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暗恋我十一年》 第1页 [现代情感] 《有个人我十一年》作者：银八【完结】 文案 [男暗恋，荷尔蒙爆棚消防员vs肤白貌美花店老闆] 时隔十年的老同学聚会，谢灵凌无意间捡到一个皮夹，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张自己高中时代的照片。 物归原主时，谢灵凌又认真仔细地看了一眼皮夹的主人于晁，发现他的变化真的太大了。 聚会结束，谢灵凌半倚在墙边，朝眼前的男人缓缓吐了一口烟，笑意盈盈：「于晁，你现在要不要约我？」 只见一个堂堂190身高的男人红了耳廓，像只害羞的纯情大狼狗般不知所措。 谢灵凌忍不住一笑：「逗你的！」 于晁却说：「可是，我当真了。」 * 交往后的某日，谢灵凌看着身穿围裙的高大男人挤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心血来潮问：「于晁，要不然咱们结婚？」 当天下午，于晁拉着谢灵凌去了民政局。 -短篇不v，日常平淡向 男处女非，be预警 内容标籤：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于晁，我想你了。 立意：勇敢爱 第1章 2010年末，小县城的冬天终于热闹了一些，到处洋溢着春节的喜气。 外出务工的人缕缕续续回城，平日里宽敞的街道上多了一些外地车牌，通往县城中心的地方也开始堵起了车。变化最明显的是县城中心的各个商铺，无论是卖什么的，这个时候的客流量比一个月前明显激增。 谢灵凌回来已经有三个月，也终于再次适应了这里的缓慢节奏。只是这会儿望着不远处的排队堵车时，不由还是会恍惚自己似乎还在a市。她大学在a市就读，毕业之后就一直留在a市工作，那是一个国际大都市，永远五光十色的街道，永远傲慢的当地房东，永远两个小时的通勤时间，还有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 三个月前，谢灵凌向公司人事提交了辞呈，将自己所有的行李打包，回到了小县城。 小县城有小县城的好，也有小县城的不好。 从县城头走到县城尾，或许连一个小时都用不到。但每走几步总能够遇到一些熟人，若是社牛还好，遇到几年未见的朋友打个招唿聊一聊这些年的变化。可若是社恐，恐怕一分钟就待不了。谢灵凌倒还好，她介于社牛和社恐之间，不然她也不会人来人往的商铺开一家花店。 两周前，高中同学周卢给谢灵凌打电话，邀请她参加高中毕业十周年的同学聚会。 谢灵凌倒也没多想，痛快答应了年底的这场高中同学聚会。只是有些感慨，现在的聚会居然动辄以十年为单位，真是岁月催人老。 谢灵凌捡到钱包的时候，聚会已接近散场。三三两两的人起来，握手的握手，分名片的分名片。有些同学真真是十年都没有见过面，有人当了医生，有人当了教师，有人成了公务员，还有人成了消防员。 谢灵凌不才，一个小小的花店老闆，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笼络的，所以即便她从一进门就顶着当年校花的头衔成为众人的焦点，可这会儿却没人给她递名片。 有些人已经先离开了，谢灵凌从卫生间回来拿自己的包，准备离开的时候在椅子旁踩到的这个钱包。 黑色的羊皮短款钱包，十分普通的款式，但里面似乎有不少证件，厚厚的一沓。 谢灵凌举起钱包轻声问了问：「谁掉钱包了？」 众人闻言停止交谈，纷纷把脑袋瞥向谢灵凌，大多数人没有说话，因为失主并不是自己。 但左右是在这个包间里捡到的钱包，失主肯定也在这堆人里。 有个在市政厅当秘书的男同学周卢出声：「人会不会已经走了？打开钱包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证件。」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谢灵凌打开了钱包，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她照片，高中时候的照片。 两寸照，蓝底，校服，长髮披肩，眉清目秀。自己的照片谢灵凌自然一眼就认出来。只不过由于拍摄过于久远，这张照片就连她自己都没有。 这一幕其实很多人并没有注意，只不过谢灵凌觉得有些诡异。老同学聚会，她居然阴错阳差见到一个塞着自己照片的钱包。这算什么回事？ 谢灵凌快速从钱包里翻到一张身份证，得知钱包的主人名叫于晁。 * 于晁几乎可以说今天这场老同学聚会的焦点人物。 刚刚经歷过一场大爆炸事故救援，作为一名消防员的于晁九死一生，被评为了一等功，登了本市报纸头版头条不说，还上了央视新闻。 这次于晁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未痊癒的烧伤。同学们在高度赞赏他的同时，不免又讨论到他的个人情况。有为于晁介绍对象的，也有已经结婚的女同学袒露当年暗恋心声的，反正现在已经成家，再不说就成了遗憾。 于晁全程表现谦虚，面对调侃能够从容应对，甚至还会自黑一把，赚足了好感。 谢灵凌自然也注意到了于晁。 于晁的变化很大，或许是当过兵的原因，再加上有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腰窄大长腿，整个人看起来高大威勐，荷尔蒙爆棚。 只不过高中那会儿他们那时候接触不多，当时谢灵凌和于晁的好朋友谈恋爱，于晁帮着打过几次掩护。高中毕业以后几乎没有任何联繫，要不是同学聚会，大概在街上碰到了也会装作不认识。 第2页 要不要这么狗血？ 不怪谢灵凌多想，可实在是证据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于晁不是暗恋她的话，为什么会在钱包里塞着她高中时期的照片？ 合上了钱包，谢灵凌宛若无事发生问周卢：「于晁呢？」 周卢说：「他啊，在隔壁包间呢，好像是遇到了几个市里的领导，正拉着他说话。」 谢灵凌瞭然地点点头，说：「钱包是他的，我去还给他。」 正如周卢所说，于晁的确是在隔壁的包间。包间门并没有关严实，于晁正侧身背对着谢灵凌坐在椅子上。 包间的灯光十分明亮，清晰地照射在于晁分明的五官上。从谢灵凌的角度看，于晁的肩膀很宽，后颈的短髮清爽利落。他身着一件黑色毛衣，此时衣袖上卷，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手臂上有烧伤的印记，泛着粉色，但不阻碍他坚毅的男人味。 不知道领导说了句什么，于晁一只手举着一个酒杯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得，一等功也避免不了酒桌文化。 * 谢灵凌不能否认自己对于晁是感兴趣的，他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身材极佳，长相极佳，堪称黄金单身汉。毕竟高中毕业都十年了，退去了少年感，更符合她现在对于男人的审美。 倘若今晚谢灵凌没有捡到这个钱包，甚至没有看到钱包里的这张照片，她肯定不会打什么歪心思。 可现在说心里没什么那是骗鬼的话，谢灵凌在感情上已经空窗期两年，她不是恋爱脑，但也想要一段露水情缘。 平日里谢灵凌没什么菸瘾，只不过遇到一些烦心事她总会想要抽上几根。 她倚在墙边，纤细的手指上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菸，栗子色的波浪长髮披肩，颇有点风情万种的意思，路过她身边带着酒气的男人总会下意识把目光黏在她的身上。 也不知道脚下有个几个菸头，谢灵凌终于看到于晁的身影。他将外套搭在手上，嘴角含着阳光的笑意在和旁边的啤酒肚男人说话。啤酒肚男人应该是喝多了，一直拉着于晁的手喋喋不休。于晁搀扶着对方耐心聆听，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这么一对比，更突显于晁的身高和身材，就很绝。 谢灵凌很有耐心地看着于晁将人送上车，这才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于晁。」 想来于晁也是有些意外的。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有些怔怔地看着谢灵凌。 在前不久的同学聚会上，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谢灵凌看来，此时的于晁看起来是有些呆呆的样子，和他那副捨己救人的样子有些反差感。 也有些可爱。 谢灵凌又喊了他一声：「对，叫你呢。」 于晁没再犹豫什么，几步走到谢灵凌面前。 谢灵凌也不说什么废话，将皮包拿出来递给于晁：「吶，我刚才捡到的。」 于晁看着钱包，说了声谢谢。他伸手要接，不料被谢灵凌躲过。 离得近，他一米九的身高，她一米六五的身高，相差有些悬殊。但谢灵凌一脸狡黠的模样，并没有因为自己矮了对方二十五厘米就低人一等。 谢灵凌故意将钱包放在自己后背：「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点什么？」 于晁看着她，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特别干净纯粹，他又说了声：「谢谢你捡到我的钱包，让你久等。」 谢灵凌摇头：「不是这句。」 她又善意提醒：「为什么你钱包里有我的照片？」 于晁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真的很高，她仰得脖子发酸。 谢灵凌轻笑：「你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暗恋我了？」 于晁终于开口：「钱包还给我吧。」 无趣。 谢灵凌把钱包还给了于晁：「看看，里面是不是少了东西？」 是少了的。 谢灵凌把自己那张照片给抽走了。 于晁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但他又以什么理由向她要回照片呢？ 事实上，于晁很淡定，他低头问她：「照片呢？」 谢灵凌微微扬眉：「那是我照片，所以我拿走了呀。」 「是我的。」 于晁的声音低沉瓷实，无疑是很好听的。男人味一词在他身上被彻头彻尾地体现出来，不论是体魄还是声线。 谢灵凌也不想招惹的于晁的，实在是，他勾得她心里痒痒的。 今晚势必要有一个结果，似乎是她不还照片，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谢灵凌半倚在墙边，朝眼前的男人缓缓吐了一口烟，笑意盈盈：「于晁，你现在要不要睡我？」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谢灵凌自己也有些惊讶。她自认大胆，但也没有大胆到这个地步。想来是酒精作祟，体内的邪恶因子出逃。 可谢灵凌也万万没有想到于晁会是这种反应。 只见一个堂堂190身高的男人红了耳廓，像只害羞的纯情大狼狗般不知所措。 谢灵凌忍不住一笑：「逗你的！」 于晁却说：「可是，我当真了。」 当时夜色分明，男人的脸上带着坚毅和坦诚，看得谢灵凌心上一个哆嗦。 不知是他们两个人外型都瞩目，即便是在墙角说话，可从餐厅里出来的人总会下意识打量他们一眼。好在于晁高大的身形替谢灵凌遮挡不少探索的目光。 第3页 谢灵凌正思忖着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时，于晁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给她任何解释道：「走吧，去我家。」 第2章 如果把高中那段不懂事的感情加在一起，谢灵凌一共经歷过三段恋情，她太了解男人这种生物，只有被挂在墙上的时候才会老实。 男女之间的关系，只要彼此双方不戳破，仍可以维持恩爱模样。 不过谢灵凌不行，她有精神洁癖。更不幸的是，这三段感情都是因为她发现男方不忠宣告结束。 至此，谢灵凌没有想过于晁会是那个例外。但让谢灵凌意外的是，于晁居然弯下了腰，将她刚才扔在地上的菸头全部捡了起来。 这是要干嘛？ 于晁一只手拉着谢灵凌纤细的腕，一只手拿着那几根破碎的菸头，几步走到一个垃圾桶，干脆利落地将菸头扔了进去。 这对于晁来说这是习惯使然，部队生活加之本身就爱干净，随手扔个垃圾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不过从始至终，他攥着谢灵凌手腕的力道有些大，似乎是深怕她会跑了似的。 谢灵凌还真的想过逃，一时嘴快和心里所想不一定是一件事。老同学之间发生暧昧关系，以后再见面多少总是会尴尬。要是在被别人知道，又会成为八卦谈资。 这个社会对女人总不像对男人那样包容，就好比她会抽菸这件事，就遭遇过不少有色眼光。 谢灵凌原以为于晁或多或少会对她抽菸一事发表一些「意见」，但他并没有。 上了车之后，于晁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看着于晁坐上了驾驶座，谢灵凌善意提醒：「你喝酒了。」 于晁说：「没喝。」 没喝吗？ 她刚才明明看到的。 于晁松了手剎，似乎能听到她心中所想似的解释道：「成为一名消防员之后我再也没有喝过酒，以防随时而来的任务。刚才在餐桌上也都是以茶代酒。」 谢灵凌瞭然地点点头。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很多年没有见面，但于晁表现地好像两个人是很熟的关系。他说话时莫名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气场，似乎等会儿要去做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气氛倒也谈不上尴尬不尴尬，因为谢灵凌光顾着听歌了。于晁的车是一辆经济型的合资车，车载音箱效果不错。 「hey, slow it down嘿，慢慢来吧what do you want from me你到底要我怎样what do you want from me你到底要我怎样yeah, i\m afraid好，我是怕了what do you want from me你到底要我怎样what do you from me你到底要我怎样」（注1） …… 这首歌是通过车载u盘播放的，但是谢灵凌也能跟着哼。学生时代谢灵凌很喜欢唱歌，尤其各种英文歌，这首歌她以前曾经单曲循环过。 不过三首歌的时间，于晁就将谢灵凌带到了自己所住的小区楼下。 车辆熄火，音乐声戛然而止。 谢灵凌也不想考虑太多了，饮食男女，及时行乐，想那么多又能怎么样呢？ 于晁的住处位于县城一处老小区，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是地段好，出门是整个县城最好的小学和初中，所以很多人挤破了头都要买这里的房子。 但是于晁住在六楼顶楼，这就让谢灵凌觉得太难了。她平时不爱运动，爬那么高的楼梯真的难为她了。 反观于晁，他倒是面不红气不喘。到底是个正儿八经的消防员啊，平日里肯定少不了各种锻鍊，爬个楼梯对他来说又算什么，更何况还是他自己的住处。 走在后面的于晁居然还笑她：「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谢灵凌转过头埋怨地看着他。 于晁落后她一个台阶，但视线却与她平齐。她猝不及防一个转身，整个人像是要扑进他的怀里。 谢灵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和异性有过这种超出社交范围的距离，以至于她的唿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心跳也也有些快。她必须得承认自己是个外貌协会，倘若这会儿站在她眼前的于晁是个肥头大耳的猪头，她肯定不会有这种少女怀春的感觉。 十年时间里，于晁的变化真的太大了。从一个男孩子长成了男人，从稚嫩到成熟，每一寸都在吸引着谢灵凌。 谢灵凌就这么看着于晁，一寸寸地审视。 于晁也任由谢灵凌打量，看似没有半分拘谨，实则手心微微发烫。 楼梯间是声控的，两个人停下来没一会儿暖橙色的灯光就暗了下来。谢灵凌尴尬地轻轻咳了一声，转身继续往楼上走。 于晁终于可以轻一口气。 一楼两户，六楼只有于晁这一户在居住。 房门打开，映入谢灵凌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环境。简单的白墙白色瓷砖地板，客厅里摆放着一张三人座沙发，小茶几上看着一尘不染。 于晁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拖鞋，很大，男士的。 他对谢灵凌说：「抱歉，我这里没有准备女士拖鞋，麻烦你将就一下。」 谢灵凌换了拖鞋，一旁的于晁很自然地将她的毛毛单鞋整齐摆放在一旁。 是个细节控了。 她忽然抬头看着于晁，直勾勾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眼。 这一眼，毫无疑问看得于晁方寸大乱。这些年他出过很多紧急任务，救过很多人，见过很多悲欢离合，但谢灵凌对他造成的震慑永远都是最深的。她不用做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第4页 于晁一顿，他问：「怎么了？」 谢灵凌微微笑：「怎么？你说怎么？」 她说着朝他靠近一些。 于晁的背嵴几乎抵在门上，他还没有换鞋，也根本来不及换。 谢灵凌的气息就这么扑了过来，她歪着脑袋看他，用手指点点他的胸膛：「暗恋我多久了？」 多久了？ 这个问题于晁也这样问过自己。 可是时间太久远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了。 谢灵凌试探着询问：「高中开始？」 于晁摇摇头，又点点头：「高三。」 「高三啊。」谢灵凌算了算，「今天是高中毕业十周年的聚会，所以，有十一年了？」 于晁没有否认。 或许更久吧，但他没有算过。 事实上，谢灵凌对于有一个人暗恋了自己十一年这件事还是觉得很不真实。主要是，她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久远的暗恋。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不过，她也懒得去猜测纠结到底是真是假。 谢灵凌又朝于晁凑近了一点，声线蛊惑：「所以，你想过吗？」 于晁颇为正直地询问：「想过什么？」 谢灵凌伸手拽着于晁的衣襟，与此同时踮起自己的脚尖，气息喷洒在他的面前：「想过吻我吗？」 她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像是一块菱形的宝石，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碰一碰。 于晁坦诚，他想过。 他曾经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梦里辗转反侧，魂牵梦萦。 谢灵凌笑了笑，她拽着于晁的衣襟，一脸狡黠地对他说：「低头，吻我。」 -------------------- 作者有话要说：注1：来自歌曲whataya want from me。可搭配本章食用～感谢k.的6瓶营养液。 求留言~ 第3章 不玩了。 --------------------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看看谁还没有留言另外，求关注一下作者专栏~ 第4章 这是第三章 只玄关处开了一盏灯，灯光自上而下照射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好像是画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孙悟空用金箍棒为唐僧画一个圈，是阻止圈外的妖精，但谢灵凌这个妖精就在圈里。 对于谢灵凌来说，于晁真的太高了，即便他低头，可她仍然不能轻易触碰到他。更何况，他并没有足够臣服。 谢灵凌的邀请，于晁是带着几分顾忌的。 「不敢吗？」谢灵凌几乎是用气声询问，带着些微的嘆息，明明彼此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举动，可心跳快，唿吸也急。 于晁干脆把脸瞥向一旁，他的确不敢看她的双眼。 少女变成了女人的模样，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让他的心尖发颤。梦想变成了触手可及，却隐隐的带着不安和不真实。 谢灵凌觉得于晁这种反应有些反差感的可爱，她知道他不敢，故意逗他：「在餐厅门口的时候你胆子不是挺大？」 他沉默。 她继续指控：「带我回家？」 又说：「就这样对我？」 于晁微微侧着脸，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大男孩。 他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谢灵凌明知故问：「对不起什么？」 「我……」 于晁又无法违背自己的本意，他的确有过那种邪恶的念头。 今晚的同学聚会，他原本可以不来，但知道她会来，于是特地请了假。 一个晚上，他是别人口中的焦点，可他的焦点一直在她的身上。 暗恋是一种什么滋味呢？大概是她永远都不会注意到他的目光，他永远不见天日。 可天意弄人，她竟然叫住他，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魔法时刻，他完全是本能的想要把握住那一抹希望的光。 谢灵凌来之前还真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反差感，一时之间竟让她这颗冰封的心如见春日，她仿佛要被融化了。 于是她没有多想，踮起脚尖在于晁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于晁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待遇，他不敢置信地侧回头看着她，眼睑下垂，小心翼翼。 主动的人是谢灵凌，她引导似的拽着他的衣襟，将自己的双唇贴向他的双唇。 男人的气息瞬间充盈了谢灵凌的感官，一切行为都不需要任何思考，她下意识撬开他的唇齿，如婴儿汲取养分。 不能否认的是，他的气息特别干净清冽，有些微的薄荷香，茶香，竟然还有一丝丝甜味。 只不过让谢灵凌略有些失望的是，于晁并没有给她太大的反馈。她能够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回吻，但特别生硬。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谢灵凌退开，但整个人几乎贴在于晁的身上，她唇上还带着接吻后的水光，试探性询问：「不会是初吻吧？」 没想到于晁竟然真的嗯了一声，虽然声音很轻，但谢灵凌确定自己听到了。 谢灵凌不敢置信：「真的是初吻？」 于晁并没有因此感到羞耻，只不过他还沉浸在初吻的新奇体验当中，心尖酥酥麻麻的。 面对谢灵凌的质疑，他十分有男子气概地回答：「是的。」 像是军训时回答教官问题的语气。 这就不由让谢灵凌再怀疑另外一件事情了。 第5页 她缓缓低头，视线停留在某处几秒钟，又抬头望向于晁：「还是处男？」 于晁认真回答：「是。」 「靠！」 谢灵凌仓促退开。 她刚才差点酿成大错！ 算算年龄，于晁今年没有二十八也得有二十九了吧。这个年纪还是处男，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就是心里有问题。有问题倒还好，怕的就是没有问题，谢灵凌可不想承担责任。 她头脑清醒，犹豫片刻便决定离开。 谢灵凌说：「算了，我还是走吧。」 于晁却靠在门上不打算让开的意思。 他很会举一反三，把她先前质问过他的话还给她：「不敢吗？」 这下倒真的轮到谢灵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说不敢倒也不是，只不过她是有些顾虑的。 主动权似乎交到了于晁的手上。他不再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而是朝她走了过来。 只不过于晁每朝她走一步，她就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最后退无可退，她跌落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来。于晁也顺势俯下身，他对她说：「刚才说的还算数吗？」 谢灵凌问：「什么？」 「你让我吻你。」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确是有某种磁场的，这种磁场是不需要多说什么，是一寸唿吸，是一个眼神。 于晁这个人的面容看起来过于正直，以至于谢灵凌觉得自己会将他玷污。 一滴白色颜料落在黑色颜料里改变不了什么，可反之却让白色颜料有了污点。 谢灵凌没有想过把于晁拉进自己混乱不堪的人生当中。 她没有回答，他将此刻的无声当做默认。 带着男人气息且生涩的吻落在谢灵凌的唇上时，她听到他说：「我不太会，你教教我。」 几乎是贴着她的唇所说的话，若有似无地触碰，却比疯狂的纠缠更让人酥麻。 谢灵凌十分庆幸自己此时是坐在沙发上的，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期待和心动。 于晁本能地进行着探索，他一向无师自通，擅长自我挖掘。况且，在年少时的梦中，他不止一次亲吻过她。 吮吸是人类的本能，于晁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 于晁的吻并非杂乱无章，他循序渐进，又好像深怕伤害到她似的，勾得她心痒难耐。谢灵凌的感官很快被调动起来，她也本能地伸出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虽然生涩，但他的温柔足够打动她那颗冰封的心。 适当地退开，是为了更好地唿吸，为下一次的疯狂做准备。谢灵凌引导于晁：「你可以用力一点吻我。」 他问：「怎么用力？」 他怕会弄疼她。 于是谢灵凌准备开始示范，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跨坐在他的双腿上。 太亲密的姿势了，如同恩爱的情侣那样契合的拥抱。于晁的双手无处安放，指尖紧紧扣着沙发。他不敢碰她，只是单纯的拥抱也不敢。 刚才的接吻几乎让于晁元气大伤，太疯狂的感官体验，好像这二十八年都白过了似的。 是会上瘾的。 他的目光紧紧地黏在她的双唇上，还想吻她。 谢灵凌抓过于晁的双手，对他说：「抱着我。」 于晁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止一次将孱弱的女士从危机当中解救出来，在那个当下，他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人命关天。 可当他宽大的双手圈住谢灵凌不盈一握的腰时，一切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谁能想到，面对爆炸危险却从未感到害怕而退缩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畏畏缩缩。 于晁在消防队里是队长，底下一帮小弟，队里的兄弟但凡遇到什么事第一次想到的是找他。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怎么办，他又该如何寻求帮助？ 不得已，于晁逼迫自己去想像练操时候的场景，五公里跑步，养生十段锦。 谢灵凌不知道于晁在这一秒里内心复杂的起伏，她吻住他的唇，轻声诱哄他：「把舌头伸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留言呀~ 第5章 老小区的隔音效果可见有多一般。 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谢灵凌听到不知哪户人家的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楼下似乎有小孩子在嬉戏，也有小孩子的哭闹声，不知道又是谁打翻了家里茶杯，惹得父母一顿臭骂。 充满了烟火气息。 谢灵凌这些年一直在大城市漂泊，也是去年底年底才回来的小县城，对于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而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熟悉感，一时之间竟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在客厅的沙发一隅，谢灵凌和于晁的接吻声也在房间里蔓延开。 于晁是个一教就会的好学生，其实在学生时代他就是挺聪明的人，那时候他的成绩在年纪也算名列前茅，不过让人唏嘘的是他高中毕业后并没有去上大学，而是去当了兵。 高二的时候谢灵凌和于晁曾经当过一个学期的前后桌，毕业之后他们两个人几乎就没有任何联繫了。 谢灵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于晁会暗恋她。 或许是知道他隐藏的那份炽热，谢灵凌也有些骄纵。她坐在他的身上，企图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第6页 然而于晁的吻却让她沉沦。 于晁先是缓缓亲吻谢灵凌的上唇，又轻咬她的下唇，继而大胆入侵她的唇内，用自己的舌尖在她的舌尖上打着圈圈。 多么奇妙的接吻方式啊，明明谢灵凌是教学的那位，不料反被于晁牵引着。她不甘示弱地回吻，顺着他的舌，两人唇齿间发出啧啧的声响。 彼此之间的情绪早已经调动起来，其实不需要太丰富的肢体动作，现在完全足够接纳对方。 谢灵凌有些洁癖，她今天风尘僕僕，又在饭桌上沾染了各种气味，她红着脸喘着气对于晁说：「我想先洗澡。」 于晁贪婪地将额抵在谢灵凌的额上，半寸也捨不得分开。 事实上，比起做这些事情，他有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 于晁并不想给谢灵凌造成一种他是那种随便人的错觉，既然命运註定今晚是一个开始，那么他就想将自己那些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情感全部向她道出。 「灵凌。」他生涩地当着她的面喊她的名字，竟然比接吻时更让他紧张。 谢灵凌知道他有话要说，眨巴着眼睛看他：「嗯？」 许是刚才有过亲密的接吻，加之两个人现在紧紧地抱在一起，虽然彼此之间是带着陌生感的，却又好像没有那么尴尬。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吸引力是最好的催化剂。谢灵凌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确是被于晁所吸引的。 于晁刚毅的脸稜角分明，看起来正直又沉稳，他大概就是父母口中那种靠得住的男人，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加之他又是一脸的诚恳，看她时似乎满眼都是她，让人无法忽视。 「我很喜欢你。」于晁认真地对谢灵凌说，「很喜欢，很喜欢。」 谢灵凌并不是第一次面对那么直接的告白，她自幼长相不错，不夸张的说，从初中开始就有人给她写情书了。即便她过了年之后就要二十九岁，可这张脸依旧还是无可挑剔。可女人多或多或少都会因为年龄感到焦虑，马上二十九了，也代表着快要三十岁了。 三十岁是一道坎，一过这个年龄，似乎就在急速变老。 谢灵凌也早过了那个谈喜欢就脸红的年龄。哪怕时光再往前倒退五年，她可能还会心动，可现在却觉得有些幼稚。 面对于晁那看似的深情，谢灵凌一笑而过，但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兴，于是亲了亲他的嘴，又摸摸他的脸，下意识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问他：「那你会喜欢我多久呢？」 于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她多久。十年？二十年？或许一辈子？他只肯定地知道，从高中到现在，除了她以外，他的心里再也没有容纳过其他人。 见于晁一时之间无话，谢灵凌便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不对，她也不想再去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转而吻住于晁的双唇。 果然，只要堵住嘴就行。 一切的进展比想像中要和谐许多，谢灵凌也有些意外，她经常听友人说起约炮的事情，总会下意识排斥。一方面是觉得陌生人不干净，二来也是没有这个需求。 可在今晚，或许是一些酒精作祟，又或许是空窗期太久，让她心生邪念。 感觉倒也不坏，甚至可以说很不错。 于晁个子高，力气也大。他直接起身将谢灵凌一把抱起，像抱孩子似的，她的双脚还圈在他的身上。 谢灵凌还未体会过这种被高高抱起的姿势，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抵到天花板了，下意识惊唿一声。 于晁难得露出笑容，带着一丝戏嚯，对她说：「放心，两百斤的负重训练对我而言都是小意思，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谢灵凌好奇询问：「你是不是抱过很多人？」 「嗯。」于晁说，「都是工作需要。」 谢灵凌扬眉：「我知道啊，我又没说什么。」 于晁笑了一下：「嗯。」 