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之替嫁宠夫》 第1章 穿越 如果,你知道自己死亡的具体时间,你会怎么过接下来的日子? 周越是在二十岁那年知道关于周家的一切,他父亲临终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刚开始周越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他才开始读大学,灿烂的人生也才刚打开新的篇章,他还未来得及执笔,生命的倒计时却已然开始转动,过一天少一天! 周父头七过后,周越身上的怪事越来越多,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不愿接受的一切都是真的。 周越躲在周父的房间里整整七天,最后做下了一个决定:他要把这个诅咒终止在自己这里! 料理完了父亲的丧事,周越背起了行囊,走遍了每一个曾经他想去而没去的地方。 十年后。 周越结束了自己的旅程,回到家气都没来得及歇上一口,就打车来了西山的墓地。 他的父母都葬在这里。 周越坐在墓碑旁,把这十年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给周父和周母听,讲完了,周越恋恋不舍的看了墓碑一眼,平静的开口:“爸,对不起了,我要辜负您老人家的嘱托了...”说完,周越就离开了。 傍晚的风吹过,似挽留,似安慰,似解脱。 ---- 身体僵硬得不行,翻个身都很困难,周越听着格外尖锐的鸡鸣,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昨天从墓地回来后,周越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包菜,给自己做了满满一大桌,还开了一瓶他父亲珍藏的好酒。 喝的晕乎乎之后,周越躺在了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左手手掌心愣愣的出神。 那里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大概在半个月前,周越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力不从心,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悄然流逝,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周越只慌张了一下,就平静的接受了。 而今天,就是周越预感的他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日子。 放下手掌,周越回想了自己这短暂的一生,想吃的都吃过了,想玩的也玩过了,想去的地方也去过了,唯一的遗憾就是...算了,身负诅咒的他,没资格谈感情。 酒劲上头,周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熟之后,周越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走马观花般的看完了另一个人短暂又悲苦的一生。那个人也叫周越,人称越哥儿,与一般哥儿的秀气文静不同,长得和汉子一样浓眉大眼相貌英俊,是个远近闻名的丑哥儿。有个丑哥儿的名声在还不算,越哥儿还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草,与越哥儿的姐姐周明月相比,那待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若说这越哥儿是捡来的也就罢了,可偏偏越哥儿和周明月乃是一胎双生。只不过一个是爹娘最讨厌的哥儿,还长相丑陋,另一个是爹娘最疼爱的女儿,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闭月羞花,及笄后门槛都被媒婆踩烂了好几条。 虽然这个世界本身对哥儿就有多苛责,但哥儿和女子一样,皆能嫁人生子,只不过哥儿的生育力比不上女子;但在穷苦人家,娶不上女子的时候大多还是考虑娶哥儿的,毕竟娶哥儿的钱要花得少一些,而且哥儿的体力比女子要好上很多,算得上大半个劳动力了。只不过这些好处落在越哥儿的爹娘眼中就什么都不是,她们只知道周明月是能给她们带来好名声和好夫婿的乖女儿,而越哥儿就是赔钱货,送出去都没人要,指不定还要赔钱的那种。 越哥儿从小就没有得到爹娘的一点疼爱,长大后更是,每每看到周明月窝在爹娘的怀里撒娇时,越哥儿都很羡慕,但他也知道,他不能! 五岁上,越哥儿就开始跟着爹下地干活了,而周明月还坐在娘的腿上吃糖。 六岁上,因为周明月嫌弃越哥儿每天脏兮兮的,爹娘就把他赶去了柴房睡。 七岁上,周明月跟着一个老夫子开始认字,越哥儿羡慕得不行,独自一人去山上找了好多野果子,央求周明月教他,可周明月拿了野果子,转脸就向爹娘告状,说越哥儿心思不正,越哥儿没学到认字,反而得到了一顿好打,在家躺了好几天。 八岁上,周明月开始学刺绣,越哥儿这次没有心生期待,只是远远的看着,却被周明月一句“男女七岁不同席”剥夺了上桌吃饭的权利。 九岁上,越哥儿开始长身高,周明月心生妒忌,一状告到爹娘那里,从此,越哥儿每天的饭菜只有一个粗面窝窝头和一点点咸菜疙瘩。 十岁上,越哥儿瘦成一把骨头还在地里干活,周明月则天天在村子里玩耍,以一张即将长开了的脸受尽追捧。 十四岁上,哥儿可以说人家了。越哥儿以高大的身躯和不输于男子的体力被一些穷苦人家相中,但还未来得及去请媒人上门,听到风声的爹娘就把越哥儿吊起来打,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越哥儿不知羞耻,小小年岁就知道勾搭汉子。 越哥儿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了,但最后还是被村长和族老拦了下来,但越哥儿的爹娘怎么都不愿意出钱为他请大夫,说要让他好好长个记性。越哥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反正硬生生的就这么挨过来了,但身子却弱了不少,往日两个时辰就能做完的活儿这下要三个时辰才能做完,又被周明月拿住了把柄,告到爹娘处,说他偷奸耍滑。 越哥儿又挨了一顿打,这次依然没有请大夫吃药,又靠自己挺了过来。周明月觉得越哥儿邪乎得紧,到处说越哥儿身上有鬼神作祟,要不然那么重的伤怎么不看大夫不吃药就好了? 乡下人家都对神鬼之事诸多忌讳,加之越哥儿爹娘强硬的态度,再也没有人愿意上门提亲。 十六岁上,朝廷征兵。越哥儿爹娘见钱眼开,想让越哥儿隐瞒自己的身份,去征兵打仗,越哥儿从周明月口中听说这件事时,吓得锄头都丢了,立即往村长家跑去。哥儿隐瞒身份去参军,那可是要坐牢的大罪,若被查出来,一个村子都免不了被牵连,村长狠狠的告诫了越哥儿的爹娘,征兵的事情才就此作罢。 不出意外的,损失了一大笔银钱还在村里丢了脸面的爹娘又狠狠的打了越哥儿一顿,这次,越哥儿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希望生生的被爹娘打没了。 越哥儿开始计划逃离这个家! 看到这里,周越紧皱的眉头才松了松,越哥儿一生太苦了,爹娘都是偏心偏到没边儿的人,又没有长辈为他撑腰,早就该奋起反抗了。 越哥儿计划在十八岁生日后离开这个让他无比绝望的家,只要能逃离这个地方,去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装作与家人失散的样子,他就可以重新办理户籍,彻底与之前的一切划清界限。 可天不遂人愿! 十七岁,周明月定亲了,是周家村刘地主的儿子,听说长得很是俊美,只是身子骨差点。这样的婚事是越哥儿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好在越哥儿已经想明白了,不嫁人又如何,他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离周明月的婚期越近,越哥儿想逃离这个家的想法就越强烈,他知道,周明月结婚是个难得一见的机会。 他早早就开始准备逃跑的东西,可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就在婚期的前几天发生了。 周明月从手帕交那里听说,刘地主的儿子开春就病倒了,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说不定就挨不过这个春天了,而且,刘地主之所以会上周家提亲,完全是因为有大师算过了,附近十里八乡,只有周家双生子的八字跟他的儿子配得上,简言之,周明月嫁过去就是冲喜的。 从小就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后又受尽汉子的追捧,周明月怎么能忍得下当冲喜新娘这口气? 当即就跑回家,哭着喊着要退婚,可刘家的聘礼他们已经收了,这婚事也闹得众人皆知了,若这个关头退婚,恐怕会连累到周明月的名声,以后再想嫁个好人家就别想了。 周明月一听,当即就寻死觅活的,爹娘都见不得自己的心肝宝贝受这样的苦,就想到地主家要个说法,可又怕说法没要到,还要赔掉这高价的聘礼。 两相为难之际,周明月想到了关键,刘地主是看中了她的八字所以才上门提亲,可家里不是现成有一个八字和她一样的吗? 爹娘听了周明月的话,都觉得很有道理,反正越哥儿又没什么用,若是能帮周明月挡了这劫,他们还能获得那么多的聘金,简直就是完美! 三人商量好了,周明月就开始装病了,爹娘就找上了刘地主家,说周明月临近婚期,不知道怎么了惹了一身的红疹子,见不得人了。 刘地主到底是怜惜自己的儿子,同意了这替嫁一事,爹娘便喜滋滋的回了家,当晚,越哥儿就听到了这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越哥儿不是黄口小儿,若这婚事没有蹊跷,会落到他的头上?便硬着脖子始终不愿答应,一意孤行的后果换来的又是一顿狠打,但这次,无论爹娘下多重的狠手,越哥儿就是没松一点儿口。 要不是怕打死了没人替嫁,越哥儿怕是当场就没命了,可也没拖多久,有之前没请大夫没吃药就好了的经历,爹娘这次依旧没有管越哥儿,打完了往柴房一扔就完事了。 当晚,还处在昏迷中的越哥儿就被一场风雨带走了性命,死的悄无声息。 周越为越哥儿感到不值,却也只能唏嘘一番,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便只能任由命运摆弄。 希望越哥儿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幸福快乐的过完下辈子。 就这么想着,周越重新睡了过去,这一次,他没有再梦到什么,只是觉得很冷,好像四周都在漏风一样。 第2章 替嫁 “想了一晚上想明白了吗?你若是还念着我是你的娘,就老老实实的嫁过去,刘地主家可是有上百亩的土地,让你嫁过去也是为你好!这十里八乡的,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亲事?你若还梗着脖子不答应,那这饭也不必吃了,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吃。” 接近天亮了,周越才觉得身上没那么冷了,难得好睡了一会儿,才睡下去,一个又尖又烦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叫,周越皱起了眉头,有些埋怨:这地府是怎么管理的?睡着冷也就罢了,这大清早的怎么还有人叫起床?难不成做鬼还要早起做操不成? 周越努力睁开有千斤重的眼皮,刺目的光一下子就让他闭上了眼。 他想:这地府还挺有钱,日光灯一大早就打开了! 适应了好一会儿,周越才重新睁开了眼,这一看可不得了,地府怎么会是这幅破败的景象? 到处堆满柴火不说,房屋的四壁还都有洞,洞上还有蜘蛛网,风一吹,那叫一个“爽”。 不对! 周越大惊,哪怕没有亲眼看过,听也听过不少,什么时候地府没了判官,倒多了这些杂七杂八的? 杨芳见周越醒过来后一眼也没有看自己,倒在哪里左顾右盼的,当下就生了火气,“你这挨千刀的扫把星,长辈说话你没听到吗?在哪里拿什么乔,装什么样?我告诉你,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把你养到这么大,现在到了用的上你的时候,你是不答应也得答应!况且你看看你这模样,都十八了有人上门提亲吗?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让你替嫁,你不牢牢把握住还想咋样?” 周越听着这一阵噼里啪啦的尖叫怒骂,还有些恍惚,这声儿怎么和梦里的一样? 抬头一看。 妈呀! 大变活人,梦成现实了。 身体上被周越忽视的疼痛疯一般的袭击了大脑,还有不远处杨芳那张刻薄的老脸,周越此刻真的很想大喊一声:“卧槽!”他居然穿越到了越哥儿身上,之前做梦感觉到的冷也是真实的,因为他睡的是四周都漏风的柴房。 周越觉得他确实挺倒霉的,命运捉弄了他一次还不够,居然还要再来一次! 刚刚杨芳说了什么?不答应替嫁就不让他吃东西! 感受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肚子,周越完全没有犹豫,道:“我答应替嫁,早饭拿来。” 杨芳还想继续叫骂,一定要让周越答应替嫁的事情不可,要不然刘地主家的那个火坑就得周明月去跳了,她可舍不得。 这话还在组织当中呢,突然就听到周越说的话。 “什么?”周越突然松口,杨芳不敢置信的尖叫,什么时候越哥儿这么好说话了? “不信?行啊,那你就饿着我,反正我这一身伤也不怎么禁饿,说不定还没到婚礼那天我就死了,到时候该谁嫁谁还得嫁!”周越不耐烦的说。 杨芳能奈何得了越哥儿可奈何不了他,他又不是原身,没那么多顾忌。 “不行!你必须好好的嫁过去。”杨芳一听就急了,要是越哥儿死了那周明月就真的要去给那个短命的做冲喜新娘了,那可不成!周明月模样好,性情好,又会识字,她还指望着周明月嫁个好的,她也能跟着享享清福,过一过被人伺候的日子呢! “我要吃鸡蛋羹和白面馒头。”周越毫无心理负担的提出要求。 “你怎么不吃龙肉啊!”杨芳一听眼睛都瞪直了,还鸡蛋羹和白面馒头,那稀罕物她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真是有了依仗腰杆就直了,嘴也变得挑剔起来,昨天真该再打狠一点。 “没有?”周越放松了身体倚靠在柴堆上,分外的悠闲,“没有这些我就不吃,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你...”杨芳牙齿都要咬碎了,现在周越是拿捏住他们了,为了保住周明月,这些事他们该忍还得忍,“等着!”说完,杨芳愤愤的走出了柴房,还不小心踢到立在墙边的扫把,顿时又是一阵骂骂咧咧,周越知道杨芳在指桑骂槐,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又没少块肉。 等杨芳走了,周越才有时间来检查这副身体的情况。不得不说,周大牛和杨芳下手是真的重!哦,周大牛就是越哥儿的爹,亲生的,不打一点折扣的那种。越哥儿挺不过去也正常,周越只是稍微动一动,全身的骨骼就发出钻心的疼,难以忽视。 且这身体常年营养不良,还经历过几次大难,脆弱得不堪一击,周越想,或许和那个地主家的儿子差不多吧! 这检查着检查着,周越就发现了左手手掌心中的小黑痣,当即身体一僵。 他十分确定在梦中,越哥儿手上是没有这颗黑痣的。狠狠的揉了揉眼,不是自己眼花,用右手去摸,一下子就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空间。 周越看着这个无比神奇的空间,心一凉,怎么重来一次,他的命运还是没有改变? 茫然的走出空间,周越坐在一堆柴上发呆。 不知道现在再死一次还能不能和越哥儿换回来? 良久,周越苦笑了一下,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等了小半个时辰,周越觉得身体已经完全没力气了,杨芳才不情不愿的拿了鸡蛋羹和白面馒头进来。刚刚她去拿鸡蛋和白面的时候,周大牛还以为她要偷吃,差点就打了她!还好她及时解释了,周大牛和杨芳想法一样,现在就先顺着周越,一切等婚礼过后再说。 “你真的答应替嫁了?”杨芳做饭的时候仔细想了想,万一周越是骗他的,只是为了吃饱怎么办? 周越默默的翻了个大白眼,这人呐,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不顺他意的时候吧,对你非打即骂,这顺他意了,他又对你心生怀疑,总以为你有什么算盘要算计他。 “我真的答应了!”周越完全不想和杨芳废话,食物的香气传来,他越能感觉到肚子的抗议,“你再啰嗦下去,保不齐我就后悔了。” “别,”杨芳赶紧把手中的碗递给周越,嘱咐道:“婚礼就在两天后,你自己找个时间烧点水把身上洗一洗,别在婚礼上丢了周家的人。” 杨芳也是靠近了才发现周越身上都有味道了,难得松口让他动用家里的柴火,要知道在以前,哪怕大冬天的越哥儿也是用冷水洗的澡,若是家里水缸中的水不足时,还会到河里去洗澡。 周越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蛋羹,虽然杨芳的手艺不咋样,但这纯粮食养出来的鸡下的蛋就是香,抽空抬头回了杨芳一句,“知道了!” 他不会给周家丢人的,他只会让周家以后都没脸可丢! 想着越哥儿的打算,周越咬了一大口馒头,一个计划慢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杨芳看着三两下就喝完一碗鸡蛋羹又大口大口吃着白面馒头的周越,狠狠的剜了几眼,真是饿死鬼滚投胎,等这件事过去了,看她怎么找补回来。 “你好好歇着吧!这两天不用去地里了。”杨芳大方的给周越放了假,实际上是怕周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反正地里的活儿也干得差不多了,周越少干这两天也不打紧。 “呵,”周越嗤笑,杨芳想什么他还不知道吗?不就是怕他跑了,没人替嫁了嘛,说的那么大方做什么?他又不会领情,“那还真是多谢了!” 杨芳被周越阴阳怪气的语气弄的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周越一眼,转身走了。 周越完全没有理会,一碗鸡蛋羹一个馒头下肚,冰冷的身体也渐渐温暖起来,虽然还没有吃饱,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宜一次性吃太多,还是少食多餐的好。 因为周越的‘妥协’周家得到了短暂的平静,除了每顿周越要吃的时候以外。 杨芳能那么轻松的拿出鸡蛋和白面来给周越做吃的,是理所应当按以前给越哥儿的饭食准备的,也就是一日一餐,剩下的就自己解决,吃野果也好,吃树根也好,还是挨饿也好,反正不干他们的事。 可到周越这里就行不通了,周越每顿都要吃的,还都要好的! 早上刚要了鸡蛋羹和白面馒头中午就要瘦肉粥,晚上甚至还要起了鸡汤,要知道她养的鸡都是为了过年吃,剩下的鸡全是留着下蛋卖钱的,这年才刚过,最后一只公鸡也在春耕的时候杀了给周大牛补身体了,现在家里只剩下三只下蛋的母鸡和一群小鸡仔了,到哪里去找鸡来给周越吃? “你这个混账东西...”杨芳觉得周越是愈发的蹬鼻子上脸了,她非得让周越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尊老!“鸡汤是什么?也是你能肖想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骨头重几斤几两,给你吃点好的就要上天了?你老娘我坐月子的时候都没你现在养的这么精细,怎么?以为要嫁到地主家就飘了?就不怕飘太高摔下来尸骨无存吗?” 周越嘴角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尸骨无存不是正好吗?这样我那好姐姐就能嫁入地主家,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过上有人伺候的日子了。” “你...”杨芳心里气得不行,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仗势欺人的人狠狠的打几巴掌,再捆起来好好的教训教训,但周越说的话到底还是让她怕了。心一横,杨芳直接说:“鸡汤我拿不出来,最多明天给你多做一碗鸡蛋羹。” 周越想了想,答应了。但随即又道:“晚上我还要吃瘦肉粥。”身体太虚,不能不吃点好的。 杨芳心疼得嘴角直抽抽,忍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第3章 偷听 周越吃过瘦肉粥后,感觉身体有劲了许多,虽然动一下还是很疼,但忍一忍还是能起来活动活动。 春天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周越盖在身上的是一床早已经变了色的被子,棉花早就不暖和了,可为了活命,周越也不得不把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 本想找点衣服穿在身上,可周越把越哥儿放衣服的地方翻了个遍,也只找到一件衣服,还是夏天穿的薄衫。 狠狠的叹了口气,周越摇头,越哥儿这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默默的在心里计较,若现在把杨芳叫起来,让她给自己换一床被子这事到底现不现实? 略微思忖,周越就打消了这个主意,还是把杨芳心里那点忍耐用在要吃的东西上比较好,毕竟那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至于被子什么的,反正也只有两个晚上,忍一忍就过去了。 若真的不幸加重了伤势,那对于他来说更有利! 打定了主意,周越就拢紧被子睡了过去,只不过这一觉又没睡好,他又做梦了。一会儿回到了前世,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就是越哥儿本人,一会儿又被诅咒缠身的,反正很乱,早上起来整个人精神就有点不济,眼圈还黑了些。 杨芳来送早饭的时候见周越这样,声音有点颤颤的说:“你可得注意身子啊!千万别在婚礼前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不仅周明月要填火坑,还浪费了她拿出来的鸡蛋和肉! 春天的鸡蛋可贵了,一个就要两文钱! 周越瞟了杨芳一眼,淡淡的说:“放心,我会好好走出这个家的。” 杨芳不怎么放心,她总觉得眼前的周越好像变了个人,但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你记着就成了,别闹事,要不然就是一顿打等着你。”杨芳盯着周越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出个什么来,最后只得走了,这柴房里到处都是灰尘,她没事可不会进来,而且她要做的事情也很多的,少了周越的帮忙,还得加紧些才能做完。 周越安静的吃完了早饭后,想了想,决定出去看一看。 扶着墙,又找了一截合适的棍子当拐杖,周越慢吞吞的走出了柴房。 入眼便是一个很常见的农家院子,墙是用稻草和泥巴做的,房顶上一半是瓦一半是稻草,只是占地面积不小,有整整三大间。上房是周大牛和杨芳的住处,后面是周明月的住处,下面则是库房加绣房,反正就没越哥儿的份儿。 周越在院子里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活动身子骨的时候顺便晒晒太阳去去身上的霉气,后院是个什么样周越没那个力气移过去看,但从越哥儿的记忆中知晓,那里是一片菜地。 大概走了两圈,周越就觉得有些累了,便走到屋檐下歇息,没想到刚坐下就听到了周明月的声音:“娘,他不过是个替嫁的,凭什么要做这么好的席面给他长脸?” “你当我想?”自从刘地主答应替嫁的事情后,杨芳就没打算好好办婚礼的席面,可没想到周大牛昨天晚上特意和她聊了聊,让她好好的把席面办完,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也绝不能留下任何话柄。“不过你爹说得也没错!这是给周家长脸、给你长脸的机会,可不是为了那个挨千刀的。”刚开始杨芳不明白,这席面办下来好几两银子就没了,可听了周大牛的解释,她当即就明白了,还认为这席面非办不可! 周明月没说话,但周越猜都能猜到她现在肯定是十分生气的。 “娘,能不能把九大碗换成六大碗?”隔了一会儿,周明月还是忍不下心中这口气,小声的建议道。周越一辈子都只能被她压制着,怎么能配得上这么高规格的席面? “这...”杨芳有些犹豫,按照习俗,办婚礼的时候一般都是九大碗,象征着长长久久。但也有很多穷苦的人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于是就有了六大碗的传统,算是低一等的席面了,但也能拿得出手了,“这事我做不了主,等你爹回来问问他。” “哎呀!娘,他命那么硬,指不定嫁过去当晚就把刘地主的儿子给冲死了,用他来给我做脸面,我还嫌晦气呢!”周明月打心底里看不起周越,哪怕是替她出嫁,他也配不上正常人本该拥有的一切! 杨芳被周明月说的话一惊,这倒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地方! 若周越嫁过去就把刘地主的儿子冲死了,那他家会不会被刘地主牵连? “乖女儿啊!你倒是提醒了为娘,这事是应该好好考虑考虑,要真是有个万一,我们得想个后手预备着才是。”杨芳和周大牛一心只想着怎么不让周明月去跳火坑,却忘了哪怕是周越替嫁,那周越还是周家人,要真是有个万一,周家很可能被刘地主迁怒,他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可阻挡不了有钱有地的刘地主。 “什么?”周明月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杨芳变得急躁起来,他们不是在说席面的事情吗? 杨芳对自己这个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的女儿也无奈了,明明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却总是看不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让周明月把耳朵凑过来,杨芳在周明月的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隔着墙,周越没有听清楚,不过猜也能猜到。 不外乎说他是个灾星,很有可能会把刘地主的儿子冲死,到时候他死事小,连累了周家才是大事! 果然,周明月听了杨芳的话后也沉默了。 这事的确是他们疏忽了,无论怎么替嫁,周越还是周家子,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周越听着屋内一声比一声沉重的叹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又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然后才回到柴房歇下了。 中午,杨芳来给周越送饭的时候,那眼神都恨不得在周越身上戳几个窟窿。 周越不以为然,又提了一个他觉得很正常但杨芳觉得很过分的要求,“我身上的衣服都臭了,洗了澡也没有换的,要不就不洗了吧?” “你是存心要让周家丢面子是吧?”杨芳狠狠的瞪着周越,麻烦事还没解决呢!周越又在这里给她闹幺蛾子,真当她拿他没办法了是吧? “怎么是我存心呢?洗完了澡没衣服换,就只能穿这旧衣服,那不就白洗了吗?”周越一边说一边把袖子展示给杨芳看,证明自己是为了周家考虑才提出了这个要求,当真不是他无理取闹。 杨芳那句“混账东西”都到嘴边了,突然就被一截脏得反光的袖子给恶心到了。 捂着嘴撇开脸,杨芳没个好脸色,两人就这么在柴房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杨芳落败,留下一句“等着!”就匆匆离开了柴房。 屋内,周越捂着嘴偷笑,让你们欺负越哥儿!他闲来无事先拿点小利息当娱乐了。 要知道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脏成这样的时候,就有种把这衣服放到锅里去煮,然后用那水给周家人做饭的冲动,但他体力不行,又找不到周家的米缸,便只好不了了之了。 等杨芳再次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套周大牛早几年就不穿的衣服,周越没有嫌弃,收下了。周越是想着,再怎么样也比身上这套好多了,虽然杨芳拿过来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但补丁却只有一两个,摸着也挺厚实的。 杨芳对周越的识相很是满意,不过她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周越出门子的时候要穿的嫁衣。 原本刘地主家下聘礼的时候给了一匹红色的绸缎,专门给周明月秀嫁衣的,周明月也仔仔细细的绣了半个多月,可现在嫁人的是周越,那周明月亲手绣的嫁衣就不成了。 问题接二连三的的来,杨芳愈发确定周越生来就是和她作对的!明明周越已经答应替嫁了,她怎么觉得要顾忌的事情比周越没答应替嫁的时候还多? 不行!得赶快把周大牛叫回来好生商议商议,这婚期可只剩下一天了,明天还要准备席面的事,其他的事今天必须要有个说法。 杨芳从柴房出来后,把专门给周大牛准备的饭食放到了篮子里,接着用布遮好,和周明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现在还是春耕期间,周大牛早早的就去地里干活了,家里虽然只有四亩地,但少了周越这样一个能干的劳动力,周大牛一个人便有些吃力,所以中午并未回来吃饭,而是等着人去送。 周越一个人默默的吃完了午饭,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就挪到厨房烧水,既然衣服已经有了,他可不会再将就了。 还好他去旅游时在乡村里住过一段时间,要不然这农村的土灶可真的要把他难住了。 周家的灶只两个锅,一大一小。周越上下打量了下自己,接着用眼睛测量了一下灶上的锅,立刻下了决定,两个锅都加上水。 烧水烧到一半时,周大牛带着杨芳急匆匆的回来了,刚进院门,周大牛便把锄头和草鞋放到一边,而后到水缸边打水洗手,杨芳就在一旁收拾东西递帕子,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周越一眼。 周越倒是把周大牛看了个实在,不得不说,周明月能生的那么漂亮,越哥儿能长得那么好看,全部都是托了周大牛的福! 一个农家汉子,皮囊长得那么好实在是很不正常,不过再好看风吹日晒久了也只剩五官还行了。 周越没有去管他们,把水烧好了之后找了两个大木桶,一桶放热的一桶放冷的,使了老大的力气才弄进柴房。接着就是一顿猛搓,一遍澡洗完,周越觉得身体轻了好几斤,而后又洗了第二遍,才擦干身体换上了周大牛的衣服。 第4章 断亲 晚上吃饭时,周越破天荒的被叫到桌子上去吃,杨芳还以为能看见周越欣喜若狂的样子,但从头到尾,周越只给了她一个没有任何感情流露的“哦!” 不知道怎么的,杨芳突然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但那种感觉消失得太快了,她没有抓住。 杵着木棍从柴房移到正屋,周越耗费掉了大半的体力,没等周大牛说话,周越自顾自的坐在了桌子的下首,把木棍放在凳子上,安静的等待他们提出要求。 没错!就是要求! 周越不是越哥儿,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场鸿门宴,只是不知道周大牛会不会如他所愿? “咳,当家的,越哥儿身子不好,你别见怪!”杨芳看见周大牛脸微微下沉,就知道他要发火了,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我今天晚上特意去屠户家买了一斤五花肉,加了干笋子烧了,当家的你快尝尝。” 杨芳插话插得很是时候,周大牛很快就收敛了怒意,让杨芳坐下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周越一番。 中午听杨芳说周越变了,他还不相信,现在看起来确实是不一样了,整个人有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周越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但就是感觉不对劲了,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周大牛打量周越的时候,周越也把周明月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说周明月确实有倨傲的本钱,长得那叫一个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只是白净的脸蛋上,哪里有什么红疹子呢? 虽然猜到了周明月不会拿自己最宝贵的脸来开玩笑,但这样明目张胆的哄骗,他真该说一句侥幸。侥幸刘地主没有找大夫来医治,要不然如此拙劣的动作,怕是早就惹恼了刘地主吧! “越哥儿,替嫁这事我也是不得已做下的决定,虽然一开始定下的确实是你姐姐,可谁知道你姐姐和那刘地主的儿子八字不合,越是临近婚期,你姐姐身上就越不痛快,最后还全身长满了红疹子!我是想退婚来着,可刘地主不愿意啊!我们家又得罪不起刘地主,只好让你替姐出嫁。虽然刘地主的儿子身子是薄弱了些,但是他家有良田百亩,你嫁过去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差的。”周大牛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一套一套的。 “这不,替嫁的事情刚确定下来,你姐姐身上的红疹子就全部消失了,这不得不让我相信,你才是刘地主儿子的绝配!”周大牛把周越都快捧上天了,然而周越还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周大牛一时间拿不准该不该继续说,然而杨芳给周大牛疯狂使眼色,表明周越就是这样的,没出声就代表不反对。 周大牛还是很相信杨芳的,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们作为你的父母,也不会亏待你的,嫁妆我们已经备好了,全部都是按照你姐姐的样子准备的,还有嫁衣,那可是你姐姐亲手帮你绣的,整整花了半个多月呢!” 听着周大牛特意强调的‘半个多月’周越差一点就笑出声来了,这一家子掩耳盗铃的功夫都非常的到家,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把上扬的嘴角压下去,周越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我能不能知道嫁妆都有哪些啊?” 突然的问话把周大牛和杨芳两人都问愣住了,不过是为了安抚周越的话,他们哪里准备了嫁妆啊? 可还没得周大牛和杨芳说话,周越便说:“我记得刘地主家来下聘的时候说了,那聘礼里的土地和六十六两银子的聘金是专门给未过门的媳妇准备的,这些也在我的嫁妆里面吗?” 屋内气氛突然一僵。 周明月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越,说这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吗? 周大牛脸色也黑得可以,土地和聘金?那都是周家的,和周越有什么关系?还真的以为自己答应替嫁就了不得了?这胃口未免太大了点吧! 杨芳已经被周越说大话的样子震惊过好几回了,但突然听到这句话还是免不了生气:“给你准备了嫁衣就不错了,还想要其他?你出去问问,谁家哥儿会伸手向父母要嫁妆的?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掉钱眼里也没你这么大的胃口!” 周越低着头不说话,杨芳继续发飙:“那土地和聘金都是周家的,你别想沾染分毫,别以为拿着替嫁的事就要天要地,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越哥儿啊...”周大牛强忍着怒气,看着眼前这个哪哪都好却唯独没投身成汉子的哥儿,叹了好大一口气,若是越哥儿是汉子,他也不用被村里人说闲话,也不用靠着周明月养老,更不会让越哥儿替嫁了。 “当家的,若越哥儿非要土地和银子,那这婚事就作罢吧!”杨芳假装生气的说,但真要让她放弃已经到手的聘礼,那就是虎口拔牙。 “越哥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这门亲事除了替嫁外都是好处,你还是别任性了。嫁妆我和你娘会看着办的,你别担心,多的我们给不出来,但也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周大牛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周越的碗里,顾左右而言他。 “知道了!”周越闷闷的应道。 杨芳见周越答应了,怒气才收敛了些许,周明月也恢复之前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也不看周越一眼。 几人安静的吃了会儿饭,周越没吃五花肉,只挑了笋干配粥吃,周明月见状,夹起一块五花肉耀武扬威的当着周越的面吃下肚子,但并没有得到周越羡慕的眼神。 感觉吃的差不多了,周大牛才叹气的说道:“越哥儿啊!虽然你是替嫁的,但有些事我还是要提前告诉你。”周大牛和杨芳商量了下,一些事还是要先说明的好,这样他们的打算才能进行。 “越哥儿,那刘地主的儿子生来体弱,你虽说是明媒正娶嫁过去的,但也有些冲喜的原因在。你命硬,几次大难都熬过来了,所以这婚约落到你头上你不会出事,可我又实在是怕了你这命数,万一...你把刘地主的儿子克死了,那我们家就完了。” 周大牛的话一说出口,周越就知道终点终于要来了。 “爹,那你是个什么意思?”周越低着头,小声的问。 “我们想写下文书和你断亲!” “你说什么?”周越苍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的问。 周明月就喜欢看周越这样,可怜兮兮的又没人站在他那边,当真是痛快极了,“你耳聋啊?爹说要和你断亲!” “爹...你不要我了?”周越面上有多痛苦心里就有多高兴。 早上听到杨芳和周明月说话时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这个惊喜让他都有些猝不及防了呢! 周大牛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单从这件事上来看,他确实是想放弃周越保全周家。 “越哥儿你先别急,听我说!”怎么说都是自己生的娃,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断亲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若你真的把刘地主的儿子给克死了,那这断亲书就是保全周家的最后手段。” “可若你命好,把刘地主的儿子给冲好了,那这断亲书我会立即销毁,绝对不会拿出来,你还是我周家的孩子。” 周越被周大牛这无耻的操作给整懵了,怪不得周大牛提断亲提的这么轻松,原来是打着两手的算盘,总之就是周家一点亏都不会吃,坏的结果都周越一个人担着,但若是周越过得好了,周家还要厚着脸皮认亲戚。 “真的?”周越哪怕心里已经说了上百句“卧槽!”但面上还要装得高兴一点,好像相信了周大牛的鬼话一样。 “当然是真的!”杨芳肯定道:“虽然之前我和你爹确实对你多有管教,但心还是向着你的,这断亲书只是一个不得已的法子,若刘地主的儿子真的有个万一,周家不能断了根。” “可...”周越犹豫。 “哎,都是一家人,那些想说什么就说。”杨芳想早点把这断亲书拿到手,就怕周越一嫁过去刘地主的儿子就一命呜呼了。 “可这断亲书非同小可,签了它我就不是周家人了,若刘家也把我休弃了,那我就没地可去了。” “不会的,”杨芳没想到这周越还能想到这点,若周越真的被刘家休弃了,她肯定是不会再认周越的,只是现在这话可说不得,“周家永远是你的家,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周越不接杨芳的话,摆明了态度就是两个字--不信! “那你想怎么办呢?”周大牛问,只要周越同意在断亲书上签字,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 周越犹犹豫豫,过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说:“在断亲书上加一句,若我答应断亲,刘家给的土地和聘金就都留给我。” “你疯了吧!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居然还没放弃要钱的想法?”周明月没想到周越居然敢这么提要求! “是,是爹说的,以防万一!”周越小声的反驳,“况且爹刚说了,若我没把刘地主的儿子克死,这断亲书就会被销毁,那加不加这一条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也只是想要个心安而已。” “你...”周明月还想继续说,但却被周大牛一个狠厉的眼神制止了,周明月安静下来后,周大牛问:“越哥儿,你当真的?” 周越道:“是!” “不反悔?” “绝不反悔!”傻子才反悔! “好,去拿纸笔来。”周大牛就等着周越这句话了,立即吩咐周明月,杨芳想制止也来不及了。 很快断亲书就写好了,周越想加进去的那句话也加进去了,而后就是按手印。等一切都做完了,周大牛忙慌慌的把断亲书收好了,一点让周越沾手的样子都没有,也好在周越完全没有想要这断亲书的想法,要不然杨芳肯定当场就炸了。 第5章 婚礼 周越又被好生请回柴房歇着了,杨芳连碗都来不及去洗,拉着周大牛的手就问:“当家的,越哥儿的要求真的是太离谱了,断亲书上加了那么一句真的没有关系吗?” 周明月也在一旁帮腔,“对啊!爹,那可是十亩土地和六十六两银子啊!拿了这笔钱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如了那个贱人的愿?” 周大牛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到: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们不懂!”周大牛拿出断亲书仔细的欣赏了一番,觉得真是好看极了,而后又把东西好生收回自己的口袋里,贴身保管,“这亲不是你们想断就能断的,断亲书上最起码要村长和族老的签字,然后拿到官府备案才可以!” 杨芳一喜,“当家的,你的意思是说,这断亲书现在还没效用?” 周大牛点头,缓缓道:“若越哥儿真的把刘地主的儿子给克死了,我就拿着这断亲书求到村长和族老那里,都是一个族的人,他们肯定会愿意帮我一把,到时候越哥儿已经被刘地主家的人的看管起来了,那些个东西不都还是我周家的?” “但倘若越哥儿有那个福气,把刘地主的儿子冲好了,那这断亲书也是无用的,当时候我们还是刘地主的姻亲,做什么事不方便啊?再加上还多了十亩土地,要不了几年,哪怕搬到镇上去住也不是不行!” 杨芳和周明月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喜气。 “爹,你真聪明!” “当家的,你脑子咋这么灵活呢?”杨芳感叹,“当时你答应越哥儿的条件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一点就蹦出来了。” 周大牛被杨芳和周明月的话夸得飘飘欲仙,但这事还得有个好前提,“哪怕为了赌那千分之一的机率,后天的喜宴绝对不能办差了,我们不能叫刘地主拿住了把柄。再者,明月,你一定要躲在屋里,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要是被人看见了,那这事就说不清楚了。” “都听当家的!”杨芳现在觉得办席面的那几两银子根本就不算啥了,往后可是有大把大把的好日子在等着她过呢! 周明月虽然不想承认,但周大牛说的没错,席面不能叫人拿住把柄,又特别是刘地主! “知道了,爹!” 心里有了底,杨芳就不怕了,洗碗的动作也特别的麻利,她要早点睡,明天一早跟着周大牛去镇上买喜宴要用的东西。 而早就在柴房睡着了的周越完全不知道周大牛三人的打算,即便是知道了,周越怕是也不会在意。 越哥儿不知道断亲书要村长等人的签字,他一个外来的还不知道吗? 只是还没到彻底和周大牛一家撕破脸皮的时候,就先让他们高兴高兴,免得到时候接受不了,被气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芳就把周越一天要吃的东西拿到柴房给他了,今天她要去镇上买东西了,周明月不便出门给周越送东西,只好一大早都给拿过来了。 周越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摆摆手就把杨芳送走了,而他又倒了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天过得很是平静,周越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身子,累了就歇下,饿了就吃东西。 天都黑了,周大牛和杨芳才赶着牛车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明天要来帮厨的孙婶,她是周家村厨艺的一把手,谁家办个什么事都爱找她。 “孙婶,今天麻烦你了,这些糕点你拿回去尝尝鲜,明天还要请你早点过来帮忙!”杨芳亲切的打着招呼。 孙婶是个直心肠,“这些糕点留着自家吃,明天的喜事我记着呢!你放心!” “一码归一码,今天耽搁你一天了,总得让我感谢一下吧!”请人帮厨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厨子开菜单,然后自家去买,这样可以选一些便宜的货物替代,虽可以节省一些银钱,但总会遗漏一些东西,导致菜品会发生想象不到的变化;还有一种就是带着厨子去买,这样可以保证开的什么菜单做出来的就是什么菜单,只是价格会高一些,因为厨子都爱好食材,管不住手! 周大牛和杨芳为了不留下话柄,那可真的是铆足了劲,反正差距也不过几百个铜钱,为了以后的好日子,他们完全可以赌一把。 “那我就收下了,”孙婶见推脱不过,便收下了,怎么说也是喜事用的糕点,拿回去给她那孙儿吃了,也能沾个喜气,“这些肉类最好放到库房里,糕点也要单独放好,免得被压坏了不好看!” “谢谢提醒!”杨芳还真是没想到这一点,搬糕点的手听到这话都放轻了好多。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一早再来!”孙婶也帮忙搬了些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就告辞了,她家小孙子等她可能都等急了。 “好,慢走啊!”杨芳把人送出了门,周大牛则是拿了一小包糕点去还车。 周越听着动静,有些意外,没想到杨芳和周大牛在待人接物方面做得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是一时的还是一直都是这样。 因为在越哥儿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见过杨芳温声细语说话的样子,几乎都是咆哮大喊,亦或者骂骂咧咧,总之就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 “邦邦邦”周越还在睡梦中就被人吵醒了,掀开眼缝看了一下,天还是蒙蒙亮的。 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周越继续梦周公。 但那声音却越发急促了,很有种不把周越叫起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谁呀!?”周越有些生气的大喊。 为了不让人随意进出,周越睡觉前找了东西把柴房的门从里面别住了。 “越哥儿吗?我是孙婶,我要准备做席面了,需要柴火,你能开下门吗?”孙婶知道周越是睡柴房的,虽然可怜他,但现在情况真的很急,她也不得不做一回恶人了。 再说,周越不是应该一早就起床梳洗打扮吗?为什么还在睡觉?难不成替嫁的事情是谣言? 等待周越开门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孙婶的脑子里就闪过了很多的疑问,但她一个也不会问。 “吱呀!”上了年头的门一碰就发出特别大的声音。 “不好意思孙婶,我睡迷糊了!”周越揉着眼睛道歉,他倒是没想起来,今天就是他替嫁的日子了。 孙婶好脾气道:“没事,厨房里有蒸好的米糕,你先去吃点,婶子手上活计多,就不和你多说了。” “好~”刚睡醒的周越整个人都软乎乎的,声音听着也软。 伸着懒腰走进厨房,果然在灶台边发现了蒸好的米糕,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打了水洗了手,周越急不可耐的拿了一块在手里,三两下就吃完了。虽然以前没结过婚,但他知道新娘结婚这一天都吃不到什么东西,所以有机会还是先吃饱了再说。 软软的米糕混着丝丝桂花的香气,格外的好吃,周越一连吃了四五块才缓了进食的速度。而后他就发现了坐在灶门前烧火的人,一张清秀的小脸蛋被火光照的微微发红,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手里的米糕。 “你也想来一块吗?”周越问。 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是来帮厨的,主人家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拿,会盯着周越只是被周越吃东西的样子吓到了而已! 周越却不知道,以为这人是不好意思,直接拿了一块米糕放在他的手心里,慷慨道:“没关系,吃!还有那么多呢!” “谢谢!”那人绽放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看得周越心一软。 还想再拿一个给他时,杨芳的尖叫声就想起来了:“越哥儿?你在哪?”声音里满是不安和恐惧,听得周越发笑。 “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周越又从蒸笼里拿了一块米糕,边走边吃。 因为天还没有大亮,杨芳去柴房没见到人,心当时一咯噔,还以为周越趁乱跑了,叫人的声音就大了些,还好周越从厨房那边走出来了,要不然杨芳非得着急上火不可。 看了眼吃米糕吃的香甜的周越,杨芳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就知道吃!明明给你准备好了东西,还偏偏跑到厨房去找吃的,这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亏待你了呢!” “你又没提前说?”周越才不惯着谁,杨芳这是以为马上就要板上钉钉了,所以就不怕他了吗? “你,”杨芳很想和周越理论一番,但转念一想,根本没必要和周越一般见识,就释然了,“算了,你自己吃了也好,现在跟我去穿嫁衣,然后还要梳妆,麻烦事多着呢!” 周越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杨芳拖走了。 杨芳带着周越来到了周明月的房间,周明月刚好梳妆完毕。她之所以还没有躲到绣房去,就是为了当着周越的面警告他,“这个屋子里的东西你都不准动,床也不许坐!” 周越轻笑,不理会鼻孔朝天的周明月,心中则诽谤道:不坐着等难道还要站着等? 他又不傻! “喏,这是嫁衣,你先自己换好了再叫我,我给你梳头发。”杨芳把周明月的嫁衣递给周越,就想拉着周明月去躲着,今天人多眼杂,必须得小心才是! 周明月不放心,被杨芳拉出去前又威胁了周越一遍,屋内的东西绝对不能乱动! 周越不以为意,看着手上精美的嫁衣,还是感慨了一番,不论其他,周明月的刺绣手艺还是不错的,这嫁衣上的龙凤都绣的栩栩如生,其上还有不少祥云,放他那个时代绝对是放橱窗里的展示品,现在却成为了他的嫁衣。 只可惜... 一点也不合身! 第6章 出嫁 之前杨芳拿了周大牛的旧衣服给周越替换,起码长度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大小不怎么合适。周越便找了一截布条当腰带,这才能好好的穿在身上,可这嫁衣就完全不对劲了! 大小不合适就算了,长度也不合适。 周越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很是束手无策。 可他也知道,现在让杨芳找嫁衣来给他换,那纯粹是找打! 不过转念一想,这嫁衣也算是周家亏待越哥儿的物证了,周越便没那么抗拒了,开始想方设法把嫁衣穿上。 女子的衣服比哥儿的衣服繁琐多了,又特别是这嫁衣。 周越穿的都快发火了,才终于把嫁衣顺顺利利的穿好了,不过上身的效果不怎么好。 手踝和脚踝都露出来了不说,躯干部分还感觉空荡荡的,宽大的袖摆还很重,不过一抬手的效果很不错,这也是周越唯一一个满意的地方。 穿好了嫁衣,周越便打量起周明月的房间来,只浅浅一看就能看出周大牛和杨芳不是一点点的偏心,那纯粹就是没有把越哥儿当个人。 屋外,杨芳刚招待完娘家那边到来的贵客,就想起了周越来,忙慌慌的敲响了门。 “你衣裳换好了吗?该梳头了!” 周越收回自己的思绪,打开了门。 杨芳被周越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预想过嫁衣会有些许不合身,却没有想到这般的不合身! 要是穿成这样出去,周家的面子就没了。 “衣服不合身怎么不早说?存心想让周家丢脸吗?”杨芳一边小声的骂道一边翻箱倒柜的找周明月的针线。 周越冷笑,给他机会了吗?现在来倒打一耙! “过来站好。”杨芳快速的穿好针线,命令道。 周越没有反抗,走了过去。杨芳在嫁衣的腰部两侧快速的缝了几针,让穿着松松垮垮的嫁衣看上去有了那么两分合眼,周越走动了几下,刚刚那种随时要掉下来的感觉减少了很多,很是赞赏的看了杨芳一眼。 不过杨芳忙着收拾针线,并没有看见。 收拾完了针线,杨芳就开始给周越梳头。刚开始两人还是相安无事的,没一会儿杨芳就又开始骂骂咧咧,“你一天闲着没事都不知道要收拾一下自己吗?这头发都打成死结了!真的是,本来就忙成一锅粥了,还要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周越尽量忽视掉杨芳重手重脚的动作,闭着眼记小本本,哼!就让你再嚣张一会会儿。 等杨芳终于把周越的头发理顺时,村长和族老已经到了,杨芳不得不加紧手上的动作,去外面帮忙。 这古代的专业人士和他这个外来的就是不一样,这头发他自醒过来就一直想办法打理,但就是没找到技巧。为了配合哥儿出嫁的习俗,杨芳把周越的头发全部束起,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从镜子里面看来,周越没忍住小小的惊叹了一回。 手艺真心不错! “好了!在屋里等着。”简单在周越脸上扑了些粉,杨芳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完全没提要给周越拿吃的这回事,幸好周越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先填饱了肚子。 周家村和刘地主结亲,那是轰动全村人的大喜事,虽然这喜事中途出了一点意外,但结果还是一样的,所以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周大牛和杨芳两人真的是忙得团团转。 刚吃过早饭,刘地主家结亲的队伍就出发了,一路敲敲打打的往周大牛家走去。 这里先简单介绍一下周家村的布局。周家村是建立在一个小山坳里的村落,平时外出只有一条路,但几十年前刘地主到看中了这里,到这里落户时买下了周家村外围的所有土地,又开垦了不少的荒地,生生开辟出了另一个小山坳。现在的周家村外出虽然还是只有一条路,但这一条路贯穿了两个小山坳,很像是一个大大的葫芦。 所以刘地主家和周大牛家隔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从小路走只需要半个小时,但若要走大路从河边绕一下,那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了。 刘地主早先就说了,他儿子体弱,没办法迎亲,所以婚礼当日会派管家前来迎亲。 周大牛隔得老远就看见了陆管家的身影,恭敬的迎了上去。 除了村长和族老,所有在周大牛家等候的人都激动的迎了上去,这可是他们的‘管事’,一定要好生对待才行! 周大牛殷勤的把人迎到堂屋,坐在村长和族老那一桌,“陆管家请坐,喝点茶吃些糕点,吉时还有一会儿。” 陆谦,也就是陆管家。他是刘地主的心腹,也负责周家村土地的租赁,掌管着周家村很多人家的命脉的人。 “多谢!”陆谦对周大牛的态度不冷不热,但对村长和族老还算热络,打了招呼后和他们聊了起来。 周大牛也不自讨没趣,要讨好以后机会多的是,没必要选现在这样人多眼杂的时候。 陆谦瞟了一眼周大牛走开的身影,各种疑惑涌上了心头,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老爷会答应替嫁一事,那周越的名声他不是没有听过,虽然可怜但煞气太重,他怕少爷受不住! 可老爷只说什么“天命如此,不可违抗!” 陆谦从来不知道老爷竟还会相信这些,所以今天来迎亲,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这周越到底是不是如传言一般,煞气逼人! 要不然他就不来了,也让周大牛尝尝当众被人臊的滋味。 热热闹闹的喜宴过后,就到了周越出门子的时候了。 周越像木偶一般被杨芳推着从房里出来,当即就震惊不少人,本想夸一夸新夫郎的人喜庆话都到嘴边了,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实在是有点无从夸起啊! 先不说夫郎出嫁和女子出嫁所穿的婚服本就不同,就周越身上这短一截儿的嫁衣,虽然绣工精巧,可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吃席的时候他们还在想这周大牛挺大方,居然舍得为一个向来就不待见的哥儿办这么隆重的席面,没想到腌臜事都是藏着掖着。 周大牛还没见过周越穿嫁衣的模样,这一看真恨不得打杨芳两个巴掌! 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做了那么多,眼看着周越就要上花轿了,这下功夫全都白费了,而且周越还低着头,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看得他心疼的火气更大。 “这...这...”周大牛汗水都急出来了,还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看着村民们打趣的眼神,又被两股严厉的视线盯着,周大牛只觉得如芒在背,尴尬道:“新人到了,就先拜别父母吧,免得过了吉时。” 陆谦看着这一幕直摇头,随后跟在村长和族老身后进了堂屋,准备观礼。 假仁假义的仪式过后,就是男方那边来人搬嫁妆了,搬完嫁妆新夫郎就可以上花轿了。 周大牛和杨芳坐在上位,傻愣愣的看着一大群人从门外进来,一下子就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不知这嫁妆在哪里?”陆谦微笑着问。他特意带了这十多个汉子,就是为了抬嫁妆,他明知道周越不会有什么嫁妆,此举动不过是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周大牛而已。 周大牛冷汗直冒,哪有什么嫁妆啊?他和杨芳都舍不得为周越花钱,这席面办得好是因为能给周家、给周明月长面子,那嫁妆给了可就拿不回来了! “稍,稍等。” 周大牛留下这一句话就拉着杨芳落荒而逃,千防万防没想到陆谦会突然给他出个难题,虽然男方那边确实要搬嫁妆,可没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问出来,而且还带了那么多人! 回到自己房间,周大牛就开始翻箱倒柜,拿出新年刚做的棉被和衣服,又收拾了四匹刘家给聘礼时的衣料,这才勉强凑了一个箱子。 周大牛看着觉得不够,还想再加点东西,但杨芳不干了,“当家的,够了吧?都这么多东西了...”那棉被是过年时新做的,她续了厚厚的棉花,还有那衣料,都是她留着给周大牛做过年衣服的,现在都拿出来了。 周大牛何尝想白给周越东西,可现在是不能不给,但他把屋内的东西都翻遍了,也只凑出这点,剩下的,他不舍得给。 “那,那就这样吧!”周大牛把棉被放下面,新做的衣服和衣料放上面,看着好看一些。 两人合力把箱子抬出房间,放到地上供众人观看。 “事情太多忙得团团转,让各位见笑了,这嫁妆我们可是早就为越哥儿准备好了。”周大牛一有机会就开始找补,用尽全力维护周家的面子。 众人的目光在那快要满出来的箱子上打转,没想到周大牛还真的舍得! 那衣料要好几百文一丈,竟都给了周越做嫁妆,还有那衣服,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用心做了的。 “越哥儿的嫁妆还真的不错!有这么大一箱子呢!” “就是,往日周大牛那么对待越哥儿,没想到还能给越哥儿准备这么多嫁妆,到底是越哥儿命好,即将嫁入地主家,周大牛也得笼络着点。” “可不是嘛!越哥儿就要一飞冲天了!” 村长和族老看着地上满满一箱的嫁妆,眼里皆是满意之色,他们就说周大牛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 周越冷笑,鄙夷不已!他用性命发誓,周大牛要是真的舍得给他准备嫁妆,他就减寿一年! 陆谦也没想到这关这么容易就让周大牛躲过去了,虽然这一箱子嫁妆和他带来的人手相比实在是少得可怜,但都是村里的,有一大箱子嫁妆已经很不错了,算得上是父母用心准备了。 正想抬手让人把东西抬走,就看见了周越一脸的鄙夷。陆谦暗忖,难不成这嫁妆有猫腻? “古来就有晒嫁妆一说,不知今天也能否遵循旧俗,晒一晒越哥儿的嫁妆呢?”陆谦突然话口一转,“也好让大家都看一看,越哥儿到底有多少身家?多得家里人的看重。” 周越听见陆谦的话一喜,眉眼都带上了几分雀跃。 第7章 嫁妆 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周大牛又急出了一身汗,磕磕巴巴道:“还是吉时要紧,这嫁妆看不看没什么要紧的...” 果然有猫腻! 陆谦笑着否定:“哎,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晒嫁妆也是婚礼的一个环节,再说了,周家村的人把越哥儿的嫁妆看一看,心里好歹有个数,以后若有个什么万一,你们也好为越哥儿做主啊!” 村长听完,赞赏不已!觉得陆谦不愧是地主家的管家,这话简直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虽然这是周家村第一次和地主攀亲戚,但这个头若没开好,那以后就难以管理了,现在陆谦这样识大体,若以后周越真的在刘家受了什么委屈,他们这些族人也好上门掰扯。 “大牛啊!既然这么多人想看,那就晒一晒吧!也让大家开开眼界。”村长高兴的说。 被村长和陆谦抬得高高的周大牛有苦说不出,半晌,“那...那就简单看一看?” 陆谦现在已经能想象周大牛吃瘪的样子了,话音刚落,陆谦就让媒人去掏箱子了。 “绸缎两匹、细棉两匹,成衣两套,被子一套...” 众人听得正起劲时,声音戛然而止。 “没,没了?”村长不可置信的问。 掏箱子的媒人也尴尬不已,装嫁妆的箱子很大,她也以为要掏上好一会儿,没想到刚开始就结束了,而且一个压箱底的铜板都没有看见,更别说银子了! “没了!” 话毕,看热闹的人都一愣,随后爆发出震天响的大笑。 这戏简直比给钱看的都精彩! 周大牛听着这一声声的嘲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谦十分高兴的看着被众人取笑的周大牛,郁闷的心情一哄而散,不过,周越这个人和传闻中的似乎不太像? 又重新把视线放在周越身上去,陆谦想看看这会他又会做出什么表情来。 很意外,周越的表情又让陆谦吃了一惊! 只见周越苍白着一张脸,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被掏空了的箱子,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一样。 见状,陆谦还在疑问,难不成周大牛有什么答应该给周越的嫁妆还没给? 还没等陆谦想出个头绪来,周越突然一声大叫,而后绝望的跌坐在地,大声哭了起来。 “哭哭哭,大喜日子哭什么丧?”周大牛本就恼怒,周越还撞上来,他不趁机狠狠发泄一通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你这个丧门星害的,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面,早知道我真该打死你!” “周大牛!”村长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呵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没做好的事怎么能怪越哥儿?你要是不偏不倚,还会出这丑相?” 面对村长,周大牛的气焰就熄灭了,只是一双淬了毒的眼睛还狠狠的瞪着周越。 周越害怕的往村长身边挪了一下,继续大哭,好几个看不过去的婶子、夫郎都来劝了,让周越有什么话就说,村长和族老都在呢,一定不会让他受苦! 周越这才止住了哭声,跪在了村长和族老面前,“村长爷爷,族老,还请你们为我做主啊!” 村长脸色柔和下来,轻声问:“越哥儿你有什么苦就说,村长爷爷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虽然村长不愿意管周大牛家的麻烦事,但现在周越是要嫁到地主家的人,他不得不多管闲事一番。 周越做了那么久的铺垫,为的就是这一刻!一个头狠狠的磕下去,大声嚷道:“我爹逼我签了断亲书!”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什,什么?”村长还以为是自己上了年纪幻听了,“越哥儿你再说一遍!” “我爹说我命硬,替嫁后很有可能会把刘地主的儿子给克死,他怕连累到周家,就逼我签下了断亲书!”周越说的可怜,哭的更可怜! 村长这次听清了,老当益壮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愤怒的看着周大牛,“你...” 陆谦听了这话也气得不行!周大牛竟然敢在背地里咒他家少爷? “周大牛!此事你要给我刘家一个交代!”陆谦阴恻恻的看着周大牛,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被众多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周大牛也手足无措,可这里的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只好把矛头对准了周越,“你个兔崽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胡诌也要有个凭据,不要乱说!” “对!越哥儿怕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所以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这婚事我们是满意得不得了的,只是明月没福气,所以才想到了你。”杨芳也没想到事情发展会这么诡异,但她也知道周越说的事他们绝对不能承认,“虽然这替嫁说出去没那么好听,可刘地主家是个难得的好人家,你嫁过去不会受苦,我们做父母的可都是为了你着想,怎么到头来还落下了这许多埋怨?真是没天理啊!” 杨芳说着还偷偷拭了下眼泪,把一个受了委屈的母亲装得是像模像样的。让那些不明所以的观众们看了,还真的以为是周越胡言乱语呢! 不过,这点小伎俩周越怎么会破不了呢? “爹,娘?你们!!”周越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而后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村长爷爷,我真的没有说谎!是我爹说只要我答应签断亲书,他就把刘地主家下聘礼时给的土地和聘金全部都给我做嫁妆,就当是为我留的一条后路。他们还说会按姐姐嫁妆的份例为我置办嫁妆,我被他们蒙蔽,就签了那断亲书,可刚刚晒嫁妆的时候我才发现,什么嫁妆什么土地聘金,全部都是为了放弃我而想的借口!” “你胡说!”周大牛没想到周越会把事情添油加醋的全部说了出去,当即就觉得脸上臊得慌,伸出手想打周越,让他闭嘴。 可周越现在是有村长保护的人,而村长身边还有好多周家的族人,他们一齐出手把周大牛拦了下来。 “周大牛,越哥儿说的都是真的?”村长问。实际上从周大牛生气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了,万万没想到周大牛眼皮子会这样浅,他以前怎么对周越都可以,可现在周越是即将嫁入刘家的人,周大牛还哄骗于他,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没有没有!越哥儿被迷了心智,乱说的!”杨芳努力澄清,但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陆谦此时看懂了一半,但还有一半没看清楚,所以就直接问了:“越哥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心甘情愿嫁入刘家的吗?” 周越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了一眼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吃下肚了周大牛和杨芳,像是死心了一般,道:“一开始我确实是不愿意替嫁的,但爹娘狠狠打了我一顿,说不答应就不给我饭吃,什么时候答应了什么时候给!”话还没说完,眼泪又流下来了,周越忙用手去擦拭,这一抬手,宽大的衣袖顺着手臂滑落,露出了青青紫紫没有一块好地儿的手臂。 众人看得心惊,周大牛和杨芳竟然对越哥儿下这么重的狠手! 该展示的展示完了,周越才接着说:“后来我被逼无奈,答应了这亲事,可没想到我用断亲换来的东西爹娘依然没给!我这次是真的死心了,如果刘家不嫌弃我,不管是冲喜也好还是其他什么,我都愿意嫁入刘家,好生照顾未来的相公!” 周越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周家久待,更没有想过以后还要和周家有什么关联,越哥儿的教训已经够惨痛的了,他一个不爱拘束也不懂什么是愚孝的人实在是在周家待不下去,正好一来就遇上了替嫁的事。 既然越哥儿的心愿是离开周家,而刘家再怎么样也比周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要好得多,所以周越愿意赌一赌! “好!”陆谦拍手,“就冲越哥儿这话,我刘家就认了他!”他喜欢分得清的人,而恰好,这周越不仅打破了之前给他留下的坏印象,还重新留了一个不错的新印象,他也不介意赌上一赌,就当是为了他那可怜的少爷。 “村长,既然越哥儿已经签了断亲书,又恰好族老们都在,不如你们就当个见证,把这亲断的彻底一点,我刘家可不想要一个暗地里咒我家少爷去死的姻亲。” 陆谦接受了周越,就开始做扫尾工作了,压根就不用周越示意。周越表示,有这样的队友才能干好事,像周大牛和杨芳这种的,再是神仙也得被连累。 吃个喜酒吃成这样,也是周家村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村长和族老都齐齐摇头,明明和刘地主结亲是个好事,为什么周大牛会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现在这亲虽然还是要结,可一旦和周越断亲了,那就和周家没关系了啊! 周大牛真是糊涂啊! 长长的叹了口气,村长也无可奈何,“周大牛,把写好的断亲书拿出来吧!” 那断亲书可是周大牛的底牌,进退皆可,现在拿出来就是要了他的命啊! “哪有什么断亲书!我没见过!” 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到这份上了周大牛竟然还不愿承认,陆谦也是无语了。 “来人,搜身!” 陆谦可不会给周大牛什么面子,反正都要断亲了,早点做完早点回家,他家老爷还等着呢! “你,你们,你们怎么敢?村长,这可是当着你的面欺负周家村的人,你要为我做主啊!哎,别动手动脚,小心我去告你们!”周大牛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的,但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杨芳倒是想去,但陆谦叫的是帮忙抬嫁妆的汉子,她一个女人凑上去一点用也没有! 很快,被周大牛贴身放着的断亲书就被找出来了,陆谦过目后递给了村长和族老,很多好事的人也凑过去看了,又发出了一阵哄笑。 这周大牛还真的挺会演戏的,这断亲书上说得清清楚楚,竟然还红口白牙的说周越迷了心智,当真是可笑! 第8章 算账 村长没想到这断亲书上还有周明月的签字,当即就明白了周大牛是早就打算好了!如果周越冲喜成功,那这断亲书就没用,但若是不成功,那这断亲书就是撇清和周越关系的重要证据,周大牛这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的意思。 村长想明白了周大牛的打算后嘴角就直抽抽,这么灵活的脑子为什么不用在正事上? “村长,这断亲书上可说的明明白白,若周越答应替嫁,这土地和聘金可是要给周越的。”陆谦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专门往周大牛的心窝子上戳。“就劳您贵手,签个名做个见证,我也好带着新夫郎回去复命了,我家少爷可还等着拜堂呢!” 哼!让你诅咒我家少爷! 活该! 陆谦的心眼可小了,谁敢说他家少爷一句不是,他分分钟给你记上,慢慢报! 杨芳听着,断亲这事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周越那个小贱人也铁了心要和他们生分了,可这土地和钱绝对不能被周越拿走,那都是周家的! 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杨芳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撒泼打滚,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凭什么全部都给周越那个贱人,古往今来,我还没听说哪家给出去聘礼还要带回夫家的。这土地和聘金都是周家的,不干任何人的事!想就这么白白的拿走,没门!” 周大牛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断亲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他又签了字按了手印,若杨芳闹一场能把东西拿回来那就最好! 想通了,周大牛就在一旁当背景板,任由杨芳去闹。 “可这断亲书上有你们的签名,哪怕打上官府你也是要给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村长也不懂为什么周大牛会出这么个糊涂的主意,还留下了证据,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得不秉公办理。 “我不管!反正不能全部给了那个小贱人!”杨芳当然知道字是自己签的,可当时她以为就是走个过场的,谁知道还有成真的一天? 村长听着杨芳一口一个小贱人,当真是悔啊!早知道... “那你想怎么样?”村长问,这事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村长一松口,杨芳顿时来了精神,“虽然聘金刘家给了六十六两,可他身上的嫁衣,置办的宴席还有请的帮厨,哪个不花钱?而且我和他爹把他生下来养这么大,不知哪里对不起他,非要和我们断亲,那这些年吃的喝的怎么算?还有将来给我和他爹的养老钱,这些都该算一算吧?” 周越眼里一抹狠厉闪过,杨芳脸皮真的好厚,可能子弹都打不穿! “好!那我们就好好算一算这笔账!”周越想起了每天只吃一个窝窝头的越哥儿,最强烈的想法就是不能让越哥儿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生恩大于天,我就算十两银子。然后是养恩,一岁到九岁,一年就算一两银子,那就是九两银子。而九岁后,我每天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窝窝头和一点咸菜疙瘩,就这样吃了将近十年,看在你们是我父母的份上,也给你算一年一两银子,一共十两。今天办的宴席加帮厨,五两。嫁衣,一两。统共下来是三十五两银子。” 杨芳听着周越一件件数过去,那眼睛都要笑没了,居然有这么大一笔!“还有养老钱,我和你爹可是两个人,少了可说不过去。” 周越冷笑,“按照村中分家后的人孝敬父母的算法,一年一人五百文,两个人一年就是一两,我就给你们算五十年的,一共五十两,两者加起来,一共是八十五两银子。” 周越算的清楚,听得人却惊讶不已,这周大牛和杨芳真的是造孽啊!九岁开始竟然每天只给周越一个窝窝头,还是巴掌大!这连三四岁的娃娃都吃不饱,更别说每天都要在地里干活的周越了,怪不得周越一有空就到处找吃的,那周明月竟然还说周越自己贪吃,而他们也都信了! 包括村长在内,每个人听到周越细数,表情都有点讪讪的,只有陆谦除外,他没有想到周越竟然那么小就要靠着自己活下来了。 “聘金是六十六两,还差十九两,就拿两亩地来换吧!”杨芳这大话说的,一点也不嫌害臊。 周大牛则有些臊得慌,他没想到周越算账还把私事也给说出去了,当下就把头低到胸口去了,反正已经有那么多银子了,哪怕和周越断了亲也划得来。 村长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指着杨芳的鼻子骂:“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十九两换两亩地,当我们都不存在是不是?” 现在的土地金贵,一亩地要二十五两银子,杨芳张口就是两亩,这不明摆着算计周越吗? 杨芳硬着头皮说:“我们家日子贫苦,又没个儿子养老,老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周越他嫁去刘地主家,有的是土地,还在乎这两亩地啊?” 村长都被杨芳这厚脸皮惊着了,万万没想到杨芳居然是这样的人,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是不是太过着急了?”周越慢悠悠的问,“我们说算账,可不能单独只算一方面的账吧?你说的那些我都算了,那我的呢?我五岁就开始下地了,我把我那份算清楚了,那我干了十四年的活你想怎么算?” “这...”杨芳还处在即将得到一大笔钱的惊喜中,周越的问题一出来她就懵了。 陆谦倒是在这个时候及时的站了出来:“我们家雇佣短工是十五文一天,越哥儿年纪小,就砍一半,算七文。一年不可能每天都在干活,所以就按两百天算,那么一年下来就是一千四百文,十四年刚好是十九两银子并六百文,我们可以大方的抹个零,就算十九两好了。” 这账一算出来,不仅杨芳傻眼了,在场的除了周越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心里清楚,陆谦这算的还是少的,在他们记忆中,无论寒暑,周越都在地里干活,地里没活干了就上山砍柴,洗衣做饭等等,反正没有一天是歇着的。 而且这工钱还是七文一天!若是按正常的价格算,杨芳多的都要赔出来。 再者说,周越可是给周大牛和杨芳算了一年五百文的养老钱,实际上村子里都给的是两百文,周越是真的铁了心要和周家划清界限了。 “这,他,他帮家里干活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还要算工钱?”杨芳听着就心疼,十九两银子又不是个小数目,就这么没了?! “你和越哥儿算吃的喝的时候不是挺洋洋得意的吗?”村长讽刺,“怎么到了你自己头上就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周越是个好的,可惜没摊上一个好的爹娘,断亲了也好,免得留在这个家受罪! 村长和族老低头商量了一下,拍板道:“那就土地归越哥儿,聘金归周家,今天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断了亲,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想清楚了再说!别到头来又反悔!”临了,村长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希望周大牛能想通。 和周越彻底分开了不说,又白的了六十多两银子,周大牛高兴地后槽牙都要笑出来了,“我同意!” 见周大牛发话了,杨芳也紧跟着说道:“我也同意!” 周越有些不爽,本来那聘金他也想拿回来的,但为了越哥儿的名声,这一步,他不得不让,“全凭村长做主!” “好!”事情终于有了个结果,村长也松了口气,他让人重新准备了纸,把断亲书誊抄了两遍,而后让周越他们确定书写的内容,陆谦也帮着看了一下,确定无误后退到一旁。 周大牛、杨芳一一上前签字,至于周明月哪里,是杨芳拿进去让她签的,毕竟她现在对外还说的是“重病在床,不能见人!” 周家人签完了,就轮到周越了,周越签字后在心里对越哥儿说:你自由了! 最后是村长和族老签字画押,周大牛拿土地的契书来换断亲书,村长及陆谦确定地契没有问题后才一同交到周越手里。 不过周越拿到手后直接交给了陆谦,“还请陆管家明天就带着这断亲书去镇上,帮我把我的户口落在刘家,至于这土地,就当是还给刘家的。” 陆谦拿着断亲书一喜,周越这态度表明什么? 那是想要在刘家好好过日子啊! 这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不过这土地他说了不算,还得回去请教老爷才是! “好的,少夫人。”陆谦的话让周越的脚打了个踉跄,周越一脸别扭的看着笑嘻嘻的陆谦,道:“能不能别叫我少夫人?”真的很出戏! 陆谦不明,“您就是少夫人啊!为什么不能叫?哦!是担心还没拜堂吗?别担心,反正早晚都要叫的,你现在先听着习惯习惯!” 周越默。 “既然断了亲,那你赶紧出门子吧,以后再也不用登门了!”杨芳直接开口赶人,好像周越多待一秒就脏了她家一样。 周越本来也不想再在这个家待下去,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堂屋,村长等人都起身送嫁。 “越哥儿啊!虽然你和周大牛家断亲了,但周家村永远是你的归宿,若有什么事就回来找我们,别怕麻烦,啊!”村长为周越感到高兴,但也很惆怅,好好的关系就这样被周大牛给破坏了。 “我知道了,谢谢村长!”周越感激的说,要不是有村长帮忙,十六岁那年越哥儿就被送上战场了,死在哪都不知道,哪还能等到他穿越啊。 “好孩子,以后好好过日子!”村长牵着周越的手,亲自把周越送上了花轿。 至于周大牛和杨芳,他们正在回收嫁妆呢! 那也是他们的,本来就舍不得给出去,现在好了,还是他们的,周越那个贱人被他们扫地出门了! 本来热热闹闹的喜宴,最后闹得个惨淡收场,周家村的人都在背地里说周大牛和杨芳的脑子被驴踢了,好奈都不分了! 第9章 开始 坐在花轿上,周越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就这样把自己‘嫁’出去了? 听着耳边敲锣打鼓的声音,周越心中平白升起一股喜悦,来的很突然,但不知怎么的,他一点也不讨厌。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了,就这个时候他是真正开心的! 这个世界条条框框太多,生产力也低下,还有严格的封建等级制度,周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未知的一切。一个小小的周家都有那么多的麻烦事,更何况地主家? 但对于新的开始,他内心是期待的,而且是非常的期待。 因为诅咒在身,他最习惯的就是随遇而安,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他想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把藏在衣袖里的干辣椒拿出来,周越笑出了一口大白牙,真是多亏了这东西,要不然今天他这出戏能不能唱下去还得两说。 那些宫斗小说还真的没乱写,有这东西帮助,那眼泪不要太多! 原本周越是计划自己把嫁妆的事情捅出来,而后说起断亲的事情,没想到陆谦误打误撞的帮了他的忙,不过结局都一样,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 早上起得太早,被晃悠的轿子一摇,周越的睡意就上来了,反正还要走一会儿,周越便靠着眯了一会儿。 ---- 周越被送上花轿后,周家聚集的人就散了,除了孙婶和几个帮忙的,便只剩下杨芳娘家的几个亲戚了。 可杨芳忙着收拾喜宴上还未吃完的肉菜,压根没有时间去管他们,那些本来就隔得有点远的亲戚顿时就不高兴了,招呼都不打一个,愤愤的走了。 而等杨芳收拾完想把亲戚请走时,才发现人早就走了,本来就对他们想来占便宜的态度不满意,现在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的走了,杨芳也乐得轻松。 杨芳和孙婶结了做席面的钱,而后又给前来帮忙的几个夫郎婶子送了糕点和一些没吃完的剩菜,然后连饭都没有让人吃一口,‘啪’的一声就把院门关了。 孙婶带着自己的小孙儿和其他几个人看着紧闭的院门面面相觑,良久,都摇着头走了。 这周大牛家以后若再有什么事,他们是绝对不会来了! 屋内,终于把人都清理走了的杨芳高兴的把周明月喊出来数钱。 他们这次赚大了! 不仅把周越那个扫把星、拖油瓶解决了,还平白得了一大笔钱和许多的聘礼。 那周越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刘家的聘礼可不止是土地和聘金,还有不少的粮食,衣料等物,而这些现在全都是周家的! “当家的,现在家里多了这么大一笔钱,你有什么想法没?”杨芳问周大牛,家里的大事多半还是周大牛拿主意。 周大牛早就有打算了,“之前听说挨着我们东边的那块地有两亩空闲,我想把它买下来,趁着这会儿春耕还未过,把水稻种上,秋天就能收粮食了。”都是地里刨食的,农家人把土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都听当家的!”杨芳想了想也不错,东边那里的土地肥沃,种什么都有好的出息,而且土地买下来后就能一直生钱,比单独存银子划算多了。 “哼!都怪那个贱人,要不然家里现在就能多出十亩土地了。”周明月不满道,整个周家村,只有村长、族老和一些兄弟很多的家里面才有超过十亩的土地,剩下的就和她家一样,只有三四亩,勉强混个温饱。 周大牛当然也可惜那十亩土地,毕竟那可是十亩啊!“想那么多也无用了,好在现在还拿了一些回来,也不算什么都没有!”那些粮食够他们吃一年还多,差不多了。 “记着,这话千万别拿出去说,女孩子的名声最重要!”周大牛叮嘱,现在周越已经和周家断亲了,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周明月了。 “知道了爹!”周明月得意洋洋,周越嫁去了地主家又怎么样?在周大牛心里,到头来还是只有她才靠得住! “高兴的事还不止这一件呢!我刚刚把喜宴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好多东西都没人吃,留着我们可以吃两三天了,而且全是肉菜!”村里人办的宴席一般都是流水席,可先来的人吃了,后来的人都顾着看戏去了,菜都没怎么动,这可真是捡大便宜了。 “真的?”周明月的眼睛也迸发出了光彩。 “那先热两个菜来,我好好喝一盅庆祝庆祝,明天就去村长那里商量买地的事情!”周大牛吩咐,杨芳应了一声就去办了。 ---- 刘家是建在山脚下的,白色的围墙围了好大一圈,几乎把整个山脚都围住了。隔得远还能看见屋顶,但离得近了,便只能看见高高的围墙。周越心生感叹,这地主果真与贫民不同,虽都是农民,但从住的房子就能看出来两者的差别,最明显的就是,周家是泥巴建造的房屋,而刘家确是青砖瓦房,很有江南风味。 轿子从大门口进去,围墙就被甩在了身后,前院是一大片空地,左边种了一些果树,右边则是一小片菜园,在周越想看更多时,陆谦走过来说:“少夫人,到地方了。” 周越下轿,入眼便是一个黑色的大门,此刻上面装饰了不少的红绸,还贴上了囍字。媒人引着周越往里面走,周越来到门口,那里放了一个火盆,周越知道这是让自己跨过去的。然后就来到了正堂,刘地主和刘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但媒人还不敢擅自喊拜堂,因为陆谦正在低声给刘地主回话,见识了周家的事情,媒人自己都不敢确定这婚事还能不能继续,但周越态度很是坦然,看得媒人啧啧称奇。 刘地主听完了陆谦的汇报,对周越的印象也改变了很多,也彻底放下了心,让媒人带着周越走近一点。 “刘老爷,刘夫人!”周越先开口打招呼。 走近了看,刘地主才发现周越不是一般的瘦,但样貌还是不错的,只是和平常的哥儿不太一样,看着更英气一些,“既然你有心入我刘家门,我刘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平日里也没什么要你做的,只需要把致远照顾好就行,然后再多生几个小娃娃给我们带。” “对对,照顾好致远就行!想要什么可以提!”刘夫人为了这唯一的儿子可是操碎了心,住持说必须要八字相合之人冲喜才能活过十八岁,她便找完了附近所有适龄的女子,最后也只找到周大牛家的女儿,虽然她看不上周大牛,但周明月还是不错的,所有才有了这门亲事。可没想到周家竟然提出要替嫁!她当时真恨不得带着人打上门去,但最后被刘地主劝住了,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哪怕是不喜哥儿也忍了,只要儿子好好的就好。 “是,我一定好好照顾他!”周越出言保证。事实证明他没有赌错,这刘家相比周家,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刘地主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威严,反而很像一个邻家老大爷,对小辈有着无限的宽容心,配上慈祥的笑容,是真的很好相处。 只不过刘夫人那就有点小问题了,据说这位林夫人是镇上来的,也很满意周明月,现在儿子的结婚对象换成了哥儿,指不定会怎么想!但古往今来,婆媳关系都是一大难题,周越既有心好生在刘家生活,那有些事就免不了要面对。 “那就拜堂吧!只是要委屈你一下,独自拜堂。”刘地主不好意思说,他儿子确实病的很严重,已经高烧不退好几天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周大牛说替嫁的事情时就满口答应了。 “无事!”要是真的要他和一个男的拜堂,他才会生出心理阴影,现在这样正好,正好! 媒人见事情结束了,立马喜滋滋的凑过来,按拜堂的程序喊着,周越也跟着指令,一步一个动作。拜完堂之后,周越就应该跟着刘家公子去敬酒的,但现在这些事都被刘地主和刘夫人接过去了,周越甚至没有看见吃宴席的人在那儿就被带到了后院,而后就有一个中年的婶子来给周越介绍了刘家的现状。 刘家祖上原本是屠户,到太老爷这一辈的时候,家里人都死了,穷得没饭吃了,就去从了军。在军队待了十年,混了个小将领,原本还能继续升迁的,可惜一场大战下来,受了伤,再也打不得仗了,便退了下来,回乡的途中看中了周家村,就在这里买地落户了。 因为当时太老爷一口气就买了一百亩的土地,震惊了周家村的人,好多人都想嫁女儿嫁哥儿给太老爷,但太老爷早就在回乡的途中买了个媳妇,周家村的人想套关系没套上,便再也不想拉关系了。 太老爷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刘文福,次子刘文礼,三子刘文斌。 “小心,这里有台阶!”婶子提醒周越前面的台阶,而后又继续讲道。 大老爷十九岁考中秀才后,太老爷就为三个儿子平分了家产。大老爷喜欢教授学生,便去府城上开了一家私塾,专门给幼童启蒙。二老爷也是个文采出众的,考中秀才后又考中了举人,用分家得来的家产为自己捐了个主簿的官,现在已经是永安县的县令了。至于三老爷,也就是现在的刘地主,他不喜欢读书就喜欢种地,就守在老家照顾太夫人,闲来无事就种种地。 介绍完了长辈们,接下来就是兄弟姐妹了。 大姐刘怡玥,大房所出,二十二岁,已出嫁。 二姐刘诗瑶,二房所出,二十一岁,已出嫁。 三姐刘怡馨,大房所出,二十岁,已出嫁。 四姐刘玉珠,三房所出,十九岁,已出嫁。 五妹刘诗萱,二房所出,十六岁,待字闺中。 六妹刘珍珠,三房所出,十四岁,已许配人家,待十八岁生日时候成亲。 而最最重要的人--周越的相公刘致远,三房所出,今年十八岁,是刘家这一辈里唯一的男丁。 第10章 好奇 周越听婶子介绍说刘家孙子辈只一个男丁的时候颇为震惊,这也太阴盛阳衰了吧! “多谢婶子指点!”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能把刘家情况知道得这么详细的人,周越不敢怠慢。 婶子笑了笑,说:“我可当不起少夫人这一声道谢!我是陆谦的妻子,一家子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少夫人叫我苗婶就好。” “苗婶。”周越果断改口,这古代封建下的产物,他第一次遇见,有点好奇还有点别扭。 此时正好穿过一条走廊到了后院,苗婶继续介绍:“这房子是两进的,前院除了正堂和客房,就是下人住的地方,若少夫人有事,便可以到前院去找人。后院就要难记一点,西边是太夫人和两位小姐的住处,太夫人常年吃斋念佛,不管事的;玉珠小姐出嫁后房间也是一直留着的,珍珠小姐和少爷感情一向都好,因为少爷病重,正跟着太夫人为少爷进香祈福。南边是老爷和夫人的住处,北边是大房和二房的住处,不过他们很少回来,那里平时都是锁着的。东边就是少爷的住处了,少爷平时喜静,爱读书,东院也有单独的小厨房,做什么都方便的。” “是,我知道了!”果然不愧是地主家,这东南西北的还真的有点难记,不过他也听出来了,这苗婶在给他介绍刘家的情况。 苗婶是看着刘致远长大的,当然希望他能娶一个贤惠的人回家,那周明月她也看过一回,以为是好的,但没想到听到少爷病重的消息就露出了原形,还是周越这样的人好,能全心全意的照顾少爷,所以她很是努力想让周越快一点融进刘家。 说话间,就走进了东院,确如苗婶所言,这里比其他地方要更安静一些,中规中矩的,空气中还飘荡着浓浓的中药味,周越一闻就皱了下鼻子,但院子边的那拢翠竹很合他的眼。 “少夫人这边请。”苗婶把周越往偏房带,并未走进正房。 “苗婶,这是?”周越问。 苗婶解释道:“少爷正在生病,正房不好装饰,又因为这东院没有客房,便把少爷的书房装饰了一下,当做新房。”苗婶说完,偷偷打量周越的态度。 周越点头,还以为是刘致远不喜欢哥儿,所以才不愿意和他睡一个房间,却忘了刘致远还重病在床,他的前途还是一片迷茫,“那就麻烦苗婶带路了。” 没有嫌弃!也没有埋怨! 苗婶更加喜欢周越了! “少夫人不用担心,书房里有一个软榻,将就几日便可,只要少爷病好了,早晚都是要住一起的。”苗婶把周越带进了书房,里面和前院一样,装饰一新,甚至还搬了张桌子进来,在上面摆了四盘干果,两对龙凤红烛,两个酒杯,一壶酒。 周越眼睛盯着那四盘干果眼睛都不会转了,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他早上吃的那几块糕点早就消化了,现在看见吃的,就转不开眼了。 苗婶也发现了,笑了一下说:“少夫人等一等,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谢谢!”周越眼睛亮了,闪闪发光的。 苗婶让周越先坐着歇口气,她去厨房拿东西,周越乖乖点头。 没多久苗婶就带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回来了,里面有一碗白米饭,一盘竹笋炒肉丝,一盘清炒小白菜和一盅鸡汤,整整齐齐的摆在周越面前,真的像做梦一样。 “我可以吃吗?”周越试探的问,在周家那么逼迫杨芳也没有得到一碗白米饭,没想到进刘家的第一天就得到了,而且还有鸡汤! 原本应该拿更好的东西来的,但苗婶发现周越身体差得很,怕周越猛地一下吃太油腻不好,就挑了些清淡的吃食,“当然可以!少夫人现在身子较弱,应少食多餐,也不可太过油腻,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告诉苗婶,这刘家的厨房可是归我管呢!我给少夫人做!” “嗯嗯!”周越现在眼里只有喷香的大米饭,苗婶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太清楚的。 趁着周越吃饭的功夫,苗婶给他讲起了下人的事,“刘家虽是地主,但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整个家里只有四个下人,我相公陆谦跟着老爷管外面的事,我就跟着夫人管里面的事,儿子石头给少爷当书童,女儿陆彤就跟着我打杂,偶尔照顾一下太夫人,具体是什么样,过段时间少夫人自己的知道了。” 周越手上忙着,苗婶说的话他还是听到心里去了的。 感情这地主家就和普通农家差不多,“那以后我是不是也需要做饭?” 苗婶问:“少夫人会做饭吗?” 周越点头,他的手艺那可是集众家之长,“会一点!”但做人还是要谦虚的。 苗婶拍手,高兴不已,“那就太好了,以后的事先不说,明天早上第一顿饭少夫人还是要用心准备一下。” 周越吃饭的动作一僵,随即想起来,他忘了!新妇进门是要检验品行的。 而这做饭就是一道考验! 他现在该庆幸他是真的会做饭,而不是说说而已了。 “谢谢苗婶提醒。”周越继续吃饭,要不是苗婶特意提醒他,他明天肯定不会去做饭,那就会给人留下糟糕的印象了。 一阵风卷残云后,周越满足的摸着肚子,就冲能吃饱饭这一点,他嫁进刘家就比待在周家好! “少夫人好生歇息,我就先下去了。”苗婶收拾着碗筷,对周越说,“按照习俗,少夫人今天不可以离开婚房,所以有事就叫石头来找我,石头是少爷的书童,一直在东院候着呢!” “好!”吃饱了什么都好说,既然是习俗他遵守就好了。 苗婶提着食盒就走了,周越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围着桌子消食,刚他吃的太猛了,胃有点不舒服。 桌子不大,没转两圈周越就觉得有点头晕,便增加了走动的范围,沿着墙壁走。又没走两圈,周越的注意力便被书架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前世他去旅游的时候,也在故居看过文人的书房,但刘致远的书房还是让周越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一面墙的书架,被各种名目的书堆满了,虽然能看出平常经常被主人拿在手里的翻阅的是和科举有关的书,但那些讲山川地理、能人轶事的也被人读过,只是没有那么频繁而已。 这倒是让周越对刘致远起了很大的好奇心,若刘致远当真是有意科举,怎么还会时不时的看这些被称为杂学的书?大部分文人不是都只看四书五经一类的吗? 再一看,竟还有兵书! 周越愈发对刘致远好奇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庆朝,不属于他所知道的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因常年遭受匈奴的影响,整个国家都尚武。 先皇因好大喜功,御驾亲征失败导致皇室内乱,一番明争暗斗之后,整个皇室只剩下一个嫡亲的血脉,当然,他现在已经成为现任的皇帝了。 现任皇帝虽勤政爱民,但先皇留下的烂摊子一大堆。影响最大的就是因为御驾亲征,大多成年男子被征往战场,却无一生还,导致土地没人耕种,百姓民不聊生。 匈奴打了胜仗,气焰更盛,皇帝一登基就调遣全国的青壮年和粮食运往边关,这才保住了祖宗的基业。接连两场大战对国家的影响异常深远,也就这几年要稍微好一些,但匈奴还是经常来犯,朝廷不得不加重一些税收,又因作物的产量特别低,若种的地不够多,交了赋税一家人一年的吃食都不够,所以土地交易的价格才会那么贵。 撇开眼,收回思绪,周越继续转圈消食。在周家村时常听人讲刘地主的儿子体弱多病,但很少有人讲这刘致远到底长什么模样,性情如何?刚苗婶在他也没好意思问,毕竟他本身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丑哥儿,没资格嫌弃别人。 大概转了一炷香的时间,周越就感觉到乏力了,原本他这身体是很好的,但经历过几次大难后,彻底不行了。 周越觉得现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身上的伤养好,然后把锻炼身体的事情提上日程,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弱不禁风的,他的自尊心受不了! 想着想着,困劲就上来了,周越就索性合衣躺在了软榻上,睡了过去。 ---- 刘家西院。 刘地主拿着一个食盒轻轻敲响了房门,“娘,我来给您送饭了!”说完也不急着进去,老老实实在门外等着。 等了几分钟,房门才被打开了,却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半大姑娘开的门,门刚被打开,她就甜甜的喊了出来,“爹,祖母让你进去。” 刘地主怜爱的摸了一把刘珍珠的头,道:“快去找你娘,她还等着你吃饭呢!” 刘珍珠‘哦’了一声,又转头回屋和祖母说了一声,然后才走了。 这时刘地主才拿着食盒进去。把食盒里的饭摆放在桌子上,摆完后,刘地主才去扶了跪在佛像前的刘太夫人,亲自伺候她吃饭。 刘太夫人坐上桌子后没有急着动筷,反而问刘地主,“人娶回来了?” 刘地主恭敬道:“娶回来了,而且...”刘太夫人抬了下眼皮,刘地主立即凑过去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说完就静立一旁等候。 “哎,本就是因为祖上杀戮过重才导致这孙子辈子嗣缘薄,好不容易有了致远,还身体孱弱。要不是请住持算了一卦,我们也不会知道他十八岁居然还有个大劫!”刘太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平静的看着刘地主,“听你说来,那周越倒是个可以相信的,那就不要亏待了他,怎么说也是明媒正娶进来的,等致远的身体好了,再让他们夫夫来见我。” “您明天不准备见他了吗?”刘地主问。 刘太夫人道:“不用了,致远病还没有好,我也没心情见任何人。那边妆台上有个盒子,里面是我给孙夫郎的见面礼,你帮我带过去就好。” “是。”刘地主答应着,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拿盒子,而是继续伺候刘太夫人用饭。 饭毕,刘太夫人说:“等下就安排人送我去静安寺吧!我要到佛祖跟前去祈福,保佑刘家香火不断,致远平安渡过此劫。玉珠那丫头这次就不必跟着去了,多在家学学管家理事。” “我这就安排下去。”刘地主已经习以为常了,自从他父亲死后,母亲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自己的院子里吃斋念佛,剩下的时间就在静安寺吃斋念佛。 “还有,”刘太夫人想到自己那个媳妇,不放心的叮嘱:“虽然替嫁看似是我们吃了亏,但住持的卦象是怎样你我心中都有数,既然致远有这个福气,你媳妇那边你就要多劝导着些,莫只看一时的得失。” 刘地主重重的点头,这个事他确实是要好好和他媳妇说一说,“我会的,母亲。” 第11章 往事 周越这一睡就睡到了黄昏,揉着眼睛起来时,周越还有点恍惚,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不过很快就由身上的红嫁衣把事情全部想起来了,这一觉他睡得太舒服,醒来后那种满足感也一直没有散去。 倒了杯水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正好把那一拢合他心意的翠竹看在眼里,随着些许微风飘荡,周越的心也渐渐平静。 晚饭时分,苗婶又给他送来了热乎的饭菜,还给他拿了两身衣服,“这是少爷去年穿过的旧衣,少夫人先将就着穿两天,我等下给少夫人量一量身高、腰围这些,要不了两天就能赶出衣服来了。” 周越鼻头一酸,苗婶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为他着想的人,也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人。 “谢谢苗婶。” 苗婶摆摆手,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她们一家不知是烧了什么高香才能在刘家当下人,现在还有了一位这么好的少夫人,是他们的福气才对。 下午从自家相公那里把周家发生的事情听说后,苗婶就对周越产生了怜悯心,她就说很奇怪,明明那嫁衣上的刺绣那么精美,怎么会把款式和长短弄错了? 原来是周家不愿意多花钱,让周越穿了周明月出嫁的衣服! 而且周越与周家断亲,那周家是一点嫁妆都没给周越,周越就这样什么都不带的来到了刘家。(那十亩土地被苗婶选择性忘记了!) 周家真是过分! 还好周明月没有嫁进来,要不然倒霉的就该是刘家了。 苗婶现在看周越就跟少爷一样,正儿八经当成自家人了。 吃过饭,苗婶拉着周越好一通折腾,而后又仔细问了周越喜欢什么花色、什么款式的衣服,得到了满足的答案后才拿着食盒离开。 而周越彻底瘫在了软塌上,他不懂衣料纹样,更不懂什么款式,苗婶就好一通普及,最后还让周越自己选了喜欢的。天知道在周越眼中,哪怕是最后他选的喜欢的,他也认为和其他不喜欢的没有任何差别! 痴痴的看着房顶发呆,周越突然想起了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 缓缓抬起左手,手掌心中的那颗黑痣存在感还是那么强烈。 把手放在额头上,周越陷入了回忆。 当时他的爸爸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可整个人看着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将死之人的奄奄一息,他爸爸把事情从头到尾和他说了一遍,当时他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他逃了... 可惜,兜兜转转,他还是没逃过! 周家祖上是为皇帝求长生不老的术士,偶然的一次机会得到了一块天外陨石,又很偶然的发现这陨石里带着奇异的能量,祖上脑洞大开,提出了一个设想--若把这带着奇异能量的陨石放入人的体内,会不会获得长生不老的能力?但皇帝是不会愿意冒这个险的,祖上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亲生的儿子身上。 算好了良辰吉时,祖上便设下了祭坛,以全族之力使天外陨石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合二为一。 可计划刚开始就电闪雷鸣,族人很多都说这是逆天行事,会遭天谴!但祖上一意孤行,道:长生不老本就是逆天而行! 无奈,计划继续,就在众人以为将要成功的时候,一道天雷降下,正中祭坛中心,其中的人当即就没了气息。 而此时有人因受不了皇帝的暴虐无能,奋起反抗,他们这些术士也被视为叛逆。为防止这些人继续妖言惑众,揭竿起义者们见到术士就毫不留情的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被扔进乱葬岗之后,祖上的亲生儿子竟死而复生!没多久就发现了身体的变化,手掌心中多了一颗黑色的小痣,其中有一方神奇的空间,空间内还有一汪灵泉,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包治百病。 不过这个空间是有弊端的。 受空间的影响,周家代代单传,上一任主人死去后空间就会自主转移到下一个嫡系血亲身上。 不仅如此,拥有这个空间的人最多活不过五十岁!更确切的说是三十岁,到了三十岁后,需每天吃一朵灵泉旁边开出的淡紫色小花延长生命,若不吃则会立即死亡,而这延长的寿命也是有期限的,那就是二十年。 这小花的生长也是有条件的。每用灵泉救一个人,那个人的寿命就会被拿走一天,然后灵泉旁就会开出一朵淡紫色的小花,服之即可延长生命。 前世周越就没有吃淡紫色的小花,一方面是他不想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灵泉旁根本没有淡紫色的小花。 为了消灭掉这个诅咒,周越不敢动心也不能动心,用仅剩的十年寿命去了每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而后平静的接受自己的死亡。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了! 万万没想到他死后会穿越,而且穿越后这空间竟还跟着来了! 更奇妙的是,他还嫁人了! 上辈子不敢想不敢做的事这辈子好像都给他安排好了一样,让他只能跟着命运的轨迹走。 周越刚穿越时不是没想过喝灵泉水把自己的身体治好,但他无法预测这样做的后果,更不想被当做一个异类抓起来。 试问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恢复如初还更胜以往吗? 不过他爸爸也说了,若不想延长寿命,可也取灵泉水种植蔬菜或粮食,常食也能增强体质改善筋骨,不过这取用也是有条件的,必需积累福德,若不然使用频繁了同样也会减少寿命。 关于积德积福这件事,周越就没有那么担心了,因为这四个字是周家的家训! 在前世的那三十年,周越帮过多少人,做过多少事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只是隔上一段时间去空间看的时候,就会发现灵泉的体积变大了,他也摸不准是不是因为做了善事的缘故。 但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这空间灵泉他怕是要动用了。 先不说他自己这瘦的跟竹杆子一样的身体,就刘致远那体弱多病、命不久矣的样子,他毕竟是个冲喜的夫郎,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好过一点,用灵泉种菜刻不容缓! 等明天度过考验后就找刘地主问一问,看能不能划一小块地方给他种菜? 春天是个好季节,万物复苏,他先找一点小白菜的种子试一试,若吃着有效再考虑种其他的。 小白菜撒下种子后几天就能发芽,长到三四片叶子是最嫩最好吃的时候,不管是清炒还是做汤都别有一番风味!又特别是在吃清汤面的时候,若碗里有几颗鲜嫩脆爽的小白菜,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想着想着,周越就靠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难得有一个既能遮风挡雨又让他感到温暖安心的所在,周越的困意是接踵而来,汹涌澎湃。 一墙之隔。 刘致远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像被噩梦魇住一般,无法脱身。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束耀眼的金光打在他的身上,把那些不好的东西全部击退,而他也终于能清醒过来了。 刚醒过来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嗓子干得冒烟,浑身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眼睛倒是能动,却又帮不上什么忙,艰难的张开嘴,“水...” 石头端着药回到房间时,恰好听到刘致远的声音,激动得加快了脚步,“少爷!” 终于见到人了,刘致远再次张口,“水。” 石头见状立马从桌子上的茶杯里倒了水过来,轻轻扶起刘致远,把杯子递到刘致远的嘴边。 刘致远小口小口的喝了两杯才算解了渴,冒烟的嗓子也得到了很好的安抚,“我有点饿了,盛点粥来吧!” 半个多月的时间,石头还是第一次听刘致远说他饿了,当即就激动得跑了出去,“少爷,我马上去拿!” 小厨房里时刻准备着清粥小菜,石头很快就回来了。把饭菜都摆在托盘上,放在刘致远的腿上,刘致远就半靠在床上,在石头灼热的眼神下慢慢的吃着粥。 一小碗粥刘致远吃了一炷香的时间,吃完后肚子舒坦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少爷感觉怎么样?”石头把碗筷收拾了,又把熬好的药递给刘致远。 刘致远轻声道:“身体松快了不少,脑袋也不晕了。” 石头大喜,“果然冲喜是有效果的!今天少夫人刚进门少爷就醒过来了,老爷真是明智...”巴拉巴拉,石头用不多的词汇把刘地主好生夸了几通。 不过听在刘致远的耳朵里就没有那么顺耳了,“冲喜?”他记得自己确实是定下了一门亲事,但什么时候变成冲喜了? 石头现在被刘致远醒过来的惊喜完全笼罩住了,见刘致远有些疑问,嘴巴又开始巴拉巴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快速的讲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愤愤道:“那周家除了少夫人没一个好东西,少爷你是有大福气的人,所以老天才会帮你提前把这些人的真面目看清楚!” 刘致远沉着脸,他不是看不起哥儿,而是周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换了亲,刘地主还答应了,他觉得有点欠考虑。 本来周明月就不是他喜欢的,只是这婚事是祖母点了头的,他没有办法拒绝才答应的,可现在这局面他...有点难以接受。 “石头,你去把我爹和娘叫过来,小声些。”石头刚刚说了,周越在书房睡,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难保他还醒着,刘致远是为了以防万一。 石头点头,本来他就准备把刘致远醒过来的消息告诉刘地主和夫人。 第12章 做饭 周越早上是被惊醒的。 他睡得正香时突然梦见自己从悬崖上掉下去了,一个激灵就醒了。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确定不是在悬崖边后才松了口气。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周越想着还要早起做饭,干脆就起床换了衣服。这衣服他穿着还挺合身,长短也差不多,周越不由联想到,这刘致远身体虽弱,但身高还是不错的! 要知道周越身高可是有一米八,妥妥的哥儿中的异类。 悄悄的打开了门,周越在院子里稍微转了两圈就找到了厨房,这厨房虽然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都有,灶上虽只有两口锅,但旁边还有小炉子,若赶时间,都能同时进行。先在灶上烧水洗脸,然后就把厨房内储存的东西看了个遍,米面肉等都不缺,只是没有什么新鲜的蔬菜,周越就按记忆中的路往前院走去,他记得昨天刚过围墙大门时,在右手边看见过一块菜地。 顺利的来到菜地,周越站在边上思量,菜园里现在只有小白菜和韭菜能吃,其他的都还小,摘了太可惜! 想起昨天苗婶说刘家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周越就打算熬个小米粥,做个芽菜饼,炒个酸辣土豆丝,再来个韭菜盒子。 打定了主意,周越就动手了,割了一大把韭菜后就急匆匆的回到了东院,芽菜饼和韭菜盒子都要先发面,他得加紧些。 舀适量的面粉放在盆里,稍微加一点点食盐,而后开始和面,面和好以后稍微揉几下就放在一旁醒面。周越揉面时疼的龇牙咧嘴,他光想着怎么度过这第一道关卡,却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做不得什么大的动作,但既然都决定了,周越便不会轻言放弃。 醒面的同时周越把小米粥用砂锅放在小炉子上慢慢熬着,自己一边看着火一边把韭菜和土豆整理出来。韭菜处理好以后就把咸菜拿出来,因为周越不知道这咸菜的咸度,还撕了一点下来尝了尝,结果完全没有让他失望,咸的不行! 周越赶紧拿了温水泡着,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一开始就该把咸菜拿出来的,也不知道泡这一会儿的时间够不够。 不过真实情况是周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后悔,他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后天已经大亮了。 周越知道乡下人早上都起得早,手上的动作就更快了,虽然扯得身上的伤格外的疼,不过为了能留个好印象,再疼也得忍。 小米粥刚熬好的时候,厨房门口突然响起了个声音,“好香啊!” 周越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苗婶,当即大喜,“苗婶,早!” 苗婶一大早就起来,为的就是提醒周越要早起做饭,没成想她刚来周越就已经做了一大半了,味道还很香。“少夫人怎么不多睡会?昨天晚上少爷退了热,老爷和夫人就陪的晚了点,现在还没起呢。” 周越手上的动作没停,手指翻转就将一个韭菜盒子就做好了,放到一边,继续下一个。“刘...少爷醒了?” 苗婶点头,走进厨房帮周越烧火,“对,昨天晚上退了热就醒了!要不说少爷和夫人是天赐良缘,这刚过门少爷就醒了,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有这么神? 周越不太信,应该只是碰巧而已,冲喜一说本来就没有任何凭据的。 “那真是太好了!”虽说是不信,但结果对他来说是好的,起码暂时能在刘家有一席之地。 “可不是!”苗婶昨天晚上高兴得大半夜都没睡着,少爷退了热醒过来了,少夫人也进门了,刘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周越手上的动作越发加快了,不多时就包好了所有的韭菜盒子,每一个不到巴掌大的韭菜盒子上都有漂亮整齐的花边,“苗婶,这个火不用太大,要小火慢煎。” 苗婶听后把燃烧得旺的柴夹出来了一些,只放小棍进去,“少夫人的手艺真好!”苗婶由衷的夸奖道,他们这里的人很少吃面食,少夫人用韭菜和炒碎的鸡蛋做馅,用面皮细细的包裹了,不知道做出来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周越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夹起最后一个韭菜盒子,周越把它们和芽菜饼放一起,“苗婶,我准备炒菜了,麻烦火烧大一点。” 土豆丝相对其他来说就简单多了,锅里倒油,油热放干辣椒段,爆香,倒入土豆丝,翻炒几下,加醋、盐和少许的糖调味,而后就能直接装盘了。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周越又拿出一盘切好的土豆丝,准备重新炒过。 苗婶看见了不解,询问道:“少夫人还要再做一份?” 周越道:“少爷不是才醒吗?他吃不了辣的,准备单独给他炒一盘不辣的。” 原来如此!苗婶没想到周越能考虑得这么周全。 “少夫人说的是!” 得了苗婶的赞扬,周越悄悄勾起了嘴角。 炒个土豆丝不费什么功夫,很快周越准备的早饭就做完了,苗婶和周越一起把饭盛出来装好,刘致远的那份可以先放在炉子上煨着,但剩下的这些就要拿到前院正堂去。 “少夫人你先去前院,我去看看老爷和夫人起来了没有!”苗婶帮忙把食盒装好之后说。 周越点点头,重新洗了脸和手,一手提着一个食盒往前院走,早上刚去摘过菜,路他还记得。 到了前院后,周越刚把饭菜摆上桌,刘地主带着夫人和女儿刘珍珠就到了。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越哥儿你好手艺啊!”刘地主除了种地最爱的就是吃,尤其爱吃面食,可周家村乃至玉峰镇都没有什么新奇的面食,秋林县又太远。今早一听苗婶说周越做了两种不同的面食,他忙慌慌的就过来了。 “都是闲来无事自己琢磨的,刘地主不嫌弃就好!”周越谦虚的说。 “哎!怎么还叫刘地主呢?”刘地主昨天晚上得知刘致远醒了,还退了热,高兴得都想出去放鞭炮!虽然刘致远不太接受冲喜这件事,但无论怎样人已经进了刘家的大门,“苗婶,快准备茶水来!” “是。”苗婶还以为敬茶改口会在吃饭后,哪成想刘地主这么急着听周越叫一声‘爹’了。 周越低着头不说话,能得到刘地主的认可就是他今天做的这顿饭的目的。 刘夫人看在周越一进门他儿子就有了好转的份上,暂时认可了周越这个哥儿夫郎。 刘珍珠还是第一次见到周越,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周越,把周越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样貌,比不上,她哥哥可是仙人之姿,周越顶多算还过得去。 身高,太高了,不若一般哥儿那样小鸟依人。 体型,太瘦了,哥儿本就难生养,这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抱上侄儿。 性格,看起来好像不太爱说话,和哥哥肯定处不来。 从头到脚也没有找到一个配得上她哥哥的地方,刘珍珠的嘴巴嘟了起来,好烦人!为什么她爹会同意哥哥娶这样一个人? 刘珍珠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被人用毫不遮掩的视线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周越没有感觉那就是个木头人了,不过这眼神没啥恶意,看了也就看了吧! 很快苗婶端着茶水带着一个女孩回来了,那个女孩手里有一个软垫,在周越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放到了他面前。 周越看了下,刘地主已经坐在椅子上面等着了,刘夫人也坐下了,面色如常。 跪在软垫上,周越先磕一个头,再接过茶杯,躬身送到刘地主面前,微笑:“爹,请喝茶!” 刘地主高兴的答应了一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给了周越两个红封并一个小木盒。 “越哥儿,木盒里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她已经去了静安寺,等致远好了,你们再一起去拜见。” 周越接过,“是。” 把东西先交给苗婶拿着,周越重新跪下磕头,拿过另一杯茶,躬身递到刘夫人面前,“娘,请喝茶!” 刘夫人也应了一声,接过茶杯小抿了一口,给了周越一个红封,“以后好好照顾致远。”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周越心中感叹,面上不显,“知道了,谢谢娘!” 把茶杯和红封一同交还给苗婶,刘地主迫不及待的为周越结束:“这是致远的妹妹,珍珠,你叫她小妹即可。” 刘珍珠脸一撇,嘴一嘟,用动作告诉周越,她不喜欢他! “小妹,”周越犯不上和一个小姑娘怄气,“这次准备不足,见面礼下次补上。” 刘珍珠听到有礼物可以收,撇过去的脸不受控制的往回拉,很想确定一下周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周越到底能拿出一个什么样的见面礼? “好了!认识了就开饭吧!这香味一直在我鼻子下面打转,勾的我馋虫都要出来了!”刘地主很是着急,难得遇见新奇的面食,他的心啊!痒得不得了。 “对,开饭吧!”刘夫人也想知道周越的手艺到底怎么样?毕竟以后是要照顾她儿子的,他儿子身体弱,做饭的手艺可不能差了。 四人依次落座,刘地主拿起筷子就往韭菜盒子而去。 “咔嚓”一声脆响,煎得两面焦黄的饼皮伴随着香滑软嫩的鸡蛋和韭菜的清香,一口下去香气四溢,再嚼两下,麦子的香味才慢慢散发出来。 “嗯,不错!好吃!”刘地主赞叹着,又咬了一大口。 刘夫人也点头,这东西她以前没见过,感觉新奇的同时还觉得很满足,刘珍珠就更不用说了,本来也是个爱吃的,吃到好吃的韭菜盒子,那更是连头都不抬了。 周越微眯着眼,他好像意外找到了和刘珍珠和平相处的方式了! 第13章 初见 韭菜盒子得到了一致的好评,刘地主便对另一种面食有了更大的好奇心。 拿了一个芽菜饼在手里,和平时自家做的饼子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满心期待的咬了一口,面饼的焦香混合着肉香,再加上切得细细的咸菜,吃在嘴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非常的好吃! “越哥儿,你这个饼是怎么做的?”刘地主好奇的问,他能吃出来馅料里面有他最不喜欢的咸菜,但这样吃着他确实挺喜欢的。 周越放下筷子,道:“咸菜是先用温水泡过,去除多余的咸味,然后和剁碎的五花肉煸炒,加了些酒、生姜进去增香,然后才包进饼子里的。” “怪不得!”刘地主恍然,咸菜吃着特别咸,一点点就能下好大一碗稀饭,但这个时代盐难得,很少有人会先把盐分泡出去一些。 一口饼子一口小米粥,间歇再来个韭菜盒子、夹一筷子土豆丝,这顿饭吃的刘地主那是十分的满足! 刘夫人也难得对周越露出了个笑脸,手艺好他儿子就能吃到更多好吃的饭菜,时间一长,身体肯定会好的。 “致远那边送去了吗?”刘夫人问。 周越答:“我过来的时候相公还未醒,所以放小炉子上煨着了。” 刘夫人点头,能在小事上也用心,她对周越是越来越满意了。 刘珍珠不喜欢周越这么快就获得了她爹娘的认可,瞄了一眼离她有点远的菜,在黄灿灿的土豆丝中发现了一截鲜红透亮的辣椒,立即把筷子伸了过去,“嘶,好辣!” 苗婶立即倒了杯水给刘珍珠,刘珍珠吐着舌头,耀武扬威的看了周越一眼,道:“怎么做这样辣的菜?哥哥身体不好,怎么受得了?” 刘夫人还挺喜欢吃周越炒的土豆丝,鲜辣爽口,特别下饭,这一桌最得她喜欢的就是这道酸辣土豆丝了,可现在刘珍珠一说,她也觉得周越不该在刘致远身体还未好的时候做这样辣的菜,刘致远身子骨弱,那是万万受不住的。 谴责的话还未落在周越身上,苗婶就站出来帮周越说话了,“少夫人一早就想到了这点,专门为少爷炒了一盘不辣的。” “哈哈,致远有福气了!”刘地主笑道,周越这人他是越看越喜欢了。 刘夫人也有点不好意思,接下来吃饭就没有再说一句话了。 刘珍珠瞪了苗婶一眼,在苗婶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的时候又委屈巴巴起来,这个家的人怎么都不站她这边啊? 周越做饭好又怎么样?他就是配不上她哥哥嘛! 苗婶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姐太过喜欢少爷,觉得少爷就值得最好的一切,周越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周越没有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刘珍珠已经被他发现了弱点,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出手就可以了。 饭后,周越得到了刘地主的吩咐,以后主要照顾刘致远的一日三餐,其他的可以不用周越担心。只是刘地主说完这句话后表情很是别扭了一会儿,然后才悄悄的对周越说:“以后做面食或者新鲜吃食的时候,可以往他那里送点。” 周越无有不从。 还趁着刘地主心情好,周越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我能不能在东院弄一小块菜地出来?” “你要自己种菜?”刘地主还以为周越在周家受了那么多苦,再也不想种地了呢! 周越解释道:“自己种方便点,也可以根据相公喜欢吃的种。”把刘致远的名头拉上,刘地主肯定会同意。 果然,刘地主一听就松了口,“东院厨房旁边有个小角门,从哪里出去靠着围墙走一刻钟,那里还有半亩土地,你想种什么就种吧!” “好。”终于能自己种菜了,他迫不及待想改善这个身体的状态了。 吃过饭回到东院,石头告诉周越刘致远还未醒,周越便独自回了书房,把苗婶给他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盯着三个红封和一个小木盒发呆。 今天暂时把刘地主和刘夫人搞定了,但还有正主和刘珍珠没有搞定,为了能在刘家好生待下去,周越不得不再多做做努力。 至于为什么周越不离开刘家,反而要费尽心思的留下来,那当然是,他想走走不了! 这个世界对哥儿很是苛刻,周越有把握安然无恙的离开刘家,但没把握离开刘家后还能好好生活,他本就身怀异物,稍有不慎就是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与其离开刘家后整日担心,还不如用点心思留在刘家,至少生命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还能过一过他上辈子想过而没过上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不知道刘地主会给什么样的改口费? 周越有些好奇。 伸手打开了刘地主的那两个红封,拆开其中一个,周越伸手拿了出来。 一张薄薄的纸。 定睛一看,好啊! 十亩土地的地契! 周越啧了一声,真是好大的手笔!一亩土地二十五两银子,十亩就是二百五十两啊!就这么轻易的给他了? 接着拆开另一个,还是一张薄薄的纸。 再一看,非常好! 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周越十分喜欢刘地主这样的大手笔! 越哥儿要是知道替个嫁就能把自己嫁出这么多的钱来,不知道还会不会反对? 不,他应该想的是,若周明月知道他光是见面礼就能得到这么多钱,会不会气得吐血? 一想到周明月吐血的样子,周越无端有点开心。 接着是刘夫人的红包。 和刘地主非常的心有灵犀,也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最后是刘太夫人的见面礼。 打开小木盒子,里面是一根和田玉做的玉簪,玉簪上雕刻的是翠竹,只一眼周越就喜欢上了。 不过他不会束发,这根玉簪暂时还没有它的用武之地。 一顿饭,换了十亩土地,两百两银票,一支玉簪,周越表示赚翻了!再多来几次他也可以,而且是非常的可以! 抱着银票傻笑时,周越听到了屋外有动静,便把银票和地契折起来和玉簪一起放在小木盒子里,接着把小木盒子放进空间。 “石头,可是少爷醒了?”周越叫住端着洗脸水往正房而去的石头。 石头点头,“醒了,夫人有事?” 周越摇头,“那我去厨房把早饭给少爷端过去。” 石头思忖了一下,点头。虽然以前都是他伺候少爷用饭,但现在少爷娶夫郎了,他确实是不能打扰少爷和夫人培养感情! 周越差一点就高兴得跳起来,嫁进来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自己的相公,这话说出去都令人难以置信! 他对刘致远的好奇可是从昨天就有的,现在有了机会,必须得好好看看。 怎么说那也是以后要一起生活的人,若不合自己的眼缘,那就要提前说好,相安无事! 但若合自己的眼缘,那每天看着一个顺眼的人,对生活也会充满期待,不是吗? 周越走进厨房,把小炉子上煨着的小米粥盛出来,又把放在大锅里温着的菜一一拿出来,用小盘子装了,想着刘致远的身子才好一点,周越也不敢给太多吃食,就拿了一小碗粥,一个韭菜盒子,一个芽菜饼,一小碟子土豆丝,然后放在托盘上就朝厨房外走去。 石头正好端着铜盆与周越在厨房门口撞了个正着,石头还没习惯东院多一个人,猛的一下差点撞到周越,吓得赶紧道歉:“对不起,少夫人!” 周越小心检查了一下托盘里的东西,并没洒出来,宽慰道:“没事,灶上我也给你留了些东西,先吃了再做事吧!” 石头这一刻觉得少夫人真的好温柔啊!他家少爷真的是太有福气了! “谢谢少夫人!” 周越看了一眼石头高兴的身影,深吸一口气后往正房走去。 “叩叩” 屋内传来一声清凉的声音,“请进!” 周越听得耳朵一痒,这刘致远的声音好像被雨水冲洗过后的天空,有股清澈透亮的味道。 他喜欢! 推开房门,周越端着托盘走进去,在桌子边站定,眼睛傻愣愣的看着半倚靠在床上看书的刘致远。 真...真..真的是太好看了! 周越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再好的词语都不足以描述刘致远的长相,只能借用一句诗来讲,那就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正在看书的刘致远发现了一个异常灼热的视线,烫的他没有办法专心看书。 还以为又是石头有什么事憋着想说又不敢说,转过头,正欲开口:“石头...”而后就被一脸傻兮兮的周越把吓得生生的剩下的话咽回去了。突然出现在他的院子,还端着早饭,刘致远猜都不用猜就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周越还在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时,刘致远突然就把正脸转过来了,周越更震惊了! 这刘致远完全就是按照他喜欢的样子来长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连他最喜欢的薄唇都有! 要是前世就遇见刘致远,周越早就动用灵泉了,那还管什么诅咒不诅咒的,有这样的美人在眼前,少和他待一天都是损失好吗? 突然的,周越有点拿不准自己的心了! 刘致远的脸在周越一声声傻兮兮的“嘿嘿”里越来越沉,最终在周越流口水之前,刘致远开口道:“把饭放下,出去!” 周越回神,感叹:哇!美人生气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也是他喜欢的音色! “相公体力不支,还是由我伺候吧!”周越说着端着托盘就往刘致远身边靠拢。 刘致远最讨厌别人用痴迷的眼神看着他,他是个汉子,可以用学识、可以用能力获得别人的青睐和认可,但就是不能因为相貌! “放下,出去!” 周越有些讪讪的,和刘致远对峙了一小会儿之后,战败退场。 “那我帮你叫石头进来!”把托盘放回桌子上,周越脚步似千斤重,一点一点挪出了房间。 第14章 后山 周越叫了石头去正房伺候,自己一个人就回了书房,把头埋在被子里,唾骂自己。 叫你忍不住! 叫你犯花痴! 叫你犯傻! 这下好了,给未来相公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吧! 甚至还是一个完全按自己喜好长的相公! 周越伤心不已! 刚得到一大笔钱的喜悦在这个痛苦前弱小得不可思议,周越甚至都想穿越回去打死那个不忍直视的自己了。 可惜他做不到! 周越前世就喜欢男生,只是自己长得硬朗了些,还偏偏是下面那个,更重要的是还喜欢美人! 虽然不少朋友都给他介绍过美人,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人很美,但没有美到他的点上,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对,加之诅咒的影响,他不想自己英年早逝后留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世上漂泊无依,总之就是各种原因,上辈子他单身到死,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可现在,他很明显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周越藏在被子里,双手捂住胸口,口中默念,“想想诅咒,诅咒还在,千万别动心”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那越来越乱的心跳声。 ---- 周越出去后,刘致远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本来他就对替嫁冲喜一事颇有抵触,连夜找了刘地主来商量,没想到刘地主却说周越是个拎得清的人,再者周越为了刘家,和周家都断亲了,若刘家还舍弃了他,那就太不仁义了。 刘致远当时是想着若真是这样,那和周越相敬如宾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直到刚刚! 他最讨厌的事情周越都做了,还是当着他的面! 刘致远心头有一股火在烧。 石头原本在厨房吃得高兴,突然被周越叫走,还很疑惑,少爷和少夫人没有培养好感情吗?他娘不是说两个人单独吃饭最能促进感情了吗? 一进门就被刘致远的低气压吓着了,害怕的开口:“少爷,怎么了?” 刘致远做了一个深呼吸,缓和了脸色,“没事。”但眼神还是冷的,得想个办法和周越撇开才行,“把饭拿过来吧!” 生了一场气,感觉肚子更饿了。 刘致远闻着空气中那时有时无的香气,脑子有点卡顿。 石头把早饭端到过去,放到一旁的矮几上,“少爷用膳。” 刘致远修长的手拿起筷子就往自己最感兴趣的韭菜盒子去,那金黄的半圆形上有好看的精致的花边,赏心悦目的同时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石头一脸期待的等着刘致远的反应,少爷和老爷一样,都爱吃面食! 刘致远夹着咬了一口的韭菜盒子,眼睛越来越亮,紧接着又是一口,再一口,最后一口。 然后就没了! 刘致远有些意犹未尽,“石头,叫你娘再给我做两个这个来。”刘致远指着空了的盘子说道,这样好吃的面食他很久都没有吃到了,苗婶也是,既然都做了为什么不多给他做两个? 石头木着脸,小声道:“这不是我娘做的。”他娘虽然管着家里的厨房,但哪有这手艺啊? 刘致远抬头,问,“那是谁做的?” 石头笑,赞扬道:“少夫人做的!还有这个芽菜饼,也是少夫人做的,今天早饭都是少夫人做的!”他也吃了不少,都太好吃了,不知道少爷能不能吃快一点,他的早饭还有一半没吃完呢! 刘致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拿着筷子的手一转,就夹起了那所谓的芽菜饼。 刚他只想着一个韭菜盒子不够吃,没看见旁边竟还有一个饼子。 试探性的咬了一口,刘致远的眼睛更亮了! 这个也好吃,和韭菜盒子的感觉不一样,多了些咸香和肉香,少了些清香和鲜香。 芽菜饼比韭菜盒子大一点,但没咬几口也没了,刘致远喝着小米粥,回味着刚刚吃下肚的两种美味。 “这些东西当真都是他做的?”刘致远还是不相信,一个傻兮兮的人怎么会拥有这么好的手艺。 石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刘致远说的‘他’是谁,当即肯定道:“当然,这家里可没谁有这样的手艺。” 刘致远听着石头的话,夹了些土豆丝下粥,嗯!炒的素菜也好吃! 果然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 最终,周越准备的早饭被刘致远吃的一干二净,石头高兴不已,少爷能吃的下这么多东西了,那离身子好的时候不远了! 石头收拾了碗筷出去,他要赶紧把早饭吃了,然后给少爷熬药。 屋内,刘致远回味着刚刚的早饭,好一会儿之后,唾弃的暗骂了一句自己,再看时,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虽然周越的手艺不错,但他还是不能原谅周越所做的事情! 思考良久之后,刘致远决定晚上找个机会和周越单独谈谈! ---- 周越在被窝里闷了一会儿,等实在熬不住了就掀开被子大口喘气,黝黑的脸上红红的,但眼神已经坚定了许多。 把被子重新叠好,周越打算找点事情做,免得自己刚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 按刘地主的说法,周越来到厨房边的角门,打开之后顺着围墙又走了半刻钟,就看见了那半亩土地。 地已经被规整好了,只差播撒种子了。周越站在边上规划,到时候把这半亩土地划分为五个均等的小块,分别种上小白菜、玉米、黄瓜、豇豆和空心菜,边缘再种一圈韭菜,地埂边还能种些南瓜和冬瓜,到时随便搭个架子,秋来就能收获不少的东西了。 周越在那里全神贯注的计划,不远处,刘珍珠趴在墙边,嘴里碎碎念:“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再晚我就来不及去后山了...” 可能是刘珍珠的怨念太大了,影响到周越的思绪了。 “小妹,有什么事吗?”周越转过身微笑着问。 刘珍珠被抓了个正着,有些心虚,僵硬着身子从墙后面出来,“我...”刚准备道歉,刘珍珠就想起来自己的哥哥,心虚之色瞬间消散,还带上了些许敌视,“这是我家,我想去哪还用得着和你说?” 周越现在非常明白刘珍珠的想法,若自己也有一个宛若仙人的哥哥,但被迫娶了一个长相丑陋、身形消瘦、皮肤黝黑的哥儿,他也是不认同的。 眼睛瞄到刘珍珠拿在手上的篮子,周越问:“小妹是打算去后山吗?我可以一起吗?” 刘珍珠不解,为什么周越对她这样的态度都不生气,难道这人都没脾气的吗? 脖子一扬,“你想去就跟着吧!” 刘珍珠本就是为了去找野果子才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周越要一起去,若是被刘夫人发现了,她也能找个挡箭牌。 “好!”周越在越哥儿的记忆中看过,现在后山上不仅有竹笋还有好吃的菌菇,他早就想去看看了,可惜在周家时不太方便,在刘家又不清楚路况,刘珍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 说罢,刘珍珠便快走了几步在前面带路,周越跟上。 顺着围墙走了两刻钟,就来到了一条小路,刘珍珠说这里就是去后山的路,但只能在山脚转转,深处却是不能去的。 “为什么?”周越记忆中,周家村的那座山越哥儿经常走到深山里面去找东西吃,深山里的猎物也比山脚多。 刘珍珠翻了个大白眼,这人不是周家村的吗?怎么这么点小事都不知道! 看来不是个聪明的,自家哥哥那么聪明,这人配不上! 哎~怎么办呢? 越相处越觉得周越配不上她哥哥,可惜她人微言轻,又不能帮上她哥哥,真是苦恼啊! “这后山是我家的,每年只允许周家村的人上山打猎两次,一次十日,当然不如周家村那边的山上干净。”虽然觉得周越问的问题很白痴,但刘珍珠还是好心的和周越解释了一番,“这山脚下我父亲找人收拾过,还种上不少的果树,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 周越点头,越哥儿的记忆中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他从来没有来过,所以刚刚才没记起来。 “自己跟紧,丢了我可不管!” 周越看着嘴硬心软的刘珍珠就觉得好笑,这人明明是担心他还要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她哥哥! 走上山,没多久周越就看见了刘珍珠口中所说的那些果树,有些花已经开过了,但有些正开着,周越浅浅看了下,有梨树、桃树、李子树,再往里面走,竟还有葡萄藤和柚子树。 “好多果树啊!”周越由衷的赞叹,这样的地主生活他也想要。 刘珍珠骄傲道:“当然,这可都是我父亲找人弄来的,全部加起来有好几百颗呢!” 周越一听眼睛也亮了,他喜欢吃水果,自家有果树简直再好不过了! “你就在这里四处看看吧!我去那边摘野果子。”刘珍珠指着不远处说道。 周越看了下,距离不远,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好,小妹小心!” 刘珍珠点头,这次倒没反驳周越的话。刘珍珠去摘野果子后,周越就在果树间溜达,现在梨花和桃花开得正艳,微风一吹,花瓣便悠然飘落,稍微凑近,便能闻到一个花香,十分宜人。 身处这繁花烂漫间,周越的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那些他忍不住的,不敢想的,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在这一刻好像都被这山间的微风吹散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周越不由得生出了贪恋的心思,可他也知道现实早晚都要面对,逃避是无用的! 走上前,周越想折几支桃花回去插瓶,却被树枝上点点琥珀色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第15章 桃胶 能在这里发现这东西是周越没有想到的,当即就伸手去摘,折花插瓶什么的,忘了。 刘珍珠摘完了果子就回来找周越了,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她娘就该找她了!回到刚刚和周越分开的地方,刘珍珠没有看见周越的身影,心一紧,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往前跑了几步,眼睛到处看,想找到那抹消瘦的身影。 最终,刘珍珠在一棵比较大的桃花树杈上找到了周越,有些生气,“你瞎跑什么?” 周越笑了一些,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摘完最后一颗,周越跳下了树杈。两手捂着肚子,周越像藏食的松鼠一样,高兴道:“我找到些好东西!” 周越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引起了刘珍珠很大的兴趣,“什么?”伸长了脖子来看,周越也不藏着掖着,展示给刘珍珠看。 “就这?”刘珍珠一脸鄙夷。 “什么叫就这?这可是好东西!”周越急忙辩解,“这可是桃胶,有和血益气、止痛的功效,与银耳一起炖成甜汤,常食还能美容养颜呢!”他就找了两棵桃树,就有满满的一捧。 刘珍珠不信!就这黑黄黑黄的东西能好吃?还美容养颜,怎么不说延年益寿啊! “你别这副表情啊!现在是还没弄干净,等甜汤做出来了你尝尝就知道我没有骗人了!”周越万分的自信。刘珍珠是个小吃货,这桃胶对女子又格外的有好处,等做出来了给刘夫人也送一份过去。 “那我就等着了!”有好吃的刘珍珠当然高兴,但现在让她相信这东西能做出好吃的还有点牵强。“把你的桃胶抱好了,我们要赶快回去了。” 周越看了看天,是不早了,他还要回去给刘致远做午饭呢! 不过今天早上和刘致远闹得不太愉快,中午该做点好吃的让刘致远看看,改善改善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春天虽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但蔬菜什么的都才种下去,能吃的不多,倒是野菜,正好是到处都有的时候。 “小妹,你帮我把这些桃胶带回去吧!我去弄点竹笋和野菜。”在刘珍珠开口反对前,周越接着说:“我保证就在这附近,绝不走远!而且中午的饭菜我可以多准备一份!” 刘珍珠颇为纠结,周越她是不喜欢,可他若出了事她也不愿意看到,更何况周越说要多做一份饭菜... 回想了一下早上吃到嘴里的美味,刘珍珠动摇了,“那你快些,千万别走远了!” “好!” 把桃胶装进刘珍珠的小篮子前,周越还特意去找了些树叶把桃胶和野果子分开,这一举动得到了刘珍珠的赞赏。 看着周越这么细心的份上,她可以在山脚下等他一会儿,一小会儿儿。 和刘珍珠分开后,周越就朝着竹林而去,眼睛还不停的树根地下或者草丛里找寻,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植物。 在他那个时代,能吃的野菜种类非常多,但这个朝代的人,只有穷苦的人家才会去挖野菜来吃,一是因为野菜的味道都不怎么顺口,二就是厨艺的问题了。就因为这样,大部分人春天没菜吃的时候都吃咸菜,或者秋天晒的干菜,只偶尔才会找些野菜来吃,而且他们只会吃味道好的那几种野菜,比如马齿苋、野葱等。 但其他人的顾虑对周越来说都是小事,他厨艺不错,而且野菜很多都有药用价值,俗话说药食同源,偶尔吃点野菜对身体也很有好处。 没走多远周越就发现了一拢野葱,找了干树枝撬了,握在手里竟还有一大捧。 周越笑得不行,这后山能吃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因为他刚刚又发现了蕨菜和茼蒿,还有马齿苋、洋河、香椿芽等等,不过他等会还要去弄点竹笋,临时起意又没带个背篓,这些只能等下次再来了。 春笋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也很喜欢吃的食材之一,刘地主家的是特意种植的,长得肥厚硕大,周越只掰了四五个就拿不走了,只能就此作罢。 拿着东西走下山时,周越隔得老远就看见了刘珍珠的身影。 “小妹!” 刘珍珠等得都有点着急了,一会儿害怕周越找不到路,一会儿害怕周越遇见了凶猛的野兽,都要准备去叫人了,终于听到了周越的声音。 “你都这么大个人怎么走路这么慢?”刘珍珠抱怨道。 周越不好意思笑笑,歉意道:“回来路上找不到路了,这才耽搁了。” “行了!先回去吧!”刘珍珠转身就松了好大一口气。 周越当没看见刘珍珠那毫不掩饰的动作,实际上刘珍珠还挺可爱的,只是他们之间横了一个刘致远。 回到家后周越就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先把米饭焖上,然后再来处理笋子和野葱,都弄好之后清洗干净,就能开始炒菜了。 因为笋子的数量比周越预想中的还多,周越就打算用竹笋做两道菜,笋块烧肉和清炒笋丝。野葱就简单多了,直接炒蛋就行,再配上石头熬了一早上的鸡汤,午饭就丰富了。 在厨房内忙碌了小半个时辰,周越擦着汗看着三菜一汤很是满意,“石头。”周越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石头老早就闻到厨房的香味了,可他跟在少爷身边伺候,不能离开,突然听到周越的声音脚步不自觉的开始移动,都跨出去半步了才发现不对劲,尴尬的转身,“少爷...” 刘致远也被饭香味勾得没法专心看书了,“去吧!”周越早上做的饭很是让他惊艳,这午饭当然就免不了期待了,更何况闻起来还那么香。 石头得了吩咐,一下子就跑出去了,三两步就来到了厨房,“少夫人,中午吃什么?” 周越对长的圆头圆脑的石头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些是相公的,你给他送去。”周越指着不远处的托盘说。 石头的眼睛在托盘和周越手中的盘子上来回打转,“少夫人,你怎么只给少爷这么一点?早上少爷还在说没吃够那个韭菜盒子,想多吃两个呢!” 周越手一顿,刘致远喜欢吃韭菜盒子? “相公还在生病,这笋块烧肉太过油腻,不宜多吃。不过这野葱炒蛋可以多吃一点,那我再给他加些。”周越说着就从大盆里舀了一勺野葱炒蛋加在托盘上的精致小盘里。 石头笑嘻嘻的看着冒尖的野葱炒蛋,总算是满足了,“那我这就给少爷送去了。” 周越点头,而后继续分装。刘珍珠应该是和刘地主一起吃饭,所以周越把送去南院那份装的最多,而后就是给苗婶一家留一份出来,剩下的就是自己的。 先把自己那份拿到书房里放着,而后拿着大食盒往南院走去。 到南院时苗婶刚摆好饭,周越便把食盒交给了苗婶,顺便还问了些事,“苗婶,我想要些菜种,初来乍到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少夫人身体还没好,该多养几天才是,要种菜也不急着这一时。” 苗婶很是不赞同,周越身体还弱得很,种地那么辛苦,累坏了怎么办? 周越不能告诉别人他就指着赶紧种些菜出来改善体质,“就种点菜而已,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苗婶看周越像是已经下定决心了的样子,也不再劝了,“家里开春买的菜种应该还剩了些,少夫人可以去找陆谦要,但他去镇上办事了,要傍晚才会回来。” 周越想起来昨天让陆谦帮忙把他的户口落在刘家的事,陆谦应该就是去办这件事了吧! “那就等陆管家回来再说,”半天的时间他还是能等的,“那苗婶我先回东院了。” “少夫人慢走!” 周越回了东院,径直走进书房,看都不敢看正房一眼。 吃完饭后小憩了一会儿,周越坐在软榻上,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 “少夫人。”突然门外传来了石头的声音。 周越去打开了门,发现石头身后还站着一个半大的姑娘,看着有点眼熟。 “少夫人,奴婢陆彤,苗婶的女儿。”半大姑娘主动介绍自己,而后把一个小篮子递给周越,“这是小姐让我带过来的,还特意嘱咐了若少夫人把甜汤做出来了,一定记得送给她一份!” 这是刘珍珠的原话! 中午又吃了周越做的菜,刘珍珠对周越的厨艺认可了许多,突然想起了被自己拿回来放到角落里的桃胶,立即就让人给周越送过来了。 周越看着熟悉的小篮子,大喜。 才说忘了什么事,可不就是把桃胶给忘了吗? “替我带给小妹一句话,说我记着呢!弄好了就让人给她送去。”反正下午没啥事,把桃胶清理出来,先炖一点试试看,剩下的都晒起来,留着下次再用。 陆彤得了话就离开了,她年纪越来越大了,不方便在东院久待。 周越拿着小篮子就进了厨房,找了东西开始清理桃胶。 石头见周越做的都是细致活,他帮不上忙,只好回到了正房,只不过还是很惦记周越那边,非常想知道周越又要变出什么新鲜吃食来。 刘致远把石头的动作看在眼里,垂下眼眸,中午那顿饭再一次证实了周越的手艺,可这也改变不了他对周越的看法。 虽然他心里是同情周越的,但他们两人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石头,给他说一声,晚膳我要和他一起用!”谈判的事情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在自己被他抓住胃之前把事情定下来。 石头笑着应了一声,看来他娘说的还是没错的,吃饭就是能促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这不,少爷半天都没有忍到,又想见到少夫人了。 第16章 约定 石头把刘致远要一起吃晚饭的事情告诉周越时,周越吓得手里的桃胶都掉落了。 石头眨巴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想到:少夫人这么高兴吗?激动地东西都拿不住了! “我..我知道了!”周越叹了口气,该来的早晚都躲不掉。 石头转身往正房走去,脚步略迟缓,他到底该不该和少爷说一声,少夫人很期待和他吃饭的事? 可他娘又揪着他的耳朵说过,少爷和少夫人之间的事情不让他多嘴。 哎~保守秘密好难啊! 石头苦恼望苍天。 厨房内。 周越愈发的心不在焉,他猜不透刘致远找他是为了什么?想休妻还是想和他相敬如宾! 无论刘致远的目的是哪个,他的心都还没处理好,他怕自己见到刘致远就忍不住!经历了两世,才遇见这么一个哪哪都合他心意的人,要控制住不动心是真的很难! 可他又实在是害怕,害怕诅咒... 若上一世他就遇见了刘致远,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哪怕最后只能相守十来年,可这一世不一样。 他是个哥儿。 会生孩子的哥儿。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终有一天也会背负这样的诅咒,数着日子算着自己的死亡。 周越的脑子想到最后都转不动了,还是没有想到办法。 重新拿起桃胶开始清洗,周越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等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看刘致远的态度再说吧! 把麻烦事先放到一边,周越的心全扑在了桃胶上。 洗了好半天才洗完,不过周越看着小半盆晶莹剔透的桃胶,嘴角挂起了满足的笑。找了簸箕把大部分洗好的桃胶铺开,放到太阳底下去晒,剩下的就拿来做甜汤了。 把银耳泡开撕成小块,锅中加水、银耳、桃胶和糖,先大火烧开,而后用小火继续熬煮,三刻钟的时间后就可以放一些枸杞和红枣,最后盛出来即可。 周越在分甜汤的时候纠结了一下下,最后决定亲自去问一问刘致远。 来到正房,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这次没有那清亮的声音,门就自己打开了,周越微楞,而后看见了石头那张圆乎乎的脸。 “额,我找相公问点事。” 石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刘致远的声音就在屋内响起来了,“什么事?” “我做了点甜汤,相公要喝点吗?”周越面上很平静,但心却微微发凉。 刘致远竟然不愿意见他! 屋内稍微安静了一会儿,刘致远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多谢!石头,你跟着少夫人去拿。” 没有猜错!刘致远确实是不愿意见他! 周越有点保持不住脸上的平静,急忙转身,大步往厨房走去。 跟在周越身后的石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爷和少夫人又搞什么?他怎么一点也看不懂! 分好甜汤后,周越亲自给刘夫人和刘珍珠送了过去,得了不少夸奖和怒视后回到了书房。 周越突然明白了刘致远晚上找他吃饭是为了什么! 这样也好,他也用不着那么纠结了,感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他一头热也没用,更何况他还不敢一头热。 夜幕降临,周越端着两碗韭菜鸡蛋水饺郑重的敲响了正房的门。 “请进。”刘致远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让石头把自己扶到桌子边坐好,又将石头打发出了东院,不让任何人靠近。 周越推开门,缓步走进去。 把托盘放在一边,将水饺端了一碗给刘致远,自己端着另一碗坐在了刘致远的对面。 而后便是诡异的寂静。 刘致远还以为周越又会用那种自己很厌恶的眼光看着自己,可他却没有!不仅没有,反而还把自己忽视了,刘致远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感受。 明明早上周越还被自己的容貌吸引,完全移不开眼睛,虽然那笑容傻兮兮的还很痴迷,但那目光确是真诚的,和以往他遇见的那些带着十足贪婪的完全不一样。 而现在,周越看向自己的眼中平静得过分。 “那个...我想和你聊聊。” 话音还未落下,周越便开了口,“我答应!” 刘致远更疑惑了! 是他早上眼花了还是眼前这个周越不是早上那个周越?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刘致远问。 周越没想到刘致远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凝视了刘致远好一会儿,在自己的心崩溃前移开了视线,“大概能猜到,所以我答应!” 刘致远突然有点羞愧,他的行为有这么明显吗? 轻咳一声,刘致远道:“你真的知道?” 周越不明白为什么刘致远始终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但刘致远的声音好听,既然他想说,那就听一下吧! “不知道,你可以解释解释!” 刘致远一噎,周越的态度怎么变这么快?他真的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有个双胞胎弟弟了。 “无论你知道不知道我都要先解释一下。”虽然他们之间现目前只有表面上的夫夫关系,但刘致远也不想瞒着周越,“我生来体弱,十八岁还有一个大劫,若过不去就会死,刘家就会断了传承,所以祖母为我娶八字相合之人挡灾。虽最终嫁过来的是你,我也要说这婚事对你们不公平,刘家是有私心的,而我志在入仕,报效朝廷。” 果然! 周越苦笑道,刘致远根本无心情爱。 “然后?” 刘致远没想到周越听完他的解释后还这样平静,心突然有点酸,薄唇紧抿了一下。 “你我都不是心甘情愿成亲的,但我又确实是需要你的帮助,不若我们定下一年之约,你帮我渡过生死大劫,我给你和离书以及帮助你过上稳定的生活。” “我不知道怎么帮你渡过生死大劫,若你没有渡过生死大劫呢?”周越心里苦的不行,人生第一次动心,刚开始就结束了。 刘致远薄唇抿得更紧了,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但现实就是他自十八岁生日后就一直缠绵病榻,今春的一次小风寒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而周越刚进门,他的身体就好多了,这里面的玄学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在我死前我还是会把和离书给你。”这是刘致远唯一能给周越的保证! 听完刘致远的话,周越很想笑,但他笑不出来,“我可以接受一年之期的约定,但我有个条件。” 既然刘致远给他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不能动心的理由,本就不能也不敢轻易说爱的周越选择坦然接受,一年后,他可以带着和离书畅游天下,也可以找一方寂静的乐土静待死亡,总之不牵连他人就是了... 还以为会颇费一番口舌的刘致远直视了周越的眼睛片刻,问,“什么条件?” 周越把早就想好的条件说了出来,“我希望这一年能像平常夫夫一样相处。”这样偶尔他还能幻想一下,想象他已得偿所愿。 虽只是镜花水月,但心偶尔不会那么痛!甚至还能在等待死亡的那些日子里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刘致远想了想,周越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只是为什么他听着觉得有些悲凉? “我答应!”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解决了心中的大事,周越和刘致远都放松了很多,他们都相信彼此是说到做到的人。 “吃饭吧!”刘致远对周越绽放了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周越点头,低头吃饭时扬起了嘴角,不愧是自己喜欢的人,笑起来也好好看! 不过看一眼少一眼,上扬的嘴角顿时下压。 刘致远以前也吃过水饺,但包的没有周越做的好看,从碗中夹起一个胖乎乎的水饺,吹了几口气,啊呜咬了一大口。 是韭菜鸡蛋的! 虽然吃着和韭菜盒子的感觉不一样,但也好好吃! 刘致远无意中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周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真是没有枉费他特意又去前院菜园割了一把韭菜,看他相公吃的多满足! 刘致远快速的吃完碗里精致小巧的六个水饺,眼睛巴巴的看着周越,就一个意思:没吃够,还要! 周越笑了,“厨房里还有,我再去煮些来,相公要吃几个?” 刘致远还以为又要像韭菜盒子一样留下遗憾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大声道:“要二十个!” 周越沉默片刻,“相公身子还未好全,再吃十个就够了,免得积食。” 耷拉着头,刘致远像一只没得到心愿满足的大狗狗。他知道周越是为他好,可难得遇见合他心意的面食,还不让多吃,真真是煎熬啊! 周越没想到刘致远清冷严肃的假面背后竟是这般可爱的样子,更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哪怕只一年的时间,饱饱眼福也好啊! 更别说还有这样的惊喜。 “相公喜欢吃,那我以后经常做就是了,还是身体要紧!” “当真!”刘致远一下子就精神了,深邃的眼眸中有细碎的光,虽不耀眼,但非常吸引人。 周越这次没有回答刘致远的话,拿了空碗去厨房了。不一会儿就端着刚出锅的饺子回来了,幸好他之前在灶里放了不少的柴,锅里的水也是一直烧着的。 刘致远期待的接过,“谢谢夫郎!” 无意的一句话,让周越的动作愣在了半空。 刚刚刘致远叫他什么? 夫郎! 这两个字从刘致远的嘴里说出来怎么这般好听! “相公刚叫我什么?”周越还想再听一次。 刘致远耳朵微红,一般人的注意力不应该放在‘谢谢’上吗?怎么周越就这般不同? 但既决定了要和周越像平常夫夫那般相处,一些事情也该改变了,“夫郎!” 啊! 周越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我在,相公。” 刘致远小声的答应了一句,“嗯。”而后又埋头吃水饺,但耳朵却比刚才更红了。 第17章 回门 周越和刘致远吃了一顿往好了说是甜蜜温馨的,往坏了说相安无事的饭。 “那个,”刘致远叫住了正在收拾碗筷的周越,因为刚刚喊了周越‘夫郎’他耳朵上的红晕还没有消下去,“你明天还是搬回正房吧!” 周越瞬间看向刘致远,眼里的惊喜完全掩盖不住。 察觉到自己的话好像有点歧义,刘致远慌乱的解释:“怎么说我们已经成亲,要向外人展示我们之间良好的关系,就不能分房睡。而且我身体渐好,还需要在书房看书,你睡在那里不方便...” 看出刘致远的慌乱和窘迫,周越宠溺一笑,“都听相公的!” 听到周越这宠溺的语气,刘致远的耳朵更红了,长这么大,除了孩童时候被长辈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周越还是第一个这样对他的人。 “我要到前院去找陆管家要些菜种,相公刚吃完饭,别急着躺下,多动动。”周越欣赏了一下刘致远红透了的耳朵,主动岔开话题。 “菜种?你要种地!”刘致远惊呼,他以为周越嫁进刘家后就准备做个被人伺候的少夫人了,没想到会听到周越说这话。 周越坚定的点点头,不用灵泉种菜他这破败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越哥儿独自熬过了几场大难,身体表面看着还行,内里却是虚的不行,若不好生养着,他都怕还没到寿命的期限就一命呜呼了。 刘致远没说话,只是看着周越的眼睛沉默了会儿,而后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察觉到周越的不解,刘致远移开视线,找补道:“不是你说要多走动走动,免得积食。” “好,那就一起吧!” 周越把碗筷交给石头,和刘致远肩并肩走出了东院。明明路程不是很长,但周越莫名有种想要和刘致远一直走下去的欲望。 刚到前院,周越就眼尖的看见了陆谦,赶紧把人叫住:“陆管家!” 陆管家听到声音回头,躬身问好:“少爷,少夫人。” 周越摆摆手,示意陆谦不必这样多礼,“陆管家,户口的事情办好了吗?” 陆谦点头,“办好了,土地的事情也落实好了,以后那十亩土地产出的粮食除赋税外都归少夫人所有。” “都归我?”周越瞪大了眼睛,他以为刘地主只是把那十亩地的地契给他而已,怎的还有粮食? “老爷说了,少夫人也得有点自己的私房钱,这土地的产出就给少夫人当零花了,而且每月还让奴才按小姐的月例给少夫人准备一份。”刘地主这是在感激周越让刘致远身体变好,且希望刘致远能平安渡过生死大关。 “那就谢谢爹的好意了!”周越眼睛发亮,发财了呀! 倒是刘致远,听完陆谦的话陷入了沉思。 “哦,对了!陆管家,家里现在还有哪些菜种?我想要些来种地。”再高兴,正事也不能忘!周越想明天就把菜种下去。 刘地主家和一般的地主不同,每年的菜种都是去镇上重新买的,而不是用去年自己收的菜种。陆谦想了想,答:“今春各类蔬菜都种了点,菜种也都还剩了些,不知道少夫人要哪些?” 周越一听,立即把自己想要的菜种一一向陆谦说明,还要求陆谦给他找点趁手的工具来。东院他都找遍了,除了一把小铁锹,其他什么都没有,这样该怎么种地呢? “好的,少夫人!”周越要求的都不是什么难事,陆谦一口就答应了。最主要的是刘地主说过,尽量满足周越的要求! “谢谢陆管家!”陆谦说等会就给他送过来,周越就在心里做好了打算,晚上就拿灵泉水泡上,明天一早就去种。 周越想办的事情办完了,就准备回东院了,“相公,我们回去吧!” 刘致远心里有事,周越叫了好几声才答应,“我还有点事问陆管家,你先回吧!” 周越不疑有他,更不多问,“那我就先回去了,相公也注意身体。” “好!”刘致远看着周越走远,才让陆谦附耳过来,细细的吩咐了一些事。 ---- 这一晚,周越独自一人睡在书房,却难得的做了个美梦,只是一觉醒来,梦到了什么却不记得了,只知道那个梦很美! 伸着懒腰走进厨房,周越又开始琢磨起了早饭。 刘致远爱吃面食,但面食的种类非常多,虽然周越会的也不少。不过昨天已经做了韭菜盒子和芽菜饼,今天该做什么呢? 周越双手抱胸在厨房里面走来走去,眼睛在放置食材的位置上来回打转。 若是前世的他,早上不是面包牛奶就是馒头花卷,豆浆油条,可这里,面包不好做,馒头花卷又没提前发面,豆浆油条就更别说了,现磨豆子根本就来不及,而且他还没发现这个时代没有石磨! 突然,周越看见咸菜和鸡蛋想到了一道面食。 曾有一次他游玩到一个偏僻乡村时,遇见了大雨,慌乱之下躲进了一户山里人家。那户人家的老婆婆做得一手非常香的咸菜面疙瘩汤,在他冷的瑟瑟发抖时,那碗温热咸香的面疙瘩汤成了他记忆里最美好的味道。 想到了主意,周越便动起来了。有了昨天的经验,周越先取了一部分咸菜用温水泡着,然后才来和面。做疙瘩汤的面不需要加很多的水,只需使面粉团成小絮状即可,再把泡了一会儿的咸菜撕成小块,再多用清水清洗几遍,就可以起锅烧油了。 油热后放入撕成小块的咸菜,煸炒几下,炒出咸菜的香味就可以加水了。水烧开后,两只手一起动作,边搅拌边把面絮放入锅里,而后放入搅碎的鸡蛋,用盐和酱油调味,出锅前撒上一把葱花,香味瞬间就溢了出来。 “真香!”石头站在厨房外探头探脑的,他老远就闻到香味了,不自觉就被吸引过来了。 “石头,你来得正好!”周越正愁找不到人给刘地主送些过去,他可没忘了刘地主的话,“你等会帮我送一些去南院。” 石头不解,昨天不还是少夫人自己去送的吗?怎么今天就让他去送了? “好的。” 周越麻利的从锅里盛了一半出来,用大食盒装了,交到石头的手里,而他自己则用一个半大的盆舀了一盆,放在托盘上,接着拿了碗筷和勺子放在上面,端着就往正房而去。 他现在一点也不怕进正房了! “相公,吃早饭了!”说开了之后,周越连门都不敲了,直接出声喊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致远对周越这样的行为一点也不讨厌,“来了!” “今早做的是咸菜面疙瘩汤,相公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咸菜毕竟只是贱物,周越拿不准刘致远会不会嫌弃。 “疙瘩汤?”这才多久,刘致远已经从周越的口中知道了四五种不同的面食了,而且他都没吃过!“我试试!”想着韭菜盒子和水饺的味道,刘致远对这疙瘩汤也报了很大的期望。 周越先盛了半碗给刘致远,而后又给自己盛了半碗,挨着刘致远坐下吃了。 刘致远接过碗,急不可耐的就舀了一勺子,还没等吹凉就放进了嘴里,烫的他直哈气,不过味道也没让他失望。 入口软嫩柔滑,还伴有丝丝的蛋香和葱香,仔细一嚼,面香混合着咸香,又是一个不亚于芽菜饼的美味面食。 “好吃!”刘致远赞叹。 周越微笑,喜欢就好! 但明天早上他可不能继续做面食了,虽然刘致远喜欢,但喜欢的东西太容易得到了就不珍贵了,不是吗? 吃完早饭后,歇一会儿周越就打算去种地了,早上他一起来就去看了昨天晚上被灵泉水泡着的种子,毫不意外都大了一圈,胖乎乎的显得特别可爱。 “相公,我去种菜了,有事就去后面找我!”常年养成的习惯,去哪都要告诉家里人一声,免得突然有事找不到。 刘致远点头,但视线却忍不住往院门口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周越带着疑惑去种地了,虽然身体不行,但动作还是很快的,而且有灵泉水的加持,周越也不放肥料什么的,直接挖一个坑,把种子丢下去就好,小半天时间就种了两分地,剩下的三分地下午加把劲就能全部种完。 带着工具回到东院,周越背坐在角门槛上喊:“石头,帮我打点水来!”他脚上和手上都有泥土,走进院子就会把院子弄脏,还是先洗干净了再进去比较好。 石头站在一堆礼物中,愣愣的看着周越,啊!主人公终于到了! 周越弯着腰抠鞋底的泥土,半天没等到石头的回答,转身回头一看,惊了! 石头好有钱! 这么多礼物! 难不成要娶媳妇了? “石头,这些是?”周越打趣的看向石头,没想到这么快石头也要娶媳妇了,真是了不得啊!比他家少爷还早了足足两年呢! 石头没有看懂周越的眼神,笑嘻嘻的说:“这是少爷给少夫人准备的回门礼!少爷说,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但少夫人已经和周家断亲,所以这些东西少夫人就自己收着吧!” 周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石头却不管,还得意洋洋把自己早上做得事拿出来说:“少爷说给回门礼不能悄无声息的,还让我一大早赶着牛车拉着礼物在周家村转了一圈,若有些谁好奇开口问,就照实说。” 石头刚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周家村晃一圈,被陆谦指着脑门说了一通后想明白了,所以他还特地从周大牛家门前经过,就是没进去! 当时周大牛和杨芳的脸色,又青又白的,真真是好看极了! 周越带着泥巴的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脑门,眼睛看着满院子的箱子,问:“给我的?这些,全部,都是!” 石头点头,这可是少爷特意吩咐的,昨天晚上他爹在库房找了好久,还让他趁着早上去地里种地的人多时赶着车去了周家村,现在,怕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他家少爷给少夫人准备了丰厚的回门礼,只不过,和周大牛家没一点儿关系! 第18章 搬家 “石头,还不赶紧打水给少夫人洗手!”刘致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正房的门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吩咐道。他做的这些也是昨天临时想起的,会让石头带着礼物去周家村逛一圈,也是告诉别人周越很得刘家看重,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只是个替嫁的冲喜夫郎。 难得见到周越傻愣的动作,刘致远心里有些高兴。 石头应了一声,放下手上的册子,走进厨房去打水,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周越还没回过神来,站在角门外,痴痴的望着院里快堆成山的礼物,“相公,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刘致远不想承认,总觉得承认了就有种邀功的嫌疑,“古往今来的规矩,我只是按规矩做事而已。” “那也谢谢相公!”呆愣之后周越欣然接受,这可都是钱啊! 刚刚石头还说带着这些礼物去周家村走了一圈?那周大牛他们岂不是也看见了,周越十分好奇他们当时的表情,便问了石头一句。 哪知石头早就憋不住想找人说一说了,能气到周大牛一家,石头觉得非常有成就感,却没人愿意听,少夫人真是好人! 看着周越和石头在一起嘀咕,时不时还爆发出大笑,刘致远也勾起了唇角,看来他的一番安排没有做错。 周大牛不是看不起周越吗?那他就要让周大牛知道,现在的周越可不是以前的周越,现在的周越是他高攀不起,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最主要的是,看着大笔的财富和自己失之交臂,周大牛肯定心疼得难以复加。 “夫郎,”刘致远叫了一声,周越回头应了一下,对石头说等会再来听他讲,而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洗干净后走到了刘致远身边。 “什么事?” 轻咳一声,刘致远耳朵微红。 “嗯,那个,今天该搬回正房了,我明天想开始看书了。” 周越:... “都听相公的!” 感觉害羞的刘致远好可爱,周越的心都软成一团了,可以随意捏出任何形状,而现在,它是小兔子的形状。 “不过这些东西怎么办?”这么多东西,书房不能放,他也不能全部放进空间,只能挑些贵重的、喜欢的保存到空间,但也不能太多,要不然不好解释。 “等吃了中饭你和石头一起清点,装入库房就是了!”这个问题在刘致远送礼之前已经想好了,反正他的库房很大,腾出一小半地方给周越放东西绰绰有余。 库房? 周越双眼闪着精光! 是他想的那种吗? “我能进去?”刘致远的库房除了他本人,连长辈都不能轻易进去,现在竟让他进去! 刘致远理所应当,“你不是我夫郎吗?夫夫一体,你当然能进去!” ‘嗖’ 周越的心被箭击中,有些疼,还有些痒。 刘致远啊刘致远!你都和我定下一年之约了,为什么还要来乱我的心呢? “谢谢相公,那我先去做饭了。” 刘致远漆黑的眸子看着周越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周越脸上的笑容就变了,还没刚刚看着好看了。 吃饭时周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刘致远偷偷看了好几眼,也没有从周越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妥来。 吃完饭刘致远想问一问周越,可周越躲开了,说下午的事情多,要加紧些才能做完,刘致远便不好开口问了。 和石头一起忙活了一下午,周越才把刘致远送的回门礼全部归入库房,而他也看见了刘致远的库房,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但东西也不少,和刘致远一对比,周越的这点子东西完全不够看! 不过周越也不羡慕就是了,才嫁进刘家三天,他的身家已经比周家村任何一个家庭富裕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整理好了回门礼,接下来就是搬回正房的事情了。 周越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内心颇为矛盾,刘致远对他的吸引力太强,住在一起他要更坚定自己的心才行,若不然,今天这情况再来几次,他就会溃不成军。 抱着一个小包裹从书房走到正房,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周越却愣是挪了一盏茶的时间,屋内的刘致远看得都恨不得帮周越动手了。 “相公,我搬过来了!”周越站在门口,问:“我的衣服该放哪里啊?” 刘致远一大早就吩咐苗婶把房间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不仅把衣柜腾出来了一半,还在房间里加了不少哥儿会喜欢的东西进去。 “放左边那个衣柜就好,以后那地方就归你了。” 周越没想到刘致远安排得这么妥帖,不过自己就这两身衣服,还是苗婶拿了刘致远去年的旧衣,好像用不着一整个衣柜吧! 打开衣柜,周越本想把包裹直接扔进去,却看见了里面折叠好的两身衣服,洁白的料子,领口处绣了些祥云纹,只不过看着就薄。 啪的一声把衣柜门关上,周越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烫,喉咙也有些干涸。 刘致远问:“怎么了?”那里面不是只有苗婶为周越新做的两套衣服吗?难不成周越不喜欢? “没,没事!”周越觉得尴尬至极,心里暗忖:苗婶啊苗婶,你没必要大白天的就害我啊! 正在厨房做饭的苗婶感觉鼻子微痒,被锅里的干辣椒段一刺激,更难受了,忙把锅铲放下,跑到厨房外洗了把脸,这才感觉好了些。 今天少爷难得发话,说少夫人种地辛苦了,晚饭就不让他做了。 苗婶也难得迎来大展身手的机会,铆足了劲要让周越知道,她也是给厨艺高手! ---- 刘家一片和气,周家就乌云盖顶。 自从婚礼过后,周大牛和杨芳先是获得大笔的财富,紧跟着又买了两亩土地,很是得意了一阵,但很快就被打脸了。 周明月正值妙龄,本来有数不清的人家上门提亲,可现在呢? 就连杨勇家那个破落户都敢上门提亲了,还说什么周明月是贫穷命,没那个福气嫁入富贵人家享福,还不如早早的嫁给他的儿子杨强,起码杨强是真心的喜欢周明月,也乐意把周明月放在心尖上宠。 周明月知道这个消息后大哭了一场,听得周大牛和杨芳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那杨强算哪根葱?竟敢肖想我的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杨芳愤怒不已,杨家是周家村着名的贫困户,要不是杨强在刘地主家做短工,一家人连饭都吃不起,现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可不是,我听杨勇和我提这件事的时候,当时就把人打出去了。”周大牛同样生气,在他的眼中,哪怕经过了刘地主家的事,周明月也还是他最得意的女儿,值得最好的一切。 杨勇那厮,竟还敢咒他的女儿是贫穷命!真当他没脾气吗?就凭杨强那傻了吧唧的样子,有哪一点能配得上他如珍似宝的女儿。 “明月啊!以后你可减少和杨兰的来往吧!那小妮子指不定老早就在帮着她哥打你的主意了,你可是金凤凰,断不能在周家村窝一辈子!”杨芳苦心的劝道,虽然杨兰是周明月唯一的手帕交,但在这敏感时刻,减少来往是必要的,要是传出去了什么闲话,周明月的前途就完了。 周明月现在也明白了杨兰的小动作,十次和她出去玩,八次杨强都在,她一直以为是杨兰胆子小,要哥哥陪着,没想到...竟是为了她! 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杨兰又对周明月有救命之恩,周明月怎么也没有想到,杨兰竟藏了这么大的心思。 “看来之前刘地主儿子病重的消息也是杨强授意杨兰告诉我的,虽然我很感激他,但我绝对不会为了区区的感激之情就嫁给他,他配不上我!”周明月不笨,相反在一些事上还很聪明,杨家一上门提亲,她就知道了之前为什么杨兰会冒死帮她了,不过还是为了她哥哥罢了。 “这一家子的人心思都不正,我们绝对不和他家结亲!”杨芳放下狠话,她和杨勇家的一向不对付,莫说成为亲家,就是见面当陌生人都难得。 “对!”周大牛肯定杨芳说的话,他的女儿是一定要嫁去镇上的,周家村的人没谁配得上,哪怕是村长的儿子。 “谢谢爹、娘。”周明月感激不已,“我以后也会减少和杨兰来往,专心在家做绣活。” “别做太多,小心伤了眼睛!”杨芳关心道,周明月的一双眼睛长得水漉漉的,伤了就不妙了。 “我知道的。”周明月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眼睛出问题,她的眼睛可是她的武器,村子里大部分的汉子都受不住那可怜兮兮的眼神。而且现在家里根本不缺钱,她做的绣活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周大牛和杨芳才宽解了周明月的心,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受伤了。 因为才种下了水稻,每天早早的就要到地里去看水是否充足,周大牛刚到地里就听见了惊呼,凑过去一听,才知道刘地主家带着回门礼来周家村了。 周大牛当即大喜。 回门礼! 那岂不是给他家的! 