻?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这么大胆,连别人的眼光都不顾了? “宣羽彤!” 熟悉的男人低吼声瞬间吓了宣羽彤一大跳,她从康文升的肩膀往后望过去,赫然惊见傅其修难看的脸色,倒抽一口气,有种大难临头的不好预感。 这个时候他怎么还在外面,而且还好巧不巧地见到康文升送她回来? 宣羽彤错愕兼倒抽一口气的反应,让傅其修更加深误会,以为她是心虚自己让人亲吻的画面被他看到。 康文升纳闷地瞧了傅其修一眼,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不寻常。“羽彤,他是……” “呃……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有话下次再聊,掰掰!”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傅其修和她的关系,干脆直接装傻跳过,向康文升道别过后就赶紧进入花雕铁门内,像是在逃命一样。 “羽彤,等等!”傅其修此刻无心理会康文升,紧接着冲进门里,既然被他给碰到了,他要是再让她当缩头乌龟,他就跟着她姓! 宣羽彤急急忙忙冲入中庭花园,本来再差个几步就可以到达自己那一栋楼的电梯处,没想到就差那么一点点,傅其修猛然逼近,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他所住的那一栋华厦。 “放……放开我。”她紧张得不敢挣扎,只能被他拉着走。“我很累了,想回家休息。” “我会放开你。”他回头冷瞪了她一眼,脚步没有停顿。“但不是现在。” 她全身的寒毛立时竖起,因为她从没看过他如此冷淡的眼神,这一次她真的彻底把他惹毛了! 傅其修不再说话,执意将她带回自己的屋内,宣羽彤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两人都进到屋里,傅其修将门一关,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她压在门板上,不顾一切的低头吻住她的唇。 或许是体内的酒精作祟,再加上震惊与嫉妒,让他的自制力彻底崩溃,明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吓到她,他还是冲动的吻了她,想抹去别的男人在她唇上留下的印记。 宣羽彤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他的唇带有淡淡的酒味,醺得她似乎也有点醉意,整个人晕头转向的。 他并没有强压着她不放,但她就是无法动弹,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自己被他的气息环绕,心跳得越来越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束这个吻,轻抚着她的唇辦,眼种异常深邃的瞧着她。 “那个男人还吻了你哪里?” 他要抹灭掉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所有印记,她的身上只能留有他的气息,她是他渴望已久的人儿,他绝不如此轻易让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呃?吻?”她好不容易终于回过神来,害羞得脸蛋发红发烫,就连讲话也结结巴巴的。“你指的是……文升?他……他刚才……没有吻我呀。” “他没有吻你?”他纳闷地蹙起眉头。“那他刚才低头对你做什么?” “他在帮我围围巾……”她顿了一下,恍然大悟。“你误会他刚才在吻我?” “围围巾?”这下子换傅其修呆愣住。 “就……就算他刚才真的在吻我,你又为什么要吻我?” “因为我生气、我嫉妒,我真不知道你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借着酒意,他激动的把自己所有心情全都坦白说出,已经不想再隐瞒了。“你明明爱我,却敷衍我、疏远我,甚至还和其他男人交往,你这是故意在气我吗?” “什么?”她困惑的大皱起眉,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我和其他男人交往?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这样算交往吗?” “是你弟弟说的,他说你最近交了一个新‘男友’。”他眼神一使,她的反应似乎印证了他之前的假设,宣理和是故意骗他的。 “呃……我想理和只是把‘男的朋友’不小心简称为‘男友’吧!” “所以他不是你的男友?”他原本的愤怒与嫉妒瞬间消了大半,开始有种开心的感觉。 “当然不是!”她赶紧摇头,又想到刚才他话里她不懂的语意。“对了,你刚才说你在……嫉妒?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呀,笨兔子!”他忍不住气结,她一定要这么迟钝才行吗?他都快气到得内伤了。 “你……爱我?”这句话比刚才的吻还要让她感到震撼错愕,她再度呆愣住,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勉强消化他的答案。 一股控制不了的喜悦紧接着从心底涌出,涨满她的心房。他爱她,这是真的吗?她不是在作梦? “可……可是,你爱的不是罗以娜吗?”罗以娜不论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她好,他怎么会爱她? “罗以娜只是我的‘女性朋友’,况且我从来没承认过她是我的女友。”他语气坚定的强调。 “……也是。”所以大家真的都误会他了,以为他是故意不承认自己和罗以娜的关系。 傅其修也顿时明白了某个症结点。“所以你误会我爱以娜,这一阵子才故意躲我?” 她尴尬的低下头,不否认就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你这个傻瓜!”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干脆捧着她的脸,要她直视他,切切实实的明白他对她的心意。“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我一直在等你开窍,等你也发现自己早已经爱上我,要不然我担心贸然向你表白,你会无法接受,甚至吓得跑了。” 结果她还是跑了,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你真的爱我?”难以言喻的喜悦又重新涨满她的心,这一刻幸福得好不真实。“但是……我什么条件都没有,就连家世也配不上你,只配当你的小女仆,一点都不好,为什么你却……” “谁说你不好了?”他打断她的话,不想听她如此贬低自己,“谁说你只配当我的小女仆?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就算别人觉得你不好,只要我觉得好那就够了。” 她的温柔、体贴、善良,她对他始终不曾改变过的真挚之心,对他来说就是最珍贵的宝物,不管多少钱都买不到,也是他一直想好好珍惜的无价之宝。 她是第一个让他愿意敞开心接纳、愿意表现自己最真实一面的女人。他只要认定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就算之后他身过出现再多条件更好、长得更漂亮的女人,他也不为所动。 而她担心的家世问题,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有足够能力主宰自己的事情,他爱谁、想娶谁,没人阻止得了。况且母亲原本也并非出身于豪门,应该不会嫌弃媳妇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 宣羽彤痴痴的瞧着他,被他真诚的表白深深打动,没想到在他的眼中,她是如此的美好,而且他早已将她放在心上好久了。 这真的不是梦吗?她好开心,却又怕一眨眼之后,眼前的美梦就消失不见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确定, 自己现在真的不是在作梦? “羽彤,这绝对不是梦,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呃?”原来她把心中所想的喃喃说出口了,在她来得及回应之前,他动作迅速的再度低头吻住她的唇,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唔……” 这次的吻和刚才不同,不只是单纯的贴着她的唇辦,而是火辣狂热地和她的唇舌紧紧纠缠,带给她完全不一样的刺激与震撼。 她……她快无法呼吸了! 越到最后,她的思绪也越来越混乱,彻底沉醉在他狂热强势的吻里,一颗心被他完全收服…… 第六章 终于手到擒来的感觉还真是……爽快! 傅其修嘴角勾着笑,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宣羽彤忙着为他煮解酒茶的背影,内心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刚才两人终于把话说清楚,并且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她不再躲避他,鼓起勇气正式和他交往。 他等这一刻不知道已经等多久了,终于如愿以偿。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满足,他的心反倒更贪了,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毕竟他对她的喜爱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他来到她的背后,再也无所顾忌的搂住她的腰,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亲密的在她耳边低喃。“好了没?忙了这么久还没忙完?” 他并没有喝得多醉,过几个小时就没事了,但她还是坚持要帮他煮解酒茶。他喜欢她关心他的举动,所以就由着她。 “别太靠近,免得不小心被锅子烫到。”她偏头娇睨了他一眼,就像是在骂他没有任何预警就突然扑过来,害她吓一跳。 确定彼此的心意之后,他的拥抱,甚至只是感受到他的气息、体温,她都会害羞得心跳加速。 甚至连他瞧着她的深邃眼神,都隐藏着一种若隐若现的渴望,像是恨不得马上将她给吃进肚子一样。 虽说男女朋友之间有一些亲密的举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们俩才刚确定彼此的心意,面对他自然而然的亲密举止,她的反应显得有些生疏别扭。 “再一下就好了,你不要在厨房扰乱我,害我分心,出去外面等吧。”