谢灵凌发现，于晁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特别阳光，他的牙齿整齐洁白，下颚线清晰，沉稳而不失阳光。 于晁记得谢灵凌说想要洗澡，他将她抱到浴室将她放下来。 谢灵凌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大不小的浴室，就几个平方，墙上和地上都铺着白色瓷砖，装了淋浴，一旁是马桶，置物架上放着沐浴乳和洗髮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虽然不大，但因为干净整洁，看起来十分清爽。 于晁对谢灵凌说：「我去拿干净的毛巾和换洗的衣服，你介意穿我的吗？」 谢灵凌摇头：「不介意。」 于晁折返去拿东西，不一会儿又回来，见谢灵凌还没有开始洗澡，便问：「怎么了吗？」 谢灵凌眉眼弯弯：「等你呀。」 「等我？」 谢灵凌点点头：「等你一起洗呀。」 几乎是谢灵凌刚说完这句话，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于晁的耳朵充血。 于晁显然没有想过谢灵凌会在这件事情上邀请他，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个几乎将整个浴室占据的高大男人，却会在这种时候紧张，这倒是真的让谢灵凌觉得自己也仿佛回到了纯情恋爱的时光。 谢灵凌噗嗤一笑，不再逗他：「对了，你家里有保险套吗？」 原本只是耳朵充血的于晁这会儿那张刚毅的脸也开始充血，他诚实地摇摇头，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样子。果然，四肢发达的大男人，总是带着点虎头虎脑的可爱。 第7页 谢灵凌将浴室门关上前，像这个家的女主人似的吩咐于晁：「那你现在去买，别让我等太久。」 「好。」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呢喃 10瓶；佳斯 5瓶；小羊甜甜、大绿苏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们多多留言呀~我喜欢看你们的反馈~挨个么么 第6章 于晁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何种心情下楼的，他的脚步好像有点飘。 到二楼的时候他遇见了一户人家刚遛弯回来，都是同一幢楼的，算是邻居。这位邻居是年轻的一家三口，走在前头调皮捣蛋的是个五岁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见到于晁就双眼发光，恭恭敬敬地原地立正，喊了一声：「于叔叔晚上好！」 于晁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小男孩面前，对他点点头：「晚上好。」 就在半年前，小男孩因为调皮捣蛋整个人爬到了窗户上，不小心一个打滑半个身子悬空在窗外。他们家住在三楼并没有装防盗窗，楼底下的居民看到后惊恐大叫。于晁那天正巧下班回家，听到动静声连忙往小孩家里赶去。见小男孩家中锁着门，他便在经过允许的情况下从隔壁邻居家的阳台利落翻墙而入，动作迅速将小男孩一把抓住救了起来。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于晁快狠准，底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居民纷纷拍手叫好。 小男孩当时都吓坏了，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 别看于晁外型彪悍，可对待孩子却十分温柔。他半蹲在地上耐心安慰，一下子就在小男孩的心中树立起了伟岸的形象。 从那天过后，小男孩便开始到处炫耀，说自己可是被消防员叔叔单手救过的人。 于晁这个人，但凡和他接触过的，没有一个不说他好。他这个人话不多，但是头脑转得很快，可以反应敏捷地跟人开玩笑，也可以悠闲地坐在小区树荫下和老头子下会儿象棋。 小区里的人大多眼熟于晁，于晁下楼买个东西，街坊邻里的都要跟他说上几句话。路边菜摊上的几个老头老太成天想着给于晁做媒。 于晁站在便利店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小区外面一公里左右的一家二十四小时无人售货店买保险套。 这是他第一次买这种东西，竟然也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害羞。 一公里的距离对于经常跑步训练而言的于晁来说并不算太远，按照他平日里训练的速度，来回大概只需要10分钟。 小小的一个四方形的盒子，里面有三枚装。于晁宽大的手掌轻易将盒子包裹住，他刚准备从无人售货店出来，就接到队里的电话。 副队长对于晁说：「老大，山区发生森林火灾，所有在休队员全部被召回，你人现在在哪儿？」 于晁迅速报了自己具体的坐标。 副队长说：「好，消防车一分钟后到达，请你站在原地等待！」 这一分钟，对于晁来说可以说是最煎熬的时刻。他并没有谢灵凌的联繫方式，他的家里也没有座机。 一面是要等待救援的森林大火，一面是在家里等待着他的谢灵凌。 可给于晁犹豫的时间却并不多，一分钟后，消防车抵达。于晁将手上的小盒子放进口袋，迈上了前往救援的消防车。 消防车调了个头，伴随着消防的声音，距离于晁所住的小区越来越远。 * 谢灵凌是在洗完澡之后接到的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对方的声线低沉好听：「是我，于晁。」 谢灵凌一瞬间就听出这是于晁的声音，她有些意外，下意识问：「怎么了？」 于晁坦言：「刚才接到紧急任务，所以我现在一时间赶不回来。」 谢灵凌怔了一会儿，心想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第一次约，居然还碰到这种事情。但她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善解人意地让他注意安全。 于晁这番得到谢灵凌的手机号码也是辗转费了一点时间。 暗恋这么多年，于晁从未有过打扰谢灵凌的念头，所以并没有她的联繫方式。于晁也不是没有想过告白，但是他并没有机会。 谢灵凌高三的时候谈了第一段恋爱，千挑万选的男朋友正好是于晁的好友。虽然两个人的恋情仅仅维持了一个月，但那时候正值高三，于晁并不觉得自己再有什么告白的必要，学习为重。 好容易熬到了毕业，于晁家中又出现了一些状况，他不得不选择当兵。 当兵退伍的那年，于晁去过谢灵凌就读的大学，意外知道她有了新的男朋友。在那一刻，所有冲动的念头全被他压制，他在她所在的城市待了二十四个小时，最后选择回到家乡。 这么多年过去，于晁原以为他和谢灵凌之间应该不会产生任何联繫的。 于晁打电话给周卢的时候，周卢还有些意外：「啥情况啊？谢灵凌没还你钱包吗？」 于晁说：「还了，但是我现在需要她的联繫方式。」 周卢听于晁的口气有些着急，便说：「行，微信还是手机号码？」 于晁说：「都要。」 这是于晁第一次给谢灵凌拨打电话。 他出任务，去火场，做过很多危险的事情，却从没有像这个时刻那般感到紧张。 谢灵凌在电话里询问于晁：「那你大概多久会回来？」 第8页 于晁并不能给予一个准确的答覆：「快的话几个小时，也有可能几天几夜。」 谢灵凌原本还想着等于晁回来的，但听到他这个答覆心也冷了半截。 那看来註定是有缘无分了。 谢灵凌客气地说：「嗯，那你注意安全，我……也回去了。」 几乎在谢灵凌说完这句话，于晁就急切地问：「你可以不走吗？」 「嗯？」 于晁认真地重复道：「任务结束后，我立刻回家，你可以不走吗？」 谢灵凌这会儿正穿着于晁的衣服坐在卧室的床上，刚洗完澡整个人很舒服，也懒洋洋的。 她顺势靠在床头，感受着充满于晁气息的整洁床铺，犹豫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我等你回来。」 于晁一笑：「你先睡。」 于晁这边电话一挂断，就被一帮偷听的队友队友打趣：「老大！这明显是有情况啊！」 「我们这是有嫂子了？」 「老大！千年铁树开花了呀！」 「我嫂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晁一向清楚，这帮小子给他们一点雨水就要犯懒。 他摆出队长的威严：「看来一个个的平时锻鍊都太少了？很闲？」 车厢里立即鸦雀无声。 可于晁嘴角的笑意却掩藏不住温柔，他思绪横飞，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唇齿内，似乎都留有谢灵凌的味道。 于晁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个人，谢灵凌啊，是一个他暗恋了整整十一年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求留言 第7章 谢灵凌觉得这一刻挺有戏剧性的，她心里并没有想过要留在这里过夜，可嘴上却答应了于晁。 她这个人似乎总是这样，嘴上说的，心里想的，行动做的都不协调，是个十分矛盾的个体。 不过谢灵凌这会儿是真的懒得动弹，于是掀开被子躺上了床。 于晁的卧室整理得有条有理，干干净净，乍眼一看还真像是一个酒店宾馆。卫生情况是没话说，但一看就是一个男人独居，少了一些的元素。 谢灵凌这个人没有那么讲究，在陌生的地方也不至于睡不着觉。加上于晁的床上有股淡淡的好闻木质气息，她躺下没一会儿还真的睡着了。 睡得迷迷煳煳时，谢灵凌感觉到自己的手机上似乎收到一条消息。她实在困，并没有在意。 在梦里，谢灵凌倒是把之前和于晁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梦境真实到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感受到于晁的体温和心跳，还有她无法控制的低喘声。可就在两人炽热的缠绵时，突然有个陌生人闯入他们的房间里。对方朝谢灵凌大喊：「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 谢灵凌瞬间惊醒，浑身几乎都被汗水给浸湿透了。她太讨厌做梦了，明明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可不知道为什么，梦魇似乎总是喜欢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安睡。 谢灵凌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这才看到好友周宛发来的消息。 周宛：【我今天收到陈明煦孩子周岁宴的请帖了。】消息来自昨天晚上十一点半。 谢灵凌也没在意周宛这会儿有没有睡觉，回覆：【他就算是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凌晨两点半，周宛几乎瞬间秒回谢灵凌回復的消息。这个夜猫子，估计这会儿还在看小说玩游戏。 周宛：【我就想不通，这狗男人怎么那么臭不要脸？】周宛：【他是怎么好意思给我发请帖的？】周宛：【说实话，我还真的想去，过去好好「祝福」他。】谢灵凌回復了一个无关痛痒的表情包。 周宛大概也看出谢灵凌并不想就陈明煦的话题多谈论，于是转移话题。 周宛：【对了，大仙女你怎么现在还没睡？】谢灵凌：【我刚睡醒。】周宛：【最近好无聊，荔枝在备孕，你又不在a市，哎！】周宛：【话说，你以后真的不回a市了吗？】谢灵凌：【谁说不回的？你想我，我就来呗。】谢灵凌：【就两个小时的高铁，一句话的事。】周宛：【那你明天就来。】谢灵凌：【额……明天恐怕不行。】周宛：【我就知道你嘴上说的好听！】周宛：【真不懂你回去开什么破花店呀！实在不行我养你啊！】谢灵凌：【姐妹的好意我心领啦！但是我要靠自己活！】周宛：【哼。】* 庆幸的是，这场森林火灾并没有大范围蔓延。 冬天天干物燥，森林防火一直是重中之重。这次的火灾起因是有人违规在山上燃放鞭炮。年关将至，很多从外地回乡的人道山上祭祖，总会不遵守规定燃放烟花爆竹。看似一点点的星星之火，却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于晁只负责灭火，不负责追责。 天亮的时候，大火被彻底扑灭。一部分人员留下来做善后工作，另外一部分休息的人员先行回去。 于晁虽然今天休息，但是作为队长，他还是留到了最后。等到排除一切隐患时，他才灰头土脸地坐上消防车，跟队友们一起回去。 副队给于晁递了一条毛巾，让他擦擦脸。 平日里爱干净的于晁这个时候却挺不讲究，随意地拿着毛巾擦了擦。 男人味一词此时在于晁的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身着黑色的灭火消防服，头上一顶红色头盔，脸上被烟火的灰烬染黑，增添了几分不羁感。 第9页 回程时，于晁在距离家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便下了车。单位的方向和他家方向不同，他不想占用资源让队员送这么一公里。 虽然熬了一个通宵，但于晁的精神状态十分饱满，除了身上有些脏。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路边早餐铺里也没有了多少顾客。 于晁顺便买了一碗糯米饭，两笼小笼包，又买了一份豆浆，一份甜豆腐脑。他其实不确定谢灵凌有没有离开，但他不敢给她打电话，一来怕电话会吵醒她，二来怕打了这通电话得到的结果令他失望。 此时此刻，于晁的心情像是等待拆开潘多拉的宝盒，他买完早餐火速往家的方向走去，脚步不停。 工作的原因，于晁经常需要熬夜，日夜颠倒，所以他的房间窗帘是遮光型的。 窗帘一关，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谢灵凌在凌晨的时候和好友周宛聊嗨，一直到清晨六点继续补眠。其实她那会儿也想着于晁会不会赶回来，所以一直忍着没睡。但一夜过去，她的眼睛实在是睁不开。 不知道睡到了几点，谢灵凌听到一些动静声，立即转醒。她算是浅眠的人，尤其还是在陌生的环境。 听到客厅里有稀稀疏疏的声音，谢灵凌猜测肯定是于晁回来。于晁这个家是两室一厅，格局布置得倒是挺不错，家中除了他的生活气息之外没有什么异性的痕迹。 谢灵凌有一丝短暂的兴奋，但很快冷静下来。她觉得有点可笑，感觉像是在家等待丈夫平安归来的娇妻，这会儿还挺想第一时间见到他。 等了一会儿，谢灵凌不见于晁进屋。 他该不会以为她还在睡觉吧？ 犹豫了一会儿，谢灵凌还是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准备主动和于晁打一声招唿。 可谢灵凌万万没有想到，她看到的人不是于晁，而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质朴的中年妇女。不用猜测，谢灵凌下意识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于晁的母亲。 果不其然。 两个人面面相觑，谢灵凌还穿着于晁那宽大的睡衣。 显然，周翠然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于晁的住处见到一个陌生女人。 作为长辈的她反倒是一脸歉意：「你是于晁朋友吧？我是他妈妈。」 谢灵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尴尬的，只不过心底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于晁的什么女朋友之类的。 --------------------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疫情形势还很严峻，大家一定要多多注意防护！没事别往外面乱跑，可以在家里看看银八的小说（凑不要脸） 第8章 于晁家面积虽然才九十多个平方，但因为打扫干净整洁没有堆放杂物，所以看起来空间很大。 有好几秒的时间里，谢灵凌和周翠然两个人只是面对面微微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谢灵凌这些年一直大城市漂泊，在看人一方面有一些心得。周翠然一看就是面善的人，她和于晁的眼睛鼻子几乎如澈。 周翠然是长辈，她主动开口说：「我今天过来顺便给他带了一些家里种的菜。那什么，我马上也就走了，你不要介意，我平时也不来他这里的……」 谢灵凌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了，但她这个时候也不好解释什么，便大大方方地说：「您坐您坐，我一会儿也要走了，于晁昨晚突然有任务，所以没有回来。」 周翠然憨厚笑着说：「他工作是有些特殊，经常不在家。」 谢灵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她对消防员的工作不是特别清楚，但也是有所耳闻，会很辛苦，很危险。可她和于晁的关系毕竟连露水情缘都只进行到一半，所以谈不上什么关心。 周翠然走得有些着急，她把带过来蔬菜放下之后连手都没有洗，连忙换鞋离开。临走前还一脸歉意地对谢灵凌说：「打扰到你了，我就先走了。」 没想到于母会那么客气，倒是让谢灵凌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的冲动到现在所剩无几，谢灵凌冷静下来有些庆幸，幸好她没有真的和于晁发生什么。 回到卧室换好自己的衣服，谢灵凌简单洗漱过后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这次于晁倒是真的回来了。 于晁在楼下的时候碰到了母亲，母子两人倒是没有什么隔阂。周翠然的性格使然，她从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或是给别人带来什么麻烦，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这样。这些年她一直住在乡下，这次进城买一些东西的同时顺便给儿子带一些家里种的蔬菜。没想到会在儿子的住处见到一个陌生女人。 于晁这个年纪谈恋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正常的是他一直没有恋爱。周翠然不是没有为这件事着急过，后来也释然。可今天又是意外的。 她难得笑起来，对于晁说：「你女朋友好漂亮。」 于晁的心跳很快，反问母亲：「她没有走吗？」 周翠然欣慰地点点头，她看得出来儿子眼中闪烁着爱情的光芒，对他说：「我先走了。」 于晁顿了顿：「我送您吧。」 周翠然拒绝：「我又不是老年痴呆不认路了，要你送什么？你累了一晚上，快上去吧。」 * 于晁脑子里其实并没有想那些有的没的，甚至在出任务的时候他都只是纯粹地想着工作。昨晚的冲动似乎也随着那场大火被熄灭，现在他更多的，是想见到谢灵凌。 第10页 上楼这短短的几步路，于晁异常紧张。见到了，又该说些什么？ 少年时代于晁经常会和谢灵凌擦肩而过，有一次他手里抱着篮球在楼梯拐角和她撞了个满怀。当时谢灵凌的鼻子都被他给撞红了，红着眼眶一脸埋怨地看着他。只是这一眼，好像望进了于晁的心里去，他的青春在这一刻躁动起来。 只不过刚刚燃起的花火就被好友泼了一个冷水，和于晁同桌的董奇文对他说：「我准备去追谢灵凌了！祝我成功！」 于晁推开门，差点和谢灵凌撞了个满怀。 谢灵凌明显有些意外：「你回来啦。」 于晁点点头，他把手上的早点递给谢灵凌：「你还没吃早餐吧？先吃点。」 谢灵凌摇摇头：「不用了，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只不过谢灵凌看着于晁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他身上的穿着更显粗狂，反差感很大。 于晁有些木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他的脸黑黝黝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像是一只无辜的大猫。 谢灵凌下意识伸手想要擦拭于晁脸上的污渍，但这个动作却让他们两个人都怔住了。 于晁的皮肤比谢灵凌想像中的要细腻柔软，而谢灵凌的手很凉。 无法擦拭的污渍，反倒将谢灵凌洁白的手指染脏。谢灵凌想要抽回手，不料却反被于晁抓住。 他的手很大，轻松将她的手包裹，手掌心带着薄茧，无意间在她的手背上摩擦，带着点刺刺的痒。 清晨，阳光透过阳台洒进来，在光洁的白色瓷砖上折射，好像给两个人身上打了一层柔光。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只是看着对方。 于晁眼中的谢灵凌脸上脂粉未施，长髮披肩，亦如学生时代那般面容，仿佛十一年时间什么都没有变化。 而谢灵凌眼中的于晁更让她觉得惊喜，他那张冷峻刚毅的脸在这个清晨看起来特别柔软，整体轮廓都显得平易近人。 谢灵凌平息下来的那股冲动再次被激发。 于晁的想法很单纯，他看到她的手被弄脏了，第一时间是想让她去洗洗手。可谢灵凌一把将他推到了墙上，亦如昨晚上那般，她的唇贴上他的唇，猝不及防。 于晁有了经验，他不再像个木头似的不为所动。事实上，在她的吻落下来时，他下意识单手圈着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 在于晁的怀中，谢灵凌无疑是娇小的。两个人的位置进行交换，她的背抵在墙上，整个人被他充满男人味的气息包裹。 彼此的喘息被无限扩大，有趣的是清晨的小区反倒安安静静，不似昨晚那样有各种各样嘈杂的声响。 谢灵凌隐隐约约听到有一首歌在自己耳边缓缓播放，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在用音箱公放：「wise men say智者有言 only fools rush in只有愚者才会为爱所困but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而我明知此情艰难，却仍一往而深shall i stay我能陪在你身边吗would it be a sin若这份爱是桩罪过if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但我就是不可抑制地对你着迷了啊like a river flows正如百川东流surely to the sea终将归于深海darling, so it goes而亲爱的，我对你的爱也是如此……」（注1） 有那么一个瞬间，其实谢灵凌有过担心，她担心于晁因为出任务彻夜未眠在体力上会不会消耗太大。 但无疑是她多虑了。 这个男人长年累月的锻鍊，不过是一夜工作，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更艰苦的救援时，他几乎三天三夜没有怎么合眼。 于晁记得谢灵凌有洁癖，他想要洗去自己脸上的污渍以及身上的汗水，却捨不得和她就此分开。他直接抱着她去了浴室，彼此的双唇疯狂纠缠，让温暖的流水打湿对方的衣衫上。 谢灵凌眼中于晁的身上每一寸肌肉线条都像是鬼斧神工，她的身体被浴巾包裹住，听到他温柔的体贴：「冷吗？」 哪里会觉得冷，她身上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谢灵凌诚实地摇摇头，她大胆地伸手探向他那八块分明的腹肌。 不料于晁怕痒，瑟缩了一下。 快速洗完澡，于晁顾不得身上的潮润便将谢灵凌抱回了卧室。 和客厅的明亮不同，卧室里的光线被遮光窗帘阻挡，彼此眼中的对方并不明晰，却将暧昧气息无线扩展。 黑暗中，有摸索和试探。 于晁整个人紧绷得不像话，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汗，却像是怕伤着她了似的，吻得小心翼翼。 谢灵凌的手指抵在于晁的臂膀上，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的，带着娇嗔地埋怨：「你让我等了好久呀。」 -------------------- 作者有话要说：歌曲名：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歌手名：kina grannis再提醒一下，结局还不确定be不be（因为没有无大纲随心写的），继续追着往下看的要谨慎！做好心理准备！ 第9章 已经中午了，他们两个人在这件事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甚至连早餐都还没有吃。 放在玄关处的糯米饭和小笼包早就凉了，谢灵凌虽然一向不吃早饭，但她这个时候感觉到了饿，她从昨晚八点开始滴水未进，现在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体力上的负荷是最主要的原因。 于晁不止让谢灵凌等了很久，也折磨了她很久。 第11页 他不知道自己每一寸温柔的亲吻对她来说都像是走在钢丝上，她像是悬浮在半空当中，前后无路可退，头顶是一望无际的天，脚下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谢灵凌能够感受到于晁的生涩，他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一切只不过是本能。他是一个绝对的绅士，每一次的试探都基于对她的尊重之上。 以至于谢灵凌沉溺在于晁的温柔细緻当中，无条件臣服。 和于晁粗狂外表不同的是，他十分照顾她的感受。或许他也是在摸索当中，每次的触碰都会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馈。 谢灵凌只是难以置信，再次询问：「你真的，没有和其他女人这样过吗？」 于晁的气息还有些沉，他比较在意的是：「有弄疼你吗？」 他刚才吻她的时候好像有些收不住。 谢灵凌摇摇头。 于晁体贴地抱着谢灵凌又去简单地洗了个澡，他见她精疲力尽的孱弱样子，竟然开口调侃：「刚才好像没有让你使力。」 谢灵凌的锁骨处有一抹淡淡的痕迹，好像是他留下来的特殊记号。 于晁用指腹在她锁骨上轻轻摩挲，有些过意不去。 谢灵凌伸手在于晁的腹肌上掐了一把：「可是你太久了！」 于晁闻言笑起来，唇红齿白的，特别阳光。 他忍不住在谢灵凌的眼皮上亲了一口，对她说：「你休息一会儿，我做午饭。」 谢灵凌有些意外：「你做午饭？」 「嗯。刚好有新鲜的蔬菜，冰箱里还有一些肉。」于晁询问谢灵凌，「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小区里有菜摊，我可以下楼买。」 谢灵凌在吃的上面不挑，也不想太麻烦于晁，说：「随便都可以的。」 她真的有点累，这会儿坐在床上打了个哈切。想到于晁昨晚一夜没睡，刚才又出了那么大力，这会儿他还要做午饭，谢灵凌有些过意不去：「要不然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于晁说：「不碍事，很快的。」 「对了，我早上应该是见到你妈了，她大概率误会了。」 「嗯，没事。」 * 于晁说很快，倒真的很快，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吧，米饭是放在电饭煲里快煮的，他做了三个菜：酸辣白菜、清蒸大虾、肉沫蒸蛋。 谢灵凌所说累，但这个时候睡是睡不着的。她的外套在浴室的时候被打湿了，但好在里面的内搭没有湿。 换了自己的衣服之后，谢灵凌去阳台抽了一根烟。 从六楼望下去，基本上也能大致看清楚这个小区。虽然是老小区，但绿化做得十分不错，一大片的碧绿看着倒是让人神清气爽。 谢灵凌最近其实也在看房，她想买个两室一厅，自己一个人住就行，但她没有考虑过这种老小区。 小县城的好处是，她的钱可以买一套房，而不是像在大城市里那样连套首付都不够。在外漂泊多年，她早已精疲力尽，太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个落脚的地方。 「灵凌。」 于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不远处，谢灵凌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连忙掐灭了烟。 于晁走过来拍了拍谢灵凌的后背，问她：「怎么样？」 谢灵凌涨红了脸摇摇头：「没事。」 他说：「来吃饭吧。」 「好。」 虽然不过是简简单单三个菜，却让谢灵凌的味蕾感觉到惊艷。当然，这中间不排除她因为过于飢饿而觉得所有食物都美味的原因。 谢灵凌从未刻意去控制自己的饮食，因为她的胃口一直很小。可今天中午她却吃了满满当当一碗饭，最喜欢的是那碗肉沫蒸蛋。 坐在她对面的于晁几乎并没有怎么动筷，他光顾着剥虾，时不时往谢灵凌的碗里添一个，不知不觉剥完了一整盘虾。 见谢灵凌吃完了一碗饭，他又问她还要不要再添一碗饭。 谢灵凌连忙摆手：「不行，撑死我了。」 她看到他没有怎么动的碗筷，问：「你怎么不吃？」 于晁说：「我来收尾。」 于是接下来，谢灵凌眼睁睁看着于晁在几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吃完了两大碗米饭，又把桌上剩余的几个菜全部吃光。 她终于明白，这个浑身上下好像用不完力气的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精力。 在此之前，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挑不出什么毛病，甚至可以说十分和谐。当然，这种和谐也是基于两个人不太熟悉的情况下。大多数的人总是这样的，会把最好的脾气和教养留给不熟悉的人，反而会把最坏的那一面留给最亲近的人。 等于晁吃得差不多了，谢灵凌准备挑明：「今天的事情，我们还是谈谈吧……」 于晁放下碗筷，一脸认真地看着谢灵凌。 谢灵凌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她想，今天事只是成年人之间游戏，她相信于晁会明白。 「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谢灵凌说，「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于晁的神色有些微严肃，说：「如果已经造成困扰了呢？」 谢灵凌有些头疼，她以为于晁会的听懂她的潜台词：「就，可以当做今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于晁闻言顿了一顿。 他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谢灵凌觉得自己好像在某个时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于晁脸上那抹光黯淡下去，他起身利落地收拾碗筷，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第12页 像是在赌气。 坦诚，谢灵凌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很渣。但是她真的不想谈什么感情。或许这个时候比起谈感情，当个炮友会更加利索。男人和女人之间每一段感情因为一时新鲜，到最后受伤的人总是女人。谢灵凌早已经精疲力尽。 她招惹于晁是事实，可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 临走时，谢灵凌礼貌地很于晁道别：「那什么，我先走了。」 「我送你。」于晁说着大步走来。 「不用。」 于晁已经站在谢灵凌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硬朗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冷峻。 他们两个人对视着，像是一对闹脾气的小情侣。 谢灵凌说：「真不用送，我出门打个车就行。」 于晁开口：「如果我一定要送你呢？」 谢灵凌嘆一口气，有些无奈：「那你就很不识趣。」 「识趣能当饭吃吗？」于晁看起来有几分霸道，「我偏不识趣。」 第10章 于晁一直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谢灵凌简直是哭笑不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于晁说：「我就是想要送你回去。」 谢灵凌点点头：「行吧，随便你。」 倒是真的没有料到于晁这个人会那么难对付，她开始后悔自己昨晚的冲动。她不想让于晁送的一点原因是真不想麻烦他，尤其他昨晚又一夜没睡，这个地方就那么一点距离，她打个车的确挺方便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气氛有些微妙。 上车之后于晁问她去哪儿，谢灵凌报了自己花店的位置。他没有多想什么，发动了车直接上路。 一路上两个人自然没有什么话可说。 谢灵凌下意识看了眼于晁，他的侧脸线条硬朗且分明，自然地抿着唇，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进的意思。 谢灵凌想起，他们在高中那会儿还是前后桌时，于晁一直不是爱说话的人，上课时他认真专注，可一到下课人就会不见。多数时候于晁的课桌下面都会踩着一个篮球，身上热气腾腾的。他好像特别爱打球。 他们只做了一个学期的前后桌，关系都还没有热络，高三的时候就分班了。 于晁那时候在班级里就已经算是比较出挑的长相了，尤其他个子高，总能让人在人群中第一眼注意到他。几次篮球赛过后，他更是成了年级段瞩目的焦点。 谢灵凌甚至被迫给于晁传了几次小纸条，是其他女孩子传过来的。好几次谢灵凌埋头思考，忽然一张小纸条递给她，弄得她有些反感。