连水都不看了,周大牛忙慌慌的跑回了家,和杨芳一起换了最鲜亮好看的衣服,准备接受刘地主的好意以及村民们羡慕的眼神。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在他家门前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而刘家的回门礼却迟迟未到。 周大牛和杨芳都急的出汗了,可他们已经站在门口等了,现在回去,万一刘地主带人来了,那岂不是伤了刘地主的面子,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等。 终于带着回门礼的牛车到了,还越来越靠近周大牛家,周大牛都准备好笑脸迎接了,牛车直直的从他们门前走过,一丝停顿也无。 周大牛当时脸就黑了,杨芳还想招手大喊,几句从村民们嘴里漏出来的话却钻进了耳朵。 “都和越哥儿断亲了,还肖想回门礼!” “都说越哥儿命硬,却不料越哥儿是个有福气的,我听刘家的人说,刘地主的儿子已经好了,那牛车上的东西全部都是给越哥儿的。” “我也听说了,你说杨芳的脸怎么那么厚?” 一声声讽刺如尖刀刺中了周大牛和杨芳的身体,痛彻心扉的同时还让他们颜面扫地,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周越果然是个灾星! 而屋内,知道刘地主的儿子已经好了,周越还得到了那么大一车回门礼的周明月气得心肝疼,再对比一下自己现在沦落到被泥腿子提亲的困境,周明月当即就被气晕了过去。 第19章 找茬 为庆祝刘致远身体渐好,刘家聚在一起吃晚饭,苗婶还做了最拿手的烧鹅,然后,周越得了一只大鹅腿。 还没开吃呢!一道灼热的视线就锁定了周越,让周越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刘珍珠狠狠的咬了一口肉,目光还停在周越碗中的鹅腿上,那鹅腿明明该是她的! 以前苗婶做烧鹅,两个鹅腿都是她一个,哥哥一个,现在周越来了,她的鹅腿就没了! 而且她还听说哥哥给周越准备了非常丰厚的回门礼! 心里突然产生了危机感的刘珍珠立即就把周越列为了头一号敌人。 “怎么不吃?”刘致远也很久没有吃到苗婶做的烧鹅了,病了半个多月,天天喝粥,嘴巴里早就淡得没味道了。 “那个,我...”周越有些尴尬,他能说不是他不想吃,而是刘珍珠的视线太强烈让他有些心颤吗? 碗中的烧鹅散发着迷人的肉香,他也很久没有大口吃肉了,若不是被刘珍珠看着,他早就大口大口的吃了。“我有点口渴,先喝杯水再吃。” 刘致远点头,“这烧鹅是苗婶最拿手的,一年也做不了几次,你快尝尝吧!” “好。”听到是苗婶最拿手的,周越的喉咙动了动,微微侧身错开刘珍珠的视线,拿起鹅腿咬了一口。 嗯,真香! 鹅肉本就没什么膻味,苗婶的处理手法也很老道,这鹅肉吃着只有纯粹的肉香和香料的味道。 周越边吃边想,有机会一定要向苗婶请教请教这烧鹅是怎么做的! 刘地主乐呵呵的看着刘致远和周越互动,觉得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致远,越哥儿,听说你们已经搬到一起住了,那孩子的事情也该抓紧了。” 刘致远点头,像是默认了刘地主的话似的,而周越的脑子里则想到了衣柜里那两件明显薄得不正常的寝衣,脸色微微发红。 刘地主和刘夫人见状,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小两口感情真好! 刘珍珠乍一听到这消息,手中的肉都被吓掉了,怎么回事?她哥哥怎么突然就要和周越住一起了? “我不同意!” 刘珍珠突然站起身大喊道,周越哪哪都配不上她哥哥,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全家人接受了,这才几天啊? 和气的氛围突然一僵。 刘地主和刘夫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刘致远一脸平静,周越懵逼。 气氛僵持了一小会儿之后,刘地主先出来打圆场,“越哥儿你别介意,这丫头一向喜欢致远,又被我们宠坏了,说话难免冲动了些,千万别放心上啊!” “啊?不会,我没...”周越的话还没说完,刘珍珠就抢过了话语权,“谁冲动了?他长得那么丑,怎么配得上我哥哥?你们是喝了什么迷魂汤才这么容易就认可了他,我哥哥明明值得最好的!” 刘地主的脸黑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刘珍珠不畏,继续呛道:“本来就是,他是个哥儿就算了,长得还那么丑,身体也不好,性格也不讨喜,人也不聪明,到底哪配得上我哥哥了?” 周越没想到自己在刘珍珠眼里是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话说他真的又丑又笨吗? “丫头,越哥儿是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夫郎,你不说叫一声哥夫,还...”刘地主不好意思把刘珍珠说周越的话再复述一遍,微顿,“总之,你这样说是不对的,向越哥儿道歉!” 刘夫人虽然心疼自己的女儿,但刘珍珠确实是放肆了些,这要是嫁去别家,以这样的直肠子,迟早受委屈。 “听你爹的,快向越哥儿道歉!” 刘珍珠偏不! “我哥哥根本没有答应娶他,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还要委屈自己和他住在一起,简直...”刘珍珠也找不到话来形容,反正都是周越的错!周越罪大恶极! “你别和小妹一般见识,她还小,不懂事的。”刘致远也帮着刘珍珠说话。 周越放下手中的筷子,忽视掉刘珍珠高高扬起的下巴,大度的说:“我不会放心上的。”说完还对着刘致远笑了一下,只是再吃碗中的鹅腿时,再也尝不出刚刚的味道了。 几人沉默的吃完了饭,刘致远带着周越回东院时,还得到刘珍珠好几个白眼,不过周越都当没看见,心里却想着要想办法让刘珍珠对他改变看法才可以,要不然这一年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 回到东院后,刘致远让周越自便后就拿了书自顾自看了起来。 周越乖巧点头,他今天忙活了一天,出了不少汗,就打算洗个澡再睡。去拿衣服的时候又看见了被他用包裹压在下面的寝衣,脑海中闪过了刘地主刚刚在桌上说的话,耳尖微红,最后把包裹扯了扯,把新做的寝衣完全遮住了才拿了刘致远的旧衣出去。 明天必须得和苗婶说一声,他身子弱,穿不得这么薄的寝衣。 会感冒,不,会伤寒的! 洗澡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周越不小心把头发弄散了,最后干脆就连头也一起洗了,洗的时候,周越无比怀念自己寸许短的头发,压根就不用怎么刻意去洗,洗脸或者洗澡的时候就顺带了,哪像现在,洗头的时间比洗澡的时间还长! 拿了干帕子一边擦头发一边往正房走去,“相公,我洗完了!” 刘致远没有抬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周越就坐在梳妆台前一点一点擦头发。 弄干了头发之后,周越就准备睡觉了,今天忙了整整一天,他有些累了,不过只一张床,他睡哪? 刘致远察觉到光线被人挡住了,便从书中抬头去看,“怎么了?” 周越双手背在身后,扣过去扣过来,红着脸道:“我睡哪?” “自然是床上!”刘致远微微蹙眉,既然答应了这一年要好好的维持普通夫夫关系,也住同一间房了,他就没打算让周越和自己分床睡。 更何况正房只一张床,若周越不睡,那便只有地板了。 察觉到刘致远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周越连连摆手,小声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睡里面还是外面?”都住同一个房间了,还有夫夫的名分,鬼才想打地铺! 不趁机吃点豆腐都算是正人君子了。 刘致远听了周越的话,脸上有些郝然,“自然是外面。”按规矩,夫郎是要睡在外面的,因为这样方便伺候相公。 周越‘哦’了一声,这个答应在他意料之中,不过也好,他以后都是要早起的,睡外面也方便一些,“那...”周越不好意思的看着刘致远,想睡觉的欲望非常强烈。 刘致远接受到了周越的脑电波,把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然后往里面挪了一些,而后又挪了一些,直到空出的位置可以容纳两个人睡之后才停下了动作。 “...”周越只静静的看着,什么话都没说。 走近,坐下,掀被,躺下,盖被,闭眼,周越把这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惊到了内心十分紧张的刘致远。 好在,周越什么话都没有,越矩的动作也没做,刘致远松一口气后又拿起了书本专注的看了起来。 闭上眼装睡的周越十分恼怒,刚刚的睡意都跑哪去了? 平生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周越是脚也不敢动手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放得特别慢,就怕扰了身边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越还是毫无睡意,绷紧的身体也变得麻木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周越开始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不要想旁边的人是刘致远,想象成一般的人,两个人盖着棉被纯睡觉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可做了好几遍心理暗示都没用,周越便换了法子,想想明天要做些什么? 原本打算一天要种完的菜也因为整理回门礼耽搁了半天,明天早上一定要种完,下午闲着没事可以去后山看一看,上次他去没带背篓,导致很多的东西他想摘却拿不走,这次去一定要带一个大一点的背篓,如果有时间还可以走得稍微远一点,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想着想着,周越就睡了过去,而身旁的刘致远也终于放下了那本小半个时辰都没有翻过一页的书,苦笑的摇了摇头,刘致远也想不明白自己今天晚上在紧张个啥? 拿了扇子对着不远处的蜡烛轻轻一扇,屋内的烛光被灭后,刘致远也睡下了,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周越就醒了,又一次在不熟悉的地方醒来,茫然不已,待看见了身边的人和物后,记忆才渐渐回笼。 浅浅欣赏了一下陷在被子里的美人脸,周越才起身换了衣服,但头发周越是真的弄不来,就随意找了根发带绑了一下,就去做早饭了。 今天他要做的事情多,早饭就只做他和刘致远的。 熬了点粥,煮了四颗咸鸭蛋,又拌了些咸菜,放调料的时候周越才发现没有辣椒油,心道一定要找个时间做一点,这样去山上采了野菜回来才能有更多的吃法。 等周越把早饭端上桌的时候才发现,刘珍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还黏在了刘致远身边,而刘致远虽然嘴上说刘珍珠这样不太好,但动作却是纵容的,还让周越多拿了一份碗筷过来。 三人一起吃了一顿不咸不淡的饭。 饭后,周越打算去菜地把剩下的菜种种完,但脚步刚抬起就被刘致远叫住了,“你就这样出去?” 周越听了这话十分困惑,上下打量了下自己,衣服整整齐齐的穿着,鞋子也是,有哪里不对劲吗? 刘致远从周越的动作里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拉着周越坐到了梳妆台前,“你打算顶着这样的头发出去?” 周越‘嘿嘿’的傻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会弄这头发,前两天我都很小心的不弄乱它,结果昨晚洗了头之后就这样了,我还特意找了发带绑上呢。” 刘致远看着周越一副‘我真的努力过了,但它实在是不受拘束,我也拿它没办法’的样子,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无奈。 “我帮你吧!” 此话一出,周越和刘珍珠同时震惊了。 第20章 挽发 庆朝习俗,新婚第二天早上,新郎官需要给新夫郎梳头,代表两人会白头到老的意思,也代表着新郎官对新夫郎的宠爱。 周越从来没有奢望过刘致远会帮他梳头,而刘珍珠则是完全没有想到! 可刘致远好像并没有把周越的震惊放在心上,自顾自拿起梳子为周越梳头,动作不怎么熟练,但却无比温柔。 刘珍珠很是生气,他哥哥怎么能亲手给周越梳头?周越怎么配得上? “哥,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连梳头都不会,可见他的蠢笨!”刘珍珠一开口就是讽刺,在她看来,周越就是哪哪都不好。 “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也有自己不擅长的事,人无完人!”刘致远维护周越,他也没想到周越人看着挺顽强的,但头发却非常的软,就是有些枯黄干燥,再养一养手感会更好。 “哥你居然不帮我?”说着眼圈就红了,好似受了大委屈一般。 刘致远没理会刘珍珠,把周越的头发收拢到一处,他的妹妹他自己知道,耍小性子的时候你越惯着她越来劲。 刘致远瞟了一眼梳妆台面后问周越:“身上带着簪子吗?” 成了婚的哥儿在外是不能再披发的,一般都是高高束起或者用玉簪挽起。 回门礼时刘致远送了周越十支不同样式的簪子,但周越更喜欢刘太夫人送的那支,所以就把那些簪子放在库房了,偷瞄了一压刘致远的头发,掩下眸中的期待,可惜现在不是带那玉簪的时候,“没有,用发带就好。” 刘致远没说什么,用发带把周越的头发高高束起,束好之后才说:“选几支喜欢的簪子放在梳妆台上,以后要用。” “好。” “好了,看看怎么样?”刘致远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满意的。 周越对着不怎么清晰的铜镜仔细的看了自己的头发,满意之色溢于言表,“谢谢相公,那我先去种地了!” 刘致远点头,待周越走出角门之后,才来劝刘珍珠,“小妹,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话语里全是无奈。 刘珍珠扭头,哥哥不喜欢她了!有了新夫郎眼里就看不见她了。 “哼!” 刘致远头疼得紧,“小妹,我知你是为我打抱不平,可周越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嫁进刘家也是形势所迫,你再这样任性下去,那就只好让娘重新教你一遍规矩了。” “为什么?”刘珍珠不解,“你们之间明明没有感情,却还是被绑在了一起,我觉得对你不公平。” 她一直都希望她的哥哥能找一个配得上的且自己喜欢的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一辈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很随意的就确定了一个人,然后马马虎虎的过一辈子。 “那对周越就公平吗?”刘致远反问。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刘珍珠不想听刘致远一再偏帮周越的话,留下一句话后就跑了,让刘致远感到深深的无力。 刘珍珠跑出东院后,越想越生气,那周越本来就是哪哪都配不上她哥哥,可偏偏这样的人就是阴差阳错的嫁给她哥哥了,真真是老天不开眼。既然她哥哥哪里说不通,那周越那边呢?若让他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不知道会不会自请下堂? 想定了主意,刘珍珠本打算去西院的脚步一转,没多久就来到了周越种菜的地方。 可看见周越一个人认真的在地里忙活的样子,刘珍珠的腿怎么也迈不动了,半晌,刘珍珠‘啧’了一声,转身又走了。 ---- 周越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刘珍珠来过。 他今天的心情异常的好,连带着种地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以往做事的时候他都不会在意自己的发型会不会乱,但今天,他却时时刻刻注意着,甚至还想早点种完回去,中午给刘致远做点好吃的,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紧赶慢赶的把地种完后,一口气都没歇,径直走进了厨房,周越今天想给刘致远做一碗手擀面。 想法是好的,可等周越把面和好了,才发现没有合适的擀面杖! 但这都不是事儿,周越今天必须让刘致远吃上手擀面不可。 直接在柴堆里找了一根合适的木棍,把树皮剥了之后,周越拿着刀就开始修整,他知道他现在的情绪有点亢奋,可他真的忍不住。 把擀面杖做好之后,又烧了一锅水煮了一会儿,这时面也醒得差不多了,手擀面正式进入手擀的阶段。 因为心情好,周越一边做还一边哼了歌,奇特的歌声从厨房里传出来,理所应当的被石头听见了,下一秒就告诉了刘致远。 刘致远听完石头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支棱着的耳朵动了动。 周越足足做了一大锅手擀面,很明显不是他和刘致远能吃完的,便叫了石头进来,让他给南院送一份过去。 刘地主的好感度还要继续保持住,刘珍珠那边就要想点额外的法子。 刘致远吃手擀面吃的头都不抬,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周越宠溺的、有爱的眼神。 “相公,下午我要去后山采野菜。”周越吃完饭后和刘致远说了下午的安排,他跟上了发条似的,一身的劲儿没地使。 “注意安全,深山一定不要去!” “嗯嗯,知道了!” 周越去拿了背篓和小砍刀,最后又去厨房灌了一壶水带着,准备完毕后和刘致远告别:“相公,我出门了!” “等等!”刘致远拿着油纸包叫住了周越,周越回头,“怎么了?” “带上,当心些,早点回来。” 周越从油纸包里闻到了糕点的香味,喜滋滋的接过,“谢谢相公,我走了!” 走到后山下,周越手里还抱着糕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普通的夫夫生活,真好~ 因为有上次的教训,周越这次拿的是最大号的背篓,在山上是看见野菜就采,反正也不怕没地方放。一个时辰后,周越背的背篓就装了大半,里面各种野菜都有,但最多的还是蕨菜,因为周越找到一片蕨菜地,且又是刚发出来最鲜嫩的时候,周越就没忍住全部打了。 找了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歇气,周越拿出水袋喝了满满一大口,刚刚沉浸在发现野菜的惊喜中,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是又累又渴,肚子还有点饿。 小心翼翼的从口袋中把刘致远为他准备的糕点拿在手中,周越轻轻咬了一小口,明明不是很甜,但周越就是觉得这味道是他吃过最香甜的味道。 十分珍惜的慢慢品尝,直到把所有的糕点吃完,周越才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空了的油纸包。 自从刘致远答应和他保持普通夫夫关系后,周越就经常产生错觉,好像他和刘致远是交换了真心才在一起的。 不管是刘致远用回门礼帮他出气还是今早为他挽发,亦或者是为他准备糕点,周越都十分受用,并且牢记在心! 但也仅此而已。 他明白刘致远不会对他动心,而他也不能动心,所以只能偶尔幻想一下。 歇够了气,周越发现天色还早,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扯动间没有很明显的疼痛,心就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越哥儿是会打猎的! 小时候吃不饱到山上找吃的,被一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人发现了,教了越哥儿几招。 春天是山上野鸡和兔子泛滥的季节,周越想打只兔子或者野鸡回去给刘致远补补身体,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刚出生的小兔子,就能拿去博得刘珍珠的欢心,起码不要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配不上刘致远这种话。 把背篓放在原地,周越就往深处靠近了些,反正这山是有名有姓的,也没有外人来,周越一点也不怕东西被人偷了。 因为周越没钱买弓箭,老将士教周越打猎的技巧是用细小的石子,在发现猎物的时候扔出去,务必要打中脑袋才可以。 周越在越哥儿记忆中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心痒痒了好久,今天终于可以试一试了。 先就地取材找了一把适合当做武器的小石子,周越就找了个地方猫起来,等待猎物的出现。 这躲避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若是打兔子可去找有兔子洞的附近,若是打野鸡,就要选择灌木丛较繁密的地方。 很幸运的,周越躲起来后没多久就发现不远处多了好几团雪白雪白的东西,其中一团特别大,剩下的几团加起来都没它大,周越眼神坚定,手上捏着的石子已经准备扔出去。 “咻”的一声,石子正中眉心,最大那团雪白的东西应声而倒,剩下的几团小的顿时乱了方寸,四处逃散,但因为太小,根本跑不快,就被不远处的周越一网打尽了。 周越一只手捏着最大那只兔子的耳朵,另一只手把剩下四只小兔子的头挨个敲一遍,把它们全部敲晕之后迅速带回之前放背篓的地方,把兔子放进背篓里,用大片的叶子遮住了,再用水袋压着,而后背起背篓就往山下走。 小兔子胆小,有可能被他这一吓一敲就给弄死了,所以要赶快弄回去,至于能活多少只,就看命数了。 周越第一次这样打猎,没成功前都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能用石子打猎。 不过刚刚他扔石子出去的时候,手臂好像微微发热,之后就感觉有一股能量顺着手臂到达指尖,而后石子就被扔了出去,精准的打中了兔子。 “相公,我回来了!”周越还未进角门就大声的喊着,“石头,快拿个笼子来。” 刘致远让石头搬了张躺椅躺在院子里休息,听到周越的声音后很是好奇,不是去找野菜吗?怎么还要笼子? 而石头听到周越的话就行动起来了,几乎就在周越进角门的同时,他就拿了笼子过来。 “少夫人,这是你打的?”石头指着周越手中的兔子震惊道。 但周越现在没空回答石头,刚刚走下山时他察觉到小兔子好像醒了,但这会动静又小了,把手上的兔子递给石头,接着把背篓放下,忙慌慌的去掏背篓里的小兔子,“我还捉了几只小兔子,拿去给小妹养着玩!”把水袋和叶子拿开,四只雪白的小团子就出现在了三人的眼中。 第21章 兔子 雪白的身躯,长长的耳朵,鲜红的眼睛,一耸一耸的三瓣嘴,四只手掌大的毛绒雪团微缩在一起,看着就惹人怜爱。 “好可爱啊!”石头称赞道:“少夫人好厉害!这么小的兔子也能捉到活的!”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毛绒绒的真的很舒服。 刘致远在一旁点头,确实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拿在手中把玩。 周越把小兔子一只一只捉进笼子里,嘱咐石头道:“把大的兔子拿给苗婶,顺便告诉她晚饭帮忙做一下,这几只小兔子就给小妹送去。” “哎,我这就去。”石头一手抓着大兔子,一手拿着笼子,高高兴兴的出了东院。 刘致远还以为周越会对早上刘珍珠呛他的事耿耿于怀,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谢谢夫郎送兔子给小妹,但你身体也还没有好全,要量力而行。” “我知道了,相公你也快回房间,”周越要忙着把野菜收拾出来,要不天黑了就不好弄了,“这都起风了,晚间恐怕会下雨呢!”虽然刘致远醒了,行动也如常,但刘致远本身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随时随地都要注意着些。 “好。”刘致远嘴上答应着,但脚却没移动一步,站在院子里津津有味的看着周越处理野菜。他甚少出门,野菜也只见过做成菜的样子,这样鲜活的样子很少见到。 “相公若想继续看就去加个披风,再搬把椅子坐过来。” “...好。” 刘致远十分听话的去屋里加了件披风出来,然后拿了张椅子坐在周越旁边,看着周越手里处理的野菜问:“这个叫什么名字?” 周越手上正在处理的是折耳根,他也是无意中发现了它,“这个叫做折耳根,也叫做鱼腥草,用来凉拌最好吃了,不过有些人吃不惯。” 折耳根?鱼腥草? 刘致远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免不了对这像草根一样的东西产生好奇,“这东西真的能吃?” “当然!”周越肯定。 “那这个呢?也能吃?”刘致远指着另一种自己不认识的野菜问道。 周越顺着刘致远的手指看过去,发现是蒲公英,“这个当然也能吃,不过很多人不知道罢了,而且这个很常见,地里到处都有。” 刘致远拿起一株细细的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认出来到底是什么地间常见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 周越也不卖关子,回答道:“蒲公英。” 蒲公英确实是地间常见的东西,可...“这不是杂草吗?”刘致远哪怕不常出门也是知道蒲公英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住在乡下的,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东西能吃啊! “虽然是草,但没有人说草是不能吃的啊?再说了,药草不也是草吗?” 刘致远大惊,确实! 这是一个误区。 “那这个呢?是什么?”刘致远觉得周越很神奇,明明是个大字不识的哥儿,却能在不经意间说出令人深省的话来。 周越也不知道今天刘致远怎么突然对野菜产生了兴趣,但刘致远问,他就回答,偶尔说到兴头上了,周越还会把野菜的做法说出来,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的,看起来格外的和谐。 ---- 苗婶收到兔子后高兴得直拍手,后山虽然姓刘,离家也近,但家里也没有一个人会打猎,平时若想吃些野物只能去周家村找猎户买,要不就等着后山开放的时候从村民手中收购,万万没想到少夫人还有这手艺。 “哎呀!少夫人好厉害啊!”苗婶把周越狠狠的夸了一通,摸着油光水滑的皮子爱不释手,“这毛色竟这样雪白,一点杂色也无。” “不止呢!少夫人还捉了四只小兔子回来,让我带给小姐养着了,那几只兔子的毛色也是雪白的,漂亮得紧呐。”石头说的绘声绘色的,那小兔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小姐一拿到就放不开手了,他想多摸一会儿,小姐硬是没让。 “果真?”苗婶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若真是如此,那今秋就能给少爷做一件兔毛斗篷了! “当真当真!”石头连连点头,他亲自送到小姐手中的,他还能不知道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苗婶指挥着石头把兔子拿进厨房杀了,还刻意强调了下刀的位置,以免弄坏了这雪白的皮毛。 兔子杀完后皮毛第一时间就送到了陆谦的手中,家里只有他会弄这个。而苗婶看着盆里五斤左右的兔肉沉思了会,这一段时间家里吃饭都清淡,想必众人都有些想念重口味的东西了,便决定做个红烧兔。又听石头说少夫人弄了不少野菜回来,就让石头拿了些过来,晚上一起做了,正好解腻。 ---- 话说周明月被气晕过去后,周大牛和杨芳害怕得不得了,这可是他们下半辈子的希望啊! 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的,在周明月醒过来后,杨芳甚至一咬牙拿钱到别家买了一只老母鸡给周明月炖了,让她好好的补补身体。 端着鸡汤走进周明月的房间,杨芳发现周明月呆呆的看着窗外,心脏疼得像被人用刀割一样,“明月,来喝碗鸡汤,我特意为你炖的。” 周明月回过头,问:“娘,刘地主的儿子当真好了?”她还是不太相信外面传的流言,杨兰不是说刘地主的儿子已经病入膏肓,就几天日子可活了吗? 杨芳脸上讪讪的,这两天村里的谣言满天飞,大多都在说她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原本是顶好的亲事,非要自己作天作地给作没了,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他们自找的,“害,这都是外面传的谣言,真实情况如何我们怎么能知晓?” “可若没有,刘地主家的仆人便不会大张旗鼓的在村里宣告!”周明月现在已经后悔了,又特别是在看到那么大一车回门礼时,她的悔意已经达到了顶峰。 那原本都该是她的! “额,”杨芳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事情已经没了回转的余地,“要怪只能怪当时我们太过相信杨兰那妮子说的话!” 当时周明月在杨兰那里得到了消息,周大牛和杨芳都坚信不疑,后来想出了替嫁的主意,到刘地主家去说时又很顺利的得到了刘地主的同意,他们便更相信杨兰说的话了。 谁知那周越嫁进刘家才几天,刘地主的儿子就好了! “对!都是杨兰的错!”周明月现在恨死杨兰了,“现在想来,定是他们一家算计好了的,找了个借口让我换嫁,这样我名声不好了,杨强就能上门求娶了。” 杨芳一怔,对呀!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乖女儿,你说得对!当时杨兰会被这样的消息告诉你本身就很奇怪,肯定是他们一家子商量好了的!” “可恨我没一早看清杨家的算计,遭了他们的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周明月死死的抓住被子,指尖泛白了也不肯放手,她马上就十八岁了,过了十八岁就是老姑娘了,到时候就不好说亲了,可现在上门提亲的全是泥腿子,她一个也看不上! 杨芳也后悔,要是当初再多考虑考虑,或者多查探一番,不偏信杨兰一言之词,事情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都是娘害了你...”杨芳低头默默垂泪,刘地主家虽然不是住在镇上的,但家产还是有不少的,而且只有一个儿子,周明月嫁进门就能当家做主,只要刘地主一死,那刘家的家产不都是她女儿的? 当时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杨芳悔得捶胸顿足的,但现目前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后悔了,把碗里的鸡汤递给周明月,劝道:“乖女儿,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了,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你不知道我和你爹发现你晕倒了,心都差点吓出来了。” 周明月摇摇头,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只要一想到那一车回门礼被周越得了,她就哪哪都不舒服。 “娘,你先放哪吧!” 杨芳急出了眼泪,心里觉得是自己害了女儿,“你多少吃一点,身子熬坏了更加得不偿失!” 周明月不忍心杨芳伤心,便松了口,“那我吃一点吧!” “好!”杨芳赶紧拿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细细的吹凉,而后才递到周明月的嘴边。 鸡汤很香,对于一天都没吃东西的周明月来说更香。 很快,一碗鸡汤就下了肚,周明月也想起了一些事,“娘,杨兰最近如何?” 杨芳刚还高兴周明月喝完了一碗鸡汤,一听到杨兰的名字脸又拉了下来,“能如何?左不过每天洗衣做饭,闲时绣点东西拿到镇上去换钱,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还嫌她把你害的不够惨吗?还是说你想嫁到她家去?” 周明月一听就知道杨芳想岔了,赶紧解释道:“我怎么会看得起杨强那个泥腿子!我问杨兰的近况就是为了向她报仇!” “怎么说?”杨芳来了兴趣,她想找杨兰算账,但却找不到好的理由,总不能说看她不顺眼吧! 周明月勾起嘴角,她从小和杨兰一同长大,一些事杨兰不会告诉别人,但对她还是坦诚的。“娘,你靠过来。”杨芳把身子凑近周明月,周明月在杨芳的耳边嘀嘀咕咕好一阵,越说杨芳的眼睛越亮。 “没想到杨兰这小蹄子还有这想法呢?”杨芳笑,这不是巧了吗?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娘做的时候要注意,千万别叫杨家抓住把柄了。”周明月叮嘱,杨兰敢算计她,那她就算计回来,他们两人都不能得偿所愿才好! 杨芳打包票,“这点事为娘还是知道的,乖女儿你等着看就好了。” “谢谢娘!”周明月甜甜一笑,抱着杨芳的腰撒娇。 第22章 锻炼 苗婶做的红烧兔非常好吃,刘致远也难得多加了半碗米饭,周越发现后在心里暗下决定,以后没事可以多上山几趟。 吃饭时刘珍珠难得的没对周越横眉冷对,想来是那四只小兔子起了作用,周越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好笑,他很久没有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一个人了。 感觉还怪新鲜的。 回到东院后,周越一头扎进了厨房,吃饭前他只是把野菜清洗好了放在那里,但还没有处理完。现在就要抓紧时间把它们都处理了。有些野菜是要用纸包裹好才能保持鲜嫩,有些则需要过一遍水,很不凑巧,周越这回弄的主要是蕨菜,不管是晒蕨菜干还是腌制,都需要过一遍水。为了节约时间,周越把厨房里的两口锅同时烧了水,把蕨菜放进去烫一下,而后捞出一部分摊在簸箕上放到晾架上晒干,一部分拿坛子装了,直接用盐腌制。 等弄完一切回到正房时,刘致远还在看书,周越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相公,天太晚了,该睡了。” 刘致远从书中抬起头,才发觉竟已月上中天了,“都这么晚了?野菜都处理好了?” 周越拿了寝衣,躲在屏风后面换了,“弄完了,明天我没什么安排,好好的给相公做一顿野菜宴。” “好啊!”刘致远揉着脖子应道,下午周越处理野菜的时候给他说了不少新奇的做法,“你说的那个凉拌折耳根我很想试试。” “行啊!不过我先说好,”周越穿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那东西喜欢的人特别喜欢,不喜欢的人吃一点都接受不了!” “总得试过才知道。”刘致远还对蒲公英感兴趣,他很想知道这地间最常见的杂草吃起来是个什么味道。 “倒是这么个理儿!”周越累极了,打着哈欠就准备上床了。 因为晚上多吃了半碗饭,刘致远被周越看着在院子里溜达了小半个时辰,然后才回房间躺下,又看了一阵书,现下也是困了,放下书也准备睡觉了。 不过... “你打算就这样睡?”刘致远看着作势就要躺下的周越问。 周越看了刘致远一眼,很是不解,“我不这样睡该怎么睡?” 刘致远长长的叹了口气,周越真的很奇怪,和一般的哥儿很不一样,虽然他不知道一般的哥儿是什么样的,但周越就是不同,“头发不拆,睡得好吗?” 原来是说这个! “没办法,我不会弄头发,要是拆了明天就要披头散发了。”周越说的是实话,不仅他不会,越哥儿在这方面的技能也没有点亮,经常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做活,周家村的人都知道。 “还是拆了睡吧,能睡得好一点!”刘致远说着就上手了,周越躲都不敢躲,感觉到一双纤细的手在自己头上轻柔的动作,周越的心都停跳了半拍。 “以后我来为你束发。”把周越的头发散开,手中握着那根发带,刘致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周越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脑袋,僵着身体不知做何反应,呆呆的问:“相公,你刚刚说...以后每天都帮我束发?” 刘致远沉默,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况且这事不是他们说好了的吗?这一年要像平常夫夫那般相处! 虽然他也不知道寻常的夫夫是怎么相处的,但帮自家夫郎梳头不就是相公应该做的吗?为什么周越的眼睛闪着光,还略带娇羞的看着自己? 刘致远想不明白,但...“嗯,以后我每天都帮你梳头!”该他做的他都会一一做到,因为周越把一个夫郎该做的都做的很好,孝顺长辈,关爱小辈,甚至还为了讨小妹的欢心特意去山上捉了兔子,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周越觉得他的心又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了几下,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却让他的心满满的,整个人如同做梦一般满足。 “好了,该睡觉了。” “嗯,”周越小声的应着,挨着刘致远躺下了,这一次,他没有僵硬着身体,更没有刻意放缓呼吸,甚至还缩小了一些和刘致远之间的距离。 ---- 泡了灵泉的菜种已经种完了,昨天又才上了山,周越今天便不打算上山了,但吃过早饭后又觉得有点无所事事,周越便把锻炼身体这事提上了日程。 昨天打兔子的时手臂上奇异的感觉告诉周越,那位老将士教越哥儿的东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话本中所说的内力,只是越哥儿一直没时间修炼,所以到现在也才只是入门阶段,只能使用一点点的内力。 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锻炼好身体就必须要抓紧了,更何况用灵泉种出来的菜有易经伐髓、增强体质的功效,若体质不佳,怕是要吃一番苦头。 为了避免这情况出现,周越便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围着围墙跑几圈,先把体能锻炼起来,剩下的后面再说。 刘家占地甚大,周越顺着围墙跑了一圈就受不住了,扶着墙回到东院,周越小腿打颤,路都走不稳了。 刚走进院子就让石头拿了椅子和水过来,坐下就不动了。 “少夫人...”石头本不想打扰周越休息,但小姐那边又很急,他纠结了一下下,咬牙喊了人,“小姐有事找你,你快去看看吧!” 周越睁开眼,“怎么了?”刘珍珠有事找他?这倒是稀奇了! 石头解释道:“还不是您昨天送过去的兔子,小姐昨天晚上喂了草,兔子都吃了,但今天早上起来一看,兔子都蔫了,喂什么都不吃,急的小姐都快哭了,少爷也过去看了,但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就让奴才在这里等您了。” 周越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他现在很累,小腿还在打颤,西院怕是去不了了,“石头,你去告诉小妹,那兔子不能吃新鲜的、带露水的草,要稍微晒一下才能喂。” 石头得了话立即就跑了出去,周越也放松的瘫在椅子上,是他草率了,错估了这刘家的占地面积,这一圈下来怎么着也有一千米了,若是前世,他根本不把这点距离放在心上,可现在的身体却根本承受不住。 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了一会儿,周越便开始对小腿进行肌肉放松,而刘致远回来时正好看到周越这奇葩的动作。 “你早上做什么去了?”之前不是都要说一声的吗?怎么今天没有说? 刘致远很想问的,但不知怎的,看见周越的脸就问不出了。 周越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我这身体太弱了,就出去跑步锻炼一下。”话一说完,周越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感觉我的身子越来越虚了,所以才想着锻炼锻炼。” 刘致远不会多想,他身子弱是先天的,不像周越是后天累极了造成的,他怪不了任何人。 “那你以后都会出去锻炼吗?” 周越没有从刘致远的语气里听出愤怒,想来刘致远应该是不介意的,“我以后每天早上都会去跑步,围着围墙跑,若你有急事可以让石头来找我。”等身上锻炼得好些了,周越还打算把太极加上,每天早上打几遍,对锻炼身体是极好的,“石头的话带到了吗?小妹怎么样了?兔子好些了吗?” 刘致远沉默着走近周越,道:“带到了,小妹还好,兔子也还好。” “那就好!”小兔子本来是为了讨刘珍珠的欢心才送的,要是这么快就死了,那刘珍珠肯定会伤心,岂不是违反了他最初的意愿,“小妹对养兔子没什么经验,看来还得帮她做几个笼子,再把注意事项告诉她,要是小妹能一直养下去,这兔子长得快,卖了存点零花钱也好,皮子也能存着做个斗篷啥的。” 刘致远默默的看着周越,神色复杂。 而周越却不觉,继续说道:“等下次再去山上打猎,再多帮小妹捉几只小兔子回来,有了数量才更好规模养殖。若是小妹不想养,那我就自己弄来养,哪怕不为卖钱,自己留着吃也挺好!” 周越还在那里计划着,连兔子在哪里养都想好了。 刘致远听着,越发沉默了。 良久,刘致远出口打断了周越侃侃而谈的话,“我要去看书了,吃午饭的时候再叫我。” 被打断的周越没察觉到刘致远的不对劲,一口应了下来,“哦,好!” 周越还沉浸在喜悦中,后山野兔众多,现在又是兔子繁殖的季节,这个时候去捉兔子来养简直就是最佳时机! 看来他是时候去找砍些竹子来做笼子了,这可是个好买卖啊,成本不高,收益却不错!最主要的是不仅能吃肉还能得到上好的皮毛。 有空间灵泉在,周越可以保证每一只兔子他都能养的油光水滑。 能得到上好皮毛的同时他和刘致远还能吃到点肉,用灵泉养出来的兔子,应该不比用灵泉种出来的菜效果差! 越想,周越越觉得养兔子的计划势在必行。 可惜他今天去跑了步,小腿酸软得厉害,等小腿稍微好一点了,他一定把这件事做了,免得夜长梦多。 坐在书房里的刘致远手上拿着一本书,愣是没翻一页,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周越说的那几句话,他不懂!明明只有一年的时间,为什么周越还要计划,且语气那么高兴? 第23章 磨盘 蕨菜炒咸肉,阳荷炒五花肉,刺老芽炒鸡蛋,凉拌折耳根,凉拌香椿芽,油炸花椒叶,素炒蒲公英,这是周越准备做的野菜宴。 因为野菜都已经处理好了,周越就没急着动手,反而是把小腿肌肉充分的按摩放松后才走进厨房。若要吃凉拌菜,那么油辣椒就必不可少,周越在厨房里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了一小把干辣椒,看来是刘致远身体弱,吃不得辣,所以这边厨房就没有准备那么多的干辣椒。 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事苗婶可以帮他的忙,且油辣子还需要一些大料,再加上寝衣的事,这一趟他不得不走。 想起寝衣,周越的耳朵尖就红,苗婶也是太积极了,昨天他都没有找到机会说一声,今天是必须要说了! 顺着走廊来到前院,周越来到苗婶一家住的地方,因为不确定苗婶住在哪间?周越只能大声的喊道:“苗婶,在吗?” “来了。”苗婶在正在屋子里和陆彤一起为周越赶制衣服,听到声音忙不迭的回应。 苗婶匆匆的打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周越,“少夫人,有事找我吗?” 周越点头,“我要做个新鲜的东西,需要些辣椒,但东院厨房的辣椒不够。” 苗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少夫人需要多少?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苗婶对周越说的新鲜的东西很感兴趣,但现在又不好意思问,“以后东院厨房有什么不够的只管让石头来找我,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周越咧嘴一笑,跟着苗婶走,刘家的东西都是统一放在大厨房旁边的粮仓内,距离苗婶一家住的地方不太远,“这不是还要些其他的东西嘛!” “还要些什么?” “桂皮、八角、香叶,花椒,芝麻。”周越原本还想说香菜、洋葱,但想了想这里好像没有,为了不被人发现这壳子里换了个人,只好省略掉这些。 “少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吃食啊?”苗婶掏出钥匙打开了粮仓的门,桂皮、八角、香叶等物都是烧制肉类时才用的,而且价格不菲,刘家存量也不多。 “算是一种调味料,需要这些东西提香。”周越简单解释了一下,跟着苗婶走进了粮仓,粮仓最里面堆满了稻谷和小麦,墙上则挂满了咸肉和干菜,另一边有两排柜子,上面带锁,是用来放置珍贵稀有的食材,而周越要的东西大多都放在墙根底下放置。 “那我就等着尝尝了!”苗婶也很喜欢做菜,遇见新奇的做法总是心痒难耐,但周越一点也不藏私,“家里现在有两种干辣椒,一种长一点,一种圆一点短一点,长一点的只一点点辣,这种圆一点的就要辣些,少夫人你要哪种?”苗婶从墙根拿了两个布袋子出来,解开袋口让周越看明白。 周越往布袋子里一瞧,大乐,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做油辣椒最喜欢用的就是二荆条和朝天椒,现在这两种辣椒都放在他面前了,“这两种辣椒一样来两斤。”周越打算做好了往大厨房送一份。 “好。”苗婶应了一声就开始找袋子分装,“那大料呢?少夫人要多少?” “桂皮,八角和香叶只需要一点点,差不多够做一道菜的量,花椒和芝麻各要二两。”周越喜欢油辣椒里飘着满满的芝麻,闻起来特别香。“还有石臼,能不能帮忙找一个来,稍大一些也可以。”这个地方没有粉碎机,要得到辣椒面只能自己舂。 “石臼?”苗婶找东西的手一顿,接着继续把周越要的大料拿出来用油纸分别包好了和辣椒放一起,“我记得这库房里有一个备用的,但不记得放哪里了,少夫人你稍等。” “好的!”周越不急,乖乖的应道。 可能是那石臼真的很久没人使用了,苗婶翻箱倒柜的找了好半晌,还是没有找到,但却翻出来不少的东西,“哎呀!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大一袋黄豆啊!这里居然还有不少绿豆,啊!这里还有一袋红薯!就是可惜了,都发芽了...” 周越听着苗婶十分可惜的语气,感觉这些东西好似都不能吃了一般,“苗婶,这红薯发芽了就种上,夏天就能吃苕尖了。还有这黄豆,拿来做豆腐正好,早上还能喝豆浆,相公的身体不好,正好喝豆浆补补。”补充补充植物蛋白。 苗婶愣愣的看着周越,表情疑惑不解,“少夫人你说什么呢?什么苕尖什么豆腐?那红薯我们这里种不出来的,这些都是老爷在镇上买的,是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这黄豆是田埂边种出来的,去年收了不少,但都是用来喂牲口的,这一袋可能是和其他搞混了,意外放到这里的。” 这下轮到周越吃惊了! 为什么不能种? 他记得这红薯不太挑地方啊,只要不是特别干旱的地方,这红薯应该都能种,为什么苗婶会这样认为? 还有黄豆,豆腐不香吗?豆浆不好喝吗?豆腐干不好吃吗?都用来喂牲口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苗婶...你没听说过豆腐?”周越小心翼翼的问,顺便赶紧检查越哥儿的记忆,他平时都不太去看越哥儿的记忆,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去看。 苗婶摇头,一脸怀疑的看着周越,“少夫人你是不是癔症了?那什么豆腐我真的没听过,再说豆腐和黄豆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个豆浆,喝了真的能补身体?” 苗婶的话说完,周越也查看完越哥儿的记忆了,而后就泪目了。 这个地方居然真的没有豆腐! 黄豆在他们眼中就是低贱的作物,因为这东西吃多了就容易胀气,而且口感也不是很好,大多数人家都是在田埂边种一点,有得收就收着喂猪,没得收就算了,反正也没有用心照料过。对比起来,黄豆还没绿豆好,绿豆起码还能熬个绿豆汤,做个绿豆糕。 “呵呵,”周越对这个时代真的无语了,明明很多人都吃不饱饭,但就是没有多少人在做吃的上面用心,以至于到现在豆腐都还没出现,就更别说其他了,“苗婶,这袋黄豆让石头有空就给我送到东院去,我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把豆腐做出来。” 苗婶虽然不知道这豆腐到底是何物,但这一袋子黄豆又不值什么钱,少夫人想要拿去就是,“好,那我等会去找石头来。” “好,还要一个石磨,大概这么大。”周越用手比了一个圆,大概四十厘米的样子。 原以为这个要求很小,却没想到苗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少夫人,你的身体今天真的没有出问题吗?那磨盘哪有那么小的!” 被苗婶的话一提醒,周越又想起来了,这个时代的磨盘都很大,是专门用来把麦子磨成面粉的,人力都不太可能推得动,一般都是用牛或者驴。 “额...我..我就是觉得那磨盘太大了,想要个小一点的,这样一个人做一些东西的时候能方便点。”周越脑子飞速转动,最终找了一个自己看来‘正儿八经’的理由。 “那...少夫人你把图纸画出来,让陆谦到镇上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做。”实际上苗婶心里嘀咕不已,这磨盘不就是一个人用吗?若两个人一起用,那还不得打架! 苗婶没有追问,反而给周越提供了建议,周越万分感激,苗婶真是太好了! “那我回去琢磨一下,等图纸画好了再给陆谦。” “行!” 苗婶又继续去翻石臼了,终于在一堆花生里找到了,“找到了!”把石臼里的花生清理出来,苗婶建议到:“少夫人,这石臼有点重,要不叫石头来搬吧!” 周越看了看自己还不如苗婶粗壮的胳膊,完全没有犹豫的接受了建议,“好,那我就先拿这些东西回去了。”抱起苗婶装好了两个布袋子,周越转身往门口走去,不过临出门时又停住了脚步。 差一点忘了大事! “那个,苗婶,”周越回头不太好意思的看着把翻出来的东西归回原位的苗婶,表情讪讪的,“衣服可以稍微做厚一点,我身子虚,受不得凉。”说完周越就红着耳尖落荒而逃了。 苗婶听到周越的话后出现了短暂的迷茫,这马上就初夏了,衣服做厚了穿着不热吗? 可周越耳尖上的那一抹红实在是惹人眼,苗婶自觉应该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继续收拾起东西来,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苗婶想到了那天搬家时,她特意放进去的两套寝衣。 少夫人身子骨和少爷差不多,好像是她多此一举、考虑不周了!少夫人是怎么嫁进刘家的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心想要帮一帮他,却没想到忽视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嗯,等会回去就连夜给少夫人赶制两件正常的寝衣出来,要是真的生病了,那就不好了。 ---- 周家村最近出了点不大不小的事。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口中传出来,说杨勇家的姑娘中意村长家的小儿子。 而后这话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就变成了看见村长家的小儿子和杨勇家的姑娘在一起说过话儿,当时两人的脸都是红红的,怕是好事将近了。 村长家的听到这个闲话时当即就怒了,她儿子可是识文断字的,又有做木匠的手艺,那杨勇家的狐媚子怎么配得上? 她最近正在积极的给儿子找人家,这些闲话要是被人听了去,哪家的姑娘会愿意嫁过来! 所以,一向暴脾气的她直接找上了杨勇家,坦白的给他们说了,不管这话是谁传的,就到此为止,若再让她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耽误了她儿子的好事,她一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杨兰听到村长夫人一口回绝了这件事,脸当时就白了。 村长夫人见多识广,杨兰的样子恰好证明了她确实是对她的儿子有想法,当即就当着所有看热闹人的面说,她已经看好了一户人家,过不了多久就会定亲,至于某些人,还是不要妄想的好。 杨兰绝望至极。 第24章 养兔 把辣椒抱回东院后,周越直接冲进了厨房,等耳朵尖上的红晕下去后才叫了石头去搬石臼和黄豆,自己则开始准备做辣椒油。 准备一口大锅,清洗干净后烧火,随即放入干辣椒不停的煸炒,微小火将辣椒水分炒干,中途加入花椒增麻增香,少许菜籽油炒至辣椒呈棕红色,达到似糊非糊,用手一掰就碎的状态最佳,而后即可起锅摊凉。 炒辣椒时,周越被呛得一会儿跑到厨房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而后又回去继续煸炒,如此循环往复,直至辣椒炒制完成。 书房里,刘致远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看书,却被这股刺鼻的味道扰了清净,不停的打着喷嚏,可始终没走出书房一步,他还没想明白早上的事,所以不太想见到周越。 辣椒炒制好了,周越就把石头搬回来的石臼冲洗干净,而后用干净的帕子擦干。 做辣椒油的辣椒面需要三分之一舂得细些,三分之二舂得粗些,周越在舂前就把份量分好了,而后找了纱巾遮面,开始漫长的舂制过程。 途中,周越怀念了机器加工时代千百万遍。 等所有的辣椒舂制完成,周越的鼻头红得跟红萝卜似的。 找了厨房里最大号的木盆,先把粗辣椒面盛放在里面,而后放入芝麻,就可以起锅烧油了。 周越一下子就倒完了坛子里油,这是专门为刘致远准备的,因为刘致远身子弱,吃猪肉太久会觉得腻味,所以才买了菜籽油回来。菜籽油的价格比猪油贵一些,平常缺少油水的人家是不会买的。 油倒进锅里后就可以把生姜、大葱、桂皮、八角、香叶等东西放进去,炸干,控油后捞出,捞出后继续加热。 油加热完成后,先往盆里倒入三分之一的油,搅匀;而后又倒入三分之一的油,搅匀;最后倒入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油时,需把细辣椒面放入盆里,最后再加一点白酒即可。 油辣椒做完,院子里原本全是呛人的辣椒味变成了一股又香又辣的味道,刘致远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这味道实在是勾人。 踌躇了一会儿,刘致远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书房。 越靠近厨房那股又香又辣的味道就越明显,刘致远鼻尖微动。 “夫郎,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要说刘致远最满意周越哪一点,那就非厨艺莫属了!真不知道周越是怎么想出那么多千奇百怪的吃法来的,而且都很好吃。 周越清洗锅子的手一顿,惊讶道:“相公你怎么来了?这厨房油烟大,我又刚做了油辣椒,烟都还没散。” 刘致远早已经看见了那一盆红彤彤的东西,散发着热气的同时还在不停的滋滋冒泡,往前凑近了些,好奇道:“这就是你刚刚做的油辣椒?” 周越点头,“今天不是要做野菜宴吗?凉拌菜里可少不了它。”少了味道就不对了,又特别是凉拌折耳根,没油辣椒吃着一点趣味都没有。 “是那个凉拌折耳根?”刘致远还记着周越说的话。 “对,就是那个!”周越手脚麻利的把锅子洗好擦干净,时间正好也差不多了,他先把米饭焖上,然后再来炒菜。 周越在厨房里井井有条的忙着,刘致远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就连想帮周越添把柴都被阻拦了,“相公!厨房脏乱,你还是别动手吧!”这么天仙似的一个人帮他做饭,他心理压力大。 刘致远拿这一截木柴进退两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见周越忙上忙下的,他的身体就自己动了。 “我,回书房了!”良久,刘致远还是选择走了,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是真的很奇怪! 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有点心疼周越... 可夫郎做饭洗衣操持家务是很正常的,为什么他看见了就不忍心? 带着一肚子疑问的回到书房,刘致远再也没了看书的心情。 刘致远走出厨房后,周越动作更顺畅了,今天要做一大桌子菜,幸好野菜昨天都处理完了,再稍微加工一下就行。 小半个时辰后,周越把最后一道素炒蒲公英从锅里铲出来,正想喊石头来帮忙时,想起石头被刘珍珠叫去找兔子吃的草料了,现在人不在东院。 把菜放进食盒里盖好,周越洗了手和脸,拎着两个大食盒来到书房。 “相公,该吃饭了。” “来了!” 书房的门应声而开,刘致远走了出来,看见周越一手一个大食盒,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身无二两肉,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 “石头呢?” 周越都想转身走了,没成想刘致远突然问了他话,可他还是立即回答:“去帮小妹了。” 得到这个答案刘致远很是不满,大步跨上前接过了周越左手中的食盒,“走吧!” 周越呆呆的望着刘致远即将走出院门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即摇头一笑,跟了上去。 野菜宴毫无疑问的受到了众人的喜爱,每个人的肚子都吃得鼓鼓的,最令周越没想到的是,刘家每个人竟都能接受折耳根,并觉得折耳根的味道出奇的好,还让周越告诉他们折耳根长什么样子,以后可以多弄几回来吃。 周越给众人细细的讲述了,反正折耳根很常见,稍微一找就能找到。 刘致远特地尝了蒲公英的味道,很意外,吃到嘴里和其他的菜一样,只是有些微苦,但这点苦对于常年喝药的他来说几近于无。 刘夫人特别喜欢油辣子的味道,在听周越说要分大厨房一半时高兴得直拍手。虽然刘夫人心里还是不太满意周越哥儿的身份,但对周越的手艺还是没话说的。 ---- 刘珍珠对周越的意见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现在又看见因为周越,一家人能经常和和乐乐的坐在一起吃饭,刘珍珠就不打算再找周越的茬了。 以前周越还没进刘家时,她虽然是全家的宝贝,但刘致远的身体是好两天病五天,别说刘家,东院都很少出,能这样一桌同桌吃饭的场景,一年也就那么几次,而且次次都是小心谨慎,就怕出来什么问题。 而现在呢!周越才嫁进刘家几天,这样同桌吃饭的时候已经比以往一整年的时间还多了,而且刘致远的身体虽然还是瘦弱,但也不是之前那样病得下不来床,出不了院门的样子了。 看着身体渐好的哥哥,不再愁眉苦脸的父母,刘珍珠心里很是高兴。 再加上周越爱屋及乌的对待她,刘珍珠也拉不下那个脸再对周越横眉冷对,只能偶尔对他向刘致远献殷勤的举动翻几个白眼,以表达自己的鄙夷之情。 “那个,”刘珍珠叫住了准备和刘致远一起回东院的周越,忸怩不安的对周越说:“谢谢!” 谢谢你对哥哥好,谢谢你专门给我捉的兔子,更谢谢你带给这个家的欢乐! 周越没想到刘珍珠这么快就看开了,而且还主动向他道谢!他一个大人,本就不会和小孩一般见识,跟“不客气!”两世为人,周越都对小孩子生不起来气,不过这一世还要再加一个刘致远。 “小妹你想开了就好!”刘致远对刘珍珠找周越的茬颇为头疼,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自己答应了要护住的夫郎,真是帮哪边都不对,也幸好周越大度不计较,要不然早就闹起来了。“你哥夫郎还准备给你做几个笼子,让你养兔子赚零花钱呢!” “真的?”刘珍珠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周越,兔子她喜欢,养兔子她也喜欢,能养兔子赚零花钱她更喜欢。 周越看着一秒变脸的刘珍珠惊叹,是不是女人都拥有这项变脸绝技? “是真的。”周越示意刘珍珠可以先不用这么激动,等他把话说完了再决定:“养兔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每日喂食打扫都要你去做,而且这事做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去和爹娘商量一下,得到他们同意了之后我才会帮你做笼子,不仅这样,我还会去山上再给你弄些回来。” “我现在就去!”刘珍珠连一秒都没有考虑到就答应了,养兔子不仅可以赚钱,还能打发时间,简直两全其美。 周越看着风风火火的刘珍珠,有些傻眼,“小妹是这个样子的?” 刘致远扶额,不愿意承认的点了点头。刁蛮任性是她,风风火火也是她,原以为这次能装的久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 周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伸出一根大拇指。 才回到东院,屁股都还没坐到椅子上,刘珍珠的声音就到了,“周越,爹娘都答应我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做笼子?”随着话音落下,刘珍珠的人也出现在了周越面前。 刘致远皱眉,对刘珍珠的叫法很不赞同。周越倒是没所谓,叫名字总比‘喂’‘那个谁’或者干脆无视你这个人要好。 “要不就今天下午吧!我们先把笼子做出来,明天你再去山上给我多弄几只回来。”刘珍珠掰着手指头计划道,“我想要养二十只,可不可以?还有,我也想跟着一起上山,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我能帮你拿兔子。我还想去山上摘点野果子吃,顺便还能给兔子打点草...” 刘珍珠的小嘴巴巴的,听得周越的头很大。 刘致远沉默,而后气沉丹田,“刘!珍!珠!” 刘珍珠立即住了口,嘴巴嘟起,一脸不情愿的看着刘致远,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刘致远对刘珍珠真的是毫无办法,“夫郎,你别管她,按照你的计划来。” 周越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听了刘致远的话忙不迭的点头。 “小妹,这个事情是急不来的,我们先想好要做一个什么样的笼子再说其他,好吗?”周越温声劝道,事情是不能一蹴而就的,一步一个脚印最好。 “好。”有刘致远在,刘珍珠并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25章 生气 周越陪着刘珍珠画了一下午的图纸,终于确定好了要建什么样式的兔笼,又商讨了是用竹子还是木头,在哪里搭建等问题,等周越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 “遭了!还没做晚饭。”周越急慌慌的起身,准备冲进厨房做饭,却被拿着食盒进来的刘致远挡住了去路。 刘致远温声询问:“怎么了?”急的一头汗不说,还慌里慌张的。 “你,”周越一眼就看见了刘致远手中的食盒,“晚饭...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时间。” “你何错之有?”刘致远反问。 “我没做晚饭,这本来该是我的事。” 刘致远眉头皱得死紧,薄唇也抿了起来,“照你这么说,帮小妹建兔笼也不是你该做的事。”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 周越想反驳来着,但目光一触即到刘致远那有些生气的脸庞,他就不敢说话了,只得把头低下去。 生气? 为什么生气? 做饭本就是他的事,他忘了难道不该道歉? 刘珍珠看不懂哥哥和周越之间的事,她只知道忙了一下午,她肚子早就饿了,“哥,我饿了!” 刘致远没说话,越过周越,让刘珍珠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才把食盒放在上面,“过来吃饭。” 语气冷冷冰冰,和刘致远一贯的温和完全不同。 小声的‘嗯’了一下,周越慢慢走到了桌边,刘珍珠拿了筷子递给他,周越接过小声道谢。 吃饭时周越还很小心的看了下刘致远的态度,脸上的怒气好似已经消散了,但刘致远却不看周越,也不和周越进行眼神的交流,完全的把周越当空气。 还在生气! 周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出的这个答案,但就是这样觉得。 吃完饭苗婶来接了刘珍珠,刘珍珠走之前还在和周越说:“明天早上我吃过饭喂了兔子就来找你,你千万别赖床!” 周越嘴角抽搐,赖床?!他才不会呢!“好,我明天在院子里等你。” 得了满意的答案,刘珍珠高兴的和苗婶走了,回去的路上还叽叽喳喳的,把下午她和周越商讨的事一点一点的和苗婶分享,苗婶也不插话,静静的听着,心里想:少夫人果真是个有福气的,这才进门多久,家里就热闹了许多!要是再有个孙少爷就好了。 刘珍珠一走,周越便觉得这东院的气氛僵硬得跟数九寒天的冰块似的,不仅令人窒息,还很冷。 拢紧了衣服,周越把食盒交给石头,石头会洗好放到厨房。 “那个...”周越想开口问刘致远是不是生气了,又为什么生气?但刘致远摆明了不想和他说话,周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僵硬的气氛,尴尬的站在不远处。 刘致远独自生着闷气,他也觉得很奇怪,反正听到周越说完那句话后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脑子一热就摆了脸色给周越看,但经过一顿饭的时间,他头脑冷静了许多,从他们的约定来看,周越说的话并没有错,反而是他的态度令人深思。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越分得清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他咋一听到那种话就觉得刺耳,怒气还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这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他! 周越想主动开口询问的样子刘致远也看见了,但他现在也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生气,哪怕周越问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所以选择沉默以对。 “我...” “你...” 过了一会儿,周越和刘致远同时开口。 刘致远抢过话头,“你先说。” 周越刚刚的那一次开口已经用了他大部分勇气,现在再说就有点底气不足了,“你生气归生气,能不能不要不说话?”沉着一张脸真的挺吓人的,哪怕是一张美的不行的脸。 刘致远不好意思的看了周越一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敢惹他生气,他生气了就会有人来哄,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生气会这样影响身边的人,“下次不会了。” “我不喜欢冷战,所以下次你再生气也要和我说,哪做的不好我会改,但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又该怎么改?”周越很不喜欢冷战,有事就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讲清楚,才是他喜欢的。 “我...”刘致远说不出自己生气的理由,“我可能是脑抽了一下,但原因我还没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再和你说,可以吗?” 周越点头,算是接受了刘致远这说辞。不过他心里很惊讶,原来刘致远也会脑抽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似破了冰,但又和之前不太一样,感觉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先洗漱吧!累一天了,明天小妹还说早早的就要来找我呢!”周越没想到刘珍珠对养兔子的积极性这么高,还好他这两天都没啥事,可以帮忙把兔笼做出来了再说。 刘致远想到刘珍珠也无奈得很。下午他是看着周越和刘珍珠把兔笼商讨出来的,他看书看累了还歇了会儿,但周越被刘珍珠缠着,那是连喝口水都没空。 “小妹一遇到感兴趣的事就这样,兴奋个没完。你也不要太惯着她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身体要紧。”刘致远关心道。 “好。” 这一晚睡觉,周越又保持了和第一晚一样的距离,只不过没僵硬着身体。 ---- 周家村,杨勇家。 “当家的,村长一家是不是太欺负人了,这闲话又不是我们传的,凭什么到我家来闹这一通?这让我女儿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还怎么说一个好人家?”杨勇的妻子陈氏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杨兰忿忿不平道。 “能怪谁?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她自己没这个想法,不被人拿住了把柄,会有今天这一出吗?”杨勇在全村人面前丢了面子,还憋着一肚子火没地儿撒,一开口就是刺耳的话。 “可明明就是周霖先来招惹我的,你们不也说村长家富裕,在周家村也说得上话,让我好好和他相处吗?怎么现在就都成了我的错了?”杨兰大声的辩解。刚开始杨兰根本没有看上周霖,一个傻愣愣的小子而已,长得也一般,她完全看不上,可说与家人知道后,他们就觉得若周霖真的喜欢她,肯定愿意为了她拿出更多的聘礼来,这样她哥哥杨强娶妻的钱就有了,所以非常鼓励她和周霖接触,可现在东窗事发,家人竟都埋怨她,还说她不检点! “你还犟嘴?”杨勇狠狠的瞪着杨兰,“要是当初你们就定下了亲事,现在也落不到这个地步!拿捏不住周霖,你还好意思说!” 杨兰冷笑,“要不是你们非说光是聘金就要十两银子,周霖至于不敢和他父母提吗?”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杨兰也对周霖动了心,两人都说好了要和父母坦白,准备定下亲事了。谁知杨勇知道后立即狮子大开口,还说什么若是拿不出来就不要再和杨兰见面这种话。 村长家向来就看不上他们家,若是杨家不狮子大开口,周霖回去说一说,求求情,这事说不定就定下了,哪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现在杨兰心里只装了一个周霖,压根就不去相看人家,就等着周霖说服父母来娶她,现在谣言一传出来,她和周霖之间完全没可能了。 “行了!”杨强站出来阻止了家人继续揭对方的老底。“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是我非周明月不可!是我没这个本事!” 此话一出,杨勇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周大牛异常坚决的拒绝了他家的提亲,也让他丢了很大的面子。 说到周明月,杨兰的眼睛暗了暗。 她和周霖之间的事除了家人外很少有人知道,而偏偏周明月就是知情人之一,还偏偏,这件事闹出来是在他们家去周家提亲失败后。 这不得不让杨兰多想。 “当家的,竟然这件事都闹这么大了,兰儿的名声也毁了,要不你去找村长提一提,把这事定下来。万一要是能成,对强儿也是好的呀!那周大牛看不起我们家,但我们家若有了一个强势的姻亲,那周大牛拒绝也是要多想一下的吧!”陈氏有些异想天开道,到底还是周霖先喜欢的她女儿,村长夫人个人的看法做不得数的。 “这事能成吗?”杨勇当然也想要杨兰嫁个好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鼓励她和村长的儿子接触了。 “成不成得先试试才知道。”陈氏一听杨勇这语气就是接受了她建议的意思,只是还有点犹豫,“这事我的女儿名声受了损,那村长的儿子名声就没受损吗?更何况那个周霖还是喜欢我们女儿的,趁着现在闲话还未散,拼一把试试看还是有必要的。” 杨勇把陈氏说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最终认为有必要拼上一拼,反正失败了也没啥损失,可若成功了,杨兰嫁入村长家,杨强那里也能多几分把握,简直两全其美,“那我再去试试!” 杨勇能答应在陈氏的意料之中,杨强的眼睛中也闪过了一丝欣喜,若两家的事能成,他对得到周明月更加有信心了。 杨兰双眼希冀的看着杨勇的背影,若真的能成,聘礼什么的她都可以不在乎,只要那个人是周霖就好! 第26章 兔笼 周越没想到刘珍珠还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找周越了。 两人根据昨天商议好的,这次先用竹子做笼子,位置也选在周越种菜的地方,一来是远离人住的地方,免得被臭味熏到,二来就是周越方便用灵泉水喂养兔子,只不过周越没把这第二点原因和刘珍珠说,而是用了另一个理由,刘珍珠忙不过来时他可以帮忙照看,在周越的坚持下,刘珍珠最后还是妥协了。 什么都确定好了,周越和刘致远说了声,拿着砍刀带着刘珍珠就去了后山,在山上周越砍了十来根粗壮的竹子,就在原地把多余的枝丫处理掉,而后分好几批把它们拖下了山,做笼子是需要场地的,周越和刘珍珠一合计,就选了山脚下的那片空地。 石头也被刘致远打发来帮忙了,过来时还带了一壶刘致远亲手泡的茶。 有了石头的帮助,做起事来就事半功倍了,三人很快就把笼子需要的东西全部锯了出来,剩下的就是组装在一起了。 吃了点东西喝了水,歇足了气三人才继续干活,这组装就没切割那么费时了,三个人用了半个时辰就全部组装好了。 笼子组装完成时,周越和刘珍珠高兴坏了,这可是由他们亲手做出来的,意义非凡呐! 这个笼子分了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有十个隔间,每个隔间可以容纳两只成年兔,完全能够满足刘珍珠的需求。而且这笼子设计喂食的地方还是固定的,都在隔间外面弄了一截对半分开的竹筒,人喂食时把东西放在竹筒里,兔子就可以从专门留的洞里把头伸出来吃。 “笼子做完了,这里还剩下不少的竹子,要不我们再做一个屋顶,这样下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了。”周越看着笼子总觉得少了点啥,一抬头看见了围墙上的黑瓦,这才发现这笼子没弄顶。 “对!是要做个顶!”刘珍珠也拍着手赞同道,这什么时候下雨可说不好,而兔子又是不能淋雨的。 石头没有说话,直接就行动了。 三人花了两刻钟的时间为笼子做了顶,周越觉得这兔子笼他做的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是人间精品! “好了,先拿到菜地那去放着。”周越指着竹笼对石头说,等石头把竹笼拿走后又对刘珍珠说:“小妹你也先回去歇歇,等这竹笼晒两天再把兔子放进去看适不适应,如果没问题我再去山上给你捉小兔子回来。” “好!”刘珍珠忙了这一上午,确实是累着了。 周越把刘珍珠送回了西院才回了东院,一进东院整个人就跟散架了似的,完全提不起一点力。艰难的挪回房间,不出意外刘致远正半靠在床上看书,“相公,我没力气了,中午饭做不成了!” 今天有点吹风,刘致远就觉得身上有点凉,就没出门,“没事,早就和苗婶说了!你快去洗漱了过来歇歇。” “好。”周越应了一声,但好半天都没动静,刘致远也没说他,直到周越恢复了点力气后才去打了水洗漱。 洗漱完周越就真的没力气了,躺在床上,和刘致远挨着,周越累得闭上了眼。 这身体还是虚弱得很,连着操劳了这几日,果然是扛不住了,睡过去之前周越如此想。 ---- 杨勇来到村长家时村长一家的气氛都不太好,但既然来了,杨勇就要问个明白,硬着头皮进了门。 村长刚和周霖吵了一架,脸色有些阴沉,“是杨勇啊!找我什么事?” 杨勇赔笑道:“这不是村里谣言过甚吗!我家女儿名声受损,在家哭的死去活来的,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忍心,就斗胆来问一问村长的意思。” 村长掩下眸中的厌恶,问:“我的意思?什么意思?” 杨勇知道如果他不把事情主动戳破村长会当做不知道,便直言道:“当然是你我两家的亲事。” 村长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喝到:“这种事岂容你妄言!你女儿的名声不要我儿子的名声还要呢!” 杨勇无视村长的怒意,厚着脸皮道:“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反正现在谣言已经满天飞了,村长何不就这样认了,你我两家结亲,这事就能顺利的过去,还不伤害我们两家的面子,何乐不为呢?” “你倒是为我家考虑得周全。”村长咬牙切齿,杨勇现在说的这样好,指不定这事就是他们家自己捅出去的,为的就是让他们不得不就范,可惜了他那傻儿子,这点事都看不明白,还在为杨兰辩白,这明明都是明摆着的事,还辩什么白? “都要成为亲家了,自然要帮着多考虑一些。”杨勇见村长这隐忍的态度,就知道名声对周霖来说同样重要,心里便有了底,“不过村长你也知道,我们家穷,杨兰头上还有一个大哥,哪怕杨兰要嫁,也要等她哥哥娶了妻子再说,这是老祖宗说的,长幼有序,我杨家断没有妹妹比哥哥还先成家的道理。” 村长一听,就知道杨勇准备暴露此行的目的了,便放松了身体等待杨勇的下文,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这杨强呢,什么都好,就是看中了周明月!而偏偏周明月心比天高,所以这亲事还得村长你从中帮帮忙!”杨勇觉得这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周大牛再硬气,村长发话他难道还敢不嫁女儿? “你这算盘倒是打得精。”村长想赶人的心已经压制不住了,但杨勇的话还没说完,“村长过奖了!对于周霖和杨兰的亲事我还有几点要求。这杨兰是我们家唯一的一个女儿,百般呵护着长大,这聘礼给轻了可说不过去,而且还丢了你身为村长的脸面不是。所以这聘金我家要十两,其他的聘礼就好说了,稻米两百斤、小麦两百斤,玉米两百斤、猪一头...” 杨勇还在哪里细数要多少聘礼,村长已经忍耐不住了,对着滔滔不绝的杨勇道:“滚!” 杨勇被村长一吼,立刻缩了缩脖子,而后眼睁睁看着村长拿起了扫帚,撂下“聘礼少一点都不行”的话之后落荒而逃。 村长把杨勇赶出家门,村长夫人才带着失魂落魄的周霖从隔壁房间出来,村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问:“现在还想娶杨兰吗?” 周霖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隔了好久才哭了出来,跪着和自己的父母道歉。原以为十两聘金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没想到还有!周霖从小就跟着村长下地干活,这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他一清二楚,所以才一直拖着没和父母提,万万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杨家还是如此贪心! 周霖狠狠擦拭掉脸上的眼泪,给村长磕了一个响头,是他傻!甘心被人哄骗,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和自己的父母对着干!现在,他为了和杨兰在一起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个笑话,“儿子不孝,请父亲母亲原谅!” “想通了就好!”村长还是对周霖抱有很大期望的,走过去扶起了周霖。 ---- 因为身体实在是扛不住了,周越连着休息了两天才缓过劲,除了每天的锻炼和做饭,周越连手都不想抬。 而苗婶也终于把衣服做好了,两套常服,两套短打,还有两套正常的寝衣,全部拿来给了周越,还和周越道歉,说是她没考虑周全,周越红着耳尖没说话。 两天后,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刘珍珠一早就找上了门来。 “周越,收拾好了没有?”刘珍珠风风火火的跑进东院,大声的喊着。 周越还在和刘致远吃饭,听到这声音额角立即挂上了几根黑线,“小妹精神真好!太有活力了!”就他休息的这两天,刘珍珠一直在他身边,一会儿向他询问为什么兔子不能吃新鲜的草,一会儿问他为什么懂这么多,一会儿问他是怎么活捉的小兔子,她能不能学等等。 刘致远勾起嘴角,以往刘珍珠都是黏着他的,只不过他生性喜静,刘珍珠碍于他的身体也不敢太过,现在对周越起了兴趣,正好帮他转移了注意力,他现在每天看书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确实,辛苦夫郎了!”刘致远夹了一块咸鸭蛋放进周越的碗里。 周越平静的接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用不着大惊小怪。 说来也奇怪,自从刘致远生气过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在外人看来更亲密了,但只有周越知道,他和刘致远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了,而且这鸿沟还是刘致远自己设下的,周越只是被动承受。 咬了一口咸鸭蛋,配上一勺白粥,周越很平静的接受现实。 刘致远越是这样对他,他就越能忍住内心的悸动,这样对他们两人都好! “哥,早!”刘珍珠走进正房乖巧的和刘致远打招呼,转脸,“周越,你怎么还在吃饭呢!动作麻利点啊!去晚了捉不到小兔子怎么办?” “那我没吃饱半路没力气了怎么办?”周越不咸不淡的反问,他也看出来了,和刘珍珠相处时不能太顺着她的。 刘珍珠嘟起嘴,“那...那你吃快一点。”说完直接坐在周越对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 周越没理会刘珍珠,还是保持自己原有的节奏,不紧不慢的吃饭。刘珍珠等了没一会儿就急躁起来,周越是在和她对着干吗? 可周越那小身板看着就不结实,做个笼子都要歇息两天,要不...就安静的等一等? 在刘珍珠的耐心耗尽前,周越终于吃完了饭,和刘致远说了一声后去准备上山的东西。 带上砍刀和水袋,又拿了些麻绳放进背篓,周越站在角门口和刘致远告别:“相公,我带小妹去后山了。” “好,注意安全。”刘致远很放心周越,但却不放心刘珍珠,“小妹,千万别给你哥夫郎惹事!” “知道了!” “我什么时候惹事了?”刘珍珠嘟着嘴反驳道,她哥哥现在是越来越护着周越了。 第27章 兔宴 两人结伴来到后山,周越没去上次捉到兔子的地方,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兔子能在后山繁衍出那么大一个群体,胆小是它们刻在骨子里的,同样的地方绝对不会摔倒两次,所以他另外找了一个地方等着。 但这后山和周家村里的山又有不一样的地方,这里少有人来打猎,所以这里的动物都傻兮兮的,没多少危机意识。 周越等了一会儿,一只兔子就带着七八只小兔子出来找吃的了,刘珍珠看见远处那几团可爱的小东西就想跑过去把它们捉住,但被周越拦下了。 这里的动物再傻,那也不是能用手捉到的,打草惊蛇就不妙了。 “嘘!”周越食指放在嘴上,让刘珍珠安静。 刘珍珠被拦下后是有点生气,但同时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冲动,双手捂着嘴狠狠的点头,接下来她绝对不出声,直到周越把兔子打中! 刘珍珠安静了,周越便更加冷静的看着远处的那些兔子,捏着石子的手也蓄势待发。 “咻”周越看准机会,把石子扔了出去,远处的大兔子应声而倒,惊吓住了围在它身边吃草的几只小兔子。周越打中兔子后立刻对刘珍珠说道,“小妹,快去捉小兔子!”他对身体里的力量运用还不熟练,扔出去的石子也没个轻重,大兔子打死就打死了,但小兔子是要养的,可不能被打死了。 “哎!”刘珍珠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周越动作比刘珍珠还快些,快步跑到兔子身边,把三只已经跑了一小段距离的小兔子捉了回来,而此时刘珍珠手上也捉了三只,还剩下两只怎么也拿不了了,急的在那里直跺脚。 见状,周越从背篓里拿出麻绳,从中取出一小股把手上的小兔子先绑住,扔进背篓里之后才去帮刘珍珠的忙,“喏,把它们的腿捆上吧!不过不要太紧,免得受伤了。”绳子递给刘珍珠后,周越把剩下的两只漏网之鱼捉了起来,同样用绳子捆了扔背篓里。 刘珍珠微愣了一下,而后高兴的接过了,捆兔子的动作还算是麻利。 等把小兔子处理好了之后,周越才去捡大兔子,大兔子被击中了脑袋晕死了过去,按之前的经验,这只兔子活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周越,你好厉害啊!用石头就能打中兔子!”刘珍珠亲眼见识了周越捉兔子,那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周越可不敢居功,这都是越哥儿为了填饱肚子一日一日反复练习得来的,“不过是侥幸学了点皮毛,但也仅限于此了!”其他的猎物他可没把握,对上了还是先跑为敬的好。“没想到今天会这样顺利,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再去找几个兔子洞看看,能逮多少逮多少。” “好~”刘珍珠兴奋的说。 这样新奇的体验她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是捅了兔子窝了还是单纯运气比较好,在短短的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周越接连打了三只大兔子,收获了二十只小兔子。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小兔子闷久了也是不行的!”周越背起背篓,原本只有一点点重量的背篓现在也变得有些重了。 刘珍珠看着有些心疼,想伸手帮忙分担一点,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小妹,你帮我拎两只大兔子可以吗?”看出刘珍珠想帮忙却无从下手的窘迫,周越指着脚边已经奄奄一息的大兔子说。 果然,刘珍珠一听就高兴了,但嘴上还说着:“这么点东西还要我帮忙,真是没用!就你那小身板,看着都还没我结实,让外人瞧了还以为谁亏待了你一样,以后每顿一定要多吃一点饭,我会和哥哥说,让他监督你的!” “好,那小妹可一定要记得和相公说,我记性可不太好!”周越笑道,一手抓住一只兔子,跟在刘珍珠身后下了山。 ---- 回到东院后,周越担心小兔子在背篓里闷坏了,就把角门关上,把绳子全部解开,让小兔子在院子里玩。 刘珍珠则把大兔子往石头手上一扔,直接走进书房去找刘致远了。周越把小兔子的绳子解开后,想问问刘珍珠什么时候把小兔子放进笼子里去,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刘珍珠绘声绘色的和刘致远讲他是怎么用石子打中兔子,然后是怎么捉到小兔子的。 刘致远听完刘珍珠的描述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接着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周越。 刘致远的眼神放在身上的那一瞬间,周越觉得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默默的打了个冷颤,“小妹,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小兔子放进笼子里?” 刘珍珠现在正高兴呢!刘致远这里炫耀完了,爹娘哪里还没有呢! “不急,等我先去把爹娘找过来看看再说!”说完,刘珍珠就跑了,周越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那个...”周越用手指扣了扣脸,尴尬的看向刘致远,“没小妹说的那么玄乎,只是一点皮毛,皮毛。” “是吗?我第一次听说哥儿会内力的,而且还隐瞒了所有人!”刘致远挑了挑眉,他爱看书,对内力也知道一点,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更没想到会在自家夫郎身上。 他在周越身上发现的惊喜越来越多了! 对刘致远一口就道出自己身上有内力这件事周越是诧异的,“我小时候不是经常吃不饱吗?饿狠了就去山上找吃的,偶然遇见了一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爷爷,他见我可怜,教了我几招,我为了吃饱经常练习,但也只是刚入门,和那些神出鬼没的武林大侠没得比,”越哥儿被老将士教授武艺的事情虽然隐蔽,但也还是有人知道的,那个人就是周家村的猎户,不过他一直没有对外宣扬,有时甚至还会在越哥儿没有打到猎物的时候送给他一些吃食。 刘致远听后沉默了一下,周越的解释无懈可击,“那你为什么在周家的时候不用这力量保护自己?” “哎,人言可畏啊!”周越也想啊,但孝义大过天!“我要是用了这力量,将会被周家剥削得更惨,更何况经历过了那么多苦难,我那点入门级的内力也不足以保护自己,说不定还会加速自己的死亡,何必呢?”他要是暴露了实力,周大牛不逼他去打猎才怪,可周家村山上的猎物常年和人周璇,那精明程度和这后山的完全不一样,说不定去了就葬身在某个动物之口了。 周越接受这具身体后一直都没有感受到内力,还是来刘家吃好喝好养了几天才发现的,怎么保护在周家连饭也吃不饱的自己? “...” 刘致远没想到这一点,歉意道:“抱歉!提及你的伤心事了。” 周越摆摆手,反正都过去了,现在他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没事!对了,你要不要来看看小兔子?这次我们可是大丰收,捉了将近三十只呢!” 三十只? 刘致远被这数量惊了一下,他们这才去山上多久? 走到书房门口,刘致远就看见了满院子的小兔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让地上的青砖都变得软乎乎毛绒绒的。恰好有一只比较顽皮,好似在找出路一般,蹦跶到了书房的门槛边,刘致远没忍住,把小兔子抱在了怀里。 “你们这是捅了兔子窝吧!”刘致远惊叹,真的太多了。 周越一想,他可不就是在兔子窝附近逮住这些小兔子的吗?“相公真聪明,一猜就中!” 刘致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周越拍的马屁。 石头也和好几只小兔子玩得开心,他把小兔子放在摘菜用的篮子里,然后看它们跳出去,接着再把它们捉回来。 很快,刘珍珠带着刘地主和刘夫人来了,身后还跟着陆谦、苗婶和陆彤。 “这么多?!”刘地主看见满院子的小兔子吓了一大跳,刘珍珠和他说的时候他只当刘珍珠是夸大其词,就没想过是真的,这才被满院子的小兔子震惊了。 刘夫人也没想到,暗忖这周越身上的谜团是越来越多了。 苗婶的注意力不在小兔子上,而在那四只死了的大兔子身上,“好肥的兔子,好顺滑的皮毛!”这下足够做一件斗篷了。 陆谦上手摸了一把,十分认可苗婶的话,看向周越的眼神也越加深沉,好像自婚礼那天后,周越就一直在给他、给刘家惊喜。 “苗婶,你来得正好!”周越想搞得兔宴,但人手不足,“这兔子都快死了,不能久放,我们今天就弄个兔宴来吃,剩下的用盐腌制了,以后再吃!” “好啊!”苗婶巴不得呢!“少夫人准备怎么做?”苗婶唯一会做的就是红烧兔,这兔宴还得周越来操持。 周越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那就做一个红烧兔肉,宫保兔丁,干煸兔肉,烤兔腿和凉拌兔肉。”这样有辣的也有甜口的还有凉拌的,全家人都能敞开了吃。 “好!”刘地主听这些菜名就知道这菜一定好吃,“越哥儿,这东院小厨房撒不开手,去大厨房弄吧!让苗婶和陆彤打下手。” “都听爹的。”周越先把兔子交给陆谦和石头处理,接着和苗婶说了些要用到的辅料。苗婶实在是不放心,害怕陆谦他们下手没个轻重把好好的皮子弄坏了,便把辅料的事交给陆彤去做,自己跟着陆谦他们去了。 “那我们有口福了!”刘致远笑道,周越时不时弄点新鲜玩意出来,他都觉得最近的饭量比之前大了许多。 刘珍珠也跟着点头,周越的厨艺确实是没话说! 周越在一片赞扬声中走出了东院,脚步不稳,有些飘飘欲仙。 大厨房比东院的小厨房宽敞多了,大锅也有四口,若是周越有三头六臂,完全可以同一时间把这兔宴做出来,但很可惜,他没有,只能一步一步来。 虽然是要一步一步来,但有了苗婶和陆彤的帮助,周越这顿兔宴做的也很快,大半个时辰后所有菜就做完了,苗婶高兴地让陆彤去通知开饭了。 四只兔子最终只做了两只,剩下的苗婶做了风干兔。但风干兔是不能留脑袋的,于是周越又加了一道菜,做了一个麻辣兔头。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上,再次对周越的手艺表示肯定,看看这菜色,和州府都能一拼了! 第28章 兔头 “我先来尝尝!”刘地主迫不及待的举起筷子,却得了刘夫人一个白眼,“我们都知道越哥儿手艺好,一闻这香味就知道差不了,还用得着你来尝尝?”说完直接招呼众人开吃,而自己也夹了一筷子离自己最近的凉拌兔肉,入口微麻鲜辣,果然是好手艺! 刘地主讪笑了一下,而后夹了自己最想尝尝的干煸兔肉。 焦香焦香的肉在齿尖绽放出又麻又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的同时也让人陷入这味道里,一筷子一筷子的根本停不下来。 “好吃!” 刘地主给予最高的评价,刘致远尝了宫保兔丁后也点头,太辣的他现在还不能吃太多,这道菜倒是合了他的口味。 刘珍珠早就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她都很喜欢,不过就那个堆满辣椒的没敢动,“周越,这个是什么?”刘珍珠好奇的问道。 周越头也没抬的说:“麻辣兔头。”其他菜都能明显看出是肉,而这道菜被辣椒整个包裹了,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一直没人动。 “兔头?”刘珍珠一脸鄙夷,“兔子的脑袋也能吃吗?” 其他三人也把探寻的眼光投了过来,周越没办法解释,只能说:“鸡和鸭同样是动物,那我们吃的时候也没单独把它们丢掉,为什么兔头就不能吃?” 刘致远觉得周越说的话很有意思,话糙理不糙! “确实是不能厚此薄彼,明明都是头,为什么要分别对待?” 但刘地主和刘夫人以及刘珍珠还是不能接受,虽然鸡头鸭头都有人吃,但那都是穷苦人家才吃的,像他们家,一般都是没人吃的。 周越看众人都不敢动手,自己先拿了半个放在碗里,当着众人的面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因为只有四个头,周越怕不好分,也为了更加入味,所以把兔头都一分两半了。现在兔头上那薄薄的一层肌肉上包裹着满满的调味料,一口下去幸福感十足,根本不比这桌上的任何一道菜差。 见周越吃的香,刘地主先忍不住了,他本就是个吃货,这美味当前,不吃就是对不起自己!不就是个兔头嘛!还不是骨头和肉组成的,和其他部位有什么不同? 做好了心理准备,刘地主夹了半个兔头放进碗里,狠下心一闭眼,张嘴就咬了一口肉。 刘夫人和刘珍珠都囧囧的看着,生怕刘地主突然接受不了,做出一些丢人的举动,但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刘地主在的两人的注视下又咬了一口,这一口比第一口大很多。 “好吃!”把嘴里的肉吞下肚子后,刘地主大声的赞赏,“这兔头乃是这桌菜里面最好吃的,其他都不能和它比肩!”说完,刘地主便吃的头也不抬了。 刘夫人和刘珍珠面面相觑,他们毫不怀疑刘地主说的话,但要他们突破吃动物脑袋这件事还有些困难。 不过周越为她们想了个好办法出来,他先让苗婶打了一盆水过来,洗了手之后把兔头上的肉都撕下来,分成三份,分别递给了刘致远、刘夫人和刘珍珠,只不过刘致远那一份比其他两份要少很多。 刘致远先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却如刘地主所说,好吃的不得了,“娘,小妹,你们也尝尝,把它当成单纯的肉就行了。” 见周越都为她们做到这份上了,再拿乔就不太好了,刘夫人和刘珍珠鼓足勇气夹了一小筷子肉,缓缓放进 了嘴里。 又辣又香,还有种让人停不下来的欲望。 “好吃!”刘珍珠眼睛亮得不行,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 刘夫人也暗暗点头,在这之前若要让她相信这兔头比兔肉还好吃,她肯定嗤之以鼻,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得不承认。 最终兔头被分食殆尽,其他的菜也没剩多少,刘地主和刘珍珠的小肚子更是吃的鼓鼓的,刘致远和周越也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刘夫人也一样,破天荒的吃了一碗米饭下去。 吃完了饭,周越帮着刘珍珠把小兔子关进笼中。因为现在兔子还小,就一个笼子放了四只,刘珍珠打算等养大了再分开。 周越也赞同,现在兔子还小,挤一起还能相互取暖。 安顿好了兔子,周越顺便检查了一些种下去的菜,虽然大多数都还没动静,但长势快的小白菜已经开始发芽,黄瓜和空心菜也开始有了动静,他用灵泉水又浇了一遍才算罢了。 ---- 日子就这样开始步上正轨了,每天早起先围着刘家跑一圈,然后去做早饭,早饭后和刘珍珠一起去喂食兔子,再顺带看看菜地,下午偶尔上山找些野菜,打个兔子什么的加餐。 这一天,周越和刘珍珠约好去地里给兔子打草,周越和刘致远说了之后就出门了。 两人一起走在田间,刘珍珠的嘴从出门开始就一直没停下来过,“周越,你不知道,那周家村这两天可热闹了!” “怎么个热闹法?”周越看见不远处有大片的草,便放下了背篓拿起镰刀走了过去,手一扬,一拢草就被他捏在手心了,镰刀一割,兔子的吃食就有了。 刘珍珠见周越已经动手了,自己也加入其中,但嘴也是没停的,“说起来还和你有点关系呢!” 这下周越来了兴趣,他都嫁人了还能怎么招惹到周家村的人?“哦?说来听听!” “周家村有个叫杨兰的你知道不?”刘珍珠问周越,周越当然知道杨兰是谁,点了点头。“前不久周家村不知道是谁传出杨兰和村长的小儿子周霖看对眼了,说好事将近了。” “他们?不可能吧!”村长夫人可是很不待见杨勇一家的,周家村的人都知道。 “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确实是有这么个谣言。”刘珍珠对周家村的人不甚了解,虽然挨得近,但刘珍珠几乎都没去周家村玩过,“可这谣言被村长夫人知道后当即就闹上了杨家,直接说杨家女她看不上,想和她儿子在一起更是做梦,若是这谣言传出去毁了她儿子的大好姻缘,就要他们好看!” “那还有什么热闹的?”周越是知道村长夫人的,既然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那就没什么后续了。 刘珍珠伸出食指表示不赞同,“热闹的在后面呢!据说村长夫人回去后家里就爆发了争吵,闹了好大一晚上,第二天周霖就被关了禁闭,村长夫人也加快了找儿媳妇的动作。” “啊?”周越心里有了个怀疑,“该不会...那周霖确实是和杨兰看对眼了吧?” “你怎么知道!”刘珍珠大惊,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下巴都要惊掉了。 周越耸耸肩,“猜的!”若非如此,周霖也不会被关禁闭了,周霖可是村长的老来子,和他大哥差了十来岁呢! 刘珍珠表示不相信,但又找不到证据,只能继续说:“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周霖又改变了心意,老老实实的相看人家。这消息传到杨兰耳朵里的时候杨兰都差点上吊了,还是被人发现得及时才救下了的。” “这么狠!”周越非常不赞同杨兰的做法,人生多么的美好,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可不是,当时把杨家人吓坏了!”刘珍珠因为杨兰的这个举动,算是对她的印象好了些,但很快就没了。“不过这事还没完,我听说本来周霖和杨兰之间感情很顺利,只差说服父母定亲了,可没想到事情突然爆发了出来,闹成了丑闻,村长和村长夫人哪里就说不通了,所以才发展成了那样。” “难不成周霖和杨兰的事是有人故意说出去的?” “周越,你真神!你又猜中了!”刘珍珠没想到周越这么聪明,明明刚开始她对周越的第一印象是蠢笨来着。 “不会是周明月吧!”周越嘴角抽搐,很是不想往周明月身上猜,但刘珍珠一开始说了和自己有关,那么他只能想到周明月了。 “啪啪啪。”刘珍珠把镰刀放下,激动的给周越鼓了个掌,“你真聪明,猜的一点都没错!” 周越挑挑眉嗤笑了一声,活该!和昔日的闺中密友针锋相对,周明月也算是尝尽苦果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珍珠这下也不卖关子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周越讲了起来。 因为杨兰和周明月是好友,所以周明月知道杨兰和周霖之间的事,但周明月经过回门礼的事情后对杨兰怀恨在心,认为杨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哥哥杨强,便生了报复的心思,让杨芳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想让杨兰和她一样,眼见愿望即将达成却功亏一篑。 可杨兰早就猜到这事是周明月做的,在周霖放弃她之后,寻死未果的她直接找上了周明月,质问她为何如此这样待她。 周明月刚开始完全不承认,她的名声本来因为替嫁的事受了牵连,如今若还和这样的事情沾上边,那就真的没办法说上好人家了。 可杨兰坚持,说这件事她只告诉了周明月一个外人! 周明月被杨兰连连逼问,压抑的怒气也翻涌起来,质问杨兰是不是知道刘地主的儿子只是小病,故意把病情说的那么严厉,就是为了让自己悔婚,弄坏了她的名声后然后好让杨强来提亲! 杨兰当时就愣了,但杨强闪烁的眼神却表明了这事就是周明月说的这样,周明月当时就爆发了。为了这么一个谎言,她赔掉了最好的结婚对象,还白白便宜了周越那个贱人。 周明月和杨兰就这样当着周家村所有人的面狗咬狗,看得周家村的人啧啧称奇,真是不知道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心思怎么这么复杂,且原来替嫁一事背后还有如此内幕,看得他们是目瞪口呆。 刘珍珠打完最后一把草之后把镰刀插在了背篓里,“就因为这样,周家村这两天可热闹了,周大牛想和杨勇家彻底断了往来,但杨强不同意,放言说这辈子非周明月不娶!” “...”听完刘珍珠说的话后,周越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周明月有那么傻吗?杨兰说什么她信什么,一点都不怀疑的?还有,那杨强的眼睛也太瞎了吧!居然看中了周明月,还非她不可。 “幸好嫁进我们家的是你,要真是周明月,真不知道还会怎样的鸡飞狗跳!”别的不说,周越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而那周明月就是一个搅家精,才不会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呢!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当初是他们逼我替嫁的,现在有这样的苦果他们也该自己受了才是。”周越一点都不同情周家人,越哥儿已经死了,他们想补偿也补偿不了了,“好了,我们赶快回家吧!” “好!”刘珍珠背起背篓,感觉有点吃力,“真不知道那兔子小小的一团怎么那么能吃?” 周越笑,“一只是吃不了多少,但小妹你养了那么多,到时候卖了,一定能得到一大笔钱。” “那是!”刘珍珠高兴的扬起了脖子,小兔子在她的喂养下是一天一个样,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能吃上自己养的兔子了,到时候一定要让周越再给她做一次麻辣兔头。 第29章 尝试 时间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周越和刘致远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好了,周越种下去的小白菜也终于能够吃了。不过他没有种植经验,也不知道这用灵泉种出来的小白菜吃了效果如何,所以还有些踌躇。 “周越,愣住干什么?”刘珍珠喜欢八卦,但这个家里只有石头会和她说几句,但石头也不是每天都有空的,所以她就缠上了周越。刚刚也是在和他说周家村的趣事,杨勇一家还是不想放弃村长这个好姻亲,用杨兰寻死觅活的事闹上了村长家,打着村长一家迫于舆论妥协而后娶他家女儿的如意算盘,万万没想到村长把杨勇开的条件当着村里人的面说了出来,让杨勇颜面尽失。 “我在想今天是不是弄点小白菜来吃?”周越当初撒种子的时候撒得比较密,但由于灵泉的缘故,这每一颗小白菜都长得格外水灵,看着就喜人。 刘珍珠更喜欢吃肉一点,但看着这样水灵灵的小白菜,她还是有点动心,但最主要的还是相信周越的厨艺,“你什么时候做?做什么?”周越手艺可好了,她怎么吃也不腻。 “还没想好到底吃不吃,”这菜他还不知道具体的效果,可不敢随便拿给人吃,“你刚刚说杨勇一家颜面尽失,那结果呢?他们还厚着脸皮要和村长家攀亲戚吗?” 一谈到八卦,刘珍珠的心思就从小白菜上转移了,眼睛里带着光的和周越说:“杨勇家倒是想,可原本有些可怜他家的人听了那些过分的要求后都瞬间倒戈。周越你知不知道,那杨勇光是聘金就敢开出十两银子!十两啊!” 周越挑了挑眉,杨勇这做法一点都不像是嫁女儿,倒像是卖女儿。 “肯定不止这些吧!” 刘珍珠点头,“当然不止!还有很多的粮食、布匹、猪肉什么的,总之就是很离谱。”在庆朝这个大环境下,百姓都是不怎么富裕的,一般娶个媳妇十两银子就差不多了,其中五两是聘金,剩下的五两是用来买其他东西和办酒席的,当然娶夫郎更少,一般五六两就差不多了。 不过周家村出了周明月这么个异数,虽然她最终没有嫁出去,但那聘金可是实打实的! 杨勇自觉自家女儿比周明月差不到哪里去,村长家又是周家村的富户,这点钱肯定给得起,所以才开出了这样离谱的条件。 可惜,村长见识比杨勇多多了,要不是周霖被迷了心思,就这点子小把戏完全不够他看的。不过好在周霖及时醒悟,这也注定了杨勇一家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贪心不足蛇吞象。”周越评价,那聘礼即便村长家给得起,村长也不可能同意杨兰一个名声坏了的姑娘嫁入他家,这事是杨勇自己没想明白,还敢用名声威胁村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刘珍珠说完了八卦,兔子也喂完了,“可不是!不过幸好你现在没在周家村了,不然这热闹还会把你牵扯上。” “确实!”在这件事中,唯一得利的就是他了,指不定就惹了谁的眼。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刘珍珠最近被刘夫人压着学算账,每天两个时辰,上午和下午各一个时辰。 “行,”周越在水灵灵的小白菜间发现了不少的野草,得了灵泉的滋养长得很是不错,“我还要待会儿,这地里都长杂草了。” 刘珍珠点头,转身就走了,去晚了她娘可是要打手板的! 周越很快就扯了一把杂草,准备扔掉时犹豫了一下。 这也算是用灵泉种出来的,拿来喂兔子应该可以吧? 犹豫了几秒钟,周越便决定让兔子帮他试吃一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 在笼子边走了两圈,周越便选中了一只灰色的兔子,这只兔子最贪吃,个头也比其他兔子大一些。拿了一株杂草递到兔子嘴边,兔子先是用鼻子闻了一下,而后很开心的一口咬住,三瓣嘴一耸一耸的,没多久一株杂草就只剩个根部了,周越见状又递了一株过去。 这是用灵泉水养出来的杂草,周越就没有考虑露水这些问题,没多久就把手上的杂草全部喂给了这只灰色的兔子,灰色的兔子吃完后也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周越就这样蹲在兔笼前等着,看兔子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后,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也过去了... 兔子还活的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发现了这一结果的周越大喜过望,立即去地里扯了一把小白菜,准备中午就做来试试看。 虽然小兔子吃了没事,但周越也不打算贸然给刘致远尝试,所以决定自己先吃,吃完了有效果,没出问题再拿给刘致远吃。 于是中午吃饭时就出现了有点诡异的一幕,周越把小白菜单独炒了一盘,但是放在自己面前,一点儿都不让刘致远动! 刘致远本来没那么好奇的,但周越的动作太诡异,让他不得不在意,“你是在那盘菜里下了药还是怎么着?” “就是下了药,*药!”周越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阻止刘致远,听到刘致远说下药顺嘴就说了个小说里最常见的药名。 chun...药?! 刘致远夹菜的手一顿,而后就否定了,“你开玩笑的!”周越都没去过镇上,要是让人代买,周越只能找陆谦和石头,但这两个人若是知道周越要买chun药,是一定会告诉他的。 周越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的追根究底?“我是开玩笑的,但是这盘菜你就是不能吃!” 刘致远对周越护食一样的举动表示无所谓,一盘小白菜而已,又不是人参鹿茸,他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毕竟周越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护过食。 实际上周越的心七上八下的,这灵泉种出来的小白菜吃着确实是比普通的爽口一些,还带有淡淡的甜,但吃下肚子后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周越感觉毛毛的。 吃过中午饭,周越哪都没去,就在屋里等着身体反应,小说里都说易经伐髓是痛苦的,熬得过就能迎来新生,熬不过就经脉尽毁,从此做一个脚不能行、手不能提的废物。但令他很失望的是,白白等了一下午,什么感觉都没有! 要不是周越肯定小白菜从土里拔出来到自己吃下肚中间都没有一个人插过手,周越一定会怀疑是不是有人中途调换了小白菜。 周越摸着下巴琢磨,这用灵泉种菜他老爸也没种过,只是告诉了他有这么一个方法,至于怎么种?种出来怎么吃?吃多少才能易经伐髓这些他都不知道。 难不成是他吃的太少了? 周越琢磨了许久,认为这是目前唯一一个比较可能的答案。 所以他又去弄了一把小白菜,当然这次去摘小白菜前还不忘确认一下灰色兔子的状态,它依然好好的活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周越才敢做给自己吃。 晚上吃的是面,刘致远碗里的那份小白菜是他去前院的菜园里摘的,他还特意分开煮,就是害怕出现什么意外。 晚饭又吃了一把小白菜下肚,周越的心更加提心吊胆了。 该不会还没到达临界点? 这一晚,周越是抱着忐忑的心睡过去的。 半夜,周越就被身体各处钻心似的疼给闹醒了。 周越咬着牙忍住嘴边即将溢出来的痛吟,真是活见鬼了!这洗精伐髓真的是太疼了,不仅身体像被人拿着木棍敲打,肌肉和血管更是像有针在刺,且无处不在。 刘致远还是被周越吵醒了,“你怎么了?”声音里带着慌乱和紧张。 “没...没事,”周越没想把刘致远吵醒的,这事他解释不明白,“我就是锻炼过头,肌肉有些酸软睡不着。” “你在骗我!”刘致远见过周越肌肉酸软的样子,压根不会疼得脸都白了,更别说周越额头还流了那么多汗,“中午那盘菜你到底放了什么?”刘致远突然想起中午周越异常的举动,难不成周越是不想履行约定,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了? 周越没想到刘致远还惦记着中午的事,又一波疼痛感袭来,想要开口说的话也变得有气无力,“我,真的,没加,东西,只,只是,开,个,玩笑。” “好了,你别说了!我相信你,”刘致远肯定周越在说谎骗自己,但周越不愿意说实情,他也勉强不来,“我去叫石头给你请个大夫来。” “别,”周越一把拉着了刘致远,“不用,请大夫,忍过去,就好了。”他这情况大夫来了也没有,还闹得家里人都不安生,何必呢! 刘致远薄唇紧抿,看着瘦弱但死死拉着自己胳膊的手,颇为无力,“你一直这样忍下去也不行啊!你肯定是买着跛脚大夫的chun药了,必须要找个大夫看一看,喝了药就好了,听话,好不好?” 周越第一次听到刘致远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感觉身上的疼痛感都减轻了许多,但内容却让他哭笑不得!什么叫做跛脚大夫的chun药?他压根就没买过药好吗!“我真的没买,药,中午骗,你的,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没那么疼还不是疼!周越你拿我当小孩哄呢!”刘致远有些生气了,他气周越不好好对待自己的身子。 “嗯...”突然一波剧烈的疼痛袭来,周越没忍住喊出了声。 “周越?你还好吧?”刘致远顾不上生气了,紧紧抓着周越的手,害怕周越出什么事,语气十分的慌张,“你别吓我啊!” 这一波疼痛比之前疼的那几波加起来都疼,周越都没精力说话了,只能紧紧的抓住刘致远的手,想着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一盏茶后,疼痛感渐渐消失,周越也有力气说话了,得意洋洋的炫耀,“你看,我就说了,忍过去就好了!” 刘致远不喜欢周越现在脸上的笑,丑兮兮的,一点也不好看! “疼死你算了!” “我绝对不会被疼死的。”周越这话说得异常坚定,因为背负诅咒,周家人死的时候都很平静,一点痛苦也没有。 “哼!睡觉!”刘致远不想和周越多说话,明明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就不会抓重点啊? 第30章 村长 疼痛过去了之后,周越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精神放松,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周越总觉有股臭臭的味道一直萦绕在鼻尖,怎么也挥之不掉,被扰了清梦之后,周越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一番查探之后,周越才确定臭味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去的,一向爱干净的他立即去厨房烧水,大早上的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周越感受着轻松了两分的身体和比昨日白了一些的皮肤,囧囧的想到,难不成是小白菜的功劳? 而昨天晚上那疼痛感就是在易经伐髓! 可若每吃一次都要经历一场疼痛,哪怕他熬得住他也不忍心让刘致远来熬,那疼痛感真的是钻心似的疼,由骨骼遍及全身! 这小白菜的功效还得继续探索,必须找到一个让刘致远既能改善体质又不受罪的办法。 怀揣着疑问,周越去跑了步,他现在已经能围着刘家跑两圈了,可见这半个月不间断的锻炼是有用的。但今天格外的不一样,往日跑完两圈,他就该没力气了,但今天觉得还有些体力,还能再来半圈。 把剩下的半圈跑完,周越也没从身体内感受到那种来自骨骼的疲累感,这才相信了小白菜是有功效的,只是像他那样一次性吃很多的做法是不能再用了,风险太大。 跑完步心情美妙的回到东院,正好看见陆谦从书房里出来,周越叫住问了一句,“陆管家一大早就过来,有什么事吗?” 陆谦打了招呼后说:“五日后是周家村村长小儿子成亲之日,邀请老爷去吃酒,但老爷说他那天有事,所以让少爷和少夫人去,我来此就是和少爷说一声。” 周越点头,村长还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把周霖的婚事解决了。 “那相公说要去吗?”刘致远几乎不出门,刘地主这次是怎么改变想法的?周越很是好奇! 陆谦跟在老爷身边,倒是知道一点内幕,但他现在还不能说:“少爷已经答应了,到时还要麻烦少夫人多加照顾。” 要去?! “好,好的。”这还真是惊天大瓜啊! ---- 周家村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还是很惹人眼的,但有眼尖的认出了赶车的是谁,立马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随即发现马车将要去的地方,他们的眼睛就更亮了,脚步也不禁加快了许多。 没想到村长家办喜事还能把刘地主给请过来? 马车还未到村长家门口,村长就已经带着人在门口候着了,那日也是凑巧遇见,没想到陆谦还真的回去说了,而且这刘家还来人了! 不管来的是谁,哪怕只是陆谦,都给他长了不少的脸面,村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马车停稳后,石头先跳了下来,放好了脚凳,而后一位身穿湖蓝色丝绸长衫的人走了下来,但他没有和众人打招呼,而是把手抬起,轻唤了一声,“相公,下来吧!” 村长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狠狠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人已经接了一个身穿月白色丝绸长衫的翩翩公子下马车,身后还跟着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穿浅蓝色衣裙的可爱姑娘。 嘶。 一阵倒吸气声。 “越,越哥儿?”村长完全不敢认,这个大大方方、神采奕奕的人是那个每天低着头走路,见到人也不吭声的周越! 周越微笑着打招呼:“村长爷爷好久不见!在这里先恭喜周二叔了。”明明周霖没比他大两岁,但这辈分可实打实比他高一辈。 “还真的是越哥儿!”村长激动得眼角都出现泪花了,一把拉住了周越的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了?你嫁得也不远,怎么不说遣人来给我送个口信呢!害的我担心了好久。” “都是我的错,村长爷爷别生气了!”周家村的人,周越只有几个有好印象,村长就是其中之一,“还没给您介绍呢!这位是我的夫君刘致远,这位我夫君的妹妹。他们今天都是特地来吃周二叔的喜宴的。”周越不习惯这种煽情的场面,很快速的转移话题。 村长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地主的儿子,震惊的话都快说不完整了,这么个天仙似的人,是...个汉子?! “刘公子好,刘小姐好!”村长吞了吞口水,还是没办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村长有礼!”刘致远答应出门就想到会有这一幕,心里虽然有点疙瘩,但面上还是很彬彬有礼的,“恭喜贵府公子喜结良缘!”话音刚落,石头就把准备好的礼物送了出去。 “嘿嘿,谢谢!”村长示意自己的大儿子把礼物收下,而后招呼人进去,“刘公子,刘小姐请上座!” “请!”刘致远让村长先走,自己则和周越一起走,刘珍珠跟在他们身后,石头则去停放马车。 村长给刘致远和周越他们安排的是最最贵重的那一桌,桌上除了村长本人就是族老了,其他人想凑过来都没那个资格。 刚一坐下村长就拉着周越的手问东问西,就怕周越过得不好,他会后悔当初没能多帮助周越一点。周越把村长的问题都一一回答了,面对一个真心关爱自己的老人,周越根本没办法拒绝。刘致远就坐在周越身边仔细的听着,偶尔搭一两句话,显得和周越的感情十分的要好。 村长看着连连点头,过得好就好!这样他的心也能安一点。 村长陪了周越一会儿就不得不走了,今日来的客人多,他少不得要到处周璇,若失了礼就不好了。 周越让村长去忙就是,这里他会照顾,村长转头又和刘致远告罪一番才走。 待村长走后,周越凑近了刘致远的耳朵说:“你要是不习惯我们吃了饭就回。”他早就发现刘致远的身体比在家时紧绷,顿时就心疼了。 刘致远是很不习惯,这里的每一个人看了他的相貌后都震惊了一番,而后就用一种他很不喜欢的眼神看着他,但最让他厌恶的还是不远处一束极具痴迷的眼神,那眼神和周越的完全不同,带着十足的贪婪和野心。 “那个人是谁?”刘致远用手悄悄指了一下隔壁桌一位穿着粉丝衣裙女孩,咬着周越的耳朵问。 周越和刘珍珠都转头过去看了一眼,刘珍珠不认识,但她对那位粉衣女孩的第一印象一点也不好,大庭广众的,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她哥哥? 周越瞟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老熟人嘛! “周明月!”周越完全不掩饰,还在周明月嫉妒的眼神中牵起了刘致远的手。 刘珍珠大骇,“她就是周明月?”而后又仔细的看了周明月一眼,评价道:“长得也不怎么样啊!”同样配不上她哥哥,但周明月和周越相比,她更喜欢周越。 刘致远听到这个名字也挑了挑眉,居然是她! 而后周越主动牵起刘致远的手时,刘致远非常主动的握了回去,相比周明月,还是周越更顺眼,顺心意! 周明月被周越和刘致远牵手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眼睛,她低下头,后悔的不得了!刘致远居然不是病痨鬼,而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哪怕刘致远的身子看着是弱些,可那点小问题在这样的神仙颜值和清冷贵公子的气质下完全不值一提! 她当时怎么就信了杨兰的鬼话,把这么好的一桩婚事拱手让给了周越那个丑八怪。 周明月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么好的一门亲事,让她自己作没了! 而捡了便宜的周越现在不仅穿上了绫罗绸缎,人还变得不一样了,反正第一眼周明月是不敢认的。 心中越悔,周明月看向刘致远的眼神就越痴迷,这样天仙似的人明明只有她才配得上,为什么周越还能恬不知耻理所应当的站在他的身边? 周越和刘致远能把周明月忽视了,那是根本就没把周明月看在眼里,反正从今往后他们之间也不会产生什么联系了,所以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给自己找麻烦。但刘珍珠不这样想,周明月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那种眼神毫不掩饰的看他哥哥,是想让外人看笑话吗? 刘珍珠起身跑到周明月身边,大声的质问,“你看我哥哥做什么?我哥哥成亲了!” 刘珍珠一句话把院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了,感受着来自不同方向异常八卦的视线,周明月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院子里的谁不知道这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是刘公子的妹妹,她嘴里的哥哥除了刘公子外没有旁人! “我...我没有!”周明月毫无说服力的辩解着,她的动作丝毫没有掩饰,在座的也都不是眼瞎的,只是今天是村长家的好日子,而且他们也想看戏,所以才没有戳破,哪知刘公子的妹妹不干了。 刘珍珠最讨厌的就是周明月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你没有!我的眼睛又不是瞎的。不过,我也不像某些人,白长了一双眼睛,挑来挑去的把最好的那个拱手送给旁人。” “你...”周明月没想到这刘珍珠说话如此不留脸面,这还这么多人呢,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 刘珍珠只要一想起当初周明月是以他哥哥即将病死为由找人替嫁的,她的怒火就止不住。 “怎么?我说错了!某些人呐,自己把最好的东西搞丢了,现在还要装可怜博同情,想反悔吗?没门!” 周明月被戳穿了心思,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好看! 她确实是有了反悔的心思,说到底那周越不过是替嫁,既然可替那便可换!加之她是女子,到底比哥儿好生养,听说刘致远乃是刘家独子,那想必是看中子嗣的,自己奋力一搏未尝没有机会! 反正现在上门提亲的全是她看不上眼的泥腿子,要不就是她恨到想杀了他的杨强,总之没一个比得上刘致远,抢回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不是正好吗? 周明月想些什么全部写在脸上,不仅周越看明白了,刘致远也看明白了。 “小妹,还不快回来!”刘致远有些厉声的喊道,起身行礼,“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我在此向各位赔礼了。” 刘珍珠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为什么刘致远就先道歉了? 周越叹了口气,主动起身把懵逼的刘珍珠带了回来,为了和周明月怄气赔上自己的名声,那可是相当不划算! 第31章 喝酒 “新娘子接回来了!”村长的大儿子发现了院子里尴尬的气氛,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时,接亲的队伍回来了,当即大喊了一声,把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刘珍珠被拉回座位上时气还很不顺,忍了一会儿,开口问:“哥,你为什么拦着我?” 刘致远知道刘珍珠是为他打抱不平,但这做法是真的很不明智,那么多人看着呢! “我要不拦着你,你还想做什么?” 刘珍珠嘟着嘴,做什么?当然是教训周明月一顿了!也让她知道知道,刘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这话她不敢说,因为刘致远的眼睛深得有点黑。 周越拍了拍刘致远的手,让他不要对刘珍珠这么严厉,刘珍珠只是还没意识到问题,好好教就是了。侧身和刘珍珠面对面,小声询问:“小妹,你和周明月闹起来了,让村长的面子往哪放?” 刘珍珠哑然,她只顾着出气了,没注意到时间和地点。周越继续问:“若相公刚才没有阻止你,你和周明月这事闹大了,那么村长家的喜事就会被你和周明月搅了,不出意外,周明月名声会毁了,那你的呢?伤敌一千自损百八,这样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刘珍珠这下说不出话了,“哥哥,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为了周明月把自己的名声赔掉了,是真的很不划算。 刘致远‘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刘珍珠的道歉,“下次再也不能这样莽撞了!你哥夫郎已经嫁入刘家,和周家也断了亲,那周明月就是一个陌生人,实在是不用放在心上。” 刘珍珠点头,“知道了,哥!” 刘致远觉得不能在这里待久了,对比之前,现在周明月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满目的贪婪中竟还带上了点势在必得和含情脉脉,让他心生不喜。 明明两人是双胞胎,怎么周越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这周明月就喜欢暗地里做小动作,而且为人也嫌贫爱富得紧?刘致远不由得想起了成亲那晚,他不想接受冲喜加替嫁这个事实,但刘地主劝他,让他再看看,现在他倒是真庆幸嫁给他的是周越了。 “夫郎,等会儿我们吃了饭就走吧!”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好!”周越应着,顺带还看了一眼用一双水漉漉的眼睛深情款款注视着刘致远的周明月,好笑的摇了摇头,周明月该不会以为刘致远刚刚的举动是在维护她吧? 热热闹闹的拜堂礼之后,新娘就被送进了洞房,而喜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因为周越他们是挨着村长和族老坐的,根本就没有人敢来敬酒,所以得了几分清净,倒是挨着他们的那一桌,据说是新娘子的哥哥们,每一个都有村长家最亲近的亲戚陪酒,喝了没多久,他们就嫌杯子太小不够畅快,直接换了大碗来。 刘致远和刘珍珠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周越也很是担心,这样喝下去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怎么了?”村长偷偷的问周越,刚刚周明月和刘家小姐出现矛盾时他没在场,后来才听自家那口子说了事情经过,那叫一个心惊胆颤! 幸好刘公子大人有大量,没和周明月这个小女子计较,要不然连累了整个周家村,看周明月怎么赔得起。 “他们这么喝,能行吗?”周越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对拿着大碗拼酒的人和桌子底下已经开了封的四五坛酒表示担忧! “越哥儿还小,不懂这个倒是很正常!”村长老得意了,人活得久了,阅历自然就上去了,他可是周家村最长寿的人之一。 “嗯?”周越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刘致远也支棱起了耳朵,刘珍珠则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还是桌上的菜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村长喝了一杯酒,乐呵呵道:“成亲就是这样,女方那边来的亲戚喝得越多,喝得越醉,才能证明婆家人热情款待,娘家人那边才挑不出错来。” 刘致远目瞪口呆,还有这种说法? 周越也表示不理解,这么喝,喝出事了怎么办? 但村长表示无所谓,他们都经过好几次了,对这种事很有经验的,喝得差不多了就会停手的。周越惊恐的看着那些人一大碗一大碗的喝酒,喝到人躺桌子底下去才算完事,不由得担心起刘致远来,“你酒量好吗?”刘珍珠过不了几年也是要嫁人的。 刘致远夹菜的手一顿,撇过头不想回答周越这个问题。 “说说嘛!”周越懒得见刘致远逃避什么问题,而且在刘家这段时间也没听说刘致远会喝酒。 “我体弱,不宜饮酒!”刘致远一本正经的说。 “是吗?”周越表示怀疑,但从刘致远脸上又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盯了一会儿只好作罢。 热闹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才散,但周越他们在吃了饭后就告辞了,理由用的就是刘致远身体不好,不能出来太久!尽管村长很想和周越再多聊一会儿的,但还是刘致远的身体重要,便热情的把人送到了门口。 “越哥儿,周明月那边你还是要多注意,周家最近事情多,别牵连到你!”周越临上马车时,村长不放心的叮嘱了一下,刚刚吃饭时周明月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对劲,还是要多小心才行。 周越乖巧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村长爷爷你也多注意身体!” “好!我身体好着呢!我还等着抱孙子呢!”说起这个村长就特别有精神,虽然他大孙子都有好几岁了,但小儿子那里他也期待得很。 “我也想吃满月酒,村长爷爷你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和我说!” “好好!”村长把周越送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 马车开始动了,刘致远才狠狠的搓了下胳膊,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满了。 “哈哈!”周越捂嘴偷笑,周明月‘明目张胆’的用深情款款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刘致远,刘致远的忍耐度早已经到了极限了。 “脑子有病!以后看见她就躲远点。”刘致远严肃的告诫周越和刘珍珠,这说的是谁周越和刘珍珠心里都有数,遂乖乖的点了头。 回到家后,周越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苗婶推着去洗了个澡,当然刘致远和刘珍珠也没有逃掉,洗完澡后,三人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从里到外,从头到脚。 搬了椅子放在院子里,三人一起坐在上面,借着阳光晒头发。 刘致远不出意外的还是拿着一本书在看,刘珍珠闭着眼打瞌睡,周越就在想小白菜的事。 他已经实验小白菜每天食用的量五天了,虽然还没得出个具体的结论,但有一些事他已经搞清楚了,比如为什么第一天他吃了小白菜后会全身疼痛,继而满身恶臭。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那灰色兔子吃了一把草一点问题都没有是因为兔子从小就被他用灵泉水喂养过,算是已经改善过体质了,且对灵泉水有了一定的抵抗力。而他就不行了,身体素质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豆腐渣工程,贸贸然吃了两顿小白菜,虚不受补,可不得受点苦嘛。不过也得益于受了这次苦,他身体好了不少,体内的杂质也排出去很多。 但若让他再来一次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那可真是的用命在拼,他能赌赢那么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也幸好他还锻炼了半个月,身体强度高了不少,若是在半个月之前,他都不一定能扛下了,到时候就真的要成为一个废人了。 不过周越也估量过,若是正常人来食用,就不会出现他那种全身疼痛的情况,顶多就是闹闹腹泻,把身体里的杂质以新陈代谢的方式排出体外。 不过也不急,等他再实验个五六天就能摸出一个比较具体的量了,到时候刘致远那他亲自看着,一点一点的帮他把身子养好,刘地主和刘夫人那边就控制每天送去的量就行了,想必过个三五来月,刘致远的身体就会有明显的变化,到时刘致远出门也用不着那么多限制了,他想做的事也能去做了! 这样想着,周越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傻乐什么?”刘致远放下书本,暂时歇一歇眼睛。 周越神秘一笑,“秘密!” “你还有秘密?关于什么的?” 周越笑而不语,转头说起了其他的事:“相公,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身体好了你想做什么?” “去科举,为民做主报效朝廷!”刘致远说的掷地有声,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因为身体的缘故不得不困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哪怕是去镇上求学都做不到。 周越一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如果,让你身体变好的前提是要做一些前人从来没有做过的尝试,你会愿意吗?” 这次刘致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严肃的问:“是以命换命还是逆天改命?” “噗嗤!”周越没忍住笑了,“相公你平时都看什么书啊!”能说出这么惊人的话来,完全就不符合刘致远的人设! “难道不是?”那些精怪类的小说都这样说的,他的弱症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本来冲喜就已经很迷信了,但他身体确实一天天的变好了,虽然和正常人相比还差些,但他也信了,这才去找了些与之相关的书来看,虽然讲的都很神奇,但他见识过神奇,也就没那么怀疑了。 “当然不是!”周越想了下,还找不到一个很合适的东西来说明灵泉,只好说:“那若是喝很苦的那种药,每顿一大碗,你会愿意吗?” “愿意!”刘致远的语气非常坚定。苦药而已,他长这么大,喝药是每天都要做的事,也就这一段时间少了点,若真的能用喝药换来一个健康的身体,他一百万个愿意。 周越听了刘致远的回答,心下也有了决断,既如此,那他就放开手去做了,最终结果怎么样,那也得试了才知道。 第32章 脑补 “什么?”周大牛脑袋嗡嗡的,“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杨芳的下巴也被周明月的话震惊掉了,“乖女儿,你没开玩笑吧?”换回来? 周明月完全不惧,又说了一遍,“我要和周越把亲事换回来!” “你脑子被门夹了?说出这种胡话来?”那刘地主的儿子不是命不久矣了吗?换回来等着守寡吗?虽然刘家家产颇丰,但那也不是一个晚辈可以置喙的!再加上三朝回门时刘地主家狠狠的臊了周大牛一把,周大牛还记着呢! 本来周明月也只是有这么个念头,促使她做下这个决定的是刘致远帮她的那个举动。 刘致远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帮助了她! 在他亲妹妹刁难她的时候,刘致远居然出言帮助了她! 这...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刘致远也对她一见钟情了呀! “我没说胡话!”周明月抱着周大牛的手臂撒娇,“爹你不是不知道当初会让周越替嫁最主要的原因是刘公子命不久矣,可后来证实是杨强夸大了事实,想借机求娶女儿才撒下的谎言。” “那又如何?”周大牛还没忘记他去刘家说替嫁一事时,刘地主那爽快的语气,要不是刘地主理亏,刘地主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利落? “那说明我们一开始找人替嫁的原因没有了呀!”周明月着急道,“既然理由都不存在了,那这替嫁还有什么必要,当然是赶紧换回来啊!” 周大牛和杨芳因为有事去了镇上,天黑了才回,没去成村长家的喜宴,回来就听到周明月这一番胡话,“你是不是在喜宴上听到什么话或者见到什么人了?” 周明月呼吸一滞,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把喜宴上见到刘致远和周越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刘公子帮了你?”杨芳非常的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周明月现在回想起刘致远的脸还觉得心怦怦直跳,又特别是刘致远帮助她的那一瞬间,周明月觉得刘致远就是那话本中描写的英雄救美的公子。 “你对他动心了?”周大牛的脸黑如锅底。 “他应该也对女儿有那个意思...”要不然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帮助她,为此还教训了自己的亲妹妹。 “那也不行!”周大牛完全不同意周明月的主意,换亲?周越已经嫁进刘家快一个月了,怎么换? “娘,你看爹,现在都不心疼我了。”周明月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没有周大牛的同意,她根本不能和刘致远在一起。 杨芳最害怕周明月哭了,这一哭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当家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考虑?那刘公子现在身体好了不代表一直就是好的!我们做了那么多才保下她,难道转眼又要把她送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的刘公子手里?下一次可没有一个周越再来替嫁了!”周大牛愤愤的说,一个两个看不清现实,那周越现在发达了又如何,刘公子一死还不是守寡的份,难不成周明月喜欢青灯古佛! 杨芳觉得周大牛说得很是,而且...她刚听着完全没觉得刘致远喜欢周明月,确定不是周明月剃头挑子一头热? “乖女儿,先不哭了!娘问你几句话。” 周明月拿出手帕擦拭了下完全没有流下来的眼泪,“娘,你问。” “你确定那刘公子对你心动了?” “女儿确定!”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帮我了,不心动怎么会帮? “你不怕他身体不好了?” “女儿不是说了嘛!那都是杨强夸大其词,刘公子本身身子是弱了点,但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若是不能换回来,当个平妻你是否愿意?” 这个问题周明月倒是没想过,平妻虽然也是妻,但在正妻和正夫郎面前还是要行妾室礼的,而且生下的孩子也只能被记为庶子。 “只要能和刘公子在一起,女儿愿意!”周明月下了决心,为了能对得起刘致远的情意,做平妻就当是为了当初的替嫁向刘家赔罪。 “荒唐!”周大牛颤抖的手指着杨芳和周明月,眼睛里冒着熊熊的火焰,“你们脑子被门夹了吗?” 杨芳也差不多明白了周明月的决心,拍了拍周明月的手,走到了周大牛的身边,迟疑的开口:“当家的,我是这样考虑的,你先听我说一说,听听看有没有道理,然后你再拿主意好不好?” “哼”周大牛鼻孔出气,但手却放了下来。见状,杨芳立即开口,“这替嫁的事情出了之后,明月的名声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以往那些还过得去的人家都不上门提亲了,来的都是我们完全挑不上眼的,是也不是?” “不来就不来,本来我女儿也是要嫁去镇上的。”周大牛才看不上在地里刨食的人家,他的女儿是要当少奶奶的,而他是要做老太爷的。 “是,我们的女儿当然值得最好的!”杨芳何尝不想把周明月嫁去有钱人家做少奶奶,那样她也能跟着享享福。“可今天我们去镇上找了媒婆,一点消息都没有!难得遇见一两个有意愿的,不是人年纪太大就是娶回去做小,你忍心我们的女儿受这种苦?” 这话算是戳在周大牛的心窝子上了,“我当然不忍心!今天不行那就明天,总有一天我会等到的!” “你当然能等,可女儿等不了了!她马上就十八了,十八岁了还未定亲,这就已经很被人诟病了,再加上替嫁的事情...”杨芳言语未尽之处的话周大牛懂,所以也用不着说出来惹人心烦了。 “可你刚才不还说平妻什么的,那也不是做小吗?”一个地主而已,给他做小还不如给镇上的商户做小,起码钱是很快能看得见的。 杨芳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我那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哦!”周大牛不说话了。 “所以啊!现在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我们继续给女儿找人家,虽然比不上刘地主富裕,但绝对能做个正头娘子;要么就应了女儿的话,把这亲事换过来!” “我觉得第一条路就挺好!”周大牛还是不同意,这事太过惊世骇俗了,一门亲事找了人替嫁,现在又想换回来,说出去就能笑掉别人的大牙! “第一条路是挺好,但你想过杨强没?”杨芳突然扯到了杨家头上。 “?”周大牛不懂,这事又和杨家有什么关系? 杨芳直言不讳道:“那杨强可一直没对明月死心,即便我们又给女儿定下了亲事,难保他不去捣乱,到时候该怎么办?” 周大牛嗤笑道:“我难不成还怕他?” “你是不怕!那明月呢?”有了这么个心机深沉的追求者,周明月是非常不好说亲的,只是之前周大牛和杨芳都不想承认罢了,因为只要一承认,那就代表杨强赢了! “...”涉及到周明月,周大牛是真的很畏首畏尾。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杨芳才开始切入正题,“虽然让周越替嫁是我们做得不对,但现在明月和刘公子有情,再加上婚书还在我们手里,拼一拼这事也未必不能成!反正周越是个哥儿,很难有孩子,即便明月做了平妻,生下孩子还是可以把这正房的位置抢过来。” 周明月听了杨芳的话连连点头,周越长那么丑,说不定不用等到她生下孩子,她就能把正室的位置抢过来。 “这...”周大牛犹豫了。 “刘家可就刘公子这一根独苗苗,偌大的家产以后都是他一个人的,明月跟了他不算亏!”这些都是杨芳早就估摸好的,只是之前担忧刘致远的身体,所以把这些条件都忽略了,现在提起来,那可都是加分项。 “可...”这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万一闹大了又没得偿所愿,那结果可不是周明月能承担得了的,“我再考虑考虑。” 周大牛愿意松口杨芳就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但现在还不能声张,“乖女儿,你爹考虑这几天你可千万不能做出什么傻事来!” 周明月也了解周大牛,知道他说考虑考虑就是在过自己心里最后那道关,反正这事她急也急不来,就应了杨芳的话,“我都听娘了,这几天一定好生在家带着!” 杨芳欣慰的点点头,能让周明月一见钟情,那刘致远肯定是个翩翩佳公子。杨芳对周明月很是了解,若非如此,周明月绝对不会心动,更不会找到他们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过也好!刘致远相比周家村这些眼皮子浅的人家好了不知多少倍,且家里还有那么多土地,听说刘地主的亲兄弟都是有能耐的,还有人当上了县令!这以后都是他们可以依靠的助力了,到时候再来和今天得罪过他们的人算总账。 还有,若刘家同意换亲便罢了,周越还会回来继续为家里做事,这段日子周越不在,她觉得吃力了很多,少了一个劳动力确实是很麻烦。但若刘家不同意换亲,而是娶为平妻,那她一定还会再要一份聘礼,周越断亲带走的那十亩土地一直是杨芳心中的一根刺! 第33章 分享 周越当初要地种菜时刘地主只当拿点土地哄周越高兴,没想到周越真的种出来了,而且还种的这么好! “越哥儿,这些都是你种的?”刘地主指着地上的菜篮子震惊的问。 周越点点头,又经过了五天的实验,周越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量,可以保证每天起到改善体质作用的同时又不出现什么副作用,当然,开始吃那两三次还是要受点苦的,怎么说都是初来乍到! 恰逢连着下了两天的雨,又出了太阳,地里的小白菜发疯似的长,为了不错过口感最好的时候,周越就把计划提前了,今天早上特意去地里摘了不少的小白菜,装了篮子送给了刘地主,“对,都是我种的,这一篮子爹你帮忙送到祖母手里吧!”周越指着左边稍大一点的篮子说道。 这刘太夫人虽然不在家,但好感度还是要刷一刷的。 “这菜可真水灵!”刘夫人拿起一颗端详了一会儿夸赞道,“越哥儿真是用心伺候了,前院菜园子里的小白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还正想着到镇上去买一点,可巧你就送过来了!” “娘你想吃你打发人来摘,那地里还有呢!”周越很大方的说,虽然他只种了一分地的小白菜,但却长得非常好,每一颗都有巴掌大,且其他菜的长势也非常好,要不了多久他菜园子里的菜就会丰收了。 “你好不容易种出来的,你们留着吃就行!能记得送我们一份我们已经很开心了,不用太过操心我们。”与其让刘夫人吃还不如拿给刘致远吃,当父母的总想把最好的留给孩子,刘夫人就是其中的典型。 “没关系,相公要吃的我都单独留出来了,吃完了再来找我啊!”说完周越就走了,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改善体质的,不吃怎么能行呢? 周越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刘地主无奈的笑了笑,把左边的菜篮子用布盖好,准备等会就给刘太夫人送去,右边那篮子就交给刘夫人了,“越哥儿真能干!” 刘夫人默认,周越确实是很能干! ---- 回了东院,周越就一头扎进了厨房,今天是第一次给刘致远吃小白菜,一定要做点清淡的饭食! 想来想去还是手擀面最保险,还可以加一点纯瘦肉末炒香菇的的码子。 周越进厨房没忙活多久就把面做出来了,但他的碗比刘致远的碗大,主要是他现在每天能吃的菜的数量比刘致远多,等刘致远适应一段时间后他也能和自己吃一样多。 周越预计自己的身体将在三个月内改善完毕,正好就是这批菜收完的时候,至于刘致远,还得看,毕竟他们俩的情况不一样。 “相公,吃饭啦!”周越的声音带着些喜悦,听得刘致远的耳朵痒痒的。 “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吗?”刘致远放下书走到桌子前问。 “秘密!”周越不会把这事告诉刘致远的,一来是怕刘致远追根究底然后接受不了,二来是灵泉种植的小白菜对先天体弱的人有没有功效还不一定。 又是秘密? 时隔不久,刘致远再次从周越的嘴里听到了这两个字,“哇,好香啊!”平日里周越做的饭菜就很香,但今天的闻起来稍微有点不一样,独有一股清香。 “快试试看!”周越可担心刘致远第一次吃小白菜会出现和他一样的问题了,虽然这份量是他一再斟酌过的,但毕竟没实验过。 不用周越说,刘致远闻到这香味肚子就咕咕直叫,当即就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面刚一入口,刘致远眉眼之间的惊喜色无法掩饰的流露了出来,把面吞下肚子后,着急的问道:“夫郎,你又加了什么东西进去?这面也太好吃了!” 刘致远吃的开心周越就开心,“还是以前的做法,只不过我这次用了我种的小白菜!” 听到周越说是自己种的小白菜,刘致远就迫不及待想试试,夹起一颗小白菜,眼瞧着比正当季的都大,啊呜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顿时溢满了口腔。 从面中感受到的那一抹鲜甜还真的是来自这毫不起眼的小白菜,刘致远对自己发现的这个事实表示震惊! 万万没想到一个配菜还能为主菜增加风味,让它体现出别样的风采! 把剩下的菜叶子一同放入嘴中,刘致远嚼了两下,预想中会有菜筋妨碍口感的情况完全没有出现,这巴掌大的小白菜吃着竟一点都不老,反而比最水嫩的时候吃着还可口。 “夫郎你好厉害啊!”能种出这样好吃的菜来! 土地是他家的,菜种是家里种剩下的,可之前吃着都没这个口感好。 “嗯嗯!”刘致远的夸奖周越毫不客气的全部收下了,而后端着自己那碗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害怕刘致远第一次吃小白菜会出现意外,他一直悬着心,不过现在还没出现问题那就是不会出现问题了,周越也能放心的吃饭了! 不管吃了多少次,周越不得不承认,这口感确实是好多了。 很快,两人就把面吃完了,因为小白菜的缘故,就连面汤也很好喝,不出意外的,两人都喝了个精光。 刚放下碗,刘珍珠就火急火燎的跑来了,一进门就惊呼道:“你们怎么都吃完了?我还想着来蹭点呢!”中午刘夫人让苗婶把周越送过去的小白菜全部做了,苗婶炒了一盘,又做了个青菜丸子汤,菜一上桌刘地主和刘夫人就闻到了香味,但刘珍珠平时是不爱吃青菜的,所以刘夫人怎么劝都不肯吃,等到终于忍不住尝了一口之后,刘珍珠立刻就后悔了。 小白菜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吃了? 可桌上的小白菜已经所剩不多了,在她得知是周越种出来的之后,果断把桌子上剩下的小白菜一扫而空,而后放下筷子往东院跑,嘴里念叨着:千万别吃光了,一定要留点啊! 紧赶慢赶,她还是没赶上! 周越不好意思笑了笑:“中午没做多的,晚上再给你单独送一份过去行不行?”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不过,“要大份的!” 刘致远和周越相视一笑,答应道:“好,大份的!” “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才吃饱就又感觉饿了...”刘珍珠坐在椅子上,嘟囔道。 周越只当没听到,人的消化力是不可能这样快的,所以都是错觉,错觉就可以忽视。 用灵泉种出来的小白菜得到了一家人的好评,周越虚心的接受这些夸奖的同时也觉得有点心虚,希望再过几个时辰他们能不怪我! 不出周越所料,大概两个时辰后,体弱的刘致远先产生了后遗症。 “石头!”正在书房看书的刘致远突然一声惊呼,吓到了坐在门槛上打瞌睡的石头。石头被吓醒了,愣了一两秒,而后跑了进去,只待了几秒又出来了,没多久就抱着恭桶进去了。 周越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脚步,这不关他的事!一切都是小白菜的锅! 还有,是刘致远自己说的,为了能治好身体,哪怕每顿喝最苦的药都能接受,现在只是小小的腹泻一下,应该不算什么吧? 刘致远闹肚子闹到最后人没虚脱,反倒出了一身臭汗,是非常臭的那种臭汗。 “石头,烧水,我要洗澡!”刘致远实在是不能忍自己身上这样脏乱。 石头被刘致远闹肚子闹得跑了很多圈,还以为终于可以歇口气,没想到又出问题了。 “好,马上去!” “石头,过来!”周越站在厨房门口神秘兮兮的对石头招手。 “少夫人,什么事?” 周越用下半巴示意石头看灶上,石头看了过去,差一点热泪盈眶,“少夫人~~” “快弄进去吧!”这是周越利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烧的水。 石头没想过周越怎么会有这样的先见之明,在他看来,周越此刻就是救人于危难的活菩萨! 少夫人真的是太好了!天下第一好! 有机会一定要替少夫人点一盏长明灯,以感谢今天的烧水之恩。 把热水弄进澡房后,石头就去叫了刘致远,刘致远还意外这热水怎么烧得这样快,石头一边替刘致远找换洗的衣服,一边高兴的说:“这都是少夫人提前烧的!” 闻言,刘致远的眼睛暗了暗,提前烧的? 难不成他这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是什么导致的呢? 又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于他? 刘致远满脑子都被疑问塞满了,洗澡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所以完全没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 洗完了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把脏东西全部洗掉了的原因,刘致远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重新穿好衣服,想去找周越问一问,解解惑,却找遍了东院都没见人!让石头出去找,等了好久才等到人回来,一问,原来是刘地主、刘夫人和刘珍珠都出现了和自己一样的情况。 先是闹了腹泻,然后是身体出了一身的臭汗,让他们不得不烧水洗澡,石头一去就被他们拉壮丁了。 都出现问题了! 刘致远觉得这样太巧了,巧的像被人下药了一样! 可从结果来看,他们的身体又不像是被下了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刘致远困于谜团的中心,却始终想不出个答案来。 第34章 搭架 因为杨芳说的那些话,周大牛昨天晚上辗转反侧了好久都没睡着,早起时精神就有点不济,吃过早饭后打着哈欠去地里干活。 “哟,这不是周大牛吗?怎么今个这么早就出来干活了?你家嫁出的那个哥儿没说体谅体谅你这个做爹的,帮你请几个短工来干活?”说这话的是周大华,他家的土地正好和周大牛家挨着,有一年秋收时因为长在田埂上的一排水稻两家闹了矛盾,到现在两家之间还属于针尖对麦芒的状态。 “他不是我的儿子!”周大牛不喜周越,周越被他用来替嫁后他就当做没生过周越这个人。 “不是最好!”周大华嗤笑,“现在越哥儿可是一飞冲天了!冲喜成功后受尽刘地主一家的厚待不说,还得到了不少的钱财,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昨天周越去村长家吃喜宴时穿的那一身衣服都是绸缎做的,那绸缎在布庄可是要四百文钱一米呢,一套衣服做下来怎么着也得二两多银子吧!” 四百文一米?! 周大牛的额角跳了跳,刘家下聘礼时的布料才两百文一米,“那干我何事?” “确实是不干你的事!”周大华肯定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反正你已经和越哥儿断亲了,哪怕越哥儿吃香的喝辣的,你也只能看着,继续吃糠咽菜。” 周大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看着周大华大笑几声后扬长而去。 坐在田埂上发了好一会儿呆,一会儿想到周越穿四百文一米的绸缎,一会儿想到和自己失之交臂的回门礼,周大牛的心情更加郁闷了,那个扫把星难不成真的过着富家少奶奶的生活? 不行! 得让杨芳出去打听打听再说。 周大牛把锄头往肩膀上一扔,转身就走了,连地里的活计都不管了。 ---- 自刘致远食用小白菜以来,今天正好是第四天,不管是腹泻的症状还是出臭汗的症状都减缓了许多,周越为了预防出现什么意外,这几天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刘致远身边,现在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根据他自身的经验,渡过这初来乍到的几天,后面再食用小白菜时就不会出现腹泻等情况了! 不过刘致远的身体是真的弱,都吃了四五天了,体质也只是比以往好了那么一点点,要想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不知道一年的时间够不够? 周越摸着下巴思考是不是给刘致远每天增加一点量,好尽快把他的身体调养好,但很快又被他否决了,不管怎么说他对这个不熟悉,现在一切都是在实验阶段,若贸然行动,出了什么意外就悔之晚矣了。 更何况若真的不能在一年之内把刘致远的身体调养好,那也是刘致远的命了吧! “周越,听说你要上山?”刘珍珠一冲进东院就扒着周越的手问,她已经被迫在家闷了四五天,心早就飞了。 “我去山上砍些树枝给黄瓜和豇豆搭架子,你去山上干嘛?娘不是说要帮你把这几天落下的课程补上吗?”本来地里的黄瓜和豇豆早几天就该搭架子了,可惜他被事绊住了脚,便拖到了现在。 “我和娘说过了,这几天我在家都闷坏了,想出去玩一玩。”刘珍珠就不是个耐得住的性子,刘夫人也拿她没辙,原本说好的学算账的事只好又往后推了。“周越,你就让我跟着去吧!你不同意我就不让你走!” 周越对刘珍珠也很是无奈,怎么说也是自己喜欢的人的人妹妹,那能真狠得下心拒绝,“你确定娘同意了?” “确定确定!”刘珍珠高兴的点头,终于能出去了! 周越收拾好了砍刀和麻绳,装水袋时再三叮嘱了刘珍珠,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他去找适合搭架子的树枝子,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刘珍珠一个人的安危就要自己注意了。 刘珍珠举起手发誓,“我绝对不乱跑,只在果树附近溜达。”周越听了,放下了一半的心。刘珍珠虽不常上山,但栽种果树的那一片她还是很熟悉的,且那里地势相对广阔平坦,安全性自然大大的增加了。 两人结伴出了门,顺着围墙很快来到了山脚下,周越再次叮嘱了刘珍珠一遍才带着人进了山。刘珍珠找野果子那也是很有经验的,现在山上有一种野树莓,红色和紫色皆有,吃着酸甜酸甜的,很得小姑娘的喜欢。 刚走没多久,刘珍珠就发现了一大片野树莓,当即就决定不走了! “那你就在这里摘果子,若果子摘完了我还没回来就自己下山!”周越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适合搭架子的树枝子太少了,他还得往里面走一点。 “好。”刘珍珠答应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适合搭架子的树枝子最好是当年生长出来的小树苗,成人拇指粗细,选择三米左右都是笔直树木,去掉底部和树尖较软的部分,留取两米左右就行了。 山上树木众多,周越就选取了最为常见的构树。 在他的记忆中,这种树大多都是被打来当柴烧的,且繁殖力也很快,砍些小树苗搭架子对这座山整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危害。 走了两刻钟的时间,周越才发现构树苗,拿了砍刀过去,把适合搭架子的全部砍了下来,而后一一剔除不需要的部分。 等周越扛着一捆树枝子下山的时候,在山脚下遇见了刘珍珠和周青,两人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聊天,刘珍珠还把自己刚摘的野树莓拿给周青吃。 “小妹,青哥儿!”周越主动叫了一声。这周青是越哥儿以前的好友,两人是在上山挖野菜的时候遇见的,一来二去有了联系,后来周越学会了打猎,东西都是周青拿回家做好了两人一起躲在山上吃,要不然也不可能瞒得住周大牛一家。 说起周青,周越就想到以前周家村的流言。 都说周越和周青是并称的周家村最可怜的哥儿,两个命都不太好! 周越最主要是有两个偏心偏到没边的父母,这周青就是因为穷了。 周家村大多数家庭都是穷的,但周青家格外的穷,四口人只有两亩薄田,再是辛勤耕种一年也混不到个温饱。周父和周母的身体又不好,不能像其他人家一样租土地耕种,周父更是在周青弟弟出生那年因为意外在山上砍柴时伤了腿,没拖多久就去了,留下孤儿寡母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周青当时年仅七岁,就不得不代替父亲扛起了这个家的重任。 “越哥儿!”周青听到声音就回过了头,他很久都没见过周越了。 周越把肩上扛着的树枝放下来,和周青拥抱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本身的意愿,反正周越见到周青,高兴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挡也挡不住。 周青也很是激动,他知道替嫁的消息后吓坏了,想救周越于水火又没有那个能力,周大牛更是防着他,连门都不让他进,“越哥儿,对不起,我没能帮助你...”要是他更有能力一点,周越就不会成为替嫁的冲喜夫郎了。 “说什么呢!这事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更何况我现在活的挺好的,能和那一家人分开我求之不得!”周青能力有限,越哥儿宁愿平静的接受死亡也不想周青冲动行事。 “这倒是!”周越曾经就和周青说过,若是有一天能和周大牛一家彻底分开,他会用尽一切把这个机会抓住!“你现在不一样了,看着胖了些,气色也好了不少!”周青第一眼见到周越就觉得哪里不一样了,这会儿又细细的看了会,确实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周青长得一般,只一双眼睛格外明亮,黝黑的皮肤彰显了他多年劳动的事实,“你倒是还和以前一样,张姨最近还好吗?”周越嫁进刘家后事情太多,再加上他不是很想往周家村去,所以一直没和周青联系。 “和以前一样,不过精神好了些,最近我拿捡菌子的钱买了些小鸡仔给她养,她倒是整天乐呵呵的。”说起家人,周青的脸上就和缓了许多,虽然父亲不在了,但她娘身体越来越好了,小弟也渐渐长大了,最难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张姨过去也帮助了周越很多,周越都记在心里,“不过你今天过来是专门找我的吗?”周青平时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今天专门来找他,肯定是有事发生。 “是...”周青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刘珍珠抢过了话头,“是有大事,那周大牛一家在背后败坏你的名声呢!” “败坏我的名声?”周越很是诧异,但却从周青的脸上得到了肯定。“为什么?”败坏他的名声现在有什么作用,难不成只是想让他受点议论和唾骂? 周青当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没当回事,周越都嫁去刘家了,和周家也没什么关系了,说这些压根就对周越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他娘说这事可能还没完!周青当时不解,也没追问,但一夜之间,这些话就变了,从说周越是个扫把星变成了周越是个灾星,会危害身边亲近之人。 接着没传多久,又一则谣言流传了出来。 说周明月和周越乃是天上神仙转世,不过周明月为女子,是身具大福气之人,而周越是个哥儿,缺少阳气,生生破坏了自己本身的福运,成了灾星的转世,谁靠近他,轻则损伤寿命,重则一命呜呼! 第35章 谣言 周越听完周青说的话,脸上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出来。 “周大牛他们到底想干啥?” 周青摇摇头,“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但后来我娘说有可能是在给周明月铺路!” 铺路? 周越一想,还真的有这可能! 在周大牛心中,周明月才是他的孩子,而周越不是,周越只是一个任他们使唤的奴婢,但这个奴婢已经背叛了他们,没有需要的时候就完全无视你,有需要了就把你拖出来给周明月当垫脚石。 “周大牛难道又给周明月看好了人家?”周越猜测,前不久周明月和杨强之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虽然周明月是被连累的,但终归还是有周明月不检点的错处在,想要说个好的人家,这名声可不能出任何问题。 “我娘也是这样猜测的!”周青点头,但他娘说的话还不止于此,“我娘还说,周明月要真的嫁娶别家就还好了,怕就怕周明月见过刘公子后心生悔意,所以才让我来给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周家村现在都知道了周明月在村长家见过刘公子,还脸红心跳的盯着别人看。 周越:“...” “什么心生悔意?周越已经嫁过来了,难不成她还想把周越从我们刘家赶出去,自己来做刘家少夫人这个位置?”刘珍珠本就看周明月不顺眼,现在又听到这样的猜测,火山是不可控制的爆发了。“我刘家还轮不到她一个外姓人做主!” “小妹,别气!”周越让刘珍珠先把怒气收一收,“这事毕竟还只是猜测,万一这些话流传了出去,不是这样也变这样了”周家的态度确实值得深究,但周明月还想嫁入刘家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周大牛应该没有这样糊涂吧! 刘珍珠的怒气一滞,周越说得很有道理道理,“你也不能把这些话说出去!”转头就对周青警告。 周青连连摆手,抱着道:“我绝对不说出去!” 刘珍珠见状才满意,“这果子分你一半,就当认你这个朋友了!”话还没说完就把篮子里的野树莓往周青的手中放,周青措手不及,落了好几颗在地上。 “谢谢,太多了,吃不完的!”现在周家村后面的山上已经没有野树莓了,周青本不好意思收的,但刘珍珠又说要和他做朋友,他只有周越这一个朋友,犹豫了一下刘珍珠的果子就放在他手上了。 “小妹,青哥儿的手快放不下了,”周越看着手忙脚乱的周青就觉得好笑,“要不我们一起回去,找个小篮子给青哥儿装了,免得半路上碰坏了!”这野树莓的果子很脆弱,碰伤了就容易坏。 “对啊!”刘珍珠听了周越的建议,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停止了不说还把之前给青哥儿的也拿了回来,“青哥儿走,我们先回家。” 周青连连拒绝,他只是来报个信而已,这怎么就要到地主家去了! “还,还是不了!我...” 刘珍珠热情非常,牵着周青的手就往家里带,“走啊!怕什么,我家又不吃人。” 周青囧囧的想到,你家确实是不吃人,但你家不是我等穷苦百姓能轻易踏足的地方,我怕我去了玷污了贵重的地方。 “青哥儿,小妹说得对,还是先回家,等会我还有点东西要你帮忙带给张姨呢!”周越近期恐怕也难得腾出空去看看他们,现在周青来了正好。 周青一听,还要拿东西走? 那不是成打秋风的了! “不,不,不!”周青拒绝,“越哥儿,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 ‘回去’两个字还没说完,周青就被周越和刘珍珠两人一左一右的带走了,周越把砍好的树枝子都放在山脚没管了。 周越知道周青的想法,但他现在有这个能力,只是想要回报一二。 “青哥儿,这些年要不是你和张姨,我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现在我只是让你帮忙带点东西给张姨,你这样东推西推的,让外人知道了会当我不知道知恩图报的。” 听了周越这话,周青的反抗动作小了些,但越靠近角门,周青的心越忐忑,听说刘公子是个天仙似的人,比哥儿长得还好看,那什么周明月完全就比不上! “相公,我回来了!”周越一进角门就喊了声,刘致远听到声音也回了句,“今天怎么晚了点?” “我遇见一个朋友!”周越声音听起来特别高兴,“我还把他带回来了!” 刘致远闻言挑眉,从书房里出来,周越竟然还有朋友? 但这个念头一出现刘致远就笑了,周越也是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朋友! 周越和刘致远家常似的问候彻底惊到了周青,他以为周越在刘家是委曲求全的,所以不愿意自己成为他被刘家嫌弃的理由,可现实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周越看起来是真的生活得很好! 周青才放下了大半的心,刘致远就从书房里出来了,一个天仙似的人突兀的出现在周青的眼中,周青那颗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刘致远看着被周越和刘珍珠夹在中间的黑瘦小哥儿,清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这确定是朋友?“这位是?” “这是我唯一的朋友,周青,青哥儿!”周越高兴的介绍道,“青哥儿今天是来给我提醒的,顺便我想让他帮忙给张姨带些东西回去,以前要不是张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刘致远点头表示知道了,“你看着办就行!中午让苗婶做一桌宴席出来,你们好好聊一聊。”不过提醒什么?还值得亲自跑一趟! “嗯嗯。”周越本来也有这意思,他有点事想问问周青,看他干不干。 刘珍珠是个憋不住话的,“周越,青哥儿就先交给你了,我去找我哥说两句。”那么大个事她忍不住,必须要找人说一说。 周越连吐槽都不想吐槽了,摆摆手让刘珍珠走了,“青哥儿,你先坐着,我去洗个手。”周越让周青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等着他,因为院子里能看清楚他的动作,也不至于让周青那么紧张。 洗了手之后,周越先让石头去给苗婶说一声,把宴席摆到客房那边,石头应下之后走了,周越才坐下陪着周青说话。 “越哥儿,亲眼见过了我才知道,你说活的很好一点都没有骗我!”周越才刚坐下周青就凑近耳朵和他说话,“我之前还以为你都是装出来的,真实情况一定很紧张,所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附近十里八村,没有哪一个冲喜的人有周越活的这样好的! “你是我朋友,我骗你做什么?”周越不懂周青说这话的意思,“不过你家现在还好吗?我是问真实情况,别说话骗我!” 周青脸色一僵,身子一顿,“就,就还好啊!” 周越秒懂,这就是不怎么样的意思,“张姨现在还吃药吗?今年地里你种了些什么?” “我娘一直都在吃药,不过前不久换了新的方子,吃了感觉比以前更好。”周青很高兴的看着他娘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两亩地里今年我只种了水稻,这个赋税虽然高,但也卖的起价。”眼看着小弟越来越大了,吃得也越来越多,他不得不多想点办法换吃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小弟现在能帮着我做不少的活计,比之前轻松多了。” 周越可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是脱离苦海了,但周青还在挣扎,“青哥儿,我是这样想的,我名下有十亩地,我想租给你种!” “?!”周青乍一听到这话,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去了,“越哥儿,万万不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十亩地我种不下来的。” “你先听我说!”周越本想去找刘地主说一说情,让周青能到后山捡点山货或者草药去卖,转念一想,后山刘地主也种了不少东西,若是有个什么,很难说得清楚,再者一旦开了这个头,周家村其他人也来求情怎么办?“刘家的东西我不好拿给你,但这十亩地是刘家给我的,我有支配权!我知道你种不下来,但平时只是去看一看,农忙的时候就去找短工,虽然要花一部分钱,但剩下的怎么着也能让你们吃饱。” “这...”在周青的记忆中,只有刘地主这样的才会请短工,其他人家哪怕有再多的土地都是自家收拾,没谁舍得拿钱去请人来。 “你刚也说了,水稻值钱,这十亩地恰好都是水田,而且都在刘家前面,水源是不用担心的,每一年你只需要在耕地、栽种和秋收的时候找人,其他时候你或者小弟都能来看看。十亩地交上三成的税收,再交给我两成的收入当租金,剩下五成,其中一成用来支出雇佣短工的钱,这就还剩下四成,一半你们留着吃,一半拿去换钱,这样你才能存嫁妆银子,才能给小弟存聘礼啊!” 周青听完周越算的这笔账,心动得不是一点点。其实他们可以留下一成来吃,剩下的全部卖掉,这样用不了两三年,小弟娶媳妇的钱就存够了,至于他,他就没想过谁会看得上他,有一个生病的娘,还有一个幼小的弟弟,谁会愿意娶他呢? 周越知道周青动摇了,只是还过不去心里那关,“青哥儿,我把你当家人,现在我有这个能力帮你们你就不要推迟了好不好?再说了,我租金又没少收你一分,只是把这十亩地租给你种罢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青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了,“但我还是要回去和娘商量一下,怎么说这也是件大事!” “行,回去商量就商量!”周越完全不惧,“你告诉张姨,我不接受除同意外的第二个答案,她要是真的担心这担心那的不答应,我就...再也不叫她张姨了!” “哈哈!”周青笑了,笑得非常开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第36章 坛子 周越和周青边吃边聊,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吃饱喝足之后,周越就开始收拾给张姨的东西,他回门礼时收到不少东西,其中布料也不少,周越挑了些颜色深的棉布,其他的都没敢挑,害怕给周青增加心里负担。 粮食什么的周越倒是想拿,但周青怎么说就是不同意,最后只拿了点黄豆和绿豆。周越给包了不少苗婶自己做的糕点,还拿了一大包糖,糖是个稀罕的东西,周青看周越这样大手笔,心都快被吓停了。 “够了!够了!”周青阻止周越还想往背篓里塞糖的动作,“这糖你留着自己吃,拿回去我娘也会让我退回来的。” 周越只好作罢,把手中的糖放回了原处,可周青的心还没开始跳,又听到周越说:“我还种了不少菜,你也拿点回去吃!”说完就拉着周青往菜地走,周青的脸已经木了,他一开始就不该松口,等会回去了该怎么和他娘交待啊! 现在各家种的早的青菜都陆陆续续出来了,且这小白菜还另有玄机,周越就没打算弄很多,只摘了一大把就停下了动作。 不过周越看着地里的菜,突然伸出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他不弄点泡菜出来吃? 最终,一个中等的背篓被周越压的实实在在的,“青哥儿,这背篓有点重,我叫人送你回去吧!”周越掂量了一下背篓的重量后提议道。 周青连连摆手,送回去? 那不太过于引人注目了点吗? “还是不了吧...万一要是被哪个嘴碎的看见了,我这...”周青脸色涨得通红,他性子有点软,不太敢和外人争辩。 周越想了想也是,若真的找人把周青送回去了,太大张旗鼓了点,“那你就要小心了,这背篓是真的挺重的!” 重? 周青无奈,重也没看你少装点!原本他以为只有点布料加糕点的,结果现在这样一点那样一点满满的塞了一背篓,感动的同时也头疼,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娘交待。 周越把周青送到后山时,还把刘珍珠一开始说好要分给他的野树莓递给了他,“带回去给张姨和小弟尝尝鲜!” 周青无法拒绝,今天这一趟跑的有点梦幻,他都走出去了好远还觉得很不真实。 送走了周青,周越直奔前院找了陆谦,他要趁菜还没有长出来把坛子先做出来,上次让陆谦帮忙去弄的石磨就是,因为他要的尺寸不对,还多设计了个装东西的凹槽,镇上很多匠人都不接这单,而后陆谦又跑了许多零散的匠人,才终于找到一个愿意接这单子的,只不过那匠人手脚不太灵活,做一个石磨要一个月的时间,导致他现在都还没喝上豆浆。 “陆管家!哪里能买到坛子?”周越开门见山的问。 陆谦小心的问了句:“什么样的坛子?”周越脑子里的怪想法忒多了,上次做了石磨,没多久又做了什么做豆腐的磨具,现在又来要坛子。 “嗯...”周越一时觉得还不好形容,“能找点笔墨吗?我画出来就知道了。”陆谦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一脸平静的拿了笔墨出来。 三下两下的,周越就画出了个坛子的样子,陆谦接过图纸一看,得,又是个没见过的东西。 这坛子生的也太怪了,不仅有盖子而且还在出口处做了个沟槽?! “少夫人要多大尺寸的?要几个?”尽管内心很是震撼,但陆谦依旧遵循着管家的本分。 周越第一次见正宗泡菜是在农村,那里每户人家都有好几口大缸,专门用来泡泡菜,但具体是多大尺寸,他确实不知道的,“就厨房里装米的那种大缸尺寸,要四个。装盐的那种尺寸,先来二十个。”他只能以现在有的物品做比照,但厨房里装米的那个大缸也很大,有半个人高呢! “好的!”家里的东西陆谦都知道大概,周越一说他就明白了。 “坛子的密封性一定要好!”临走之前周越还不忘叮嘱,这可是重中之重。 在周越的设想里,用灵泉浇灌的蔬菜做泡菜,那应该也有效果,等做好了就给村长、张姨他们都送一份过去,夏日炎炎的时候,人的胃口都会不由自主的减弱,吃点酸的特别开胃。 陆谦不知道周越拿坛子来做什么用,但周越的提醒他还是一一记在脑海里,“是,少夫人。” ---- 刘珍珠对着刘致远就是一阵巴拉巴拉,说事情的同时还不忘发表自己的意见,好在刘致远已经习惯了,能迅速从刘珍珠的话里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你是说周大牛一家故意抹黑我夫郎的名声,还顺带抬高了周明月的名声?”刘致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刘珍珠就是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点凉。 “周青是这样说的,他还说有可能周明月盯上的就是你,所以才来提醒周越主意的。” 刘致远沉默,周青说的还真的很有可能! 那周明月看他的眼神怎么都透着股不对劲的感觉,“那周家村现在的情况如何?” “不,不知道!”刘珍珠只爱听八卦,这结果如何要到结局才知道,现在去看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刘致远扶额,的确是他高估了刘珍珠,他这个妹妹对八卦感兴趣,但对危机什么的完全没有预感,“你先回去吧!” 刘珍珠察觉到刘致远的心情不太好,异常乖巧的听话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珍珠一走,刘致远就叫了石头,让他去周家村打听一下,看着流言到底怎么回事,更是要多关注一下周大牛家的状态。 石头察觉到刘致远的神情严肃,对这事也不敢怠慢,麻溜的去了。 未时末,石头终于回来了,回来就直接去回了话。 周家村确实是有周明月身带福气的传言,且一同传出来的还有周越是灾星的谣言,说谁和他亲近就会受害,而谁娶了周明月就能旺一家,反正把周明月吹得跟个神仙似的。 这种捧一踩一的方式真的很拉胯,但流传度高,据石头说,周家村人人都知道了,都在议论这件事!哪怕周家村的人都在猜测是周明月为了嫁个好人家在刷名声,但刘致远就是觉得周大牛一家的目的可能并不在此。 “石头,去看看我爹在没,我有事找他!”刘致远觉得这事要提早防范,不管周大牛打了什么主意,反正周越才是他唯一认可的夫郎,虽然他们有一年之期在,但在这一年内,他必保护周越万全,这是他的责任! 石头去了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急匆匆的刘地主。 石头传话说刘致远有急事找他,刘地主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致远,你找我什么事?是身上不舒服了还是怎么了?” 刘致远用眼神示意石头去院门口守着,幸好周越去陪周青了,要不然这事还不好瞒着他,“爹,周家村出了闲话,说周越是灾星!” “什么?”刘地主差点惊叫出了声,“灾星?”这不应该啊?主持大师亲自卜的卦,说周越乃是福气圆满之人,污秽不沾,邪祟不侵,诸邪退散,若能得到他的真心相助,那必定会心想事成,一帆风顺的。 “是周大牛一家故意放出来的话,还借此捧高了周明月的地位,说她身带福气转世,娶了她就可以旺一家。” “哦~”刘地主狠狠的松了口气,他就说,主持大师的卦不会错的!原来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主持大师还说了,周明月虽然和周越有着相同的八字,但福气薄,贪欲又重,若能静下心来,那福气还能保佑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若不能,早晚都会自掘坟墓。 因为主持特意告诫了这卦象不能说与当时在场之外的人知晓,所以刘太夫人和刘地主一直缄口不言。