她羞红着脸推推他的胸膛,免得他越抱越得寸进尺,害她无法招架。 “这么害羞?”他笑得可乐了,就爱看她被逗得不知所措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别闹我啦,快点出去。”她多瞪了他几眼。 他又笑着和她纠缠了一会儿,才如她所愿的离开厨房,到客厅等待。 一来到客厅,就听见她放在沙发上的皮包里响起了手机的声音,他从她皮包内拿出手机,本想拿到厨房给她,但一看到来电萤幕上面显示的人名,他改变了心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宣理和! 他可不是那种乖乖受气不回击的人,现在手机很不凑巧的落在他的手里,就看他怎么“回报”宣理和吧! 他将摺叠式的手机盖打开,连话都还来不及说上半句,电话那头宣理和焦急质问的嗓音便瞬间传过来,声音还大得吓人。 “姐,你现在在哪里?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你怎么还不回来,去听个音乐会需要听这么久吗?” 哦,原来她今晚和那一位“男的朋友”是去听音乐会,还颇有文艺气息的嘛! 他嘲讽地无声笑了。 “他到底懂不懂礼貌呀?以你们的交情,他不该把你留得这么晚,该要在十二点以前送你回来啊。” 这一点他倒是认同。要是他的女儿半夜十二点还没回到家,而且也没有事先报备,他恐怕也是会抓狂的。 “还是他故意把你给留得这么晚,不肯送你回家?要不然这样好了,告诉我你现在在啦,我开车去接你……”电话那头的宣理和劈头就讲了一大串,直到现在才发现似乎一直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忍不住纳闷。“姐,你有在听吗?你在吗?喂喂喂……” “很抱歉,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傅其修终于开了口,嘴角隐隐含笑。“不过你放心,她在我这里很安全,你不必那么焦急,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 宣理和突然沉默下来,像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会儿才有所反应。“……傅其修?” “对于你认得出我的声音这件事,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宣理和狠狠倒抽一口气,质问道:“我姐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反正她在我这里很安全,而我也会负责将她送回家的。” “安全?她在你身边那才叫不安全!”宣理和激动的吼着。“你们现在在哪?我不管,我一定要马上将她带回……” “嘘,小声一点,免得吵到她。”吵到她在厨房煮东西。 傅其修自然而然的丢出这一句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等着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宣理和瞬间又狠狠倒抽一口气。“你把我姐怎么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还能怎么了?” “傅其修,你这只禽兽,居然敢吃了我姐——”他愤怒的吼叫出声,完全中了圈套。 吃?傅其修低笑几声,他和羽彤的进展也才到接吻而已,离真正把她吃掉的程度还差得远呢。 虽然他的确想把她给吃了。 “其修,你在和谁讲电话?”宣羽彤将煮好的解酒茶端到餐桌上,纳闷地看着傅其修。 “和你亲爱的弟弟。”他忍着笑,终于把手机递给她。“找你的。” “嗄?”她赶紧接过手机,终于想起这么晚了都没给弟弟任何一点消息,他一定急坏了。“理和,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联络你……” “姐,你不是睡了?”宣理和一发现手机换人接,愤怒还没完,又感到纳闷不解。 “啊?谁告诉你我睡了?” “还不就是……”他突然顿了下来。“姐,你刚才在做什么?” “在煮解酒茶。” “……那个该死的傅其修,居然这么耍我!” 宣理和愤怒的吼声大到宣羽彤忍不住把手机拉离耳边,连在一旁的傅其修也听得一清二楚。“帮我回你弟弟一句话——‘彼此彼此’。” 他们互相耍了对方一次,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什么意思?”宣羽彤困惑地轻皱眉头。 “姐,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我马上去接你回来!”他可不放心让她再继续留在傅其修身边,就怕傅其修真的乘机吃了她。 “呃……这个……那个……”要说吗?现在才让他知道傅其修在他们家对面买了间房子,他应该会很生气的,“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我自己可以回……” “不行,你一个人半夜回家太危险了,让傅其修送也很危险,所以快点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亲、自、去、接、你!”他最后一句话用力的加重音调,就是不让她拒绝。 怎么办怎么办?她迟迟不敢回答他。 “羽彤,既然他要亲自过来接你,就让他来呀,我不介意。”傅其修干脆接过她的手机,打算帮她回答,反正迟早宣理和都要知道的。 “嗄?等……等等……” 来不及了,傅其修已经将住址告诉宣理和,然后又将手机还给她,她紧张的将手机贴上耳朵,却发现另一头安静无声,害她更是心惊。 “理和?喂喂喂……” 宣理和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姐,你现在……在我们家对面?” “……对。”他的口气突然冷静下来,她反倒觉得毛毛的,很恐怖。 “那间房子是他的?” “是。” “他搬过来有多久了?” “呃……大概有四、五个月了吧。” “所以……你四、五个月前就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告诉我?” “……”她心虚得再也答不出话来。 她都尽量避免在他面前和傅其修联络了,又怎么敢把这种事情告诉他? “喔,所以你晚上三不五时会出去喂个‘流浪狗’,原来是这种喂法?” “……” 他知道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宣理和没想到,姐姐居然瞒他瞒了四、五个月,如果不是今晚傅其修刻意说出实情,不知道她还想瞒多久? 他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气得快吐血,口气瞬间飙高咆哮,“姐,你这个胳臂往外弯的叛徒!” 事情曝光了,宣羽彤本来以为她的生活会变得一团混乱,但事实上,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宣理和还真的冲到对面大楼接她回家,摆了好几天的臭脸给她看,不和她说话。但是气归气,毕竟他们俩是亲姐弟,又生活在一起,几天之后他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是无奈。 他搞不懂,傅其修哪里好了,她为什么就是傻傻的爱上人家? 而在事情全都摊开来之后,宣羽彤从没想过的好处也开始发生了,那就是—— 她终于可以在自己家里正大光明的帮傅其修准备爱心便当,不必再偷偷摸摸的说要去“喂流浪狗”了。 厨房里,宣羽彤正把晚餐装到便当盒里,一边准备一边愉快的哼着歌,脸上始终漾着甜美的笑意,等会儿要亲自送去给还在公司忙碌的傅其修。 他最近在忙公司的一个新案子,常常工作到好晚才下班,她舍不得他这么辛苦,便主动提议要帮他送晚餐。 两人恋情好不容易明朗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她愿意送爱心便当给他,傅其修当然欣然答应。 打包完毕后,她离开家,坐上计程车,大约半小时后,便到达傅达电信的办公大楼。 此时早已是下班时间,非工作人员无法进入,她向大门警卫报上名字,已经事先接获吩咐的警卫马上有礼的放行。 “宣小姐,请直接上十楼吧!”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到公司找他,感到很新鲜,却也有点紧张。 十楼到了。她走出电梯,四周静悄悄的,她先走过秘书办公的地方,才来到挂有执行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伸手轻敲门。 里头传出傅其修的声音。“请进。” 她开心的转开门把,本以为办公室里头只有他一个人,没想到还有另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子和他在办公桌前讨论事情,而且两人的表情还都挺严肃的。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工作时的模样,一身西装笔挺,表情严肃认真,甚至深黑的眼神有一种锐利感,全身隐隐散发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这样的他对她来说好陌生,她甚至不太敢靠近。 “没有。”傅其修将手中的公文合起,交给他的特助,语气依旧严肃。“方特助,你先去吃饭休息吧。” “是。”方特助收起公文夹,转身离开办公室,在经过宣羽彤身边时,有礼的向她点头致意,替他们俩关起办公室的门。 等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俩之后,宣羽彤却还是站在门边,犹豫到底该不该走向他—— “羽彤,怎么不过来?”傅其修微微挑眉,她刚进门的时候表情还很开心的,怎么一转眼就变得怪怪的? 她沉默了一下,才实话实说。“你好严肃。” “呃?”他先是一愣,意会过来她的意思才笑出声,真是拿他胆小的小白兔没办法。 “怎么,吓到了?”他从椅子上起身,直接来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往一旁的沙发走过去。 要管理一间公司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要是气势无法压制部属,恐怕别人早就爬到他的头上作乱了。 “才不是吓到,我只是……不太习惯而已。”她有些尴尬的回答。 他扬起笑,刚才那些陌生的压迫感全都消失无踪。 两人一来到沙发边,他便接过她手中的便当袋放在桌上。然后他先坐下,堂而皇之的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好,双手环住她的腰,姿态非常亲密。 她脸蛋微红,并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挣扎也没用,他还是会这样抱着他。 “你……节制一点。” “我已经很节制了。”他说的可是实话,要不然他早就吻上她的唇,哪里只会是单纯的拥抱而已。 “这里是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现在已经下班了,留下来的人没几个,况且方特助也已经去休息吃饭了。” 他得意的笑着说。换句话说,他要是真想对她“乱来”,也不会有人闯进来的。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真是拿他没办法。 虽然她……其实也很喜欢被他抱着,喜欢依偎在他怀中的甜蜜温暖,但就算方特助出去吃饭了,还是会回来呀,所以她还是有所矜持。 “你肚子应该饿了吧?那就快点吃……” “让我再抱你一会儿。”他缩紧双臂,让两人毫无缝隙的贴合在一起。“饭又不会跑,不急。” 他靠在她的肩窝上闻着,宣羽彤虽然是调香师,却没有搽香水的习惯,不过他非常喜欢她身上自然散发的清爽香味。 一整天绷紧心神的劳碌,在这一刻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他只要这样静静的抱着她,心就能够满足,一身的疲惫也能慢慢消散。 宣羽彤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享受着甜蜜与满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柔美。但不识相的手机铃声却在此刻响起,破坏原本宁静温馨的气氛。 见他没好气的皱起眉头,她赶紧从包包中将手机拿出来,看一下来电显示是康文升的号码,没有多想便按下通话键。“喂?” “羽彤,你在忙吗?方便讲电话吗?” 她瞧了傅其修一眼,这样到底算在忙还是不忙?“好,有什么事?” “我想要邀你这个星期六去看画展,你有空吗?” “看画展?” “是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待在家里,倒不如出来走走也不错。”康文升口气诚恳地邀请。 “这……”宣羽彤犹豫了。 傅其修身为男人的直觉立刻警戒起来,他紧盯着她的眼睛,虽然没有开口打扰她讲电话,但那深邃的眼神就像是在问她——是谁打来的? 她感受到他那“紧迫盯人”的神情,还有他环住她的手也微微缩紧,占有欲不言自明。 康文升迟迟没等到她的回应,只好主动洶问:“是不是你不方便?” “是……有些不方便。”她怕其修会生气呀,之前就算了,但现在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不得不考虑男友的感受。 他之前误会她和康文升是男女朋友时所表现出的醋劲她还印象深刻,所以如果轻易答应康文升的邀约,他肯定会不高兴。而他的微眯眼神暗示着……嗯,她如果讲错任何一句话,等她挂断电话后,可能就得面对他的“审问”了。 况且她还是希望假日能和其修在一起,即使不出门也觉得开心。对康文升的邀约,她只能说抱歉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那如果改成其他的日子呢?” “其他日子呀……我先问问我男朋友,之后再给你答覆,好吗?” 其实她在“开窍”之后,对感情的事情也渐渐不再那么迟钝了,知道康文升这阵平常常邀她出去,应该是对她有好感。 她决定让他知道她已经有男友的事情,看他如何反应。 一听到她说出“男友”这两个字,傅其修眼神一亮,原本不快的情绪瞬间被安抚,甚至感到有些得意。 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属于他的,但他树大招风,随时都有无聊记者等着挖他的八卦,所以目前他还不打算让两人的关系曝光,以免她承受不了那些烦人的骚扰。 这是他保护她的方式,他希望她能够继续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成为众人追逐的八卦焦点,她要是因此而受扰,他会心疼的。 康文升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慢了一步。 他暗暗苦笑,只能将对她的好感放在心里,展现出该有的风度。“有机会可以带你的男友来我店里坐坐,我会优待你们的。” “谢谢你,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他去的。” 等宣羽彤挂断手机之后,等待已久的傅其修终于可以开口问:“谁打来的?男的?” “是康文升。”她坦然的回答。“他说有机会可以带你去他的店里坐坐,他会优待我们的。” “改天吧,等我比较有空的时候。”他一听就知道康文升并没有放弃她,而是打算在一旁伺机而动,但他是不会让康文升有这个机会的。 好不容易才将她拐到手,好好的疼宠她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将她拱手让给其他男人? 不过他也不至于禁止她和康文升继续往来,因为他相信她心中只有他,其他男人她不会看在眼里。 他对她有信心,当然也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他轻啄着她柔嫩的唇,笑容深情。“等我这一阵子忙完,就带你回我家吃饭,我妈一直念着要我快把你带回去好好吃顿饭。” 她微微抽一口气,讶异的睁大双眼。“傅伯母知道了?” “你讶异什么,难道我妈不能知道?”他可是一和她确定情感之后,趁着母亲打电话过来的机会就顺势说了。 想来也好笑,母亲先是以为他在开玩笑,再三确认不是玩笑话之后,她便惊呼出声,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说他原来已经“觊覦”羽彤很久了,难怪当年总是找各种理由将羽彤留在身边,分明就是意图不良。 之后母亲反例开始念他,什么“动作会不会太慢了点”、“这样也太逊了吧”之类的全都出来了,反正都是同样意思,希望他快点搞定羽彤,她等着看儿子娶媳妇已经等很久了。 果然一切都像他所预期的,母亲并不排斥羽彤当他们家的媳妇,甚至是喜欢的,恨不得他们俩可以快点举行婚礼。 “不,不是……”她一下子紧张,一下子害羞,脑袋瞬间乱成一团。“你不会觉得……太快了吗?” 他们俩才刚正式交往没多久呀!况且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介绍给父母认识,那是很正式的一件事,如果不是感情已经发展到某一个程度,决定要定下来了,是太会这么做的。 “这一点,我和我妈的感觉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 “我们不但不觉得快,还嫌太慢了。”他捧着她的脸蛋,突然板起脸质问她。 “该不会除了宣理和之外,你的家人都还不知道我们俩的事情吧?” “呃……这个……”她的脸蛋转不开,只好心虚的转着眼珠。 “宣羽彤,看着我,别想逃避。” 她只好无奈的又将眼珠子转回来,老实地回答:“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告诉家人嘛。” 能成为他的女朋友,直到现在都还像是作梦一样,美好得不像真的,她自己都还在适应呢!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做好心理准备?” 她只能傻笑,这种事情又不是像工作一样,订个计划表,说什么时候做到就能做到的。 “你以为傻笑我就会放过你了吗?”他没好气的瞪着她,他的耐性已经快在她身上磨光了。 “要不然你想怎样?”她看起来好无辜的反问,还带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竟敢装无辜,以为他会心软上当吗? “还能怎样?当然是想尽办法让你快一点做好心理准备、快一点认定我,除了我以外,谁都不想嫁。” 他俯下身,让两人的唇辦紧紧相贴,像是在惩罚她似的重重吻着她,吻得她的嘴唇有点痛。 她才正想出声抗议,没想到他却趁这个机会吻得更深,侵入她的嘴里,原木惩罚味浓厚的吻瞬间走调,变得激情火热又暧昧,刚才的争执早被抛到脑后,双双沉醉在越来越浓烈的甜蜜交缠里,谁都不想先一步停止。 至于便当……反正也跑不了,等他先“吃”够了她再说…… 第七章 宣理和虽然很不喜欢那个傅家少爷,但他的傻姐姐就是只爱傅其修,还把整颗心都捧给人家了,他还能怎样? 他只能勉为其难地调整心态,既然阻止不了他们在一起,那他就要帮自己的姐姐好好盯住傅其修,绝对不允许傅其修伤了她的心。 “姐,你既然都已经当了他的女朋友,那就该把他顾紧一点,别让他有机会和其他女人搞暧昧呀。”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针对傅其修,但傅其修和罗以娜之间的暧味关系总是时有所闻,最近某八卦杂志刊出“疑似”他们俩一前一后离开某酒吧的偷拍照片,好死不死让他看到了。 虽然照片拍得非常模糊,无法确定是不是他们,但无风不起浪,他希望姐姐多注意一些,也是为了她好。 正准备出门约会的宣羽彤停下脚步想了一下,转身问:“你指的该不会是最近八卦杂志偷拍他和罗以娜的新闻吧?” 宣理和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亏他还替她紧张,担心直接告诉她会让她大受打击,所以迟迟不知该如何开口,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其修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他和罗以娜只是普通朋友,那天只是单纯拿香水给以娜而已。”她赶紧趁这个机会澄清,别让弟弟继续误会傅其修。 其实她原本不知道这件事,是前几天杂志出刊后,傅其修马上主动向她解释一切,要她不要理会八卦杂志的捕风捉影。 “他说了你就信?” “当然。”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宣理和轻叹口气,人性太过复杂,姐姐这样缺乏防人之心,很容易吃亏的。 “姐,我觉得你还是要自己思考,不能傅其修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如果他存心哄你的话,你傻傻的信他,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但他对傅其修的不信任,还是让她感到有些闷闷的。 “我想,他是不会骗我的。” “那很难说,至少我觉得他目前对你还不够有诚意。” “他哪里不够有诚意了?” “光是他没有把你和他的关系让大家知道这一点,我就很不满。”她像是傅其修的地下情人一样,约会很低调,做什么事情都低调,与直接和傅其修一同出现在公开场合的罗以娜实在是差太多了。 “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刻意高调,非让所有人都知道不可吧?”