有一次谢灵凌实在忍无可忍，把纸条扔在于晁的桌子上拧着眉说：「能不能让那些爱慕你的女同学别把纸条传给我？真的很烦。」 于晁当时忽然被她一通指责，一脸郁闷地说：「抱歉。」 刚道完歉，他站了起来，严肃地说：「麻烦别再给我传纸条了，再传我直接交给老师。」 其实那会儿于晁也挺反感那些纸条，都是随手一扔看都没看。 许是他长得高大，已经变声的声线也低沉，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是挺有震慑力。 谢灵凌没有想到于晁会这么不给人面子，还以为他都是来者不拒。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于晁就开始暗恋她了吗？ 谢灵凌从小到大没有暗恋过什么异性，她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对她而言，十一年的暗恋充其量就是一个数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一年大约就是四千多天。 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多时，于晁已经将车停在了花店门口。这不是于晁第一次来这家花店门口，甚至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花店的名字叫「花非花」，是谢灵凌在三个月前开的。店门口的墙上刷了粉红色的油漆，白色的木质门，布置得十分小清新，也非常适合打卡拍照。 谢灵凌下了车，于晁对她道了一声：「再见。」 但谢灵凌并没有说话，她已经开始苦恼，觉得于晁一定是个难缠的人。 * 然而那天以后，谢灵凌和于晁之间没有交集。她以为的「难缠」，也并没有缠着她。这倒是让谢灵凌松了一口气。可莫名的，她竟然也会期待再见到他的身影。 可他们两个人的交际圈本来就不同，若不是因为同学聚会将他们两个人再次联繫到一起，恐怕在这小县城里会很难碰面。 果然，整整半个月时间过去，他们没有再见过。 不久之后就是农历新年，今年农历新年在二月初，恰好二月十四的情人节在元宵节这一天。 每年的情人节都是花店生意最好的时候，谢灵凌情人节前几天就开始忙活。二月十四的那天她一大早开始忙活，生意还算不错。唯一不太好的，是今天天气不太好。 上午几乎下了一上午的雨，好在下午雨停，但路面上还是湿漉漉的。 开花店这件事其实是谢灵凌圆了自己年少时的一个梦想罢了。高三压力最大的时候，谢灵凌成天幻想着自己长大以后要在街角开一家花店，她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每天看到各种各样好看的鲜花，每天都被浪漫和美好包围。 但开了这家花店之后谢灵凌才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能否认的是，她现在的确有点逃避现实的心态。 第13页 情人节当晚，店铺里还有好几束包装精美的花没有卖出去。 谢灵凌独自一人忙了一天，将近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她开始收拾东西。街道上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只有她这家花店还亮着灯。 这个时候，一个醉意熏熏的男人忽然冲到了谢灵凌的面前。 男人浑身酒气，摇摇晃晃地问谢灵凌：「送给喜欢的女孩子，要送什么话比较好？」 谢灵凌说：「如果交往了的话，可以送玫瑰花。」 「那这玫瑰花怎么卖？」 谢灵凌指了指一束大的玫瑰花和一束小的玫瑰花，分别报价：「现在时候不早了，大玫瑰原价399，现在299。小的玫瑰原价299，现在算199吧。」 男人闻言走到那束被灯光装饰的大束玫瑰花前看了看，又问谢灵凌：「这个多少？」 谢灵凌回答：「299。」 男人啧了一声：「什么破玩意儿那么贵啊？那旁边那束呢？」 谢灵凌说：「199。」 男人轻哼：「十块钱卖给我都不想要！」 谢灵凌无话可说。 两束花包装精美，挑选的都是新鲜的玫瑰，而不是月季花。可她的确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挽留客人。 男人见谢灵凌不说话，反而更来劲：「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种花根本不值钱，也就是今天什么情人节，你们才涨价的！」 这人像是在发酒疯，说着就打算用脚踢花。 谢灵凌下意识想去护花，不料被男人一把推倒在地。她的手掌心很快擦破了皮，手指连心，有股钻心的疼。 这还不算，今天路面上潮湿，她身上的衣服也被弄脏了，谢灵凌下意识对这个男人说：「大晚上的你发什么酒疯？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其实谢灵凌心里也清楚不应该跟一个醉鬼讲什么道理，尤其还是大晚上的，搞不好还会激怒对方。可谢灵凌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本来就不是唯唯诺诺的性格。 果然，男人被激怒，摇晃着身子就朝谢灵凌走过来，要跟她好好算算帐。 谢灵凌半蹲在地上一时之间起不来，她感觉到脚腕处也疼，像是崴到了。 也是这个时候，于晁的身影忽然出现。 人高马大的于晁推了那个醉鬼一把，那人摇摇晃晃地坐到了地上骂骂咧咧：「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推老子！」 于晁没给对方一个眼神，转身就把谢灵凌搀扶了起来。 这是两个人距离那晚一个月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谢灵凌有一些恍惚，因为于晁身上的味道莫名让她觉得很熟悉。她没有直视他的双眼，而是看着他的衣角。 「脚伤着了？」于晁问。 谢灵凌摇摇头：「没事。」 于晁将谢灵凌搀扶到椅子上坐下，他半蹲到地上，准备抬起她的脚查看。 明明两个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谢灵凌却觉得这一刻特别别扭。她不想让他碰，躲了一下，问他：「你怎么在这？」 于晁没有强求，他以臣服的姿态半蹲在她的面前，抬着头看着她：「路过。」 路过？ 凌晨十二点路过和他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谢灵凌礼貌地没有拆穿于晁的谎言。 于晁见谢灵凌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他不在多说什么，起身，转而朝那个醉鬼走过去。 他背对着她，身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肩宽腰窄，双腿笔直修长杨。她是见识过他衣服下的身材的，堪称完美。 谢灵凌不知道于晁对那个醉鬼说了什么，很快那个醉鬼便站起来，屁颠颠地跑走了。 她有些唏嘘，女人和男人与生俱来就是不同的，也是不公平的。她从来不期待英雄救美，可这个时候却被迫接受于晁的解救。 如果于晁这个时候不出现在这里，她是不是会被那个醉鬼欺负？ 倒也不一定，以她的性格，对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醉鬼跑走后，于晁转过身来。 这几天天气转暖，路两旁的鹅掌楸反季节开始落叶。黄绿色的落叶一片片铺在道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于晁背对着路灯朝谢灵凌走来，光影从他的头顶洒下，似乎将他整个人打了一层柔光。他的确是对谢灵凌撒谎了，并不是路过，而是一直在守在她的不远处。 今天于晁休息，从上午他就来花店对面了，那时候下着雨，隔着雨帘他看不清她，但也足够了，他并不奢求太多。 其实去年这家花店开业后不久，于晁就会习惯性会把车开到这里。他坐在车上，远远地看着在花店里忙活着的谢灵凌。很多时候花店里没有生意，她会搬出凳子坐在店门口晒太阳，发呆。有时候她会穿着围裙修剪花枝，包装。有时候她会捧着手机傻乐，不知道是在和谁发消息。 谢灵凌不会发现于晁的，因为他一直和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不会打扰到她，也不会给她造成任何的困扰。 「你可以走路吗？」于晁问。 谢灵凌尝试着站起来，脚踝处有点疼，倒也不是不能走路。 这个点是真没有什么人来买花了，谢灵凌将摆在门口的鲜花收进去，于晁主动地帮她打下手。 于情于理，谢灵凌也应该对于晁说一声谢谢的。 等准备关了店门的时候，谢灵凌随手给于晁拿了一束向日葵：「谢谢你，这是送你的。」 第14页 作为一个男人这辈子大概很难会收到鲜花，可于晁却在情人节的这一天收到一束向日葵。 他不知道谢灵凌这是欲擒故纵还是一时兴起，但他从没有想过抱着玩玩的心态。 于晁接过花，又问：「为什么送我花？」 谢灵凌诚实地说：「谢谢你刚才帮我。」 于晁由衷地说：「不用谢，遇到刚才那种情况，即便你是个陌生人，我也会帮的。」 谢灵凌瞭然：「好吧，那你把花还给我。」 于晁却孩子气地反手把花放到了自己背后：「不还。」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3-21 22:45:39~2022-03-22 21:0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小仙女呀 40瓶；叫我奇蹟就好 10瓶；hxxh_、41705350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谢灵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上了于晁的车。 这会儿车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门前，于晁又下了车。 那束向日葵被于晁妥帖地放在车后座上，谢灵凌提醒过于晁：「花茎45度斜剪之后让花瓶里的水没过三分之一，每天都要换一次水。」 于晁一个粗男人哪里养过什么花，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向日葵很像。 向日葵永远面向的是太阳，而于晁的眼里也只有谢灵凌。 谢灵凌的双手掌心有擦伤，倒算不上多严重，没想到于晁心细。他去药店买了消毒药水，又买了纱布。 凌晨十二点半，车停在一颗枝叶繁茂的乌桕树下，于晁拉着谢灵凌的手仔仔细细处理她伤口缝隙里面的污渍。 谢灵凌阻止过于晁，但她的反抗在他面前完全无效。这个男人比她以为的要霸道固执，可不管她同意不同意。 放在一般人身上，谢灵凌这会儿肯定已经无比反感，然而她心里的天秤似乎对于晁倾斜，纵容着他的行为。 难免有点疼，谢灵凌轻轻地倒抽一口气。 于晁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她：「很疼吗？」 两人离得近，谢灵凌注意到于晁的手背上也有伤。伤口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也才刚刚结痂。其实那天早上两个人缠绵时，谢灵凌就摸到于晁身上的一些疤痕。她还记得，他似乎很热衷与她十指紧扣，将汗水肆意地蹭在她的身上。他的手背上不仅有新留下的伤疤，还有一些旧伤。 在车内朦胧的灯光下，谢灵凌鬼使神差地用手指在于晁的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反问他：「你呢？疼吗？」 于晁的手选在半空中，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明显。 谢灵凌终于抬起头，直视于晁的双眼。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正视他的目光，没有躲闪。 于晁说：「疼。」 当然疼，说不疼都是自我麻痹罢了。可一个大男人，那么一点伤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出任务的时候各种情况都会发生，皮肉伤都只是小事。 谢灵凌问：「哪种伤最疼？」 于晁说：「烧伤，烫伤。」 他的手臂上就有烧伤留下的疤痕，谢灵凌记得。 谢灵凌又问：「为什么会去当消防员？」 「机缘巧合吧。」于晁轻轻嘆了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帮谢灵凌处理伤口。 谢灵凌想起，高中的时候于晁学习成绩一直是不错的，可他却没去上大学，而去当了兵。还记得当时同伴的女孩子提起来时还有些唏嘘，她也免不了好奇。 「高中毕业后为什么去当兵了？」 于晁从善如流地回答：「家里出了点事，我爸爸突然检查出胃癌，我想着不要再给家里再带来经济负担，就选择去当兵了。」 谢灵凌有些意外：「那你爸……」 于晁说：「我当兵的第二年他就走了。」 「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又不是你让他得的胃癌。」 于晁没有对谢灵凌说的是，他那时候虽然没有上大学，但后来又自考本科，并完成了学业。他也曾期待过上大学，上和谢灵凌同一所大学。 后来于晁不止一次去过谢灵凌就读的大学，他远远地看过她，也只是远远的看着。 很快，于晁处理完了谢灵凌手上的伤。 谢灵凌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被他用纱布裹得跟粽子似的，她简直哭笑不得，举着自己的双手问于晁：「喂，你会不会包扎啊？」 于晁有些别扭地抓了一把脑袋，对谢灵凌说：「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谢灵凌忍无可忍：「行了，我这伤口恐怕还没到医院就要自动癒合了。」 于晁闻言噗嗤一笑。他这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倒是无比阳光。 太熟悉的笑容了。 谢灵凌忽然想起来，曾几何时她似乎也盯着他的笑容凝神过。那时午后，篮球赛刚刚结束，几个男生勾肩搭背，有人高歌，而于晁只是笑。 于晁的唇形很好看，好像谢灵凌从认识他起，他的牙齿就特别整齐洁白。这么些年过去了依然如此，笑起来时媲美电视上的牙膏gg。 谢灵凌一时之间也看楞了，紧紧地盯着于晁。那些记忆的阀门被打开，没想到竟然无比清晰。 于晁反倒被谢灵凌盯得有些不自在，他的嘴角的笑容缓缓抚平，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她：「我脸上有东西吗？」 第15页 谢灵凌摇摇头：「没有。」 于晁松一口气：「我送你回去吧。」 车辆再次启动，谢灵凌根本没有报家门，于晁却熟门熟路地载着她到了她所住的小区。 她的住处在一处新小区，小区环境不错。 到了之后，于晁将车停稳，目送谢灵凌离开。 没有谢灵凌以为的纠缠不休，也没有让她反感。和于晁相处起来，比她想像中的要舒服。 甚至，在她掉头往家里走去的几步路上，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自从两年前那段感情之后，谢灵凌的确没有再有恋爱的打算。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再动心的。 动心……这个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词让谢灵凌怔了一下。 谢灵凌住在十八楼，她上了电梯，看着液晶显示屏上数字在缓缓上升。 到达十八楼之后她出了电梯，可就在准备进家门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有股强烈的念头。于是她重新进入电梯，按下一楼键。 18、17、16……3、2、1。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谢灵凌再次走出电梯，她的心跳有些快，朝着刚才回来的方向走去。 有些惊喜，有些意外，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不远处，于晁的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他并没有离开。 谢灵凌几步走到于晁的车前，伸手敲了敲车窗。 意外的那个人反倒成了于晁，他当然没有料到她会再次出现，手上还拿着一片爱心形状的乌桕树树叶傻傻地观察着。 他下意识推开车门下来，一併担心地问谢灵凌：「怎么了？」 谢灵凌的气息有些微微的喘，在明亮的路灯下，她鼓起万千勇气问于晁：「那个，你要不要和我做炮友啊？」 于晁没有多想，神色严肃地回答：「不要。」 谢灵凌心下一凉，她知道自己一时之间脑充血了，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抱歉……」她简直是羞愧至极，转身想逃。 于晁一把抓住谢灵凌的手臂，认真地说：「我不是随随随便的人，你要是对我感兴趣，那么我们堂堂正正做男女朋友。」 问题抛给谢灵凌，她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于晁足够耐心，问她：「可以吗？」 --------------------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留言哦~ 第12章 一段好的感情或许可以让彼此一起成长。但很不幸运的是，谢灵凌经歷过的三段恋爱与她而言都是消耗。尤其最后一段感情，近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谢灵凌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从那段感情当中走出来。 面对于晁的问题，谢灵凌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直接说：「不可以。」 她的回答过于干脆、果断，足够让听者心底发凉。 于晁点点头，没有说话。 可他并没有放开谢灵凌的手，两个人僵持着。 最后还是谢灵凌妥协：「你放开我吧。」 于晁却说：「不放。」 他好不容易握手的人，捨不得放。 谢灵凌微微拧着眉：「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同意。」 谢灵凌：「？」 于晁说：「你的提议我同意。」 说完，于晁也不管谢灵凌是什么反应，他将她重新带回了车上。 车辆重新启动，在无边的夜色前行。 小县城本就不比大城市喧嚣，这个点的街头更是空空荡荡，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也统一改为了缓慢行驶的黄灯。谢灵凌眼睁睁看着于晁将车从他所住的小区开过，并没有停留的意思。 她侧头看他一眼，见他线条锋利的侧脸肃穆，于是到口的话也都咽了下去。 不多时，于晁将车停在了一家二十小时自动售卖店前，他让谢灵凌等他一会儿便下了车。 谢灵凌大概能猜到于晁要去买什么，她没有说话，没有阻止。其实不用说什么，彼此也都心照不宣。 这一切看似无厘头，但对谢灵凌来说是一种最好的处理方式。她不想再浪费感情在男女之情上面，快速地解决彼此的需求，这样对彼此都好。 于晁回来时一只手上拿着一包纸巾、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样东西放在口袋里。 矿泉水递给了谢灵凌。 谢灵凌接过水，对于晁说了声：「谢谢。」 于晁抿着唇点了一下头，他重新启动车。这次不是去他家，而是将车停在郊外一颗大树下面。 谢灵凌有些意外，她望了望静谧的四周，问于晁：「在这儿？」 于晁反问：「怕？」 谢灵凌想了想，摇头：「看不出来你那么会玩？」 虽然没有尝试过，但她却莫名有点心动。 于晁再次下车，他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拉着谢灵凌的手腕将她带到后座。 他丝毫不给谢灵凌什么反抗和反应的机会，密密麻麻的吻落在的脸上，唇上，身上。 谢灵凌仅存的一点点理智被于晁的吻搅得晕头转向，她不知何时跨坐在他的身上，脑袋几乎能够抵到车顶。 于晁看似霸道，手掌却小心地护在谢灵凌的脑后。 相较于上一次的畏手畏脚，这一次于晁显然占据主导地位。他用力地吮着她的舌，让她的舌根生疼。但他似乎是故意的，明明听到她抗拒的吟唔，还是疯狂地缠着她，叫她无法唿吸。 第16页 距离上次也才一个多月而已，谢灵凌怀疑于晁是不是去哪里进修接吻技术，否则她不该如此沉沦。 好容易有了唿吸的空隙，谢灵凌刚缓了一下，立刻感觉到肩膀处一阵刺痛。 于晁像是一只恶犬，竟然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谢灵凌不甘示弱地抱着于晁就在他脖颈上用力咬上一口，留下两排齿痕。 怎料，于晁却对她说：「来，再咬一口。」 「神经。」怎么会有那么变态的要求？ 于晁双手捧着谢灵凌的脸颊，贪婪地用指腹在她的唇上摩挲。谢灵凌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他揉变形了，忍不住就着他的大拇指又咬了一口。 殊不知，第二天于晁带着脖颈上那处咬痕来到消防队的时候，同事们一个个的都看直了眼。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消防队的人都来瞧一眼于晁。 于晁也不在乎同事们的眼光，别人调侃他，他嘴里叼着一根草含煳不清：「怎么？没见过？」 要说在消防队里，于晁这人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有任务他永远都是一马当先，多苦多累都是第一个上、最后一下个。脏活和累活于晁从来都不会推辞，是以，他在整个人队里都是让人信服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温柔香这个词好像和于晁这种刚毅的性格丝毫扯不上任何关系。可于晁脖颈上的这处暧昧痕迹，却惹人无限遐想。 多新鲜啊！看样子昨晚这战况肯定激烈啊！ 的确是挺激烈的。 在车上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座湿透，车厢里都瀰漫着暧昧的气息。 谢灵凌腿都抽筋了，于晁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衣着完好。 说起来，自从上学那会儿腿抽过筋以外，谢灵凌已经十几年没有尝试过这种痛苦。 抽筋的时候小腿肚绷直了，一抽一抽地疼，后来连走路都疼。当然，抛开腿抽筋这个小插曲，于晁给谢灵凌带来的体验感却是前所未有的。 抛开第一次的生涩和茫然，这一次的于晁显然是胸有成竹，也回归了本性。他这个人做事情从来不会对付，当然别人也煳弄不了他。 谢灵凌不得不承认，在于晁的身上得到了某种满足。 于晁还有心情笑话她：「上次就发现了，你体力不太行。」 谢灵凌瞪他一眼：「说得自己多行似的。」 这人大概是发泄痛快了，居然还有心情戏嚯，含着她的唇轻笑：「那你到底觉得我行还是不行？」 谢灵凌挑衅地说：「不行！」 于晁一脸瞭然似的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行。」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于晁开车送谢灵凌回家，一併将她抱回楼上。 谢灵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引狼入室。于晁这一来就没打算走的意思，他美其名曰抱她去浴室沖一下，可到了浴室把她放在洗手台上之后再次兽性大发。 谢灵凌有理由怀疑，这个男人锱铢必较，他肯定记着她说他不行。 磨磨蹭蹭下来都已经四点了。 谢灵凌实在困得要死，掐着于晁硬邦邦的手臂，最终示弱：「你行，你最行了，我实在不行了。」 于晁抱着她到花洒下沖了沖，问她：「等会儿要不要和我一起晨跑？」 谢灵凌简直服了他：「你居然还有力气晨跑？」 「怎么？」 「变态，还让不让人睡了？」 于晁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这炮友不太合格，这才几次？」 谢灵凌实在忍无可忍，大吼：「你滚！」 于晁爽朗笑着，将谢灵凌裹成粽子似的从浴室里抱出来。 实在太困了，谢灵凌的脑袋几乎一沾到枕头上就闭上眼睡着了。 一旁的于晁却并没有什么困意，他侧躺在一旁，单手拄着脑袋看着谢灵凌的睡容，看了好久好久。 天从黑到白，于晁几乎一夜未眠。 他从未想过以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和谢灵凌发展，虽然口头上说的是炮友，心里却并未这么认为。 于晁很清楚，从一开始，他就和谢灵凌阴错阳差。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想再错过。 甚至，他都已经开始脑补起两个人的未来。 谢灵凌租的这套房子不大，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纯白色的蕾丝床上用品，连窗帘也是纯白色的。房间里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和她身上香甜的气味有点相似。 于晁今天要上班，所以不能逗留。他睁眼到八点，不紧不慢从谢灵凌的床上下来。先去收拾了浴室里的凌乱，又顺便给谢灵凌准备了一些吃的，这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于晁折返回卧室，俯下身用指腹轻柔地摸了摸谢灵凌的脸颊，又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 明知道她不会听到，但他还是轻轻地说：「小圈圈，我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大概会有5-8万字~ 第13章 谢灵凌这一觉倒是酣睡到了中午十一点。 醒时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有点塞，好像是感冒了。家里没有备感冒药，她也懒得去买。自己当老闆就是这点好，不用掐着点打卡上班，并且想不上班随时可以不上班。虽然赚得不多，但在小县城里温饱是足够了。 之所以能这样没心没肺毫无压力，其实也是谢灵凌想通了。 第17页 前些年的时候谢灵凌时常会看着自己的口袋各种焦虑，大城市里的节奏快，她在网际网路传媒公司上班，工资高，也更累。熬夜不是稀奇的事情，有时候会为了一个idea赶好几个通宵。 太累，身体也容易垮，但谢灵凌一直是拼了命工作的那种人。她本就是一个异乡人，没有资本没有靠山，只能通过自己努力。居无定所的日子，她最想要的是一套房，可想要在大城市买房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直到，同公司的一个同事突然猝死，让谢灵凌意识到就算是天大的事情都没有命重要。 回到小县城里，谢灵凌攒的那些钱用来买房装修绰绰有余，很多时候她这个人其实也宅，也更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一切都像是全新的开始。 谢灵凌到浴室洗漱时，脑子里闪现凌晨时分和于晁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面颊上开始发烫。她有些怀疑，之所以会感冒，是因为昨晚在这里过于激烈。当时她出了很多汗，一冷一热的，难免会感冒。 她下意识想用手机给于晁发一条短消息抱怨，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她阻止。逾越了。 谢灵凌出了浴室，接到妈妈的电话。 电话那头，妈妈的语气低落：「灵凌……我和你爸爸想给你弟弟买套房，还差一点钱就可以全款。你能不能……」 还不等妈妈把话说完，谢灵凌直接道：「不能。」 妈妈大概早就料到这个答案，软着声劝：「你就当借你弟弟好了，我们给你利息。」 谢灵凌着实有些头疼，她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不借。」 这次还不等妈妈说什么，谢灵凌就听到那头骂骂咧咧的声音：「什么东西！养了个白眼狼！养条狗都比养个女儿好！」 是爸爸的声音。 妈妈连忙劝道：「你小声点，说这些干什么！」 爸爸继续在电话那头说：「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帮，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一字一句，谢灵凌听得清清楚楚，她懒得继续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妈妈给谢灵凌发了长长的一段文字消息，大致的意思是说：爸爸这个人嘴硬心软，加上这两年身体不好，让谢灵凌不要计较。 谢灵凌的确没有计较，因为她早就习惯了。 谢灵凌的父亲谢温韦，出了名的好吃懒做还爱酗酒。小时候谢温韦一醉酒回家就找妻子撒气，更是在谢灵凌的面前对她的妈妈各种拳打脚踢。 谢灵凌的妈妈陈合美，出了名的性格怯懦畏首畏尾。从小到大谢灵凌在陈合美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忍一忍，你的爸爸其实是个好人，他只要不喝酒就天下太平。 对了，谢灵凌还有个弟弟，名叫谢英勛，小她四岁。谢灵凌的父母重男轻女这件事是众人皆知的。 这通电话无疑让谢灵凌的心情更加糟糕，她走到阳台上望了一会儿天。 今天大雨，阴沉沉的乌云压着天空，闷得人透不过气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天气也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情。 谢灵凌转身来到厨房，意外看到餐桌上留有一张纸条。 00： 锅里有小米粥温着，记得吃。 于晁。 00？ 也是，她的名字念起来就是数字的两个零。 谢灵凌去打开电饭锅，里面果然有小米粥。正好她也饿，舀了一碗小米粥坐在餐桌上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一边重新拿起于晁留下的那张字条看了看。 于晁的字迹苍劲，看起来很大气。让人挺有好感的。 谢灵凌想起，她第一个之所以会和第一个男朋友交往，有一个方面的原因是对方的字写得好看。那时候还流行写情书，但男生给女生写情书的并不多。那封情书上写的是什么内容谢灵凌忘了，但记得对方的字很好看。 吃完小米粥，谢灵凌无所事事地重新回到床上躺着。不知不觉的也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煳煳的，谢灵凌做了不少的梦。她再一次梦到有个女人指着她的脑门大骂：「不要脸的小三！不扒光了你的衣服游街都算是便宜你了！我呸！」 谢灵凌醒来时浑身上下几乎都湿透了，被汗水浸湿的。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 窗外的雨密密麻麻下了一整天，这会儿天彻底阴暗下来，谢灵凌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她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放了好一会儿的空。 一直到，谢灵凌听到敲门声。 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谢灵凌光着脚下了床，听到敲门声还在继续。 作为一个独居的女性，谢灵凌下意识起了防备之心，打开门上的猫眼看看，见到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于晁。 谢灵凌全然不知今早于晁是几点钟走的，她睡得实在太沉。下午的时候她倒是梦到过他的。 打开门，谢灵凌有些意外地看着于晁：「你怎么来了？」 于晁一身黑衣黑裤衬得整个人特别高挺拔，大概是淋了雨，他短短的头髮上有些潮润，肩膀上也有雨水的痕迹。 此时，他手上提着好几个塑料口袋的水果蔬菜，一脸的坦然自若：「怎么？不能来？」 谢灵凌这会儿哪有什么心思和于晁调情，加上感冒的原因，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 第18页 她也不客气：「你清楚炮友的意思吗？」 「清楚。」于晁说，「你可以理解为，我那方面需求比较旺盛。」 谢灵凌：「？」 「大概就是，每天都想要。」于晁说完，自顾自提着东西进了屋，好像这是他的家。 谢灵凌：「？？？」 她算是发现了，于晁这个人有点狗。 --------------------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高中的时候有点误会，算起来也应该是错过多年吧 第14章 谢灵凌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和于晁计较什么，自顾自去了客厅沙发上坐着放空。感冒让她头重脚轻的，她几乎睡了一整天了，可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 那边于晁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厨房，他像是来到了自己家似的，打开冰箱，将买来的东西一一将冰箱塞满。 今早于晁准备动手做点早餐的时候，发现谢灵凌的冰箱里空空如也，最后他只在橱柜里发现一些小米。 下午的时候于晁路过谢灵凌的花店，见店门是锁着的，猜测她今天应该没有出门。