后定亲时刘夫人认为女子总比哥儿好生育些,就定下了周明月,当时刘地主心里就一个咯噔,可主持大师也说了,这事不能强求,要不然会累及全家,刘地主只好作罢。 后不知怎么的,周大牛突然上门要求周越替嫁,刘地主高兴地想出去放鞭炮,但又不能把高兴表现得太明显了,强忍着笑意把周大牛送走后,刘地主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刘太夫人。 刘太夫人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嘴里念叨了好久刘致远有福气! 事实证明主持大师的卦完全没有算错,自周越进门后,刘致远的身体就一天好过一天,且家里的欢声笑语也越来越多,他现在有事没事都喜欢待在家里了。 刘致远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爹的心也真是大,和刘珍珠有的一拼,“爹,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啊?”刘地主懵,“哪不对?”。 刘致远深感无力,“周大牛把周明月的名声抬这么高,这么好,你不觉得倒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 “...”刘地主懵过之后就是震惊,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可这闲话出现的时机太巧,就发生在周明月与我碰面之后,且完全针对我体弱多病而来,想让人不多想都难呀!”刘致远觉得这事周明月做得出,周大牛更做得出!“您别忘了,婚书上写的是周明月的名字。” 虽然周越替嫁了,但婚书可没带回来,那婚书上写的可是周明月的名字。 刘地主心一慌,这确实是当初他们疏漏了。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幸好周越是断亲嫁进刘家,又把户口落在了刘家,这事又是陆谦去办的,应该不会留麻烦。” 闻言刘地主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是没有那么放心,“不行,我得去找陆谦问个清楚。” 刘致远看着自己父亲风风火火跑出东院的背影,脑中立即浮现出了刘珍珠的背影,两者一对比,毫无差别! 第37章 太极 “今天高兴,我们先庆祝一下!”杨芳把最后一碗红烧肉端上桌,喜滋滋的说。 周大牛看了眼红烧肉,吞咽了下口水才说:“奏效了?”但眼睛一直看着红烧肉没离开过。 杨芳把满满的一碗白米饭递给周大牛,一点关子也不卖,“可不是!现在村里到处都在议论我女儿是个福星转世,而那个贱皮子是灾星转世!”只要一想到周越被人说是灾星,还不停的往外传播,杨芳的心啊就止不住的高兴。 周大牛夹了一块红烧肉就着大米饭塞了满满的一大口,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是没想到的,把饭咽下去后由衷的称赞道:“我女儿真聪明,这种办法也想得到!” “那是,也不看是谁生的!”杨芳也很骄傲,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周明月的碗里,这周家村只她的女儿识字,相貌也是一等一的。 周明月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但心里还是自满的,只要她的好名声传出去了,那件事的把握也更大一点。 “爹,娘,接下来就静待几天,等这话传到刘地主耳朵里去了再说!”这几天她也可以去刘家逛一逛,看能不能和刘致远来个偶遇,凭她的姿色,只需稍微用点心,还害怕抓不住刘致远的心吗? “我们都知道,不过乖女儿,杨强那边还紧追不舍的。”杨芳天天起床做早饭都能看见杨强在自家院门口转悠。 “别理他!”周明月满脸嫌弃,当初要不是他心术不正,她早就是刘家少奶奶了,还用得着这般费心谋划? “我当然没理他,”别说不理,杨芳次次都是拿扫帚赶人的,“我就是怕他发现了我们的目的,又来坏我们的好事。” 周大牛点头,“这事确实是需要防备,杨强为人太过算计。”可惜再算计也改变不了他家没钱的事实。 周明月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她这几天要出门,杨强一直守着怎么能行?“爹,你明天去找村长说说杨强的事,他一个未婚的汉子成天在我们门前晃悠,这心思明显就有问题!” 周大牛已经快速的吃完了半碗饭,“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周明月点头,有村长约束还不成,还得多一重保险,“娘,你明天去找杨强的娘,把她狠狠的臊一顿,让她自己主动把杨强管住。” “这个好!”杨芳眉眼都带上了笑意,谅那陈氏也不敢和她呛声,这样单方面臊人的事她实在是太喜欢了。 ---- 刘致远用了很多事实验证,自己的身体确实在闹过腹泻之后有了好转,虽然不是很明显,外人恐怕都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得最清楚。 想到之前周越毫无厘头的问话和提前准备好的洗澡水,刘致远肯定这些变化是周越带来的,但他具体是怎么做的,刘致远还没有搞清楚。 翻身起床,周越早就已经起床出去跑步了,刘致远便唤了石头进来。 洗漱过后,刘致远有些好奇周越现在在做什么?他搞不明白周越身上发生的事情,便决定多观察观察周越。 “石头,我夫郎呢?” 石头:“少夫人跑完步回来后一直在院子里..跳舞!”实际上石头不太确定周越在做什么,但周越的动作看着软绵绵的,和石头见过的那些跳舞的差不多,所以才这样说。 跳舞? 刘致远嘴角抽了抽,周越跳舞?! 光是想想就很玄幻了好不好? 微顿了一下,刘致远就做了决定,“我去看看!” 轻轻推开房门,确定没有惊动周越,刘致远才轻轻抬起脚步从房间里挪了出来。 清晨的阳光下,周越动作缓慢且优美的做着一些刘致远没见过的动作,动静相合,轻灵圆活,刚柔并济,一举一动都好像有无穷的玄妙,不多时就吸引了刘致远全部的注意力。 这根本不是石头说的什么跳舞,以刘致远读过的杂书来看,周越打的应该是某种拳法! “相公?”周越打太极拳打到一半,发现了在阶梯上站着的刘致远,“饿了吗?我这拳还没打完,等我打完了再去做饭,要不你先去吃点糕点垫垫肚子?”锻炼最主要的就是坚持,今天是他第一次把太极拳加上,虽然手脚都累了,但他还是想把剩下的全部打完。 “你这是什么拳?”刘致远的眼睛有点亮,像天边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太极拳。没什么杀伤力,只能强身健体、缓解压力和改善睡眠质量。”周越早就计划好了,在用灵泉改善体质的同时增加太极拳,刚柔并进的拳法最适合内里被掏空的他了,等身体好了之后再修炼老将士教给他的内力。 刘致远听完周越的话后眼睛更亮了,他小时候也有个当大将军的梦,但他的身体不好,便决定以文入仕,报效朝廷!虽然比以武入仕简单多了,但也是他这么多年都没能实现的目标,现在这太极拳正正好就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我能学吗?” 刘致远学太极!? 周越还真的没想过,不过...“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要求!”周越有件事一直藏着,现在正好是个把它暴露出来的机会。 “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刘致远迫不及待的想要学会太极拳,锻炼好身体。 周越就知道刘致远会答应的,“那好,我要你每天教我识字一个时辰!”这可不是周越为了和刘致远培养感情故意提出的要求,而是有一天他看见刘珍珠拿了自己写的大字找刘致远批改,这才发现越哥儿竟是个不识字的! 为了不暴露自己是另一个世界来人的事实,周越不得不为自己找个借口,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小私心。 长着满脸褶子的老夫子和自己那拥有逆天颜值的相公,该怎么选周越心里有数得很! “好!”刘致远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周越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在刘致远的意料之外,但同时他也很欣慰,周越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事不宜迟,那就从现在开始,以后早上我教你打拳,下午你教我识字!”现在天越来越热了,下午他不太会出去,正好用来识字,等过上一段时间,他就不用担心会暴露了。 “嗯嗯!”刘致远表现得很积极。 太极拳看着挺简单,但做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致远亲自体验了一下,对周越愈发的佩服了,“夫郎,这太极拳果真玄妙!” “那是!”别的不说,这太极拳周越还是很自信的,怎么说都是他那个时代最常见的锻炼身体的方式之一。 太极拳虽有诸多的流派,但周越学的这套是最传统的,一共十三式,是根据锻炼人体的经脉所创。 一套完整的太极拳打下来,周越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刘致远虽只学了一些,动作也不太到位,但心情是格外激动的。 咕咕~周越的肚子叫了起来。 “嘿嘿,”周越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相公,我洗漱一下先去做饭了。” “好。”刘致远还在回味刚刚学到的那几式太极拳,根本就没有听到周越肚子叫的声音。 厨房里有周越早就发好的面团,今天他打算蒸点包子、花卷和馒头来吃。能把这面发起来也是很不容易的,周越想了很多种方法,但这个时代都找不到,无奈之下去找了苗婶,这才知道他们发面都是用一团留下来的发面做的。 这种也算是最原始的发面方法了。去买一团面引子回来,放置在干燥的地方保存好,要用时就把它拿出来,加入到面粉里,揉好面后就静待它发酵,等面发起来后,又留下一团做为面引子,周而复始。 周越今天打算多做一些出来,除去刘地主和刘太夫人那里,还有村长和张姨那里。周青的到来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反正这些人本身就对越哥儿很好,他接手了越哥儿的身体,帮越哥儿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至于其他人的言论,倒是不必太过在意,毕竟他也不依靠别人的看法过日子。 因为早先已经把面和馅料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没那么麻烦了。包子的馅料周越准备了小白菜香菇馅、鲜肉馅,花卷周越也准备做葱油味和咸香椒盐味。馒头最简单,周越没有做什么花样,就选了这个时代最常见的大白馒头。 因为肚子实在是饿了,周越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先把素馅的包子做出来,而后才开始做肉馅的,包子做完了就是花卷,最后做了馒头。 等把做好的东西全部放入蒸笼里的时候,周越已经很饿了,坐在灶边一边烧火一边端着一碗米汤喝着。 十五分钟后,包子蒸好了,周越一样拿了几个出来吃,剩下的先放锅里焖着,焖一会儿的包子更好吃! “相公,吃饭了!” “来了!”刘致远闻到饭香味也饿了,太极拳一招一式太过玄妙,他刚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感触很深。 周越把一早熬好的米粥盛出来,又切了些咸菜丝拌了油辣椒,再加上一盘包子,一盘花卷和一盘馒头,端着个大托盘就离开了厨房。 刘致远见了,马上过来搭把手,“一次性不用拿那么多,烫着了怎么办?” “我记着了!”周越以前也不这样,只是今天饿了才显得有点急,“相公,周家村的谣言你是怎么个看法?”昨天他光顾着和周青说话了,还没来得及问刘致远对这事的看法。 刘致远帮着周越把早饭放在桌子上,稍微沉默了一下,道:“不管周大牛一家打着什么主意,我现在的夫郎是你,哪怕一年之后和离了,也轮不到周明月这样的人嫁进刘家!” 周越让刘致远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刘致远,“既如此,那就谢谢相公!”刘致远答应了一年之约,那可真的是把自己的责任分的清清楚楚的,能做到的都绝对不含糊。 第38章 忙碌 刘致远的态度就代表了整个刘家的态度,听完刘致远的话周越放心了不少,这样即便周大牛一家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他也能理直气壮面对他们。 “相公,等会让石头过来一趟,我今天做了不少的包子,还专门做了不少素馅的,让他帮忙给祖母送去。”上次送过去的小白菜得到了刘太夫人的好评,周越便决心要对刘太夫人好,就当是他爱屋及乌吧! “好,”刘致远也吃了素馅的包子,感觉很不错!但更难得的是周越的这份心,“你有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刘致远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到了,周越自然也不愿欠刘致远什么,这样满一年之期后他才能离开得干脆利落。 吃过早饭,周越把包子分别打包装好,刘地主那是刚做好就送去了,现在厨房里的这些除去送给刘太夫人的那份,还有村长家、张姨家和猎户周大勇家,这三家都是对越哥儿极好的人家,特别是村长家和张姨家,那对越哥儿是有救命的恩情在。 村长家和周大勇家还额外加送了两匹厚实的棉布,两包点心,一包糖。“石头,你从静安寺回来后就把这三份东西分别送往周家村村长家、周大勇家和周大有家。”每一家周越都用有颜色的布条做了记号,现在他还不能暴露他会写字这件事,只好用这样的办法来区分了。 “是,少夫人!”石头年纪也不大,才十六岁,骨子里还是喜欢玩闹的,只是陆谦时常对他耳提面命,让他照顾好刘致远,所以才耐住了性子,跟在刘致远身边。但刘致远成亲后,石头就不近身照顾刘致远了,且白天也只待在书房,只刘致远在院子里休息时去玩闹一会儿,现在有了可以出去跑跑的机会,石头高兴得很。 送走了石头,周越和刘致远说了声就去拿昨天放在山脚下的那捆树枝子。他得趁早上凉快把黄瓜和豇豆的架子搭上,下午他还要和刘致远学认字呢! 错过了最佳搭架子的时间,每插好一根树枝子周越都得小心翼翼的把菜藤往树枝子上牵,而后再用稻草把它们固定。细致活做起来就慢了许多,刘珍珠拿了草料来喂兔子的时候,周越才给黄瓜搭了一半的架子,豇豆甚至都还没动。 “周越,我想吃麻辣兔头了。”刘珍珠喂着喂着,就对着笼子里胖乎乎的兔子流口水了。 这些兔子她已经养了一个月了,虽然还小,但体积却不算小,一个个胖乎乎的,看着就喜人。 周越一边忙活手里的事,一边回答刘珍珠的话,“想吃就等两天,我把架子搭好了就再上山一趟。”再流口水那笼子里的兔子也才一个多月大,兔子一般要养四个月才能吃,现在还远远不到吃的时候呢! 刘珍珠看了眼笼子里的兔子,眼露凶光,“就今天,吃它们不行吗?” 周越看了眼笼子里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兔子,叹了口气,“小妹啊!这兔子还小,剥了皮就没什么肉了,怎么吃?” 刘珍珠颇为遗憾的看了兔子们一眼,每天吃那么多也不多长点肉,“那两天后你一定要去山上给我捉兔子!”刘珍珠实在是太想念麻辣兔头的味道了,“这次我一个人就要吃两个!”手指伸出来,当着周越的面强调。 “好!”周越满口答应,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这次去后山他想让青哥儿也跟着一起去,这山上的山货比周家村的多,他捡点也能卖点钱。周青一个人去后山不太好,但若是他们一起那就好多了,刘地主哪里他可以去说。 刘珍珠得了满意的答复,喂完了兔子就去找刘夫人学习今日该学习的东西了,她要表现得好一点,争取两天后跟着周越一起去山上,昨天摘的那个野果子挺好吃的,她想再摘一点,当然,最最主要的是,她还想再看一次周越打兔子,过程真的很神奇,结果也是真的很过瘾! ---- 中午趁着吃饭的功夫,周越和刘致远商定了每天学习认字的时间,经过两人讨论后,最终决定从未时开始。 周越虽然不敢放任自己的心,但这样近距离欣赏美人的机会他还是很期待的,而且又是教书识字这样文雅的事,光是想想周越就觉得这一定是以后他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直到刘致远拿了书和戒尺过来。 “这,这些是什么?”周越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刘致远把书本放下,戒尺还拿在手里,“读书识字不是说说而已,当然要有个规矩!”说着就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戒尺,“虽然我们是夫夫,但我现在要教你识字,那也算是有了师徒的名分,在学习期间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若课业完不成,那是必须要打手板的。” 刘致远的话一字一句的组成了一把利剑,把周越脑海中美好的愿景砍了个稀碎。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刘致远的眼里,教他读书识字竟是这般场景! 他们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夫,但好歹还是夫夫吧?他不求什么你侬我侬的教学场景,起码也不是现在这样再正经不过的样子吧? 他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里,别人写错了一个字就罚一个香吻,课业完不成就撒个娇打个滚就完事了,而换成他,什么都不用说,就是打手板!!! 这天理何在啊? 周越真怀疑刘致远上辈子是榆木疙瘩,这辈子转世成人也没能改掉他那颗榆木脑袋。 久久没有听到周越的回答,刘致远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愉快,读书识字这样大的事岂容儿戏,“你不同意我的做法?” 察觉到刘致远有些生气,周越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讪讪道:“没,我只是觉得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打手板有点丢脸,能不能换个惩罚?比如说做一桌好吃的!” 刘致远的脸一板,“打手板是为了让你记住教训,下次不能再犯!”做饭算什么惩罚?那本来就是周越拿手的! 周越嘟嘴,第一次有点生气刘致远的不开窍! “若你实在觉得丢脸,就好生完成我交代的课业。”刘致远敏锐的察觉到周越的不开心,但又不知道他为何不开心,读书之事本就严肃,虽周越只是识字,但也不能随便应付了事。 “好。” 周越应了声,暂时决定不和刘致远说话。接着刘致远就拿出了三百千,周越就又忍不住了! 好歹他是个大学生吧! 现在来学三百千... 不是他看不起三百千,相反他很尊重三百千,只是现在的他来学实在是太羞耻了,刘致远给换个论语什么也好啊!好歹有些还是小学甚至初中的知识,他装也能装的像一点。 这三百千他该怎么装? “我要学这个?”周越指着面前的三百千问。 刘致远理直气壮的点头,“当然,我当初启蒙时学的也是这个!” 周越尬笑,敢问你启蒙时年岁几何? “能不能换一个,就那个论语就挺好!” 刘致远挑眉,“你还知道论语?”整个周家村知道论语的都不多,更何况周越一个不受重视的哥儿。 周越伸出手胡乱抓了一通,“那什么,周明月以前学认字的时候说的。”刚刚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好最后找到了背锅侠。 闻言,刘致远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论语不适合启蒙,还是三百千更合适!” 周越当然知道刘致远说的是实话,但要他一个大学生装作什么都不懂也是真的很难,再说三百千他不敢肯定全部背得下来,但那也是有很深刻的印象的,又特别是三字经,说不定一个嘴瓢就顺着背下去了,到时他怎么找借口搪塞过去? 周越还没纠结出个答案来,刘致远就开了口,“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我们的任务是要学完三字经的前十句。” 周越忍着苦笑点了头,前十句是他最耳熟能详的,可现在他要当完全不认识它们,真的好难啊!!!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苟不教,性乃迁。” ...... 周越拿到手的是刘致远自己写的课本,刘致远念一句周越跟着念一句,没念两句刘致远就发现周越走神了,声音都不如刚才大了。 “啪啪”戒尺打在周越手上拿着的课本,“再有下次,就罚打手板了!” 周越吐了吐舌头,他才刚分神欣赏了一下刘致远写的字,马上就被发现了。“不会有下次了!”打手板是真的丢人! 作为一个几乎没有使用过毛笔的人,周越最羡慕刘致远的就是拥有一手非常漂亮的毛笔字,虽然刘致远身体不好,但写出来的字还是很有力度的,反正光从字上看周越看不出刘致远是这样体弱的一个人。 装傻装了足足一个时辰,周越觉得自己已经把精力用完了,刘致远才结束了这一次的课程。 “夫郎,你学的有点慢,以后还得更加努力才行!”一个时辰连十句三字经都念不完,真的是让他无比烦忧!明知道周越的聪明劲不在读书上,他也不得不狠下心严厉教导。毕竟读书识字是周越自己要求的,而且刘致远也希望周越能多懂点知识,学到自己脑子里的才是别人绝对偷不走的! 周越抱着脑袋痛苦的皱着眉,期望的一点都没出现,以后还得继续装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39章 鬼祟 两天后,周越看着背着小背篓一脸笑嘻嘻看着他的刘珍珠就头疼,不知道这次刘珍珠又用了什么借口把刘夫人说服,“小妹,上了山一定要听话,注意安全,我不让去的地方一定不要去!” “哎呀!你都说过好多遍了,我都记下了!”刘珍珠想早点去后山,去的越早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找兔子,她都馋了好久的说,“快走吧!青哥儿说不定都等急了。”说着就拉着周越往外走。 周越大前天把架子搭完了就去找刘地主说了周青的事,刘地主刚开始很疑惑,但听了周越的解释后就同意了,不过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周青不能独自去后山,必须是和周越一起去才行;二是周青只能捡菌子和一些常见的山货,药材之类的不能动,且每次上山后都要给周越一成收入当做进入后山的费用。 刘地主的要求在常理之中,周青听了之后连连点头,感激刘地主恩情的同时,甚至还提出把每次上山所得五成交给周越当进入后山的费用。刘地主很是满意周青这个人,但却拒绝了周青的提议,说有一成便足矣。 “走?”周越才刚吃完饭,筷子都还在手上拿着呢!“我东西都还没收拾,怎么走!” 刘致远平静的看了眼激动的刘珍珠,刘珍珠瞬间冷静了下来,乖乖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夫郎,不急,吃好了饭收拾好了东西再去!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山上什么蛇虫鼠蚁都有,你要多注意!” 周越看着一秒变乖巧的刘珍珠感叹,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相公,我已经吃好了!在山上我会注意的,决定了要去山上后我就找苗婶做了几个装满了驱虫草药的香囊,就在柜子里放着呢!” “那就好!”周越一向很让人放心,但刘珍珠就不一样了,被家里宠坏了,“小妹顽皮,你尽可管教,若实在生气不想管,回来告诉我,我帮你!” 周越冷不丁听到刘致远这样说,愣了一下,接着无声的叹了口气,哎~差一点心又要沦陷了! 这刘致远当真是不知道他说这话有多打动人,还用了那么认真的表情和语气,要不是想着他身上的诅咒,他真想扑上去,先把刘致远就地正法了再说! “我记下了!不过小妹应该不会让我抓到小辫子的。”刘珍珠虽然现在是激动了点,但在山上还是很听话的,从不乱跑。 刘珍珠听了自己亲哥哥的话后嘴巴嘟得老高,她哪有那么不听话?!可紧接着周越就帮她开脱了,她就觉得周越对得起她的信任,“还是周越好!哥哥现在只知道诋毁我!” 刘致远一脸无语,不想和刘珍珠说话,“夫郎,兔子什么的都是次要,还是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知道了!”周越认真的应下,给刘珍珠打眼色让她去角门那里等他,他收拾好了东西就过去。刘珍珠看懂周越的意思后给刘致远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刘致远差一点没忍住翻白眼,有那么一瞬间不想承认刘珍珠是他的亲妹妹。 “小妹真是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上次打兔子刘珍珠得了趣味,常来闹着周越,刘致远知道刘珍珠那话痨的性子,想想都头疼。 周越摆手,“我还挺喜欢小妹的性子。”率真,毫不做作,讨厌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都表现在明面上,比那些会装腔作势的人强多了。 “这算是她最明显的优点了!”其他的都不怎么明显!刘致远接着在心里吐槽。 感觉刘致远的话还没说完,但周越没时间深究了,把各种必需的东西收拾好后,背着一个大背篓,和刘致远说了一声就去找刘珍珠汇合了。 ---- 周大牛和杨芳双管齐下,杨强终于被陈氏留在了家里,虽然杨强心里很是不愿意,但也不得不选择暂时放弃自己那如同威逼一样的做法。 周明月从杨芳那里得知杨强被关在家中后,鼻孔都要朝天了,想威逼她就范!做梦吧! 潜在的隐患暂时解除了,周明月就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从周家村的小路走,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刘家的侧门,据说刘致远住的地方就紧挨着侧门。 周明月出门前仔仔细细的打扮了一番,穿了自己最喜欢的桃花襦裙,挽了双平髻,发间点缀了一支细银簪子,纤细的手腕上也带了一对银镯子。 一路上周明月是小心了又小心,终于是发丝都没乱一分的的来到了刘家侧门。 找了个地方躲着,周明月满心期待着刘致远能出来,然后她在装作偶遇和他见面,接着...接下来的事情她不好意思想了,反正她相信刘致远是不会辜负她的期望的。 等了两刻钟左右,周明月看见穿着一身短打的周越出来了,肩头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周越出来后刘珍珠也跟着出来了,肩上依然背着一个背篓,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地里走去。 “啧”周明月咂吧了下嘴,怎么心上人没见到反倒看见了这两人? 周明月觉得有点晦气! 又等了两刻钟,周越和刘珍珠都背着一大背篓草回来了,刘致远还是没出现。 眼看着天越来越热了,周明月不想把自己晒黑了,不甘心的跺了下脚,赶回了家。 虽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第一天没见到刘致远,她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第二天,周明月去的比昨天还早。 赶到刘家的时候周越正在地里搭架子而刘珍珠却在喂兔子,两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刺眼得很。 周明月咬紧牙关,说服自己不能生气,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 带着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讨厌的人,周明月不停的诅咒,希望他们下一秒就倒霉,最好死的悄无声息! 躲在树后面,周明月又白等了半天,别说是刘致远的面了,连刘致远的衣角都没有看到一片。 下午回到家以后,杨芳关心的问:“怎么样了?”刘公子有没有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只要刘公子那里解决了,剩下的事就再好说不过了。 周明月眼神晦暗,愤愤的说:“面都没见到!”刘致远怎么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都等了两天了,愣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等到。 “什么?”杨芳震惊不已,连面都还没见到?“难不成刘公子又病倒了?” 这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若刘致远病倒,那周越和刘珍珠怎么还会显得那么轻松?还能在一起说说笑笑,“我觉得不太可能!”这个猜测只在周明月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秒就被她压下去了。 “那你明天还去吗?”杨芳担忧的问,这才去了两天,周明月脸上就有了些愁苦之色,看着都没之前好看了。而且,周明月私自与汉子会面这举动很是不妥,要是被人看见了那就是个明晃晃的把柄。 周明月双拳紧握,贝齿紧咬嘴唇,“去!”既然开始了她就必须要个结果,这才第二天,没有遇见刘致远只能说明她事先做的调查不够,但计策本身还是很好的。 多等几天也是好的,她坚信刘致远看到她这样等待他,必定会更加心动,届时她的谋划才有更多成功的可能性! 见周明月如此决绝,杨芳想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只能心疼的给周明月炖了鸡蛋羹,又细细的给周明月按摩了全身,等周明月熟睡了过去,杨芳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第三天,周明月还是早早的来到刘家侧门等待。 这次等了很久,别说刘致远了,就连周越和刘珍珠的面都没有见到。 周明月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家。 像是和自己赌上了气,当天下午周明月又去了一次刘家侧门,这一次幸运之神眷顾了她。 她看见了刘致远的一片衣角。 不过瞬间的功夫,那片衣角就消失在了周明月的眼中,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刘致远就已经进了门,再也叫不出来了。 周明月发泄似的跺了下脚。 再早来那么几分钟好了,她就能和刘致远见上面了! 周明月又带着一肚子气回了家。 这次她身体伤得比之前都厉害,还有些中暑的现象。 “乖女儿,要不我们就不去了吧!你看你这身子,怎么熬得住啊!”周明月回来时脸就白了,杨芳吓得赶紧让周大牛去请了村里的大夫来,大夫诊治了一番后,说周明月是气急攻心再加上受了暑热,要喝两贴药才行。周大牛帮不上什么忙,就跟着大夫去拿了药,回到家就熬上了。 “不!我要去!”周明月眼神坚定,今天要不是她去晚了那么一会儿,她就能和刘致远见上一面了,“娘,我今天差一点就见到他了,我相信我会等到机会的!” 杨芳忍不住抹了下眼泪,“可我心疼你啊!你回来时脸色苍白,我吓坏了,真怕你有个什么万一,到时你让我和你爹怎么办?” “我...”面对这样的杨芳,周明月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得放软了声音劝道:“娘,我是真的必须去,不去对于最终谋划的大事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在身体没养好之前都不去了行不行?” “你说真的?”杨芳抬头看着周明月,想要周明月再给自己一个保证! 周明月点头,“真的!”本来她也打算休息两天,连着三天跑了那么远的路,又站了那么久,她也熬不住了。 “那就好!”杨芳绽放出了笑脸,“我这就去买鸡,等会就给你熬鸡汤补补!” “谢谢娘!”周明月抱着杨芳的手臂撒娇,水漉漉的眼睛中全是志在必得。 第40章 许老 周越背着东西到山脚下时,刘珍珠和周青已经聊开了,“小妹,青哥儿,我们走吧!”周越走近他们后就招呼着往山上走。 “小妹,今天你就跟着青哥儿一起走,我去打猎怕顾不上你,”周越想这次多打几只兔子,带着刘珍珠会让他分心,“青哥儿,今天就麻烦你帮我看着小妹一些!” “好!”周青一口答应,本来他捡山货也只在外围,山里面他是不敢去的。 刘珍珠嘴巴嘟起,颇为不情愿,“我不能跟着你去吗?”她是专门来看周越打兔子的,其次才是摘野果子。 周越站定,仔细的给刘珍珠解释,“我这次想多打几只,所以不能像上次那样带着你,你跟着青哥儿在一起我放心些,而且若我很快就打到了足够多的兔子,我会来找你们,到时再带你们去玩一玩也行。”周越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绝对。 刘珍珠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这是我让苗婶缝制的装有驱虫药粉的香囊,一人一个。”周越从背篓里拿出香囊,分给刘珍珠和周青,刘珍珠直接接过就系在了腰间。 “我也有!”周青有些惊喜,不敢伸手去接。他前几天才从刘家背了一大背篓东西回去,两天前周越又着人给他们送了不少吃的过去,他娘念叨了好久,还让他记得感恩,千万别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周越笑,“怎么没有?这后山和周家村后面的山可不一样,去的人不多,蛇虫鼠蚁什么的也不少,必须要做好防范!”山上这么大,真要是出个什么事,再来后悔那就晚了。 “谢谢!”周青郑重的收下香囊,挂在了腰间。 周越先把刘珍珠和周青送到捡山货和摘野果子的地方,嘱咐他们不能跑远,若不想等他就自己下山,得了两人的一再保证后,周越才放心的离开。 周越此次准备多打几只兔子的原因是想再给刘珍珠增加一批小兔子养着,而大兔子除了自己吃以外,还想送村长家、张姨家和猎户家一家一份,东西不算贵重,但恩情他是要还的。 时间紧任务重,周越就往深山里走了些,当然,收获也远非山脚那些地方可比,短短半个时辰,周越就收获了五只大兔子,十二只小兔子。 拿了绳子把兔子一一绑好放背篓里,再背起背篓时里的重量已经有些压人了,周越掂量了一下,决定先找个地方把背篓放着,他再去打几只兔子就打道回府。 走了一段距离,周越发现了一个岩洞,不大,正好可以把背篓放进去。周越试验了下,确定兔子都不能挣脱束缚跑掉后,找了不少树枝子遮在背篓上,也幸好这些兔子都没有出血,要不然他才不敢做这样莽撞的举动。 安顿好了兔子,为了避免等会回来找不到位置,周越还隔十来米远就拿布条绑在树干上做个记号。 身上没了背篓,周越的动作越发利索,又找了一个兔子洞等着,周越幻想着若这个洞里的兔子多,有个三四只大兔子的话,他今天就能早点回去了。 可等了两刻钟,不知是这个兔子洞里的兔子全部搬家了还是兔子都睡着了,周越是一点动静都没发现,耳边除了时不时掠过的风声和鸟叫,其他什么也没有。 可刚刚他才在不远处发现了新鲜的动物粪便,这个兔子洞里应该有兔子才对! 周越犹豫了几秒钟,决定再等一会儿看看。就在周越准备放弃时,兔子洞口有了动静。 一只黑色的小兔子耸着三瓣嘴探出半个头来,仔细的确定着周围的环境。见状,虽然隔得还有些距离,但周越依旧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小兔子胆小得很,若外面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一下子就缩回去了,短时间内再想让它出来那可就难了。 放低呼吸,周越密切的关注着小兔子的动作,手上的石子也蓄势待发。 小兔子谨慎的在洞口观察了半天,确定没有危险后从洞里蹦了出来,向着不远处的草地而去。 正准备吃草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鸟叫,小兔子吓得立刻蹦回了洞内。 周越放下指尖的石子,再次静静等待。这深山里的动物比其他地方的要警醒很多,看来这里面的大型动物不少,回去得和刘地主说说,今年秋天一定要找些有丰富打猎经验的人进山清缴一次,要不然迟早会有祸事发生。 这次没等多久,兔子洞口就有了新的动静,不过这次出来的不是小兔子,而是大兔子,一身黑得发亮的皮毛,看着就喜人。 周越都能想到这身皮毛做成毛领映着刘致远那张神仙颜值的脸,一定很好看! 大兔子的胆子比小兔子的大得多,在洞口停顿了一会儿就耀武扬威的蹦了出来,两三下就蹦到了草地前,大口大口的吃着鲜嫩的绿草。 没过多久,洞里其他的兔子也陆陆续续的蹦了出来,周越眼睛染上了笑意,他还真的没有估计错,这个大的兔子洞里有不少的兔子,有黑的也有灰的,都是胖乎乎的大兔子,还有十来只小兔子,稀稀拉拉的蹲在草地上,格外明显。 瞄准时机,手中的石子就准备扔出去了,但刚一抬手周越就被一个人从背后把他的手拉住了。 周越震惊的回过头。 有些苍老的面孔,几缕发白的头发垂在脸庞两边,格外有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不远处,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腰间还背着一个装酒的葫芦。 “许...许老!”周越压低的声音里仍然藏不住那股震惊。 在越哥儿的记忆中,最后一次见许老还是在去年,当时许老说自己要去会老朋友,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回来了,且距离他离开周家村已经大半年了,越哥儿是真的以为许老不会回来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嘘!”许老把食指放在嘴边,让周越先不要说话,周越立即住嘴,许老的眼睛里带上了些笑意。顺着许老的指引,周越看见了远处林间藏身在灌木丛中的豹子,那豹子的眼睛也盯着正在吃草的兔子,周越吞了下口水。 幸好,幸好许老把他叫住了,要不然他可能就被这豹子盯上了! 周越可不敢和豹子争夺食物,果断选择放弃了打这几只兔子,把身体压得更低,控制着放慢呼吸,许老见状眼睛里的笑意更浓厚了些。 不久之后,那头豹子猛地出现在了草地上,三两下的就咬死了所有的大兔子,至于那些小兔子,就被豹子身后跟着的三只小豹子追赶,大豹子甚至还坐在了一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用小兔子练习捕猎的技巧。 小兔子本就胆小,大豹子身上的气势太过于强大,小豹子又不放过他们,不停的追赶,没多久所有的兔子都被豹子们弄死了,大豹子这才带着小豹子们把兔子全部叼走,这个地方不安全,吃东西时还是要回到安全的地方才能安心。 等豹子们走远了,周越瘫坐在地,狠狠的松了口气。 刚刚实在是太惊险了! “许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越很是高兴,内力功法没有学全他遗憾了好久,现在许老回来了,那他岂不是有机会全部学完了! 许老没有回答周越的话,直接牵起周越的手把起了脉,摸着下巴点头,“不错!身体的亏空补上了不少,内力也增强了许多!”怪不得能打到那么多的兔子,他是从另一座山走到这座山的,才在山里歇息了一晚,出来找东西吃时发现了周越,就跟在他身后看周越的技术增强了没有,结果让他大喜过望。 “嘿嘿!”周越傻笑,要是没有灵泉,这身体也只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早夭是肯定的事,哪还会有现在欣欣向荣的状态。 “你想拜我为师吗?”周越的根骨许老很早就看好了的,只是迫于一些麻烦事不能收徒,只能偷摸着传授他几招,可现在不同了,周越能随便进出刘家的后山,身上穿的更是棉布做成的衣服,脸上看着也长肉了,想来是逃离周家那个魔窟了。 这是天上掉馅饼吧? 他刚还在想有机会把武功全部学会,许老就提出来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巨大的惊喜冲刷着周越,周越微愣了几秒,而后单膝跪地,认下了这个师父! 许老是有真本事的人,一身的武功出神入化,反正小时候的越哥儿第一次见许老的时候还以为许老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因为许老在树上飞! “哈哈哈!”振聋发聩的笑声从许老的嘴里飘出来,惊起了停在周围树上的鸟,许老把周越扶起来,感叹道:“老夫终于后继有人了!”许老的武功特殊,他寻摸了好久也只发现了周越这么一个合适的人,但之前又不能收为弟子,没想到送走了老朋友,他本想回到故土等死,却意外发现了新生的周越,现在周越还拜他为师了,真是苍天有眼啊! “好好,孩子!你把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和我说一说。”许老还记得他出发时就听说刘家要和周家结亲了,不过对象可不是周越! 事情的经过周家村的人大概都知道,许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周越也毫不隐瞒,“就这样,他们逼我替嫁,我趁机和他们断了亲,嫁进了刘家。” “断的好!”许老激动的挥着蒲扇一样的巴掌拍了下周越的肩膀,周越瞬间疼的龇牙咧嘴,“师傅,徒儿的身体还没养好,禁不住你这样扇!” “下次注意!”许老干枯的脸上染上了些许微红,他习惯了,一时忘了身边的人不是自己的战友们,而是常年受苦的周越,“那刘家待你如何?”他的弟子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刘家待我很好!”周越说的是真心话,“现在师父你也回来了,肯定没人再敢欺负我!” “那是!”许老得意洋洋,他的弟子自然有他护着! 第41章 护院 接着两人又聊了聊彼此的近况,许老知道周越此次进山是专门打兔子而来,当即就带着周越横扫了好几个兔子洞,收获了将近二十只大兔子和四十多只小兔子,最后周越身上带的绳子都不够了,许老才停下了手,颇有些意犹未尽。 许老也是扔石头打兔子,不过人家一次性可以扔十颗出去,且每一颗都能保证把兔子打中,且还能把大兔子打死,把小兔子打晕,那速度嗖嗖的,反正许老一出手周越只需要拿着绳子去捡兔子就行,连跑都用不上。 周越有些汗颜,什么叫实力?许老这样的才叫实力! 去藏背篓处把背篓拿出来,周越把所有的小兔子都放里面,大兔子就捆了腿砍了颗树枝当扁担,把兔子串起来挑着走,就这样还有十来只兔子是许老帮着拿,不过许老没周越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他直接把兔子捆了,拴在腰间就完事了。 准备下山时,周越想到许老在周家村只有一处茅草屋,这又有半年未曾住过人了,怕是已经破败了不少,“师父,你跟着徒儿一起去刘家住吧!” 许老有些犹豫,周越拜了他当师父,接下来最重要的当然是练武,如果他回了周家村,还真的挺麻烦的,“我去刘家能行吗?”怎么说他只是师父,不是亲人! 周越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这就要看师父你愿不愿意委屈一下了...”刘家的下人只有陆谦一家,平时都是陆谦和石头轮流当担起护院的职责,现在他想让许老去做这个护院。 “说来听听!”反正回了周家村自己也是一个人,还不如跟着自己的徒弟,许老现在想的很开,大半辈子他都兢兢业业的活过来了,剩下的日子活的随性一点也没啥。 “刘家没有护院,我想请您去做护院,闲时教我相公练练武术,他身体比较虚!”太极拳是好,但周越还是希望刘致远能更好,科举的每一场考试都不是开玩笑的,那可真的是拿命在拼,正常人考完一场下来都要虚弱好几天,更何况一直体弱的刘致远。 许老沉思了一下,有个正儿八经的事干着,他一天也没那么无聊,“若你能说动刘家人,我这老头子就厚着脸皮跟着你了。”这徒弟当真是没收错,看看,多会替他考虑啊! “这点把握徒弟我还是有的!”凡事只要扯上了刘致远,刘地主哪里就好说话的很,不过这事周越还是会提前征求一下刘致远的意见,虽然他是为了刘致远着想,但无论怎么说这练武的事要刘致远自己来决定。 “那你等我会儿,我再去打只狍子或者梅花鹿什么的,第一次上门不能空着手去!”许老做了决定后就觉得两手空空的,他身上没什么钱财,现在赶去镇上买也来不及了,但这山里的东西还挺多,一看就知道平时少有人打,正好让他钻个空子。 “不...”用。 周越的话还没说完,许老就已经跑没影了,他有点尴尬,许老是不是忘了这山是刘家的... ---- 周青在山上发现了很多的菌子,其中还有特别值钱的鸡枞菌、松菇和羊肚菌,周青没忍住,一个也没放过全部摘了,所以没多久他背来的背篓就满了。 原本还打算捡点野菜什么的,结果完全没顾得上,这座山上的东西比周家村后面的山丰富多了,而且长得也好! “青哥儿,你快来歇歇!”刘珍珠早就摘好了野果子,此时正拿着一束野花编花环,她刚刚想去帮周青的忙,但周青怎么都不愿意,没办法她只能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等了。 周青放下背篓,坐了过去,“这山上的东西好多啊!”他由衷的感叹,来这一次抵得上以往的三四次了。 “青哥儿,你会编花环吗?”刘珍珠对这个不是很在意,反正这山上的东西都是她家的,想吃了就来不想吃就当它不存在。 周青诚实的摇头,“我不会!”他的童年都是在想怎么不饿肚子中度过的,哪有闲心来玩这些。 “我教你!”反正干等着也很无聊,还不如找点事做,刘珍珠还是很喜欢周青这个新教的朋友。 “好啊!”周青拿起花学着刘珍珠的动作开始编,编花环其实很简单,只看了刘珍珠做了两遍周青就学会了,没多久一个漂亮的花环就编出来了。 “青哥儿,你好厉害啊!”想当初她学编花环学了好久,把后山她喜欢的那片花都薅秃了才学会,没想到周青只是看了两遍就学会了。 周青不好意思的笑笑,这种手上的活计他学得快是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慢了的话别人也没那个耐心多教他几次,“那这个就送给你了,我再编一个就好。” “谢谢!”刘珍珠接过,把自己那个半成品给周青,她都编了好一会儿了还没周青这个刚学的编得快,实在是有点惭愧。 周青接过花环后手指翻飞,“也不知道越哥儿打到兔子没?”以前在周家村时也是这样,周越独自一人去打猎,周青就去捡山货,捡完山货后周青就去秘密基地等周越,周越若打到了猎物,他就带回家交给他娘,等做好了再拿回山上,他和周越一起吃。 说起打猎刘珍珠就来了兴趣,“周越打猎可厉害了!用石子就能把兔子打死。” “嗯嗯!”周青也表示肯定,周越确实比他厉害,“你知道最开始越哥儿学打猎时是怎么样的吗?” “说来听听!”有八卦!刘珍珠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把花环最后一点尾巴收好,周青陷入了回忆,“当时越哥儿刚开始学用石头打猎,学了好久都不行,我都劝他放弃了好几回,可越哥儿一根筋,就是不放弃,最终终于能顺利的把石头扔出去了,但力度又不够。 第一次打中兔子的时候,我们俩激动地抱一起了,完全忘了去把兔子捡回来,结果那兔子只晕了一会儿就醒了,我和越哥儿急慌慌的去用手抓,弄的一身的泥土,狼狈极了。” “那最后你们捉到那只兔子了吗?”刘珍珠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得笑了出来,现在周越打兔子可从容了,完全看不出来以前还有这样的窘况。 “捉是捉到了,不过...”周青说起这事也很是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当时我和越哥儿为了怕兔子又是晕一会儿就会醒过来,死死的用身体压住了,直到把兔子憋死了。” “憋,憋死的?”刘珍珠很是吃惊,确认道。 虽然耻于承认,但结果就是这样,“但自从那以后,越哥儿就下定决心要练好这手艺,要不是...”要不是周家,周越一个人可以活的更好!但好在周越已经时来运转,完全摆脱了周大牛一家人。 “哈哈哈,”刘珍珠笑出了眼泪,“没想到周越还有如此糗事,真是笑死我了!” “我也没想到徒儿你还做过这样的事!”突兀的声音响起,让刘珍珠口中的笑声一顿,周青也猛然回过了头。 “师父~”周越没想到他会听到周青和刘珍珠在一起说他小时候的糗事,而且还被许老听见了,“我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吗?” “哈哈哈!”许老看见周越心虚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这是以前经常和你一起进山的那个小哥儿吧?”许老指着周青问。 “许老!”周青是认识许老的,只是没想到许老会在这里出现,肩膀上还扛着一头死去的狍子,腰间也挂着不少的兔子和野鸡。“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才回来,在山里遇到越哥儿的。”许老对周青的印象不错,要不是周青的身体不适合练武,他一定会把他也收入门下。 “周越,他是谁?”刘珍珠全是戒备,这人突然的出现在她家的地盘上,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山上的猎物,这事得好好说道说道。 许老是战场上下来的,对敌意最为敏感,察觉到这敌意来自刘珍珠后许老很是赞赏的看了刘珍珠一眼,现在很少有女娃娃能直接面对他了,这个女娃娃不错!有前途! “小妹,这是我的师父,我打猎的本事全是他教的。”周越知道刘珍珠对什么最感兴趣,就挑选了最紧要的说,说完就看见刘珍珠身上的戒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激动,“师父,这是我相公的小妹,刘地主的女儿。” “你是周越的师父,那你也会用石头打猎了?”刘珍珠询问,眼睛里闪着blingbling的光。 “当然!”许老骄傲的应道,“这些,这些,还有周越背篓里的大部分猎物都是我打的!”许老指了下自己挂在自己腰间和扛在肩上的猎物,把自己的功绩展示给刘珍珠看。 刘珍珠求证的眼光看向周越,想从周越那里得到答案,她相信周越是不会骗她的! “是真的,我只打了几只大兔子和十来只小兔子,剩下的全是我师父打的。” 周青向许老投去了佩服的眼光,这也太能干了吧! 粗粗一数,许老身上就挂着十来只兔子四五只野鸡,周越那就更别提了,兔子那是一串一串的,数都数不过来。 刘珍珠的眼睛在各种猎物上来回打转,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徐老身上,“我也想学用石头打猎,你能教我吗?” 周越和周青风中凌乱,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许老背上冷汗直冒,虽然他觉得姑娘学武也什么大不了的,但刘珍珠的意思是只想学怎么用石头打猎,可没内力他也做不到啊!这事该怎么和刘珍珠解释?在线等,很急! 第42章 送礼 从上山回刘家的路上,刘珍珠一直缠着许老,问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用石头打猎的?要学多久才能掌握?能不能教教她?许老被烦的一个头两个大,有点后悔刚刚那么得意洋洋的炫耀,周越和周青就在一旁看笑话,周越有种感觉,以后许老待在刘家怕是没办法清净了。 回到家之后,周越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刘致远,说了许老的存在和他的打算。刘致远见周越事事都为他着想,内心微微悸动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你先让石头把苗婶和陆管家叫来处理猎物,许老的事我去和爹商量。”刘致远觉得这事还是他去说好一些。 “也行!”周越没什么想法的同意了,刘致远愿意帮忙那当然最好了,“不过得先麻烦你把小妹带走,她想学用石头打猎,已经缠了我师父一路了。” “...”刘致远很是无语了一阵,接着气愤的大喊:“胡闹!”打猎,那是她一个姑娘家家该学的东西?刘珍珠真是仗着爹娘的宠爱越来越异想天开了,难不成她以后还想和自己的丈夫上演全武行? 周越看着气冲冲走出房间的刘致远缩了缩脖子,在内心对刘珍珠说了句‘对不起’,而后就悄咪咪从门口处伸出了半个头,亲眼看着刘珍珠被刘致远用眼神‘威胁’着带走了,走出院门时刘珍珠还很不舍的看许老一眼,但许老一路上是真的被刘珍珠烦的不得了了,哪怕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这清静可来之不易啊! 等刘致远带着刘珍珠走了,周越才从屋内出来,“师父,事情我已经和相公说了,他答应了。” 许老正在解兔子腿上的绳子,把大兔子放一个笼子,小兔子放一个笼子,闻言点了点头,“好!”他早就听说过刘地主的儿子体弱多病,没想到刘致远还长了一张小白脸,怪不得周越什么都为他着想,这明显就是被小白脸的脸给骗了! “越哥儿,我没想到山上会有这么多菌子,你还是多拿些去吧!”周青憋了一路,总算是找到机会说自己的打算了。 “说好的岂可反悔?”周越很不认同周青的说话,这些都是周青捡来的,要一成当做进入后山的费用在他看来已经足够了,“你可别再说这种话了,再说我可生气了!”周越拿了个簸箕去装菌子,趁着现在温度还不是很高,周青还来得及去镇上把这些菌子卖了。 周青听到这话,感动的同时也一个劲的把品相最好的菌子往簸箕里面捡,既然周越不愿增加数量,那他就在质量上给周越找补回来。 常人都知道,菌子要在伞盖还未撑开时食用最为鲜嫩,而伞盖一旦打开了,菌子的味道就没有那么好了。 “青哥儿!”周越的语气带上了点怒意,周青居然想把背篓里所有品相好的菌子都给他,那这一背篓还卖什么卖?“我生气了!” 周青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手上还拿着几朵品相好的菌子,是他还没来得及放到簸箕里面的。 “越哥儿...” 周青不知道为什么周越会生气,茫然的同时还有点害怕,他只周越这一个从小长大的朋友,若周越都生他气了,那他就没朋友了。 许老就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 眼看着周青眼眶中泪水都在打转了,周越‘啧’了一声,重新找了个簸箕出来,把周青背篓里完全撑开了的菌子捡了一成出来,接着把背篓里还未选完的品相好的菌子继续挑选了出来,拿了篮子装好,递给周青,“青哥儿,我们之间不用计较这么多,我希望你过得好,希望张姨过得好,希望小弟能吃饱饭,所以不要再拒绝我的好意了,嗯?” 周青现在还不懂周越的意思那就是真的傻了,“可...” “别再可是了,”周越拍了拍周青的肩膀,“若你执意把这品相好的菌子全部给我,我就只能拿钱买了。” “那怎么行!”周青反驳,本来这菌子就是在刘地主家的山上采的,现在还要刘家拿钱来买,他做不到! “所以啊!别再纠结这事了,趁现在时间还早,你去镇上把这些菌子卖了,换成钱最保险。”品相好的菌子完全不愁卖,周青这有一大篮子,再加上背篓里次一等的菌子,这一趟怎么也能赚二两银子。 周越的脸还很严肃,周青完全不敢反驳,只能听了周越的话背着背篓挎着篮子走了。走出刘家后,周青眼中的泪水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低低的哭了几声后,周青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大步的朝着镇上走去,不过他运气不错,才刚走到大路上就遇见了猎户家的儿子周墨,他赶了牛车去镇上卖这两天打的猎物,周青坐了一趟顺风车。 ---- 许老当护院兼职刘致远武术老师的事情很顺利的定了下来。刚开始刘地主听说许老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对许老的态度殷勤得不得了,后来又知道了许老是周越的师傅,还想留在他家做一个护院顺便教一教刘致远强身健体的功夫,刘地主更是高兴了,立即吩咐了刘夫人在客房那边给许老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 刘夫人不在乎其他,只知道一点,许老的到来对刘致远有好处,那她就能接受! 许老的事情周越并没有很担心,现在最让他现在头疼的是这满院子的猎物。 五六十斤重的狍子是死的,三十多只大兔子基本上也是死的,还有六七只野鸡,五十多只小兔子。 把猎物全部搬到大厨房,全家人基本上是齐上阵,刘珍珠和石头去处理小兔子,刘致远和刘夫人烧水为处理狍子做准备,刘地主和陆谦则跟着许老扒兔子皮,周越就负责把扒完皮的兔子剁掉脑袋,苗婶就带着陆彤制作风干兔。 野鸡都还没轮上趟,要等兔子和狍子处理完了才有时间处理它们。 “少夫人,怎么打这么多兔子?”苗婶很是高兴能看到这么多的猎物,但周越不是这样冲动的人,这样没有计划的打猎一点也不像周越的作风。 周越微笑,“师父他老人家说第一次上门不好空手来,就多打了点。”只不过这个多得有点太过了。“苗婶,等下留六只兔子不处理,那鸡也留三只,狍子肉也留些,我下午拿去送人。” “好嘞!”苗婶爽快的应着。“这次得了这么多皮毛,年末家里每人都能做一件斗篷了!” 兔子皮毛的颜色虽各不相同,但耐不住兔子多啊!这满院子的兔子再加上她已经存到库房里的十几张皮子,做几件斗篷绰绰有余。 “是啊!”这么多的皮毛,不拿来做斗篷实在是太可惜了。 周越说着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周越决定要做些好吃的。 狍子肉周越没做过,但肉类应该是大同小异的,周越就设想了几道菜,说了出来征求了大家的意见,最终决定做干煸狍子肉,水煮狍子肉,红烧狍子肉、爆炒狍子肉和干辣椒炒菌子。 “还有麻辣兔头。”刘珍珠强调道,这道菜她想好久了,难得周越和许老打了这么多兔子,她一定要吃个够! “兔头不怎么好吃!”许老撇嘴,他经常打猎,兔脑袋都是他不吃的部位,肉少骨头还多,吃着哪有兔腿过瘾? 刘地主反驳道:“其他人做的兔头不好吃,但越哥儿做的是例外,好吃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一起吞下去,又麻又辣,令人回味无穷。” “夫郎做的不管什么都好吃!”刘致远从厨房里出来插了一句,而后朝周越请求道:“能不能给我做几个不那么辣的?”常听刘珍珠在周越耳边念叨,刘致远也想念兔头的味道了,难得今天有这么多的兔子,他也想稍微放肆一下。 “行!”周越立即答应,刘致远是个潜在的吃货,这点他早就发现了,“要不这次我做两种味道的,一种五香一种麻辣?” “五香是什么味道?”刘地主问,当然也是代表众人问的。 周越解释道:“五香就是用茴香、花椒、八角、桂皮、丁香等香料制作而成的味道,没有麻辣那么刺激,但也非常好吃,很适合不能吃辣的人,而且五香的东西制作出来后还能根据自己能接受的辣椒程度增加辣椒,不会像麻辣那样一开始就奠定好的味道和辣度。” “这个好!”刘夫人自己无所谓,就是担心刘致远的身体,非常不希望他吃的过辣,“那越哥儿你就做这两种味道的,先做出来试试看。” 刘致远是喜欢吃点带辣的东西,但身体不允许,不过周越提出了很好的解决办法,“那我们就等着看夫郎你大展神威了。” “好!” 周越把兔子全部剁下来后就一头扎进了厨房,兔头做出来要在料汁里多浸泡一会儿才更好吃。 先去库房把需要的大料全部准备好,今天其他人手上都忙得很,所以帮周越烧火的就变成了刘致远。 “相公,等下火不要太大。”烧完锅热完油之后就是炒料的过程,炒料的时候火不能太大,会糊锅。 刘致远很少有机会烧火,周越一说他就非常专心的对待,说要小火那就绝对大不起来。 炒料的香味随着空气飘散了出去,在大厨房外空地上里忙活的人都闻到了这股香味,许老是第一次,惊讶的程度比在座的人都大,“这真的是越哥儿在做饭?” 怎么感觉这么不现实呢? 他记得他看过周越在周大牛家做饭,那根本就和厨艺沾不上边,都是水煮的,味道恐怕还比不上他这个糟老头子,可现在这味道... 厨房里就周越和刘致远,这味道总不可能是刘致远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弄出来的! “许老,越哥儿能干吧!”刘地主很是得意,兜兜转转的,周越还是进了他刘家的大门,真是上天庇佑啊! 许老觉得这次回来一切好像都变了,但变的方向都是好的,他追究好像也没什么意义,“确实能干!我有眼光!”挑中了周越做自己的徒弟。 刘地主和许老相互吹捧了一下,都认为自己的眼光奇佳,找到个这么好的儿夫郎\/徒弟。 第43章 震惊 许老是第一次吃周越做的饭,只尝了一口就惊为天人,一口酒一口肉,那是千金也不换。 周越做的五香味的兔头受到了刘致远和刘夫人的一致好评,加上一点点辣椒,吃着比麻辣兔头更过瘾,刘致远一口气吃了三个才停手!当然,这数量在其他人面前根本不算什么,这次周越一下子做了五十多个兔头,足够他们放开了吃。 周越用一顿饭扎扎实实把许老的心拿捏住了,他年轻时就参了军,虽没怎么饿过肚子,但也没吃过什么美食,退伍后年纪大了不说还伤了身体,不想娶妻耽搁人家,就这样一个人活了大半辈子,本是想和自己战场上的老朋友一起养老,他却先自己一步走了,无奈之下他才回了周家村。 “苍天有眼啊!”许老又喝了满满的一盅酒,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就是如今的情况吧! 周越觉得许老已经喝醉了,“师父,少喝点,伤身。”年纪一大把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呢? “嘿嘿,高兴!”许老红着一张脸说道,说完后一头栽在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夫郎,许老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让石头把许老扶过去休息吧!”刘致远对石头招手,许老年纪虽大,但一身的腱子肉可不是开玩笑的,把周越压坏了怎么办? 周越小心的扶起许老,让石头把许老背起来,“小心!”转头对刘致远说:“相公,我跟去看看。”他实在是不放心,记忆中许老从未喝过这么多酒。 刘致远眸色闪了闪,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刘地主陪着许老也喝多了,刘夫人也让陆谦把人扶回了南院,临走时告诉嘱咐苗婶,“等下做点醒酒汤来,许老那边也记得送一份过去。” 苗婶点头,“是,夫人。” ---- 第二天一早,许老是扶着头醒过来的,他没想到昨天喝醉了之后会一口气醉到了第二天早上。 “师父早!”周越跑完步从大门口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从房间里出来的许老。 许老捏着眉心,在刘家第一天就喝醉了,真是丢脸!“你这是去跑步了?” 周越点头,“我身子差,必须要多锻炼才行!”现在他已经能围着刘家跑三圈了,灵泉果真是个好东西! “那正好!”许老左右望了望,果树旁正好有一块空地,非常适合拿来做练习的场地,“既然你身体已经活动开了,那就开始学习武术吧!”周越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不是练武的最佳年纪,只是有之前他教授的内功心法在,多下点功夫,花费个几十年还是能有成效的。 反正周越又不上战场打仗,他的目的也只是想把这一身的武功传承下去,时间长一点就长一点。 周越看了眼许老,面色有些为难。 “师父,我,我还要回去教我相公打太极拳...” 许老揉眉心的手一顿,“太极拳是什么拳?”他怎么没听说过? “...”这让周越怎么形容?太极拳是以锻炼身体改善睡眠质量为目的的,而不是像许老的武功那样,是以杀人保护性命为目的的武功。 “算了,”许老摆摆手,“我跟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周越无法,只得应了,幸好太极拳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刘致远在东院已经等着了,他连着打了几天的太极拳,晚上的睡眠质量果真好了不少,身体的沉重感也在一天天的变轻,不过他不确定身体上的改变是不是都是因为太极拳。 “夫郎,你回来了!”刘致远脸上绽放出了微笑,下一秒就看见了周越背后的人,微笑减半,“师父也来了!”语气中的喜悦也淡了许多。 周越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相公,师父说想看看我们打太极拳,所以跟过来了!” 许老对刘致远语气的变化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小白脸还挺紧张他徒弟的,“我说让越哥儿打给我看看,他不愿!说什么还要教他相公,这不,我这把老骨头也只好挪动挪动了。” 刘致远脸上的笑容恢复,“那真是麻烦师父了!”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听着就叫人恨得牙痒痒。 因为昨天周越没有把全部注意力放他身上的小疙瘩在这一瞬间终于全部消散了,果然在周越的心里,他这个相公还是比许老这个师父重得多! 刘致远难得对自己的长相有了些自豪,在颜值上,他可以甩许老八百条街,而周越喜欢美人! “夫郎,我们开始吧!”刘致远牵着周越的手就往平时打太极的地方去,一点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许老,“石头,给师傅搬张椅子出来!” 许老:“...”个小白脸! 石头从正房里很快搬出了一张椅子,因为东院的位置有限,椅子是放在门口的,距离周越打拳的地方有个两三米远。 刘致远见了,在心里默默的给石头点了个赞!决定中午饭让苗婶给他多加两个鸡腿。 许老看着这椅子沉默了几秒,小白脸心机还挺重! 周越没发现这些弯弯绕绕,他站定后就开始起势,刘致远也跟着周越的动作一起,他已经学完了太极拳的前九式,今天周越要教他最后四式。 许老刚开始看周越和刘致远的动作是漫不经心的,因为实在是太慢了,这要是上战场杀敌,只有被敌人杀死的份!可越看他就越心惊,这太极拳看着软绵绵,实则柔中带刚,一招一式把四两拨千斤和借力打力运用到了极致,若是内力极其深厚的人打这拳法,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许老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周越面前,激动的问:“这拳法是谁教你的?” 刘致远也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个问题困扰他好久了,现在终于有人帮他问出来了。 “这...”周越眼珠子轮转,内心咆哮:脑细胞们,赶紧活跃起来啊!想想到底有什么说辞能让人信服啊!“这...” 许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周越,势必要个答案出来,刘致远也紧紧站在周越身边,用平静但不容忽视的视线看着周越。 周越如芒在背。 想啊!快想啊!到底用什么说辞才不会让人怀疑,更不会让人把他当做怪物! 突然,周越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这东西是突然出现在我梦中的。”周越说的斩钉截铁。 “梦中?!”刘致远和许老都不相信周越的这个说法,这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想好了开头,接下来的话周越编的就越加顺畅了,“我替嫁前不是被周大牛打了一顿,差一点就死了吗?当时我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山谷,那里面有一颗桃树,我饿极了,就摘了不少桃子来吃,然后脑子里就凭空多了这套拳法。” 周越说的话像戏文一样玄乎,刘致远和许老听得面面相觑。 “我一开始也没把太极拳当真,可后来试验了一下,发现和梦里说的一样,我才相信了。”周越说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我是想着这太极拳对我有作用我才练的...师父,这太极拳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周越的一番解释在许老听来就是故弄玄虚,不过周越宁愿撒谎也不告诉他实话他也就不强求了。但这话在刘致远听来感觉就不一样了,毕竟周越嫁进刘家前后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若说没什么刺激就让一个人突然变了,刘致远是绝对不相信的。 “那这太极拳可以教我吗?”许老想也不想的提出了请求,他的内力刚猛霸道,有这太极拳做调和那是再完美不过了。 刘致远的眼神一秒变得深沉,看向许老时也带上了点愤怒,觉得许老的存在有些碍眼。 “师父有兴趣以后早上就和我们一起练吧!不过这样你教我练武的时间就得往后推了。”许老想学周越教就是了,反正这太极拳也没什么机密,不过是个强身健体的功法。 “为什么?”许老脸一板,这时间本来就晚了,还要往后推? 周越无奈的解释,“早上锻炼身体后我还要去种地,下午我要跟着相公学认字,实在是没时间啊!” “你还要种地?”许老大叫,愤怒的眼神投向刘致远,一个地主还好意思叫哥儿种地?脸呢? 周越这下察觉到许老和刘致远之间的火光了,知道许老是误会了他刚刚说的话,赶紧解释道:“师父,是我自己要种的,我喜欢自己种菜吃!” “真的?”许老怀疑的看向周越。 周越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这有长辈在就是不一样哈! “哼!小白脸我告诉你,要是你敢让我徒弟伤心,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许老对着刘致远威胁道,要不是周越已经嫁进刘家了,他一定会给周越找个更好的汉子,才不要这样的小白脸,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除了一张脸哪哪都一无是处,怎么配得上他哪哪都好的徒弟? 刘致远听到许老说出‘小白脸’这三个字的时候,脸黑的像墨汁一样。 这人果然和他不对付! 而周越则一副天即将塌了的表情,小心的瞄了眼刘致远的脸,周越在心中苦笑,师父啊师父,你到底是为徒弟我撑腰还是为徒弟拉仇恨的啊! 许老完全不惧刘致远,不服气就打他啊!一个小白脸而已,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收拾了,“脸黑又怎么样?照样是个小白脸!” 刘致远咬紧牙关,深呼吸一口气,“夫郎,我有点渴了,先去喝杯水。” 周越目送刘致远之后小声的和许老说:“师父,你怎么能那么说呢?”当着人面说人小白脸,这是侮辱! 许老鼻孔出气,“本来就是,还不许人说了?”他就说,就说,小白脸! 刘致远捏紧端着杯子的手,院子里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放下杯子,转身走出房门,“听说许老答应我父亲会教我武功?”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他还就跟许老杠上了! 第44章 练字 许老听了刘致远的话眉眼都带上了笑意,正愁找不到光明正大的机会教训一下这个小白脸,小白脸就自己撞上来了,视线在刘致远纤细的身体上扫视了一番,不屑道:“你行吗?” 刘致远的额角突突了两下,咬紧牙关,“我可以!”反正不能在许老面前丢脸!竟当着周越的面叫他小白脸,真当他没脾气吗? “好!”许老佩服刘致远的勇气,蒲扇一般的大手拍了两下,“今天来不及了,就从明天开始,就在你练完太极拳后!” 周越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的又退回去了,原本他不就是打算让许老教刘致远武术的吗?现在正朝着他的期望的方向发展,怎么内心就这么不安呢! “师父,相公他身体弱,你可得循序渐进,手下留情啊!”忍了忍,周越还是没忍住为刘致远求了个情,他用灵泉小心了又小心,才把刘致远的身体改善到如今能多活动活动的样子,许老可千万别操练几天就把刘致远给弄废了。 刘致远听了周越的话后得意的看了许老一眼,许老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周越一眼,真想一巴掌拍死周越,没好气的说:“真是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哼!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会和一个小辈计较吗?”他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他只是想作为娘家人好好考验一下刘致远而已。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你最好了!”周越立刻讨好道。 “哼哼!”许老还有些生气,不过已经好多了,“你也别闲着,明天我会跟着你一起来学太极,四五天的时间怎么也够了,到时你可得做好准备和我练武了。这几天无事的时候可以先练练内力,你的经脉我已经检查过了,伤势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调养的事,这个急不来。” 周越惊叹许老的眼力,他体内的经脉确实是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知道了,师父。” 把许老送出东院后,刘致远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专注的盯着周越,“夫郎,今天的太极拳还没打完,我们继续吧!” “好!”周越应了声,回去继续锻炼了。 早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周越就和刘珍珠一起出去给小兔子打草了,突然增加了五十多只小兔子,石头昨天加班加点的又重新做了两排兔笼出来,刘珍珠以往每隔一天才去打草,现在倒是天天都要去了。 午饭周越又大展身手了一次,虽然狍子肉吃了一些,又被周越拿了一部分去送了礼,但还剩下一部分,周越索性全都做了,一家人又吃了个肚子溜圆。 不过饭桌上许老和刘致远闹了些小矛盾,让其他人没看明白,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睡一觉的功夫就变天了! 大概知道些真相的周越选择缄口不言,汉子幼稚起来那才是真幼稚! 未时,是周越跟着刘致远学习认字的时候。 “夫郎,你真的好好写了吗?”刘致远拿着两张鸡飞乱跳的大字严肃的问周越,这都学了好几天了,认和读上周越虽然进度慢了一点,但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只这写字,用惨来形容都不太够,那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额...”周越很是汗颜,他以前用的都是钢笔、中性笔什么的,这毛笔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却连碰都没碰过,这每天的大字真是他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他可以保证没有作假,当然更没有藏拙! 刘致远不是很相信,一般人学写字的时候都是照着字帖临摹,那字虽然会差些力度和笔锋,但大体还是认得出是什么字的,可周越的这几天交上来的大字,一点进步都没有就不说了,那字也是狂飞乱舞,要不是这课业是他布置下去的,他都要认不出这写的是什么了。 “你当着我的面再写一次!” 周越没说话,平静的拿了一叠纸铺在面前,倒水磨墨。刘致远不相信他,他也无话可说,就是希望刘致远亲眼见识他写字过后不要后悔。 拿起笔,蘸上墨水,周越勉强用握毛笔的姿势握住毛笔,在刘致远的眼皮子底下写下了了‘天、地、人’这三个字。 刘致远亲眼见证了狗刨一样的字出现在周越的笔下,那震惊程度就不说了,同时也很懊恼,是他这个做老师的没做好。周越握笔的姿势不对,下笔时的方向、力度和停顿的地方都不对,这字能写好看才怪了! 周越也没办法啊!他写惯了钢笔字和中性笔,这毛笔尖端太软了,他能写出字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来教你!”刘致远说着就走到周越身后,微微躬身,把周越笼罩在自己的身体下,微凉的手复覆上了周越的手。 周越的心在那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接着加速跳动。 刘致远竟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除了睡觉的时候,他们俩还是第一次挨得这样近! 鼻尖全是刘致远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手上还能接触到刘致远的体温... 周越的心完全不在眼前的字上了。 才刚写没几笔,刘致远就发现了周越在出神,眉头微皱,这个时候走什么神? 视线接触到周越那毫不掩饰的爱慕时,刘致远的心不受控制的快速跳了一下,就是这种眼神! 第一次见面时周越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当时他很恼怒,匆匆一眼根本来不及看清周越的眼中有什么感情,事后回想起只记得周越的眼神里充满了痴恋,而现在周越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了。 刘致远有些自得,真该叫许老看看周越现在的眼神! 和周明月那带着贪念和妄想的眼神不同,周越的眼神让刘致远记忆深刻,上次他没有看清,这一次他想要仔仔细细的看一看。 周越的眼中有纯纯的爱慕,有带着喜欢的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绝望? 周越看向他的眼中怎么会有绝望? 刘致远不解,但再一瞧,那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很坚决很彻底,仿佛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猛兽,只待时机一到就会露出獠牙,把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毁掉。 刘致远被这丝绝望刺得心一痛,周越是对一年之期绝望还是对他的狠心绝望? 可他提出一年之期是有原因的!他对这桩婚事本就不情愿,周越还是替嫁过来的,他又怎会心生欢喜?即便后来他发现周越的好,心也会时不时的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但他从未想过要毁掉一年之约。 那他现在的心疼代表了什么? 刘致远有些茫然。 “咳咳,”被周越用满是爱慕的眼神看着,刘致远的心越来越疼,只得主动出声打破了这有些黏黏糊糊的氛围,“专心写字!”说着他的手还往上移了些,虚虚的握在周越手的上方。 周越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变化,还以为是自己痴恋的眼神又让刘致远心生不喜了,便用尽全力克制住了自己,不去看刘致远的脸,更不把注意力放在嗅觉上,而是专注在写字上。 刘致远带着周越重新写了一遍,比之前的好很多,“你是下笔时不清楚力度和方向,在写字时也不知什么时候该停顿什么时候该起笔,这些也是我的问题,没有先和你说清楚,等我找几本字帖给你,你多临摹临摹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放下笔,周越看着歪歪扭扭的字,努力不让嘴角的苦笑扩大,“知道了,谢谢!”这次,周越没有喊刘致远相公,因为他不想从自己口中喊出带着苦味的‘相公’二字。 ---- “嘭”周大牛刚一进门就踹倒了放在院门边的背篓,嘴里还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杨芳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关心的问,“怎么了?”难得地里现在活计不多,周大牛就想出去溜达溜达,这才出去了一会儿,怎么就气冲冲的回来了? “怎么了?还不是那灾星的错!”周大牛气得眼睛都红了,之前回门礼的事他就被村里嘲笑了一番,原以为一段时间过去了,村里人应该已经忘了,没想到周越那个小贱人竟又做出了新的事情来臊他的脸。 杨芳没有着急的问周大牛到底听说了什么事,而是先去倒了碗水,哄着周大牛喝了几口才问:“具体是什么事?”这几天周明月一直在家休养,她都没得空出去走走,所以村里的消息都还不知道。 “哼!那个灾星,以为嫁进刘家就发达了,竟给村长家、周大有家和周大勇家送了不少的礼物过去,我听人说有布匹和糕点什么的;然后又在昨天,他又给那三家送了兔子、野鸡和狍子肉过去,三样加起来有三四十斤,大家现在已经不说周越是灾星了,都说周越知恩图报!以前受过谁家的恩惠都记得牢牢的,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我呸!周越做这些事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炫耀他现在发达了,是地主家的少奶奶了。”周大牛听说了这些话后直接就回了家,不用想他都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是怎么说他的,“那些眼皮子浅的,周越东西又没送到他们手上,帮着周越说什么好话?难不成还以为周越会承他们的这份情。” “当家的你说的是真的?周越当真往他们三家送了不少东西过去?”杨芳最见不得银子从自己的眼前溜走,周越是她生的,怎么周越只知道把东西给外人也不知道拿给她! 周大牛也生气,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我骗你作甚?我听人说是刘地主家的长工送来的,赶了牛车来的,一家一个大包袱,重的很!” “这个天杀的!有银子拿给外人都想不起自己的爹娘,养来有什么用?早知道当初他一出生我就摔死他,也不用现在来心疼银子了!”杨芳心疼得嗷嗷直叫。 第45章 练武 “娘,慎言!”周明月缓步从房间里出来,美丽的脸庞上也带着怒意,很明显刚刚周大牛和杨芳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小心隔墙有耳。” “乖女儿,你怎么出来了,今天有点风,你可得注意身体!”杨芳立即走到周明月身边,摸了下周明月的手,“手这样凉,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嘴里的话有些嗔怪,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她已经走进屋里给周明月拿衣服去了。 将衣服披在周明月身上,杨芳叮嘱,“下次不可这样大意了!姑娘家的身体最重要了。” “知道了,娘!”周明月乖巧一笑,“爹,你也进屋吧!” 周大牛听了周明月的话,缓步走进了屋里,周明月说的没错,隔墙有耳!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们是得多注意注意。 三人都在屋里坐定后,周明月才开了口,“爹娘,以后再也不要说周越不拿钱给你们用的事了。” “凭什么?”杨芳一听就不干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凭什么周越能拿给外人使就不能拿给他们使?周大牛和杨芳是一个想法,钱绝对不能白白给别人,又特别是本该给他们的钱。 周明月听到杨芳这样说,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脑仁也疼得厉害,“爹娘,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家和周越已经断亲了?” 一句话,让杨芳和周大牛的怒意滞了滞。 “那周越现在不管过得如何,有没有拿钱给别人用,都和我们无关!”周明月颇有些不耐烦,她的父母哪哪都好,就是一遇上钱的事就拎不清,“断亲时,他可是连生恩、养恩以及给你们的养老钱都算的明明白白的,我们现在和他就是陌生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大牛和杨芳面面相觑。 “爹娘,现在眼红别人有什么用?周越送出去的那点子东西对刘家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只有那些穷苦人家才看得上眼。”周明月知道让周大牛和杨芳渡过自己心里那关很难,只能温声的劝道,把更大的利益放在他们面前,“但若刘家的财产在我的手上,那不就等于在爹娘手上!到时还用得着为今天的这点子东西生气吗?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对,我女儿说得对!”杨芳一听,哪能不明白周明月的意思,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周明月又和刘致远有情,那刘家的财产早晚都是周明月的,她完全没必要和这些眼皮子浅的货计较,不就是一点东西嘛,就当施舍给他们的好了。 “可如今流言已经变了,传到刘地主的耳朵里恐怕就不止是灾星了。”周大牛担忧的说,若传到刘地主耳朵里的还有周越知恩图报的名声,那他们的计划就要打个折扣。 周明月摇头,“周越送东西是借用刘家的人,怕是刘地主早就知道了!”知恩图报的名声也不用谁传给刘地主听,刘地主自己心里就有数。 “那我们岂不是白做了这么多功夫?”周大牛愤愤道,本来再有两三天这流言就到火候了,谁能料到半路会还杀出个程咬金。 “大概吧,”周明月咬了咬牙,她拿不准周越是不是故意在这个当口送东西,“明天我再去刘家走一遭,若还是没机会见到刘公子,那我们只能出下下策了。” “下下策?”杨芳惊叫,“不行!万一事情不成,你的名声该怎么办?”下下策是被他们都否决了的,怎么周明月现在又拿出来说了? “现在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了。为了以后的好日子,我还是想要拼一把!”周明月坚信刘致远对她有情,哪怕是下下策她也有六七分把握,“爹,你怎么说?” 周大牛沉默了几分钟,最后选择相信周明月,反正让他眼睁睁看着刘家大笔的钱财从他眼前就这样溜走,他也是不甘心的,“我相信我的女儿!”一定能拿下刘致远! “谢谢爹!”周明月抱着周大牛的胳膊甜甜道谢。 “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走下下策!”这是杨芳的底线。 “知道,不过,娘你放心吧!女儿有必胜的把握!”周明月信心十足。 ---- 下午和刘致远不尴不尬的度过了学习时间,时间一到周越就跑没影了,他心里有点苦,需要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周越也没什么清净地方可以去,就去了后山刘地主种果树的那片。 找了块石头坐下,周越懊恼的捶了下脑袋,怎么又没忍住呢! 刘致远一靠近他身体各处的控制神经就跟短路了一样,明明知道刘致远不喜欢别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自己还屡次犯错。 若不是他没控制住自己,原本刘致远手把手教他写字又该是一个美好回忆的,现在却... 周越烦恼的揉了下头发,他怎么对刘致远的抵抗力这么低啊!!! 心动到底该怎么忍才能不让人发现呢? 周越想,他身体要是有一个可以控制感情的开关就好了。 哎~叹息声随着风飘荡,仿佛一直萦绕在耳边,又仿佛早已经烟消云散。 在山中独自待了一个时辰,周越才把自己的心收拾好,当他回到东院的时候,却被石头告知刘致远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 周越没去深究刘致远身体到底如何,拿了把小锄头去菜地里除草了,他刚刚从那经过的时候发现地里的杂草又长起来一些。 晚上,周越以刘致远身体不适为由去书房软榻上睡了,刘致远想叫住周越,但却犹豫了,回过神时周越人已经去书房了。 独自一人躺在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上,刘致远竟有些不习惯,身边没了周越,他还失眠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刘致远就起了,此时周越已经出发去跑步了。 刘致远就像往常一样,洗漱换衣,吃点糕点垫垫肚子,而后在院子等周越回来一起打太极。 他想了一晚上,和周越相敬如宾惯了,他实在是不习惯和周越这样隔着一层的状态,他必须要趁着打太极的机会和周越说清楚,他想回到之前。 左等右等,明明时间流逝的速度一样,但刘致远就是觉得今天等的时间比以往都长,且难熬! 等门口传来动静时,刘致远摆好微笑,准备和周越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却看见了笑得龇牙咧嘴的许老。 刘致远脸上的笑一顿,是了,光顾着周越,他都忘了今天许老也要学太极! “夫郎,早上好!”刘致远和周越打招呼,端着一杯早已沏好的茶递给周越,转头对许老皮笑肉不笑的说:“许老,早!” 周越受宠若惊的接过,刘致远这是什么意思?不生气了! 许老不把刘致远这区别对待的态度看在眼里,阴恻恻的看着刘致远,“小白脸,你做好准备了吗?” 刘致远:“当然!”当然没有!昨天他被周越的事困扰了思绪,哪有空去想许老的事,不过输人都不能输阵!况且他还不一定输人,气势必须得拿捏住了! “希望如此!”许老一口大白牙笑得发光,刚在前院遇到周越时他就发现了周越的情绪不太高,肯定是和刘致远闹了矛盾,看他不好好修理修理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白脸。 面对许老,周越也无法,只能期待第一天刘致远能熬过去,等他做点好吃的贿赂贿赂许老再说。 “那我们先开始打太极吧!”周越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接着把茶杯放回原处,站到两人的前方。 刘致远已经学完了所有的招式,特别是前几招,跟着周越的动作打得有模有样的,许老有武功的底子在,太极动作本来就慢,边学边打,竟也跟着打下来了,只是动作没那么标准。 又一遍太极拳打完,许老觉得经脉里热热的,第一遍时他没有动用内力,第二遍才动用内力,效果果然大不一样。 “哈哈!这太极拳果真不错!”许老称赞,这太极拳柔中带刚,很适合哥儿学习,刘致远这样的小白脸也适合,不过周越和刘致远打的时候再加上一点内力会更好! 决定了,让刘致远也练练内力吧! 虽然过程比只练武术难多了,但汉子怎么能喊苦喊累呢! “走吧!我们去前院,这地方太小了。”许老对着已经休息好了的刘致远说,他才不会在周越的眼皮子底下教刘致远,要是周越心疼了该怎么办? 刘致远站起身就往外走,去就去,谁怕谁?反正都是他刘家的地盘,难不成许老还敢把他吃了? “哎!等等,”周越拉住了刘致远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师父吃软不吃硬,你要量力而行,实在不行了就求饶,这没什么丢人的。” 刘致远心一暖,周越关心他了,是不是不计较昨天的事情了? “我都记下了!”但这是汉子之间的事,压根就不存在求饶! “还走不走啊!”许老的声音听着异常不满,两人当着他们的面还说起了悄悄话,这是又和好了?但这事在他这还没完!他必须让刘致远知道,周越现在不是没人撑腰的孤家寡人了,不是他一个小白脸能随意欺负的。 “来了!”刘致远应了声,安慰道:“夫郎你就做好早饭等我吧!”他一定会大胜而归! “好!”周越很不放心的把刘致远和许老送出了东院,他觉得这一天可能会是刘致远的噩梦。 第46章 心疼 周越送走了刘致远和许老后就进了厨房,做早饭的同时也在想,做点什么去贿赂许老比较好? 红烧肉?烤兔腿?水煮肉片还是水煮鱼? 百多道菜在周越的脑子里过了个遍,做完了早饭,周越都没能确定下来。 记忆中越哥儿不知道许老喜欢吃什么,光从昨天吃饭时来看,许老应该喜欢重口味的东西,但许老身体有内伤,周越不确定许老能不能吃重油重辣的食物,所以才无法确定。 把早饭放在锅里温着,周越到前院去找人,他做早饭用了半个小时,刘致远那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怎么说都是第一天,而且刘致远身体也熬不住。 脚步略快的走到前院,周越一眼就在果树下看见了刘致远和许老的身影,而且刘珍珠也在一边看着,只是脚步在缓缓的往后移。 “师父,相公,吃早饭了!”周越喊了声,脚步跨得更大更快了。 刘致远在扎马步,两条腿打颤的幅度肉眼可见,许老就搬了张椅子坐在刘致远对面,神情老自在了。 走近后周越才发现刘致远对面还有个小香炉,香炉里有三炷香,第一支香已经燃尽,第二支香才刚点燃没多久,第三支还是新的。 “这是?”周越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问了许老。 许老瞟了一眼周越,哼!哥儿就喜欢长得好看的汉子,这胳膊肘拐得太凶了点。 “许老说什么时候哥扎马步能扎完三炷香,什么时候就过了第一关,才能正式开始学武术。”刘珍珠跑到周越的身边,和周越说悄悄话。她从刘地主那里听说许老要教刘致远学武,她也想来试试,结果就看到许老这么对待刘致远,当即她心里的退堂鼓就打得咚咚响。 周越额头挂上了三根黑线,火山悄悄点燃。 “师父!”声音带着淡淡的怒气,把许老吓得身子一僵,脖子微缩,“相公是什么身体?禁得住你这样对待!还三炷香,那加起来都大半个时辰了,正常人都要好几个月才能训练出来,更何况刘致远!”周越以为许老和刘致远幼稚归幼稚,心里总还是有点数的,但现在看来,这人幼稚起来哪还管的上什么有数没数的事! “还有你!”周越吼完了许老又把枪口对准了刘致远,“我刚是怎么嘱咐你的?我说我师父吃软不吃硬让你量力而行,你倒好,转头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认输就那么丢面子是吧?把自己身体搞坏了就很值得是吧?”他费心的给刘致远调养身体,小心了再小心,结果这人倒好,就为了赌个气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尽管刘致远早已大汗淋漓,可听着周越维护他的话他还是心一软,可还没软上两分,他就被周越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身体当时就僵在那里了。 “还扎着?”周越冷冷的说,“真想把这三炷香一次性挑战完不成!” 刘致远一噎,放下了手,慢慢收了回来,可腿已经麻了,动一下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一样,难受得不得了。 周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他不能动,必须让刘致远记住这个教训,知道什么叫做量力而行! 刘珍珠倒是很有眼力劲的跑到刘致远身边,帮他撑着身体。妈妈呀!枉她还以为周越是个好脾气,就这脾气,好?! “今天就到这,以后练武要循序渐进,再让我发现今天这种情况...”周越放了狠话,这一老一少都不是不明理的人,怎么碰一起就这么不对付?怪不得事情明明是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他就是觉得不安。 “知道了!”许老哼唧了两声,但也不敢反抗,他也是第一次见周越生气,原来这样吓人!他的脖子现在还缩着没恢复正常呢! “夫郎,我记下了!”刘致远站起身后觉得头晕眼花的,今天是他冲动了,但听到许老说要不是周越替嫁了,一定会给他找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他也不会这般热血上头,现在回想起来,那股怒气来的非常莫名其妙。 周越怒气还没完全消散,若是他来的再晚一点,是不是刘致远还和许老僵持着? 上前扶着刘致远的身体,对刘珍珠说:“小妹,帮我把石头叫来。” 刘珍珠点了点头,小跑了出去,刚刚周越实在是太强势了,连许老和刘致远都能管得住! 许老白了刘致远一眼,个小白脸,才半个小时而已,就这副惨样!是想博取他徒弟的同情吧?心机深沉! “我去吃早饭了,记住明天同一时间!” 哼,来日方长,他就不信找不到机会! 周越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反驳,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贵在长久的坚持,虽然他也想让刘致远多歇息几天,但他能留在刘致远的身体只有十一个月了,这期间必须要让刘致远的身体更好才行! 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加重刘致远每日食用灵泉的量吧! 石头很快就来了,把刘致远背回了东院,周越原本早饭做了许老的份,但现在不宜让许老和刘致远碰面,就邀请了刘珍珠去。 刘珍珠纠结了一下,最终拜倒在美食的石榴裙下,无视掉不重要的一切,高高兴兴的和周越走了。 吃早饭时刘致远手脚都酸软无比,拿着筷子的手不停的打颤,夹起菜往往还没放进嘴里就在半路上掉落了。 “夫郎...”刘致远放软声音求饶。 这早饭当前,他饿着肚子,却不能吃到嘴里,那真是一百个心酸。 周越视而不见,自己吃自己的,现在来求饶有什么用?刘致远不是脾气很犟,怎么都不愿意认输吗?现在怎么就能低头了? 平日里他百般呵护的人就交给师父半个小时就变了个样,谁能知道他心里的痛? 他生许老的气,但更生刘致远的气,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铜墙铁壁不成,难道忘了半个月前是什么鬼样子?稍微好一点就敢拿身体赌气,真的是...无知! 周越很快吃完了早饭,刘珍珠有心帮忙却不敢,爱莫能助的看了刘致远一眼,把早饭吃完后一溜烟就跑了。 桌上,周越强忍着不让自己心软,这次必须给刘致远一个教训! 刘致远无法,示弱不成只能自食其力,手重新拿起筷子,努力想要把菜夹进嘴里。 就在刘致远以为自己要成功时,“少夫人!”一声叫喊把他即将送到嘴边的食物吓掉了。 “石头!”刘致远当时声音沉沉的。 周越笑了下,转头问石头:“有什么事吗?” 石头觉得背上凉飕飕的,打了个冷颤,老实的回答,“我爹说少夫人要的东西到了,让他去看看放哪里好?” 周越心中一喜,他找陆管家做的东西还没到的一个是石磨一个是泡菜坛子,“真的?”作势就要起身亲自去看看,都走到门口了,周越才想起来,“石头,喂你家少爷吃早饭。” “好!” 刘致远:“...”夫郎还在生气,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都拒绝了。 “哦!还有!”周越走出房门,回头叮嘱石头,“吃完早饭后给你家少爷按摩按摩。”石头还没来得及点头,刘致远的眼睛就亮了,周越在关心他! 周越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去前院找陆谦,不知道这次的东西是他期待已久的石磨还是泡菜坛子。 ---- 周明月在天还未亮时就起来了,吃过杨芳专门为她做的早饭,打扮一番后,她就出门了。 这次她比以往来的都早! 在树后面藏好,周明月往刘家侧门方向望去,那里还是门户紧闭的状态。 等了半个时辰,侧门被打开了,刘珍珠拿着草料来喂兔子,周越也跟着一起。 居然又是这两个人,而且还是在做事! 周明月‘切’了一声,暗道周越果然是个贱皮子,都嫁进刘家了,还整天和牲畜、土地打交道,这样怎么能配得上清新俊逸的刘致远? 刘致远应该和她在一起才对! 听闻刘致远爱好读书,想必周越平时和刘致远都没什么共同语言吧!她就不同了,作为周家村唯一一个识字的姑娘,红袖添香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周明月揉了揉已经发酸的小腿,脸上有些失望之情,这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刘致远还是没有出现。 难不成这刘致远真的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周明月不信邪,刘致远他怎么说也是个人,怎么可能没有走动的需要呢?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周明月又等了半个时辰。 眼见着太阳越来越高了,刘家侧门那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周明月愤愤的跺了跺脚,真是倒霉!又白等了一上午! 看来还是得用下下策了... 周明月如此想到,原本想先拿下刘致远的心也在刘致远不出门的举动中被悄无声息的湮灭了,为了不辜负刘致远对她的心意,什么东西她都可以拿来赌一赌,哪怕是女子最为在意的名声! 做了最后决定的周明月趁着太阳还未完全红透时回了家,因为这一遭任性,周明月回到家又病倒了,杨芳又大惊小怪的让周大牛去请大夫,弄的大夫家鸡飞狗跳的。 第47章 豆腐 晚上周越搬回了正房睡,但依旧没给刘致远好脸。刘致远有心想要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但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话题。 “睡吧!”周越脸虽然还板着,但已经找到了教训许老和刘致远的办法,这还得多亏了陆谦今天拿回来的东西。他们两个不是喜欢对着干吗?作为最贴心的夫郎和最孝顺的徒弟,他怎么能不帮他们一把呢? 拿扇子把蜡烛扇灭后,周越就非常速度的进入了梦乡,身旁的刘致远却因一身酸疼感睡不着。白天石头听从了周越的吩咐给他按摩了四肢,效果虽然显着,但毕竟是他第一次做过量的运动,身体上的抗议不是简单按摩几下就能完全消除的。 折腾了好久,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刘致远都不记得了,早上被石头叫醒时,身边的床铺早已经凉透了。 “少爷,你赶快起来吧!少夫人还在院子里等你。”自从刘致远成亲以来,石头还是第一次见到刘致远睡过了头。 “什么时辰了?”刘致远打着哈欠问,他觉得好困。 石头把刘致远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已经卯时末了。”平时刘致远卯时初就起来了,今天已经晚了大半个时辰了。 “卯时末?!”刘致远打哈欠的动作一顿,怪不得石头说周越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了,往日这个时候可不就是他和周越一起打太极的时候吗?“快,把衣服拿来,还有洗脸水!袜子呢?”刘致远急了,若没许老在,他晚起就晚了,若昨天没逞能惹周越生气,多睡一会也不打紧,可偏偏他睡过头就是在这紧要关头。 房间里一阵人仰马翻,听得在院子里等待的许老高兴不已。 周越冷眼一横过去,许老原本已经裂开的嘴顿时停在了半空中,打着哈哈看向别处。 一盏茶后,刘致远终于出现在了院子里,周越什么都没说,直接开始打太极。 刘致远颇有些郁闷,周越还是生他的气... 一向聪明绝顶的脑袋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哄周越高兴,刘致远已经暗自翻过不少的话本了,可书中写的事没有一项是符合他和周越之间这种情况的,所以他也没找到可以参考的解决办法。 原本以为夫夫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想到刘致远居然还和自己是一个待遇,许老嘴边的笑更大了,小白脸也没什么本事嘛! 异常沉闷的太极拳结束,许老就准备把刘致远拎走继续训练了。 不怀好意的手才伸出去半截,就被周越的一句话打断了,“今天我也开始跟着师父练功!” “什么?” “真的!” 许老急了,当着周越的面他还怎么教训刘致远啊! “不是说还要等几天吗?” 刘致远则喜上门梢,周越这是在帮他吧?是吧,是吧? “夫郎...”语气格外感动,听得许老长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周越笑,反正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教训这一老一少了,再说气他也生过了,就没必要再生气伤自己的身体了,“之前说再等几天是为了教师父你打太极拳,可今天我看你打得挺好的,完全没有必要再学了,所以我才说跟着你练功。”许老看见周越生刘致远的气,心里确实挺高兴的,这一高兴做什么都顺利,“可...” “别可是了,不是师父你说我现在年纪有点大了,得抓紧时间练功才行吗?”周越一句话把许老的说辞顶了回去。 刘致远还很感动的站在那里,果然周越是喜欢他的,也是见不得他受苦的。 才失落的心瞬间变得满满的,还有了要溢出来的架势。 不过现在的刘致远还没发现这股将要溢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有周越在,许老和刘致远都收敛了很多,大概四十分钟的练功时间就这样顺利的过去了,一点波折都没有。 “越哥儿,你练的那个内功心法抽个时间也教一下小...你相公,”许老说顺嘴了,被周越看了一眼才生硬的转了话题,“他体内经脉太弱了,我修的虽然是走刚猛霸道的路子,但和太极拳相辅效果特别好,对改善他的体质很有帮助。” “知道了,”周越刚开始是有这个想法,但害怕出现意外,一直没敢提,现在许老说了,他自然就不怕了,“师父,晚上来东院吃饭吧?我有了些新想法,想尝试尝试。” “好啊!”许老昨天也看见陆谦帮周越弄了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回东院,当时他就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但周越不肯告诉他,只说是‘秘密’。 周越掩下眸中的深意,搀扶着刘致远走了。 虽然今天刘致远只是训练了正常的量,但毕竟身子弱,这个时候手脚都还算酸软的。 “夫郎,你有想到什么好吃的?”刘致远很感兴趣,周越在厨艺上经常给人惊喜。 周越笑得格外好看,“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见状,刘致远就不多问了,回到东院后,两人安静的吃过早饭,周越叫石头继续给刘致远按摩放松,自己则来到了厨房和角门之间一处空地上。 这里现在已经被他放上了石磨,他拿出昨天就泡上的黄豆,慢慢磨了起来。 在磨的过程中,周越嘴边的笑一直都没有消失,刘珍珠本想来找周越玩的,但看见周越脸上那阴恻恻的笑容,吓得连头都没露就走了。 石磨一到,周越就想做豆腐来吃了,只不过没有提前泡黄豆,所以才挪到了今天。 做豆腐实际上很简单,只要把黄豆磨碎,拿纱布把豆渣过滤掉,而后把滤过豆渣的水放进锅中熬煮,煮开了就是豆浆,把浮沫撇去,稍微冷却一下加入卤水或者石膏,凝固后就是豆花,把豆花放进磨具中用纱布包裹,再用重物压一段时间,豆花成型后就是豆腐。 一上午的时间周越都花费在做豆腐上了,为了保持豆腐的神秘感,中午周越随便做了几道菜,还把之前苗婶腌制的风干兔做了一只。 下午,临近未时,刘致远特地打发了石头来问周越,今天下午还认不认字。 周越被刘致远这小心翼翼的态度给弄的哭笑不得,昨天他是生气不想见到刘致远才旷了一天的课,可今天他已经不生气了,“你去告诉他,我可不想一直旷课!” 石头眼睛亮了亮,“是,我这就去回少爷。”少爷肯定高兴!打发他来的时候就期待得不得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少爷要叫他来问少夫人,但结果是好的就行! 周越的字还是写的绵软无力跟狗刨了似的,但好在大致认得出是什么字了。 “夫郎进步了不少!”刘致远想起在话本上看到的一句话,夫妻之间要多鼓励和肯定,才能促进夫妻间生活的和谐,这话放到夫夫身上应该也适用吧? 对于刘致远的称赞,周越只觉得刘致远眼光被狗啃了,“呵呵,你高兴就好!” 一句话,又把天给聊死了。 刘致远这才发现以往他和周越之间聊得来都是周越在迁就他,若周越不想和他聊了,他脑子转的飞快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 “...那我们还是先学今天的字吧!”刘致远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聊了,只好转回到正题上。 认字周越还是很认真的,当然,是装的! 上完一个时辰的课,周越打着哈欠让石头搬了张椅子放到院子,舒舒服服的瘫在了上面,想到,有时间得把摇摇椅的式样画出来,让陆谦找人给他做个,椅子坐着还是没有摇摇椅舒服。 刘致远见到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周越没生气了,但还是不想和他说话,怎么打破这种情况话本里也没说? 哎... 刘致远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石头见了,也跟着叹气,少夫人不理少爷,少爷连书都不看了!他怎么觉得少夫人有种红颜祸水的感觉? 这一放松,周越就休息到了傍晚,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周越走进了厨房,他要准备晚上的菜了。 进厨房后先确认了豆腐做好了没,搬开压在磨具上的重物,掀开纱布,白白嫩嫩的豆腐就出现在了周越的眼中,伸出手戳了一下,软软弹弹的,品质非常好。 周越拿刀把豆腐分成巴掌大的豆腐块,拿了三块送到了大厨房,把豆腐的做法和苗婶仔细的说了说,而后他才回东院开始做晚饭。 做了豆腐晚饭当然就是以豆腐为主了,周越想了想,打算做个豆腐炒回锅肉、麻婆豆腐、肉酿豆腐、香煎豆腐丸子和小白菜豆腐汤。 把菜做好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许老早就已经和刘致远坐在正房里等着了,周越和石头端着菜进门时,两人才把针锋相对的气势收敛起来。 “好香啊!”刘致远开口称赞道。 许老内心诽谤:个小白脸嘴还挺会说。 “这可是我第一次弄这个,即便不好吃你们也要赏脸啊!”周越笑道,豆腐虽然做出来了,但味道如何他还真的没把握。 “夫郎弄的都好吃!”刘致远继续称赞,引来周越的刮目相看,这半天不见,刘致远是突然打通了什么穴窍不成? 把菜一一摆放到桌子上,周越招呼着,“别愣着啊!快尝尝。”这可是他专门为许老和刘致远准备的,这两人还讲礼了。 “好!”许老先应了一声,“那我就先来尝尝!”说着就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片被煎得双面金黄后又和五花肉炒在一起的豆腐。 外表酥脆,内里柔软,许老还从未吃过这样的菜式! 再咬一口,猪肉的味道才从酥脆的外表上散发出来,真是越嚼越香,“好吃!” 许老夸赞一句后又接连尝试了其他的菜式,无一例外的都很好吃,有些菜式吃着还非常的软,就像熬得非常细的米粥一样。 第48章 好心 刘致远见许老吃的开心,自己也动了筷子,想让许老招呼他一起吃,那怕是有点难。 菜刚一入口,刘致远就被嘴里的东西震惊了,“这..这...”这样又软又香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周越十分开心见到刘致远和许老的表情,他早就想做豆腐了,只是工具不足,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他就做出来了。 “好吃就多吃些!”这可是优质的植物蛋白,和猪肉相比也不差的,而且还不腻人。 “夫郎,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刘致远抽空问了句,做成菜的都是被改了形状的,刘致远看不出豆腐原本的形状,而且这口感和吃过的蔬菜味道一点也不相似,倒是和周越种的小白菜一样,吃着特别爽口,但他还是猜不到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 周越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是黄豆做的,名字叫做豆腐。” “黄豆?!”许老一听就愣住了,那不是给马吃的饲料吗?而且还不能多吃,会被胀死的。“越哥儿,这可不能开玩笑啊!黄豆吃多了是会死人的!”说着许老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虽然这个叫豆腐的味道吃着很好,但他小时候是亲眼看过有些人没有吃的就去吃黄豆,而后被活生生胀死的事。 周越解释道:“虽然豆腐是黄豆做的,但豆腐吃多了并不会胀死人,师父你就放心的吃吧!”而且这泡黄豆的水他用的还是灵泉,哪怕最后过滤时也是用灵泉来稀释的,多吃只会对身体有好处,怎么会胀死呢? 刘致远原本听说豆腐是黄豆做的手上的动作也暂停了下来,但周越解释过后他就释然了,周越说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 这豆腐真好吃! 许老犹豫间,刘致远已经大快朵颐起来,许老哼了声,个小白脸! 而后两人就展开了豆腐争夺战。 虽然菜式多,但每份周越做的并不多,特别是那个肉酿豆腐,平均下来一人只有两块! 这次周越没有阻止两人幼稚的抢菜举动,反而很高兴看见这一幕,内心还在念叨:多吃点! 晚饭后,许老是挺着肚子离开的东院。刚才桌子上其他菜都被他和刘致远抢光了,只剩下一盆小白菜豆腐汤还没怎么动,许老眼疾手快的舀了满满一大碗,刘致远也毫不示弱,紧随其后也舀了一大碗。 两人都在吃饱了的情况下又喝了一碗豆腐汤进去,原本只是微凸的肚子一下子就有了明显的幅度。 “师父,回去了也别急着躺下,记得多活动活动!”周越真担心他们的肠胃能不能承担这么多,送走许老时还不忘了叮嘱。 “知道了!回吧!”和刘致远抢菜吃让许老找回了一点当年在战场上的感觉,不过当时他们吃的可没现在这样好,想着,许老又感叹了一番,他比那些老朋友幸运多了,有了这么一个厨艺好还会为他着想的徒弟。 送走了许老,周越才来关注刘致远,“相公,你也别坐着了,起来活动活动。”要不然晚上怎么睡? 刘致远是真的不想动,但也知道不活动活动晚上怕是很难睡着了,便挣扎着起来了。 “嘶”刚站起来刘致远就抽了一口冷气,连着两天练武,他的腿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 周越翻了个白眼,看在自己已经给了他们教训的份上,走过去搀扶住了刘致远,让他在院子里溜达了小半个时辰。 走了没两圈,刘致远就觉得这说不定是个道歉的好机会,便想着找个机会开口,“那个...嗯..夫郎,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意气用事了。”真是习惯了被周越宠着哄着,周越一冷脸对待他,他就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这两天正儿八经的书都没摸一下,全拿去看话本子了。 “嗯,我知道了!”周越很平静的接受了,反正他教训已经给了,许老和刘致远也吃下肚子了,等明天他们才会知道他生气是件多么恐怖的事,这个教训才会记得牢。 更何况他的出发点是好心,他们不是一个想要尽快让刘致远扎马步撑过三炷香,一个想用自己体弱的身子逞强吗?他完全可以帮助他们,之前是他太过于小心了,这次不给他们一点苦头吃,还真的以为他是只只会逆来顺受的小白兔了。 不明白为什么周越的态度这样平静,但总归周越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刘致远就没多想。 “夫郎,你真的好聪明啊!连黄豆都能想出不一样的吃法来。” 周越微微一笑,这哪是他想出来的,这明明是古代智慧人民的结晶,只是被他钻了空子,“不止呢!这黄豆还能做豆浆,豆花和豆腐干。” “真的?”刘致远听着就觉得神奇。 “是真的!”周越和刘致远普及,“豆浆一般加糖,豆花大致分为咸口和甜口两种,豆腐干的分类就多了,有卤制的、熏制的、油炸的和蒸煮的,反正吃法很多。” 周越说着,刘致远听着,两人很快就把半个时辰溜达过去了。 石头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少爷和少夫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下明天少爷该有心思看书了吧?这都耽搁两天了,这要放以前,少爷病重时都还躺在床上看书呢!少夫人真厉害! ---- 第二天早上,周越照例出去跑了步,回到东院后就开始打起了太极。 你们是不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不过周越却没在意,身后的那人不再在他的意料之中。 话说回昨晚,刘致远和周越睡下后没多久,刘致远就被肚子上一阵不能忽视的疼痛给闹醒了,忍了一小会儿,那疼痛丝毫不见减弱,刘致远才叫醒了周越,想让他去叫石头,连夜去请大夫,生怕是吃黄豆吃多了会闹出人命。 但周越睡得沉,刘致远怎么叫也没有把人叫醒,石头也不在东院睡了,刘致远一时也找不到人帮忙,只能独自忍受。 忍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疼痛感消失了,刘致远正准备松口气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刘致远飞奔下床找了恭桶。 解决完生理大事,刘致远准备回床上继续睡,才走几步,又被迫回到了屏风后。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前不久他才遭遇过!刘致远幽深的眼光探向了床上熟睡的某人。 可肚子上的动静阻挠了他的思绪,他不得不先把所有的精力先放到自己身上。 这肚子一闹就闹到了后半夜,等刘致远终于躺在床上时,天边已经微微发亮了。 反观周越,一觉睡到自然醒,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石头想去叫醒刘致远的动作被周越拦住了,石头也没有怀疑,跟着刘珍珠去喂兔子了。 等刘致远睡醒之后,当即就确定那豆腐有问题! 在听说周越往大厨房也送了些的时候,便立即派石头出去打听,看看昨晚有没有出什么事? 石头一圈打听下来,昨天周越做的豆腐确实送了大厨房一份,不过所有人对此只有好评,并没有什么事情出现,要说有,就是许老不知道怎么的闹了肚子,也才没醒多久。 刘致远一听,吓得后背上的汗都出来了。 只有他和许老遭了殃!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根本不是豆腐的锅,而是周越在教训他们! 刘致远突然生出了一种感觉,以后招惹谁也不要招惹周越。 而许老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只是贪吃所以才闹了肚子,毕竟黄豆本身就是不能多吃,可听了刘致远的分析后,许老瞬间哑口无言,他这表面乖巧得不得了还很逆来顺受的徒弟内里居然是个黑芝麻馅的,这让他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你该不会是故意这么说,实际上是想让我们师徒之间产生嫌隙吧?” 许老在军中待惯了,对刘致远这样的小白脸本能的不待见。 “...”虽然他说的话确实是有这样的嫌疑,但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他认为没有第二种可能。 许老摸着下巴思考了很久,小白脸说话是不怎么好听,但昨晚的事若真的是周越给他们的教训,那他们还得加倍的注意,睡到一半被疼醒,接着又闹肚子,直到天亮才能睡过去,那滋味可实在是太不好受了,“那你有什么看法?” 刘致远明知周越是为了什么生气,面无表情道:“那以后我们就和平相处,在周越面前不针锋相对。” 许老想也不想的反驳,“凭什么?”人他才教训了一次,怎么够? “那你就继续针对我,我再继续和你对着干,然后我夫郎继续教训我们!”刘致远也不想和许老和平相处,但这是目前唯一能不被周越教训的方法,他们不想不愿也不行! “我...”提起周越的教训,许老的气焰低了很多,“我做不到相安无事!”许老就是看不上刘致远这样的小白脸,明明周越哪哪都好,却不得不替嫁给了这么个人,他心里可不平了。 “...”许老理直气壮的语气让刘致远一噎,能把这话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许老还是他遇见的第一人,“那起码在练武的时候相安无事!”这事不就是因为在练武时他们俩不知轻重才导致的吗?若不在练武时他们继续针锋相对,想来周越应该不会生气。 “我考虑考虑!”许老没把话说死,本来现在周越也在一起练武,他根本没有下手教训刘致远的机会,答应刘致远也没什么,可他就是不想如刘致远的意,他要多拖一会儿。 话该说的他都说了,若许老想顶着周越的教训继续和他针锋相对,他倒是也不介意逞下能,反正受罪也有人陪着,这样想想,刘致远倒还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第49章 上门 刘致远和许老各自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再次练武时就没有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了,周越暗中点头,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让他生气! 不知道一向好脾气的人生气起来才是最恐怖的吗? 虽然他的确是喜欢刘致远,也愿意迁就刘致远,可他还是有自己想法的,之前他不过是看在刘致远的脸和一年之约上才对刘致远多加忍让,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幼稚的拿自己脆弱的身体和许老对着干,这不是存心的吗? 看到周越满意的表情,刘致远才最终确定那事就是周越做的,可他想不明白周越到底在什么地方下的手? 实际上周越只是在做豆腐时多放了那么一点灵泉水而已。 一直以来刘致远食用的灵泉水量和家里其他人都不一样,许老又是第一次食用带着灵泉水的食物,而且周越还只给了大厨房三块豆腐,从源头上控制了其他人食用灵泉水的量,所以遭殃的只有刘致远和许老。 但这些刘致远都不知道啊! 他只知道周越悄无声息的就越过了家里其他人教训了他和许老,是个不好惹的。也是从这一次的事件开始,刘致远在心里给周越贴上了不能轻易得罪的标签! 练完了武术之后,周越十分高兴的说:“师父,一起去吃早饭吧,我做了新鲜的豆花!”有了石磨,周越就恨不得把豆制品都做来试试,今天正好轮到了豆浆和豆花。 许老一听要去东院吃饭肚子就一抽一抽的疼,讪笑了一下,“还,还是不了,我去大厨房随便吃点就好!”万一周越又在背地里暗算他,他可防不住。 许老就想不明白了,以前那么逆来顺受的哥儿,怎么大半年时间不见就变得这样腹黑起来,小心思多的不得了,还是说他以前都看错了他? 周越:“真的不去尝尝吗?可好吃了!” “不了!”许老觉得周越殷勤的态度有些奇怪,更加坚定了自己不去东院吃饭的决心,“等会我还有事,不想跑。” “那好吧!”周越没有继续邀请,不在意的说:“反正去不去都一样,我做好了就往大厨房送了一份,苗婶可开心了!” 一句话顺利的让已经走了两步路的许老打了个踉跄,这个徒弟真是...小心眼! “哈哈哈!”周越大笑了起来,哼!让你欺负刘致远,哪怕你是师父也不行! 许老生了一肚子闷气,个胳膊肘外拐的! 狠狠的瞪了刘致远一眼,个小白脸,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让他的徒弟都不知道尊师重道了! 刘致远生生受了许老的怒意,没有反驳! 夫郎给他报仇了! 真开心! 刘致远内心喜滋滋。 不过等刘致远看着桌上摆着的两大碗东西时,他的嘴角也抽了抽,肚子隐隐作痛。 ---- 豆浆和豆花同样受到了刘家人的喜爱,特别是刘夫人和刘珍珠,女人总是爱吃甜食一些。 吃完饭后,周越就去了侧门那边,一边收拾他那半亩的菜地,一边等周青的到来。昨天周青让陆谦帮忙带了话,说今天要来找他的。 黄瓜和豇豆搭了架子后那是一天一个样,周越看了下,不少叶子下面都藏了小巧的果实,还有空心菜和韭菜,那长势也是非常喜人的。 最开始吃的小白菜已经所剩不多了,周越估计了一下,等小白菜吃完,黄瓜和豇豆应该就能吃了,空出来的地就再种点茄子,反正有灵泉在,周越也不担心他们长不大。 “越哥儿!”周越正在给黄瓜打掉多余的杈枝,就听到了周青惊喜的声音,抬头往声音出现的地方望去,就看到周青背着个背篓从小路跑过来。 “你慢着点!”周越赶紧招手示意,这小路窄,边上还有不少的树枝子,万一划伤了脸或者脚下没踩稳摔着了怎么办? 周青听了周越的声音,脚步放慢了些,但在周越看来还是快。他赶紧从菜地里出来,把打下来的黄瓜藤喂给兔子,这用灵泉种出来的东西他根本就不担心兔子能不能吃,然后用兔笼边放着的木桶里的水洗了下手。 “叫你慢着些跑,”周青走近了周越才发现周青的额头上全是汗,肯定一路上都是紧赶着过来的,拿了帕子给周青擦汗,“你完全不用赶这么急,哪怕我不在你敲门就是了,东院离侧门近,你还怕我听不见啊!” “嘿嘿!”周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心里高兴,等不及要和周越分享,“你知道上次我在后山找的菌子卖了多少钱?” “多少?”周青的眼睛亮亮的,周越宠溺一笑,顺势问了。 “五两!足足五两银子!”周青拿到银子时就觉得不真实,回到家后把银子拿给张氏看时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 周越点头,那确实挺多的,要知道周青一家三口人一年的吃穿住行基本上也就五两银子了。不过...“青哥儿你是遇见什么大主顾了?”一般来说他们手里存了些东西都是自己在镇上摆个摊就卖了,那样只能赚点小钱,像这样卖个好价格的情况不太常见。 周青的耳朵瞬间红了,小声道:“那天从刘家出去后走到大路上就遇见了周墨,他去镇上卖这两天打到的猎物,我就搭了个便车,周墨觉着我采的菌子不错,就把我介绍给了他卖猎物的酒楼。” 怪不得呢!酒楼出手肯定大方,而且周青那天采的菌子有不少都是口感最好的时候,酒楼收去了也能卖得上价。 “那租地的事张姨是不是也能决定了?”周越把周青拉着往屋里走,自从他提出了要把地租给周青家后,这都等了好多天了。 租地的事周青回家就和张氏商议了,但张氏总是犹犹豫豫的,直到他拿了五两银子回家,张氏才下定了决心。 周青今天来本就是要说这件事的,高兴的点了点头,“我娘答应了!”自从他父亲去世后,周青还是第一次被人无条件的相帮,“不过我娘也说了,若越哥儿你今年就要租给我们,那今年的租子必须多给你一成,要不然就明年再租!” 周越倒是能够明白张姨是什么意思,很直接点了头,“行,那等会我就去找陆管家说一声。” “还有,”周青放下背篓,从背篓里拿了一个包裹出来,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衣服,“这是我娘给你做的,就当是感激你愿意帮我家一把。”从第一次他背了那么多东西回去后,张氏就在琢磨这件事了,让周青去镇上挑选了细棉的料子,一个人忙活了好几天,才终于把这件衣服做出来了。 “给我的!”周越十分惊喜,长这么大,他都是捡别人的衣服穿,还是嫁进刘家后才有人专门给他做了衣服,现在张姨也给他做了! 把衣服拿出来,周越细细的打量,很柔软的料子,颜色也是他喜欢的,虽没有绣上什么花样,但细密的针脚一看就知道是用心做的,“张姨手艺真好!” 张氏的手艺被夸,周青也与有荣焉,“越哥儿你记得回去试试,要是不合适我再拿回去改。”张氏很久没有见过周越了,做衣服的尺寸都是周青口述出来的,只能估摸个大概。 “好!”周越虽然这样答应着,但上身比了下,没觉得那不合适。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周越就打算带着周青去找陆谦,把租地的事情定下来,他也好带周青去看看地里的情况。可是周越都还没开口说这话,远远便听到石头焦急喊他的声音,周越赶紧应了一声,几秒后石头就出现在了周越的面前。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周越很是奇怪,他记得不久前才听到石头把刘致远叫走了,怎么现在又来找他了? 石头急得不行,喘匀了气就说:“老爷叫你赶紧去前院,周大牛一家找上门来,说要换亲!” “什么?!”周越和周青听了之后都叫了出来,这...周大牛脑子是被门挤了吧? “是真的,周大牛一家还拿了之前的婚书威逼,说老爷不同意就告上官府!”石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明明一开始是他们提出要换亲的,现在周越已经嫁进刘家,还得到了刘家人的认同,周大牛竟又想把人选换回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周越:“...” 他还真是小瞧了周明月,竟真的把周大牛说动了,还这样不顾廉耻的找上门来! “走,去前院!”周越步子都准备跨出去了,才想起周青还在呢!“青哥儿,今天怕是没空把租地的事定下了了,你就先回去,等这事解决了,我让石头去找你!” 周青还处在震惊中,周越话说完走了之后他才回过神。 在原地愣了几秒,周青拔腿就跑,他要回周家村去找村长和族老,周大牛这事做的太不地道!已经替嫁了的婚事怎么还能再换回来? 另一边周越大步往前院走去,心里的怒意也随着时间的过去越发浓郁。 才走到前院,周越就听到周大牛恬不知耻的说:“当初让周越替嫁不过是权宜之计,谁知我这女儿对刘公子一心一意,病好了之后整日不思饭食,一心只想着刘公子,我作为父亲,不得不厚着脸皮走上这一遭!反正原本与刘公子定下婚事的就是周明月,现在换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地主被周大牛说的一番话震惊掉了三观,刘致远也怒气十足的看着周大牛一家,刘夫人更是,都恨不得叫人把周大牛一家直接打出去了事。 “周大牛,你这上下嘴皮一碰,说出来的话损了周明月的名声不要紧,可千万别扯上我相公!”周越走进前厅,大声的说。 第50章 换亲 “这哪轮到你说话!”杨芳见说话的是周越就直接呛了回去,“眼里没个长幼尊卑的东西,周大牛也是你能叫的?”还是周明月知书识礼。 “这是刘家,我家的儿夫郎不能说话,难不成还轮到你一个外姓人说话!”刘地主冷冷的讽刺,一个乡野村妇而已,敢在他家耀武扬威,真是好大的脸!万万没想到,前几日刘致远才告诉了他类似的猜测,这才多久就一语成谶! 原本刘地主今日是要去其他的村子看看水稻的存活情况,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见了周大牛一家,刘地主想着两家虽然没了关系,但总归周大牛是周家村的人,不好闹太僵,就让周大牛他们进屋说话,没想到周大牛一开口就说出了惊天之语,吓得他立马去找了刘致远来,刘夫人顺带的也知道了。 杨芳被刘地主一说气焰就低迷了许多,接着又被周大牛瞥了一眼,杨芳主动回到了刚才站定的位置。 周大牛厌恶的看了周越一眼,对着刘地主说:“周越可不是刘家的儿夫郎!他不过是个替代品,他既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更没有三媒六聘,算哪门子刘家的儿夫郎?” “可他是我刘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又当着众多人的面拜过堂入过洞房,堂堂正正写在我刘家族谱上的人,怎么不能算我家的儿夫郎!”刘地主真的要被气死了,当初是周大牛自己找上门来要周越替嫁的,现在周越已经嫁进了刘家,周大牛竟想把人换回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离谱的事。 即便不提主持大师的卦象,就冲周越嫁进刘家后所做的一切,刘地主也承认了周越这个儿夫郎,而不是一个目光短浅、只会在暗地里诅咒他儿子的人。 刘致远没管周大牛那些荒唐的言语,当着周明月的面走到周越的面前,把人牵着坐到了自己身边,刚刚他真的是被周大牛给气着了,而且周明月的眼神还是那么让他讨厌,哪有周越瞧着让人心情顺畅。 “反正这婚书上写的是我女儿的名字,不是那个灾星的,若刘地主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就等着去官府分说分说吧!”周大牛一副你不答应我就闹上官府的无赖样,看得在场的人都恨得牙痒痒,反正他手握婚书,周越替嫁的事他完全可以说是周越自愿暂时替嫁,等周明月身体好了还会换回来的。 “呵,”周越轻笑出了声,“周大牛,你这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能力不错啊!”不就是周明月看不上村里的泥腿子,又因杨强坏了名声,找不到个好人家嫁了,再加上周明月在村长家见到了刘致远,心生爱慕所以才生出了这般糊涂的心思吗?干嘛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说什么!”周大牛狠狠的瞪着周越。 “你们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当真以为刘家,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周越现在只觉得周大牛蠢,替嫁的事之前周家村的人还搞不明白,但杨家的事情出了之后谁心里没点谱,“你怕不是忘了,当时周明月从杨兰哪里知道我相公重病在床,你们是怎么打我,怎么逼迫我替嫁的?现在眼红我得到的一切了,想换回来?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有婚书又怎么样,他就不信周大牛敢把事情闹大,这可不仅仅是关乎周明月名声的事,还有周家村的名声,他们,赌不起! 周大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还真的只是把婚书拿出来威胁一下,没敢真的告上官府,他们这样的人,有事也不会闹上官府,因为一旦和官府扯上关系,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会流传很久很远的。 周大牛一点也不想在镇上甚至府城上出名! “可不管是交换的庚帖还是婚书上,那写的都是我女儿的名字。”周大牛只抓着这一点不放,自从周越出嫁后他就再没见过周越了,今天一见差一点都认不出来了! 周越不止身体好了,就连气色也好了不少,抬头挺胸的样子和以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周越根本就不算一个丑哥儿,反而还有种特别吸引人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还形容不出来。 最最要紧的是,周越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戴的是玉簪,就连脚上的鞋子,那也是绸缎做的!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越俎代庖做刘家的主?”周越笑,周大牛一心只想着换亲,想着刘家大笔的财富,可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周大牛,你还记得断亲书吗?” 周大牛脸色一变,“断,断亲书...” 杨芳也想起来了,脸色再没有了之前的胜券在握和耀武扬威,反而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断亲书!” 周明月捏紧了手帕,她当时也签了那断亲书,但由于时间太过着急,她又很相信周大牛和杨芳,所以没仔细看断亲的缘由,现在周越一提起,而周大牛和杨芳脸色齐变,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那断亲书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我是为什么和周家、和你们断亲的,你说陆管家帮我把户口落在刘家时会不会把这件事和官府的人说清楚呢?”周越深知人性贪婪,所以当初压根就不要什么脸面,执意把断亲的缘由一五一十的在断亲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上面可是有周大牛一家的签字画押,“这样一来,你那所谓的婚书也好,庚帖也罢,还有什么用呢?” “承蒙少夫人信任,落户时断亲的缘由我是按照断亲书上说的,亲眼看着官府的老爷一字一句的誊抄过去的。”陆谦适时的站出来说了话,他没想到当初为了不让周越名声被人诟病,特意花了钱把断亲的缘由写得清清楚楚,现在竟还派上了别的用场。 周越在心里悄咪咪的给陆谦点了个赞,转头又对周大牛说:“只要有断亲书在,你们就不是我的父母,有什么资格为我的婚事做主?你们说换亲就换亲,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哦!你们要说我没有父母之命对吧!我虽无父无母,但我有师父啊!师父也是长辈,怎么不能为我的婚事做主呢?师父,你同意这毫不相干的人说的换亲一事吗?” 许老憋得脖子都红了,他这个徒弟的心眼真的不比针眼大多少,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记恨着之前他说刘致远配不上他的话,真是... “既然是毫不相干的人说的,那当什么真?刘致远这儿婿我挺满意的!” 这话一说完,许老看向刘致远的眼神就不太好,个小白脸,要不是为了周越,他才不会帮他说话! 哼、哼、哼! 听到许老的话,周大牛三人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周大牛刚进门时还在想,怎么许老会在这里,原来是收了周越做徒弟! “可我女儿的名声已经被刘家毁了,这个责任你们想逃也逃不掉!”最大的底牌亮出去了,但结果却没有如他们预想的那般发展,杨芳急了,都已经豁出去了,这事不能没有一个结果。 除了周大牛三人,其他人都被杨芳这话给逗笑了,刘地主没憋住,大笑了出来。 “你确定你女儿的名声不是被杨强毁的?” 刘地主又不是什么小白,他的两个哥哥都是读书读出名堂的人,他只是喜欢种地,喜欢当地主的生活,所以才没有出去打拼,这些人难不成以为他是大字不识的白丁,可以任由他们诓骗? 周明月因为刘地主这一句话臊地满脸通红,但又害怕刘致远误会,鼓起勇气对着刘致远说:“我..我和杨强之间什么都没有!” 刘致远完全不看周明月,当然也不在乎周明月说了什么。 “这干杨强何事?”杨芳扯过话头,这事绝对不能和杨强拉上什么关系,“之前是你们上门提亲定下了周明月,可越接近婚期我女儿就越不舒服,到婚期前几天甚至还长了满身的红疹子,这不就是刘公子克的吗?我们是怜惜女儿一时出了糊涂的主意,可我女儿确实是因为这样被耽搁了,还因为替嫁的事情传出去了不好的名声,再也没有好的人家上门提亲,这事难道不该找你们刘家算账?” 周越不禁暗叹,刚说周大牛惯会倒打一耙说早了,杨芳这才是真正的倒打一耙,把自己做的错事全部说成了别人的错,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周大牛家的,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女儿被耽搁了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终究这替嫁是你们出的主意,我们只是迫于无奈接受了,怎么现在还要来找我们算账?”刘夫人一直没有插话,说到刘致远身上时她才站了出来,无论这事结果如何,刘致远的名声绝对不能受到一丁点的损害。 “替嫁是我们出的主意,可我们现在不是及时醒悟了吗?再加上周明月已经对刘公子动了心,所以才想出了这换亲一事。周越命数不好,是个灾星,哪像周明月,是福星转世,且又身为女子,在子嗣上面怎么着都比哥儿强。”杨芳舌灿莲花,一副全心全意都是为了刘家、为了刘致远着想的态度正儿八经的恶心到周越了。 “你说周明月是福星他就是了!”许老最不喜欢杨芳这样的人,以为用一张嘴就能糊弄住所有人,岂不知所有人都在把她当笑话看。 “当然!”杨芳万分的肯定,“当年我生双胞胎时一个路过的游方道士说的,他说我的女儿生来就带有福运,以后定会平安顺遂,聪颖过人,儿孙满堂!”最后这一句是杨芳临时想到加上去的,刘家孙子辈就刘致远一个,长辈的最在意什么?那当然是传承了!而周明月在这方面有天然的优势,只需要她稍微提一下,这事就能成! “所以是那游方道士说我是灾星,从小你们才讨厌我的?”周越突然问了一句。 杨芳想也不想的回答,“是!”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婆婆一直希望她能生个汉子出来传承家业,但双胞胎落地,一个女儿一个哥儿,都不是婆婆所期待的。且她生双胞胎难产,以后再也无法生育,知晓这一事实的婆婆对她很是磋磨,见不得周越这个哥儿,而她也恨周越为什么不是个汉子,自周越出生就不待见他,后来又发现周越长得丑,就更讨厌了,然后就不管周越的死活了。 第51章 平妻 说一千道一万,终归得有个目的,换亲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刘地主想要知道这杨芳又打上了什么歪主意,“那你有什么看法?” 杨芳没从刘地主和刘夫人脸上看出什么怒意,周大牛也觉得杨芳刚刚说的很有道理,便推攘了杨芳一把,示意她一鼓作气把该说的全部都说出来,周明月也满眼希冀的看着杨芳,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还是杨芳靠得住一点。 “刘家害了我闺女的名声,这事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算了,”杨芳先把姿态摆出来,总之这事是周明月吃了亏。“我们想要把这成亲的人选换回来刘家又不干,那我女儿又不能白白的受了这些罪,所以,我认为只有让刘公子娶了周明月为平妻,这事才能算完美解决。” “@#¥%&”周越立即口吐芬芳,真是给杨芳脸了,这话也说得出口,还平妻?说得好听,指不定在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杨芳被周越突然爆发的怒意吓得退缩了几步,可随即又反应过来,周越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害怕个毛线,遂又挺胸抬头,梗着脖子站了回去。 刘家其他人额角都挂上了三根黑线,这杨芳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周明月以为杨芳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刘致远就应该顺坡下驴答应了娶她为平妻的事,这样才不辜负他们之间的情意,没想到刘致远话一出口就是质问。 刘致远把周越拉回来轻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下一秒手指头就转了个弯,指着周明月问,“我凭什么娶她为平妻?”这样一个哪哪都一无是处的人,他娶回来当摆设都嫌碍眼,周家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刘致远这话杨芳就不同意了,立即反驳道:“我的女儿哪里不好了?她不仅是周家村长得最好看的姑娘,还会识字,人又能干,还是福星转世,若不是我女儿喜欢上了你,我才不舍得我女儿给你做平妻呢!” “我朝哪条律法规定你女儿喜欢谁谁就要娶她?那她若说自己喜欢王爷呢?你也敢上门逼着王爷娶平妻?”刘致远嘲讽,这人还真是脑子有病! “刘公子...”周明月不敢相信刘致远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初在村长家,他不是出于对自己的喜欢才帮了自己吗?既有当日的情分在,为什么如今要这样说她? 刘致远又被一双水漉漉的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明明周越用爱慕的眼神看他时,他心跳加速的同时还想去探究为什么这样的眼神会让自己心跳加速,可一换成周明月,他只觉得厌恶。 “哼!原以为刘公子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没想到...”杨芳双手抱胸不屑的看着刘致远,原以为刘致远是个敢于担当的,没想到也是个登徒子!要不是刘家有钱,周明月又把心留在了刘致远身上,这平妻一事她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这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了什么事不敢承担了?”刘致远觉得冤枉极了,他长这么大出门的次数很少,近一年来更是扳着手指头都数得清,而且次次都有人陪着,他招惹了周明月?这从何说起啊! 许老听着刘致远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的这般理直气壮,顿时觉得刚刚不该一时心软帮刘致远说了话,个小白脸,体弱多病不能出门他还引以为豪了是吧? 周越接受到许老强烈的怨念,撇过头不去在意,刘致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是他想的,再说这不是让刘致远练武术改善身体了吗?所以别再向他发射怨念光波了! 这一转头,周越就发现周明月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好像刘致远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对她造成了伤害一样,可这更令人匪夷所思了啊! 还没等周越想出个所以然来,杨芳就侃侃而谈道:“说就说!刘公子风度翩翩,做了英雄救美的事怎么就不承认呢?这美既然救了,就不能怪别人把一颗心都留在你身上了吧?” 刘致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杨芳说的确定是他? 周越也茫然了一阵,随后想起来刘致远和周明月的第一次见面,刘致远为了刘珍珠,出口打断了刘珍珠和周明月之间的争执。 “该不会是在村长家吧?” 周越问的十分小心翼翼,若杨芳点头,他就不得不佩服周明月的脑洞了,怪不得当初会因为杨兰说一句话就浮想联翩,继而想出了让他替嫁的事。 “难为你还记得这样清楚!”杨芳白了周越一眼后不情不愿的说,这事该记得的是刘致远,周越出来插什么嘴? 还真是!? 周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联想的能力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啊?”刘致远还没想明白,怎么周越这就知道了?他当着周越的面对周明月英雄救美,这事更加不可思议了,确定不是杨芳随便编了个事来骗他? 周越忍着笑把事情的猜测告诉了刘致远,因为说的是悄悄话,所以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引得其他人十分好奇,刘地主和许老更是其中的典型,那脖子伸得,肌肉都拉到极致了。 和周越咬完耳朵,刘致远无语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想像刚刚的周越一样不顾形象的口吐芬芳一番。 周明月一直关注着刘致远的表情,她一直记着当天的事,没想到刘致远却忘了! 可刘致远临走之时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明明饱含了爱意,可现在刘致远怎么能说他想不起来了?直到现在,周明月眼中才流下了真正的泪水,还是带着伤心和难过的。 “你到底负不负责?”杨芳没什么耐心了,被周明月的眼泪一激,那更是急于要刘致远给个准话出来。 “负责?”刘致远轻笑一声,“我负什么责?当初我是为了我的妹妹着想才打断了她们,谁知你的女儿自己要脑补成我是因为喜欢她所有才阻止了我妹妹,这样的脑残我可不敢要!” “你说什么?”杨芳震惊的大叫。 “我相公说,他根本就没有对周明月英雄救美,这一切都是周明月脑补的!”周越非常好心的帮杨芳解释了下。 “这不可能!”杨芳还没反驳,周明月就喊了出来,刘致远怎么会对她没有情?明明刘致远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她,后来刘珍珠找她茬时,也是刘致远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教训了自己的亲妹妹维护了她,事后离开时还留给了她一个那么有爱的眼神。 “可不可能的不是你说了算!”周越还真没想到今天这一出大戏竟是因为周明月的脑补引出来的,“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我相公是为了自己的亲妹妹所以才阻止你和她之间矛盾的发生,没想到会被你曲解成这样的意思,当真是好笑!更好笑的是,你还说动了父母上门来讨要说法,让我相公负责?我想问问你,我相公是在你的幻想中说要对你负责吗?又在你的幻想中说了要娶你为平妻?” “周明月,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一个替嫁的哥儿过得比你好,但人总要有点自知之明的,你若真的能拿出一点我相公对你做出了什么损伤你名声要对你负责的事,那你为何不把事情说与周家村的村长和族老知道,让他们来为你做主?” 周越这么大声的把话一说,周大牛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若能找村长和族老做主还用得着自己找上门来吗? 刘家人一向以为周越是逆来顺受的,可今天都对其刮目相看,又特别是刘致远,周越这样完全相信他的态度让他的心悸动不已。 周明月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是这样?那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赌上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又是为了什么? 她是不想嫁给泥腿子,更不想嫁给杨强,她想过上有钱人的日子,可她心里也确实是喜欢刘致远的,村长家的初见她就失了自己的心,她可以接受自己错估了刘致远的心意,但她的心意从见面开始就没变过。 “刘公子,是我自作多情了,可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就不能看着我痴心一片,之前又和你有过婚约的份上,接受我吗?我可以不要平妻,哪怕是妾、通房,我都可以,只要能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周明月含情脉脉的看着刘致远,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不行!”刘致远一口回绝。 听到刘致远的严词拒绝,周明月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她被拒绝了! 哪怕她不要身份地位,心甘情愿的做低伏小都被刘致远一口拒绝了... 杨芳和周大牛张口结舌,事情已经闹到这份上,他们竟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还被人嘲笑了一番,周大牛觉得丢脸不已,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杨芳则不想承认这个现实,撒泼道:“不管怎么说,我闺女的名声确实是因为替嫁的事情坏了,现在又对刘公子痴心一片,你们总不能不管吧?娶个平妻对刘家来说不过是件小事,还能多生几个孩子,为什么不能给我女儿一条活路呢?”她才不愿周明月做妾呢!妾全部都是低贱的玩意儿,可以任由主人家打骂,不高兴了还能随意发卖。 周越再次刷新了对厚脸皮的认知,坦言道:“如果刘致远要娶平妻纳妾,那么就休了我吧!我虽认不得几个字,但我也希望和自己的相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做不到,那就趁早分开!”周越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坦白了自己的立场,让他和别人共侍一夫,他做不到! 更别说这平妻的人选还是周明月,他更做不到! 杨芳瞬间喜从心头涌上来,周越不愿意共侍一夫,那岂不是说只要能逼迫刘致远娶了周明月,不管是以什么身份,最后都能挤走周越,成为正儿八经的刘家少奶奶! 周明月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扶着杨芳的手站起来,期间还不忘向周越抛去了个志在必得的眼神,汉子都是喜新厌旧的,哪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周越说这话就是在给她腾位置! 枉她还以为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没想到还能有如此转机! 第52章 赔偿 话说周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就抄小路飞奔回周家村找村长和族老帮忙,刚跑出去一盏茶的时间,就发现了对方向有几个人急匆匆的往刘家赶。 “村长!”周青跑过去惊喜的喊道,“我正要去找你们呢!”眼睛看了下来人,村长和族老都在,不过村长和族老年纪大了,跑不了多久,所以村长是被自己的小儿子周霖背着的,族老是被周墨背着的。 村长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了再说,“青哥儿,周大牛一家是不是去刘家了?”村长原本在家休息,周大勇突然带着周墨上门了,说是周墨看见周大牛一家去了刘家,还带着周明月,村长一下子想到了那天周明月看刘致远不太正常的眼神,吓得他立即让周墨去找了族老往刘家这边赶,就怕周大牛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惹怒刘地主的事。 周青因为跑的太急,猛的一停下来,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且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周墨见状取下腰间的水壶递给周青,让他喝一口再说。 周青摆摆手示意不用,他歇一下就好,还是刘家的事情更重要,“周大牛一家找上刘家,说要换亲,若刘地主不允就带着婚书告上官府。” “什么?”村长和族老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幸好被身边的人接住了,周霖和周墨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震惊。 周大牛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生出这样离谱的想法!而且还做了! “造孽啊!我就知道周大牛一家迟早会坏事,越哥儿都已经替嫁了,周大牛现在找上门去要换亲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还真的想让周家村和刘地主结下仇怨不成?”村长怨声载道,周家村穷啊!村子里大半的土地都在刘地主的手中掌握着,周家村的人想要吃饱饭,十户人家里就有七八户要租刘地主家的地,剩下的要么是租不起,要么是没能力侍弄,能够依靠自己名下的土地养活一家人的少之又少,周大牛这是在拿整个周家村的命在赌! “走!我们赶紧去看看。”族老气得嘴上的胡子一耸一耸的,这周大牛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周霖和周墨二话不说又蹲下来背着两位老人往刘家赶去,周青也跟在他们身后,这事他也关心得紧。 ---- “什么娶平妻不平妻的话!我刘家祖训,不可娶平妻不可纳妾。”刘地主板着一张脸,他实在是庆幸当初是周越嫁进刘家,且和周家断的一干二净!要不然有这么一家子亲戚在,刘家迟早给拖垮。 “哪怕没有祖训在,我这一生也只会有周越这一个夫郎,绝对不会再娶别人!”刘致远紧接着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在听到周越说出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他脑子一懵,好像孤独了很久的行人突然有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陪着自己一起向前走。 宣誓一样的话在不同的人听来有不同的反应,周越是没想到刘致远为了维护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刘地主和刘夫人则一脸赞同,这本就是刘家祖训,刘致远遵守是应该的;许老看向刘致远的视线在这句话后也少了几分犀利;只周大牛一家,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周明月听了刘致远的话后绝望至极,她自问自己是周家村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也是唯一一个识字的姑娘,可为什么刘致远宁愿要周越那个丑兮兮的哥儿也不愿意娶她?明明一开始和刘致远有婚约的是她! 她后悔了! 是真的后悔了! 当初为什么要那么草率的决定让周越替嫁,明明所有人都在说刘家是个顶顶好的人家,可她就是被一时的困难迷住了眼,以为刘家是个火坑,不愿意赌上一赌。 “若当初没有替嫁的事,你也会像对周越这样对我吗?”周明月问,她想知道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刘致远完全不介意给周明月致命一击,“没有如果!和你之间的婚事我本来就没同意,不过是家里长辈的决定!在我眼里,你连我夫郎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周明月不是周越,即便没有替嫁的事,周明月嫁进刘家后也很难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这一点刘致远无比肯定! 周明月被打击得跌坐在地完全站不起来,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看得杨芳的心跟刀割一样疼。 “不娶平妻那这事也还没完!”杨芳怎么能甘心?闹了这一场,赌上了周明月的名声和周家的面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不管怎么说,我闺女的名声都是因为刘家才伤了的,你们刘家怎么也要给我们赔偿才对!” 周越就知道闹到最后一定是要和钱挂上勾的,轻蔑的笑了一声,周明月听着觉得刺耳得不得了,可她现在已经不想去阻止杨芳了。 换亲不成,做平妻,做小妾都不成,那杨芳从刘家拿回一些补偿也是应该的! “什么赔偿?我刘家堂堂正正的,你女儿自己不检点被传出了不好的名声,关我们家何事?”刘地主不是没见过贪得无厌的人,但杨芳这种吃不了肉也要喝上汤,喝不上汤也要顺一个碗走的做法,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要不是刘家心怀不轨的想要我女儿冲喜,我们也不会找人替嫁,不替嫁我女儿又怎会传出不好的名声?”杨芳现在是在胡搅蛮缠,反正两家已经闹开了,什么东西都没得到,她忍不下这口气。 “对,这事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周大牛现在倒是出来帮腔了。 “那你们想如何?”刘致远冷哼着问,这周大牛一家怎么都是这样的人?周越和他们一比就...完全不像是一家人! 周越从刘致远的眼神里大概猜得到刘致远在想些什么,不说他,哪怕是越哥儿自己,和周大牛一家也非常的格格不入,就像基因突变似的。 刘致远一开口,杨芳和周大牛就以为刘家是认同了他们提出赔偿的建议,两人凑在一起小声的商量了会,“我们要二十亩土地和一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他们随便喊出来的价格,周越那个灾星都能得到十亩土地,那周明月就应该得到更多,至于一百两银子,他们到刘家闹了这么久,连一口水都没喝上,以后和刘家的关系也破裂了,想租地也不太可能了,这些是精神损失费。 周大牛和杨芳在说完自己的条件后脖子扬得高高的,只要有了这笔钱,那周明月嫁不嫁人也无所谓了,若实在是找不到镇上的好人家,那他们就招赘为婿,周家以后还能继续传承香火,可幻想才开始,就被一声熟悉又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周、大、牛!” 在堂屋坐着的所有人都齐齐向大门口望去,因为周大牛一家上门,陆谦怕发生了什么事不好说明白,就把大门打开了,所以村长一行人到的时候正正好把周大牛提出的要求听了个仔仔细细,几乎就在瞬间,村长憋了一路的火气就被周大牛点燃了。 村长挣扎着从周霖身上下来,脑袋左右望了下,顺利的在果树那边找到一根小孩胳膊粗细,一米左右的棍子,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发现重量合适,举着就往周大牛那冲,嘴里还不停的骂道:“你个造孽的!一天到晚净想着有的没的,越哥儿难得过几天舒心日子,就这么碍你眼了?”说着,棍子就落在了周大牛身上,周越隔得近,非常清楚的听见棍子打在周大牛身上的声音。 “我瞧你是眼红的毛病又犯了,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要不然整个周家村都要被你害惨了!这没出嫁的亲事换了亲传出去都会惹人耻笑,你倒好!还异想天开的把已经成了亲的婚事换回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喝多了黄汤?竟想些不着调的事,青天白日的就拿着周家村的名声来赌!”骂一句村长就打一棍子,因为村长年纪大了,算起来又是周大牛的长辈,周大牛不敢反抗,愣是生生的都受了,连动都没动一下。 族老就在一边呐喊助威,“打得好!就该打!” 周青一进大门就给周越打了眼色,所以周越拦住了刘家人的动作,刘家人这才安心的坐下看戏。 所有看着这一幕的刘家人都觉得解气得不得了。 眼见周大牛的头都被村长打破了,杨芳心疼得不得了,在村长的棍子又举起要落下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把这棍子拦在半空中了,“村长,您要教训我当家的,总得给个理由出来吧!还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您叫我当家的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村长放下棍子,打骂了这一阵,他也有点累了,“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因为你这个搅家精!二十亩土地一百两银子,我呸!亏你们说得出口!刘家是怎么了周家,要给这么多的赔偿?现在想起要脸面了,打这些鬼主意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脸面呢?” 杨芳表情讪讪的,对于村长和族老的到来她是没有想到的,当初就是为了怕村长和族老知道了会阻止他们,所以他们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就连早上出门都是避开行人的,怎么到头来还是被发现了! “村长,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能不能先请您到一边歇着,等我们把这事处理完了再说!”周大牛一点没有放弃要赔偿的想法,他和杨芳想的一样,既然什么都捞不到了,那就要些实在的东西在手上捏着,怎么都不能白来这一趟! 第53章 棍子 “好!那我就听听,你到底是怎么花言巧语哄骗刘家的财产的!”村长知道周大牛一家想要换亲,可刚进门时又听到周大牛要赔偿,想来是换亲的事情没成,所以才生出了其他的想法,他必须要先搞清楚了才能主持公道! 族老和村长是一个意思,反正不管怎么样,刘家周家村是得罪不起的! 许老非常好心的坐到了村长和族老身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他们听,不过说之前问了句:“那棍子打人顺手吗?” 村长一怔,拿着棍子的手又掂量了一下,道:“挺顺手的!”不过许老问这个做什么? 许老看向那根被村长握在手里的棍子,咂吧了一下嘴,真是可惜!他特意花了半个时辰做出来的,专门为刘致远准备的,却压根没派上用场。因为周越看得紧,他只好把棍子随意一丢,没想到一眼就被村长发现了,当真是好眼光! 虽然打在周大牛身上他看得也很解气,但这违背了他把这根棍子做出来的初衷。 周越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他师父能不能看下场合!现在是在意那棍子的时候? “就刚刚说的那些,只要刘家给了,我们马上就走,以后两家再不相干!”杨芳听着周大牛的抽气声就觉得心疼,这村长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啊!她得赶紧把东西要到手,好回去找大夫给周大牛看看。 “我们是不会给的!”刘地主凭什么给?“当初我儿子和周明月定亲时人也是好好的,照你的说法,越临近婚期我儿子身子骨越不好,到成亲前几天甚至都不能起身了,这难道不是你女儿克的?因为这事你家找人替嫁,我是不是也该向你们要一笔赔偿款?而且我儿子生病是有大夫作证的,你们的女儿...难说!” “你...”杨芳没想到刘家刚刚还好商量的语气一下就变了,看向村长和族老的眼神就非常的不善,都是这两个老家伙,要不然这东西她已经拿在手里了。周明月当初的确是装病,但那又怎么样?刘地主根本没证据!“可你的儿子本来就体弱,我的女儿才是真正被你儿子给克的,所以名声才受了损,这不是刘家的过错是谁的?这二十亩土地和一百两银子是对我闺女的赔偿,真要计较起来,我闺女的名声比这些东西重要一百倍!” “你虽是在胡搅蛮缠,但说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女儿家嘛,这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周越站了出来,还是帮着周家说话,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我听说那杨勇家的儿子杨强也害了周明月的名声,不若你先去找他要赔偿,也开口要二十亩土地和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杨家给出来了,我刘家也绝不少一分,你看如何?” 噗哧,刘家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周越这话说的好! 都是损了周明月名声的人,杨芳没道理只盯着他们刘家,也要对杨家一视同仁才好。 “你...”杨芳刚开始还真的以为周越是要帮她说话,没想到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扫她的面子,听着其他人的嗤笑,杨芳怒上心头,“你个灾星,攀了高枝就忘了生你的爹娘,你难道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我不信地狱!”反正他已经被诅咒了,死后去哪里都无所谓,但越哥儿一定会得到好报,下辈子投身到一个好的人家,过他原本幸福安逸的一生。 “你这样帮着刘家到底有什么好处?”周大牛恶狠狠的问,“别忘了你身上流着的是周家的血!你一个哥儿,长得不好看就不说了,能不能为刘家生下下一代还很难说,你就不怕以后落得个凄惨收场?现在你愿意帮我们一把,那就是在帮以后的你一把!” 刘致远听到这话眼眸一冷。 “呵,”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周越没想到周大牛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周大牛,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断亲了,我们之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有一点关系了!哪怕我们之间还没断亲,你觉得我会傻到相信你的话?我小时候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看不见吗?我那么小杨芳就开始嫌弃我、磋磨我,你不也没做声只是看着吗?那为什么我现在不可以!” 周越觉得让周大牛一家看着他活的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可一但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他身体里还是有股控制不住的愤怒爆发出来,烧得他的身体都滚烫得紧。 “想当初你们不也是看在刘家有钱才答应的这婚事吗?怎么一传出我相公病重,你们就猜到冲喜上面去了,还不愿周明月来跳这个火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刘家有大笔的钱财呢?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敢赌!你们怕周明月没来得及生下刘家的孩子就守了寡,和刘家的财产沾不到边不说,周明月说不定还得青灯古佛一辈子,所以才让我替嫁,哪料我还真的冲喜成功了,你们就眼红了是不是?周明月,你就羡慕我了是不是?” 周大牛一家脸色更加难看了,周越说的完全就是当初他们的内心所想,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周越能冲喜成功,更没想到周越会选择和他们断亲,还断的如此干净利落! “够了!”村长已经从许老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事完全就和刘家不相干,“刘地主,这事都是周大牛一家的错!我代他们向你们赔个不是,这事还请不要声张,那些无理的条件也不用理会,人我会带回去好好管教的!”不管怎么说周大牛还是周家村的人,他有义务把人保下来,至于怎么教训那是周家村的事,刘地主是个外姓人,不能插手。 刘致远主动上前把周越抱进怀里,让周越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他知道周越在周家过得不好,但听周越说起时,他的心也隐隐作痛。 好看的眼眸染上了怒意,声音阴沉如冰:“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村长连连称是,“这事是我们没有预先防范,请刘公子放心,周家村会给刘家一个交代的!”周越被刘致远保护,村长实际上比谁都高兴。 “那就麻烦村长和族老了!”能把周大牛一家赶紧送走刘地主巴不得,至于怎么处理周大牛,刘地主也不想插手,反正周家村很多人的命都握在他的手里,他根本不怕村长会徇私。 刘地主既已发话,村长的心就安了一半,冷冷的看了眼心如死灰的周大牛一家,冷冷道:“周大牛,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我回周家村找人来把你绑回去!” 亲眼看着事情在转瞬间就敲定了结果,而且自己还是最丢人的那个,周大牛便决定死心跟着村长回去等着周家村发落了,趁现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哪怕回了周家村,村长也只能关他一段时间祠堂,等从祠堂出来,他还有机会为周明月找一个好人家,到时他再等着看周越的结局! 可杨芳不愿意认!周明月连名声都赌上了,还亲眼看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都落了空,便心生歹意,若不是周越插嘴,周明月早就和刘致远定下婚事了;若不是周越拿杨强做例子,这赔偿她也早就拿到手了;若不是周越,她女儿不至于伤心至此,现在还像一具行尸走肉...总之,都是周越的错!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杨芳发疯了一般狠撞了埋首的刘致远脖颈间毫无防备的周越,把周越和刘致远都撞倒之后,直接上前压住周越,狠狠掐上了周越的脖子。 周越一不小心被撞到,在没反应过来时被杨芳掐住了脖子,就在众人惊叫声响起的时候,周越双手捏住杨芳的手腕,一用力,咔哒一声,杨芳的惨叫声差一点掀翻了刘家屋顶。 刘致远也跟着一起倒下了,但他只来得及护住了两人的头,虽然他知道周越不会有事,但还是心有戚戚,“夫郎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他身手好着呢!锻炼了一个多月,若是连杨芳这一个中老年妇女都制不住,他师父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我就说越哥儿没事吧!”许老的声音和周越的声音同时响起,刚刚杨芳突然发难的时候,是他把村长等人拦住的,他的徒弟可不是杨芳一个小小妇人能欺负得了的。 “我的手断了!”杨芳惊恐的大叫,两只手上的疼痛让她无法忽视,但更重要的是她一点力也使不上了!“我要你偿命!”杨芳双手垂着,眼睛里全是杀意,恨不得用嘴一口咬断周越的脖子。 “你试试!”许老抢过村长手中的棍子,一上一下的在手上晃悠,他虽然有不打女人的忌讳,但杨芳这种的,可以例外。 “...”杨芳看着许老那阴森森的眼睛就缩了缩脖子,感觉好像被什么大型猎物盯上了一样,往周大牛身后躲了下,她听说许老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匈奴的血! 周大牛看了下杨芳手腕处红彤彤的两个掌印,眼珠子一转,就想拿这个事来闹一闹,周越怎么说都是晚辈,怎么能对长辈动手呢? 可许老一下子就发现了周大牛的想法,想也不想的出言打断,“下次再有人动我徒弟,我直接废她双手双脚了事,反正也没闹出人命,官府那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周大牛被许老说的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毫不怀疑许老这话的真实性!许老刚从战场上回到周家村那会,村子里最勇猛的汉子见了都忍不住打颤,更何况他了。 “那..村长..这,我媳妇的手也不能一直这样吧!”周大牛闷声说,杨芳的手要是废了,那他们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 村长即便恨不得杨芳的手从此断了,但他却不得不为周越考虑,给周越递了个视线,先把杨芳的手接上再说。 周越接到村长的眼神,不声不响的走到杨芳身边,在杨芳吓得一个劲往周大牛身后缩时,一把拉住了杨芳垂在身侧的手,咔哒一声,杨芳的惨叫再次掀翻了屋顶,脱臼的手又被周越接了回去。 “好了!”周越耸耸肩,临走时给周大牛一家一个警告:“以后别来惹我,我是有靠山的人!”说完还指了指拿着棍子的许老。 可许老不止一人,他身边还站着刘地主和刘夫人,他们都是周越的靠山! 周大牛闷头不语,杨芳则有苦说不出,有村长和族老在,无论他们打什么小算盘都不可能成功! 村长让周霖和周墨把周大牛一家好生看着,和刘地主一家告罪后带着人回到了周家村。 第54章 结果 周家村。 村长和族老带着周大牛一家回村后直奔祠堂,让周霖和周墨去叫了族中几位说得上话的人来一同商议怎么处置这件事。 因为牵扯到周家村的名声和脸面,村长把人叫来的时候首先就强调了,这事出了祠堂谁也不能说,要不然族规处置! 来人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发现等候处置的是周大牛一家后,脸上的震惊之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等人来齐后,村长让周霖和周墨在大门口守着,留下话:谁靠近就直接打,而后才关上了祠堂的大门。这个举动让那些想要来探听点八卦的人十分恼火,这有什么事需要藏着掖着的? 想方设法的去偷听下墙角,不是被周霖拦住了就是被周墨直接拎走了,尝试了几下,便没有人敢去了,一个个都打着等人出来后悄悄去问一问的心思,怎么说就是等在祠堂门口不愿意走。 祠堂里,村长一字一句把周大牛一家做的事说出来后,在座的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村长会那样嘱咐,这要是传出去了,周家村的脸面真的是要被人踩在脚底了。 “真是异想天开!周大牛竟还好意思拿着婚书找上门去?” “还好这事没有闹大,这要是闹大了,周家村的人以后还怎么结亲?这成了亲还要换亲的事,我活到这把岁数,还是第一回听说。” “哼,不过是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被年轻的汉子捧一捧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想嫁进刘家做平妻?美得你!” “俗话说,这贤妻旺三代,周大牛以前那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还不是被人给撺掇的。可怜越哥儿在周家遭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他们还想些鬼主意去打乱别人的生活,真是不要脸!” 听着这些指责的言语,周大牛连头都抬不起来,杨芳虽心有不忿,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只周明月,人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完全就没听到这些人说了什么,她的心已经在刘致远严词拒绝她的那一刻死了... “这事我答应了要给刘地主一个交代,所以这才找你们来商议看看,这事到底该怎么解决?”要不是为了周家村着想,村长真想把周大牛一家公开处刑! “首先,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必须要保护好周家村的名声!”族老率先开口,“刘地主那边也只要个结果,所以我们就要先管好自己的嘴和周家村人的嘴!” “是是。”在场的人都一致认同,这可是关乎到他们自家的大事,试问谁家没有适龄的娃儿,即便现在没有以后也总会有,这换亲的事传出去,无论是周家村的人骗了别人还是别人骗了周家村的人,那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定要从根源上杜绝!本来当初因为周越替嫁的事周家村就很受了一阵风波,现在风波才消停了,周大牛竟又闹了事情出来,这让他们怎么能不生气! “周大牛作为一家之主,应当重罚!”其中一个汉子说,他觉得这事是周大牛没尽到一家之主的责任,即便杨芳和周明月心怀不轨,周大牛也应该劝诫,而不是同流合污。 “那不如罚他二十板子,再罚跪祠堂一个月!” “可!” “很是!就该让他长个教训。” 杨芳见这些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要把周大牛严惩,内心那是一百个不愿意,“这二十板子已经是重罚了,为什么还要罚跪祠堂?村长你不能这样徇私!” “我徇私?”村长真是要被杨芳气笑了,他要是真徇私就该直接带人把周大牛一家赶出周家村,还用得着在这做这些麻烦事?“周大牛,你要是不认可这惩罚,我可以召集全村人开会,把你们的事情好生的给他们说一说,让他们投票来决定怎么处罚你。” 周大牛瞪了杨芳一眼,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形势吗? 要是周明月攀上了刘家,即便事情爆发,周家村的人也不敢惩罚他们,相反还得求着他们,所以周大牛才想着赌一赌!可他太相信周明月了,十拿九稳的事偏偏就没成功!“我认罚,不必找全村人开会了!”没刘家做依靠,就他们一家做的事,那是分分钟被赶出周家村的节奏,到时土地和房子都要充公,还成了无根的浮萍,那他还想为周明月找个好人家的事就别想了。 村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还算周大牛有点脑子。 “那接下来就是杨芳和周明月。”这两人可不好处置了,罚重了村子里难免传闲话,他们要瞒的事情就不好瞒了,若罚轻了,就刚刚杨芳那态度,不用想都知道一点用都没有。 “......” 祠堂里一阵沉默,如刚才所言,周大牛年轻时还是个好的,虽有些爱财,但绝对没有如今这般,是成亲后才越来越不像样的,这其中杨芳的‘功劳’要占大半。 “不若罚他们一人一两银子到族中充作公用,再罚她们回家闭门思过两月。”想了很久,有一位和周家村族老差不多年纪的老人提议道,原本杨芳做了这样的事是该直接被休回娘家的,还是那个顾虑,他们处理起来畏手畏脚的。 “我觉得闭门思过两月太少了,三个月吧!”杨芳和周明月被关的越久,周家村就越有足够的时间来忘记这件事。 “我看行,三个月后正好是秋收,也耽搁不了大事。” 杨芳本来就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心中正窝着火呢!现在听到这些人不仅要让她拿钱出来,还要关她和周明月的禁闭,这怎么能成!指着那个说要罚她钱的人怒骂道:“你个钻钱眼里的东西,是没见过钱还是怎么着?竟敢算计起我口袋里的银子来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替嫁怎么了?换亲又怎么了?又没碍着你们什么事,这么上赶着是想到周越面前献殷勤吗?可惜,别人现在飞上枝头了,不会把你们这些泥腿子看在眼里的!” 村长看着疯子一般的杨芳,严厉斥责,“周大牛,你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媳妇,那我们只好将你们一家赶出周家村了,我们周家村穷是穷了点,但绝容不下有这样歪心思的人在村里!” “你凭什么赶我们出村...”杨芳只来得及说这半句就被周大牛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真是没眼力见,就二两银子罢了,这么点小钱还斤斤计较的,真是...上不得台面。 “我觉得刚才的惩罚太轻了!”被杨芳指着鼻子骂的那人慢悠悠的说:“听周大牛家的刚才的言语,分明是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能放心她生活在周家村,万一某一天她又生出什么歹毒心肠,届时后悔就晚了!” “有理!” “说的很是!” “我也有这样的顾虑...” 村长是看在杨芳和周明月是女子的份上,特意给她们留了面子,但现在她们自己不要,村长也不用发什么好心了,“我觉得罚一两银子太少了,根本不足以让杨芳长记性,所以我提议要么一人罚二两银子到族里用作修缮祠堂,而后闭门思过三个月;要么就直接跟着周大牛一起,一人打十板子,罚跪祠堂一个月。”村长最后拍板,听得其他人很是解气。 “不行!”从杨芳口袋里掏钱出来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所以第一个选择听过就被她当耳旁风吹过了,只能选第二个,但一听连周明月都要打板子跪祠堂,她更不乐意了,周明月就是她的命!当即反驳,“周明月绝对不能打,被打之后她的名声怎么办?”况且,这祠堂地上可全是青石板,跪着又冷又硬的,即便她能熬得住周明月的身体怎么熬得住,再说了,这都五月了,虽然地里的活计少了很多,但也不是没有的,“都罚跪了那地里的活计怎么办?家里的牲畜怎么办?” “哼!”村长冷笑,“既然顾忌那么多,那就不选这条路啊!我又不是没给你选择。”他们是在商议怎么处置杨芳和周明月,又不是在镇上做买卖,还容杨芳在这里讨价还价。 “我...”杨芳气竭,钱她不想给,周明月她也想护。“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杨芳使劲扯周大牛的袖子,他们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想要换个亲嘛!又不碍着周家村什么事,凭什么要受族规处置!再说周明月本来就和刘致远订过亲,这把一切拨回正轨又有什么错?可恨的是刘家人,严词拒绝他们的要求就罢了,刘致远竟还让周明月伤心了,计划了那么久,他们的期望都高的不得了,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还想好好发泄一回呢! 在场的人看着杨芳这一副不知悔改的样额头的青筋就直跳,丢人丢到别人家里去了不说,还口出狂言,意图做出骇人听闻之举,这样的人到现在了竟还觉得自己没错!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怒喝道:“周大牛,选哪条路自己说,一个汉子,难道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 “这...”周大牛犹豫了一下,虽然他也舍不得银子,但周明月不能出事,地里的活计也不能马虎,毕竟关乎到一年收成的大事。“我们给银子。” 话一出口,杨芳整个人就疯魔了,直接瘫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口就嚎:“哎呦喂!这春耕才过去,又是种子又是赋税的,手里哪里有多余的银子啊!我家土地就那么点,一年到头也余不下四两银子,村长这动动嘴皮子就要我拿四两出来,我倒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村长被杨芳气得眼前一黑,要不是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真想撒手不管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村长深呼吸一口气,实在是不想和杨芳这样的泼妇多费口舌,“周大牛,既然选了,那就把银子交出来。”他们可没那个闲工夫看杨芳在这里撒泼。 被好几双严厉的眼睛盯着,周大牛老老实实的掏了银子出来,交到了村长的手中。 杨芳一看这情形,也不在地上撒泼了,嘴里的嚎叫也停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所有人的鼻子骂:“我家的事凭什么要你们来插手?周越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就是换个亲嘛!他不也是被我替嫁过去的赔钱...”杨芳的话还没骂完,周大牛一巴掌直接打到了杨芳的脸上,把周明月都给吓了一跳。 “村长还有各位长辈,抱歉!杨芳被气昏了头,说错了话,我代她向你们赔不是了。”周大牛姿态放得很低,他脑子还算清楚,他只是没料到杨芳会这样蠢笨!要不是杨芳刚刚闹了这一通,也不会多给二两银子出去。 “哼!”不少人鼻孔出气,就冲刚刚杨芳说的那些话,就是直接打她几板子都不为过。 祠堂外的人都听到了杨芳的嚎叫,但隔得有些远,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正当他们想挪动脚步靠近时,祠堂的门突然打开了,村长黑着一张脸看了等候在祠堂外的人一眼,那些人不敢招惹怒气上头的村长,很快就一哄而散了,周青也没敢留,脚下生风的跑了。 “你们俩进来!”村长叫了周霖和周墨,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周霖和周墨都是知情人,那么打板子这事只好落到他们头上了。 重新关好祠堂大门,不多时,祠堂里就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在声音消失后,村长带着人把杨芳和周明月押送回了家,这时杨芳的脸色和周明月差不多,都惨白兮兮的。 第55章 悸动 周越原本想把周青留下来吃饭,村长能这么早到,少不了周青的通风报信,但周青说他要去看看村里怎么处置周大牛他们,周越想了想,就让他跟着村长一起回去了。 送走了周青,周越就被苗婶拦住了,原来苗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柚子叶出来,熬了满满两大锅的水,一锅让他们兑水洗了澡,一锅把周大牛一家踩过的地方狠狠的刷了一遍,就连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用柚子叶熬水洗了两三遍。 周越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有多嫌弃周大牛一家啊! 洗完澡后,周越就拿了帕子在院子里擦头发,今天出乎他预料的事情有点多,不过周大牛的话还是给了他一个警醒。他和刘致远之间的约定还有不到十一个月,按照他和刘致远现在这相敬如宾的情况,他确实是不能为刘家生下孩子,周大牛口中的凄惨下场他也不能完全保证不出现。 虽然刘致远的承诺过只要他帮助刘致远渡过了这一年,不管有没有渡过生死大劫,都会给他和离书以及帮他过上安稳的生活,可却没有明说要给他钱! 和刘致远的约定只有一年,但他的寿命还有十来年,他得想想以后怎么过?他现在身上有十亩土地的地契,两百两银票,以及刘地主答应按刘珍珠的份例给的二两月例银子,其他衣料首饰先不说,这身家还是可以的,完全可以用这些钱做个小买卖,当做自己以后的退路。 毕竟,靠谁都没有自己靠得住! 头发完全擦干后,周越已经决定了要做买卖的心,只是一时还未定下了做什么好?他知晓很多东西都能操作,但他不确定能不能拿出来,再加上刘地主和刘夫人会不会愿意他每天出去,周越还拿不定主意。 晚上。 “夫郎,你脖子没事吧?”刘致远坐在床上,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上拿着一个小白瓷瓶,这是他白天特意嘱咐陆谦去镇上买的,专治周越脖子上的瘀伤。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周越脖子上的伤虽然并不严重,主要是因为脖颈上的皮肤脆弱加之杨芳是下了狠手的,所以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周越对着镜子看了下,是有些红印,虽然当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但杨芳当时那一下是真想要了他的命,“只是有些红印,没什么大问题,等个一两天就好了!” 听见周越这么说,刘致远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药拿出来了,本来他做这件事就是因为白天周越说的那句话,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弄得他的心到现在都还是乱的。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家里人的情绪都不太高,中午和晚上都没吃多少。 刘致远紧了紧手中的东西,心一横,“这个给你!”把东西胡乱扔到周越的手上,刘致远就躺了下去,拿被子捂住头,一副我不想说话了的样子。 周越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视线在床上那一坨和手上的东西间打了个转,微顿,把瓷瓶的盖子打开,拿到鼻尖嗅了嗅,而后周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谢谢相公!” 说完,周越重新坐回镜子边,好生把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涂上了药膏。 他实际上有点不理解刘致远给他准备淤伤药这个举动!刘致远不是说了他一心都扑在科举上,没心思来谈这些儿女私情的事吗?怎么今天突然主动做起这些事来了? 难不成是被周明月刺激的? 周越猜测到,但刘致远到底如何想他根本猜不到,不过今天周明月的到来也给他提了个醒,他和周明月一样,都是对刘致远一见钟情,可与周明月不同的是,他不能也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虽说不会和周明月一样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走上什么歧路,但他也要时刻给自己警醒,他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心! 因为这一世他依旧没有用灵泉去救人,这也注定了他活不过三十岁,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只不过是他的幻想罢了。 第二天,周越脖子上的伤看着更吓人了些,刘致远为周越束发时,完全不能忽视这些痕迹,“怎么这么严重?”伸出手就想要去碰,但又害怕让周越疼,只敢轻轻用指腹摩挲了一下。 周越有些怕痒的缩着脖子躲了一下,“只是看着吓人而已,真的没事!”他没有感觉错,刘致远有点奇怪。 指腹间的温度突然消失,刘致远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那..我还是先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这一个月的时间以来,周越的头发基本上都是刘致远帮忙扎的,只他赖床和惹周越生气的那两天是例外,那两天周越的头发就显得潦草了很多,许老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周越微顿,好一会儿才放松身体,坐回了原处。 摸着手上越来越柔顺的头发,刘致远的耳朵边又响起了周越说过的话,他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你是真的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当然是真的想!”他来自另一个时空,脑子里完全就没有汉子就该三妻四妾的想法,若他找不到一个能和他相守一生的人,宁愿单身一辈子! 不过他的一辈子比较短,只有三十年,对于另一个陪着他相守一生的人来说,这很不公平! 刘致远拿着梳子的手有些抖,他以为这辈子难得遇见与自己有相同看法的人,没想到这人就在他身边,这令他十分的惊喜。 “你问这个做什么?”周越问,感觉今天的刘致远被谁穿了一样。 “我...”刘致远忍住心中那抹小小的悸动,平淡道:“没事,只是觉得你的想法很好!”他这辈子最美好的愿望就是只娶一位相知相许的心上人,可这个愿望被长辈们和周越联手打碎了,他与周越之间的一年之约是他自己定下的,哪怕他现在对周越有了些许悸动,也不足以弥补,所以...还是保持现状吧! ---- 因为现在没有什么事是必须马上要做的,刘致远便让周越歇一歇,把伤养好了再说,所以周越也没有勉强自己,在家歇了一天。 只是刚开始歇息的时候他很无聊,突然闲下来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这里又没有手机电视网络这些东西,好在周青来找他了,给他带来了周家村的最新消息。 “你不知道,当时杨芳撒泼打滚的声音在祠堂外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杨芳和周明月被村长带着人押回家禁足时,安分得不得了!”周青的眼睛亮晶晶的,他那天虽然从祠堂跑了,但最终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在不远处等着,结果果然让他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杨芳和周明月都被禁足了?”周越有些震惊,他以为村长只会惩罚周大牛。 周青伸出三根手指头,眉飞色舞道:“禁足了,足足三个月呢!” “那还真是不少呢!”三个月,这惩罚可一点都不轻!看来村长是一点儿都没偏私,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周明月解除禁足时,正正好过了十八岁生日,正式成为了一个十九岁的大姑娘,迈入剩女的门槛了。 在这个时代,十九岁了还未定亲和成亲的人,不管是女子还是哥儿,都会被人诟病的。 “还不止呢!虽然村长命令禁止所有人讨论这件事,但还是有不少人想要探听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怎么周大牛一家被村长从外面押回来,闷不吭声的就给了这么大的惩罚,却一点风声也不漏。 有几个嘴碎的不敢找村长和族老打听,就去找那天被村长找去祠堂里做见证的人打听,但这事关乎周家村的颜面,那些人又被村长和族老严厉警告过,那是什么话也不敢说,被闹得烦了,直接告到村长哪里去,村长就把那些嘴碎的全部叫了去,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了一顿,现在啊!周家村说闲话的人都躲在屋里说,完全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周青狠狠的出了口恶气,这些年,他身上的流言蜚语也没少过,现在那些人被村长说了,一个个都躲在屋里,他出门耳根子都清净了不少。 “那些人确实是一天闲着没事就把一双眼睛盯在别人身上,生怕找不出点事情来念叨。”周越也很不喜欢这些嘴碎的人,因为她们总有理由,一旦你和她们顶起来了,她们不是说什么只是说说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要么就是仗着辈分压人,总之就是管不住她们的嘴。 “也是她们活该!这事村长已经发了严令不让多问,她们还想刨根问底的,这不是不把村长当回事嘛!”周青事后也被村长狠狠警告了一通,让他绝对不能把周大牛在刘家做的事说出去。 “说得没错!谁叫他们按捺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好奇心害死猫,这话绝对是真理!既然周大牛一家都得到了惩罚,周越也不想在他们身上多浪费口水,反正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安分人,“对了,昨天被打扰了,今天没事,就把租地的事确定下来吧!” “好!”周青跟着周越去找了陆谦,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陆谦拿出纸笔写下了一份契约,把契约内容念给周越和周青听,等他们都确定契约无误后,陆谦就照着这份契约誊抄了两份,而后把三份一起交给周越。 “少夫人,这租地契约是一式三份,一份在自己手中,一份在租户手中,还有一份需要交到保证人那里留存证据。”陆谦一一解释,原本刘家土地出租的保证人都是三位,周家村村长、族老,还有就是刘地主自己,但周越和周青这份契约用不着那么麻烦,只要一位保证人就行。 周越接过契约,立刻写上了他的名字,托刘致远的福,他现在写出自己的名字一点也不奇怪了,“青哥儿,该你了!” 周青羡慕的看着周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想到周越下一秒就把契约递给了自己,手和头一起摇晃,“越哥儿,我不会写字,你帮我写,我按手印就行!” 这件事倒是周越忽略了,三两下把周青的名字写好后交给他让他按手印,提议道:“青哥儿,我教你认字吧!” “真的?”周青黝黑的脸上瞬间染上了激动之色,一把抓住了周越的手问个究竟。 “反正我每天也要练习写字,教你的时候还能加深印象,不过我水平可不高,你别嫌弃就行。”周越可没忽视刚刚他写字时陆谦嘴角的抽搐,不就是字难看了点嘛,至于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吗? “不嫌弃不嫌弃!”周越愿意教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做梦都梦不来呢! 第56章 茂盛 租地的事情解决了,识字的事周越和周青也商议定了,从后天开始,以后每隔一天的申时,他们俩在侧门那里见面。 送走了蹦蹦跳跳的周青,周越又闲了下来,他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做,就晃悠到了菜地里。 不过两三天没来,黄瓜和豇豆已经悄然变大,再有一两天就能吃了! 周越惊喜的围着菜地转悠,发现惊喜的同时也在心里边计较,等他伤好了,这菜地里的菜差不多也都出了,到时他可以先做一批黄瓜泡菜和泡豇豆出来。转悠到玉米地时,惊喜每根玉米的杆子都格外粗壮的同时也打算给玉米追施一点肥料,好让玉米更茁壮的成长。最后走到田埂边时,周越发现种在田埂边的南瓜长出了蒲扇一样大的叶子,而且每张叶子的叶柄处都有一朵大黄花。 周越探头去看,很多大黄花的尾部都结了一个圆巧的嫩绿色的小南瓜! 粗粗数了下,只一根南瓜藤上就有将近二十个南瓜的雏形。 这惊人的结果数量震惊到了周越,他明明记得陆谦把这种子给他时说了,这南瓜不是他们这惯种的品种,是从外地来的,虽然结得不多,但比本地的南瓜更甜,吃着也更粉,所以周越一下子种了十来株,想着几株不够吃多种几株应该就够吃了,没想到这南瓜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若只有一株出现这样的情况,周越还可以解释为偶然,但十来株都是相同的情况,除了灵泉,周越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可为什么只南瓜出现了这样的改变? 像小白菜,被灵泉水浇灌了以后,除了植株大一点,口感比之前更好一点,产量上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周越蹲在田埂边思考,就算灵泉能改变种子的产量,为什么偏偏是南瓜?其他的菜不行吗?再者,他能不能利用这些口味更好的菜来做买卖呢? 想着想着,周越看着格外茂盛的南瓜藤和未结果的南瓜花吞起了口水,他有点饿了... 心动不如行动,反正多余的枝条和未结果的南瓜花长在藤上也什么用,不如就让他拿来祭了他的五脏庙吧! 手脚特利落,周越没多久就打了一大把南瓜藤和南瓜花满载而归。 只要一想到把南瓜花裹了加了蛋的面糊炸了,出锅后加上点盐,一口咬下去,那滋味简直绝了! 有了炸南瓜花,那怎么能没有炸花椒叶呢! 周越回到厨房放下南瓜藤和南瓜花后直奔后山,花椒树就长在山脚下,不过这棵花椒树不大,是去年刘地主千辛万苦的从外面找回来的,所以能吃的花椒嫩叶也不多,周越只摘了一把。 脚下生风的回到厨房,周越也管不得什么早不早晚不晚的问题了,直接上手开始做起了午饭。 先把南瓜花撕去花蕊用盐水泡着,趁着这空闲把南瓜藤去皮摘小段,洗净后放一旁备用,接着把花椒叶也洗净控干水分,接着就来调面糊。 面糊中要加入鸡蛋和少量的盐,搅匀,略微有些粘稠的状态最好。 南瓜花裹面糊之前要先裹一层干的淀粉,不过这个时代淀粉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周越就把淀粉换成了面粉。 裹上干面粉后就放入面糊中裹一圈,油温适量时放入锅中油炸,炸至金黄后捞出。 第一批南瓜花炸出来后,周越急不可耐的吃了一个,虽然烫的他龇牙咧嘴的,但口中清香甘甜的味道一如往昔。 好吃! 周越眼睛亮晶晶的,这炸南瓜花做法简单,但吃着却一点也不差。 酥脆的外壳包裹着柔嫩的花瓣,两口一个简直不能太过瘾。 咔嚓,咔嚓! 周越就站在灶边,一连吃了四五个才停下手。很快第二锅也新鲜出炉了,接下是第三锅,第四锅... 炸完南瓜花后,周越就开始炸花椒叶了。 花椒叶的做法和南瓜花差不多,只是花椒叶本身带着一股刺激性的味道,但第一批出锅后,周越仍忍不住先尝为敬了。 外酥里嫩,香酥可口,还有花椒的香味,一口一个简直停不下来。 炝炒南瓜藤就简单了,先把洗净的南瓜藤用开水烫两分钟,接着另起锅烧油,放葱蒜干辣椒段爆香,而后倒入焯过水的南瓜藤,翻炒几下加点食盐即可出锅。 把南瓜藤从锅里盛出来后,周越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眼睛在已经做好的菜上打了个转,周越一拍手!还差点肉。 他和刘致远都是需要好好的补一补身体,怎么能光吃菜不吃肉呢! 在厨房放肉的柜子里看了下,周越找到一块很适合做小酥肉的里脊肉,小酥肉用五花肉和里脊肉做都可以,全凭自己喜欢,而他就喜欢里脊肉做的。 先把里脊肉改刀切成小手指粗细的长条,接着放入姜片和少许花椒粉,再加入一些白酒和生抽,接着放少许的糖和盐调味,最后放一些菜油,搅拌均匀后腌制一会。 腌制好的肉加鸡蛋和面粉,搅拌成无颗粒的面糊状态,起锅烧油,油温至七成热时开始炸制。 炸小酥肉的过程不能急,一定要一条一条的放进锅里,避免所有的面糊和肉全部粘连在一起影响味道。 待炸制金黄后捞出,放到一边,等所有的小酥肉炸完后,再把所有炸好的小酥肉倒入锅里复炸一遍,这样才能保证酥脆的口感。 小酥肉最好的搭配的椒盐,周越为了能吃到最完美的小酥肉,不嫌麻烦的也做了。 等椒盐做完撒到小酥肉上面时,午时初已经过了。想着全是油炸的吃着腻味,周越又去菜地掐了一把空心菜做汤。 周越把饭菜端上桌子的时候,肚子已经有七分饱了,他实在是没忍住嘴,在厨房里做的时候就吃了不少。 新鲜的菜式又得到了刘致远的好评,不过等周越说出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做出来的以后,刘致远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南瓜花和南瓜藤也能吃?”刘致远以前觉得自己足够博闻强识,但和周越生活在一起后的种种表情就显得他很孤陋寡闻,为此他还刻苦努力了一番,但周越还是时不时刷新一下他的认知。 周越舀了一碗汤慢慢喝着,刚吃了太多,现在有点腻味了,“为什么不能?你给个它不能吃的理由。” “...”刘致远沉默了,他从未听说过这东西能吃,却不代表这东西不能吃!“夫郎当真厉害!”知道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枉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厉害了,等他身体好了之后就能去参加科举,现在看来他还差得很远。 周越摆手,这表扬他不好意思接受,这又不是他发现的,都是先辈们总结出来的,他不过是享受便利的人罢了。 虽东西听着有些怪异,但吃到嘴里的味道那是正儿八经的好,刘致远边吃边感慨,没想到这南瓜花也能造就如此美味。 周越点头,那当然,先不说这东西本来就好吃,最主要的是现在很少有人愿意用一大锅油来炸东西吃,那油炸过几遍就不能再用了,放在他们眼里实在是太浪费了点。 为了不浪费已经炸过东西的油,周越下午又做了炸麻花、撒子、炸圆子,最后甚至还做了炸薯条出来。 薯条这东西周越之前一直没有想到,因为这里的土豆个头实在是太小了,基本只有婴儿拳头大,甚少有长到成人拳头大的,这次只是因为不想浪费油,便把能想到的能炸的东西全部做了一遍。 可薯条做出来了,周越却没有办法变出番茄酱,只能用椒盐和辣椒面代替,虽然刘致远和刘珍珠吃得很香,但周越吃着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反正就是不对味。 炸麻花和撒子被刘珍珠拿去了三分之一,周越留下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他准备留给周青,让他带回去尝尝鲜。 第二天周越依旧休息,他好像和油炸的东西杠上了,做完了麻花等物后又想起了沙琪玛。 他记得小时候非常喜欢吃这个东西,拿着一块沙琪玛总是舍不得吃掉其中的蜜枣和葡萄干,不过现在这些东西他也找不到,只能做个没有蜜枣和葡萄干的沙琪玛了。 沙琪玛不仅用料简单,做法也很简单。 拿出面粉、鸡蛋和糖,周越就开始动手了。先把鸡蛋加入到面粉中,(一般将近三百克面粉需要鸡蛋三颗,鸡蛋的数量是随着面粉的重量增加的,)而后加入清水揉成面团,醒面后再次揉面,取小块把面团擀成0.5厘米的面皮,接着用刀切成长条,撒面粉避免粘连在一起,起锅烧油,油热后下锅炸制,金黄色后捞出,另起锅放入糖,加水,熬成糖浆,而后倒入炸好的面条中,趁热固定好形状,待冷却后切开即可食用。 周越吃了一块,觉得这沙琪玛做出来的和记忆中的味道差太多,主要是这个时代的制糖工艺不太行,导致这沙琪玛做出来甜度不太够,但依旧很受欢迎。 要不是周越动作快,连最后一块都留不下,他竟不知道许老也是个爱吃甜食的,趁他不注意时抢了盘子就走,刘珍珠在后面追了老半天都没追上。 第57章 蛀牙 一连歇了两天,周越觉得真的够了,便毅然决然的加入了练武的队伍。 不过两天不见,周越便发现刘致远的耐受力和体力好了不少,看来上次豆腐事件后刘致远的身体好了不少,周越暗暗决定,以后每隔上一段时间就增加一点灵泉水的量,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这样刘致远的身体也能早一点好。 整个练武的过程许老都提心吊胆的,周越不在这两天他可没少磋磨刘致远,虽然都师出有名,但周越的胳膊肘早就拐了弯,上次周越生气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这次也唯恐被周越抓住了小辫子教训,闹肚子的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不过这次许老是白白担心了,周越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有放在那上面。 练武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流了一身汗的周越觉得舒服极了。休息了两天,他真的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僵了,完全不知道刘致远这十八年是怎么在一个院子里待下去的。 没有被周越发现什么端倪,许老就有些蠢蠢欲动了,昨天周越做的那个叫沙琪玛的东西很合他的胃口,只是周越做的不多,他还没过瘾呢就没了! “乖徒弟,”许老小走两步凑近周越,“那个沙琪玛你什么时候再做啊?能不能多给你师父我做点。”说着还舔了下嘴角,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贪这口腹之欲的时候,可沙琪玛确实是对他的胃口,又甜又软,还是油炸过的,吃着特别好! “甜食不能多吃,容易蛀牙!”昨天他可是做了满满一大锅,除了送去南院的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被许老和刘珍珠抢着吃光了,连他想给周青留一点都没有。 “嘿嘿,那不是正好对了我的胃口嘛!再说了,我也没多吃,就两盘而已。”还是巴掌大的盘子,一盘最多放四块!许老伸出两根手指头强调,表示他真的没有多吃,更不会蛀牙。 周越:“...” 看不得许老失望的样子,周越还是心软的松了口:“明天吧,今天有事。”今天是他和周青约好了要识字的日子。 闻言,许老立即就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知道周越心软,“我要满满的三大盘!”周越一松口,许老就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次绝对不能再被刘珍珠抢了去,他要留着自己慢慢吃,下次周越什么时候做还不一定呢! “师父,”周越很是无力,满满三大盘,那得有三四斤了,“吃多了真的容易蛀牙。”这个时代可没有牙医,长了蛀牙可没地方拔,那疼起来可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 “没事,许老心里有数。”刘致远帮着许老说话,“我觉得夫郎你可以多做一点,那东西吃着绵软又甜,家里人很多都喜欢。”就连他也很喜欢! 现在东院已经不从大厨房拿糕点吃了,听石头说,苗婶现在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做衣服上,厨房的事情已经减少了一大半了。 再好吃也不能多吃啊!而且他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真心没多少闲工夫来做这些,“要不我把做法教给苗婶,让苗婶去做?” 有多余的空闲时间他还得好好想想在镇上做个什么买卖赚钱,坐吃山空是不行的!让他回去过那种吃糠咽菜的日子更是不行的! “你愿意?!”刘致远惊呼,无论什么行业都讲究个秘方,那沙琪玛一看就知道是不能轻易外传的,怎么周越就这么轻易的说出来了。 “有什么不愿意的,不过是一道点心。”说起来沙琪玛的做法简单到不行,有经验的人尝一尝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他藏着掖着有什么用?他又不指着这东西赚钱。 “当真没有问题?”许老也不想因为自己贪吃让周越的利益受到什么损失。 周越安慰道:“真的没事。”沙琪玛哪有豆腐好,要赚钱他也会用豆腐及豆制品,怎么都不会选择沙琪玛。 不过做豆腐很累,与其自己做还不如把方子卖了,但必须要找个好的买家才行。 “那就好!”刘致远和许老都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不知道周越的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想法每一个拿出去都能换得大笔的银钱。 刘致远甚至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这事还得和刘地主说一说,周越不当回事他们不能不当回事,这东西绝对不能从刘家流传出去,一定得把保密措施做好了。 ---- 刘家刚吃过早饭,村长和族老就来了。 他们和周家村的人商议了一下,对周大牛一家的惩罚还是得和刘地主说一声,并看看刘地主的态度,这事不止周家村的嘴要捂好,刘家这边也一样。 他们是真的怕露出什么风声,那周家村的名声就真的完了! 不过周越没心思管这些,他现在正急着把种过小白菜的那一分地给翻出来,趁着天气还不是很热,赶紧把茄子种上。 茄子苗是周越去前院的菜地里挖的,那是之前栽剩下的,长得也不怎么好,枝干都是非常细的,叶子也不大,看着就蔫蔫的。 翻好了土地周越就把茄子苗全部种上了,不过茄子苗不多,只种了三分之二就没了,剩下两排已经挖好的窝子就没茄子苗种了。 周越犯起了难,他这块菜地本来种菜就种的晚,现在很多菜秧早就栽种完了,哪怕剩下的苗子也没有了,他能找到一些茄子苗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不过周越也不想白做工,他就把之前剩下的菜种播种了下去,里面有大部分是豇豆,少部分的黄瓜,反正都是需要搭架的,他侍弄起来也不麻烦。 种完了地,周越去打了水来浇地,趁机在里面加了不少的灵泉水,这茄子苗长得不好,必须多浇点灵泉水。 浇一分地是浇,浇半亩地也是浇,一旦开始,周越就停不下来。 因为,被灵泉水浇灌过的菜格外的好看,绿油油的不说,还显得朝气蓬勃的,看着就喜人。 黄瓜和豇豆终于到了能吃的时候,周越做完了活就一样摘了些,准备拿回去做午饭。不过摘豇豆时周越想起了泡菜坛子,也不知道陆谦什么时候能给他拿回来。 午饭周越做了黄瓜炒肉片、干煸豇豆和凉拌黄瓜,虽都是家常的菜式,但菜本身的味道比其他更好,吃着格外的好吃。 “听陆管家说你要教青哥儿认字?”突然的,刘致远在饭桌上问了周越这么一句。 周越点头,反正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周青为了照顾新租的土地也需常常来刘家这边,他也可以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 “那需要我让石头多准备一份笔墨纸砚吗?”刘致远询问道,他总觉得周大牛一家来闹过之后周越对他冷淡了些,没之前那股热络劲了,但又拿不出什么证据。 周越摆手,“不用!”这笔墨纸砚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拿得出来的东西,虽然他也很想让周青用笔墨纸砚学习认字,但这是不现实的。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这东西是刘家的,周青受之有愧。 “我已经做了一个沙盘来认字了,你不用太担心。”周越可是早就想好了办法,毕竟笔墨纸砚实在是太贵了! 见状,刘致远也不好多说什么了,“那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教起?”这读书的事是真的不能马虎,必须严肃的对待。 “三百千!”周青又不是他,他的脑子里可是有从小学到大学的知识,想跳级学那是正常的。好在他现在终于把三字经和百家姓学完了,千字文也学了一些了,再装个几天的傻,他就能学论语了,可以从启蒙读物一下子过渡到初中了,再也不用装得那么傻了。 回想起之前认字时的装傻充愣周越就泪流满面,幸好没第三个人知道,要不他就没脸见人了。 刘致远点头,幸好周越没说出什么要用论语来教周青认字的话,要不然刘致远非怀疑他不可! “那就从左边书架最下面那一层上拿一套三百千送给周青吧!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练字写的。”虽然字迹不如现在,但比周越那手字要好很多。 “好,谢谢相公。”这个周越可不会推辞,他毛笔字本来就写的不好,在沙盘上看不太出来,在纸上就立马现原形。周青认字确实是要个稍微好一点的字迹当教材,拿回家练习时也能有个参照物。 渡过装傻充愣的一个时辰,把休息这两天未上交的功课递给刘致远,顺便接到了今天的课业,周越收好东西,去书架上拿了三百千就去侧门找周青了。 周青提前了一刻钟到地方等周越,他回家和家人说了周越要教他认字的事,张氏抱着他的身子哭了好一会儿。 “青哥儿!” 周越打开门就看见了周青,惊喜道。 “越哥儿,你来了!” 周青也很高兴,笑得眼睛都没了。 “你先把这个拿着,我去搬个东西。”周越把书本递给周青,他还要去院子里把写字的沙盘搬出来。 周青小心翼翼的接过,布满茧子的手都不敢轻易动,这可是书!一本就值好几百文的书! 就在周青愣神间,周越搬了个不小的沙盘出来,还未到门口就喊:“青哥儿,来帮我一把!”这东西没装沙子时拿着还轻巧,装了沙子就重了不少,还不太好搬动。 “来了!”周青珍惜的把书本放到干净的地方,这才去帮周越的忙。 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把沙盘放下,周越递给周青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棍子,“以后你就用这个在沙盘上练字,写完了抚平后就能继续写下一个字了。” “真的吗?”周青兴奋道,他还担心过练字的问题,因为他买不起笔墨纸砚,但张氏说如果真的有需要,她就咬咬牙拿些钱出来给他买一套差一点的,怎么都不能错过了这认字的机会。 “当然,”周越让周青把书本拿过来,准备开始认字了。 周越教得认字,周青学得也认真,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临走时周越把三百千给周青,让周青很是惊诧,眼睛里全是闪闪发亮的东西。 “这真的给我?” 周越点头,“这是我相公小时候练字时写的,没花钱,你带回家也能教一教小弟,可千万别推辞啊!” “谢谢!”千言万语终汇成这么一句话。 “我们是朋友,这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我听着浑身都不得劲儿。”周越假装戳了戳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有这个,我昨天做的小吃,带回去给张姨和小弟尝尝。”把用油纸装好的麻花和撒子一股脑全塞到周青的怀里。 周青笑着道谢,而后异常珍惜的抱着书本回家了,他今天学了不少字,等回家了再教给小弟,小弟长大后就能识字了! 明明太阳越来越偏西,但周青却觉得前路一片光明,还越走越平坦。 第58章 书塾 时间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大半个月,五月悄然过去,六月已经到来。陆谦终于在菜地里的菜疯长时把周越要的泡菜坛子拿回来了,周越高兴得立马就洗坛子,去地里摘菜,大展身手的准备弄泡菜了。 周越一共要了四个半人高的大坛子,更别提还有二十个小坛子,他那半亩小菜地完全就不够看,所以他只泡了一个大坛子的泡菜,剩下的大坛子里泡的菜都是用陆谦带着石头去周家村收的菜泡的,现在正是豇豆大量产出的季节,周青也背了好大一背篓豇豆来,陆谦按正常的价格收了。 用灵泉水浇灌种出来的菜泡好后周越只打算留给自家人吃,而其他三个坛子的泡菜,周越只在最开始加了点灵泉水进去,准备泡好了给亲近的人都送一份,这东西咸酸爽口,夏天吃着最开胃了。 就在周越忙个不停的时候,刘地主偶然一次早起看见了刘致远和许老练武时的状态,伫立在那看了好久,当天早饭后就把刘致远叫去谈了话,第二天刘地主就带着刘致远出门了,回来时天都已经晚了。 又过了几天,刘地主又一大早带着刘致远出去了,刚回来就让苗婶做了一桌宴席出来,说有喜事宣布。 周越终于忙完了泡菜的事,对刘地主说的喜事也有闲心去关注了。 宴席备好了,刘家所有人都在,许老也在。刘地主嘴角一直挂着微笑,看向刘致远的眼神自豪不已,待人都坐下了,他没忍住,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杯酒下肚,刘地主的脸就红透了,周越不知道刘地主是单纯高兴呢!还是本身喝酒就上脸。 刘夫人给刘地主夹了些菜放进碗里,“饿着肚子喝酒不好,先吃点菜再说!再高兴也得保重身体。” “好,都听夫人的!”刘地主笑呵呵的,多年的夙愿一朝达成,他是真的为刘致远高兴。把刘夫人为他夹的菜吃了,刘地主才说:“我儿被镇上的书塾收下了,三日后就能去上学了。” “真的?!”刘夫人惊喜不已,刘致远想科举入仕这件事刘家人都知道,但是刘致远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未能成功,请到家里的教书先生又只能启蒙,真正能教如何科举的还是得在书塾里。 “恭喜哥哥!”刘珍珠甜甜的说。因为刘夫人亲眼见识了周明月的事,害怕刘珍珠也会变成那样,所以加紧了对刘珍珠的教育,最近这段时间刘珍珠除了喂兔子的时候能得点空闲,其他时候都比周越还忙。 “恭喜相公!”周越也为刘致远高兴,怎么说这里面还有他一份功劳呢! 许老也难得对刘致远展现了笑脸,“恭喜!”刘致远本身是聪明的,若刘致远真的能考中,那周越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许老是在高兴不久的将来周越就能离开刘家。“希望你能一举考中进士!”这样周越离开刘家就在这几年了,趁他这把老骨头还能动,等周越离开了刘家,他就带着周越去找老朋友,一定会给周越重新找个合心意的相公! “谢谢!”刘致远也很高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他终于能走出家门,去镇上读书了。 “是哪家私塾?夫子是谁?”高兴过后刘夫人就关心起了刘致远在哪里上学,这可是大事,丁点儿都不能马虎。 “是许家私塾,许夫子当年可是考中过举人的,只是无心官场,所以才回乡开了个私塾教书育人。”刘地主发现刘致远的身体好了,特意带了刘致远去镇上看。玉峰镇上原本有两家私塾,一家姓许,一家姓黄。黄家私塾的夫子年纪比许夫子还大些,是考中进士后当了两年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辞官回乡开了私塾,冲着黄夫子进士的名头,刘地主也带着刘致远去看了看,但最后被恭敬的请了出来。因为刘致远的年纪太大了,黄夫子只收十二岁以下的孩童,收下后会一直带着他们,直到他们考中进士。 而许夫子的私塾则没有年龄条件的限制,但收下刘致远也是亲自考教过学问的,通过了才对刘地主说了收下刘致远的话,刘地主高兴得当场就交了束修,约定好了三日后去上学。 “好好好!”许家私塾也好,刘夫人原本就是镇上的,无论是黄家私塾还是许家私塾,都是玉峰镇出了名的,比那些乡村里面的老夫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那哥哥岂不是以后每天都要去镇上了?”刘珍珠问,若刘致远每天都能去镇上,那岂不是每天都能给她带好吃的回来。 刘夫人嗔怪的看了刘珍珠一眼,“私塾上学是有规定时间的,每天跑,你哥哥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 周越想,这有什么,他读书的时候都是每天早起上学的,还能多呼吸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呢! “私塾每天上课三个时辰,上午辰时到巳时,下午只上未时这一个时辰,每天去镇上倒是无所谓,只是这天越来越热了,我觉得还是在镇上就近买个院子好一些。”刘地主把许家私塾的规矩那是了解得透透的。 “确实是!”刘夫人在一旁附议,刘致远的身体可熬不住每天学习还来回奔波。 周越心中的喜悦随着刘地主和刘夫人的谈话越来越淡,刘致远去镇上上学已经成了定局,那他呢? 刘致远虽坐在周越身边,但完全没发现周越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了,对于刘地主和刘夫人的爱护,他心生感激,“多谢爹娘为我费心安排!”他是想去镇上住的,周家村离镇上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每天跑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许老倒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周越的不对劲,反正刘家的事他插不上嘴,也就乐得在一旁看戏,周越和刘致远之间出现问题是他喜闻乐见的。 “这点小事儿!”刘地主摆摆手,“明天我就带着陆谦去镇上找房子,让你娘为你打包行李,这去镇上读书了,就要一旬才会放假了,到时你记得常回来看看就好!” “好!” 刘家人很快就把相关的事情定下来了,不仅要在镇上买个院子,周越、许老和石头还得陪着刘致远一起去镇上读书。 用刘地主和刘夫人的话来说,周越是刘致远的夫郎,成亲以来也把刘致远的身体照顾得挺好,有周越去镇上照顾,他们很放心。石头是从小就跟着刘致远的,刘致远去私塾也要个人拿东西,赶车什么的石头也是熟悉的,所以石头也要跟着去镇上,至于许老,刘致远身体能变好都是许老的功劳,他们希望刘致远的身体能变得更好,且镇上买了院子也需要人看管门户。 刘地主和刘夫人为了刘致远,那是什么都想的周全,可事情都定下了,也没有一个人询问过周越的意见。 周越有些失望的看着笑得开心的刘致远,虽然他们定下了一年之约,可他现在还是刘致远的夫郎,刘致远做了这么大个决定,事先却完全没有和他商量,还在三言两语间把他也给安排好了。 不是说镇上周越不想去,他想要赚钱去镇上住也能方便很多,只是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好一切的感觉,他是个完完整整的人,不是谁的附庸! 他和刘致远约定了这一年要像寻常夫夫一样相处,周越搞不清楚在刘致远心里是他这个夫郎没有资格在他读书这事情上提出建议,还是说从始至终在刘致远的心里就没有把他当做刘家人? 因为时间紧迫,吃过午饭后刘地主和刘夫人就忙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刘致远也要带着石头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出来。 周越站在院子里,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这个时候刘致远还没有发现周越的不对劲,周越没有来帮他的忙他也只是以为周越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等到晚上,刘致远这才惊讶的发现周越已经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就连吃晚饭也是分开吃的,刘致远连周越的面都没见到。 “石头,我夫郎呢?”吃过晚饭后刘致远还带着石头收拾了一会儿书房,他的书有点多,但能带去镇上的只能是一小部分,这就需要好好的分下类了。 石头从一堆书里抬起头,他虽然从小就跟着刘致远,但一见到字就头晕眼花,能混到现在识字的地步,也是非常不容易了,“少夫人做好了饭就从侧门出去了,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去侧门了? 刘致远走到窗口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现在已经进入夏季,天都黑成这个样子了,怎么着戌时也过半了,“石头,你把这些收到书架上就回去吧,剩下的明天再来。”刘致远指了这书桌上的一堆书,这些是不用带去镇上的。 “是!”石头应下。 从书桌旁拿了个灯笼,刘致远就去侧门找周越了,因为能去镇上读书,他实在是兴奋过了头,完全没注意到周越的情绪,现在想想,好像中午吃饭时周越的情绪就不怎么高! 刘致远心里有点忐忑,难不成周越是不想跟着他去镇上? 第59章 吵架 刘致远拿着灯笼去找周越,走出侧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菜地边的周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夫郎,夜深了,该回了!”刘致远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的明显,一下子就让陷入沉思中的周越回过了神。 周越已经坐在这里思考了好几个时辰,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在刘致远的心里他到底被摆在什么位置上?转过头平静的看着刘致远,“刘致远,我们谈谈吧。”周越用平静的语气和刘致远说,他需要刘致远给他一个答案。 没有叫相公?! 刘致远眉头一挑,在什么时候他又做了什么让周越生气的事吗? “回房间谈吧!夜里凉,这里蚊虫又多。”还看不清周越脸上的表情,这让刘致远的心更加没有底。 “好。”周越站起身回答道。 刘致远拿着灯笼走在前边,周越走在后边,两人之间隔了两米左右的距离,一前一后走进了正房,分别坐在桌子两边后,周越才重新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答应一年之前提的要求吗?那个这一年我们要做寻常夫夫的要求!”任何一对寻常的夫夫在遇见事情时都会商量着办,独断专行是会加深夫夫之间的隔阂,对感情,对家庭都是很不利的。 “记得!”刘致远点头,他不仅记得,且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啊。 在周大牛一家闹上门来时,他不是做到了一个相公该做的一切吗?就哪怕在平时,他也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这样还不够吗? 刘致远眼中的肯定和疑惑刺激得周越的心一疼,原来,他单方面的赌气并没有对刘致远造成任何的影响! “既然如此,你去镇上读书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商量?”深呼吸一口气,周越把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话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因为他发现如果要等刘致远自己搞清楚这一点,等他被气死了刘致远恐怕也想不明白。 “这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刘致远不解,读书是他的事,和刘地主、刘夫人商量就够了,和周越商量什么呢?周越现在连千字文都还没念完,说了他能懂吗? “...”周越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刘致远的想法是背道而驰的,苦笑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要我陪着你去镇上呢?” 刘致远想也不想的说:“那都是爹娘的主意!”他一开始根本没有这个想法,是后来刘地主和刘夫人提起,他才想起来的,周越长这么大基本上都生活在周家村,去镇上看看也好,开阔开阔眼界,而且周越认字的事不能半途而废! 听完刘致远的话,周越嘴边的苦笑更深了,突然觉得自己要求在这一年内像寻常夫夫一样相处很没有必要,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交易完成后就会分开,各奔东西,毫不相干。 被周越嘴边的苦笑刺痛了一下心脏,刘致远问:“难道你不想和我去镇上?为什么?” “我去镇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照顾你!可照顾你就要我放弃我所熟知的一切,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我牺牲这些呢?”周越激动的说,他不想被当做任何人的附庸,“最可笑的是,要我牺牲掉我的一切,事先却完全没有和我商量,只是你们定下来之后,象征性的告诉我一声,让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可...”可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汉子在外面的事都是自己做主,能回家和自己的夫郎说一声就已经是很恩爱的表现了,而且寻常夫夫遇到这样的事,夫郎都是二话不说的跟着自己的相公走,哪里有周越这么多想法?“你不想和我去镇上住直接说就是了,突然生什么气呢?” “我不是因为你要带我一起去镇上住生气,我是生气你没有提前和我商量这件事,只是到了最后随便告知我一声!”之前说刘致远是榆木疙瘩转世还真的没说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致远那么聪明的脑袋居然还找不到重点,这不是榆木脑袋是什么? “我的事为什么要和你商量?”刘致远不明白,和周越商量了能改变什么吗?根本什么都不能改变啊! 周越气结,“我们现在是夫夫,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刘致远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很明显的表明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假的,所以我还是没有理由和你商量我的事情!’ 周越读懂了刘致远眼中的话后,更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头蠢驴。 不过是一场假扮的游戏,他却入了戏,当了真。以为光凭自己的感情就能编织出一场美梦,却不料小小的一场风暴这么快就让他的美梦碎成了渣渣,连捡回来重新拼好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周越笑得有点苦,果然啊!这一个时空的鸿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平的,他们俩的想法在本质上就有很大的出入。“刘致远,我们和离吧!”反正现在刘致远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现在和离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没什么损失。 周越经过这件事突然明白了,在刘致远的心里,他只是一个帮助他渡过生死大劫的合作者,那些维护他做下的事和说出口的话也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合作者心寒,没有一秒是由心而发。 也许这件事就是老天爷给他的一个警醒。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本就不配谈什么真心,他要那么多虚幻的、单方面自以为的‘美好回忆’有什么用?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还不如专注自己,想想以后怎么生活,总不能让他白重生了这一遭吧! 仔细一想,其实他比历代的祖先都要幸运很多,一个人都没有救,却阴差阳错的拥有了两世的寿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听到周越的话,刘致远第一时间是不解,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为什么周越要这么在乎? “你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要和我和离?”刘致远还没有忘记周越屡次看向他时那爱慕的眼神,着急的用视线去寻找,却只在周越的眼眸中看见了平静,毫无波澜的平静。“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一年之期,这一年还没有过去,我不会写和离书!” “这个简单。你现在把和离书给我,我可以在一年之期满了之后再走。”周越是坚定了要把和离书拿到手的心。 “你!我..我..”刘致远被周越的话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藏在衣袖中的手也紧紧捏成了拳头。他果然没有感觉错,自周大牛一家来闹过之后周越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变化,只是他一直没找到什么证据,“你是不是还在介意周明月的事所以才借题发挥?可你知道的!我和周明月完全没有关系,第一次见面时你也在场,现场发生了什么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都是周明月胡思乱想,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着刘致远的话,周越的眉头微皱,“这关周明月什么事?我是在说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他自己对刘致远的期望太高,所以一点小事就能把他打击的体无完肤,为了不再发生这样的惨剧,他要彻底斩灭对刘致远的期望,重新做回那个逍遥自在,只在乎自己的周越。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刘致远肯定的说道,虽然周越狡辩不是因为周明月的关系,但刘致远异常肯定周越就是因为周明月所以才变成这样的,要不然为什么时机这般凑巧?“这和离书我是不会给你的,一年之期都没到,我怎么知道给了你和离书我会不会受什么影响?万一你没有履行诺言就这样走了,那我这生死大劫怎么办?” 虽只是刘致远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但话说出口之后刘致远才想明白,这真是一个不给周越和离书的好借口! “只要我写下和离书那就说明你不是我刘家的人了,我怎么知道上天会不会认为你冲喜没冲成功,让我重新缠绵病榻?我现在马上就要去镇上上学了,这紧要关头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听着刘致远胡诌的一番话,周越倍感疲累,这借口要找就找好一点的行不行? “那你也可以先把和离书写给我,大不了你不签字画押,等到一年之期到了之后再签字画押也可以。”总之一句话,这和离书他非要不可。 反正刘致远是个少爷,重新娶妻完全不是问题,没必要和他这么一个哥儿过不去。哥儿在庆朝的地位低下,体力不比男子,生育力比不上女子,只有穷苦人家娶不上妻子时才会找个哥儿过日子,有个人陪着总比单身一辈子要好得多。 刘家是地主,原本想和刘家结亲的人就不在少数,只是碍于刘致远的身体,可刘致远的身体先是经过灵泉水的改造,后又被许老以武术锤炼过,唯一被诟病的地方也没了,再娶一位妻子那就是易如反掌。 周越的这话一出完全没有得到刘致远的回应,看着沉默已久的刘致远,周越还想着他已经退了一步了,刘致远怎么着也该顺坡下驴了吧,毕竟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情分,这和离书早写晚写都是要写的。 “和离书我是不会写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镇上你爱去不去。”撂下这么一句话,刘致远就起身走了,不过他走的方向是去床上睡觉,现在天已经很晚了。 周越傻愣愣的看着刘致远的背影,很不明白为什么刘致远坚持不给他和离书! 第60章 谈妥 夜半突然下起了暴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房顶上,让本就没什么睡意的两人更加清醒。 “那个,你,睡了吗?”刘致远突然开口询问。 周越翻了个身,从刚才背对着刘致远的姿势变成平躺,“还没,雨声有点吵。” “能再谈谈吗?”刘致远的声音里全是小心翼翼。他刚仔细想了想,周越自嫁进刘家后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刘家的事,相反,他把一个夫郎的本分做的很好,好到刘致远曾幻想过就这样和周越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周越不是没有动过心,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而已! 当他突然听到周越问他要和离书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慌过一下,很快很短暂的一下,快的他都没有发现就被满腔的怒意掩盖住了,还是刚刚仔细回想才想起来。 周越说的话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去镇上读书本就是他自己的事,和父母商量是应该的,和周越商量是为什么呢? 所以刘致远坚持认为周越要和离书不是因为去镇上读书的事,而是因为周明月! 可周明月那件事他真的是冤枉的,这事周越从头到尾也都亲眼见证了,他又没有对周明月动心,更没有答应周明月提出的那些离谱的想法,为什么周越会生气到问他要和离书? 反正也没有睡意,周越便同意了,“谈什么?” “你是真的不想去镇上吗?”良久,刘致远才问了第一个问题。 “之前想去,现在不太想去!”周越想也不想的回答,若刘致远一开始和他商议了这件事,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结果他只是被象征性的告知了一下,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庸,所以他现在不太想。 完全出乎刘致远意料的回答,刘致远还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是真的想要和离书吗?” “是!”斩钉截铁的语气听在刘致远的耳朵里格外的沉重,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带上了些许失落,“若我不给你呢?”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住。”周越想了这一会儿也想明白了,刘致远不愿意给他写他也强迫不来,反正也只剩下十个多月,等契约的时间一到,刘致远想不写也不行! 因为这是他们约定好了的。 周越说完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屋顶上大片大片的雨滴落在瓦上,敲出了一首既复杂又伤心的曲调来。 又过去了好一会儿,周越的眼皮都快合上了,刘致远突然开口说道:“如果你确实不想去镇上,那你留在家里也是可以的,我没有任何意见!爹娘那边我帮你去说...”刘致远现在完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改变周越要和离书的想法,他只知道现目前他一点也不想写和离书给周越,哪怕是暂时要和周越分居两地。 刘致远的话让周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为什么退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致远躺着没有动,在黑暗中用一双深得像漩涡一样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周越,“意思就是,约定的时间没到,和离书我绝对不会写!去镇上的事若你觉得我没和你商量就帮你拿了主意是我的错,那么你可以选择不跟着我去。” 周越还以为刘致远是想通了所以才退让,却不料...终究是他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呵呵,周越在心里嗤笑了一下自己,重新躺下去,背对着刘致远,闷声到:“我会在约定期限内做好一个夫郎应尽的本分,所以十个月后希望你能把和离书给我。”说完这一句,周越就闭上眼睛睡觉了,再不管背后刘致远是什么反应。 ---- 第二天。 周越还是早早的就起来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和刘致远和离后就像前世的他一样,去游遍庆朝,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用自己有限的生命把这个朝代最美好的风光全部看个遍! 周越醒了之后刘致远紧接着也醒了,他还像往常一样,先伸个懒腰,紧接着说道:“夫郎,我这就来给你梳头发。” 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坐在镜子前的周越就拒绝了,“不用了,我不能一直依靠你,梳头发这种小事我自己多尝试几次就可以了。” 刘致远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总之就不是个滋味! 眼巴巴的看着周越和他的头发争斗了一刻钟的时间却依然没有被周越制服,刘致远觉得难受极了。 周越最开始到他家时的头发既枯黄又干燥,后来是他一天天看着它变得柔顺、漆黑,也是他一天天把它梳成高高的马尾,看着它随着周越的动作随风飘荡,而现在,周越竟碰都不让他碰了! 明明早已经过了周越出去锻炼的时间,但周越依旧没有着急,全心全意的和自己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做斗争。刘致远看不下去了,“夫郎,要不还是我来吧?”说着刘致远就想去拿周越手中的梳子。 周越拿着梳子的手拐了一个弯,巧妙的躲过了刘致远的手,“谢谢,我可以!” 刘致远的僵在半空中,不尴不尬的。 为了打破这种能逼死人的沉闷气氛,刘致远问了周越一个问题,就是昨天晚上周越说的最后那句话,他昨晚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不过想来之后他就不记得自己梦过什么了。 “你昨天晚上说的那句‘会做好夫郎应尽的本分’是什么意思啊?” 周越好不容易把头发全部拢到一起了,正用发带一圈一圈的缠着头发,漫不经心的说:“字面意思呗!你们想我去镇上照顾你的生活起居那我就去,反正就十个多月,去哪都一样,不过十个月后的和离书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刘致远听完后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周越现在动不动就提十个月期限的事,他听着好烦! “...随便你” 刘致远不想再和周越说话了,他心里有股火气在暗暗汹涌,他不确定再待下去会不会爆发,转身,刘致远气鼓鼓的走出房门。 听着刘致远恨不得把地板踩出几个洞的脚步声,周越觉得有些好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今天比往常慢了很多,等会跑步的时候可以稍微加快一点速度。 现在周越每天早上都要围着刘家跑三圈,跑完之后歇一盏茶的时间,而后就搭配着太极拳练许老教授的内功心法,最后再打一遍军体拳收尾。 这军体拳也是许老教的,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狠辣手段,但周越只是锻炼,还未真正和人打过。 练武时刘致远和周越之间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不仅如此,就连眼神交流也没有,瞧着这一幕的许老心里便有了数,他没想到刘致远还没有考出个什么名堂和周越之间就出现了问题,那他的愿望岂不是能很快的实现了! 暗自窃喜的许老第一次看向刘致远的视线是真正带着高兴的,真是多亏了这不开窍的榆木脑袋,要不然周越这么好的人就会一直被刘致远那张小白脸给骗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气还是要出的! 个小白脸,竟敢让周越生气,当他这个做师父的不存在是吧? 哼! 非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汉子! “手抬高,腰挺直!”许老拿这自己专门为刘致远做的棍子在刘致远的身边转来转去,这根棍子终于还是派上用场了,许老激动得不行! 幸好当时没有把它丢掉! 练完了武,周越就去做早饭,简单吃完早饭后,周越就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他的东西不多,就几身衣服和鞋子,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个小布包,和刘致远那大箱小箱的完全比不了。带去镇上的东西他收拾得很快,但拿不走的才是周越真正需要安排好的。 首先就是菜地。他去了镇上,至少要五六天甚至十天才能回来一次,这菜地现在正是产量最好的时候,要么他让石头每天回来拿菜送去镇上给他们吃,要么就只有拜托苗婶帮他把菜地里的菜全部泡在坛子里,这样才不至于浪费了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菜!不过这用灵泉水浇地确是没其他办法了,只能等他回来时再浇了。 也幸好之前他已经把菜地里大部分已经长成的菜做成了泡菜,要不然他这三天非忙死不可!周越给之前的自己点了个赞,当时没有推脱着不做真是太明智了,不仅避免了浪费,还能在镇上继续改善刘致远的身体,好好的履行他们约定好的义务。 其次就是教周青认字的事。既然开了头,周越就不想半途而废,且说不定以后周青或许能帮得上自己,反正现在周青学的越多,对未来的他就越有帮助。 周越想了下,去镇上以后他除了照顾刘致远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在还没有找到用什么办法赚钱之前,他每五天回来一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也可以把每次只教周青认字一个时辰增加为两个时辰,想来周青应该可以接受。 第61章 招呼 计划好了菜地和周青的事,剩下的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又必须做!那就是和村长他们打声招呼。 怎么说村长都是惦记他的长辈,他要去镇上常住了得和他们招呼一声,让他们大致了解一下他的生活状态,有什么事也好找得到人。 反正都要走这一遭,周越就决定把自己做好的泡菜给村长家、周大勇家和周青家都送一份过去,也正好把自己的计划和周青商量商量。 先把自己一周前泡好的泡菜用小坛子分装了三个坛子,接着又去大厨房拿了麻花、撒子和沙琪玛,用油纸包好,分成三份。 自上次他把这些点心的做法教给苗婶后,大厨房里常备着这些东西,只沙琪玛限量,每天每人只有一小盘。周越这次一拿就把苗婶刚做的量全部拿走了,被晚来一步的许老怒瞪了好久。 除了点心,周越还一家装了一匹布,都是一样的细棉布,只花色不同。把东西都打包好,周越和刘地主说了一声,自己赶着牛车就去周家村了。 三家之中周青家最亲近,村长家最年长,所以周越就先去了村长家。 “村长爷爷,你在家吗?”赶着牛车走到村长家门外,周越就大声喊了起来,农家院里基本上都有养狗,一来为了防贼,二来也看守门户。 “谁呀?”夏天来了,日头一热人就不爱动弹,村长正在屋檐下歇息,听到声音先回了句,而后阻止了在院子里狂吠的狗后才来开了门。 “是我,越哥儿!”周越自报家门,从刘家到周家村村口这一路都很平静,只进了周家村后,有些人看见了他就远远的跟在牛车后面,想知道周越这次来周家村是为了什么? 村长听到周越的名字后加快了脚上的动作,“越哥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村长忙打开门把周越往屋里迎,眼睛还不忘对着不远处好奇心旺盛的人狠狠一瞪。这些个闲着没事干的妇人,一天天就知道嘴碎,总有一天自己在这上面吃了亏才知道厉害! 村长家的院门大,牛车通过完全不是难事,但周越不方便久留,就婉拒了村长邀他进屋的动作,“不了,村长爷爷,这次来我是有点事和你们说一声,顺便送点东西过来。”说着周越便从牛车上拿了一个小坛子下来,递给村长,“这里面是我想的一种新的菜式,可以把里面的豇豆拿出来切碎了合着肉沫炒着吃,也能直接用来下粥,很是咸酸可口。吃完了这坛子也不要扔里面的水也不要倒,可以放些菜进去腌制,不过加了菜就要加盐,新鲜菜泡进去等个七八天就能吃了。” “哎,好的好的。越哥儿真是好心思,这菜的味道闻着就酸,我老头子这几天胃口不佳,你这东西可算是送到我心坎上了。”村长笑呵呵的收下了。现在各家的菜园子里都有不同的青菜产出,这一坛子也不过三四斤的量,收下也没啥。 “还有这些点心和布匹,村长爷爷你都拿去。”周越从牛车上搬下另一个包裹交到村长手中,村长连连推辞,“这你前不久才送了东西过来,这又送,我不能收,你拿回去!” 周越把东西塞到村长手里,解释道:“过两天我就要陪相公去镇上读书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次来一是为了感激你们之前对我的照顾,二是为了和你们说一声,以后有事就让石头带信或者直接去镇上找我,这周家村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 “去镇上?”村长惊呼了一声,随后又点头,“去镇上好!免得有些人眼睛总是盯着你身上。”就村长所知,那杨芳和周明月虽然禁足在家,但杨芳对周越还是怨恨交加,去周大牛家监视杨芳和周明月的人经常听到杨芳在屋里骂周越,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 “嗯。”周越点头,他完全没把周大牛一家放在眼里,随他们去吧!“我去镇上了会托人给村长爷爷带信的。” “好孩子!”村长用满是皲裂的手拉着周越的手不放,“好好过日子,若受了什么委屈回来告诉村长爷爷,爷爷为你做主!” “好。”周越应下了,村长可以算是唯一一个和他有些血缘关系但又护着他的长辈了。 周越被村长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没什么要紧的,但从村长家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一炷香。接下来是猎户周大勇家,他家住的靠山一点,但也比周青家近,所以周越选择先去了他们家。 “曹婶,在吗?”曹氏,周大勇的妻子。 “谁呀?”这两天周大勇和周墨去山里打猎了,曹氏一个人在家,身边还有一条猎犬。 周越知道周大勇家有猎犬,而且很是凶猛,所以直接自报家门,“是我,越哥儿。” 曹氏听着这声音感觉有点陌生,但陌生中隐隐还有种熟悉的感觉,打开门后看见了周越,一时间还没认出来到底是谁,“你是?” 曹氏平时很少出门,哪怕越哥儿本人,曹氏都很少见到。“我是周越,我是来找大勇叔的,他在家吗?” “原来是越哥儿!当真是许久不见,都变样了。”曹氏没想到昔日见人就跑畏畏缩缩的越哥儿竟还有如此落落大方的时候,“你大勇叔去山上了,还有两天才能回。你找他是有急事吗?” 听说周大勇不在,周越便决定把东西放下就好,“以前大勇叔帮过我,我这次来是亲自道谢的。” 前不久周越才差人以感激的名义送了礼物过来,当时周大勇就不想收,是石头说了这是周越亲自准备的,是为感激以前的恩情,推脱不下周大勇才收了,等人走了打开一看,好么!那礼可太重了,周大勇暗地里给他念叨了好几次,说周越这人是个好的! 这次周大勇不在家,周越又来送礼了,曹氏的手有点麻爪,这事她不敢轻易做主啊! 可周越动作贼快,把东西三两下的从牛车上搬下来,把礼物一股脑塞到曹氏的怀里,转身坐上牛车就走了。 曹氏怕摔了怀里的坛子,脚步就有点慢,等她追出去时,周越赶着牛车已经走了好远了,曹氏只得收下的礼物,但她却不敢擅动,把东西全部好生的收了起来,一切等周大勇回来后再说。 前两家已经跑完,剩下的就是周青家了。周青家原本是在村子里的,和村长家挨得极近,只是后来周大有出了事,张氏才带着周青和周明搬到了现在的位置,从猎户家走过去还要二十多分钟,是更靠近山脚的地方。 越往周青家走,路上的人就越少,跟在牛车后面的人早就没了踪影,看周越去的方向,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家。反正根据前两家的情形,那些嘴碎的人也大概能猜到周越去周青家是为了什么,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周越发达了竟能记住以前的滴水之恩,不少人都在背地里懊悔,当初要是多一点好心就好了,现在他们也能时不时接到礼物了。 到了周青家,周越同样大喊了一声,“青哥儿,在家吗?” 现在日头毒了,周青没有出门,在后院找了块平地做了个简易的沙盘教周明认字,突然听到有人喊他还觉得意外,快走几步来到前院,周青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越哥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周青招呼着人往院里走,周明则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周青后面,时不时用一双大眼睛偷看一下周越。 张氏在屋里为两个孩子做夏衣,听到声音也出来看了下,她倒是一眼就把周越给认了出来,“越哥儿?” “张姨!”周越打招呼,要不是眼前这个人,越哥儿老早就被饿死了。 “真的是你呀!”张氏很是激动,虽然常听周青说周越过得很好,但替嫁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怎么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被周大牛拿去替了嫁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悔了上万次。“快进来坐!青哥儿,去把挂着的那条腊肉拿来,中午做了吃。”张氏一喜就张罗着做饭,以前周越可喜欢她做的饭了。 “哎!我马上去。”周青也没想到周越会来,若早知道他定去镇上买些肉回来招待。 周越拦住周青的动作,“不用了!我这次来是有点事要说。”周越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张氏和周青,这才能说到今天的话题,“我两天后就要搬去镇上住了,这以后教青哥儿识字只能改成每五天一次了。” “你怎么方便就怎么来。”张氏说,这周越肯免费教周青识字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他们还有什么可以挑的? “对,我都可以。”周青也跟着附和,他认字的事不着急的,不能耽搁了周越的事。 周越笑,“那以后就改成每隔五天教你一次,不过时间会长一点,得两个时辰,你可得把事情提前安排好。” “都听你的!”周青嘴里没有一句反驳的话,这乖巧柔顺的样子看得周越啧啧称奇,真不知道周青以后会便宜了哪家的汉子。 原本和周青把事情商议好了之后周越留下礼物就想走的,但被张氏拦住了,直说:“没有来了客不吃饭就走的道理!”一定要周越吃了中饭再走,周越推脱不过,就留下了,他也好久没有尝到张氏的手艺了。 张氏和周青去厨房做饭去了,周越就和周明大眼瞪小眼,周明很是疑惑,一个哥儿怎么长得比汉子还高大! “你是怎么长到这么高的?”周明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数不清的疑惑,他也想早点长大长高,这样他才能撑起这个家,他的娘和哥哥才能不那么累。 周越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多吃饭,不挑食,多运动!” 周明细细的把这九个字记下,他现在还没学多少字,这几个字里就有大半都不会写。不会写又要把这几个字记住,周明就只能在口中多念叨几遍,以确保自己真的记住了。 看着周明努力的样子,周越心下微动,主动提起教周明写字。 等张氏和周青做完饭出来,周明已经把这九个字全部学会了,周越一个劲的夸赞,周明瘦黑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两朵红云,惹来张氏和周青一阵哄笑。 第62章 启程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刘致远去镇上读书在即,以后相聚就没有如今这样方便了,刘夫人的意思是能多聚聚就多聚聚。 餐桌上,刘地主高兴的宣布了好消息,“我这次可太幸运了,在镇上找到一处好院子,离私塾就一刻多钟的距离,地方还宽敞。” “真的?!”刘夫人很是惊喜,镇上的房子多,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一处合适的院子实在是不容易,“房子在哪?之前是什么人居住?” 刘地主笑,说:“这次真的是走运!东街有一对中年夫妻,因为儿子考中了进士去外地当官,就把现在住的房子委托官府买卖,因为位置好地方大,开的价格不低,虽很多人去问过,但都被喊的价格劝退了,原本我也没打算去看的,但走了一天都没遇到一个合心意的房子,牙人没有办法,就带我去看了看,结果我一眼就相中了。” 东街,那可是玉峰镇的贵人聚集地。 刘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许家私塾也在东街,怎么想这路程都不远。 周越对玉峰镇完全不了解,听刘地主和刘夫人说什么东街也只能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东街应该和其他的街道不同,是有钱人的聚集地。 正在愣神间,刘地主叫住周越,“越哥儿,那院子是个两进的,屋子也有七八间,明个有空的话你和致远先带着些行李过去看看,有什么差的赶紧补上。”那房子里虽然大部分家具都留下来了,但要生活还是得买些东西,而这只有要生活在里面的人才知道具体要些什么。 “好!”去看看也好,玉峰镇,周越很是期待。 刘致远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越的表情,万万没想到这次周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让他很是诧异,“你真的要去镇上?”刘致远凑近了周越的耳朵小声的问。 周越淡笑,平静道:“我的事为什么要和你商量?” 刘致远一噎,这话听着好耳熟! 刘地主高兴的看着刘致远和周越咬耳朵,让小两口去镇上住他还有点私心,家里人多眼杂,不若镇上来得清净,若刘致远能在镇上求学期间给他生个孙子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房子就在东街桃花巷六十六号,明天让陆谦和石头陪着你们去。”刘地主把房契和钥匙交给周越,在刘家这些东西都是交给夫人保管的。转头又交代陆谦,“新院子要添置什么东西都从东院的账上走,以后把东院的银子都交给越哥儿,怎么支配越哥儿说了算。” 周越很是受宠若惊,刘地主这是要他管家了!不过这也是他该尽的责任,“多谢父亲信任,我一定会照顾好相公的!不过,这东西太贵重,还是交给相公保管吧!”周越把房契放在刘致远面前,并且打算以后每花一笔银子都要记账,免得他们分开时说不清楚。 面对周越如此分得清的行为,刘致远本该高兴,但无奈就是笑不出来,相反,还有种隐隐的苦涩,语气严肃:“爹让你保管你拿着就是!”不过一个二进的院子,他还不看在眼里。 “好。”周越又读懂了刘致远的未尽之语,坦然把房契收了下来。反正这房契上又没写他的名字,放在谁那都一样。 周越终于收下了房契,但刘致远心里还是很不高兴,他不喜欢周越这种把什么都和他分的很开的行为。 晚间,周越和刘致远洗漱过后躺在一张床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比第一天晚上还要远一些,刘致远瞧着就觉得不得劲,但又无可奈何。 ---- 说是去先去镇上看看,但刘夫人给刘致远打包了满满一辆牛车的行李,苗婶还说这只是一部分,剩下的等下次再拿。 周越默默的看了看自己一只手就能拎着走的小包裹,有些脸红。 他这样好像和刘致远的画风一点也不搭! “少夫人,我们该出发了!”陆谦和石头两人合力把东西全部搬上牛车后,才让周越和刘致远坐上马车。 因为陆谦认识路,陆谦就在前方赶着马车带路,石头则赶着牛车在后面跟随,而周越和刘致远就坐在马车里。 周越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且他以后还要独自回周家村,所以一路上除了看景色外还在记路,刘致远几次想和周越聊聊天,但话到嘴边了就是说不出来,无奈只得拿着书佯装自己有事在忙的样子。 从周家村去玉峰镇的路都是比较宽阔的大路,一路上周越看见了不少人,或背着,或挑着,或赶着牛车带着货物往玉峰镇上赶。 马车行进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玉峰镇的镇口,进镇后仿佛就换了一个天地,正中央就是一条宽阔的用青石板铺就的大道,道路两旁除商铺外都是摆着摊卖东西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包子,香喷喷的大包子勒!” “炊饼,好吃不贵的炊饼!” “少夫人,玉峰镇的镇口在西街,老爷新买的院子在东街,我们还需要穿过这条主街再往前走一刻钟。”陆谦看周越把头探了出来,想来是对玉峰镇感到稀奇,所以边走边给他讲解道:“西街摆摊卖东西的人比较多,常住人口也基本上都是小商人和平民百姓;北街的尽头是码头,常有外地的货物到来;南街主要是奴仆和牲口买卖的地方,虽靠近官府,但哪里居住的人基本都是和官府有关的人;东街基本上都是店铺,像卖粮食、布匹和银楼等都在那边,居住的人口基本上也都是些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听完陆谦的一通介绍后,周越只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玉峰镇本不是很大,但等级划分却很明显。 走过西街后,吆喝声就渐渐的没了,但繁华的程度却比西街好太多了,周越留心看了下,街上基本上都是穿着绸缎的人在买东西,身后还跟着奴仆。 东街的巷道是按四季花朵来命名的,分别为桃花巷、荷花巷、海棠巷和腊梅巷。刘地主为刘致远买的院子在桃花巷,而刘致远上课的私塾在海棠巷,两者之间只隔了一条巷道。 陆谦赶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桃花巷,不久之后就停在了一处宅院门前,“少爷,少夫人,到了!”陆谦的声音刚落,周越就掀开了帘子,接着一个纵越就从马车上跳下来了。 周越在门前走了几步四处看了下,这东街还真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他们只是从主街往巷道里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面的吆喝声基本上都听不见了。 “少爷,少夫人,先进去看看吧!”陆谦拿了车凳接了刘致远下车后让石头把东西看着,想先带刘致远和周越看看院子。 “走吧!”刘致远开口,这里即将成为他读书学习的地方,他必须要亲自看了之后才能安心。 周越倒是无所谓,反正从大门看着就不比刘家差。 从宅门进去后往左边走了十来步的距离就进了垂花门,和垂花门对着的是一排倒座房,进入垂花门后入眼就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四周的空地上都修建了花坛,不过花坛里没有花,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一片。 周越高兴的往前走了几步,这几个花坛合他的心意,拿来种菜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些花坛我能拿来种菜吗?”刘致远才是这个房子真正的主人,周越想要做什么当然要征取主人家的同意。 “可以!”刘致远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他也没有什么种花的爱好,再说,周越种菜的手艺确实不错,他吃惯了周越种的菜,吃其他人种的菜总觉得口感差了很多,不是那个味。 陆谦笑着拍手,“这赶巧了,老爷也是这么说的,说这几个花坛拿来种菜刚好合适!”刘地主也没那什么文雅的爱好,在他的眼里,是土地就该拿来种粮食,粮食种不成种些菜也可以,总之就是不能浪费了。 周越也笑眯了眼,“那等安顿下来了,陆管家你可得带我去买点好种子回来!” 陆谦连连称是。 站在院子里,西边就是西厢房,东边就是东厢房,东西厢房设计一样,北边就是正房,正房是最宽敞的房间,正房的后面还有好几间后罩房,后罩房侧边就是库房,厨房在东厢房旁边,挨着垂花门那里。 “这东厢房不错!”刘致远看了房子后很是满意,“就把书房设置在这里吧!”院子够大,房间又够多,刘致远就不委屈自己把书房设置在正房里面了。 “老爷也是这样想的,东厢房采光好,少爷看书时也不会伤了眼睛。”刘致远读书需要个安静的环境,把书房设置在正房里很不好,所以刘地主昨天一直在找房子,看哪家都不合意,最后才一眼挑中了这个位置好,地方大,房间又多的二进房子,虽然钱多给了点,但他又不是给不起,所以一切既要好的,也要合适的! “到时就让石头住倒座房那边,许老就看他自己喜欢。”陆谦把刘地主昨天看房子时说的话告诉周越,周越听后觉得可以就没有反驳。 “那就让石头把东西搬进来吧!”刘致远看完后很满意,想立刻把这院子收拾出来。 “是!” 陆谦出去和石头一起搬东西了,刘致远留在东厢房设想书房该怎么设置,周越就开始在各个房间溜达,主要还是厨房和正房,因为这一个是他要住的地方,一个是他要工作的地方,缺了少了什么东西得尽快补上。 第63章 院子 看完了所有的房间后,周越帮着一起把带来的行李归置了,在心里默默的计较了一番,要买的东西实际上还有不少。 “少爷,少夫人,这都中午了,要不先用了饭再说?”忙活了一早上,终于把刘夫人专门为刘致远打包的行李全部归置好了,陆谦又跟在刘致远身后记录下了要怎么改建书房,石头也在一边学习,用刘致远的话来说,这个小院以后就要靠石头来帮着管了,有些事不学不行。 “是有些饿了,”改建书房的热情过去,刘致远也觉得自己的肚子空空的,“让石头拿了银子直接去外面打包饭菜回来吧,这会做饭的东西都不齐全,就不必麻烦了。”虽是对着陆谦说的,但在周越听来总有种是说给自己听的感觉。 “是,”陆谦应下,他经常跟着刘地主来镇上,对镇上一些酒楼很是了解,“那我就让石头去迎宾楼打包个红烧排骨,松鼠鱼,鲜炖鸡汤,最后再加个青菜?” 有肉有菜,有重口有淡口,无论是刘致远还是周越都挑不出错来。 “行,就这些吧!”刘致远最后拍了板。 石头领了银子一溜烟儿就跑出去了。很快,石头提着两个大饭盒回来了,刘致远和周越在正房里面吃饭,陆谦带着石头在与厨房连接的小饭厅里吃饭。 吃饭时,周越和刘致远说起了家里要添置东西的事,“我刚去厨房看了,里面除了柜子和灶台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所有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之类的什么都要买。还有正房,虽然我们带了棉被和衣服来,但床和柜子等却没有打扫过,一些生活上的日用品也没有。” “这些你看着办即可,对镇上不熟悉可找陆管家带路。”管家的事刘地主既然放权给周越,那么刘致远就不会多加干涉。 “行,”早就猜到刘致远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周越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和刘致远现在是交易的关系,哪怕他要帮着刘致远管家,这该说的事还是要和刘致远说一说,让他心中有个数,“还有下人,这院子太大,石头和我两个人怕是照顾不过来,还有照顾马的事,总不能一直叫石头担着,我想还是得买两个人,一个专门负责洒扫,一个专门负责养马和门房。” “是要买几个下人,这院子太大,你一个人收拾起来太累了。”石头要一直跟着他,家里的事恐怕帮不上多少忙,许老又是个上了年纪的,怎么能日日劳累? “那等吃了饭后我就让陆管家带我去南街看看,早点把人买回来也好早一点打扫。”这院子原本住的人虽然才搬走,但有些地方还是积了不少的灰,不打扫打扫怕是无法住人。 刘致远从鸡汤里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周越的碗里,道:“不必那么着急,歇一歇,等日头没那么毒了再去。” 周越有些愣神的看着碗中凭空多出来的鸡腿,心下生疑,难不成刘致远在他们吵了一架后还想继续扮演寻常夫夫的游戏? 刘致远见周越一口都没动,关心的问:“怎么了?不喜欢吃鸡腿?”虽然这菜的味道确实不如周越做的,但味道也还行,没有到不能吃的地步。 “没,”周越现在已经分不清刘致远说的话做的事是出自真心还是在履行合作者的职责,“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把话题岔开,周越夹起碗中的鸡腿咬了一口,味同嚼蜡。 用眼角的视线确定周越把鸡腿都吃完了之后,刘致远悬在嗓子眼的心轻轻的放回了原处,自他们俩产生矛盾以来,无论他以何种方式向周越示好,周越都视而不见,可刚刚,周越接受了他的示好,这就是明显的进步啊! “其他的事你就多费点心,下午我和石头要去找木匠,争取早一点把书房改造出来,要不然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从家里搬过来。”这一次他们带的行李大部分都是棉被、衣服和鞋袜等,他的书只拿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放在家里。 实际上刚刚周越说的柴米油盐也不完全对,刘夫人想着反正家里有那么多没吃完的粮食,去镇上买还不如从自家拿,自家种的吃着也更放心一些,所以不管是大米还是白面都一样给他们装了两百斤,还有不少的鸡蛋和肉类。 “好。”周越在心底打算,等会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去书店买个空的账本,他刚说了那么多东西,全部买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还是早早的记下比较好。 ---- 周越歇息了一个时辰就带着陆谦出门了,先去最近的书店买了账本和笔墨,而后直奔南街买卖人口的地方而去。 虽然周越心里有点疙瘩,但他不能对抗,只能入乡随俗。 走进买卖人口的地方后,周越才算是真正见识了古代的奴仆买卖。 每个人都用麻绳捆住手脚,跪坐在道路两旁,任由来来往往的行人打量、估价,稍微有一点反抗,人牙子手上的鞭子就落在那人的身上。 周越看着就不忍,可这个现状他也无力改变。 “这买卖人口分为两类,一类是只做工不卖身,另一类就是直接卖身,不过这卖身的有部分都是大户人家里犯了错的下人被发落出来的,需要仔细的盘问。”陆谦当时就是招了歹人的嫉恨被诬陷,以至于一家子都被发卖了出去,要不是遇见刘地主,他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买卖人口虽然让周越心里膈应,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买人!只要卖身契在他手里捏着,对他们就是一个警醒,不会轻易做出背叛主家的事,“还是直接买人吧!手上拿着卖身契安心点。” “是,少夫人这边请!”陆谦赞赏的看了周越一眼,果然他直接带周越来这条巷子是正确的,那种只做工不卖身的在另一条巷子里。 周越跟着陆谦就往巷子里面走。 他虽然穿的简单,但陆谦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下人,有个眼尖的人牙子一眼就盯上了周越,一个长相不怎么样的哥儿被管家带出来买下人,人牙子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 “这位贵人想要什么样的下人?小的这里什么人都有,保证让贵人心满意足!”人牙子拦住了周越的去路,觉得他是一个好糊弄的主,主动介绍到:“小的这里有机灵的小厮、书童,各个都识字;还有不少擅厨艺的小丫鬟,虽年纪小了点,但个个都是美人坯子。” 听到这话,周越停下了脚步。 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牙子,长得圆头圆脑的,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奉承的笑,一身浅棕色万字回纹绸缎做的衣裳,一只手上就带了三个戒指,分别是金的、银的和玉的。在看了下人牙子背后跪坐着的人,汉子个个都面黄肌瘦的,女子却个个长相精致,肤白貌美,甚至还有一个长相很艳丽的女子以为周越是汉子,大庭广众之下就给周越抛了个媚眼,看得周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即就把头撇了过去。 周越在心里默默的摇头,这样的人他才不敢买! 买回去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越过人牙子,周越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谦则是又对周越高看了一眼,少夫人果然不一般! “少夫人,我在这里有个认识的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看看?”陆谦说的正是之前接受他的人牙子,当时他一家都被主家发卖,辗转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人愿意接受,直到遇见他。 周越从刘致远那里了解过陆谦一家的来历,想了想,他还有很多东西要买,把时间花费在这上面很划不来,“那就去看看吧!” 周越一松口陆谦就高兴的在前面带路,这次一路上都没有停留,一直往巷子的深处走去。 这里就没巷子口热闹了,周越一眼就发现了不远处有一家和别处不同,这家买卖的奴仆都是一家人,有老有小,不若其他地方,是把一家子分开来买卖的。虽每一个被买卖的奴仆眉间都有些愁苦之色,但脸色个个都是正常的,且没有一个是会朝来人抛媚眼的。 “这家感觉还不错!”周越用手指了一下。 陆谦这时也停下了脚步,看了下周越手指的方向后和周越介绍到:“这里正是我认识那人做买卖的地方。” 这倒是巧了! 周越站在原地不动,打算再多看看。 只见这个人牙子穿了一身细棉布做的衣裳,脸上也带着笑,但不是奉承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手上也没什么装饰品,买卖的奴仆也不是跪坐的,而是坐在稻草垫子上。 “去看看!”周越对这家印象很好。 走近后人牙子就迎了上来,“贵人是来买人的吗?我这里门房厨娘,丫头小厮都有,只不过不单个卖,都是一家一家的卖。” 周越还没说话,旁边的人牙子就嘲笑道:“老王今天又想白干了!这买下人谁不是一个一个的买,偏他不同,非要一家子一家子的卖,那小的等个一两年能做活,那老的呢?买回去白养着不成!” 老王脸一红,磕磕巴巴的和周越解释:“这些人的手脚麻利着呢!别看他们年纪是大了些,也比不上年轻人,但绝不会偷懒耍滑。”说完带着些希冀的看着周越,他这已经半个多月没开过张了。 “我想找一位会照顾马兼做门房的人,还要一位做洒扫的人,一位会做衣服的人。”周越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言语,他相信自己看到的和感受到的。 第64章 吴家 老王一愣,随即道:“有有有!小的这里正好有这么一家人符合贵人你的要求!”老王高兴得都想跳起来了,之前每一个感兴趣的走到他店门口时都被旁边的人牙子用差不多的话语吓走了,没想到周越却留了下来。 招待周越和陆谦进店里稍坐,老王就去后院叫了人过来。 “这位姓吴,叫吴鹏,原是永昌县那边的人。”老王指着一家五口道:“吴鹏一直是大户人家照顾马匹的,他儿子吴昊也继承了他爹的手艺,吴鹏的媳妇是厨房里的人,除了会做洒扫等事外还会点厨艺,吴昊的媳妇原本就是绣娘,学的是江南那边的绣法。他们刚好符合贵人的要求,不过有个才两岁的孩子...” 老王把一家子的情况都向周越介绍了一遍,连小孩子都没放过。 吴鹏一家五口有些畏缩的看了看周越,周越也看了看着一家五口。 吴鹏骨架大,可人却瘦的厉害,他媳妇状态和他差不多,吴昊二十上下,却不见年轻人的朝气,反而暮气重重的,吴昊媳妇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裙,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瘦弱的孩童。 “这是...”陆谦有些纳闷,老王可不是一个会亏待人的人牙子,这一大家子的状态看着有些不对劲啊! 老王一眼就瞧出了陆谦的疑惑,开口解释道:“他家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哪家小的就不说了,皆因那家的庶出少爷看中了吴鹏的闺女,想强占了她,结果被小姑娘闹得众人皆知,那家人为了维护自家的少爷,就把污水全部泼到了小姑娘身上,小姑娘不堪受辱,投井死了,为了预防事情闹大,吴鹏一家被连夜发卖了出去,连小姑娘的尸体都没来得及收回,所以才...” 因为庶出少爷本就不受宠,有了这个把柄在,庶出少爷就不能和嫡出的少爷争夺家产,所以正房夫人才特意留下了吴鹏一家人的命。 周越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吴家人全部都瘦的跟柴杆子一样,原来都还在为死去的亲人感到悲伤。 老王又道:“他们家原本是攒够了钱准备赎身出来的,结果被发卖时又被主家夺去了全部的财产,一个子儿都没剩,我接手他们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让他们多吃点东西也不吃。”要不是看在家里还有个小孩的份上,这一大家子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该好好活着才行! “你们愿意跟着我走吗?”周越直接开口问,他很同情吴鹏这一家人,但让他下定决心要买他们一家人的理由是,他们的表情虽然沉重,但眼睛是清澈的,且刚好符合他提的要求。 吴鹏一家齐齐一愣。他们一大家子被老王接手三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开口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他走,去他家伺候! “您不嫌我这孙子累赘?”吴鹏五十来岁了,又失了女儿,所以把一家子看得特别重,不管去哪一家人都要在一起。 “什么累赘啊!你们一大家子都卖身给我了,我家地方也不大,四个人干活足够了。”再说小孩子又怎么样?养个几年就能帮忙了,刘家完全等得起。 陆谦也帮腔道:“你们别想太多,我当初卖身到刘家时儿子和女儿和这娃娃差不多大,主家是好心人,你们只管尽心侍奉就是。” 闻言,吴鹏的妻子高兴的擦了擦眼泪,他们一家人终于不用分开了。 “好,好,小的这就跟您交割卖身契!”老王高兴得不得了,还拍了拍吴鹏的肩膀:“老吴啊,以后可得好好干活,这人是要往前看的。” 一家五口人,其中四个都是能干活的劳动力,花了三十五两,周越自我感觉,非常的便宜。 隔壁的人牙子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周越这样好说话的主顾少见啊!而且老王喊了价以后周越连价都没有讲,这更是少见了有没有! 付了钱,吴鹏一家人就回后院简单收拾了下行李,而后就跟着周越走了。 从头到尾,陆谦都没有和老王打过招呼,周越虽然有点好奇,但也没有问。 出了巷子后,周越看着吴鹏一家眉头就皱了起来,“陆管家,你先带他们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再吃点软和的东西,休息休息,其他东西我去买就行。” 陆谦一脸不赞同,周越对玉峰镇又不熟悉,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少夫人,这样不妥!” “少夫人,你身边不能没了伺候的人,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能找到路的。”吴鹏慌乱的摆着手,他不过是一个下人,怎么能让管家抛弃主人家去照顾他,这太过僭越了一点。 周越没想到一句话就让陆谦和吴鹏都产生了拒绝了情绪,“行吧!不过我们也才搬进来,家里什么都没有,你们回去后就住在倒座房哪里,具体哪间你们自己选。”把院子的地址告诉吴鹏,周越还让陆谦拿了五两银子给他们,吩咐他们去买些衣服和生活用品什么的。 吴鹏感恩戴德的接过了,一家人的情绪都有点激动。 ---- 刘致远和周越是前后脚出的门,刘致远也很少来玉峰镇,出了门就让石头带路,去找木匠回来改建书房。 手工匠人一般在北街附近,刘家有个相识的木匠,石头直接就把刘致远带去了那里,刘致远进去后把自己的要求一说,木匠就带着刘致远去选了书桌和书架的款式,至于家里面,得先带人去看了之后再说。 “石头,你带着木匠师傅们回去,我去东街的书店看看。”刘致远吩咐道,他有点私事要自己去处理。 石头的脸一下子就皱起来了,“少爷,如果让老爷知道我没跟着伺候你,我非挨打不可!”刘地主平时从不打骂他们,也不让他们以奴婢称呼自己,但一旦牵涉到少爷头上,刘地主分分钟变身成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放心吧!刚来的路上我看了,书店离家很近,你带着木匠师傅把该测量的东西都测量好了之后再来书店找我就是了。”刘致远打定了主意要自己一个人去,石头怎么说都没有用。 最后,石头不得不妥协,和刘致远走到东街后,在街口分道扬镳。 刘致远看着石头的身影远去后立即掉转头加快脚步去了书店。 慧心书斋是玉峰镇最出名的书店了,不仅有最新的科举指导书,还有名人轶事,武术杂记,更有不少受人追捧的话本子。 而刘致远的目标就是受人追捧的话本子! 周越现在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冷淡了,他一直找不到缘由,中午吃饭时以为好一点了,没想到吃过饭后就恢复了,所以他才想从话本子里得到些启发,可之前他看过的话本子,全部都是讲才子佳人的,没有一本是符合他和周越之间这种情况的。 刘致远不想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石头,所以只能自己出来买。 到了书店后,刘致远先是到各处转了一圈,最后才佯装不经意被某一本书吸引了注意力,停留在那里驻足观看。 拿起一本书,翻看了几页,摇了摇头,把书放下,继续拿下一本。 店铺里的伙计发现了刘致远不太寻常的动作,主动上前询问,“这位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刘致远放下书,刚他把这一堆的话本子都看了下,没一本是他想要的,“店里只有这些话本子了吗?” 伙计观察了刘致远一段时间了,虽不知道为什么刘致远一个汉子会来买话本子,但他还是恭敬的回答到:“这位先生,这里的话本子都是本店卖得最好的,若是其中没有合您心意的,您也可以把要求说出来,我去帮您找。” 这样瞎找确实不是个办法,刘致远就示意伙计把耳朵付过来,轻咳一声说道:“有没有那种...写相公和夫郎的?” 伙计恍然大悟,怪不得刘致远对这里的话本子都不感兴趣,原来是这样。 “先生您稍等,您说的那种没有摆出来卖,我去后面帮您拿!” 因为哥儿的地位低下,慧心书斋虽有些专门讲汉子和哥儿感情故事的话本子,但从来没有摆出来卖过,只在有人询问时才拿出来。 刘致远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石头买的话本子都不符合他的要求了。 等了一小会儿,伙计抱了一摞书出来,一本一本摆在了刘致远的面前。 因为伙计不知道刘致远要哪种类型的,所以把店里所有和夫郎有关的话本子都拿了过来,“先生您看看,这些都是符合您要求的。” 刘致远用眼睛瞟了一下,在两本写着‘追夫郎三十六计’和‘与契约夫郎的婚后生活’上停下了视线。 手情不自禁的靠了过去,拿起书翻了翻,刘致远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这就是他需要的话本子。 “这两本书多少钱?给我包起来!”刘致远的语气激动非常,他就知道,书里一定有答案! 闻言伙计脸上也一喜,他们推荐的书卖出去了,他们是可以从中抽取一部分钱当做奖励的,“这一本两百文,这一本两百二十文。不过这一本只是这一套的第一本,还有两本先生您要吗?”伙计指着‘与契约夫郎的婚后生活’向刘致远解释道。 “要!” “全套买的话本店有折扣,一套是六百文。” “都要,全部包起来!”刘致远有些迫不及待想拿回去看一看了,周越对他不理不睬这两天,他的心跟猫抓一样,难受得紧。 “好的,您这边请!”伙计带着刘致远去柜台结账。 “共计诚惠八百文。” 刘致远毫不犹豫的掏钱付了账,伙计就在一旁用次一等的纸为刘致远买的书打包。 拿着书走出慧心书斋,刘致远就遇见了石头,石头说周越买的下人已经到家了,他就把人安排在了倒座房里。 刘致远随意的点点头,他现在的心思全部都在手上拿着的话本子里。 第65章 安家 和吴鹏他们分开后,周越第一时间就掏出了账本,把刚刚的花销记上去,记完了之后才让陆谦带着他去买锅碗瓢盆。 来到专门卖锅碗瓢盆的店铺,周越在一堆样品中挑选了合心意的,其中有个和现代炒锅很相似的铁锅,周越一眼就瞧上了。 “少夫人,还有茶杯。”陆谦在一旁小声的提醒。 这镇上可不比周家村,来人后随便找个杯子或者碗就能待客,且刘致远去了私塾后说不定还会结交一些同窗,到时上门来做客,那也是要用茶具的。 周越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听了陆谦的话后脚步一转,就去了摆放茶杯的地方,在十几个样品中挑选了自己喜欢的。 店家没想到今天还会遇到这么一个大主顾,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得有四五十两银子呢!其中最贵的就要数周越挑中的两套茶具,加起来足足十五两银子呢! “贵客要的东西多,我们可以送货上门!”店家希望能把周越这个大主顾长久的维持下去,“只需留下地址和定金就好,货送到之后,确认无误再把剩下的银子交上就可以了。” 周越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送货上门,能轻简些就轻简些,“掌柜的,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你送我点东西当做搭头吧!”将近五十两银子啊!虽然这不是他的钱,可的的确确是从他手上花出去的,想想周越就心疼不已。 “你是大主顾,我还希望你下次再来呢!这搭头我肯定是要给的,就送你四个碟子八个碗,再加两桌的筷子!”店家很懂得什么叫做留住人心。 “那感情好!”有搭头才高兴,周越的心都没有那么痛了。 付完定金留好了地址后,周越前脚刚走出店铺的大门,立马就把账本掏了出来,把刚刚花掉的银钱一五一十的记上。 “接下来我们去买调味品。” 卖杂货的铺子和卖碗筷的铺子挨得比较近,没走多远就到了,周越又进去挑选了好久,和店家讲价,要搭头,一起商议定了之后留下地址和定金继续转战下一个店铺。 每从一家店铺出来,周越都会第一时间把账记上,详细的程度连陆谦看了都不禁点头。 逛到太阳偏西,终于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周越和陆谦就回了家。 刚到家,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各个店铺送货的人就到了,周越又带着陆谦点货理货,清点完毕后又是付款又是记账的,等忙完时天都擦黑了。 “哎呦我的腿哦!”这逛街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今天真的把他累惨了,好在缺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明天再理一理就能顺当了,以后就没这么累了。 刘致远和石头去弄书房的事早就回来了,刚周越忙着收东西时他也叫了石头去帮忙,只不过他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所以就待着房里没有出去。 倒了杯水递给周越,刘致远有些心疼,“要不明天歇一歇?反正现在人也买回来了,你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周越接过水一饮而尽,“没事,等忙完这两天就好了!”说完拎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接着一饮而尽,“吴鹏一家你看过了吗?觉得还行吗?” 刘致远还没见过人,不过听石头说过,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还没,不过我相信你的眼光。”他下午回家后的时间全部花费在话本子上了,不过那话本子上写的东西让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所以那话本子被他放到箱子底下压着了。 周越格外疑惑的看了刘致远一眼,有些搞不懂刘致远现在的想法,“那吴鹏一家就等明天你见过之后再安排事情吧!” “你有什么想法?”刘致远没有答应周越的话,反而是问了周越这么一句。 周越想了想,说道:“吴鹏和吴昊都会照料马匹,但吴昊还年轻,所以我想让吴鹏照顾马匹兼职门房,吴昊做护院兼职小厮。吴鹏的妻子唐氏会点厨艺,做洒扫的同时可以帮我做一下厨房里的事,吴昊的妻子杨氏只会绣花做衣服,所以就把这些事交给她了,毕竟我们俩的衣服不可能都让苗婶和陆彤做。” 周越安排得很合理,刘致远挑不出什么错来,“就按你说的办!” “以后石头就贴身跟着你,兼顾这院子的管家,我师父就教授你武艺,愿不愿意继续做护院的活就看他了,反正这镇上比周家村安全得多。”主要是周越怕许老住不惯镇上,万一许老住不惯,这护院一职就空缺了下来,所以才给吴昊多加了一个差事。 “很是合理!”刘致远没想到周越没有学过管家理事还能把事情做得这样妥当,又狠狠刷新了对周越的初印象。 ----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石头就提醒了刘致远,说吴鹏一家老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刘致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周越没有什么反应。 吃过饭后,刘致远带着周越一起走出正房,吴鹏一家赶紧行礼,“少爷,少夫人!”他们知道周越是个和善的,但还没见过刘致远,所以心中很是忐忑,一大早就等在院子里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接纳他们一家人的雇主,要是再被发卖,那日子想想就觉得暗无天日。 “都先说一说自己的名字,让少爷我认认人。”周越已经在吴家面前表现出了善意,那么刘致远就必须要唱个白脸了,断不能让吴家认为他们是好欺负的。刘致远端着气势,把少爷的派头拿捏得足足的。 “小的吴鹏。” “小的吴昊。” “见过少爷,少夫人。” 先站出来的是汉子,而后才是妇人。 “奴婢吴唐氏。” “奴婢吴杨氏。” “见过少爷,少夫人。” 吴杨氏福身行礼时怀里抱着的小娃娃正睡得香甜。 周越实际上很是不明白吴杨氏的行为,这一大早上就把孩子抱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石头和周越都没有对刘致远说吴家还带着一个小孩子的事,所以刘致远第一眼看向吴杨氏的视线有些严肃,几秒后视线消失。刘致远把昨天晚上周越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为吴家人安排事情的同时还按照刘家的规矩给他们定下了月钱,末了加上一句:“进了我刘家门那就是我刘家人了,在这个家里,安心做事的,我不会亏待他,但若敢有二心,一律发卖绝不留情!” “是!”吴鹏一家没想到看似文文弱弱的刘致远气势会这样骇人,吴杨氏更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刚刚被刘致远用严肃的视线盯着时,她的头皮都是麻的。 “还有,你们要牢记一件事,我夫郎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他吩咐的事就是我吩咐的事,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应声。 等石头带着吴鹏一家下去后,周越才向刘致远投去深究的目光,这刘致远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吴鹏他们面前帮自己立威,这是扮演寻常夫夫上瘾了不成! “你...”刚起了头,刘致远就投来了示好的目光,让周越的话梗在了喉咙口。算了,刘致远想扮演就扮演吧!反正他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刘致远一人唱独角戏又能唱多久呢?他何必多费口舌。 “书房什么时候动工?”明天就是刘致远去私塾的日子了,今天陆谦还得带着石头回刘家把剩余的东西全部拉过来,所以周越必须得先把昨天买的东西带人归置好。 刘致远回答道:“昨天木工师傅已经来测量过了,今天应该就会到。书房这边有我看着你不用担心,把吴鹏和吴昊留给我使唤就行,你忙你的去。实在是忙不过来中饭还是去酒楼叫,别累着自个。” “好。”周越应了声就去找吴唐氏了,归置东西前得先打扫卫生。 身后,刘致远望着周越的身影暗自苦恼,现在周越对他的示好完全不看在眼里,这真的让他有点心焦。那话本子上写的东西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现在不敢承认,一心只想和周越回到之前,他们相敬如宾的那段日子,可现在看来周越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原本周越把一切分的明白他应该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烦意乱,昨天听陆谦说周越买东西还记账时,他的心就更乱了,想直接问周越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突然很害怕知道那个答案。 周越去倒座房那边找了吴唐氏和吴杨氏,“我还是叫你唐婶吧!我就叫你原本的名字杨柳。”那什么吴唐氏和吴杨氏他听着就想笑,更别说叫出口了。 唐婶听到周越这样说顿时手足无措,“这,这不合规矩!”她只是个卖了身的下人,当不得少夫人一句婶子。 “没事!”周越摆摆手,“今天事情比较多,我们得加紧些,现在没什么衣服需要做,杨柳你就给唐婶打下手。” “是。”唐婶和杨柳异口同声的应道。 因主次顺序,周越就决定先从正房开始,而后是西厢房、后罩房和厨房,东厢房得等书房改建完了之后再说。正房他之前简单的打扫过,所以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倒是后罩房,好像一直没有人居住,屋子里的灰尘特别重,花费了周越很多时间。一间一间屋子全部打扫干净后,就把昨天买的东西一一归置好,厨房需要归置的东西是最多的,周越带着人在里面忙了大半个时辰。 期间约好的改建书房的木工师傅们也来了,因为刘致远只是把原本的梳妆台和床拆掉,换成书桌和书架,所以也没花多少功夫,毕竟书桌和书架刘致远都是挑了现成了,没有特意去定制。 中午吃了饭后,周越倒头睡了一会儿,醒来后接着干。 没多久陆谦和石头带着两车刘地主和刘夫人的拳拳爱意到了,周越又带着人收拾了好半响。 不过许老还没跟着来,陆谦告诉周越,许老去山上打猎了,说是来镇上住了怕刘家不安全,先去山上晃一圈,把那些凶猛的猎物先除掉,或者赶去其他地方。 周越点头,他之前就和刘地主说过后山有凶猛猎物的事,但现在是夏季,一时根本找不到人手,只能等到秋收再说,怎么也没想到许老先去了。 经过一天的忙碌,这个家总算是有了家的样子,该打扫的也都打扫到位了,该归置好的东西也都归置好了,刘致远的书房他自己也带着石头和吴昊整理完毕了。 第66章 观察 家里的事一理顺,刘致远就上学了,周越也开始为做买卖调查市场了。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拿手的除了吃就没有旁的东西了,而一个人做最好还是先从小摊子开始做起,稳扎稳打,一步一步向酒楼靠近。 所以早上送走刘致远后,周越就准备一个人出门了,临走前还吩咐唐婶,若中午他没有及时赶回来,就把中饭做了。 唐婶很是不放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少夫人,你初来镇上,要不还是奴婢陪你去吧!” 周越摆摆手,他只是去逛一逛,有人跟着反而累赘,“没事,我自己就可以。”说完,周越就走出了家门。前天他去买东西的时候陆谦带着他走了不少地方,他能找到路。 从东街出来后,周越直接转进了西街,西街是玉峰镇人最多的也是最热闹的地方,他想要仔细的看一看。 站在西街上,周越才发现这里几乎每个巷道里都有小贩摆摊子,从自家种的菜,养的鸡鸭下的蛋到山林野味,柴火木炭那是应有尽有,周越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逛过去,眼睛都看花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西街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他想要在这里做个什么小买卖是不太现实的。其一,这里的东西都比较常见,所以价格都不高,来买东西的人也基本上是平民百姓,消费力在那里摆着。其二,西街是平民百姓聚集的地方,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不会选择到这里来,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力就更难以估计了。 别的周越不敢说,他做的吃食,那绝对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要是购买的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低,那这生意绝对做不下去。 西街虽然也只有四条巷道,但周越只逛了一半就已经到了午时,因为天气太热,不少商贩也暂时歇了业,不过拿了自家东西来卖的倒是还没走,因为他们来一趟镇上太远,若东西没有卖完就回去,那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太不值得了。 匆匆赶回家吃过午饭后,稍微歇一歇周越又出门了,这次他想去北街。 周越仔细思考过,南街都在官府的把持下,那绝对不是做买卖的好地方。东街又都是商铺,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周越虽然很想赚有钱人的钱,但他现有的资金还买不起一个铺子,租铺子又很不划算,且一开始就把摊子铺大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打理。西街又全部都是摆摊子的小商贩,什么吃食都有,他把摊子摆在西街,赚不了几个钱不说,每天还得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盯着,得不偿失。 所以周越把主意打到了北街,北街是靠近港口的,人来人往的,又因为港口都是外地来的货物,所以这里的人对新鲜事物接受力比其他地方高。 有地利有人和,只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吃食,周越就能直接动手干了。 不过周越去的时候街道上还没什么人,逛了一会儿之后,港口有船进来时,很多做劳力的汉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窝蜂的往船那边靠近。 有人卸货了,港口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但这里放东西的仓库居多,好像没什么位置能摆摊买东西。 因为这个问题,周越一直徘徊在北街,想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走着走着,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周越还是没能想出办法,北街街道虽宽,但一有船只进港时,马车牛车什么的也不在少数,若真的把摊子摆在马路两边,怕是让路都来不及,哪还有什么时间做买卖啊! 带着问题,周越回到了家,刘致远早就下了学回来了。 周越进门时,石头和吴家一家人聚集在一起,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周越问。 石头看了书房一眼,磕磕巴巴的说:“少爷心情不太好...”但具体是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私塾的二门他是进不去的,今天下午下学后,他就去二门那里接少爷,可等了好一会儿少爷都没有出来,石头就回到廊下休息了。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少爷就黑着一张脸出来了,他也不敢问,小心谨慎的把人送回来了,一进家门少爷就找少夫人,但少夫人不在家,他们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少夫人去那了,少爷的脸就更黑了,一个人进了书房,到现在了都没出来。 周越听完石头的话后估计刘致远是在私塾出了事! 可去私塾又能发生什么事呢?总不能刘致远被夫子打手板了吧! “没事,你们想去忙自己的,我换身衣服后去看看。”周越让他们放宽心,指不定就是刘致远因为去私塾上学太高兴抽风了。 ---- 周家村。 因为当时和周霖的事情闹得太大,后来又牵扯上了周明月,所以杨家在周家村露了一次大脸,杨兰更是,在听说周霖快速的下定成亲后,不仅被周家村的人嗤笑,整个人都还失魂落魄的,躲在家里好久都没有出门。 一直到后来周大牛家被村长处罚,盯在杨家身上的眼睛才转移了目标,杨兰也在家里人的安慰下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再也听不得‘周霖’这两个字。 因为周明月被罚了禁足,杨强的一颗心又活泛了起来,他认为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于是杨强一有空闲就跑到周大牛家去向周明月献殷勤,因为周大牛现在还被关在祠堂,杨强更没了顾忌,行为虽不至于过了头,但整天开口闭口都是等周明月解除禁足了就上门提亲,听在杨芳的耳朵里更是针扎似的疼。 好在周明月的一颗心还记挂着刘致远,完全就没看杨强,杨芳的心这才好过一点,暗暗决定等周大牛从祠堂出来了,一定要杨强好看! 周明月从来没有给杨强一个好脸色,但杨强就是不抛弃不放弃,天天往周大牛家跑,把那些看管杨芳和周明月的人都闹得没脾气了,直说难得见到这么一个死心眼的汉子。 杨兰只要一想到她和周霖的事是周明月宣扬出去的,就想杀了周明月,可杨强是不会干的,所以虐周明月的心就成了杨兰唯一能做的事,又恰逢她知道一个能让周明月的心如刀割一般难过的好消息。 趁着杨强去刘地主家做活,杨兰避着所有人来到了周大牛家,从后院摸进了院子,在周明月住的房间外面敲了两声,而后放下一封信就走了。 托周明月的福,她也认得几个字,所以她就把消息写在了纸上。 周明月正坐在窗边发呆,她的心在那一天死了,被自己喜欢的人亲手扼杀了。 “砰砰砰!”这个时候,外头突然有人敲门。 “谁呀?”周明月有气无力的问了句,但根本没有人应,她慢慢的挪过去打开了门,没有发现人,正准备关门继续坐回去发呆时,视线在地上一张泛黄的纸上停住了。 她记得这种纸,是她送给杨兰的。 犹豫了一会儿,周明月把那张纸捡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两行字成功的让周明月陷入了疯狂,把手能碰到的一切全部摔到地上:“凭什么?凭什么是他!这本该是我的!我的!” 躲在不远处的杨兰听着周明月疯狂的吼叫声只觉得解气,她心里的苦总得叫周明月也尝一遍才好。 杨芳在厨房准备猪食,乍一听到周明月的声音,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跑去看周明月。 周明月看见了杨芳,一把就抓住了杨芳的手,质问:“当初为什么要让周越替嫁?为什么不让我去冲喜试一试?这样去镇上住的就该是我了!是我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杨芳一头雾水,周明月不是好好待着家吗? 周明月恨啊! 恨杨兰、恨杨强,但更恨的是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当时要同意自己替嫁的请求!为什么没能帮她达成嫁给刘致远做平妻的梦! 如果当初没有替嫁,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周越还是那个被她踩在泥地里永远也爬不起来的周越,她还是那个周家村人人都羡慕的周明月,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我恨!早知道...”早知道刘致远长得那么好看,早知道刘致远不是一个病痨鬼,早知道刘致远还打算去镇上念书考科举,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周越替嫁。 “乖女儿啊!发生了什么事你总得和我说一说啊,你这突然...为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啊!”从刘家回来后,杨芳看着周明月整日以泪洗面,心揪得不得了,可禁足期还没过,她纵有万般手段也用不上。 周明月一听,立即把手中揉成一团的纸展开,颤抖的手指着纸上的内容给杨芳看,“周越和刘致远去镇上常住了,刘致远还要准备考科举!”声音既癫狂又充满怒气,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问题了,这美好的一切原本都该属于她,现在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自己擦肩而过了,她怎么能忍?! “什么?!”杨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周越去镇上住了?刘致远还要考科举? 他们一时糊涂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这样的好人家为什么偏偏被他们拱手送给了周越那个灾星!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杨芳完全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第67章 王林 周越回房间去换衣服,今天早上把刘致远送出门后,他就没有见过刘致远了。 回来吃中饭时才听唐婶说,刘致远让吴昊带话回来了,说他被夫子留下吃饭了,午饭不用等他,所以周越才吃过饭歇了一会儿就出门了。 刘致远能被夫子留下吃饭,应该是很得夫子喜欢才对,为什么下午刘致远回来脸就黑了? 周越头顶上有好几个大大的问号。 换好衣服后周越进厨房让唐婶给舀了碗绿豆汤,准备给刘致远送去,若刘致远真的生气了,喝碗绿豆汤正好下火。 “叩叩”周越端着绿豆汤轻敲书房的门。 刘致远的气正不顺呢,乍一听到有人敲门,说出口的话就带着怒气,“谁呀!” 难得见刘致远生气,周越挑了挑眉,“我。” 竟然是周越! 刘致远的怒气一滞,现在他和周越之间的关系本就紧张,他还用那种语气和周越说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赶紧起身去开门,黑了好久的脸上也难得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不起,我刚刚不是冲你!” “我知道,”周越点头,在刘致远自己认为做错了的事情上,刘致远认错的速度很快,“我能进去吗?” 书房是重地,没获得刘致远的同意,周越绝对不会踏进一步。 “当然!”刘致远道,周越是他的夫郎,这家里就没有周越不能去的地方。 周越点头,走进书房。 这书房改建好后他还没有进来过,和之前确实是不一样了,变得宽敞了许多,光线也很好。当然,刘致远的审美也还是没有变,在书桌的背面有很大很大的两个书柜,和刘家的那个很像。 “唐婶熬了绿豆汤,我端了一碗给你,你喝了消消气。”周越把绿豆汤放到另一边的小餐桌上。 “我等会喝。”他现在肚子里全是火气,腾不出一点位置来喝绿豆汤。 “也行,”周越完全不强求,看了看刘致远,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吩咐唐婶做。” 说起吃饭,刘致远的脸色又黑了。 “你看着办就好,我都可以!”刘致远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胸腔内翻涌的怒气。 “我不会做‘都可以’这道菜。”周越平静的说,每个做饭的人都很讨厌别人说‘都可以’‘随便’等词汇,因为没要求才是最高的要求。 刘致远一噎,想了一会儿,才开了口,“有没有那种吃起来凉凉的面?”他现在很愤怒,吃任何烫的东西都像是在火上浇油。 “凉面?”夏天来了,周越倒是把凉面忘了,“有!那我就去做了,绿豆汤记得喝。”说完周越就走了出去,至于刘致远到底因为什么事生气,刘致远愿意和他说,那他就听着,不愿意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刘致远的手指摩挲了几下,想拉住周越却没来得及。 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他很生气! 他样貌出众是他从很小就知道的事情,虽然因此受到过不少的困扰,但像今天发生的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早上他去学堂的时候还一切如常,可中午许夫子留他吃饭,刘致远不好拒绝就应下了,跟着许夫子来到了他的家中。 吃饭时许夫子言语中全是对他的赞赏之意,说只要刘致远努力学习,不出两年定能考中秀才。能被许夫子肯定,刘致远是骄傲的!他虽然体弱,但在读书之事上却从未懈怠过半分,只是考科举还讲究一个行文方式,这不是他看书就能看会的,所以才必须要来镇上上学。 吃饭间还有人上来添了菜,刘致远注意力都在许夫子身上,对来人是谁完全没有关注过,可偏偏问题就出在了这个他没有关注过的人身上。 下午上课时,因为许夫子中午对他很是赞赏,提问时就免不了多点了几次刘致远的名,学堂中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刘致远的笑话,没想到刘致远全部都答上来了不说,还获得了许夫子的好评。 好几个学习不好的人当时就记恨上了刘致远,其中以王林为最! 王林的家世和刘致远差不多,他家在镇上有一个酒楼,也是在今年开春才来的许家私塾,不过王林是被自己的父亲用绳子捆了送来的。 下课后王林本想找刘致远麻烦,不想刘致远去找了许夫子询问功课,而他还有事情要做,实在是腾不出手,就暂时放了刘致远一马。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 王林会老老实实在许家私塾上学到如今还没闹着退学,最大的原因就是许夫子的女儿--许澜语。 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王林在自家酒楼见了许澜语一面,当时就动了心,满世界打听这人是谁?最后才知道这是许夫子的小女儿,才刚到及笄之年。 王林知晓后立即回家让爹娘上门提亲,王林的父亲王有钱难得认可了王林的眼光,但他却不能上门提亲。 因为许夫子曾经说过,他的女儿定要嫁给有功名之人。 一句话就把他们这些商人拒之门外,且他们还不能用强,因为许夫子是个举人,在玉峰镇的影响力不小。 但这也抵挡不住王林向许澜语献殷勤的脚步,王林每天都会买些好吃的好玩的来逗许澜语开心,虽许澜语一次都没有收过,但和王林玩到一起的人私下里都叫许澜语嫂子。 这天王林照例拿了镇上老字号糕点铺新出的一口酥向许澜语献殷勤,原本以为许澜语会像以前那样一口回绝,然后转身就走,没想到这次许澜语没走,还让自己的婢女打开了后门,来和自己说话。 王林的心啊!差一点就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结果,许澜语破例打开了后门让贴身的婢女出来,却是问他中午和许夫子一起吃饭的学生是谁? 王林听完后还有点懵逼,许夫子中午和谁吃饭他怎么知道! 谁知那婢女告诉王林,和许夫子一起吃饭的是一位长相很是出众的汉子,应该是学堂新来的学子。 王林一听,当时就被气疯了。 新来的,长相出众的,除了刘致远还有谁? 许澜语从未对哪个汉子这样好奇,王林当时就感觉到了威胁,把糕点留下就走了,至于许澜语想知道的事,王林一个字都没说。 本就对刘致远受许夫子青睐而不爽的王林因为许澜语对刘致远的关注彻底记恨上了刘致远。 王林想不明白,那刘致远和他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长了一张小白脸还会卖弄自己的学识,怎么就让许澜语对他上心了呢! 认真比较起来,那刘致远还不如他呢!只不过是一个地主之子,在镇上一点产业都没有,哪像他们王家,在镇上有一家数一数二的酒楼。 丢给婢女“不知道”三个字后,王林气鼓鼓的从后门处走了,在一个拐弯处,正好和问完功课准备回家的刘致远撞了一下。 刘致远走路时脑子里还在回想刚刚许夫子对他说的话,确实是没看路,这撞了人是他不对,所以他当时就道歉了,“对不住!我刚刚没看路,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去看大夫?” 王林捂着脑门倒吸凉气,今天怎么什么事都不顺! 等把手放下来后,王林才看清撞了自己的到底是何人,那本就没有消散的怒气一瞬间凝聚爆发,炸得刘致远手足无措。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你说你一个汉子,长得像个哥儿就算了,还把自己养的这么白净,怎么?是想去花巷做点那种勾当吗?” “你...”刘致远气急,他不知道王林说的花巷是什么,就凭‘小白脸’和‘像哥儿’这样的词汇就能引起他全部的怒气了。“刚是我撞了你,我已经道过歉了,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嘴上这么不留德,真是枉做了读书人。” 王林毫不在乎读书人的名头,要不是为了许澜语,这破私塾他是一天也不想来,“你自己长成这样还不许别人说,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嘴长在我身上,怎么说那是我的自由,有本事你骂回来啊!” 读书人一向好面子,骂人的话说得也是之乎者也的,没点知识都听不懂,哪有他这样俗气的话骂人直接、带劲呢? 刘致远拎着书箱的手已经泛白了,骂回去?王林不要读书人的风骨他还要呢! “还请阁下自重!” “切~”王林轻哼一声,果然是个读书人,为了所谓的面子、风骨,被人骂到头上了也不反驳,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什么好? “今天这事我就不计较了,下次就不一定了!”这里是许家私塾,闹大了许夫子定不会站在他这边,所以王林见好就收,“记住,不要吃不该吃的饭,也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若是被我发现了,你等着瞧!” 待王林走后,刘致远的脸才完全黑了下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无理之人! 他的长相的确是好看得过分了点,还因为体弱带上了几分柔弱,但并不像王林说的那样像个哥儿。而且他最近一直在练武,原本的几分柔弱已经逐渐变成了硬线条,样貌也变得英气了些,看着更加俊朗了,更别说什么白净的皮肤了,这不是他专门养出来的,是天生的,天生的好吗? 还有,什么叫做不要吃不该吃的饭? 原本他还在为得到了夫子的赏识而沾沾自喜,遇见王林后什么喜悦都没了,只剩下满腔的怒意。 回到家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想找周越倾诉,因为他满腔的怒意找不到途径释放,可没想到周越不在,他就只能把怒意压缩在心里面,越压越多,越压他就越生气。 可等周越回来后,他又羞于启齿,这样的事他怎么好意思和周越说呢? 周越是个哥儿,到现在还常被人当做汉子,他都没放在心上,自己这样生气实在是丢脸! 这样一想想,刘致远就觉得为这事生气很没有必要,他长得好看是父母生的,他应该感激才对。 第68章 凉面 要不是刘致远提起,周越是真的没想起来凉面这回事。 凉面是和夏天最配的食物! 金黄色的面条配上颜色鲜艳的油辣椒,再加上鲜嫩脆爽的配菜,一口下去,简直不能跟过瘾。最主要的是,吃着凉快还容易饱腹,是夏天没有食欲时最好的选择。 放进凉面里的配菜,周越最喜欢海带丝和绿豆芽,海带丝好说,周越记得他放在了厨房存干货的柜子里,但这绿豆芽就没见到踪影了。 “唐婶,你去外面买点绿豆芽回来。”周越把海带丝从柜子里拿出来,取出一部分放进盆里泡发。他们现在住在镇上,买东西什么的不要太方便 唐婶想给周越打下手的动作一顿,“绿豆芽...是什么?” “镇上没有?”周越猛的抬头问,之前他在周家村时就没见过绿豆芽,还以为这东西会在镇上有,没想到还是没有。 得,一不小心又解锁了一个新的食材! 唐婶一脸担忧,“少夫人,这发了芽的东西只能种不能吃,会死人的。” 周越点点头,有些发了芽确实不能吃,但有些却只有芽才好吃! “你去拿两根黄瓜把中间的瓤去了再切成细丝。”没有绿豆芽,周越就想到了黄瓜丝,这凉面要的配菜可不能只有海带丝,那吃着该多没有味道啊。 唐婶听了周越的吩咐,拿了黄瓜切丝去了,周越就开始和面。 他们现在吃面还得现做,这里的人都没有把面做好了晒干储存起来的想法,周越现在人微言轻的也不想去改变。 面和好了之后,周越把面团用纱布盖了,洗了手去剥花生米了。 这凉面里面的配菜是有了,但调料也不能小觑。 花生米必须有! 如果不是在镇上,周越一定会去田间地头挖点折耳根来当调味料,切成小段的折耳根放进凉面里会让凉面的味道整个升华一大截,吃过的人才知道。 剥了两把花生米,周越用小炉子炒香了之后放到一旁备用,此时面也醒得差不多了,唐婶的黄瓜丝也切好了。 “唐婶,你把海带丝拿去洗干净,然后烧一锅水。”有了人帮忙,周越自然就轻松了很多。 唐婶手脚麻利得很,端了泡海带丝的盆就出去了,海带丝上泥沙比较多,要多洗几次。 周越拿了擀面杖把面团尽可能的擀薄,而后折叠起来切成细丝。 水开之后就把面放进去,煮到七八分熟时捞出来,放入菜籽油,使菜籽油均匀的分布在每一根面条上,而后一边用扇子给面降温,一边用筷子抖散面条,防止粘连。 待面条不冷下来后,周越把面条放进一个大盆子里,让唐婶把盆子放到井里凉一会儿,口感更佳! 说到这井,周越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后来是陆谦提醒了一下,他才发现在厨房门口有这么一口井。 之前在周家村时石头还每天都要去大厨房打水,现在倒是不用了,随取随用,方便得很。 把面放进井里冰镇这期间呢就可以把调料什么的调好,虽然这里没有芝麻油、蚝油和香菜,但周越还是把有的调味料全部放了进去,最后调成了一碗还算不错的味碟。 一切准备完毕,周越就去找了刘致远,想来过了这一会儿,刘致远的怒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 “叩叩,可以吃晚饭了!”周越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边喊了声。 屋内,刘致远刚把今天夫子布置的课业做完,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他的长相无法改变,没必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强大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最该做的是专注于学习,“来了!” 得了刘致远的回应,周越回到厨房,让唐婶把冰在井里的面拿出来,加上各种配料倒上调好的味碟,搅拌均匀就这样端上桌了。 周越经常想出一些稀奇的吃食,但自从他们吵架以来,刘致远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周越做出什么新鲜的吃食了。 “这就是凉面?”果然字如其面,一点热气也没有。 这是今年周越第一次做凉面,他也有些跃跃欲试,拿碗从盆里分装了两碗,一碗递给刘致远,一碗自己端着吃。 周越的厨艺刘致远是非常信得过的,接过碗就开吃,第一口就让他惊艳了。 他本就爱吃面食,这凉面和以往吃过的热腾腾的面条很不一样,不仅色泽美观油润、气味还很浓香诱人、且面条根根爽滑、入口筋道清凉、咸鲜麻辣的同时还带着些酸甜、咀嚼时口口生香,一口接一口的完全停不下来。 等刘致远回过神时,他的小肚子已经悄悄鼓起来了。 “嗝~”才放下碗,刘致远就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他之前明明因为天气炎热和王林没有食欲来着,晚饭居然还吃了这么多! 刘致远的耳朵悄悄红透了。 周越也很满足,虽然少了不少调味料,这面也不是专门做凉面的碱面,但吃着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周越和刘致远两人合力干掉了一大盆凉面,由此可见两人确实是吃了不少,且胃口也很不错。 ---- 吃过饭,因为周越和刘致远小肚子都吃鼓起来了,唐婶就泡了一壶消食茶来,周越和刘致远就索性让石头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歇凉。 “夫郎,要不从今天开始,我晚上继续教你认字吧!”自他和周越闹了矛盾开始,这认字一事就被搁置了,现在他们已经搬到了镇上,这认字的事就该继续了。白天他没有时间,但晚上有啊! 周越深深的看了刘致远一眼,想从刘致远的脸上看出不一样的情绪,但结果是令他失望的,“不用了,还是你的学业要紧!”他让刘致远教他认字一是为了掩盖他本就认字的事实,二是为了能离刘致远更近一些。可他现在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拿来糊弄人已经足够了,再加上他已经不想那么遥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了,这认字的事确实是没必要了。 “读书之事怎可半途而废?”刘致远皱眉,读书的事岂能儿戏? 周越笑,“我又不考科举,能认得几个字不被人欺骗了就行,怎么能说是半途而废?”而且他还想去做买卖赚钱,实在是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他本来就会的事情上。 刘致远哑然,周越这话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周越不答应他他就没有了理由靠近周越! 周越先是不让他帮忙挽发,现在连教周越认字也不愿意了,那他还有什么理由能靠近周越?说服周越改变心意?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周越和他生分,十个月后和自己分道扬镳吗? 刘致远的胸膛涌起了一股酸涩的感觉。 “我们不能再回到之前了吗?” “什么?”周越不懂刘致远的意思,什么之前? 刘致远强调,“之前!就是寻常夫夫的时候!”他们成亲之后,没有吵架之前。 周越轻笑,刘致远好天真!哪有什么寻常夫夫,那不过是他为自己的感情找了个发泄的借口而已,可他现在已经不想要感情了,那什么扮演的游戏还有什么必要呢? “我们这样相敬如宾不好吗?而且这不是你一开始的要求!” “我...”刘致远无法反驳,他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当做寻常夫夫相处甚至还是周越提出的要求,他们本来一开始就该是现在这样相敬如宾的状态。 可要一个吃过蜜糖的人再也吃不到蜜糖,还整日看着那蜜糖在自己身边打转,那滋味比万箭穿心还难受。 更何况他现在自己也不明白对周越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他害怕接受那个真相,但也很难受周越对他这样的态度! “别想那么多了,该我做好的我会做好,你专心做你自己的事就行。”可千万别把多余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万一要是没考出个名堂来,那罪名他担不起! 刘致远:“...”周越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嘴角挂起一抹苦笑,刘致远心中升起了一股名叫‘后悔’的情绪。 若当初他提前和周越商量一下来镇上的事,是不是周越就不会和自己吵架?是不是他们现在还是相处得很愉快? 可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活的这十八年,关于自己的事基本上都是和父母商议好了就做决定,和其他人商量这种事几乎没有出现过,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件事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我有点困了,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周越打着哈欠,他明天还要继续去调查市场,争取早一点把买卖给做起来,这镇上的日子比周家村安逸太多了,他怕把自己的懒骨头养出来。 刘致远嘴里的‘好’字还没说出来,周越就已经起身走向正房了。 藏在衣袖中的手慢慢紧握,刘致远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周越远去的背影,这一刻,他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和周越这样,他想要再看到周越用那种爱慕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想要和周越开开心心的相处,而不是这样淡漠疏离的样子。 可他又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这种状态呢? 刘致远想到了被他压了箱底的话本子! 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刘致远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书房,在里面好一阵翻箱倒柜,最后在最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69章 糕点 第二天周越还是把刘致远送出门后就出去了,昨天他去北街的时候是下午,这次他想要上午去看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走在北街上,周越发现早上来港口的人比下午更多。不过转念一想,周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现在是夏天,早上做活确实是比下午凉快许多。 但人多了道路上的车也多了,昨天困扰周越的那个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慢慢在北街的各个巷道里晃悠着,周越发现到这里来买东西的不止有商铺的掌柜,还有不少有钱人家的管家和账房。 午时初,北街上突然还多了不少挑着担子来卖吃食的人。 周越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仔细的观察。 一般来做短工的人还是自己带的食物,到了午时就拿出来吃,一般都是几个饼子或者几个馒头,然后再带一块咸菜疙瘩,一袋水。只有那些负责记账的、手上有些小权力的人才会来买午饭吃,当然还有比他们更会享受的,直接叫人去酒楼喊了饭菜回来。 周越观察过了,哪怕只是小部分的人会买午饭吃,但那些挑着担子来卖食物的人还是能卖不少钱,因为北街并没有什么吃食,他们别无选择。 且那些挑了担子来卖吃食的人好像还是一家的,因为他们卖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都是两个馒头一份菜。 不过馒头是冷的,菜也是一点油水也没有,只能将就着吃。就这样的一份饭菜,他们就敢开价三十文钱一份! 要知道在西街,一个馒头不过一文钱,在寻常的酒楼,一份没有肉的炒菜也不过十五文钱,这里面的利润是大大的有。 看着挑担子的人,周越不仅想到了解决摆摊子问题的办法,还想到了要卖什么! 那就是做一辆可以推着走的摊子,然后卖盖饭和串串。 能推着走的摊子可以随走随停,这样就不存在挡路的问题;盖饭能解决他们吃不了热乎饭菜的问题,串串又能给那些自己带干粮的人提供下饭的菜,简直不能更完美。 打定了主意,周越就回了家,他要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 特别是能推着走的摊子,他要好好的计划一下才行,上辈子他见过不少,但图纸却不一定能画出来,更别说他还得弄一个可以保温的东西出来,要不然他做好的饭菜拿到港口也会冷,现在天气热还好说,等冬天一来,没有保温措施饭很快就会冷,味道也没热乎的时候吃着好了。 画着画着,周越就忘了时辰。 ---- 刘致远昨晚研究话本子研究得晚了些,早晨又一大早起来练武吃饭然后上私塾,中午太热又没睡好,现在终于下了学,整个人精神就有点不济。 “石头,先不回家,去书店逛一逛。”课后许夫子专门拉着刘致远,给他说了两本紧要的书,因为刘致远比其他学生来的晚,所以只能自己买回去多加研习了。 石头收好车凳,问:“是去慧心书斋吗?” 刘致远捏着眉心,许夫子说的那两本书很畅销,其他书店怕是没有,“对,去慧心书斋。” 得了吩咐,石头坐上马车,赶着马车往慧心书斋走。 走了两刻钟,慧心书斋就到了。刘致远很顺利的找到了他想要的书,一时间有点爱不释手。 好巧不巧的,这次接待刘致远的正是上次给他推荐相公和夫郎话本子的伙计,伙计对刘致远的印象也比较深,在刘致远买完书后就放低声音在刘致远耳边说道:“先生,我们店昨个儿刚来了一批新的话本子,和上次您买的那种是一样类型的,不知道先生感兴趣吗?” 刘致远蹙眉,就那两套话本子他都还没研究明白呢!瞥了伙计一眼,严肃道:“不用了,麻烦帮我把这两本包起来就好!” 伙计笑着应下,“好的,这就给您包起来。”他们都是老滑头了,客人有没有购买的意愿从客人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 给钱走人,刘致远站在书店门口有些愣神。 伙计不说他都忘了,昨天晚上研究话本子的时候,在里面他看见了一个主人公为了向夫郎道歉而每天给夫郎买糕点回去的桥段。当时他看到这里时还在想,周越做的糕点比镇上卖的还好吃,也不知道买了糕点能不能起到作用? “少爷?”石头放好了车凳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刘致远有什么动作,只好出声提醒。 刘致远有些迟疑的问,“石头,这镇上哪一家的糕点最好吃?” 石头想了下,恭敬的回答,“镇上最出名的糕点铺是赵记糕点,是一家百年老店,听说最近推出的新品一口酥味道很不错!” 刘致远顿了顿,抬起脚步上马车前对石头说:“去赵记糕点。”他决定先按照话本子上说的试一试! “是!”石头的语气听着分外高兴。他家少爷居然开窍了!要是被老爷知道了,一定会放几挂鞭炮庆祝的。 赵记糕点铺距离慧心书斋不是很远,石头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少爷,前面人太多了,要不你在车上等着,你要买些什么我去买!”赵记糕点每次推出新品的时候铺子前的人都会排起长龙。 刘致远掀开帘子看了下,人确实挺多的,但话本子上也说了,自己选的才是最好的! “不用,我自己去。” 石头犹豫了两下,他担心少爷的身体,但少爷难得开窍,“...那少爷你小心点!” 刘致远点头,他走下马车后缓步往赵记糕点走去,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令人口舌生津。 排了好一会儿的队,终于轮到他了,在各式各样的点心中,刘致远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他完全不了解周越的喜好。 “客官你想要些什么?店里有刚出炉的新品一口酥,很得夫人小姐们的喜欢。还有梅花饼、桃花姬和牛乳糕,都是很受欢迎的糕点。”伙计热情的招呼道。 “来一包一口酥。”伙计说了那么多,刘致远也不确定周越喜不喜欢,就选了个新品。 “好嘞,您稍等!”伙计麻利的拿了一张油纸出来,把六个梅子大的一口酥整齐的放了上去,而后快速的打包。 刘致远给了钱拎着一包巴掌大的糕点走了出来,心情有些忐忑。 一路上刘致远小心的呵护着手里的糕点,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出现了什么意外。等回了家,刘致远第一件事就是找周越。 “少夫人呢?” 唐婶愣了一下,看了眼小心翼翼护着手里油纸包的刘致远,缓声道:“少夫人回来后一直在正房里。” 闻言刘致远直接往正房走去,听那些排队买糕点的人说,这一口酥趁热吃最好了。 “夫郎!”刚一进门,刘致远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成功的让周越画图纸的手飚出去一大截,周越握紧了手中的笔,而后又松开,面带微笑的问:“什么事?” “我,给你带了盒点心...”刘致远一接触到周越的视线就退缩了,慌乱的解释:“我不是专程去买的,只是去书店的路上恰好看见,一时兴起买的。” 周越有些疑惑的接过被油纸包,解开上面的绳子,打开油纸,就看见六个小巧玲珑的糕点,金黄色的酥皮上点缀着些许的黑芝麻,看起来十分的可口。 “你顺路买的?”周越眨着眼睛,双眼紧盯着刘致远,怎么都觉得刘致远不像是会顺路做这件事的人! 而且据他所知,这一口酥乃是赵记糕点新推出的糕点,每日去买的人都要排队,刘致远说他是碰巧?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瞅了瞅手里的糕点,周越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刘致远专门去给他买糕点样子,所以周越就选择相信了刘致远说辞。 “谢谢!我正好有些饿了。”认真画图纸的时候不觉得,这一停下笔,他是脖子也疼,手也僵,肚子还有些空落落的。 把糕点放在桌子上,周越去洗了手才来吃,而刘致远一直坐在一边,静静的观察着周越的反应。 话本子上说,若是第一次送糕点没有什么效果,那就多送几次!几次过后没有效果,就换其他的东西;若第一次送就有效果,后面更要继续送,直到夫郎消气了为止。 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拈起一块糕点,周越还端详了一下,这专业的就是和他不一样,他做东西一向只讲究好不好吃,外形什么的基本都没有考虑过,等他做买卖了,也得多考虑考虑这问题,虽然是小本买卖,但也要充分考虑到买东西人的心情,这样才能有更多的回头客。 一口酥得名的由来就是一口就能吃下去的糕点。 感受着酥香的饼皮包裹着软糯香甜的红豆馅料,周越满足的眯上了眼睛。 三下五除二的,六个梅子大小的一口酥就被周越吃光了,吃完最后一个时他还觉得没吃够,有些遗憾的嘟囔道:“怎么就没了?” 刘致远心中的喜悦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再过不久就要吃晚饭了,糕点只能先垫垫肚子,你若喜欢,我明天再给你买!” 一句话,让刚缓和了点的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刘致远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得意忘形说的就是你! “不,我刚说错了!我说的是等下次我顺路时再给你买。” 周越睨着刘致远,静静的不说话。 刘致远耳朵通红,憋了一会儿,“我去完成夫子的课业了,饭做好了再叫我。”说完,脚底抹油的溜了。 第70章 回村 最后的最后,周越也没有追问那包糕点到底是怎么来的。 稍微垫了下肚子,周越又继续埋头设计他的摊子去了,明天他打算回周家村一趟。 吃过晚饭后周越就叫住了刘致远想逃跑的脚步,“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该不会是叫他以后都不要给他买糕点了吧! 周越示意刘致远先坐下,然后才开口说:“现在我们吃的菜都是镇上买的,我觉得味道还没我种的好吃,不若以后每隔两三天让吴昊回周家村一趟,把家里我种的菜摘些送过来。”他用灵泉水种了那么大一片菜,不吃就烂在地里了,实在是可惜。 还好不是说糕点的事! 刘致远悄悄松了口气,“我觉得可以!”这几天吃的菜味道确实是比不上周越种的,反正现在家里有这么多人,隔个两三天让人跑一趟也行。 “那我就这样安排下去了,正好明天我也回周家村一趟。”回去看看菜地,履行和周青的诺言,最主要的是把画好的图纸拿给周霖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他记得谁说过,周霖就是学木匠的。 “你要回去?!”刘致远震惊的大叫。 周越为什么在这个当口要回去?难不成是想躲着他! “啊,我要回去。”周越不知道为什么刘致远突然这么激动,表情有些傻愣的看着他,“吴昊还不知道路,我明天带他走一遭,而且我和青哥儿约好了每五天要回家一次教他认字的。” 原来是这样,刘致远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刘致远现在一天见不到周越就慌。 周越摸着下巴想了想,辰时左右出门,巳时初就能到周家村,中午吃过午饭后,去村长家找周霖,然后再去周青家,“如果非要当天赶回来,时间恐怕比较急,很有可能第二天才回。”前世半夜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但这里不是,这种情况下走夜路他还有点害怕。 一听周越当天赶不回来,刘致远的眼神就黯淡了几分。 “那你路上小心!” “好。” ---- 周越临出发前,刘致远非要把马车让给周越,说他离得近,走几步就到了,耽搁不了什么功夫。 “我可以去镇口坐车,马车还是你拿去用吧!”这镇口有的是车,给几个铜板就行了,周越不明白刘致远的举动有何意义。 刘致远在内心嘀咕:那牛车哪有马车来得快?他还想在路上多节约一点时间,说不定周越就能当天赶回来了。 “你赶快上车走吧!这时间可不早了。”周越催促,他也要抓紧时间出发了。 刘致远不情不愿的被石头拉上了车,眼睛看着周越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石头无语的看着这一幕,之前是少夫人黏着少爷,现在是少爷黏着少夫人,这感情的事还真的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送走了刘致远,周越带好东西就和吴昊往镇口赶,在镇口遇到了不少来赶集的周家村人,周越都一一打了招呼。 有些人对周越很是热络,拉着周越的手好一阵寒暄,周越费了好大劲才挣脱。 不过这些人也没什么坏心思,应付过去就算了。 因为周越的方向和其他人相反,所以一路都很平顺,大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家。 周越回到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刘地主和刘夫人一左一右的把周越围着,关心的问道: “你们在镇上住的习惯吗?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 “致远去私塾感觉怎么样?跟不跟得上?学的吃不吃力?” “致远的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水土不服?” “管家理事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地主和刘夫人一人一句,周越想找个空回答都搭不上嘴。 等刘地主和刘夫人把想问的都问完了,周越才开口说:“都很好,吃得好、住得好!相公上学也没有问题,听说第一天上学时还被夫子夸奖了。” “真的?!”刘地主和刘夫人异口同声道。 周越连连点头,“真的!”是他后来听石头说的,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刘致远在学堂被几个学习不好的人记恨上了。 不过这些事他是不会和刘地主说的。 “越哥儿,那你今天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激动过后,刘地主就问起了正事。 周越开口解释:“我不是种了很多菜吗?想着反正都种了,还是得把它吃了,总比放在哪里烂了的好。所以我就和相公商量了,每隔两三天就让吴昊回周家村来拿些菜到镇上,这自己种的吃着也放心些。”周越话一说完,吴昊就很有眼力劲的站出来了。 “小的吴昊,见过老爷、夫人。” “嗯,是个机灵的。”刘地主早就听陆谦回来时说了,周越在镇上买了几个人帮着做事。挥挥手让吴昊站到一边,刘地主对周越说:“这样也好!你种的菜味道比其他的好,想来致远吃了身体也能更好。”刘地主刚开始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都是一样的种子,周越种出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后来想到了主持大师对周越的批语,就释然了。 周越听到刘地主说这话,很怀疑刘地主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既然吴昊每隔几天就要回来一趟,那就从家里再驾一辆牛车去镇上吧!”刘地主提议道,反正家里也不是没有。 “好,谢谢爹。”周越掩下眸中的疑虑,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不过我都回来这么一会儿了,怎么没见到我师父?”他还想问一问许老到底跟不跟他去镇上? “他呀!最近打猎打上瘾了,大前天打了三只狍子回来,前天打了两只梅花鹿回来,昨天打了一头野猪回来,这不,今天一大早又去山上了,我们拉都拉不住。”刘地主说着话语里全是羡慕,他也想要去打猎,但刚提出来就被许老拒绝了,说他去了就是累赘。 “这几天啊把苗婶都累坏了,天天都在做肉干,做的她都烦了。”刘夫人笑道,家里只有苗婶会做肉干,陆彤还在学,只能帮着打打下手。 周越默。 许老的日子过得潇洒啊! “说起肉干,这次你去镇上多带点去,或炖或炒都由你,这可是野物,比自己养的更补人!”刘地主时刻关注着刘致远的身体,要不是许老每次打猎回来都晚了,现在的天气又热得厉害,新鲜的肉类放不住,他肯定会把新鲜的肉直接送到镇上去,不过做成肉干也一样。 “...好。”周越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又和刘地主和刘夫人寒暄了许久,周越才得到了空闲时间,他带着吴昊到自己的菜地里来看,“就是这的菜地,每次都挑成熟了的摘,摘够两天多一点的量就差不多了。”现在天气热,蔬菜也只能放两天。 “是,小的记下了。” 事情吩咐完了,周越就让吴昊去前院找陆谦,让他帮忙给安排个休息的地方。 吴昊见过陆谦,领了命就走了,周越这次在菜地边转悠。 几天不见,感觉这菜地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又特别是南瓜,之前不是说一根藤上结了二十来个吗?周越还以为会有很多都长不大,但现在来看,每一个都大了一圈,还都绿油油的。 不过才种下去的茄子苗感觉有些萎靡不振,周越就拿了水桶来准备浇水。 浇完了地,周越还好生欣赏了一下刘珍珠养的兔子,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胖乎,蹲在那里圆圆的一团,真是好看极了。 吃过午饭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周越就赶牛车去了周家村,这次还是先去的村长家。 不出意外的,周越的到来受到了村长的热烈欢迎,在得知周越是来找周霖做东西的,村长脸上的自豪更是完全不掩饰了,“越哥儿,还是你眼光好!我家小子做的东西,那肯定不比镇上的差!”周霖是在邻村一个老木匠那里学的手艺,那老木匠年轻时在镇上很出名,村长是好不容易才让周霖拜师成功的。 “那是,谁有您老的远见呢!”周越夸赞到,村长的儿子都有一技傍身,大儿子会算账,在镇上做活,小儿子是木匠,村长有意把他培养成下一任村长接班人。“周二叔,这是我画的图纸,你看看能不能看懂。” 周霖把图纸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研究了好半晌才郑重的点了下头,“可以,不过这里面的设计比较多,时间可能会长一点。”周霖指着推车下面的部分说道。 “长一点是多久?”周越追问。 周霖估摸了一下,“大概十天吧!你急用我就把其他的活计往后推一推,反正他们要的也不急。” 十天,还在周越能够接受的范围内,“那就麻烦周二叔了。” 交了定金,又和周霖仔细的说了说图纸中需要注意的地方,直到未时末周越才走出村长家的门。 赶了牛车去周青家,这次周越回来没有提前和周青打招呼,所以周越就直接上门找了人。 周青见到周越很是激动了一会儿,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打开门会在门外发现周越,这简直比他赚了钱还惊喜。 周越和张姨打过招呼,又查看了周青的作业,然后才开始教授周青和周明认字。 中途休息时周越还问了问周青地里的水稻,又特别是他租给周青家的那十亩水稻。 不过好在一切正常,周青还说今年的稻穗结的比去年的大,或许今年每亩会比去年多半成到一成的收入也不一定。 周越听完很是高兴。 第71章 准备 周越足足在周青家待了两个时辰,期间教了周青和周明不少的字,还留下了五天的课业。张姨看着天色晚了想留周越住一宿再走,但周越没同意。 “张姨、青哥儿,我想做个买卖,需要不少的竹筒子,要不你们帮我弄?一百个我给三十文钱。”周家村是有竹林的,不巧周青家背后就有一大片,主要是专门用来编织东西的楠竹和吃笋子的毛竹。 “你要我们给你弄就是了,还谈什么钱不钱的?”张姨一脸不认同,周越已经帮了他们家很多了,他们不能再占周越的便宜了。 周青和张姨一个想法,“就是,越哥儿,你要什么样的说一下,我们明儿就给你弄。” “你们听我说!”周越安抚住两人,不管是盖饭也好还是串串也好,在这里他变不出一次性饭盒,就只能使用造价最低廉竹筒子了,因为竹子和树不一样,它是多年生的,每年都能发不少出来,而且一颗竹子有很多节,直径足够大的他可以用来装盖饭,直径小一点的可以装串串,总之就是物尽其用。 “这竹筒子我要的不少,而且也不是简单用锯子锯出来就可以了,我是有要求的,每个都要把毛边处理了,处理完了还得把它们洗干净,这样一来工作量也增加了,所以我才说要拿钱买,如果你们觉得一百个三十文太多了,那就一百个二十五文。还有竹签我也要,就一百根十文,不过竹签先做一千根出来就行了,如果不够我再和你们说。”现在天气热,周青除了忙一忙地里的事也不能上山去捡菌子了,其他的山货也要等秋天才好捡,周越现在把这事交给他们,确实是有私心在,但他也不想把这轻巧的活计交给别人。 “这...”张姨和周青面面相觑。 “要是我只要一两百个,我就不和你们说钱的问题了,但我估计可能每隔四五天就要两百个,所以我才说用钱买,张姨你总不能一直让我白拿你做的东西吧!”只要他的买卖一开张,每天消耗四五十个竹筒子完全不在话下。 “这么多?!”张姨没想到周越要的这么多,那这不收钱确实是说不过去了。这个家一直是周青撑着的,她看着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地里的事她也帮不上忙,但做个竹筒子和竹签还是能办到的,咬咬牙,张姨就答应了这件事,“越哥儿,姨记着你的恩情了,这竹筒子和竹签你要做什么样的仔细给姨说说,姨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好!”就等着张姨这句话了,张姨一松口,周越脸上就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连忙把自己的要求和张姨说了,“张姨,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先做着,也不急,我的买卖还没开始呢!”等周霖做推车这段时间,他还需要解决一些小事,竹筒子和竹签可以慢慢的做着。 “都听越哥儿的。”张姨嘴上是这样答应的,但心里已经想好了以后每天至少要做五十个竹筒子出来,万一周越的买卖提前了,她也有东西交出去,不至于拖了周越的后腿。 回到刘家时天已经开始变黑了,这个时候往镇上赶确实是来不及了,周越就放弃了趁着夜色回镇上的想法,打算明天一早再走。 ---- 镇上。 刘致远下了学以后又让石头赶着马车去赵记糕点铺了。 昨天周越吃完一口酥后那意犹未尽的模样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没想到话本子上说的还真的有用!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越难得没有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所以他一整晚都睡得很好,早上还比周越先醒,醒来的时候他甚至还发现周越差一点就躺在他的怀里了,那一刻他的心是有些蠢蠢欲动的。 周越睡着的样子很是乖巧,长长的睫毛,英俊的眉,高挺的鼻梁,嘴唇微张... 原本他醒来后应该起床练武而后吃早饭出发去私塾的,但他看熟睡的周越看得入了迷,心软了那么一瞬,贪恋了这一刻的温暖。 在周越睡醒之前,他却害怕被周越发现自己的动作,慌忙闭上眼假装还熟睡的样子,暗地里却支棱着耳朵听周越的动静。 他听到周越轻手轻脚的下床,在床边默默的伸了个懒腰,而后去屏风后换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和自己的头发做抗争。 说起梳头发,都好多天了,周越挽发的技术一点都没长进,每天扎的马尾不是歪的就是乱的,刘致远藏在被子里的手细细摩挲,他都有点怀念周越头发的触感了。 过了半刻钟,周越和头发之间的抗争终于结束了,周越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等门一关上,刘致远瞬间睁开了眼。 快速的洗漱换衣,早上的练武时间是刘致远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和周越接触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回想起周越那乖巧的模样,刘致远的心里就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 “今天给我来一包一口酥,再加一包梅花饼。”刘致远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高兴,不过是第二次来买糕点,但他好像已经看见了周越原谅他的那一天。 “好嘞,您稍等!”伙计嘴上应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付了钱之后刘致远小心翼翼的把糕点拎在手里,这里的人多,万一被谁撞一下,糕点被撞坏了就不好看了。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请你到对面茶楼一见。”一个刘致远从来没有见过的丫鬟突然蹿了出来拦住了刘致远的路。 刘致远把糕点捂住,看了眼挡住自己路的丫鬟,冷声道:“我不认识你家小姐。”说完,刘致远就越过丫鬟往马车那里走。 男女大防是很重要的! 虽然现在女子出门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多的拘束,但一个女子主动约见男子,这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做出来的事,更别说自己已经成亲。 丫鬟不放弃,追上刘致远的脚步,着急的说:“我家小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和公子一见!”她家小姐出门挑选绣线,中途歇脚时正好看见了刘致远,当时就吩咐她把人请上去一叙。 丫鬟的穷追猛打更让刘致远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姐产生了厌恶的情绪,冷酷的扔下“不见!”两个字后,刘致远让石头把人拦住,自己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了,丫鬟才愤愤的跺了下脚,这下回去怎么和她家小姐交代啊! 刘致远倒是走得干脆利落,没发现背后有一双淬了毒的眼睛恶狠狠的把他盯着,此时的他还在想,等会回去了一定要把糕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让周越一回来就能看见! 回了家之后,刘致远连课业都没顾得上,先把糕点拿回正房放着。 最开始是放在平时吃饭的桌子上的,但刘致远觉得这里周越一进来不一定看得见,于是就把糕点转移到了梳妆台上,可梳妆台周越只有早上梳头和晚上拆头发时才过去,也不能让周越回来后第一时间发现。 刘致远拿着糕点在正房里踱步,把每一个能放糕点的地方都想过了,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最后看时间真的不早了,刘致远才把糕点好生放在桌子上,还特意放在了周越平时坐的那个位置上。 糕点放好了,刘致远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书房做今天的课业。 直到唐婶叫他吃饭,他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我夫郎呢?还没回来吗?”刘致远做课业认真,外面有什么声响他是不太听得见的。 唐婶恭敬的回答:“少夫人还没有回来。” 失望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刘致远放下手中的笔,“那摆饭吧!” 吃饭时刘致远看着空了的位置和摆在空位置上的糕点,食欲前所未有的低。 饭菜都只动了几下,刘致远就觉得饱了,“唐婶,我吃好了,收了吧!” 唐婶担忧不已,但她只是个下人,还不敢对主人家的事妄言,只得小心的把饭菜收拾了,内心祈祷:少夫人你赶快回来吧! 放下碗筷,刘致远起身重新走进书房,默默拿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周越只是回家了又不是跑去哪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为什么他情绪会这么低落? 想了好久,刘致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月上中天,刘致远放下手中一页都没翻过的书,揉了揉眉心,把铺散开的思绪收回来,轻轻的叹了口气。 ---- 丫鬟被刘致远拒绝后胆战心惊的回到了茶楼,“小,小姐,那位公子他说不见...” 茶楼雅间内,一位身穿浅粉色齐腰襦裙的少女正行云流水的沏茶,听到丫鬟的话手一顿,原本已经倒了七分满的杯子又被加了两分,滚烫的茶水就从杯中溢了出来。 “他可有说为什么不见?” 丫鬟头低到了胸口,嗫嗫嚅嚅道:“未曾。” “嘭”茶壶被人摔到了桌上。 小姐的脸色变得极难看,她是对刘致远有些好感,但主要是因为第一面太过惊艳!除了她哥哥,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丰神俊朗的人,但刘致远如此不给她脸面,也实在是太狂妄了些。 突然,一束严厉的视线射向了丫鬟,“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举动让他心生厌恶?” 丫鬟被小姐的话吓得当即就跪了下去,边磕头边解释:“小姐,奴婢真的没有!那公子买了糕点后我就见势拦住了他,把小姐的话转告给了他,其他的奴婢什么都没说,还望小姐明鉴啊!” “是吗?”小姐的声音慢悠悠的,但听着就让人打颤。 丫鬟眼珠子一转,道:“或许是公子有急事?我去的时候他正买了糕点准备回家,奴婢瞧着他把那糕点保护得极好,一定是给家中长辈买的,兴许是这次时机不太对...” 小姐听了丫鬟的话沉思了一会儿,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倒满茶水的杯子上转着圈,待杯中的水泛起一圈圈涟漪时,淡淡道:“起来吧!” 丫鬟暗地里狠狠的松了一大口气,“多谢小姐!”起身,掏了帕子出来把桌子上溢出来的茶水收拾了,又让茶楼的伙计重新送了一套茶具过来,而后才静立在小姐身后。 第72章 顺路 周越在家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出发时就从两手空空变成了两辆牛车。 “爹,这是不是有点多啊?”周越的声音有点打颤。 刘地主一脸不认同,“这还多啊?”他都让刘夫人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刘夫人恐怕要把刘家的库房整个都让周越给带到镇上去。 周越嘴角狂抽,这难道不多! 才和刘地主说了两句话,许老又和吴昊搬了一麻袋东西上车,“师父,你刚又搬了什么?”车上都满了,许老居然还来凑热闹。 “没什么,就是一些皮子,刘夫人说给你们带上,冬天做毛斗篷穿。”许老表情可无辜了,他的东西只有两个小包裹,这麻袋里的东西都不是他要带的。 周越默。 既然是刘夫人的主意,那他反对是没有什么用了。 吴昊把车上的东西用绳子捆好,避免在半路上掉了下来,刘地主拉着周越的手叮嘱道:“你们在镇上要好好的,让致远多注意身体,读书的事急不来的,可千万别把身体熬坏了,放了假有空就回来,没空...学业要紧。” “知道了!”这世上最关心孩子的就是父母了,古今中外都适用。 等周越终于坐上牛车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炷香了,因为刘夫人最终还是没忍住,从房间里出来拉着周越的手念叨了好一会儿,“师父,你赶着车在后面跟着,可别掉队了。” “知道了!”许老心情好的不得了,他会这么直接的答应去镇上,主要是周越把做买卖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这个做师父的怎么能不去帮一把。 牛车走到慢,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把周越的瞌睡都晃出来了。 他想到刚刘地主和刘夫人的样子,心里决定了一件事。 ---- 中午刘致远下了学就往家里赶,他早上出门时还特意看了下,糕点还在那里摆着,周越回来应该能很快发现。 马车刚走到门口就停下了,石头对刘致远说:“少爷,少夫人带着人在搬东西,门口被堵上了。” 刘致远掀开帘子,果然看见了周越在往屋里搬东西,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庞流下,居然还有点吸引人。 正打算下车给周越擦擦汗时,一个他既熟悉又...的声音响起来了,“乖徒儿,这地方也忒小了,打套拳都比划不开。” 周越头也不抬的反驳:“这和周家村是没法比,但镇上谁家的院子里会准备一个练武场?你要是待不习惯就回周家村,反正这里也有人伺候。”说实话,他把做买卖的事和许老说只是为了让许老安心,免得许老以为自己来镇上住了就整天无所事事了,没想到许老一听他要做买卖,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要来帮他,且他拦都拦不住。 “嘿嘿,”许老摸着鼻子讪笑,“我这不是瞎抱怨嘛!为了我的乖徒弟,这镇上我怎么都能呆习惯。” 周越耸肩,不置可否。许老什么想法他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知道,反正脚长在他身上,想去哪别人也拦不住。 “你还是先进去看看房间吧!有什么缺的下午我就让人去给你买。”西厢房那边收拾过,许老只需拎包入住即可。 “好!”许老笑呵呵的应道。他嘴上说着不满意,实际上这院子已经是玉峰镇难得的大院子了,还有些大院子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他们只能隔老远的看看。 等许老走进去了,刘致远才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周越的身边,“夫郎,你回来了!” 周越听到这激动又黏糊的声音眉头一皱,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满满的一层,转过头狐疑的看着刘致远,“嗯,回来了。”不过一天没见,这人又吃错什么药了?“爹娘让我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等会清点好了再详细和你说。” “好!”刘致远现在眼中只有周越,跟在周越身边当个小尾巴,周越走到哪他跟到哪。 都整整一天没有见过周越了,他要把这一天没有看见的份补上。 周越眉头皱得更深了,刘致远用那种黏糊得不得了的眼神看他干嘛? “我现在很忙,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没事,我不累!”刘致远觉得周越好像变好看了,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的重点是后一句吗?