她还是帮傅其修说话。 “要不然我们来做个测验,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做什么测验?” “你就找个机会跟他说,想和他一起出席公开场合的聚会,如果他真的把你当女朋友,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甚至是恨不得把你介绍给其他人认识才对。”但如果傅其修有所犹豫,那就有问题了。他是男人,对男人的心态很了解。 宣羽彤轻蹙层,她并不想刻意和傅其修一起在公开场合出现,她只需要他给一个肯定的答覆,证明他的心意就够了。但为了证明弟弟误会傅其修的为人,她还是决定找机会问一问,这样弟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离开家,她和傅其修约好在停车场会合。 她坐上副驾驶座,正要扣上安全带,傅其修却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脸蛋,要她转过头来面对着他。 “羽彤,你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对于今天的约会,她连一点开心的笑容都没有,好像有些闷闷不乐的,让他很难不注意到。 “呃?没有啊。”她纳闷地眨了眨眼。 “你以为我不懂你吗?”他轻啄着她的唇,用低沉好听的嗓音柔声询问:“心情不好?和我约会让你这么痛苦啊?” “才不是,你别乱想。”她赶紧解释,“和你出来约会我很开心,才不痛苦呢。”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愁眉苦脸的?”他低笑出声,他是说笑的,没想到她当真了。 “呃……”她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照实说,干脆选择这么回答。“只是刚才出门前,跟理和发生一点小争执而已,没什么的。” “争执什么?”他微微挑眉,该不会是和他有关吧? “你再继续追问,我们就赶不上电影开演的时间了。”她赶紧转移焦点,把他推回驾驶座。“快点开车吧。” 她闪躲的意味太过明显,使得傅其修更觉得不对劲。不过她现在不说也不要紧,他可以慢慢找机会套她的话。 车子离开地下室停车场,速度平稳的行驶在大马路上,宣羽彤心里一直搁着宣理和对她说的那一件事,要是不早点问的话,她不知道会闷到什么时候。好吧,现在问! “那个……其修。” “嗯?”他手握方向盘,一边盯着前方路况,一边分神听她想讲什么。 “你最近有什么聚会或是应酬吗?” “有,怎么了?” “我可以陪你去吗?” 此时刚好遇到红灯,车子停下,他讶异地转头看她。“你想要陪我一同出席?” 她点点头,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给她什么答覆? “你为什么突然想这么做?” “身为女朋友的我,陪你一起出席聚会,不是很正常吗?” 傅其修感到非常讶异。她说的是没错,但她并不喜欢应酬,平时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今天怎么会主动要求参加? 她是为了配合他,才逼迫自己参与他的社交圈,做自己原本就不喜欢的事情吗? 虽然她的心意让他感动,但他并不希望她委屈自己。 他扬起温柔满足的笑,轻拍她的脸蛋。“你不必勉强自己配合我,反正那些聚会也不是非得带女伴一起出席不可。” 此时红灯转绿,他将头转回来,继续专注在路况上,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她错愕一愣,所以他是拒绝她了吗?“那如果真有那种非得带女伴出席不可的聚会呢?” “你也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搞定。” 怎么会这样?她要的答案完全不是这个呀。 宣羽彤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倒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的反应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难道真的被弟弟说中了? 不对不对,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解才是,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只是……可能……因为某些她不知道的原因,他才不希望她曝光。 她努力想说服自己,但越是这么做,她的心反而越来越不安,犹如走进一团迷雾,找不到前行的路…… 宣羽彤感觉得出来,傅其修对她是真的好,但就是没有让她曝光的打算。 她怎么想都觉得这很矛盾,他愿意让自己的母亲知道和她之间的关系,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是他的女友,这不是很奇怪吗? 除了这一点之外,另一个让她不安的因素就是——他的衣服沾上了不寻常的香味! “又是同一种香味……” 午后,宣羽彤抽空来到傅其修的屋里,准备给他一个惊喜,今天是他们正式交往一百天的纪念日,她想做一桌浪漫的烛光晚餐,好好庆祝这个日子。 她看着他放在送洗篮里,等着钟点佣人送去干洗的西装外套,轻蹙起眉头,为了确定香味是从西装上散发出来的,她特别拿起来闻了一下。 此时此刻,她感到有些讨厌,讨厌自己的鼻子为什么要对香味如此敏感? 这是她调给罗以娜的香水,通常她调给其他客人的香水,大概过一、两个月之后就会忘了,但她调给罗以娜的却记得特别清楚。 “我希望你能帮我调一瓶能吸引男人注意力的香水,男人只要一闻到那香味,就令他被我所诱惑……” 罗以娜到底想诱惑谁?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清楚。但傅其修的衣服上却屡次沾染到罗以娜的香水味,这代表他们俩最近常常见面。 虽然傅其修说他和罗以娜只是朋友,并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但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如果罗以娜并不这么想呢? 要不然……她在义卖会那一天也不会刻意说些暧昧的话,引导她误解他们两人的关系。 如果罗以娜真想诱惑傅其修,她会是罗以娜的对手吗?罗以娜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她好,如果她是男人,很容易就会被罗以娜给吸引,才不会看上她这朵平凡的小花。 “不行,我要相信他,他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诱惑的男人,要不然他早就选择罗以娜了。”她摇摇头,想甩掉心中纷乱的想法。 她对他有信心,但她觉得该做一些举动巩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让他对她的爱恋越来越深,这样就算罗以娜真的想诱惑他,也不太容易成功。 在情感上,她一直都是处于被动的状态,而现在她想为他改变。 “没错,我也要努力!” 她瞬间燃起了熊熊斗志,冲回家特地做了另一项“斯倍秀”的准备,非得在今晚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不可。 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她又回到傅其修的屋子,继续张罗烛光晚餐,既紧张,又期待,希望今晚有个不一样的浪漫之夜。 到了晚上,傅其修特地准时下班,因为宣羽彤事先叮嘱他今天一定要准时回家。看她神神秘秘的,他内心虽然困惑,但也非常期待,不知道她想给他什么惊喜? 回到家,打开门,才一进到玄关,宣羽彤就笑容满面的朝他走过来,扑到他的怀里。“欢迎回来。” “呃?”他意外的一愣。 从前都是他主动拉近两人的距离,她几乎都是害羞被动的,难得她主动投怀送抱,他当然开心,才正打算要回抱她,没想到她已经先一步退开,速度快得让他扼腕。 就在她扑过来的那一瞬间,他似乎闻到她身上有一股陌生的香味,是他的错觉吗?他记得她是不搽香水的。 宣羽彤微红着脸,先拿过他手中的公事包,再帮他脱下西装外套,像是新婚的小妻子一般。“先回房去把隐形眼镜拿下来吧,一直戴着对你的眼睛很不好。”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在玩些什么游戏,不过他倒是非常乐意配合。 他先回房把隐形眼镜拿下、解开领带,原本严整的衣着变得轻松随兴,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不少。 离开房间,一进到餐厅,她精心布置的烛光晚餐就展现在他眼前,粉色桌巾上头摆放的是西式餐点,有她花了好多心力做的水果沙拉、鲑鱼卷、酥皮海鲜汤、烤杏鲍菇、烤牛小排、鲜奶酪、红酒等等,丰富的菜色几乎摆满一桌,精致度不输五星级大饭店。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甜甜的笑着。 “什么日子?” “今天是我们正式交往一百天的日子,我亲手准备了这一桌烛光晚餐,晚餐之后嘛……”她突然害羞的停住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嗯?”他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她今天的言行举止很不一样,让他非常的期待。 “我们还是先用晚餐吧。”她打算先卖个关子。 傅其修讶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她居然也懂得吊他胃口,这让他更是期待晚餐之后的“余兴节目”。 两人紧挨着坐在餐桌旁,一边用餐,一边呢喃低语,气氛既甜蜜又浪漫,偶尔还玩起互相喂食的游戏。 “好吃吗?”她期待的问着,为了准备这一餐,她可是花了许多工夫,事先练习好多天,逼着宣理和吃下她的“习作”,给她一点意见。 “你做的东西,我曾经嫌过吗?”他笑着轻点她的鼻头,这个问题还需要问? 她不甘心的轻蹙起眉,她要的回答才不是这个。“你这么回答太不干脆了,我想听你……” 刹风景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在此刻响起,破坏了浪漫的气氛,宣羽彤懊恼的轻叹口气。“唉,你快点去接电话吧。” 傅其修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懊恼皱眉的表情真是可爱,“我很快就回来。” 他回到房里,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下通话键。