也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她真的在家。 不多时，于晁走过来问谢灵凌：「晚上想吃点什么？」 谢灵凌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于晁微微拧眉：「你今天吃了什么？」 谢灵凌坦白：「中午吃了点小米粥。」 「还有呢？」 「没有了。」 说话间，谢灵凌连着打了个几个喷嚏。再抬头时，她耷拉着眉眼，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于晁半蹲在谢灵凌的面前，与她平视：「感冒了？」 「嗯……」谢灵凌有点埋怨的意思，「都是你害的。」 于晁想到什么，低低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羁：「吃药了吗？」 「没有。」 于晁猜测：「家里没有感冒药？」 谢灵凌点点头，说话时带着一些鼻音：「就是有点头重脚轻的，也没什么。」 于晁说：「既然你的感冒是我害的，那我得负责到底。」 谢灵凌说：「不用你负责。」 但于晁跟没听到她说话似的，自顾自接着说：「等会儿我做点吃给你，再去买点感冒药，你晚上吃了药睡一觉，明天一早肯定不难受了。」 谢灵凌没说什么，等于默认。 生病的人莫名带一些柔弱感，谢灵凌也不例外。况且这个时候她是真的懒得动弹，于是软趴趴地缩在沙发上。 于晁摸了摸谢灵凌的脑袋，神情宠溺。他转身去了厨房，宽大的身影背对着谢灵凌开始忙活着。 厨房里很快传来水流声，燃气灶打开的声音，接着油烟机再被打开，一些香气从厨房里跑出来钻进谢灵凌的鼻腔……整个屋子里瞬间就有了烟火气。 谢灵凌也不是不会做饭，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实在懒得折腾。 外面还在下雨，但房间里灯火通明。寒潮被阻隔在外，谢灵凌看着于晁忙碌的身影，倒也觉得挺温馨。她很清楚炮友的相处模式不是这样的，可内心的某个角落却一再纵容着于晁的逾越。 也没一会儿的功夫，于晁端了一碗面条出来，他也没让谢灵凌挪地方，直接端到她面前。 谢灵凌看了眼茶几上的那碗面条，有些意外：「是炸酱面啊？」 她特别爱吃炸酱面。 「嗯。」于晁点点头，「你要加点醋吗？」 「要。」谢灵凌的胃口瞬间被吊起，闻着香喷喷的炸酱面，食指大动。 见谢灵凌开始吃面条了，于晁说：「我去楼下买点感冒药，一会儿就上来。」 「不用麻烦了。」 「是挺麻烦的，我总不好对着一个病人下手。」于晁难得笑得有点吊儿郎当，「所以你得赶快好起来。」 谢灵凌无语地白了于晁一眼。 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一只乖巧的小狗狗，其实他是一匹不羁的大野狼。 于晁在她的面前好像开始逐渐展露本性。 * 这个夜晚因为于晁的出现，显得不同。 谢灵凌吃完炸酱面时，于晁也提着一小袋感冒药回来了。回来时他还顺口跟谢灵凌提起：「你说这天是不是被捅了个窟窿？」 「啊？」 于晁说：「都下了一天的雨了，没完没了。」 谢灵凌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觉得他这个形容还挺有意思。 于晁快速吃完自己那碗几乎已经坨了面条，又去厨房洗了碗筷，最后估摸着差不多该到吃药的时间，这才给谢灵凌泡了感冒沖剂外加一些口服药。 谢灵凌是真有些排斥吃药，她哭丧着一张脸，有些孩子气地逃避着：「我等会儿再吃，你先放着。」 于晁给了谢灵凌一点时间，但他很快发现她是故意躲避，于是霸道地坐在她的身边一把圈住她的肩膀，逼迫她吃药。 他对谢灵凌说：「乖乖把药吃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谢灵凌起了兴致：「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嗯，都可以。」于晁把杯子递到谢灵凌唇边。 谢灵凌想了想：「可是我好像没有什么要求。」 于晁无奈：「祖宗，你总有求我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间，谢灵凌恍惚自己好像是在和于晁谈恋爱。 第19页 她没再说话，乖乖地把药给喝光了。 一旁的于晁还挺欣慰地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谢灵凌的脑袋，忽然一把打横把她抱起。 谢灵凌吓了一跳，下意识双手扣着于晁的脖颈，问他：「你要干嘛？」 于晁说：「抱你到床上去躺着。」 谢灵凌咕哝了一声：「我都躺一天了。」 「没办法，谁让你是病人。」 「感冒而已，算什么病？」 于晁将谢灵凌放到床上的时候，忽然俯身，近乎占有的姿势抵着她的额：「你这话的意思，是在给我什么暗示吗？」 离得那么近，谢灵凌的唿吸没有办法平静：「你别脑补太多。」 可话刚说完，于晁的吻就落了下来。 谢灵凌顾忌着自己感冒，下意识挣扎。但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于晁这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微微的喘息反倒像是引诱。 于晁含着她的唇，声线哑哑的：「别动，让我亲一会儿。」 他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她心里挠着。 谢灵凌的理智告诉他：「别，我感冒了。」 「嗯，刚好传染给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变态。」 一回生二回熟，于晁现在在接吻这件事上完全得心应手，他顺利地用自己的舌尖撬开谢灵凌的唇齿，肆意地在她的唇内扫荡。 遥想，一个月前他甚至连接吻都还不会，现在反倒学会了撩拨。或许是男人天生的本能被激发，谢灵凌简直甘拜下风。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于晁的一只手的手掌拖着谢灵凌的后脑勺，一只手撑在她的枕头上。 反反覆覆，辗转反侧，没完没了。 于晁的舌尖沿着谢灵凌的贝齿一圈圈地游走，又卷着她的舌头吮吸。但无疑，每一次地挑弄都让谢灵凌无法自拔。 过了很久很久，谢灵凌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起了明显的反应时，于晁停了下来。 他仍然撑在她的上方，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 于晁不怀好意地看着谢灵凌，又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小啄几口。 谢灵凌双手揪着于晁的衣服，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眸看着他，娇滴滴的样子，惹人爱怜。 于晁低低地问谢灵凌：「还要亲吗？」 谢灵凌本能地点点头。 于晁扬扬眉，声线还是很低，哄孩子似的语气：「那你求我。」 谢灵凌瞬间就清醒了，她伸手推他，坚决不妥协。 于晁似乎是恶作剧得逞，孩子气地咬了咬她的下唇，含煳道：「小圈圈。」 谢灵凌不解：「你说什么？」 「小圈圈。」 「那是什么。」 「你的名字。」于晁抓着谢灵凌的手，用自己的食指指尖在她手掌心画下两个圈。 酥酥麻麻的痒，从谢灵凌的手掌心，一直传到五脏六腑。 --------------------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留言吼~ 第15章 太过暧昧不清的氛围，谢灵凌忽然一把推开了于晁。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放纵彼此之间的关系，这样只会无法收场。 于晁倒也不恼，只不过脸上的神色从温柔转为一贯的肃冷。 谢灵凌把被子一拉，说：「我准备要睡了。」 话语里的逐客令再明显不过。 「嗯。」于晁没多说什么，刚从床上准备起来，手机铃声倒是先响起来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董奇文。 怔了怔，又下意识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谢灵凌，于晁并未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谢灵凌难得看到于晁这种反应，总感觉他像是在外面偷情，这会儿接到正宫娘娘的电话。 「怎么不接？」谢灵凌问。 于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是董奇文。」 谢灵凌嗤了一声：「怎么？因为我在你不好接啊？」 于晁没说话。 谢灵凌说：「我跟他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还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我知道。」于晁只是单纯地不想接董奇文的电话。 高中的时候谢灵凌和董奇文谈过一个月的恋爱，最后惨澹收尾。因为董奇文在和谢灵凌正式确认男女朋友关系的期间，又和其他班级的女生在暧昧。 谢灵凌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她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消息——「你男朋友和其他班级女生接吻了。」 女孩子大多敏感，那个年纪更无法接受自己被欺骗。谢灵凌性格直爽，当面问董奇文是不是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董奇文支支吾吾，算是默认。 得知这件事之后，谢灵凌没有半分犹豫，和董奇文分手。权当自己那一个月的真心餵了狗。 于晁和董奇文自打高中毕业之后联繫就不多，但现在董奇文在市政府工作，两个人偶尔会有照面。两年前董奇文管辖的小区突然着火，是于晁带领消防队的成员去扑的火，一来二去的，和董奇文多聊了几句。 这么多年过去，董奇文倒是一直没有变，个性依旧开朗，现在更是长袖善舞。 于晁最后还是接起了这通电话。 那边董奇文说：「兄弟，我要结婚了，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伴郎呢，思来想去，你最合适。」 于晁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哪里合适？」 「你可是上过央视的英雄啊！长得又那么帅！你不合适谁合适？」董奇文说得到是很起劲，「给不给兄弟这个面子啊？好歹咱们高中的时候是死党呢。」 第20页 于晁四两拨千斤地说：「我不一定有时间。」 卧室里很安静，虽然于晁并未点开扩音，但谢灵凌还是听到他和董奇文的对话。 都是在一个县城长大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去年谢灵凌回来的时候就在路上偶遇了董奇文，董奇文特别自来熟地跟她打招唿，像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似的聊了挺多。年近三十的董奇文和高中那会儿是不能比了，他身上有股官场的做派，身材也越来越圆润，那张嘴倒像是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 正如谢灵凌所说，当年和董奇文的那段感情就像是过家家。他们两个那会儿甚至都还没有牵手呢，每天就是一起聊会儿天。 后来回想起来，谢灵凌觉得自己更多是因为那封情书对董奇文有好感，但随着两个人的接触和交谈，她发现他这个人似乎并不像她所想像的那样。 * 吃了感冒药之后，谢灵凌的困意很快上来，由不得她睡不睡。她也懒得管于晁走没走，自顾自睡了。 于晁没走，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起了一些和董奇文有关的事情。 高二有一天，董奇文不请自拿，擅自将于晁写下的一篇作文添加了署名落了自己的款。 那封信最后成了董奇文追到谢灵凌的情书。 于晁得知此事时，董奇文已经和谢灵凌偷偷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有天放学，董奇文主动和于晁坦白：「兄弟，我把你随手写的那篇作文给拿走了哈。」 于晁有些不解，「什么作文？」 「就你上语文课的时候在白纸上写的啊。」 于晁终于想起。 那是语文老师布置的一篇议论文，主题围绕爱和喜欢的区别。 爱和喜欢的区别是什么于晁也不懂，但他在写那篇议论文的时候，满脑子里想的谢灵凌。他的议论文偏题偏到了十万八千里，却更像是一封诉说喜欢的情书。 于晁第一次有些急，他向董奇文要回那篇作文：「还给我。」 董奇文满脸的吊儿郎当：「喂，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于晁拧着眉：「写得不好。」 董奇文说：「写得太好了！我用你写的这篇作文追到了谢灵凌呢。」 于晁有些怔怔的：「你们，在一起了？」 董奇文多么傲娇：「对啊，不多说了，我和她约好了放学一块儿回去。」 那个当下，于晁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可他很清楚，自己拿着书本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泛着隐隐的疼。 青春期的那份热烈和躁动，像是被冷迎头浇下一盆冷冰冰的水。 往后有一段时间，于晁还要被迫帮董奇文打掩护，看着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他心灰意冷。 最让于晁生气的是，董奇文在和谢灵凌交往期间并不安分。他几次三番在于晁面前提起哪个班级的女孩子漂亮，又说哪个班级的女孩子比谢灵凌的胸部要大，更有一次偷偷对于晁说：「我和五班的那个谁接吻了，谢灵凌不给我亲，我找别人了。」 那天篮球场上，于晁忍无可忍，把篮球砸在了董奇文的身上。 董奇文惊唿一声：「于晁，你有病吧！」 于晁一张脸冷若冰霜：「抱歉，失手。」 董奇文却又不计较：「得，谁让你是我好兄弟呢，不然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于晁问：「怎么个吃不了兜着走？」 董奇文哈哈地笑，伸手勾住于晁的肩膀：「呦，你还较劲了是吧？」 于晁拍开董奇文的手，表情阴冷：「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靠！」 他们两个人那天在篮球场上狠狠地打了一架，于晁的眼角留了一个疤。 …… 于晁这辈子做过最卑鄙的事情，大概是把好兄弟和别人暧昧的事情揭发。他一向自诩光明磊落，却偷偷地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谢灵凌发了那则短消息。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和自己暗恋的女孩子分手，心里说不上是喜还是悲。 但那个时候，于晁从没有想过把谢灵凌从董奇文的手中抢走，是董奇文自己不珍惜。 -------------------- 作者有话要说：呦吼~！感谢在2022-03-22 22:09:40~2022-03-27 22:1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祈祷女孩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injin、hxxh_ 6瓶；小梅子、祈祷女孩 5瓶；叫我奇蹟就好 2瓶；白槿xiro、铁板鱿鱼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谢灵凌的感冒倒是很快就好了。 隔天她就去了花店，因为物流上显示有一批花会到，她还得去店里处理情人节剩下的那些花。 接连的几天，于晁倒是都没有再来找过谢灵凌，谢灵凌自然也没有主动找于晁。反倒是这样互不打扰的关系，让谢灵凌觉得非常有安全感。她不能否认自己对于晁是有一些好感，否则不会主动约他。但好感归好感，并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至于于晁是处于什么心态和她做炮友，谢灵凌不太清楚，也懒得去多想。 春暖花开，近来气温持续上升，道路两旁的乌桕树冒出了嫩绿色的枝丫。 谢灵凌的花店离附近一所高中不远，最近开学，每天放学的时间段都很热闹。 第21页 这天有个男孩子推开花店的门，一脸腼腆地问谢灵凌：「请问，我想给暗恋的女孩子送一束花，应该送什么比较好。」 谢灵凌眉眼弯弯，耐心介绍：「玛格丽特的花语有期待爱的意思，这种花十分小清新，一般女生都很喜欢。」 男孩子指了指摆放在玛格丽特旁边的向日葵，问：「那它呢？适合送吗？」 谢灵凌点点头：「向日葵也不错，它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男孩子很快确定：「那我就要向日葵了。」 谢灵凌选择了几朵品质不错的向日葵，又点缀了一点小雏菊，精美包装一番。 在这个过程中，男孩子一直乖乖地站在一旁等待，眼底点缀着希冀的光芒。 很快，向日葵花束交到男孩子手中，男孩子付了款对谢灵凌说了声：「谢谢。」 望着男孩子离开的背影，谢灵凌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问题：真的会有十一年的暗恋吗？ 谢灵凌觉得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暗恋太抽象了。 一个人真的会喜欢另外一个长达十一年那么久吗？况且还是在和对方没有产生什么交集、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 谢灵凌思来想去，认定于晁对她那些所谓的喜欢，大概只是他脑海里所美化的她。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接触下来，到时候她的所有缺点在他面前暴露，他未必还会喜欢她。 这么一想，谢灵凌豁然开朗。她之前还有个喜欢了好多年的明星呢，可自从知道那个明星在私底下作风不正随便勾搭粉丝，她瞬间无感。 许是天气好，今天生意还算不错。 谢灵凌接到物流送来的一批鲜花，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她背对着大门，听到有客人推门的铃铛声，顺口道：「欢迎光临。」 那位客人并未开口说话，谢灵凌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下意识转过头。 是于晁。 于晁站在向日葵面前，微微俯身。他侧身对着谢灵凌，亚麻质地的日系衬衫内搭一件纯白色的t恤，下半身是一条休闲的牛仔裤，脚踩一双板鞋。很干净的穿搭，也显得很年轻。 一直以来于晁给谢灵凌的感觉都是这种阳光的气息，同龄人这个年纪开始慢慢油腻发福，但他完全没有。 大概是注意到谢灵凌的目光，于晁抬起头，对她说：「上次你送我的向日葵都枯了。」 谢灵凌反驳：「怎么可能，如果正常每日换水，现在天还冷，大概可以养三到四周。」 于晁一脸笃定：「枯了，我要重新买。」 「行吧。」谢灵凌走过来，又问，「你是不是没有每天换水啊？要不然我给你一些保鲜剂，这样可以三四天换一次水。」 于晁点点头，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嗯，谢谢。」 一束向日葵也不贵，于晁付款的时候谢灵凌没有推三阻四地客气。 其实上次谢灵凌送给于晁的那束向日葵根本枯了，不仅没枯，还因为于晁的细心照料，仍然新鲜夺目。只不过，于晁这个大直男，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和谢灵凌产生交集。 「感冒好了吗？」于晁问。 谢灵凌低头包着花，淡淡回答：「嗯。」 都是成年人，她也知道于晁今天来目的不纯，在于晁还未开口之前，谢灵凌先声夺人：「不过，我最近没有那方面需求。」 于晁笑了一下，身子倚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谢灵凌：「你指的是哪方面需求？」 已经是黄昏，一抹斜阳照进花店，在满是绿植鲜花包裹的几平米空间里，像是聚焦点。 这一抹光不偏不倚刚好照耀在于晁的身上，衬得他满身都是温柔。 谢灵凌瞪于晁一眼，把那束向日葵塞到他怀中的同时说：「什么都没有！」 于晁接过花的同时抓住谢灵凌的手腕，两人距离极近，那抹原本只属于于晁身上的光分了一些到谢灵凌的身上。 他的气息逼近，声线低沉：「要不要约？」 谢灵凌明知故问：「约什么？」 此时的气氛说不上好，但绝对不坏。谢灵凌的内心有片刻松动，她很清楚于晁的拙劣的技巧，却忍不住被吸引。 店门突然被人用力一把推开，挂在门上的铃铛急促地响了好几声。 谢灵凌下意识拍开于晁的手，转过身见到了谢温韦。 谢温韦，谢灵凌的父亲。 没有任何客气的开场白，谢温韦一推开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谢灵凌怒吼：「老子白养了你那么多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跟你借点钱都不肯，怎么？害怕我们把你的钱给抢了啊！」 谢温韦面红耳赤，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意。 不用猜，谢灵凌都知道谢温韦肯定是喝酒了来发酒疯的。这种情况她早已经屡见不鲜，但还是会被气得发抖。 谢温韦和谢灵凌长得是有几分相似的。 于晁也认得谢温韦，知道他是谢灵凌的爸爸。 在谢温韦又一次用手指指着谢灵凌破口大骂的时候，谢灵凌不甘示弱地回嘴：「你一个大男人没用就来我这里撒酒疯？对！我就是白眼狼！我有钱也不会借给你！」 说话间，谢温韦一巴掌就扇到了谢灵凌的脸上，猝不及防。 任谁都没有料到谢温韦会真的动手，站在一旁的于晁一步走到谢灵凌的面前。在谢温韦准备再次动手的时候，于晁冷着脸抓住他的手腕：「说话就好好说！」 第22页 于晁毕竟个子高，谢温韦抬起头看着他：「滚开！不关你的事！」 「我管定了！」于晁这人冷着脸时一看就不好对付，他用力地将谢温韦的手推开，一併让对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这时，风尘僕僕赶来的陈合美一把拉住又要发疯的谢温韦。 谢温韦醉得不轻，走路也是摇摇晃晃。陈合美一边扶着谢温韦，一边对谢灵凌解释：「你爸喝多了，他说的话你不要当着，他最近身体也不好，为了钱的事情很发愁……」 谢灵凌的身影被于晁挡着，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陈合美又说：「灵凌，妈妈先带你爸走了，你别生气……」 谢灵凌依旧没说话。 陈合美知道女儿的脾气，嘆了一口气，推着谢温韦离开了花店。 这对夫妇走后，花店里似乎呈现出了一种凄冷的意味。 黄昏的那抹光早已经退去，天色也越来越昏沉。 于晁转过身，低着头看着谢灵凌。 那个五指印在谢灵凌白皙的脸颊上已经露出痕迹，看着瘆人。于晁下意识咬了咬牙，心里泛着一阵阵的疼。他很气，也很无力，在刚才那个瞬间，他居然没能来得及阻止。 于晁没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他伸手将谢灵凌拥入自己的怀中。 谢灵凌倔强地挣扎，他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乖，让我抱一会儿。」 --------------------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 第17章 谢灵凌的眼泪无声地落在于晁的胸膛上，他的肩膀宽，足够包容她。 这么多年过去，谢灵凌以为自己足够淡定应付，可刚才那个情景，她还是无法从容。 她的身体微微颤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狠狠咬着下唇。 到底还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谢灵凌推开于晁：「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不可笑。」 谢灵凌没有去看于晁这个时候是什么神色，她转身将那束向日葵拿过来塞到他的怀中，赶客：「行了，你走吧，我真的累了。」 「一起吧。」于晁语调很平常，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他还说：「顺路去菜市场买点菜，反正我一个人也是下厨做饭，你来了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谢灵凌勐一抬头瞪着于晁，语气不耐：「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听得懂。」于晁一脸坦诚，「但是我做不到扔下你一个人。」 谢灵凌气笑：「于晁，你真的不是我的谁，所以不要拿出这副姿态跟我说话好吗？」 于晁问：「朋友也不算吗？」 谢灵凌说：「不算。」 于晁点点头：「那老同学呢？这个你没有办法否认吧。」 谢灵凌的确没有办法否认。 于晁自顾自开始帮谢灵凌收拾：「老同学邀请老同学一起吃晚餐，合情合理吧？」 他说着上前一步，用指腹擦拭去谢灵凌眼角的一点潮润，说：「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看你哭？」 「什么？」 「高三的时候，有一次我偷偷尾随你到了你家附近。那天我听到你爸爸在大声呵斥着什么，不一会儿你就一个人跑出来到了河边哭。」 他没有说的是，自己以前经常站在她的身后，远远地看着她。 但他不会打扰到她，尽可能把自己当成一团空气。 谢灵凌想了想，依稀之间好像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其实那个时候家里乱糟糟的，她隔三差五就要被谢温韦训斥。高三又是压力最大的时候，她的哭更多的是发泄，而不是懦弱。 于晁接着说：「我当时深怕你想不开去跳河。」 谢灵凌听到这里实在忍不出噗嗤一笑：「我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于晁欣慰地笑了笑：「是啊，你比我想像中要更无畏、果敢。」 「打住，别彩虹屁。」谢灵凌抓住刚才对话中的重点，质问于晁：「你以前跟踪过我？」 「嗯，不止一次。」于晁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对谢灵凌说：「我倒是好几次想要提醒你，你这个人警觉性太差了。」 「哪里差了？」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跟在你身后，你居然都没有发现。」这是肯定句。 谢灵凌彻底豁然开朗：「要是死人跟在我身后，我才要害怕吧。」 于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记得谢灵凌好像挺怕鬼。 * 谢灵凌后知后觉，于晁好像是把她给哄开心了。 后来她跟着他一起去了菜市场，这个点菜市场的菜所剩无几，于晁选了一条鲈鱼，几个西红柿，外加一些鸡蛋。挑选牛肉的时候于晁把自己手上一个塑料口袋交给谢灵凌，让她帮忙提一下。 谢灵凌全程跟在一旁新奇地看着于晁一个大男人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菜市场，倒也觉得十分有趣。 回去的时候于晁顺便又买了一些水果，这次谢灵凌提议帮他提一些东西时，他回绝，说自己一个人提没有问题。 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小区里亮起了路灯。 谢灵凌和于晁的身影在光影的投射下一高一矮，他两只手上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她的手上则抱着一束向日葵。 这是谢灵凌第二次来到于晁的家中，和上次的感觉相差不大，但这一次她似乎更加从善如流。谢灵凌先是主动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又去把那束向日葵修剪一番插入花瓶中。 第23页 自然，她也看到了于晁口中那束已经「枯萎」的向日葵，此时正被养在一个透明玻璃质地的花瓶里。 于晁从厨房出来的是正巧见到谢灵凌半蹲在地上摆弄拿两束向日葵，他无声地笑了笑，问她：「想吃小炒牛肉还是炖牛肉？」 谢灵凌问：「哪个方便？」 「都方便。」 「那就小炒牛肉吧。」 「好。」于晁说着开始系上围裙，嘱咐谢灵凌：「你饿的话先吃点橘子垫垫。」 「嗯。」 于晁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说实话，两个人吃这么多感觉还挺浪费。但因为于晁个头高，食量也大，这顿晚餐倒是没有被浪费。 于是谢灵凌有个问题，实在好奇问于晁：「为什么你吃那么多都不胖？不仅不胖还有肌肉？」 于晁顺势掀开自己的衣服，不害臊地当着谢灵凌的面摸了一把自己的腹肌，问她：「羡慕吗？」 「羡慕个屁。」 谢灵凌发现，这个人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于晁又问：「想摸吗？」 「想个屁。」又不是没摸过。 「真不想？」于晁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怎么记得上一次你摸着不撒开手？」 「滚。」 于晁收起玩笑，起身收拾碗筷。 谢灵凌好歹吃人嘴短，提议一起帮忙。 于晁这次倒是没有推拒，使唤起谢灵凌：「你拿抹布擦擦桌子。」 看似分工明确，但于晁分配给谢灵凌的人物显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谢灵凌擦完餐桌，再转身时，看到不远处于晁正微微弯着腰在洗碗。 夜晚房间灯光明晰，温柔又温暖，他们两个人像是一对小夫妻。 于晁洗好碗，转过身。 谢灵凌就站在他身后一米远的位置，问他：「诶，要不要做个爱？」 --------------------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有点少，因为我今天开始扑哧扑哧码新文啦！！人果然是喜新厌旧的…… 第18章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谢灵凌接到了弟弟谢英勛的电话。 这个弟弟一般不会找谢灵凌，更极少会麻烦谢灵凌什么事情。他给她打电话了，估计也是因为下午的事情。 谢英勛问：「姐，你不在家吗？」 谢灵凌「嗯」了一声，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刚才结束的某项激烈运动，她这会儿连动不想动。 谢英勛在电话说：「我都听妈妈说了，爸爸下午去你店里发疯了是吗？」 谢灵凌还是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 谢英勛继续说：「姐，爸爸去找你要钱这件事我事先不知道，对不起。」 谢灵凌这会儿没出声了，她不太想说话。 谢英勛知道谢灵凌的脾气，他温声道：「我跟爸妈说了很多遍了，让他们不要管我的事情，买房的事情是我女朋友提出来的，但我没有想过用爸妈的钱，更没有想过压榨你辛辛苦苦赚的钱。」 谢灵凌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嗯。」 虽然父母重男轻女，但谢英勛倒是对自己的这个姐姐一直很不错。小时候谢英勛总爱跟在姐姐谢灵凌的屁股后面屁颠颠地跑，反倒是谢灵凌因为嫉妒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很讨厌他。 谢灵凌听得出来，谢英勛在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小心翼翼。 谢英勛问：「姐，你在哪儿？我刚才去了你的花店，你不在，我现在在你家门口。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谢灵凌刚想开口说话，见于晁从浴室走出来。 于晁只穿一条灰色的长裤，上半身肩膀宽阔，背嵴挺直，肌肉像钢桩铁柱一般。 他这会儿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径直朝谢灵凌走过来，掀开被子，拍了拍她的大腿。 谢灵凌本来是不打算让于晁帮忙的，可大概是正在通电话的缘故，她下意识把双腿分开了一些，任由他摆布。 电话那头的谢英勛还在说：「姐姐，你真的没在家里吗？」 他以为谢灵凌是故意避而不见。 谢灵凌坦诚：「我真不在家里，你不要想太多，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她说话时，感觉到温热的毛巾轻柔地在自己皮肤上擦拭，带走了那些泥泞和潮湿。眼前的于晁低着头，一脸认真专注的模样。 谢英勛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对谢灵凌说：「姐，我可能今年会结婚吧。」 谢灵凌意外：「你才多大就想结婚？」 谢英勛说：「也二十四了。」 谢灵凌说：「才二十四，不过是小屁孩一个。」 「主要是，我特别想要结婚。」 「为什么呢？」 「想要有个家，每天回家的时候可以看到心爱的人。我和她不求大富大贵，就健健康康的，遇到问题和困难相互有个依靠和照应。」 谢灵凌认真听着，原本阻止谢英勛的话也留在了腹中。她觉得谢英勛这种婚姻观挺美好的，也挺梦幻的。 正想着，谢灵凌忽然一个激灵，她低头，下意识想要抓于晁的发。可于晁的头髮实在太短，她根本抓不住一寸。 