周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最后,周越决定无视刘致远的存在,眼看日头都毒了,这外面还有一车的东西没有收拾完,他可没闲工夫去管刘致远,反正刘致远下午还要去上学,跟着他也不过这一会儿的事。 刘致远跟在周越身后当了一盏茶的尾巴就被许老拎走了,个小白脸,没看见他徒弟在忙吗?在那里瞎捣什么乱! 刘致远不情不愿的回了正房,一眼就发现桌子上的糕点没了,眼睛瞬间锁定了周越,想从周越的脸上看出这糕点是周越吃了的证据。 可盯着看了许久,刘致远都没有发现证据,还把周越看得又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中午吃饭时,刘致远还用那种很黏糊的视线看周越,把周越搞得浑身都别扭得紧,他好像没有哪不对劲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周越和刘致远回正房歇息,周越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截了当的问:“你一直盯着我是做什么?” 可刘致远完全不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糕点好吃吗?” “???”周越觉得他现在和刘致远之间的代沟不是一个时空那么简单,还有许多神奇的脑回路。 见周越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刘致远小小的提示了一下,“就是放在桌子上的那包东西。” 桌子上? 周越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包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啊! “桌子上的东西好像是我师父吃了,他到镇上的时候饿了,我就让他随便找点东西吃。” 刘致远:“...” 专门给周越买的东西被许老吃了,他能说什么?他好像什么也不能说! “你专门给我买的?”周越突然问,前天刘致远就不对劲,但他没放在心上,可这又买了糕点回来,他不放心上也不行。 “没有!”刘致远狡辩,“我只是顺路,顺路!” 看着刘致远这恼羞成怒的模样,周越竟还有点高兴,“好吧!顺路。”连着两天顺路给他带糕点,这路顺得真是有点远。 听出了周越话里的打趣,刘致远觉得有点脸红,索性侧过身不让周越看见他这副模样。 临近月末,按照惯例,私塾要进行月考。 刘致远虽是刚入学的学生,但这月考是必须要考的,成绩无所谓,主要是要练习科举的行文方式。 “月考就定在三日后,你们回去做好准备,若让我发现有人作弊,罚抄庆朝律条一百遍。”庆朝律条总共五千四百八十一条,抄一百遍手就废了。 “是。”虽然这惩罚听着吓人,但学生们都不害怕,只不过是一次月考,又不是科考,他们作弊干什么呢? 刘致远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考试,心情还有点小激动。 坐在学堂最后一排的王林用一双充满深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刘致远,这次月考说不定是个教训刘致远的好机会! 正想着怎么教训刘致远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王林的思绪,“王林,走,去你家酒楼搓一顿,等考完月考,我爹肯定又要我下功夫苦读了,到时我可没有现在这么多自由了。”同样坐在最后一排,在王林左手边的人,名叫葛青,他家在镇上也有个铺子,是专门卖酒的。 “好啊!走,把人都叫上,今天我请客!”王林大手一挥,端的是潇洒大气。 “行!今天我定要不醉不归。”这私塾只有王林和葛青交好,他们说的‘把人都叫上’是他们在外面的朋友,都没什么大志向,只需要等老子退位让贤继承家产,不像他们还要被自家老子逼着来私塾念书。 “好,走!”王林把课桌上的东西往书箱里一扫,站起身就和葛青往外面走。 学堂内很多人听见王林和葛青的话都纷纷摇头,而后就继续收拾东西了。 刘致远稍等了一会儿,单独去找许夫子要了今年前几个月的考题,他想先自己试着做做看,免得到考试时闹出什么笑话。 “嗯,可。”许夫子看向刘致远的眼光更加满意了,头脑聪明、人又谦卑,关键是还肯上进,这刘致远说不定会是他教出来的最好的学生,连他那个已经中了秀才的儿子都比不上。 “学生谢过夫子。” 许夫子把今年已经考过的几次月考试题找了出来给了刘致远,“月考前先做一两份给我看看。” 刘致远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许夫子这话的意思是要帮他订正? “是!谢谢夫子。” 刘致远郑重的接过试卷,内心激动。 许夫子是真的满意刘致远,当时刘致远上门求学时,他就惊讶刘致远的学识,在听说刘致远从未上过学堂时,他还震惊了一下。刘致远实际上已差不多具备了考秀才的知识,但他唯一的缺点是没有上过学堂,所以对科举知之甚少,若能把这一块短板补起来,刘致远很快就能从他的私塾毕业了。 许夫子本身是举人,但他只教导学生考中秀才,考中秀才后就会让他们去县里上官学。 第73章 月考 刘地主和刘夫人对刘致远的沉重的爱意周越又收拾了好半晌,晚上躺在床上时,周越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刘致远提了一下。 “我这次回去,爹和娘实在是想你,我想着这次你旬休的时候我们就不回周家村了,让二老来镇上看一看吧!吃顿饭,也让他们看看你如今的生活状态,免得他们心里一直不安,惦记。” 刘致远是想着要想个办法让刘地主和刘夫人安心,却没想到直接叫他们来镇上看看。刘地主和刘夫人害怕打扰他学习,若是无事肯定是不愿意来镇上的,“夫郎想的周到!”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安排下去了,下次等吴昊回去摘菜时带口信回去,若爹娘愿意来住一阵也行,反正后罩房好几间房都还没有人住。”周越坐在梳妆台前拆头发,这段时间他想过无数次把头发一剪刀咔嚓掉。 “行!”刘致远满口答应,壮着胆子走到周越身后,伸出手去帮忙解周越的头发,“我三天后有个月末小考,考完了正好是旬休,所以爹娘来镇上的事就要你多费心了。” 周越挣扎的动作刚开始就消停了,他就说刘致远怎么突然向他献殷勤了,原来是有求于他! “应该的,你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可千万别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他的小心脏受不住! 刘致远三两下就帮周越把头发拆开了,还用梳子把它们都梳顺了。 “哦,对了!今天中午看见牛车上还有好几个坛子,那就是你说的泡菜吗?可以吃了?”刘致远爱不释手的摸着手里的头发,难得抓到机会,他想多梳一会儿,所以就找起了话题。 周越‘嗯’了一声,刚来镇上时东西太多,他就没提要把泡菜带来的事,这几日天气越来越热了,正好他回去,就带了不少过来。 改善体质的事还是不能懈怠,必须的一日一日坚持下去才好。 “那泡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具体该怎么吃?”周越做的东西都是令人惊喜的,他们最多就是晒点菜干,做点咸菜,还没有谁会用水来泡菜。 “最常见的就是直接下粥,咸中带酸很是开胃;还能和肉沫同炒,也是一道下饭的好菜;也可以做酸菜鱼,酸辣开胃,都是适合夏天食欲不振时吃的。”说着周越就想吃了,这泡菜能做的东西太多了,等他的买卖做起来了,这泡菜也一定要拿出去,这可是活招牌! “还能做鱼?”刘致远惊呼,他是不爱吃鱼的,总觉得那鱼有股腥味,吃着难以下咽。 “酸菜鱼可是一道名菜!” “旬休那日夫郎做来让我们试试可好?”刘致远也有些心动,周越做的鱼,应该和他平时吃的那种不同。 周越也想吃了,但做酸菜鱼最好还是得用青菜泡的菜,再加上一点泡椒和泡椒,这豇豆和酸黄瓜做的不香,“现在泡的豇豆做鱼不香,不过你若真想吃鱼,我倒是可以做一个麻辣水煮鱼片或者红烧鱼。” “听着就好吃!夫郎你拿主意就好。”君子远庖厨,在刘致远这里可不是说说而已。 都说到这里来了,周越就趁机和刘致远商量了旬休那日的菜单,怎么着也得好好的吃一顿。 这一商量,周越就忘了刘致远在为他梳头,等两人商量完了,才纷纷反应过来刚刚他们是以何种姿势谈的话,一时间两人都觉得有点不自在。 刘致远更是羞愧不已,他居然为周越梳头梳得忘乎所以的。 ---- 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刘致远他们这一批学子都是还未获得童生的学子,所以许夫子是按照童生试的要求举行的月考。 童生试是科举考试的第一步,可以视作读书人的晋升之始。童试主要分为县试和府试两个阶段,如果有幸通过了这两个阶段的考试,那么便可以获得童生的称号。 县试一共要考四场。第一场考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写的时候要注意格式和字数,不能超过七百字。 第二场考四书文一篇,性理论或孝经论一篇,默写“圣谕广训”约百字,不能有错别字和涂改。 第三场考四书文或经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默写前场“圣谕广训”首二句。 第四场考经文、诗赋、经文、姘文。 正式考试时每场考试每隔数日举行一次,前一场考试通过者才有资格参加下一场考试,且每场考试录取人数依次减少。可刘致远他们只是个月考,就不弄的那么麻烦了,直接每天考一场,连考四天。 考试时的座位是打乱的,很不凑巧的,刘致远和王林分到了一起,两人一前一后。 第一场考完时,刘致远的精神有点萎靡。 第二场考完时,刘致远回家就抱着书猛看,周越劝了他,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考试,刘致远听了,乖乖回房睡觉。 第三场考完时,刘致远把自己关在书房面壁思过了一个时辰。 第四场考完,刘致远已然灵魂出窍。 是他太小看了科举! 之前他从许夫子那里拿来的前几个月的试题,他只选了其中的一两张写的,许夫子也帮他纠正了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他还觉得这次考试他说不定不会垫底,可考完了之后才发现,是他太过自信了。 这四场一场一场的考下来,光是刘致远的心理就遭受了莫大的压力,更别说每一天的考试他都是半蒙半猜才答出来的。 四场考试一考完,许夫子就宣布旬休了,因为他要阅卷,所以这次的假期还增加了一天。 考完试当天,刘致远整个人都蔫蔫的。 石头心疼的上前扶住刘致远,问:“今天还要去买糕点吗?”精神状态都这样差了,还是早点回去歇着比较好。 刘致远强撑着精神,“去!”这几日他天天给周越带糕点,虽然每次他都借口说是顺路周越才会收下,偶尔还会看也不看的把糕点给许老吃,但看着周越把糕点吃下肚他还是很高兴。 石头闭嘴,扶着刘致远的身体多加了两分力。 马车很快来到了赵记糕点铺,刘致远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看着就没刚出私塾那样萎靡,“你还是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石头咬牙,“那少爷你多注意着些。” 刘致远点头,而后慢慢走到队伍的最后面。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刘致远发现周越很喜欢牛乳糕和各类鲜花饼,今日不若就买一包牛乳糕和梅花饼。 赵记糕点铺很受欢迎,每日排队的人不在少数,刘致远最近天天来买,已经习惯了。顺着队伍慢慢走,大概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就能到自己,可今天有点不一样,刘致远已经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却还剩下三四个人才到他。 刘致远侧过身体去看了下,又根据排队的其他人的话拼凑了一些,这才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有位女子在排队买糕点时不知道被谁偷了钱袋,然后又要了好几包点心,结账时付不出钱来,伙计忙得不行,见人掏不出钱来态度也有点急了,一个劲的催促。 在女子身后排队的人听了之后也加入了催促的队伍,女子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急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众人吓坏了,个个都手足无措的。 刘致远看了看,那位女子要的糕点足足有六七包,大概二两多银子。 “她的账我结了,再帮我包一包牛乳糕,一包梅花饼。”刘致远突然站了出去,因为他发现这女子哭起来没完没了的,而他还急着回家。 伙计一听有人愿意帮忙出钱,刚还愁眉苦脸的一下子就艳阳高照了,“好勒,客官你稍等!” 而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也停了抽气声,愣愣的看着刘致远。 因为刚耽搁了些时间,在店铺外排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埋怨,所以伙计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客官,你拿好!” 刘致远拿着自己那份糕点,掏出钱把账付了,看都没看那女子一眼,直接就走了。 女子在刘致远走了几步后才反应过来,一把拿过柜台上的糕点就向刘致远追去。 “公子,公子,请等一等!” 刘致远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在女子还未开口时说:“不用谢,我只是赶时间!”说完就走。 女子的嘴抽搐了几下,复又追上了刘致远的脚步,“还请公子告诉小女子姓名和府邸,不日定将今日的糕点钱和谢礼奉上。” 刘致远:“不用,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把糕点拿给周越后好好的睡一会儿补补觉。 但女子态度很认真,“公子今日出手相助,若让小女子就这样视而不见,知恩不报,小女子恐寝食难安。” 刘致远皱眉,脸色微微下沉,“这位姑娘,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今日无论遇见谁我都会帮,我还有事,告辞!”这次刘致远加快了脚步,在那名女子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走到了马车处,而后快速的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女子无奈,不甘心的跺了下脚,抱着糕点回了家。 看来下次还是得带个人出门,一个人出门意外情况也太多了! 第74章 暖房 刘致远渡过第一次月考,旬休日就到了。 刘地主和刘夫人接到了吴昊带去的消息,激动了好久,直到真正来了镇上才消停了些,但还是激动的。 “爹娘,你们快进来!”刘致远和周越吃过饭就在门口等着接人,他们估计刘地主和刘夫人一大早就会出门,真实情况也正如他们所预料的。 刘珍珠这次也来了,见到刘致远和周越后就开口喊了人:“哥,哥夫郎。” 周越对刘珍珠突然转变的叫法有些吃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点时间没见小妹了,感觉长高了些。”自从周明月在刘家闹过之后,刘夫人狠狠加强了对刘珍珠的教育,现在的刘珍珠走出去谁都会说一句‘大家闺秀’。 就是不知道刘珍珠这样子在他们面前能保持多久? 热情的打过招呼后周越领着人往院子里面走,刘地主买院子时来看过,现在也小小的惊艳了一番,曾经空荡荡的院子现在已经被生活的痕迹堆满了,多了一分热闹,少了一分清冷的感觉。 “我就说这几个花坛拿来种菜是极好的!”刘地主看着花坛里刚栽种下去的菜高兴道。 花坛里的菜是前两日周越才种下的,之前他不得空,也不知道该种些什么,现在这四个花坛,他分别种了空心菜、辣椒、苦瓜和番茄,苦瓜会爬藤,他还特意种在了方便搭架子的围墙边。 等刘家菜地里的菜吃的差不多后,这花坛里的菜正好可以接上趟,这一次他种菜用的灵泉水比以往都多,他想看看类似南瓜那种状况会不会再出现。 “这院子果然不错!”刘夫人进门就开始打量,在家时她担心过无数次周越没有管过家,更没有操持过家,害怕刘致远会受罪,现在看来,都是她多想了。 刘致远能娶到周越,正如刘地主所说,是刘致远的福气! “都是随便收拾的,要是哪有问题,还得娘多指点指点。”周越谦虚的说道,他哪里懂那些弯弯绕绕,都是随自己的心意随便安排的。 刘夫人现在对周越再满意不过了,“这院子宽敞,你收拾得也好!”其他那些有的没的,她也不喜欢,“不过致远若真的要一直往上考,有些事你还是得学一学。”有了功名,那些有的没的还是挺重要的。 “知道了,娘。”意思就是他现在可以先学着也可以不学,反正十个月后他和刘致远就分道扬镳了,这些麻烦事就让下一个接任者来学吧! 周越想得很是明白。 “娘,现在说这些还早呢!”最早他也要明年二月才能考童生,考中了童生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若是没考中,则又要等一年。 刘夫人笑嘻嘻的,在她的眼里,刘致远就是最好的! “好好好,娘不说了!你带着娘多看看这院子。” “好,我带你好好看看。”刘致远就这样把刘地主和刘夫人带去看院子了,周越正好腾了手去忙厨房里的事。 今天要让刘地主和刘夫人他们试试泡菜,然后还要做鱼,做卤味,这些都是唐婶不会的做法,所以只有周越自己上了。 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最后一道菜出锅时,周越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 这大夏天的在厨房里待着可真不是个容易的差事儿。 “少夫人,赶紧来洗洗手擦擦汗吧!”唐婶打了热水又舀了凉水兑了,才端给周越。 “来了!”要不是想着情况不允许,他肯定选择洗澡。 午饭周越做了麻辣水煮鱼片、回锅肉、宫保鸡丁、泡豇豆炒肉沫、麻辣肉干、卤味拼盘、脆腌黄瓜和小白菜蛋花汤。 “就几天没吃越哥儿的手艺,我这做梦都梦到过好几回了!”刘地主看着这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就心动,里面有他吃过的也有他没吃过的,但周越做出来的,必定比他吃过的好几倍。 许老洋洋得意的,“还是我有口福,现在天天都能吃到我乖徒弟做的饭!” “别夸奖我了,先吃饭吧!”周越招呼着,再夸下去他都要上天了。 “夫郎的手艺本就好!”刘致远肯定周越的厨艺。 “那是,越哥儿这手艺我都少见!”刘夫人对周越最满意的就是厨艺了,看看刘致远现在,比成亲之前吃的多多了,脸上都有肉了。 吃饭的时候,刘地主细问了刘致远在私塾里的面事,听完之后像是总算放心了的样子,敞开了肚子的吃。 刘致远先吃了些其他的菜,而后才慢慢的把筷子放到鱼肉上,小心的夹了一块鱼肉,还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确定没有什么腥味才送到了嘴里。 舌头微微一抿,那鱼肉就在唇齿间划开了,滑嫩得不像话! “这...也太好吃了吧!”刘致远震惊万分。 他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香滑的鱼肉,微微的辣和麻伴随着鱼肉一起在口腔中绽放,刺激味蕾的同时更加突出了鱼肉的鲜嫩,而且一点腥味都没有。 “夫郎,你是怎么做的?” 这简直就是化腐朽为神奇! “这鱼肉吃着确实很不错!”刘地主也肯定道,他之前吃的鱼都是完整的,没有见人把鱼片开了来做的。 “我不爱理鱼刺,这鱼片正合了我的心意!”刘夫人小时候被鱼刺卡过一回,从此就有了心理阴影,再也不吃鱼了,今天她以为这盆里煮的是兔肉就尝了尝,吃到嘴里才发现是鱼肉,然后就没停过筷子。 “等冬天泡了青菜,到时候我再给爹娘做一份酸菜鱼,味道也不比这个差!”比起麻辣水煮鱼,周越更喜欢酸菜鱼。吃酸菜鱼时,先把鱼肉都吃了,再要一份米饭,用里面的泡菜下饭,一碗饭很快就能吃下肚,且还意犹未尽的。 “那感情好!” “那我就等着呢!” 刘地主和刘夫人笑着应道。 “我也要!”许老突然出声,“越哥儿,你可不能忘了为师啊!”和周越在一起久了,他越来越向吃货发展了。 “好,也给师父做一份!” “这还差不多!”许老哼了两声,这才满意了。 ---- 刘地主和刘夫人开开心心去镇上和自己儿子相聚这一天,正好也是周大牛罚跪一个月祠堂到期的时间。 因为杨芳和周明月都还在家里禁足,周大牛是一个人佝偻着腰从祠堂里出来的。刚走出祠堂大门,就看见了村长,周大牛扯出了一个笑容,“...村长。” 村长也很不想看见周大牛,但有些话看在同族之人的面子上他也不得不说:“周大牛,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异想天开,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我只能把你们一家赶出周家村了!” “是。”周大牛低着头,村长没看见他眼睛中的那抹恨意。 看样子周大牛是长了记性,村长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越过周大牛的身体把祠堂的门锁上,而后就离开了。 周大牛站在原地感受了一番阳光的温度,然后才慢慢挪了回去。 一个月前他被打了板子之后,村长就叫大夫来给他看过,也上了药,但也只有那么几次而已。在他伤口开始愈合后,村长就给他断了药,再加上每天都在罚跪,每顿只两个窝窝头了事,所以他身上的伤到现在都还没好。 好不容易挪回家,周大牛一进院门就开始大喊:“来人!快来扶我一把!”刚走动间他好像扯到了伤口,现在疼得让人直冒冷汗。 杨芳听到声音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当家的,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娘俩都要被欺负死了~”刚惊喜周大牛回来了,下一秒就开始委屈的告状了。 好几天前周明月看了不知道谁送来的信之后大哭大闹了一场,而后就病倒了,因为她们还在禁足,大夫也不能进来,杨芳只能用之前没吃完的药给周明月熬了,但周明月却不肯吃药,这两天身体也开始发热了,人也开始说起胡话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咱闺女的命就要没了!”杨芳在周大牛面前哭的伤心,细数这一个月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恨不得一股脑儿全部说给周大牛听,让周大牛为她做主。 周大牛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本就难受,回来后杨芳不关心他怎么样,还向他诉苦! 忍了没多久,杨芳的嘴还在哪里叭叭的说个没完,周大牛忍不下去了,用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到杨芳脸上,怒骂:“你个没眼力劲的东西,看不见我身上还有伤吗?你受的那点子委屈算什么?是你受的委屈重要还是我身上的伤重要?再说一句,我立马休了你!” 杨芳被周大牛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之前在祠堂的时候周大牛就打过她,但当时村长和族老们都在,她不好发作,但现在不一样,“啊!周大牛,你竟敢打我!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嫁给你之后是一点福也没享到还受了那么多磋磨,我为你生儿育女,陪着你吃糠咽菜,辛苦了半辈子了,到头来你竟敢还想休了我!”杨芳回神之后就和周大牛扭打在了一起,这一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周大牛怎么可能知道? 周大牛是一家之主,她不向周大牛告状难不成还要向外人告状? 周大牛冷不防被杨芳的手抓住了脸,脸上顿时就被挠出了好几条红痕,火辣辣的疼。 “你..你个贱妇,竟敢打我?!” 周大牛怒发冲冠,扬起手又打了杨芳一个巴掌,这次他是一点力气也没留,下了狠手,哪怕挥动手会牵扯到伤口,周大牛也不管了,他必须把这一家之主的威严给把持住了。 “啪”的一声,杨芳就被打倒在地了。 她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哪有周大牛一个经常下地的汉子有力气。 杨芳双颊疼的钻心,趴在地上痛哭:“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要不是我娘家没人了,我至于这样欺负吗?哎呀!我的命好苦啊!受了委屈和自家当家的都不能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早知道我就不该指望什么,这没被外人欺负死倒是要被自己的相公给打死了...” “闭嘴,再闹我马上就写休书!”周大牛两眼凶狠的盯着杨芳,要不是她不中用,至于要不来银子和土地吗?要不是她没眼力劲在祠堂里撒泼,他至于多赔进去二两银子吗? 察觉到周大牛的怒气是真的,杨芳也没了胆子继续闹下去,若周大牛真的休了她,她可是连娘家都回不去了。 坐在地上默默的垂泪,暗地里杨芳差一点咬碎了一口的牙。 “还杵在哪里当木头吗?还不过来扶我!”周大牛厉声道,他身上的伤肯定又撕裂开了。 “是..”杨芳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麻溜的起身。 第75章 试卷 刘致远和周越好说歹说,刘地主和刘夫人才留在镇上住了两天,而后刘地主和刘夫人就带着刘珍珠告辞了,说他们还是喜欢村里的生活。不过来了这一遭,他们心里的担忧少了很多。 送走了刘地主他们后,刘致远也迎来了第一次月考的成绩。 很意外,他不是最后一名。 “刘致远同学很是不错!”许夫子对刘致远的好感更上一层楼,虽然试卷上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改,但大致的方向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答题的思路也别致,在一众答案中格外吸引人。 “谢夫子夸奖!”刘致远激动的拿过试卷,上面有夫子的批语,他要拿回去仔细的研究研究。 许夫子发完试卷就给了众学子们一盏茶的休息时间,刘致远才回到位置上,坐在最后一排的王林就走到了他的身边,“刘同学,不知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试卷参考一下?” 刘致远实在是不想和王林说话,且王林突然找上门来,是善是恶还未可知。 “王同学那里的话,我这倒数第二的成绩有什么可值得参考的?王同学若真的想要学习,应该去找第一名才是!” “刘同学说这话就是还在记恨前几天的事了?”王林对着刘致远作揖道歉,“当时我是被其他事气着了,不是故意对刘同学发脾气的,还望刘同学不要见怪!我借你的试卷参考是因为以我的学识我只看得懂你的试卷,那第一名的试卷虽然好,但对我来说如天书一般,看了也是白看!” 王林这话不仅贬低了自己还贬低了刘致远。 “我的试卷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王同学想必也参考不到什么,要不还是找别人的参考一下?” “刘同学这话就是还不肯原谅我了?”王林可怜巴巴的说。 刘致远默。 他怎么有种被人挖坑算计的感觉? “王同学言重了,我才来私塾十来日,对科举的事知之甚少,这试卷我是真的拿不出手。” 王林不认同刘致远的说法,“哎,刚许夫子还夸奖了刘同学,怎么这会刘同学就妄自菲薄起来了?我一直住在镇上,深知许夫子的为人,他是断断不会轻易夸奖人的,许夫子说刘同学不错!那必然有许夫子的道理,我只不过是想借试卷看一看,刘同学这推三阻四的,莫不是试卷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果然来者不善! 心里诽谤着,刘致远面上却一片淡然:“王同学想看我是不应该推辞,但我深知自己的不足,还想把这试卷拿回去仔细研究一番,好早日把自己的不足之处补上了,争取下一次再也不用被王同学用‘只看得懂’我的试卷为由来讽刺我了。” 王林在暗处默默握紧了拳,要不是为了那个计划,他怎么会来自讨没趣? “刘同学说笑了,我只是借来看一下,必定不会耽搁你的事。” 只是看一下?! 刘致远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借。 “都是一个私塾上学的,刘同学这样防备着我们,要是被夫子知道了,恐怕也会觉得刘同学小气吧!不过是看看月末考试的试卷,又没看刘同学科举的试卷,防得这么严实是把我当贼人了不成?”王林轻描淡写的说。 被王林一句话逼到了悬崖边上,刘致远察觉到很多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别无他法,刘致远只好皮笑肉不笑的说:“王同学真是会开玩笑!一张月末考试的试卷都能扯上科举,还说出了这样夸张的话,王同学想看我的试卷拿去就是,不过只能在学堂里,下了学我还要把试卷带回去好好研习。” “自然!”王林接过刘致远的试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许夫子重新回到课堂,“好了!试卷回去再好好看,接下来我们讲...” 许夫子正准备讲今天上课的内容,王林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夫子,你考试前说若有人胆敢作弊就罚抄一百遍庆朝律法,不知是否为真?” 许夫子点头,“自然为真!舞弊乃大事,若在小小月考上都要作弊,那有何颜面去参加朝廷的科举,出仕为百姓谋福祉。” 王林笑,就等着你这句话了!“我要举报刘致远作弊!”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刘致远倒是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他就说王林突然来找他不可能只是为了看看他的试卷。 缓缓站起身,刘致远问:“王同学说我作弊,不知可有证据?” “自然有!”王林分外自信,“还请夫子一观!”说着把刘致远的试卷和一张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的纸也一起放在手上。 “拿过来。”许夫子脸色有些不好,刘致远是他看好的学生,若真的第一次月考就传出作弊的名声,那... 王林把东西好生送到了许夫子的手里,从刘致远身边走过时还用挑衅的眼神看了刘致远一眼。 许夫子把王林所谓的证据好好的看了一遍,沉声问:“刘致远的试卷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王林早就想好了说辞,不卑不亢道:“我学习成绩不好,就想把刘同学的试卷借来看一看,没想到却发现刘同学试卷上的答案和我之前无意之间写的手稿有雷同之处,这才斗胆请夫子帮忙主持公正!” “这不可能!”刘致远想也不想的反驳。 许夫子看了刘致远一眼,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眼神,而后接着问王林:“你说的雷同之处可是时策里和农桑有关的这部分?”这部分是刘致远写出的答案中最出彩的部分。 “正是!”王林掷地有声,“众所周知,刘同学来私塾不过十余天,此前也从未接触过科举,怎么可能第一回考试就能知道科举的行文方式?还能找到与别人不同的思路来答题?之前我也只是以为刘同学聪明睿智,所以才借了他的试卷来一观,却没想到在刘同学最出彩的地方发现了和我之前写的手稿有雷同之处,这才来请夫子评论。” 为了造出这份虚假的手稿,在旬休的那两日,他和葛青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许夫子批改好了的刘致远的试卷偷出来,誊抄了一遍后又仔细的还了回去。 因为其他地方刘致远写的和别人差不多,说是作弊太过牵强了一点,且王林觉得打压一个人,就要拿他最好的东西来,这样才足够大快人心! 王林的话一说完,学堂里就有不少人议论,刘致远确实是第一次接触科举行文方式,这第一次就能做到如此程度,实在是令人深思。 虽有众多的指责落在刘致远身上,不过刘致远在听完王林说的话后反而放松了刚紧绷的神经。 “够了!”许夫子喝住其他人的议论声,质问王林,“你可还有其他证据证明刘致远作弊?” 那张手稿纸上确实是王林的笔迹,虽字迹潦草慌乱了些,但手稿纸并没有人会认真的写,所以也还说得过去,且墨迹确实已经干了,不像是今天才写的,而这试卷他是今天才发下去的。 “仅凭这一点还不够吗?”王林眉头一皱,这刘致远当真有这样得许夫子青眼? 许夫子笑道:“自然不够!” “夫子是想包庇刘同学吗?”王林质问,刘致远到底有什么好?都到这个地步了许夫子还愿意维护他?“这可违反了夫子亲自定下的规矩!” “呵呵,”许夫子笑出了声,“你说刘致远作弊,是因为刘致远不懂科举的行文方式,可在月考前刘致远就问我要了之前几个月月考的试卷,还答了两张让我看看他的问题,而我做为一个夫子,教书育人是我的责任,学子愿意学,我自然愿意教。” 许夫子的话一说完,众学子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王林。 “这...”王林没想到刘致远竟勤奋好学到如此地步! “你的证据现在已经站不住脚了,若你还拿不出其他的证据,那这事就是无稽之谈了。”许夫子其实更想说‘污蔑’二字,但王林还是他学生,这个脸面他必须得帮他保住。 王林急的冷汗都下来了,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他不能功亏一篑啊!突然灵光一闪;“即便刘致远提前问了科举的行文方式,可试卷和手稿内容雷同之处该怎么解释?” 许夫子失望的摇了摇头,“这有关农桑的事情我还想问一问你这个一直住在镇上且从未见过稻田的人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淡淡的一句话,就撕开了王林的遮羞布。 “我...”王林我了个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看这刘致远这个问题的答案写的出众才想以此来充作证据,刚也是被逼急了才祸从口出,“我听屋里的下人说的...” 底气不足,理由也不够充分。 要说吃喝玩乐,王林那是顶顶有名头的高手,可一旦和农桑有关的,王林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分不清水稻和小麦的区别。 “就当你是从别处听来的,但这也不能证明刘致远作弊,你都能从其他人口中听来,他为何不可以?更何况刘致远之前一直是住在乡下的。”许夫子不知道王林什么时候记恨上了刘致远,竟想了个这么损的法子来污蔑刘致远,若刘致远的名声真的因此毁了,那他就少了一个勤奋好学又聪明睿智的学生了。 “是我莽撞了!”王林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 “哈哈!”学堂内好多人捂嘴偷笑,笑王林偷鸡不成蚀把米。 “向刘致远道歉,这读书人的名声高于一切,以后切不可再这样了!”许夫子把这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王林狠狠瞪了刘致远一眼,说:“今天是我冲动了,还请刘同学不要记在心上!” 刘致远起身,谦卑道:“不敢!”还好有惊无险!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惹过王林,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撞了那么一下就记仇到现在? 那也太小肚鸡肠了,以后必须离他远一点! 第76章 发现 又五天过去,周越又回了趟周家村,不过这次早上去,下午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第一批做好的竹筒子和竹签,整整两百个竹筒,摆了满满四个大箩筐。 周越刚把竹筒子从车上搬到院子里,准备放进库房里时,刘致远下学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些竹筒子。 “夫郎,你要这么多竹筒子做什么?” 周越直言不讳,“我要做买卖。” 刘致远拿着糕点的手骤然收紧,周越要做买卖?! “什么时候的事?你要做什么买卖?”刘致远着急的问,这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周越平静的看向刘致远,不懂他做买卖刘致远这么激动是为了什么? “我决定来镇上时就定下了。” 刘致远一愣,那么早,这么久了却一点都没和他提起!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质问的话一瞬间就从刘致远的口中说出去了。 周越听后轻笑了一声,果然,刀没落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不久前的他也是这样问刘致远的,可当时刘致远是怎么说的?平淡的眼神扫过去,周越的语气没半分起伏:“我的事,为什么要和你商量?” 陌生的视线,从未听过的语气和耳熟的话语,刘致远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我...” 刘致远解释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周越就说了:“之前是你说的,你的事,不用和我这个名义上的夫郎商量,那么我的事,自然也不用和你这个名义上的相公商量了。” “可...” “你放心,照顾你生活的事我会做好的。”十个月之后,他们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周越说完,就去搬箩筐了,刚刚刘致远质问他时,原本在院子里的人全部都一哄而散了,连许老都被石头拉走了。 刘致远的眼睛紧紧的盯在周越身上,眼睁睁看着周越把箩筐搬去库房后,视线才落在了手上特意为周越买的糕点上。 他好像一个笑话! 每天为周越买糕点这行为也好像一个笑话! 刘致远苦笑了出来,这几日他觉得周越的心情好了不少,原以为是他买糕点给周越的行为终于起了作用,现在看来完全就和他不相干。 周越在决定来镇上时就打定了主意要做买卖,且一步一步的实施了,这就说明周越想要和他分开的心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变过。 只有他,还在妄想着回到从前! ‘啪’的一声,刘致远把手中的糕点猛地摔在了地上,这什么劳什子,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周越回到院子时正好看到刘致远把糕点往地上摔的动作,“你生什么气啊?”糕点多无辜! 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上前,把摔到地上的糕点捡起来,把上面的灰尘拍去,而后才打开油纸包,发现里面的糕点大部分还是好的,轻轻的松了口气。 周越在乎糕点的动作让刘致远的眼眸一暖,“你是喜欢这些糕点的是不是?”对于他,周越也没有那么狠心是不是? “我喜不喜欢重要吗?重要的是糕点是无辜的。”还是用钱买的,就这样被拿来发脾气了,他看着心疼! 刘致远一把拉住周越的手,“重要,非常重要!”它现在是唯一能让我确定你眼里还有我存在的东西了... 周越的手被刘致远捏得有点疼,小声的‘嘶’了一下,很是不解的看向刘致远,“你今天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 刘致远有些疯狂:“你先回答我!” “喜欢。”这些糕点那可是用一道一道繁复的工序做出来了,没一点科技与狠活,全都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没人会不喜欢吧? 更别说这巴掌大的一包就要好几十文钱,抵得上两斤的肉钱了! 周越的回答让刘致远一喜,接着追问:“那我呢?”我不想和你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我想我们回到从前,我想和你一起携手走下去。 ??? 周越没懂刘致远的话,但从刘致远的眼睛里看到些不同以往的东西,他立即按下了暂停键。 “你是个人,怎么能和一包糕点相比?” 刘致远心疼万分,这一刻他倒宁愿是那一包被周越仔细捧在手心的糕点。 以前,他也是这样被周越捧着,细心照顾着,周越满心满眼都是他。可现在,周越仍在细心的照顾他,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感情,有的只有责任,因为约定而不得不履行的责任。 周越为什么要去做买卖,不就是为了和他和离后还能有安家立命的本事吗? 可笑他完全不知情,还在妄想着时间还长,他有足够的时间打动周越,说服周越忘记他们争吵过,然后回到从前。 “如果我不答应你出去做买卖,你会怎么样?”沉默了一会儿,刘致远闷声问。 周越直接回答:“当初你来镇上读书时也是这样完全没和我商量就决定了,你说读书是你的事,不需要和我商量。我现在的情况和当初的你一样,做买卖是我的事,我也没必要和你商量,更没必要获得你的同意!如果你担心我做买卖会丢了刘家的面子,那我可以隐瞒身份,总之,做买卖这事我已经决定了,非做不可!” 周越字字坚定,听在刘致远的耳朵里就像一根根刺,扎得他的心面目全非。 当初他和周越争吵时他还不懂为什么周越会生气,现在他好像有一点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他是很生气,但生气之余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 轻轻放开周越的手,刘致远的声音里充满了落寞,“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这苦果不是他自找的吗? ---- 周家村。 周大牛回家后好好的养了几天,身体好了的同时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杨芳的做低伏小、柔情蜜意。 那天杨芳被周大牛打了之后,杨芳很是小心谨慎了两天,被关了一个月她脑子都木了,倒是忘了汉子都是需要顺着安抚的,所以这几天她好生的伺候着周大牛,在周大牛高兴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把她这一个月吃的苦受的委屈说给了周大牛听,这次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你说杨强天天来家里宣扬要娶我女儿?而周越那个灾星还跟着刘公子去镇上常住了?”周大牛说到最后声音的震惊出鸭叫了。 “是啊!”杨芳给周大牛捏着肩膀,一脸嫌弃的说:“那杨强心思不正,明知道家里没个主事的人就天天来说大话,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了,那女儿的名声怎么办?即便解了禁足恐怕也没有好人家愿意上门提亲,到头来岂不是就要白白便宜了杨强这个黑心眼的小子。” 周大牛回来后去看了周明月一次,劝慰了她几句,周明月现在会喝药吃饭了,但精神状况依旧不太好,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比之前更严重了。 “我呸,那杨家要啥啥没有,我女儿是断断不会嫁进他们家的。敢趁我不在欺负你们,你等着看,等我的伤养好了,我非要去他家闹上一闹,让村长和族老们来评评理,这女儿家的名声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杨强喜欢我女儿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暗地里搞这些小动作,以后若人人都这样学了去,周家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周大牛一脸的鄙夷,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即便到了最后他不得不选杨家,那他也会让杨家出大血! 杨芳热络的给周大牛倒了碗水,伺候着他喝了,这才恭维道:“有当家的在,就是不一样!这几天杨强都没敢上门来。”之前周大牛还在祠堂时,杨强天天都来,她怎么赶也赶不走,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 “那是!”周大牛被杨芳伺候得很舒服,心里也很得意,“还有周越那个灾星,此次我们摔了一个大跟头,不能不牢记这个教训,下一次定要好好的计划计划!”去镇上住了又怎么样?周越是个哥儿,还是个丑哥儿,是被他拿去替嫁冲喜的灾星,他就不信刘致远会喜欢周越!等三年一过,周越无所出,到时他自然不会有好下场,他就等着落井下石就好。 “可女儿心里过不去这个坎,那刘公子若真的要考科举,我们错过的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地主之子,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做官的夫婿。”杨芳心里也梗得慌,若刘致远真的能考中,那他们家就错失了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哼,”周大牛心里羡慕但嘴上硬,“科举是那么好考的吗?这周家村多少年没考中一个秀才了?更别说当官了,也许刘致远考一辈子也考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也是!那刘公子身子骨还不好,怎么能受的了这读书的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好了。”杨芳听了周大牛说的话心气顺了不少,她嫁到周家村后还没有见过谁考中了秀才,不过之前倒是听说刘地主的哥哥们都考中了的,只是不知道是考中了什么? “你禁足还没过,还是在家安分些,多劝劝女儿,没了一个刘致远还有其他人呢!眼光放长远些。”周大牛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等这波风声过去了,他还要去镇上多看看,玉峰镇这么大,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夫婿人选。 “哎!”杨芳立马应下了,“我一定会多劝女儿的!” 第77章 买卖 周越最近的日子很是忙碌,因为冷锅串串中很多调味料他都还没有找到,所以他带着许老在镇上各个杂货店转悠,甚至还跑了好几个药材铺,好不容易凑齐了调味料之后,他又忙着做底料,增加冷锅串串里面的肉食,期间经许老提醒还让吴昊带话给周青,让他帮忙做些筷子出来。 在一切都就位后,周越收到摊子已经做好了的消息,当天就赶着牛车回了周家村。 验收过摊子后,周越就把摊子弄回了镇上,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两遍,而后就着手准备开业的事情了。 在摊子弄回镇上的第三天,周越就带着许老出门开始做买卖了。 他是算好了时间出门的,到北街时那些挑着担子卖午饭的人还没到,周越和许老就找了个比较阴凉的地方停下了摊子,随后把做好的盖饭和串串搬了出来。 盖饭是在家就做好然后分装到竹筒里的,串串则是在家就煮好了而后用两个大盆子装着,一盆素的一盆荤的。 第一天,盖饭周越只做了三十份,一份卖三十五文钱,里面有四两糙米饭,一份素炒丝瓜,一份泡豇豆炒肉沫。 糙米是只舂了两遍的米,和那种舂了四五遍甚至七八遍的精米不同,一斤只要二十五文。 盖饭周越交给了许老负责,他自己就负责串串的买卖。 串串是按照荤素来区别的,素的一文钱两串,荤的一文钱一串。 周越这个可以推着走的摊子一进北街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在周越做的东西拿出来后,不少人都没忍住吞咽了下口水。 很快,一位手上拿着账本长得圆乎乎的人闻着味道询了过来,指着周越面前的串串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他是一个好吃的人,但因为做了这个活计,每天中午都只能将就,要不就是忍住不吃,等手上的活计做完了再找个地方大吃一顿。 今天午时末有一批货物要到港,他就趁着这会子事情不多像以往那样找个挑着担子卖饭菜的人买一份垫吧垫吧,没想到没走多远就闻到一股香辣的味道,让他的脚步不自觉就往这边来了。 “客官,这是冷锅串串,是我想出来的吃法,这素的一文钱两串,荤的一文钱一串。”周越一边介绍一边从素的盆子里拿了一串土豆递给来人,邀请他先尝尝看。 账房先生原本只是问一下,没想到周越这么热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土豆接了过来。这土豆被红亮的油包裹着,还带着些许葱花和芝麻,还未放进嘴里就能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唔,好吃!”账房先生浅尝了一口,便立即赞不绝口。这土豆吃到嘴里才知道有多惊艳,他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这个素的给我来五文钱的,荤的也来五文钱的。” “好嘞!”这么顺利的就开张了,周越很高兴,“客官你看看喜欢吃什么,这素的里面有土豆、藕片、莴笋、黄瓜和香菇,荤的里面有肉丸子、郡肝、鸡爪、鸡尖、鸡肉。”这里的食材有限,周越现目前只能做这几种。 “那就一样来一份!”账房先生可是个不挑食的,鸡爪和鸡尖这种边角料他也会吃。 “马上!”周越拿出一个大号的竹筒,把账房先生要求的吃食全部拿出来装进了竹筒里,然后交给了账房先生,收获了今天第一笔收入--十文钱。 账房先生接过就开吃,他好久都没有这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了。 许老见周越都开张了,他这边却没什么动静,就朝账房先生推荐,“客官,这还有盖饭,要不要来一份尝尝?”说着拿了一份盖饭展示给账房先生看。 账房先生吃着手里的食物,眼睛却被许老手里的盖饭吸引了注意力,边吃边问:“这个多少钱一份?” “三十五文钱一份!” “好,给我来一份!”账房先生利索地答应,这串串味道是好,但不知道吃多少才能饱腹,还是得吃主食才可以。 许老把盖饭和筷子递给账房先生,也收入了今天的第一笔进账。 待账房先生拿着东西走了之后,许老才得意洋洋的拿着一个钱箱子向周越挑眉,还把钱箱子摇得叮当作响。 周越微笑着摇了摇头。 周围见账房先生满载而归,那蠢蠢欲动的心怎么也忍不住了,纷纷凑上来要买来尝一尝。 这一尝,吃过的人眼睛中都迸发出了亮光,北街几乎没有什么新鲜吃食过来,这个不起眼的小摊卖的吃食竟如此美味! 很快,这个小摊就被人群淹没了,周越和许老一时间忙得不行。 账房先生是帮一个大的商号算账,与他共事的还有将近二十位账房,他们平时都是顺便吃点就打发了,今天还未走出办公的地方,就看见账房先生回来了,一个个好奇得不得了。 他们可是好久没有见过账房先生脸上出现满意的神色了。 询问过后才知道北街今天来了个摊子,那里卖的吃食可好吃了,众人都知道账房先生的爱好,于是一个个在打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后都马不停蹄的赶去周越的摊子,因为账房先生说了,这盖饭数量不多,先到先得! 可尽管他们跑的快,还是有几人没有吃到盖饭,不过串串倒是吃到了,只是不能饱肚子,只能去买了挑担子的饭菜。 “这位老板,明天你可得多做点,这些哪够吃啊!”很多没有买到盖饭的人都强烈建议周越多做点来卖,他们实在是把馒头和没有油水的菜吃腻歪了,这难得来一个手艺好又有良心的卖家,他们心里可高兴了。 “一定一定!”周越还未发话,许老就应了下来。 足足三十份盖饭,二十斤素菜和十斤荤菜的串串,刚过了午时就都卖完了! 周越累得满头大汗,嘴边的笑却怎么也止不住。三十份盖饭用了大概八斤糙米,菜十多斤,肉四斤,成本在四百文左右。而现在全部卖出去了,这一下就净赚了六百多文,就这还没有算卖串串赚的钱。 看着许老抱着钱箱子傻呵呵的笑,周越暗自打算,今天准备的量刚过午时就卖完了,而按照他的观察,怎么说他们都还可以再卖半个时辰,明天把盖饭和串串量都增加一倍也能卖完。 “乖徒弟,明天一定要多做些,这也太好卖了!”许老从来没有做过生意,但他知道做生意是很难的,之前说要来帮周越也是怕周越做不成,没想到真实情况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嗯。”周越点头,他想过东西不愁卖,但没想到会这么火热,看来还是他低估了北街上这些人的潜力。 推着车子往家里走,周越恨不得马上回去抱着钱箱子数一数到底赚了多少钱? ---- 这一天刘致远中午下学回家时被唐婶告知周越和许老开始出去做买卖了,刘致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唐婶张了张嘴想劝说两句,但最终还是顾忌自己是个下人,不能对主人家的事过多的置喙,又生生的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少夫人已经把饭做好了,少爷是这会吃还是再等一会儿?” “开饭吧!”刘致远闷声说。周越还真的说到做到了,在做买卖时也依然会照顾好他! 唐婶很快把周越出发做买卖前做的两菜一汤给刘致远端了送去,刘致远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吃饭,胃口欠佳。 他心里现在还是有气的,只不过他现在根本找不到机会和周越谈一谈,周越虽然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刘致远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分开了彼此,让他们无法沟通和交流。 自己亲身体验过了,刘致远才知道当初他说的话对周越的伤害有多大,可笑他还不自知,还妄谈什么想回到从前。 他和周越之间是被他自己亲手画下的深渊分开的,他怨不了任何人。 他气周越的同时他还在气自己,为何在这件事上这么迟钝! 把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周越就这样搞丢了... 刘致远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时,周越和许老回来了,两人怀里各抱着一个钱箱子,回到家都等不及进房间,在院子里就把钱拿出来数了。 刘致远看着,心似被人紧紧拽住一般疼。 他现在连去凑上去和周越一起分享开心的资格都没有了。 ---- 去往北街贩卖饭食的人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出发,大概午时初到达。 可今天他们到的时候很多人手里都拿着竹筒,有些在吃饭,有些则拿着竹签子在吃,看不出他们吃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闻着就香。 这奇怪的景象刚开始并没有引起这些挑担子卖东西人的注意,是直到后来发现来买他们东西的人少了一部分,这才他们引起了注意。 像往常一样待到午时末,不少人的担子里都还有一半的饭食都没有卖出去。 有些人不把这个当回事,另一些人则回去就立刻上报给了负责人,但负责人并没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以前不是没有人想在北街和他们竞争,可到头来不还是他们独占了北街的市场,不过是小人物而已,不足为虑。 负责人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下面的人就更别说了,他们不管卖多卖少,每月的银子都是定数,反正事情他们已经报上去了,接下来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事了。 就因为这个疏忽,负责人差一点弄丢了差事,在少东家那里被记上了黑名单。 第78章 火爆 周越第一天做买卖就赚了一两半的银子! 晚上睡觉时周越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照这样下去,离他开酒楼的计划就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周越做了第一天两倍的东西拿到北街去卖,还是很快销售一空,赚了近四两的银子,周越和许老回来抱着钱箱子数了好半天。 而后第三天,周越又多做了些,虽然买完最后一点东西时已经接近午时末了,但有不少人都说希望周越能再多做一些,他想给同事带一份回去。 因为每一份盖饭周越都是单独用竹筒装好的,上面还用荷叶盖住用绳子系紧了,从小摊上拿到他们工作的地方完全没有问题。 第四天周越又多做了些,有了外带的,盖饭的收入又增加了一些。 然后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时周越总算摸索到了一个比较适合的量,每天需要做一百份的盖饭,冷锅串串则要四十斤的素菜和二十五斤左右的荤菜,赚的钱每天也大概固定在了十两银子左右。 现在许老已经对数钱没了兴趣,因为他已经数腻了,而且这一个个铜板数起来太费眼力了。但周越喜欢,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数钱,数完了之后用线串起来,一千个一串,满十两银子了就拿去钱庄换成银子,换了银子他就存在他的空间中。 最忙乱的时候过去,周越和许老都停下来歇了一口气,还剩下一些,这些就是给下班比较晚的那批人留着的,根本不存在卖不完的可能性。 许老没有想过周越做的买卖会突然间的火爆,连船上的一些人都会差人来买周越做的盖饭,而不是去酒楼订餐。 趁着空闲的这一会儿,许老对周越竖起了大拇指,“乖徒弟啊!你真是厉害。”和以前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周越笑笑,默认了许老对他的评价,这北街上的人天天都是馒头饼子加咸菜,他做的东西正好符合他们的要求,想不火爆都难啊!“明天我要回周家村一趟,师父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因为做买卖的事,他都没回周家村教周青写字,而且这竹筒也不够了,得去叫周青他们多做一点。 “你放心回去,实在忙不过来我就把吴鹏叫上。”现在一天可以赚十两银子,歇一天许老就觉得亏大了,原本周越是要歇息的,但许老没同意。 “那好吧!明天我把东西都做好了以后再回周家村!”明天周越打算做卤肉饭,这东西也简单,卤制好了直接放在米饭上再搭配一点青菜就可以了。 “行!”许老不懂厨艺,周越说做什么他都答应,反正都好吃。 闲聊很快就结束了,最后一波人来了,许老和周越又陷入了忙碌。 这一波忙碌完了,这一天的买卖就结束了,周越和许老就会推着摊子回家,而后周越就开始数钱。 数完钱休息一会儿,周越就去买明天要用的食材。 他从一开始就把做买卖的账和这个家的账分开的,哪怕是一根柴火,周越都是各用各的,刘致远发现这一点时又苦笑了几声,不过周越觉得这样挺好。 两人现在把一切分得清楚是为了减少他们分开时的扯皮,就更能体面的分开,不至于闹得那般不愉快。 晚间躺在床上时,周越主动找刘致远说话:“我明天要回周家村,你有什么话带给爹娘?或者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去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周越才会主动和他说话,刘致远回答:“没有。” “行,那我睡觉了。”说着就当真翻身就睡。 刘致远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但都找不到一个好的时机。 他现在明白了周越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他生分,可他却搞不懂自己该用什么感情去面对周越。 还是一个看得顺眼的契约者吗? 很明显不是! 已经有好几次了,晚上周越先睡的时候他都会偷看周越的睡颜,有一次甚至没忍住用手去摸了摸。 修长莹白的指尖划过周越的眉、眼、鼻,最后来到嘴唇。 那柔软的触感仿佛现在还停留在他的指尖,烫的他的指尖发痛。 当时他脑中有一股邪念来着,可在做出那件事之前他清醒了过来。 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搞懂自己的心,如果做了,他不仅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周越。 可自那一晚过后,刘致远发现自己如着了迷一般,更喜欢暗自偷看周越了。 有时周越睡得很安分,乖乖巧巧的和白日里完全不同;有时又会露出一些恐惧悲伤的神情,紧皱的眉头好久都不会放松。 晚上看不够,白天依旧会看。 抓紧一切机会的看! 除了周越的睡颜,刘致远现在最喜欢看周越数钱了,因为周越数钱时眼睛里有光。 可一想到周越赚钱是为了和他分得更彻底,刘致远又开心不起来了。 ---- 香满楼刘管事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原本北街那边的买卖是他负责的,可不知道怎么的,连着好几天收入都只有一点点,恰逢少东家最近银子不凑手,天天找他拿银子用,这要是再找不出原因来,这账上就要没银子了!眼看着月末总结就要到了,他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断了晋升的道路啊! 刘管事抓住一个负责挑担子卖东西人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北街那边的主意是少东家出的,老爷觉得少东家读书不成但做商人还是有点头脑的,就用了点手段垄断了北街的生意,把这生意赚的钱当做少东家的零花钱。 被抓住的人就是之前给刘管事提过醒的人,但刘管事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这些小喽啰就更别提了,人微言轻的说了也没有人信,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生意做的越来越火爆而他们却无人问津,“那,那个人卖的东西我们都没见过,说是什么盖饭和串串,那盖饭做的比我们担过去卖的东西好很多,价格也不贵,所以顾客都被他抢走了。” “之前为何不报!”今天出去十多个人,竟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赚到,之前每天可是都有二十多两银子的纯收入,可想而知那人到底抢了香满楼多少生意。 刘管事的怒火熊熊燃烧,底下的十多个人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为自己辩解了。 看到这些人闷不吭声的样子,刘管事头上的火气被浇了满满一罐的火油,噼里啪啦的烧得这间屋子都滚烫了。 “这事如今已经不好收拾了...”刘管事脸色铁青,现在那人已经把香满楼的目标客户全部抢走了,还在北街扎下了根,想要拔除就不容易。 可若不拔除,这事早晚瞒不住!一旦被上面发现,他的地位不保。 这时,刘管事旁边的小二眼珠子一转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出来,“刘管事,小的这有一计,不知...” 刘管事面色稍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歇了些怒气后才道:“说来听听!” 小二见状立即凑过去在刘管事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可刘管事的脸色依旧难看。 “不行!”若找捕快帮忙,那他势必瞒不住。 这事还是得悄无声息的处理掉才好。 之前他都是这样做的,在那些人去北街卖东西还未扎下根的时候,他会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让那些人的买卖做不下去,直到他们放弃北街这块蛋糕才会罢休。 “那卖吃食的人是何人?”刘管事转头问挑担子的人,以往的手段不能用了,他就得想点别的办法。总之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了一个他们之中最能说会道的出来,那人名叫李二。 李二嘴皮子溜但胆子小,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刘管事的问题:“是,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和一个哥儿。” 哥儿? 刘管事嘴边勾起了一抹微笑,哥儿!哥儿好啊! 眼珠子一转,刘管事就有了主意,“你,过来。”刘管事对之前那个出主意的小二说。 小二立马高兴的跑了过去,“管事,你吩咐!” 刘管事在小二的耳边说了几句,小二立刻懂了刘管事的意思,“管事你瞧好吧!小的一定好好办成此事。” “嗯。”刘管事满意的点点头,“这事做好了我会在少东家面前为你邀功的。” “多谢管事!”小二感激涕零。对着刘管事连连道谢,而后才出去办事了。 小二走了之后,刘管事看向这十几人的眼神依旧不太好,“你们一个个都是我亲自招进来的,这差事做不好,主人家生气起来,我是不会保你们的。但若有人想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不好过你们也不会好过,都小心着些吧!” “是。”众人应声。 为了挽回香满楼的声誉,刘管事还心疼的做了个决定:“从明天开始,让厨房把菜色弄得稍微好一点。你们去卖的时候也机灵着点,再出现像今天这样一两银子都赚不到的事情,都给我卷包袱滚蛋!” “是,小的们一定尽心为福满楼做事!” “哼,你们一个个的,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要记得及时上报,若这种事再出现第二次,哼哼哼!”刘管事对着这十来人不停的叫骂,把胸腔里挤压的怒气全部发泄完毕后才让人走了。 第79章 闹事 周越把卤肉饭和串串做好之后帮着分装完毕了才紧赶慢赶的往周家村走,而许老和吴鹏则带着东西出摊了。 因为吴鹏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所以许老就把卖盖饭的事情交给了他,自己则接手了周越的活计,“等下到了地方你只管收钱然后把东西交给他们就行。”反正每一份的盖饭价格都是一样的。 “好,好的。” 到北街后,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老远见到许老推着摊子来就大喊了一声:“老板来了!” 这一声喊出去后,原本坐在阴凉处歇息的人都纷纷动了起来,看得吴鹏有些咂舌。 他不知道少夫人做的生意这么受欢迎! 那一大波人气势汹汹的往他这边走,若是平时,他看见了定会吓得拔腿就跑。 “让各位久等了,我们这就开始卖。”许老倒是见怪不怪,反正他们这个小摊子的名声早就打出去了。 麻溜的把摊子支好,吴鹏和许老就被人群淹没了。 “我要两份盖饭!” “我要十文钱的素菜。” “我要一份盖饭五文钱的荤菜。” 许老和吴鹏忙得脚不沾地,不远处,一群穿着短打的汉子皱着眉看着这里,好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看着那些买了食物的人吃得津津有味,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吞了吞口水先忍不住了:“老,老大,动,动手,不?” 被称做老大的是一个浑身腱子肉还留着一脸络腮胡的高大汉子,是玉峰镇上有名的混混余三。 余三抬手就给了说话那个汉子一个爆栗,“动个屁的手!你哪只眼睛看见哥儿了?这明明是两个糟老头子!” “那,那我,去,买,买点,吃的,都,都饿了!”说着脚就要抬出去了。 余三大手一抓,一下子就把人的衣领从后面抓住了,怒声道:“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结巴陈,我是少了你的肉还是少了你的饭?这摊子是我们行动的目标,你还要去吃饭,长脑子了吗?” 结巴陈求饶的看着余三,他快喘不过气了。 余三瞥了结巴陈一眼,放开了手,继续盯着摊子。 “那人,不,不是说,找,找哥儿,的,麻,麻烦吗?现在,人,人不在,我,我们,该,怎么办?”结巴陈问。 余三也有些苦恼,有人给他钱让他来北街毁一个卖吃食哥儿的名声,然后闹得他不能在北街继续做生意,可现在人不在,那这事该怎么办? 沉思了一会儿,余三说道:“这事要求办得急!现在哥儿不在,只有两个糟老头子,不若我们把这两个糟老头子打一顿,然后威胁他们不准再来北街做生意怎么样?反正给钱的那人的目的是不让他们在北街做生意。” 结巴陈眼睛一亮,“这,这个好!” 其他的汉子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两个糟老头子而已,他们这有十来个壮汉,怎么想这事都能行! 经过所有人的同意,余三便让人拿出气势来,他们是混混,那就得有混混的样子。 十来个汉子检查好自己的装束后,紧了紧手中的木棍,接着露出嚣张跋扈、鼻孔朝天的样子,威风凛凛的往摊子那边靠近。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排队等着买东西的客人,他们都是小老百姓,平日里遇见了余三这种人都是躲着走的。 有了一个人让,而后就像有连带效应一样,刚还围在摊子边水泄不通的人瞬间一哄而散,和这个摊子保持了安全距离。 许老手上忙个不停,忙着忙着眼前的人群突然一分两半,中间空了好大一条道路出来。 余三带着一群人就这样来到了许老的面前,吴鹏只看了余三一眼,小腿就开始抖了。 余三走近后,用脚踹了摊子一下,让摊子往后移动了些许,上面放着的东西也摇晃了几下。 拿起手中的棍子指着许老的脸,“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赶快把这摊子推走,以后再也不许来这做生意!要不然...哼哼!”眼睛在许老和吴鹏身上打了个转,鄙视和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许老眼睛迸发出了光彩,还以为来镇上就没有办法活动筋骨了,现在居然有人送上门!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要是你们能说出背后指使者是谁, 我就下手轻一些,若是不说,那我就不手下留情了!”许老慢条斯理的把手上带的袖套扯下来,这是周越专门画的图样,让杨柳赶着做出来的,可不能被弄脏了。 “哈哈哈!”余三大笑,“他竟然还说要我们好看?” 跟在余三身后的人都用蔑视的眼神看了许老一眼,虽说许老身上能看出肌肉的痕迹,但许老的年纪摆在那里,他们的人数又是许老的十几倍,怎么会沦落到让许老来说大话。 许老此时已经缓步走到了余三面前,余三把棍子猛地朝许老挥过去,在众人的惊吓声中停在了离许老面部一寸之外的地方。 “你一个老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也不想动手,要不你们就听点劝,赶紧麻溜的走人,并签下保证书以后再也不来北街做生意,我们兄弟也好回去交差。”想象中许老抱头求饶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所以余三谨慎的再次劝说。 许老眼睛都没眨一下,松了松手腕,道:“我也再问最后一次,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余三本能的觉得许老是个不好惹的人物。他从小就开始混迹街头了,常年累月下来身上自带一股狠劲,而这位老者见了竟一点也不害怕,“我们兄弟都是讲道义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若再不走,那我们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话音还未落下,余三背后的兄弟们都整齐的上前迈了一步,个个眼神中都带着凶光。 此时吴鹏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跌坐在地了。 许老想活动筋骨很久了,这些人看着应该能练两把,索性也不多言了,早点活动完筋骨早点了事,他还要做生意呢! “来吧!”语气平淡,态度轻蔑。 余三见状,怒火瞬间迸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老人家看低! “兄弟们,给我上!” 十来人个举着棍子就朝许老打去,不少人都害怕看见血腥的场面,纷纷把头转过去,想着等余三他们走了,看在这几日吃了不少好吃的饭菜的份上,他们可以帮忙把许老送去医馆。 “嘭”“邦”“哎呦”“哐”“砰”“哎呦” 接二连三的打击声响起,可最该响起的许老被打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声声青年汉子的哀嚎在耳边响个不停。 有一些胆子大的从头到尾都没眨过眼睛,此刻的一双眼睛更是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 过了一会儿,许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吴鹏,你跑一趟县衙,就说有人闹事,阻挠百姓做生意。” 吴鹏现在整个身子都僵住不动了。 许老的话说了有一会儿了他才反应过来,“好,好的。”答应一声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他之前看许老每天都在院子里打拳,还以为许老只是一个花架子,没想到是个有真本事的。 这时,那些胆小的才转过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看,他们都对许老充满了敬佩之情。 只见一片空地上,前来找事的人,现在全部横七竖八的躺在许老的脚下哀嚎,没一个还站得起来。 许老慢悠悠的走着,最后来到了余三的面前,俯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余三:“我刚就说了,老实交代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我就手下留情,是你们自己梗着脖子不愿意说的,所以也不能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举起拳头,许老咂吧了一下嘴,“好久没有试过把拳头打在人身上的感觉了,真怀念啊~” 余三此时已经被许老吓得三魂七魄都出窍了。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许老居然是一位武术高手! 一个人打他们十来个壮汉竟连头发都没乱一丝,“技不如人我认栽,但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幕后之人的。”混道上的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若此事他说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他余三这个名字还有什么值得让人畏惧敬佩的。 “行吧!”许老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说就不说,这样显而易见的事他又不是猜不出来。“那你们就去牢里好好歇息几日。” 听到这话余三没有害怕,反倒露出了一丝微笑,官府的人来了,是谁进去还不一定呢! 想着反正官府的人还没来,余三又跑不了,所以许老又重新做起了生意,不少人刚开始还心有戚戚,但有人第一个出去买东西后就有了第二个人,不多时摊子前面又恢复了热闹,只是都离余三他们远远的,靠近一下都不愿。 吴鹏带着官府的人到时,小摊边就是这样一副很搞笑的场景: 十来个壮汉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哀嚎,不远处就是一个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摊子,里面还传出了一阵阵饭香味。 带头的江捕快额角抽搐了两下,他听说有人闹事,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带着兄弟跑了过来,结果却见到这样可笑的一幕,“是谁报的案?” 吴鹏还没来得及说话,刚还躺在地上哀嚎的余三立马抢过了话头,“是我,是我报的案!我要告他们无故打人还有杀人未遂!” 第80章 是谁 余三的话一说出口,许老就从摊子后走了出来,对着余三的脑袋就是一拍,“个混小子,这里有你胡言乱语的份?”拍完之后,族老对着捕快们拱手抱拳:“是我叫人去报的案,这些人是来闹事的,在场的人皆可作证。” “对,是他们带人来闹事的,威胁我们不让我们在这里摆摊!”吴鹏见缝插针的说,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江捕快当然认识余三,余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熟悉不过,可...“那这情况?”余三从小混到大,手上还是有两招的,这突然就这么惨了,他看着好不习惯! “哦,这个啊!”许老轻描淡写的说:“他们想动手,我打回去了。” “不,江捕快,这个人撒谎!”余三用尽全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许老说:“我们兄弟来这里买东西吃,不过是开了两句玩笑话,这个人就把我和我的兄弟们打成了这样,他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许老被余三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这人脸皮好厚!“个王八羔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吧?你见过谁开玩笑说:‘让我们不准在北街做生意,要不然就要我们好看的?’还要我们写下保证书,让我们再也不能来北街做生意,你家是住海边的吗?管这么宽!” “我怎么说是我的事,可你把我打成这样,这事没完!”余三刚开始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件事会这么难办,更没有预料到他完全没看在眼里的糟老头子会有一身这么好的武艺,可不管怎么样,他答应别人的事都要做到! “没完!你要怎么个没完?”许老怒了,“是你找上门来闹事,我好言相劝了你们又不听,还拿着棍子对我一个老人家出手,我只不过是自卫了一下下,谁让你们都这么不经打!” “我们只是开玩笑,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余三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 “呵,带着一群汉子,人手一根木棍子,上来就是威胁,你说你是来吃饭的,谁信?” “不管你信不信,但我就是来吃饭的。” “格老子的,看来是还没把你教训够,满嘴喷粪的家伙,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许老说着就要挽袖子动手了,这样铁板钉钉的事余三居然还要狡辩,真是太过分了。 “好了!”江捕快没想到他只是问了一句话这两人就这样吵起来了,而且还有了要动手的架势。 可许老火气上头,江捕头的话他压根就没听见,余三听见了也当没听见,他巴不得许老当着江捕头的面再打他一顿,那这事就更有掰扯的余地了。 眼见许老的就要动手了,余三还在那里煽风点火,江捕快额角抽搐的速度更快了,抬起手一挥,身后跟着的捕快立即动手把许老拦住了。 把许老拦住后,江捕快才问:“你们到底谁先报的案?” “我!” “是我!” 江捕快的头都大了,双方各执一词,这情况该怎么办? 他当然知道余三不是个好人,这次恐怕也是受人指使,可许老下手也实在是太重了,这...不好善了啊。 就在江捕快头疼之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老者,他和许老一样,年纪虽然上去了,但身上还有不少肌肉,精神状态也好到不行,手上还拿这一个竹筒,竹筒里有好几根竹签。 “小江啊!这余三拿了别人的钱财来找事,威胁这位摊子的主人,不让他们在这里摆摊,这位是出于自卫才动的手。”老者指着许老说,为许老作证。 江捕快看见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神情一秒肃穆,对着他作揖行礼。 余三会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是肯定了这里的人都是老百姓,不敢出来作证招惹他们,没想到他胜券在握时又一个糟老头子站了出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个老不死的,你...”话还没说完,余三就被江捕快招呼人用东西捂了嘴压住了。 “闭嘴!”江捕快怒声道,转头对着老者道歉:“靳前辈,这事我定会好生调查清楚的。” 靳老嗤笑,“这还有什么可调查的?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是余三带人上门闹事的,怎么?难不成你认为我会说谎?” “不敢。”江捕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余三背后还有人指使,你的事就是把人带回去好好审问审问,这暗地里对老百姓下手的人,我可看不过去!”靳老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有偏帮任何人。 事情的真相摆在面前,余三不能反驳,但让余三惊讶的是,这人不仅不怕他们日后的报复,江捕快还对他毕恭毕敬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吩咐江捕快做事,江捕快没有丝毫怨言不说竟还照着做了? 这人,到底是谁? 很快,余三带来的兄弟都被捕快们押着带走了,余三的眼睛里才流露出恐惧,这进了牢房,他可守不住秘密。 “唔唔唔。”余三还想替自己分辩两句,可嘴被东西捂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靳前辈,那晚辈就先带人回去了。”江捕快和靳老告别。 靳老不耐烦的摆摆手,要不是江捕快罗里吧嗦的把事情处理不好,他才不愿意站出来。 闹事的被抓走了,吴鹏稳了下心神又继续买东西去了。 “哈哈哈,老弟,谢谢你了!”许老见余三一伙都被抓走了,心情好得不得了,大手‘啪’的一声拍上靳老的肩膀。 拍下去后,许老才挑了挑眉。 这人... “我原是西北军先锋营百夫长。”靳老突然对许老说了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闻言许老大笑,“我就说看你的样子眼熟,原来如此!我是西南军突击小队的队长。”当过兵的,只要一接触,他们就能发现彼此。 靳老对许老抱拳行礼,刚从许老打人的样子他就看出来许老出身行伍,万万没想到许老竟还是从突击队里出来的。这突击小队和他们这种正规军的等级又不一样,能做到小队队长的,堪比千夫长了。 “将军!” 许老阻止了靳老行礼,“早就退伍了,现在不过一介布衣,当不起将军这个称呼。”被人叫做将军,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也退伍很多年了,现在在做衙门捕快们的教头。”靳老道明自己的身份,“这事你不用担心,小江做事是谨慎了点,但审问的手段还不错,一定能帮你们问出幕后主使。” “那就谢谢靳老弟了。”许老又拍了下靳老的肩膀,敢威胁他徒弟的生意,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太长了! “许老不必如此,我也是有私心的。这串串可对我的胃口了,很像打仗时有个火头军做的家乡小吃。”靳老说着就有点怀念。 “这东西是我徒弟弄出来的,我徒弟可能干了!学武进步快就不说了,还有一手好厨艺...”叭叭叭,许老难得遇到个不认识周越的人,那想炫耀自己有个好徒弟的心一下子就爆发了。 ---- 自上次在赵记糕点铺被刘致远帮助了之后,那位女子一有机会从家里出来就到赵记糕点铺外等候,她在家时找丫鬟出来打听了,刘致远几乎每天申时都会来赵记糕点铺买一份糕点,有时早一点,有时晚一点。 可她好不容易有了能自由出入的机会,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刘致远的身影。 又一次,她在赵记糕点铺外等到了申时末,记忆中那个丰神俊朗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女子的脸色就一点一点的下沉。 大步走回马车上,女子坐在了上首,冷声问右手边恨不得缩成一团的丫鬟:“你之前出来时当真每日都见到那人了?” 丫鬟畏畏缩缩的,磕磕巴巴道:“真的看见了,那位公子相貌气质皆出众,奴婢绝对不会认错的。” 听了丫鬟的话,女子的脸色缓和了一点,那她苦苦等候了好几日,怎么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难不成他的长辈已经把这的糕点吃腻味了?”女子小声的嘟囔着,这玉峰镇的糕点铺不止赵记这一家,若刘致远当真不在这里买糕点了,那她该去哪里找人呢? 丫鬟不敢接话,这事她也想不明白! 刘致远毫无征兆的,突然就不来赵记糕点铺了,害的小姐扑了好几次空了。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夫人该找你了。”丫鬟小声的提醒,女子能每日从家里出来,那是有条件的,酉时末前必须回去。 女子不耐烦的应了声,“知道了!”抬手掀开马车窗户上的帘子,把赵记糕点铺外的人又打量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她相见的那人,“回家吧!” 马车徐徐动了起来,很快就走进东街的一个巷道内。 女子回家后就被告知父亲有事要见她,她先洗漱一番,又换了身衣服才过去。 走到父亲书房时,竟然母亲也在! 女子的心顿时敲响了警钟,该不会是...她的婚事! “女儿,你来了!”女子的母亲高兴的揽过女子的手,“你父亲为你找了个好夫婿。” 女子心里一咯噔,看来她和刘致远果真没有缘分。 “敢问父亲,您看中的人是何许人也?家住何方?可有功名在身?” 父亲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笑了笑,竟完全没觉得自己女儿问这些是不妥当的行为,“家境殷实,为人好学上进、聪明睿智,现在还无功名在身,不过快了。” “那父亲的意思是...”女子一向认可父亲的眼光。 “我想先问问你们各自的意见,若双方有意,那就先定亲,等他考中秀才后再成亲。” “一切都听父亲的!”女子在心中暗道,她和他确实是有缘无分。 第81章 主使 晚间周越从周家村回来时才听许老和吴鹏说了今天遇见的事。 周越脸色很不好,他才做生意多久,这么快就惹上了麻烦! 刘致远也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为周越感到庆幸的同时又心有戚戚,周越因为好运躲过了这一次难不成次次都能躲过? 万一周越出了什么问题,那... 伸出手想拦住周越劝他不要再做生意了,到了半途,却又缩了回去。 他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当做别有用心,和周越之间的关系都已经冻成冰了,他还要不知所谓的添上一笔吗? 嘴边溢出一丝苦笑,刘致远把手背到身后藏好,静静的看着周越。 周越的怒气已经八丈高了。 “师父,余三说出背后主使了吗?” 不提这个许老还不生气,一提这个许老的怒气‘腾’的一声就爆了。咬牙切齿道:“香满楼!” 香满楼? 谁? 周越把脑袋里的记忆翻了个遍,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香满楼的人,怎么会被香满楼的人找茬,他觉得很莫名其妙,“我又没得罪香满楼,他们为什么针对我?” 许老之前也不懂,后来江捕快提醒了他一下,说这北街的生意之前都是香满楼包圆了的,许老这才明白了。 “得罪大了!你把他们的生意全都抢光了。” 周越恍然,“你的意思是那些挑担子来做买卖的背后的人是香满楼?” 许老狠狠的点了点头,中午他和靳老很聊得来,还彼此交换了住址。收了摊以后他在家休息,没多久江捕快就来了,对他的态度很是尊敬,把指使余三的人和余三想做的事都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还说余三会在牢狱里带上半年,以后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闹事了。 许老把人送走后,练了两三套拳才把心里的怒意压下去,这会儿和周越说起,那怒气又爆发了。 “江捕快说,余三拿了香满楼的钱,原本是打算弄坏徒弟你的名声,让你在北街待不下去,没想到你今天没去,他以为我和吴鹏这两个老头子好欺负,所以才动了手,没想到会遇见我这个硬茬子。” “弄坏我的名声?”周越震惊的问。 “弄坏我夫郎的名声?”刘致远愤怒的问。 许老别有深意的看了刘致远一眼,转头对周越说:“事情确实是这么回事,余三还交代,是香满楼的人特意交代他这么做的。” ‘嘭’刘致远猛的拍了下桌子,“哥儿的名声何其重要,这香满楼的人也太恶毒了。”不过是商业上的竞争,手段竟如此狠毒。 许老和周越都一脸茫然的看着刘致远,这人...有点奇怪!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周越把石头叫了过来,这镇上的事还是石头知道得更多一点。 石头很快就来了,周越问:“你知道镇上香满楼是哪家的?背后有没有什么靠山之类的?” 石头想了想回话:“香满楼是王有钱王老爷开的酒楼,在玉峰镇数一数二的,王有钱的儿子还和少爷在一个私塾。不过香满楼有没有靠山,我的确没有听说过王家背后有谁撑腰。” 石头的话音还未落下,刘致远就追问,“王有钱的儿子该不会是王林吧?” “是,正是王林。”石头点头。 察觉到刘致远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周越问了句:“你和那王林有过节?” 刘致远沉默了一会儿,“确实有。”作弊一事后他已经尽量躲着王林了,但王林还是时不时找他的麻烦,不过都是些小事,他也就没和王林计较。 不过现在王家竟然对他的夫郎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那他就再也不会顾及什么了,下一次若王林还来招惹他,他必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看来这王家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事可能还没完!”周越不觉得王家背后会没有靠山,之前香满楼能把北街的生意全部拿下还不让别人有插手的机会,这本就不是一般酒楼能够做到的。 “没完就没完!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许老吹胡子瞪眼的,这王家忒不是个东西了,竟能想出那么恶毒的计策! 还好他们今天没有遇到的周越,要不然余三哪还能全须全尾的去坐牢? 周越笑,若王家光明正大的来,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了。论耍手段,在暗地里的人总要占据一些便利,他们在明面上还真的不好防范。 毕竟,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我记得江捕快和你说像今天这种事不会发生了?”周越问许老。 许老点头,江捕快确实是这么说的。 既如此,周越心里就有数了,香满楼想把他从北街排挤走,那就不能再用这些肮脏手段了,可他也确定香满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肮脏手段不能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他这小买卖也熬不住,希望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吧! ---- 李二和其他人一起在规定时间去香满楼挑了吃食去北街叫卖,没过多久就看见那个抢了香满楼生意的摊子被一群混混找上了门。 就在李二等人以为今天他们能多卖一点钱,回去不用被刘管事责骂时,摊子边响起了打架的声音。 李二又被众人推了出来,让他去打探打探发生了什么事? 李二推脱不过,把担子交给了别人看着,小心翼翼的挤进了人群中,而后就发现去找茬的混混都被一个老者打得满地乱爬,李二的心当即狠狠一跳,在听到老者喊人去报官时,李二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本想立刻跑回香满楼报信的,但他们中有个年纪稍大的汉子在听说摆摊子的人把混混们打了之后还说要报官时,竟笑了出来,还让李二继续回去看看,不必急着回香满楼报信。 李二将信将疑,又小心翼翼的回到了人群中,静待事情的发展。 捕快们来了之后,李二眼睁睁的看着余三在那里睁眼说瞎话,一边学习余三的本领时,李二也在一边高兴,果然这北街的生意还是只有香满楼才能拿下! 他不用再担心卖不出去东西被刘管事扫地出门了。 可还没高兴一会儿,人群中又站出了另一个老者,这位老者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定了论,余三一伙人被抓进了监狱,李二立即脚下生风的往香满楼跑。 刚跑进后门,李二就大喊:“刘管事,大事不好了!北街出事了!” 岂料刘管事没出来,少东家出来了,眉毛拧在一起,眼神冰冷:“北街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李二满肚子的话噎在了喉咙口,想起昨天刘管事的警告,喉咙上下动了动。 “说啊!北街出什么事了?”王林最近听说许澜语天天出门,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他跟踪了几次,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气不顺,常常来香满楼支取自己的零花钱。今天他来支取零花钱时,刘管事左推右推就是不愿意给他,还是他发了一通火才去给他拿钱,恰好这时就听到北街出事了,他怎么能不问个究竟。 “北街...”李二刚开了口,刘管事就拿了钱回来了,一看李二就知道麻烦了,当即抢过了话头,“少东家,这是你的零花钱。北街那边只是有点小麻烦,小的可以解决。”说完暗暗瞪了李二一眼,下等人就是没个分寸,什么事值得这样着急火燎的。 王林不是傻子,当然也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做傻子一样对待。 “哼,刘管事,你很好啊!我这个少东家过问一下香满楼的事还需要你这个管事的允准了。” 刘管事因为王林的这一句话背上出了好大一片冷汗。 王林拿了钱也不走了,吩咐了人搬了张椅子过来,而后拿了点心和茶水,不管在院子里站着的李二和身边站着的刘管事,自顾自吃了起来,一盏茶后,他才开了口:“我瞧着你也歇够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北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二是一路狂奔回来的,现在又站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一会儿,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了,他向刘管事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却没有得到回应,犹豫了好一会儿,磕磕绊绊的说了起来。 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之后,王林的脸已经黑得像乌云一样了。 刘管事刚还在笑李二火急火燎的,现在却很想指着李二的鼻子骂,这样的事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禀报! “刘管事,你做得好啊!”王林平淡的口吻里带着森森的怒意,“先是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及时预防,后又出了个这么烂主意,现在找的人还被官府拿住了,你说说,那些混混会不会为了点银子就守口如瓶?我香满楼的声誉都被你这个白痴抹黑完了!” 刘管事立刻跪下求饶:“少东家,这事是我一时不查才让他们在北街扎下了根,可我会找人去闹事也是为了香满楼啊!还请少东家看在我为香满楼做了这么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我这一马吧!” 王林鄙视的瞥了刘管事一眼。 香满楼的管事分两等。一等管事又因管理的地方不同而有异,大管事专管二楼及三楼的雅间,二管事专管厨房采买,三管事专管一楼大厅,四管事专管银钱账目。二等管事只是一等管事手底下的助手,每一名一等管事手下有两名二等管事,他当初发现了北街的商机,是刘管事毛遂自荐来管这一块,他才把刘管事从一个二等管事手下的账房先生越级提拔为了二管事,现在竟给他说起苦劳来了。 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王林吩咐李二,“你先回北街去,让所有人都回来!”既然生意已经被人抢光了,那在北街一直待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刘管事还在不停的磕头求饶。 王林漠视刘管事的求饶,既然这事都进了官府了,查到香满楼也不过时间的问题,他不能因小失大。 “去告诉你手底下的人,赶快把所有在暗地里的人手都给我撤回来,我没发话前绝对不能再出手!” “是,是!”刘管事现在也不敢动手了,毕竟余三都进监狱了。 “还有,把个找余三的小二打发了,别再让我看见!其他的事,等我考虑清楚了再说!” “小的遵命!” 第82章 老饕 李二把北街上的人都叫回去后,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看来北街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辗转反侧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李二就顶着一双黑眼圈出去找事情做,虽然家里还有点积蓄,但他也不能坐吃山空,更何况他还没娶媳妇呢! 连着找了三四天的活计,没一个合适的,李二脸上的愁苦之色完全掩盖不住。 这时,少东家身边的小厮找到了李二,说少东家很感激李二的通风报信,所以交给了李二一个任务,只要李二能妥善完成这个任务,待事情结束后就让李二接替刘管事的位置。 李二一喜,还没听任务是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后李二便装作在北街做活计的人,每天中午都到周越的摊子上去买吃食,且每一次都是打包带走。 因周越的东西卖的很好,打包的人也多,所以周越完全没把李二记在心里。 李二买了东西后会稍微绕一下路,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之后,快步朝香满楼走去。 从后门走进香满楼,而后敲响位于三楼最里面的雅间。“少东家,今日的东西买回来了。”李二恭敬的把东西交给少东家身边的小厮,小厮接了东西后就把买东西的钱付给李二,而后让李二退下。 王林专注手上的色子,看都没看李二交给小厮的东西一眼,直接让小厮给二楼雅间里的人送去。 小厮拿着东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没多久,小厮手上拿着一张纸回来了。 “少东家,请看!” 王林这才放下了一直手中把玩的色子,分了点注意力在纸上。 浅浅一扫,王林就问:“还和之前一样?” 小厮答:“那人是这样说的,无论怎么尝试,还是差两三味调料,他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我倒是小看了这个摊子的主人。”王林幽幽的说。 那天他知道了北街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人手都撤了回来,扫清了一切的痕迹。这样周越只有余三的证词,可找余三的人早就被他打发了,即便周越想深究也找不到香满楼身上来。 而后他就开始了解周越的摊子,只是听人描述了一下,他就发现周越卖的东西很稀奇! 盖饭创意是好的,但卖点在菜上,不知道那许多的菜式周越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有的酸香开胃,有的肉香汁浓,有的酸甜可口,总之都是下饭的好菜。 串串是最让他眼前一亮的,这东西吃着香且过瘾,成本也不高,若是能拿到方子,王林能用它把香满楼的地位再推上一个台阶,成为整个玉峰镇当之无愧的第一! 可王林并不想掏钱向周越买方子,因为他觉得和周越之间已经结下了仇怨,周越定会狮子大开口,与其送上门让人羞辱,还不如另择他法。 所以,王林去找了一位善于分辨食材味道的老饕。 原本他是打算请老饕品尝过周越摊子上的吃食后,把做串串所需要的调味料都搞清楚,然后由香满楼的大厨实验串串的做法,待实验成功后,他出手稍微包装一下串串,就可以把它放到香满楼里来卖。 没想到都好几天了,这已经是他找的第五位老饕了,竟还差几味调味料。 “少东家,今天那位老饕说这吃食的味道调和得极好,且缺少的那几味用量也不多,所以难以品尝出来。” 王林撑着下巴思考,这想不劳而获的法子果然还是行不通! 没想到周越一个做小买卖的竟有如此手段,早早的就把这些问题想到了。 “厨子那边呢?进展如何?” 前几位老饕把大部分调味料写出来后,王林就交给了香满楼的一位厨子研究,希望厨子那边会有新的进展。 小厮顿了下,道:“老饕说吃着完全不如买来的,感觉廉价了许多。” 王林气愤的将色子拍在身侧的茶几上,香满楼怎么能卖廉价的东西? 深呼吸几口气,王林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你去找那摊子的主人,就说我明天申时在清心茶楼恭候!” “是。”小厮得了吩咐立即退了出去。 ---- 余三带人闹事过后,北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过这平静让周越的心有点不安,他总觉得香满楼不会就此罢休。 “徒弟啊!我觉得就是你杞人忧天了,那什么香满楼定是发现我们是块硬骨头,不好啃!所以不敢来动手了。”许老没想那么多,还觉得香满楼挺知趣的,打疼一回就再也不来了。 “可我心里总是不安!”原以为余三的事情过后香满楼怎么也会对他们做点什么,但香满楼不仅什么都没做,还把北街每日挑担子卖吃食的人也收了回去,这诡异的举动加大了周越心中的不安。 许老拍了拍周越的肩膀,安慰道:“这北街才多大点,和香满楼一比那就是渣渣,香满楼知晓了余三等人被官府羁押的事,肯定会有所顾忌的。” 话虽然是这么个理儿,但之前北街的生意全被香满楼垄断,要说香满楼不把北街的生意看在眼里,周越也是不相信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香满楼用什么诡计,到时再见招拆招!” 许老笑出一口大白牙,“就是这么个意思!”不管香满楼是来明的还是暗的,他们接着就是了。 没了香满楼每天挑着担子去北街叫卖,这几天周越做的东西又增加了些,现在他空间里已经存了一百两,再有两三个月,他就可以考虑买间小铺子了。 就在周越准备收摊时,王林的贴身小厮来了,趾高气扬的对着周越说:“香满楼少东家请你明天申时在清心茶楼一聚。” 周越没有在乎小厮的态度,连日来他的心里总是不安,觉得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小厮的到来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请你回去转告,明天我一定到!” 周越答应下来后小厮就走了,许老急的不行,忙问:“你答应他做什么?这说不定是一场鸿门宴!” “香满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总得去看看才知道,一直这样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事。”周越想得很明白。 听了周越的话,许老也冷静了下来,“那我明天陪你去!”总之不能叫人欺负了周越去。 周越没有反驳,“那明天就不出摊了,要不来不及赴约。” 话音还未落下,许老就否定了,“那哪成!这摊子一天关系到多少人吃饭啊!”怎么能说不出摊就不出摊了? 对上周越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许老才知道自己被徒弟打趣了,伸出手指头在周越的头上点了一下,“个小混蛋,都知道拿捏你师父我了?” “嘿嘿!”周越讨好的笑笑,“师父你不用担心我,徒弟一身的武艺还没找人练过手呢,要是那香满楼的少东家真的那么不长眼,徒弟定会教他好生做人的!” 周越的战斗力许老毫不怀疑,可他怕香满楼的少东家下黑手,毕竟他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纠结了几番,许老松口,“那你明天一定得小心!还得把吴昊带上,要是有个什么事就让他来报信,我一定立马赶过去!” “好!”周越满口答应。 第二天吴昊被许老狠狠耳提面命了一番,还道,若有个什么不对劲,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找他。 被赋予光荣使命的吴昊重重的点了下头,看得周越觉得窝心的同时又好笑不已。 清心茶楼就在东街,距离周越住的地方不远。周越是到了申时才出的门,路上花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到清心茶楼时王林已经到了,并且因为等了一会儿心情有点不好。 到地方后周越让吴昊在楼下等着,报信也方便脱身,吴昊答应了,找了个看得见二楼的位置坐下。 周越一进清心茶楼的大门就被小厮看见了,连忙回去禀报了王林:“少东家,人已经到了。” 王林放下茶杯,端坐了身子,整理了下衣服,摆出一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知道周越是个哥儿,出门前特意打扮的,这哥儿和姑娘一样,容易被感情操控了头脑,而他怎么说也是一个青年才俊。 信心满满的等着门打开,只一眼,王林的表情就傻了! 这是个哥儿?! 身高比他这个汉子还高,长得比他这个汉子还俊朗的,是一个哥儿! 周越一进门就看见了王林傻兮兮的模样,下意识的在心里和刘致远做了下对比,非常确定这王林哪哪都比不上刘致远。 自顾自的坐在了王林对面,周越开口问:“不知香满楼的少东家今日找我前来是有何要事?” 王林还处在呆愣之中,还是小厮提醒才回过神来。 “哦,那个,”王林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我想买你手中串串的方子!” 直奔主题,前期什么铺垫和打算完全都不重要了。 和这样一个丑兮兮的哥儿坐在一起,王林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被恶心出来了。 亏他之前还打着想和周越谈谈感情的主意,在见了周越一面后,这念头早就被他一脚踹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仅如此,王林还在心里给小厮记了一笔! 明知道周越是这副尊容,为什么不在他打扮的时候提醒一下?看他出丑很有意思吗? 第83章 方子 对王林的狂言,周越是惊愕的,“我凭什么卖方子?”有方子在手,这生意就可长长久久的做下去,未来的某一天或许还会把香满楼替代了,成为玉峰镇数一数二的酒楼。 王林对周越丑兮兮的脸完全没有办法直视,若他之前不知晓周越是个哥儿,现在或许还能耐得住性子和周越交谈,但偏偏他就是知道了。 “你想要什么价格,尽管开口!” “哦?”周越心中惊讶,这王林有这么大的权力?那他可就不客气了,“不多不多,就一个香满楼而已!” “你,”王林的脸瞬间就黑了,对周越的狮子大开口感到震惊,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不好的情绪压下去,换上一副笑脸,“你拿着方子辛苦一年也只那么几十两银子,不若直接把方子卖了,一口气拿上百两银子,回去找个汉子嫁了,过点安生的日子不好吗?” 王林苦心的劝诫,一副都是为了周越好的样子。 “这哥儿啊!到头来总是要嫁人的,你现在已经到了嫁龄,还这样抛头露面的做生意,是不会让汉子喜欢的,不若就听了我的建议,卖了方子回家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反正你有银子傍身,也不怕以后的生活过得不好。” “哈哈哈!”周越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林这是把他当作乡下见识短浅见钱眼开的哥儿了吧!还一年到头几十两银子,他这才做了半个多月,就已经有一百多两银子了,一年怎么说也该有上千两银子。真诚心买方子,开价也应该正常一点,上百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不好意思,你说的话实在是太好笑了!”周越实在是没忍住,捂着肚子笑了好久。 王林的脸更黑了。 笑够了,周越才对王林说:“这方子我没打算卖,少东家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 “你耍我?”王林怒瞪周越,熊熊的烈火恨不得把周越烧成灰烬。 周越拍拍胸脯,一副被王林吓到的样子,“少东家哪的话?这方子我确实没打算卖,我好像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我要卖方子吧?不过少东家若真的有意想要这方子,我也可以割爱,价格就是香满楼!” 王林听着周越的豪言壮语,牙齿磨得咔咔作响,“胃口这么大,撑死了怎么办?” 周越笑,“少东家好贴心!不过我吃不吃得下一个香满楼,少东家你要不要试试看?”说完还挑了一下眉,若王林愿意拿香满楼来交换,他是非常愿意的! 王林的身体已经气得发抖了,真是好大的胃口! “你自以为把方子牢牢的攥在了手里,可惜却不知这是世上能人异士颇多,而有那么一类人,只消尝过一回,就能把做菜所需的调味料全部尝出来。你觉得我香满楼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厨在知道串串所需要的调味料后,需要几天才能把你做的东西还原出来?” 听完王林的话,周越总算正眼看了王林一回。 王林说的那种人周越不是不知道,但他所用的调味料不止是这个时代人们口中认为的调味料,还有药材和香料。恐怕除了他,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东西还能拿来吃! 可万一... 不,不对! 若香满楼真的把串串所需的调味料全部都找出来了,王林为什么还要找他买方子? “少东家做事竟是这样仁道的吗?知晓了串串所需的调味料都还想着要找我买方子,这行为和几天之前那个指使余三去闹事的无耻之人很是不同,令我刮目相看啊!” 王林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周越敏锐的捕捉到了。 好险,差一点就被王林使的手段给炸了! “余三是谁?我不认识!”即便余三不是他找的人,但刘管事是香满楼的,刘管事做的事就等于香满楼做的事。 王林的矢口否认在周越的意料之中,“这么说那个想要毁了我名声,让我不能在北街继续做生意的无耻小人不是少东家咯?不过也是,少东家一表人才,怎么会是一个在背后使下作手段的无耻小人呢?但这也不能怪我胡思乱想,这北街的生意向来是被香满楼包圆了的,我这横插一脚的,是谁都会记恨,再加上余三带人闹事过后,这香满楼的人就不去北街做生意了,这真的很容易让我把幕后那个无耻小人和少东家你联系上。” 听着周越一口一个‘无耻小人’王林的额角抽了又抽,后槽牙也咬碎好几遍了。 “香满楼做生意向来光明磊落,北街的人手撤走主要是接下香满楼有其他的打算,和其他事没有联系。” “原来如此,要不是少东家特意为我解释,我还会单方面把少东家想做是那个无耻小人,真是抱歉啊!”周越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可没一点抱歉的意思。 王林已经忍到了极限,他是一秒也看不下去周越这张丑到爆的脸了。 “竟然误会说开了,不知道这买方子一事阁下还愿不愿意考虑一番,香满楼诚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周越笑呵呵的看着王林,十分坚定的说出两个字:“不卖!” 原本稳操胜券的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周越气得半死。 王林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那我们走着瞧!”放下了狠话,王林起身摔门就走。他得找几个好看的姑娘洗洗眼睛,这周越真的太丑了! 周越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杯,好言道:“慢走不送!”可算是走了,说了这会子话,他早就想喝水了,但又怕王林做什么手脚。 ---- 因为和周越之间的关系跌落至了冰点,刘致远只得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学业上,每天下了学之后还会和学堂内的几个学子一起到离私塾不远的清心茶楼一起喝茶交流。 这天刘致远和学子们正讨论一个问题时,石头突然出现,告诉他周越也来这清心茶楼了。 刘致远十分疑惑,周越怎么会来此? 石头告诉刘致远,他是看见了吴昊才知道周越来了这里,而问过吴昊之后才知道,周越是来赴香满楼少东家的邀约。 石头觉得事情不太对,一路小跑来告诉了刘致远。 刘致远听说是香满楼少东家约的周越,手立即握成了拳头! 这几天王林并未在学堂找他的麻烦,他也就没关注王林的动向,不成想居然找上了周越。 之前香满楼少东家想找人毁了周越名声的事刘致远还记着! “你去问问吴昊他们在那个雅间,你立马去把旁边的雅间给我要下来,我立即过去!”刘致远着急的吩咐,周越也是,那王林是什么人?竟就这样赴约了,万一出点事他该怎么办? 石头领了吩咐出去了,刘致远则和其他学子们告罪,说家里有事不得不先回去,告罪之后就走了,着急忙慌的。 刘致远来到石头订好的雅间,把门关上后就把耳朵贴在了墙壁上,专注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起先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的,但不久之后就响起了大笑的声音。 刘致远认得,这是周越的声音! 自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问题以来,周越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笑过了。 今天却当着王林的面笑了,一时间,刘致远的心酸酸涩涩的,还有点苦。 周越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而后又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了。 刘致远双手握拳,在心里默数,直到旁边传来摔门的声音,刘致远才停止了数数。 整整一盏茶的时间,周越和王林在一起说话说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 刘致远面色铁青,背靠着墙,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那疼从心脏散发,一点一点游遍四肢百骸,最后钻进了他心尖软肉里。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了。 那怒气全然不由自己掌控,直冲脑门,把他的理智绞得粉碎。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能说这么久! 他都好久没有和周越说过这么久的话了。 刘致远掩着心口,回想起周越要和他分得清的种种,一股名叫后悔的情绪蓦地冲进了他的大脑。 “少爷?少夫人都走了!”石头在门外提醒。 刘致远撑着桌子站起来,但没站稳,打了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 打开门,刘致远沉声对石头说:“找个喝酒的地方。” 石头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刚刚听到少爷说了什么? “少,少爷?你说的是喝酒?”石头小心翼翼的问,刘致远确定自己不是嘴瓢? 刘致远点头,大叫道:“我要喝酒!带我去喝酒!”他心里不痛快!很不痛快! “好,好的!”石头连忙应下,他刚守在门外,完全不知道刘致远在屋里听到了什么,但听到什么也不至于让刘致远做出喝酒这个举动啊! 石头有些心颤,少爷喝酒可是难得一见,这少夫人到底做了什么让少爷这么反常? 最后石头带着刘致远来到了一家酒楼,开了个雅间,要了一壶青梅酒,这酒不醉人,少爷喝点舒舒心,天大的事总有过去的一天。 刘致远连菜都没等得及上,拿起酒壶就开喝,没多久一瓶青梅酒就见了底。 “石头,再去拿几壶来,少爷我今天要不醉不归!” 石头的脑袋真的恨不得当场变为石头,刘致远的身体不好,怎么能多喝酒? “少爷,该回家了,晚了少夫人怕是要着急!” 石头没提周越还好,一提周越,刘致远就跟火山喷发了似的,“他着急!他会着急吗?那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自己一个人面对!还,还笑得那么开心!”周越都好久没有对他笑得那么开心了,他的心好酸,王林那个花花公子哪一点比的上他?周越为什么对他笑!“去,赶快给我拿酒来!” “少爷!”石头劝阻不过,刘致远又喝了不少的酒进去。 最后,石头为了刘致远的身体着想,违抗刘致远的命令,把人强行带回了家。 第84章 醉酒 天都擦黑了,刘致远还没有回来,这情况以前从未出现过。周越有些担心,正吩咐吴昊和吴鹏出去找人,石头驾着马车回来了。 周越快走几步到车厢处,即便现在天色暗了,也能看出他的脸色有些不好,“这都什么时辰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真要有个什么事也该着人回来说一声,让人担心很好玩吗?” “...”车厢内一片寂静。 周越立即把询问的视线看向了石头,刘致远不说那石头总能说了吧? 石头脑袋都低到胸口了,小声的说:“少爷喝醉了...” 话音刚落,车厢里的刘致远就闹了起来:“我不回家,我要喝酒!喝酒!” 周越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刘致远喝酒了!不仅喝酒了,还喝醉了! 这是什么旷世奇闻?! 掀开帘子一看,刘致远瘫在车厢里,满身的酒味。抬手扶额,周越感到深深的无力,“吴昊,去让唐婶熬碗醒酒汤来。石头,你和我一起把他扶进去。” 吴昊得了吩咐小跑着进了厨房,石头则转身进了车厢,把刘致远扶了出来,周越在下面接着。 把人弄到床上后,周越才有时间来询问石头刘致远喝酒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石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知道刘致远偷听了周越和王林的谈话,然后就闹着要喝酒。可偷听这事石头本能的觉得不能和周越说,所以一问三不知。 石头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在周越预料之中,刘致远看似平和,实际上嘴巴比死鸭子都硬,他不想说别人是撬不出一点消息的。 不过刘致远这种行为很不可取!喝酒可以,但不能喝得烂醉,更不能不和家里人知会一声! 叮嘱了石头以后刘致远若还要喝酒一定记得回家说一声之后,周越就让石头下去歇息了。 不多时唐婶端着醒酒汤来了,周越去门口接了醒酒汤回来时,发现刘致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还用一双迷离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带着些疑惑,带着些伤感,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周越心里打了个突突,他刚刚是眼花了吧? 缓缓吐出一口气,周越走了过去,捧着碗缓声劝道:“先把醒酒汤喝了再睡觉。” 刘致远的目光落在周越的脸上,眼神颤了颤。好久了,周越好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了!原来喝醉了是可以做梦的... 刘致远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周越,透过热气看,好像把周越的容貌弄的更模糊了点,像极了之前周越用爱慕的眼神看他的样子,他看得入了迷。 第一次见周越用爱慕的眼神看自己的时候,刘致远因为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就没有仔细看,后来回忆时才发现那爱慕的眼神里只有简单纯粹的喜欢时,他心里生过贪恋,他想再看一次,仔仔细细的看一次。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他再一次见到了,这一次他仔仔细细的分辨了,确定了周越对他的感情,却仍然出声打断了。 以至于他明明已经动心,却仍编造了谎话哄骗了自己,也伤了周越。 手都举僵了,刘致远还是一动未动,周越确定刘致远的脑子已经木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对刘致远这状态周越感到无奈,轻轻摇了摇头,最后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醒酒汤,放到嘴边吹了吹,确定不烫人了之后才送到了刘致远的嘴边,“张嘴。” 刘致远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原来喝醉了不仅可以做梦,还能想一些平日里他不敢想的事。 乖乖的喝下喂到嘴边的醒酒汤,刘致远不悦的皱了皱眉,这味道好难喝! 不过这是周越喂给他的,哪怕是砒霜他也舍不得吐掉。 喝醉了的刘致远还算乖巧,周越很轻松的把一碗醒酒汤全部喂进了刘致远的肚子,“你先休息,我去把碗放着。” 刚走出半步就感受到了阻力,周越回过头一看,原来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刘致远捏在了手中,此时他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双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砰’的一声。 周越伪装得强硬的心被狠狠一击。 轻声解释道:“我就是去放个碗,我不走的。” 刘致远不想这个梦这么快结束,可周越用很轻很柔的声音和他保证说他不会走!刘致远纠结了好一会儿,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周越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可以相信的。 一点一点松开了捏着周越衣襟的手,但眼神却幻化了无数的勾子,把周越缠得紧紧的。 周越快速的把碗放在了桌子上,大步走了回来。 刘致远高兴的继续拉着周越的衣襟,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又是‘砰’的一声。 周越的心再次被狠狠一击。 察觉到在这样下去自己好不容易伪装好的心就会被击碎,所以周越找了些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今天为什么会喝酒啊?” 刘致远原本很高兴的脸突然垮了下来,嘴巴也微微嘟起,“我,不想说!” 不说? 那就是肯定有事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独自出去喝酒还不和家里人说是会让人担心的!”周越板着脸教训。万一有个什么事,刘地主和刘夫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刘致远眼睛一亮,凑近了周越问:“你也会担心吗?” 周越白了刘致远一眼,“废话!” 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突然环上了自己,周越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刘致远那一声发自内心的“真好!你还会担心我!”给点了穴道。 周越有些愣愣的被刘致远抱在怀里。 刘致远觉得喝醉了真好! 梦里的周越软乎乎、甜蜜蜜的,让他好舍不得放手。 把头靠在周越的脖颈处,刘致远满足的蹭了蹭,满腔的委屈突然找到了一个爆发口:“阿越,我跟你讲,今天我喝酒是因为我吃醋了!以后你不许和王林见面,更不许说话!” 周越明明是他的,周越都好久没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心了,周越也好久没和他说过那么久的话了,那王林凭什么? 刘致远刚开始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可几杯酒下肚,刘致远那浆糊一般的脑子竟有了几分清明,他好像是吃醋了,吃王林的醋! 因为这些日子他压积在心里的情绪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次刘致远很用力的把酿了十八年的醋一下子全部打翻了,所以味道就有些呛人。 刘致远出乎意料的举动已经让周越难以相信了,现在还听到了刘致远说他吃醋了的这种话,对象还是王林!周越更觉得和天方夜谭一样。 从刘致远的怀里挣扎出来,周越盯着刘致远的眼睛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吃醋?这又和王林有什么关系?” “嘘!”刘致远伸出食指放在周越的唇上。 他明明是在做梦,为什么周越还要说王林的名字!他讨厌王林! “我们不说他了好不好?”刘致远的眼睛变得幽深,许多周越看不清的东西在里面活跃。 良久,周越说:“好。” 嘴唇因说话而微张,一股淡淡的热气喷到了刘致远的食指上,一下子就吸引了刘致远的目光。 刘致远还记得,他在周越熟睡时看过好多次周越的嘴唇,也有好多次,他想就这样亲下去。 食指微微摩擦着周越的唇,和他记忆中一样软。 刘致远缓缓靠近,呼吸渐渐打在了周越的脸上。 周越的心已经跳得不像话了。 他明明可以反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动手! 呼吸间全是醉人的酒气,让周越的脑袋也有了那么点晕眩。 唇上的食指突然用力,接着一抹柔软代替了之前的食指,轻轻的安抚着他刚刚被用力按压了的嘴唇。 刘致远从未想过和周越接吻是这样美好的事! 脑海中好像有无数的烟花在一瞬间齐齐绽放,绚烂了他的眼。 周越的唇也如他想象的一样,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刘致远只在外围流连忘返了一会儿就急着攻城掠地。 自己的领地被刘致远攻击的那一瞬间,周越藏在衣襟下的手指微微攥紧,裸露在外的脖颈也泛起了诱人的红,就更别提那双精致的耳朵了,它们早已充了血。 青梅酒微甜带酸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刘致远很是着迷和周越这样亲近的感觉。 手渐渐揽上了周越的腰和脖颈,使周越的身体越加贴近自己。 刘致远曾幻想过和周越做很多事,现在反正他是在做梦,要不就把那些事全部做了吧! 难得喝醉一回,也难得有一回的梦境和真实一样真实。 就这样想着,刘致远的动作更加凶猛了些。 周越完全没想到刘致远喝醉了会完全变一个人,把汉子骨子里的霸道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的腰和脖子皆被搂住,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 他的唇被吻住,带着‘这是我的’占有欲。 “唔..嗯。”周越被亲的喘不过气,不停的拍打着刘致远的肩膀。 两世的他都是毫无任何恋爱经验的,但看了那么多小说和电视剧,他可以算是一个成功的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刘致远不舍的从周越的领地里退出来,让周越短暂的松了口气,而后又急不可耐的发动进攻。 这一次,刘致远的攻势更加凶猛,周越完全接不住,手臂下意识的环上了刘致远的脖颈。 刘致远松开压在周越脖颈处的手,把周越的手牵过来,一点一点与自己十指相缠。 身体紧紧相缠在一起的两人,最后也慢慢的躺到了床上,屋内没有熄掉的蜡烛,把两人的身影越拉越长。 第85章 喜欢 “嘶...疼。”刘致远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乏力,头疼欲裂。抬手揉了了揉胀痛的额角,缓缓坐起身来,当记忆逐渐回笼时,刘致远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僵硬。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 头机械的转过去,一眼就发现了躺在他身边的周越,此时,周越身上的衣袍被扯大了领口,青丝散乱的落在满是红痕的脖颈和胸膛上,肿胀的嘴唇更是鲜艳欲滴。 刘致远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看见的一切,用手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再向周越望去,诱人的景色还和刚才一样! 确定了眼睛看见的不是假的之后,刘致远把昨晚的梦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最后只记得是他先开始的,且他好像还当着周越的面说了他吃醋! “啊!!!”刘致远无声的尖叫,他才发现自己对周越真正的心意,就仗着醉酒做了什么事啊!周越会不会更埋怨他?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了? “嗯...”身边突然传来声音,打断了刘致远的自我检讨。忙回头去看,睡着的周越已经醒了,长长的睫毛微颤,一双极其深的眼睛把刘致远盯着。 刘致远脸一红,手足无措。 这情况他该怎么解释? 是先道歉他不该喝醉还是他不该趁人之危! 亦或者先告诉周越他已经喜欢上了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非周越不可的那种! “你...”周越刚开了口,刘致远就伸出手制止了,心一横,闭着眼,红着脸:“昨晚的事是我孟浪了,但我不后悔!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等等!”周越觉得一定是自己醒太早,所以还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听到刘致远向他告白。 出声阻止了刘致远,周越当着刘致远的面重新闭上眼,然后等了一小会儿,又睁开了眼,把四周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刘致远,最后伸出手掐了自己的脸一下。 “会疼?!”那就说明不是做梦? 从床上坐起来,周越很是疑惑的看了刘致远一眼,这人刚刚说什么?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刘致远点头,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嗯,我喜欢你!” 听刘致远再说了一次,周越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刘致远怎么会喜欢他呢?他不过是一个世人眼中丑兮兮的哥儿,且刘致远在昨晚之前也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喜欢,这突然就...难不成是因为昨晚的事? 周越捂脸,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 如果你是因为我们..洞房了觉得要对我负责才说的喜欢,那大可不必!我们昨天晚上没有那个。”昨晚他虽短暂的陷了进去,但在最后关头时他及时的清醒了过来,一个手刀就把刘致远劈晕了过去。 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他要的是真心实意! “你...”周越的话让刘致远震惊了下,他醒来后看见周越身上那副样子,确实是先入为主的想当然了,因为他没有亲吻之后的记忆。 可这和他发现自己喜欢周越,想要和周越在一起一辈子没有关系! 这次没有也好,他不想他的洞房之夜他不记得。 “不是因为洞房,”刘致远的声音虽然小,但很肯定,“我可能很早就喜欢你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发现!”明明看话本子时就该发现的,但他不愿承认,于是就找了各种理由掩饰,所以他才会在周越想和他划清界限时那么生气,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吃醋,还因此醉了酒。 “???”刘致远说很早就喜欢他了? 周越觉得这个世界可能出错了! 要不就是他睡觉的时候又重新穿越了,穿越到另一个和这个世界相同的平行时空了。 要不然怎么会听到刘致远说出这种话来! “你...”还是刘致远吗? 那个榆木疙瘩的榆木脑袋有一天会开窍? 察觉到周越眼睛里的怀疑,刘致远的心微微酸疼,他之前确实一直都在逃避,但从今天开始,他不会逃避了! 他就是喜欢周越! 他就是想和周越在一起一辈子! 让那个什么一年之约见鬼去吧! “我突然这样说你不信也是正常的,但我要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再想着那什么一年之约了,我是绝对不会写和离书的!” 哎,不是!这剧情的发展他怎么突然看不懂了呢?伸手贴上刘致远的额头,细细的感受了下,周越疑惑道:“这也没发烧啊!” 刘致远把周越的手从自己的额头拿下来,捏在手中细细的摩挲,“我以前做错了事,以后我会一一改正,重新获得你的喜欢,你就等着看吧!” 周越额头挂满了黑线,他现在就指望着十个月后拿到和离书走人,然后开个酒楼赚钱,接着去游遍庆朝,最后等着寿命终结的那一天,怎么一觉醒来刘致远对他的态度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变呢?周越正想开口反驳,石头敲响了门。 “少爷,你醒了吗?该起了,要不去私塾就晚了!” 刘致远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放开了周越的手,用手撑着在周越的唇上留下轻轻一吻,“我先去上学了,你再多睡会儿。”说完就下床换衣服走人了。 周越傻愣愣的坐在床上,看着刘致远红着脸、红着耳朵,脚步匆匆的从房间里跑出去。 ---- 王林从清心茶楼摔门而走之后,就去了花巷里面洗眼睛,不过洗着洗着,他还是放不下串串的方子,就付了钱叫了小厮立刻回了家。 周越不愿意卖方子,但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香满楼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就这样从他的面前溜走,所以他回家去找了他父亲王有钱。 王有钱近期正在计划去隔壁镇开一个香满楼,手上的事情多的不得了。 “父亲!”王林一进家门就开始大喊,边喊边往书房走。 王有钱听到声音时正在和管事的商量事情,待听清了是王林的声音后,王有钱狠狠抽了下嘴角。 他这个儿子,明明很聪明,但就是一点都没体现在读书上,让他想要改换门庭的愿望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愿望。 “大白天的,叫魂啊!”王有钱吼了一声,让屋内的人先下去,等会再来。 管事起身,拿了资料就走,在书房门口和王林碰了个面。 “父亲,我有急事找你!”王林急的不行。 王有钱翻了个白眼,每次王林没钱找他时都是这样说的,端起茶杯,王有钱浅抿了一口之后说:“你这次又要找我拿多少钱?” “这次不是钱的事儿!”王林也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在他父亲眼里,他就只会找他要钱不成?“不过我零花钱确实是没有了,父亲你要是愿意给儿子一点,儿子感激涕零。” “你..”王有钱气得胸脯一耸一耸的,“这才几号啊?这个月的月例连带着香满楼的零花钱都用光了?” “这不是买东西没收住手嘛!爹放心!我下个月一定计划着用,所以这个月是不是...”王林时常给许澜语买东西,还请客吃饭,花钱大手大脚惯了。 王有钱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王林,“儿子啊!你若是真的喜欢许家的闺女,你就好好读书,考个秀才出来,只要你秀才一考中,不用你提,我立马去许家为你提亲!你现在文不成武不就的,我是想给你提亲也没脸上许家的门啊!”整天给那许家闺女买东西献殷勤有什么用?许夫子照样看不上! 王林嘟起嘴,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确实是一看书就犯困,比啥都好使!“哎呀!爹你一直打岔,我都快忘了正事了!” “你还有什么正事?说来听听!”王林除了找他要钱竟还有正事,那他得好好听听。 王林把周越摊子上的事和香满楼刘管事做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给了王有钱听,“那串串是个稀罕菜式,用得好香满楼一定会再上一个台阶,所以我就去找了那摊子的老板买方子,结果没有买下来。” 串串? 王有钱做酒楼生意这么多年,还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菜。 “那串串的味道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王有钱有些怀疑,香满楼里有的是大厨,串串能比得上? 王林很肯定的点头,“是真的!我尝过一次!串串的味道是真的很令人惊奇,还有盖饭里的菜,其中有一道豇豆炒肉沫,也是相当开胃爽口,若是能一同放到香满楼里售卖,定会火爆全玉峰镇。” 王有钱还是比较相信王林在经商这方面的嗅觉的。 “那明天你叫人把那些东西都买来我尝尝。”如果真的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这玉峰镇还是太小了,他想要把香满楼开去县城,然后再去府城,最后到京城!他希望香满楼能开遍全庆朝,然后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好勒!不过...” “不过什么?”王有钱眉眼一横。 王林立即赔笑,“不过我手上没钱了,怕是买不全那摊子上的吃食!” 王有钱叹气,果然,这个小兔崽子还是找他来要钱的! “去账房支取吧!不过只能拿十两。” “十两?!”王林的脸立即垮了,“这个月还有七八天呢!给十两哪够用啊!” 王有钱火山将要爆发,“七八天十两还不够?乡下人家好多一年到头都赚不来这十两,你还嫌少!嫌少就不给了。” “别呀!爹,我是真的没钱了,十两就十两。”反正下个月马上就要到了,倒时他又可以领零花钱了,这几天就先将近一下。 第86章 机会 周越坐在床上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刘致远真的没毛病? 周越十分的怀疑! “乖徒弟,徒弟?”许老见周越再一次把饭往同一个竹筒里塞时赶紧出声制止周越的动作,这一个竹筒就这么大,再压下去,米饭都能变成米饼了。 周越听到声音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慌乱的把多余的米饭从竹筒里倒出来,却用力过猛把竹筒弄穿了。 “徒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许老小心翼翼的问,昨天周越见了王林后回来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说香满楼想买他串串的方子,他不愿意卖,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许老是真担心那什么香满楼背后耍阴招,而周越却不愿意和他说,一个人面对:“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告诉师父,师父还有几个老朋友,一定能帮助你的。” 就算不能,也能让香满楼吃点亏! 周越正想找个人来帮他理一理,虽然许老不是个多么合适的人选,但他现目前也找不到别的人了。 “刘致远说他喜欢我。” 许老脑海里正在想怎么样才能香满楼多吃点亏,乍一听到周越说的这句话,手里装饭的勺子都吓掉了。 “乖徒弟,你,你刚刚说什么?” 许老也是这样大吃一惊的样子,周越就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问题。 也不知道刘致远的脑袋是被雷劈了,还是被门夹了,怎么会突然对他说喜欢他的话。 “就今天早上的事。刘致远突然对我告白,说喜欢我,还说这一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周越放下手中的东西,叹了好大一口气。 之前他心里还有些希望的时候,每当他想为这份希望多增加一些砝码的时候,刘致远都会非常冷静的告诉他,他们之间只有一年之约,其他什么都不可能!绝对不要存在任何幻想! 可等他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刘致远又对他分得清的行为异常的生气,还因为吃醋而酒醉!还说喜欢他!就连和离书也不给他了。 他搞不懂刘致远在想些什么?又到底想做什么? 而许老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句话:小白脸开窍了!他想给周越重新找个汉子的事没谱了! 许老收回自己被吓掉的下巴,振振有词道:“刘致远的脑袋一定是因为喝酒了不清不楚的,他怎么可能喜欢你!他对你不是一直进退有度没有半分越矩的吗?谁喜欢人像他这样喜欢的?”个小白脸,之前你让我徒弟那么伤心,现在一句‘喜欢’就想把人笼络回去,没门! 周越觉得许老说的很有道理! 据他所知,刘致远从未喝醉过,会对他说喜欢一定是因为酒还没醒的缘故。 刘致远一心都扑在科举上,哪会愿意自己的心被感情所占据! 一定是因为酒的缘故,所以刘致远才对着他胡言乱语。 “对,一定是这样!”周越同意许老说的话,刘致远定是因为酒还没有醒,所以才胡言乱语的。“等他下学回来了,我一定得告诉他,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这喝完酒和平常的刘致远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做的事也南辕北辙的。 可等刘致远回来后,周越完全没有找到机会和刘致远说这件事。 ---- 刘致远觉得自己已经把心意和周越说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对周越好,二是把之前的错误改正过来再加倍对周越好。所以他下学之后就去逛了街,给周越买了好多的东西,像什么发带、糕点、衣服、鞋子和玉佩,总之应有尽有。 一回来就把东西全部塞到了周越的怀里,周越差一点都没抱住,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迷惑。 刘致远的酒还没醒吗? 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伸出手去摸了摸刘致远的额头,再三确定温度正常以后,周越又凑近刘致远的嘴边闻了一下,并没有闻到什么酒味。 直白的问:“你脑袋被门夹了?”除此之外周越想不到刘致远突然的改变是因为什么? 因为周越的突然凑近而心跳加速的刘致远在听到周越说的话后额头挂上了三根黑线。 “...没有。”刘致远反驳,停顿了几秒后又觉得不够,补充道:“我很正常,我只是明确了自己想心意,终于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心意而已。” 周越不信。 曾经的刘致远有多么的漠视他这位替嫁的冲喜夫郎周越是亲自感受了的。 微微皱眉,周越脸色有点冷,“别拿我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刘致远着急的解释,“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 周越抿唇不语,眼里质疑没有减少半分。 刘致远一愣,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个曾经满心满眼全部都装着他的周越,如今已经装上了别的东西,把他从心里、眼里排挤出去了,一点位置也没留。 刘致远的心瞬间就疼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有一个相知相许的妻子,却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让他知晓了自己有个生死大劫,为了这个生死大劫,他不得不娶了与自己八字相合的人。 他知晓周越是无辜的,但一开始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迁怒了他。哪怕是在日常的相处中对周越有了丝丝心动,为着那股迁怒,他曾多次否定了自己喜欢周越,还找了那么多的借口来说服自己,直到他发现周越是彻底想和他划清界限,他的心才开始慌了。 可又有什么用呢? 周越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自己一清二楚,他想亡羊补牢也悔之晚矣了。 可就那么碰巧,周越去清心茶楼见王林,他担心周越会吃亏,所以找了他们隔壁的房间,想在关键时候出现保护周越。到头来,关键时刻没出现,他倒是发现了自己的占有欲。 他无法忍受周越的笑是对着别人,更无法忍受周越的笑不是因为他! 沉默片刻,刘致远终于开了口:“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动心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不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我最早的一次察觉是在周大牛一家上门闹事时你毫无保留的相信我并说出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 可当时我害怕了,你是替嫁过来的冲喜夫郎,这违背了我想要娶一位相知相许妻子的愿望,所以我迁怒了你。紧接着我们就因来镇上读书的事吵架,吵架后你对我的态度淡漠冰冷,不复之前的专注热情,我的心慌乱了好一阵子,我还去书店买了话本子,想从里面找到一些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办法,却又再一次让我发现了对你的心意,但我又逃避了...” 刘致远饱读诗书,却实实在在是一个感情白痴。 明明已经动心,却因为一些没有根源的愿望和迁怒一次次狠心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周越听了刘致远的话久久不能言语,可刘致远还没有说完,“看着你做买卖做得开心,我是犹豫过要不要放手的,因为你在刘家还从未露出过那样鲜活的表情,可当我听到你在王林面前笑得那么开心时,我就不想放手了,你是我的!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刘致远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势的占有欲,让周越的心一惊。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好久,一个在努力接受自己听到的事,一个在忐忑的等待对方给予的回应。 周越想了好半天,实在是没想到刘致远用这件事来骗他会得到什么好处?可若没有好处,那刘致远说的岂不是事实! 抬起眼睛看向他,刘致远似乎很在意他的回答,眼睛里满是忐忑和期待,脸上也有很多不安。他有一点相信了,相信刘致远说的喜欢... 可他要不起。 喜欢和爱这种东西太过绚丽美好,和他这样被诅咒的人很不相配,贪恋过重的结果就是伤人又伤己,何必呢! 垂下了眼眸,周越说:“我们继续遵守约定不好吗?”不谈感情,也不谈动心,相敬如宾,待十个月一到,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不!”刘致远一把抓住了周越的手,紧紧的不放开,继续遵守约定的结局就是他和周越迟早会一别两宽,他无法接受! 手上微微感受到了一点钝痛,周越分了丝心神想到,在空间灵泉和练武的双重作用下,刘致远的身体是真的好了不少。 周越平静的看着刘致远,道:“可我现在不想谈感情。”谈感情哪有赚钱快乐? 刘致远心一痛,目光暗了下来,他果然把周越伤得太深了,有此结果都是他自作自受。 “那...”刘致远缓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可不可以重新追求你?” “???”周越懵,他刚刚说得还不清楚吗? 面对周越的疑问,刘致远手指蓦然攥紧,嘴边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是我认清自己的感情太晚,任由自己把你伤得太重,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我不求你给我回应,但求你别让我断绝了这最后一丝的希望,好不好?” 他不奢求更多了,只想要一个能对周越好的理由,好弥补之前对周越造成的伤害。 闻言,周越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刘致远何曾说过如此卑微的话?而且还对他用上了‘求’这个字! 周越傻了,好像有一道强劲的闪电劈中了他,把他坚硬的外壳劈开了一条裂缝。 “阿越...”刘致远哀求,“别对我这么狠心,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周越的心尖软肉顿时又疼又酸的,两世的第一次动心,他怎么可能做到对刘致远真正的狠心! “好...”良久,周越松了口。 不过是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只要能安然度过这十个月,刘致远不再这样哀求他,给了就给了吧。 刘致远听到周越的回答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既绚烂又美丽,在周越的脑海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第87章 追夫 刘致远下颌微扬,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内心的激动。 周越心软了! 周越给了他一个机会! 耳根渐渐发热,刘致远颇有些手足无措。接下来他该做什么呢?怎么做才能不把周越推得越来越远,才能重新让周越喜欢上他呢? 他记得话本子里说,对夫郎要言听计从,要把夫郎捧在手心上宠,最最重要的是,要上交全部的私房钱。 前两者他没办法让周越立即看到,但后者他却是能立即做的。 “夫郎,你等我一下!”话音还未落下,刘致远人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回来时手上抱着个小箱子。 把周越拉到桌子边坐下,把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全部都转移到了地上,接着打开了小箱子。 “这是我的私产,全部都给你。” 周越愣愣的看着推到自己手边的小箱子,又看了看一脸坦诚的刘致远,有些心惊,“还,还是不用了吧!这私产你自己保管更好!”虽说在镇上的花销都是他管着,可地契房契等没一个在他手里,而现在刘致远拿过来的这个箱子,里面除了银票就全是地契,厚厚的一沓。 刘致远没说话,直接把小箱子关上,塞到了周越的手里,道:“你是我夫郎,这东西本就该给你的,以后我要用钱,就来找你要!”如果你觉得不该花,那就不给我银子。 话本子上就是这么写的! 周越顿时觉得手里的小箱子重逾千斤。 他有点后悔刚刚一时心软松口了怎么办? “真的不行!还是你自己保管好一些。”放在他手里,万一他一个没忍住吞了怎么办?到时还怎么和刘致远两清! 刘致远闻言脸上的喜悦就僵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是不是还想着和离的事?你刚刚说要给我个机会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额,”周越撇过头,不敢直视刘致远的眼睛。他确实是还想着十个月后问刘致远要和离书的事,所以不想和刘致远有过多的银钱上的牵扯,“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看,我对管理这事确实是不太懂,你把全部家当都交给我,万一我把它们全都赔掉了怎么办?” “不会赔!”刘致远肯定,“这里面全部都是地契,而土地也全部都租出去了,你只要每年秋收时在陆管家的帮助下去收收粮、对对账就行了。”他以前就是这样做的。 周越:“...”一沓的地契,真阔气啊! “就是因为地契最方便管理,所以我名下除了现在住的这间房子,剩下的全部都是地契。”刘致远想得可好了,房子可没有土地来的划算,而且土地也能租给农户们种,一年还能得不少的粮食和租金,可比买房子划算多了。 “可这也太多了...我拿着真的不合适。”周越打开盖子浅浅的翻了一翻,发现这地契不止是周家村的,还有其他地方的。 刘致远不管不顾的说:“你要是不拿着,就说明你答应我的话都是骗我的,你根本没打算给我机会!” 周越头疼得紧。 刘致远的脑子是真的没有出问题吗? 怎么突然变得这样胡搅蛮缠起来,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是答应给刘致远一个机会,但没说自己一定会留下来吧?“这东西我拿着真的不太合适。”说完了之后,周越觉得威慑力还不够,又加了一句,“你若再坚持,我就生气了。” 闻言刘致远脸上不掩失望,和周越僵持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现在没办法把全副身家交出去后才把小箱子从周越的怀里拿过来,语气中带着点儿哀求:“我不勉强你收下了,你别生气!” 周越没想到这句话的效果这么好!不过刘致远的语气还是让他有点难受,“你把东西拿回去我就不生气。” 刘致远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好...” “好了,都闹到这么晚了,我都饿了!你去问问唐婶晚饭做好了没?”周越转移话题,虽然他是真的饿了,刘致远回来后到现在,他是连口水都没喝的。 刘致远点头,“饿着肚子可不行,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唐婶早就把饭做好了,只是正房的门一直关着,她不敢轻易来敲门而已,刘致远一说,她就赶紧把饭菜盛了出来。 两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刘致远眼巴巴的看着周越,看得周越浑身不自在。 “快吃饭,看我能看饱吗?” “嘿嘿,”刘致远傻笑,“我才发现你不爱吃茄子皮!”晚饭唐婶做了素炒茄子,可周越每次吃的时候都会把皮丢掉。 周越夹菜的手一顿,原来刘致远是在了解他的喜好! 搞明白了刘致远想做什么,周越就没什么不自在了,“快吃,吃完了我还要算账。”今天出摊的账他还没有算,就连钱都还没数。 “好。”刘致远应着,但眼睛还是不时的瞟一眼,观察着周越的动作。 这也是刘致远在话本子上学到的,想要‘拿下’一个人,那么起码要做的知己知彼!且兵书上也说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现在已经没了退路可走,那当然是什么办法都要尝试一下。 吃完了饭,周越就把账和钱箱子拿了出来。 而刘致远哪也没去,就坐在周越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周越数钱。 周越数钱的样子可好看了,他百看不厌! 默默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让周越把他的私产收下,他的私产可多了,周越光是数都要数上好久,而他也肯定能够好好的看一看,饱饱眼福。 ---- 周家村。 周明月被杨芳劝了好多天之后,周明月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虽然还是爱坐着发呆,但身体好多了,看着也没那么死气沉沉的。 而杨强虽然被周大牛闹上家里了一番,但也只是收敛了一点,再也不大放厥词说要在周明月禁足期后就来提亲的话,可一有空还是每天都要来周大牛家找周明月。 杨勇在镇上找了个活计,杨强跟着去做了几天,回来的时候特意为周明月买了一包糕点,第二天一大早就屁颠屁颠的送过来了。 隔着围墙,杨强只能踮着脚才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杨芳正在厨房忙,没看见周大牛的身影,杨强心中就有了数,猫着身子来到了院墙的另一边,这里离周明月的房间近。 “明月,明月!”杨强小声的喊着。 周明月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这又听到了杨强的声音,只觉得烦人,便不打算理他。 可杨强没见到周明月就不罢休,一直不停的在那里喊。 无奈之下,周明月只好出去见了杨强,因为她知道,即便村长来了,杨强也是不怕的。 甚至说杨强巴不得让周家村的人都看见,这样周明月就非嫁给他不可了! “什么事?”周明月脸色非常的不好,她很怨怼杨家人,要不是杨强和杨兰假传消息,她现在已经是刘家的少奶奶了,能搬去镇上住摆脱泥腿子的身份不说,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官太太。 杨强对周明月冷淡的态度完全不在意,他扬起手上拿着的糕点,说:“这是镇上最出名的赵记糕点铺的糕点,我特意为你买的,你吃了开心一点,这禁足期很快就会过的。” “我不需要!”周明月被禁足时杨强送过不少东西,但周明月一个都看不上眼! 一个家徒四壁的人,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送人? 杨强着急的解释,“这次这个不一样,赵记糕点铺是镇上最出名的糕点铺了,这糕点一包就要二十文。”要不是他才去镇上做了工,这钱他也是拿不出来的。 “当真?”周明月怀疑,赵记糕点的名声她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杨强会去买。一包糕点比吃一斤肉还贵,那陈氏心里没有怨言? 杨强连连点头,这糕点是他还没把钱给陈氏之前买的,虽然杨勇也不太乐意,但看在儿子的份上,两父子回家都没提这件事。 “那..我就收下了。”周明月禁足一个多月了,也实在是馋了。之前杨强送来的东西实在是太次了,她完全没有吃的欲望,不过这次可以试一试。 隔着围墙,周明月只得拿了根竹竿让杨强把糕点挂在上面,然后再取下来。 费了一番功夫,周明月终于拿到了糕点,杨强就站在围墙外说:“试试看,好吃的话下次再给你买。” 闻言周明月微顿,而后就站在原地把包着糕点的油纸拆开,露出了里面香香软软的红豆糯米糕。 糯米是很贵的东西,寻常人家也就过年时买一点做糯米圆子吃。 轻轻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嘴中,周明月嚼了两下,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这糕点...怎么不甜? 杨强时刻关注着周明月的表情,见周明月的眉头皱起来了,慌乱的问:“怎么了?不合你口味吗?” “太寡淡了。”周明月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剩下的也不想吃了。 怎么会呢?杨强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可他送了这么多次东西,难得周明月收下一回,这怎么就出问题了! “也许是我这些日子喝药喝多了,舌头木了。”周明月见杨强着急之下就想翻墙,连忙出声打断了杨强的动作。 要是杨强今天真的翻墙进来了,她和杨强之间的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说起想吃的,周明月最近还真的很想念一种味道,那就是山上长出来的野地瓜。“我想吃野地瓜。”正好杨强有把子力气,肯定能从山上给她找到好多。 “这个简单!”杨强拍拍胸脯,保证道:“我这就去给你找,一定满载而归!”还以为周明月会说出什么他难以达到的要求,没想到只是些野地瓜。正好他知道山上有个地方有很多的野地瓜,保证让周明月满意。 周明月看着杨强远去的身影有些自得,虽她确实恨杨强,但有杨强在,她又能十分的肯定,她还是那个被周家村汉子们捧着的周明月! 第88章 有意 刘致远最近就关心两件事,读书和追夫。这两件事在他心里的位置同等重要,并无先后之别。 追夫进度不是很明显,但读书的进步是很明显。 眼见着六月就要到底了,刘致远上学后的第二次月考也终于要来了。 “这次月考我会出难一点的考题,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许夫子临下课前特意说了这么一句,按照庆朝的规矩,这秀才的考试也在六七月,具体的时间由每个县自己决定。不过他手下的学子们学问都还有待精进,所以今年没有一人去参加考试。“张涛、邱宇...还有刘致远,你们下课后来我书房一趟。”许夫子一连点了七八位学子的姓名,其中绝大部分身上都有童生的名头,只除了刘致远以外。 王林愤愤的看着刘致远和其他好学生们一起走出学堂,那眼里的恨意,都快化为实质了。 刘致远和好几位同学一起来到书房,许夫子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明年的秀才考试你们都可下场一试。以后每半月我会单独出一套试题给你们,你们回家答好之后再交给我,我会一一订正。”这是许夫子为了那些要考秀才的学子们特意开的小灶,历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是,谢过夫子。”众人道谢。 刘致远心里有些疑问,但现在人这么多,他准备等会留下来再问。 许夫子又强调了一些事情,不外乎是考试的时候要更注意考试的规矩和答题的规范,还有注意身体的锻炼等。考科举不仅是考学子们的学识,还有心理和身体上的抵抗能力,每年都有好多学子是因为身体原因考到一半从考场中抬出来的。 等许夫子好不容易念叨完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刘致远有些心急了,他还要赶着回家呢! “今天暂且就说这么多,但我说的话一定不能忘了!”许夫子强调。 “是,学生们记下了,多谢夫子!” “刘致远留一下。”摆摆手让学生们退下时,许夫子出声留下了刘致远,他有点事想问问他。正好刘致远心中也有疑问,“是,夫子。” 待其他人都走了,刘致远才开口问:“夫子,我才来学堂一个多月,准备明年的秀才考试早了点吧?”虽然他确实很想早一点入仕,但也要稳扎稳打,不能好高骛远。 “你这一个多月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聪慧,会举一反三,我教你的东西你也能很快融会贯通,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明年考秀才还是很有把握的!”许夫子鼓励道。但最主要的是,他的女儿已经及笄,等不了多久了。 “是,一切听夫子安排!”许夫子都这样说了,刘致远也没什么好拒绝的。能早一点离开玉峰镇也不错,起码可以不用看见王林了! 他现在看到王林就想起周越在他面前开怀大笑的样子,然后他的醋坛子就会翻,翻了也没啥,但问题是翻了他还要自己把醋坛子扶正,那滋味就不太好受了。 “真是没想到,我都教书这么多年了,还能遇到一个你这样聪慧的学生!”许夫子对刘致远那是满意得不得了,家世、人品、才干样样不缺,还长得好看,知进退,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最合适的女婿。“你父亲有你这么个儿子当真是有福气。” “夫子谬赞,学生当不起!”刘致远心里有点不安,今天许夫子对他的态度有点奇怪。 “听说你今年就满十八岁了,不知可婚配了没有?”许夫子炯炯有神的盯着刘致远,脸上都笑出褶子了,“我有意为你说一门亲事!对方刚过及笄之年,是有身份人家的女儿,识字,琴棋书画都懂一点,尤其擅长女工,贤良淑德,宜室宜家,你看如何啊?” 听了这话,刘致远脸色突然就变了,严肃道:“学生已经成亲,夫子这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你说什么?”许夫子震惊不已,他看好的女婿早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你才十八岁,这么早就成亲了?”读书人一般娶妻都晚,因为考没考中,那相看的人家根本不是同一个阶层,想当初他也是在考中了秀才后才成的亲,虽然晚了点,但是一举摆脱了乡下人的身份,有了家产,还在镇上住下来了。 刘致远是他看好的学生,将来成就必定会高于自己,那趁着刘致远还未考中就把人给定下来是最好的做法。这样不仅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嫁个好夫婿,更能帮衬一下自己那已经考中秀才但还未考中举人的儿子,万万没想到刘致远竟已成了亲! “你该不会是看不上我说的人,所以编了谎话来哄骗我吧?”许夫子真的难以相信,自己难得看好一个人,还选了个自认为最好的时间提起,没想到竟是白日做梦了。 刘致远冷声道:“夫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且不说我完全不知道你说的是何人?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会编造这样的话来哄骗你!我确实已经成亲了,就在今年春天,来学堂读书之前。” 察觉到刘致远的怒气,许夫子讪笑道,“是,是我一时想岔了。”他没想到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会让刘致远这么生气。“这事就此作罢!走出这个门后你没听过,我也没说过!”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许夫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还未捅破的事情遮掩好! “是,学生告退!”刘致远本来对许夫子很是敬佩的,但刚刚许夫子问了他那句话后,就产生了一点疙瘩。 ---- 王林有些在意许夫子找刘致远做什么,就叫了葛青去打探,自己则来了香满楼,先叫了一桌宴席,边吃边等。 吃了一会儿,王林觉得实在是无趣得紧,就让小厮去找花巷帮他找几个姑娘来,小厮刚走不久,葛青就回来了。 葛青是一路狂奔跑回来的,他知道的消息太劲爆了,等不及要和王林分享! 葛青扶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喘气,喘了两口气之后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个?” 王林瞥了葛青一眼,淡淡道:“坏消息。” 葛青不怀好意的笑了下,问:“你确定?”这个坏消息说出来了,王林可能就坐不住了。 “确定!” “你自己选的哦!听了之后千万别冲动,要冷静!”葛青真害怕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拦不住王林,要是王林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那就不好收拾了。 “快说!”王林的耐心都要被葛青耗尽了。 这会儿葛青的气也喘匀了,他先把门关好,接着把身体靠在门上,“许夫子想让刘致远娶许澜语。” “轰” 火山爆发,毫无征兆。 王林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全部燃烧殆尽。 “凭什么?那刘致远凭什么?许夫子的眼睛是瞎了吗?看上了个小白脸!那刘致远有功名在身吗?许夫子看上他就不管自己之前放出来的话吗?” 王林边吼边站起来,准备去找刘致远干一场! 干完了再回家找王有钱,直接找媒人上许家提亲! 许夫子都能找刘致远这个什么功名都没有的人了,那他自然也可以! “冷静!冷静!”葛青早就猜到只要王林听到这个消息情绪就会控制不住,所以很有先见之明的把门关了,自己还挡在门口,就是为了防止王林愤怒之下做出什么错事。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那可是我看中的女人!”王林为了许澜语可是拒绝了好多人家的婚事,其中比许澜语好的不是没有,只是他的心落在了许澜语身上,非她不可! 葛青忍受王林的唾沫星子喷了自己一脸,趁着王林还有些许理智在,赶紧把另一个消息说了出来,“刘致远已经娶妻了,许夫子的算盘落了空!” “什么?”王林想要夺门而出的动作一僵。 “我说刘致远已经成了亲,不可能再娶许澜语了,许夫子的算盘落了空。”葛青狠狠松了口气,早知道王林会发狂,他卖什么关子啊!直接把两个消息一起告诉他不就好了,非要试探一下,遭了罪也只能自己忍着。 王林愣了下,而后狂笑。 “哈哈哈,成亲了,哈哈哈,成亲了!成亲了好啊!好啊!”王林由衷的为刘致远感到高兴! 葛青把自己的身体从门上移下来,找了张椅子坐下。 “来人,上酒!上好酒!我要好好庆祝庆祝!”王林听到刘致远成亲了的消息后,突然觉得刘致远也没有那么碍眼。 “恭喜王兄,离抱得美人归之日越来越近了。”葛青是个很会看形势的人,在王林高兴的当头说了让王林更高兴的话。 “好!”王林听了,果然更高兴了,“待我抱得美人归之日,我定好好感谢你!” 小二此时把酒拿了过来,为王林和葛青一人倒了一杯后退下了,王林端起酒,和葛青碰杯,“干!” “干!” 几杯酒下肚,小厮带着花巷的姑娘们也到了,王林挥挥手,就有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而葛青也是一样,左拥右抱。 “兄弟,今天我们好好的玩一玩,不醉不归!”王林左手在姑娘身上不安分的上下游动,右手则拿着酒杯和葛青喝酒。 “不醉不归!”葛青家的酒铺还得依赖香满楼,所以葛青乐得哄着这位只知吃喝玩乐的香满楼少东家。 第89章 意外 刘致远回家后就把这件事说给了周越听,他早就做好了决定,以后无论何事都不会再瞒着周越。 周越听后给许夫子的好眼光点了个赞!心里则默默的想到,若那个人当真有许夫子说得那么好,十个月后他离开刘家之前可以在刘地主那帮着提一提。 刘致远说完了之后就一直小心的观察着周越的脸色,话本子上说了,若是喜欢,那么听到这样的事就会吃醋生气! 可他看了好半晌,周越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完全看不出一丝生气吃醋的模样。 刘致远有些气馁,但很快又振作了起来,他不能放弃! 周越数完了今天出摊赚的钱,把账记上,而后把整的都存起来,零散的继续放在钱箱子里。 自王林说要卖串串的方子起,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但香满楼一点动作都没有,周越的心很是忐忑。 “那个香满楼的少东家,和你一个学堂的那个,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王林吗?”周越难得主动问自己一个问题,但刘致远还真说不上来,皱着眉想了一会道:“和以前一样,没觉着有什么不同!” 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这不应该啊! 王林那日可是气愤不已,还放话说让他们等着瞧! 不应该没动静的啊? “你若真的担心,明天我找机会试探一下?”刘致远试探性的问。 答应的话都要说出口了,却硬是被周越转了话语,“不用了,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他可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他和刘致远之间的关系。 “那好吧!”刘致远很是垂头丧气,这次又没帮上周越... ---- 原以为能为自己定下一个好女婿的许夫子失望的回到自己家里,一进门就被等候多时的许夫人拦住了。 焦急的问:“如何?那人怎么说?” 许夫子摆摆手,叹了口气,“刘致远已经成了亲,有家室了。” “什么?”许夫人也震惊了一下,许夫子和她说过这件事后,她偷偷去看了刘致远一回,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刘家里还有不少的土地,只要刘致远考中了功名,她女儿的下半生就不用愁了。 “也怪我!我事先太想当然了,以为刘致远还未成亲,没想到...”许夫子本来都计划好了,事情突然就不按照他预想的发展了,他心里这个憋屈啊! 许夫人也心塞,她都亲自去瞧过刘致远了,连刘家有多少土地她都暗自查探过,可惜就是没去查刘致远成没成亲,她也以为刘致远家里人是想等刘致远考中了功名才成亲。 “不怪老爷,是那刘致远没福气!我们的女儿好着呢,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家!”许夫人对自己的女儿莫名的自信。 许夫子却不认同许夫人的话,刘致远的才干这玉峰镇肯定困不住他,他早晚是要一飞冲天的!没在他还未辉煌时与他扯上关系,那么以后就更难了! “这事以后就别提了,澜语那儿你也记得叮嘱一番。” “是。” ---- 把许夫子送回房间后,许夫人转身就去了许澜语的院子。 这事还得早说与许澜语知道,免得许澜语眼巴巴的望着。 许夫人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在凉亭里歇凉的许澜语,“澜语...” 许澜语从躺椅上起身,微微一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日头还毒着,也不找个人打把伞。”从丫鬟手里接过扇子,许澜语贴心的为许夫人扇起扇子来。 “我这不是有急事嘛?一时就忘了。”许夫人看着许澜语,越发觉得是那刘致远没福气,她这么好的女儿,刘致远竟连点边都沾不上。这点运道都没有,以后哪有考中功名的机会啊! 许澜语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了许夫人要找她说什么事,挥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歪头冲许夫人一笑,“是不是那件事有结果了?” “有了,不过不能如你父亲所愿了!” “当真?!”许澜语一喜,这么说她和那个人又有机会了! 许夫人点头,“当然是真的!你父亲亲自和我说的,那刘致远已经成了亲娶了妻,与你的婚事那是万万不行的!”她的女儿,只能是正房的大娘子,绝对不可能为人平妻和妾室的,即便是平妻和妾室,那也得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行。 许澜语的笑僵在了脸上,她小心翼翼的问:“父亲要给我说的人...是刘致远?” “是啊!”许夫人肯定,反正现在事情已经不可能了,说开了也没什么。 “是那个刚来我父亲私塾不久,长得很好看,还被父亲叫来家里吃过饭的刘致远?!”许澜语追问,神情有些激动。 “没错!就是那个刘致远。”许夫人有些狐疑,许澜语是怎么知道刘致远的?“澜语,你怎么会知道刘致远的?莫不是...”两人暗地里做过些什么? 许澜语对上许夫人那怀疑的眼神,赶紧解释道:“只是父亲请他吃饭时我帮着上了下菜。” 许夫人盯着许澜语看了好一会儿,也没从许澜语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破绽,便不再追究,“上菜那是下人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去做这样的事了?” “娘,我下次不会了!”许澜语认错的态度很快,但她的心早已如麻,乱做了一团。 原本她那天也是听说许夫子带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青年才俊回来吃饭她才动了心思去看看,没想到这一看还真就把刘致远看到心里去了。 后来她找王林打听过,但王林不愿意和她说关于刘致远的一切,她只好先放弃。谁能想到她出去逛街,顺便找了个茶楼歇脚,就那么正正好的看见了去买糕点的刘致远,当即她就让丫鬟把人请上来。 原以为会是一场可以媲美话本子里浪漫桥段的邂逅,没成想那刘致远丝毫不解风情,丫鬟怎么也没把人请上来。 后来她又仔细打听了好多日子,才终于知道了他叫刘致远,且家境殷实。 许澜语独自高兴了好几日,刘致远家境不错,那么就意味着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只要刘致远再考中功名,那她的一片芳心就不会被辜负了。 想着刘致远才来私塾,许澜语就没急着把这件事和父母提,打算先和刘致远多接触接触再说。 可没想到这刘致远实在是榆木脑袋。 她都那般设计了,刘致远竟狠心到连个住址和姓名都不说!而她因为偷跑出家,被许夫人逮住,罚了几日禁足不说还抄了两本佛经。 等她禁足期过了之后,刘致远竟再也不去赵记糕点铺了,而她的婚事也正式被许夫子提上了日程,她和刘致远之间是没什么可能了。 谁曾想许夫子原本要说与她的人就是刘致远! 可偏偏刘致远已经成了亲! 许澜语有些伤心,刘致远当真是除了她哥哥许蓝玉外她见过最好看、最温柔、最风度翩翩的人了。 许夫人发现许澜语有些伤心,想到刘致远的家世和学识,也有些遗憾,刘致远哪哪都好,就是英年早婚!软下声音劝解道:“没了刘致远还有别人呢!你父亲可是举人,你哥哥也是秀才,将来还要继续往上考的,你就算是嫁入官员家做正房大娘子,那也是配得上的。” 许澜语知道许夫人是在宽慰她的心,柔柔一笑,“女儿知道的!”她身份贵重,即便不是官府家,那也得是一个家境殷实、有才干的人才能配的上她。 可玉峰镇这样的人何其少! 例如王林那样家境殷实却没有才干的人才是大多数。 真不知道能被刘致远娶回家的是一位怎样天仙般的人物? ---- 杨强走了之后,周明月就把这件事忘了,反正杨强找到了野地瓜会给她送过来。 傍晚周大牛三人正在屋里吃饭时,院门处突然传来了激烈的砸门声,‘哐哐哐’的震天响,着实把周大牛一家吓了一跳了。 他们现在可安分了,一家三口人,两个都在禁足,不应该会惹什么事才对! “谁呀?”周大牛应了一声,让杨芳和周明月先回屋里去,听着声好像情况不太对。 一听有人应了声,外面的人立即破口大骂,“周明月你个黑心肝的东西!” 竟然是陈氏的声音! 周大牛脸一黑,难不成陈氏是来是因为前几日他去杨勇家门口大闹的事? 陈氏怒火漫天,声音又尖又利,隔着门怒骂道:“周明月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贪嘴吃什么野地瓜,还让我儿子去帮她找,结果人去了山上就摔了一跤,腿都摔断了!要不是有人上山砍柴时发现了,我儿子就没命了!周大牛,你给我出来,这事没完!” 周大牛开门的手一顿,杨强的腿摔断了?!还是为周明月找野地瓜摔断的? “娘!”躲在屋内的周明月也听清了陈氏说的话,下意识抱着杨芳的手臂不撒手,才养出点颜色的脸惨白惨白的。 杨芳一见周明月这样,就明白这事和周明月脱不开关系,伸手拍了拍周明月的手,“不怕,娘还在!”杨芳安慰了周明月一句,而后也走了出去。 真要闹起来,周大牛一个汉子可不好和陈氏一个妇人纠缠。 第90章 夫郎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许澜语派人去打听了刘致远的妻子是何人? 她想让自己死心死得更彻底一点! 让丫鬟找了人去刘致远出生的乡村打听,没多久就得到了消息。 “回禀小姐,刘公子娶的是一位夫郎,据说是家中长辈为了给刘公子冲喜特意算了八字娶的。原本定下的是这位哥儿的双胞胎姐姐,没想到成亲前夕换了人,这位哥儿是替嫁过去的。”丫鬟把人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部和许澜语交代清楚,一丝隐瞒也没有。 “哥儿?”许澜语眉毛一挑,哥儿地位低下,有些身份和地位的人家都不会娶哥儿为正房!但也有极少数的情况,那就是哥儿长得异常貌美,笼络了汉子的心,“那哥儿长得如何?” 丫鬟颔首,道:“据说那位哥儿丑如夜叉,木讷不善言辞,还是一个灾星。” 许澜语的脸一寒,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微微挑起丫鬟的下巴,“你莫不是光捡着些好听的说与我听,好交差吧?” 丫鬟立即跪下磕头,“小姐明察,奴婢万万不敢!” “你才说了刘公子娶夫郎是家中长辈专门看了八字才娶的,接着又说那位哥儿是个灾星,你说这样前后不一致的话我该不该信呢?”许澜语淡淡的说。 丫鬟磕头的动作更用力了,“小姐明察,这些消息都是奴婢找人去周家村打听的,一连找了两个,都是这样的说法,奴婢觉得蹊跷,还特意找了个周家村的人询问,得到的消息和之前打听来的别无二致。小姐若是不信奴婢的话,大可再找人去打听一番。” 眼见丫鬟的头都磕出血来了,许澜语才信了这消息,挥挥手让丫鬟起来,许澜语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等了好一会儿,许澜语才开了口,“你去帮我把香满楼的少东家约到清心茶楼,就说我有事找他。” 丫鬟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颔首道:“是,奴婢这就去。” ---- 王林接到了许澜语的邀约,高兴得在家里撒欢,最后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儿,才终于找到了一件合心意的衣服,梳洗打扮后如花孔雀一般的出了门。 