“喂,怎么了?” 她趁着他讲电话的空档,赶紧深呼吸,为了晚餐后要给他的“惊喜”努力凝聚勇气。 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些犹豫,虽然现在年轻一辈的人观念都很开放,觉得男女朋友之间发生“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而她也并不排斥和他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但她还是觉得很紧张、害羞…… “……以娜,我今晚不太方便,改天再说好吗?”傅其修并没有关起房门,谈话声虽小,还是隐约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罗以娜?听到她很介意的那个名字让她瞬间绷紧神经。 他现在在和罗以娜讲电话?她打来做什么? “……嗯,好,暂时就这样。”傅其修没有讲太久,很快就挂断电话,再度回到餐厅。 他坐回椅子上后,就发现她的表情有些怪怪的。“怎么了?” “你刚刚在和罗以娜讲电话?” “是啊。”他坦然承认。 “你最近常和她见面吗?”想起他衣服上的香味,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最近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频率比之前多了一些。” “为什么?她找你有什么事吗?” 他勾起一抹兴味十足的笑。“羽彤,你在吃醋?” 他的小白兔终于也开始会吃醋了,这是不是表示她对他的情感更深、更浓了些? “没、没有,只是关心一下而已。”她尴尬地不敢直视他,就算是吃醋,她也不想承认。 他会不会认为她管太多了?但她就是真的很介意、很想知道…… 他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环住她的腰,柔声解释。“她最近有些感情问题,所以找我找得比较频繁,你不必想太多。” 难得以娜也会遇到感情问题,之前他和羽彤之间进展不顺时,也向她吐过苦水,基于礼尚往来,他最近也就常听她诉苦。 不过这是私人的感情问题,没得到以娜的同意,他也不方便告诉羽彤详情,只好淡淡带过。 她伸手环住他的肩膀,终于鼓起勇气。“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哪里不太一样?” 她的确是在嫉妒罗以娜,甚至该说是怕自己比不过罗以娜的魅力,她要紧抓住他的心,无论用什么方法,她要让他更加迷恋她! 他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 她今天穿了一件宽圆领的贴身小洋装,展现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脸上还化了淡妆,但她和他出去约会的时候也会细心打扮,所以并没有特别不同。 “是看得到的地方?” 看她摇摇头,他笑着讨饶。 “给点提示吧,要不然我不知道要猜到什么时候。” “和我的职业有关。”她双眼泛着期待的亮光,不知道这样的暗示他到底懂不懂。 “你搽了香水!”他马上想到之前闻到的香味,现在她在他的怀里,那股香味又飘散出来,他才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点点头,表情多了一抹羞涩,欲言又止的模样,隐隐散发着勾引的气息,彻底挑起了他的好奇。 “为什么会突然想搽香水?” 因为想要诱惑你!不过她说不出这么露骨的话,只是表情变得更羞涩,也更加诱人。 他亲密的抵着她的额头,轻啄她的唇辦,颇有耐心的和她厮磨。“嗯?怎么不回答,光顾着害羞?” 她想了想,决定拐个弯回答。“曾经有人问知名品牌创办人香奈儿小姐一个问题,问她应该要把香水搽在什么部位,你知道香奈儿怎么回答吗?” “怎么回答?”他觉得纳闷,这和他问的问题有关吗? “她说……”她在他耳旁既轻又柔的低喃着。“搽在你想被亲吻的部位……” 他猛然一震,全身肌肉紧绷,她这是在诱惑他,他不可能笨到连她的暗示都听不出来。 内心的狂喜瞬间淹没他,他缩紧环住她的双臂,让两人更是紧紧相贴,暧昧的气氛顿时转浓。 他继续抵着她的额,嗓音变得低沉沙哑,透露出对她的情欲渴望。“所以……你把香水搽在哪里?” “你觉得呢?”她忍不住脸红心跳,成功点燃起彼此的欲望之火,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她真的好紧张,但也期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第八章 一场激情的欢爱才刚平息没多久,房内还弥漫着淡淡的爱欲气息,这是最原始的催情气味。 两人躺在床上,共同盖着一条被子,被子底下赤裸裸的肌肤互相紧靠着,床旁的地板散放着两人的衣服,一片凌乱,更彰显房里的暧昧氛围。 宣羽彤疲累得动都不想动,低喘着气,脸上还泛着情潮未退的嫣红,任由傅其修将她搂在怀中,昏昏沉沉的,随时都可能在他怀里睡着。 虽然疲累,但她此刻的心却是满满的幸福甜蜜滋味,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甚至已经开始依恋他温暖舒适的胸膛。 相较于宣羽彤的困意,傅其修倒是精神奕奕,嘴角始终勾着笑容,把玩着她披散在光裸肩膀后头的发丝,舍不得松开搂住她的手。 他终于完完整整的拥有她了。 他贪恋着将她搂在怀中的满足滋味,想整晚都这么抱着她,不让她离开这张床、离开这间房间,甚至不想放她回家。 在彻底品尝过她的美好之后,他便无可救药的上了瘾,真想时时刻刻都和她温存,每晚躺在同一张床上尽情缠绵。 “羽彤。” “嗯?”她带有困意的低声应着。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吗?” “搬过来?”她终于睁开眼瞧他。“我们俩就住在隔壁栋而已,我想过来随时都可以过来,这样有差别吗?” “当然有差。” “差在哪里?”她还是不懂。 “反正感觉就是不一样。” 虽然就像她说的,她要过来随时都可以过来,但终究不是住在这里,他想要一回来就看到她的身影在屋里穿梭,想要早晨出门时能看到她赖在他床上沉睡的娇美景象。 他打算尽快求婚,和她共组家庭,但他已经没办法等到结婚之后才和她同床共枕,因此想先把她拐来同居,让她提早适应两人生活,或许他求婚成功的机率会高一点。 原来他的独占欲这么强啊! 她轻笑出声,虽然她也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但会不会太快了点? 况且弟弟又常担心她会吃亏、会被欺负,知道她想搬过来,就算不坚决反对,肯定也会碎碎念的。 她不想让弟弟不高兴,也不想拒绝其修让他失望,真是棘手。 “羽彤,搬过来吧。”他不死心的继续哄着,已经打定主意,非得哄到她答应为止。 “让我想想好不好?”她现在无法作出决定,先使出“拖”字诀,能拖多久算多久。 “那你打算想多久?一天?两天?” “哪有这么快的?”她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 “哪里快?你没有马上答应,对我来说就是慢了。” “霸道。” 唷,敢顶嘴了?他勾起邪恶的微笑,翻身将她压在下方,决定好好“惩罚”她。“我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嗄?”她羞红了脸蛋,看着他低头越来越靠近,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你别乱来,我们刚刚才那个……应该要休息了,要不……唔……” 她来不及讲完的话,都被他的吻封住,转化成一阵阵曖昧的喘息呻吟声,久久不绝。 房里原本散去的爱欲气息,再度弥漫整个空间,越来越浓烈 拗不过傅其修的连诱带哄,宣羽彤白天还是待在工作室里制作香水,晚上则去傅其修的住处过夜。 她永远都学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对于他们这种半同居的情况,宣理和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反正恋爱的人都是盲目的,说了也没用,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就不再多言干涉。 就在两人半同居之后的一个月,傅其修因公出国到欧洲谈合作合约,预计半个月后才会回来。虽然他不在国内,但宣羽彤还是每晚都会回到他的屋里,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等他。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被他的气息所环绕,在他的怀里入睡,睡在他床上,至少能闻得到他的气息,稍微安抚她思念的心情。 好不容易,她终于捱过十天没有他的日子,虽然每晚他都会抽空打电话回来,这对她来说还是不够,她想扑到他温暖的怀抱里,告诉他她对他的思念,而不是透过冷冰冰的话筒。看不到他的人,就连他的声音也失了真,和她的印象有了差距。 “奇怪,他今晚怎么还没有打电话回来……” 晚上八点左右,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电话响起。 已经过了他平常该打回来的时间,电话始终没有响,这不禁让她有些困惑,却也有点担心,不知道他在国外发生什么事? 或许是他有事情正在忙,或许她再等一会儿,忙完事情之后就会打电话回来了。 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不知道自己该看什么,干脆一台一台慢慢按,想随便找个节目打发等待的时间。 萤幕的画面一直闪过,她始终没有停下转台的动作,直到看到一张娇艳且熟悉的脸蛋出现在电视萤幕上,才瞬间停止动作。 这是某一台正在播放的娱乐新闻,新闻主播正以好听的嗓音念着和罗以娜有关的新闻—— “以下是最新消息,某知名八卦平面媒体今天出刊的杂志封面,刊登了模特儿罗以娜打扮低调去某知名妇产科诊所看诊的照片,根据杂志记者报导,据说罗以娜出现在妇产科诊所,很有可能是怀孕了……” 电视画面随即出现杂志侧拍的照片,照片上,罗以娜头戴鸭舌帽,用黑色的大太阳眼镜遮住一半的面容,身穿宽松的休闲服,由一名女性友人陪伴,低调的走入妇产科诊所里。 “根据推测,和罗以娜往来密切的男性当中,傅达电信的执行长傅其修最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 电视画面列出好几名和罗以娜有往来且名声响亮的男子,并且一一比较每位男子的身家背景条件,还秀出她曾经被报导过的绯闻,傅其修就是众多绯闻男主角的其中之一。 说明完每一则绯闻之后,话题就锁定在傅其修身上。 