于晁干脆把被子一拉，盖住两人。 谢灵凌想要蹬腿，被他单手钳住，动弹不得。她咬着唇，面红耳赤。怎么都没有想到于晁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更重要的是，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第24页 电话这边，谢英勛仍在询问谢灵凌：「姐，我想请你吃个饭，到时候我把我女朋友也叫上，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谢灵凌这会儿根本说不了话，她躬着身子躺在床上，努力不让嘴里的情绪溢出。 偏偏被子里面的于晁像是故意和她唱反调，他抓住她的脚踝，顺势在她的脚背上亲了一口。 终于有了一点喘息的空间，谢灵凌立马对谢英勛说：「我随时有空，先这样说吧，我还有点事。」 她要找于晁算帐。 谢英勛忙说：「好，你先忙吧。」 电话一挂断，谢灵凌就掀开了被子，一脚蹬在于晁的肩膀上。 于晁顺势拉着谢灵凌的脚踝，将她的双脚圈在了自己腰上。 谢灵凌骂他：「变态！」 于晁舔了舔唇，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不喜欢这样？」 「我刚才在打电话啊！」 于晁点点头：「知道了，所以还是喜欢的是吗？」 谢灵凌无语，起身下床。 于晁抓住她的手问：「去哪儿。」 「洗澡。」 「刚才不是帮你擦过了？」 谢灵凌强调：「我要洗澡。」 于晁仗着自己力气大，干脆一把将谢灵凌按在了身下，低着声：「再来一次，等会儿一起。」 「滚啊。」谢灵凌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双手撑在于晁的胸膛上，「你怎么还要啊，能克制一下你自己吗？」 于晁坏坏地咬了咬谢灵凌的唇：「不公平，凭什么你想要的时候就可以，我想要的时候就不可以？」 「你少给我扯歪理。」谢灵凌戳了戳于晁的肩膀，「小心纵慾伤身。」 「关心我啊？」 「关心你个头。」 最后于晁还是放谢灵凌离开。 谢灵凌去洗了个澡，洗完之后独自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菸。安静下来时，她的心里还是很烦乱。 于晁拿了一件衣服出来披在谢灵凌的身上，提醒她注意别着凉。 谢灵凌客气地对他说：「谢谢。」 她侧身对着他，白皙的脸颊上那五指印还十分明显。 于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谢灵凌的脸颊：「还疼吗？」 谢灵凌不客气地一把拍开他的手：「不要你可怜。」 于晁说：「明天我还想来你的花店。」 谢灵凌觑他一眼：「干嘛？」 「干今天晚上一样的事。」一起下班，一起买菜，一起吃饭，一起洗碗，一起相爱，就像很多的情侣一样。 谢灵凌将手中的烟掐面，她双唇嫣红，衬得那张脸愈发白皙。 她转过身背对着于晁，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上，一头浓密的长髮披散在后背。 于晁走过来站在谢灵凌的身旁，没等到她的回答，他低低开口：「不要拒绝我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们，我看到很多人求he，但结局我真还不确定，万一be了千万不要给我寄刀片！ 目前be和he的结局在我脑海里各占一半。两个版本其实都还好，但be的更带感吧。 再提醒一下：追文慎！ 第19章 谢灵凌最终还是拒绝了于晁的请求。 她对于晁说自己明天要见见弟媳，还要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于晁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灵凌第二天也的确赴了约谢英勛的约，见到了他的女朋友。女生名叫苏佳妍，留着及肩的短髮，五官很精緻。 谢英勛和苏佳妍同岁，两个人高中就是同学，大学的时候苏佳妍主动追求的谢英勛，两个人交往了四年。据苏佳妍所说，她高中的时候就暗恋谢英勛了，不过那个时候她不敢去告白。一直到她努力考取了谢英勛同一所大学，她才敢主动告白。 结婚这件事不是谢英勛一时兴起，而是他的深思熟虑。 谢灵凌虽然不能说和苏佳妍一见如故，倒也对她印象不错。 一顿饭接触下来，苏佳妍总是有说有笑，特别容易相处。相较而言，谢英勛的话就少一些。 或许和成长环境有关，谢英勛自幼就不是话多的人，他深恶经常酗酒的父亲，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无力。 饭后，趁着苏佳妍去洗手间的功夫，谢灵凌嘱咐谢英勛：「既然你决定要结婚了，可千万不能辜负人家小姑娘。」 谢英勛有些腼腆地笑笑：「我会对她好的，放心。」 谢灵凌若有所思地说：「女人在婚姻中往往处于弱势。最可怕的是，她的青春都给了你，可你最后却辜负了她。」 谢英勛认真看着谢灵凌说：「姐，你放心，我不会这样的。」 「嗯，你知道就行。」 饭后，谢灵凌独自一个人走路回家。谢英勛提议要送谢灵凌，被她婉拒。 现在春暖花开，气温舒适，饭后在步行街逛一逛，倒也算是放松。 谢灵凌最近考虑去买一辆小电驴，这样她来回花店也方便，偶尔想出门也不用打车。 这个小县城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在这里是再合适不过，因为物价不高，人们的脚步也放得缓，并不会感到太大的压力。 以前的谢灵凌总是很嚮往大城市的高楼大厦和快节奏，可被生活磨平了稜角之后，她发现在小县城反而更加舒服自在。 第25页 路过一家杂七杂八的小饰品店，谢灵凌进去买了一对耳环，几根头绳。她又去附近的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三分甜的水果茶，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的高中母校。 这个点高二高三的学生都开始上晚自习了，一整栋教学楼都亮着灯。很安静，却又富有朝气和无限的希望。 校门口的变化不大，新开闢了花坛，种上了很多绿植，春意盎然。 这里有谢灵凌无数青春的回忆，没想到一眨眼居然都过去了十年。 心血来潮，谢灵凌拍下校门口的照片，在微信里找到于晁，点击发送。 他们两个人的微信倒是加了挺久的，不过一直没有联繫。 不一会儿，于晁回復谢灵凌：【你在哪儿？】谢灵凌回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包：【你说呢？】于晁这个时候正在上班，他是行动组组长，今天原本不是他值班，但因为没事干，便帮同事值个班，要通宵。 谢灵凌问于晁：【要不要给你带夜宵？】于晁秒回：【你确定？】谢灵凌：【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于晁：【好，我等你。】谢灵凌：【我以为你会拒绝呢。】于晁：【为什么要拒绝？】于晁：【倒是你，不准反悔。】谢灵凌知道自己对于晁的感情已经不再单纯，她也不想自我纠结，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 昨天晚上拒绝了于晁之后谢灵凌心里就很不舒服，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后来她要回家，于晁执意要送。可于晁在送她回去的路上整个人明显呈现出一种低落的情绪，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狼狗，谢灵凌就差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提出要给他带宵夜，更像是安抚他。 也像是抚平自己骚动的心。 准备去买宵夜的时候，谢灵凌开始有些后悔了。她脑袋一热，忘了消防大队肯定有很多人在上班。她这个时候过去给于晁送夜宵，似乎影响有点不太好。 谢灵凌问于晁，要不要给他队里的其他人也带一份。 于晁说不用。给那帮臭小子带什么夜宵。 小县城有独特的夜宵一条街，卖什么的都有，最受欢迎的是扁肉燕、蚵仔煎、烧肉粽、牛肉丸等。 谢灵凌一时之间拿不准到底要买哪一样，索性都买了一份，最后提了满满一个口袋去消防队找于晁。 于晁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谢灵凌了。 他穿一身消防队统一制定的春秋备勤服，依旧衬得肩宽腰窄，气质非凡。 长得高身材好是于晁的天生优势，加上有一副好容貌，是个女人都容易沦陷。 谢灵凌还是第一次见于晁这种打扮，觉得挺好看，也多看了两眼。 于晁大步朝谢灵凌走去时，消防队一帮人全都躲在楼上偷看。 距离远，他们看不清队长「女朋友」的长相，不过单是那身段和飘逸的长髮，大家断定这人一定是个天仙。 谢灵凌一只手上提着宵夜，一只手上拿着自己喝了一半的水果茶。 把手上提着的夜宵递给于晁，谢灵凌手掌心都提红了，下意识甩了甩手，略微带着些许喘息说：「任务完成！」 于晁低头看着谢灵凌，顺手去拿她喝了一半的那杯水果茶。 谢灵凌阻止：「这我喝过的！」 「你喝过又怎么？」于晁直接就着吸管畅饮，一口几乎全部喝完，然后抿着唇笑眯眯地看着谢灵凌。 谢灵凌抬头觑他：「傻笑什么？」 「不知道，就是很高兴。」从她给他发消息开始到现在，他就止不住的开心。 谢灵凌因为他的高兴也莫名开心，她清了清嗓子，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啊。」 于晁知道留不住她，又不想她走，问她：「要不要去值班室坐一会儿？陪我吃夜宵。」 谢灵凌拒绝：「你们的纪律呢？」 于晁心虚：「那我送你回去。」 好在谢灵凌有先见之明，晃了晃手机：「我在app上叫了车。」 「好吧。」 * ppppps：因为是为爱发电的短篇，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包容，挨个么么哒~ 第20章 往后的一段时间，谢灵凌和于晁之间的联繫不知不觉多了起来，不是通过打电话的方式，而是微信聊天。 于晁的工作性质特殊，有时候白天睡觉晚上工作，有时候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要忙。自从谢灵凌给于晁送过一次夜宵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一条消息。 有一次大清早才五点，他的微信消息突然袭击：【早啊！】神经敏感的谢灵凌被惊醒，看了眼手机，扔到床上，辗转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回了一句：【深井冰！谁那么早发早安啊！你这成心不让我睡觉是吧！】于晁无辜：【你好兇。】谢灵凌：【凶你不应该吗？是你把我吵醒的！】于晁主动道歉：【抱歉，我今天有任务，大概一整天都不会再碰手机了。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早。】他还说：【免得你想我的时候找不到我。】谢灵凌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包：【谁要想你。】于晁：【好吧，你不想我。】捧着手机的谢灵凌看着于晁发来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忍不住扬起唇角。 从那以后，于晁的怕自己突然发来的消息打扰到正在睡觉的谢灵凌，把早安改为了每天睡前的晚安。 有时候他们也会在晚上的时候展开聊聊。 第26页 因为弟弟谢英勛的婚期定在今年的十月国庆，所以这段时间谢灵凌也免不了被家里催婚。 那天谢父来谢灵凌的店里一通大闹，可那之后一家人也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所有人心照不宣，不再提那天的事情。一家人似乎总是这样的，很多事情没有什么对错，也没有非要讲清楚缘由，浑浑噩噩地过着。 前些日子端午，谢灵凌这个做女儿的也买了一些东西回家。父母的住处在县城边上一处低矮的楼房，有一个小小的院落。 老一辈的人一辈子奋斗也都是为了房子，可在谢父那个年代，自己盖一套房子可比现在买一套房子要轻松许多。 这次谢灵凌回家的时候，谢父正准备修葺屋顶的瓦片。 谢温韦不喝酒不发酒疯的倒还是个「正常人」，不过他见了谢灵凌依旧还是不发一言，当做没看到似的。 谢灵凌也懒得装什么乖女儿，她把买来的东西交给妈妈，在家里坐了一会儿，藉口要走。 陈合美这才拉住谢灵凌，问她：「你表姨在给人说亲，前些天刚好聊到你，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相亲。」 谢灵凌很排斥：「我不相亲。」 陈合美啧了一声：「你看你弟弟国庆的时候也要结婚了，他是男孩子还好，可你毕竟是女孩子啊。」 谢灵凌问：「女孩子怎么了？」 「翻了年你就二十九了，年岁越大可以让你挑选的余地就越来越少了。」 「如果都像你一样找了个我爸这样的，我宁愿不结婚。」 陈合美白了一眼谢灵凌：「说什么傻话呢，你爸爸这些年脾气可改了很多了，我前几天身体不舒服，他还帮忙洗衣做饭了。」 谢灵凌翻白眼：「这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你别这么说，老一辈人的思想肯定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的。」 谢灵凌懒得多说。 陈合美再三提醒：「真的不要相亲吗？去见见也好呀，就当是认识一个朋友了。」 「不要，我也没打算结婚。」 「人怎么能不结婚呢？不结婚以后老了怎么办？别说傻话。」 一提到这些话题，总容易不欢而散。 * 回到家的当晚，谢灵凌心血来潮问于晁：【喂，你妈都不催你结婚吗？】于晁：【催啊，那你要跟我结婚吗？】谢灵凌发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包：【油腻死了。】于晁：【我认真的。】谢灵凌：【还能不能好好玩了？】于晁：【你呢？家里催吗？】谢灵凌：【他们催他们的，不会影响我的抉择。】于晁：【嗯，跳过这个话题。】谢灵凌：【哦。】于晁：【你大姨妈走了么？】谢灵凌：【你不会想这个时候干我吧？】于晁：【谢小姐，我单纯的只是想给你送红糖。】谢灵凌：【靴靴哦，不需要。并且跟你科普一下，站在科学的角度，红糖根本没用滴。】于晁：【还请指教，什么最有用？】谢灵凌：【止痛药，热水，睡觉。】于晁：【好，记住了。】于晁说记住了，还真不是说说。 隔了一个月真赶上谢灵凌痛经，没想到于晁家里倒真的备了好几种止疼药，都是谢灵凌上次说过的牌子。 那天的爱没有做成，于晁给谢灵凌喝了一杯热水，然后抱着她一起躺着。她的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他温暖的手掌则贴在她的小腹，像是一个暖水袋。 那也是第一次，谢灵凌有了一种幸福的滋味，甚至觉得能够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有人说过，和一个人保持着长久的聊天关系，即便不是情侣，也会产生感情。并且，他们隔三差五的晚上也会约一下。颇有点，「日」久生情的错觉。 谢灵凌不由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在经歷了好几段不健康的感情之后，和于晁这样的相处方式，却让她又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感。 前几天谢灵凌和好友周宛聊天，正好也聊起自己这段全新的关系。 周宛似乎比谢灵凌更加激动，在视频那头尖叫：「真的假的？他暗恋你十一年？」 谢灵凌当时趴在床上，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周宛说：「靠，这是现实版的林斯逸吧！」 谢灵凌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周宛开始安利谢灵凌：「就是我前几天看过的一本小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里面的男主也就是林斯逸，暗恋女主角整整十年！讲真的，这种深情专一的男主角真的太戳我了！我做梦都想有个林斯逸呜呜呜。」 谢灵凌无语：「小说而已，你别太上头。」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现实当中真的有个男人会暗恋对方十一年。」周宛显然很激动，「谢灵凌，你怎么好意思辜负人家呢！」 谢灵凌很无辜：「我怎么就辜负人家了？」 周宛说：「你不能睡了人家就不想负责吧？」 谢灵凌有些哑口无言。 周宛忽然小心翼翼地问：「还是说……你还没有放下陈明煦？」 谢灵凌无奈一笑：「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了！让我说，这天底下就没有比陈明煦更渣的狗男人了！可你不能因为陈明煦而封闭自己的内心，这样对你自己很不公平。」 * 谢灵凌和于晁之间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知不觉也走过了整整六个多月。 小县城也从湿冷的冬天来到了闷热的夏天。 第27页 七月初的江南以南，早晚温差大，蝉声声，雨绵绵。保留完好的古城池塘开出了荷花苞，茉莉的淡雅清香随着暖风飘荡在小县城。 昼夜拉长，晚风轻拂燥热，放暑假的孩童们叽叽喳喳的声响瀰漫在街头巷尾。 谢灵凌也越来越适应这里的慢节奏，也爱上了这里的慢节奏。 有一天饭后，谢灵凌吃得太撑，跟于晁提议出去散散步。 她这几个月三天两头地来于晁家里蹭饭，体重似乎涨了好几斤。脸上看着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于晁说她身上比之前摸着更有手感。 谢灵凌决定要减肥，她不能过于放纵自己。 于晁家门口不远处家是一个小公园，夏日夜里遛弯的人多，也有不少老头老太在这里跳广场舞。 两个人在公园里走了没一会儿，忽然一个踩着轮滑鞋的小孩子直冲沖地朝他们撞过来。站在谢灵凌身旁的于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谢灵凌手腕的同时，又拎住了哪个小孩子的衣领。好在是没有撞到人。 小孩子倒也礼貌，满脸歉意地对于晁说：「对不起，差点装到你女朋友。」 于晁轻轻拍拍小孩子的脑袋：「戴头盔，注意安全。」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于晁抓着谢灵凌的手就没有松开。 谢灵凌的力气当然是抵不过于晁的，她眯着眼警告他：「快放开。」 谁料于晁耍赖皮：「不能放手，公园危险。」 谢灵凌气笑：「喂，你当我三岁孩子呢？」 于晁扬眉：「嗯，在床上哭的时候挺像个孩子的。」 气得谢灵凌握着拳头就捶于晁的胸。 她发现于晁这个傢伙在她的面前是真的越来越大胆，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更可恶的是，在床上的时候她愈发拿他没有办法，在床下也要被他嗤笑。 于晁笑嘻嘻让她打让她骂，反而趁机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腕上往下滑，与她十指紧扣。 这是他们两个人除了在床上十指紧扣以外，第一次在外面这样，更多了一份紧张和不安。 谢灵凌的心忽然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于晁当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让我牵一会儿。」于晁居然也有点脸红，「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 谢灵凌说：「你滚。」 于晁说：「真的。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散步。」 谢灵凌心软，便由着他了。 就这么走着走着，两个人手掌心发烫，彼此之间的温度在升高。 在谢灵凌之前，于晁从未谈过恋爱，他摸索着和她相处，遵从自己的本心。虽然一开始他们的这段关系就不正常，但他始终坚信，他们之间会走到正常的轨道当中。 于晁不放开，谢灵凌也不挣扎，在公园的鹅卵石小路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恋爱是什么呢？ 于晁心想，大概就是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做饭烧菜，牵着她的手一起散步。 想着，他抿着唇笑了笑。 谢灵凌眼尖看到他笑，问：「你傻乐什么？」 于晁由衷地说：「我在想啊，老天对我还挺不错的。」 「嗯？」 于晁握着谢灵凌的手拢了拢，「就，能让我和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在一起，梦想成真。」 谢灵凌闻言停下脚步，她抬起头，望着于晁：「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 「嗯。」于晁点点头，强调，「特别特别喜欢，越来越喜欢。」 谢灵凌考虑了好一会儿，说：「那，我们就试着交往呗。」 于晁笑：「这不是一直在交往着么？」 他从来没有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和她在一起。 无论她一开始的心态如何，可是他一直坚信彼此的未来。 于晁不求谢灵凌喜欢他有他喜欢的那么多，但只要她和他在一起，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只不过，从这一天开始，在谢灵凌的心目中，她和于晁的关系才走入正常的轨道当中。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留言 第21章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倒是没有急着同居，依旧还是维持着现状，顶多也就是在公共场合时他们的亲密变得更加自然。每次出门，于晁总会有一些小细节，比如一起走在马路上时，他会下意识让她走在里面那一侧，一起过红绿灯时，他会紧紧牵着她的手。但凡于晁不上班，他总会去接送谢灵凌去花店，与此同时，他也更热衷于每一天做饭菜给她吃。 七月末的时候，谢灵凌花了不到三千块钱买了一辆小电驴。粉红色的，可可爱爱的造型，还配有一顶粉红色的头盔。谢灵凌和店家讨价还价，砍了半天没少一分钱，不过店家多送了她一顶男款安全帽。 买了车的当天傍晚，谢灵凌兴致勃勃地骑着自己的小毛驴来找于晁。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她把车骑到于晁家楼下的时候却摔了一跤。 于晁当时正在楼上做饭，接到谢灵凌打来的电话时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围裙都还没有脱，直接从楼上沖了下来，下楼梯的动作更是散步并作两步。一到大楼门口，就见谢灵凌踉踉跄跄地在扶小电驴。 谢灵凌细胳膊细腿的，那小电驴倒在地上她愣是一时半会儿的扶不起来，当然，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受了伤。 伤势倒不算严重，膝盖手肘还有手掌心都蹭破了皮，疼是真的疼。 第28页 于晁快速走过来，拉着谢灵凌左左右右看了一圈：「还有哪里伤到了？脚能走路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谢灵凌无辜地点点头：「就蹭破了皮，不要紧的。」 「不行，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要！你快带我上楼吧，丢脸死了！」 于晁赶忙把车扶起来，接着一把打横将谢灵凌抱了起来。他力气大，轻轻松松抱着个九十斤的大活人一口气走到六楼。期间谢灵凌还担心他太累，好心地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慢慢走就行。」 于晁怎么可能放她下来：「这几步路就累到我了？你也太小瞧你男朋友了。」 「我是体贴你！」 「我女朋友真好！」 不过后来那两层的时候于晁的确是放缓了速度，不是累，而是忽然有点享受这样一路抱着谢灵凌上楼的感觉。他忍不住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一亲，心疼地说：「小傻瓜，平路上怎么会摔了呢？」 谢灵凌说：「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想剎车的，谁知道居然加速了。」 她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莫名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买电瓶车干什么？你需要用车就开我的。」于晁的声线隔着胸膛，微微在谢灵凌的耳边振动，好听极了。 谢灵凌摇头：「我跟你说吧，上学那会儿我很羡慕别人有小电驴，买电驴是我的梦想。」 于晁笑：「原来买小电驴就是你的梦想啊？不早说。」 谢灵凌戳戳于晁的胸膛：「喂，请你不要小看我的梦想好吗？」 「好好好。」 关于谢灵凌的这个理想，两个倒还真的展开了一番讨论。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于晁手上拿着医用棉签和碘酒，他让谢灵凌的双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她处理伤口。 谢灵凌说：「你还记得我们高中那会儿嘛，那时候很多人就骑上小电驴上学了。」 学校在县城边上，所以离得有些远，很多人不是骑自行车就是骑小电驴。因为谢灵凌的家就在县城边边上，离学校还算近，所以当时的她不仅没有小电驴，连个破自行车都没有。 于晁「嗯」了一声，抬起头朝谢灵凌微微扬眉：「所以你也想骑小电驴？」 「是啊，那时候我每天放学要走二十分钟回到家，每天走路感觉好累啊。我就很想有一辆小电驴，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谢灵凌说着笑起来，「好酷！」 于晁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谢灵凌的脑袋，有时候真的觉得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孩，特别招人疼爱。 那会儿于晁是骑自行车上下学的，他的自行车款式还挺帅气。当时他爸爸还在世，家里的条件不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辆自行车，可比人家的小电驴贵多了。 谢灵凌调侃：「我记得当时大家都说你是富二代呢。」 「算什么富二代，也就是我爸在做点小生意。」于晁低着头，一边小心处理着谢灵凌的伤口，一边说：「后来我爸生病，辗转去了很多医院，也就一年多时间吧，家里的钱也都因为看病治疗花得七七八八了。」 这是谢灵凌第一次听到于晁谈起这些，神情也不由自主变得认真而专注。 于晁说：「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听到我妈低三下四地在打电话跟人借钱。我那时心里那个叫一个难受，当时就决定不上大学了，不想再给家里增加负担。」 谢灵凌听着，感觉自己心里酸酸的。 她之前听人唏嘘过于晁考上了一个好大学却不去上学，原来其中还有这种渊源。 于晁笑着：「不过高考我还考得挺不错呢，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 a大，就在谢灵凌就读的大学隔壁。但a大是985工程院校和211工程院校，谢灵凌读的大学是一所普通二本。 原来他们两个人差那么一点点就会在同一个城市里读书、生活。 谢灵凌忍不住伸手摸摸于晁的脸，又捏捏他的耳垂，像是亲昵的安抚。 于晁说：「刚好碰上九月份的验兵，我就去报名了，没想到还真的通过了。」 谢灵凌问：「后悔吗？」 「说不上来后不后悔，在部队里的生活虽然苦了点，但心思单纯，友谊真诚。」于晁坦诚，「可我也很好奇在大学里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在某一天和你相遇在街头。」 「会的。」谢灵凌说，「a大的人经常来我们学校。」 「是吗。听说你们学校女生多，a大的人不会是来泡妞的吧？」 谢灵凌噗嗤一笑，没再开口说话。 她想起，自己那位前男友陈明煦也是a大的。 当天傍晚，于晁和谢灵凌吃了晚饭之后就骑着谢灵凌新买的这辆小电驴迎着夏日的晚风，在小县城的街头慢悠悠地骑行。 从县城西边到东边，前后也花不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里可真是一个小地方啊，出门就能碰到熟人，抬头就一眼望到头。 而小县城的小电驴似乎比四轮小轿车更多，一辆粉红色的小电驴穿行在柏油路的街道上，于晁坐在前面双手掌控车头，谢灵凌则坐在后面双手圈着于晁的腰。 晚风带着些许的燥热，也承载着夏日的蝉鸣，在两个人的脸上轻轻吹拂。谢灵凌半张脸被于晁宽大的后背挡着，一双大眼望着远方。 第29页 路过一家小卖部，正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曲：what you do to me is indescribable你对待我的方式美妙得难以言喻got me sparkling just like an emerald使我如绿宝石般闪耀send my soul on fire and make me wild like the deep blue sea使我的灵魂起舞，使我如深海般狂野no other boy ever made me feel beautiful没有其他男孩能让我有如此感觉when i’m in your arms, feels like i have it all当我在你臂弯中时我像拥有了全世界……（注1） 于晁忽然使唤一个急剎车，谢灵凌一头撞向他的后背，他在前面闷声笑，她用力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两个人都乐不可支。 今年的第一季水稻早已经收割完毕，现在第二季水稻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播种，路过田野边上，瀰漫着淡淡的青草香。 黄昏的落日在天边只剩下一个半个圆盘，另外一半则被高山遮挡。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倒有一股纯天然的美和意境。 于晁在一处空地上停下车，他拿出手机，对着谢灵凌拍下一张照片。谢灵凌背对着夕阳，配合地歪了一下脑袋，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笑容。 小县城、水稻田、落日的余晖，还有喜欢的女生在旁，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于晁觉得甜蜜。 于晁走到谢灵凌的身边，猝不及防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与此同时，镜头记录下这一幕。 -------------------- 作者有话要说：注1：来自打雷姐的弃曲queen of disaster 第22章 于晁谈恋爱的事情早就在大队里传开了，于是队里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总是闹着于晁说是要看看嫂子的庐山真面目。 于晁也是被闹得没有办法了，于是转头问谢灵凌的意见。 谢灵凌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便说：「你安排就好，但事先说好啊，让你丢脸了可不关我的事。」 于晁不解：「你为什么会觉得让我丢脸？」 谢灵凌说：「你可是消防队里的英雄啊，大家肯定把你的另一半各种神话，觉得肯定是美女啦，天仙啦。然后到时候大家一看我本人也不过如此，肯定落差很大。」 于晁大笑起来，他一本正经地伸手扶着谢灵凌的下巴，仔仔细细端详她的脸：「你这叫不过如此？简直是我于晁祖上积德才能和你这么一个天仙谈恋爱。」 谢灵凌笑着要拍开于晁的手，反被他一把拽到了怀里。 于晁低头啄了啄谢灵凌的唇，又蹭了蹭她的额，小声地和她计划着：「那这周休息的时候，我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顺便烧几个菜，大家一起吃一顿算是认识了，怎么样？」 谢灵凌的双手自然地勾住于晁的脖颈，她点点头：「好呀。」 「你想吃水煮鱼还是火锅？我到时候做。」 谢灵凌说：「难道不是他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吗？」 「惯得他们。当然是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我想吃水煮牛肉。」 「好，听你的。」 似乎，谢灵凌渐渐地习惯于晁对她的偏宠。 不知不觉，他们两个人交往也有两个多月了，相处时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亲昵。和于晁的交往，打破了谢灵凌对另一半的所有看法。 于晁对谢灵凌的好，不仅肉眼可见，更让她觉得真诚。她以前觉得男人都擅长花言巧语，于晁显然要务实许多，他会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蹲下身帮谢灵凌繫鞋带，会在下雨天特地送来一把伞，会在她一句想吃西边家的肉包一大早敲开她的家门。 