来到清心茶楼,王林根据许澜语丫鬟的指引往雅间走,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身穿一袭雨过天晴色软烟罗的许澜语,她正在沏茶,动作行云流水,非常引人注目。 “澜语...” 王林眼神发亮的看着许澜语,不自觉喊出了许澜语的名字,上前一步就坐在许澜语的对面,“澜语,你今天好漂亮!” “王公子稍候,茶马上就好。”许澜语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见王林一身金灿灿的装扮,更是嫌弃厌恶到了极点,转头吩咐站在不远处的丫鬟,“青儿,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丫鬟犹豫了一下,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姐...” “还不快去!”许澜语加重了语气,丫鬟一接触到许澜语那幽深的眼神,什么规劝的话也不敢说了,乖乖行了礼出去,把大门看守住了。 茶沏好之后,许澜语亲自为王林倒了一杯,递到了王林眼前,“王公子尝尝。” 王林现在已经美得要飘上天了,许澜语亲自给他沏的茶! 小心翼翼的端起来,装模作样的嗅了下茶香,而后一饮而尽,夸赞道:“澜语的手艺果真出众!这茶格外的清香扑鼻,入口回甘。”实际上他觉得这茶的味道和其他的茶并没有半分区别。 许澜语垂下眼眸,对王林这附庸风雅的样子完全看不下去。 “我有一事,想请公子帮忙,不知公子应允否?” 王林殷勤道:“什么事,你尽管说!”难得有能帮得上许澜语的机会,王林兴致勃勃的。 许澜语义正言辞道:“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毁了刘致远夫郎的名声,让他们俩和离。”在许澜语听丫鬟说刘致远的夫郎是替嫁的那一刻起,让他们和离的念头就一直在许澜语的脑海中打转,直到确认了那哥儿丑如夜叉后,许澜语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刘致远是何等风流人物!一个丑如夜叉的哥儿怎么配的上? 反正那哥儿也不过是个冲喜的替嫁夫郎,现在刘致远的身体看着和正常人无异,想必也不需要冲喜夫郎的存在了。 “什,什么?”王林只觉得脑中一道雷电闪过,劈得他外焦里嫩。 “我看上了刘致远,所以刘致远必须和我成亲!”那个冲喜夫郎太碍眼了,她必须赶紧想办法解决掉!虽然刘致远和离后许夫子不一定会让她嫁给刘致远,但只要她坚持,许夫子一定会答应的! 毕竟刘致远也是许夫子看好的未来女婿人选。 王林把茶杯猛地拍到茶几上,不可置信的瞪着许澜语,悲切道:“这样的事,你找我帮忙?”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 许澜语正色道:“我想来想去,这事也就你能帮得上我,王公子,你能答应吗?” 王林呆呆的张大了嘴,好像从未认识过许澜语一般,良久也没有从许澜语脸上看到一丝玩笑的意味,终是轻笑出了声,“我对你有意,你却让我帮忙把你拱手让给他人!许澜语,你是把我当白痴耍吗?” 许澜语不说话,王林对她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可她从未接受过! 要不是这件事她实在是找不到人来做,她也不会找上王林,“一句话,你帮不帮我?” 王林真的被许澜语的态度气笑了,“你就为了嫁给刘致远,不惜伤害我的真心,不惜伤害一个无辜哥儿的名声?许澜语,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的心肠这么歹毒?”哥儿和姑娘一样,名声重于一切! “那又如何?”许澜语毫不在意,“那哥儿配不上刘致远,只有我才配得上!如果那哥儿愿意自请下堂,那我也可以保住他的名声,总之,刘致远我非嫁不可!” 来时兴致勃勃,现在却好像身处数九寒天,身体一点一点的被冻僵了,“我做不到,你另请高明吧!”说完,王林就魂不守舍的离开了清心茶楼。 雅间内,许澜语一把拂去了茶几上的所有杯碟碗盏。 丫鬟被许澜语的怒气吓了一跳,犹豫着该不该进去伺候。 许澜语没想到王林还真的不愿意帮她! 若她找人动手,一旦被人查出来,别说嫁给刘致远了,连她父亲都会被连累,脸上抹黑。 “混账!” 许澜语大骂,一个乡下哥儿而已,竟有那么好命冲喜替嫁给刘致远,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 眼眸中忽明忽暗的,王林不帮忙,她还真的不敢轻举妄动。许夫子看似什么都为她着想,但实际上最在乎的还是她的哥哥许蓝玉,只要是能帮村上许蓝玉,许夫子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把她送与人为妾,许夫子可能也会做。 许夫子看中儿子的这一点是许澜语以前很介怀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得想个法子借来用一用,让她如愿嫁给刘致远才好! “青儿,把这里收拾了,我们回家!”想通了,许澜语就暂时打消了找人毁了那哥儿名声的想法,毕竟她身处深闺,有些事的确不好动手,太容易留下把柄了。 丫鬟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收拾了,接着又去柜台处付了钱,说她家小姐一时失手,损坏了一套茶具。 掌柜的看在丫鬟出钱阔绰的份上,没有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 王有钱尝过串串的味道后,确实是大为震惊。 再一次,王有钱肯定了王林在经商上面的头脑,但王林还太稚嫩,这么一个小摊子都拿不下。 经过几天的思考和准备,王有钱终于确定了明天就要动手了,所以特地来找了王林,想让他明天一起去看看,这可是一次非常好的吸取经验和教训的机会。 走到王林的院子,王有钱没有看见王林的影子,就找了护院来问,“少爷呢?” 护院回答:“少爷前不久打扮一新出去了,去哪没说。” 王有钱鼻孔出气,才想夸一夸王林,这又不想夸了!王林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什么时候才能静下心来学习? 王有钱现在已经不指望王林考什么功名了,只希望王林能和他一起携手把香满楼开遍庆朝。 没找到人,王有钱就准备晚一些再来一次,转身就走。 走到前厅时,正好看见王林从大门口进来,王有钱当即就迎了上去。 “明天我就要出手拿下那小摊子了,你跟我去看看,见识见识。” 王有钱拍着王林的肩膀说着,可等了一会儿也没得到王林的答复,王有钱疑惑的盯着王林看了会,发现王林失魂落魄的,整个人好似受了什么大刺激一样。 “儿啊!你怎么了?” 王林不语。 王有钱更心急了,护院不是说王林打扮一新出去的吗?怎么回来就这副鬼样子了! “儿啊!遇见什么事了,和爹说说,爹为你出气!” 王林还是不说话。 王有钱的心啊,就像有火在烧,还是一直不停歇的那种。 他可就王林这么一个独苗苗,虽然在读书上没什么天分,但在经商上还是有点天分的,只要他好好培养几年,王家的大名定会响彻整个玉峰镇。 “儿啊!你可别吓爹,到底遇见了什么事你吱一声啊!” 王林缓缓抬起头,全身上下都在深刻的演绎‘颓废’两个字,他用衣袖拭去眼角处未流下的眼泪,弱弱的开口:“爹啊!我怎么这么眼瞎啊!可即便我眼瞎,我还是喜欢她...” 王有钱懵,谁来给他解释解释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1章 针对 杨芳小跑几步,赶在周大牛前头打开了门,随着她打开门的动作,反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杨勇家的你可别红口白牙的污蔑人!杨强摔断了腿怎么就和我的女儿扯上关系了?我和我女儿老老实实在家禁足,这门都没有出去过,你上来就骂,我女儿的名声被毁了你赔得起吗?”杨芳边说边逼近陈氏,完全不怯正怒气上头的陈氏。 若在平时,因为杨强喜欢周明月的缘故,陈氏面对杨芳时总是会忍让一两分,但这次不一样!杨强的腿伤的很严重,周大华说要是再晚一点发现,就算不被野兽吃了,这腿也保不住了。 周大华是周家村的村医,年轻时跟着镇上的大夫学过几年,医术还算不错! “我污蔑?周明月老老实实?你怕是被眼屎迷住了眼睛,看不清事实的真相吧?”陈氏就杨强这一个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活了!“我儿子现在还在周大华家躺着呢!而且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是周明月说要吃野地瓜,我儿子才去山上采的,这事周明月不负责谁负责?” “你说有人看见了就看见了?”杨芳想也不想的直接回怼,“既然有人看见了,那你倒是找几个证人过来啊!” “你...”陈氏气结,要是她能找到证人,就不会来周大牛门前闹了,她直接去找村长做主了。 杨芳一看陈氏这样,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而周大牛见杨芳能把事情处理好,就躲在了杨芳的背后,他一个汉子,是真的不好和一个女人动手,这太伤面子了。 高扬着头,杨芳的态度很是倨傲,“杨强摔断了腿是他自己命数不好,和我们家可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告到祠堂去。” 陈氏气得浑身发抖。她接到消息说杨强在山上摔断了腿,当即脑子一懵,她家穷,还没啥劳动力,杨强若出了事,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杨强可还没有娶妻生子! 等飞奔到周大华家以后,陈氏知道了杨强的伤势,哭的不能自已,一个劲埋怨自己命数不好,还是杨兰提醒了一句,说杨强又不是去山上砍柴,更不会是打猎,那杨强去山上做什么?陈氏这才停止了哭泣,逼问了杨强。 得到的结果就是周明月想吃野地瓜了,杨强就去山上为周明月找,不料一不小心踩空了,这才摔断了腿。 杨兰轻笑一声,果然如她所料。 而陈氏的眼睛都气红了! 居然又是周明月! 之前一直吊着杨强的心就算了,这会禁足了都还贪嘴,杨强这伤周明月必须得负全责,所以陈氏发了疯的跑到了周大牛门前叫骂,杨强想阻止的,但根本无法动弹,想让杨兰去阻拦陈氏,杨兰却当根本没听见一样。 “我儿到底是不是因为周明月才上的山,这事叫周明月出来对质一下就能真相大白!”陈氏不依不饶,她非得要个说法! 杨芳一听,这哪行呢?脸一冷,阴阳怪气的说:“你说让我女儿出来对质就必须得和你出来对质吗?你当你自己是谁?” “周明月若不出来对质,那就说明她心中有鬼!”陈氏抓住了这一点不放,若此事当真和周明月无关,那周明月怎么不肯出来对质,周明月心虚的举动本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杨芳不愿,这一对质陈氏肯定会赖上周明月,那到时他们该怎么办?看陈氏这疯狂的样子,想必杨强的伤势很严重! 陈氏非要找周明月对质,杨芳寸步不让,周大牛门前的热闹很快就被左邻右舍的人发现了,接着又很快的宣扬了出去,不多时,周大牛门前就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 周越最近有点苦恼,自从刘致远说要追他过后,刘致远还真的把追人的行为表现得淋漓尽致,周越也只在刘致远去私塾的这段时间耳根子能清静一下。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周越把菜从锅里盛出来。 这是今天出摊要卖的菜,他做了肉沫茄子和素炒空心菜。 “师父,可以分装了!”周越把菜端到厨房里面的桌子上,那里有早就分装好糙米饭的竹筒。 “来了。”许老停下自己打拳的动作,去井边打了水洗完手后才走进厨房,鼻子微动,“好香啊!”倾身去看菜盆子里的菜,发现是茄子和空心菜,都是很家常的菜式,且没有想到会有那么香的味道。 许老觉得香,但周越觉得一般,这肉沫茄子少了豆瓣酱,那味道降低了可不止一个档次。可现在还没到做豆瓣酱的时候,等八、九月份的时候,他一定要做一大缸,没了豆瓣酱,很多菜他做着都觉得不对味。 两人一起忙活了两刻钟,便把所有的菜全部分装到竹筒里了,剩下的就是用荷叶封好,然后就可以拿到北街去叫卖了。 因为香满楼从北街退出去了,现在周越每天要做一百三十份左右的盖饭,就连串串的数量也增加了不少。 把东西全部搬上摊车,周越就和许老出门了。 才刚到北街口,周越就耳尖的听到了叫卖的声音。 “盖饭,盖饭,新鲜热乎的盖饭!一份二十五文钱,先到先得勒!” “串串,串串,口齿留香的串串!素菜一文钱三串,荤菜一文钱两串勒!” 周越的心一紧,和许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凝重。 又往北街里面走了一段路,响亮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之前消失过一阵子的挑着担子卖吃食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了北街上,卖的东西还和周越的一样! “香满楼当真是阴险小人!”许老咬牙切齿的说。之前周越就说过香满楼不会善罢甘休,但他觉得香满楼大不了再找人来闹事,他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怎么也没想到香满楼会出这样的奸计。 周越脸色也不太好,这个时代没有专利这件事让他很是烦忧!他虽不担心串串真正的方子被人发现,但香满楼做出味道差一点的食物还是很容易的,且他一个小买卖,怎么可能和香满楼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一旦打起价格战来,他绝对耗不过! “我们先把摊子支起来吧!” 许老眼睛里带着火星,香满楼这法子虽阴险,却实在是有效。之前每天都在等待他们出摊的人现在都不见了踪影,只十来个对菜的质量有要求并有钱的人在他们把摊子支起来之后来买了饭,串串就更别说了,一顿午饭而已,那些做短工的是怎么便宜怎么划算怎么来。 “啪”许老砸了下拳,愤愤的看着在他们摊子周围打转卖吃食的人,对周越说:“徒弟,香满楼真是欺人太甚!这挡在我们前面卖吃食,大部分的人都被他们的低价吸引走了。” 短短小半个时辰,他们已经换了三四个地点摆摊了,但每次都是刚把摊子支起来,那些挑着担子叫卖的人就把他们的摊子包围了,把那些想要买东西的人用低价成功的忽悠走了。“他们做法确实是阴险...”可这是商家的恶意竞争,连官府都管不了。 周越脸色格外的凝重,香满楼把价格压得那么低,看来是铁了心要让把他们从北街排挤出去! ---- 王林最终还是被王有钱带出来增长经验了。 不过他还没有从感情受挫的状态里走出来,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的。 王有钱特意找了个能看得见大部分北街街道的地方,让人备了糕点和茶,准备居高临下慢慢欣赏周越的蹦跶。 “儿子,你过来看看!”王有钱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对一旁蔫头耷脑的王林招手。之前王林已经让人把串串的方子尝出来了七八份,剩下的他也找人试过了,确实是想不出来是什么。少了几味调味料的串串吃着和真正的串串差别很大,但也并不是不能吃!对于那些只是为了对付一顿饭的短工们来说,还是低价更让人动心,所以他就设计了这么一出。 王林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现在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还想着许澜语。 王有钱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的把一个巴掌拍到了王林的脑袋上,发出清晰的声音,恨铁不成钢道:“为了一个女人,你竟这样消沉,真是枉费了我对你的期待。”昨天王林在王有钱的追问下,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不过把许澜语要他找人毁了刘致远夫郎名声的事掩盖了下来,只说了许澜语看上了一个人,想让他帮忙让许澜语和那个人在一起。 “爹,儿子的心已经很痛了,你还要增加儿子身体上的痛,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王林摸着被打疼了的脑袋抱怨道。 “疼死你也活该!”王有钱之前还挺喜欢许澜语这个人的,但昨天听完王林说的话后,有些庆幸许夫子设下的那些条件,要不然真让许澜语进了他王家门,王家可能会被连累。 毕竟能想出那种办法的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人有问题! “我带你来是增长经验的,之前你被一个小摊子搞得那么狼狈的从北街退出,现在我已经强势的回归了,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从中得到经验和教训,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才不至于又被人弄的措手不及。” 王林闻言随意的应了一声,在王有钱眼神的威逼下,缓缓把注意力放到了北街上面去。 第92章 竞争 靳老忙活了一上午,事情还是没有丝毫头绪,江捕快便提议下午再继续,先把饭吃了再说。 “那就去吃串串吧!”靳老是真的很喜欢周越做的吃食,这段时间都是在周越的摊子上解决的午饭。 江捕快也吃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主要是他们下午还要继续在北街查探,去其他街道吃了饭再回来太过耽搁功夫,“就听靳老的。” 才走了没几步,靳老就发现北街上多了好多挑着担子卖吃食的人,而且卖的东西还和周越一样!靳老可不会认为这些人是周越雇佣来的,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周越常摆摊子的几个地方,一眼就看见了摊子边的场景。 大跨步走到摊子前,靳老的声音里全是担忧,“这是怎么回事?香满楼又找你们麻烦了?” 江捕快追上靳老的步伐,手却已经悄然摸上了腰侧的配刀。 许老见靳老来了,难得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你今天可比往天来得晚些!”瞄了一眼还围在他们摊子边的伙计,许老的声音陡然变冷,“香满楼哪是找麻烦啊!这是商业竞争。”不过是恶意的。 “商业竞争?”靳老第一次听见这样新鲜的词汇,回过头望了望围在摊子边的人,好像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不管如何,如果香满楼有什么越矩的行为,你尽管来找我。” 江捕快的手这时也从刀柄上放下来了,接了靳老的话向许老保证道:“如果香满楼真的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我一定依法办事!”他已经知道了许老的身份,已经在捕快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的江捕快很喜欢这种顺水人情。 “那就先谢过靳老和江捕快了。”周越和许老抱拳道谢,有这两位在,香满楼想必不敢做太出格的事,单纯的商业竞争周越还是不怕的。 今天只不过是没有做好准备,一时有点手足无措而已! “好说好说,”靳老知道周越是许老唯一的弟子,对周越也很是亲切,尽管周越是一个哥儿,“我这忙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越哥儿,你先给我拿两份盖饭,再弄二十文钱的串串,都要荤的。” “好嘞!”周越应着,手上飞快的动作,许老也拿了两份盖饭递给靳老,而后拉家常道:“这天气这么热,你吃了饭在这里多歇一会,事情要做,但身体也要照顾好。”说着还找了两个空竹筒,把唐婶熬的绿豆汤给靳老和江捕快一人分了一杯。 “多谢!”江捕快端着饭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跑了一上午,他是真的饿了。 靳老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大口,顿时觉得凉爽了不少,闷闷的和许老吐槽,“许老,我也想休息,这么热的天,谁乐意在外面跑啊!可惜...”说到此处,靳老的声音小了很多,招招手示意许老把耳朵靠过来点,然后才接着说:“北街港口前天逃窜来了一伙盗贼,听说是在玉峰镇上游做强盗的,因为打上了一批货的主意,这才来到了玉峰镇,结果碰上了硬茬子,东西没抢到,还折了不少人,但还有十来号人从北街的港口逃了,所以上面要求尽快把这伙人逮捕归案。” “强盗?!”许老好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眼睛里都迸发出了别样的光芒,心也蠢蠢欲动的。 许老点头,他明白许老此刻的激动,但这大热天的,找人这活计是真的不好做,“这玉峰镇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上头又不让大张旗鼓的查,说是怕引起恐慌,所以我这不就被抓了壮丁,来帮忙了。” 许老皱眉,一家一家摸排过去,那伙盗贼说不定早就逃了,“就没有个大致的范围吗?” 许老夹了一大筷子饭放进嘴里,恶狠狠道:“上面的人说了,盗贼逃跑的方向就是玉峰镇。” “额...”许老无语,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江捕快快速的干完了一份盖饭,紧接着又要了一份,摊子上的生意很少,周越也凑近了来听听八卦。 “这几天晚上,睡觉时一定要警醒着些!遇见不认识的人多留几个心眼,”靳老叮嘱,语气很严肃,“做了强盗的人,下手必定狠辣,你们虽都有武艺傍身,但双拳难敌四手。” 靳老的语气没多重,但表情很认真,许老听了也深以为然,他和周越能够自保,但刘致远那花花架子不行,更别说家里还有好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从今天开始,以后我每晚上起来巡视一下。” 周越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靳老就很是赞同的拍了拍许老的肩膀,道:“多注意是很有必要的!等那伙人抓到了就不用这样提心吊胆的了。”他也不用大热天的还在外面跑了。 靳老和江捕快吃完了饭付了钱就走了,这可是关乎到玉峰镇治安的大事,一丁点马虎都不能出现! 又等了一刻多钟,摊子上的吃食依旧卖不动,周越就打算去西街试试,这天气炎热,吃食可放不住,今天卖不完明天就不能吃了。 ---- 却说王林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北街上,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看出了些许名堂。 之前刘管事遭遇这种情况时,想到的是用手段把周越从北街逼走,虽说有些冒险,但若一开始就让王林来选,他肯定也会和刘管事做一样的选择,只不过他不会像刘管事那么傻,定会先把官府那边的关系打点好,而且也会在事前先调查一番。 现在看了王有钱的手段,王林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父亲,这样的手段当真是绝了!”因为味道差了一截,所以就定了更低的价格,这样即便买过的人觉得味道不太行,但看在少花了不少钱的份上,他们完全能够忍受,而等到周越的摊子再也坚持不下去时,就是他们出手买下串串方子最好的时机,届时北街的生意还在香满楼的掌控下,香满楼也能凭借真正的串串方子更上一层楼。 王有钱骄傲的扬起了头,若他没点本事还怎么把香满楼做到如今这地位?轻咳了一声,问:“看出些什么来了?” 王林道:“利用我们的优势,先和其打价格战。我们有香满楼做依靠,只要卖价在成本价之上,那么就有赚头,且极少成多,只要能把北街的买卖全部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这每日的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 闻言,王有钱高兴的拍了拍王林的肩膀,脸上满是赞许之色,“还不止!因为我们是雇人挑着担子在整个北街叫卖,在数量上本就胜过一个摊子。且我还吩咐了所有人,只要叫卖时摊子在他们附近,便出手把客人抢走,都是些做苦力的人,一顿饭能少几文钱,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王林仔细的思考过王有钱说的话,他倒是不把这几文钱看在眼里,但对那些做苦力的人来说却完全不一样,他们一天的工钱才五六十文,花去三分之一来买吃食和花四分之一来买吃食,哪个更划得来,该选哪个一目了然。“父亲以为,那摊子能在北街坚持几天?” “不过十天!”王有钱非常有自信。就他刚刚观察来看,今天那摊子上的吃食也就卖出去了三分之一的量,剩下的三分之二很难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卖出,因为北街上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吃过饭了。 “这么快!?”王林有些惊讶,同时还有些不敢相信,“可到底我们的吃食味道差了一截,低价确实是能在一开始就吸引人,但随着时间的增长,未必不会被那摊子重新抢了风头,因为一开始他们吃的就是更好吃的东西。” 王有钱没想到王林还能想到这一层,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看来确实是没必要再让王林去私塾上学了,早点跟在他身边学做生意才是要紧事,“所以我们才要比他们来得更早一些!”没有人午饭是会吃两次的,先买了他们的,那就吃不下别人的了。 “可我们能早一点到,他们也能早一点到,这并不保险!” “没错!确实是不保险,所以要尽快把这个摊子解决,把串串的方子拿到手!”只要方子在手,其他什么都不用怕了。 王林摇头,串串的方子怕是没有那么好拿!“那哥儿可不太好对付,之前就放话说要我拿香满楼交换才肯给串串的方子。” “也不一定!”王有钱不赞同,他认为自己已经布置的很妥当了,努努嘴,示意王林看北街上。 王林有些疑惑,但还是把视线重新放到了北街上,这一看,他差点叫出了声。 因为周越和许老正推着摊子往北街外面走! “他们这是...” 王有钱大笑,“知道在北街卖不出去了,这是打算趁早收摊不干了!看来我之前还是太抬举这哥儿了,这第一天才坚持多久?午时都还没过半,摊子上也还剩下三分之二的吃食都没有卖出去,你说他一个做小本生意的,能禁得住几天这样的亏损?” 王林也这样想,因为周越和许老的表情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对策的样子,周越和他们不一样,身后没有一个庞然大物做靠山,这赔一天两天还能行,但久了肯定不行! “父亲果然厉害!” “哈哈哈!”王有钱张扬的笑声传出去好远。 第93章 善堂 周越和许老推着摊子来到西街后,边走边叫卖,生意竟然还不错,午时过后,串串全部都卖完了,盖饭还剩下二十来份。 “徒弟,这些盖饭确实是卖不动了!”许老看着这二十来份的盖饭有些发愁,西街都是小老百姓,愿意花三十五文钱来吃一顿饭的人还是少数。 周越倒是想得开,“这已经很好了!起码没有亏本。”还赚了七八两银子,而且还让他发现了西街的人实际上对串串的接受程度很高,并不是他一开始想的那样。 “说的也是,香满楼一直不动声响,谁能知道他们突然出现还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许老对香满楼真的是不待见,他最讨厌这样暗地里耍手段的人! “他们利用低价和我们竞争,不就是打着想把我们赶出北街的主意吗?”周越还在心里默默的加了句,也许还想要串串的方子,“可低价他们也是没有多少赚头的,我们坚持得越久,对香满楼来说伤害越大!” “没错!我们不能认输,北街上总还是有人认准了徒弟你的手艺,卖不完的我们可以继续来西街叫卖。”赚的少一点就少一点,没亏就行。 周越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开酒楼赚大钱的计划又要往后挪一挪了。 “不过,今天剩的这二十多份饭该怎么办?”许老想开了,但目光一触即到没有卖完的盖饭,还是很担忧。家里人只有那么几口,现在天气又热,吃不完又放不住,当真是两难得紧。 这个问题周越在刚见到路边的乞丐时就有了主意,“师父,你知道镇上哪里有收留孩子的善堂吗?” “你的意思是...” “既然卖不完,拿回去也是浪费,不如拿去做点善事吧!”积德积福,这是周家人的家训。 “好啊!”许老之前没想到,周越一说,他就觉得非常好!“正好我之前听靳老说了个地方,叫慈幼堂,是官府掌管的。” “那就去这吧!”周越立即拍了板。 周越跟着许老走进南街后左拐右拐,最后走进了一间很大但很破败的院落。 这间善堂的管理者,是一位致仕的县主簿,今年六十岁,因早年丧妻又无儿无女,就来到这个地方养老顺便照顾这一院子的孩子。 周越和许老到的时候,院长正带着大一点的孩子们晒菜干,这些是好心人送来的,他们吃不完就会晒干了储存起来,冬天的时候,这就是他们主要的菜品。 周越和许老的到来让这个院子里的孩子都齐刷刷的往院长身边躲,院长挨个拍了他们的头以示安慰,而后才询问,“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院长有些警惕,害怕周越他们是来抓小孩的,看着周越那高大的身形,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保护不了这里的孩子。 “我们是做生意的,还剩下一些饭菜没有卖出去,就想送给这群孩子们吃。”周越把摊子上的吃食展现给院长看,许老更是直接说:“我们是从靳老那里听说的这个地方。” 闻言院长脸上的警惕之色减少了些,抱拳行礼,“感谢二位高义!” 他们这里收留的孩子不少,朝廷拨过来的粮食又有限,只能勉强混个温饱,等孩子大一些,吃食就越发捉襟见肘了。 “不客气,以后若我们还有没卖完的吃食,我也会送过来的,还请院长不要嫌弃。”周越见到这些骨瘦如柴的孩子们后就决定了这件事,他想尽自己的能力,为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不嫌弃,不嫌弃!”院长这会子对周越的警惕是彻底打消了,因为刚刚周越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紧紧盯着周越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欺骗。 院长年纪大了,就喊了三四个十来岁的孩子帮着搬东西。 周越特意提醒了,这饭热一下就能吃,但下午天气太热,一定要找个阴凉的地方放着,免得馊了,最好是放井里,然后晚上就把它吃了。 院长点头,欣慰周越的贴心,正好慈幼堂里有一口井,就把东西用木盆装了放了进去。 搬完了东西,周越提出来想看看这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他能帮得上的地方。 听周越的意思是想帮帮这慈幼堂的孩子们,这可是难得的好事!院长乐颠颠的带着周越和许老逛了一遍。 这慈幼堂虽然外表看着破败,但里面还是打扫得很干净的,一排一排的坐南朝北的房间,房间里都是大通铺,汉子、哥儿和姑娘都是分开住的。 不过这慈幼堂的汉子多少都是有些残疾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人丢弃,哥儿的数量是最多的,足足占了慈幼堂的一半,毫无例外,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 周越知道这是院长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但他还是心生不忍,主动提议给他们送两百斤稻谷和两百斤麦子来。 “当真?”院长很是惊讶,但惊讶过后就是狂喜,“那可太好了!”孩子们越来越大了,每日只吃那一点东西是完全不够的,但他也无能为力。 “最迟后天,一定送过来!”周越保证道。 院长因为周越的这句保证,有些热泪盈眶,一连说了好多个‘好’字,而那些孩子们都感激的看着周越,仿佛要把周越的样貌刻进脑海里一样。 从慈幼堂出来后,周越和许老都没怎么说话,现在老百姓养活自己已经很难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 慈幼堂还是朝廷开设的机构,每年也会拨一些米粮,但终究是杯水车薪。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粮食的产量实在是太低了,一亩水稻只能产出三百来斤,若是遇上年头不好或是稍有懈怠,一亩两百来斤也是有的,和现代一亩地产一千斤相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无来由的,周越想到了那些长势异常好的南瓜! 之前他每次回刘家时都会特意去关注一下南瓜的长势,发现那南瓜不仅比结果比其他没浇灌灵泉水的南瓜结得多,单是个头也比其他地方种的要大上一圈,可以想象不久之后丰收的景象。 或许他可以试着用灵泉水改善一下主要粮食作物? 万一能提高粮食的产量呢! 周越一边想一边推着摊子回了家。 ---- 刘致远已经在家等得着急了! 今天他下学回来后没有在家找到周越的身影,就先去完成了今天夫子布置的课业,可眼看着申时已经要过完了,周越还没回来,刘致远就急的在院子里打转。 终于,刘致远听到了声响,连忙跑了出去,“阿越,你没事吧?”转着圈把周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周越身上没有伤口,刘致远的心才放回了原处,“今天怎么这么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平时刘致远还是喊周越‘夫郎’的,但在一些其他时刻,刘致远是喊周越‘阿越’的,不过对周越来说,叫什么都一样,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今天推着摊子走了不少的路,唐婶为周越和许老准备的绿豆汤早已经喝完了,现在周越的嗓子干得已经要冒烟了,哑声道:“是遇到点事,能不能先进去再说。” “好,进去再说!”刘致远喊了吴鹏出来,让他把推车拿去放好,接着又帮周越搬钱箱子。 回到屋里,刘致远快速的给周越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而后拿了扇子给周越扇风。旁边的许老没有人帮忙,只得自食其力。 待周越休息了一刻钟以后,才让唐婶拿了冰镇过的酸梅汤来。 周越一口气干了满满一大碗,全身心都在舒爽的哈气,“爽!” “夫郎,现在能说一说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吗?”刘致远等得着实有点心急,周越刚休息好,他就追问了起来。 反正想瞒也瞒不过去,周越索性就直接说了,“香满楼用手段和我们竞争北街的生意,中午我们准备的东西都没有卖完,所以拿去西街叫卖了。” “什么?”刘致远面色难看,声音也隐隐带着些怒意,“香满楼怎可如此?” “怎么不能?那些奸诈小人,惯会使的就是这些下作手段!”许老愤愤道,还把他们今天遇见的事情详细的和刘致远讲了一遍。 刘致远没想到这香满楼居然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夫郎,那你准备怎么办?需不需要银钱支撑,我有很多!都给你!”刘致远不太懂做生意的事,但从许老的讲述里大概懂了,香满楼就是仗着自己是一个庞然大物,想利用低价把让周越的摊子亏损,而后把周越的摊子从北街赶出去。 周越身后的确是没有一个香满楼,但周越有他! “夫郎,只要你说一声,我全部身家都给你!”上次他就没给出去,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应该可以给出去了吧? 周越看了一眼刘致远,确定他脸上的表情是认真的,心下微动,脸上的表情确是淡淡的,“我今天去西街时才发现,串串在西街很好卖,所以我打算减少盖饭的数量,多做一些串串,在北街卖了之后再去西街,也能保证每天都赚到钱。” 刘致远听了周越的话,脸上期待的表情一瞬间就垮了,周越还是不要他的钱! “不过...”周越开口,刘致远的表情一秒恢复,期待着周越接下来的话,周越犹豫了一下,缓缓的开口:“若我真的需要帮助,我会和你开口的。”借别人的钱可没有刘致远的钱来得方便。 “一言为定!”刘致远眼神明亮,伸出手要和周越击掌为誓。 周越顿了下,伸出手和刘致远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许老沉默的看着,在心里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骂了句:个小白脸!心机深沉! 稳了几秒,又添加了一句:果然,哥儿外向! 第94章 捐赠 刘致远说起他有钱,周越就想到了刘致远那一沓的地契。 “你名下的土地是不是全都租出去了?”周越问。 刚刘致远顺势牵了一下周越的手,但很快就被周越丢开了,此刻的他还沉浸在喜悦中,不明白为什么周越的话题突然就转了弯,但还是老实的回答,“是,全部都租出去了。” “那每年的租子呢?你是怎么处理的?”周越想问一问刘致远去年收租子收的粮食还有没有,眼看着新水稻就要出来了,去年的陈粮就卖不上价了,但这对慈幼堂的孩子们来说,可是救命的粮食。 刘致远想也不想的说:“全都卖了,然后再用卖粮食的钱买地。”他家里人都是这么做的,不过刘家祖田里产出的粮食是不卖的,专门供给自己家人吃,若到新一批粮食产出时还没吃完,刘地主就会把那些没吃完的粮食全部打包送给静安寺。 周越默。 怪不得刘致远会有那么大一沓地契,原来是这样! 他恨有钱人! 特别是刘致远这种有地还有钱的人! 刘致远的心一缩,小心翼翼的问:“怎,怎么了?” “无事,”周越悄悄握紧了拳头,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一个有地又有钱的人!“家里卖粮的事都是陆管家在管吗?”既然刘致远手里没粮,周越也要找个懂这方面事情的人,毕竟他完全不懂! “是的,不过这两年石头也跟着一起忙。” “石头!”周越都在计划明天回刘家的事情了,突然峰回路转,兴奋地大喊。 石头很快就来了,“少夫人,你找我什么事?” 周越乐滋滋的,没想到石头这么全能! “石头,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去年的陈粮吗?要价格相对低一点,卖家信誉好一点的,最好是粮食没有什么问题的。”他现在手里的银钱有限,当然想用最少的钱买最多的粮了。 石头毫不犹豫的说:“镇上的张记粮食铺,价格一向公道,信誉也好。”刘家的粮食一直都是卖给张记的。 “阿越,你买陈粮做什么?你可不能因为要和香满楼打擂台就用陈粮啊!亏心的买卖我们可不能做!”刘致远听到周越说要价格低、信誉好的陈粮时,心里立即打了个突突,“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可不能主动把把柄送到香满楼手上!” 说话间,刘致远借势拉近了和周越之间的距离,原本两人之间隔了三十厘米,现在已经变成了二十厘米。 周越和许老额头一起挂满了黑线,刘致远这脑洞也是没谁了! “谁说我买陈粮是为了和香满楼打擂台?”本来他这个摊子的好口碑就已经打出名声了,他会那么傻,傻到自毁招牌吗?“我是因为慈幼堂的孩子们!” “慈幼堂?”刘致远眨巴了下眼睛,满脸的疑惑,“慈幼堂是什么地方?” 石头倒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明白了周越的打算,细心为刘致远解答道:“慈幼堂是官府管理下的专门收养那些无父无母孩童的地方。” “原来如此!”刘致远懂了,周越不是自掘坟墓就好!不过...“夫郎,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他都是第一次听说。 周越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还特意强调了自己为什么买陈粮的理由。 刘致远现在完全把事情搞明白了,也大概能想到慈幼堂的处境,因为静安寺也一样,寺里收养了很多的孩童,如果不是每年好心人的捐赠,静安寺那些孩童根本无法长大。 没想到周越的心比他想象的还软! 刘致远突然觉得重新追回周越多了一丝的把握。 “我也出两百斤水稻和两百斤麦子。”刘致远以前是不相信这些的,但周越以冲喜的名义嫁给他之后,他就信了! 周越深深的看了刘致远一眼,没有从刘致远的眼睛里看出丝毫徇私,这才答应了,“好,那我明天就让石头带我去张记粮铺看看,你让吴昊陪你去学堂。” “行!”刘致远一口答应,再次借势把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二十厘米变为十厘米。 只差那么一个巴掌的距离,刘致远就能碰到周越的手了,可惜的是,事情已经谈完了,周越已经抱着钱箱子数钱了。 下次,一定要抓紧时间,快准狠的下手! 刘致远如此想道。 ---- 晚上入睡前,周越想起了靳老说的话,翻了个身和刘致远面对面,“今天在北街还遇到靳老和江捕快,他们说玉峰镇最近逃窜来了一伙盗贼,你去私塾的时候也要多注意。” “盗贼?!”除了在杂记里见过这两个字,刘致远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怎么回事?”玉峰镇是一个很平和的小镇,多少年都没出过什么大事了。 “是从别的地方逃过来的,现在官府怕引起民众的恐慌,还在暗中查探,你平日里多长个心眼就好,其他的一切如常。”说完周越就打了个哈欠。 刘致远听完后什么都没说,眼巴巴的盯着周越,心里有个念头在疯狂的肆虐。 被刘致远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周越有些睡不着,便把身体平躺,而后闭上了眼睛。 这样就好多了! 看着周越的眼睛闭上了,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周越已经睡着了,刘致远的胆子大了一些,稍稍迟疑就挪动了身体,没多久就让两人之间从有点距离变为了还剩一点距离。 实际上周越并没有睡着,身边的动静在这寂静的夜里响动十分明显。 周越继续装睡,他想看看刘致远到底想做些什么? 还差一点距离时刘致远的呼吸都屏住了,今天下午的时候也是在还差这一点距离的时候他失败了,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深呼吸一口气,刘致远猛的伸出了手,把他和周越之间那一点距离彻底磨灭。 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失后,刘致远牵着周越的手,缓缓十指相扣,成功后他就藏在被子里偷乐。 就在那么几秒的时间里,周越就发现自成亲以来一直存在的那条‘三八线’被刘致远单方面逾越了,不仅手被刘致远牢牢的牵住了,身体也很快的被刘致远抱住了。 被牵着的那只手和另一只不属于周越的手放在了周越的肚子上,另一只手从周越的脖颈处穿过,紧紧的揽着周越的肩膀,使周越的头靠在了刘致远的怀里,耳边能清晰的听到刘致远的心跳声。 “砰砰砰”耳边的心跳声明显比正常心跳速度快一些,接连不断的敲击着周越的心防。 原本周越的睡意一重接着一重,可听到这格外清晰的心跳声他的睡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周越有些无奈,早知道刚刚就不装睡了。 把周越抱进自己怀里后,刘致远偷着乐了好一会儿,今天晚上是他第一次成功! 带着爱慕和眷念的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过周越的脸,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刘致远觉得周越此刻简直俊美到不像话。 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在夜晚闪闪发亮,细看里面有情愫涌动,还有几丝快要压抑不住的贪恋。 藏在身体另一边的手悄然握成了拳,周越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至于在期待什么,周越不敢去想,他害怕知道那个答案! 刘致远眼睛一秒都没有从周越的脸上移开,看了一会儿后,刘致远没忍住动了手。松开和周越牵在一起的手,刘致远伸出食指,从周越的眉滑到周越的鼻梁,紧接着又来到周越的眼。 刘致远的手好像带着魔力,凡是那手指经过的地方,都有种莫名其妙的痒。 被窝里,周越的两只手已经全都握成了拳。 就在刘致远的手指划过眼睛的那一刻,周越实在是没忍住那股痒意,微微动了下眼。 视线一秒也没离开过周越的刘致远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他的心跳又加快了。 周越是不是...也愿意和他亲近的? 刘致远灼灼的目光更加火热了,或许他可以试探一下? 微顿,刘致远屏住呼吸轻轻移动身体在周越的眉心留下一吻。 温软的触感停留在那了好一会儿,周越都怀疑那块皮肤要被烫伤时,刘致远又转移了。 这次那一吻落在了周越的眼睛上。 和手指不一样的触感,带着无法忍耐的灼热,周越的眼皮动的更加厉害了。 刘致远微微抬起头,视线盯着周越的眼睛,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欣喜。 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阿越,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 刘致远的声音又软又蛊惑,像大海上那些美丽又危险的美人鱼。 周越的手指已经掐进肉里了,只有鲜明的疼痛才能阻止他再次陷入。 等了好一会儿,刘致远也没有等到周越的回答,他伸手贴着周越的脸颊,继续盯着他,不过这一次,刘致远的视线在周越的唇上流连忘返。 手指缓慢下移,落在了周越那拥有流畅又有好看线条的下巴上,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轻轻抬起。 温软的触感下一秒就落在了微微扬起的嘴唇上。 轻轻的一下,没有声音,可那抹柔软却彻底打破了周越的伪装。 周越的眼睛突然睁开,与刘致远灼灼的目光碰撞,激起了绚烂的火花。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周越的眼睛里闪过挣扎,可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双手从被窝里拿出来,环上了刘致远的脖颈。 刘致远惊讶周越的动作,但周越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此刻说什么都不如做。 他轻轻含住周越的上唇,微微一咬,在周越张开嘴的那一瞬间,探关而入。 两个人的舌头碰到一起,刘致远脑海中就放起了烟花,炸得他头晕目眩的。 醉酒那晚的记忆好似又重新回笼。 他紧紧的缠住周越不放,因为周越对他的这一次心软让刘致远看到了希望。 原本抬着周越下巴的手也逐渐下移放到了周越的腰上,那抱住周越肩膀的手也移到了周越的脖颈处,微微用力,抬高周越的脑袋,让自己的动作更加方便,也让这个吻得更加深入。 唇舌厮磨,刘致远吻得越深,就越入迷。 第95章 挑衅 “轰隆” 在周越失守的边缘时,窗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雷鸣,拉回了周越的理智。 轻拍刘致远的肩膀,周越及时喊了停。 刘致远很是恋恋不舍,他发现自己对亲吻周越这件事有点上瘾。 最后在周越的唇上留下一吻,刘致远终于放开了周越,两人面对面靠得极近的喘气。 “轰隆” 又是一声雷响。 周越呼吸渐渐平复,手也从刘致远的身上缩了回来,“我要睡了...” 刘致远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视线再次落在了周越的唇上,手却没动半分。 刚刚的感觉告诉他,周越对他还有喜欢。 刘致远嘴边露出了微笑,能知道周越对他还有感觉,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 目光直视周越,柔声道:“阿越,我不会放弃的!”你是喜欢我的! 周越微微偏头错开刘致远的视线,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好多遍,真是美色害人。 “轰隆”这次打雷过后,窗外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而刘致远终于放开了周越,周越立即把刘致远逾越过的距离重新拉开,背过身躺着。 刘致远眉眼处都是笑意,害羞的周越真的好可爱! ---- 夜晚下过暴雨后,第二天的天空变得格外的蓝,光是看着就令人心情愉悦。 一大早周越就在石头的带领下去了张记粮铺,询问过后得知,水稻现在的价格一斤是二十二文,麦子一斤是二十文。 周越大手一挥,各要了四百斤,接着又发现粮铺里还有绿豆和花生之类的,周越一样要了十斤,总共花了二十二两并六百文。 瞧着天色不早了,他还要回去准备出摊的东西,就把送粮这件事交给了石头,反正粮铺可以帮忙送货的,石头只需要带个路就好。 着急回到家的周越气都没来得及歇上一口就立即投入到了出摊的准备中,今天他准备只做六十份盖饭,但把串串的量多做了一倍。 做完了之后,周越又和许老来到了北街。不出意外,刚到北街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叫卖声。 且一路走来,在阴凉处歇息的人手上都拿着饭食,还有一部分人已经吃完了靠在树根底下歇息了。 等把摊子支起来后,周越等了两刻钟,到他摊子上来买东西的人寥寥无几! 午时过半,周越就收了摊子从北街走了,盖饭只卖出去了十来份,串串几乎没怎么动过。 周越一走,李二就赶紧跑回了香满楼把消息告诉了王有钱和王林。 王有钱和王林一听,满眼的喜色掩都掩盖不住,还提前庆祝了起来。 而推着摊子来到西街的周越颇受欢迎,昨天因为好奇买了串串回家的人吃了过后都被这味道惊艳了,早早的就在昨天买串串的地方等着了,见到周越来了,一个个激动得不得了。 许老好一阵安抚才让这些心急的客人安静下来,排着队买东西。 午时过后,串串已经卖光,盖饭还剩了十来份,周越又把剩下的盖饭送到了慈幼堂,还顺便问了问院长早上的粮食送到了没有。 “送到了送到了!”院长连连点头,有了周越送过来的粮食,他们可以坚持好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周越还送了不少的豆子和薯类来,掺和着吃能管更长的时间。 周越又在慈幼堂待了一会儿,教孩子们玩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还给他们讲了西游记。 所以周越临走之时,一群小孩围了上来,这个扯一片衣角,那个扯一截袖子的,都不让周越走,“越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猴子打上天宫了吗?” “那猴子真的会七十二变吗?” “越哥哥...” 周越蹲下来挨个摸了下他们的脑袋,保证了明天还会来,让他们乖乖听院长的话。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好~” 走出慈幼堂的大门后,许老怪异的看了周越一眼,问:“你这么喜欢小孩子,怎么不和小白脸生一个?”他们俩都长得好看,生下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 周越不语,先不说他还惦记着和离书的事,就他哥儿的这个身份,想要一个孩子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哥儿生育力低,这个得随缘。”缘分到了,两三年就有了,缘分不到,五六年也不见得能怀上。 所以哥儿的地位才这样低下! 许老也知道周越说的是事实,孩子的事确实急不来的,就不再问了。 之后的四五天,周越和许老都是先去北街摆摊,待午时过半后就从北街走到西街,继续卖吃食,若有卖不完的,就全部送到慈幼堂去,和孩子们玩闹一会儿,讲讲故事,然后再回家。 ---- 距王有钱计划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还多了,周越还是每天坚持到北街出摊,有些时候卖得多些,有些时候又卖得少些,反正不管怎么样,周越应该都是亏损的状态,王有钱实在是搞不明白周越这样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天中午,周越和许老正推着摊子往北街外面走,就碰见了王有钱和王林。 王有钱和王林都穿金戴银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专门为他们打伞遮阳,一左一右分别站立了一个婢女为他们俩扇扇子,耀武扬威的来到了周越的面前。 “啧啧,我说这位哥儿,何必这样辛苦呢?这大中午的太阳可是能把人的皮都给晒掉的,你为了这么点小钱,就这样拼死拼活的多划不来啊!把皮肤晒黑了,以后该怎么嫁人呀?”王有钱一开口就是风凉话。 许老握紧拳头,脸上不太好看,“我徒弟嫁不嫁人干你们什么事?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聒噪。” 王林忿忿不平,想上前和许老理论理论,却被王有钱拦住了,他轻笑道:“这事确实是不该我们置喙的,不过...亏你还是做师父的,让一个哥儿抛头露面的出来赚钱,当真是无用啊!” 许老被王有钱的一句话气得火冒三丈,周越把摊子放下,安抚住了许老的怒火,转头深深的看了王有钱一眼,开口道:“香满楼的王老板是个大忙人,肯为了我这样的无名小卒顶着这样大的太阳出门,不是只为了说两句风凉话吧?” “哥儿聪慧!”王有钱是想着这几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周越应该已经亏损得差不多了,此时他提出买串串的方子是最好的时机,于是就带着王林来了,还特意带了几个下人装腔作势。“哥儿想得通透,那何不把串串的方子直接卖给我香满楼,拿着大笔的钱财回家找个汉子嫁了,好好的享享清福啊!” 周越就知道,香满楼最主要的目标还是他手中串串的方子! 不过这王有钱说的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周越回想了一下,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王林也是这样劝他的,周越翻了个白眼,他该赞一句不愧是父子吗? 脑回路一样一样的! “好啊!”周越一口答应,在王有钱和王林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时,紧接着说道:“拿香满楼来换!” 许老笑得龇牙咧嘴的,他就知道周越不是个好欺负的人,看看这价格开得,多么的厚道啊! “你...”王有钱没想到周越的胃口这样大,这个价格还真的把他吓了一跳,抿着唇恶狠狠的瞪着周越,王有钱厉声道:“哥儿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这野心也不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实力和你的野心相配,别到头来落得个害人又害己的下场!” “劳王老板惦记,有没有实力总得试过了才知道,反正我的价格已经开了,王老板若有意,我现在就有时间,只要去官府把香满楼记在我的名下,房契给我,串串的方子我立马双手呈上,届时当然就不需要我顶着大太阳出来摆摊了,这亲事自然也更好说了,你说是不是啊王老板!”周越说的很轻松,仿佛一个香满楼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小摊子而已。 “哼,”王林本以为周越已经尝到了苦头吃到了教训,没想到周越还是这样!“你现在若不卖,难不成真的要等到赔的底掉才肯松口吗?” “赔的底掉?”周越满脸的疑问,不可置信的问了许老一句,“师父,他们说的是我们吗?” 香满楼利用低价和他们打擂台的弊病终于还是露出来了!商人逐利,一天两天还能坚持,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就这两天,他摊子上的生意开始逐渐回暖,不少人都说,香满楼的吃食看着便宜,实际上味道不够好,份量也不多,菜里面也没油水,像是用水煮的,还有那串串,一根签子上连一口菜都没有,远没有周越摊子上的吃食好! 今天他还是准备了六十份盖饭,但已经卖出去了一大半,就连串串也卖出去了三分之一,还好他现在每天做串串做得多,要不然等会儿去西街根本不够卖。 他现在每天还是要净赚十两左右,哪里赔了? 许老耸耸肩,无所谓道:“不知道!” “我们每天都看着,你们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王林指着摊子上还没有卖完的吃食,嗤笑着说:“还剩这么多没有卖完,不是亏本难不成你当我们是眼瞎?” 王有钱嘴角下撇,不耐烦道:“我开价两百两银子,串串的方子哥儿到底卖不卖?”王有钱实在是不想和周越纠缠下去了,这串串的方子他是看好,但他也绝对不可能拿香满楼去换,那可是他的根基,向上发展的根基,没了香满楼他就什么都没了,拿着串串的方子又有什么用! “不卖!”两百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哼,”王有钱见周越想也不想的回绝,面色更是难看,声音隐隐带上了怒意,“希望过几天哥儿你还能有这样强硬的态度!我们走。” 王林临走前放话道:“现在不卖,再过几天我等着你上门求我买串串的方子,到时就不是两百两了,而是二十两!” “白日做梦!” “痴心妄想!” 周越和许老分别评价道,完全不知道这王家父子的底气从何而来。 第96章 失算 王有钱和王林回到香满楼后气愤不已,周越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 可稍微冷静后王有钱就觉得不对,若周越真的是他们以为的那样,不该有那样的底气和态度才对。 看周越和许老装束,应该就是乡下人家,因为做生意才来的镇上,这都五六天了,每天好几两银子的亏下去,周越和许老应该早就按捺不住了才对。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王有钱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王林听了王有钱的分析后也沉思了一会儿,假设道:“会不会是他们想抬价,特意装出来的样子?” “应该不会!”周越开口说要香满楼时他就没觉得周越是在开玩笑,周越那肯定的态度表明了他的价格不会降。可一个方子周越就开口要一个酒楼,王有钱也是不会干的,不过周越开的价也说明了周越压根就不想卖方子,“应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我们不知道。”王有钱猜测道。 王林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北街的情况我们每天都观察着,他们的东西确实大部分都没有卖出去,然后就推着摊子失落的走了。” “走了?”王有钱细细的琢磨着这两个字,突然灵光一闪,“走了!对啊!他们走了!” “爹,你发现什么了?”王林追问。 王有钱拍了拍脑门,这事他怎么就忽略了呢? “那哥儿推着摊子走了,我们以为是回家了,但他们很有可能去其他街道做买卖了!” “对啊!”听到王有钱这么一说,王林也反应了过来,这事确实是他们没想到,“来人,去跟着刚刚那个哥儿,看看他去哪了?”想通了这一点,王林就迫不及待的想证实一下,当即就叫了人去跟踪周越。 “是!”小厮得了吩咐,一路小跑着走了。 王有钱叹了口气,百密一疏啊!百密一疏。因为这是北街的生意,他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北街上,却忘了玉峰镇还有其他三个街道,周越的东西本来就好吃,能卖出去那是想当然的事。 “希望是我们猜错了...” 等待的时间是格外漫长的,一秒钟都慢得像有两秒钟一样。 王有钱和王林坐立不安,他们已经费了那么多功夫,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时间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小厮终于回来了。 “老爷,少爷...” “快说!你看到了什么。”王有钱阻止了小厮行礼的动作,让他赶快把事情说清楚。 小厮连着喘了好几口气,道:“我跟上去时那哥儿正推着车走出了北街口往西街而去,在西街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那哥儿的摊子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我回来时那哥儿摊子上的吃食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该死!”王有钱听了小厮的话,怒气翻涌。 怪不得周越每天在北街卖多卖少表情都没有变过,怪不得周越面对他各方面的挤兑一丝反抗也没有,原来是早已经找到了额外的出路。 “失算了啊!”王有钱没想到一个哥儿竟也能有这样的生意头脑。 王林让小厮先下去,困惑的问道:“我们在北街都能把他挤兑出去,同样的方法在西街行不通吗?” “当然不行!”王有钱用手扶着脑门,冷声道:“北街能把他挤出去那是因为北街本来就没有什么卖吃食的,之前你想要在那里做生意,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其他人不敢向北街伸手,可西街不一样,西街卖吃食的数不胜数,而且大多又都是老百姓,一个闹不好就会被官府拿住把柄,届时香满楼也会被连累。” “那...我们就看着串串的方子从我们的眼前溜走了?”王林很不甘心,这段时间他什么都不顺,许澜语想拿他当刀子使,现在看好的方子也拿不到手里,他忍不下这口气。 王有钱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串串的方子是真的很不错!香满楼能拥有的话,这玉峰镇哪里还困的住他? “我得仔细的想想。”西街那边人多眼杂,他做起事来也畏手畏脚的,远没有北街那么方便。 “实在不行我们先派些人给他找点麻烦也行!”王林提议道。 王有钱没忍住给了王林一个爆栗,“找麻烦!麻烦是那么好找的吗?” 王林瘪着嘴捂着脑袋,疼得眼角的泪花都出来了,他深刻的怀疑王有钱是借势发泄怒气,“我的意思不是那种找麻烦,是找些人也把串串弄去西街叫卖,用比他更低的价格。” “行倒是行,不过我们的味道比不过他,可能西街的人不会买账。”串串的价格都不高,还是要靠味道取胜的。 王林无谓,“怕啥,反正我们也只是膈应膈应他罢了。” 王有钱笑,伸手揉了揉王林的脑袋,“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真不愧是他的儿子,脑子转的就是快。 ---- 周家村。 周大牛家门前的事终究还是闹大了,院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正好又是吃晚饭的时候,好多人还端着碗出来了,边吃饭边看陈氏和杨芳在那里扯皮。 周大华的妻子李氏是个特别爱八卦的人,嘴也比较碎,她在家做晚饭的时候就知道这出戏一定很好看,特意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做好了饭就端着碗往周大牛家飞奔。 刚走近就听到周大林的妻子钱氏在问旁边看热闹的人:“这是个什么情况?陈氏怎么和杨芳闹上了?” “哎,我知道!”李氏立即就靠了过去,她在家把陈氏和杨兰的话听得明明白白的。 钱氏看见了李氏,眼睛亮了不止一个度,“快说说!” 李氏也不卖关子,绘声绘色的把她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还不是周明月和杨强的事,周明月想吃野地瓜,杨强去山上给周明月找,结果一不小心把腿给摔折了,现在还在我家躺着呢!这陈氏最在乎的就是杨强这个儿子了,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为了周明月贪嘴才上的山,可不得上门要个说法!” “怪不得我一来就听陈氏说要找周明月出来对质,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钱氏家离周大牛家不远,有热闹可以看,她跑的也是很快的。 “要我说啊!本来这事陈氏也没个证据,可杨芳一个劲拦着不让周明月出来对质,这不是戴着斗笠打伞--多此一举吗?”李氏嘴碎,平时说的最多的就是周明月,因为之前她想给她娘家侄儿说亲,周明月却一口回绝了,说她绝对不嫁泥腿子,害得她在娘家那边受了好一阵冷落。 钱氏很是赞同李氏的说法,“这就是那个什么盖什么章吧?我家小子告诉我的,但我一时给忘了。”说着还苦恼的抓了抓头,到底还是没想起来。 “不管什么章,总之这事有好戏看!”李氏笑眯了眼,周明月不好过她就好过,本就出生乡下人家,还眼高于顶,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对对对!”钱氏连连点头,和李氏一起把注意力放到了陈氏和杨芳身上。 “杨芳我告诉你,周明月要是不出来对质,我就不走了!”陈氏和杨芳吵了好一会儿,双方还是寸步不让,陈氏吵了这么久也累了,索性直接坐在了周大牛门口,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杨芳气得眼睛都红了,瞧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暗地里她不知道咬碎了多少次牙,“杨勇家的,这事本就无凭无据,你上门开口就是辱骂,动不动就喊我女儿和你对质,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会把这件事情强加到我女儿身上,到时你们家再提出赔偿,那我们岂不是就要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众人听了杨芳的话,还是觉得有一些道理的,毕竟杨勇家和周大牛家本身就不对付,又因为儿女的婚事才闹了架,杨芳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陈氏也听到了这些人的议论,张口就是哭腔,“乡亲们评评理啊!现在又不是需要捡柴火的时候,我家的小子又不会打猎,这无缘无故的上山做什么?我刚开始也以为这不过就是一起单纯的意外,可我仔细的逼问了我家那小子才知道,他就是为了给周家姑娘找野地瓜才上的山!若不是周家姑娘想吃野地瓜,我家小子怎么会上山,又怎么会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把腿给摔断了,要不是有村民碰巧路过瞧见了,我家小子人就没了啊!” “我就这么一个命根子啊!我能不上门要个说法吗?可恨周大牛家的,以没有人证为由不肯承认这件事,我除了找周明月出来对质还有什么办法啊?难不成这苦果就要我们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吗?再说了只是让周家姑娘出来对质一下,若周明月没有让我家小子去山上为她摘野地瓜,那么此事就不干她的事,该赔礼道歉的我赔礼道歉,但若周明月说了,那这事周家就不能不给我杨家一个说法!” 陈氏也是周家村数得上名号会撒泼的妇人了,这连哭带吼的,看着那叫一个凄惨。 这下,前来围观的人都搞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看热闹也不是一脑门子问号了。 原本觉得杨芳说得很有道理的人此刻都开始同情陈氏了,毕竟陈氏在地上坐着哭的实在是太惨了一点。 杨芳抬眼扫了一圈围在门口看戏的人,大部分的人都在说杨强可怜,应该让周明月出来对质,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事周明月绝对不能出面,因为这事本就和周明月脱不了干系。 “无凭无据,仅杨强一人之言就要我女儿出来对质,我绝对不让!” 陈氏和村民们都没想到杨芳到这个地步还如此坚持,半步也不退。 “我...我可以作证是周明月要吃野地瓜杨强才去山上采的!”突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第97章 院长 难得考完了月考,刘致远放了两天假。 闲着没事做,他想周越想的厉害,就叫了石头一起,准备出门去看一看周越做生意的样子,说起来他还没有见过呢! 石头见刘致远准备步行出门时阻止了刘致远的动作,“少爷我们还是套个车吧!”刘致远的身体虚,受了暑热怎么办? “没事!”刘致远摆摆手,西街那里摊贩众多,马车不好走,“打个伞就行了,我没那么虚弱了。”刘致远一点也没逞强。 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他现在的身体比之前都好! 石头拗不过刘致远,只得做好万全准备,不仅灌了好大一杯绿豆汤,还随身带了薄荷油,伞就更不必说了,直接拿了最大号的,生怕刘致远晒到一丝太阳。 做好了准备,刘致远就出门了,走出东街后直接往西街走,他不知道周越摆摊的地方在哪里,就只能一边走一边看了,他和石头一人负责看一边,“石头,注意看,可别把人给看漏了。”刘致远叮嘱道。 石头满口答应道,但心里却在诽谤,他家少夫人长得那么英俊,许老也是那么独特,想要看漏也是很不容易的。 果不其然,才刚到西街没多久,刘致远就一眼看到了周越,彼时他们之间还隔了好一段距离。 “走,我们过去!”刘致远很是高兴,脚步不自觉轻快了许多。 刘致远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围在周越摊子前的人太多,他压根就挤不进去! “阿越真有本事!” 刘致远就站在摊子的不远处牢牢的盯着周越看,嘴里也忍不住的发出感叹。 不过旁边有两三个担着担子叫卖的人就没那么顺眼了,明目张胆的抢周越摊子上的客人,好在客人们大多都认准了周越的手艺,这才没有让那些小人的奸计得逞。 又等了小两刻钟,周越摊子前的人突然就寥寥无几了,刘致远见势就插了进去,捧着石头带出来的绿豆汤向周越献殷勤,“阿越,累了吧?喝点绿豆汤歇歇。”周越接过装绿豆汤的杯子后,刘致远看着周越脸上没来得及擦掉的汗水就心疼,一把夺过了石头手上的伞,打在了周越的头顶上,从袖中掏出帕子给周越擦汗。 被抢了伞的石头和被无视到了的许老:“...”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收摊子吧! 周越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绿豆汤,接着问,“你怎么来了?”那天晚上过后他一直有意躲着刘致远,害怕再被刘致远的美色迷惑,做出些令他后悔莫及的事。 “想来看看你!”刘致远不是不知道周越在躲着他,可他除了黏着周越以外也想到不什么好办法了。 那天晚上的事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他确定了周越的心里还有他,周越还是喜欢他的! “看了你就快回去吧!”周越耳朵红红的,幸好之前晒了很久的太阳,没在刘致远面前露馅,“我等会就要去慈幼堂了。”这是他最近常做的事,去慈幼堂陪孩子们玩一玩,教教他们写字什么的,很有幸福感和满足感。 “我陪你一起去!”他是专门出来找周越的,这才刚见到面,他怎么能打道回府呢?当然是待在一起越久越好。 “哈?”周越傻眼,“你说你要一起去?” 总觉得刘致远这天仙般的人物和慈幼堂那种地方很不搭,哪哪都是冲突感。 “嗯,”刘致远点头,周越傻乎乎的样子也好可爱!“你每天都要去慈幼堂待上好一会儿,我倒要看看这些孩子有多可爱,能让你每天都去看!” 周越皱眉,怎么这话听着酸溜溜的。 许老和石头收完了摊子,也不想当两人的电灯泡了,把剩下没有卖出去的东西拿木盆装了,交给了刘致远,而后就推着摊子回家了。 把刘致远交给周越石头是非常放心的,在石头的眼里,周越可比刘致远靠谱多了! 刘致远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木盆,腰间手臂上还挂着装绿豆汤的竹筒,周越想要帮忙,刘致远硬是不让。 周越问了一次就不问了,反正刘致远又不是拿不起。 去慈幼堂之前周越先去不远处的一个肉摊上拿了昨天就预订好的骨头,因为慈幼堂的孩子们实在是太瘦了,周越就想买点骨头让院长熬点骨头汤给孩子们补补。才刚走到慈幼堂的门口,周越就被等候多时的孩子们围住了,争先恐后的说:“越哥哥,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越哥哥,讲故事讲故事。” 刘致远一下子就被十来个萝卜头挤走了,别说周越身边的位置了,就连慈幼堂的阶梯都没有踏上。 周越本想伸手拉刘致远一把的,但手已经被孩子们拉住了,另一只手上又拎着肉骨头,实在是腾不开。 院长听到这动静也迎了出来,原本有些担心的神色在看到周越后就消散了,“越哥儿,你来了,快进来坐!”往日里他都是不让孩子们在门口玩耍的,因为他在院子里看不见,实在是很不安全,但周越特别招孩子喜欢,孩子们非要在门口等,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事情搬到能看见院门口的地方做,听到个什么动静就要过来看看。 周越先和院长打了招呼,接着安抚住了孩子们,让孩子们先去院子里等着,而后才向旁边走了一步,让院长看到还在阶梯下愣神的刘致远。 “这是我夫君刘致远,陪我一起来的。” 因为刘致远被孩子们挤到阶梯下面去了,加之院长站的位置有点偏,就没有看到刘致远,周越这一介绍,院长还有些惊喜。 “刘公子好!”院长微愣了一下,掩下目光中的震惊,转头对周越说:“越哥儿,你好福气啊!”刘致远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家公子,长得一表人才不说,还陪周越来慈幼堂,想来是个心善的人。 “院长好!”刘致远走到周越身边,牵起周越的手,正色道:“能娶到阿越,才是我的福气!” 院长笑得开心,直夸刘致远和周越是一对璧人! 周越耳朵微微一红,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刘致远这态度,把手上的东西扔给刘致远,道:“你把东西搬进去吧,我给孩子们讲故事去了。”说完人就溜了。 刘致远望着周越逃跑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下一秒就撞见了院长打趣的神色,“让院长见笑了!”刘致远抱拳作揖。 院长大笑,拍了拍刘致远的肩膀,“我是过来人,懂!越哥儿是个好的,你可千万别辜负他!”他的夫郎也是一个长得比较英俊的哥儿,可他与他夫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考中了功名就把夫郎娶回了家,只是他们两人福薄,一生无子,他夫郎也在十年前去了,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刚看到刘致远舍不得周越的样子,他就想起了他年轻时也是这样的,刚和他夫郎成亲那会,他恨不得天天把夫郎揣口袋里,走哪带哪! 过来人?! 刘致远的眼睛亮了亮,那院长能不能帮他出出主意呢? “院长,实不相瞒...”思忖了一会儿,刘致远还是决定问一问再说,他现在真的有点无计可施了。 院长听完了刘致远的问题之后,摸着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闭眼沉思,“我们进去再说!”这个问题当真是太简单了! 刘致远赶紧应了一声,“哎!”便跟着院长的脚步走进了院中,先把东西都放到厨房,而后来到慈幼堂大院中一个比较偏僻隐蔽的角落。 两人就刘致远的问题展开了讨论,院长给刘致远仔细的分析了刘致远困惑的所有事,刘致远听得格外的入迷。 周越陪孩子们玩耍时偶然发现了两人,院长和刘致远说话时特别的神采飞扬,而刘致远听得聚精会神不说,还一脸兴奋,眼睛里时不时迸发出一点亮光来。周越还以为院长是在向刘致远讲解考科举的事情,就没太在意,陪着孩子们玩了好一会儿,又讲完了故事,还叮嘱了他们不要再去院门口等他,这样很不安全! 孩子们虽然都有点不太乐意,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周越就允诺下次来的时候给他们带糕点。 孩子们顿时欢欣鼓舞的,小脸上都是笑容。 “越哥哥,你知道七巧节是什么节吗?”一个五六岁的哥儿突然拉着周越的衣襟问。 周越蹲下身子,把这个哥儿拉到身边来,“宝哥儿,七巧节又称七夕节,是人们祈求姻缘的节日,你还小,不能去参加的。” “那也不能去吃糖了?”宝哥儿着急的追问,明明他听来的不是这么回事的。 “糖?什么糖?”周越疑惑的问。 宝哥儿磕磕巴巴的解释,“有人说,七巧节有糖,让我去玩就给我吃。” “对,我也知道!” “有个好看的姐姐告诉我们的。” “她说不仅给我们糖吃,还给我们吃肉!” 五六个哥儿围着周越,一人一句的说了一个事情的大概真相。 “你们是什么时候遇见那个好看的姐姐的?”周越警惕心骤起,围在他身边的这几个哥儿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模样都不错,只是因为营养不够,显得脸色有些蜡黄蜡黄的,但只要有段时间能吃饱,定能养回来。 “今天早上!”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 “那她有说怎么带你们去吃糖吗?”周越轻声问,他现在已经有八分的把握那个所谓的‘好看的姐姐’是人贩子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让我们躲着人从院子里偷跑出去。” “说在门口接我们,玩过了之后再送回来。” “只是不能和院长说,要不就不能去了。” “还说会给我们买新衣服。” 周越听完了孩子们的话,已经完全肯定那和‘好看的姐姐’就是人贩子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盯上的慈幼堂? 周越把所有的孩子们都叫到了一起,给他们又讲了一个小红帽的故事,讲完故事后又特别叮嘱了一定不能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能被陌生人哄骗走。 孩子们还沉浸在被大灰狼抓住的恐惧中,对周越说的话那是连连点头,纷纷保证以后绝对不和陌生人说话。 这样周越才暂时放下了一些心,让孩子们自己去玩耍,周越则去找了院长,这事必须得告诉他一声。 第98章 线索 “院长,我有事要和你说。”周越叮嘱好孩子们后面色凝重的去找了院长。 院长正和刘致远讲到他和他夫郎谈恋爱时所用的技巧,周越就来了,让他满肚子的话憋在嘴里找不到出口,难受极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能不能等会再说?”他难得找到一个能回忆过去的人,就不能让他一吐为快吗? 难得遇见一个像他这样宠爱夫郎的,院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毕生的经验全部传授给刘致远,让刘致远好好的宠爱周越,因为周越配得上! 周越也不想打扰谈的格外来劲的两人,可事情真的很严重,严肃道:“院长,宝哥儿和其他五六个长得好看的哥儿今天早上都遇到了人贩子。” “什么?”院长一听激动了,颤颤巍巍的走到周越面前,怒道:“我一直都小心的看着,谁敢打这些孩子的主意?那宝哥儿他们都还好吗?其他孩子们呢?有没有事?”刘致远见状赶紧扶着院长。 周越真怕院长急出个什么好歹来,也上前扶住了院长,忙到:“孩子们现在没事,人贩子是想在七夕节那天动手,让宝哥儿他们几个孩子半夜偷跑出去,他们在外面迎接。” 院长听到孩子们都没事,心才放了下来,“宝哥儿他们是怎么遇到的人贩子?他们都还小,平时我都不让他们出院子的,也就这两天为了等你在院门口玩了一下,这就被人惦记上了?”院长一生没有孩子,对慈幼堂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那是掏心掏肺的好,每一个都是他的心肝肉。 “据我问来的消息是这样的,而且那个人贩子只把消息告诉了宝哥儿等五六个长得比较好的哥儿,要不是今天宝哥儿问我七夕节他能不能出去吃糖,恐怕等到事发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周越是非常痛恨人贩子的,像宝哥儿这种长得还算比较好的哥儿,大多都是直接被卖去青楼那种地方,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这事要报官吗?”刘致远皱着眉问了一句,几个小孩子的话,也不知道官府会不会信。 院长顾忌的东西大概和刘致远想的一样,叹了口气说:“这事怕是难!即便官府的人来走了一遭,也很难让那些人贩子收手,除非当场把他们全部抓住。” 周越眉毛完全拧在一起了,“那就这样坐以待毙吗?”这慈幼堂老的老,幼的幼,谁能挡得住那些心狠手辣的人贩子? 再说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要不,先把靳老找过来问问?”刘致远提议,之前听周越说过,靳老也常来慈幼堂陪着孩子们玩耍,靳老又是捕快们的教头,和官府有关系。 “好!”周越和院长的眼睛都亮了,他们怎么把靳老给忘了? “我这就去找靳老。”院长说着就要出去,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养着的孩子被人贩子给惦记上了,他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炸一样。 周越拦住院长的动作,“还是我去吧!”院长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有他跑得快。 “我跟你一起去!”刘致远站到周越的身边说。 周越和刘致远很快就找了靳老回来,他们去的时候也是正好,靳老在外面调查了一天,刚回衙门交完差出来就遇见了两人,听了消息之后带着江捕快就来了。 四人回到慈幼堂的时候,院长搬了长凳坐在院中,不仅把院子里盯着,还把院门也盯着,眼睛瞪得老大。 “靳老,江捕快,你们一定要帮帮这些孩子们啊!”院长一见到人来了,心里终于有了主心骨。 江捕快上前扶住了院长,道:“院长你放心,以后我让晚上巡逻的兄弟们多往这边走两趟,一定保护好这些孩子们。” “好好!”院长拉着江捕快的手感谢。 “以防万一,还是把那几个孩子叫过来问一问。”靳老觉得光是巡逻不够,现在衙门的捕快白天要去调查盗贼,晚上还要巡逻,铁打的人也熬不了多久,万一被人贩子钻了空子,到时候怎么办? “对,趁着孩子们的记忆还深刻,说不定能问出些东西来。”周越附和,孩子们虽然不能像成年人一样把人贩子的样貌直接描述清楚,但多问问还是更保险。 院长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说:“我现在就去把那些孩子们带过来。” 孩子们没见过江捕快,来了之后就躲在了院长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双眼睛来,胆怯的望着江捕快。 江捕快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小、这么多的孩子在同一时间用同一种眼神看着,很是手足无措了一阵。 靳老摇摇头,从荷包里掏出几颗松子糖,一下子就把孩子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压在江捕快肩膀上的石头顿时一松。 靳老问完了之后又一人给了一颗松子糖,待院长把孩子们都带走了之后眉头才紧紧的拧了起来,沉声道:“小江,你回衙门把盗贼中那个女子的图像带来。” “靳老...”江捕快因为孩子们害怕,没敢靠太近,所以也不知道孩子们和靳老说了些什么,咋一听到靳老的话,大骇。 “快去!”靳老沉声道,他也没想到会如此凑巧。 江捕快飞一般的跑出了慈幼堂,周越和刘致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沉重。 “怎么样?有线索吗?能把人抓住吗?”院长安顿好了孩子们后就着急忙慌的问靳老。 但事关重大,靳老现在也没有证据,根本不敢妄言,周越和刘致远也一样,他们都希望靳老的猜测是错的! 慈幼堂和官府隔得不是很远,江捕快又是跑步去跑步回,一刻钟后就带着画像回来了。 靳老告诉院长,他现在需要刚才那些孩子们来认一认人,如果确定是画像上的人,那这事的问题就大了,这慈幼堂怕是真的被人惦记上了。 “这,这么严重?”院长之前可是主簿,能不知道被官府下了通缉文书的人是什么样的吗? 靳老幽幽道:“希望是我想多了!”因为他们多日搜查无果,上面发了大火,正好之前遇袭的人醒了几个过来,其中就有人还记得某些盗贼的长相,这才赶紧找人画了出来,他们拿着这画像正挨家挨户的找人,南街这边因为大部分都是和官府有关系的人住着,他们就准备最后来查,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样的事。 “我这就去,”院长严肃道。 孩子们看了那张画像,有四个都说像是早上那个漂亮姐姐,但有两个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个漂亮姐姐身上的荷包很漂亮。 事情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了,靳老和江捕快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最放心的地方竟真的藏着他们一直寻找的盗贼! 周越和刘致远也觉得盗贼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逃难期间竟还想着犯案,真是目无法纪。 “小江,你这就回衙门召集人手,哪怕今天晚上熬个通宵,把南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靳老真的觉得丢了大脸面,他们大张旗鼓的满镇找人,到头来才发现,敌人早就打进了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还想对官府保护下的人动手,这份屈辱,定要他们百倍偿还! “是!”江捕快也憋着一肚子的气,手紧紧的握着刀柄,他家也在南街,家里也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由己及人,若是他的孩子被一群盗贼盯上了,他心里也焦急。 江捕快去召集人马后,靳老就去找了院长。 周越想了想,万一那伙盗贼发现了不对劲,拿慈幼堂的孩子们当挡箭牌或者先下手为强,这慈幼堂的老幼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偏头凑近刘致远的耳边说:“我今天晚上想在慈幼堂住下,万一有个什么事,我也好帮帮忙。” 刘致远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 “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微顿,又加了一句,“我也留下。” 周越早就想到了刘致远会拒绝,说辞已经在肚子里打好腹稿了,没想到被刘致远下一句话吓着了,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 “你...” “我也留下!”这样艰险的情况他怎么可能放下周越一个人不管?他到底是个汉子,断没有让哥儿挡在前面的道理,况且院长也说了,夫夫相守第二条:无论逆境与顺境,携手共担!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凑什么热闹,等会我就把你送回家去。”周越坚决否定刘致远的提议,万一真的打起来,他可腾不开手去帮刘致远。 “阿越,你听我说!”刘致远放低了声音讲道理,“我功夫确实比不上你,但你不让我陪着,我也只会担惊受怕!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待在你身边。我虽不能帮你打退敌人,但我可以照顾孩子们和院长,避免他们在慌乱中出现问题。” 周越:“...那好吧!”刘致远的话说的也有点道理,慈幼堂人那么多,他和院长这两双眼睛怎么看得过来? 两人商定了,就去找了靳老和院长说了他们俩的打算,院长一喜。 这慈幼堂原本是有一对中年夫妇帮忙的,可他们的儿子在北方谋了个差事,一个月前就把两位接走了,院长暂时还没有找到能帮忙的人,刚靳老给他说晚上动静可能会有点大,可能腾不出手来照顾这里,让院长多小心! 院长还能怎么小心,他一把年纪了,还只有一个人,顾东不顾西的,周越和刘致远的话正好解决了他的麻烦。 “多谢两位高义!”院长对着周越和刘致远行礼,周越和刘致远忙上前去搀扶,这礼他们可受不起! 靳老的视线在刘致远的身上打量了下,转头就对周越说:“你一个人还是不太保险,把许老也叫过来吧!”许老一个可以打好几个。 周越点头,“好!” 被靳老忽视了的刘致远一脸懵:他难道不算个人? 第99章 捉拿 商议定了,周越和刘致远就先回了自己家,早早的把晚饭吃了,而后和许老一起,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来到了慈幼堂。 三人到慈幼堂的时候孩子们正在吃饭,院长有些忙不过来,刘致远就去搭了把手,许老和周越则检查起慈幼堂的围墙来,顺便看看房子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检查完毕后,一切如常! 许老和刘致远才重新回到了院子里,院长心有戚戚,“今天晚上情况特殊,我就把孩子们叫到一个房间睡了。”床都是临时铺的,地方还有点挤。 “好,这样也方便照看!”慈幼堂的孩子太多,许老还真的担心过他分身乏术的问题,没想到院长早一步就已经解决好了。 月亮逐渐高挂,孩子们大部分都来了睡意,难得有这样和伙伴们睡一起的机会,特别是周越还陪着他们,一个个都兴奋的闹着要听故事。 周越拗不过,抱起了最小的一个孩子,缓缓讲起了西游记,“上次说道孙猴子闹上的天宫,而后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终于等来了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他的师傅--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唐三藏。” 周越的声音不疾不徐,但抑扬顿挫,很快就把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带进了那个神话世界。 刘致远也听得入了神,周越的声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刘致远还有点恍神。 “阿越,这故事你从哪里听来的?”比他听过所有的故事都要精彩。怪不得这些孩子们都吵着闹着让周越讲故事,就连他也很想知道这故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梦到的。”周越随口回答,因为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察觉到周越敷衍的态度,刘致远讪笑,“那接下来的故事你也要做梦才能知道吗?”院长说了,夫夫相守第一条:脸皮要厚!管他什么情况,脸皮厚者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为身边的孩子掖好被子,周越正色道,“是啊!”还给刘致远看了下他格外‘真诚’的大眼睛。 刘致远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院长笑嘻嘻的和许老在一旁看戏,刘致远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又过了一会儿,许老提议给孩子们点一点安息香,免得半夜有人醒过来,出现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院长犹豫了一瞬,点头同意了。 许老就把包里的安息香拿了出来,点上了之后四人一起来到了屋外,刘致远扶着院长,许老就提议再去巡查一遍,周越也拿了木棍跟着去了。 周越手中这根木棍,是许老后来做的,之前专门为刘致远做的那根,正在许老的手里握着。 一圈巡查完,还是一切如常。 回来后,周越小声的问:“师父,靳老不是说晚上要动手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院长和刘致远也投来了相同的好奇的视线,许老拿了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水后道:“靳老可能是想瓮中捉鳖。”浅抿了一下嘴唇,这水喝着就是没有酒有感觉,可是周越不让他喝,想着他惹周越生气后莫名其妙的闹肚子,还一闹好几天,许老也只能戒了酒,用以前装酒的葫芦装水喝,起码还能闻闻味儿。 “瓮中捉鳖?”周越不解,靳老又不知道盗贼藏哪?怎么捉? “这南街情况不同,大部分都是和官府有关的人,只要把人悄悄找去问一问,那伙盗贼的情况就能一清二楚,之前没发现盗贼的踪迹,是靳老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盗贼的胆子这么大,竟敢真的藏身到官府的眼皮子底下,这会既知道了,肯定是要一网打尽的。”许老分析,靳老这个人他认识不久,但很了解,一个南街和整个玉峰镇比起来,那小了四分之三,衙门的人凑一起,把南街的各个路口围个水泄不通是很简单的事。 “原来如此!”周越懂了,现在的平静只是一种靳老他们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麻痹盗贼的神经,等他们放松时,出其不意,一网打尽。 估摸这安息香也差不多燃完了,许老就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道:“所以你们神经不要这么紧绷,先休息一会儿,没到三更天,闹不起来的。”说完,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走进房间靠着墙假寐。 周越三人跟着进屋,“师父你先休息吧!我等会再睡!”虽然许老这样说了,但周越还是放心不下,“院长你也休息吧!这有我呢!” 年纪大了少觉,院长自从下午知道了消息后神经就一直紧绷,现下虽然累,但却毫无睡意,“我还睡不着,陪着你们一起守着吧!”事情没个着落前,他都无法安睡。 周越见状也不劝了,转头对刘致远说:“那你去休息吧!等会你和师父换我们的班。” 刘致远听了周越的话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先把院长扶到刚才的位置坐好,然后走到了周越的身边,坐下,把头放在周越的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觉得舒服了就不动了,闭上眼睛假寐。 周越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用手轻轻推了下刘致远的肩膀,刘致远假装没发现。 害怕声音太大会吵醒睡着的孩子们,周越只得凑近刘致远的耳朵轻声的喊:“你换个位置睡,要是有人来...”他可能会直接起身,刘致远的头就不得不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了。 刘致远闭着眼想了下,把脑袋从周越的腿上移了下去,睡在了周越的旁边。 下一秒,两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周越的手放到自己嘴边落下一吻后牢牢的圈在了胸前。 周越的脊背一僵,手微微挣扎,但刘致远抱得很紧,周越就加大了一丝挣扎的力度。 突然,刘致远睁开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巴巴的盯着周越,道:“我认床,要闻着你的味道才能安心。” 周越傻愣愣的盯着刘致远,他明明知道刘致远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一对上刘致远的眼睛,拒绝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轻飘飘的扔出两个字,“随你!”周越不自在的偏过了头。 刘致远高兴的把周越的手抱得更紧了点,透过那薄薄的衣服,周越能轻易的感受到刘致远的体温,由手遍及全身,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温水里煮一般,稍不注意就会被烫得神经短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临近三更时,许老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来了!” 周越瞬间握紧了手边的木棍,刘致远也从假寐中醒了过来,一股脑坐了起来,院长也紧张的拽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袍。 许老轻手轻脚的靠近围墙边,把耳朵放在墙壁上侧耳倾听外面传进来的一切声响。 虽然许老说是来了,但刘致远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此刻由于多种原因叠加,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嘭嘭嘭的加速。 周越和刘致远挨得近,察觉到了刘致远的状况,伸手在刘致远紧绷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安慰道:“你照顾好孩子们和院长,我出去看看。”说完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出门后还把门给关上了。 “阿越,你小心!”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刘致远脱口而出。 关门的动作一顿,接着完全合拢,隔绝了屋内与屋外两个世界,周越挑了个离房间比较近的地方躲着,好在院子里的堆放的东西多,要不然他还真的不好找地方藏。 大约一刻钟后,在院子里躲着的许老和周越听到对面围墙边‘咚’的几声,而后就是一阵辱骂:“md,要是被我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我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行了,现在藏身的地方已经没了,外面还有追兵,能不能少说两句,节约体力干点正事?”这个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虽然此时在用很严肃的语气说话,但周越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音色很好听,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想要拐走宝哥儿他们的人。 “这地方安全吗?”另一个男子问,那么隐蔽的藏身之处都被官府的人发现了,这样一个破败的院子真的能藏住他们吗? “对啊!大姐头,能藏得住吗?”众人跟着询问,他们的命都是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 “放心吧!这里是我之前踩过点的地方,里面除了一个什么反抗能力都没有的老头外,只有不足三十个孩子。”女子把身上带着的伤药分给众人,刚情况紧急,她也只有身上带着的这一点伤药,但他们每个人却都受了伤。 “等明个儿风声小一些了,就把这院子里的哥儿卖出去几个,到时就有钱买药治伤还能租船回家了。”女子把自己的安排说给众人听,安抚他们情绪的同时也让他们充满希望,“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过夜了,都注意着点,千万别闹出什么动静来,明天天不亮就把院子里的人全部拿下。” “是!”众人情绪激动,没想到看似一条死路,竟还有这样的转机,“小哥儿啊!老鸨子们可喜欢了,一个就能值不少钱。” “就是。” 周越听到这群人毫不顾忌的议论声,恨得握着木棍的手都发白了,这些人怎么敢? 把视线投向许老藏身处,周越迫不及待想动手了,这群没人性的家伙!为了自己活命,竟想牵连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实在是该死! 许老心中也憋着一口气,但他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要等,等到他们完全松懈,或者靳老他们追上来才可以。 时间又悄悄过去了一刻钟,逃进慈幼堂的人都包扎好了伤口,有两个受伤比较轻的人就被派去查看周围情况,就在有个人将要打开孩子们睡的那个房间时,许老终于听见了围墙外又传来的声音,大喝一声,“徒弟,动手!” 话一出,周越早已蓄势待发的木棍就猛的敲在了伸手想要打开房门的人的脑袋上,发出‘哐’的一声。 而许老已经和院子里其他的人干起来了,周越看了已经倒地的人一眼,担心他没多久就醒过来了,又挥舞着木棍在那个人的脑袋上狠狠的砸了一下,而后才跑到后院去解决另一个查看周围情况的人。 屋内,刘致远和院长在听到盗贼们大放厥词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等周越和许老打起来后,刘致远和院长的心更是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 周越用同样的办法解决了后院那人后,就赶回来帮许老的忙了,他本就缺少实战经验,难得有能打人又不犯法的机会,周越是越战越勇。 打得正激烈时,靳老带着一众衙役到了。 三两下就把这几个先被许老打得嗷嗷叫,后又被周越打得嗷嗷叫的人抓住了。 “真是多亏了你们,要不然...”靳老实在是后怕,他带人围堵盗贼之时错估了他们的实力,一时不慎让几个人逃了,靳老和江捕快当时吓坏了,这南街那个都能和官府扯上点关系,伤了哪一个都不好! 正要带人挨家挨户搜查时,靳老想到了慈幼堂,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带着大批的人马来了这里,江捕快还是挨家挨户的去搜查了。 “这次慈幼堂终于不用担心了!”周越放下手里的木棍,第一次这么用力的打人,他紧张得不行,现在手还是麻的。 “是啊!终于可以放心了!”靳老也松了一大口气,除去慈幼堂逮捕的,之前的人都已经被他们杀了,“盗贼的事总算是有个交代了,我也能睡个好觉了。” 许老收好木棍摸出葫芦喝了一口,咂了一下嘴巴,啧~没味! 第100章 证据 周家村。 突然出声的这个人声音不算太大,但很轻易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一下子就在人群中分辨出了说话的是谁? “今早上我刚从家里出来,想去河边洗衣服时,就碰见了杨强站在周大牛家院墙外和周明月说话,周明月嫌弃杨强在镇上买的糕点不好吃,就让杨强去山上给她摘野地瓜,杨强脸上当时都快笑出一朵花了,连我看了都眼热得紧。”这人也不惧,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亲眼看见的事实说了出来。 “徐寡妇,你别信口胡诌!”杨芳见出来作证的是周家村有名的荡妇,当时就气炸了,她和这人有点渊源。 杨芳和徐寡妇是一个村出来的,又是差不多时间嫁到周家村的,只不过徐寡妇长得漂亮,杨芳长得一般,且当时杨芳被自家婆婆狠狠的磋磨,而杨寡妇一家和乐,婆婆对她掏心掏肺的好。 要不是后来徐寡妇的相公病死了,只留下徐寡妇和婆婆,而一年后,婆婆也病死了,徐寡妇一个人没有土地也没有劳动力,便走上了一条靠男人吃饭的不归路,杨芳指不定要怎么每天在徐寡妇面前挤兑她呢! “我女儿又不是眼皮子浅的货色,有镇上的糕点不吃非要吃山上那些不值钱的野物!你编谎话也要编的像样一点吧!”杨芳轻哼出声,态度蔑视。 她的女儿,镇上的好东西见多了,能看得上野地瓜?! 徐寡妇也不生气,笑道:“这谁是眼皮子浅的自个心里知道,反正我不是那起眼皮子浅的,能说出什么喝药喝得舌头木了,吃着镇上赵记糕点铺的糕点都觉得没味非要吃野地瓜的人。” 杨芳悄悄握紧了拳头,今天周明月的房间确实是凭空出现了一包赵记糕点铺的点心,周明月还拿了一块给她吃。 难不成周明月和杨强说话时当真被徐寡妇看见了? 杨芳心里七上八下的,故作强硬道:“物证呢?仅凭你空口白牙的难不成就把这罪名扣我家女儿身上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陈氏听到有人出来做主,高兴得不得了! 可没想到杨芳还是胡搅蛮缠的,陈氏当时就觉得这事肯定和周明月脱不了关系,要不然杨芳绝对不是这种态度。 可这好不容易有了人证,她还能上哪去找物证? “杨芳,是不是让周明月出来一问就能真相大白,你这样胡搅蛮缠,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陈氏一副不叫周明月出来她就准备坐在周大牛家门前天荒地老的样子,让周围看热闹的人连连点头。 就是要一个明白才行! 这样他们才能继续看戏啊! 杨芳和陈氏重新对峙起来,剑拔弩张,突然,从人群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我有物证!” 杨芳听到这声音心里一个咯噔,他怎么来了? 看热闹的人群自动朝两边分开,杨勇站在村长和族老身边,杨勇身后跟着杨兰,村长和族老身后跟着村子里比较有威望的几位老人,数量不多,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陈氏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哭腔的喊道:“当家的,你终于回来了,我...”杨勇接住陈氏,抱进怀里轻声哄了下,怒视着气势汹汹的杨芳和躲在一旁的周大牛。 要不是杨兰见势不对去刘地主家的地里找了他回来,杨勇还真的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杨勇回到周家村后先去周大华家见了杨强,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直接找上了村长家,他猜都能猜到周大牛和杨芳肯定不会认账,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还好他带着村长和族老赶来的时候听到说有人证,这下他手里的证据绝对能让周大牛和杨芳再也狡辩不了! 周大牛这时也不躲着了,从院门背后走了出来,“村长,族老,这点小事怎么好劳烦你们亲自跑一趟呢?” 村长睨了周大牛一眼,问:“差一点就出人命了,这还是小事?” 周大牛顿时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杨芳却不惧,甚至她还记恨着就是村长和族老以及他们身后的几个人,都是因为他们,家里被罚了四两银子,她和周明月至今还在禁足,周大牛更是回家第一天就打了她一顿。 “村长说话也得有点根据,不过是腿摔断了而已,哪就扯上性命了?况且这事还和我家没关系呢!你这样说我当家的,怕是有点不好吧?” 村长脸一黑,胡子一耸一耸的,“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周大牛还在,何时轮到杨芳一个妇人在这里当家做主了?“周大牛,管不好自己的妻子,族里可以帮你管!” “就是,汉子说话,哪有女人插嘴的份?”族老原先还高看杨芳几分,因为很少有人愿意让姑娘去学认字,他还动过想让孙子把周明月娶回来的心,现在看来,还好当时多想了那么一下,要不这样的亲家,结了也是累赘。 “我...”杨芳还想争辩,被周大牛拦住了。 若杨芳还不知所谓的说,那周大牛这个汉子的面子就要被杨芳丢完了,以后周家村每个人都知道周大牛是个要靠妇人争论的汉子了。 村长和族老以及有些威望的老人们都到了,这场大戏看来终于要落幕了,看戏的众人都支棱起了耳朵,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几位‘主角’。 村长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事情大概的经过,又有一直看热闹的人给村长讲述了周大牛门前发生的事情,村长心里顿时有了数。 问周大牛道:“徐寡妇做了人证,你们还坚持要物证,要不绝对不认,是也不是?” 杨芳使劲扯了扯周大牛的衣袖,这事当然不能认,人证物证差一样她都不认! 讪笑两声,周大牛道:“这官府的青天大老爷判案,也得人证物证都齐全了才能定罪,且村长你也说了,这事不小,那这人证和物证当然缺一不可了。”感谢过年时去镇上看的大戏,让他此时找到了一个这样完美的借口。 村长轻哼,转头问了杨勇,“你说你有物证?是也不是?” 杨勇肯定的回答,“是!” “那就拿出来吧!”最近周家村闹出来的大事都和周大牛家有关,村长是真的烦了,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借着周家想换亲的事把周大牛一家逐出周家村。 杨勇没动作,只在村长耳边说了几句话,村长很有深意的看了周大牛一眼,把周大牛看得心里毛毛的。 村长叫了一个手脚快的成了亲的哥儿,小声的细细的嘱咐了几句话,接着又让两位比较强壮的哥儿陪着一起,“去吧!” 三位哥儿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飞快的跑进了周大牛的家,直奔周明月的卧房,杨芳发现事情不妙想上前去拦阻的时候,那三位哥儿已经带着一包东西回来了。 “村长!你看!”带头的哥儿把东西交给村长,还说了一句:“刚我们进去时,周明月正抱着这糕点想把它给藏起来,幸好我们手脚快,这才没让周明月把这糕点藏起来。” 村长见到这糕点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事周明月是脱不了干系了,把杨勇说的那个记号看了下,而后道:“周大牛,你现在让周明月出来主动说明,这事两家还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周大牛犹豫不决,一包糕点而已,能证明什么呢? “村长,这一包糕点,说明不了什么吧?” 杨芳内心忐忑不已,那杨勇说了有物证,村长就带人去搜了房间,她就已经肯定这物证就是杨强送给周明月的糕点了,可镇上赵记糕点铺她知道,卖出的糕点都是一样的包装,哪会是什么物证呢? “就是啊,村长,这赵记糕点铺人人都能去买,这装糕点的纸也都是一样的,哪能成为什么物证呢?” 村长没理杨芳,又问了周大牛一次,“你当真不愿让周明月出来?” 周大牛觉得杨芳说得对,这包糕点的纸都是一样的,能成为什么物证? “村长,不是我不愿,是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杨强出了事我也同情他,可不能就这样赖上了我家吧?” 村长摇头,这一家子拎不清的,以后他再也不必把周大牛当周家族人了。 “刚杨勇和我说,杨强买糕点时他也跟着去了,他亲眼看到杨强用碳条在包糕点的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说道此处,村长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周明月住的那间房,那的窗户刚动了一下。“而从周明月房间里搜出来的这包糕点的纸上,也有杨强的名字。” 话音刚落,杨勇和陈氏瞬间抬头挺胸,周大牛和杨芳一脸不可置信,踉跄一步,跌坐在地,看戏的众人:这瓜也太大了! 第101章 信物 听到靳老带人来的时候,刘致远就没忍住把门掀开了一条缝,他实在是担心周越。 就在衙役们把人全部捉住的时候,刘致远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把把周越抱进了怀里。 刚刚在房间里,他听到打斗的声音,真的是害怕极了!可他又不能出去,因为会给周越带来麻烦,只能拼命的忍耐。 “还好,还好你没事!”刘致远在周越的耳边呢喃,有那么一瞬间,刘致远想过万一周越就这样离开了自己,自己能不能接受? 不出一秒,刘致远就得出了答案,他接受不了! 他接受不了周越以任何方式离开自己! 他这辈子非周越不可了!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被刘致远像要揉进骨血里一样抱着,周越很是尴尬,“我不能呼吸了,能先放开吗?”要不是他的手还麻着用不上力,他肯定挣扎。 刘致远这时也看到了靳老打趣的眼神,耳朵微微一红,放开了周越,幸好这是晚上,有着夜色掩盖,周越应该发现不了他红得滴血的耳朵吧? “我这就带着人回去了,你们也回吧!”把人都带走了之后,靳老又让人把院子打扫了一遍,还把东西什么都放回原位,这事还是不让孩子们知道比较好。 许老摇头,解释道:“为了安全,我给孩子们用了点安息香,还是等明早再走。”万一因为这安息香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 靳老没想到许老想的这样全面,怪不得他们在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听到一个小孩的哭声,原来许老早就做好了准备。 “那就拜托你们了,我就先走了。” 这人抓住了只是能应付上面了,距离真正的交差还差一步,那就是审讯! 不过他只是一个教头,这审讯的事还轮不上他,他已经派人去通知江捕快了,等把人安全的押送回衙门,他就能回家睡大觉了。 和靳老告别后,周越和刘致远也决定不走了,先不说晚了,回家还要把家里人都闹起来,光是回去路上遇到宵禁的衙役就很麻烦了。 三人一起回到房间,发现原本精神紧绷的院长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根烧火棍。 周越拿了一床薄毯子盖在了院长身上,点了蜡烛又数了一遍屋里的孩子,确定一个都没有少之后才彻底放下了心。 “夜深了,都睡吧!”许老发话,反正都没有什么危险了,好好睡一觉才是正经事。 在周越帮着照顾孩子们的时候,刘致远已经把两人睡觉的地方收拾好了,一床被子,两个枕头。周越静静的看了一眼,而后才走了过去。 正值盛夏,夜晚虽有点凉但还不至于需要人暖床,可刘致远还是把自己刚刚睡暖和的地方让给了周越,自己睡到了另一边。 周越灭掉手上拿着的蜡烛后就躺了下去,手捏了捏暖呼呼的被子,被冰冻住了的心有了丝丝暖意。 院长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陡然被惊醒了,昨晚盗贼被抓住过后,他的神经一松,就那么睡了过去,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惊醒之后,院长第一件事就是清点孩子们的数量,确定一个都没少之后,院长才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那颗异常跳动的心。 周越三人也被院长的动静惊醒了,才经历了那样的事,不是说能安睡就能安睡的。 既然醒了,周越和刘致远就帮着院长把孩子们的早饭做了才走,而许老又躺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周越来叫他回家。 周越三人是被院长恭敬的送出慈幼堂门外的,昨天晚上要不是周越和许老在,这些孩子他可能一个都保不住!院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赶快找到帮忙的人不说,以后还要经常让靳老来慈幼堂走一走,教孩子们几招防身术,避免以后遇到这样情况再次束手无策,只能为人鱼肉! ---- 回了家后周越和刘致远的困劲才上来了,两人一起去补了一觉,巳时才起来,彼时许老已经买好了出摊要用的菜不说,糙米饭也蒸好了,连串串都已经做好泡在汤汁里了,只剩下炒菜了。 因为做菜这件事许老是真的帮不上忙! “师父,我这就去炒菜!”周越自己都没想到这一个回笼觉他能睡一个多时辰,睡醒的时候还很不愿意睁开眼睛,想继续睡下去,睡到天荒到地老。 “阿越,我帮你烧火。”刘致远紧接着道,早上睡回笼觉时他把迷迷糊糊的周越又弄到自己怀里睡着了,闻着周越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味道,刘致远这个回笼觉睡得特别好。 唐婶很有眼力劲的走了,她不当电灯泡。 周越什么也没说,看了下许老买的菜,决定做个黄瓜炒肉和素炒冬瓜。 把菜做完后,周越就开始分装,许老早就在周越炒菜时就开始装竹筒里的糙米饭了。 周越端着黄瓜炒肉的盆子分装,刘致远就端了素炒冬瓜的盆子分装,他只做过几次,虽看着还是不太熟练,动作也显得有些笨拙,但态度是认真的。 所以哪怕偶然弄掉那么几块冬瓜,许老也不会冷眼嘲讽了。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许老和周越就出摊了,刘致远这次没打算跟着去,把唐婶一大早熬好的酸梅汤给周越装了满满一筒,又细细的嘱咐了周越注意身体,才目送周越和许老出门。 刘致远独自一人吃过午饭后,歇息了一会儿,又把每日的功课做完了,接着就和石头出门了。 夫夫相守第三条:定情信物很重要! 昨天院长和刘致远说起时,刘致远这才恍然大悟,他确实是没有给周越过什么东西,之前的回门礼根本不算! 院长还说了,定情信物最好是自己亲手制作,所以刘致远就准备趁着最后一天休息出去找找,看有什么东西是他能亲手做的,且又有意义的。 刘致远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昨天虽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但也让他知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七夕节将在不久之后到来。 这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刘致远突然觉得老天都在帮他! 先把院长这个过来人送到了他的面前为他指明道路,接着又有一个十分适合的节日,不过这送什么礼物刘致远却拿不准。 印象中好像周越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只有银子能让周越开心,可他两次把自己的私房全部送给周越都没能成功! “阿越到底喜欢什么呢?”刘致远在银楼满目琳琅的物品中举棋不定,之前回门礼送给周越的发簪周越很少戴过,发带倒是戴得多,不过他不会针线活,现学也来不及... 目光从发簪和发带上转移到玉佩、扳指和戒指上面,刘致远微顿了下,东西倒是足够贵重,可惜他不会冶玉,何况时间也不够。 没有在银楼看见什么适合的东西,刘致远就带着石头走了出来,打算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又走过了好几个地方,刘致远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石头,七夕节一般送什么礼物啊?” 石头瞪大了眼睛,懵了一下,刘致远问他是不是问错人了? “少爷,我不知道...”他还没娶媳妇呢!这样的事怎么会知道? 刘致远微愣,而后恍然大悟,是他病急乱投医了,石头虽然知道很多事,但这事不知道也很正常! 找了个茶楼歇脚,刘致远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脑子一直在疯狂的转动。 到底有什么东西是有纪念意义的、周越又能经常使用的、并且他还会做的呢? 刘致远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没啥头绪。 他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小时候唯一感兴趣的是雕刻,可在学习过程中弄伤了手,刘夫人就再也不让他碰了。 后来年纪大些了,身体却比小时候更弱了,别说学习雕刻了,就连刻刀都难以拿稳,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刘致远突然有些沮丧。 周越什么都会! 会种地、会做菜、会打猎、会做生意,会...总之会得很多,就像一座藏宝洞,要深入的挖掘才知道下一个令人惊喜的宝藏是什么。 人人都说周越配不上他,他以前也这样认为过,可现在,刘致远才知道不是周越配不上他,而是他配不上周越。 刘致远不仅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还把一颗心都留在了周越身上,他已经把周越计划到了未来的生活中,他想和周越携手共度这一生。 想到这里,刘致远突然有了想法。 “石头,我们去...”刘致远动作激动,他终于想到该用什么东西当做定情信物了,连怎么制作都想好了。 这个信物他不敢保证周越会喜欢,但却是他所有心意的表达。 石头赶紧从荷包里拿了银子付账,而后跟上了刘致远的脚步。 急匆匆赶到一家店铺里买了东西,刘致远让石头用自己的私房钱付了账,还嘱咐石头回去不许多嘴。 石头手动闭嘴,他一定不说! 为了掩人耳目,刘致远还去买了些其他东西,把那盒东西藏在一堆物品中带了回去。 第102章 夜袭 刘致远带着石头回家的时候,周越已经出完摊回来了,正在院子里陪着周青。 “青哥儿,你怎么来了?”刘致远惊讶道。 周青老实道:“我找越哥儿有点事...” 看出了周青的紧张,正好刘致远可以借机把买的东西藏到书房去,“那你们慢慢聊。”说完就带着石头走了。 周越有些疑惑的看着刘致远略带慌乱的动作,却没有过分追究,拉过周青的手,道:“你今天不来我也是要托人去告诉你一声,最近我的生意被人打压,竹筒用的没有之前那么快了,可能暂时要减少供应量了,没想到你自己先来了。”周青今天是专门来找周越的,因为秋收快要到了,周青一家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秋收上面去,所以竹筒暂时没办法供应了,就来和周越商量一下,在这几天多给周越做一批,剩下的等秋收后再说。 “生意被打压?严不严重?”周青一听就急了。 “还好,没什么大事!”周越拍了拍周青的手让他放心,这点事他还是能解决的,“既然你们要忙着秋收,不如这几天给我多做一批出来,之后就不做了。”周越想了想,还是提出了已经思考了好几天的想法。 “为何不做了?”周青脸色一变,难不成周越刚刚是骗他的,周越的生意其实被打压得很厉害,已经到了要开不下去的地步了。 周越一看就知道周青想歪了,赶紧解释道:“我想盘个铺子。”现在串串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做生意赚的钱和在刘家得到的钱加在一起应该能够买下一间小铺子。 听完周越的话,周青松了口气,紧接着就高兴了起来,“越哥儿,你真厉害!”这才多久,就能盘铺面开店了! “别恭维我了,以后若我的铺子开起来了,你可得来帮我。”周越铺子都还没开起来,就想把人给拉过来了。 “你要我来帮你!”周青又惊又喜,“可我不会做生意,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 “你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周越早就打算好了,“你手脚麻利,人又勤奋,现在又会认字,做生意肯定一学就会!” 周青没想到在周越的眼里自己有这么多优点,“那...我试试看?”周青跃跃欲试,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 “行!”周越就等着周青这句话了,“到时候你就是在镇上工作的哥儿了,也让某些人增加一点压力。” “你..你说什么呢?什么压力啊?”周青黝黑的脸上染上了两朵红云,捏着手指,带着些害羞的反驳道。 周越笑,笑容里有看破一切的精明:“好好好,我不说了!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备上一份厚礼,好好的去喝一杯喜酒。” “越哥儿!”周青实在是忍不住周越这样的打趣,脸上的红晕更鲜艳了些。 哈哈哈! 周越笑得更开心了。 周青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早知道会被周越打趣,他就不让周墨送了! 周越和周青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周青和周墨约定的时间到了周青才提出告辞,周越把人送到了巷子口,亲眼看到周墨把周青接到了才回了家。 回到家把今天的钱箱子搬出来,周越把今天赚的钱数完了之后又拿出之前画的草图,他仔细看了看,现在就差找到一个合适的铺子把他盘下来了。 自从香满楼恶意竞争以来,周越就一直在计划着开铺子的事,冬天不若夏天,还是得有个铺面才更好赚钱。 这样一想,脑子里又出现了很多的想法,周越都把他们一一记录了下来,虽然短时间内他不可能把他们付诸实践,但未来有一天或许能用得上。 这一忙,天就渐渐蒙上了一层黑纱。 唐婶提醒周越可以开饭了,周越才抬起头,四下望了望,没有看到刘致远的身影。 “少爷呢?” 之前不是一直在他身边转悠的吗?怎么今天不见了人影? 唐婶回答:“回来之后一直在书房,没有出来过。” “哦!”看来是有学业,“那你去叫一声吧!”周越吩咐,这学业再忙,饭还是要准时吃的。 “是。”唐婶得了吩咐就走了,周越把东西全部收拾好,突然想起了刘致远回来时慌乱的动作,那样子可不像是要做学业,反倒像是做贼心虚! 吃饭时周越的眼睛就忍不住一直往刘致远身上瞟,到底刘致远是做了什么事心虚呢? 刘致远被看得心里发虚,他下午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试了下,但效果不太理想,可不能现在就被周越发现了,于是转移周越的注意力道:“青哥儿来找你说了什么?我仿佛听见你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大事,就是聊了聊周家村最近发生的事。”周越夹了一筷子苦瓜炒蛋放进嘴里,眉头不自觉皱了下,这次炒的苦瓜好苦! “周家村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刘致远上次回周家村还是半个月之前,且他回周家村也只待在家里,周家村发生什么事他一点儿也不关心。 周越喝了口粥综合嘴里的苦味,苦味冲淡后缓缓道:“也没啥,就是周明月最近倒了霉,她让杨强去帮她找野地瓜,结果杨强摔断了腿,杨家和周家闹起来了。” “真的?”刘致远还没有出声,许老就高兴的接过了话头,“那周家怎么样了?” 刘致远想问的问题许老帮他说了,就把询问的目光一起投向了周越,周越道:“青哥儿说周家一开始根本不认,幸好有人出来作证,杨家也从周家找到了物证,这事才算一清二楚,但周家又狡辩这事和他们家没有关系,两家又吵了好一会儿,最后村长和族老都被闹得不想管事了,直接走了,所以这事还没个结局。” “人证物证都有了,周家还狡辩什么?”许老是真的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上次周家闹上刘家说要换亲时许老本以为已经开了眼界,现在看来还是他低估了周家人的脸皮。 “村长和族老都被闹得不想管事了?”刘致远惊呼,那周家闹的得有多大啊! 周越放下碗,他早就知道周家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又有眼红的毛病,哪怕他不去管他们,早晚他们也得把自己给玩死,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杨芳和周明月的禁足好像都还没有过。 “青哥儿说,杨家当时摆出人证和物证后,周家的人确实被吓傻了,但随后杨芳就狡辩说,即便是周明月告诉杨强说她想吃野地瓜,杨强也可以选择不去,是杨强自己选择去的山上,然后在山上摔断了腿,和周明月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有人:“...” “这...”许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周家人的脸皮怕是都用铁皮做的吧? “怪不得村长和族老都被气走了,明明就和周家有关系,周家这一狡辩,说的好像是杨家的不对了。”刘致远真的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说,当真是大开了眼界。 “还好,你已经和他们断了亲!”许老感慨完了,就佩服起周越来了,当初的断亲真是断的太好了! 周越没接话,端起碗吃饭,周家人有此报应也是活该! “不说他们了,吃饭吧!” 许老和刘致远见状就没有再追问了,周家的事现在和周越没有关系,说过,笑过也就过去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周越觉着今天晚上的苦瓜炒蛋比之前的苦上好几倍,他每吃一口都要喝好大一口粥才能冲淡那个味道。 吃过了晚饭,在院中溜达消食后,周越就先去洗了澡,洗漱过后就躺下了,而刘致远在消食过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直到周越睡着都没回来。 周越睡得早,但他睡得很不安稳,半夜开始频繁的做梦不说,左手手掌心还一直传来钝痛,像被人用锤子猛砸一样。 突然,周越从左手上的钝痛中被惊醒。 一睁眼周越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在他和刘致远睡觉的床上此时正站着一个举着匕首意图不轨的人。 在夜晚中,那泛着白光的匕首更显得冰冷,一张蒙着黑巾只露了一双狠毒眼睛在外面的脸像地狱索命的黑无常。 匕首正对着周越,那人也没有想到周越会在他下手之前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明明他进来之前往屋里吹了迷烟。 周越把歹人眼睛里的震惊看得一清二楚! 这还多亏了灵泉水的功劳,不仅改善了他的体质,还让他的视力和听力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在夜晚也能看清很多事,比如:歹人眼睛里的震惊。 歹人见周越醒了过来,一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周越心口刺去。 周越先是用脚踢了歹人下半身一下,却被歹人用脚挡住了,不过匕首也没能如愿的落下来。 周越瞄准机会,把被子往上一掀,挡住歹人的视线后站起身,一个侧踢就把歹人踢下了床,摔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 “醒醒,刘致远,醒醒。”趁着歹人被打下床,周越轻拍刘致远的脸,企图把人叫醒,但刘致远睡得格外沉,怎么也叫不醒。 此时站在门外放风的人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哐’的打开门一看,屋子里情况就被他们看了个彻底,而后一人就朝着外面吹了声口哨,周越能听到,在口哨声响起后院子里一连响起了好多声翻墙而入的落地声。 周越急得不行,刚那人的动作表明这些人都不是善茬,可刘致远还睡着,为了不让刘致远被他们当萝卜一样随意砍,周越狠狠的打了刘致远两个耳光,大喊道:“刘致远,快起来啊!” 此时屋外也重新集结好了人,他们手上都拿着匕首当武器,四五人走进了周越房中,四五人走进了许老的房中,还有两人去了倒座房那边。 第103章 杀手 因为之前的盗贼已经被抓捕归案了,周越和许老都理所应当的认为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性了,所以就停了夜晚的巡视,就只在入睡前把各处检查一遍。 这院子的围墙很高,普通的小毛贼是翻不进来的,但周越听得很清楚,这些手拿匕首的人都是从库房和东厢房相连的那处围墙翻进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周越两个巴掌打下去,刘致远终于有了要醒过来的痕迹,不过还差一点儿,周越只能在拖延时间的同时提高音量,企图叫醒刘致远。 他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周越已经猜到是迷烟一类的物品,只是想不明白他一个小老百姓怎么会被人用上这种江湖中才存在的玩意儿。 刚冲进屋内的四五个猛汉同样用黑巾蒙着脸,打头的一个人说道:“有人出高价买了你的命!所以,不要怪我们兄弟出手太重!”说完就直接朝周越攻了过来。 接到这桩买卖的时候他们就调查过这一家人,知道这家里有一个武艺出众的老头,所以原本他们是打算派两三个人进来暗杀,只要一得手就撤退,找买家拿了银子就走人,没想到会被周越发现!可既然被发现了,那这一家子的人都不能留活口了。 周越还想继续拖延时间,但歹人压根就不给周越这个机会。 见歹人们个个都举着匕首,周越心一慌,着急的四下张望,想找一个趁手的武器,最后看到了窗户旁放着的洗脸用的铜盆。 大步跑过去,端起铜盆里的水,‘哗’的一声泼到了要醒不醒刘致远身上,而后双手握住铜盆,挡在了床前。 有个东西怎么着也比赤手空拳要好,再别扭周越也忍了。 “嘭” “嘭” 匕首不断砍在铜盆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刘致远终于被吵醒了。 周越一个人面对五六人的攻击还是有点吃力,歹人们起先还以为周越手无缚鸡之力,两三招下来才发现周越是个练家子,那下手的力度就更不留情了,刀刀都是朝着周越的薄弱处而去的。 刘致远一睁开眼就是周越和好几个人对打的场面,起先刘致远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抬手揉眼睛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是湿的,黏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醒了就快来帮我。”周越此时也管不得刘致远武力值行不行的问题了,一下子面对五六个拿着武器的练家子,他是真的很捉襟见肘。 刚他已经听到西厢房有打斗的声音了,想来再过不久许老就能脱身,只是倒座房那边不知情况如何。 刘致远愣了一下,突然大叫了一声,拿了烛台对上了一个歹人。 他虽练武不久,大多也是花架子,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不想只当一个被周越护在背后的人,他要与周越共进退! “md,一个小白脸也敢和我对打?看不起老子是不是?”被刘致远挑中的歹人是个暴脾气,他喜欢和周越这样强壮的人打架,每打一场就觉得很过瘾,无论输赢。 扬起匕首,歹人准备快速的解决了刘致远,好回去继续和周越打架,他要趁着周越还未被兄弟们杀死,多和周越过几招。 刘致远吞了吞口水,手心紧张得直冒汗,紧了紧拿在手中的烛台,刘致远仔细的回想之前许老是怎么教周越的。 平心静气,凝神睁眼,直视对方的招式,千万不要因为害怕而闭上了眼睛,看准对方出招的那一瞬间,果断出手! 暴脾气完全没把刘致远看在眼里,周越会武功这件事已经够出乎他们的预料了,刘致远这样一个小白脸肯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举起匕首直直的朝刘致远刺去,刘致远朝旁边躲开,趁着暴脾气还未收回匕首来第二招时,先狠狠的踩了暴脾气的脚一下,在暴脾气痛呼的时候,刘致远看准机会,高举烛台猛的砸向暴脾气的脑袋,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烛台是木头做的,被刘致远用尽全力狠狠一砸,顷刻间就碎成了渣渣。 可暴脾气只是脑袋上肿了一个大包,人屁事儿没有。 暴脾气捂着脑袋眼睛发红,沉声道:“小白脸,我要砍死你!”说着又举起匕首朝刘致远砍来,刘致远边躲边朝暴脾气扔东西,有些砸中了,有些没砸中。 好在这正房空间大,周越和刘致远分别对付一波,竟是泾渭分明,两不相干。 周越对付的人少了一个,瞬间就游刃有余了些,眼角瞟了一下,发现刘致远暂时没有生命危机,周越就更专心对付起围着自己的人了。 他才实践过,记忆还深刻在脑子里,若是手上有武器,他也不会打得这样吃力,怎么着也能旗鼓相当,等许老把他那边的事情一解决,帮自己分担一两个人,周越可以保证在一刻钟之内拿下他们。 可惜,他现在只有一个抵挡攻击的铜盆,没有能进攻的武器。 刘致远见他周围里能被当做武器的东西都快被他扔完了,就生出了退意。他想要退到院子中去,院子里扫帚、扁担什么都都可以当做武器。 可这不能被暴脾气发现! 刘致远稳定心神,深呼吸一口气,扔东西时都会格外注意到门口的路线了。 躲到了桌子边,刘致远一下子就抱住了桌子上的茶具,这东西将是他能不能从房间里退到院子里的关键。 暴脾气见刘致远抱着一套茶具当救命稻草,轻笑出声:“小白脸,你该不会以为这么点小瓷碎片子就能要了我的命吧?” “你可以试试看!”刘致远害怕但无畏,此刻越怕命越短。 “哈哈哈,那我还真的好好试试看!”掩在黑巾下的嘴缓缓勾起,暴脾气不得不承认,刘致远这个小白脸成功的勾起了他的怒火。 “咻咻咻”四个杯子率先被刘致远扔出去,暴脾气都很顺利的躲过了,刘致远把水壶扔出去之前,先把里面的茶水泼在了暴脾气的脸上,挡住了暴脾气的视线后猛的把茶壶往暴脾气的脑门上一砸,扔出茶壶后拔腿就往房门外跑。 周越有些惊叹刘致远动作的灵活程度,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事,惊叹过后就更专心的对付歹人了。 这些人的眼睛比刚才更狠了,下手也越发狠辣了。 话说刘致远跑出房门之后,才发现西厢房内也有打斗声,倒座房哪里也有,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 刘致远迟疑了一下,就四下找起武器来。 最后,他看见了距离有点远的砍柴用的斧头和近在咫尺的木棍。 犹豫了一下下,在暴脾气发出怒吼时,刘致远果断选择了木棍! 暴脾气也是没想到,他会在同一个小白脸手里栽倒两次。 “我定要用你的鲜血洗刷我受到的耻辱!”暴脾气怒吼,若刘致远不死,他这辈子没法见人了。 周越听到暴脾气的怒火心一颤,就没太注意手上的动作,正面一个歹人就把匕首插进了铜盆中,还趁周越分神,一脚踢开了被刺穿的铜盆。 周越手一痛,帮他挡了那么多刀的铜盆终于是挡不住了。 没了铜盆,周越赤手空拳的抵挡攻击就有点畏首畏尾了,毕竟血肉之躯怎能与刀剑相抗。 暴脾气举着匕首朝刘致远冲过去,刘致远两手握着木棍,做出扎马步的姿势,屏气凝神。 木棍比匕首长多了,刘致远占了先机,在暴脾气的匕首还未到身前时就已经出了手,刘致远的目标还是暴脾气的脑袋。 这许老亲手制作的木棍可比那只中看的烛台强多了,只要打中了暴脾气一回,暴脾气就会眼冒金星一会儿,刘致远就趁着这个功夫,再加上一棍子,直到暴脾气被打得不省人事。 看见倒在自己面前的魁伟大汉,刘致远很是不敢置信,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刘致远跑着去砍柴的地方拿了斧头,而后跑进了屋里。 “阿越,给你!”刘致远站在房门口就把木棍抛给周越,他知道这样不保险,但他只能这样做。 幸好周越接住了! 周越正是打得吃力的时候,刘致远的木棍送的刚刚好,手握木棍,周越那是越打越起劲,越打越威风。 歹人们被眼前突变的形势怔住了,暴脾气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解决了,怎么感觉这么玄幻呢? 想再分出一人去对付刘致远,可有了木棍的周越不是上一秒的周越,他们也得尽全力对付。 刘致远发现周越这边没事,就打算去看看倒座房那边,刚刚那几声女人的尖叫现在还如犹在耳。 路过暴脾气的时候,刘致远觉得不太保险,对着暴脾气的脑袋又来了好几斧头,看着暴脾气满头包,刘致远终于满意的去了倒座房那边。 刘致远小心的移动着脚步,耳朵细细的分辨着声音,好像吴鹏一家住的两间房里声音比较大,石头的屋里反而一片寂静。 害怕石头已经遭遇不测,刘致远先去查看了石头的情况,最终确定石头只是幸运,根本没有被人打扰,这次关了门出去。 轻轻推开吴鹏的房门,吴鹏已经被压在了床上,被歹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旁边,唐婶已经倒在了一旁,不知死活。 刘致远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在歹人背后默默的举起斧头,斧头上是有铁的,用尽全力砸下去的效果比木棍好得多,所以刘致远一下就把歹人给打晕了,而后又贴心的多来了几下,赏了他满头包。 “怎么样?还行吗?”刘致远轻声问,还检查了唐婶的状况,确实只是昏睡了过去狠狠的松了口气。 吴鹏脖子被掐住,此刻好不容易得救,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还行,多谢少爷。”吴鹏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刘致远救了。 刘致远告诉吴鹏,他还要去吴昊房间看看,让他把唐婶照顾好,吴鹏连连点头,并保证自己不发出声响。 吴昊房间就和吴鹏房间不一样了,打斗的声音大多了,刘致远打开门的时候,吴昊正和带人激烈的搏斗,敢动他的家人,吴昊完全不介意拼命。 刘致远的到来减轻了吴昊的压力,两人也很快的把歹人给解决了,吴昊在刘致远来之前受了点伤,但那是他保护自己的妻儿才受的伤,并不是打斗中受的。 倒座房这边安全了,刘致远就得回去看看正房了,西厢房那边的许老完全不用担心,哪怕会有一时的僵持,最终获胜的也一定是许老。 刘致远重新回到正房门口,一眼就看见周越背后有个人举起匕首正朝周越的背部刺去,刘致远当即大叫:“小心!” 周越听见声音,偏过头的时候也发现了背后的歹人,侧身一躲。 这人是最开始被他打倒在地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一出手就是杀招,若不是刘致远提醒,周越怕是已经遭了殃。 可也就是这一躲,周越避开了背后的匕首,正面的匕首躲过了三把,还有一把从稍微侧一点的地方过来的,就没有退路可以躲了。 周越已经做好了被刺中的准备,许老教过他,在躲避不开的时候,他们不能选择受不受伤,但可以选择受多重的伤。 可刘致远不知道啊! 他只知道有一把匕首朝着周越而去,而周越躲不开... 在匕首还差半米的距离刺中周越时,周越面前突然来了一个人,替他挡住了这匕首。 “刘致远!”周越没有拿木棍的手搂住刘致远大叫,他怎么会跑过来?他为什么要跑过来? 歹人发现自己刺错了人,猛地收回匕首,鲜血就毫无预兆的喷洒了出来,刘致远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刘致远!” 周越害怕的大叫,温热的血液顺着衣服流淌在了周越的手上,周越的眼被这抹鲜红染上了疯狂的颜色,愤怒道:“你们,都该死!” 第104章 杀意 周越没有想过刘致远会突然出现为自己挡住这一刀,但满目的红斩断了他保持理智的那根神经。 他要他们血债血偿! 周越把刘致远轻轻的放在地上,手指一根一根的捏紧木棍,浓郁的夜色给周越周身覆上了一层黑色的细纱,让他化身为地狱里最恐怖的阎罗。 木棍在手,虽不能让歹人们见血,但可以让他们的四肢尽断。 周越心软,一直觉得这样的方式实在是太狠了一点,所以只是跟许老学了,却从未想过要用在谁的身上。 可现在不同,刘致远在他的眼前受伤了... 刘致远为了保护他受伤了,躺在哪里生死不知... 小儿手臂粗细的棍子被周越挥得虎虎生风,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浸入骨髓的杀意,“哐哐哐”的声音每响起一下,下一秒就会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惨叫,在那惨叫声中,还掺杂着歹人们的痛呼,骨头被生生的打断,还不只是一根,是好几根! 这个时候的周越,就好像杀神一样全身杀意汹涌不息,震慑住了那些歹人的心。 周越双眼通红,已经陷入了疯狂,挥舞着棍子的手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你,你,你..”还剩下最后一个站着的歹人时,已经被周越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们怎么会以为这个家里只有一个老头会武功? 又怎么会想当然的认为哥儿就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 周越喘着粗气,眼里的杀意疯狂肆虐,还站着一个人... 举起棍子,缓缓靠近歹人,周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废了他! “哐哐哐”几声过后,唯一还站着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了,嘴里全是痛苦的哀嚎。 丢下木棍,周越来到刘致远的身边,颤抖的手缓缓靠近刘致远的鼻腔,确定还有浅浅的呼吸打在手指上后,周越眼中的杀意才渐渐的消了下去。 抱起已经昏过去的刘致远,周越的心依旧不安稳。 两辈子的第一次动心,两辈子第一次想要不顾诅咒用仅剩下的生命好好的和刘致远在一起,当他生出这些想法的时候,刘致远于他而言就不只是相公而已了,还是他内心连他自己也不敢触碰的唯一禁地! 周越想要和离书为真,喜欢刘致远也为真。 他怕刘致远说喜欢他只是玩笑而已,所以不敢再敞开心扉,可刘致远为他挡了刀。 刘致远用生命保护了他。 周越心里五味杂陈,谁能来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做,他以后该怎么面对刘致远呢? 歹人们事先知道许老有武功,所以派去对付许老的五人都是好手,所以许老也被缠住了好一会儿,现在才脱开身,刚出门就听到正房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许老的心一紧,“徒弟?” 许老在门口看到躺在周越怀里奄奄一息的刘致远,呼吸一滞,小白脸不会就这样一命呜呼了吧? 大步上前检查了一下刘致远的情况,松了口气,“还好,命还在,只是左后肩受了点伤,失血过多晕过去而已。” 别看周越平时对刘致远冷眉冷眼的,许老心里门清儿,这些日子刘致远的改变周越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若刘致远有个万一,这些人恐怕不止是断四肢这样简单了。 “我去叫人找大夫、报官,你先把小,咳,把他放床上去,清理下伤口。”许老拍了拍周越僵硬的肩膀,主动把事情揽了过来。 “...好”隔了好一会儿,许老都准备动手清理‘垃圾’了,周越才应了一声,轻柔的把刘致远抱在怀里,小心的不让刘致远受到一点颠簸。 许老从正房出来就看到石头和吴鹏一家从倒座房那边走过来,吴鹏、吴昊和唐婶许老都认识,不过杨柳和杨柳怀里抱着的小娃娃许老就很不熟悉了,在两人未靠近前,许老的手悄悄摸上了别在后腰上的木棍。 等人走近后,看清了人确定没有危险许老才把手收回来,不能怪他警惕,只是怕有个万一! 不过杨柳和她的孩子在这个家是真的像隐形的一般,许老几乎没有看见过两人的身影,也很少听到孩子的声音。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许老招招手,把人都叫了过来。先是吩咐了吴鹏去请大夫、吴昊去报官,又让唐婶去厨房烧水。接着就把被周越断了四肢的歹人们扔到了院子里,和他打晕的歹人们放在一起,而后让石头去库房找了最粗的麻绳,许老一个一个搜身,搜完了让石头捆起来。 大夫就在东街,来的速度很快,一进门就看见了被捆成一串的歹徒,吓得小腿肚子打颤,还是吴鹏叫了一声才匆匆的跟上。 周越给刘致远清洗完伤口后就一直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穿着衣服时还看得不太真切,把衣服脱下去之后周越才发现,那刀差一点就洞穿了刘致远的肩膀! 大夫来时周越还没反应,吴鹏连着叫了两声周越才回过神,狠狠的摸了一把脸,周越站起身,让开位置,“大夫,您给好好瞧瞧。”声音低哑,藏着害怕。 吴鹏麻溜的搬了个小凳子过来给大夫落座。 大夫也不客气,坐下后就打开了药箱子,从里面拿出了脉枕放到刘致远手的下方。 片刻后,大夫什么也没说,让周越把刘致远扶起来,他要看看刘致远背上的伤口,周越应了一声,坐到床边小心的把刘致远扶起来,把伤口展示给大夫看。 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下,道:“伤口不大,但却较深,需得好好养着。”说完就让周越把刘致远放下,大夫去旁边开了药方。 “天气炎热,伤口不能碰水,更不能捂着,开的药也要每日定时服用。”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嘱咐道。 “麻烦大夫给开些上好的创伤药。”周越听许老说过,好的创伤药能更快的收敛伤口,能少受好些罪,只是价格比较贵。 能在东街买得起这么大院子的人肯定不缺钱,所以大夫也没有提醒,直接应下了。 周越让吴鹏跟着大夫去抓药,药抓回来了就先把创伤药给他拿过来,吴鹏应了声,把大夫好生的送出去了,按照周越的吩咐,多给了大夫二两银子的辛苦费。 大夫前脚刚走,吴昊就带着捕快们来了,打头的还是江捕快。 “江捕快,麻烦你了!”许老在垂花门前迎接,把情况大致和江捕快说了一下。他先拷问了一下受伤比较轻的人,得知这些人都是被人雇佣来的,目标还是周越时,许老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要说是朝着他来的,许老还能想得通,朝着周越去的,这就很令人深思了,周越从小在周家村长大,能和什么人结怨到要买凶杀人呢? “惭愧惭愧!”江捕快真心觉得他急需找个地方拜一拜,这段时间真的是太不顺了,镇上接二连三的出问题,他都要忙成狗了。“先带我去看看那伙贼人吧。” “这边请。”许老也不废话,带着人就往院子里面走,江捕快及身后的衙役们快步跟上,没走几步,许老就说:“这些全部都是,我已经用绳子捆好了。”就差带走了。 江捕快等人傻不愣登的看着像粽子一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歹人们,无声的张大了嘴巴。 十来个人,里面有四五个是揍得鼻青脸肿、眼冒金星的,有四五个是四肢全废了的,还有三个是满头包的,每个包还闪闪发亮的,看着就特想上手摸一把。 咕咚,好几人一起吞咽了口水,“这...”这也太凶残了吧! 江捕快想感叹来着,可一想到许老的身手,还有许老唯一的徒弟周越,江捕快又觉得这些歹人们还留有一条命当真是许老和周越手下留情了。 “我这就让人清点人数,带回去好好审问,一定要他们交代出幕后主使!” “行,那我就等着江捕快的消息了。” 许老亲自把人送出了大门,暗地里塞给了江捕快一个荷包,里面有十两银子。江捕快是不想收的,但许老说衙役大晚上跑这一趟实在是辛苦了,江捕快这才收下了。 第105章 照顾 从始至终,不管是吴鹏带了创伤药回来还是唐婶熬好了药送来,周越都守在刘致远的身边,半步都没有离开过,且事事亲力亲为。 周越眼睁睁的看着刘致远为自己挡了刀,现在那一幕还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匕首刺中刘致远的时候,匕首从刘致远的身体里拔出的时候,刘致远晕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 每一幕都像慢镜头,让他把事情的经过、细节看得一清二楚。 周越是做好了受点伤的心理准备,可他没想过刘致远会冲出来,替他挡住了那把匕首。 “刘致远,刘致远...”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周越呢喃着,心一抽一抽的疼。 守着刘致远的过程中周越还不敢睡觉,害怕一闭上眼睛刘致远就不见了,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了。 在心底,他明明知道刘致远的伤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但周越就是怕。 ---- 刘致远冲上去为周越挡刀时当真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知道一点,他不想看到周越出事! 在匕首插进身体的那一瞬间,刘致远内心还在庆幸,还好,这一刀是被他挡下了,要不然刺到周越的身上该有多疼啊! 匕首被拔出去,身体大量失血的那一瞬间,刘致远也在庆幸,若他就这样死了,和周越之间的契约就不作数了,周越还是他的夫郎,他赚大发了! 晕过去前,刘致远还听到了周越担心的声音,光是这一点,刘致远就觉得足够了! 可晕过去后,刘致远能感受到身体一点点变冷,意识也渐渐模糊,再次醒来,一个人待在一个漆黑又找不到出路的地方,他这才慌了! 周越呢? 周越去哪了? 周越不要他了,彻底抛弃他的了吗? 刘致远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嘴里不停的喊着:“阿越,阿越...” ---- 周越本痴痴的坐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 因为大量失血,原本就似天仙一般的容貌看着更超逸脱俗了些,虚幻得不像真的一样。 突然,刘致远不安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汗水自额头落下,手脚也微微挣扎了起来,嘴里还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周越害怕伤口被扯到,牵起了刘致远的手安抚道:“没事了,刘致远,没事了!”一边安抚一边用帕子给刘致远擦汗。 可刘致远还是很不安,挣扎得比刚才更厉害了,嘴里说的话也更大声了。 周越凑过去仔细听了下,刘致远是在喊他的名字...一声一声,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周越的鼻头一酸,眼眶瞬间湿润,少倾,哽咽道:“我在,相公,我一直在!” ---- 刘致远在黑暗中找了周越好久,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好像每一个地方他都找过了,又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看来我的寿命走到尽头了...” 直到力气用尽,刘致远才不得不接受了现实,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除了阴曹地府他想不到第二个。 只是可惜他还没有好好的补偿周越,还没有准备好送给周越的定情信物...不过,没送出去也好!他之前在没接受自己对周越的喜欢前,对周越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还把周越的心伤得那么厉害,现在自己死了,周越正好可以自由了,定情信物若送出去了,给予周越的不过又是一座牢笼罢了。 可他的心为什么就这样不甘呢? 他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真心实意的对周越好,为什么上天不愿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呢?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一个相知相许的人。 他很确定,周越就是这个人! 他一直很努力的改变,想获得周越的原谅,眼看着周越那颗坚硬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他却死了。 他再也没有机会对周越好,再也没有机会站到周越身边,再也没机会亲眼看一看周越乐滋滋数钱的样子了。 他好后悔! 他好恨! 苍天为什么对他这样不公! “阿越,我好想你!阿越,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你!阿越,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 周越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刘致远,想把擦汗的帕子重新洗一下,手刚从刘致远的手心离开,就被牢牢的抓住了。 不仅如此,刘致远还像昨天晚上一样,抓着周越的手就往胸口拉,好似只有把周越的手放到心口,刘致远才会真正的安心。 周越指尖微动,最后还是任由刘致远这样做了,还给刘致远找了个理由,他这是在照顾病人,动作大了把伤口重新撕裂了怎么办? 这个理由很是光明正大,周越心安理得的任由刘致远把自己的手紧紧的拽着。 没过多久,刘致远的身体发起了热,周越喂了大夫开的药,效果却不怎么明显。 纠结再三,周越最终还是把灵泉水喂进了刘致远的嘴里,他不想看到刘致远疼得睡不安稳。 才刚喂了刘致远灵泉水,空间内灵泉旁瞬间就长出了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而刘致远的体温也渐渐消退了,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嘴里的呓语也消失了,微微渗血的伤口也渐渐止住了。 周越喜极而泣。 ---- 另一边,江捕快和一众衙役赶着牛车把人全部送到了牢房。 要说也真是奇怪,这玉峰镇的牢房好几年都没有用过了,老鼠都不在里面铺窝了,这突然间就有了大批的犯人,还个个都是重罪,看守牢房的衙役头都大了,他那轻松快活的好日子啊!是彻底的一去不返了。 牢头哭丧着一张脸,面露苦色的看着江捕快,“老大,怎么又送来了这么多人?多余的牢房都还没打扫出来呢!”衙门里的衙役都叫江捕快老大,因为江捕快是玉峰镇捕快里的头头。 江捕快拍了下向自己诉苦的兄弟脑袋一下,他也有一肚子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呢! “没打扫出来就赶紧安排人去打扫。这些人都是买凶杀人的,你抓紧时间好好审审,看看背后之人是谁?” “买凶杀人?!”牢头震惊出了鸭叫,他们这小地方能逃窜来一伙盗贼已经是惊天骇闻了,难得一遇了,现在居然还出现了买凶杀人这样恶劣的事情?收回脸上的震惊,牢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立即开审,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幕后主使!” “好,那人就交给你了,我就在这歇一会儿,你有了消息就和我说。”江捕快半夜被吵醒,现在也困得紧,回家也睡不了多久,还不如就在这将就一下。 “好的,老大。”牢头保证道,带着犯人先去了牢房。 牢房里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牢房,牢头想了想,就把人带到了昨天才抓的那批犯人对面,让对面待着的那几个犯人和自己的同伙待一起去。 岂料牢头刚把人带到牢房,牢门都还没打开呢,被五花大绑的人突然惊叫了一声:“大姐头!” 这一声,不仅把牢头给震惊到了,连牢房里待着的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女子也震惊了。 “你怎么在这?”女子起身,从墙角处走到牢柱边,把脸使劲的从两个牢柱中间挤出来,看了看其他人,特别是几个四肢被打断了的人,厉声反问,“他们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会被抓?” 不小心喊出声的人是被刘致远敲了满脑袋包的暴脾气,他气呼呼的说:“还不是为了赚钱,结果碰上了硬茬子,这不,就被抓了。老七老八老九老十还有老十一,还被人废了四肢,以后能不能走还不知道呢。”暴脾气碰上大姐头委屈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嘴巴巴巴的说个不停,没多久就把牢头想知道的全部都秃噜出来了。 大姐头听后一脑袋的黑线。 “老二你个憨货!”大姐头终是没忍住大吼了出来,她刚刚一着急就忘了老二的德行,现下确实说什么也晚了。 老二被大姐头吼了,还很是不解,大姐头为什么吼他? 牢头没想到还有天上掉馅饼的时候,拍了拍手,走到老二面前,诚恳道:“你放心,看在你主动交代的份上,我会申请给你减刑的。” 老二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以及他刚刚说了些什么话! 讪讪的看了头顶冒火的大姐头一眼,老二把头低到了胸口。 大姐头悔啊! 看来真的是天要亡她,要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老二是清醒的,进牢房第一眼还把她看见了,而后接下来的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连审讯的过程都省略了,老二自己就把事情全部交代了。 “来人,把其他人都送进去。”牢头吩咐道,但眼睛却牢牢的盯在老二身上,“把他单独送去刑房。” 大姐头那边他审了一天了,一丝头绪也没有,老二的出现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大姐头还没来得及嘱咐些老二什么,老二就被带走了,一转头就对上了牢头那不怀好意的笑。 “卑鄙!”大姐头表情愤愤的,他们这一行人被抓之后,她就和其他人交代过了,什么事都不要承认,僵持到最后,官府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万万没想到另一批人也被抓了,被带去审讯的还是嘴巴关不住的老二! 牢头心里要美翻天了,得意洋洋的和大姐头说:“多谢夸奖!” “你...”大姐头真的要被气死了,这下他们是彻底的完了。 牢头高兴的吹着口哨从大姐头的面前走过,不久之前他还是想这两起大案要什么时候才能审讯出来,没想到就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一桩案件就已经解决了,另一件也有了眉目。 看来他轻松快活的好日子就要回来了! 第106章 一伙 天刚蒙蒙亮时,院门被人敲得‘梆梆’作响。 “谁呀?”吴鹏隔着门问了一句,二更的时候他们才把屋子里的东西整理干净歇下去,这才闭上眼没多久,好梦就被人打扰了,语气自然说不上多好。 门一打开,吴鹏看见的就是江捕快那一张急躁的脸,赶紧把人请进来:“是江捕快头啊,怎么这么早就来敲门了?快请进。” 江捕快是真的很急,一把抓住吴鹏的手就问:“许老和越哥儿在吗?我有急事找他们。” “在,你先进来,我这就去禀报。”吴鹏唤了吴昊招呼江捕快,自己跑步去了正房和西厢房找人。 周越和许老一听是江捕快来了,很快就出来了,三人在院子里碰了面。 “可是有结果了?”许老问。 江捕快点头,这结果还真是有点令人意想不到! “袭击你们的人是被人雇佣的,连夜审讯的结果是..香满楼出钱买周越一条命。” “果然是他们!”许老咬牙切齿的说,不是找他的仇敌,而是要周越的命,这已经就表明了很多事! 这段时间,唯一和周越结过仇的只有香满楼。 “我去找他们算账!”周越二话不说抄起棍子就准备去找王家父子算账,不过是商业竞争而已,竟买凶杀人,还牵连了家人,这做法太过无耻了。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江捕快拦住了周越的脚步,周越要是这样怒气滔天的去王家,那王家父子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周越被拦住了很是不开心,充满怒气的眼狠狠瞪了江捕快一下,把江捕快吓得呼吸一滞。 “乖徒弟,先不要激动,把话听完了再说。”许老出来打了个圆场,周越不情不愿的停下了脚步,他只要一想到刘致远那张惨白的脸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对于罪魁祸首,周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 江捕快吞咽了下口水,实在是很难想象,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哥儿吓着! 清了清嗓子,江捕快从头开始讲起。 盗贼逃窜到玉峰镇后,为了躲避追捕便分成了两队,一队躲在南街,一队躲在西街和流氓们混迹在一起。因为玉峰镇陆路不是很发达,所以盗贼们想要回到自己的老窝,最快速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租船从北街的渡口走,可他们身上都没有什么钱,大姐头就让两队各自想办法,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凑出一批银子来。 躲在南街这伙盗贼呢就把主意打到了慈幼堂身上,因为好得手,只是没想到突然冒出了许老和周越,让他们的计划胎死腹中。 而和混混们在一起的那伙盗贼,则是以打家劫舍赚钱,来钱慢不说,还很容易暴露。正当他们苦恼之时,一个自称是香满楼的人找他们谈了买卖,要周越一条命,事后可付五百两银子的钱,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盗贼们只商量了一刻钟就接下了这单子,而后就开始观察周越一家。 原本他们没打算昨晚动手的,只是派去和大姐头联系的人没找到大姐头,盗贼们急需这笔钱,就动手了。 然后两批盗贼在牢房里来了个亲密相会。 “你是说,昨晚闯进我们家的歹人和前天晚上的盗贼都是那一批逃窜进玉峰镇的强盗?”许老总结了一下,语气十分震惊。 “是的!”江捕快说,他看完老二签字画押的证词后也恍惚了一会儿,上头的消息明明说盗贼只有十来个,他们抓了大姐头一伙之后是真的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谁能想到还有一伙,且在他们最放松的时候做下如此大案呢? “管他们和谁是一伙的,我只想知道买凶杀人的是谁?那些人既然交代了,如果官府不管,我也要找他们讨回代价!”原本刘致远帮周越挡了一刀周越心里就很难接受了,现在还得知是因为自己所以才让刘致远遭遇这一切,周越就更无法接受了。 “管!官府怎么可能不管呢!”周越这话说得把江捕快的冷汗都吓出来了,这么大的事官府若敢糊弄过去,那就是惹祸上身了。“等天一亮衙役们就会把王家父子带回来询问了,我就是来和你们说一声。” 闻言,周越身上的怒火消去了一些,但还是威胁了江捕快一句:“若这事不给我个交代,哪怕用尽手段,我也要让香满楼不得安宁。”说完就回了正房,他离开了有一会儿,也不知道刘致远会不会又做噩梦了。 江捕快:“...”第一次被哥儿威胁,这感觉也是够新鲜的。 许老都快气成河豚了,周越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大! 讪笑着对江捕快说:“江捕快,您见谅!我徒弟的相公昨天晚上被那伙贼人伤到了,现在还没醒呢,担心得不得了,难免脾气大了些,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听完许老的话,江捕快做恍然大悟状,他就说嘛!周越一向是个好脾气的,原来是刘致远受了伤,“许老言重了!我衙门还有差事,就想告辞了。” 许老让唐婶给江捕快打包了一份早饭,然后亲自把江捕快送到了门外。 等江捕快走了,许老气呼呼的去找了周越,真是不知者无畏啊!江捕快可是衙门的人,周越怎么能当着江捕快的面说出那种话? 可走到门口,看见周越痴痴的盯着刘致远的样子,许老嘴里责怪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早知道哥儿是外向的,刘致远也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希望经过这件事后,两人能好好的在一起吧! 许老如此想到,特地吩咐了人不要去打扰周越和刘致远,还让石头吃过早饭后就去私塾帮刘致远告几天假,刘致远身子骨本就弱,这伤口又深,肯定会要养上一段时间了。 ---- 石头马不停蹄地跑去了私塾,到许家门前后敲响了门,让门房禀报了之后得了允许石头才进了门。 进门后石头被带到了前院的正厅,许夫子一家正在吃早饭。 “许夫子,许夫人。”石头见礼,而后眼观鼻鼻观心,道:“我家昨晚遭遇了盗贼,公子不小心受了点伤,这几日无法前来上课,特派小的来说一声,免得夫子担心。” “什么?”许夫子还未出声,许澜语倒是出了声,“刘公子受伤了?伤得如何?其他人呢?” “轮的到你说话吗?”许夫子叱骂,许澜语好歹是一个大家闺秀,这些话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问的?“还不把她带进去。”这话是对着许夫人说的。 石头有些疑问,但许夫子已经发了火,在这个关头他也不敢多思多想。 许夫人赶紧把许澜语带下去了,刚刚的话许澜语确实不应该问! 待人走了之后,许夫子才问及了刘致远的伤势,得知伤得还不算轻时,表现得很是担忧,一副害怕刘致远赶不上明年的考试的样子。 对着石头好一阵嘱托,让石头带话回去,学习的事可以先放一放,等身体养好了再说!又问了问歹人抓到了没,可找到了幕后主使? 石头自知事关重大,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说他家有个功夫很好的长辈,当场就把人抓住扭送官府了。 “抓住就好!”许夫子感慨,不过他也想不明白刘致远一个读书人为什么会招惹上这样的人?“这假我就先给刘致远批十天的,等十天后再看具体情况。”这都七月了,距离明年二月的童生考试是越来越近了,这个关口刘致远受伤还真是...不幸啊! “多谢夫子!”石头帮刘致远请好了假就告辞了,家里还有不少事等着他做呢! 石头走了,许夫子才让人去叫了许夫人和许澜语回来。 许澜语得知刘致远受伤了,担心得不得了,这一回到前厅,刚刚许夫人叮嘱的那些话就全都被她忘到后脑勺了。 “父亲,刘致远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许夫子严肃的看了许澜语一眼,眼里的怀疑直击许澜语的心。 “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许澜语害怕,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许夫人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这不是你之前说让要把女儿嫁给他吗?澜语就上了点心,你放心!我会好好说她的。” 许夫人温柔的劝解并未打消多少许夫子的疑惑,厉声警告道:“以后再这样不守规矩,成亲前就不用出门了!” 许澜语不情不愿的应了声,悄悄扯了扯许夫人的袖子。 许夫人无声的叹了口气,换上一张笑脸,让许夫子重新坐上了餐桌,并使眼色让许澜语也坐过去。温柔的给许夫子盛了碗粥,轻声问:“那刘家怎么会被盗贼惦记上呢?他家也在东街,是不是玉峰镇最近不太平啊?我要不要也在家里多安排几个护院?” 许夫子端着碗喝了一口,缓缓道:“人已经被抓住扭送官府了...”刚说到这,许澜语端着碗的手一滞,碗瞬间掉落在地,发出‘咣当’的声音。 许夫子怀疑的视线又重新投向了许澜语,把许澜语看得心里毛毛的。 “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没,没有!”许澜语否认,眼睛里全是慌乱,闪烁其词道:“我只是有些被吓到了而已。” 许夫子眼里的怀疑加重,他这个女儿他最了解不过,理直气壮时绝不是这吞吞吐吐的样子! ‘啪’的一声猛拍桌子,许夫子愠怒,“还不说实话!” 许澜语心里本就害怕,许夫子一吓,当即就跪在了地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父亲,我当真没有...” 第107章 冤枉 这厢,江捕快把买凶杀人的事情报告给了上级,上级又很快上报到了秋林县知县那里。知县最近被盗贼闹得是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一听这买凶杀人的又和盗贼有关系,当即下令把王家父子抓来询问。 江捕快得了逮捕令,直接带着一众衙役上门了。 王有钱是在吃早餐的时候被衙役逮捕的,彼时王有钱嘴里还塞着半个未吃完的包子,而王林更是奇葩,还在睡梦中就被衙役们直接从被窝里带走了,醒来时直接就是牢房。 知县吩咐过了,盗贼的事不宜公开,所以一切询问都在牢房里进行,并不开堂审理。 “这是什么地方啊?”王林幽幽转醒,入眼不再是雕梁画栋和金钱的气息,而是腐朽和潮湿的味道。再一看,一众衙役把他围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王林的起床气立刻就爆发了:“即便你们是官府的也不能这样胆大妄为吧?小爷我在家睡得好好的,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啊?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个干净的地儿都没有,小爷我身上穿的可是绸缎,弄脏了你们赔得起吗?” 王有钱胆子早就被吓破了,王林开始大放厥词时才惊醒过来,直接上前捂住了王林的嘴,低声警告道:“别说了!”刚被抓进来时王林睡着了没看见但他看见了!那黑乎乎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只一眼王有钱就知道这事不简单,赔笑道:“各位差役大哥们,不知把我们找来牢房是为何事?” “牢房?!”王林腿一软,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衙役们还是一动不动,王有钱父子心里更是忐忑了,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过了午时,江捕快才带着老二的供词来了,王有钱本想上前攀攀交情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毕竟他每年都给秋林县的官府送不少的年礼,却不料他还没开口,江捕快就厉声问道:“王有钱,王林,还不赶快把买凶杀人的经过老实交代清楚!” “买凶杀人?!”王家父子俩同时震惊的叫了出来,王有钱先反应过来,追问道:“哎,不是,这买凶杀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老老实实的做买卖,从来不做那些违法犯罪的事。” “是吗?”江捕快幽深的眼睛看了王有钱一眼,质问道:“和周越他们结怨的不是你?想要串串方子的也不是你?” 王有钱听出了关键信息,“你是说,凶手的目标是周越?” “你脑子转的还挺快!”江捕快表示赞赏,“昨晚周越家进了一伙歹人,想要杀周越灭口,而后被许老捉拿住,据歹人交代,是有人以香满楼的名义和歹人做的交易。”说着还把老二的证词念给王家父子听了,至于为什么不给看,那是因为老二的证词上还有别的东西,而王家父子不配知道。 “这是污蔑!”王有钱觉得冤枉至极,他是想要周越手里串串的方子,也曾使过一些小手段,但买凶杀人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做!“江捕快,这一定是谁想嫁祸给香满楼,嫁祸给我王家!” “哦!你有什么证据?”江捕快轻描淡写的问。 王有钱一时语塞,他上哪儿去找什么证据啊? “江捕快,此事我是真的没有做过!我是想要串串的方子,但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方子去杀人,这不符合我做商人的性格,太得不偿失了。” “你没做过,那你的儿子呢?据我所知,他可是很想要串串的方子,也很看不惯周越的相公刘致远!”江捕快来询问王家父子前已经找人把两家之间的恩怨全部询问清楚了,王有钱没有不代表王林没有。 江捕快查到,不久之前王林曾调查过刘致远的夫郎是谁?只不过让王林没想到的是,刘致远的夫郎会是周越,这两人可都算是与王林结了怨的。 王林在听到江捕快说那些人要杀周越后就一直闷着声不说话,他还在很努力的接受着现实。 王有钱急的不行,王林也不为自己辩解,像个木头人一样,“我虽不知那刘致远是何人,但我相信我儿子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在这里,说信任是没有用的,我们讲究证据!”江捕快指了指老二的证词,“现在歹人的证词摆在这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有个人以香满楼的名义和他们谈了这笔生意,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那我们只好...” “你,你们...”王有钱怎么能不懂江捕快言语未挑明之处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吗?那就是要拿他们定罪结案了,可这事确实不是他做的,“儿啊!你快和江捕快说说,你没有去做这样的事,我们都是被冤枉的!”早知道因为一个方子会惹出这么多事情来,王有钱一定不会去打这方子的主意,他有一个香满楼就够了!好好经营,他的梦想也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对于王有钱的哭诉,王林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道:“仅凭这歹人的证词,还不足以定我们的罪!若说我们因为串串的方子就有动机对周越出手,那么我还知道一人,她同样也有动机对周越出手。” “说来听听!” 王林拍了拍王有钱的手,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直视江捕快的眼睛道:“香满楼和周越在北街打擂台的事只要有心都会注意到,那么被有心人借用,冒充香满楼的名义做事也不是不可能,除非找到歹人口中的这个以香满楼名义行事的人,亲自指认了我们,才能证明和香满楼有直接的联系。 而且,因为歹人的目标是周越,你们就把调查的重点只放到了周越身上,这是不是太片面了一点?不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人光是存在也是一种错误吗?” 江捕快高看了王林一眼,平日里只知道这人是个烟花场所的常客,没想到关键时刻脑子转的还挺快的,“你是说许家!”江捕快既然要查,那自然是挨个都查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 当然,最让他疑惑的一点是,据老二交代,以香满楼的名义和他们谈生意的是一个丫鬟! 王有钱和王林身边都不缺少小厮,再不济也还有不少心腹,缘何会用一个丫鬟去谈这样重要的生意? 排除香满楼故布疑阵,那这买凶杀人的背后的真相还很值得推敲。 王林毫不意外江捕快说出许家这个名字,他只是没想到,当初拒绝了许澜语之后,许澜语压根没有死心,反而是借用了香满楼和周越之间的矛盾,一箭双雕。 “就在香满楼和周越在北街打擂台前,许澜语曾经找过我,希望我能想办法毁了周越的名声,让刘致远和周越和离。”以便她嫁给刘致远... 最后这一句话王林是想说的,最终却没说出口。 “竟还有此事?”这倒是江捕快没有查到的事情了,这可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这话是许澜语背着人和我说的,我现在也找不到证人来证明,但我知道一点,只要把那个冒充是香满楼的人找出来,此事一定能真相大白。” “人我会去找的,不过你们还得在这牢房多待几天。”江捕快吩咐人把王家父子关到牢房里面去,转身欲走,找人的事情可耽误不得! “等等,”王林叫住了江捕快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说道:“或许你可以先查查许澜语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叫青儿的。” 江捕快看了王林一眼,好似没想到王林会主动交代,沉默了会,“我会的!” 江捕快走后,王有钱整个人瘫软在地,王林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 刘致远最后还是没能从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走出来,不过他记得他累得睡着之后,有一股暖流抚过了他的全身,而后身体也渐渐暖了起来。 再次睁眼,刘致远侧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 他,没有做梦吧? 那个趴着睡在床边,一只手被他牢牢抱在胸前的人,是周越! 在刘致远愣神接受这个美好的现实时,周越发现刘致远醒了,高兴得笑了出来,从刘致远的角度看来,可迷人了。 “阿越...”刚醒,喉咙还处在缺水的状态,叫出来的名字也嘶哑不已。 “你先等等,我给你倒杯水来。”周越赶紧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来,边走还对着水杯边吹气。 前一秒还在埋怨上天不公,下一秒刘致远就得到了周越无微不至的照顾,刘致远的那颗心啊,软得一塌糊涂。 喝完了水,周越又轻声问刘致远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刘致远摇头,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要带着莫大的遗憾投胎了,没想到眼睛一睁开,周越还在!他还活着!他感激老天爷的同时也更加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阿越,我喜欢你!是想和你携手白头的那种喜欢!” 突然的,刘致远告了白。 房间里一片寂静,刘致远深情款款的看着周越,恨不得把周越刻进灵魂。 周越才刚碰到刘致远的眼睛就低下了头,那双眼太迷人,他扛不住! “我...”对于诅咒的事,周越实在是难以启齿,他只剩下十一年多一点的生命了,能陪刘致远多久?与其到时候两个人受苦,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在一起过!一旦在一起了,周越肯定会心生贪念,想和刘致远在一起久一点、更久一点,到时,他就不得不狠心像拿走刘致远一日寿命那样也拿走别人的寿命来延长自己的寿命,这个结果对于周越来讲太沉重了点。 “你先好好养伤,伤养好了再说其他。”说完,周越就出去了,借口是为刘致远拿吃食。 刘致远看着周越离去的背影沉思,为什么?他明明能感觉到周越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周越就是要回避这个问题?还有刚刚周越眼里的挣扎,为什么会出现得那么明目张胆? 难不成,这和他之前在周越眼里看到的那丝绝望有关? 第108章 洗澡 刘致远醒过来后,周越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虽然许老说了刘致远没有性命之忧,大夫也说了刘致远只是失血过多,但刘致远没有醒过来,周越就无法彻底放心,好在刘致远醒过来了。 从厨房里舀了用灵泉水熬得细细的米粥,再配上用灵泉水泡的泡菜,双管齐下,周越巴不得刘致远身上的伤口明天就好! 幸好现在刘致远的身体已经被灵泉水改造得很好了,要不然周越也是不敢乱用灵泉水的,要不然等待刘致远的不止伤口的疼痛,还有肚子的强烈反抗。 吃饭时,刘致远以自己左手提不上劲,右手被压麻了为由,央求周越喂他吃。 周越犹豫了几秒钟,答应了。 刘致远眼睛瞬间放光! 