紧接着,画面转到今天傍晚媒体记者堵到刚从经纪公司出来的罗以娜,各家娱乐记者争相访问她的混乱情景—— “罗以娜小姐,杂志说你已经怀孕了,请问是真的吗?” “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傅达电信执行长傅其修吗?” “罗以娜小姐,请问你对未婚怀孕有什么想法?” 媒体们围着罗以娜,连珠炮似的拼命问问题,就像噬血的鲨鱼闻到血腥味,全都一拥而上,紧咬着不放。 “请让让,请止我们离开!”罗以娜的经纪人拼命推开一直挤过来的媒体,想要迅速离开。 而戴着太阳眼镜的罗以娜,虽然面带淡笑,却显得有些勉强疲累,全程不发一语,都由经纪人代为挡下媒体的询问。 宣羽彤傻愣愣的看着新闻,直到娱乐新闻已经跳到下一则,她才慢慢回过神来,原本停止运转的脑袋终于有办法思考。 “罗以娜怀了其修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媒体的猜测,但却不受控制的慌乱、无措,全身甚至泛起一股难以忍受的寒意,甚至是微微发抖。 她不断叫自己快点冷静下来,就算罗以娜真的怀孕,孩子的父亲也不会是其修。她如此说服自己,但内心的慌乱却还是无法平息。 这件事情爆发得真不是时候,傅其修不在国内,罗以娜又不回应任何和怀孕有关的问题,事情是真是假,旁人完全不知道。 “对了,打电话,我可以自己打电话过去……” 她进到房里,翻出傅其修出国前留给她的饭店联络方式,回到客厅里,打越洋电话过去,但饭店的电话响了非常久都没有人接,她只好挂断电话。 她不死心,转而打他的手机,但他的手机却直接进入语音信箱,根本就没开,这让她的心情更加慌乱无措,不明白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在这个要紧的时刻,却连络不到他的人?她不想胡思乱想,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脑中一直出现媒体记者询问罗以娜的画面。 他曾经说过,他和罗以娜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她相信,她真的相信,但是为什么她还是如此的不安?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惶惶不安,不知道失神恍惚了多久,当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是因为听到门铃响起。 她看向时钟,已经快接近晚上九点,原来她已经发愣了这么久,这时候会是谁来按门铃? 她神色木然的站起,慢慢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出去,才知道来人是宣理和。 她才一打开门,他就急急进到屋里,一脸非常担心的模样。 “姐,你还好吧?” 他看到了罗以娜的新闻,便担心地赶回家。刚才打她的手机她没有接,他只好直接冲到这里,看看她的情况如何。 “我……” “该死!傅其修那个家伙居然害你哭了,我真想狠狠的揍他一拳!” 她哭了?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才发现指头有湿意,她什么时候流下泪的,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姐,别难过。”宣理和将她抱入怀里安慰她。“如果他真的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绝对会好好教训他一顿,帮你讨回公道!” 弟弟的话融化了她木然的情绪,眼眶开始积聚越来越多的泪水,即一发不可收拾。 “呜……理和……”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终于痛哭发泄出来,越哭越大声,像是要耗尽所有力气一样。 她好难过,但也终于明白,她不是不相信傅其修,而是不相信自己能够得到他全心的爱,所以看到媒体怀疑让罗以娜怀孕的人是他时,她才会控制不了心里的恐慌,完全无法以平常心看待这件事。 她从来就没有摆脱掉自卑,始终觉得自己没罗以娜好,没有资格拥有他的爱,所以才会不安,甚至慌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真的太没用了…… “别难过,至少还有我陪着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宣理和柔声的安慰姐姐。 他刚才从外头回来,大门前已经陆陆续续出现媒体的行踪,傅其修住在这里的事应该已经被媒体挖出来了。虽然门口有警卫挡着,外人不能随意进入,但最近肯定会不太平静,对她造成影响。 媒体什么都能挖,既然都能挖出傅其修的地址,再过几天把姐姐一起牵扯进来,也不令人讶异。 所以宣理和决定马上将她带离这里,等混乱平息之后再回来。 宣羽彤之所以打饭店电话找不到傅其修,打他的手机也关机,那是因为他已经提早结束在欧洲的行程,赶着回台湾,且人已经在飞机上了,他当然不可能开手机。 而他没有事先告诉宣羽彤这件事,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他给她的惊喜,除了提早回国之外,还有一只钻戒。 坐在头等舱里,他拿出放在西装口袋内的一个暗紫色小绒布盒,将盒子打开,钻石戒指静静地躺在盒中央,璀璨耀眼。 这是法国知名品牌“卡地亚”的钻石戒指,戒指的中央是一颗大圆钻,两侧镶着无数颗小碎钻,弧线包裹住中央圆钻的模样就像是一朵小花一样,简单秀气,很适合羽彤的气质。 他打算在见到她的当下向她求婚。 她或许会觉得太快,但对他来况可不,他已经等她等了那么久,是时候该将她给“套”住了。 她看到这枚钻戒,应该会很高兴吧?他淡淡一笑,将钻戒收回口袋,已经等下及出现在她的面前。 经过长时间的飞行、转机,傅其修和随行一同出国的方特助终于走下飞机、入境。方特助马上联络在机场外待命的司机,确认上车位置。 傅其修也接着打开手机,一连串语音信箱留言的提醒声开始持续不断的响着,他看到萤幕上头显示快接近百通的留言讯息,都快爆了,顿时傻眼,这是怎么一回事? “执行长!”方特助和司机通完电话后,赶紧将从司机那边得到的消息告诉他。“听说昨晚媒体爆出一则新闻,罗以娜小姐似乎怀孕了,而很多媒体猜测,执行长很有可能是孩子的爸爸,所以……执行长要小心被媒体包围呀!” 事情爆发的时候,他们刚好在飞机上,根本联络不上,幸好他们比预定的时间要早了好多天回来,只有少数人知道,媒体不太可能神通广大地知道今天要来机场堵人。 “以娜怀孕了?”傅其修讶异一愣,但下一刻却想大骂,罗以娜怀孕关他什么事? 此刻电话响了,看到一组陌生号码,他毫不犹豫的挂断、关机,不想受到骚扰。 “我们先上车再说。”他紧皱双眉,不想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内逗留太久,就怕被人认出来。 “是。”方特助率先在前头引路。 两人坐上公司的车子后,傅其修就借用方特助的电话打宣羽彤的手机,急着想联络上她。 他们回到台湾是晚上六点左右的事,而罗以娜的新闻已经延烧一天,羽彤势必也知道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乱想?发生这种事情,而他却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有办法面对这种冲击吗? 他自己受到牵连也就算了,他可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被波及,甚至成为受害人。 她的手机关机中,直接进入语音信箱,他改打自己住处的电话,响了非常久都没有人接。他再改打她工作室的电话,情况还是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不在家里?那她会跑到哪里去? 他现在不只担心,更是焦急,想要快点回到家确认她的状况,或许她是因为怕被骚扰而不敢接电话也不一定,他只能暂时如此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司机先将傅其修送回他的住处,车子慢慢接近大楼门口,他们就发现大批守在门外的媒体,傅其修指示司机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顺利避开媒体的包围。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一打开大门,屋于是一片黑暗,他打开灯,赶紧在屋内寻找她的身影。 “羽彤,我回来了,羽彤?” 客厅没人、房间没人、厨房也没人。 他在屋子里找遍了,就是没看到宣羽彤的身影。透过窗户往对面的六楼一望,同样漆黑一片。 他越来越焦急,真恨这种无力感! 她应该是暂时躲起来了吧?但他联络不上她,她也没留下任何消息给他,难道她连他也想躲?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找到她。 他思考了一会儿,拿起家中电话先打回家向母亲报平安,并解释这件事。 “喂?” “妈,我是其修。” “其修?”傅母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气呼呼地教训起他来。“你打回来正好,电视上的八卦是怎么一回事?你和以娜之间到底是真是假?你这样教羽彤怎么办?我怎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可恶的儿……” 昨天她一看到新闻就马上打电话想找儿子好好问个明白,但结果也和其他人一样,完全联络不上他。 “妈,这些媒体的推测全是屁,你不要跟着他们起舞。”他火大得连不雅的话都骂出来了。 “你没有骗我?” “儿子是你生的,难道你还不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 傅母顿时沉默下来,其实她也觉得儿子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既然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要赶紧解决,别让大家继续误会。” “我知道,我会尽快联络以娜,要她澄清这个不实流言。” “那就好,对了……所以以娜真的怀孕了吗?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傅母一放下心来,倒是关心起八卦的内情。 “我也不是非常肯定,所以妈你也别问了,我打电话回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知道羽彤的行踪吗?” “不知道,羽彤怎么了,该不会被你的八卦给气跑了吧?” 他忍不住翻白眼,哪有当妈的这样说的?“我得赶紧找到她,有进一步的消息会告诉你,不说了。” 和母亲通完电话,他马上打了宣理和的手机。 如果能联络上宣理和,他找到羽彤的机会也就高了许多,就算明知会被宣理和刁难,他也绝对不会放弃这条线索。