于晁这个人，有时候看起来聪明机灵，但有时候也憨憨的。比如，于晁一把打横将谢灵凌抱起来，毫无任何徵兆原地转了一个圈圈。 谢灵凌着实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捶打于晁：「你神经啊！突然兴奋个什么劲儿！」 于晁又抱着谢灵凌转了一个圈，笑着说：「转圈圈转圈圈。」 真像极了一个傻子。 可谢灵凌也忍不住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或许，男人进入恋爱之后真的会突然降智。私底下时，于晁在谢灵凌的面前越来越像个大男孩，也越来越爱撒娇。他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在一个小女人面前脑袋拱来拱去的，这画面要是叫队里那帮兄弟看见了，一定要惊掉下巴。 多数时候谢灵凌也不会阻止于晁，反而觉得他挺可爱。 因为工作原因两天没见面，于晁来到谢灵凌的花店二话不说先是缠着她要亲亲，她在忙着没空搭理他，他就像是个吸铁石似的紧紧地从她背后抱着她，她做什么他都要紧紧跟着，等她终于忙完了，他还不忘要那个亲亲。 谢灵凌有时候也觉得很不真实，这种生活真的太甜蜜了，她每天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似的，睁开的第一件事是想找于晁，每天闭眼前的最后一件事情是想抱抱于晁。 今天外面下雨，两个人晚饭过后没事干就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于晁随手选了一部林正英的鬼片，问谢灵凌意见，她说没问题。 这部所谓的鬼片倒也没多么可怕的剧情，甚至带了一些温馨的成分，可不知不觉，原本坐在于晁身边的谢灵凌挤到了他的怀中。 于晁忽然想起，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自习课班级里播放恐怖片，谢灵凌当时吓得全程都趴在桌子上不敢抬起头。恐怖片是白天看的，晚上自习课的时候谢灵凌说什么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去洗手间，于是央求同桌的女同学陪她一起上厕所。 第30页 卫生间的灯总是忽明忽暗的，白天倒也没有什么感觉，一到晚上还真让人觉得有几分瘆人，尤其是大白天看了恐怖片之后。 两个女生结伴去卫生间后，于晁也鬼使神差地从位置上起来，往卫生间的方向慢悠悠地走过去。他想他是因为想要去洗个手，所以才会去卫生间的。不料刚到拐角，迎面就见到了谢灵凌。 谢灵凌当时是于晁那突然出现的身影给吓了一跳，她大喊一声，就差指着于晁喊鬼了。 于晁当时也挺无奈，他有那么像鬼吗？ 后来谢灵凌的同桌从卫生间里出来捧腹大笑，说谢灵凌是个胆小鬼。 谢灵凌却嘴硬，怎么都不承认。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上的一些光亮，但多数时候都是一片昏暗，毕竟是鬼片嘛，气氛要到位。 于晁知道谢灵凌害怕，原本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见她那么可爱地缩在自己的怀里，又时不时抓着他的手把玩、攥紧、轻咬，他顺势将她紧拥在怀里，明知故问：「害怕？」 谢灵凌完全是又怕瘾还大，今天敢看鬼片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于晁。于晁本就生得高大，谢灵凌小小一只埋在他的怀里，像是一只小雏鸟在大鸟丰盈的羽翼底下，十分有安全感。 忽然，镜头里猝不及防冒出一张鬼脸，吓得谢灵凌转头把脸埋在于晁的怀里。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害怕，只是问于晁：「那个鬼脸还在吗？」 于晁说：「没在了。」 谢灵凌缓缓抬起头，于晁顺势低头吻住她的唇。她低低地反抗一声，表示自己还想认真看鬼片。 于晁含着她的唇低低哑哑地说：「你看你的，让我亲一会儿。」 还能怎么专心看啊。 于晁的吻从来极具存在感，让谢灵凌无法忽略。他大概也意识到这一点，亲了一会儿之后果然放她继续看鬼片。 可接下去的于晁的行为可不再老实，他抱着她，先是贴在她的脖颈上亲亲啃啃，又顺着她耳朵在耳垂上轻咬。 谢灵凌一开始还能全神贯注，可她哪里招架得了于晁这种攻略。没一会儿，她嘴里忽然冒出了低低的哼唧声，意识到之后迅速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想让那个作恶多端的人看了笑话。 于晁却存了心似的，非要弄得她七上八下的。 任电影里这会儿再恐怖的镜头，谢灵凌也没有再看进去。 她的感官全被于晁带着走，更别提他不知何时屈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谢灵凌的视线望着电视屏幕，牙齿轻轻咬着食指关节，背嵴靠在沙发上微微拱起。 亲吻的啧啧声被电视里的对话声覆盖，谢灵凌踩在沙发上的双脚脚趾不安地捲缩着，手指甲下意识紧紧地掐着于晁的肩膀。 于晁抬起头，鼻尖上似乎带着盈盈的水渍，他舔了舔唇角，俯身在谢灵凌的耳边低语：「甜的。」 谢灵凌一张涨红的脸隐匿在光线昏暗的客厅里，她咬着唇，一双无辜的杏眼望着他。 于晁的手臂肌肉紧绷，修长的指尖制造出无尽的波澜。她终于埋在他的胸口，湿了眼眶。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于晁干脆一把抱起谢灵凌往浴室走去。 谢灵凌埋在于晁的怀里小声埋怨：「什么人啊，我还要看电影的。」 「湿湿的不舒服，等会儿陪你继续看？」 「那你能保证等会儿老老实实地看吗？」 「不能保证。」 无语！ 约定的休息日很快到来。 那天谢灵凌是最后一个到于晁住处的，因为是周日，她花店的生意不错。 谢灵凌进门的时候，客厅里一排近十个大男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跟被体罚站军姿似的盯着她。 任由谢灵凌见了不少大场面，这一刻还是觉得挺胆战心惊。她心底里莫名也有一些些的紧张，所以今天特地画了一个精緻的淡妆，来之前还特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嫂子。」 接着便是齐刷刷的一声：「嫂子！」 谢灵凌突然有些进退不是。 于晁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自然地弯腰给谢灵凌拿拖鞋，对她说：「今天累吗？」 谢灵凌摇摇头。 于晁背对着那帮人，朝谢灵凌扬了一下眉：「回来的时间刚刚好，你想吃的水煮牛肉刚出锅。」 两个人手牵着手，于晁牵着谢灵凌一一向她介绍站在客厅里的那帮男人。 那帮男人看谢灵凌的时候同样也直了眼。 今天谢灵凌一声淡雅的素色套装，长发特地做了简单的微卷造型披在后背，衬得整个人落落大方。 许是化了妆的原因，谢灵凌的脸看着格外精緻，说一句天仙完全不过分。 大伙儿总算是心服口服，能把他们队长于晁迷成这样的，谢灵凌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这顿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的，饭后一个个的更是各司其职，收拾碗筷的收拾碗筷，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这帮人工作时态度端正，严守纪律。 将这帮人送走之后，谢灵凌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可谢灵凌没有想到的时候，从这天以后，她走在路上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听到有人喊她一声大嫂。 尴尬极了，谢灵凌完全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对方说自己是于晁的同事。与此同时，她花店里的生意也明显受到照拂，有个老太太来买花的时候特地上下打量谢灵凌，忽然拉着她的手说：「你就是于晁的女朋友啊！」 第31页 谢灵凌一头雾水时，对方说自己以前得于晁相救留下来一条命。 老太太拉着谢灵凌的手说：「我还想把我孙女介绍给于晁呢，不过听说他有女朋友了，特地来看看。」 谢灵凌那叫一个尴尬。 老太太点着头：「好，好，好，长得真好！一看就是人美心善的。于晁和你在一起啊，我就放心了。」 谢灵凌不知道对方怎么就看出来她心地善良了，反正她是不承认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和老太太掰扯太多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谢灵凌决定不收对方的花钱。 老太太却执意把钱塞给谢灵凌：「都是小本生意，你今天不收我的钱，那我下次怎么好意思来买花呀？」 谢灵凌说：「您下次来了，我就收您钱。」 老太太欣慰地笑了笑，见花店里这会儿不忙，也就和谢灵凌聊起了天。 老太太说自己把于晁当做自己孙子来看待的，让谢灵凌不要觉得她唐突。 她的命不好，老伴早早离世，唯一的儿子和儿媳也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离开，留下她和她的孙女相依为命。 八年前，也就出车祸的那天，是于晁带着消防队的人把她和孙女两个人从车底下翻出来的，那时候她还算年轻，孙女也才七八岁。当时她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时真的想过带着孙女一了百了，是于晁隔三差五来关怀，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于晁从不是做表面功夫的人，他对任何人的关心都是真诚的。 八年前那次也是于晁进入消防队之后第一次出任务，很遗憾的是，车祸导致一对年轻的夫妇当场丧命，留下一对祖孙相依为命。 但凡于晁有时间，都会带上一些东西，去看看这对祖孙。一眨眼，竟然也过去了那么多年。 于晁从未觉得这有什么，殊不知，正是因为他，这对祖孙才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谢灵凌几乎不会参与了解有关于晁的工作，这还是第一次，让她觉得他很了不起。 第23章 这天，于晁下班比往常时间要迟一些，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了一点伤。他的五官立体端正，带了一点伤倒是更显英气。 谢灵凌见到之后难免要问东问西，她以前从来不担心，现在却会不由自主开始想东想西。消防员的工作辛苦，但于晁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提任何一个字。 于晁支支吾吾，说今天出任务受的伤。 谢灵凌多了解于晁啊，她一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他是在撒谎，冷着脸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晁知道瞒不过去，坦白：「在队里打架了，被通报批评了。」 所以今天不仅回来晚了，脸上还带了伤。 这个结果谢灵凌无论如何是没有料到了，她很吃惊。 见于晁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又问：「你怎么好端端的跟人打架呢？多大的人了啊？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说话吗？有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慢慢解决吗？」 当然，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谢灵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于晁也不打算说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想强迫于晁非要诉说他不想说的话。 谢灵凌嘆了一口气，见于晁沉默地低着头，于是转身去拿了医药箱过来。 于晁不在意自己脸上那点擦伤，不过谢灵凌贴心地为他处理伤口，他还是很开心地单手揽过她，将她抱过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为他处理伤口，他就紧紧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能够一口将她往肚子里吞了似的。 谢灵凌瞪于晁一眼，让他不要嬉皮笑脸的，严肃地说：「除了眼角的伤，还有哪里受伤吗？」 于晁抬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说：「这儿。」 明明受伤的人是他，他反倒很享受似的。 怎么能不享受呢？感受到自己心爱的人那么在意自己，那么关心自己，于晁觉得自己比中了大奖还要开心。 谢灵凌抬起于晁的胳膊看了眼，见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划伤。他一个手臂抵得上她两个胳膊那么粗了，手臂上的青筋明显凸起交错，平时单手将她抱起来不是什么问题。 她又瞪他一眼，接着小心翼翼地拿着棉签沾了碘酒给他的伤口消毒。 于晁也不说什么话，只是痴痴地看着谢灵凌。 事实上，于晁之所以会动手的原因是因为谢灵凌。 今天于晁到队里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大家看待他的眼神不一样，一个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终于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一个名叫王建修的人挑衅地朝于晁吹了一个口哨，笑着说：「听说你女朋友美得跟天仙似的啊。」 于晁当时没在意，也没搭理对方。彼此之间要说有过节倒也没有，只不过当初于晁升上去当队长的时候，王建修颇有微词。他们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进的消防队，可于晁却一升再升，这让王建修觉得很不是滋味。 许是于晁这副无视的样子激怒了王建修，他忽然又说：「可惜啊，是个破鞋。」 于晁自然是不会任由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女朋友，他停下脚步，冷声问王建修：「你什么意思？」 王建修双手插在裤兜里，耸了一下肩：「怎么？你不知道吗？你女朋友给人做过小三诶！」 于晁当时是没想过跟王建修动手的，他不至于太过于冲动，是王建修咄咄逼人：「于晁，你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黄金单身汉，怎么就愿意接手这种破鞋？」 第32页 「你说谁是破鞋？」 王建修说：「你说我说谁？兄弟啊，我也是站在你这一边，为你考虑。」 当时于晁拳头握紧了又握紧，他强忍着上前去揍王建修的冲动，转身去洗手。 王建修却阴魂不散：「啧啧，我看啊，什么天仙不天仙的，纯粹是狐狸精啊。也就是你傻乎乎的，被一个破鞋耍得团团转……」 「嘭」的一声，于晁的拳头直接砸在了王建修的脸上。王建修的脑袋也是嗡的一下，整个人撞到了墙上。 王建修和于晁的体型相当，自然不会忍受，况且也不是他先动手。 扭打在一起在所难免，尤其王建修继续故意挑衅：「我听说你女朋友当人小三的时候，人家老婆还怀着孕呢。这种人品三观不正的人，你怎么被她给迷上的？我说她是狐狸精有错吗？不仅是个狐狸精，还是给被男人操穿了的破鞋！」 于晁的怒气达到了极点，下手难免要狠一些。他的拳头一下下地砸在王建修的身上，王建修也不让自己吃亏，抡起一旁的椅子就往于晁的身上砸。 这顿打斗很快惊动了整个消防队，于晁底下的那帮兄弟纷纷过来阻拦，让王建修闭嘴。 这还是大伙儿第一次见到于晁发火。 于晁这个人性格好，人缘也好，虽然看着有点不好接近的样子，但熟了之后就知道他是个多热心肠的人。是以，队里的人和他的关系都很不错。 这次于晁和王建修的事情，大家都很一致地站在于晁这一边。 王建修身上的伤比于晁的重，他坐在地上看着于晁，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这件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知道，你有本事也去打别人啊！」 于晁紧咬着牙关，握成拳的手都在颤抖。一旁的兄弟劝他：「别听王建修瞎说八道，这个人摆明了就是故意刺激你的。」 后来的检讨、通报批评和处罚在所难免，于晁全盘接受。 只不过于晁在队里放话：以后有谁再敢说他女朋友半句闲话，他还是照揍不误。 上级领导在办公室里花了半个小时教训于晁，于晁全程低着头没有半句反驳。错了就是错了，他的确不该打人。可是如果王建修再在他面前说那些话，他依旧还是会抡起拳头。队里有队里的规则，但他也有自己的法则。 于晁不是没有想过后果，甚至还想过这份工作也可能保不了。 可这又如何，如果他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无法维护，他还做什么男人。 他是个俗人，做不到那么伟大高尚。 虽然于晁身上的伤口不多，但身上有些明显的印子和红痕。 谢灵凌心疼又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不疼吗？」谢灵凌故意用力按了一下他的伤口。 于晁嘶了一声，抱着谢灵凌顺势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一口。 那些风言风语对于晁造不成任何影响，要说有，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够早点和她在一起。如果当年他不选择当兵而是去上大学，他们之间是否也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于晁一脸吊儿郎当地问谢灵凌：「心疼我啊？」 谢灵凌没好气地说：「心疼你个头！下次再跟人打架，看我理不理你。」 于晁撒娇地在谢灵凌怀里蹭了蹭：「不敢了。」 谢灵凌拧着于晁的耳朵，再三提醒：「你可要记住自己的所说的话。」 于晁求饶：「记住了记住了。」 * 有些事情就像是火，一点点的星星之火，足够燃起汹汹焰火。 谢灵凌得知于晁在队里跟别人起冲突的原因是两周以后，是于晁的一位同事去她的花店里买花的时候无意间说漏了嘴。 「……我们知道嫂子你不是这种人，都是王建修碎嘴。」 那位同事面露尴尬，买完花之后灰熘熘地离开。 小县城就那么大一点的地方，上次消防队里的人见过谢灵凌之后回去各种宣传，说于晁真真是找了个天仙。有些没见过谢灵凌的人不免好奇，于是谢灵凌的照片被私下传阅。就这么传着传着，有人认出谢灵凌。 有些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难免变味。 谢灵凌独自一个人坐在店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似的。她从未想过和于晁隐瞒什么，只不过在没有任何契机的情况下，这段往事她的确不太愿意去诉说。 距离于晁下班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谢灵凌主动给他发消息，问他：【你在忙吗？】于晁那个时候刚训练完，捧着手机回復谢灵凌：【还行。想我了？】谢灵凌：【你下班了来我花店，我在店里等你。】于晁：【嗯。】这几乎是谢灵凌度过最漫长的三个小时，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花店里，回忆着和前任的点点滴滴。 花店门外的车来来去去，行人脚步来来回回，谢灵凌低着头，失魂落魄。 五年前谢灵凌在不知道陈明煦已婚的情况下接受了他的追求，自此，她做了一名「小三」。 陈明煦隐藏得很好，他收起婚戒，租了一套房。每次和谢灵凌分开的时候总是称自己去出差，谢灵凌就这么傻乎乎地被骗了整整两年，一直到陈明煦的妻子挺着大肚子狠狠扇了谢灵凌一巴掌。 「……贱女人！你怎么那么贱勾搭有妇之夫！」 「……你这个小三！你父母没有教过你不要插足别人的婚姻吗！」 第33页 「……我非扒光了你的衣服让你游街示众！这都还是便宜了你的！」 陈明煦和他的妻子算是从校服走到婚纱，两个人的感情一直不错。并且在陈明煦出轨的期间，他对待的他的老婆依旧体贴恩爱。 若不是谢灵凌半夜的一通电话，或许陈明煦自以为可以隐瞒一辈子。 那次谢灵凌痛经，她颇为孱弱地给「远在外地出差」的陈明煦打了个电话，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抚慰。不料这通电话却被陈明煦迅速掐断。可为时已晚，他的妻子起了疑心。 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准确，而是男人的行为过于反常。 陈明煦的老婆很快便查出来，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小三。 无论这一切是否是谢灵凌的本意，可她的确插足了别人的婚姻，当了小三，不是吗？ 她的人生就此染上了一层无法抹去的阴霾，每每夜里被梦魇困扰，浑身都是冷汗。虽然距离和陈明煦分手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年，可在谢灵凌自己这里，她无法原谅自己。 有一天晚上谢灵凌在于晁的怀里也做了这么一个噩梦，她惊声尖叫着被吓醒。见到眼前的人是于晁时，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倒是于晁，他怕她还记着噩梦，一边紧紧抱着她，一边打着哈切在和她讲冷笑话。 那么好的于晁，谢灵凌有时候也会想，她根本配不上他的真诚。 那段过往于谢灵凌而言就像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道鲜艷狰狞的伤口，每每想起时，这道伤口便会开始瀰漫出锥心的刺痛，清晰地提醒着她，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今，这块伤口似乎开始浮肿、发炎、溃烂，这使得她无法面对于晁，无法去想像他在得知她的那些过往时，会不会作呕。 许久不曾抽菸的谢灵凌再次拿出了抽屉里的烟，她在店门外面挂了一个不营业的标识，指尖夹着一根猩红的女士烟，独自一个人坐在烟雾里。 周围被鲜花和绿植包裹，谢灵凌的美带着莫名的空洞，在烟雾缭绕中，像是堕落凡间的天使，带有几分不真实感。 于晁这天下午一下班就开着车直奔谢灵凌的花店，他满心欢喜，却听到谢灵凌说：「于晁，我们分手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留言 第24章 这是第一次，谢灵凌近乎用祈求的语气对于晁说话。 于晁的脚步顿在花店门口，问：「为什么？」 谢灵凌抬起头，「你都知道了……还问这些有意义吗？」 「我知道什么？」 「小三！我当小三！」谢灵凌几乎用尽了全力撕开自己的伤口，「你都知道了！不是吗？」 「我知道个屁，我不知道你受的委屈，也不知道你被别的人欺负时有多难堪，更不知道你独自一个人在外的时候有多孤立无援。傻瓜啊……」 谢灵凌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迅速低下头，不想让于晁看到自己此刻的窘境。 于晁大步走来，不顾一切将谢灵凌揽在怀里。 他人高马大，冲击力巨大，她整个人几乎被冲撞到墙角。也正是这样，他高大的身影抵着她，让她埋在他的怀里，不用去在意任何眼光。 于晁紧咬着牙：「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 两个人被一层又一层的鲜花包围，谢灵凌的泪水早已经决堤，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在哭，他的眼眶也莫名湿润。 于晁双手捧着谢灵凌的脸颊，郑重其事地问她：「谢灵凌，就是为了这个，你要跟我分手？」 谢灵凌实在瞧不上此时此刻的自己，好像除了哭，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其他事情，甚至连最基本的回话都不行。 怎么会这样呢？ 她竟然揪心一般的疼痛，不想和他分开，也捨不得和他分开。 可她又是如此的难堪，像是被活生生扒了一层皮，再也无法面对他清澈的双眼。 于晁霸道地替她做决定，第一次在她面前大声说话：「老子不准！听到了吗？老子不准！」 他说完狠狠吻住她的双唇，用力吮着她的舌尖，在她的唇内搅动。 谢灵凌的理智被这个吻彻底击碎，她不知道自己是逃避现实还是彻底放弃，只知道这一刻她不想推开于晁。 于晁一遍又一遍地控诉谢灵凌：「你怎么那么狠心呢？嗯？」 他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凭什么说在一起的是你，说分手的还是你？」 他又含着她的唇亲吻：「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谢灵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又被于晁吻得喘不过气来，她整张脸涨得通红，缺氧了似的，看起来呆呆的。 于晁反倒笑了，他抱着她坐在桌子上，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她的面前。 那么跌宕起伏的激烈情绪过后，谢灵凌反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晁。 于晁敞着双腿，把谢灵凌的双腿夹在自己双腿中间，他拉着她的手，微微仰着头看她：「你介意跟我说吗？不想说的话也没事，我不在意。」 谢灵凌并没有犹豫太久，她选择把一切都告诉于晁。 这也算是一个契机，让于晁了解她的过往，好确定是否跟她继续。 但谢灵凌不知道的是，无论这些过往是怎样，都不会改变于晁的心意。他之所以想知道，是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她。 第34页 全程，于晁认真而又专注地听着谢灵凌诉说那段过往，他一脸心疼地看着她，抓着她的双手时不时轻轻捏一下，像是无声的抚慰。 他也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全貌，知道谢灵凌当初所做的一切并非她的本意。不过，或许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即便谢灵凌真的做了那些所谓的事情，他也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责怪她什么。 而只要她说的，他都信。 「于晁，我并不是刻意隐瞒。一开始我们关系不明的时候，我是觉得没必要跟你去诉说这些。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的生活被甜蜜和幸福充盈着，我也没再去想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你会介意……」 于晁终于打断谢灵凌：「我为什么要介意？」 「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公平？什么是公平呢？」于晁微微笑着，「感情的事情又有什么公平可言。我暗恋了你那么多年，你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这公平吗？」 谢灵凌低低地说：「或许你会发现，你暗恋中的我和实际的我是不一样的。」 于晁伸手抬起谢灵凌的下巴，问她：「哪里不一样？是眼睛不一样？还是鼻子不一样？」 他又说：「今天是有点不一样，嘴巴都被我亲肿了。」 谢灵凌破涕为笑，拍开于晁的手：「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啊？」 最后，于晁起身，他再次将谢灵凌揽在怀里，对她说：「傻瓜，都过去了。」 谢灵凌好像把该说的话都说光了，她听着于晁说：「再也不提分手了好不好？是你说的，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什么问题坐下来好好解决。一上来不由分说先提分手，这算什么话？」 谢灵凌理亏，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坦诚之后，谢灵凌和于晁之间的感情似乎愈发升温。 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隔阂和间隙，谢灵凌似乎也更加依赖于晁对她的宠爱。 其实情侣间的宠爱都是相互的，于晁对谢灵凌好的同时，谢灵凌对他也是百分之百的宠爱。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同居在一起，谢灵凌爱在家里装点布置，于晁则经常要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于晁的家里有了谢灵凌之后也更有烟火气，这让他每天最期待下班，最期待回家第一眼见到她。 而于晁在谢灵凌面前更是有点恃宠而娇的意思，这个娇，是撒娇的娇。 八月末的时候，谢灵凌的好友周宛特地从a市过来，说是要见见于晁的庐山真面目。 于晁那天休息，开着车带着谢灵凌一起去高铁站接周宛。 后来据周宛所说，她在高铁站出口第一眼看到于晁的时候就确定他一定是谢灵凌的男朋友。这男人一身的正气凛然，刚正不阿，加上这个身段，怎么看都与众不同。能和谢灵凌相匹配的，自然也要是独一无二的。 周宛当天来，当天就走了，她真的只是来和谢灵凌于晁一起吃一顿午饭。帮闺蜜审视过她的男朋友于晁之后，周宛表示很满意。 周宛的家庭条件很不错，是以，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不敢打包票第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不过随着交流谈话，总能看出对方有几斤几两。 于晁这个人有礼貌且很大方，在女人面前表现出足够的绅士和分寸。他说话的时候不会天花乱坠也不会天南地北，给人的感觉特别踏实务实。 他真的是一个特别简单纯粹的人，快三十岁的年纪了，抛开当兵那段过往，几乎一直都守在这个小小县城里。 小县城不大，能够玩乐的地方也不多，况且周宛也并不想留下来当电灯泡。周宛从没有见过谢灵凌陷那么深的样子，之前谢灵凌的那段感情周宛也算是看在眼里。反正周宛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谢灵凌的眼里只有她的男朋友于晁。 关于这一点，谢灵凌本人是真的没有发现。 周宛原本想着劝谢灵凌回a市发展的念头也打消，她对谢灵凌清楚到不能再清楚，知道劝说是没有用的。周宛忽然觉得小县城也有小县城的好。虽然小县城的经济条件并不发达，但人们丰衣足食，快递物流随处可达。 没有人规定只能够在大城市才能够生活，只要有心爱的人，在哪里都是一样。 周宛离开前不忘对谢灵凌说：「先说好啊，到时候你结婚一定要请我当伴娘啊！」 谢灵凌都无话可说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扯到结婚上去了？」 周宛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你们两个人肯定会结婚。」 「行吧。」她也不排斥。 周宛那天来的时候还给谢灵凌带了一份礼物，但说好了让谢灵凌回家的时候再拆。 不过回家的时候那份礼物是被于晁提在手里的，有他在的时候，基本上不会让谢灵凌手上拿一点东西。所以一直到晚上的时候谢灵凌才想起要那份拆神秘礼物。 以往周宛不是没有送过谢灵凌东西，都是很精緻的小东西，也都贵重。 于是谢灵凌洗了澡，郑重其事地盘腿坐在床上，准备拆礼物。 拆开礼物，一直到拿出那根东西的时候，谢灵凌惊得当场扔了出去。 于晁洗完澡之后正好进屋，那玩意儿恰好不偏不倚就扔在他的脚旁边。他单手拿着毛巾擦拭头髮的动作一顿，先是低头看了眼那东西，眯了眯眼，又抬头看一眼谢灵凌。 第35页 谢灵凌立即否认：「这不是我买的！是周宛送的！」 「哦。」于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点点头，顺势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谢灵凌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去抢于晁手里的东西准备拿去扔垃圾桶。谁知，于晁却把东西往背后一藏，不让谢灵凌扔。 「快给我！」 于晁一脸的无赖：「为什么要扔？好歹是别人送的礼物，你就这样糟蹋？」 谢灵凌面红耳赤：「于晁！」 她一着急就只会大声喊他的名字。 于晁举手：「到！」 「给我！」 「你不想试试？」 「试你个头啊！我才不想！」 于晁笑：「怎么办，我想看你试一试。」 「于晁！」 「到！」 「东西给我。」 「不给。」 「你到底想干嘛呀！」 当天晚上，被子里响起「嗡嗡嗡」的震动声，于晁侧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缩在被子里的谢灵凌。 一开始，于晁还很满意看到谢灵凌的变化。 可最后不知道于晁开始吃哪门子的飞醋，转而气愤地将手上的东西一扔，念念有词：「什么玩意儿，居然还想取代我？」 谢灵凌终于得到解脱，可高兴不过两秒，于晁忽然长驱直入，一併将她的尖叫声吞没。 