院长说过,夫夫相守第四条:适当的时候,适当的示弱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 周越把托盘放在一边,上前帮刘致远调整了下姿势,从侧卧变成半坐,“背上有伤,千万不要靠严实了,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刘致远老实的应了一声,不用周越说他也会小心的,因为自他醒过来伤口就一直在痛,不过痛也好!起码能清晰的告诉他,他还活着! 把刘致远扶起来了之后,周越把托盘重新端回来,拿起勺子从碗中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细细的吹凉了,而后在粥上放上一块泡菜,这才送到刘致远的嘴边。 刘致远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周越一秒,且越看越入迷,眼神也越来越幽深。 周越早就发现了刘致远那不可忽视的眼神,逃跑的脚步已经转了方向,可最后生生的停下了! 佯装生气的样子,耳朵红红道:“别看我!” “好。”刘致远答应得十分爽快,那语气怎么听都有一种宠溺的味道。 这一顿碗饭终于还是平静的吃下去了,把碗筷收拾走,没多久周越又端了一碗鸡汤进来,这次周越提前说了,“都这会了,你手臂应该不麻了,自己喝吧!” “好。”还是那宠溺的语气,听得周越的心尖一痒。 把鸡汤放在刘致远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周越躲了出去,估摸着刘致远喝完了才回屋把碗收拾了,而后就坐在床边,静静的陪着刘致远,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待着。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天,这期间周越事事以刘致远为先,亲力亲为的照顾,摊子上的生意也全权交给许老忙活了,只是第一天周越会从房里躲出去两三次,但第二天就直接翻了个倍,且每次都是躲出去后就直接去水井旁用冷水洗脸。 下人们看得惊奇,许老和石头则忍不住的摇头,周越对刘致远的抵抗力本就低,现在刘致远还拼了命的吸引周越,刘致远真是心机深沉! 石头默默的为周越点了根蜡烛。 他家少爷,认定了的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而且会想方设法的达成。 “阿越,我想洗澡。”这天晚上,刘致远突然这样说道。 周越瞪大眼睛看着他,想起大夫的嘱咐,皱眉道:“你的伤口还没有结痂,不能碰水...”话说到一半,被刘致远那委屈的表情堵回去了。 “这都三天了,现在天气热,我又整天待在床上,身上都有味道了。”刘致远可怜巴巴的说,他是绝对不会让周越在自己身上闻到一丝异味的,满目期待的看向周越,“你若担心,你可以帮我洗啊!这样伤口绝对不会沾到水。” 帮刘致远洗澡? 周越咬了咬下唇,这太考验他的自制力了,绝对不行! “你先忍忍,等伤口结痂了再洗好不好?”放低了声音劝道,像对待一个调皮不懂事的孩子。 “忍不下去了!”前两天晚上刘致远都想让周越睡到床上来,但周越都说害怕半夜不小心撞到刘致远的伤口,怎么也不肯和刘致远睡一起,没有亲近的机会,他还怎么动摇周越的心?“这两天你不肯和我睡在一起肯定也是嫌弃我了。” 哈??? “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他是真的担心会不小心弄到刘致远的伤口,他睡觉的确是很安分,但刘致远并不是,他总想和自己抱在一起睡,那样肯定会压到伤口的。 “我不管!要不你帮我洗澡,要不你今后都和我睡一起,用行动表示你没有嫌弃我!” 周越咬下唇的力度增加了些许,在帮刘致远洗澡和与刘致远睡在同一张床上纠结,两相对比,还是帮刘致远洗澡要好一点,毕竟睡在一起的话刘致远还不知道会做什么,洗澡的主导权却在自己手上。 “阿越?”刘致远觉得周越咬着下唇纠结的样子实在是非常的可爱,可再咬下去那唇就该破了,刘致远占有欲突发,周越的唇只有他一个人能咬破,其他人,包括周越在内都不行! “那...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说完,周越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目的地还是水井边。 猛拍了好些冷水在脸上,周越那发热的脸庞才终于冷却了下来。 “哈哈哈”刘致远无声的大笑,笑完了,刘致远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 待周越带着人把洗澡水备好后,刘致远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上都快馊了,被周越扶到屏风后面,刘致远期待的等着周越为他‘宽衣解带’。 “手...稍微抬一下。”周越在脱刘致远衣服时尽量避免自己的眼睛去看刘致远的身体,把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手上,可有些时候刘致远不配合,他就不得不抬头对着刘致远的脸说。 “哦!”刘致远对着周越绽放了一个微笑,接着老实的把手抬起来。 好不容易脱完了衣服让刘致远坐到浴桶里面了,周越觉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更大的挑战此刻才缓缓到来。 因为刘致远肩上有伤,周越特意吩咐唐婶把浴桶里的水不要加太满,此刻这弊端就显露出来了,原本该被水遮挡住的皮肤,此刻全都大大咧咧的展现在周越的眼前,周越要帮刘致远洗澡,就免不了亲眼所见。 神啊!这是对我的考验吗? 周越真害怕自己化身为饿狼一下子扑上去。 “阿越,你别只洗背后,前面也要洗啊!”刘致远背后的皮肤都要被周越洗出花来了,周越依旧不肯挪动半步。 “我...我...”周越脸色微红,刘致远的脸皮何时这般厚了... 深呼吸一口气,周越给自己做了无数遍心理暗示,而后才缓缓走到了刘致远的正面。 与刘致远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周越做了无数遍的心理暗示轰然崩塌,只剩下满地的瓦砾。 “我还是先给你洗手臂吧!”脚步退后两步,周越来到刘致远的侧面,深深的松了口气。 刘致远的手臂又白又细,其上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还算完美,再往其下,那是一只纤细又白皙的手掌,在微微荡漾的水波中,它好似一块完美无瑕的玉石。 周越瞬间想到了自己的手和这只手紧紧相交在一起的样子,他的手遍布茧巴,黝黑的颜色与刘致远的白皙正好相反,合在一起时却很相得益彰。 温热的水滴从刘致远的脖颈处滑落,顺着胸膛而下,最后融入到浴桶之中。 咕咚。 周越吞咽了下口水。 两只手臂洗完,最后的难题周越还是不得不面对。 刘致远本是一直期待的,但当那温热的手抚上自己的时候,刘致远就后悔了,这触感实在是太令人激动了,以至于他的身体在温热的水中逐渐升温,最后热的发烫。 “洗..洗好了。”经历过酷刑,这澡终于是洗完了,周越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干帕子,准备在刘致远起身的那一瞬间就把刘致远的身体完全包裹住。 “嗯。”刘致远红着脸应了一声,此刻,刘致远的脸上完全不见了洗澡前的从容。 把身上的水擦干,周越为刘致远穿衣服的时候特意看了下伤口,幸好伤口没有沾到水,只是包裹伤口的纱布被热气蒸腾湿了,必须得换一张。 “你先到床边去等我,我去给你拿纱布。”借此机会,正好可以再去水井边用冷水洗洗脸,让自己有些发热的身体冷却下来。 “嗯。”刘致远闷闷的应了一声,脸依旧是红红的。 过了一会儿,周越才拿了纱布回来,把旧纱布从伤口处撕下来时,周越的动作已经尽量小心了,但刘致远还是没有忍住‘嘶’了一声。 “我轻点。”周越这样说着,还对着刘致远的伤口吹了几口凉气,企图帮刘致远减少一点疼痛。 但周越不知道,此时他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 刘致远脸上因为刚刚那点疼痛而消下去的红晕再度染了上去,且比之前更红。 “好了,睡吧!”周越终于换好了纱布,帮刘致远把床铺好。 “好。”刘致远应着,破天荒的没有开口挽留周越睡在床上,周越把这归咎于刘致远信守承诺,但只有刘致远知道,他是怕自己失控。 第109章 偷偷 灭掉蜡烛后,周越抱了薄毯子睡到软榻上面去了。 黑暗中,默默的盯着双手发呆。 刚刚,这一双手把刘致远的全身摸了个遍! 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周越的脑子里就咕噜咕噜一直冒泡,完全安静不下来。 那天刘致远告白说的话,他能信吗? 刘致远能接受自己只能陪他十年左右的时间吗? 他愿意谈一场随时都在倒计时的恋爱吗? 周越给不出答案,更不敢问! 黯淡的目光触及到左手手掌心的黑痣上,周越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忽视了好几天的事。来了镇上以后,除了给蔬菜浇水的时候,周越都在刻意忽视空间的存在,可歹人袭击他的那个晚上,要不是这空间拼了命的向他发出警告,此时他已不在人世了。 可...空间不是诅咒吗? 为什么会护主? 周越想不明白,仔细翻看了记忆,老爸也没提过这一点。 难不成是这空间因为他的穿越异变了? 凝神静气,周越进入空间查看,还是那个空间,还是那口灵泉,最大的区别在于灵泉旁多了一株开的格外鲜艳的紫色小花。 这是用刘致远一天的寿命化成的花,周越没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它,花瓣也好似有生命力一般,轻轻触碰着周越的手指。 而后,周越就发现灵泉水好像比几天前他浇菜时淡了那么一点... 这是护主的后遗症? 周越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来,却也觉得这个说法很是符合现在的情况。 在空间里逛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找到为什么空间会突然护主的缘由,周越也就放弃了,能发现空间不只是诅咒的化身,周越还是有一丢丢开心的。 ----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再过两三日就是七夕,周越发现,刘致远有点不正常。 刚受伤那会儿刘致远眼睛都恨不得长他身上,只要周越离开他身边超过半刻钟,刘致远必定找人,可就从前日开始,刘致远突然开始躲着他了。 不仅如此,刘致远的手上还多了些细小的伤口,且每天晚上他给刘致远伤口换药时都会发现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撕裂了。 “你不过是看看书而已,怎么伤口又崩裂了?”晚间给刘致远换药,又发现伤口被崩裂了,周越十分肯定刘致远有事瞒着他,或许是想让他一直心疼,所以拖着这伤不肯好,想到此处,周越的眉头一下子就皱得死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额,”刘致远呼吸一滞,紧接着慌乱的解释了一下,“可能是看书看得太入迷了,没注意。” 周越完全不相信刘致远说的话,指着刘致远的手指说着:“我还没见过谁看书手还会受伤的!” 他确实心疼刘致远身上的伤,但这不是刘致远能对他撒谎的理由! 刘致远也不想瞒着周越,但他想做给周越的定情信物还没有做好,眼看着七夕节就要到了,他不得不抓紧时间。 含糊的说道:“也许是裁纸时没注意,不小心伤的...” 周越平静的看着刘致远,等着刘致远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刘致远没体会到周越的意思,依旧不愿告诉周越真正的原因。 周越轻笑一声,突然站起身,直直的朝外面走去。 刘致远傻愣了一秒,猛的反应过来,不好! 顾不上其他,跑步拦在了周越的前面,解释道:“阿越,我在书房没有看书,我手上的伤也不是裁纸伤的,是...” 周越默不作声,只觉心灰意冷。 这几日他的心每日都要动摇好几次,不全是因为刘致远身上的伤,还有刘致远对自己的感情,可就在刚刚,刘致远亲手把这几日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好感摧毁了。 “你做什么干我何事?” 语气平淡,仿佛眼前人与眼前事都和自己无关。 “你生气了?”刘致远心里惴惴的,慌乱的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想在七夕节那天送你一份定情信物,因为突然受伤就来不及制作了,所以这几天才躲着你,想偷偷的把礼物做出来,我真的不是故意不顾着伤口的,更不是想瞒着你,我..我是想给你惊喜来着..”谁料惊喜还没给,这事就被周越发现了端疑,周越还生气了。 周越瞳孔微缩,手微微收紧,淡淡道:“为什么突然想送定情信物?”他和刘致远之间好像还是契约的夫夫关系吧?难道刘致远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之前说的话也都是真的? “因为...”刘致远为难的挠挠头,叹息一声道:“因为我之前做错了事,每次我向你坦白心意你都不相信!所以我想亲手做一件礼物,向你表明我的真心。” 周越蓦地直视了刘致远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到说笑的眼神,却只发现了认真。 “你..没骗我?” 刘致远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之前是把周越伤的有多深啊? 他都说了这么多次了,周越竟还怀疑他! “我知道我之前伤你伤的深,可是阿越,在我认清我的真正心意后,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刘致远举起手向苍天发誓。 周越的手渐渐攥紧,心里那堵沉重的大门响起了吱呀作响的声音。 “你还是不信我?”刘致远自嘲的说,默了两秒钟,刘致远道:“你等等。”说完就打开房门跑了出去,没多久就抱着一个小盒子回来了。 ‘啪’的一声把这个带锁的小盒子打开,展现在周越的眼前。 “我听人说,定情信物要自己做才足够表明心意,可是我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雕刻小时候因为喜欢学过一段时间,可是也很多年没有做过了,这还只是一个半成品。”刘致远把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周越看,还把刻刀也全部拿了出来,杂七杂八的堆了小半张桌子。 被刘致远拿出来的东西,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几块被刻坏了的香檀木,唯一一块算得上是礼物的,只有那被把被刻了一半的梳子,梳子上还有很多坑坑洼洼的痕迹。 周越走到桌子边,拿起了那把做了一半的梳子,眉目动容,“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定情信物四个字实在是太肉麻了,周越说不出口。 “嗯,”刘致远点头,用宠溺又清澈的嗓音说:“梳子是表示白头偕老的意思,所以我想亲手做了送你。阿越,我不想遵守那个约定了,我想和你白头偕老,好不好?” 白头偕老?周越愣了愣,原本冷冽的俊颜出现了裂痕,颇有些傻气的半张着嘴巴,他从未想象过能从刘致远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手指在还是半成品的梳子上轻抚,周越的眼睛不自觉看向了刘致远的手,那双手从来都是拿书写字的手,没想到有一天会拿起刻刀,只为给他亲手做一件礼物来证明自己的心。 可白头偕老这句话的承诺太重了,他并不能做到... 他可以勇敢的跨出这一步吗? 他能吗? “我...”周越张来了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又不能把诅咒的事说给刘致远听,更不能直言自己是喜欢他的,但是因为诅咒,他害怕,所以不能答应刘致远的话。 刘致远见到周越犹豫不决的样子,又想起了之前在周越眼中看到的绝望。 “阿越,你是不是在担心着什么?”刘致远牵起周越的手小声的问。 周越摇头,他不能说! 刘致远皱了皱眉,把周越拉到怀里抱着,手轻轻在周越的背上拍着、安抚着,良久,“阿越,无论你在担心什么,我的心是不会变的!你现在不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等的!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我都可以等,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还是我的夫郎,有些话不说也没关系,我都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越抿了抿唇,假装没听懂刘致远话里的意思。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所以刘致远微微偏头就能轻易的捕捉到周越的耳朵,在那精致的耳朵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们以后再也不提契约和和离书的事情了好不好?一辈子都不提!不管这一辈子有多长,你陪着我我也陪着你,我们一直在一起。” 刘致远想要周越一辈子都是他的夫郎,更想周越的相公一辈子都是他自己。 得不到周越亲口承认的喜欢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刘致远知道,周越若是不喜欢自己的话,压根就不会对自己心软,更不会任由自己亲近。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根处,让那块皮肤变得滚烫,周越觉得很痒,想偏头摩擦一下,贴近的却是刘致远的脸,吓得他立马把头收了回来。 “我要想想!”再次开口,周越的声音已经变得底气不足了,且还带着些急迫,“能不能先放开我!”要不是顾及刘致远身上的伤,他早就挣扎了。 “呵呵,”刘致远在周越的耳根处轻笑,没忍住在周越的脖子上留下一吻。他的阿越啊!明明对他就是心软,却总是会找很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真的是太可爱了! 滚烫的呼吸打在脖子上,且那双环在腰间的手不松反紧,周越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快放开呀!” “不放!”刘致远搂着怀中人不撒手,此刻他怀中的人又香又软,还有难得一见的害羞味道,傻子才会放开!有图谋的人都会得寸进尺...在嘴边的那片微微泛红的皮肤处留下一连串的亲吻,还轻咬了一下那软的不可思议的耳根子,霸道的说:“你先答应了我再放!” “你...”厚颜无耻! 第110章 洞房 “唔...”周越对刘致远的话越是充耳不闻,刘致远的动作就越大胆,起先只是在耳根和脖颈处徘徊,接着却缓缓向脸部发展,没多久刘致远就循着那抹柔软狠狠的吻了上去。 起初周越没有反抗,刘致远很快开始攻城略地,没多久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在他的背部上下摩挲还越来越往下发展时,周越慌了! 微微开始挣扎,刘致远却收紧了手,吻得更深、更狠,把周越的理智轻松的击溃。 长长的一吻结束,周越有些喘不过气来,靠在刘致远的肩头喘息。 刘致远有些怀念的舔了舔嘴角,他的阿越味道真好! “答应我吧,阿越!”带着些喘息的话,还有三分撒娇和七分欲望的嘶哑,听得周越的耳朵越发的痒,那痒还一路向下,很快就到了周越的心尖尖上,不停的撩拨着整颗心。 一阵晕晕乎乎,周越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我..答应你就是了!”既然刘致远是真心实意,那他用这十年的时间来赌一赌,赌赢了自然是好,若赌输了,周家的诅咒在他这里也可以断绝,也算是为这个长达几百年的事情画上一个比较圆满的句号。 “真的?阿越你真的答应了!”抱着自己的手一僵,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刘致远没忍住,在周越的脸上亲了个遍,这样都还不足以表达他此刻内心的激动。 周越看着如此激动的刘致远,心情也格外的好! 刘致远这段时间为他改变的他都看在眼里,只要刘致远有这个心,周越就有这个把握,一定能和刘致远走得更远更久。 刘致远激动之余,只能用吻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已经满出来的感情。 吻渐渐集中落在了周越的唇上,这一次,周越不再是没有反应的样子,而是微微张开了嘴,让刘致远能够长驱直入不说,还纵容刘致远在自己的领地里放肆。 刘致远当然不会放过这已经送到嘴里的肉,紧紧的缠着周越。 他终于等到周越答应他的这一天了! 虽然比起周越等待的时间,他等待得还不够长,但是没有关系,以后他可以加倍对周越好! 刘致远吻得相当用力,毫不意外的,刘致远的伤口又被撕裂了,但这又何妨? 什么都没有眼前的事情重要! 不过要小心不让周越发现才是。 吻了一会儿,刘致远眼中的欲色重的化不开,他微微松开了一点周越的唇,轻咬了周越的下唇,又细细的安抚了,这才抵着周越的唇,道:“阿越,今天把欠我的洞房花烛补上可好?” 说完,没有给周越留下一点反应的时间,又吻住的周越的唇,用了周越不曾体会过的力道。 “唔...嗯”没有心里准备,周越被刘致远突然的深吻激得颤了颤,用双手回抱刘致远,以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们成了亲,距离真正的夫夫也只差一个洞房花烛而已,周越..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刘致远眼睛一亮,瞬间懂了周越的意思,眼睛瞟了一下周越背后,发现没有什么东西阻拦,便借力逼迫周越后退。 “你的..伤..还没好...”周越有些分神,在彻底失守前终于记起了还有这么一件大事! 可刘致远怎么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惩罚似的在周越的领地里更放肆了些,周越说的话也只能断断续续的,不成句。 “无事,我会小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伤口崩裂又怎么样?此时什么都没洞房花烛重要!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他和周越都成婚快三个月了,还未洞房,今天难得得偿所愿,一时激动也是情理之中。 “啊~”周越有些忍耐不住,两世都没经历过这些,突然来得这样猛,还这样烈,他的脑子已经完全糊住了。 感受到周越的激动,刘致远重新吻上周越的唇。 周越的长发铺散,眼角和嘴角都被染红,印在刘致远的眼底美的不可方物。 刘致远忍不住赞同了一句,“好美!” 周越害羞的用手遮住脸,此刻的刘致远好像披上了妖精的外衣,迷人又危险! 再次相贴的吻就没了那些缠绵悱恻,几乎都是目标明确,直往最后的目的地而去的。 刘致远用力吻着,时不时加重一下力道。 “唔...”周越实在是承受不住,呜咽了一声。 刘致远看了看害羞的周越,暂时放过了周越的唇,欺负起周越那软的不可思议的耳垂来。 “嗯..唔..”周越眼皮颤了颤,一朵泪花绽放,身体上的刺激太过,他有点应激反应。伸手推了刘致远一下,他是真的受不住,无奈刘致远兴致颇高,才放过周越的耳垂,下一秒又盯上了那饱满的喉结。 “啊!别..”周越反抗的动作更大了些,却被刘致远捉住了手,强势的固定在了头顶。 刘致远仔细的品尝,吃够了开胃小菜才松口,咬着周越脖颈上的肉,流连忘返。 “阿越,可以吗?”在最后关头,刘致远用最后的自制力问了一句。 周越已经说不出话了,只得用一双眼睛看着刘致远。 刘致远看懂了周越眼睛里的话,他一直都知道周越对自己心软,此次他的得寸进尺又得偿所愿,心一下子就软了,轻轻在周越的眉心留下一吻,保证道:“阿越,相信我!” 说完,刘致远的动作就完全不可控了,他的嘴,他的手都好似带着火一般,很快就带动了周越,乘云舟而上,飞翔在了天空之上。 周越一路退败,丢盔卸甲,最后阵地完全失守。 直到月明星稀,这场激烈的对战才渐渐消弭。 刘致远抱紧怀中已经昏睡过去的人,满足的弯起了嘴角,周越终于是他的了!周越终于不会离开他了! 静静的躺在周越身边,刘致远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把周越的头靠在自己的心口,刘致远幸福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周越习惯性的睁开眼,下一秒就发现了身体的异状,没好气的瞪了近在迟尺的人一眼,周越无比后悔! 刘致远养伤的这几天,他天天用充足量的灵泉水为刘致远治伤,没想到刘致远的伤没好全,倒是让刘致远的精力好了不少。 他的体质一向好,先有灵泉水的改造,后又有练武加持,昨晚居然被刘致远弄到昏过去,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阿越...”刘致远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在周越的额头吻了一下,而后开始撒娇,“再多睡会。”说着又紧了紧手臂,昨晚他们都睡得晚,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偶尔睡个懒觉也没什么的。 周越这才察觉他们两人竟都没有穿衣服,被窝底下两人是很..的姿势,被迫把手放到了刘致远的身后,突然,眉头微皱。 从刘致远的怀里挣扎出来,一把把刘致远按趴下,看着那重新被崩裂的伤口和被鲜血染红的大片皮肤,周越眼里有怒火在跳跃。 “刘!致!远!” 刘致远身体一僵,暗道:完了! 周越气呼呼的起床,嘴里一直念叨:“刘致远你个傻货!身体的事情能开玩笑吗?想..也可以等身体好了再说,急这几天时间做什么?”快速的穿好衣服,周越去拿了伤药和纱布过来。 刘致远朝周越讨好一笑,昨晚的周越难得那么心软,机会稍纵即逝,若他不把握住了,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圆房,不过是伤口崩裂,这点小痛他忍得住! 周越狠狠的瞪了刘致远一眼,没好气的说:“笑什么笑?”不就是..圆个房而已,至于笑得那么招人吗? 刘致远顿时发虚,老老实实的趴着让周越换药,不敢再多说一句。 刘致远的背上不知道流了多久的血,糊了好大一片,全部干在了刘致远那白皙的皮肤上,周越拿了帕子细细的擦了,而后才发现右肩位置有好几条抓痕,周越的脸一红,想到这痕迹是怎么来的,手上的动作就加重了些。 “嘶!”刘致远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微蹙。 “活该!”周越骂道,但手上的动作却又轻了两分,重新给刘致远收拾好了之后,周越对刘致远说:“你的伤未好之前,我绝不与你同床!”免得再被蛊惑,做下一些追悔莫及的事。 “没,没这么严重吧?”刘致远赔笑道,他才刚吃了肉,还没尝够滋味呢,这又要去吃素了,连点肉渣渣都摸不到那种? 周越没说话,用一种“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的眼神看着刘致远,刘致远顿时就蔫了。 第111章 惹毛 昨晚半夜,正房破天荒的要了热水,来吩咐的还是刘致远,没过多久,好消息就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唐婶还特意早早的起来用红糖水煮了荷包蛋,等着周越醒了就端过去。 “嗯?”周越疑惑的看了看唐婶,他记得唐婶知道他早上不爱吃甜的,他嫌腻味。 唐婶靠近周越的耳朵小声的说:“少夫人昨夜辛苦了,要好生补补!” 周越一愣之后,脸快速的充血,最后红的像个灯笼,嘴里咬牙切齿的说:“刘致远!!” 正在穿衣服的刘致远听到声音微微一缩,他又怎么惹到周越了? 周越觉得眼前这碗具有特殊意义的红糖水荷包蛋极其碍眼,想也不想的把碗啪的一声放到了刘致远的手上,道:“要补你自己补去吧!”说完就躲了。 刘致远呆呆的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越无缘无故端给他一碗糖水鸡蛋干嘛? 充当背景板的唐婶叹了口气,小声的和刘致远解释了一下,本来这红糖水煮荷包蛋是两个人都要吃的,可看周越的样子,想来是不会吃了,那就只好都让刘致远吃了。 “少爷,我去把锅里的也给你盛过来。” 听完唐婶的解释后,刘致远眼睛一亮,头一点,“好,都给我盛过来!”这可是好意头,周越不吃他可以代劳,毕竟他们现在是一体的,是真正的夫夫,谁吃都一样!嘿嘿,都一样! 因为周越不吃,刘致远一个人就把四颗鸡蛋全部吃光了,边吃还边露出傻兮兮的笑声,听得周越的更是没脸出去见人。 真正吃早饭的时候,刘致远先是给周越拿了软垫垫在椅子上,接着又想亲自喂周越吃饭,被拒绝后不死心又把椅子靠近了周越,从背后伸出手,试探性的扶上了周越的腰,为周越按摩起来。 他看的话本子上写了,洞房以后身为丈夫一定要细致,从多个方面照顾夫郎,这样才会有下一次吃肉的机会! 周越脑袋上挂满了黑线,刘致远这些动作把此地无银三百两表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他是生怕别人猜不到他们昨晚都干了什么吗? 狠狠的睨了刘致远一眼,刘致远摸了摸鼻子,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停下,还当着许老的面问周越:“身体怎么样?还疼不疼?” ‘啪’的一声,周越实在是没忍住,把手里的筷子齐齐折断了。 这话是这个时候该问的吗? 昨晚他就不该一时沉迷美色,不该一时心软,不该...总之,他要是知道刘致远洞房后是这个样子,一定会再多等一段时间,怎么着也要许老不在的时候才洞房。 刘致远和许老都被周越的动作吓了一跳,许老很有眼力劲的跑了,刘致远就没有办法跑了,为周越按摩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干笑两声,识趣的闭嘴,认真的为周越按摩,不敢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可安分了没半刻钟,刘致远的手就有了向下的趋势,他还记得昨天晚上才见识过的美丽风景,此刻抚摸着衣料下完美的曲线,心猿意马。 “再往下,三天都不准碰我!”周越以为刘致远会收敛,但从结果来看... “不行!”刘致远想也不想的拒绝,本来周越就说了伤没好之前不和他同床,本来就少了一半的时间能吃肉喝汤了,现在另一半时间竟也不让他碰了,这怎么可以? 把已经向下移动了些许的手老老实实的收回来,乖乖的给周越按摩,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我还是伤患,阿越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刘致远可怜巴巴的对周越说,让一个刚开了荤的人三天不吃肉喝汤,那是会死人的。 “我能!”周越凉凉的说,他发现刘致远现在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得寸进尺。 “阿越~养伤是要一个好心情的,心情不好了这伤恢复起来就慢了,你也不想看到我这伤一直不好吧!”刘致远理直气壮的胡说八道,“再说了,我伤没养好,不仅耽误我的事,还耽误你赚钱,得不偿失啊!” 周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来没想过这样狡辩的话会从刘致远的嘴里说出来。懒得与他辩解,他的腰确实很酸软,刘致远时轻时重的按摩确实帮他减轻了一部分酸楚,但他更想的是去睡个回笼觉。 快速的解决了早饭,和许老交代了今日不出摊,周越就去睡回笼觉了,回房间时还顺道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把某个人拦在了门外。 “阿越~”刘致远趴在紧闭的房门上可怜巴巴的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后又等了好一会儿,最终才不情不愿的去了书房,他还要忙着把定亲信物做出来。 昨晚周越已经答应他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了,此时不趁热打铁更进一步,抓住周越的心,更待何时? ---- 江捕快审问王家父子后就带人把许家重新调查了一遍,重点落在了许澜语和名叫青儿的丫鬟身上,还派了人去许家监视,一旦发现青儿有逃跑的架势,立马抓住! 可等了好几天,许家都平静得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大,王家父子的话能信吗?”坐在江捕快身边的一个衙役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看着好几日都没啥动静的许家后门皱紧了眉头。 江捕快把花生壳往衙役身上扔,没好气的说:“你就没看出点什么不对劲来?” 衙役躲过江捕快扔过来的花生壳,对着江捕快笑了一下,而后又看了眼紧闭的后门,“我们天天在这里守着,日夜不停,除了每日买菜的人,并没有发现有谁动作诡异,更没有发现有人试图去联系那些盗贼,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怪这名衙役经验不足,实在是玉峰镇一向太平无事,这名衙役又是才当时捕快的,实在是搞不懂每天来盯着许家有什么用?在他看来,这说不定就是王家父子为了逃脱罪责才想出来的说辞。 江捕快平日和靳老关系不错,靳老也提点他,所以江捕快觉得许家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定有文章。 “我问你,之前让你调查许家小姐时,你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衙役想了一下,道:“都说这位许家小姐温柔善良,琴棋书画皆出众,在玉峰镇小有名气,平日里参加什么雅会和聚会时,都能博得好彩头,是个才女呢!” “那前日清心茶楼举办的雅会,为何许家小姐没去!”江捕快轻飘飘的问,原本他都觉得许澜语是真的被无辜牵连的,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就把出事之前许澜语的出行记录和出事之后的对比了下,发现出事之后,许澜语一次都没有出过家门,一连七八日,别说是雅会,就连出门散个心都没有,这岂不是很奇怪。 “或许...许家管得严。”衙役迟疑的说,他是家就是镇上的寻常人家,怎么能懂得举人家里是个什么规矩,只是听说有点身份的人家规矩都严。 “若真的是管的严就好了!”江捕快端起碗喝了一口水,没出事之前,许澜语可是隔三差五的就带着丫鬟独自出门,这突然转换了性子,江捕快总觉得和这次的事情有关系,“还是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吧!我觉得这事应该快结束了。” “是。”衙役应了一声,复又把眼睛紧紧的盯在许家后门。 ---- 许澜语这几日过得煎熬。 石头来许家为刘致远告假那天,她不小心露出了些许端倪,就被许夫子抓住不放,许澜语在许夫子面前根本撒不了谎,没怎么逼迫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去,许夫子当场就打了许澜语两巴掌。 许夫人先是吓得一怔,看着许澜语被打之后就上前护住了许澜语,许夫子对许夫人这护犊子的样子气得差点没撅了过去。 怒骂道:“都怪你平时宠她宠得没下限,现在好了,竟捅出这么大个窟窿,惹出这样的祸事出来,要是牵连到了蓝玉,我定和你划清界限,再不认你这个女儿!” 许澜语一听泪水就止不住的流,她就知道在许夫子的眼里他哥哥许蓝玉才是最重要的,无论什么事许夫子首先考虑的都是他。 “老爷,”许夫人哀戚的喊了许夫子一声,把许澜语抱进怀里,“澜语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哼!”许夫子甩袖,当年他才学不够,一心想往上考却无能为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许蓝玉身上,好在许蓝玉争气,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下一科也有望中举,将来走进官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若被许澜语连累了,他能做出更狠的事。 “来人,从今日起,把小姐禁足!再把那个青儿关到柴房里,好生看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一步。” 许澜语一听,许夫子这话的意思就是随时准备要放弃她了,哭的更凶了,“娘!你救救女儿啊!” 许澜语拉住许夫人的手不放,她是买凶杀人了,可谁知道事情会阴差阳错到这个地步?若不是刘致远受伤,她怎么会在许夫子面前露了端倪,又怎会被许夫子当做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老爷,你救救澜语吧!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许夫人跪着向许夫子哀求,许蓝玉和许澜语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都心疼。 许夫子一把捏住了许夫人的脸,狠狠道:“我能怎么救?她自己做下这事的时候可有想过我,可有想过蓝玉?”许夫子实际上并不责怪许澜语用尽手段去得到刘致远,因为刘致远确实值得!但怪就怪许澜语用错了办法,牵连到了许蓝玉,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反正,女儿是要嫁去别家的,现在情况这样紧急,看来那件事他要赶紧拿个决定才是。 “爹!”许澜语朝许夫子磕了一个响头,“女儿有话要说!” 第112章 礼物 周越当真说到做到,在刘致远的伤没有好之前,绝对不与他同床,甚至白天刘致远想靠近也都会得到周越的特别‘关爱’。 后来刘致远想了想,周越应该是不好意思了,然后他的一些做法又把周越惹毛了,所以周越恼羞成怒了。 察觉了这一点之后,刘致远开始收敛自己的行为,只在两人独处时对周越动手动脚,在有其他人在时,安分得跟个木头人似的。 这样一来,刘致远总算是在没有吃到肉时喝了些肉汤,稍微解了下燃眉之急。 于是,两天后,七夕节到了。 “夫郎,阿越,就出去玩一会儿,半个时辰都不行吗?”刘致远这几日加班加点,终于在七夕节前把定情信物做好了,可周越却以他身上有伤为由,不让他出门。 周越淡淡的睨了刘致远一眼,这人想些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可送个礼物也没必要专门跑出去吧? “你身上的伤口终于结痂了,这几日更要好生的养着,哪也不能去!”刘致远受伤的事一直是他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偏偏刘致远还时不时的把伤口撕裂开,这才安分了几日伤口终于结了痂,就不能等伤完全养好了再说吗?“七夕节每年都有,不急在这一回!” “可...”可这不一样,他的定情信物又不能等到明年再送。 刘致远的表情蔫蔫的,周越说是答应了他不提契约和和离书的事,但这信物还没送出去,刘致远心里总是悬着。 看不得刘致远这样子,周越无奈的丢下了一个重大的诱饵,“你只好答应我好好养伤,伤什么时候好,我们什么时候再..圆房。”最后两个字声音小小的,带着些羞涩。 “真的?”刘致远眼睛一亮,呼吸加重。 圆房啊! 他这几日看着周越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了,但周越就是不让他靠近,顶多牵个小手,更进一步的动作那是一个也没有,刘致远眼睛都饿绿了。 “你没骗我?”刘致远不相信一个大馅饼突然就砸到了自己的头上,这太不可思议了,“走,我们去立个字据。”说着就拉着周越往书房走,他是读书人的思维,凡事都喜欢写下来,写下来就不怕周越赖皮了。 周越脑袋上又挂上了黑线,这事哪有人写字据的?也不嫌害臊!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骗你还不行吗?写字据..太那啥了一点吧!” 刘致远一愣,差一点又犯了前几日犯过的错误,周越脸皮薄,他确实应该多考虑考虑,思忖了一下,道:“好,那就不写字据了,但这事我记在心里了,若是到时候你反悔了,那就加倍补偿给我!” 刘致远已经决定了,要私下准备一个小本本,把圆房的事情记下了,以后有类似的情况也要记下来,这样好算账! 当然,这个小本本一定不能被周越看到,这是独属于他的小秘密。 话说这几日他都没和周越亲近,应该记上一笔! 终于打消了刘致远想要出去玩的想法,周越狠狠的松了口气。 本来镇上的人就多,一遇到节日更是人山人海,刘致远身上的伤若不小心被谁碰到了,那可怎么是好? 正好他也找不到机会和刘致远提洞房这件事,这也算是个契机吧! 都是吃过肉的人,都素了好几天了,偶尔周越还是会回想一下吃肉的时候,毕竟刘致远可是他喜欢的人啊! 和喜欢的人做亲近的事,满足感可是成倍增加的。 不能出去玩,那就无所谓什么时机的问题了,反正都一样,刘致远就不藏着掖着了,把做好的礼物从怀里拿了出来,递到周越面前。 “阿越,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喜欢。” 说完,期待的看着周越。 周越早就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当东西真正摆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谢谢!”伸出手,接过那个盒子,周越的手心都冒汗了。 他是答应了刘致远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可这礼物他也是期待的,这几日他拼了命的忍住好奇心,让自己不去窥探,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刻的惊喜。 轻轻的打开盒子,精致的盒子里摆放着一枚巴掌大的梳子,把梳子拿在手里,小巧的样子很是讨人喜爱。 上次周越见这梳子的样子还只是有了一个梳子的大致雏形,表面也坑坑洼洼的,距离真正的梳子还有好大一截。 可现在手上的这把,圆润小巧,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气,梳背两侧各雕刻了一行小字,正面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背面为“一生一世一双人”,两行字分别被祥云纹环绕。 “谢谢,我很喜欢!”这梳子打磨得或许不是很光滑,上面的字刻的也不是多么好,甚至还有些歪,但对周越来说,这是千金也不换的。 梳子上的两句话可是他最想和刘致远做的事,可惜...他不能! 周越珍惜的把它放进盒子里,准备抽空放进空间好好保存,但却被刘致远打断了。 “阿越,以后我能不能用这梳子为你束发?”周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学习,独自束发已经不是难题了,但刘致远就是想要每天为周越束发,他喜欢那种恬静、亲近的行为。 周越甜甜的说:“好,以后你就用这梳子为我束发。” “嗯!”刘致远点头,露出一个十分诱人的笑容,周越差一点没把持住主动送上门,好在最后用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 没能得偿所愿的刘致远:啧!下次要多再努力一点才行! ---- 周家村。 前几日杨家和周家的事情闹得全村皆知,但事情闹到最后,杨芳仅凭一人之力,把村长和各位族老全部气走了,事情最终也没个定论,可杨勇一家心里很是不平。 照杨芳的说法,去摘野果子是杨强自己愿意的,所以摔断了腿是杨强自己活该! 杨勇一家怎么能认? 这眼看着就要秋收了,杨强的腿一断,耽搁的不止是自家地里的活计,还少了帮工的银钱,即便这些都不算,杨强的腿伤了,养着的这两三个月,那吃的药,补身体的肉,哪一样不要钱? 所以天天去周大牛家闹,周家村的人每天都去看热闹,天天都能津津乐道的回家。 村长和族老都觉得事情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特意向全村通报,于今日辰时在祠堂内好好的讨论一下这件事,不能让这件事伤了周家村的和气。 周家村的村民们早早的来了,为的就是找到一个看热闹的好位置。 周大牛一家和杨勇一家都是准时来的。 两家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着谁。 周明月和杨强也来了,不过周明月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紧张不已,倒是杨强,坐在担架上被人抬了进来,表情上有一股志在必得。 两家一出现,原本寂静的祠堂顿时热闹的起来,来看热闹的村民把祠堂内都挤满了,一点空隙都没留。 “安静,”村长出声示意村民们不要再说话了,即将秋收,这事今天必须解决了,“事情的经过想必在场的人心中都有数,那我也不用一一阐述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杨勇家想让周大牛家赔偿,但周大牛家认为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两家也闹了这么多天了,一直没个结果,今天把大家找来,就是为了让各位来说一说,你们觉得这事应该怎么解决。” 村长的话音刚落,杨芳就接过了话头,“什么怎么解决?这事压根就和我们家没关系!都是杨强自己大意,不幸在山上摔断了腿。” “杨芳你放屁!和你们家没关系!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在说这样强词夺理的话,周明月让我儿子去山上给她摘野果子,这事有人证有物证,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陈氏这几天天天和杨芳吵架,原本就挺溜的嘴皮子变得更溜了。 “这用刀杀了人,不知是拿刀的有错还是卖刀的有错?杨强是自己选择去山上的,即便是我女儿提出来的那又如何?他完全可以选择不去的,既然去了,这有什么结果当然只能自己受着了。”杨芳得知要来祠堂后细细想了好久,又经周明月点拨,终于想到了这一点。 陈氏听到这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杨芳怎么能这样狡辩?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被重新刷新了认知,杨芳竟能说出这样没脸皮的话,可真是脸比城墙拐还厚啊! 村长及时喊了停,再任由杨芳和陈氏吵下去,结果与上一次并不会有什么不同,“既然两家各执一言,那就投票决定吧!” 这也是村长把村里人都召集起来的原因,公道自在人心,这事不是狡辩就能含糊过去的,周家村也决不允许! 为了和气,村长还采用了不记名投票,小半个时辰后,投票结果出来了,周家村的人几乎全部都支持杨勇家向周大牛家索要赔偿,剩下的那些也不是赞成周大牛家的,而是选择两不相帮,谁也不得罪。 杨芳一听这结果,当时就疯了!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作弊了!一定是!”这怎么可能呢?这事本来就和她家没关系,为什么要她家来赔偿? 周大牛觉得丢脸极了,之前任由杨芳去闹,主要是舍不得钱,不想赔偿!可现在全村人投票的结果在那里摆着,杨芳还闹... “够了!”周大牛狠狠的瞪了杨芳一眼,个没用的东西,到头来竟还是要赔偿!“我遵从村里的决定,只是不知这赔偿金额是多少?” 杨勇和陈氏看着周大牛这低声下气的样子就觉得解气,大声道:“我们已经算过账了,这看病吃药再加上误工费,一共是二十两银子。” 第113章 婚约 “二十两?”周大牛和杨芳齐齐震惊。 村长和村民们倒是觉得这个价格还在情理之中,杨强伤得可是腿,要养两三个月不说,这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不知道呢!二十两是一个很厚道的价格。 “二十两没有!”杨芳直接开口,“二两银子倒是有!”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腿伤,竟要二十两银子,杨家是把她当做冤大头了吧! “没有也行,让周明月和我定亲,这二十两赔礼就当做杨家给的聘礼。”杨强语不惊死人不罢休,一开口就是大戏。 四周一片寂静,在场的村民都被杨强的话吓着了,都怀疑杨强是不是不止伤了腿,就连脑子也伤到了? 两家都闹到这份上了,以后怎么着也是见面不相识的场景,杨强竟还想着周明月! 周明月用淬了毒的眼睛瞪了杨强一眼,躲在杨芳后面去了。 杨芳经历了短暂的震惊,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杨强就是一阵谩骂:“你是什么人?竟也想肖想我的女儿?我女儿可是要嫁去镇上的,你一个地里刨食一技之长都没有的汉子,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周大牛拉了杨芳一把,本来现在周家村的人就不站他们这边了,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难听看,冷静下来好好谈才是要紧的。 但杨芳不听,依旧不依不饶的指着杨强的鼻子谩骂:“还二十两银子,我看你一开始就打着这样的主意吧?说不定连受伤都是故意而为之,你是算准了我们家拿不出来这笔钱,所以才想出了这样恶毒的法子,想逼迫我们就范,还想不花一分钱的就把我女儿娶到手?我告诉你,没门!” 骂完了,杨芳又对着村长和族老们哭诉,“村长、族老们你们看看啊!这杨强的心思终于暴露出来了,什么受伤,什么断腿,这根本就是针对我家女儿的一场阴谋!杨强这计策真是好啊!用一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伤得那么重的断腿就想换取和我女儿的婚约,还一分钱都不想出的就把我女儿娶走,这肯定是算计好了的!我们都被他蒙骗了啊!” 刚还在感叹杨强对周明月是真心的村民们听了杨芳的话,纷纷低头和自己身边的人耳语起来。 “杨芳这话虽糙,但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那杨强之前不也是设计让周明月相信了刘地主的儿子命不久矣,这才有了换亲的事情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杨强怎么能算准杨芳拿不出这二十两呢?越哥儿出嫁那日,周家可是得了好大一笔银钱的,这才几个月,都花完了?” “害,这事我知道,之前挨着周大牛家的水田不是空出来两亩地吗?越哥儿出嫁第二天,我就看见周大牛去找村长了,听说是把地给买下来了。” “怪不得呢!这二十两对谁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对周大牛一家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原来早就把钱用到别的地方去了,可这么多年,周家就没点积蓄?” “怎么可能!我看呐,这分明就是怕周家不愿意给这笔钱,杨家才想出这一招的,想让周大牛和杨芳看在周明月的面子上,能痛快的把这笔钱给了。” “我倒是觉得,杨强巴不得周大牛不给这笔钱,就此答应了周明月和他之间的婚事呢!” 这个人的话得到了好多人的赞同,毕竟杨强平日里在周家村对周明月献殷勤那是丝毫不避讳着人,周家村的人都知道杨强喜欢周明月! 被杨芳拉着的村长脸一黑,眼神复杂的看了杨强一眼,“你既不想答应杨强的要求,那把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就是。”就算杨强要借着这事谋算周明月的婚事那又怎么样?杨芳能拿得出证据来吗? 再说了,这用人抵债的事也不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在他年轻那会,朝廷时常征兵,不知多少姑娘和哥儿被父母拿去抵债了,杨强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是打蛇正好打在了七寸上,无论周大牛选择哪一个,于杨家来说,都没有任何损失。 “额...”杨芳的哭腔一顿,她就是不想拿才这样胡搅蛮缠的,能拿的话她还至于这样闹吗? 陈氏这时才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说道:“这受伤的事谁能料的准?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儿子手眼通天,能算得准上山就要摔断腿,那如何能算得准周明月好好的糕点不吃,非要吃那山上长的野地瓜! 某些人惯会的就是这些胡搅蛮缠,我们好心的提供了两条路,却不想被人恶意揣测到这种地步,当真是人心难测啊!我儿子的腿伤如何,随便找大夫来确认,我们不惧!若嫌二十两银子太多,那就请村长和族老们做主,好好的算一算周家到底该赔我家多少银子!” 陈氏的话说完后,祠堂里又是一阵讨论,这下大部分都是说杨芳的不是了,本来这二十两银子就是友情价了,杨家真的没有乱喊,是周家不认同,杨强才借机提出了婚约一事,这也不能怪杨家得寸进尺了。 再说,二十两银子抵了聘礼,那就是说给周明月的聘礼有足足二十两银子,这放哪个村子都是头一份的事,周明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周大牛纠结再三,在给银子还是答应婚事这两者之间犹豫。 给银子的话,他虽是能拿出来,但拿出来后家底就基本上空了,没钱存着他心里慌;但若答应婚事的话,只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还进不了他的口袋,这买卖怎么想都不划算,周明月若嫁去镇上,那聘礼绝对不止这一点,而且后半辈子他也能跟着享享清福。 “我们给银子。”周大牛衡量完了这两个选择之间的利弊后,做出了抉择。 “哇啊啊啊!”听到周大牛说要给银子,杨芳立即瘫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是要把家底都掏空啊!还骂杨家心眼黑,哭一会骂一句,间歇再用狠毒的眼睛瞪杨强几眼,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周明月则是狠狠的松了口气,周大牛有多自私她不是不知道,他们家看似是杨芳舍不得这二十两银子,实际上最舍不得的周大牛,好在她的价值在周大牛眼里还是比二十两银子高些,若周大牛真的答应了这婚事,那她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杨强听了周大牛话,满心期待的眼神瞬间消失,他以为这一次是最有机会成功的,没想到还是... “行!”给银子就给银子,杨勇无所谓周大牛选哪个,“现在就当着村长和众位族老的面把银子拿来,周大华哪里的药钱还没结呢!” 村长和族老都在,村民们也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钱结清是最好的选择,若是私下里解决,这钱指不定要被周大牛拖到什么时候去。 杨勇才不上这样的当! 周大牛被杨勇的态度一噎,他正想说家里银子不凑手,想等过了秋收之后再给,杨勇的话一说出来,好像有种他此刻不把钱拿出来以后就要赖账的架势。 赔笑道:“家里现目前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要不先给五两,等秋收之后再给剩下的。” “五两够做什么的?”杨勇讽刺道,“这点钱连医药费都不够,离秋收完还有两个来月,难不成这钱就要我们自己掏了?周大牛,你家好歹还有几亩地,又只养了一个闺女一个哥儿,那个哥儿长到成人还没怎么吃你家东西的,你怎么可能没存点银子,这钱要不你一次性全给了,要不就选另一个!” 杨勇突然提起了周越的事,看热闹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周大牛养孩子的做法可跟他们不一样,这钱是肯定能够存下来的。 村长这时也发话了,“周大牛,把银子全都给了吧!”他肯定周大牛能拿出这笔钱来,这事今天必须解决完,拖着个尾巴也是麻烦,秋收后的事充满了变数,谁都说不准。 这些声音让那个杨芳的心一颤,一次性拿出二十两,这是要吃周大牛的肉喝周大牛的血啊! 周明月低着头,脸上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但她心里很害怕。 周大牛眼底闪过一丝恶毒,这些人...真是该死! 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周大牛走到周明月的面前,不忍的说:“闺女啊!不是爹不想给你找个好人家,实在是爹真的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要不...你就答应了这婚事吧?” 周大牛的话一出,祠堂里的人再次被震惊了! 这戏剧性的转换是怎么来的? 周明月在周大牛向她走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周大牛的意思,在周大牛说出来以后,周明月终于等到了那最后的宣判。 心如死灰... 杨芳大叫一声,跪到周大牛脚下,悲切道:“当家的,你不能这样做!女儿的未来前途无限,绝对不能便宜了杨强那个泥腿子啊!” “可二十两银子真的太多了,还要一次性付清!”周大牛何曾想选这条路?又怎么不知道杨芳说的是真的,可他是真的拿不出来。 “不,不,这不是真的!”杨芳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家里明明...”刚想说家里明明有一笔银子,拿来给这赔礼绰绰有余,但却被周大牛用一个狠厉的眼神制止了,杨芳只好闭嘴痛哭,歉意的看着周明月。 周明月轻笑一声,从小她就是周大牛的掌中宝、心肝肉,却没想到有一天连二十两银子都比不过!还有什么事是比她更可笑的吗? 她还在奢望些什么呢? 刘家的事情过后,她已经不可能嫁给刘致远,嫁给谁有差别吗? “好,我答应!” 周明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意外的答应了这门亲事,杨强算是其中最为高兴的一人了。 至此,本来闹得不可开交的两家摇身一变成为了亲家,周家村的人对这结果那是万万没有想到! 不过杨勇也怕周大牛出了祠堂就赖账,要求当即交换庚帖,并把婚期定下来。 周大牛交换庚帖的动作倒是快,不过商定婚期的时候一口咬定要明年秋收后才能成亲,要不然就别娶他的女儿,杨勇看在杨强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了。 反正周明月自今天开始身上已经打上了他杨家的标签,他也不怕周大牛再做点什么。 第114章 看望 把定情信物送出去后,刘致远的心彻底的安定下来了,每天除了看书写字,就光想怎么吃肉喝汤了。 奈何周越护得紧,除了偶尔拉个小手外,过过手瘾外,连个亲吻都没能得到。 “哎~”刘致远假装叹了好长一口气,想博得周越的注意。 周越这几日把刘致远使出来的招数见识了个遍,此刻连脑袋都没抬,继续忙自己的事,他看好了一个铺面,已经约了人后天谈价格,周越此刻正在画装修的图纸,他想弄的现代一点。 没得到周越的关注,刘致远继续叹气,“哎~”这一口气比刚才那口更大更长。 周越嘴角勾起,眉眼带笑,转头看着刘致远,“怎么了?”十分显然的明知故问。 终于等到了周越询问,刘致远却傲娇的扭头,轻哼:“这些鬼画符有我好看吗?我在你身边坐了这么久,你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要是他看书的时候周越坐在他身边,他肯定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光盯着周越看了。 这还吃起醋了? 周越笑,这几日刘致远把这一辈子的醋都吃得差不多了吧! 动不动就踹翻一坛,也不知道刘致远酿醋的速度哪那么快? “你好看!你最好看了!”周越说完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图纸上,他要趁着秋收这段时间把店铺装修出来,秋收后就开业,深秋到冬天这个时候最好卖火锅串串,这样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被周越敷衍了的刘致远生气的在小本本上给周越又记上了一笔,这几天他都记了满满一页纸了,上面全是周越差他的吻!还有洞房! “哼!”刘致远不乐意了,周越的态度也太敷衍了吧! 扭过头,生气的不看周越。 周越没发现刘致远的动作,忙着手里的事头也不抬。 一炷香后,周越终于忙完了手里的事,把头抬起来一看,刘致远还保持着生气的姿势,他顿时哭笑不得,放下笔去安慰某个又踹掉了一坛子醋的人。 “好了!别生气了好不好?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你敷衍我!”刘致远控诉着周越,“我只是想多和你亲近亲近,你却不理我!”他现在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想黏在周越身边,时时刻刻看着周越都觉得看不够,但周越却不一样! 周越眼中有他、有生意、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事,他虽排在首位,但却不是最重要的。 所以这也让刘致远觉得周越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周越失笑,握住刘致远的手,“我刚刚在忙事情,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总觉得喜欢上他的刘致远变幼稚了,周越时常有种自己在哄小孩的感觉。 “那你吻我一下,要吻这里我才原谅你!”刘致远用手指着嘴巴,周越难得松口一次,他不趁机提点要求怎么能对得起自己? 周越就知道会这样! 不过这几日他可是把刘致远饿惨了,这不,抓住机会就开始要肉吃了。 “行!”周越一口答应,他也好久没和刘致远亲近了,还是有点想的。 得了周越的答应,刘致远满心期待的闭上了眼,把脑袋往周越的方向送了一些。 周越捧着刘致远的脸,十分自然的把唇凑了上去,两唇刚一相接,周越都还没反应过来,唇就被刘致远紧紧的吻住了,背后也搭上了一双手。 “唔...”唇被人轻咬了下,周越没忍住松开了嘴。 刘致远趁机就溜了进去,动作又快又准,和他的形象完全不同,既奸诈又狡猾! 素了好多天,这突然吃着肉,刘致远根本舍不得一口吞掉,特意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尝。 “唔...”周越觉得刘致远的吻有魔力,每次都能让他的脑袋变成一团浆糊。 且刘致远也不知怎么了,总喜欢咬他的下唇,在他吃痛的一瞬间,又细细的安抚他,这样一深一浅的刺激,每次都让他沉沦。 刘致远细细的品味了一会儿之后,动作骤然变得急促、剧烈,不停的掠夺着周越嘴里的氧气。 “唔...嗯...”周越忍不住的颤了颤,原本捧住刘致远脸的手也环住了刘致远的脖颈,嘴角时不时流露出一丝呓语。 刘致远环在周越背部的手不安分的游走,在周越一个愣神间就来到了胸口处,解开了衣服上的口子,松开周越唇之后,下一秒就吻上了周越的锁骨。 “嗯..别...”周越推拒着,他只答应了亲吻,可没说能做其他的事,更何况,这可是白天! 刘致远的呼吸重重的打在周越的锁骨上,他不是故意的,但只要一碰周越,他就忍不住! 重新吻回周越的唇,刘致远安抚周越的同时也安抚自己心里那头即将出栏的野兽。 就在刘致远重新要陷入进去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刘致远不情不愿的松开周越,但唇还抵着周越的唇,“谁呀?”声音里满是欲求不满。 门外的石头咽了咽口水,他是不是打扰到少爷的好事了?但来的人特殊,他不能不来禀报啊! “少爷,少夫人,许夫子上门来看望了。” 周越顿时一激灵,刘致远的教书先生来了?! 周越是现代的灵魂,对老师这一职业的人都保持着尊重,现在老师上门来看望受伤的学生了,他们还在做这种事,当真是...丢脸! 周越把头埋进了刘致远的脖颈里,他没脸见人了! “石头,你先把夫子请到书房去,我等等就来!”刘致远忍笑的感受着周越毛绒绒的脑袋在自己的脖颈处摩擦,只觉得心痒得厉害。 轻拍周越的背,刘致远缓声道:“你想和夫子见见面吗?” 周越闷声回答:“你自己去就好!”就他现在这副媚眼含春的样,出去了肯定会被夫子说教的,他还是不出去的好。 知道周越是害羞了,刘致远看破不说破,“好,那你就在这屋子里待着,我去接待夫子。” “嗯,”在刘致远的脖颈里点头,周越实在是没想到刘致远的老师会在这个当口来,“夫子应该是下了课才来的,你等会记得问一问夫子要不要留饭,我好安排!” “好!”刘致远吻了下周越的耳朵,周越真好!天下第一好! 待刘致远整理好自己去书房见客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他本来也不想的,只是刚太激动了些,出去见客容易被看出了端倪,所以刘致远稍微冷静了下,又洗了下脸才出去。 推开书房的门,刘致远就见到了许夫子,此时他正站在书桌旁看刘致远这几日写的课业,“夫子!”刘致远进门就行礼问好。 许夫子摆手,示意刘致远不用这样多礼,“这都是你写的?”指着自己刚看过的几篇策论,许夫子问。 刘致远点头,“在家时偶有所感,本想等上课后再拿给夫子评点的,没想到夫子一来就看见了!” 许夫子掩下眸中的深意,“你不怪我擅自动了你的东西就好!”这几篇策论写的实在是不错,里面的观点都很新颖,要是当初自己有刘致远这样的实力,定能考中进士,为官做宰,光耀门楣。 “怎会?”刘致远否认,他让石头把人请进书房时就想到了会发生的事情,“不知夫子对学生这几篇策论如何评点?”在家休养了好多日,学习虽一直没有放下,但积累的问题确实不少,本以为要等到上课后才能找到机会询问,没想到许夫子竟亲自上了门。 “这一篇...”对于刘致远好学的态度,许夫子更是满意,拿起策论就开始讲解起来,目光却在暗中把刘致远狠狠的打量了一番。 等这几篇策论解答完成,半个时辰就过去了,期间石头送进来添了一次茶水,不过刘致远正儿八经的夫郎许夫子却是没有见到。 不过他也不好问! 杂事做完了,许夫子端着茶喝了两口润了润喉,问:“身上的伤如何了?” “已经快大好了!再有个几天就能去私塾了。”刘致远回答,再有几天,他真正吃肉的日子也要到来了! “那就好!这东街一向是玉峰镇最富贵繁华的地段,也不知你怎么这么倒霉,好几年都碰不上一起盗窃案,偏偏被你给遇上了,好在只受了点伤,人没有大事。”许夫子关心道。 “我也不知!”江捕快早就来打过招呼了,盗贼的事情牵连甚广,除了经历过的几人,对谁都要三缄其口,家里的下人也早就被打好招呼了。“许是我倒霉吧!不过好在家里有位武功高强的长辈,这才没叫那些歹人得逞。” “盗贼全部都抓住了吗?听说是香满楼指使的,那结果呢?香满楼的人被判了吗?”许夫子追问。 刘致远皱了皱眉,许夫子是怎么知道是香满楼指使的?又是怎么知道香满楼的人被抓了? “这我倒是不知道,在家养伤这些时日,我夫郎管着我,我大门都没走出去一步!” “是..这样啊!”许夫子也察觉到自己好像心急了些,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前些日子王家父子被抓,闹出了好大的动静,香满楼的生意也受了牵连,一落千丈,若王家父子定了罪,估计香满楼倾倒之日也不远了,可惜了...那么大的一座酒楼。” “确实挺可惜的!”刘致远已经生了警惕之心,许夫子说王家父子被抓,可并没有说王家父子因何被抓,那许夫子怎么就断言来他家的盗贼幕后主使是香满楼? 难不成真正指使的人许夫子认识? 第115章 休妻 刘致远怀疑归怀疑,但没在许夫子面前暴露什么,毕竟这事事关重大!本来他就觉得许夫子上门看望来的突然,这会他更是确定了,许夫子来定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听说你娶了一位夫郎?”许夫子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提及想说的事,眼看着天色渐晚,只能自己主动提及。 “是。”刘致远笑着答应道,表情可自豪了,能娶到周越,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不过许夫子贸然提起周越做什么? “听说,你的夫郎还是替嫁冲喜才嫁给你的?”许夫子状似不经意的问。 刘致远搞不懂许夫子的意思,但他只不过是许夫子的学生,许夫子这样关心他的家事做什么? “这点小事夫子怎么会知晓?”刘致远挑眉,但也不忘了给周越正名,“我夫郎确实是替嫁给我的,但我夫郎永远都是我的夫郎!” “只是听人说起而已,”许夫子搪塞过去,有些纠结该不该把今日来的目的说清楚? 不说就相当于放弃了刘致远这个好女婿,许家的大难也就临头了;说了刘致远也许不会同意,但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你...”许夫子踌躇半晌,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原本他是很有把握的,可刚刚看了刘致远提起夫郎时的态度,他就觉得这事实在是难以启齿,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特别是在看到刘致远提及他的夫郎时那副高兴的样子,许夫子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天许澜语说服了他之后,他已经在家考虑了好几日了,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来试一试,可没想到刘致远和他夫郎的感情这样好,他总觉得说出来了有种做恶人的感觉。 老话不是说吗?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可他现也确实需要刘致远的帮助,不说,许家就完了! “夫子有话请说!”刘致远倒要看看,这许夫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我希望你休妻另娶!”许夫子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 刘致远脸上的笑差一点保持不住:“夫子,这玩笑可开不得!”许夫子当自己是谁?不过是一个只教导了他两个多月的先生,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 哪怕今天是刘地主来说,刘致远也是不会同意的,他向周越许诺了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肯定会做到! 许夫子不顾刘致远的话,对着刘致远行了一个礼,直言道:“实不相瞒,雇人来你家行凶的人是我的女儿,但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希望你能去衙门撤回诉讼,我许家会给你补偿。” “竟然是她!”刘致远手握成了拳,后槽牙咬紧,周越还以为是他的错才导致自己受伤,却不想这事竟是因自己而起!“怎么补偿?若不是我家正好有一位武功高强的长辈,我夫郎如今是什么模样还不知道,我能不能站在这里和夫子你说话也不知道,夫子你一句她知错了就能随便搪塞过去吗?”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许夫子把头低了下去,可为了许蓝玉,他不得不为许澜语收拾这个烂摊子,今天出门的时候他还发现了家门口有衙役在守着,就说明衙门已经查到了许家头上,只是还没什么证据罢了。 “所以我才亲自上门致歉并提出补偿!只要你去衙门撤诉,我可以把我的女儿许配给你!今后我们两家就成为了亲家,荣辱与共,我会尽全力教导你,我的儿子已经考中了秀才,下一科有很大的把握能考中举人,将来也能帮助你!只要你休妻另娶,将来考秀才、考举人甚至考会试,我家的人都会尽全力帮助你!” “呵,”刘致远嗤笑,许夫子的算盘打得真精! 这哪是帮助他,这明明是用一个女儿就把他捆绑住,不仅可以把这次的事情一笔勾销,还能给许蓝玉增加助力,更能让他帮着为许家增添光彩,一举三得啊。 “许老爷可知道,当天晚上一共有十多人闯进我家,本来一开始的目标确是的我夫郎,可后来是对全家人下手,连我家下人几岁的孩子都没放过!”刘致远现在也不想对许夫子抱有什么尊敬的想法了,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师表。 许夫子一噎,这样的事他怎么知道,他只是听许澜语说,让青儿去外面找了人,刚开始是想把周越弄毁容,可后来想了想觉得不太保险,就想动手把人杀了,一了百了,至于个中细节,许澜语为了牵连到她身上,完全没有过问,也不管他们怎么做,她只要结果就好。 只是没想到刘家会有个懂武功的长辈,且周越一点事也没有,受伤的还是刘致远,许澜语既担心又慌乱,害怕事情会暴露,自己被官府的人抓走。 “这些我都可以补偿!”许夫子低声下气,他考中举人后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过,要不是为了许家,刘致远一个黄毛小儿,即便有点子文采也不值得他这样! “反正那夫郎也不过是个乡下的哥儿,又是替嫁冲喜才嫁给你的,想必你对他也没多少真情,何不答应了我的条件,这样对我们两家都好!” “我可是举人,背后的关系网不是你一个地主之子可以想象的,让你休妻另娶一则是为了全我女儿对你的一番情意,二则是求个心安,两家有了亲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说了,一个哥儿而已,你若要进入官场,这后院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哥儿打理,这是会惹人笑话的!不过是休妻另娶而已,一点小事没人会看在眼里。” 刘致远不可置信的瞪着许夫子,这话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夫子该说的吗? “哥儿无故被休,这事在你的眼里竟只是一件小事?”刘致远觉得许夫子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天大的事落在他的嘴里竟是一点小事,“我和我夫郎的感情好着呢!许老爷的提议我是没有办法答应了,关于盗贼一事,衙门自有定论,我是绝对不会撤诉的!” 撤了又如何?许夫子还不知道许澜语这个好女儿找来的人是何许人?这事是知县下令彻查的,上头也还有大官盯着,哪是他一个小小的举人可以翻天的! “你..你当真要如此不留情面?”许夫子是有八分的把握才上门的,没想到刘致远一口回绝了,还坚持要一查到底,这是完全不把他这个夫子放在眼里啊! “是!公道自在人心,这事我定要个交待。”为了他身上的伤,周越一直自责,谁能想到背后还有许澜语的手笔?刘致远仔细的回想了,自己从未和许澜语有过什么接触,她竟也会对自己情根深种,还想把周越杀了!这事他无法原谅。 “你难道就不怕自己考功名一事就此夭折吗?”许夫子原本没想拿这个威胁刘致远的,但刘致远油盐不进,他只能这样做了,“这玉峰镇可只有两家私塾,另一家只收孩童,你的年纪早就超过了,若无我的教导和推荐,你如何才能去考功名?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哥儿,把自己的前途不当回事吗?” “刘致远,听我一句劝,你若不愿休妻,和离也可以!趁现在你还未考中什么功名,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你答应将此事揭过去,迎娶我的女儿,我和我的儿子将为你保驾护航,你能以最快的速度考中举人,到时你与我儿联手,光耀门楣指日可待啊!” 许夫子半是威胁半是劝解,用刘致远以后的前途来做威胁,他坚信刘致远聪慧过人,一定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刘致远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夫子,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昔日对他敦敦教导的人慈眉善目的脸皮地下竟有一颗这样歹毒的心! “许老爷就这般肯定,我只有你这一个私塾能上?”刘致远面不改色,许夫子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些。 许夫子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拿来威胁刘致远:“你来我的私塾前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这镇上数得上名头的只有两家,另一家开的是比我好,但那又怎么样?人家可不会收你这样年纪的学生,只有我!只有我能给你写推荐信,也只有我才能让你有报考的资格!” “哈哈哈!”刘致远冷笑,“我若是答应了你,继续跟着你这样的夫子学习,那才是真正的前途堪忧!” “你说什么?!”许夫子脸黑得不得了,愤愤道:“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竟如此愚蠢,在大好前途和一个地位低下的哥儿面前,你竟做不出一个正确的选择,简直愚蠢至极!” “我再愚蠢也比你那个脑袋被门夹了的女儿好得多!”刘致远直接回怼,“我都不知道她是谁,这就对我有情意了,许老爷,你堂堂一个举人,这家教实在是堪忧啊!” 许夫子被噎得送不出话,但刘致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女儿都能想出这买凶杀人的毒计了,也不知你这个做父亲的手上干不干净?” “你...”许夫子脸都被气青了,“你当真要一意孤行?”真是枉费了许澜语那么苦苦的哀求,刘致远哪里值得? 第116章 另娶 “啪”的一声。 刘致远把书房的门打开,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冷冷道:“许老爷慢走,不送!” 许夫子的脸黑如锅底,刘致远好不识抬举! “刘致远,为了一个哥儿,你当真要如此吗?”这事他又不止刘致远这一条路可以走,他只是舍不得刘致远这个人才,所以才亲自上门挑明了这件事。 刘致远站在门口,神情冰冷,“我要的不过是个真相!”这伤好在是伤在他身上,要是伤在周越身上,他必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 “你要了真相又如何?为何不选一条对你我都好的路?”许夫子觉得刘致远既偏执又愚蠢,他提的要求明明是对两家都好的,为什么刘致远不肯答应! “何谓好?在许老爷你看来,我该听从你的建议才是好,可是对我来说,这个真相比什么都重要!”刘致远严肃道,许夫子把这事看得太简单了,若只是一个单纯的买凶杀人案,衙门会按兵不动这么多天吗? 让他休妻另娶,好处都让许家占了不说,他还有辜负了周越的一片心意,他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 许夫子还说他脑子不好使,许夫子的脑子才是真的不好使才对吧! 一个小小的举人,当真以为可以在这玉峰镇只手遮天了不成! “你...好好好!”许夫子被噎得不行,好半天才反应过后,颤抖的手指着刘致远,甩袖而去,“那我们走着瞧!” 刘致远冷哼,走着瞧就走着瞧,他就不信了,他一个受害者还能被一个加害者给怎么样了! 许夫子摔门离去,摔门的动静惊到了院子的所有人,周越也不例外。 周越在厨房门口和许夫子打了个短暂的照面,周越很奇怪,许夫子的神情看着好像不太对,“天色已经晚了许夫子留下吃个..”便饭再走吧。 话还没说完,刘致远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夫郎,许老爷有他自己的安排,这晚饭不必准备了!”说完就回了正房,竟是一点脸都没给许夫子留。 周越:“啊?” 一愣神,许夫子就走出了大门,脚下生风,快的追都追不上。 周越觉得事情不对,把厨房里的事情交给唐婶,他洗了洗手去找刘致远。 来到正房门口,周越小声喊了句:“我进来了!”而后才推门而入。没走两步,就在床上看到了那落寞又伤心的背影,心下生疑,难不成是课业没做好,被夫子骂了? 快走两步,来到床边,周越坐在床上,对着面朝里面的人轻声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刘致远微微动了动,没说话。 周越把手支棱在刘致远身体两侧,撑起身子,把刘致远整个身体压在身下,探头轻唤:“相公,和夫子吵架了吗?” 刘致远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还是没说话。 “阿远?” 周越好像听到了抽泣的声音,不自觉喊出了刘致远的名字,可刘致远还是没动,周越便想把身体从刘致远身上挪开,却不料被刘致远偷袭,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摔到了刘致远的胸膛上。 “你的伤!”周越惊呼,伤口结痂了是不假,可还没彻底好,这样用力的动作,万一伤口又出问题了怎么办? 刘致远把周越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不让他看见自己刚哭过的样子,声音闷闷的说:“阿越,我又连累你了...”若不是他,周越根本不会被刺杀,也不会在自己受伤后还那么自责,这一切明明就和他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他的错! “???”周越满头问号,刘致远的课业怎么会连累到他? 还没等周越开口问,刘致远就把事情的原因讲给了周越听:“阿越,你知道吗?买凶杀人的根本不是香满楼的人,而是许夫子的女儿,她是想嫁给我,觉得你碍眼所以才想把你除去,香满楼是无辜的,只是被她利用了而已!” “最可恨的是!许老爷还上门来要求我撤诉,说只要我撤诉,他就可以全力帮扶我考科举,不过要休妻另娶,说是为了两家都心安!” 周越听到这就没办法冷静了,休妻另娶?! “休了我娶许夫子的女儿?”周越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声音里满满的全是惊讶。 “嗯。”刘致远虽然也很不想承认,但许夫子的意思就是这样,“他还说,若不答应,以后就再也不用去他的私塾上学了。” “什么?”周越激动得把脑袋从刘致远的胸膛上抬起来,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事?“那你怎么能放那老匹夫安然离开?就该直接赏他两个巴掌,赶出去了事。” 用这样的事来威胁一个读书人,这是能为人师表的吗? “扑哧!”刘致远没忍住笑了出来,后悔道:“就是哎,我刚刚怎么没直接打他两巴掌!” “没事,下次见面,我帮你打!”周越道,他还以为许夫子是在和刘致远商讨学业的事,还准备亲自下厨给许夫子做点好吃的,现在看来许夫子压根就不配! “好,你帮我打!”刘致远把周越的头重新按回自己的胸膛,把手放到周越的脸上轻抚,很久都没有说话,良久,刘致远沉声说道:“阿越,你怨我吗?”怨我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怨我让你遭受的一切... 周越闻言皱眉,挣扎着从刘致远的胸膛上起来,抬头一看,就看见了刘致远眼角微红,很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缓缓的叹了口气,道:“我是该怨你!你长得太好看了,走到哪都有人为你着迷!烂桃花一个接着一个,我吃醋都吃不过来了,还好我早早的嫁给了你,要不然哪还轮的上我呀!” 刘致远听到周越说会吃醋,那精神头一下子就好了,双眼带光的看着周越,急切的追问:“阿越,你也会吃醋吗?都什么时候吃的?”他都没发现! “这个...”周越有些不好意思,想躲开这个话题,奈何自己的腰还被某个人的手禁锢着,想逃也没处逃去,“许家和这件事有关系我们得赶紧和江捕快说一声。”尴尬的转移话题,吃醋这件事能不能先不谈。 “那个不急!”刘致远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周越都什么时候吃醋?“阿越,你快告诉我,你都什么时候吃醋。” “就...你被人惦记的时候。”逃不过,周越也只能坦白了。 他都能第一眼就被刘致远吸引,那自然也会有别人。 刘致远的样貌是真的非常令人惊艳,再加上那通身的气质,除了过于直男以外,只有那种不喜欢白面书生这一个类型的人不会对刘致远动心,其他的人应该都免不了对刘致远动心。 “哈哈,”刘致远笑,被刘致远抱着的周越感受格外明显,“阿越不用担心,我整颗心都落在你身上了,这一辈子不会再有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辈子我只会是你的!”说完在双手捧着周越的脑袋,在那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周越脸红红的,小声的‘嗯’了一下。 “你是什么时候招惹到那许家小姐的?”周越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听石头说过,许家的私塾和许夫子住的地方隔了一堵很高的围墙,两边虽然相邻,却并不相通。再者女眷一般都是养在后院的,类似及笄的这种更是,许夫子怎么说也是个夫子,对男女大防这一点这么不在意吗? “这事我也纳闷呢!”刘致远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与那许家小姐见过面,“不过之前许老爷倒是有和我提过,说想为我说一门亲事,不过我当时就拒绝了,说已经成了亲。许老爷震惊过后就说当他没提过这件事,我也就忘了,现在想来,莫不是一开始许老爷打算说给的我人就是这许家小姐?” 拨云见月,刘致远感觉自己的猜测就是事实。 “你倒是招人惦记!”居然还有此事!周越觉得刘致远真的太招人惦记了,“要不你以后出门在身上挂个牌子吧!在牌子上面写着,此人已有主!” 这是又吃醋了! 刘致远乐滋滋,原来心爱的人因为自己吃醋是这种感觉! 一颗心满满的全是甜甜的味道,果然很好! “好,都听你的!”刘致远宠溺道,“不过你也挺招人的,要不你出门时也在身上挂个牌子,上面也写一句,此人已有主。” 周越翻了个白眼,他一个世人眼中丑兮兮的哥儿,到底哪里招人惦记了,刘致远这是占有欲作祟! “好了!正事要紧,我们赶紧把这事和江捕快说一声,要是许老爷杀人灭口就不好了。”刘致远叫许夫子为许老爷,刘致远也就跟着叫了,反正许老爷也是当不得‘夫子’这一称谓的。 在电视上和小说中,周越看过不少杀人灭口的事,许夫子和刘致远没有谈拢,难保许夫子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情来。 “阿越说得很是!”刘致远很是不舍的松开了手,在伤好之前他又喝到了一点肉汤,他就勉强再支撑一会儿吧! 刘致远和周越一起去找了许老,把事情的真相和许老一说,许老当即就鼻孔出气! 眼睛狠狠的瞪着刘致远,个小白脸,到头来竟是因为他! “这事慢不得,我去找靳老一趟,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说完许老就拎着装了水的葫芦出门了,反正这几天周越也暂时停了生意,他有的是时间。 第117章 青儿 许夫子从刘家出来后憋了一肚子的气。 刘致远真是不识好歹! 之前他听许澜语说刘致远的夫郎长得奇丑无比时,他还不相信,刚匆匆一面,许夫子只觉得刘致远眼睛有问题,那样一个丑兮兮的哥儿,哪一点比得上他的闺女? 更何况自己还提出给他那么大的恩惠,刘致远竟完全不领情。 “回家!”气愤的坐上车,许夫子决定回去就让人把刘致远的桌子搬到库房里去,眼不见心不烦。 赶车的马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谨小慎微的赶着马车回家。 回到了家里,刚进门,还没找人去搬桌子呢,许夫人就迎上来了,关心的问:“结果如何?那小子答应了吗?”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刘致远总不会拒绝了吧! 许夫子哂笑着对许夫人说:“他一口回绝了,我把读书的事情拿出来威胁他,他都没有接受!” 许夫人瞪大了眼睛,“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这天大的馅饼砸中刘致远,他竟然还回绝了? 一位举人和一位前途大好的秀才为他作势铺路,还白的一位美娇娘,不过是让刘致远撤诉再休妻另娶而已,为什么不愿意? “老爷,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澜语她还小,不懂事的,可不能进牢狱里面啊!”许夫人哭的不能自已,许澜语好不容易用这个解决办法说服了许夫子,许夫子还考虑了好多天,终于答应在回复那件事前找刘致远试试,结果没想到刘致远完全不承这个人情,那许澜语该怎么办?许蓝玉又该怎么办? 家里有犯罪的人,许蓝玉身上的功名怕是保不住了... “我还能怎么办?”许夫子想起刘致远的话就生气,他都多少年没有对人低三下四了,今天他不仅做了,还是对一个小辈,最主要的是事情还没有办成,“许澜语这次捅了天大的窟窿,她让我帮她,我帮了,可结果呢?我被一个小辈数落了一通。” 正面迎接许夫子的怒气,许夫人也有些瑟瑟发抖,但她除了哭,其他什么也不能做,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许夫子对着许夫人发泄完了肚子里的怒气后,缓步走到了前厅,许夫人蹑手蹑脚的跟上,让人给许夫子上了茶。 许夫子喝了茶之后,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要想保的许家万全,那件事就不得不做了。” 许夫人一怔,擦眼泪的动作一僵,“老爷..你的意思是..让澜语去...”后面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许夫人说不出口。 许夫子瞟了许夫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那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这是保全许家,保全许蓝玉和许澜语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让许澜语去做通判老爷的填房嘛!这又什么不好的,通判好歹还是个正六品的官,手上又有实权。”能在最大程度上帮到许蓝玉。 这是以他的身份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官员了,要不是通判老爷的妻子死去多年,膝下又没个儿子传承,许澜语还不一定有这样好的机会呢! “可,可通判大人已经年逾五十了,澜语才刚及笄...”许夫人脸上才擦干的泪水又开始流了,她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竟要嫁给一个比亲生父亲年纪还大的老头子,虽说嫁过去后就是官太太,可是填房的日子哪里好过了,而且那通判大人府上还有不少妾室和通房。 “啪”的一巴掌! 许夫子毫不留情的打在了许夫人的脸上,恨恨道:“那又怎么样?许澜语那个贱蹄子,做这些事情之前想过她哥哥,想过我,想过这个家吗?” 许夫人捂着脸暗自流泪,“刘致远那里真的不能再通融了吗?正妻不行,那平妻呢?”刘致远虽然现在还没有功名在身,但未来的成就未必比一个通判低,最主要的是刘致远还年轻,做填房和平妻差别也不是很大,反正那刘致远只有一个夫郎,哥儿生育力都低,几年后谁是正妻还不一定呢! 听了许夫人的话,许夫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冷的问:“你是想我说话不算话?” 许夫人脖子一缩,她忘了这茬了。 许夫子很早就说过,许澜语要嫁就必是有功名之人,且并定为人正室。 因为之前许澜语在玉峰镇的名声还很好,许夫子和许蓝玉又都是有功名在身之人,后面那一句就渐渐的被人忘了,毕竟这玉峰镇还真的没有什么人敢要许澜语做小。 “你,去找她,把我的话说一说,要不嫁去秋林县给通判大人做填房,要不就去玉峰镇的牢房。”许夫子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和许夫人解释这些了,今天他已经把事情和刘致远讲了,刘致远必定会告诉官府,官府的人短时间没有证据不会来拿人,但之后就不一定了,所以要速战速决。 “...是。”许夫人低声应下,看许夫子这态度,也明白了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许澜语是要活命还是因一人牵连全家,全看许澜语的选择了。 不过实际上许澜语根本没有选择,若许澜语抱着我不好过全家都不好过的心理,那结局只会是被许夫子抛弃得更彻底,这个事实许夫子不说,许夫人心里也想的明白。 许夫人去后院找了被禁足的许澜语,把事情的经过和许澜语一说,许澜语当即就崩溃了。 她不相信! 一个被拿来替嫁的冲喜哥儿,凭什么得到刘致远的真心维护? 她的好名声传遍了整个玉峰镇,为什么刘致远宁愿要那个丑兮兮的哥儿也不愿意要她? 明明娶了她刘致远能得到的远比现在更多!为什么?为什么刘致远不愿意? “哇啊啊啊啊!”许澜语哭的撕心裂肺,许夫人看到也实在是心伤,“乖女儿,如今你只能认命了...” 认命? 许澜语哭的没了力气,不认命她还能怎么办? 许夫子已经抛弃她了,只不过是想拿她换取最后一点的利用价值,不认命难道认罪吗? 她有那个权利吗? 许夫人抱着许澜语哭诉:“女儿,谁叫你投身成为一个姑娘了呢?你要是一个汉子,也不至于...”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抛弃到这种地步。 “娘啊!”许澜语此刻才生出了一丝的后悔之心,若她没有胆大妄为,没了刘致远还会有别的青年才俊,总之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为什么她要被猪油蒙了心啊! 就在许夫人和许澜语抱头痛哭的时候,许夫子先是吩咐人把刘致远的书桌劈成两半,觉得心里畅快些了才带着一碗药、一把匕首和笔墨纸砚到了柴房。 青儿开始听从许澜语的吩咐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刻的。 她不过是许家买来的一个小丫鬟,若事成,许澜语不会留她这样一个知晓一切的人在身边,这个把柄太大了。若事不成,关键时刻她这个丫鬟理所应当的要为主子去死,这是作为奴婢的福气。 “你终于来了...”青儿打量了一下托盘上的东西,看着好像选择那匕首会死的干脆利落点,或许能少受不少的痛苦,平静道:“老爷让我赴死吗?那我选择匕首好了。”说着就想去拿匕首,不过却被许夫子拦住了。 “你倒是想得通透。”许夫子挑眉,没想到一个丫鬟到此刻还能如此清醒,难得啊! “奴婢不过贱命一条,在这世上也了无牵挂,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青儿早就看淡了,许澜语从未把她当做一个人看,为奴为婢被人肆意打骂的日子她早就过烦了。 “既然如此,那就最后帮我一把吧!”许夫子眼睛里闪过精光。 “什么意思?”青儿瞬间警惕,许夫子此刻来找她不是要她赴死吗? 许夫子在青儿的面前蹲下,用手帕包裹了手指抬起青儿的脸,缓缓道:“我记得你跟着小姐学了认字,那么你写一封认罪书出来应该不是难事吧?” “你是要我把所有事情全部认下来?”青儿很快就猜到了许夫子的意图。 “不,是把你所做的事情全部写下来。”许夫子强调‘全部’! 青儿懂了,许夫子的意思还是要她把事情全部认下来,不过要强调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许家没有关系,都是她一个人所为。 “哈哈哈!”青儿笑出了眼泪,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希望下辈子,她能做一个平凡的人,再也不要为奴为婢! “好,我写!”青儿答应了,反正她不写,许夫子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她写,与其在受尽了酷刑后再被迫的写,还不如自己主动写,反正都是要死的,何不死的轻松一点,她怕痛! 青儿答应了,许夫子就把早就打好腹稿的认罪书口述给青儿听,青儿逐字逐句的写下来,写完后还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许夫子把新鲜出炉的认罪书拿在手里,吩咐了人给青儿送了一桌好菜来,“就当做是许家对你最后的恩赐吧!”说完,许夫子就走了,关上门后,许夫子对端着托盘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就静静的立在柴房门口,看着青儿。 青儿吃到了这辈子最好吃最安心的一顿饭,心里十分的满足,吃完最后一块肉时,青儿晕了过去。 在柴房外等候的小厮听到柴房内的动静,果断进去一看,确定青儿已经晕过去后,先是把那碗早已经凉掉的药喂进了青儿的嘴里,接着用匕首割断了青儿的舌头,再挑断了她的手筋,而后才关上门走了。 第118章 结案 许老去找了靳老,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之后,靳老留许老住了一晚,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衙门找江捕快。 次日,许老和靳老早早的赶到衙门时,正好碰到许夫子带着好几个家丁从衙门里出来,三人擦肩而过。 许老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许夫子到衙门来做什么? “我们快进去!”靳老直觉事情不太对,许夫子的表情太过平静了一点,总不可能大义灭亲把许澜语亲自送到衙门了吧! 许老的想法和靳老差不多,点了点头,大步往衙门里面走。 进了衙门后,靳老找人问了江捕快在哪里,衙役回答说:“刚有人送了犯案人过来,江捕快去处理了,靳老,你找老大有事?” 许夫子当真大义灭亲了? “对,我是找江捕快有事。”靳老点头,不过随即又问:“那犯案人是谁啊?哪个案件的?” 衙役回答说:“就是买凶杀人的那个案子,犯案人是许家私塾的一个小丫鬟,因为爱慕刘公子,偷了主人家的钱财,想找人教训教训刘公子的夫郎,没想到会闹得这样大!” “丫鬟?!”靳老和许老同时惊诧,这和许夫子说的不一样啊? “是丫鬟!”衙役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觉得震惊,“许夫子说,他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这不我们把王家父子抓了,事情闹得有点大,正巧许夫子发现家里丢失了一大笔银子,这才把家里人查了个遍,最后查到了丫鬟身上,在逼问过后得到了一份认罪书,就立马带着人上衙门来认罪了。” “满..”满口胡诌! 许老气愤的准备开骂,这明明就是找人顶罪,许夫子还真是心狠啊!用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丫鬟就顶了全部的罪责。 靳老也同样生气,可这里不是能说真话的地方,所以他把许老拦住了,“既然江捕快不在,你就帮我给他带个话,就说许老有事找他,这一天都在家里等着他。”说完就拉着许老的手走了。 衙门里可不是一个能发泄怒火的好地方。 待走出衙门之后,许老的火山彻底爆发了,“许家人怎么敢?丫鬟的命就不是命吗?” 靳老叹气,这事他也无可奈何,奴婢的命是被一张张卖身契拴着的,有这么一张纸在,怎么都不可能翻了天去,能遇到一个好的主人家是非常不容易的。 “先回家,这事许夫子肯定是早早的留了后手,等江捕快来了再说。” “哼!”许老气呼呼的,早知道他昨天晚上就来衙门让江捕快带人上门去抓人,也不会给许夫子留下可乘之机了。 回到家后,许老的怒气依旧没有减少,等靳老把事情和周越他们一说,周越虽也生气但总体还算比较平静的,不过刘致远生了大气。 “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只手遮天! 这事明明是许澜语在背后指使,许夫子不说把许澜语交出来认罪,竟还让一个无辜的人出来顶罪,这简直是...无耻至极! 周越摸着下巴,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许夫子有勇气把幕后主使的事说给刘致远听了,感情是早就想好了对策,刘致远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选择而已! 刘致远这条路走不通,许夫子还准备了其他的路。 “先消消气,等江捕快的消息来了再说!”买凶杀人的事情好解决,那盗贼本身的身份可不简单,许夫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翻天。 刘致远听了周越的话,气稍微消了一点,但心里还是很不忿! 许澜语的目的可是要杀了周越,只是结果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发展而已,事情怎么能就这样轻飘飘的揭过? “我还是没有办法消气...”努力消化了一会儿,梗在心口的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刘致远气鼓鼓的说。 许老对刘致远的话表示强烈的赞同,难得刘致远的看法和他一样,狠狠的点了下头,他也没有办法消气! 他们都以为许夫子会杀人灭口让他们死无对证,谁成想许家直接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丫鬟出来,把许澜语摘得干干净净,而后就想把这件事了了,这未免太过便宜他们了,而且,许家还想让刘致远休妻另娶! 虽然许老是看不太惯刘致远这个小白脸,但周越喜欢许老也不会说什么,可旁人凭什么惦记? 那是他乖徒弟的相公,拜过堂洞过房,确认过心意被周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外人有什么资格来置喙? “我也没办法消气,就不能直接带人去许家把那什么许澜语抓了,到牢里拷问一下,事情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已,许老不信她还真的能坚持过几道刑罚。 “这事万万不可!”靳老一听都吓傻了,早就听说突击小队的兵都不按常理出牌,没想到会这样的不按常理!“这里不是战场,官府有官府的办事规矩,说许澜语是幕后主使,我们又拿不出实际的证据,找许夫子对峙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家颠倒黑白,冤枉好人了!”许老怒火更甚了些,他就说他不喜欢官场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当初选择辞官回家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只是...一遇到这种事就很容易吃亏! 靳老沉默,这事他也没有办法。 刘致远怒火和许老差不多高,不过许老是为无辜者不平,刘致远是为周越感到委屈,这明明是因为他才给周越带来的灾难,但到头来连给周越一个真相都做不到,他当真是无用! 周越安慰刘致远,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比刘致远还要气愤,都差点提棍杀上王家了,但现在他却把怒气牢牢的压在了心底。 因为,这件事虽是因刘致远而起,但受伤的是刘致远,被许夫子威胁的还是刘致远,失去了上私塾资格的还是刘致远。 且现在刘致远为了他这样生气,周越觉得很窝心。 “你们别忘了,歹人的身份不简单,不是简单推个人出来就能把事情完全抹平的。”周越提醒众人道,刘致远身上的伤许家必须要付出一点代价才可以,要不然...这个仇他就记下了! 现在他是无能为力,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 听了周越的话,刘致远和许老的怒气才慢慢的降了下去,但火苗依旧还在。 等待江捕快到的这些时间,刘致远和许老过得格外的煎熬。 终于,正午时,江捕快带着一身的大汗淋漓来到了刘家。 才刚一进门,江捕快就大吼了一声:“买凶杀人案结案了!” “什么?”四人都震惊的站起身,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赶快说来。”靳老着急得不得了,刚他还在和许老商量怎么让许澜语出来认罪,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用无辜之人顶罪,两人都不能认同。 江捕快大口大口喘匀了气,抓住一杯已经放凉了的茶,也不管是谁的,仰头喝尽了,这才开口道:“许夫子带了丫鬟和认罪书到衙门自首,上头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带人去牢里给盗贼们认一认,看是不是这个丫鬟和他们谈的生意。 我带人去了牢里后,全部的人都指认丫鬟就是那个和他们谈买卖的人。这下人证物证都齐全了,上头的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但心底还是存了个疑心,等许夫子一行人走了之后,又让我去牢里,打算再审一次。” “结果呢?”许老追问,没了许夫子在场,那丫鬟说不定会翻供!有了丫鬟作证,即便不能把许澜语直接抓捕归案,但许家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罪责的,只要撕开了那么一点口子,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结果,”江捕快狠狠的锤了下手,遗憾的说:“结果那丫鬟已经疯了,就连舌头和手筋都被挑断了!” 这事也怪他大意了,看着许夫子带人来时还好好的,他就没想那么多,谁料就一个来回的功夫,好好的一个人就成了疯子,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写。 “这些黑心肝的!”许老唾骂,想那许夫子把丫鬟送到衙门前就已经想到了一切,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那许澜语呢?是不是和这事再也没有关系了?”刘致远追问,实际上他更想说那盗贼的背后不是牵连甚广吗?许家送来的丫鬟就那么凑巧的在认罪后就疯了,还被割了舌头挑了手筋,这实在是太值得推敲了。 “别提了!”江捕快摆摆手,得知丫鬟疯了的那一刻,江捕快就把怀疑和上面的人说了,可得到的结果是许澜语不能动!“那许澜语,马上就要嫁去秋林镇的通判家做填房了,这玉峰镇上的人都奈何不了她了。” “哈?!”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许澜语做填房? “那通判大人还亲自给知县大人写了一封信,特意说了许澜语即将是他的人,不过是一个奴才贪心犯下的错,和许家没有丝毫的关联。” 江捕快的话音落下之后,屋内一片寂静。 “那王家父子呢?”刘致远想到了另一个被陷害的人,就多嘴问了一句。 “罚了两千两银子,放了!”江捕快闷闷的说,王家父子在这件事当中也是无辜受牵连的,没想到到头来始作俑者飞上枝头变凤凰,遭陷害的无辜之人却个个都遭罪,江捕快很是汗颜。 刘致远和周越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是失望和生气,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就是许澜语在背后操控,可就是拿她没有办法,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嫁入高门。 真是好没道理! 第119章 计划 “喝一杯吗?”用过晚饭后,周越觉得心情还是有些沉闷,索性拿了壶青梅酒去书房找刘致远。 刘致远确实是想找个东西发泄,抬手合上看了半天也没有翻过一页的书,道:“喝!”微顿,接着又言:“这地方太沉闷了,我们找个轻松点的地方喝酒吧。” 周越歪头不解,不知道刘致远说的是什么地方。 刘致远觉得周越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拉着他就往外走。 “慢点...”周越被刘致远拉的一个踉跄,被刘致远扶了一把才稳住了身形,“我们这是去哪?” 刘致远不答,出了书房,越过库房,来到了后罩房。 “等我一下。”刘致远故作神秘,走进了某一间后罩房中,从里面搬了个梯子出来,放到他面前。 周越已经猜到刘致远想去什么地方了,但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梯子放在哪?” 刘致远嘿嘿一笑,道“之前找地方偷偷雕刻梳子,我把每间房间都看过...”最后还是决定在书房,因为书房不会有人贸然进入,他的秘密才能保得住。 “你先上去,我给你把梯子扶着!”刘致远把周越手里的酒壶拿过来放到地上,而后把梯子扶好。 周越摇摇头,他有内力,上房顶并不需要这样麻烦,“你先上去吧!我给你扶梯子。” 刘致远也想到了周越有内力这件事,也不推辞了,“好,那我先上去,你等会可得小心点!” 刘致远利落的爬了上去,周越把酒壶从地上拿起来后,提气轻身,足尖一用力就跳上了房顶。 “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爬房顶,”刘致远笑着说,拉着周越坐在了瓦片之上。 周越也没想到有一天刘致远会主动找他爬房顶,坐稳之后从怀里拿了酒杯出来,倒了满满两杯,递了一杯给刘致远,“先干一杯?” “好!”刘致远接过,和周越手中的酒杯对碰,仰头喝下,“这星星什么时候会出现啊?” 周越不言,抬头望了望天空,只零散的几点星星,不注意看都看不见,“不知道,但他们总是在的,只不过被东西遮住了,所以我们暂时看不见而已!”都说酒能解千愁,不知道他们喝完这一壶青梅酒之后,心中的愁绪会不会减少半分。 又一杯酒下肚,刘致远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阿越,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先有周明月,后有许澜语,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让周越伤心。 刘致远酒量不是太好,再者刘致远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周越找刘致远来喝酒,也不过是给彼此一个打开话匣子的机会。 这次的事,他们的心里都不太好受... “我伤了你的心才来的镇上,原本是打算考出功名,以后做一个小官,为百姓谋福祉。可现在呢?你好不容易展开的生意被我连累,还被许澜语拿来当做把柄,一箭双雕。事后,始作俑者却没付出一点代价,还即将嫁入高门逍遥法外,我...我真的无法接受!阿越,我竟在不知不觉间伤了你这么多次,我真该死!” 说着,刘致远‘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巴掌。 周越赶紧伸手去拦,轻抚上刘致远的脸颊,道:“你打疼了自己心疼的可是我!”贴近了刘致远微红的脸颊吹了两口气,微热的呼吸带着青梅酒的香气,格外醉人。 刘致远没忍住在那嘴唇上轻啄一下,抱着周越的手不放,“阿越你真好!” “我真的好吗?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没私塾可上...”考科举是刘致远的梦想,就因为他毁了,他心里也是很过意不去。 “嘘”刘致远把食指放在周越嘴巴上,制止了周越说这样的话,“你没错!为你挡刀是我愿意的,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也是我愿意的!” 刘致远现在越来越觉得能娶到周越是他的福气! 有那么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自己,这本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而周越一直都是这样对他的! 从现在开始,他也要学着这样对周越,绝不辜负周越的心意。 刘致远在心底暗暗发誓。 周越惊讶,刘致远是真的改变了很多! “我们就不要在这里做自我检讨了,怪压抑的,我有点受不了!”说着,周越又倒了满满两杯酒,“这杯酒喝过之后,之前的那些事就不提了,行不?” “好!”刘致远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又让周越给他添了一杯,严肃的问道,“阿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周越闷声不说话,反问了刘致远一句,“你呢?” 刘致远把杯中酒饮尽,抬头望着天,道:“私塾不能上了,但我也不是没有办法科举了,我大伯在府城开了一家私塾。”之前没有直接找他大伯帮忙,主要是隔得有点远,但现在情况特殊,不行也得行了,总之他一定要考科举! 以往他只是想要为朝廷效力,可从今天开始,他还想为周越报仇,还想为天下所有像他们一样无法得到该有的公正和真相的人主持公道。 “我...”周越刚开了口,刘致远就对周越说:“这一次你按自己的心意做决定即可,反正我没考中秀才前去哪都可以。” “你要跟着我?”周越转头盯紧刘致远的眼睛问。 刘致远理所应当的点头,“嗯,跟着你,不管你去哪!” ‘嗡’的一声,周越的心口被烫的翻滚起来,咕噜咕噜冒着泡。 周越不自在的收回视线,垂下眼眸,手指在酒杯上摩挲,“我...还没考虑好!”他是真的没有想好。 他手里的钱已经足够盘下一个铺子,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先开一个铺子,而后逐渐转变成酒楼,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开酒楼的那一天不会很远。 可和香满楼打擂台的那段时间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能战胜香满楼的只有方子而已! 一旦方子里的调味料被人发现,他就没了任何可以争胜的资本。 可他明明手握空间,有一个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没有的金手指--灵泉水。 经过刘致远和许老以及刘地主一家的实验,周越发现用灵泉水种菜不仅可以提升菜本身的口感,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产量,那硕果累累的南瓜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掌握让植物增加产量的办法,但口感好、对人体有益的菜可以变成他开酒楼致胜的法宝,且完全不怕被人发现。 所以周越还很犹豫,是先开铺子还是先回周家村把蔬菜的种植弄出成果来,到时自产自销,这可是一笔非常好的生意,这两者间他没有办法做取舍,可要一同进行,他又分身乏术。 “无事...你慢慢想,反正我跟定你了!”刘致远对待在哪这个问题是真的没有那么在意,反正周越在哪他在哪!哪怕许老说他跟屁虫他也认了,好不容易才追回来的夫郎,可不能再弄丢了! 下一次,周越还会不会对他心软就很难说了。 听了刘致远的话,周越有些微愣,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是不是能和刘致远商量一下这件事,两个人出主意总比一个人埋头苦思要好得多! 之前刘致远的行为伤到了他,所以他不愿意再去依靠别人,可刘致远如今这样说,他是不是该试着多相信刘致远一点? “实际上...”周越喝了杯酒壮胆,把自己的顾虑和刘致远说了,当然,把空间和灵泉水的部分隐了下去。 刘致远早知道周越种的菜和别人不一样,只是没想到周越还想把它量产!现在他吃其他的菜总觉得没味儿,一定要吃周越种的菜才觉得是正常的。 略微思索,刘致远谨慎的开口,“我觉得你可以双管齐下!” “怎么说?”周越来了好奇心,双管齐下要的时间和精力完全不同,他没太大把握。 刘致远拉着周越的手仔细的和周越分析:“你看啊!现在香满楼遭受了重创,是开铺子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但这种菜的事情也不能丢下,万一香满楼重新活了过来并找到了你方子里缺的那几味调料,那你的铺子岂不是就开不下去了?所以要随时准备留一手,而种出口感好、不能被模仿的菜就是你要准备好的后手!” 周越眼前一亮,朝刘致远身边挪了挪,“可我只一个人,分身乏术,万一两头皆落了空怎么办?”他当然知道双管齐下的好处,可偏偏这两件事都需要他投入大量的精力。 在周越的额头上轻敲,刘致远没忍住笑骂了句:“小笨蛋,人不够就找人啊!” 周越的眼睛‘唰’的完全亮了! 对啊! 人不够他可以找人啊! 周青不就是他专门培养的吗?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啊! “反正这镇上和周家村相距也不是很远,且都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你完全可以两头兼顾!”刘致远边说边估摸着,铺子未进入正轨前,周越可能在镇上耽搁的时间多一点,一旦铺子进入正轨,他可能就要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怎么扩大优良品种蔬菜上,届时就是周家村待得多一点。 无论周越待在哪里,他都要跟着,这是绝对不会变的。 “相公!”周越一把抓住了刘致远的手,满腔的激动之情不知该怎么发泄,刘致远当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 能帮上周越,刘致远也很开心,周越愿意和他商量以后的事,是不是就证明他距离周越的心又更近了一点? 心结纾解,两人就着差点意思的月色把酒壶中剩下的酒全部喝光了,其中大半壶都是周越喝得,但从房顶上下来时,脚步打偏的确是刘致远。 第120章 父母 次日,周越用过早饭就换了衣服出门,今天是他和铺子老板约好的商谈价格的日子,“我中午前一定赶回来。” “嗯,你小心着些!”刘致远目送了周越出门,他还有些书本放在许家私塾,准备叫石头去帮他取一下。 “我知道了,你的伤口还没好利落,记得别久站,看书也要注意休息。”周越忍不住多念叨了几句,“中午万一我没及时赶回来也不要等我吃饭,你先吃,吃完了再把药喝了,绝对不能任性!”。 “好!”刘致远非常享受被周越这样念叨的感觉。 得了刘致远的答复,周越心满意足的出门去了。 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周越的身影后刘致远才转头往院子里面走,走进书房后他把落在许家私塾的东西列了张单子交给石头,让石头去取。 石头得了吩咐,刚准备出门时许老也说要跟着一起去,美其名曰为石头保驾护航,石头心里正害怕着,许老的话正说到他心坎上了,忙不迭的带着许老走了,生怕下一秒许老就反悔了。 刘致远笑嘻嘻的嘱咐许老小心,千万别意气用事! 许老白了刘致远一眼,他有这么幼稚吗? 刘致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一言。石头和许老走后,刘致远觉得头还有点晕,准备去床上躺一会,还未等他走到正房门口,大门口响起了马的叫声。 刘致远有些疑惑的掉转头,这个时候谁会来呢? 吴鹏早已经出去看来人是谁了,刚看清来人是谁,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一个人影就从吴鹏的面前飞速的闪过。 下一秒,刘致远的身体就被人紧紧的抱住了,紧接着,哭声就响起来了:“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哟!镇上人这么多,偏偏就你遇到了盗贼,听说还受了伤?怎么样?伤哪了?严重不严重?” 刘致远脸上闪过了几丝尴尬,快速的朝紧随着刘夫人身后到来的刘地主打眼色,“快来救救我啊!” 刘地主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刘夫人在家听到刘致远受伤的消息后一刻都待不住,要不是他用了点非常手段,刘夫人昨天半夜就该来了,此刻,刘致远该受着还是受着吧! “娘,我没事了,身体好着呢!”求救不成,刘致远只能依靠自己了。 刘夫人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真的没事了?”她是昨天傍晚听到消息的,吓得她魂都丢了,可恨刘地主还不让她来,说什么晚上不安全,非要她等到第二天早上。 “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刘致远努力的向刘夫人证明,他是真的没事了! 早先就是为了不让刘地主和刘夫人担心,所以刘致远坚持不让周越把他受伤的消息告诉他们,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知晓了。 刘夫人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转着圈的把刘致远从头打量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半晌,疑惑道:“儿啊!你这红光满面还胖了几斤的样子,当真受了伤?” 受伤之人不都该是一脸苍白,身虚体弱的样子吗?哪有她儿子这样红光满面的! 刘致远一头黑线。 他能说周越这几天都快把他当‘猪’喂了吗? 气色若还不好,他怎么对得起周越细心的照顾和每日的加餐啊! “我只受了点小伤,阿越非要让我好好休息,一点事都不让我做,这不就成了你们看见的样子。”话是这么说,但刘致远脸上却一直都是笑着的,还笑得格外的宠溺。 刘地主和刘夫人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刘致远对周越的称呼变了,刘地主更是高兴,看来距离他抱孙子的日子不远啦! “越哥儿是个好的!”刘夫人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周越,还是看在刘致远的面子上,“越哥儿呢?怎么没见到他人。” 刘致远回答:“阿越有点事才出去,不过中午会回来的,爹娘,你们先进屋坐!” 刘夫人以为周越是出去买菜了,就没太在意,虽然刘致远的样子看着很好,但她还是心有戚戚。 到屋内坐下后,唐婶端来了茶和糕点,而后才退下。 等人都走了,刘致远才开口问:“爹娘,你们是哪里听到的消息,这样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路上没有出什么事吧?” “我们这一路没遇到什么事,就是你娘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我没把这事告诉珍珠,现在她还被蒙在鼓里呢!”刘地主一一说明,一个女人哭他还受得住,要是两个女人在他面前一起哭,刘地主肯定会崩溃的。 刘致远给刘地主点了个赞,这是非常明智的做法!他可不想被两个女人扒着身体哭,会魔音穿脑的。 “都怪那个杨氏,在陆管家面前夸大其词,害得我以为你命不久矣了,急的一晚上都没睡好!”刘夫人一想起这事就恼怒,要不是杨氏夸大其词,她至于急的跟没头苍蝇似的只会对着刘地主发飙吗? 昨天晚上刘地主的手臂可是被她咬了好几口,要不是最后刘地主用了非常手段后又耐下心来和她讲道理,她铁定昨晚上就来了,还好!还好刘致远没大事! 她只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她还怎么活啊! “杨氏?哪个杨氏?”刘致远懵,周家村谁还会对他如此好奇? “咳,”刘地主咳了一声,尴尬的说:“周大牛的妻子,杨氏杨芳。” “原来是她啊!”那就怪不得了,刘致远恍然大悟,“不过杨芳一个乡下媳妇,即便在镇上听到这事,又是怎么知道是他的?”这个案件官府可没公开审理,只是结案后把这事简单通报了下,并未具体说是谁家遭了殃。 刘夫人茫然的摇了摇头,她一听到刘致远受伤的消息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哪还有空去追究消息的来源。 刘地主倒是让陆管家去调查了一番,“是杨勇来告诉杨强,杨强告诉周明月,而后周明月告诉杨芳的。那杨勇听说是在某个酒楼帮工,所以才听到的消息。” 消息的来源居然绕了那么大个圈子? “杨芳的女儿周明月和杨强定下的婚事,杨芳很是怨怼我刘家,这听到消息说你出了事,这不就在陆管家面前来落井下石了。”实际上还不止,杨芳把周越灾星的名头又重新提了起来,说刘致远和周越在一起迟早会出大事,这次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警告! 不过这些事情刘地主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杨芳一个乡下泼妇的嫉妒之言和大师的卦象,刘地主会信哪个不言而喻。 “他们俩竟定下了婚事?!”刘致远震惊,才没多久他不是还听说杨家和周家闹得不可开交吗?这就做上亲家了? “确实,已经交换过庚帖并定下了婚期。”刘地主不太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花费过多的时间,“这些都不重要,你先把你受伤的事原原本本的和我讲一下。” 刘夫人也红着眼睛跟着点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眼看着是瞒不过了,刘致远就把周越和盗贼的事从其中摘了出去,主要的过错都归咎的自己身上,而后将事情的经过和他们讲了一遍。 刘夫人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刘地主的眉头也皱得死紧,“这么说害你受伤的幕后主使是那许家的小姐了?” 刘致远点头。 “且在许家知道他家女儿伤害了你之后,许夫子还亲自上门要求你休妻另娶,并以读书之事威胁?” 刘致远重重的点头。 “你不答应,许夫子开除了你上学的名额不说,还用许家女攀附上了官员,只用了一个丫鬟顶罪了事?” 刘致远狠狠的点头,“没错,这些都是许家做的!” 刘地主的火山抑制不住的爆发了,原以为是意外,没想到是人祸! 许家做下了不可挽救的错事后,不想着诚心改过,竟打着把周越这个刘致远的‘命根子’从刘致远身边拿走! 许家是天王老子不成,竟插手管到他刘家的事情上了! “狂妄!”刘地主愤愤道,“这许夫子竟也配做夫子?越哥儿比那许家女好了千万倍,儿子,你要记得,别什么糟烂货都拿来和越哥儿比,平白降低了越哥儿的身份。” 周越那是什么人?是大师亲口说的福气圆满之人,污秽不沾,邪祟不侵,诸邪退散。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可以和周越比?给她脸了? 刘地主对周越的维护让刘致远开了眼界,不过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一个举人而已,不去他的私塾就不去,当真以为离了他你就考不出一个好学校了吗?”刘地主对许夫子单方面把刘致远从私塾除名的事感到格外的愤怒。 “儿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想给大伯去封信,让他来教儿子读书。”刘致远现在对科举的行文方式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只是还没那么熟悉,要不然他完全可以靠自己学习去考取功名。 “行,实在不行也给你二伯去一封,让他给你找一个好的老师!”刘家一直低调,发家时间也不长,但绝对不是可以任由人随意欺辱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刘夫人回过神之后就觉得刘致远的命实在是太苦了,等了十八年的学习机会,这才三个来月,这就完了! 第121章 铺子 周越出门后直接往东街口而去,他今天要去商谈的铺子是早早的就看好了的。 那是坐落在北街和西街口交汇处的一间“l”形的店面,之前是做杂货买卖的,因为不想做了,就打算把铺子转卖出去,可是要价比其他铺面高一些,但总的面积并没有增加,只是有两扇门,一边对着北街,一边对着西街。 这间独特的铺子对大多数的人来说都不太合用,若是卖东西,有两扇门自然是好事,可内里的空间却不够的;若是开一间食肆,内里空间只摆的下五六张桌子,冬天两扇门一开,对流风一吹,那叫一个透心凉。 铺子的老板和负责房屋买卖的牙人早就等在店铺门口了,周越走到时受到了店铺老板的热烈欢迎。 他这铺子挂牌好久了,再没人来买他都要哭了,他下一笔生意还等着这钱救急呢! 老板和牙人先带着周越把铺子看了一遍,周越走进来以后才发现这后面还有个小角门,里面有一个十五平方左右的小院子和一间小屋子。 这个发现令周越惊喜不已,有院子和房间真的是太好了! “老板,我真心想要这个铺子,你开个价吧!”周越没什么不满意的,之前这铺子是卖杂货的,各方面保存的都比较完好,而且店铺里还有很多的架子,他正好可以废物利用。 老板等了这么久,终于遇到一个真心实意想买铺子的,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几分,“不瞒你说,这铺子虽看着奇特了些,但作用可大着呢!且这些货架子我都是用的最好的木材,再用个几十年没有问题,要不是我看上了其他生意,这铺子我还真的不想出手!” “这个铺子确实很合我心意,我要做的买卖这铺子能给我提供很大的便利。”这北街的生意周越不想放弃,西街的就更是了,想把两个街道的钱都赚了,周越可是想了很多的办法,那天偶然看到了这个铺子,一眼就喜欢上了。 “阁下爽快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一口价三百两!”老板见周越喜欢,就想抬抬价。虽然这玉峰镇北街和西街的铺子大多都在二百五十两左右,但他这个铺子刚买的时候就花了三百二十两。 周越心里预期的价格是二百八十两,如今多了二十两,脸上就露出了些许犹豫。 牙人见周越犹豫,就开口把这铺子夸了又夸,还说这里的风水好,做什么生意都能生财,买了一点也不吃亏! “实不相瞒,这铺子我最多只能给到二百六十两,多了就不划算了!”这铺子只有八成新,光是这点折价,怎么着也得让他十来两。 一下子就少了四十两! 老板脸上的肉疼毫不掩饰,他这是遇到硬茬子了。 “阁下这玩笑开的大了点,二百六十两,我这铺子买的时候可买成三百多两!”老板不肯松口,四十两银子又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他家生活三四个月了,就这样没了,他心疼。 “可这铺子已经十来年了,只能勉强算八成新,那自然该在原价的基础上打八折,我开价二百六十两可以说是刚刚好!”周越来之前可是做了功课的,他手上的钱也不多,每一两都要花在刀刃上。 老板被周越噎了一下,当时就想说出不卖了的话,但牙人可不想看到那场面,这铺子好不容易有人看中,他巴不得现场就交易了,他拿了钱好交差! “两位都先冷静一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牙人两边安抚,对着周越和老板说:“依我看两位不如各退一步,一口价二百八十两如何?”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这个价格卖出去是他赚了,虽然赚的不多。 “成,写契约吧!”谈到合适的价位了,周越一点也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牙人见周越这态度就知道,一开始周越出的价就是二百八十两,若不是老板想要多卖点钱,这交易早就成了! “哎,这就写!马上就能去官府过户!”牙人高兴得不得了,可算是把这个铺子卖出去了,他这钱终于能拿到手了。 周越跟着牙人去了衙门办过户的手续,而后和老板结清了银钱,交换房契,最后重新把这铺子登记到周越名下就算完完事了。 “多谢帮忙!”从衙门出来后,周越给了牙人一个荷包,里面就装了二两银子,不多,就算个心意。 牙人高兴的收下了,还让周越以后要再买房屋什么的一定记得找他,周越笑着应下了。 铺子顺利拿下了,趁着时间还早,周越就去西街逛了逛,发现西街上有一户人家在卖大鹅,周越果断挑了一只,准备回去好好庆祝一下。 ---- 牢房。 玉峰镇尘封已久的牢房最终还是被迫全部打扫出来了,王家父子被关到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白日里除了衙役来送饭,竟是连一个人也看不到。 王家父子在牢房里待了好几日,天天吃冷馒头喝凉水,精神早就被折磨垮了,王林身上的那身绸缎做的寝衣也早就弄脏了,但王林却没心思去关注。 他们终于得到了消息,买凶杀人的幕后主使抓到了,经查明,买凶杀人案和他们没关系,他们是无辜的。 王有钱很是高兴,他就知道王林虽然性子冲动了些,但绝对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 王林却高兴不起来,他是能出去了,那许澜语呢? 后面的结果王林不敢去想,直到衙门来开了门,说他们可以回家了,王林这才疯了一般抓住衙役的手问:“那个买凶杀人陷害王家的人是谁?”真的是...许澜语吗? 衙役同情的看了王林一眼,什么叫锅从天上来?王家父子这种就是! “是许家的一个丫鬟,因为爱慕所以生了歹心,会假借香满楼的名义也是偶然发现香满楼和刘家的恩怨,所以才冒用了。”衙役十分好心的和王林解释了下,但具体的却说不清楚,因为他也不知道。 “丫鬟?!”怎么会是丫鬟? 王林傻愣在原地。 王有钱这时上前把王林抓住衙役的手收了回来,向衙役赔笑道:“多谢这位大人告知,几日未归家,恐家里人担忧,我们这就回去了!” 衙役没说话,直接后退一步让开了位置,王有钱扶着王林走出了牢房。 回到家好一阵梳洗、去晦气后,王有钱和王林终于活了过来。 这几日在牢房他们过得并不安稳,精神一直是紧绷的,家里人都让王有钱和王林先休息好了再来处理事情,但王有钱和王林心里挂念着,非要把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香满楼如何了?”王有钱把香满楼的管事和王家的管家都一同召集起来了,准备挨个询问。 管事说:“生意大受影响,不过北街的生意重新被香满楼拿下了,那个与我们抢夺生意的哥儿前几天还来做了生意的,这几天却并未见到人影。” 王有钱猜测周越也是因为盗贼的事受了连累,所以才暂时停了北街的生意,又问:“那家里如何?” 管家回答:“家里人都还好,只是格外担心老爷和少爷,不过为救老爷和少爷出来,夫人去香满楼的账上支取了两千两银子交官府的罚金。”管家知道这是王有钱准备向开其他分店准备的资金,虽是夫人为救王有钱出来才挪用了,但也得和王有钱说一声。 王有钱心疼不已,可现在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暂时不能进行开分店的计划就不开,多等两年就是了。 “那镇上有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传闻?”他被迫进了牢房一遭,却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还没有搞清楚,说出去都丢人! 王有钱提到这里,王林也来了精神,“对,听说是许家的一个丫鬟主使的?那许家的其他人呢?”许澜语有没有什么事? 管家对这事不太清楚,但管事是一直关注着,所以站出来回答了王家父子的问题:“今天一大早,许夫子带着丫鬟上衙门自首,那丫鬟写了一封认罪书,承认是自己因为爱慕不成所以偷了主人家的钱买凶杀人。许家的人都并未受到什么牵连,不过,许家小姐据说将要嫁给秋林县的通判大人做填房。” “哐!” 晴天一霹雳。 王林吓得跌坐在椅子上,从他把许澜语交代出去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后悔! 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听衙役说幕后主使是丫鬟的时候,王林震惊的同时还有一丢丢喜悦,可这会儿,管事的一番话彻底打破了他心中的希望。 此事的幕后主使定是许澜语,再无他人! ---- 周家村。 自周明月定下婚事后,杨芳脸上还是第一次露出喜洋洋的表情。 她从周明月那里得知周越和刘致远在镇上遭了难后不惊反喜,“这简直是我这一阵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自周越与他们断亲后,家里一直就不太顺,反观那个灾星,不仅颇得刘地主的赏识,还能跟着刘致远去镇上享福,杨芳明面上不说,在暗地里可是把眼睛都羡慕红透了。 如今听到周越和刘致远遭难的消息,她只恨自己只有一张嘴,没办法多笑几声,更因还在禁足没办法把这个消息宣扬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乖女儿,我就说你是福星,那什么刘公子没眼光看不上你是他自己没福气!”她倒要看看,娶了灾星的刘致远能扛得住几次灾难? 周明月也在想,如果当初嫁给刘致远的是她,以她的福气,必定能保刘致远安然渡过这个劫难,可惜...刘致远没这个福气! “娘,我已经许了人家了,现在说这个太不合适了。” 杨强唯一能被周明月看上的就是对自己言听计从,这可是周明月最为骄傲的地方。 “呸呸呸,什么许了人家,以后和杨强走远点,没事别提这门亲事!”杨芳想了好几日,她终于想明白了周大牛的打算。 “什么意思?”周明月满头问号,庚帖都已经交换了,婚期也已经定下了,难不成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杨芳现在还没从周大牛的嘴里探听到具体要怎么做,所以也不欲把事情和周明月说的太清楚,“此事你记着就好,总之我们是不会害你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周越和刘致远的事宣扬出去,好好的出一口她堵在心中憋了好久的恶气。 约莫记得周大牛说起今天刘地主家的管家要来周家村查看水稻的情况,好确定秋收的日期。 杨芳眼珠子一转,如果她把这事说给陆谦听,那刘地主一定会知道! 不过她还在禁足,私自跑出去了定会受责罚,但只要一想到刘地主一脸伤心后悔的模样,杨芳顿时觉得受点责罚也没什么,遂屁颠屁颠的从后门跑了出去。 哼!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周越是个名副其实的灾星,只有她的女儿才是真正的福星! 第122章 抛弃 周越喜滋滋拎着大鹅回家的时候,刚进门就被吴鹏告知刘地主和刘夫人来了! 周越一惊,刘地主和刘夫人怎么来了? 把手里的大鹅和其他菜交给吴鹏,周越大步的往正房走,刚进门就看见一脸愤愤然的刘地主和一脸怜惜的刘夫人,把目光投向刘致远,问:你都告诉他们了 刘致远用眼神否认:我没说,是他们自己知道的。 周越再用眼神询问:这怎么可能? 刘致远答:有小人挑拨。 周越了然,扬起一张笑脸和刘地主他们打招呼:“爹、娘,你们来得正好,我今天遇到有人卖大鹅的,中午给你们炖个大鹅吃!” “越哥儿有心了!”周越果然是去买菜了,刘夫人觉得周越在照顾人这方面是真的没得说,刘致远的气色,比她上一回看到的更好了! “越哥儿,真是多亏了你!”刘地主收敛住脸上的愤愤然,感激的拍了拍周越的肩膀,“若不是你,致远他...” 周越:“??” 刘致远连忙给周越打眼色,周越这才懂了刘地主的话是什么意思,忙道:“爹你说得太严重了,这都是应该的!”周越没想到刘致远居然主动把他从这件事中摘了出来。 本来刘致远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可却被刘致远说成要不是周越救了他,他小命就没了! 刘地主感慨:“有你,当真是我儿的福气!”更是刘家的福气! 刘致远牵起周越的手骄傲道:“阿越可好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文能赚钱,武能打流氓,天上人间,仅此一人尔! 刘地主对刘致远的骄傲劲表示没眼看,不过对于周越和刘致远之间的这个似有若无的亲密氛围,刘地主表示很高兴,看来让周越跟着一起来镇上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过现在... “致远,反正你现在也被私塾除名了,身上的伤口也还没养好,要不回家住吧?”刘地主略微思索后说,这镇上再好,哪比的上家里好?更何况这马上秋收了,秋收后就能进行秋猎了,到时他拜托许老多去打些野物来给刘致远补补身体,把身体养好了他的孙子才能快一点到来。 “就是,反正这镇上也不如家里安静,回家学习也是一样的!”刘夫人很是赞同,这三个来月没有刘致远在家里住着,她觉得家里空了许多,走到哪都没人。 “这个...”刘致远刚想开口拒绝,周越就抢过了话头,“爹和娘说得都在理,我和相公商量了,过几天就回!” 刘致远瞪大了眼睛看着周越,被周越掐了下腰间软肉,忍着痛微笑着。 “那感情好!”刘夫人高兴地直拍手,“我今天回去就让人把东院给打扫出来。” “谢谢娘!”周越乖巧的说,刘致远更不明所以了,他们不是才说好了吗?为什么周越会答应刘夫人的话? 刘致远想问,但被周越放在腰间用力的两根手指头劝了退,倒吸一口凉气,哀怨的看着周越。 周越怎么还有这一招?! 刘地主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互动,只觉得两人有爱得紧! 他的乖孙子说不定就在来的路上了! 周越看时间差不多了,大鹅要炖一会儿,就先去厨房准备了,留下刘致远一人陪着刘地主和刘夫人说话。 刘致远心焦不已,他还没问清楚周越是什么意思呢?直到石头和许老回来,刘致远才借口收拾东西脱了身。 石头告诉刘致远,要不是他们去得及时,这些东西就被许夫子拿去当柴烧了。 刘致远心疼的把里面几本比较重要的书拿出来仔细整理干净了才放回书架上,而后悄悄的从书房跑到了厨房。 “你来做什么?”周越炒菜的动作一顿,刘致远不在正房好好的陪陪刘地主和刘夫人,到厨房这地方来做什么?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刘致远走到周越身边,脸上直接写明了‘你需要给我个解释’。 他都说了周越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决定,想去哪去哪,其他都可以不用考虑! 怎么刘地主和刘夫人一说,周越的话就变了? 难不成是铺子买的不顺利? 还是自己又让周越为难了? 刘致远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 “你先收回自己的脑补,”周越手上的动作不能停,且厨房也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我是真的这样想的,等爹和娘走了之后我再仔细的和你解释好不好?” 刘致远半信半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周越,“那我等着!”说完在周越脸上偷吻了一下才撒腿跑了出去。 周越身体一僵,下一秒直接原地炸毛! 唐婶还在呢! 脸红红的想到:洞房的日子还是再往后推几天吧!毕竟刘致远的身上可是被匕首捅了那么大一个窟窿,一时半会儿是养不好的。 在厨房打下手的唐婶:天知道我多希望自己有随时能隐身的技能! 把土豆炖大鹅做好以后,周越炸起来的毛才彻底的顺下去,想着中午人多,周越还做了肉沫酸豇豆、素炒空心菜,蒜泥白肉和冬瓜肉片汤。 刚一上桌,刘致远就把那只鹅腿放到周越碗里了,“阿越,你多吃点!”刘夫人说了他才发现,他受伤得周越精心照顾,他倒是胖了,但周越却瘦了! “唰”的一声,周越觉得桌子上所有人的眼睛都在那一瞬间集中到了他的身,偏偏刘致远还不明觉厉,把脖子、翅膀等周越喜欢吃的部位全都夹到了周越的碗里,一边夹还一边说:“这是阿越爱吃的,这个也是阿越爱吃的!” 刘地主和刘夫人对视一眼,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致远何尝这样照顾过人! 许老这些日子见多了刘致远做的不同以往的事,只惊讶了一秒就回过了神来,暗骂一句:个小白脸,心机深沉! 招呼着刘地主吃饭,“这大鹅炖得真香!刘地主,快尝尝!” “哦,好好好!”刘地主是真的惊讶,他以为周越和刘致远之间的感情能更进一步已经是奇迹了,没想到刘致远还会做出这种光明正大秀恩爱的举动,真是差点让他跌落了眼珠子。 刘夫人同样的惊讶,他觉得这举动出现在谁的身上都不该出现在刘致远身上,可现在不仅出现了,还是刘致远主动做的! 默默的收回下巴,刘地主和刘夫人带着十分的惊讶吃掉了这顿饭。 下午周越和刘致远又陪着刘地主说了好一阵的话,期间刘地主想要刘致远把这次的事情和在永安县当县令的二伯说一声,即便不能彻查此事,总能让压制一下许家那嚣张的气焰。 但周越和刘致远心里都清楚,此事的事不仅仅是许澜语买凶杀人这样简单,这背后还牵连到强盗的事,许家把许澜语嫁入通判家,这是福是祸短时间内还说不清楚,他二伯实在是没必要来淌这滩浑水。 “官府既然已经结案了,我们手里又没有确实的证据,贸然让二伯插手此事只会白白落人话柄,得不偿失!” “那就这样看着许家得意张狂吗?”刘地主愤愤的说,儿子和儿夫郎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他一个地主没有能力帮助他们,但他的哥哥们有,刘家孙子辈就刘致远这么一根独苗苗,没道理就这样忍了。 刘夫人也是这样想的,刘致远不能白白的被人给欺负了。 刘致远不能把强盗的事说给刘地主听,只能多劝解他们,刘地主和刘夫人知道刘致远心里有成算就打消了找人帮忙的念头。等刘致远把刘夫人心里的担忧消除七八分之后,刘地主才带着刘夫人准备回家。 待刘地主和刘夫人走了之后,刘致远第一时间就把周越拉着往书房走,他都憋了好久了,周越再不给他个答案,他就要忍不下去了。 周越炸了毛的被刘致远牵着,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不过这点程度的炸毛已经不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了,毕竟刚吃饭的时候,他们见识过周越更炸毛的样子。 许老更是摸着下巴意犹未尽的盯着周越的背影,以前不知道他这徒弟竟还有这一面!不过一想到这样的周越是因为刘致远才展现出来的,许老又觉得心塞得紧。 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个小白脸! 书房内,刘致远一副刑讯逼供的样子,“说,你是不是又想把我抛弃了?” 周越眨巴了下眼睛,炸起来的毛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去,双手抱胸,不怀好意的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抛弃?” “额...”刘致远说不出来,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满是尴尬,“那你为什么答应娘要回去?”这不就是要把他抛弃吗? 周越要在镇上做生意,这段日子是不可能和他回村的。 “我答应是因为我有事要回村里办,难不成你不想和我回村?”周越把铺子买到手后仔细的想了想刘致远提的意见,既然都要找人帮忙了,何不干脆就把串串和盖饭的生意交出去? 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做串串,而是开一个酒楼,既然这个铺子是过渡的,早晚要交给别人,何不一开始就交给别人! 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用空间水种菜上,等刘致远考中秀才后,他岂不是能去县城开酒楼,县城可比一个玉峰镇要大得多。 “你要回村!”刘致远不明白怎么周越出去半天的功夫就改了主意,小心翼翼的问:“你铺子买的不顺利?” 周越摇头,“不啊!挺顺利的。”完全是用他期望中的价格拿下来的,一分钱都没有多花! “那为什么?”刘致远搞不懂,他害怕周越又是为了他而委屈自己,他是真的希望周越不要再这样做!他希望以后付出的那一个人只是他。 “我打算把铺子的生意全都交出去!”周越斩钉截铁的说。 刘致远眨巴了下眼睛,没懂周越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越牵着刘致远的手坐下,详细和和刘致远解释了他为什么这样决定。 为了防止配方泄露,他打算找人入股,签一张保密协议,而后就当一个幕后老板,先专注蔬菜种植事业,而后开酒楼,开遍庆朝的那种。 “那你打算找几个人?”周越说的计划很是周全,不像是临时起意,刘致远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他现在时时刻刻都像走在危桥之上,就怕某一天周越突然不要他了! “青哥儿会认字,我再教教他怎么算账,然后再找一个擅厨艺的哥儿就行了!”周越一开始就没打算找汉子,他知道哥儿的地位低,所以想用自己的力量帮他们一把,至于安全问题嘛!镇上不是还有靳老和江捕快吗?回村的路上他可以找师父帮忙。 刘致远没觉得周越找个哥儿帮忙有什么不对,相反,他觉得这样与众不同的周越才是真正的周越,是让他心动不已的周越。 第123章 上交 堵在心口的那块石头被打散了,刘致远终于呼吸了一口轻松的气。 才刚松完气,刘致远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周越要回村种菜! 眼睛里闪起了点点星光,渐渐越来越亮,最后亮得能闪瞎人眼。 周越抬手挡了一下,不就是要和刘致远一起回村吗?至于高兴成这样! 而刘致远眼睛里的光亮还在继续,周越要回村种菜,种菜就意味着要土地,那他的私产岂不是可以上交啦! 一阵翻箱倒柜,刘致远把装着私产的小箱子重新拿了出来,递到周越面前,说:“阿越,这些以后都归你管。”说完就一脸希冀的看着周越。 周越当然认得这个小箱子,这里面装的可全是地契,随便一张都是他现目前买不起的,“你当真全部交给我?”不怕我拿着就跑了?不怕我把这些全部都亏了? 刘致远没说话,直接伸手把箱子上的锁打开,而后把钥匙交到周越的手里。 用行动表明一切! 周越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这里面可是有一沓的地契,一沓! “那我就先收着了!”刘致远自个都不怕,那他还怕啥! 接收了刘致远的全部私产,周越第一个想法是:把刘致远的身家搞清楚! 把地契一张一张的拿出来,周越打算想把这些地契总数有多少,分别在哪里等等了解清楚。 看第一张的时候,周越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 看第二张的时候,周越脸上的表情就有了些许松动。 看第三张的时候,周越的眼睛直接瞪直了,嘴巴也大大的张开,恨不得揉揉自己的眼睛看是否是自己看错了。 才第三张地契,土地的数量加起来就有近四百亩了,抵得上小半个周家村了,且位置都是不同的,这个在李家村,那个就在王家村,还有秋林县周边的。 猛的连续翻看了好几张,最少的地契是五十亩,最多的地契是五百亩,不过五百亩的那个在府城那边,离周家村很远。 周越狠狠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大腿上却清晰的传来了疼痛,让他‘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致远居然也是个大地主! 周越眼热嫉妒的说:“你名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土地?”分布广泛不说,还全部都是良田,光是这些地契每年的租金都够刘致远好几年所用了。 “我一开始也没这么多。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些土地的租金我都没用,全都让陆管家拿去买地,周而复始的,就累积到了这么多!不过我这还算是少的,之前我爹名下的土地才是真的多,不过大姐出嫁的时候分了一大半出来给了我们三个小的,所以我才有现在这么多!”具体的数量刘致远没统计过,反正每年陆管家都会帮他把事情打理好,他只需要查查账就行。 “你个土财主!”周越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 周家村家家户户都在为多一亩土地而努力奋斗,刘致远倒好,轻轻松松就有好几千亩土地,且每一年都还会多增加几十亩上百亩,这要是再给他十来年的时间,这方圆几十里的土地岂不是都要划到刘致远的名下了。 不过,这些地契太多了,他拿着手有点抖。 “要不,你还是收回去吧?”周越试探性的说,把刚翻出来的地契一张张放回去,锁好了之后把箱子推到刘致远的面前。 刘致远果断把箱子推了回来,道:“我们是夫夫,是一体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可以是你的!我不太懂这些庶务,我们这个小家还是要由你当家,这些东西当然要交给你保管。陆管家能帮的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由你保管着说不定能做出些利国利民的大事来,但放在我手里,这些地契就只能是地契,说不定未来有一天还会被我给败光,所以还是交给你保管比较好!” 之前他就想把私产上交,可周越没收,现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不一样了,周越还正是需要土地的时候,此时不上交私产何时交? 院长说过,夫夫相守第五条:好丈夫是绝对不会藏私房钱的! 他私房钱是没有,但私产有很多,他要做一个好相公,所以绝对不会藏私产! 见刘致远果断的推了回来,周越心里顿时喜滋滋的,刘致远把家当都交到了他的手里,这以后的经济命脉就被自己捏在手心了,看他以后还敢惹自己生气? 周越心里乐翻了天,面上也眉开眼笑,再次把箱子打开,把地契一张一张的翻了出来。 他数过铜板,数过碎银子,数过银票,但就是还没有数过地契! “这可是你自己交到我手上的,以后可别后悔啊!”周越边数边抬头对刘致远说,被他亲手数过的东西那就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碰! 刘致远非常满意看到周越数地契数的眉开眼笑的样子,他脑海中幻想的景象和现实来了个无缝重叠,那感觉真的是爽呆了! “不后悔!绝对不后悔!”这上交的私产当然不能要回了,所以以后周越肯定也不会离开自己了,他也能更安心一点了。 主动动手帮周越把地契做好分类,同一个县的放一起,等把地契全部分类完毕后,周越的眼睛都要笑没了。 发财了!发财了! 好几千亩的土地啊! 现在就被他拿在手里! 这感觉既不真实又令人着迷! 数完了地契,周越发现箱子底下还有一小沓银票。 “你不是说租金都拿去买土地了吗?”周越手里抓着好几张银票瞪圆了眼睛问刘致远。 刘致远面不改色心不跳,直言道:“这些是家里每年的分红。” 周越再次被震惊了,声调都忍不住的上扬了:“分红?” “我没和你提过这个吗?” “没有。”周越老实的摇头。 “哦!”刘致远恍然大悟,对着周越笑了下,道:“那我和你讲一讲,刘家是有祖田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周越依旧摇头,他只知道刘地主拥有周家村半数的土地,其他的一概不知,就连刘致远名下有其他村子的土地都还是刚刚才知道的。 “祖田是我爷爷买的,一开始只有两百亩,但我爷爷是战场退下来的,觉得土地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一有多余的钱就拿来买土地,很快就买了一千亩,到我大伯考中秀才后,我爷爷就做主把家产分成了五份。其中一份做祖田,一份他自己留着,传承给留在家继承祖业的人,其他三份就给了我大伯、二伯和我爹。” “那祖田里的产出除了修缮祠堂和祭祖,其他也没啥花销,剩下的银子就会用来继续买地,到现在为止祖田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我爷爷早先就有过话,那祖田只能交由继承祖业的人使用,也只有继承祖业的后代子孙能分红。我家是我爹继承了祖业,所以这分红就只有我们三房的人能分,从我出生开始,每一年都有,但每年的分红都在涨。” 察觉到周越的嘴巴已经张到最大了,刘致远连忙出声挽回:“不过从三年前开始这祖田就没有再增加过了,所以这三年的分红比其他年份都多。”主要是刘地主觉得祖田太多了招人眼红,他还是更喜欢低调一点做事。 一夜暴富什么感觉? 周越算是体会到了,原以为刘家不过是一个有几百亩土地的地主,没想到是一个隐藏的大财主! 一个小小的周家村怎么会藏着这样一位腰缠万贯的人? 倒吸一口凉气,晃了晃脑袋,周越没忍住给周明月点了根蜡烛表示感谢! 这么有钱的大财主,整个太安府能有几个? 他真想穿越时空回去把刚刚那个推辞的自己一巴掌拍死! 还好刘致远坚持,要不然他就与一夜暴富的机会失之交臂了,等发现了真相的时候他肯定会呕死的。 周越动作利索的把银票和地契全部装回箱子里,以后这个箱子刘致远别想动一分! “这些东西我就帮你保管了!要用的时候就给我说,理由不正当的绝对不批!” 尼玛的,这么多东西,之前刘致远就随随便便放在了书房里? 幸好之前盗贼闯入的时候没有摸进书房,要不然这些东西哪里还能保得住! “以后不管是秋收后的租金还是每年的分红,你都必须第一时间交到我这里来!” 刘致远对这些东西的重视程度太低了,怎么着也该建个暗门什么的,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放在书架上,这实在是... 周越词穷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刘致远的这种行为。 还是统统给刘致远收了的好,他有一个空间,放地契和银票这种东西最为保险了! 不用怕被人发现不说,还随身携带,随用随取。 把箱子牢牢的抱在怀里,周越现在看谁都带着警惕心,要不是刘致远现在还在,他就直接把这箱子放空间里了,省得外人惦记。 刘致远有些嫉妒的看着被周越牢牢抱在怀里的箱子,醋坛子翻了一坛。 不过周越说以后要管着他用钱,理由不正当都不批!对此,刘致远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周越更进一步了!狠狠的点了点头,“嗯,我保证用钱的理由绝对正当,且分红一到手我就准时上交!”。 “乖!”周越摸着刘致远的头表扬道。 刘致远刚刚踢翻的醋坛子瞬间收回,要是屁股上有条尾巴,此时一定摇得特别欢实。 第124章 吃肉 上交了私产过后,刘致远就天天的巴望着自己那个已经结了痂的伤口。 放下书本,轻轻晃动了一下左手臂,已经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刘致远感到惊奇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喜悦冲刷了他的头脑。 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可以继续吃肉了! 迫不及待的掏出小本本,刘致远翻开第一页,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上面扫过,最终决定,今晚他要吃肉! 欠债太多总是要先收个利息的。 “唐婶,晚上给做一桌好菜出来,”刘致远心情颇好的吩咐着,末了又加上一句,“再备上一壶青梅酒!” 酒能醉人,美色也能醉人,两者叠加,效果自然也是杠杠滴! 唐婶看破不说破,微笑着应下了,并在心里暗暗决定,明天她一定不在周越面前乱晃悠,更不自作主张做什么,万一周越又被惹毛了,刘致远又要好久吃不上肉了。 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刘致远就回了正房,一进门就看见在软榻上笑得两眼弯弯的周越,禁不住有些心痒,凑过去挨着周越坐下,“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周越在刘致远的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放松了靠着,“没什么!”他不过是又把刘致远上交的私产又数了一遍,越数他的心情就越好。 “铺子的安排都做完了吗?何时回周家村?”刘致远用手拈起周越的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着,之前周越就说过留在镇上这几天要去找人把铺子重新装修一遍。 “人已经找到了,图纸也交代清楚了,装修明天就能正式开工!”这也是周越高兴的点之一,铺子装修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那今晚好好庆祝一下?”刘致远试探性的提出建议,摩挲周越头发的手微微收紧。 “好啊!”周越直接答应了刘致远的提议,并没有想那么多。 刘致远一激动,没忍住在周越的头发上印下一吻,计划第一步成功! 晚餐果然很丰盛,周越见唐婶还拿了酒壶和酒杯来,挑眉看了刘致远一眼。 刘致远躲避周越的眼神,心虚道:“庆祝自然要有酒,这没有酒叫什么庆祝呢?且这只是青梅酒,不醉人的。” 唐婶上完菜后就走了,许老也非常的有眼力劲的在自己房里用饭,反正白菜已经被猪拱过了,这一回还是两回都差不多,最主要的是周越愿意,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好干涉。 到现在周越还不明白刘致远打着什么算盘就白活了两世了。 耳朵悄悄染上了红晕,表情也开始不自在起来,“快吃饭吧!”这人怎么总喜欢把那事搞得人尽皆知?这都还没开始做呢,家里人就都知道了! 刘致远笑嘻嘻的拿起酒杯给周越倒了一杯酒,又夹了些菜放到周越的碗里,“先吃菜再喝酒,不伤胃!” 周越拿起筷子把碗里的菜夹起来吃了,“你也吃!”别用那种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他,他心里慌。 “好。”刘致远听周越的话吃了口菜,但非常的食不知味,他想吃肉! 感觉这个时候不宜多说话,周越就闭上了嘴专心吃饭,刘致远见周越吃的认真,也不再说话,用周越的美色下了一顿完全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饭。 吃到半饱,刘致远才想起这顿饭的正题来,忙慌慌的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对周越说:“阿越,恭喜你事业顺利!” 周越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端起酒杯,与刘致远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碰,“这也多亏了你的支持!”周越没想过自己做生意会得到刘致远的认同,但事实是刘致远不仅认同了,还全心全意的支持他。 视线相交,对视一笑,两人分别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后,刘致远又找了几个借口与周越喝了几杯,渐渐的,一壶青梅酒就被两人分而饮之。 “阿越,嘿嘿,你长得真好看!”刘致远由衷的夸奖道,手不受控制的摸上了周越的脸,凑近了细细的观赏。 带着青梅酒香气的呼吸打在脸庞上,周越觉得这比刚才他喝下去的青梅酒更加醉人。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床上歇息好不好?”周越现在清醒如常,与刘致远这醉呼呼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啊~阿越,你陪我一起睡!”刘致远整个扒着周越不放,嘴里嘟囔着:“你答应我的,伤,好了之后,圆,圆房!我的伤已经好了。”说着还准备脱衣服证明给周越看。 周越赶紧出手制止刘致远的动作,心道,他终于说出来了! 早明说不就好了吗?非要灌他酒! 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竟还出此昏招,也不知道刘致远是聪明还是愚笨了! “你喝醉了,圆房的事我们下次再说。”周越可不想和一个喝醉了的人做这事,而且,之前他已经决定了要把这事往后面再推几天的,决不能说话不算话,遂狠心拒绝。 “不!”一听周越说不圆房了,刘致远顿时就不干了,撒泼道:“阿越你说话不算话!你答应我的!” 周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把喝醉的刘致远用公主抱抱了起来,稳步走到了床边。 轻轻把人放到床上后,刘致远揽着周越的脖子不放手,微微睁开眼,对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道:“阿越,你喜欢我吗?你不想我吗?” “哐”的一声,周越的理智被尖锐的矛击中。 落在周越眼里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面。 素色的床单上,一张被酒色晕染了的俊颜泛出诱人的粉红色,衣襟散乱,青色的发丝披散,映着迷离的眼眸,显得格外妖娆。 只一眼周越就看痴了,刘致远抓住机会,微微抬头就寻着那两片薄唇吻了上去。 青梅酒的香气在唇舌间流转。 “嗯...”周越轻哼了一声,微微反抗,他不能这样心软! 必须要多晾刘致远几天才行,要不然刘致远就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但刘致远怎么会放手? 周越越挣扎,他揽着周越的手就收得越紧。 不仅如此,他还用力的吻着周越,不让周越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 刘致远从一开始就知道周越对他的脸没有抵抗力,所以才让唐婶备好了酒水。 他的酒量低,即便醉上两三回周越也不可能被自己灌醉,所以刘致远另辟蹊径。 他要把自己灌醉! 这就容易许多了。 他的脸足够吸引周越,再被酒香一熏,就不怕迷不到周越! 不得不说刘致远的计谋对周越正好合用。 唇被刘致远吻着,入眼就是刘致远那张被酒色渲染了的神颜,周越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刘致远一喜,更加深入了。 手温柔的拆下了周越的发带,青丝披散,双手插在周越的发间,修长的手指勾起一缕头发,在指尖细细把玩。 把头发勾到自己唇边,刘致远眷恋的留下一吻,眼睛深深的盯着周越。 仿佛还嫌不够似的,紧接着一个如水般温柔的吻落在周越的眉心。 从这样的角度看周越,刘致远的心也不可抑制的颤了颤。 他又再一次发现了周越的美! 吻一点一点向下,划过带着些许泪花的眼睛,划过鼻尖,最后寻到了那最让他难以忘怀的去处。 温柔的触碰、试探,逐渐加重力道、轻咬,在敌方的阵营里放肆的活动。 突然的一下轻咬,周越被激得身体颤了颤,发出一声呜咽。 刘致远细细的安抚了刚被自己咬过的下唇,而后松开周越的唇瓣,给周越一些喘气的时间。 在酒色和欲色的双重作用下,周越和刘致远都觉得对方在自己的眼里美的像个夺人命的妖精。 再次吻上那两片薄唇时,刘致远的动作就越发激烈了。 着急于攻略最后的城池,刘致远那是什么心机手段都用上了,周越有心阻拦,也只阻拦得了一时,很快就在猛烈的攻击下丢盔卸甲,把最后的防线展现在刘致远的面前。 看着那触手可及的胜利,刘致远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 计划通! 他就知道周越心软,禁不住自己美色的诱惑,这不吃肉的日子就来了! 一场战争最终以刘致远获胜而告终,战败的周越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躺在刘致远的怀中,青梅酒的酒气也在刚刚的那一场战争中因剧烈的打斗蒸发了。 只不过这一次周越没有因力竭而昏睡过去,刘致远少了很多次向周越讨要利息的机会。 静静的躺在刘致远的怀里,周越暗自唾骂自己,真是没点抵抗力! 明明喝醉的不是他,为什么还是没忍住让刘致远吃肉的计划得逞。 周越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不过他再次确认了,刘致远是他的毒药,唯一能让他丢盔卸甲的毒药。 身体上累极了,周越的脑袋还很清晰,他下定的决心又一次失败了,他得找找原因! 可惜原因还没找到,周越就睡了过去,在梦中,他一直追着一个光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追赶,但脚步就是停不下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周越终于把那光团抓在了手里,光团却消失在了他的手心。 而后,耳边就想起了刘致远的声音:“阿越,该起床了!” 第125章 半路 听到刘致远的声音,周越一个激灵弹坐了起来,却因腰股间的酸疼皱了皱眉,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刘致远见状火速上前,抱着周越的身体把手放在周越的腰间为其按摩,他做的孽,他收拾! “哼哼!”周越轻哼,献殷勤倒是挺快的,不过这也不能掩盖刘致远做的事,声音沉沉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要回家?” 虽然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但总归还是有些东西要处理的,他现在身体不舒服,还怎么做! “嘿嘿,”刘致远尴尬一笑,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且难得抓住吃肉的机会,他都还没过瘾呢!凑近周越的脸庞亲了一下,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已经交代了石头,许老也会帮忙盯着的。” 周越听到这个消息脸一沉,小声问:“你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刘致远相当理直气壮的说:“照实说。” 见周越一直没说话,刘致远又贴心的补了一句,“他们问你怎么还没起来,我就说你昨晚累着了,身体不太舒服,要多睡会儿。” 事实果然如此! 周越的脸完全红透了,那岂不是家里人又全部都知道了! “你给我,滚!”最后一个字周越吼的恼羞成怒,刘致远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怎么每次做了那事都想着让别人知道?就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吗? 刘致远僵着手呆呆的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被周越骂了吧? 这还是第一次哎! 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嘿嘿嘿!”刘致远没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笑出了声。 周越更加恼羞成怒了,看来刘致远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一阵噼里啪啦,关门所带起的风啪啪的打在刘致远的脸上,成功的把刘致远扬起的嘴角压了下去。 许老和其他人傻愣愣的看着在房门口当木头桩子的刘致远,偷笑出了声。 偷笑声传来的时候,刘致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自家夫郎赶出了房门! 而且还是在献殷勤的时候! 这是不是不太对劲? “阿越,我还没给你按摩完呢!还有束发,那是我的事,你可千万别抢着做啊!”回想起话本子上所有被赶出房门的相公都无法吃肉喝汤,刘致远的心才慌了,拍着门大喊道。 周越换衣服的动作一僵,刚他怎么忘了把刘致远的嘴给缝上。 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周越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就怕多耽搁一秒钟刘致远就会再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 周越气呼呼的打开门,气呼呼的瞪了刘致远一眼,把许老等人眼里的揶揄看在眼里,耳朵红红的威胁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刘致远的脖子一缩,他难道又做错了什么? 可他只是想照顾周越而已啊!双手果断捂着嘴,用实际行动向周越表示自己再也不多说一句话了,把视线放到周越披散的头发上,讨好的笑笑。 周越表情松动了下,刘致远趁势在那气呼呼的脸上亲了又亲,本意是想着让周越消气,却成功的把周越给惹毛了,直到回家都没能摸上周越的一片衣角。 整理完毕,周越和刘致远就坐上马车回家了。 这次把吴鹏一家也给带上了,因为镇上的房子短时间内估计是不会来住了,所以没必要留人在这,直接把里面的东西该收拾的收拾,该打包的全部打包,而后大门一锁就完事。 因为人多东西也多,石头还特意提前回了趟家又赶了一辆牛车过来。 此刻周越和刘致远坐一辆马车,吴鹏一家坐一辆牛车,剩下的一辆牛车全部装了东西,马车是石头在赶,牛车是许老在赶,连人带东西走在路上,很是显眼。 才刚从大路走进葫芦口的道路,马车突然就停住了。 “周越,周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周越掀开车帘,一扬眉,果然是周大牛! “周越,我找你有事,你赶快下来!”周大牛看见周越出来了,理所应当的吩咐着。 这口气,别说周越听着不舒服,就连刘致远听了都觉得无语极了。 “阿越,别去!”刘致远借势坐到周越身后,双手轻轻的为周越按摩,这一路上他见周越皱了好几次眉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靠近。 冷冷的视线扫过周大牛,又瞬间收了回去,一个断了亲的陌生人而已,半路拦了他们的马车,肯定在打什么小算盘,他不想周越为这些事苦恼。 周越转头给刘致远一个眼神,示意他安心,他已经知道了周明月和杨强定亲的事,他倒是很想知道周大牛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 周大牛等了一会儿,周越还坐在马车上,周大牛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叫你呢!没听见啊!” 这语气比刚刚的还差!刘致远第一个就不干了,周越现在是被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谁也不能说一句重话! “你是什么人?竟敢拦我的马车?” “刘公子?”周大牛趾高气昂的气势一滞,讪讪道:“原来刘公子也在,我找周越有点事!” 明明他打听到的消息是今天周越会回来,怎么刘公子也在?周大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 “我还没见过半路上找人的!”刘致远冷言讽刺,“再说,你是阿越什么人?竟敢用那种口气和他说话?” 周大牛表情尴尬,但态度坚决,非要见周越一面和他说说话不可。 “刘公子,我好歹还是周越的父亲,我找他是真的有事!” 刘致远冷冷道:“断了亲的陌生人而已,在这里充什么亲人?” “反正,我必须要和周越说几句话!”周大牛坚持。断了亲又怎么样?若没有周明月,周越怎么可能替嫁进刘家!现在周明月遇见了难事,周越这个捡了周明月大便宜的人理所应当该对周明月保持感恩,就应该在周明月遭难时伸出援助之手。 周越把帘子挂起来,坐到了门口,对周大牛说:“那就这样说吧!”刘致远不放心,周大牛不依不饶,周越只好这样做。 周大牛表情不太愿意,他要说的话是周家的事,这还有其他人在呢! “我要说的是家事。”周大牛表情严肃,周越这个灾星,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看人眼色。 “我和你之间没有家事可谈,若你再不让路,我就让人去叫村长了。” “别,说就说!”周越一说要找村长来,周大牛立即转变了态度。要是村长来了,他的话就更没有办法说出口了,也是他事先没有打探好,不知道刘致远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并且还带了那么多的人。 “周越,好歹你嫁进刘家还是你姐姐的功劳,现在你姐姐遇到了困难,你应该伸手帮她一把,你姐姐是个有福气的,绝对不能被杨强那个泥腿子耽搁了,你现在拉了她一把,以后等她发达了,他肯定是不会忘记你的!” 周大牛这一番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到不行,周越都被气笑了! “我凭什么帮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姐姐这两个字也亏周大牛说的出口,那断亲书周明月也是签了字的,现在来和他扯什么关系。 周大牛表情不乐意,“明月和你是一胎双生,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她深陷泥潭?” 杨强摔断腿的事来的太过于意外,家里的银子是他存的老本,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擅用!答应杨家的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周大牛老早就打上周越的主意了,只是一直没打听到周越什么时候回来。周越嫁的可是地主家,区区二十两银子,想必很容易就能拿出来,即便拿不出来,周越手里不是还有十亩土地吗? “也不用你费多大的心思,你只把杨家要求赔偿的那二十两银子替你姐姐还了就行,你可是刘家的少夫人,这点银子应该很容易就能拿出来吧?或者你说服刘公子,让刘公子娶你姐姐做平妻,把杨家的婚事退了,庚帖拿回来!那杨家都指望着刘地主家的短工养家糊口,肯定不敢闹出什么事情来。” 周大牛这话说得真是好轻巧! “我娶不娶平妻轮得到你做主吗?”刘致远脸黑得和锅底一般,怎么随便什么人都想插手他的亲事?在许夫子那里受点气憋到现在都还没发出去,现在周大牛又撞了上来,一个个都觉得他好欺负是吧? “你的脸是有多大?自家的事都不够你操心的净想着别人家的事,真是和那些多管闲事的妇人一模一样,丢尽了汉子的脸!还有,这断了亲的亲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找上门来要钱的,你当朝廷的律法是用来开玩笑的吗?要不我们去公堂走一遭,看看这钱阿越到底该不该出?” 周大牛的脸被臊得通红,梗着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周越拍了拍刘致远的肩膀,让他也说几句话。 刘致远被拍后,怒气瞬间收回,乖乖的坐了回去。 “周大牛,”周越喊了声,他不该一时好奇的,“自断亲之时开始,周家事便与我无关。别说今天是周明月出了事,哪怕就是你死了没人收尸,这事也落不到我头上,我与周家并无半点关联。”他不是原身,他可以冷心冷眼的面对自己的一切,无论他们出了什么事。 “你...”周大牛没想到周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断亲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这样的事再有下次,我定上报官府!”周越一直都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对周大牛一家,他坚信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自己作死自己,他只要在一旁看好戏就成,没想到周大牛这次会厚脸皮的找上他,还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我们走!” 说完,周越完全不看周大牛的脸色,放下了车帘,吩咐石头赶车走人。 吴鹏一家还不太清楚周大牛和周越之间的事,但就从周大牛半路拦人那理直气壮的态度他们就喜欢不起来,经过周大牛时狠狠的啐了一口。 许老走在最后,周大牛刚出声时他是想着要去帮周越的,但又想到刘致远还在,他去了很大的可能性会当一个闪亮的电灯泡,于是偃旗息鼓了。 这会赶着车经过周大牛时,故意扬起了路上的灰尘,让周大牛好好的吃了一嘴的泥。 第126章 不晚 越过周大牛之后,刘致远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周越都和周家断亲了还会遭受这样的待遇,真不知道周越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这么好的人,他都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周家竟如此对他! 想到周越刚进刘家门时那骨瘦嶙峋的样,刘致远的心就疼得厉害,而且,当时他对周越也说不上多好。 默不作声的把周越抱进怀里,刘致远闷声道:“我以前太不应该了,害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感觉环在腰间格外用力的手,周越也用力回抱,“都过去了!”现在的日子他曾经想都不敢想,就当做苦尽甘来吧! “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做不到就天打雷劈!”刘致远突然发誓,吓坏了周越,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刚说的不算数!” 刘致远眸中染上了笑意,牵着周越的手放到嘴边一吻,“阿越,我发誓,今生唯你一人,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如果做不到,天打雷劈!” “嗯,我信你!”周越动容,反正他已经用了一切来赌这场感情,若不幸赌输了,那也是他的命。 大概一炷香之后,周越和刘致远就回到了刘家,受到了刘地主和刘夫人的热烈欢迎。 吴鹏一家被陆谦带走了,许老和周越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后山,在镇上这段日子他可是憋坏了,石头和吴昊则开始收拾起车上的东西来。 时隔大半个月,再次见到刘珍珠的时候周越和刘致远都大吃了一惊,刘珍珠长高了些,人也文静了些,看着更像一个大家闺秀了,昔日的那些欢脱和八卦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刘珍珠陪着刘夫人把刘致远送进了东院,等刘夫人走了之后,刘珍珠立马就装不下去了。 “哥,你和哥夫终于回来了!你们不在家可苦了我了,娘整天盯着我,这个不能做,那个没做对的,睡觉都得不到一刻放松。巴巴巴...”刘珍珠把她在家受的罪和刘致远好好的哭诉了一番,刘致远头疼的摸摸额角,让周越有事就先去忙自己的,他这一时半会儿可能忙不完。 周越感激的冲刘致远一笑,飞速的闪人。 大半个月没有回来,这刘家最让周越惦记的就是他的菜地了! 虽然之前每过几天都要回来看看,但这一次因为刘致远受伤,他也有大半个月都没有回来过了。 从角门出去,最先看到的是刘珍珠养兔的地方,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没了兔子,只剩下一些空了的笼子。 因为刘夫人要教刘珍珠学管家理事,实在是没有时间来照料这些兔子,所以在兔子长大后就全部被卖了,据说刘珍珠一下子得了二十多两银子的入账,乐了好多天。 越过兔笼,周越径直往菜地走,之前他种的菜除了空心菜和韭菜还茂盛的生长着,只有冬瓜和南瓜还未采收过。 