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终于被人接起。 “喂?” “宣理和,羽彤呢?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一头瞬间沉默,像是没想到他会打手机过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劈头就是一阵狂吼。“傅其修,你这个混蛋!” 第九章 跟宣理和通完电话后,傅其修马上独自开车飙往花莲。 他这次回来本来就想放自己几天假,没有提早进公司的打算,本以为能够带羽彤出去走走,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种鸟事,让他好好的休假以及求婚计划全都泡汤了。 幸好宣理和对他印象不好归不好,还算明理,在他再三保证他和罗以娜绝对沒关系后,宣理和才松口说出他们所在的地点,他们现在在花莲,在他们母亲和继父经营的民宿里。 “姐的状况还好,哭过一场就冷静下来了。我怕继续待在那里会被媒体骚扰,所以暂时将她带来这边,就当作定透透气,转换心情。” “要不是姐还在等你回来亲自向她解释这件事,我才不想告诉你我们现在的行踪。” “我先警告你,要是你真的做出对不起我姐的事情,你就等着瞧吧,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想起刚才两人的谈话,他原本慌乱的心就安定了不少,从宣理和所说的话可以知道,她并没有完全否定他,她的心还是向着他的。 只要能顺利和她见到面,就可以解释这一切,他相信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有所动摇,他会更加牢牢的抓紧她。 而他一边赶路,一边试着联络罗以娜想搞清楚状况,但罗以娜正在避风头,手机不开,联络不上,他也无可奈何。 她和他一样,都另有心上人,却不希望对方曝光,免得这段感情见光死,而媒体所列的那些绯闻对象,都不是她真正爱的人。 她这阵子和真心所爱的男人有些争执,所以常常找他抱怨,他本来不以为意,没想到他才出国不久,她就爆出如此惊人的新闻,还害他遭受池鱼之殃。 车子经过雪山隧道,来到台湾东部。靠着卫星定位系统,他终于顺利找到宣理和告诉他的民宿地址。 那是一处被高大林木环绕的日式风格木屋,占地不小,有两层楼高,每一层楼有十几间房间。屋后有着精心照顾的庭院,景色清幽雅致。 傅其修在接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到达,一楼开放式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 宣理和一听到外头出现车子的声音,就来到门前,看到他的车子,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动作挺快的。” “理和,傅少爷来了吗?”宣母从厨房内走出来,她保养得宜,就算已经五十多岁了,看起来也只像四十出头而已。 傅其修下车,谨慎的向宣母打招呼。“阿姨,好久不见了。” 其实他早该找时间来拜访她的,只不过一直抽不出空来,这下子刚好,在他顺利解决乌龙事件之后,或许可以当面和她谈谈他和羽彤的婚事。 “好久不见。”宣母温和一笑,不像宣理和尽摆臭脸。“你吃过饭了吗,我准备了些宵夜,要不要也帮你准备一份?” 女儿在一个多月前才把和他交往的事情告诉她,她刚听到时挺讶异的,但之后冷静想想,其实有迹可寻,当她还在傅家帮佣时,他和女儿本就已经走得很近。 罗以娜的新闻她当然看到了,也知道他追女儿追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原因,基本上在真相大白之前,她是持中立的态度。 况且以她之前在傅家帮佣时对他的了解,她觉得他不是会花心的人。 “谢谢阿姨,我在路上已经吃过了,不知道羽彤她……还好吗?”其实他根本没吃,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一点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 “她呀,也不知道到底该算好或不好。”宣母脸上的笑容大了些,看出他焦急的神色,也就不继续阻碍他和女儿见面了。“晚餐没吃几口就不吃了,现在还没睡,我真担心她半夜会饿肚子,你可以帮我顺便拿宵夜给她吗?” 宣理和没好气的瞧了母亲一眼,这分明就是正大光明的给傅其修见姐姐的理由及机会,妈会不会太好心了点? “当然!”傅其修兴奋的应答,他可是求之不得呀! 宣母将培根三明治放在盘子里,交给傅其修,并告诉他宣羽彤二楼的房间号码,便让他上楼去了。 同一时间,宣羽彤独自待在房间内,坐在双人小沙发上,大腿上放着看不到几页的小说,失神的发愣着。 才过一天,她却觉得时间像经过一个月一样那么长、那么难受,她想看本小说消磨时间、转移注意力,却一点用也没有。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地等他回来。 心房有种空洞的怅然,让她意兴阑珊,完全提不起劲…… 敲门的声响在此刻唤回她的神智,她心想刚才母亲有说要拿宵夜给她,便毫不犹豫的起身开门。“来了。” 门一开,她一看到出现在门外的男人,表情瞬间呆愣住,完全反应不过来,没料到出现在外头的人居然会是他。 傅其修扬起笑容,柔声的唤着她。“羽彤,我回来了。” 她又呆愣了好一会儿,迟迟没有任何反应,等她终于有所反应时,却是双眼开始哗啦啦的掉下泪来,吓坏了傅其修。 “羽彤,别哭,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好吗?” “呜……”她还是哭,还越哭越大声、越凄惨,完全停不下来。 他紧张的将她拉入房里,把盘子放在桌上,便拉着她坐在床边,拥她入怀,安慰况:“别哭别哭,看你这样哭,我简直心疼死了。”幸好她没有推开他、没有叫他滚出去,只是在他怀里不断的哭泣。他只能耐心地哄着她,等她心情平静,他们才有办法谈接下来的事情。 宣羽彤一时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看到他出现,满肚子的委屈瞬间倾泄而出。 “羽彤,我会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的,别哭了,我舍不得看你这么伤心呀……”他柔声地在她耳边轻喃。 哭了十几分钟,她终于慢慢止住泪水,冷静下来,看到他胸前的衬衫湿了一大块,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心情终于好了些。 “你的衣服被我哭湿了。” “湿了就湿了,反正你得负责帮我洗干净。”他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动作非常轻柔。“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她点点头,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怎么提早回来了?” “我本来就打算提早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昨晚一回到台湾,反倒是我被你的失踪给吓到了。”他自嘲地苦笑。 “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没人接,所以那个时候你正在飞机上?”难怪打饭店电话也没人接,因为他早就离开了。 傅其修点点头,“你手机关机,害我完全联络不上你,我都快紧张死了,一知道你在这里,我就马上赶过来。” “喔……我离开得有些匆忙,忘了带手机,可能没电自动关机了吧!”看着他有些疲累的神色,她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想到他没有休息就直奔花莲,只为了要见她,原本低落的心情也跟着欣慰不少,也心疼他连夜追过来的辛苦。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傅其修还以为她是故意不想接他的电话才关机的,害他白担心一场。 “那……罗以娜怀孕的事情……”她有些不安的开口问。 “我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怀孕,但就算她真的怀孕了,那孩子也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已经顾不得以娜的隐私了,他直接坦白她另有心仪的男子,而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是那个人的。 “罗以娜另外有心上人?”宣羽彤讶异地瞪大双眼。“我还以为她其实对你……呃……”她突然住口,她怀疑罗以娜对他心怀不轨,不晓得他听了会不会生气呀? “以娜对我怎样?羽彤,老实回答我。”傅其修倏然眯起眼,捧住她的脸蛋,不准她逃避,非得搞懂她到底在想什么不可。 她只好乖乖招认。“我以为罗以娜对你有意思,想从我身边抢走你,才会常常找机会接近你。” 听到她的回答,他却忍不住觉得好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她和你郎才女貌、家世相当,条件比我好太多太多,而且你和她的交情也不是普通的好,所以我……自卑了……”她越讲越小声,话中有着浓浓的沮丧之意。 “傻瓜,你自卑什么?”他摇头失笑。“你难道不知道你很厉害?别人还要反过来崇拜你呢。” “我哪里厉害了?别人又崇拜我什么?” “你所调配的香水深受大家喜欢,争相抢着买,连以娜都爱,难道不厉害?难道不受她们崇拜?” “呃?”她原本沮丧的表情慢慢恢复了点信心,原来在别人的眼中,她也是个厉害的人呀! “羽彤,就算在别人的眼中,你什么都不是,但在我的心里,你始终是最耀眼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不必和其他人比,也不必自卑,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会为了自卑感而困扰,是他疏忽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无形之中带给她不安与压力。 现在他知道了,就要努力平抚她不安的心,让她对自己更有信心,也能更信任他。 他将她轻拥入吓中,柔声的问:“还有什么问题让你感到不安的,你就一次说出来,一并解决掉。” “还有……你都不带我露面……”这也是她很介意的问题。 “你不是不爱应酬?” “我是不爱,但是你连一次都没有带我出去过,好像……我见不得人一样……”她越咕哝越小声。 傅其修一愣,紧接着失笑出声,没想到他们俩的想法差得那么远,要不是她此刻说出来,他或许永远都不知道。 “我之所以不让你露面,基本上有几个理由。” “哪几个理由?”这么多?还不止一个? “第一,你不喜欢应酬,我不想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第二,我不希望你曝光,免得引来一些无聊的苍蝇把你祖宗十八代全都挖出来,时时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让你感到不舒服及困扰;第三……” “好了好了,不必再解释了。”她感动地回抱住他。“我已经知道你是为我好了,以后我不会再胡思乱想。” 原来他为她顾虑这么多,她真的感到非常惭愧,非但笨到不明白他的心意,反而彻底误会他,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我也有错。”他柔声地在她耳边轻喃。“但你如果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我会找个机会公开彼此的关系。” 其实如果她答应嫁给他的话,迟早都是会公开的,他只是不想让她太快受到“骚扰”而已,但如果这样做才能让她心安的话,他当然也想越早公开越好。 “还是不要好了,我怕被媒体包围,不但动弹不得,还得接受他们的麦克风攻击,光用想的我就头皮发麻。”她在他的怀里轻吐舌尖,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不少。 他是用他的方式在保护她呀,明白他的苦心之后,她的心中便满盈着甜蜜与感动,不再有任何疑虑。 趁着这次机会,傅其修干脆就留在民宿度假,和宣羽彤一起好好的放松心情,享受花莲的好山好水,顺便躲避媒体的追击。 幸好他有个能干可靠的方特助,在他还没回公司时可以帮他处理大部分的事,要是真遇到无法处理的事情,傅其修便用网路及电话和方特助联络讨论。 宣母见他们小俩口误会都已经解开,便放下心来。 宣理和也很久没有喘口气休息了,索性就跟着多留几天,反正少接几张香水的订单,对他们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其修,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会被狗仔拍到,媒体还乱写一通连累到你……”失联多天的罗以娜终于主动和傅其修电话联络了,一开口就是先道歉再说,因为她明白,傅其修肯定很气。 她打电话来的时候,傅其修正和宣羽彤躺在顶楼看星星,民宿顶楼是个开放的空间,摆了好几张大躺椅,让客人早上可以晒日光浴,到了晚上也可以赏星星。 他们俩并肩躺在一张躺椅上,他一只手和宣羽彤十指交扣,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表情的确很难看。“罗以娜,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澄清这件事?” “再过半小时,我就会开记者会说明一切事情。”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她害羞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应答。“……嗯。” 难得她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傅其修的心情终于好了点,还有兴致调侃她。“是那个男人的?” “要不然会是谁的?你的吗?”她瞬间转换口气,凶巴巴的捍卫自己的情感。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说错话了。”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恭喜你。” “谢谢你,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恭喜的,只要想到接下来还有一堆问题必须处理,我就头痛得想要真正的失踪,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 难得通上电话,罗以娜又向他抱怨了一长串的事情,像是再不说就会被憋死一样。 傅其修无奈的听着她拼命吐苦水,那轻皱起眉头的表情,让躺在他旁边的宣羽彤无声的笑着,笑他的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罗以娜的经纪人叫她准备开记者会了,她才匆匆忙忙挂断电话,还给傅其修安静。 他终于能够关掉手机,转头和心爱的女人亲密地额抵着额。 “她说等一下要开记者会,娱乐新闻可能会播,你想去看吗?” “我想在这里看星星。”她毫不犹豫的摇头。 “那好,我就在这里陪你一起看星星。”他也不想去看记者会,肯定浪费时间又没营养。 她抬头望着天空,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大自然的清新,就像她现在的心境一样,干净、没有任何挂虑,并且感到万分舒服。 因为几乎没有光害,满天星斗几乎铺满整个夜空,她伸手往上抓,有些孩子气的说:“好漂亮的星星,真想抓一把下来,带回台北去。” “别傻了,天上的星星只能看而己。”傅其修毫不客气的泼她冷水。 “我只是说着好玩而已,你干么跟我认真?”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别生气,那我送一个‘地上的星星’向你赔罪好了。”他勾起一抹笑,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 “什么地上的星星?”有这种东西吗? 傅其修紧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早巳预备好很久的钻石戒指,放到她的面前。“羽彤,嫁给我。” 她瞧着在月光下微微发亮的钻石戒指,完全傻愣住,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向她……求婚! 这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呀! “你如果觉得太快,我们先订婚也可以,然后过个半年或一年再结婚,好让你有适应的时间。” 他都已经想好了,以这种方式循序渐进的转换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会比较容易接受,反正之前都已经忍了这么久,再忍个半年、一年,对他来说也已经不算什么。 她瞧着钻戒,眼眶慢慢浮起泪水,在惊讶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充塞心口,让她兴奋、激动,却什么活都说不出来。 她喜欢靠在他的怀里进入梦乡,就连在梦里也被他的气息所环绕;她喜欢早上一睁开眼,就看到他放松毫无防备的睡颜;她想和他在一起,时时刻刻、天天月月年年,连任何一秒都舍不得错过。 她想为他生儿育女,一同组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光用想的,她就觉得好开心好开心,真想马上帮他怀一个孩子…… 他试着将戒指套在她的指尖上,发现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进一步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然后和她十指交握,轻轻吻着她的指节和上头的钻戒,无比的诚心及慎重。 “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好。”她有些哽咽的回答;又笑又哭的,完全控制不了此刻难以平静的激动情绪。 “那就别哭,别这样吓我。” “我这是喜极而泣嘛……”他笑着拉近彼此的距离,吻掉她眼角的泪痕。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他的心也彻底安稳下来。 他的小白兔,终于要完全属于他了。他已经等不及听她喊他“老公”了,那一定是最美妙的一件事。 她由着他吻去她的泪水,沉浸在幸福甜蜜的滋味当中,和他在热闹的星空下,悄悄地四唇相合,从蜻蜓点水般的轻啄,慢慢加深缠绵的吮吻,越来越火热暧昧。 满天星空继续闪烁,像是在偷笑,也像是在祝福他们俩,能够一路圆满幸福地走下去…… [全书完] 调香师 金妍 刚开始,我之所以知道“调香师”这个职业的存在,是因为一部多年以前的偶像剧“恋香”,男主角就是个调香师。而我也因为这部偶像剧,对调香师这个职业很感兴趣,想要写个相关的故事。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特地去图书馆借和香水有关的书籍来看。甚至看到一本很不错的书,还特地上网将那本书给买下,成为我众多的工具书之一。 但因为种种原因,虽然有这样的念头,却始终没有动笔写,就这样一搁,好几年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时间到了”吧,我想说该换换口味,来写本现代稿好了。毕竟我一连出了七本的古代稿,还没出过现代的,正在考虑到底该写什么样的题材时,“调香师”就突然从我脑海中浮出来。 为了要写这本书,我又把多年前买的书籍翻出来重新看一次。有了概念之后,就开始架构剧情,正式动笔。 说起来也挺巧的,最近母亲从手工皂的领域扩展到自制保养品的领域,又从自制保养品的领域跨到香精的领域,还说要试着做香水。那时我已经把稿子写完,等编辑审稿,因此把我的香水工具书借给她看。 就因为母亲这一阵子开始钻研香精,书中曾经看过的各种香精陆续出现在家里,从便宜到贵的都有。便宜的五十毫升几百块就能买到,而贵的呀……少少的十毫升就要价几千块,听得我真是傻眼,十毫升滴几滴就没了,怎么舍得用呀。 而我所说的超贵香精,就是玫瑰和檀香香精,直到现在母亲还舍不得用玫瑰香精呢! 母亲兴致勃勃地试着调香,我也在一旁等着凑热闹,想知道天然香水是否真的像书上所写的,会依序散发出前调、主调、底调的香味吗? 等到第一瓶试验品出来后,我喷在手腕上,凑近一闻,一股浓烈的不知名香气瞬间袭来。没有真正闻过各种香精味道,无法分辨其中差别,所以最后只下了这样的结论—— “怎么这么像明星花露水的味道?” “……”母亲瞬间脸黑一半,高级的香精香水居然被我一句话就贬成廉价的明星花露水。 浓烈的前调散去之后,慢慢的,底调的味道出来了。 的确和刚才的香味不同,可能是我没经过训练,所以鼻子灵敏度不高,闻不出三阶段变化的香气,只对一刚开始散发的前调,以及最后留在肌肤上最久的底调有感觉,完全摸不清主调到底是什么味道。 这是个很有趣的经验,现在我们家除了有手工皂、自制保养品之外,又多了自制香水,不知道之后还会再多出什么?呵…… 这次讲到这里,下回再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