她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要被迫做出一个抉择：「是它厉害，还是我厉害？」 面对于晁这种幼稚的行径，谢灵凌只能妥协：「你你你，你最厉害！」 「真的？」 「真的！」 这么一说，于晁一个高兴，更加卖力。 谢灵凌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错话了还是说对话了，不过横竖，她都逃不开于晁的魔掌。 第二天上午十点，谢灵凌的双腿打着颤，连走路都是一顿一顿的。 于晁不在家，他昨天休息，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去上班。谢灵凌不知道于晁这种人怎么能够在凌晨四点睡下，又在清晨六点起床，他走的时候更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还不忘对她说一声：「我在电饭煲里定时煮了粥，你醒了记得吃。」 谢灵凌拿起手机，二话不说先找周宛算帐。 谢灵凌：【周宛！你这个挨千刀的！给我出来！】周宛瞬间秒回：【咋了？】谢灵凌：【你说咋了？你还有脸说？】周宛：【让我猜猜看……】周宛：【昨晚战况激烈？】谢灵凌：【滚！】周宛：【什么人嘛，刚才让我出来，现在又让我滚。】周宛：【果然恋爱中的女人啊，阴晴不定。】周宛：【我是让你唿来喝去的人吗？嗯，我就是。】谢灵凌：【滚！！！！！！】周宛：【对啦，我又给你买了全新的礼物呦，快递显示今天会到，请注意查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留言 第25章 时间过得快，转眼也到了十月。 小县城的夏天正式落幕，换上了秋装。 人行道两旁的梧桐树落下爱心形状的树叶，于晁心血来潮捡了好几片献宝似的给谢灵凌看。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也种了不少梧桐树，那时候于晁打球累了就会坐在一颗梧桐树底下随手捡起一片爱心形状的叶子，透过叶子上被虫咬过的小空隙望向不远处的谢灵凌。 于晁难得又腼腆起来说：「你看，满树的爱心。」 谢灵凌接过于晁递过来的爱心树叶，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喂，还要不要去参加我弟弟的婚礼了？」 于晁牵着谢灵凌的手说：「走走走，马上走。」 真好，他现在不用再透过树叶悄悄望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而是牢牢牵着她的手。 今天是谢灵凌的弟弟谢英勛的婚礼，说起来，这也是谢灵凌长那么大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参加婚礼。 婚礼的地点在小县城的一家酒店，也算是当地规格最高的酒店了。 谢灵凌作为男方的家人，又是亲姐姐，自然是要给弟媳包红包的。她今天也特地打扮一番，一大早起床忙活了两个小时。 于晁难得见谢灵凌起那么早，他晨跑回来靠在卧室门框上看着正在化妆的她，就想着，要是结婚的是他们两个人，那该有多好。 他想结婚，特别特别想。 国庆的天气结婚是最好不过的，这时候不太冷，也不太热，新娘穿婚纱好看。 谢灵凌还是第一次见弟弟谢英勛穿西装的样子，忽然有些感慨，这臭小子长大了呀！都要结婚了！这么想着，她的眼眶莫名就湿了。后来婚礼现场，谢灵凌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她绝对不算是爱哭的人，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内心似乎变得更加敏感。尤其在面对生老病死，尤其如此温馨的场合。 许是到了这个年纪，更明白结婚的意义。 「……先生，当你的手牵定她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和富贵，健康和疾病，你都将关心她，呵护她，珍惜她，保护她，理解她，尊重她照顾她，谦让她，陪伴她，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注1） 主持人的串场词一看就是网络摘抄，明明这种话术早在电影里看了无数次，可真的在现场见到一对新人一脸面带羞涩且真诚地看着对方时，谢灵凌的内心还是被打动了。 原来这种感动根本不需要演绎，美好的艺术来源于生活。 第36页 站在谢灵凌身旁的于晁悄悄伸手环着她的肩膀，让她半个身子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于晁的陪伴总是润物细无声，末了，他低头轻轻吻了吻谢灵凌的发，低声安抚：「傻瓜，辛辛苦苦花了一早上的妆，都要哭花了。」 谢灵凌抬起头，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于晁：「你快帮我看看睫毛膏有没有花？」 于晁低头端详着谢灵凌的脸，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一下她的眼皮。 谢灵凌紧张得掐了他一把，好在大家的注意都在台上的一对新人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小小县城的这场婚礼绝对算不上别开生面，却见证了一对新人携手走向下一段人生旅程。在这里，人们的日子或许没有所谓的轰轰烈烈，但有的是细水长流，或许没有大富大贵，但多数都人安于平淡现状。事实上，生活嘛，平平淡淡才是真。 婚礼结束之后，谢灵凌和于晁慢悠悠地步行在小县城的街头。 这里的街道上没有繁华的高楼大厦，但有每个人都离不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下午于晁并没有工作，却因为一个突然的电话不得不去立即赶赴前线支援。 谢灵凌现在早已经适应了于晁的工作，却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她叮嘱他：「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哦，我有些私心，不希望你什么事情都第一个沖在前头。」 于晁点点头，伸手摸摸她的脸颊，笑着说：「抱歉了，今天不能陪你逛街。」 谢灵凌撇撇嘴：「无所谓啦，你快去快回哦。」 「嗯。」 看着于晁离去的背影，谢灵凌心里说不出的失落感。刚参加完婚礼，她的内心竟也变得十分柔软。甚至在某个时刻也想过，如果和于晁结婚的话，她的生活又该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在生活上，于晁应该会迁就她的吧。他的性格对待别人也几乎都是百依百顺，谢灵凌至今没有见过于晁发脾气。只要是他在家里，他几乎包揽所有的家务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用担心明天要吃什么，因为他总会妥善解决。 于晁这次出任务去的是外地，抗洪救灾。 一开始谢灵凌倒也没当一回事，总觉得他和平时一样去上班下班。可到了傍晚，有关洪灾的新闻当天在各个资讯app里弹出，谢灵凌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据说这一次百年难遇的洪灾，几乎将半个城市淹没，交通瘫痪，通讯不便。 谢灵凌拿出手机，果然无法拨通于晁的电话。渐渐的，她的一颗心高高悬着，莫名的不安。 「洪涝灾害已造成10人遇难……」 「各地支援纷纷前往b市……」 「雨情汛情降雨总量大、雨强极值高……」 谢灵凌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刷着消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于晁。 正在出任务的于晁自然也不可能联繫谢灵凌，他这一走，就是整整的两天一夜。 雨还在下，各地的支援纷纷赶赴洪灾地点。记者冒着大雨发来有关前线的报导，人民子弟兵和消防员救灾的画面在镜头里一晃而过。他们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起眼，却承载着无限的希望。 谢灵凌一直守在电视面前，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任何一点忙，除了无用的担心。她只知道，她的英雄也在那不起眼的人堆里。 谢灵凌忽然想起，去年高中毕业十周年同学会的时候，她听到同学们夸赞于晁是个英雄。那时候的她对此毫无感觉，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夸张。可现在的谢灵凌却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地去搜索相关的新闻报导。 就在一年前，于晁参加了一次爆炸救援行动。 在那场救援当中，各地来支援的消防队队伍当中，不幸有两名年轻的消防员牺牲。于晁也几乎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留下了手臂上的烫伤。 于晁总说自己是运气好，可运气哪里会时时刻刻都降临在他的身上。 谢灵凌也终于得知，那次爆炸的起因是一个小小的菸头。 于晁虽然从来不介意谢灵凌抽菸，可她却心有余悸。她打开抽屉，将里面的半包烟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原本菸瘾也不算大的谢灵凌彻底戒了烟。 她想，不管未来的日子有多难熬，她都不会再抽菸了。 * 七十二个小时过去，谢灵凌终于接到于晁的电话。 这一刻，谢灵凌那颗心终于可是暂时落地。 于晁的声线在电话那头听起来十分疲惫，他对谢灵凌说：「乖啊，不用担心我。」 太累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多了一份沙哑，听着很有磁性，却也让人心疼。 谢灵凌着急询问：「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于晁说：「快的话两天，慢的话一周。」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你也是，记得按时吃饭。」 「于晁！」谢灵凌急急地喊他的名字，她有预感这种电话不会持续太久，忍不住说：「我好想你。」 「圈圈，我也想你。」 这通电话持续的时间仅仅只有三十几秒，于晁因为需要工作，不能说太多。 那几乎是谢灵凌觉得最难熬的两天，她吃不下饭，也睡不着，心里的担忧一点点增加，虽然知道前线的情况不算危险，可她的焦虑感不减一分。 第37页 在于晁离开的第七天，这天晚上，谢灵凌恍惚间听到家里的敲门声。 门外甚至想起了于晁的声音：「圈圈，开门。」 谢灵凌以为自己是幻听，可即便是幻听，她也狂奔着跑去开门。 门一开，外头站着一个被晒得灰头土脸的男人，他咧着嘴笑，一双清澈明晰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谢灵凌，一个胳膊下面夹着一顶帽子，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一些水果。 于晁朝呆怔的谢灵凌眨眨眼，消瘦的脸上带着几分不羁感，说：「怎么？不认识你男朋友了？」 谢灵凌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她不由分说直接冲进了于晁的怀里，紧紧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于晁笑着拍拍谢灵凌的后背，说：「我身上脏。」 「不脏的！」 于晁扔掉了自己手上的帽子和水果，直接单手将谢灵凌抱了起来。 他让她坐在玄关处的鞋柜上，视线与她平齐，认真的问她：「很想我啊？」 这还是于晁第一次见到谢灵凌那么担心他的样子，让他的心里感觉到异常满足。 谢灵凌点点头，伸手去拽于晁的衣襟：「我想抱抱你。」 「嗯，抱吧。」 「不想分开。」 「好，只要你不松手，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他抱着她一起去了浴室，打开莲蓬头，让温暖的水流浇灌彼此的身体。 不过也就一周的时间，于晁瘦了整整十斤。他本就不胖，现在身上的线条更加明晰硬朗。 谢灵凌伸手去脱于晁的衣服，被他嬉笑着按住手：「我现在没有什么力气做。」 「滚啦！」谢灵凌拍开于晁的手，她只不过是好心想帮他洗澡。 于晁几乎被水泡了一周，除了脸上被晒黑，脚底心的皮肤到现在都还是皱的。 谢灵凌心疼地摸摸于晁的脸，问他：「是不是很累？」 于晁说：「回来的路上睡过一觉了，现在不累。」 他说着掐一把她的脸，没好气地看她：「我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了一点的，这才几天不见，你脸上的肉肉呢？」 谢灵凌鼓鼓腮帮，含煳不清地说：「这儿呀。」 于晁的手转而扶住谢灵凌的后脑勺，低头吻住她的唇。 一如既往的甜美，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如鱼得水一般疯狂吮吸。 末了，于晁扶着谢灵凌的后颈，与她额抵着额。温暖的流水从他们两人跟头顶上方落在，在下巴处交汇。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亲昵地说：「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说好的，一定要平安回来，每次都要平安回来。」 「嗯，我答应你。」 -------------------- 作者有话要说：注1：主持人的话源自网络。 感谢大家的留言 第26章 小县城的秋天转瞬即逝，很快步入了冬天。 谢灵凌在年前再次见到了于晁的母亲周翠然。 周翠然退休之后就一直住在乡下，她自己独居，在乡下的篱笆院里养了一些花、种了一些菜，时不时的还会来县城一趟，给于晁带一些自己亲自种的红薯、白菜等东西。 今年国庆前夕，于晁带着谢灵凌去了一趟乡下。也不远，从县城开车过去只要半个多小时。 一路上的风景自然优美，盘山公路两盘种着梧桐树，像是自然杂志里面的大片。 那天周翠然见到谢灵凌，给她包了一个红包。在当地是有这么一个习俗，男方带女孩子到家里的时候，这算是一份见面礼。 那也是于晁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周翠然准备的红包厚厚一叠。谢灵凌不收不合适，礼尚往来，她用这笔钱给于晁买了一条十二生肖本命佛手鍊。 于晁从来不爱佩戴首饰，但是谢灵凌送的，他宝贝得很。除了任务和训练外，他都会将这串佛手鍊戴在手腕上，没事的时候把玩一下，有时候摘下来套进谢灵凌的腕上玩。 这次周翠然来于晁的住处，提前打过招唿，怕的就是谢灵凌会因为她的到来感觉不自在。 周翠然依旧还是带来了一些自己亲自种的瓜果蔬菜，她说自己年纪大了就爱瞎弄，自己种的蔬菜吃不完，又怕浪费，趁着来县城赶集顺便送过来。 周翠然绝对不会刻意多逗留，也从未抱着考验谢灵凌的心态和她谈话。 其实去年年末那会儿周翠然不打一声招唿就来于晁家里送菜巧遇谢灵凌，当时她的心里就觉得很过意不去。 孩子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她一个老妈子隔三差五的过来打扰人间算是怎么回事？所以从那以后，周翠然就鲜少再来于晁的住处。 为此，谢灵凌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她觉得自己好像霸占了于晁。 于晁对谢灵凌说：「我爸走了这么多年，我妈一个人也习惯了。我有时候去她那里，她还会嫌我麻烦呢。」 谢灵凌想想觉得感慨：「你妈比我想像中要厉害。」 「怎么说？」 「她一个人承受丧夫之痛，现在独自一人生活在农村，她一定经受了很多我们不能想像的痛苦吧。」 于晁点点头：「是的，我爸刚走那会儿，我妈几乎整天以泪洗面。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书中所说的一夜白头都是真的。」 「你父母一定很恩爱吧。」都说原生家庭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谢灵凌从于晁的身上好像能够看到他家庭给他带来浓浓关爱，这也使得他会如此体贴。 第38页 于晁说：「我爸还在世的时候对我妈那黏煳劲儿啊，都老夫老妻了，还跟新婚燕尔似的。他们两个人几乎没有吵过架，偶尔意见不和斗斗嘴，妥协的那个人一定都是我爸。」 「真好啊。」在谢灵凌的印象当中，她的父母似乎没有一天不在争吵。 谢灵凌没有顾虑地在于晁面前说起自己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我以前一直以为每个人的家里都会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爸爸，一直到同桌告诉我，她家里一直是她的爸爸做饭的，当时的我真的很惊讶。」 于晁抱了抱谢灵凌，对她说：「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好？你每次提到这些好像都要哭了，我看着心里很难受。」 谢灵凌反驳：「我才没有要哭呢。」 于晁对谢灵凌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一定会在很有□□里长大，在未来，他提到父母的时候一定也会面带微笑。」 * 这里的冬天一般都不会下雪，偶尔落一些雪粒子，都能在微信朋友圈引发各种海啸。 但这里的冬天冷也是真，不仅冷，还湿湿的，潮潮的。 于晁担心大冬天谢灵凌再骑小电驴去花店会太冷，早早的就和她换了交通工具。现在他上下班骑粉红色的小电驴，谢灵凌则开他的车。 不过谢灵凌的车技不太好，每次最头疼的事情之一就是侧方停车、倒车入库。用她的话说，能开车上路就是她最大的本事了。很奇怪，当初学驾照的时候明明也都会，可一出驾校，这些知识仿佛都还给了驾校老师。 为此，于晁特地拉着谢灵凌回炉重造，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重新教会她侧方停车和倒车入库。 于晁总是很有耐心的，谢灵凌一遍学不会，他就教第二遍，她第十遍学不会，他就教第十一遍。最后没耐心的那个人反倒成了谢灵凌，她破罐子破摔：「我不开车了！」 于晁笑着抱抱她，站在车旁继续指导：「对，方向盘向右打三分之一，看着后视镜。」 谢灵凌最终一把入库，她惊喜地看着于晁：「哇！我做到了！」 「是不是很简单？一点也不难？」 「嗯！」 下雨在南方的冬天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有时候甚至可以连绵不断下个把月，今年的冬天尤其。这场雨断断续续，一直持续整个正月。 这个正月谢灵凌的花店几乎没有什么生意，但运气好的是，她接到了几个婚庆的车队装饰。 布置婚车是个挺不错的活，尤其在正月，几乎天天都是好日子，天天都有活。更棒的是，每天几乎只要忙上半天，到了下午几乎没有什么事干。 谢灵凌这个花店虽然看着好像不起眼，但这一年的收入却比她自己预估的要好很多。 好容易晴朗了两天，今天又开始下雨。下雨意味着没有什么人会来买花，于是谢灵凌大中午的便关了店门，开车准备回家。不幸的是，因为雨天路滑，谢灵凌在转角的时候撞上了一辆电瓶车。 说起来，那辆电瓶车也是突然横穿马路，让谢灵凌一个猝不及防。 雨天的十字路口，电瓶车倒地，那人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 谢灵凌一下子就有些乱了，她连忙下了车查看对方的伤势。 是个中年妇女，穿着雨衣坐在地上嗷嗷叫着：「疼死我了……哎呦喂，我的腿好疼。」 谢灵凌撑着伞蹲下身，想搀扶对方起来，企料对方把谢灵凌的手一推，大声道：「你可不要想耍赖！你要赔偿！你要带我去医院做全身检查！赔我误工费！」 谢灵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安抚道：「该赔偿的我都会赔偿，要不然我们先到一边去，不要妨碍交通。好吗？」 后面已经有车辆在按喇叭，本来道路也不算宽敞，被一辆车横在路当中，很快就会造成拥堵。 那位妇女说什么都不肯起来，饶是谢灵凌再怎么镇定，她还是有些慌。 不知如何是好，谢灵凌拿出手机，下意识给于晁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于晁对谢灵凌说：「我马上过来，最多十分钟，你不要着急。」 谢灵凌说：「后面的车一直在按喇叭，我看那个大妈也没什么问题，她就是不肯起来。」 「乖，你先把车开到一旁听着，大妈的事情你先不管。我现在来打交警电话。」 谢灵凌这才想起原来还要拨打交警电话。 于晁对她说：「外面雨大，你撑着伞注意不要淋湿了。」 挂断电话前后不过十分钟，于晁果然出现在了谢灵凌的视线当中。他比交警来得还要快一些。 谢灵凌按照于晁的吩咐早已经把车停在了一旁，她这会儿拿着伞帮着坐在地上的那位妇人撑着。 于晁来了之后先是拉着谢灵凌回到了车上，他问她：「是不是吓坏了？」 在于晁来之前，谢灵凌的确是有些六神无主，可他一出现，她整颗心就稳了下来。 于晁扯了张纸巾擦了擦谢灵凌潮润的发，对她说：「外面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你在车上等着我，一会儿就好。」 谢灵凌知道的，只要于晁在，她就不用操心任何事情。 后来果然如于晁所说，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那位原本坐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的大妈扶着电瓶车站起来。 不久交警到场，确定了事故的责任方后，让于晁签了字。 第39页 谢灵凌坐在车上，看着雨帘中的于晁耐心和煦地处理眼前杂乱无章的一切，忽然就觉得，有这人在自己的身边，真好。 * 处理完交通事故之后，于晁开车载谢灵凌回家。 今天于晁休息，他中午特地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肥美的大闸蟹。本来想着做好午饭打包了送到花店给谢灵凌吃，现在正好，她和他一起回家刚好吃点热乎的。 厨房里的大闸蟹放在水池里洗了一半，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有一只大闸蟹竟然挣脱了绳子在地上横行霸道。 于晁弯腰徒手将那只大闸蟹捉了回来，转头吩咐谢灵凌：「你先去换一件衣服，等我把这几只大闸蟹蒸了，我们就吃午饭。」 他说着还拿着那只大闸蟹在谢灵凌的面前晃了晃。 谢灵凌吓得往后瑟缩了一下，笑于晁幼稚鬼。 于晁把大闸蟹放回了水池里，开始忙活着两个人的午饭。 这场雨和意外，让谢灵凌浑身冰冷。她顺便就去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谢灵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瀰漫出了浓浓的饭菜香。她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脚上同样踩着毛茸茸的拖鞋，下意识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于晁正在忙着善后的工作，微微躬着身子用抹布擦拭台面。 谢灵凌看着身穿围裙的高大男人挤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心血来潮问：「于晁，要不然咱们结婚？」 于晁转过头来，他手上还拿着抹布，有些不确定地问谢灵凌：「你说什么？」 谢灵凌回过神，面上一热，立即反悔：「我什么都没说！」 「我听到了。」于晁将手上的抹布往檯面上一放，大步朝谢灵凌走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喜悦。 谢灵凌看着于晁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问：「你要干嘛？」 「走，去领证。」 当天下午，于晁拉着谢灵凌去了民政局。 -------------------- 作者有话要说：甜吧 第27章 2012年1月31日。 结婚，就这么结婚了。 谢灵凌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结婚证。 正月初九，在毫无徵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就这么和于晁领了结婚证，他们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整个过程真的太快了太顺利了。 他们两个人到民政局的时候里面甚至没有什么人。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小县城里人本来就不多，大多数的人一大早就来领证了，下午来的人反倒是不多。 所以没有任何等待和排队，谢灵凌和于晁在大厅里互相填写了资料，拍了照片，前后似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被戳了钢印的结婚证交到了他们的手中。 曾经，谢灵凌无比抗拒的结婚，现在她就这么简单地成为了人妇。她侧头看了眼旁边傻乎乎笑着的男人，忽然觉得，结婚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谢灵凌才刚刚反应过来，手上的结婚证都还没有捏热乎，于晁将车停在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他绕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牵着她下车。 虽然结婚这件事看似突然，但于晁要给谢灵凌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了。 第一件事情是要去买一个钻戒。 于晁目标明确而又清晰，他牵着谢灵凌的手，直奔商场最有名的一家珠宝店。 谢灵凌明白过来于晁的意图，拉住他的手，停下脚步：「你要给我买钻戒吗？」 于晁腼腆地笑了一下，点点头。 他算是发现了，自己在她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谢灵凌说：「我不要钻戒。」 「啊？」 「你知道我大学学什么的吗？金融。钻石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骗局，有这个钱去买钻戒，还不如买黄金更保值。」 「黄金吗？那你要多少黄金？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行吗？」 谢灵凌想了想，既然结婚了，有些仪式感也是不能少。他们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定情信物，去买一对金戒指是挺有必要的。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谢灵凌说着便拉着于晁的手走出的商场，七拐八拐的，她带着他来到了一家门面不算大的打金店。 于晁整个人都茫然了，他怔怔地看着谢灵凌，问她：「在这里买吗？」 谢灵凌说：「对，在这里买。」 于晁扯扯谢灵凌的袖子：「我们还是去品牌店吧，有保障。万一买到假的怎么办？」 「一样的，都是纯金。品牌店还存在品牌溢价，在这里就是纯黄金价加一点手工费，划算很多。」 谢灵凌带于晁去的一家在小县城里开了二十多年的金店，虽然看着门店不大，但是是正规合法经营。 于晁一直以为谢灵凌从来不会关心柴米油盐，可现在看来，她也是一个非常很会过日子的人。 挑选完金戒指的款式之后，还要等两天才能去取，因为师傅要花一点时间纯手工制作。 两人回到车上的时候，于晁显得有些沉默。他专注开着车，侧脸的线条锋利流畅。 一直到回了家，于晁的兴致都没有像之前那么高涨。 谢灵凌看出端倪，问他：「大喜的日子，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于晁轻轻嘆息，他抱着谢灵凌坐在自己的腿上，亲了亲她，由衷地说：「总觉得你嫁给我是委屈了你。我就这么把你娶到手了，什么东西都没能给你。」 第40页 他说着起身，去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拿出一叠东西，继而半蹲在谢灵凌的面前，一一地把东西交给她：「这是我存摺，是我当兵还有工作这十几年存下来的。」 谢灵凌瞳孔震惊地数着存摺上面的数字：「哇！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于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也没什么开销的地方，之前在部队的时候存了一些，后来工作之后也都存着了，不知不觉就存了这么些。」 这些钱虽然不能说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可在这个小小的县城生活，还是非常经得起花的。 于晁拿出房产证，对谢灵凌说：「明天早上我们去房管局，把你的名字加在上面。虽然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有点老旧，但还算值钱，以后孩子读书方便，幼儿园小学初中出门就是。」 这房子是于晁的父亲留给他的，当时家里虽然没有什么积蓄，但他父亲坚决不卖房。 于晁又拿出车本：「车不值钱，是我之前买的二手，就用来上班代步的。不过我们可以把这辆车卖了，置换一辆新的。」 谢灵凌说：「我觉得这车挺好开的呀，不用换新的。」 于晁把自己手上的东西交到谢灵凌的手上，说：「都听你的，以后这个家里都听你的！」 谢灵凌没有扭捏，倒真有点要当家做主的意思，接过那些东西之后又问于晁：「从实招来，你还存有什么私房钱吗？」 于晁贼兮兮地笑了一下，说：「身上还有几十块钱。」 谢灵凌一副瞧不上那些小芝麻的样子，说：「那些给你当零花钱好了。」 于晁起身在谢灵凌的脸上用力亲了一下，说：「谢谢老婆大人！」 两人虽然在一起一年了，可于晁几乎没有用「老婆」的称唿叫过谢灵凌，同样的，谢灵凌也觉得喊对方老公特别不自在。 可这个时候，她忍不住抿着唇笑了一下，尝试着喊了他一声：「老公。」 既然于晁把自己的家底都撂出来了，谢灵凌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她对于晁说：「我手头上也有一些钱，本来是想着在这里买一套房的。」 于晁问：「如果你想买房的话，就用我那张卡，你的钱都留着。」 谢灵凌有些犹豫：「但我觉得这里住着也挺好的呀。」 「那就暂时把这里当我们的婚房？」 「嗯！」 于晁脸上的笑容是阳光的，也是幸福的，他攥着谢灵凌的手，与她十指紧扣，问她：「婚礼你想什么时候举办？要定喜糖、拍婚纱照、去度蜜月。」 谢灵凌一个头两个大：「怎么结婚那么麻烦呀……」 「不麻烦不麻烦，怎么能麻烦老婆大人呢。」于晁像只大狗狗似的在谢灵凌面前卖乖，「这些事情都让老公去办，老婆只负责当个漂漂亮亮新娘子就行。」 谢灵凌点点头，主动伸手圈住于晁的脖颈，问他：「说了那么多，现在是不是要送入洞房了？」 于晁噗嗤一笑，直接打横将谢灵凌抱起，傲娇地说：「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诶！我开玩笑的！」 「我可从来不跟你开玩笑。」 * 结婚的事情没有想过隐瞒，只不过婚礼谢灵凌是真不想办。她这个人嫌麻烦，之前参加弟弟的婚礼看到他被灌得酩酊大醉，一想自己结婚的时候也要端着酒杯一桌桌地敬酒，就头疼。 于是两家长辈在酒店订了两桌，一起吃了一顿饭。 当天于晁一身笔挺的西装，谢灵凌则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倒是无比般配。 对于于晁这个女婿，谢家无疑是满意的。虽然谢灵凌先斩后奏，可有于晁出面，人情世故的事情他都能轻易摆平。 至于谢灵凌这个儿媳妇，于家也没有半点不满。于家人一向崇尚民主，况且这还是于晁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孩子。 他们夫妻两个人的小日子就这么开始了，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神话，也没有此生不离的山盟海誓，有的只是和所有普通人一样的简单生活。 只不过于晁到底还是存了一些小小的心思，他知道谢灵凌怕麻烦，但他还是想要为她准备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五月初的某一天早晨，谢灵凌睡到自然醒，早早等候在她家的化妆师和造型师见谢灵凌醒了，连忙迎上去。 谢灵凌正一头雾水时，耳边递来一个手机，她听到里面于晁的声音：「老婆，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想，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谢灵凌也不傻，当即明白过来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接下去的一切，也正如于晁所说，她完全不用操心。有专业的化妆师帮谢灵凌化妆，有专业的造型师为她穿上刚好合身的婚纱。 接着，新郎于晁突然出现，抱着谢灵凌下楼，进入婚车。 婚礼的地点定在郊区一处被特地布置的草坪，头顶的粉红气球瀰漫着浪漫氛围，现场到的全都是最亲密无间的好友，有昔日的老同学、也有于晁的战友朋友。 谢灵凌的好友周宛身着伴娘服站在草地上哭红了双眼，着实给了谢灵凌一个巨大的惊喜。 婚礼仪式开始。 于晁站在谢灵凌面前，单膝跪地：「命运待我不薄，以前我一直以为，暗恋你这件事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十一年是一个漫长的数字，去也是眨眼之间。人生或许没有多少个十一年，但接下来我的所有十一年，都将与你有关。」 第41页 仪式结束，谢灵凌将自己手捧花交到好友周宛的手中。 不用敬酒，也没有复杂的人情往来。 倒是让谢灵凌意外的是，在这里见到了自己那位所谓的初恋董奇文。 董奇文手上端着一杯香槟，笑嘻嘻地朝谢灵凌走过啦，贼兮兮地对她说：「真没想到啊，你居然和于晁结婚了。」 谢灵凌今天美极了，她的婚纱不厚重，全都是纯手工打造，郊区的风吹起她的头纱，她精緻的五官在纱帘中若隐若现。 董奇文对谢灵凌说：「老实跟你说吧，当年我打动你的那张情书，其实是我从于晁那里拿过来的。」 谢灵凌的笑意僵在脸上，她惊讶、开心，又有些不甘。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她竟然到今天才知道，那一年打动她的那封情书原来是于晁写的。 董奇文说：「就是不知道，于晁那小子，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 谢灵凌替于晁回答：「是的，这个傻瓜暗恋了我十一年。」 董奇文感慨：「靠，这大概就是天註定的缘分吧。」 谢灵凌欣慰地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她转过头，见不远处的于晁脱掉了正式的黑色西装，只穿一件白色衬衫。许是这种热闹的气氛，他微微卷着袖子，被消防队的一帮人围着做掰手腕的游戏。那场景，像是梦回学生时代，欢声笑语。 于晁笑得好开心，他下意识侧头，对上谢灵凌的视线，两个人相视一笑，嘴角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一刻的画面似乎可以永远定格，绿色的草坪上，蔚蓝的天空，音响里缓缓流淌着属于婚礼的温馨音乐：「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他多爱你几分你多还他几分找幸福的可能从此不再是一个人要处处时时想着念的都是我们你付出了几分爱就圆满了几分……」（注1） -------------------- 作者有话要说：注1：来自歌词《给你们》连更八章，抱歉，但也实在没写完。 不想看be的，到这里也算是圆满的结局了吧。 明天继续更新，感谢追文 第28章 上完二十四小时的班，下班是上午八点，于晁回家的时候路过街口的早餐铺，会为谢灵凌买上一份她最爱吃的甜豆腐脑。多数时候谢灵凌这个点都还在睡觉，她的作息不规律，于晁也从未强求过她一定要早睡早起，只要她开心就好。 结婚真好，于晁无时无刻不这么觉得。 结婚以后这个家里不再只是他一个人，每次回去，家里都会有等待着他的妻子。 于晁爱谢灵凌，他无法用单位去衡量这份爱意究竟有多少，只不过是从年少时的无声暗恋，到现在的炽热爱恋，他对她的爱只多不少。 有时候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谢灵凌在忙她的事情，他都觉得心满意足。 于晁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先把东西放在桌上，再去卧室亲一亲谢灵凌。他真不是有意去骚扰她，可是忍不住，一看到老婆就想去抱一抱，亲一亲。有时候半夜醒过来，他也会下意识抱着她亲一亲她的额，用自己的脸去蹭一蹭她的脸。 被吵醒的谢灵凌也不会恼，她会伸手去圈住于晁的脖颈，闭着眼睛软着声问他：「几点了呀？」 「八点十五。」于晁每次上了晚班回来的时间都是这个点。 谢灵凌偶尔会抱怨他晚上不在家，说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可是消防队工作的特殊性，于晁也无可奈何。 于晁的声音总是很轻，低低地在她耳边询问：「要不要起床吃早饭？」 谢灵凌犯懒，摇头：「我好睏。」 「好，我去洗个澡，回来陪你睡。」 后来睡是根本睡不成了。 大清早的，于晁会先拉着谢灵凌做一场运动。通常情况下都会超过谢灵凌的体力负荷，然后她会累得再睡个回笼觉。 于晁喜欢抱着谢灵凌睡觉，尤其是他清晨下班回来，将房间里的遮光窗帘一关，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像是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 结婚真好啊，于晁又忍不住感慨，当他的手臂上枕着她的脑袋，当他亲吻她的额，这一刻于晁突然觉得自己前十一年的暗恋是那么的幸福，时间好像从未从他的指尖熘走，相反却拉进了他和谢灵凌之间的距离。 他可以这样抱着谢灵凌，一辈子，永远。无论是十七岁、二十七岁、三十七岁还是九十七岁，他都会永远那么爱她。 如果有来生，来来生，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 2012年6月15日，结婚不到半年，谢灵凌就就怀孕了。 检查出怀孕是一个清晨，谢灵凌趁着于晁还在熟睡当中，偷偷摸摸地拿着验孕棒到卫生间里自我检查。 结果出来的时候，谢灵凌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她说不上有多么喜欢孩子，但是对于自己和于晁的孩子，她是期待的。 谢灵凌很清楚，于晁喜欢孩子。虽然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到要生孩子的话题，可她就是知道。 巧合的是，今天刚刚好是于晁的生日。 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谢灵凌在卫生间里平復了一下心情后，蹑手蹑脚地准备回了卧室，不想吵醒于晁。但这个点，于晁还是醒了。 他见她不在床上，下意识坐起来喊：「老婆。」 第42页 谢灵凌拿着验孕棒的手放在背后，企图不动声色，可难掩脸上的兴奋。 于晁一看她这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有事瞒着他。但他也没想那么多，跟着傻乎乎地笑：「什么好事啊？那么开心。」 谢灵敏抿着唇笑，清了清嗓子，对于晁说：「今天你生日哦，先祝你生日快乐！」 于晁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床上下来抱着谢灵凌把脸埋在她的肩上，像只大金毛似的撒着娇说：「谢谢老婆大人。」 谢灵凌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于晁想了想，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要什么。 自从领证结婚以后，每天清晨醒过来，他都会感慨：结婚真好啊！ 尤其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谢灵凌，他的嘴角总会忍不住得上扬，再上扬。 多年的暗恋终于得偿所愿，于晁不敢再去奢求什么。 谢灵凌实在是憋不住，索性把验孕棒拿了出来。 于晁这个傻大个，一开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一直到他琢磨出来谢灵凌那笑意，他反应过来：「这是验孕棒吗？」 谢灵凌点点头。 于晁似乎瞬间顿悟了什么，他急忙从谢灵凌手上接过这个验孕棒看了眼，虽然看不懂这两条红线是代表了什么，可他却止不住的心潮澎湃。 谢灵凌小声地宣布：「于晁先生，恭喜你，要当爸爸啦！」 于晁低着头，有几秒钟的时间里脑袋里像是宕机，他死死盯着手里的验孕棒，继而一把将谢灵凌抱了起来，原地旋转好几圈。 「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是真的很高兴啊。 知道自己要当爸爸的人，笑得像个大男孩。 谢灵凌攀着于晁的肩膀，同他一起笑着：「是啊，你要当爸爸啦！我也要当妈妈啦！」 于晁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他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把脸埋进她的怀里，让自己的泪水浸透她的衣襟。 自有印象起，于晁就没有哭过，哪怕当兵再累，哪怕出任务再苦。 他的感动似乎并不在于谢灵凌怀孕，而是忽然想到这一路走来所经歷的所有。 他们的生活是那么的平淡，却又那么温馨。 谢灵凌同样感动，她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虽然无法想像这里面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可她的期待在这一刻开始蔓延滋生。 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也将对于晁和谢灵凌的人生产生巨大的变化。 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两个人，会变成三口之家，或许还会变成四口之家。 大概所有普通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都是如此，他们相知、相爱、结婚、……人生的旅程看似一眼倒头，可每天都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结婚真好啊，谢灵凌也无时无刻不这么想。 谢灵凌想吃甜食，于晁开着小电驴饶了整个县城，专门买来那款她心心念念的小蛋糕。 谢灵凌想出去玩，于晁开着车载着她到郊区的田野上去走一走，到不了天涯海角，但有满地的野花、昏黄的夕阳。 谢灵凌不想走路，于晁便背着她，从街头走到自家门口，他非但不嫌累，还一口一个：「老婆，我给你餵的好吃好喝的，都长到哪里去了？」 路灯将他们交叠的身影拉长又缩短，于晁背着谢灵凌说：「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也这样背着你。」 谢灵凌笑：「好呀，你最好说话算话。」 于晁想像着自己未来变成一个老头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又想到谢灵凌变成一个小老太的样子，忽然伤感。 只要于晁在身边，谢灵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吧。 大大的世界，小小的县城，他们的爱意在肆意生长，永不停止。 * 2013年1月31日，结婚第一年纪念日，谢灵凌怀孕刚满六个月。 这天轮到谢灵凌产检的日子，于晁陪着她一通前去医院。于晁的工作特殊，经常一个电话就要赶赴任务。不巧的是，这次产检半路上于晁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 谢灵凌早就习惯了于晁的工作性质，对于自己一个人去产检这件事并没有抱怨。可是奇怪的是，那天在产检的时候，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好似都不同。 每次做产检，排队和拥挤都无法避免，所以公立医院的医护人员脸上也大多带着疲倦的神色。可谢灵凌发现，今天的医护人员对待她格外耐心，平日里严肃的护士甚至还冲她露出微笑，告诉她：「一个人要小心哦。」 孕六个月的谢灵凌小腹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她独自一个人准备排队拿单子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一位男士拍拍她的后背，对她说：「我老婆也来拿单子，我帮你一起拿吧，你可以坐在那里等一下。」 谢灵凌惊喜又感动，跟对方道了声谢谢。 后来乘坐公交车准备回家，在上车的时候身后的人主动扶了她一下，笑着提醒：「注意上车台阶。」 谢灵凌以为是自己这个孕妇格外收到优待。 一直到家，谢灵凌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时，才看到后背贴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是于晁的字迹，写着：「我老婆有孕在身，我因紧急任务不能伴她左右，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敬礼！消防员战士于晁。」 2014年1月31日，结婚第二年纪念日，谢灵凌和于晁的孩子已经出生半年多。 第43页 于子濯是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这臭小子可没少让谢灵凌在孕期遭罪。 怀孕前四个月，谢灵凌吃不下睡不好每天都要遭受孕吐的痛苦。别人在孕期时体重或多或少会增长一些，可她却瘦了整整十斤。 于晁几乎每天变着法子想让谢灵凌开心，她睡不着，他也跟着不睡。她孕吐，他一定会体贴地陪伴在一旁。很多时候于晁都后悔，不该让谢灵凌怀着个孕。 好在四个月后，谢灵凌的妊娠反应不再明显，她的胃口也开始逐渐增加，于是于晁又变着法子每天做好吃的给谢灵凌吃。 最难熬的大概就是最后两个月，随着肚子一天天增大，睡觉成了谢灵凌最大的一个难题。为此，于晁亲手做了一个符合孕妇人体工学的抱枕，能够让她睡得稍微舒服一些。 孩子出生的第一时间，于晁一脸严肃的警告儿子：「臭小子，这十个月你让妈妈多辛苦你知道吗？以后你敢让你妈妈生气伤心，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谢灵凌无奈对于晁说：「你不准凶我儿子！」 从孩子出生起，但凡于晁在家里，照顾孩子的任务一定是他。他不在家时，也会再三吩咐保姆尽心照顾。 对谢灵凌来说，无论是产前还是孕后，她从未有过半分后悔。 2015年1月31日，结婚第三年纪念日，谢灵凌和于晁一起去a市旅游。 谢灵凌带于晁去她就读过的大学、生活过的地方，不料于晁却比她要熟悉。 曾几何时，于晁也数次来过这个城市，只是为了能够看一眼谢灵凌。而现在，他骄傲地牵着妻子的手，对她说：「老天对我真好啊！」 他们路过一家未来邮局，谢灵凌心血来潮，拉着于晁进去。 未来邮局，也叫时间胶囊，可以给十年后的亲友写信、记录梦想等。 自从谢灵凌得知高中时候那封情书于晁写的，便整天嚷嚷着要他给她写情书。可于晁难得的在这件事上扭扭捏捏。 那天在谢灵凌的威逼利诱下，于晁坐在有距离，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给谢灵凌写了一封情书。而这封情书，也会在十年后寄给谢灵凌。 谢灵凌呢，自然也写了一封信要寄给十年后的于晁。 2016年1月31日，结婚第四年纪念日，于晁开始备考县城的公务员。 有了妻子儿子之后，于晁也更明白自己肩上承担的责任。一家三口过着简简单单，财米油盐的日子。 有了孩子之后，家里更多了欢声笑语。三个人在晚饭后到家门口的公园散散步，人高马大的于晁将儿子架在肩上，小傢伙高兴得嗷嗷叫。 经过再三的决定，于晁还是决定在三十五岁前考个公务员。他不求工资有多高，也不求福利待遇有多好，只求稳定。至少，公务员的工作时间稳定，能够陪伴妻子儿子的时间也会更多。 可众所周知，考公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为此，三十三岁的于晁也开始挑灯夜读。 当然，于晁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情，就没有他不成功的。考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事在人为。 也是在当年，于晁成功上岸。 2017年1月31日，结婚第五年纪念日，于晁最后一次出任务。 今天去上班时，谢灵凌还在睡觉，儿子也还在赖床。于晁临走前亲了亲谢灵凌的额，小声地对她说：「五周年快乐。」 谢灵凌睡得香，眯着眼睛撒娇。于晁笑着又亲了亲她，转而摸摸儿子的脑袋。 于晁答应谢灵凌，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他将结束在消防队里的工作。未来，他在市政府的工作将要轻松许多，也将会有更多的经歷分给家庭。 可是那天的任务，于晁再也没有回来。 他第一次对谢灵凌食言了。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留言 第29章 今天是于晁和谢灵凌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下午三点的时候，于晁给谢灵凌打了个电话，他说有个任务，晚上回家可能会迟一些。 谢灵凌不乐意地轻哼：「就不能请一天假吗？今天是五周年诶。」 于晁笑，说：「老婆大人不生气好不好？这是最后一天在消防队工作，大概七点就能回来了。」 谢灵凌勉强接受：「行吧，那你要注意安全，平安回家哦。」 于晁说：「遵命！」 他们两个人结婚不知不觉也过了整整五年，几乎是弹指一挥间。 这五年，谢灵凌和于晁相知相爱，温馨甜蜜，他们两个人真真没有吵过一次架，偶尔意见不和，于晁总会耐心地坐下来和她一起分析，叫她心服口服。和于晁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谢灵凌经常感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和他相爱。 回想起五年前去领结婚证那会儿，谢灵凌还有些感慨。那天完全是心血来潮，她甚至不知道和于晁的以后究竟会是如何。可恰恰是因为这个冲动，几乎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为了五周年这么有特殊纪念的一天，谢灵凌特地把宝贝儿子送到他奶奶家里，打算和于晁过二人世界。 往年的纪念日都是于晁在忙前忙后，今年终于轮到谢灵凌大展身手。 那天谢灵凌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的好菜。她站在厨房看着自己炒焦的排骨捧腹大笑，虽然她的手艺不太行，但可以想像于晁先生一定会闭眼夸。他总是这样的，无论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会给她百分之百的信心。 第44页 算算时间，距离于晁回家还有一个小时，于是谢灵凌去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裙子，化了一个淡妆。她还将花瓶里插上了于晁最喜欢的向日葵。 谢灵凌心里其实早就有些松动的，她想和于晁生个二胎，最好生个女儿。 虽然于晁从未在她的面前提过二胎的事情，可谢灵凌看得出来他挺想要个女儿的。 谢灵凌想，她这个年纪再要个二胎还不算高龄产妇，现在于子濯也长大了一些，可以帮忙一起分担照顾妹妹或者是弟弟了。 如果把这个想法告诉于晁，他一定会很开心。 * 可是，谢灵凌那晚满心欢喜在家里等了到了后半夜，最后等到的却是于晁的领导敲开她家的房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谢灵凌心里就有一种强烈不好的预感。 领导和另外两名消防队的战士与谢灵凌对视久久。 在这一刻，所有的无声替代有声。 接下去的话，谢灵凌好像一字都听不进去，她问：「于晁呢？」 领导红着双眼，颤着声音对谢灵凌说：「于晁同志于昨日救援任务，不幸牺牲……」 谢灵凌没哭，她的双眼失焦地望着眼前的人，她又问：「于晁呢？」 她不敢相信，没理由相信。 怎么可能呢。 于晁下午的时候还和她通过电话的呀，他说他晚上七点就会回来了。他以前出任务也经常很晚回家，但他都会安全回来的。他答应过她的，每次出任务都会平安回来的。 「……请节哀。」 怎么节哀？ 没有告别，没有遗言，一切的发生毫无预兆。 生不见活人，死不见全尸。 谢灵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殡仪馆的，她的双脚不像是自己的。 冰冷的殡仪馆里，两排的消防队战士摘了帽子站在两旁，齐刷刷地看着谢灵凌，个个红了双眼。 谢灵凌见到了那位给于晁当过伴郎的同志，她朝对方一笑，问他：「于晁呢？」 那位同志只是哭，不停地哭。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有什么好哭的呢，谢灵凌哭不出来，她觉得太不真实了。 这肯定是个玩笑吧？今天是于晁在消防队最后一天的工作，大家是不是想要捉弄她？给她一个惊喜？肯定是这样的吧。 没有任何一个人催促谢灵凌，她的脚步也有点飘，麻木地跟着身旁的人走进一个阴冷的房间。 停尸间里有一张小小的床，床上盖了一条白布。 他们告诉谢灵凌，上面躺着的人是于晁。 周围是针落有声的安静，停尸房里有一些机械运作的声响。 谢灵凌准备去掀开白布的时候，有人开口提醒她：「身体……99%面积烧焦……」 谢灵凌的手指停留在白布上，她看到了停尸床上裸露在白布外面的一只手。 那只手被全部烧焦，手指甚至残缺不全，但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纯金的戒指。 谢灵凌对这枚戒指再熟悉不过。她记得她曾经对于晁说过：钻石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骗局，只有黄金才可以保值。 她淡然地转过身，肯定地说：「这个人不是于晁，不是的。」 于晁过说，烧伤和烫伤是最疼的。 他那么怕疼，怎么可能是他呢。 * 「2017年1月31日22时许，于晁同志在抢救天然气爆炸受伤群众时遭遇意外，不幸身受重伤，以身殉职，年仅34岁。」 今年是于晁在消防队里第十三个年头，他为这座小县城守护了十三年。 有一位年轻的消防员牺牲的消息在小县城里被传开，可很快，这则新闻又会被无数新闻淹没。 每一年，都会有无数的消防员战士因为抢险救灾等原因不幸牺牲，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永远铭记，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用自己年轻的躯体包围了他人的安全。 谢谢你们。 * 五月的时候，街道两旁的梧桐树长出了全新的枝丫。 距离于晁的葬礼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但谢灵凌始终还是无法接受，她一直觉得于晁没有离开。她肯定，或许某一天，于晁会敲开家门，咧着嘴笑着对他说：「老婆，我平安回来了！」 天气很好，谢灵凌带着于子濯在公园里散步。 于子濯马上就要过四周岁的生日了，他今年上中班，五一放假五天，嚷着要去公园玩轮滑。 以往大多都是于晁带着于子濯去轮滑的，他力气大，会小心翼翼地牵着于子濯的手，耐心地一遍遍教导他：「摔倒了再爬起来，男子汉不要怕疼。」 谢灵凌一般都会坐在公园的石板凳上远远看着他们父子两，偶尔心血来潮录下一段视频。她手机里有很多照片，大多都是记录于子濯的成长，当然也有于晁的。 于晁很上镜，他不爱拍照，但每一张拍下的照片都很帅气。 谢灵凌想起，好多年前她在同学会上见到于晁的皮夹，意外发现皮夹里竟然塞着一张她的照片。那张照片早被谢灵凌给弄丢了，于是于晁总缠着要她赔。 还要怎么赔呢？她整个人都赔给他了呀。 想到这里，谢灵凌嘴角微微上扬。 忽然，于子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大喊：「爸爸！是爸爸！」 第45页 谢灵凌一怔，顺着于子濯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不远处，有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母子站在一颗梧桐树底下，男人弯腰，捡起一片爱心形状的树叶仔细端详。 曾几何时，于晁也是这样傻乎乎地捡起一片树叶献宝似的递给谢灵凌。 而那道身影和于晁几乎一模一样。 谢灵凌根本没有多想，她撇下于子濯，飞奔着朝那个男人跑过去。 男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谢灵凌的脚步停下，不是于晁。 虽然背影相似，但并不是于晁。 她的于晁从来不会用这种冷漠的眼神望着她，她的于晁也不会对她视而不理…… 这一刻，谢灵凌的缓缓蹲了下来，泪水决堤。 于子濯气喘吁吁地跑到谢灵凌的身边，企图将她搀扶起来，说：「妈妈不哭，妈妈不哭，爸爸会回来的。」 谢灵凌的双眼被泪水模煳。 整整三个月，她似乎在这一刻才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于晁好像不会再回来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留言 第30章 【尾声】 2018年1月31日，天气晴。 谢灵凌从花店里回来时，于子濯也已经他奶奶接到乡下准备过寒假。谢灵凌很幸运，她有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婆婆，只要婆婆有时间，就会过来帮着她一起带于子濯。不仅如此，婆婆还会开导她，引导她。在她最难熬的那一年，婆婆给了她最多的鼓励。 很多人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但婆婆或许是最能够对谢灵凌感同身受的人。她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相较于谢灵凌，命运似乎待她更不公平。 夕阳西下，谢灵凌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拿出日记本和一只笔，缓缓写下：于晁，这是我们两个人第六年的结婚纪念日。 不知不觉，你消失了整整一年。这一年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我有时候经常在想，一年前那天如果我执意不让你去上那最后一天的班，你就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如果那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能多说几句话，会不会改变一些结果？又如果我能像小说里回到过去……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我最近经常会哭，有时候站在厨房想到以前给我做饭的样子，我的眼泪就不自觉流下来。有时候坐在客厅想到你以前抱着我一起看电视，我的眼泪也会不自觉流下来。要是眼泪能够卖钱，我大概已经是亿万富人了。 不过我决定从今天起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呢对不对？你也不会想看到我哭的吧。 于晁，这是我们两个人第七年的结婚纪念日。 我比我想像中要更加勇敢呢，你的儿子于子濯也很乖。他早就知道你离开了我们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有一天跟我说：「妈妈，虽然爸爸不在你身边，可是我会保护你的。」 于子濯很乖的，是不是？你教得真好。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可以教他更多的。你以前还说要教他武术、书法，每天带他去晨跑。你食言了。 对啦！于子濯今年五岁啦！他马上就要上小学了，这个傢伙有一点不乖的地方就是不爱写作业。辅导小孩子写作业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令人头痛的问题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每天晚上都要跟于子濯讲故事哄睡，我好像没有那个耐心。 于晁，我昨晚梦到你啦！梦里的你特别特别真实，好像从未离开过我。你抱着我，亲吻我，说明天给我做我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还说要把儿子扔给他奶奶带两天，这样我们就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后来我突然醒了……你根本不在我身边。我多希望这个梦可以一直一直做下去啊。 于晁啊，你在那个世界过得怎么样呢？你有没有想我呢？ 于晁，这是我们两个人第八年的结婚纪念日。 今年的清明节一直在下雨，我买了一束向日葵来到你的墓碑前，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始终觉得你不曾离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连你的尸首都没有见到，所以你还活着的对不对？ 今天我在路上见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像你的人，只是背影像。我像是疯了似的一直跟着他跟着他……直到他转过身来，我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抱歉，我答应过不哭的，可还是忍不住落泪了，我真是一点都不坚强。 于晁，这是我们两个人第十年的结婚纪念日。 我今天才意识到，原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就是你的忌日，你看我傻不傻？我有时候在想啊，那天你走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很多话要对我说呢？我猜，你肯定又要对我说：「圈圈，要按时吃饭，要照顾好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好像终于接受了你离开了我的事实，但是还是很感谢你，给了我最幸福的六年。 悄悄跟你说，我昨晚又梦到你了。你穿一身黑色的西装，特别特别帅，你还跟我说会永远都和我在一起。梦境特别特别真实，所以你真的回来了是不是？ 于晁，这是我们两个人第十三年的结婚纪念日。 今天我收到了你寄给我的信。奇怪吗？哈哈，这真是你写给我的信呢。你还记得结婚第三年的纪念日时，我们一起去的一家未来邮局吗？其实我早就已经忘了这件事了，收到信的时候我忍不住还是哭了。 第46页 整整两张信纸，密密麻麻，你可真能写啊……突然又后悔，怎么不再多写一点呢。 于晁，你暗恋了我十一年，我们相恋一年，结婚五年。我们已经比绝大多数的人都幸福了对不对？我觉得，做人不能够太贪心的。我很知足了。 于晁，这是我们两个人第十五年的结婚纪念日。 我今年四十三岁啦！可是周围的人都说我看起来像是才三十出头，还有人说要给我说媒呢！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傲娇的事情？我甚至还去见了几位男士，可是都不对，每一个人都不是你。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你了，你为什么不来我的梦里呢？你把我忘了吗？ 于晁，这是我们两个人第十八年的结婚纪念日。 时间过得好快，于子濯也快满十七周岁了。儿子马上就要成年了，可我好像越来越老了。你现在要是看到我的样子，一定会觉得我很丑吧。可我的记忆里，你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于晁，可是我还是好想你，怎么办呢？每个晚上都想梦到你，你来我的梦里好不好？ 于晁，这是我们两个人第十九周年的结婚纪念日。 我好像得了一种怪病，我怎么都睡不着。我想，只要我睡着了，我就能看到你了。可是你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我的梦里了呢？我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我好想好想你。 于晁，让我见见你吧，求求你了。 * 第二天，谢灵凌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冰冷，她的手上一瓶空了的安眠药，可她的嘴角还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走得十分安详。 没有人知道，那晚谢灵凌梦到了于晁。 她梦到他们在高中时第一次相遇，少年白衣黑裤手捧着一颗篮球与她撞了个满怀。午后的热浪肆意席捲而来，他刚毅的脸上带着晶莹的汗水，满脸的腼腆和羞赧。 这一次，于晁不用再等待十一年了，他们也不会擦肩而过。 谢灵凌踩着坚定不移的步伐朝于晁走去，她终于可以和他永远地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 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于我身边一位牺牲的消防员战士。 在写这个故事时，我也想过要写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现实中总有那些不圆满的事情，我想他们应该需要被铭记。 借用书中的一句话：每一年，都会有无数的消防员战士因为抢险救灾等原因不幸牺牲，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永远铭记，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用自己年轻的躯体包围了他人的安全。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