空心菜到了这个时候味道已经没有刚种出来的时候味道好了,不过这片菜地里的菜都是用灵泉水浇灌的,哪怕现在吃着味道也一点不差! 其他菜采摘完了以后,空心菜就在这片菜地上肆意的生长着,现在已经发展成了好大一片,明明之前周越只种了一部分。 韭菜的样子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周越的脚步继续往里面走,他要去看看他一直惦记的南瓜。 圆润硕大的南瓜都藏在蒲扇般的叶子后面,周越沿着土埂边找了一圈,看了不下三十个足有十来斤重的大南瓜。 冬瓜是搭了架子的,几近一米长的冬瓜挂在架子上,纤细的架子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扯着才不至于让冬瓜掉落。 周越一边走一边看,嘴角一直是上扬的,毕竟丰收的喜悦总是令人高兴的! 这些南瓜和冬瓜都是刘地主特意和周越说了要把种子都留下来的珍贵级保护植物,平素根本不会有人来摘,所以周越越看越开心,越看越觉得自己选择回来用灵泉水改善作物的行为是正确的。 之前周越是没太在意过这些,但现在想来,明明很早命运就给了他指引,只是他当时一心都在改善他和刘致远的身体上,加之不太愿意相信代表诅咒的空间竟还有其他的用处,所以才忽视了这一切!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还有时间来做这一切! 冬瓜和南瓜会产生变异应该是他种下去之前用灵泉水泡过,而后又一直用灵泉水浇灌,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景象。 不过能不能如刘地主所愿种子还保留着相同的特性,这个要明年种下去结了果子才知道! 但周越知道植物界有个优胜劣汰的规则,只要他把那些拥有好的优良性状的种子不断的选育,结果一定会令人大吃一惊。 再者,他不是还是空间在手吗?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总有一次会成功的! 周越已经做了决定,秋收后,从种冬小麦和过冬的菜开始,他就要开始实验了,且要固定好灵泉水浇灌的时间和数量,同一种作物要做对比实验,保留好选育出来的种子等等。 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现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要为镇上的串串铺子找两个合适的合伙人。 周青是肯定要叫的,但另一个人选周越一直犹豫不定。 这个人要是周家村的,和周大牛家没什么关系的,要会厨艺的,最最重要的是,人品还要过得去! 周越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该去找谁,他对周家村不是很熟。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好的人选来,周越只能先把这个问题放下,准备明天去问一问周青,他一直在周家村生活,对周家村的事应该比他熟悉得多。 带着一个好的心情回到东院,刘珍珠已经走了,不过刘致远的状态不太好,坐在软榻上一直揉着额角。 周越走过去接替了刘致远的手,不轻不重的按压着。 “你仿佛很高兴?有什么喜事吗?”刘致远闭着眼睛享受周越的按摩。 “确实,菜园子里的菜长势非常好!”周越把菜园子里的所见所闻说给刘致远听,刘致远震惊,表示有时间他也要去看看,周越笑着应下,末了,问:“我是开心了,倒累得你在这里听小妹念叨,她有段时间没见你,积攒了不少的话吧!” 周越已经看明白了,在这个家里,刘致远就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提起刘珍珠,刘致远就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娘刚刚把她从我这里拉走,我的耳朵怕是已经被她念穿了。”刘致远就不明白了刘珍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周越眨了眨眼,刘致远尽管这样说着,但他知道,刘致远心里是开心的,并且也是愿意被刘珍珠这样缠着的。 “刚娘来接小妹时说了,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也好!”再过几天,那些种得早的水稻就该收了,到时家里肯定要忙乱一阵,而他也要忙着铺子装修的事,刘致远也要开始认真读书了。 ---- 周大牛在周越这里吃了瘪,一脸不快的回了家。 “人呢?赶紧给我烧水洗澡!”刚一进屋周大牛就吵嚷开了,因为杨芳前几天偷跑了出去,禁足期又被延长了十天,眼看着秋收在即,杨芳还整出这件事,周大牛不给杨芳好脸色已经有几天了。 杨芳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洗锅烧水,伺候周大牛洗漱。 她也不是故意让禁足期延长的,只是得知周越和刘致远遭罪的消息实在是太让她太开心了,她等不及想看刘地主伤心的模样,以为偷跑出去一次没事的,不成想...上一秒还在陆谦面前大放厥词,下一秒就被村长带人扭送回了家,禁足期还多增加了好多天。 “当家的,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弄了一身的泥土。”杨芳伺候周大牛洗完澡后就去收拾周大牛换下来的脏衣服,可她拿起一看,衣服上到处都是尘土。 她明明记得周大牛今早穿的是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 杨芳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周大牛好不容易缓和了两分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他以为他都亲自出马了,周越怎么着也该给他一个面子,没想到算盘没打响,还被人嘲笑了!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衣服拿去洗了,被禁足在家,地里的事又帮不上忙,难不成这点事还要我说?”周大牛把满肚子的气都发泄到了杨芳的身上。 杨芳低着头把衣服抱出去了,一声不吭,这几日她做的稍有不对周大牛就对她发脾气,有时候甚至还会动手打她,她现在对周大牛的恐惧大于情义。 周大牛换好了干净衣服,摸着下巴想到,既然周越哪里走不通,那就得想想其他的办法了,周大牛从未打算过要把周明月嫁进杨家。 之前在祠堂内的选择只是不想掏自己的老本罢了,就算要救周明月,那这笔钱也只能出在周明月的聘礼里,绝对不能从他的口袋里出去。 但现在周明月的名声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嫁去镇上为人正室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但若是妾室呢? 凭周明月的姿色,拿捏一些有钱的富家公子哥还是可以的。 周大牛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是一定要从周明月的身上拿回一些原本就该他得到的东西! 第127章 借钱 在家歇了两日,又去镇上看了看铺子的装修进度,一切都在按周越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他需要的合伙人,一直都没有着落。 周越想了想,干脆就去周青家看看,顺便问一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和刘致远说了一声,又去大厨房拿了两份糕点,又找了一匹蓝色的棉布带上,周越就驾着牛车摇摇晃晃来到了周家村。 进了村口后直直的往周青家里走,路上周越也遇到了不少人,但现在秋收在即,他们都忙着收拾农具,没什么空来管周越到周家村来是做什么的? 把牛车赶到周青家门口,院门是紧闭的,周越下了车敲门。 等了一会儿,周越也没有等到人来开门,倒是屋里传来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张姨?是你在家吗?”周越出声喊了一下,这大白天的,难不成只张姨一个人在家? 试探性的推了下院门,发现院门并未上锁,周越把牛车赶到院子里,屋内又响起了一连串的咳嗽声,“是谁呀?”张氏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撑着病弱的身体到门口来看看来人是谁?等看清来人后,不由得惊呼:“越哥儿,你怎么来了?”说完又咳嗽了好几声。 周越眉头微皱,着急上前把张氏扶到屋檐下的条凳上坐下,又去拿碗倒了些温水给张氏,让她喝了几口润润喉之后才问:“张姨,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青哥儿和明小子呢?” 张氏招招手让周越挨着她坐下,又细细的咳嗽了两声,道:“青哥儿去镇上给我抓药修理农具去了,明小子去洗衣服了。”才说了几句话,又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张姨,你生病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周越抿唇,上一次见张姨还是一个月前的事,这一个月不见,张姨身上才养出来的一点点肉又很快的消失不见,一张脸更是消瘦又蜡黄,眼窝陷得极深,看着有点吓人。 “不用担心,这都是老毛病了,吃点药就会好的!”张姨很是感激周越,要不是有周越对他们的帮助,事事都想着他们,这个家早就垮了。 “...”周越沉默着没说话,张姨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之前的老毛病,等会他还是问周青吧!张姨这他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张姨,我给你带了些糕点,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好吃,都好吃!”张姨都还没开始吃就笑着夸赞。 “好吃那就多吃点!”周越拿了一块放在张姨的手里,把其他的东西拿进了屋里放着。 张姨根本阻止不了,一个劲的说:“每次你来都拿那么多东西,真是...” “没事,我难得来一次,带点东西给我姨吃还不许啊!”周越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张姨一瞧就不说话了,点了点周越的鼻子,“你啊!”说完又咳嗽了几声。 周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感觉张姨这次生的病很严重呢? “娘,谁来了?”周明抱着洗好的衣服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了牛车,赶紧出声询问。 周越主动走出来,喊了句“小弟”,周明立即咧嘴笑了出来,放下木盆蹦蹦跳跳跑到周越身边,一把抱住了周越的腰,“越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才来,你去洗衣服了?”周越看了下盆里的衣服,还不少呢!“小弟就是厉害!”周越夸了周明一句,奖励了他一包花生糖。 周明道谢后接过就藏到了张姨之前给他做的荷包里,他的荷包是用做衣服剩下的布料拼凑起来的,虽然颜色不一,但针脚很是细密,一包花生糖他只装了两块就装不下了,周明看着荷包和没有装完的花生糖纠结了一下,最后选择把没装完的花生糖交给张姨保管。 周越都看笑了,帮着周明把洗好的衣服晾了起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周明尽管才十岁。可煮饭洗衣这些家务活全都不在话下,农忙时甚至还能帮着周青忙活一下地里的事。 周明回来了,院子就了多了很多的欢声笑语,张姨看着心里就觉得高兴。 又过了一个时辰,周青才急匆匆的赶回了家中。 “越哥儿!你怎么来了?”周青一进门就惊呼出声,周越不是在镇上住着吗?什么时候回村的? 周越故意板着脸,严肃的说:“我要是不来,张姨生病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之前周青还往镇上送了一批竹筒子,那时可一点儿没提张姨生病的事。 “额...”周青理亏,可这事不是他故意要瞒着的,“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买了猪肝,中午做给你吃好不好?” 周越直直的盯着周青的脸,他刚就觉得不对劲,这会终于看清楚了! 周青眼下全是乌青,憔悴之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显眼,人也比之前在镇上看到的样子瘦了几分。这马上就要秋收了,周青不该是这副样子才对! “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老实告诉我!”周越把周青扯到后院菜地里,厉声的逼问。 周青的伪装被周越一口道破,扣着手指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是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呜呜呜,小声的抽噎起来,还要忍着声不让前院的张姨和周明发现。 哭了一会儿,周青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用袖子胡乱的把脸上的泪水擦干,“一个月前我娘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不慎跌了一跤,大半个身子都打湿了,回来后洗了热水澡又喝了姜汤,本来没什么事的,后来她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大晚上的熬夜做那些竹筒子,一下子就把身体熬坏了,看了好几个大夫,吃了好多药,还是不见好。” “家里的钱都要花光了,娘的病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娘...她还悄悄的和我说不要去抓药了,把钱留着,以后好好的和弟弟生活。”张姨可以算是周青的精神支柱了,要是张姨有个万一,那...“越哥儿,你能借我五两银子吗?”他今天去镇上找了另一个大夫,这个大夫说张姨的病可以治好,只是要花很多的银钱。 周越长长的叹了口气,抬手忍不住在周青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一下,“我们两个说什么借的话,钱不够就来找我,张姨也是我的长辈。” “不不不,”周青连连摆手,“若不是借的钱,那我不能要!”周越已经帮了他很多了,他不能这样做。 周越最后没坚持过周青,答应以借的名义给了周青五两银子,想了想,又掏了五两银子出来,放到了周青的手里,在周青开口拒绝钱说:“这马上就要秋收了,请人干活也要钱,你先拿着用。” “谢谢!”周青感动得不行,周越是唯一一个会这样帮他的人了。 “若...”周越本想开口说一下用灵泉水救张姨的事,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这一日的寿命对张姨来说是不是很重要,万一...算了,还是多给张姨拿一点灵泉水种的菜来吃,效果虽然慢一点,但不会丢失掉一天的寿命。 “我镇上不是要开个铺子吗?我想找你和我一起干!”周越把话头一转,和周青说起了合伙开铺子的事,“现在铺子还在装修,等秋收后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到时你直接来镇上帮我,我分你两成的利润。” 周青听了先是一愣,而后直接反驳:“我可以去帮你,但你直接给我开工钱就好了,这利润我不能要!” 两成利润是多少周青不知道,但周青知道那肯定是一笔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所以拒绝了,周越帮他们家已经很多了。 周越早就知道周青不会要,所以他早就想好了是合伙人而不是帮工,“青哥儿你先听我说,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我亲自去做,所以镇上的铺子我可能没多少时间管,所以我想找人合伙!” “合伙?”周青连连摇头,遗憾到:“我没有多余的钱...” “不是要你投钱!”周越纠正周青的说法,“我的意思是,我出铺子和技术,你帮我管账、做生意,然后再找一个人专门负责做串串,我一人占六成,你和另一人分别占两成!” 周青眨巴了下眼睛,迷糊的小脑袋消化了好久才明白周越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我不会算账啊?”再者,账房先生不也是每个月拿工钱的吗?怎么到了周越这里就是直接拿利润分成了? “没关系,我教你啊!”算账有什么难的,周越保证周青可以在几天之内学会,他那就是一个小铺子,又没多麻烦的账目,好算得很。“我这次来找你不仅是要你和我合伙干这件事,还想让你帮着在周家村找一个合伙人,这个人名声要好,要会做饭,不能和周大牛家扯上什么关系,最主要的是,我要一个哥儿!” “哥儿?!”周青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越,专门找哥儿做生意,周越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个时代哥儿的地位低,哥儿几乎都是在家里做农活,甚少有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周越还说了一连串的条件,这个人选还真的不好定! “我得想想!” “行,你帮我仔细想想,不过最好快一点,秋收后那铺子就该装修好了,我要抓紧机会把铺子开起来!”还有几天才是秋收,周青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想这个人选。 “好,我尽量!”周青最终还是答应了周越提出来的事,并决定好好的思量一下周家村合适的人选。 第128章 秋收 周越想要了解一下这个时代各种作物的产量和收获情况,也想了解一下刘致远名下的土地具体都在什么位置,所以这次秋收主动提出要跟着去看一看。 刘地主无有不应,相反还挺高兴的。 最先收拾的是玉米。前来帮工的汉子们把玉米从地里收回来后直接运到刘家前面的大晒坝上面晒着,晒坝上有帮工专门搓玉米,搓完了就地晾晒,玉米扳完了以后玉米杆就会被砍到,打了捆放在地里晒几天,而后就能成堆的运回家当柴火了。 刘家在周家村只种了五十亩地的玉米,因为前来帮工的人多,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收完了,不过还剩下一半的玉米没有搓成玉米粒。 周越仔细的看了,地里的玉米杆都比较细,风大时就很容易倒,尤记得某本小说上看过,用童子尿泡玉米种子可以使玉米的植株更加健壮? 明年或许他可以试一试! 这里的玉米不仅杆子细,在现代有成人手臂长的玉米棒子在这里只有成人手掌那么长,直接缩短了一半不说,直径也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玉米粒也不够饱满。 晒干水分后,一亩的土地只能产出四百斤左右的玉米。 周越暗暗咂舌,这产量也太低了些! 在现代,一亩地的玉米可是能随随便便破千的,更高的甚至能达到一千八百多斤。 玉米收拾完了之后就是花生,因为花生也能像玉米那样弄回家后再处理,所以花生的收获方式和玉米一样。 收获的方式一样,这产量也一样的低,一亩地只二百来斤,和现代那些亩产六七百斤的差距也不小。 且在这个朝代,花生除了零嘴以外也没有其他的用途,税收还和玉米差不多,所以刘家也只种了五亩,交完税后够吃就行。 刘家大门口的晒坝上每天都在不停的转换着颜色,金灿灿的玉米过后就是白胖胖的花生,而后就是最重要的水稻。 水稻刘家是种的最多的,除去玉米、花生、土豆及一些蔬菜外,其他的土地全都种了水稻。 水稻的收获就要慢得多,先要把水稻割下来,打成捆,然后要用打谷桶把谷子从稻苗上打下来。这是个力气活儿,身体强壮的汉子干上那么一炷香的时间也得休息一下歇口气,然后才能继续。 周越手痒的去试了下,刚开始完全不得要领,力气用了,但谷子却并没有被打落多少,打了几次后,身体上的记忆被唤醒,周越打得越发得心应手。 不过心血来潮的后果就是他的身体发出了抗议,晚上回家时刘致远想趁机做点什么,但刚一动手周越就‘嘶’了一声,吓了刘致远好大一跳。 问清楚原因后,刘致远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满脸心疼的给周越按摩酸疼的肌肉。 谷子从地里收回来后还要先晒干,而后用风车吹去瘪谷子、泥土和其他的一些杂物,这样才能收回粮仓,要吃米时就把谷子拿出来,用石臼把米舂出来,或者去村里的大磨盘上碾。 刘家是最先开始秋收的,晒坝上每天都有人不停的忙碌着,刘家的秋收开始两三天后,周家村的秋收也正式开始了。 周越跟着刘地主今天去这个村子看一看,明天就去另一个村子看一看,才算是真正的见识了什么叫做‘地主!’ 刘家在其他村子的土地也全部种的是水稻,站在田埂边望过去,大片大片的弯了腰的水稻简直是这世间最好看的风景。 “为什么全部种水稻?”周越有些疑惑,水稻的赋税可是所有农作物里最高的,刘家才几口人,种这么多水稻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刘地主深明大义道:“边关的战士常年和匈奴作战,这些多余的水稻是我种了准备卖去边关的。”每年秋收后他都会让人直接把多余的粮食带到边关去卖,用一个只能堪堪把成本拉平的价格。 周越瞪大了眼睛,刘地主说的话是他从未往那上面想过的地方。 既然都说了,刘地主也不介意多说一些:“越哥儿你也知道,我父亲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当时边关可不像现在这样太平,朝廷内部也是纷争不断,我父亲打仗时经历了很多次没有饭吃只能啃树皮、吃泥土、吃雪饱腹的日子,所以他退下来以后就只当一个地主,每年都会种很多的水稻拿到边关去卖,为那些守卫边关的战士尽一份自己的心。” 大师曾言,也正是因为他父亲做的这些事,所以才有他们三个儿子的出生,但他父亲本身杀戮太重,偏偏还有了三个儿子,所以孙子缘就比较单薄,原本他也是没有希望生下儿子的,但他接手了家业后,默不作声的也把父亲坚持的事一直做下去,这才有了刘致远的出生,不过刘致远的身体不太好,好在,遇到了周越这么个福星! 周越默,原本以为刘家只是一个单纯的地主之家,现在看来是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这刘家根本一点都不简单! “这些事我从未听说过!”别说周越了,周家村的村长都不一定知道,只因这刘家实在是太低调了,不知情的人很容易就被刘家表现出来的外表骗了。 刘地主笑,“因为我们也没打算让人知道啊!”每年秋收后他都找人把粮食拉到镇上去,祖田里的产出就卖给粮铺,其他的就交由靠得住的人运往边关,低价出售给边军。 周越不得不佩服刘老太爷及刘地主,这两人的思想觉悟根本不是一般人能领悟到的。 也不怪周越会错意,但凡有点家产的人,哪个家里不是十来个仆人伺候着?但这刘家就偏偏不一样,之前只有陆谦一家四口伺候,最近才添了吴鹏一家五口。 周越跟着刘地主忙活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把附近的土地全部走访了个遍。地里该收的基本上都收上来了,剩下的就是晒干收仓,此时也不能太过于松懈,因为老天爷的脸色会时不时的变一下,晒粮时需要时刻关注老天爷的脸色。 等把所有的粮食都存进粮仓了,这秋收才算是基本完成了。 秋收的这段时间,周越对各种作物的产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周越斗胆和刘地主提了一下,种冬小麦和过冬吃的蔬菜时他能不能用刘致远名下的部分土地做点实验,但他不能保证能够成功! 刘地主大手一挥,道:“致远既然把土地交给你管理了,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提点你一句,不可太过冒进,一步一个脚印踩踏实了,然后再走下一步!”因为周越身上有大师的批语,所以刘地主对周越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是,谢谢爹!”周越笑着应下了。 ---- 自秋收开始,周大牛对杨芳的怨气愈发的大了。 之前家里的秋收主要是靠他和周越,周越虽然长得丑兮兮的,但干起农活来可利索了,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个汉子。 家里一共三亩土地,他们两个人三天内完全能够把粮食全部收回去,有时周越动作快一些,两天就能做完。 杨芳就是做做饭送送水,顶多就是站在田埂上对着周越指手画脚一番,不让周越有一点歇气的时间,这地里的活计是一点也不会沾染。 至于周明月,因为秋收时太阳还很大,这会让她柔嫩白皙的皮肤受到损伤,且秋收时到处都尘土飞扬的,她嫌弃得不行,一般都是躲在家里不出门的。 可今年不一样了,周越和他们断亲了,这地里的收成只能靠周大牛一个人。 本来周大牛还想让杨芳跟着他一起下地的,可杨芳被禁足了,别说是来地里干活了,连给他送个饭都做不到! 少了周越这个强力的帮手,才一天周大牛就受不了了,天擦黑时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地里回到家中。 想着那还有四亩半没有收完的土地,周大牛暗自估摸了一下,就算他每天起早摸黑,这地也要八九天才能收完,且这还没算把粮食弄回家,晾晒等事情。 开门第一件事,周大牛就扇了笑嘻嘻迎上来的杨芳一巴掌。 杨芳被打得头一偏,脚步踉跄了一下,捂着脸大喊道:“周大牛,你凭什么打我?” 周大牛恶狠狠道:“我想打就打了,怎么着?”他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这人不说来看一眼,中午连个饭都没有送,害他只啃了两个冷掉的馒头。 “你...”杨芳想争执的,但对上周大牛的眼睛就不敢了,委屈的站在一旁,泪水哗的一声就流出来了。 院子里的动静周明月在屋里是能听得到的,而且听得非常的清楚,但她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因为杨家的事周大牛对她也不复以往,所以周明月十分明智的选择了明哲保身。 周大牛心里正烦闷着,杨芳这一哭可算是彻底点燃了炸弹,‘啪’的一声又打了杨芳一巴掌,骂道:“你还有脸哭?之前为了数落别人,还在禁足期都敢跑出去,现在自己当家的在外面干活,都没见你去送口热饭,送壶热水什么的,你有什么资格哭!” 周大牛这么一骂,杨芳的哭声更掩盖不住了,“我也想去给你送啊!可这不是禁足还没过吗?万一又被罚了该怎么办?” 见杨芳还敢反驳他,周大牛扔了镰刀直接扑了过去,一脚就把杨芳踢翻到了地上,欺压上去就开打。 “还敢顶嘴!谁允许的?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就是你的天,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我做什么你受着就是了,何时轮到你反驳了?” “你没尽到妻子的本分还好意思和我呛声,谁给你的胆子?”骂一句,周大牛的巴掌就落在杨芳的脸上一下,“等下把你的私房钱拿出来,我要去请人秋收,若是不拿,立马休了你!” 周大牛打骂够了杨芳后威胁着说道,秋收刻不容缓,可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必须得找人帮忙,可他又舍不得钱财,找杨芳出是最好的。 杨芳身上有多疼心里就有多疼,私房钱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存下来的,周大牛开口就要拿了去,当真比打她还要让她难受。 发泄完了怒气,周大牛让杨芳赶紧去给他打水来洗手,杨芳一瘸一拐的走了,此时她可不敢再顶撞周大牛了。 周大牛把扔在地上的镰刀捡起来,回过头去关院门,匆匆之下完全没有看见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第129章 周容 秋收才刚结束,衙门的人就来收税粮了,周家村的人都还没把粮食捂热乎,就要上交三成的税,才因为丰收了的喜悦突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交完税后,周青就让陆管家带了话,告诉周越随时可以去他家拿土地的租金。 刘致远正想和周越黏糊一下,秋收时周越一直不得空,他也没逮到吃肉喝汤的机会,如今秋收都过了,怎么着也该让自己吃点肉解解馋了吧! 才下了手,准备开始吃大餐,陆管家就让石头来东院传了话,周越那被刘致远美色迷得有些晕乎乎的脑袋顿时就清明了,挣扎着从刘致远的怀里出来。 差一点,差一点他又着了刘致远的道了! 且这还是白天! “粮食放在青哥儿家我不太放心,我还是想把它们拉回来再说!”说完就想跑,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刘致远眼神划过一抹不满,拉住了周越的手,故意扮可怜道:“阿越,你都冷落我好多天了,再不吃肉我肚子里就长草了。” 周越顾左右而言它,“吃素好!今天正好是初一,斋戒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致远头上挂了三根黑线。 “可我眼下有事...”周越低着头,刘致远每次做那事为什么都不能低调点?第一次闹得全家皆知,第二次还是,这第三次直接就想白日宣那啥了,他还要不要面子啊!明明刘地主做事就非常低调的,为什么刘致远没有遗传到!“相公,我们能不能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还有,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搞得这么大阵仗?” “???”什么意思? 见刘致远没懂,为了以后再也不要被这样的事情弄得自己羞红了脸,周越凑近刘致远的耳朵小声的解释了几句。 刘致远恍然大悟! 可他就喜欢看周越害羞加炸毛的样子怎么办? 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刘致远久久没有回答,周越没忍住问了一句:“记住了吗?”他解释得应该很清楚吧! 他不是不想和刘致远做那事,相反,他觉得做那事的时候是最能感知到刘致远是真心喜欢他的时候,可做那事的结果每次都要让他独自消化好久,何况家里现在还有两位长辈,他是真的脸皮薄。 刘致远点了点头,“记下了!”但他还是喜欢招惹周越,这算是他的一个恶趣味了。 记下了就好,他也终于可以出发去周青家了,镇上的铺子只差最后的收尾了,另一个合伙人还没找到,他得去催一催周青。 才刚迈出脚步就感觉到了一阵阻力,周越回头一看,自己的手还被刘致远牵着手里,一点都没松。 周越眼神疑惑的看过去,刚不是说清楚了吗? 刘致远勾唇,直直的盯着周越,薄唇轻启,道:“你现在丢下我走了,那晚上要补偿我吗?”他的小本本在秋收时可记了整整三页,之前记的那一页周越都没有还清,这又有了三页,他再不要点债务回来,就要亏死了。 周越浅笑,带着几分讨好道:“能不能不要补偿?”这一偿,他明早铁定起不来床。 “不行!”刘致远道。 被一口回绝了,周越撇了撇嘴,明明其他事刘致远都会惯着他、由着他,只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 “...那等晚上再说!”等晚上他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躲过去,虽然很大的可能性是躲不过去,但总得要试一试,万一呢? “好,”刘致远得了周越的口头承诺,十分坦然的把周越的手松开了,周越连忙跑了出去,只不过还没跑出东院,刘致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阿越,我晚上等着你!” ‘哐当’周越的脚步打了一个踉跄,差一点绊倒在地。 两手握拳,周越真恨不得找根针把刘致远的嘴巴缝上,刘致远就不能有点羞耻心吗? “我晚上不回来了!”放下一句气话,周越气鼓鼓的出了东院,身后是下人们暧昧到极致的眼神。 ---- 预计东西会比较多,周越让吴昊也赶了辆牛车跟着自己,到了周青家后先让吴昊带了一批粮食回去。 “这些你直接拉去东院,让石头存放在东院小厨房的粮仓内。”周青和周越约好了今年的租金是三成,以后就是两成,十亩土地,共产粮三千多斤,给周越的租金是九百斤。 吴昊走了之后,周越就特别关心合伙人的事情,拉着周青的手就开始问:“有人选了吗?” “算有吧!”周青说的有些迟疑,他也是在秋收的时候突然想起的,但不知道周越会不会认同,“周家村乡厨孙婶家的哥儿周容,从小就跟着孙婶做菜,厨艺是顶好的,人品也好,和周大牛家没什么关系,和屠户周大强家有点亲戚关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容哥儿年纪还小,才十六。且孙婶会不会同意容哥儿和我们去镇上做生意,这事还不好说!”孙婶可宝贝她这个唯一的孙子了。 刚开始周青完全没有想到周容的身上,还是突然的灵光一闪他才想起来,周容或许是一个好的人选。 只因周青和周容家有一块地是挨着的,秋收时他就遇到了周容,孙婶年纪大了,周容又小,秋收时很是费了一些力气,好不容易才把地里的粮食收回了家中。 周越默念着周容的名字,脑海中属于周容的记忆被调了出来。 他记得这个哥儿,父母早亡,就跟着祖母生活,一家只两口人,生活也很是贫苦。 这样说你们或许会觉得陌生,但周越出嫁那天在厨房遇见的一个长相清秀,笑起来得很可爱的小哥儿,周越还递给了他一块米糕,那就是周容。 “年纪小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孙婶那还真不好说!”即便周容各方面都比较符合周越的要求,可孙婶要是不同意,那再合适也是白搭。 周容怎么说也是一个适龄的哥儿,若孙婶有意,现在开始说人家也理所应当,可说了亲的哥儿根本没有办法出去抛头露面,万一把说好的亲事弄丢了怎么办? “要不我们还是先去问一问,若不行再想其他的人选!”眼看着铺子就要装修完成,这合伙人必须得赶紧找到,把铺子开业的事情提上日程。 “好!”周青赞同周越的说法,和张姨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周越往村子里面走。 周容的家在村子里,周围都是人家户,和周青家隔了有一段距离。 到了一处农家大院,周青敲响了门。 周越发现周家村每家的院子都很大,像周青家和周容家,人口明明不多,可那院子都是能随便摆下七八张桌子的宽度。 “来了!”一个哥儿的声音响了起来,没多久院门就被打开了。 周容打开门后发现是周青和..周越,他还震惊了一下下。 周越的变化好大! “越哥儿,青哥儿,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周容觉得很奇怪,他和周越没什么交集,最多就是周越出嫁那天说了几句话,周越怎么会和周青一起来他家。 “我有点事想和你还有孙婶商量,不知方不方便?”好几个月不见,周容那张清丽的脸好似长开了些,有些婴儿肥的脸笑起来特别可爱。 “先进来吧!我奶在后院忙着清理菜园呢!”这秋收完了,菜园子也该清理出来种下一批菜了,在土里已经长成的那些要趁着它们还未长老前全部摘了,或晒成菜干,或腌成咸菜,总之不浪费就是了。 随着周容的指引进门,周容给他们一人倒了碗糖水来,周青抱着喝得可小心翼翼了,这是孙婶用甜菜自己熬得糖,吃着比铺子里买的还甜,周家村只有孙婶会。 周容让周越和周青稍候,他去后院叫人。 看着如此懂事乖巧可爱的哥儿,周越突然间就没了什么把握。 孙婶得知周越和周青一起来了他家,当即脑子里就生出了许多的疑问,他们来家里干什么?他家和周越他们好像没有丝毫的瓜葛,之前也并未有过什么交集。 “越哥儿,青哥儿。”孙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从后院走出来,身后跟着周容。 “孙婶。”周越和周青一起叫人。 招呼两人坐下,孙婶也不拐什么弯,直接问:“容哥儿说,你们有事找我们商量?” “我想在镇上做个生意,缺个能掌勺的人,所以想来问问看,能不能让容哥儿和我搭伙?”孙婶直接问,周越也就直接答了,一样的没有拐任何弯。 周容听了周越的话先是震惊,而后是惊喜,再然后就是沉默了。 孙婶倒是一直抿着嘴不发一言,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怎么个搭伙法?主要是做什么吃食的?铺子开在哪里?” “我出铺子和技术,占六成利润,青哥儿和容哥儿就全权负责店里的生意,一个负责售卖和做账,一个负责售卖和做菜,各占两成利润。主要是做串串和盖饭的生意,以后看有没有需要酌情增加业务。铺子在北街和西街的交汇处,装修得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一点收尾工作了。”孙婶会问问题,那就证明有戏,周越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这几句话说了出来。 条件这样好? 孙婶刚动摇了的心瞬间坚定,“你有铺子有技术,完全可以自己找人做,何必还要辛苦的找人搭伙?” “实不相瞒,不管是买人也好还是雇人也好,我手上的方子并不能保证不被泄露出去。”经过香满楼一事,周越对方子更加看重了,必须要把一些问题杜绝在最开始的时候,“之前我串串的方子就被大酒楼的人觊觎过,所以我不得不在这方面多想点办法!找人搭伙把利润分出去看似是我吃亏了,但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方子不被泄露!” 孙婶高看了周越一眼,这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周越完全就不是一个人,“照你这样说,铺子里全是哥儿,那安全问题怎么办?” “店里只做中午这一顿的生意,不用等天黑就能回来,若孙婶实在是担心,店里可以买两个手上有功夫的哥儿来帮工,路上也可以找人专门护送。”周越表现出了他最大的诚意,只因为他是真的想要周容加入他们。 第130章 合伙 周越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婶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容就是她的命根子,她想给周容好的生活,可依靠一亩薄田和一亩旱地,再加上在村子里帮厨,她只能马马虎虎把周容拉扯长大,其他的就不能多想了。 可眼看着周容已经到了嫁龄,她托人说了好几户人家,要不嫌弃周容是个哥儿,要不就嫌弃周容没个亲人帮衬还有她这么一个拖累的包袱。她看得上眼的看不上周容,看得上周容的他又看不上眼,事情就这样僵持在了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 后有人提醒,若不好嫁那就让周容招一个夫婿回来! 这个想法倒是好的,只是她家里那点子微薄的家产,又有那个汉子愿意做这上门的夫婿呢? 对于周越的提议,孙婶说不动心是假的,可她依旧还有顾虑。 “这事我还要考虑一下...”容哥儿毕竟还小,她不放心! 不管最终孙婶同意还是不同意,有些事情必须得在开始前讲清楚,“孙婶,这合伙不是嘴上说一说而已。为了我们保护我们彼此的利益,若容哥儿答应合伙,那就必须和我签一份合约,合约上会写明一切的事情,包括利润分成及保密方子等事,合约签了之后我会给容哥儿一份,再交一份到衙门存档。” “我知道了!”孙婶点头,对周越是真正的刮目相看了。 把事情说清楚了,周越和周青就提出告辞了,“孙婶,因为事情比较急,希望你能在三天之内给我个准确的消息!”临走之前,周越提醒道。 “好!”孙婶答应道,三天也够她想清楚了。 周越和周青走了之后,院门才关上,周容转身就跪在了孙婶的跟前,把孙婶吓了好大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这院子里虽然用土夯实了,但还是有些细小的石块,周容这样直直的跪下去,万一被石块磕着了怎么办?忙伸手去扶,“赶快起来!” 周容阻止了孙婶的动作,大方道:“奶,我想要和越哥儿合伙!” 孙婶扶周容的手一滞,这个答案仿佛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还没有定亲,这就出去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你还要不要嫁人啊?” 她已经老了,还能陪周容几年? 不把周容交到一个放心的人手里,孙婶怕是连死都闭不上眼睛。 “不嫁就不嫁!”周容梗着脖子说,反正也没什么人能够看得起他,他也不想随便将就了自己,他现在就想赚钱养家,嫁人什么的随缘吧! “你...哪有哥儿不嫁人的!”孙婶气结,好一会儿呼吸才恢复过来,微顿,“罢了,你想做就去做吧!”周越是个能干的,她的顾虑周越都提出了解决办法,周容跟着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嘭”周容狠狠的给孙婶磕了一个头,忙不迭的站起身打开门跑了出去,边跑边喊:“我这就去青哥儿家找他们!”那着急的模样,孙婶都来不及反应,周容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了。 周容一路小跑到周青家时,周越正在教周青怎么做账,看到周容来了,周越大吃一惊,“容哥儿,你怎么来了?” 周容眼睛里带着光,高兴的对周越说:“我奶答应了!现在可以签合约吗?”着急的样子看笑了周越,刚在孙婶面前时,周容可不是这样。 “你想好了吗?”孙婶是答应了,但周越怕周容自己还没想好,就问了一句。 “嗯嗯,”周容的脑袋点个不停,他很早就想去镇上做生意了,但孙婶觉得他一个哥儿做生意很不安全,且做生意风险太大,不如做帮厨来的安稳,“我想好了,越哥儿,我想试一试!” 他只会做菜,其他的还要学,但他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 “行!”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位合伙人,周越的心情非常的好,“我这就去写契约去,正好你也拿回家给孙婶看看,明天我们在一起去镇上看看。” “好!”周容和周青异口同声道。 ---- 次日,周越晚出门了一个时辰,赶着牛车到和周青他们约定好的地方时,周青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抱歉,来晚了!”忍下腰间的不适,周越面色有些不自在的说。 昨晚刘致远使劲的缠着他,不让他有片刻逃离的机会,所以理所当然的两人又好好的吃了一顿肉。 最可恶的是,刘致远明明早就醒了,却抱着他不愿起,周越惦记着有事要做,早上迷迷糊糊的醒过一回,却被刘致远一句‘还早’又给哄睡了过去,所以他才来晚了。 “你们先上车吧!”周越示意两人先坐上车,周青和周容根本不在乎等的这点时间,开开心心的上了车。 牛车开始动了之后,周青和周越稍微熟一点,先开了话头,周容随后加入,三人有说有笑的到了镇上。 把牛车赶到目的地,周越先找了个地方把牛车停好,这才带着两人走进已经装修好了的铺子。 他们是从北街的那扇门进去的,门一打开就能看见一个摊子,摊子后面就是一排货架子,架子一共四层,每一层上都放了四个汤盆大的筲箕。架子的后面就是内堂了,因为内堂空间有限,周越便在左边安放了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都只能容纳四个人坐的那种,右边则是一排悬在半空中安在墙壁上的板子,大约一米多高,板子下面还放了椅子,这一排的板子从北街一直连通到了西街,贯连了整个铺子。 “哇!”周青对安装在墙上的桌子很是好奇,迫不及待的把椅子抽出来试了一下,刚好可以坐着吃饭,且不怎么占地方,“越哥儿你怎么想到的?”这样子可以让好多人坐着吃饭了。 周容的眼睛里也迸发出了神采,这桌子设计得确实巧妙! “我是从书上看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在现代这样的设计很多餐厅都有,他本来做的也类似快餐这种,再加上这个铺子空间有限,他可不得好好利用一下嘛! 再往里面走,西街这面的设计和北街这面的差不多,只不过周越把连通小院的那扇门做了下修饰,还加了个柜台把门给遮住了,“这里呢就是结账的地方。”周越着重和周青介绍,打包的那些在摊车那边的人直接就收了,但在这里堂食的人就要到这里来结账了。 ‘l’型的店铺哪里都好,只结账这一点让周越伤透了脑筋,最后只能想出分开结算这个办法,“这个位置正好在店铺的中央,两边都能看得到。” 周越说是结账的地方,周青就赶紧站进去提前适应一下,果然如周越说是,两扇门的位置都能看到,且两边的桌子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还真的能看到,只要稍微一转头就能切换,好神奇!”周青对这个柜台喜欢得不得了,还经周越指点发现了柜台下面专门用来藏钱的地方,那是一个暗门和带锁的小空间。 柜台的后面就是后院,打开门就能看见那个不大的小院,院子的一侧修建了一个简易的厨房,灶上有两口大锅,不远处就是一口井,此刻正被一块木板盖着:“铺子里卖的盖饭和熬制底料时都在这个地方制作,做完了再拿出去,摊车上有可以加热保温的装置,等会我指给你们看” 掉转头,在厨房的对面就是专门留出来存放柴火、竹筒和蔬菜等物的地方。指着院子里的那扇门,周越解释道:“那个房间我也重新翻修过了,东西都是新买的,你们若是累了可以到这里来休息一下。” “这想的也太全面了吧!”周青惊呼,他觉得他不像是来这里干活的,倒像是来享福的。 周容对周青的话表示认同,周越把这铺子弄的真的只差人手了! “我不会算账怎么办?”周容担忧的问,刚听周越那意思,他除了做饭还得管结账,可他确实是不会。 “没事,我教你,很简单的!”周越肯定的说,拍着胸脯让周容放轻松。 这算账是周容还是得学一学,因为冬天串串的买卖只能在摊车上进行,现做现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到客人的手里是新鲜热乎刚出锅的。 周越的保证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周容的顾虑,三人又仔细的把铺子看了一遍,高高兴兴的签了契约。 “好了,这下我们可都是这铺子的老板了!”周越把签好的契约给了周青和周容一人一份,留下要交到官府的那份,把自己那份好生的收了起来。 他决定等没人时就放到空间去,只有放到空间里面才能让他心安。 周青和周容相视一笑,这份契约的重要性他们心里都有数,定会好好保管。 “既然铺子装修好了,那什么时候开业?”周容问,他迫不及待的想赚钱,周青也向周越投来了相同的询问视线。 秋收后虽然把欠周越的钱还了,但家里面也没什么积蓄了,好在张姨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去看大夫吃药了。 周青到现在还以为是新换的这个大夫医术了得,完全没有往周越隔三差五往他们家送的那些菜上面想。 “三日后!”周越之前就找人算过,七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宜开业,婚嫁和出行。 听到周越如此说,周青和周容都恨不得这三天马上过去! “对了!我还有件事和你们商量,”周越拍了下脑门,差一点就把这事给搞忘了,“这镇上有个慈幼堂你们知道吧?” 周青和周容同时摇头,他们都很少来镇上,对这慈幼堂当真是不太熟悉。 周越只好把慈幼堂的情况先给两人说一下,然后他才道:“慈幼堂里有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我想把他们叫到铺子里来打短工,每天给他们十文钱的工钱,若是有多余的没卖出去的饭食,能不能打包让他们带回慈幼堂。” 慈幼堂的孩子都是被人遗弃的,自然就不会有土地,想要活下去只能去做粗活,周越想尽自己所能的帮一帮他们。 周青和周容都没什么意见,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第131章 开业 各方面都准备齐全了,身上有点功夫的哥儿周越也在老王那里去买了,是一对堂兄弟,哥哥叫唐春,弟弟叫唐秋。具体的来历老王也说不清楚,但能保证不是坏人,周越亲自上手试了一下,身手确实不错,立即就要了。 北街一向都比较安静,突然有店铺开张,还传来一阵阵熟悉的香气,来往的人都驻足观看,没多久就热闹了起来,西街这边就更别说了,小老百姓最喜欢的就是热闹,周越在开业这一天特地找了舞狮队来表演,此刻更是吸引了不少的人来。 闹得正热闹时,一阵喜乐突然从远处响了起来,且由远及近,很快就让聚集在店门口的人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周越也十分好奇,谁家成亲啊,好大的阵仗? 踮着脚望,但人群实在是太多了,他看来看去也只看到各种各样的脑袋,其他是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贴近,接着,醋味十足的话在周越的耳边响起:“好看吗?” 周越讪笑,“好看什么呀,我压根什么也没看见!”古代的结婚仪式,他虽然亲身经历过,但他不是没看见嘛!好奇是正常的,“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嫁女,这陪嫁可真不少!”说着脚又踮了起来,脖子也伸长了。 周越细细的数了,有足足六十四抬,和当初他一抬都没有的差距,那明显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哼!”刘致远不满周越把注意力放到杂七杂八的东西上,双手扳过周越的脸,让他看自己。 嫁妆多又怎么样?还不是给人做填房! “看这走向,他们好像是要去港口...”周越是看着仪仗队从东街出来,而后往北街走的,北街可没什么富贵人家,所以这样猜测到。 “是嫁去秋林县。”刘致远漫不经心的说。 周越听了刘致远的话眉头一皱,两眼紧紧的盯着刘致远,问:“你怎么会知道?”因为新店开业,周越也放心不下,就和刘致远商量来镇上暂住几天,刘致远没多说什么,屁颠屁颠的收拾包袱跟着来了,今天更是直接来铺子里给周越扎场子了。 不过他整天在外面跑都不知道的事刘致远天天窝在家里看书是怎么知道的? 刘致远视线飘忽,不自在的躲避周越的视线,最后没办法才道:“嫁人的是许澜语,昨天石头去港口给我取大伯送来的信时听说今天港口有条大船被许家包了,就多嘴打听了几句。” “原来是她啊~”周越听了,瞬间失去了看热闹的兴趣。 刘致远见状,暗自后悔,早知道说出来就能让周越把注意力收回来,他一开始就说了! 仪仗队过去以后,很快又热闹了起来,店铺门口又重新聚集起了人,不过很多人都在讨论刚刚看到是盛景。 “老板们,该揭匾了!”唐春喊了周越一声,周青和周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来了!”周越应了一下,拉着刘致远去揭匾。 因为有两扇门,所以匾额周越也做了两个,周越和刘致远揭北街这面的,周青和周容揭西街那面的。 本来铺面就简单大气,这匾额周越也设计得简单,用了最常见的黑底金字,让刘致远帮他写了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串串香”。 周越想,通俗易懂的店铺名最适合他这个快餐式的小店,太过于文雅或者富贵的店铺名反而不太适合,所以他就根据店铺里卖的东西,得出了这个名字。 至于怎么得到刘致远的墨宝,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揭匾后就正式开始营业了,靳老和江捕快也都赶来给周越扎场子,在港口做生意的人得知是周越开的店,一传十,十传百,还没到午时人就急匆匆的往这里赶。 周越没出摊这段日子他们是吃什么也不香,吃什么都觉得不对味,终于,终于周越又重新摆摊了。 “多谢各位捧场,新店开业,前三天一律八折!”周越站在门口热情的招呼着,忙得脚不沾地。 刘致远舍不得周越这样忙,就自告奋勇的上去帮忙,超高的颜值看红了很多哥儿的脸,周越暗地里打翻了一坛醋,下一秒就把刘致远藏到后院去了,还警告他没事别出去,免得又招惹上什么烂桃花! 刘致远被周越警告了也不恼,反而心情颇好的在周越的脸上亲了一下,并保证道自己只待在小院子里,绝对哪也不去,更不会招惹什么烂桃花回来。 周越悄悄红了耳朵,留下一句‘好好待着’就落荒而逃,看笑了刘致远的眼。 周越出去后就很快就忙碌了起来,现在店里的客人大多都是看完舞狮后被打八折的优惠吸引来的,很多都是直接往摊子前面冲,但也有一部分选择吃堂食的,吃堂食的一进门就有人接待,店里奇特的座椅设计也让人惊喜,几乎就在瞬间,铺子就热闹起来了。 北街的人都知道周越卖的是什么,买起来也很得心应手,倒是忙坏了唐春和唐秋两兄弟,他们第一次做生意就遇见这样火爆的场面,一时间还真的有点手足无措。 周越本来是在招呼慈幼堂的院长的,院长担心几个小的来做短工会给周越添麻烦,特意在周越开业这一天来看看,若实在是不成,院长定会直接把人给带回去,说什么也不能让周越为了帮助孩子们而毁了自己的生意。 周越正劝着院长时就看到了唐春和唐秋的窘迫,和院长说了一声主动上前帮忙。 另一个摊子周越也叫了周容过去,招呼的事就交给周青和几个慈幼堂的孩子们。 忙活了好半晌,周越才从摊子边退下来,再去找院长时被告知院长到后院找刘致远去了,想来院长是对慈幼堂的孩子们放心了,便决定等关门了再和院长商量以后多叫几个孩子来他这里打短工的事,转头问:“靳老,菜的味道怎么样?” 靳老吃的肚子溜圆,朝周越竖起了大拇指,“越哥儿,你这手艺当真是好!”好一段时间没吃到周越做的饭,一个没留神就吃多了。 “靳老喜欢就好,以后常来光顾啊,我让他们给你打折!”周越还指望这靳老对他的这个小店多加关照,有了靳老这尊大佛在,其他人就不太敢来闹事了。 “好,说定了啊!” “说定了!” 得益于之前周越积累的好口碑,无论是北街的还是西街的,摊子上的生意都好的不得了,一直卖到午时过后人才少了些,又卖了半个时辰,人才彻底没有了,此时他们早上来时备的菜已经所剩无几了。 等最后一位堂食的客人离开后,周越便让人挂上了歇业的牌子,而后,周青抱着账本和钱箱子笑眼弯弯的看着周越,一副激动到不行的样子。 周容也抱着摊子上的钱箱子过来了,脸上全是兴奋之色,他还从来没有在一天之内赚到过这么多的钱! 就中午的那一个多时辰,他们是忙得脚不沾地,收钱收到手软。 “愣着干什么呀,数钱啊!”周越最喜欢数钱了,只要一想到数钱,他的兴奋劲都止不住头。 “哎!”周青和周容都大声的应了一下,而后把钱全部倒在柜台上,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了起来。 周越当然也加入其中了,刘致远和院长谈完事情后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三个哥儿围在柜台上,满脸兴奋的数着钱,那声音听着就高兴。 最后,周越数了八千五百零三个铜板,周青数了六千三百二十个铜板,周容动作慢一些,数了五千八百六十三个铜板。 这一天的收入就有足足二十两的银子! 还是在打了八折的情况下! 周青和周容算出这个数字都惊呆了! 一天二十两,那一个月就是六百两,刨去成本,一个月有近四百两银子的收入,而他们占了其中的两成...那就是整整八十两! 周青和周容现在都会算术,所以这个数字算出来后直接震惊掉了两人的下巴。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周青面露难色道:“越哥儿,要不分成的事还是算了吧...这钱实在是太多了。”之前他是不知道周越的生意这样赚钱,他觉得一个月能有五六两的银子已经是顶好的事了,没想到这一算出来的结果这么吓人。 一个月八十两,整个周家村都没有哪个哥儿能赚这么多的,别说哥儿,就算是汉子也少见。 周容也跟着拒绝,“对,青哥儿说得对!分成的事还是算了吧,每个月给我们发工钱就好。”周越很大方,哪怕是卖了身的唐家两兄弟一个月都有四两银子的收入,慈幼堂来帮忙的小孩更是每天给十个铜板。 他和周青想得一样,一个月能有四五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这已经足够他们花销了。 周越这时才真正的确定周容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抬手打断了周青和周容的话,直言道:“契约已经签了,文书我也交到官府留档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宽慰道:“今天人多是因为刚开业,大多都是冲着折扣来尝鲜的,等这三天过去了,人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多。” “可是...”周青还犹豫不决,本来这铺子他们就一分钱也没出,方子也是周越提供的。 “没有可是,这铺子以后我是要交给你们管的,我顶多月末查查账,我这甩手掌柜当了,你们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这拿两成利润就嫌多了,我还怕你们以后嫌少呢!” “不会的!” “不少了!” 周青和周容一起反驳,尽管周越说店里之后的生意不会像今天这样好,但两人都看见了,今天来吃饭的大部分都是回头客,以后的生意绝对不会差,更何况以后还不会打折了,每日的流水应该和今天差不多。 周青和周容说不过周越,只能继续按照契约行事,不过两人也都心照不宣的决定了,这事绝对要瞒好了,除了家人谁都不说并要替周越把这铺子的生意看好了,不让它出任何的意外。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开业前三天肯定是要忙一些的,所以这三天额外给你们加五百文的工钱。”周越做主给唐春和唐秋两兄弟发了奖金,而后又给慈幼堂的孩子们每人多发了两文钱的奖励,并和院长约定了多找几个孩子来他这里打短工的事。 院长高兴的应下了,帮着把铺子打扫干净了之后才带着孩子们告辞。 关了铺子以后,唐家兄弟和周青他们回了周家村,周越和刘致远则回了东街的房子。 第132章 夸我 周越心情颇好的回到了家,嘴里甚至还哼出了歌曲,听得刘致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刚进屋坐下,刘致远就靠了过来,“赚了钱就这般高兴?”这又不是周越第一回赚钱,之前他都没有听到周越哼歌的。 周越看了看厚脸皮贴过来的人一眼,继续高兴:“赚钱谁不高兴?更何况...”他今天发现他找的这两个合伙人相当不错,以后他也能更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更何况什么?”刘致远着急的追问。 “更何况...”故意拉长了尾音,就是不告诉刘致远后面的话,直到刘致远想要动手动脚了,周越才说:“更何况青哥儿和容哥儿都是好的!青哥儿人老实,但什么都肯学,算账上手很快,招呼客人做的也不错;容哥儿性子要稍微腼腆些,但厨艺是没得说,今天盖饭里有道菜就是他做的,连靳老都没吃出来。” 刘致远非常认同周越的话,之前周越说要与人合伙做生意时他心里还悄悄的担心过,不过在刚看了周青和周容的反应后,他心里的担忧减少了一大部分,轻捏周越的脸夸奖道:“我夫郎的眼光真好!” “那是!”周越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他眼光本来就好。 刘致远见了周越这得意的小表情禁不住有些心痒,贴近了周越的耳朵说:“我能被你一眼喜欢上,是不是证明我在你眼里也是很好的?” 周越听得此言,眼睛倏地瞪圆,惊讶刘致远突然的自恋,“哪有人像你这样借着别人的嘴巴夸自己的?” 刘致远蓦地咬上了周越的软软的耳垂,酸酸的话语从唇齿间飘了出来,轻轻的落在了周越的心上:“谁叫你当着我的面夸别的人了,只看我、只夸我不行吗?” “痒!”耳朵是周越的要命位置,那软软的耳垂被刘致远咬在嘴里,他只觉得有无数根羽毛在上面拂过,激起了他身体上的阵阵颤栗。 刘致远垂眸,掩下眸子里的欲.念,在周越的耳垂边落下了一连串的吻,不依不饶道:“那你先夸夸我!” “怎,怎么夸?”周越想躲躲不过,被迫往另一边偏了偏脖子,更方便刘致远欺负那片已经泛红的脆弱皮肤。 感觉埋首在自己颈间的脑袋突然一滞,周越微微愣神间,锋利的牙齿就咬上了他的脖颈。 灼热的呼吸打在脖子上,激起了一连串颤栗。 “嘶~”周越没忍住吃痛的叫了一声,刘致远听到了周越的声音,松开了嘴,用吻细细的安抚刚刚被自己狠狠咬住的那一块细肉。 “阿越,你是不是存心的?”明明刚刚夸周青和周容时那叫一个顺畅,怎么到他这里还要问怎么夸了?他身上的优点不多吗? ...显而易见的好像是不太多! 但他长得很好啊!为什么周越不夸他? “我没有!”周越软软的反驳,刘致远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他长得好看吗?最出色的长相不能夸,其他的方面周越实在是不好意思夸,那不是他这个脸皮薄的能说得出口的话。 既然如此,刘致远的眼眸染上了些许的黑色,双手紧紧抱住周越的身体,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后含住刚被自己欺负过的还未消去颜色的耳朵,“阿越,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完就用牙齿细细的研磨了起来,在周越失神的那一瞬间,瞄准机会吻住了周越的唇。 周越有些受不住的轻拍刘致远的胸膛,带着些醋意和占有欲的吻激烈得让他心惊。 他明天还要早起去店里帮忙,今天晚上一定不能胡闹! 唇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刘致远与周越两唇相贴,挨得极近,“阿越,夸夸我。”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内心的醋意和占有欲会控制我做出什么事情来,周越实在是太好太好!他害怕终有一天周越的眼里会看见别人,把自己完全抹消掉,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刘致远心中的魔鬼就会出来,在他的身体里肆虐。 “你,”刚被深吻过的唇还有些酥麻,周越一张嘴就碰到了刘致远的唇,那一瞬间,一股电流直击他的心,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奇怪,“你是最好的!是我这一生都想呵护珍藏的宝贝!” 突然的,真心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周越反应过来后脸快速的充血,在刘致远的深情注视下一点一点染上鲜艳欲滴的颜色。 “阿越,再说一次!”他想听的是表扬的话,周越却说了烫的人心口软的情话,虽然他非常非常满足,但他没听够! 轻吻一下周越的唇,“阿越,再说一次!”再吻一下,再说要求道,“阿越,我想听,再说一次!” “你是我这一生都想呵护珍藏的宝贝...”话刚说完,刘致远的吻就激烈的落下来了。 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重更深,周越难耐的呜咽着,大脑渐渐失去了理智。 察觉到怀里的人开始软化,刘致远更加激动了。 更用力更专注的吻着怀里的人,刘致远用自己的体温把人化成绕指柔。 呼吸相交间,刘致远又哄着周越夸了他好多遍,之前周越因害羞不敢说的话被刘致远哄得全部说了出来,也因此,刘致远格外的激动,激动到了三更半夜。 彻底晕过去前,周越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他明天没法见人了! ---- 次日,周越是日上三竿才醒来的,刚睁开眼就猛然的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在不远处坐着看书的刘致远听到动静,先倒了一杯水才疾步走向周越,“起这样急做什么?”嘴里埋怨着,但手却很熟练的放到了周越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按摩起来。 “几时了?”周越的嗓子昨晚使用过度,即便喝了润喉的水也带着嘶哑和刚起床的慵懒,听到这样的声音,周越自己就忍不住的脸红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很有故事的样子,简直羞死个人了! “快巳时末了,要是觉得困可以多睡会。”刘致远勾唇的看着周越悄悄染红的耳朵,把空了的杯子放回桌上,又坐回床边认真的为周越按摩。 “我今天还要去店里帮忙的!”周越炸毛道,刘致远明知道他有事要做,昨天晚上还怎么都不肯罢休,他已经后悔过很多次用灵泉水把刘致远的身体改造得这么好了。 明明都是一起用力的,明明他身体比刘致远还好一些,为什么他会再次被刘致远弄晕过去?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谁让你那么夸别人的...”刘致远小声的嘟囔着,吃醋再加上利息,后来又被周越夸赞他的话一刺激,他能忍得住才怪了。 “你说什么?!”因为两人挨得近,刘致远的声音再小周越也能听到,当即回头瞪了刘致远一眼,眼中有怒火在燃烧。 刘致远瞬间举手投降,“我错了!”反正他已经得到补偿了,这一茬他可以暂时揭过去。 闭上嘴安静的给周越按摩,周越眼中的怒火也随着刘致远的动作渐渐消失,最终回归平常。 周越皱了皱眉,这会儿他赶过去还是可以赶得上的,但他的身体实在酸软得厉害,且这一去就免不了被人问起为何会来晚了,一想到要挨个解释,周越就不停的打退堂鼓。 “我真是被你给吃得死死的啊!”周越扶额感叹,面对刘致远他总是忍不住的心软,每一次都能被刘致远拿捏住这一点为所欲为。 刘致远忍不住勾起了唇,周越对他可不就是心软嘛! 不过他很乐在其中就是了。 “你本意是想把店里的事全权交给青哥儿和容哥儿做主,那何不趁此机会看看两人是否能胜任?只要有你在,他们总会忍不住想依靠你的。”昨晚周越对周青和周容毫不吝啬的夸奖让刘致远树立起了危机意识,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周越偏头看了看他,颔首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可这不是刚开业吗?而且香满楼最近也推出了不少的新菜式,我怕他们俩应付不过来。”香满楼被打击过后经过一个秋收的时间也恢复了过来,在他们开业前两天隆重推出了新菜式,据说味道十分特别,玉峰镇好多人都想去试一试呢! “再是应付不过来也要先试一试,你别总想着把他们护着,护得太好了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个好事!”刘致远就见不得周越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若是物品和事件他可以暂时忍耐,但人绝对不行! “再说那香满楼推出的新菜式一桌最少都要五两银子,和你的店铺完全就不是同一个类别,北街的生意香满楼虽然也在做,但与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你实在是用不着这么担心!” 买凶杀人事件香满楼和刘家都是受害者,王家夫子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有其他打算,在北街和周越相安无事,小动作和恶意的商业竞争也没有了,听石头说,王林也从许家私塾退学了,现在跟着王有钱专心的学做生意。 刘致远还听说,王林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许澜语,正让王有钱给他找一个好人家呢! “话是这么说,但...”周越还是担心,周青和周容来镇上的时间都不多,更别说做生意了,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没有但是,你要是有这个空闲时间,你就多看看我!”刘致远酸溜溜的说,要是周越能被他揣在怀里就好了,他一定好好的藏起来,绝不让任何人多看一眼。 第133章 繁忙 周越想起床去店里帮忙的打算最终还是被刘致远阻挠了,等他来店里时,时间已经正午了。 隔得老远就能看见店里的火爆情况,周越找了个地方暗暗的观察周青和周容工作的样子。 他不得不承认刘致远说的是对的,他既有心要放手让周青他们去干,就要勇于放手,一味的替他们考虑周全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不过周青和周容显然对得上周越的期待,周越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两人虽还有些不太熟悉,但已经在逐渐上手了。 释然一笑,看来他可以完全放手让他们试一试了。 周越一直在店外看着,很久之后才被唐秋发现,惊呼道:“东家,你什么时候来的?外头太阳还大,怎么不进来呢!” “没多久!”周越笑着说,抬脚走进了店铺,周青和周容这时才发现周越,但他们手上都还有事,并不能离开,只能隔空对周越点了下头。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唐家兄弟带着慈幼堂的孩子们打扫卫生,周越就把周青和周容叫到了后院。 “以后我只每月末来查账了,这店交给你们我很放心!”才走进门,周越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把周青和周容都吓了一跳。 “这..这么快的吗?”周青结结巴巴的说,他以为周越怎么着也还要多照顾几天,这才第二天怎么就要放手了。 “真的就这样放手让我们去做了?”周容难以置信,他都还没完全上手呢!今天也遇到了一些问题,虽然都解决了,但没有周越在,他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 “你们要相信自己,我今天已经看过了,把店交给你们我很放心!”周越安抚着,内心却在感叹刘致远的一针见血。他也以为周青和周容要多适应几天,可今天他没有来,店里的生意还是顺利的进行下去了,虽然有些小问题,但很快就被解决了。 周青和周容对视一眼,既然这店迟早都要交给他们管理,且周越本人也放心,“那...我们试一试!” “好!”对两位合伙人的反应,周越很是满意,“那今天下午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周家村了,以后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再让唐家兄弟去找我!”最后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让两人彻底安心。 “嗯,知道了!”周青和周容重重的点头,之前周越就紧急培训过他们遇到一些麻烦事该怎么处理,他们死记硬背到脑子里了,不说能解决问题,但拖到周越来是肯定可以的。 谈完了事情,三人又高高兴兴的数了今天的收入,而后结伴一起回到了周家村。 ---- 铺子的事一解决,周越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蔬菜种植改良上面。 秋收后土地一般会先整理出来,把要种的菜和粮食先准备好,而后就可以种了。 周越把刘地主买回来的种子选择了一部分用灵泉水泡了一天一夜之后才种下去,更是在移栽前每隔三天就去浇一次灵泉水。 果然,这灵泉水的作用很大! 被周越细心照顾的那一部分种子发芽率都比其他的好,且棵棵健壮,看着就精神。 前来帮忙栽种的帮工们都说从未见识过这样好的种苗,还说这种苗长大后结果一定比其他的多,且少病虫害。 “哈哈哈!”刘地主听到这样的话就高兴。 周越却拿着一本书详细的记录着不同种子的情况,他不是农学专业的,只能凭借自己的见识和想象来做,也幸好是有灵泉水这样的作弊利器,要不然他肯定束手无策。 不过他也发现了些问题,例如小麦用了灵泉水后的效果并不如白菜好,豌豆不如莴笋好,萝卜的效果最好。 周越暗自决定以后浇灌时多给这些效果不太明显的品种多浇一些,看看由量变会不会引起质变。 把每一个品种的情况详细记录好了之后,周越还去关心了下他那块菜地里的南瓜和冬瓜。 秋天一到,冬瓜和南瓜的藤蔓就开始枯黄了,即便有灵泉水的浇灌,也挡不住他们死亡的脚步。 周越检查了每一株冬瓜和南瓜的状态,决定今天就找人把他们全都摘下来。 刘致远听到周越喊人的消息,也非常的好奇到底能收获多少斤的南瓜和冬瓜,刘致远来了,刘地主带着刘夫人和刘珍珠也来了,没多久许老也来了。 陆谦、苗婶、吴鹏和唐婶在地里摘,其他人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哇!这个南瓜好大!” “这个冬瓜也好长,我从未见过长得这样长的冬瓜,怕是要吃好几天才能吃完吧?” “这个居然比刚才那个还大!” “越哥儿果然厉害!” 听到这些话,周越有点羞愧,因为这并不是他的功劳,而是灵泉水的功劳。 但刘致远就很自豪! 别人夸周越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看着满满一地的南瓜和冬瓜,刘地主兴奋过后就是苦恼了:“这么多该怎么吃啊?” “没事,可以拿来喂马喂牛。”刘夫人毫不在意,她刚看见了一个比刘地主肚子还大的南瓜,很想上手去摸一摸,此刻正跃跃欲试的。 刘地主摇头,“你忘了,家里种了不少番薯,那些才是拿来喂牲畜的。”他们这的番薯个头虽然大,但味道不太好,无论怎么做着吃都非常的噎人。 刘夫人一拍头,她可不是把这件事忘了嘛! “那就往静安寺送些吧!” “也好!”刘地主摸着下巴点头,说起来周越还没有正式见过刘太夫人,之前总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没见到面,现在周越和刘致远都回家住了,他正好去问一问下一次刘太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周越站在旁边听到刘地主和刘夫人的话,心里有个想法,“爹,家里的番薯有多少?能不能给我五百斤。” “你要那个来做什么?”刘地主很疑问,其他人也把询问的视线投向了周越,连许老也不例外。 许老是很不喜欢番薯这个东西的,因为在边关时,没粮食吃的时候军营里就会吃这个番薯,番薯的价格贱,一文钱能买三斤。但它要是味道好一点,这也算是一个好的粮食作物,可偏偏这番薯味道一点也不好,吃着噎人不说,吃多了还一个劲的放屁。 “徒弟,这番薯味道可一点都不好吃,你要两三斤尝尝就行了,别要那么多!” 刘地主也很赞同许老的话,“越哥儿,许老说得对,那番薯不好吃,你拿一点尝尝鲜就好了。” “我不是拿来直接吃的,我是想做点东西。”周越想到了淀粉和红薯粉条。淀粉在现代很常见,几乎每个家庭的厨房里都有它的身影,但在这里却还没有人发现过。淀粉都没有被发现,那红薯粉条就更是了,周越就没有见过粉条的存在,连最常见的米粉都没有。 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酸辣粉了! 所以他想试一试,他记得淀粉的做法很简单,只不过红薯粉的做法要试验着一步一步的来。 “你什么时候要?我找人给你搬过来!”听了周越的话,刘地主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刘地主一直认为周越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他要做什么刘地主都支持! 周越想了下,做淀粉的工具他还没有备齐,于是就说工具准备好了之后再说,刘地主应下了。 想到淀粉,周越就想到了厨房里另一个常备的东西,“爹,家里还有没有蚕豆和新鲜辣椒?” “去年收的蚕豆除了做种的其他都卖了,你要的话就去周家村买吧!”蚕豆这东西也没多少人爱吃,大部分也是用来做饲料的,刘地主每年都是在田埂边种一些,收获了也是直接卖掉,“新鲜辣椒倒是还有,就家门前那块地,还有一亩多的辣椒种的晚了点,现在还没收。” 周越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块地,“行,那就叫人先去给我买五十斤蚕豆。”豆瓣酱他也想了好久了,这些日子忙,他都快忘了这八九月份正好是做豆瓣酱的时候。 “好,我让陆谦等会就去。” “顺便再让陆管家给我买六口大缸,就是之前我泡菜用的那种,要最大号的。”六口大缸应该够装做好的豆瓣酱了吧! “行!”刘地主对周越那真是说什么应什么,看得刘致远都有点吃醋了。 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地里的南瓜和冬瓜正好也采摘完成了,南瓜收获了将近一百二十个,冬瓜有三十八根。刘家人兴致勃勃的围着一堆的南瓜看稀奇,他们当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南瓜。 因为实在是好奇最大的南瓜长到多少斤,刘地主还吩咐人把每一个南瓜都称了一遍,大部分的南瓜都是三十斤左右,剩下那一小部分的南瓜有四十多斤,最重的一个差一点点就有五十斤了。 刘地主当即拍板要把那部分四十多斤南瓜的种子留下,明年继续种。 称了南瓜,那冬瓜也不能幸免,刘地主也让人称了,最轻的一根是十五斤,最重的一根是二十斤。 这个数字一称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南瓜和冬瓜算是很常见的蔬菜了,家家户户都会种,可从来没有见过谁家种的南瓜和冬瓜能长到这么大,且还不是个例! 所有人看向周越的眼神都不平静了。 周越觉得他们真的是太大惊小怪了,这就是小意思,在他的印象中,冬瓜还要比这个更大一些才对,起码要做三十斤以上才算正常。南瓜就更是了,他记得现代有种巨型南瓜可以长到一千斤以上,拿来做南瓜马车都可以! 第134章 豆瓣 做淀粉的工具周越连夜画了出来让周霖帮忙制作,其中包括把番薯磨成浆的板子、沥架等物。 但制作需要一些时间,周越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豆瓣酱上。 豆瓣酱可是个好东西! 川菜的灵魂啊! 没了豆瓣酱,周越觉得他做的川菜味道一点也不正宗,所以做豆瓣酱时兴致颇高。 先取干蚕豆泡水,而后把皮去掉,再把豆瓣放入锅中煮熟,放到太阳底下晒干,但也不要晒太干,微微脱水感觉不那么粘手的样子就行。取簸箕把豆瓣均匀摊开,而后把从后山上割下来的新鲜黄荆枝条铺在上面,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让它静静的发酵。 周越当初想多做一些豆瓣酱放在那里,就一口气要了五十斤蚕豆。 这五十斤蚕豆泡开了有足足一大盆,剥皮的过程让周越无比的后悔,前后抓了苗婶、唐婶、陆彤和杨柳来帮忙,才终于在当天把所有的蚕豆全部剥完。 剥完后,周越的手因为一直泡在水里变得皱皱巴巴的,还白得厉害,刘致远见了心疼了好一阵。 “下次再有这样的活计,你让下人们去做,自己在旁边看着就行了,自己动什么手啊!”因为大伯才送了新的试题过来,周越又没说他要出门,刘致远就关在书房破题,等他出来了一看,周越的手已经完全变了个样,眉头当即就皱起来了。 周越沉默着不说话,事情是他要做的,他不动手总觉得怪怪的。 “没关系的,又没受伤,过一会儿就恢复了。”周越把手往身后藏,要是知道刘致远会心疼成这个样子,他绝对不会让刘致远看见。 “没受伤我也心疼!”周越的手很是粗糙,到处都是茧巴不说还有很多细小的口子。刘致远把心放在周越身上后,专门买了药给周越擦,但周越嫌麻烦,刘致远只好每天晚上趁着周越睡着了帮他抹,他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让那些细小的口子消失了,现在居然... 轻轻拂过那皱皱巴巴的手,刘致远的心情有点复杂,微顿,一个吻落在了周越的手背上,既轻又柔。 周越的心好似一阵轻风抚拂过,痒痒的。 刘致远眼看着周越的耳朵红了起来,头也缓缓低了下去,十分体贴的转移了话题,“快要中秋了,后山的梨子应该可以摘了,明天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啊!” 周越还记得之前上山时在山脚下看到的果树,这又听说可以去摘果子,立马就答应了,“去!”他记得山上还有花椒树,做豆瓣酱也需要花椒的,他要去看看花椒熟了没有。 次日,刘家人全数出动,去摘今年的梨子。 刘家种的果树品种比较多,今天他们的目标主要是梨子,这一片的梨树品种有黄花梨、金花梨和白梨等等,但周越的注意力全都在找花椒树上。 他记得之前摘花椒嫩叶来吃的时候就在这附近看到过,现在也是花椒成熟的季节,红红的花椒应该很醒目才对。 四周环顾,周越在十米外的枝丫上好像看到了花椒的影子,脚步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刘致远在一棵黄花梨的树下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果子,正想叫周越也来看看时,身边却没有了周越的影子。 焦急的四处找寻,在不远处找到了周越的身影,大步走了过去。 “阿越,你来这里做什么?”被刘夫人捧在手心的刘致远,理所应当的不认识花椒,“这是什么味道啊?好冲鼻子!”刘致远才走到周越身边,下一秒就捂住了鼻子。 周越抬头望着硕果累累的花椒树,眼睛发光,“这可是好东西!”原来这一棵小小的花椒树能结这么多的果子。 刘致远闻言,试探性的松开了鼻子,才刚闻了一下,又把鼻子捂上了,“这味道真的太奇怪了,我们还是去摘梨子吧!我刚在那边的树上发现了一个好大的梨子。” 周越任由刘致远把他牵走,虽然他更想去摘花椒。 虽然但是,摘梨子周越还是玩得很开心的,为了能摘到树上的梨子,众人是手段频出。 许老是最不费力的,他直接用内力飞上了树,坐在树的树干上悠哉悠哉的摘;石头和吴昊年轻体壮,小时候也是爬树长大的,所以不用费多少功夫就爬上了树,抱着树干摘梨子;刘夫人和刘珍珠的手段就温和许多了,她们手上有一个专门做来摘果子的工具,那是一根三四米长的竹竿,在竹竿的一头被划成了几束,而后用做好的竹篾把划开的几束固定成一个圆,用缝好的布兜套在上面,这样人只需要站在地面上,把竹杆子伸到要摘的那个梨子上,套住梨子,微微用力一顶,梨子就会掉在布兜里面了。 刘致远身体不行,又没有提前拿工具上来,想要摘梨子就只能摘低矮处的,可低矮处的梨子个头都不会很大,看着别人把大个大个的梨子收入囊中,刘致远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本来他能后山摘梨子的机会就不多,以往来了也是在一旁坐着,所以这次是真的没有想到要提前准备个工具。 “你拿着。”周越四下看了看,挑中了一棵枝干很大的梨树,把自己手里的篮子递给身边的人,等他接了,便伸手把人搂到了怀里。 “阿越?”刘致远惊呼出声,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就站在一棵很大的梨树枝干上了。 “摘吧!这棵树最大,结的果子应该也是最大的!”周越笑着把不远处的树枝递到刘致远的面前,下巴微扬示意刘致远动手。 刘致远短暂的吃惊过后就是狂喜,嘴角不自觉露出了诱人的微笑,抬手把递到手跟前的果子摘下来放到了篮子里,得意洋洋的向众人炫耀:“你们摘的果子肯定没有我的大!” 众人早就在听到刘致远惊呼的时候就把注意力放了过去,此时又听到了刘致远的话,那语气简直让他们不能直视。 环在刘致远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周越的心跳微微加速了下,他没想到这点小事刘致远都能拿来炫耀一下。 等把手里的篮子摘满过后,刘致远还有些意犹未尽,周越便把篮子递给了树下的人,又让人拿了个空的篮子来,让刘致远摘个够。 果然,刘致远接到空篮子的那一瞬间眼睛又亮了一分。 周越一直护着刘致远在树上摘梨子,直到所有的梨子摘完才下来。 开开心心的摘完梨子后,把梨子运下山就让所有人很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把最后一筐梨子从山上搬下来后,大多数人的手都没什么力气了,坐在院子里歇息。许老拉着刘地主到一旁说:“今天我发现山脚下都有猎物的痕迹了,若再不组织人上山打猎,深秋或许会有大型的猎物从山上摸下来,到时就麻烦了。” 刘地主的神情一凛,郑重的说:“我明天就去周家村找村长商量。” 许老应了一声,转身就把自己摘的那筐梨子抱回了自己的屋里,他小时候没怎么吃过水果,现在老了就非常喜欢吃。 歇息够了,刘地主把最好的梨子选了出来,每个院子分了一份,又找了镖师给刘致远的大伯和二伯各带去了一份,剩下的有点破损的就拿来做秋梨膏,其他的就低价卖给附近村子里的人。 摘完梨子后周越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做豆瓣酱上,豆瓣的发酵一般需要五天左右的时间,等待的时间里周越去山上采了花椒,又让周青帮忙从镇上带了生姜和蒜回来,而后就是去地里摘辣椒。 做豆瓣酱时豆瓣和辣椒的比例是一比十,周越准备了五十斤的豆瓣,那就需要五百斤的辣椒,虽然地里有,但真正做的时候周越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也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采摘、清洗,去把,晾干等过程都很轻松,最难的就是剁碎。 众所周知,辣椒是一种对眼睛很不友好的蔬菜,它不像蚕豆那样,它拥有强烈刺激性的味道,且做豆瓣酱还必须把辣椒剁碎。 整整五百斤的辣椒,周越又发动了家里所有空闲的人来帮忙。虽然每个人每次都能剁二三十斤的辣椒,但那过程都是极其痛苦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等终于把最后一盆辣椒剁碎,周越恨不得出去放挂鞭炮庆祝一下。 把长满了曲霉菌的豆瓣拿出来,先倒入白酒杀菌增香、而后与切好的生姜、蒜、洗净晾干的花椒、盐等混合在一起之后,加入剁好的辣椒碎搅拌均匀,而后用菜籽油增香,最后装进坛中,用清水封坛,放到阴凉通风出即可。 刚做好的豆瓣酱要发酵半个月才能吃,但放上一段时间会更香! 好不容易把五百斤辣椒全部做成了豆瓣酱,周越的一双眼睛早已经弄得红彤彤的,像被谁欺负狠狠哭过一回似的。 晚上刘致远看了,醋坛子很突然的就翻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其他东西能让周越哭成这样? 捉住周越的手,把周越红彤彤的眼睛吻了个遍,刘致远心中有股疯狂的念头在滋生。 周越的眼睛经过五百斤辣椒的洗礼,变得格外的敏感,刘致远的吻落在上面时,鲜明的触感带给他颤栗的感觉。 刘致远的吻又急又凶,在周越的眼部周围徘徊不肯离去,誓要用自己的唇重新为其染上更加鲜艳的颜色。 周越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他直觉刘致远有点不对劲,但奈何刘致远的吻一直不停,他完全没有机会睁开眼。 “相...相公?”周越出声喊了一下。 刘致远的动作小了些,但依旧没有放过他的眼睛,手更是不安分了起来。 没多久,周越的眼睛就更红了,刘致远微微离开了些,很有兴致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此刻的周越就像一只被欺负狠了却又无法反抗的小兔子,只能用一双红透了的眼盯着欺负自己的人,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被周越这样一瞪,刘致远心中的欲.火猛地往下窜,接着就把周越扑倒了。 夜,还很长... 第135章 中秋 等待豆瓣酱发酵的时间里,中秋悄无声息的来了。 按照传统,中秋这天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人们会祭月、吃月饼、饮桂花酒、看花灯等。其他的先不说,月饼是中秋节最重要的环节,但古代的月饼只有五仁月饼和莲蓉月饼,很不凑巧,这两种味道周越都不爱吃。 于是周越在做豆瓣酱之余还在想着做些不同味道的月饼出来,中秋节前三天,经过一番实验,周越最后做出了蛋黄月饼、火腿月饼、豆沙月饼和水果月饼,因为刘家人都坚信周越的手艺,周越先做出来实验的月饼还没上桌就被抢光了。 许老和刘地主吃完了抢到手的月饼后更是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周越的身边,微笑着说:“乖徒弟,你把这几种月饼每样六个,帮我做八份,我拿去送人。” “越哥儿,今年刘家送往各处的月饼能不能都交给你做啊!就刚那几种味道就成,不过需要的量有些大,每一种可能都要三百个左右。” 刘致远把手里的蛋黄月饼三两口吃掉,而后把周越护在了怀里,不满道:“阿越都忙成这样了,哪还有时间做这些?” 做一点给家里人吃已经很不错了,许老和刘地主怎么还想着把送礼的月饼也交给周越做?那工作量该有多大! “徒弟啊!实在是你做的月饼太好吃了,这送出去才有面子啊!”许老外地还有几个老朋友,平时基本上都不联系,过年过节的也难得送回礼,这一次实在是想让那些老家伙看看自己收了个多么好的徒弟,铁了心想炫耀炫耀。 “你不要插嘴!”刘地主瞪了刘致远一眼,怎么这样不懂事呢?转头对周越说:“这中秋虽是阖家团圆的时候,但更是本家亲戚走礼论交情的时候,越哥儿你还未同他们接触过,这次倒是一个好机会!”经过上次的事情刘地主也明白了,太过于低调也不是好事,所以要适当的露出一点端倪,让那些想要动手的人投鼠忌器才行。 听到刘地主这样说,周越就懂了是什么意思,但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我一个人做怕是来不及,要不我把做法教给苗婶和唐婶,让她们俩帮着一起做?” “那感情好!”刘地主原以为周越要把这方子自己留着,没想到周越还是那么大方的愿意贡献出来,不过他还是会吩咐下去,周越教给她们的方子,一律都不准说出去! 许老和刘地主如愿的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情那叫一个好。送人的月饼有了着落,那他们自己吃的就更不能马虎的,都让周越多计划一些,他们吃五仁月饼和莲蓉月饼是真的吃腻歪了,难得周越心思这样巧,想到了这么多不同味道的月饼。 苗婶和唐婶一个带着自己的女儿一个带着自己的媳妇,四个人在厨房里结结实实的忙活了三天,这才把要送礼的和中秋节自家要吃的月饼全部做了出来。 周越看众人都喜欢吃,还特地计划了靳老、江捕快和慈幼堂孩子们的,还有周家村村长家、族老家、周青家、周容家和周大勇家,这些都是需要走礼的。刘地主也特意来告诉了周越,让他做一批素馅的月饼送到静安寺去,还指明周越亲手做。 周越不懂刘地主是什么意思,也老老实实的做了,他相信刘地主是不会害他的。 许老和刘地主要的月饼是他们自己去送的,镇上的周越就让石头帮着跑了一趟,周家村的周越和刘致远就赶着牛车自己送了过去。 中秋节一大早,周越和刘致远就出发了,首先去的还是村长家。 周越一共做了四种不同口味的月饼,但刘地主还是让苗婶做了些五仁馅和莲蓉馅的月饼,加起来一共六种,周越给每户人家准备的都是一样的,每种月饼十个,然后再加了一匹棉布。 他到的时候,村长家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村长夫人正在打扫庭院。 中秋佳节在外的家人都会回来团圆,所以要把院子扫一扫,规整规整。 “越哥儿来了?”坐在屋檐下的村长一眼就把周越看到了,脸上瞬间有了光彩,忙走上前去打招呼,“刘公子!” “村长爷爷,中秋快乐!”节礼一般都是提前送的,只是这一次赶着做月饼去了,所以才在中秋节这一天来,周越还担心耽搁事,特意一大早就出来了。 “好,好,中秋快乐!”村长高兴得不得了,脸都要笑烂了。 “这是给您老的礼。”周越话刚说完,刘致远就把早就分装好的东西从车上拎了下来,递到村长的手上。 村长微愣了下,而后道:“好,好,我收下!”村长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刘致远给周越打下手,震惊了那么一下下。 村长热情的邀周越进去坐了会儿,主要是问一问为什么突然回周家村?杨芳之前在陆谦面前说的是不是真的等等。 周越知道村长是担心自己,要不然也不会在中秋节问他这些问题,“村长爷爷你放心,我一切都好!外面的谣言并不可信,又特别是某些眼红的人。” “那就好!”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落了地,村长转头就说了些轻松的话题,两人聊得很愉快。 在此期间,刘致远一直坐在周越身边,眼里只有周越一人。 不久之后,周越和刘致远从村长家出来,转道就去了族老家。 族老没想到周越还能给他送中秋的节礼过去,还带了刘致远一起去!顿时激动得脸都红了,还让家里人给冲了糖水招待两人。 送完了族老家,就是周容家了,因为其他两家隔得都比较远。 孙婶猜到周越会给她家准备一份节礼,但以为会派管家或者小厮送过来,怎么也没想到周越亲自上门了,且礼还那么重! 自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死后,孙婶已经很多年没有接到过中秋的节礼了,这一次周越可给孙婶大大的长了面子,而后,孙婶就送了周越一罐自己熬的糖浆。 周越抱着笑得可开心了! 早就听周青说了孙婶用甜菜熬糖浆的手艺周家村独一无二,想吃都没什么机会。 “我帮你拿着!”刘致远不知道这么一个普通的陶罐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周越收到了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依依不舍的把陶罐交给刘致远,周越很不放心的说:“你可千万别偷吃啊!”这是孙婶给他的。 刘致远头上落下了三根黑线,咬牙切齿的说:“不会!”要不是周越对这陶罐格外的在意,他才不会注意到呢! 送完了村子里的人家,接下来就是周大勇家了。 周越和刘致远赶着牛车到的时候,周大勇家正热闹着,周越刚开始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应,屋里吵得实在是太大声了些。 周越不是想要偷听的,只是他们的声音真的太大了,这农村的土墙土瓦着实没有那么隔音。 “大勇叔,你在家吗?”周越稍微听了下,好像是周大勇的妻子曹氏觉得周墨的年纪到了,想趁着秋收后这段时间清闲,想找媒人给周墨相看人家,但曹氏无论怎么说周墨就是不愿意,两人就这样吵起来了。 “谁啊?”周大勇的脑子都被曹氏和周墨吵懵了,此时话一出口就带着些怒气。 打开门一看,周大勇的怒气一滞,随后脸上带笑,“是越哥儿和刘公子啊!快请进来!”周大勇故意大声的说,屋内的人听到动静,终于暂时停了吵架的声音。 周越觉得这里不宜久待,把节礼放下就带着刘致远走了,周大勇想拒绝都没能找到机会。 上次周越也送了东西来,他在山上打猎没在家,回来后听曹氏说了才知道。他以前对周越的那些帮助不过是一时心有不忍而已,周大勇实在是没想到周越能一直记在心里。 走离了周大勇家好一会儿之后,周越才觉得奇怪,之前他都看出周墨对周青有意思了,既然曹氏有意为周墨相看人家,那为什么不直接挑明呢? “阿越,这该往哪边走啊?”刘致远第一次来周青家,实在是找不到路。 周越心不在焉的指路,继续想:难不成是他以为错了,周墨实际上对周青没那个意思?可看周青的样子不像啊? 察觉到周越的心不在焉,刘致远眸中闪过了一丝狡黠,把牛车停在路边,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后直接把周越的脸转向自己,下一秒吻上了那抹柔软。 “唔...”周越瞪大了双眼,刘致远突然发什么疯? 这可是大路上! 拍打着刘致远的胸膛,周越咬紧牙关不让某人的偷袭得逞。 刘致远察觉到周越的反抗,手渐渐扶上了周越的耳垂,在那里细细的摩挲着,唇也寻机轻咬了周越的下唇,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进攻了进去。 而后周越就开始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吻够了之后,刘致远松开周越,紧盯着周越的眼睛道:“以后绝对不能忽视我!”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刘致远的眸中幽深得可怕,不知从何时起,他心中有了一头巨兽,时常因为周越而苏醒,控制着他的大脑做一些平时他根本不会做的事。 周越抿了抿唇,感觉刘致远的脑袋上长了两只犄角,“知,知道了!”他觉得刘致远有些强词夺理,他哪里忽视他了?明明就给他指路了,虽然态度是有些敷衍,但更能表明他想事情的时候眼中依然有刘致远的存在啊! 不过这话周越是不会这个时候反驳的,因为他感觉刘致远头上的犄角很可怕,而他脸上的红晕和激烈跳动的心脏都还没回归正常,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还是先顺着刘致远一点比较好。 在路上激吻什么的,当真很害羞啊! 第136章 礼 周越是等脸上的红晕完全消失了才让刘致远重新赶车往周青家走的,期间刘致远还欺负周越一次,但被周越躲过了。 来到周青家门前,周青正陪着周明在院子里玩,远远的看见周越来了,周明飞一般的跑出了院子,却在最后关头刹住了脚。 越哥哥身边怎么多了一个长得比他哥还好看的人... 周青小跑着跟上来时就看见周明格外好奇的盯着刘致远看。 在周明不大的小脑袋瓜里,他觉得周青是长得最好看的,周越是长得最帅气的,一个是他长大了想娶妻子的模版,另一个则是他想成为的人,可今天他见到了刘致远,他只纠结了一秒就换了以后想娶妻子的模版。 “越哥哥,这个人是谁啊?他长得好好看,你能帮我把他的样子画下来吗?以后我找媳妇就按照画上去找!”周明一脸激动,他要是能娶到这样漂亮的媳妇,狗蛋他们肯定会羡慕吧? 刘致远嘴角抽搐,周越和周青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周越拍着刘致远的肩膀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可千万别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刘公子,抱歉!”周青捂住周明的嘴和刘致远道歉,“小弟他都是胡说的,你别怪罪!” “没事...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 “快进屋吧!我娘做了桂花糕,刚出锅,我还打算下午给你送点,可巧你就来了!”周青暗中瞪了周明一眼,不让他再多嘴,周明哼哧哼哧的应了。 “张姨做桂花糕了!”周越很是高兴,他好久都没吃桂花糕了。 进屋后,刘致远把牛车停到了周越说的地方,再回来时周越已经被周明和张姨包围了,手上拿着刚出锅的桂花糕。周青给刘致远拿了椅子过来,刘致远选了个离周越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因为中秋节晚上还要祭月,张姨拿了桂花糕出来没待一会儿就又回厨房准备去了。 周明和周越说话时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看刘致远,他长这么大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人,刚他哥和他说了,这个长得非常漂亮的人是越哥哥的相公,周明就更好奇了,一个汉子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好看的? 要是他长大了也能有这么好看,肯定能娶一个更漂亮的媳妇回来! 趁着周越把周青拉到房间里去说悄悄话时,周明一点一点的靠近了刘致远。 刘致远早就发现周明的动作了,但他不动声色的等着周明靠近。 没多久周明就挪到了刘致远身边,两眼放光,小脸红扑扑的,“我怎么样才能长得和你一样好看?” 刘致远一脸正色的说:“重新投胎!” 周明着急的追问:“怎么投?投几次才行?” 刘致远难得郁闷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 眼睛望向周越刚进去的那间房,刘致远在内心祈祷:阿越,你赶快回来吧! 屋内,周越确定张姨没在才把门给关上了,凑近了周青的耳朵边问:“你和周墨怎么回事?我今天去送节礼时听到曹婶想要给周墨说亲,但周墨不愿。”周青是他的好朋友,他当然希望周青能嫁个好人家,周墨虽然人沉默了些,但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周青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拘谨,他家庭条件不太好,周墨暗地里试探过一回,曹氏很不情愿周墨娶他这样的人。 “周墨对我是有意,我对他也有意。”周青小声的说着,手指一直在扣,“但曹婶想给周墨找个姑娘,她觉得哥儿子嗣艰难,不能很好的为周墨传宗接代...”后面的话不用说,周越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不过周墨家算的上周家村的富户了,也的确是有钱能娶得起妻子,没必要选子嗣艰难且地位低下的哥儿。且周青还有一位常年喝药的娘和年幼的弟弟,这些在曹氏的眼里都是累赘,即便周墨要娶哥儿,也不会选择周青。 “那周墨能坚持多久?”一味的隐瞒并不是什么好事,周越不是很赞同两人把事情一直瞒下去,“万一到头来你的等待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届时你该怎么办?” “先这样吧,”周青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他现在除了等待其他什么都不能做,“我本就是哥儿,这个事实无法改变,万一...周墨负了我,我就招个上门的汉子,和容哥儿一样,总之娘和弟弟我都是不会放下的。” 他现在还没有满十八,还有点时间能等! “那你和周墨商量了没有,你要等多久他才会和家里说?” “没有。” “那你记得,在你和周墨成亲前,对任何都不能说你和我合伙做生意的事!”周越严肃的提醒周青,周家村的人都穷怕了,很少有人不会对钱财动心,周越希望周墨的家人接受周青是看在周青这个人上,而不是周青每月能赚多少钱。 现在周家村的人只知道周越找了周青和周容去帮工,一天给二十文的工钱,其他一概不知。 可即便是这样,周家村都有好多人眼红,一天二十文,一个月就有半两多的银子,他们花上好几天的时间绣个荷包才几文钱! 周青重重的点头,他知道周越是为了他着想,“我记下了!” 周越和周青谈完了事出来时,刘致远已经被周明的十万个为什么给问怕了,见到周越后瞬间就躲到周越身后去了。 周越了解完了事情的经过后,大笑,拍着刘致远的肩膀说:“你也有今天!” 在周青家又待了会儿,周越和刘致远才赶着牛车回家,临走之时当然不会忘了带一份桂花糕,这可是越哥儿少时记忆里难得的甜味的吃食。 中午随便吃了点,大餐都在晚上,刘地主早早的吩咐了,今天晚上大家都一起乐呵乐呵。 唐家兄弟也是住在刘家的,不过白天都在镇上忙生意,只有晚上才回来,所以和刘家的人处得还有点尴尬;吴鹏一家稍微好一点,但还是很拘谨的,刘地主就想借此机会宽宽他们的心,他再也不想一大早起来看到吴昊的孩子想去逗一下结果把孩子吓哭,最后搞得所有人都被这哭声从睡梦中惊醒的事情了。 当时许老还狠狠的嘲笑了刘地主一顿,说他镇上待了好几个月,从来没有听到这孩子的哭声,今儿倒是第一次! 下午刘地主先让陆管家挨个给发了红包和节礼,而后才一家人各自忙各自的,准备晚上的祭月大礼。 夜幕渐渐落下的时候,刘家就开始祭月了,面对月出方向设祭案,案前高挂月神像,案上放置月饼、桂花酒、新鲜瓜果、以及其他食品作为祭祀供品,外加红烛两支、香炉和酒杯。由刘夫人主祭,刘珍珠和周越随其后,其他下人们在周越身后依次站立,刘地主在一旁念祭文。 祭月结束后,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这次刘地主直接让苗婶把桌子摆到了前院的院子里,这里的空间大又空旷,赏月是最好的。 过节了,大家就聚到了一起吃饭,只是摆了两桌,主人家一桌,下人们一桌。 一桌十个菜,四冷四热,一道鱼一锅汤。 边吃边聊,吃到月上中天了,这顿饭才最终散去。 ---- 刘地主家中秋节倒是一团和乐,周大牛家就不一样了。 周大牛强迫杨芳拿了私房钱出来秋收后,周大牛都还没来得及高兴,税收就交了出去,这是每年都要交的,周大牛虽然心疼,但缓一缓也就好了,可偏偏在他还没缓过来的时候,杨勇去镇上给杨强抓药回来,告诉他周越在镇上开了间铺子,那生意不要太火爆。 周大牛当时就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了,憋得他喘不过来气,但杨勇的话还没说完! 杨勇说周越不仅开了个铺子,还请了周青和周容去铺子里帮忙,每天只做半天的活计,却有二十文的工钱。 周大牛脸气青了。 有钱去帮助外人,都不舍得救自己的亲姐姐出泥潭? 气愤的回了家,周大牛是看什么都不顺眼,杨芳不小心撞上来了,被周大牛辱骂了好一阵。 在中秋节前两天,杨芳和周明月的禁足终于解了,杨芳和周大牛商量要好好的过一过中秋节,冲冲晦气,周大牛答应了,让杨芳好好的办一办,却分文没给杨芳,杨芳只能自己掏了私房钱去镇上买过节要用的东西。 但秋收时她才大出血了一次,这次嘴上说着要好好过节冲冲晦气,但买东西的时候就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眼珠子一转,杨芳就把主意打到了杨强身上。 这过节哪有不给亲家送节礼的呢? 把消息让周明月委婉的给杨强说了,陈氏倒是赶在中秋节前把节礼送来了,但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 可杨芳不在意,白得的东西,只不过被陈氏甩几个脸色,她还受得住。 杨芳大概看了看,陈氏送来的东西很少,只二十个自家做的月饼和半斤猪肉,但也够家里人吃一顿了。肉杨芳当天中午就炒了,周大牛吃的非常满足,却不料祭月之后,周大牛拿了月饼吃,当场就发了大火。 杨芳一脸懵,自己拿了一个月饼尝了一口,这才发现了问题。 月饼里包的馅料都发霉了,吃在嘴里的感觉简直别提了。 原来陈氏听到杨强的话后,心里怄得不行,周家都没有给他们送节礼过去,竟还摊开手直接问他们要!气急了的陈氏找杨兰给出了主意,杨兰想了想,便提醒陈氏去年剩下的馅料还没有用完,不若借此给周家人一个教训?陈氏觉得杨兰说得很有道理,就这样做了。 难得的节日,还遇到这样的事,周大牛生了大气,打了杨芳一巴掌后就出门了,整晚都没有回来。 杨芳被打之后边哭边骂,在心里把陈氏诅咒了上万遍,但依旧觉得不够过瘾。 在外面过了一夜的周大牛心情稍微顺畅了一些回家时,在路上就听到了村民的议论,得知周越昨天往好几家送了中秋的节礼,且非常的重时,周大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杨家果然不是一个好亲家,看来给周明月重新找亲家的事要抓点紧了! 第137章 生辰 前一天晚上众人都熬到了大半夜,理所应当的第二天都没起来,不过苗婶和刘致远是个例外。 天蒙蒙亮时,苗婶就起来了,陆谦以为苗婶是去做早饭的,就没有太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刘致远醒来后恋恋不舍的看着窝在自己脖颈间睡得香甜周越,只觉得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不过他还有事要做,不能不起来。 轻手轻脚的把胳膊从周越的脖子下抽出来,却不小心惊动了怀里的人,刘致远立即停了动作,小声的在周越的耳边哄着:“阿越,时间还早,多睡会儿。” 周越听到熟悉的声音,把脸往刘致远的脖颈里蹭了蹭,埋得更深了些,嘴里迷糊的说了句什么,但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 刘致远凑近了耳朵去听,没有听清周越说的是什么,但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追究,修长的手在周越的背部轻拍,哄着怀里的人。 等周越的呼吸平稳后,刘致远再次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胳膊,这一次,周越没有被他惊醒。 快速且小心的换衣洗脸,刘致远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疾步往大厨房走去。 苗婶早就做好准备等刘致远了,见人来了立即回道:“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 刘致远郑重的点头,拜托道:“苗婶,麻烦你了。” 苗婶微笑,“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时间不早了,还是先把面和好吧!” “好!”刘致远挽起袖子,走到了案板前面,正式开始做长寿面。 今天是周越的生日,刘致远把周越放在心上后就一直记在心里,原本是想趁着中秋带周越去镇上玩一玩再好好的帮周越过一个生辰的,但周越更想和一家人团聚,他想和周越看花灯的计划又泡了汤。 思索了好多天,刘致远也没有想到该给周越一份什么礼物,动用钱的话就会让周越知道,其他的刘致远也着实想不出来,最后他决定要亲手为周越做一碗长寿面。 长寿面不仅寓意着美好的祝愿,更是有着刘致远的一些私心,他想和周越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苗婶恭敬的站在刘致远的对面,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做。 刘致远进过几次厨房,但从来没有做过饭,这和面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他跟着苗婶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来,结果,苗婶和出来一个光滑柔软的面团,而他则是一摊面糊。 刘致远把沾满了面糊的手举起,皱紧了眉,他明明都是按照苗婶教的做的,到底哪里不对劲? 苗婶脸色也有点尴尬,“少爷,你可能是水加得太多了,再加一些面粉进去和匀就好。”说着往那堆面糊里加了一勺面粉进去。 面粉加进去后,刘致远动手搅合了几下,面糊有了团在一起的迹象,刘致远紧皱的眉头瞬间就展开了,惊喜的看着苗婶,苗婶脸上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来,又加了半勺面粉进去。 这一次,面糊终于成了一团面团,虽然不如苗婶和的那个光滑,但它是一团面团了。 刘致远兴致勃勃的摇了摇身体,追问:“然后呢?” “然后要等一刻钟,让面团醒一下。”苗婶拿了纱布把两团面都盖上,而后问刘致远:“少爷是想做一根完整的长寿面还是擀成面皮切的那种?” 人贵有自知之明,刘致远知道自己在做饭上面没有丝毫的天赋,为了能让周越在早上就吃到他亲手做的长寿面,所以一切都选最简单的。 “哪种更简单就做哪种!” 苗婶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刘致远一遍,好像哪种对刘致远来说都不太简单。 “那就做一整根的吧!”实在是擀面这技术苗婶怕刘致远真的学不会,到时还浪费了这好不容易和出来的一团面,做一整根的话,用手搓应该也能搓出来吧? 苗婶不太确定的想到。 商议定了做什么样式的面条后,苗婶又带着刘致远去准备了配菜。 苗婶准备了空心菜和刚生长出来的小白菜,刘致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小白菜。 空心菜吃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都有点腻味了,小白菜是刚长出来的,口感一定比要过季的空心菜好! 把每一颗小白菜只保留最里面的菜心,用水洗干净了放在一旁,而后就开始做荷包蛋。 这也是长寿面里必不可少的东西。 苗婶拿了两个小炉子出来,而后又放了两口小铁锅上去,这铁锅是周越画出来的图纸打的,平日里煎个蛋什么的很方便。 刘致远一手拿铲子一手拿着一颗鸡蛋,对着那口越来越热的小铁锅很是束手无策。 苗婶见状先做了下示范,熟练的动作让刘致远瞪圆了眼睛,看着很简单,但他就是无从下手怎么破? 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亲手给刘致远做一碗长寿面的欲.望压过了一切,“苗婶,你再给我讲讲。” 在烧得已经冒烟的锅里倒上了油,刘致远听苗婶的指令把鸡蛋打破了放进去,锅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没一会儿蛋香味就传来了。 “少爷,要翻个面!”刘致远的锅被架在小炉子上烧了很久,所以鸡蛋一放进去就得赶紧翻面,要不然就该糊了。 刘致远赶紧用铲子去弄,一着急,就把原本完完整整的蛋弄破了... 有点完美主义的刘致远眉头又皱了起来,不冷不淡的对苗婶说:“可以重新煎一个吗?” 苗婶连忙点头,“可以可以,鸡蛋多的是!”说着帮刘致远把锅里那颗破掉的鸡蛋盛了出来,又拿了一颗新的鸡蛋给他。 这一次刘致远的动作格外小心沉稳,每一步都放缓了呼吸小心谨慎的做,才煎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勉勉强强过关的荷包蛋。 苗婶看到这一幕后有些不知所措,刘致远这样做那她就不能保证在周越醒过来之前教会刘致远做一碗长寿面出来了。 事情也果真如苗婶所料,好不容易煎完荷包蛋,到了正式做面的环节,刘致远异常细致的对待每一节面,势必要把他们全部搓成差不多大小的才肯罢休,以至于一炷香的时间都要过去了,已经搓好的面条才两尺长,距离一碗可以饱腹的面条,还差了一半。 “少爷,天亮了..”苗婶早就已经把其他人的面条弄好只待下锅煮了,看了看外面已经亮起来的天,旁敲侧击的催促道。 刘致远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了看天,确实是已经亮了,再过一会儿,周越就该醒了。 凝重的看了看已经搓成型的面条,道:“苗婶,这些够做一碗吗?” 苗婶哪敢说不能啊! “可以,当然可以!” 闻言刘致远把手上剩下的这一点面条搓完,而后截断,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那就开始煮吧!” “好!” 苗婶加快手上的动作,起锅烧水,水开后在一旁指导着刘致远煮面。 两人合力把那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面条放进了锅里,煮熟后盛出,把荷包蛋放上去,又把洗好的小白菜烫熟放在上面,最后浇上一勺面汤,撒上些许葱花。 “谢谢你,苗婶!”端着那一碗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长寿面,刘致远高兴的和苗婶道谢,而后就带着东西回了东院。 刚走进东院就发现周越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院子里打拳。 “你去哪了?我起来都没看见你!”周越收回手上的动作,早上他醒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刘致远,还以为刘致远是去书房看书了,结果去看了才发现,书房根本没人。 刘致远动作麻利的把长寿面放到屋内桌子上,又回过头把周越牵过去坐下,温和道:“今天不是你生辰吗?我特地给你做的长寿面。”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刘致远给他做了面,还是长寿面! 周越心中的震惊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随即疑惑,他生辰不是在春天吗?今天是八月十六啊,哪是他生日了? 疑惑了一秒钟,周越就想起来了,原身的确是八月十六的生日。 “你亲手做的?”周越把这碗长寿面端起来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但也因此怀疑更甚。 “嗯,我特地找苗婶学的,做得不太好,要是不好吃的话你不要勉强,稍微吃两口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刘致远微笑着捧着周越的脸,又亲了亲他的眉心,发誓一般的说道:“以后每一年你过生日,我都给你做一碗长寿面,今年不好吃以后一定会变好吃的。” 周越抿着唇,看着刘致远深情的眼神,心脏突然狠狠一揪,鼻子泛酸,“好!”尽管他的寿命只剩下十二年,在这十二年里,他还能吃到十二次刘致远专门给他做的长寿面,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拿起筷子,夹起如小拇指粗细的面条,周越一边哭一边笑的把这碗长寿面吃了个干净,“味道很好!” 眼见自己的爱人如此配合,刘致远也很开心,“阿越,你的生日我可以许一个愿望吗?”话本子上说,生日这一天许的愿望特别的灵验。 周越破涕为笑,“你怎么还信这个啊?” 刘致远笑而不语,因为周越,他信了很多以前他不相信的事,只要能和周越一辈子在一起,信一次又有何妨? “可以吗?” “可以!” 刘致远牵起周越的手,双眼紧紧的盯着周越,道:“我希望阿越一辈子都平安健康!”而后一直和我在一起。 “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周越笑着在刘致远的唇边吻了一下,高兴的说。 刘致远不满足这样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把周越揽到自己怀里,吻上了那抹想念已久的柔软。 幸福的早餐过后,周越收到了刘地主和刘夫人给的礼物,很心有灵犀的,全部都是银票,就连刘珍珠送的也是一小盒子笔锭如意的银子,个头不大,但样式非常好看。 许老要别出心裁一点,送的是一把匕首,乃寒铁打造,削铁如泥。 后来周越才得知,刘致远早早的就和刘地主他们说了,自己非常喜欢数钱,生辰礼就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直接给钱就好。 刘地主和刘夫人觉得银钱给少了数着肯定不过瘾,稍微商量了一些就给了一小沓银钱,加起来有一千多两。 周越耳朵红红的同时也忍不住咧开了嘴角,数钱的时候的确很快乐。 与此同时,与周越同一天生日的周明月对自己生日提都不敢提一句,杨芳倒是想为周明月庆祝一番,但周大牛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敢去触这个霉头,一年一次的生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第138章 淀粉 过完中秋节,刘地主终于和村长商议好了秋猎的时间,约定了之后村长就在周家村召集人开了次大会,让那些想要去打猎和采蘑菇的人去他哪里报名,他需要简单做个统计。 说实话,周越对秋猎也很感兴趣,但他必须要先把淀粉做出来了以后才有时间去。 就在两天前,周霖终于把周越做淀粉的工具做好了,几块上面全是密密麻麻凸出来的小尖刺的板子,和三个十字形的沥架。 东西拿到了之后,周越先去找苗婶用夏天遮蚊子的蚊帐做了三块正方形的沥帕,而后才去找了刘地主,让他把五百斤番薯给他送到大厨房去。 这也是经验之谈。 之前周越做豆瓣酱的时候是在东院做的,以至于东院里的辣椒味散了好多天才干净,且东院地方也不够大,做淀粉要用到很多水,还是大厨房这边方便一些。 五百斤的番薯很快就被拿了过来,周越带着之前做豆瓣酱的那些人对着占据了墙角不小地方的番薯发出了对决信号:“来吧!” 最先进行的工作是清洗番薯,番薯清洗好了之后就直接用全是突刺的板子磨,把它们磨成浆。 这一步是最难也是最考验毅力的,磨了小半个时辰,周越面前的盆子里才只有大半盆的番薯浆。 这得磨到什么时候去? 周越想到了之前做的石磨,虽然用石磨磨需要先把番薯切成小块,但哪个更快还需试一试才知道。 把吴昊和石头抓了壮丁,磨磨这事就得找有力气的汉子来做。 多了两个人,速度稍微快了些,但整整一个下午,周越他们才磨完了三分之一的红薯。 趁着天还未完全黑,周越先把今天磨出来的番薯浆过滤了,为了不浪费一点淀粉,周越洗了整整三遍,最后把番薯渣让吴鹏拿去喂了马。 被过滤出来的浆水用大缸装了,盖上盖子放在哪里就是。 苗婶和唐婶完全搞不懂周越想做些什么,周越的一番做法简直匪夷所思,这样真的能变出好吃的东西来? 刚开始他们以为周越是想要把番薯磨成渣来吃,这种做法确实新鲜,说不定会好吃。 但他们好不容易把番薯磨成渣,周越却用水把它们洗了又洗,最后留下一缸又一缸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水,而后番薯渣全部都拿去喂马了! 苗婶对周越还是很有信心的,开解唐婶到:“或许这只是刚开始的步骤,等明天就能见到后面的步骤了。” 唐婶觉得苗婶说得很有道理,但第二天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依然是洗番薯、磨番薯、过滤番薯浆,和前一天并无任何差别。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任何差别,中途周越把昨天过滤的番薯浆水倒掉了一大半,最后又加了新的水进去,而后又盖上了盖子放在哪里不管。 这样重复的动作苗婶他们做了足足两天才做完,做完后那手酸软得不像话,抬下胳膊都费劲。 周越的胳膊也酸了,刘致远非常心疼的抱着周越的胳膊按摩,他都听石头说了,这次周越做的东西可费功夫了。 “阿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千万不能自己去做了,要是嫌人手不够,就去找几个短工。” “...这不是第一次他们没经验吗?”周越小声的嘀咕,他总觉得自己抄着手站在旁边看着像个周扒皮,且自己动手做一做也没什么,他还能趁机加灵泉水进去呢! 做豆瓣酱的时候他不知道加灵泉水进去会不会影响发酵,所以只在其中一坛里面放了,他还做了个特别的记号,就等着十五天后去看看,若是无事,他会把其他的坛子也加上。 “不管他们有没有经验,你只要说清楚了,他们就一定会做,大不了你先示范一下,只能一下!”刘致远态度强硬,之前做豆瓣酱周越遭了罪,这做什么淀粉还要遭罪,要是早知道这样,他一定不让周越动手做,不吃也不会怎么样,他还不是长这么大了! 周越嘟嘴,很明显那态度不是很愿意。 刘致远叹了口气,周越真是他这辈子的克星! “你要我松口也可以,”刘致远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周越就期待的看了过来,刘致远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以后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万万不能再出现类似之前和现在这样把自己搞得很狼狈的样子。” “行!”周越一口答应,只要不让他什么都不干就成。 番薯浆沥出来后每天换一次水,两天后半天左右换一次水,直到沉淀后的水变得清澈为止。 这时就能用簸箕垫上洗干净的蚊帐,把湿淀粉取出来晒了,晒干后就能放到罐子里用了。 周越取第一缸里的淀粉时,之前来帮忙的人全部都来看热闹了,缸里的水全部倒完后,底部白皙的东西才露出真面目。 “哇!”整齐划一的惊叹声。 “那番薯居然能做出这样雪白的东西?”苗婶很是震惊,若是她没有参与整个活动,无论是谁把这两样东西拿到她的面前,告诉她,这两样东西之间还有关联,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就是啊,比米还白呢!”唐婶没忍住用手捏了一点在指尖,非常的细腻,跟磨了六七遍的精面似的。 “少夫人,这个怎么吃啊?”苗婶很想知道这样好看的东西到底该怎么吃,没做出成品前,哪怕样子再好,苗婶也不是很相信番薯能变出什么美味来。 “中午就做来尝尝吧!”周越想吃滑肉片汤和酸辣粉很久了,这淀粉终于做出来了,他是一定要试一试的。 所有看热闹的人异口同声道:“好!” 整整五百斤的红薯,周越估计了下,大概得到了一百斤左右的湿淀粉,晒干之后可能只有八十来斤,这出粉率还是有点低。 周越用盆子取了大半盆湿淀粉端进厨房,苗婶和唐婶果断进去帮忙了,她们定要亲眼看看这淀粉是怎么用的。 中午吃饭时,众人发现桌子上多了很多有点褐色又透明的面条做的菜,当即就明白了周越做的新菜式成功了。 “这味道又香又酸,真是刺激人的味蕾啊!”刘地主爱吃面食,一眼就瞧上了碗里的酸辣粉。那碗里的粉丝被鲜亮的红油辣椒衬托着,旁边放着些空心菜、泡菜和炸得酥脆的花生米,顶上撒了些葱花点缀,一看就很有食欲。 许老则是盯着面前那盘肉沫炒面条转移不开视线,“徒弟,那番薯你是怎么把它们变成这样的?”又长又细不说,还是半透明的,且每一根的大小好像都差不多,最牛的拉面师傅也只能勉强拉成这个样子吧。 “这样子看着真像糕点!”刘夫人指着那切成小方块的凉粉说道,晶莹剔透的小方块被各种调味料点缀着,又红又绿又白的,还怪好看的。 刘珍珠差一点都要动手拿起来看了,被刘夫人看了一眼,不情不愿的把手收回去了。 “这都是用番薯取出来的淀粉做的菜,大家快试一试吧!”周越做了滑肉片汤、蚂蚁上树、红薯凉粉和酸辣粉,本来还想做更多的,但是这已经能让大家认识到淀粉的食用性了,足够了。 “阿越,你真厉害!”刘致远看得叹为观止,由衷的夸赞道。这一桌子的菜居然都是用番薯做出来的,这又颠覆了他的认知。 “你先试试这个酸辣粉!”周越记得刘致远也是爱吃面食的,这粉在一定程度上和面食差不多,想来刘致远应该会喜欢。 周越还没有把豆芽弄出来,所以这次就没有用最喜欢的豆芽来做配菜,反而是用了菜地里即将过季的空心菜。 “好!”刘致远正好也想试一试这酸辣粉。 “我也不客气了哈!”刘地主也赶紧端了一碗放到自己面前,他刚看的时候就发现了,周越给每人都准备了一碗,只是量不是很多。 许老什么都没说,端起碗就开吃。 刘夫人和刘珍珠稍微有点犹豫,那酸辣粉一听就是又辣又酸的,要是吃不下去怎么办? “娘,小妹,这两碗辣椒我放得少一些,你们应该能吃。”周越把里面的两碗递给刘夫人和刘珍珠,两人顿时高兴的接过。 从许多次的经验来看,周越做的东西都不能错过! 夹起一筷子酸辣粉,微微吹凉,而后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轻轻一咬,粉条瞬间在嘴里折断,细细品味,又辣又酸又香的味道在口腔内绽放,还带着面条没有的韧劲,每嚼一口都是惊喜。 众人吃得头也不抬,不多时,不大一碗酸辣粉就被吃下了肚,刘地主抱着碗回味道:“怎么就没了,我还没吃够呢!” 其他人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周越笑,酸辣粉的魅力果然是巨大的!“还有其他的菜呢,要是把肚子吃撑了,那其他的菜怎么办?” “接下来该吃什么?”许老问,酸辣粉很对他的胃口,比吃面条爽滑劲道,味道还足,他瞬间就爱上了,酸辣粉都这样好吃了,其他的菜就更让人期待了。 蚂蚁上树,充分吸收了猪肉油脂的粉条变得软烂,但一点也不影响它的口感,吃在嘴里反而更好吃了。 番薯凉粉,类似蒸蛋一样的口感,但完全不用咀嚼就能吞咽,与各种调味料相得益彰,吃一口就完全停不下来。 最后是滑肉片汤,众所周知,瘦肉都是柴的,因为缺肉少油的缘故,大部分人还是爱吃肥肉,但今天吃的这瘦肉不仅完全不柴,还滑滑嫩嫩的,有着比肥肉更好的口感,且完全不会腻人。 “这也是加了淀粉的缘故?”刘夫人惊喜不已,要是瘦肉这样好吃,她就再也不用勉强自己去吃肥腻腻的肥肉了。 “嗯,炒肉或者做肉片汤时加一些淀粉在肉上可以让肉质更加柔嫩。”终于吃到了不柴的肉片汤,周越感动得都要流泪了。 “这也太神奇了!”众人惊叹,谁能想到番薯经过一番工序后改变能有这么大。 “如果我开一个作坊专门做这个东西,能赚钱吗?”周越笑眯眯的问,他做这东西出来可不是白做的,又特别是自己做了好多天才得到八十斤的淀粉时,周越就更加确定了要开作坊的事,这样才能保证以后他吃淀粉做的东西不用自己动手。 “当然能!”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这东西不赚钱才怪了! 第139章 秋猎 番薯是什么东西?那是所有人眼里的贱物,除了能用来喂牲畜,好似就没有其他的用处了。当然,灾荒年的话另当别论,番薯虽然物贱,但非常的好种,所以家家户户都会种一些。 “越哥儿你想把这个方子拿出去赚钱?”刘地主问,之前周越做了那么多的东西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周越说要把这东西换成钱。 “淀粉的经济价值比较大,用处也比较广泛,且番薯的价格也不高,所以想试一试。”周越还想把酸辣粉放到店铺里去卖,所以这个淀粉作坊就很有必要开一个,要不然他可供应不起一个店铺所用的酸辣粉的量,时间完全不够。 “开吧!我支持你!”刘致远举双手赞成周越的主意,前几天做这淀粉的时候周越就受了大罪,开了作坊也好,想再吃淀粉做的东西周越就用不着那么累了。 刘地主望着一桌由淀粉做出来的食物,很快就做了决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刘夫人也赞同的点点头,她中午吃了一碗酸辣粉,而后又吃了些滑肉片和红薯凉粉,肚子早已经悄悄的鼓了起来,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吃番薯吃到饱。 所有人都支持周越去做这件事,周越就放下了心,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作坊的地址周越打算建在周家村,要用的人也在周家村找,不过他会找村长和族老以及几位比较有话语权的人带头,自己还是以技术参股,做一个甩手掌柜。其他人想要参与进来的也可以,但必须要和他签协议,保证不能把方子传出去! 开个作坊也不是小事,周越还在细细的琢磨各项条款时,秋猎悄悄的来了。 周越都多久没有去上山打猎了,一听秋猎的日子到了,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笔,重新换了一身短打的衣服,飞一般的跑出去了。 他一直都在忙,不若许老那样得空,有事没事就去山上晃悠一圈,遇到心仪的猎物就打一只,没遇到就算了,任性得很。 周越把之前他用的小砍刀、水袋和麻绳等东西找出来放在腰间别好,在刘致远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声中到刘家大门前的晒坝集合了。 这次领头的是许老和周大勇,周家村还来了四十多个青壮年和二十多个婶子和十来个哥儿,乌泱泱的七八十号人呐。 刘地主家后面的山一年只允许他们上山两次,每一次的人都比较多,这次和往年没多大差别。 周越到地方后只和熟悉的人打了招呼,而后就跟在刘地主身边了,刘地主的身后跟着陆谦和吴昊两人。 刘地主会跟着去山上也是惯例了,因为刘地主在山上种了些药材,那是不允许周家村的人动的,这都是之前就说好了的,若是有谁管不住自己的手,那么就会被所有人唾弃。 参加秋猎的人大多都带了家里砍柴用的砍刀,还有自制的弓箭、钉耙等物,就连婶子和哥儿都拿了小砍刀别在腰上以防万一。 许老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他腰上只别了一圈麻绳和一个酒壶,其他什么都没有。 装备最齐全的是周大勇和周墨,他们自己就是猎户,弓箭、腰刀什么的,全部都很齐全。 临出发的时候,周大勇把每一年都要说一遍的规矩再说了一次,而后清点人数,就陆陆续续的往后山走了。 山脚下没什么东西可打,植被也不是很茂密,众人行进的速度就很快,但越往山上走,那感觉就不一样了,路几乎都是前面的人砍出来,而后踩踏形成的,走的时候还要格外小心横七竖八长着的树枝子,一不注意就会把脸给戳到。 走了大半个时辰,众人才来到了一处不大的空地,周大勇发话可以歇口气,那些想要摘蘑菇的妇人和哥儿们就留在这里,再派三四个人看着,其他的人歇息完了之后就要再往深山里进一点。 “越哥儿,等会你带着吴昊和他们走就是了,我和陆谦就待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刘地主对周越说,他的身子骨只能允许他走到这里,要想跟上大部队,那是不可能的事。 “好!”周越四处看了下,这地方有几块大石头,旁边还有不少松树林,是个捡菌子的好地方。 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周大勇才发话继续前进,这一次没了那些妇人和哥儿,行进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 越往里走,植被就更加茂密,走到一半时,他们还听到了狼的叫声,当时许老和周大勇的眼睛就亮了! 狼肉虽然不好吃,但狼皮可贵了,一张好的狼皮可以卖上十几两银子,有个两三只这一趟进山就不算白费了。 但同时也怕遇到一大群,他们虽然人多,但大多都是花架子,一旦有人哄闹起来,迟早被狼群逐个击破。 要说这山上什么猎物最多,那就非兔子和野鸡不可了,他们才走了没多久,就打了二十多只野兔和十多只野鸡! 周越和许老打的东西都暂时交给吴昊了,他身上也带了麻绳,很利落的把猎物捆了扔到了背篓里。 周越试了几下,才把手感找了回来,他现在的内力和之前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只要准头好,猎物必定到手。 许老觉得打野鸡和兔子没什么挑战性,随便打了两只就不和其他人争了,周越也一样,把手感找回来了以后再打了两只野鸡就没打了。 他打野鸡主要是为了给刘致远熬汤补身体,但太多了也吃不完,放久了又不好吃,还不如想吃了再来打,反正这后山是他们家的。 这附近野鸡和兔子成堆的出现,许老和周大勇商量了下,就决定在这里打猎,大部队并不往里面走了。 其他人也理解两人的做法,更深处的山不是他们能去的,还是性命要紧,况且这里已经很好了,去年还有人打到了狍子和貉子呢! 周越没跟着其他人凑热闹,兔子和野鸡他觉得已经够了,若等会能遇到其他的猎物再说。许老对刚听到的狼叫声很是在意,这东西一旦摸进了村子里,那麻烦就大了。 明明之前他隔三差五上山时都没有在这附近发现有狼的踪迹,狼一般都是在更深的山里活动才对。 “师父,这山上有狐狸吗?”周越想趁秋猎的时候打几只狐狸给刘致远做件斗篷,之前那些兔毛的虽然也好看,但周越总觉得还是狐狸和刘致远更配一些。 “有。”许老在深山看到过几次,虽然是杂毛的狐狸,但也是狐狸。 “那...”周越刚想问在哪里看见的,能不能带他去时,许老一把制止了周越想要说出口的话,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其他人安静。 而周大勇和周墨已经搭上了弓箭,其他人也面露警惕的聚拢到一起,手中紧紧的握着砍刀和钉耙。 “哼哼...唧唧...” 周越觉得这声音听着特别耳熟!突然脸上一变,“是野猪!” 许老和周大勇俩父子早就判断出来了,让其他人赶紧找树爬上去,都是从小调皮捣蛋长大的,在场的人就没有不会爬树的,三两下就到了树干上。 周越虽然不会爬,但他有内力,‘咻’的一下就能飞到树干上。 许老和周大勇刚确定所有人都在树上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就越来越近了,与此同时,狼叫声也越来越近了。 不久之后,一头巨大的野猪出现在了他们的眼界内,身后跟着三只半大的野猪崽子,已经长了半年的野猪崽子,个头已经有家猪那么大了,其中的一只小公猪还长出了獠牙。 不过现在那獠牙上沾满了血迹,另两只野猪崽子身上也带着利爪划过的伤口,不过却不多,那头已经成年的野猪上的伤口才是最多的。 野猪跑到周越他们打猎的地方就不动了,在不同的地方哼哼唧唧的找寻着什么,还在蹲了人的树下不停的蹭着,连身后赶来的狼群也不怕了。 “咕咚”周越听到吴昊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几只猎物,这些野猪闻到什么味道也不稀奇,但许老更担心的狼群,狼群可比眼前这些野猪的危险性大。 片刻之后,狼群来了,贪婪的盯着被围在中心的野猪,却迟迟不肯动作。 很显然,格外警惕的狼群也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不对劲。 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射向了许老和周大勇,看看到底有什么办法能逃出去或者把狼群和野猪一网打尽。 周大勇和许老两人的意见都非常的统一,先不要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家村少见狼群,这些人里头有害怕的已经开始求神拜佛的,也有瑟瑟发抖的,更有镇定非常的,只许老和周大勇,两人的眼睛亮晶晶的,与其他人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半天之后,野猪们努力的想让狼群转移注意力的行为没有得到有效的成果,但追赶了它们一路的狼群却早已垂涎三尺。 正待狼群准备进攻时,又是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扑哧扑哧的往这边跑来了,在树上的人看得都比较远,看清了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后,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又来了一头巨大的野猪! 还是公猪! 那獠牙尖得,像是能一下子就把人捅个对穿。 这下子,趴在树上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这成年公野猪的战斗力可强悍了,在场的人恐怕只有许老能与之抗衡。 公猪一来就和狼群干了起来,其他的野猪见势也加入了战斗,狼群数量虽多,但公猪的獠牙可不是吃素的,双方短暂的形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可这不是许老想看见的,他对周越小声的说:“会使用弓箭不?我打算偷袭。”说完还对着正在打架的狼群和野猪笑了下。 周越点头,许老下一秒就让周墨把身上的弓箭递给他,周墨还以为是许老要,果断的给了出去,而后才发现是给周越的,当即瞪大了眼睛。 “射箭时动用内力能做到吗?”许老严肃的问。 周越想了下,他只练过扔石头,这用弓箭还是第一次,不过可以试一试,但...“我不知道该用几成内力?”万一攻击不成让狼群或者野猪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那可就麻烦了。 “六成左右,不行再加!”许老倒是很熟悉,直接告诉了周越。 “行!”周越一口应下,这严峻的情况总得有人来打破才行,而现场这么多人,只有他和许老是有内力的。 第140章 收获 嘱咐好了周越后,许老又让周大勇把他的弓箭递了过来,没办法,这么多人里面,只有周大勇父子俩的弓箭对野猪和狼有用,其他的都只能打个小猎物。 时间越久,对他们就越是不利,所以拿到弓箭后,许老瞄准机会率先出手。 ‘咻’的一声,一只和小公猪打架的狼被射中了眼睛,倒地不起。 紧接着又是‘咻’的一声,小公猪的脑袋也被射中了,但由于力道不足,只是受了伤,并未直接致命,许老见状赶紧朝小公猪的眼睛上补了一箭。 这一箭直接射了一大半进去,把小公猪的脑子都射了个对穿。 “再加一成力,射他们的眼睛。”许老再次嘱咐道,而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树下,间或射出一箭,但每一箭射出后都有一只猎物倒地不起。 看得趴在树上大气都不敢喘的人想拍手叫好!他们虽然都知道许老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但从来不知道许老的实力这么强劲,明明之前许老的日子过得也很是贫苦的。 周越第一次射没有一击毙命,所以观察许老射了几箭,这才搭弓射了第二箭。 第二箭有了经验,周越就瞄准了那头巨大的母野猪,瞄准了它的眼睛,稳准狠的射了过去。 这一击周越用了十成十的力量,大野猪眼睛被射中之后,箭有一半都射进了野猪的眼睛里,野猪连哼唧都没有的直接就倒下了,看呆了除许老在外的所有人。 周墨之前还对许老把他的弓箭拿给周越有些愤愤不平,此刻倒是什么也不敢想了,周越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周家村的人谁不认识周大牛家的越哥儿,之前还是他们可怜的对象,这才半年的时间吧,整个脱胎换骨了! 就在周越解决了这只大野猪的时候,许老等候良久,抓住机会一箭就把头狼给解决了。狼群和野猪都发现了有人偷袭,都想赶快把眼前的敌人解决了再去寻找躲在背后下手的人,却被许老和周越善加利用,没多久就把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野猪和狼群都射杀得七七八八。 最后一只小猪仔倒地时,狼群里还剩下三五只狼想逃走,周大勇立刻大喊了一声:“快下树抄家伙,决不能放过它们!”狼是一种特别记仇的动物,要杀就得赶尽杀绝,决不能留下任何祸患。 许老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树上不停的用弓箭阻止狼群逃跑的脚步,这时树上的人也下来得差不多了,他们把狼群围在中间,用钉耙等比较长的东西把剩下的几只狼杀死了。 “赶紧把猎物拿上,离开这里!”许老下树后就把弓箭还给了周大勇,吩咐道。 这野猪和狼虽说都死了,但血腥气会引来什么东西就很难说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要紧的。 周越从树下下来后也把弓箭还给周墨了,手上突然空了,周越还有些不习惯,看来有时间他也得给自己弄一套弓箭。 不少人现在身体还是抖的,脚也还是软的,手一直都暖和不起来,收拾的动作就快不起来。 许老看了,直接上去帮忙,扛起一头好几百斤的大公猪就往山下走,看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心中也不免产生了个疑惑,许老这么有本事,以前到底是怎么把日子过成那般贫苦的样子的? 周大勇和周墨利落的砍了几棵树,把枝枝丫丫去掉后就剩个棍子,而后把野猪的四肢绑住,棍子穿过去。他们两人抬了另一头大野猪,半大的那只小公猪周越就学着许老的样子扛着走了,剩下的两头小猪也由两个壮汉抬着走了,狼有十几只,一人一只扛在肩上,总算是把所有的猎物全部带走了。 走到之前其他人分开的地方,把猎物放下歇口气,周大勇直接喊道:“赶快收拾东西,我们准备下山了!” 刘地主和陆谦被许老身上扛的野猪吓坏了,连忙上前询问有没有人受伤?周越在哪? 周越扛着野猪落后许老一步,走近时正好听到刘地主在问他的情况,就应了一声,“爹,我在这呢!” 刘地主立即跑到了周越身边,看周越脚步放着一头野猪,锋利的獠牙看着就觉得恐怖,刘地主的脚有点软,声音也有点抖:“越哥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周越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相反,他还有点兴奋,用内力使用杀伤性武器时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地主一边念着一边用视线打量了周越一下,周越现在可是刘致远的心尖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如何是好啊! “这...都是你们打的?”陆谦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每年都陪刘地主来秋猎,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猎物,而且还是野猪和狼。 “不是,我们只打了那几只狼。”有个汉子出来解释,陆谦经常去周家村,所以和周家村的人关系还不错,就把真实情况说给了陆谦听。 陆谦听完后嘴巴张得老大,“你是说,除了这几只狼以外,其他的全是许老和少夫人打得?” “嗯!”几乎所有人同时点头,这可是他们亲眼所见。 谜一般的沉静,刘地主和陆谦看向许老和周越的眼神都变了,更敬畏了。 才捡了一个时辰的菌子,带来的午饭都没吃一口,这些妇人们都还不太想走,但来之前就说好了,要听从带队人的吩咐,所以即便她们不情愿,听到周大勇的声音后也三三两两的回来了,这一回来就被吓了一大跳。 有好大的野猪和狼,全部都被打死了,堆在那如一座小山一般! “已经打到了野猪,血腥味儿会很重,怕引来其他的野兽,今天还是先回去吧!”周大勇稍微解释了一下。 妇人们一听,哪还敢有什么怨言,忙不迭的说:“好,这就走!”那野猪那么大,她们可搞不定。 下山的时候许老也没死扛,而是遇到滑坡就把野猪扔下去踹着走,反正野猪的皮厚,摔不坏。周越见了,有样学样,周大勇和另外几个扛了野猪的人也是,这样踹一阵扛一阵,总算是把东西弄下了山。 猎物全部堆在了刘家的晒坝上,刘致远早早的派了石头在山脚下等着,让他看到人回来就来报信,所以刘致远来到晒坝上时,看见的就是堆成山的猎物。 周越看到刘致远跑了过来,赶紧上前把他挡住了,太过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让他看见比较好。 刘致远踮着脚望,“都是你们打的?”从刘致远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放在最上面的头狼,威风凛凛的,即便是死了也很吓人! “你怎么来了?这里正脏乱着呢,你赶紧回去!”刘致远就适合遗世独立,这样脏乱的环境配不上他。 “我再看看...”刘致远实在是好奇,那么多东西,到底是怎么打回来的,且这才去了多久?两个时辰都没有吧! 周越估摸了下距离,让刘致远往后面退了三四米,“那你就站在这里,不准前进一步!”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脏了,他肯定直接把刘致远抱回去,这等会还要处理猎物,场面比肯定比现在还要脏乱,刘致远怎么能待在这里呢! “好!”刘致远享受被周越管着、心疼着的感觉,反正只要他能看着就行,不凑过去就不凑过去。 晚来一步的刘夫人和刘珍珠也和刘致远一个待遇,隔得远远的看着,不允许靠近一步。 原本各人打到的猎物归各人所有,可这野猪全是许老和周越打的,狼也有一大半是他们打的,要所有人看着这些东西全部归他们俩所有,众人心里还是有点不太乐意。 怎么说他们也是出了力的... 陆谦是人精,对周家村的人也比较了解,从他们的表情上就能猜出几分他们的想法,把刘地主拉到一旁去嘀咕了几句。 而后,刘地主找了周越和许老来商量,想把猪肉和狼肉分给众人一些,许老和周越都没有意见。 两只大野猪,三只小猪,加起来有两千多斤,除去骨头、内脏等物,净肉也得有一千五六百斤,此次参加秋猎的汉子共有四十五人,刘地主做主一人分二十斤猪肉。十三只狼,一只四五十斤,差不多也有六百斤的肉,刘地主把他们一人十五斤的分给了来采蘑菇的妇人和哥儿门,但狼皮他是要自己留着的,许老和周越射的都是眼睛,每一只狼都能剥出完整的皮子来,拿来做褥子可暖和了。 原本众人只是心里不太乐意,但听了刘地主的话后只觉得羞愧,他们实在是太小肚鸡肠了。 还是陆谦出了马,把他们的顾虑打消了,这才热热闹闹的烧水杀猪。 来采蘑菇的妇人和哥儿们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个个都激动得不得了,狼肉虽然吃着不如野猪肉,但那也是肉啊! 特别是刚秋收后,大部分人家里的存肉都吃光了,这会正想着肉味呢! 猪头和猪下水周越和刘地主都没提,其他人就更是了,他们已经拿了肉了,其他的就不能再贪多了。 分完肉后,猪骨头周越问了刘地主的意见后留了一副完整的给自己吃,拿了两幅小的送去了慈幼堂,剩下的分成了好几份,送给了周家村的老人和穷苦的人家;狼的下水也是一样,周越只留了两幅尝鲜,送了五副给慈幼堂,其他的分给了周家村的村长、族老和德高望重的人家。 还剩下五百多斤猪肉和几十斤狼肉,无论怎么吃也是吃不完的,只能拿来做咸肉。刘地主还笑道:若是许老和周越多打两次猎,他们今年的年猪都用不着买了。 第141章 作坊 分完了肉,众人帮着把晒坝打扫干净了才回家,当天晚上,周家村大部分人家都在炖肉。 刘家也不例外,周越把最大的两个野猪肚子洗干净,又杀了两只野鸡一起炖,剩下的猪肚都洗干净了收起来,准备在这两天把它吃了。 剩下的肥肠和小肠,周越想到了红烧肥肠、九转大肠和...麻辣香肠。 把肠衣都洗干净放着,周越打算明天一早就起来做麻辣香肠,虽然现在时节不太对,但他可以想做一些试试,毕竟这里多余的肉只有做咸肉这一种办法。 两幅狼的下水周越全部洗干净了切成段用花椒、辣椒和各种大料混在一起干煸,猪头煮了一个拿去祠堂上供,剩下的周越都把它们卤制了,卤过的猪头肉可好吃了。 各式各样没听说过的做法让刘家人吃的满嘴流油,更对周越要做的麻辣香肠表示了最大程度的好奇。 今秋的第一次秋猎既危险收获又大,因为害怕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许老特地只带了周越去山上晃悠了一圈,确定之前的狼群是从别的地方跑过来的,又把危险性比较高的一些猎物全部打了,而后才让周家村的人组织着上山,不过这次许老和周越都没有再去了。 因为周越已经把心心念念的狐狸打到了,回到家就交给了陆谦,陆谦处理完了就交给陆彤和杨柳两个人,现在她们负责衣裳的缝制,陆彤和杨柳会的不是同一种绣法,两人没事的时候还相互学习一下。周越还让陆谦借此机会收了不少的蘑菇,准备晒干了把一部分用石磨磨碎了当鸡精来用,剩下的就留着冬天吃小鸡炖蘑菇。 单独和许老上山打回来的肉周越送去了村长家、周青家和周容家一部分,周大勇因为之前就分过了,周越就没有再送,送完剩下的周越又拿了一部分做麻辣香肠,剩下的苗婶又忙活了好多天才全部做成肉干。 在秋猎正式结束的时候,周越那个关于淀粉作坊的计划终于写完了,让刘致远帮着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周越才拿着计划书来到了村长家。 当然,周越还不忘带了一份煮好的酸辣粉。 在周越看来,没有什么是比亲身感受更有力的说服方式了。 他到的时候,村长正在收拾玉米芯,这晒干了的玉米芯是很好的柴火,收拾好了能烧好长一段时间,就是比较占位置。聪明的劳动人民就想到了一个很聪明的法子,用竹篾编一个大大的圆,而后把玉米芯放在上面,整齐的码好,这样很占地方的、不好收拾的玉米芯就变得既规矩又方便了,还可以一层一层的摞起来,能节省很多地方。 就是有些费时间。 “越哥儿来了?”村长是听到声音才抬起的头,惊喜道:“快请进来,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我意外做出了个东西,想拿给村长爷爷你尝尝看!”周越把食盒拿出来,揭开盖子,把里面的酸辣粉拿出来。 考虑到村长的年纪大了,这一份酸辣粉少辣又少油,但该码的料周越还是码了,所以闻着味道还是很香。 “哦?是什么?”村长有些好奇了,有什么东西周越非要自己尝尝。接过周越手中的碗,一股又酸又辣的味道扑鼻而来,在鲜亮的红油下,一根根褐色半透明的面条蜷缩在碗里,显得格外的好看,“这是...面?” 面不都是白色的吗?怎么还有这个颜色的? “村长爷爷您先尝尝看。”周越笑眯眯的把筷子递给村长。 村长试探性的夹了一根‘面条’起来看,和他见过的面条一样,只是滑溜了许多,稍不注意就会从筷子上滑落下去。 吃到嘴里后,村长才发现这东西和面条根本不一样,面条都是软烂的,这东西确是弹韧的,但却很容易就能咬断,吃在嘴里有微微的辣和刺激人的酸,非常的爽口! “味道不错!比面条更有韧劲吃着也更过瘾,而且又酸又辣的,很是开胃。”村长满足的眯上了眼睛,他们吃的面条都比较粗糙,这东西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爽滑得紧。 也不知道周越是怎么想出这个东西来的,制作这东西的原材料应该很贵吧,要不然怎么会吃着比面条更好? “村长爷爷,这东西若是拿出去卖,您觉得能赚钱吗?”周越继续笑眯眯的问。 “当然能!不过...”这碗东西吃着确实是很爽口,但这个和面条类似的东西好不好做?制作的原材料贵不贵?都是影响这一碗东西的价值,“这么一碗你准备作价几何?” “一碗十文钱。”周越已经算过了,这个价格他虽然赚的少,但他一直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所有也还好。 “这么低?!”村长不可置信,要知道现在一碗素面都要八文钱,周越这个里面还放了那么多油。还有油炸的花生米,还有吃着酸爽的泡菜,一碗十文钱,这个价格真心不高。“你这东西是什么做的?”价格不高,那只能说明做这个东西的原材料不贵,倒是和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 周越也不卖关子,笑眯眯的说:“番薯做出来的。” “番薯!”村长不相信,吃着口感这样好的东西那个贱物做出来的东西?虎着一张脸道:“越哥儿,你可别骗我?” “家里今年种了不少的番薯,我就想着试试看能不能琢磨点东西出来,忙活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了这个办法,我用了五百斤的番薯,却只得到了不到一百斤的成品,但番薯的价格低,三斤才一文钱,所以我才想把这个东西批量的生产出来。”周越没有回答村长的问题,而是直接给村长算起了账。 村长越听眼睛越亮! 若真如周越所说,那这肯定是有赚头的! “那你的意思的?”村长有点兴奋,但又觉得有点梦幻,周越发现了新的东西特意来找他,这代表了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他有点不敢想... 周越把村长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被村长脸上丰富的表情逗笑了。 “我是想着在周家村建一个作坊,我出地出技术,占六成的股份,其他四成劳烦村长爷爷你找几户靠得住的人家来入股,作坊落在的我名下,但具体的事情我不会管,但入了股的人家必须和我签订契约,保证这方子不能外传,若不然就十倍赔偿我的损失,并且我还会告到官府去。” “至于那些没有入股的人家,这作坊我是要招工的,一天四十文的工钱,每天工作四个时辰,从辰时到巳时,下午未时到酉时。同样也要和我签订契约,一旦泄露了方子的内容,十倍赔偿我的损失,并押送官府。” 周越拿出计划书一点一点和村长说,把一切的利害关系摆到明面上,这样更有利于村长去执行,“因为要建作坊、准备工具和收番薯,所以我只接受现银入股。建作坊和第一批收番薯的银子我也算了,大概需要一百五十两,其中的六成由我来出,剩下的四成无论你们怎么算,只要最后到手有六十两银子就行。” 村长听了之后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事是个好事,但足足六十两的银子,他怕是在短时间内找不出那么多的人家户来入股,且周越还说了要靠得住的。 “这事不能全村人一起来做吗?”村长是周家村的村长,有好事自然是想着所有的人,因为只有每一个都好了,周家村是算是真正的好了。 周越笑,“村长爷爷,我是个人,不是普度众生的佛祖。” 村长顿时尴尬的笑了笑,他当然懂周越的意思,这周家村有那么几户人家他想起来都要头疼,即便周越此时是为了帮助他们给了入股的机会,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心里记恨上周越,因为周越让他们签的那个协议。 “可这银子实在太多了,我害怕他们拿不出来。”村长皱眉道,虽然才秋收了,但赋税一交,周家村大部分的家庭还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周越说的要在周家村建个作坊,这主意当然好,即便不入股,在作坊里找个工作,一天也有四十文钱,和去镇上做活也差不多了,且镇上还要早出晚归,哪有村子里方便? “要不...越哥儿你占七成,剩下的三成我来找人入股。”村长想了想,六十两难度很大,但四十五两努努力应该还是能行。 周越犹豫了下,答应了村长提出的建议,“行,七成就七成。”不过这样的事周越还想拉周青家和周容家一把,“村长爷爷,找人入股时麻烦你把周青家和周容家也算进来。”他可不是徇私,他是光明正大的护短。 “好好好!”村长大笑,向周越保证道:“等我找几个人把这事说一说,商量定了,确定入股时一定会把他们两家都加上去的。” 把带来的碗筷收回食盒中,“行,那我就先走了,村长爷爷你商量好了就来找我。”周越琢磨着,等会他还是先去找孙婶和张姨说一声,免得他们不知情况,白白错过了这发财的好机会。 “好!”村长应了一声,把周越送出了门外,直到周越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村长的脑子还处在懵逼当中。 这样天大的好事当真落在他的头上?落在周家村村了? 村长傻兮兮的笑出了声,最后越笑越大声,吓坏了左右的邻居们,在村长夫人回来后纷纷向她说,村长今天像发疯了似的在家门口大笑,那笑声可渗人了! 村长夫人不信,但回到家后确实是见到了一个怎么也忍不住笑意的村长,吓得她满嘴念叨着‘急急如律令’,得到了村长好大一个白眼。 周越从村长家出来后直接就去了周容家和周青家,把事情简单和他们说了下,叮嘱他们不要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得了应答后才走。 孙婶和张姨倒没有怀疑周越的目的,周青和周容才刚拿回来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他们是接受了好几天才勉强接受了的,这次的机会她们当然不会放过,反正落在他们头上也不是是三四两银子的事,现在的他们完全拿得出来。 第142章 豆芽 把作坊的事情和村长说了之后,周越算了算,豆瓣酱的发酵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就赶紧去查看了下,又特别是他加了灵泉水的那一坛。 六个半人高的大坛子整齐的放在墙边,周越脚步丝毫不带停歇的走到了最里面的那个坛子边,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盖子。 想象中腐烂发臭的味道并没有传来,倒是熟悉的酱香味中带着一股格外清爽的味道,周越一喜,用干净的筷子挑了一点放到嘴里品尝。 香味醇厚,不过稍微咸了那么一点点,但味道却比他在现代吃过的很多豆瓣酱味道都好! 周越可不会认为这是自己手艺的功劳,这很显然是灵泉水的功劳。 又把其他几个坛子里的豆瓣酱弄出来尝了尝,味道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周越没有丝毫犹豫的把灵泉水加进了剩下的几个坛子中,准备先吃最里面的那一坛,其他的等它们和灵泉水一起发酵发酵再说。 豆瓣酱成功的做了出来,周越当然免不了用它做些新鲜的菜出来给众人尝尝鲜。 首选当然是水煮肉片,不过说起这水煮肉片,周越又想到了豆芽,看来他得找个时间种些出来才是,黄豆芽和绿豆芽都要! 除了水煮肉片周越还准备做回锅肉、鱼香肉丝和麻婆豆腐,原本周越还打算做个豆瓣鱼的,但陆谦说卖鱼的没来,只好作罢了。 不出意外的,豆瓣酱也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评,刘地主和周越商量,能不能把这豆瓣酱拿来做年礼,他要送些给刘致远的大伯和二伯尝尝鲜。 周越很爽快的答应了,还说了几道菜谱让刘地主与豆瓣酱一起带走,刘地主高兴的直说娶了周越进门是刘家的福气,刘致远举双手赞同。 吃了豆瓣酱,周越就把种豆芽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夏天做凉面的时候他就想到豆芽了,却一直不得空,最近就更是了,但做好多的菜都没有豆芽相配,周越觉得很不得劲。 独自一人悄悄的忙活了好几天,周越终于把黄豆芽和绿豆芽都种出来了,把它们做成菜时,刘致远还很惊诧。 这个时节,春天种的菜都已经老了,才种下去的菜秧子也不过手掌大,哪里有吃着这样爽口的菜? 且这菜的样子很是奇怪,细细长长的,像刚发芽似的。 “阿越,这是什么菜啊?我好像没有见你种过。”周越的那块菜地还是由周越打理,他也种了一些常见的菜,毕竟其他地方隔得太远了些,没有旁边的菜地来的方便。 “这是黄豆和绿豆种出来的,味道怎么样?”周越第一次种,没什么经验,所以用上了灵泉水,没想到这豆芽长得出奇的好。 “黄豆?绿豆?”刘致远这段时间吃惊的机会比较多,之前黄豆能做出白白嫩嫩的豆腐时,刘致远就花了点时间接受,可现在周越又拿出了另一种样式的菜,且和豆腐完全不一样。 豆芽吃着很脆爽,且汁水充盈,口感虽和豆腐的绵软不一样,但依然很好吃。 “味道很好!”刘致远很喜欢这样爽口的菜,又特别是在这没什么新鲜菜吃的时候,“这个你也想把它拿来赚钱吗?” 绿豆和黄豆的价格也不是很高,种的话也只是利用土埂边的那些犄角旮旯的地种,刘家是因为有很多的土地,这田埂上不种就浪费了,所以每年都有很多的黄豆和绿豆收获。 周越摇头,有个淀粉作坊一个小铺子已经足够了,太多了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他还是想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改良作物上,“不过我会把豆芽和酸辣粉一同放到店里去卖,反正种豆芽又不废什么功夫,唐婶一个人就足够了。” 不是周越去忙就好!刘致远指着盘里的菜,“豆芽这个名字不太好听,且很容易让人想到这东西是由什么东西种出来的,推出后怕是会被人很快的发现。”之前香满楼的事不仅给周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给刘致远也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所以一有什么就想着先做好防范。 “那就叫如意菜吧!”周越不记得是谁给他提起过,豆芽有个很好听的别名,此刻拿来用正是恰好。 周越笑,大赞:“这个好!”从名字上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种出来的,寓意也很好。 话虽然这么说,但刘致远还是很好奇,他又不是没见过黄豆苗和绿豆苗长什么样,和现在盘子里装着的那东西真的是完全不一样!“阿越,这真的太神奇了!” 周越笑而不语,他记得刘致远挺喜欢吃韭菜盒子的,等哪天他有空弄个韭黄出来,那才叫神奇呢! 两人热络的吃了饭,吃完后一起在院子里溜达消食,周越说他明天打算去镇上看看店里的生意,再教周容做几个新菜。 刘致远本也想跟着去,但距离明年二月的考试不远了,他大伯每次批改他的课业时都会写很厚的一封信,里面全是批语,刘致远经常被大伯的信件打击到自信心。 ---- 次日,周越跟着唐家兄弟一起去了镇上,当然不忘了带上淀粉、红薯粉条和豆芽。 之前刚开店时就已经把火锅串串和之前的冷锅串串一起推出去了,周越想着盖饭的种类也该增加一些了,正好这几样东西做了出来,只要作坊一建好,店里就能正式开始卖了。 马车刚走到大路上,周青和周容就已经带着从周家村村民那里买的菜等在那里了,两人见到周越先是一惊,接着就开始打招呼。 “越哥儿,早!”周青和周容异口同声道,他们都觉得现在的日子很有盼头,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好。 吃水不忘挖井人,他们都在心里记着周越的好。 “早!青哥儿,容哥儿,”周越也和两人打招呼,唐家两兄弟帮忙把蔬菜搬上车,而后周青和周容才坐上了车。他也有段时间没见到两人了,感觉两人好似不一样了,变得更好看了,“我做了点东西给店里加菜,等会儿去了店里给你们展示下。” “好!”两人应下,不多时就和周越说起了其他的话题,其中最让两人好奇的就是秋猎时候的事。 他们俩都在忙着镇上的事,是下午回到家才听人说起,许老和周越两个人就打了好几只野猪和一群狼,那肉堆在晒坝上跟座小山似的,可壮观了。 “越哥儿,我听别人说你力气可大了,一箭就能射死一头那么大的野猪?”周青边说还边用手比划了一下。 “我也听说了,”周容看向周越的眼睛也亮得厉害,周越简直就是他心中的偶像!“我听说你可以扛起一只两百多斤的野猪,许老更是能扛起五六百斤的野猪。” “我不是力气大,是练了武才有这样的本事的。”周越有些汗颜,难不成他打猎的事在周家村宣扬开了? “越哥儿,你现在成了周家村所有哥儿心中的偶像了!”周青高兴的说,“还有不少的汉子在背地里后悔呢!当初没有早一步把你娶回家,白白错失了这么有能力的一个夫郎。” “不止呢!”周容和周青天天一起去镇上,原本有些腼腆的性子在周青面前那叫一个话多,“我听交好的哥儿说,那周明月得知越哥儿在秋猎时大展身手后,气得绞烂了好几方手帕。我还听说,周家的人听说这件事情后,杨芳气得直接站在院门口开骂,说越哥儿有这样好的身手也不早一点施展出来,肯定是偷摸着自己在山上打猎买吃的,一点也不顾及家人,是个眼里没亲情的冷血动物。” 周容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闭了嘴,歉意的看着周越。 周青家住的偏远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顿时气愤不已,怒喝道:“这话也亏得杨芳说得出口!”周越小时候什么样他可是亲眼看见的,周越要是之前就有这样的能力,还怎么会选择待在周家,早就走了好吗? “消消气,”周越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周家人放在心上,现在更不会,“他们不过是眼红罢了!”他把多余的东西分给了周家村的老人和穷苦人家,就是没有给周大牛家,他们心里肯定是不平衡了。 听陆谦说,最近周大牛和杨芳的感情很不好,经常为一点小事闹矛盾,那周大牛肯定是觉得周越的行为伤了他的面子,所以才让杨芳出来辱骂一顿释放一下挤压在心里的怒气。 毕竟,原本以为他这个替嫁的冲喜夫郎日子应该很难过的,可世事难料,如今日子难过的是周家人自己。 “眼红?”周青不懂,便直接问了出来:“杨芳眼红越哥儿你什么呢?”周容也没想明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周越。 “自然是我打猎到的肉啊!”分肉的那天,整个周家村都轰动了,没去秋猎的人都非常羡慕那些去秋猎的人。而后周越把骨头和杂碎往有老人和贫苦人家一送,那些没有得到任何东西的人家就更羡慕了,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周大牛家。 原本这也没什么,可那些什么都没得到的人家心里不平衡,纷纷在周大牛家来找优越感,把周大牛的面子就被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来来回回的没个消停。 不用别人说,周越想都能想到,周大牛肯定是气炸了! “哦!”听了周越的解释,周青和周容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还真的以为周家是因为周明月的缘故才这样做的,原来只是馋肉吃了啊! 第143章 新菜 玩笑间就来到了镇上,赶车的唐家兄弟轻车熟路的把牛车赶到北街,找了个地方把牛车停好,而后主动搬起牛车上的东西往铺子走。 店铺门口,慈幼堂来做短工的孩子已经等着了。 因为之前差一点就出了孩子被诱拐的事,现在这些孩子们每天出门时都会被院长耳提面命一番不说,江捕快经常南街和北街之间转悠,靳老更是有事没事就来店里吃东西,把孩子们看着,要不他也不放心啊。 “越哥儿!”慈幼堂的孩子们有段时间没见到周越了,这突然看见了人,一个个都跑过来把周越围住了,周青和周容偷笑着躲开了。 周越看着一张张日渐丰腴的脸,就觉得自己做的事很有意义。 “你们最近有没有乖乖的?院长还好吗?东西够吃吗?” 孩子们都争着抢着回答周越的问题:“我们都很乖的!” “院长昨天被玉哥儿拔掉了两根胡子,心疼了好半天!” “够的,老爷爷还说我最近长胖了,要拉着我练武。” 说这话的是一个体格很棒的汉子,不过他的左手长了六根手指头,被当成一个怪物扔在了街上,靳老看见了,抱回慈幼堂的,从小靳老就教他叫老爷爷。 他一说,不少人都七嘴八舌的说:“我也在练武了,老爷爷说我练得好!” “我也是,昨天还被老爷爷夸奖了。” “我也是...” “是吗?那你们可得好好练。”现在朝廷还在与匈奴打仗,边关还是很需要真正有实力的人去戍守,虽然很危险,但对于他们来说,不可否认是一条好的出路。 因为它相对公平,有实力,就总有一天会证明自己! 周越和孩子们说话的时候,周青和周容就把店铺门打开了,而后送肉的人就来了,周青核对无误后当场和他结清了账,把肉交给周容后,周青就在大堂里整理座椅板凳。 后院内,周容正在切肉,唐家兄弟一个焖饭,一个清洗蔬菜,偶尔说笑两句,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周越还记得自己来镇上的目的,和孩子们说了一句后就往后院走,他刚看见唐秋把他带的东西拿进后院了。 他走进小院子后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而后才叫了周容过来。 拿了周容刚切好的一些肉,又拿了一根丝瓜,切成细条状,周越准备做个丝瓜炒肉片和酸辣粉。 周越专门挑了纯瘦肉片放在碗里,用各种调味料腌制了,最后才加入淀粉,而后把带来的豆芽让唐春洗了,就起锅烧水了。 水开后,周越把番薯粉条丢进锅里,煮到半透明时舀出来,而后烫豆芽。豆芽只需要在开水里烫几十秒就可以了。把豆芽放进碗里后,周越就开始调味了,放一小坨猪油、酱油、醋、油辣椒、泡菜、蘑菇粉而后再加上一点葱花点缀,一碗香喷喷的酸辣粉就做好了。 这时肉也腌制得差不多了,起锅烧油,油热后放肉翻炒几下,微微变色时捞出,倒丝瓜条炒制七八分熟,倒入肉翻炒几下,放盐和蘑菇粉调味即可盛出。 “来试试吧!”周越做这两道菜主要是想让周容知道淀粉和番薯粉条的作用,至于豆芽,他可以简单说一说,至于最后怎么做,全凭周容做主。 “太,还好吃了...”周容先尝了下酸辣粉,刚做的时候他就被这像面条又不像面条的东西吸引了。 唐家兄弟在刘家就吃过了,这时倒是没有上前来,还专注的做着自己手上的事。 周青一连吃了三四片肉,这才缓过神来,“这肉怎么如此滑嫩?” 众所周知,这瘦肉都是柴的,无论怎么做口感都不太好,所以更多人喜欢吃的是肥肉。不过肥肉油腻,经常出大力气的汉子们还好,像哥儿和女人,她们就不太能受得住,不过农家也不常吃肉,被肥肉腻着的机会好几年也难得有那么一次。 周容听到周青的惊呼,忙夹起了一块瘦肉品尝,这一口,他就被这种口感震惊了。 “也太好吃了!”周容的眼睛亮得有些过分,“越哥儿,这是什么东西?”周容一下子就察觉到给这瘦肉带来变化的就是周越最后放进去的像面粉一样的东西,但面粉是糊的,绝对没有能使肉质变嫩的作用。 “这是淀粉,用番薯做的。”周越对周青和周容是不会隐瞒的,“不仅如此,这粉条也是番薯做的。” “!!!”震惊脸。 周青和周容能不知道番薯是什么东西吗?特别是周青,他这些年可吃过不少番薯饱腹,番薯怎么可能是这个味道? 周青怀疑道:“番薯能做出这东西?”没亲眼见识过,真相很难以令人置信。 “是真的!”周越肯定道,“我想把淀粉和粉条弄到铺子里来,淀粉就炒肉时用,这粉条就单卖,一碗十文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 “真的吗?” 周容很高兴,但周青总觉得现实还有点虚幻,不那么真实。 “不过现在还不行,因为作坊还没有建起来,等作坊建起来了,跟得上店铺每日的出货量了,淀粉和酸辣粉才能正式开始售卖。”周越现在还是等村长的消息,有了消息才能开始建作坊,虽然他一开始就把地址、建筑材料什么的看好了,只等钱到位了。 “你之前去我家说让我们入股的作坊就是做这个的?”周容突然大叫了一声,想起之前孙婶和他说的作坊的事。 周青被周容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张姨确实是和他说过这件事,他当时对张姨说:“反正越哥儿是不会害我们的,他让我们入股就入吧!” 现在看来,这何止是不会害他们呀!这明明是带着他们赚大钱。 番薯能做出这样好吃的东西谁能想到? 且番薯还那么便宜! “越哥儿,我们等着这粉条做出来!”周青和周容现在一点也不怀疑粉条是番薯做出来的了,因为周越根本没有必要骗他们。 “还有这豆芽,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如意菜,这个可以先种出来吃,也可以先推出去。”周越差一点就把豆芽给忘了,在淀粉作坊还没有正式弄出来前,这豆芽可以帮着过渡掉这一段没什么新鲜菜的时间。 经历过一整个夏天,大部分人都把空心菜和瓜之类的吃腻歪了,但这个时候青黄不接的,除了这些的确又没有其他的可以吃,便只能将就了。 淀粉和番薯粉条的风头太大,以至于周青和周容都忽视掉了豆芽,此刻周越一说,两人都尝了下这豆芽的味道,当即就被俘获了。 “好!”两人眼睛都带着光,闪闪发亮的。 把重要的事情解决了,周越也留在铺子里帮忙,忙完了和周青他们一起回周家村。 才刚到大门口,吴鹏就迎了上来,对周越说:“太夫人今天下午回来了,此刻正在正堂和老爷夫人们说话。” 周越的心一紧,怎么这般凑巧? 快步往前厅走去,才刚进门刘致远就接到了周越,周越小声的问:“祖母回来了你怎么也不叫人去通知我一声?”这可是他与刘太夫人的第一次见面,让一个长辈等他,这印象就不好。 “无事,祖母不会介意这些!”刘致远安抚着周越的情绪,帮他整理了下衣冠。 虽然刘致远这么说,但周越还是忍不住的紧张,毕竟这可是老一辈! 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和爷爷奶奶这一辈的人打过交道,真相嘛,那自然是因为他家的诅咒! 周越忐忑的被刘致远牵着,走进了还算热闹的前厅。 “祖母,阿越回来了,我带他来给你请安。”刘致远走进前厅后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插话进去,顺便把周越拉到了刘太夫人的面前。 “周越给祖母请安。”第一次见,且刘太夫人还是长辈,周越就得跪下磕头,算是补上了新婚后改口时该行的礼。 “快起来!致远快扶你夫郎起来。”刘太夫人原本就对周越有亏欠,第一次见面周越还给她行了一个这么实诚的礼,一下子就得到了她的欢心,拉着周越的手,道:“我常在庙里住着,前两次回家都没遇到你,今儿原本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这孩子,第一回也就罢了,以后不用行这样大的礼,看着你和致远好好的,我这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是。”周越应了,鼻尖有淡淡的檀香味传来,很奇怪,刚还紧张得不得了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 偷偷抬眼皮瞄了一下,周越好像找到了刘致远会长得这么妖孽的原因了。 因为刘太夫人是一个很美的人,尽管她现在已经六十将近七十了,从眉眼间依旧能看出来是个美人。 刘太夫人把周越拉到了身边,缓声道:“你种的东西我在寺庙都收到了,真是辛苦你了,照顾致远还要做这些粗活,”刘太夫人虽是被刘老太爷买来的,但着实是没吃什么苦,“要是被我知道这些事是谁逼你做的,我非要他好看不可!” “没,没人逼我做!我挺喜欢种菜的。”要是不种,你孙子的身体也不会好这么快!不过这句话周越可不敢说出来。 刘太夫人笑了一下,点了刘致远的名字,“你啊!当真是好福气!”都已经定了婚事了还能在最后关头娶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刘致远微微扬起了下巴,他确实是好福气!不过刘太夫人牵了这一会儿应该足够了吧?把周越拉了回来,“祖母,你牵一会儿就成了,阿越是我的夫郎!”周越才回来,他都还没牵够呢。 刘太夫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刘致远竟然吃醋了! 这是什么新鲜事? “好好好,还给你!” 而周越呢?在刘致远说出那句话时整张脸都红透了,这个人当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羞! 偏偏刘致远还觉得害羞的周越好看得紧,勾唇一笑,把周越的一双手都牵在了手里,十指相扣,得意洋洋的,引来了众人的笑声。 周越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第144章 入股 刘太夫人回来后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而后刘太夫人又回了自己的院子吃斋念佛去了,好几天周越都没有见到一面。 周越也没太在意,挑选了个时间教唐婶种豆芽,在第一批豆芽种出来时,村长终于找上门来了。 一见面周越就发现了村长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就明白了事情可能已经成了。 “村长爷爷。” “越哥儿,我这边的事终于忙活得差不多了,你现在可有时间随我走一趟?具体的事情他们还想再问一问你。”村长忙活了好几日,把这入股的人选是想了又想,最后才终于确定了九户人家,其中就包括周青和周容家,还有他家和族老家,剩下的五户人家都是老实本分又和睦的人家,那些有些余钱但家里人品不过关的,村长一早就把他们排除在外了。 周越眼下没什么事,就答应了村长,回东院和刘致远说了一声,把之前写好的计划书和契约拿了出来,这才赶着牛车往周家村走。 牛车一路没有停歇,直接往村长家里走,要参股的人早就在村长家等着了。 周越大概看了下,除了张姨和孙婶,其他的人家几乎是全体出动,除了孩子都来了,乌泱泱一大群人,村长夫人把办事用的座椅都拿出来了,这才让所有人都坐下。 “越哥儿来了,快坐,他们早就眼巴巴的等着了。”村长夫人非常热情的招呼周越,她知道周越建作坊就是想拉周家村的人一把,很幸运,她当家的成为了这个事的牵头人,并能参与其中。 张姨和孙婶是坐一块儿的,其他参与的人家见到这两人在只惊讶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毕竟他们家的哥儿都和周越交好,有这样的好事拉他们一把也是很正常的。 村长夫人单独给周越找了张椅子出来,放到了村长的身边,而后村长才开始说:“越哥儿已经来了,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了。” 众人都应了一声,而后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没有一个人愿意第一个上前问。 “越哥儿,那东西我们毕竟没有见过,若做出来了卖不出去怎么办?”周家村的族老看了众人的反应后先开口问,他虽然相信村长的为人,但这毕竟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事先每家还要投入整整五两的银子,他不得不谨慎的对待。 周越不介意的说:“大家都知道我在镇上开了个小铺子,这粉条做出来了,首先就是送到我那小铺子里面去,若是有多的,还可以卖给镇上的酒楼,这销路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作坊建在哪里?买地的钱当真不用我们付吗?” “我已经选好了地方,就在周家村往刘家走的小路边,那块地本身就是刘家的。”周越找了个靠山的地方,还有其他的打算,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番薯渣的问题。番薯要做淀粉,那每天必定会有大量的番薯渣产生,周越打算在山脚圈一块地养鸡,多余的若有人想要,他也可以卖,总之不浪费就是了。 “那这分红是一月一分还是一年一分?我们能查账吗?” “分红怎么分我都可以,若你们不放心,一月一分也行。”大不了他再去买一个人,专门负责这作坊的账,“至于这查账,每月分红时你们尽可一笔一笔的查。” “如果我们入了股,那还能在作坊里上工吗?”没有谁会嫌钱多,特别是在贫穷的时候。 这个问题周越早就想到了,“如果你们不仗着有作坊的股份在里面耀武扬威,而是安心工作的,我很乐意,但作坊选人是公开的,我绝对不会徇私情。” 周越这话一说出来,村长家就议论了起来,“越哥儿考虑得周全!” “这作坊是越哥儿的,谁还能耀武扬威?” “能一次性赚两份工钱,这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谁敢耀武扬威!” “这入股以后就不能改变了吗?若是我想传给我的儿子怎么办?”有一位年长的老人问,他有三个儿子,家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只够买一股的,现在还可以写他的名字,那他死了之后呢? “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这股份你们想留给谁就留给谁,我不会干涉,但必须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或者哥儿,不能是没有血缘的其他人。”万一以后有人想要窥探作坊的秘密,用个美人计拿到了作坊的股份,那他的作坊就保不住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就有点不乐意了,只有亲生的儿子和哥儿能继承,那她们这些嫁进来的人呢?那哥儿还早晚要嫁去别家,这样岂不是很容易就把方子的秘密泄露了。 周越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你们说的都在理!”等众人完全安静下来后,周越才继续说:“方子是我的,不管你们入不入股,这方子我都不会让你们知晓,你们只是投钱进来,然后等着分红就好,愿意来作坊做事的我也不拦着,但若想要插手作坊的事或者企图窥探方子,那我是绝对不会留情面的。” “越哥儿这话矛盾了,入了股还去作坊做事,那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把方子拿到手,还谈什么保密呢?” 周越摇摇头,“非也!这粉条的制作分为几个工序,每个工序我都会单独建一间房,流水作业。” 众人不懂流水作业是什么意思,周越举例和他们说明了一下,这些人才懂了。 “但我这些安排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要是这时间什么东西最吸引人,那必然是钱和权,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是简单说说而已,“入股要签契约的事想必你们也听村长说了,若真的有人胆敢把方子泄露出去,那我必不会手软!” 周越一心想要帮衬周家村的人,若有人要做对不起他的事,他也不介意撕破脸皮,反正他也不是原身。 听到周越说这话,在座的人脸上都不大好看,但他们也心知肚明,周越完全有能力独自把作坊开起来,有没有他们的加入结果对周越来说并不会有什么不用,相反,他们若失去了这一次的机会,那... “咳咳,”村长轻咳了两声,站出来说话了:“这作坊越哥儿肯定是要建的,你们想问的问题越哥儿也回答了,现在该是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了,要入股的就把银子交过来,再签订契约。” 村长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忸怩,周越明摆着给大家送钱,他们东想西想,刘家那么大的家产,周越难不成还看得上他们那一点子微薄的家业? 村长一发话,院子里短暂的凝固了一下,是张姨和孙婶的动作打破了这壁垒。 两人一同上前,交了入股的银子,问:“在哪签订契约?” 其他人看着两人的动作都惊呆了,那可是五两银子,不是五个铜板,张姨和孙婶是怎么轻易的把银子拿出来的?他们家的情况不是很贫穷吗? “这签!”周越没想到张姨和孙婶这么给他面子,笑着把契约拿了出来,村长赞助的笔墨。 看到周越对两人热络的样子,其他人恍然大悟,应该是这两家找周越借的,毕竟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们都是村长仔细考虑了才选出来的,但并不是非他们不可!周家村还有很多的人家,能不能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就看他们自己了。 村长和族老也紧随其后交了钱签了约,剩下的五户人家是彻底的按捺不住了,赶紧把钱拿了出来,签订了契约。 契约是一式三份的,周越这里保管一份,入股了的人手中一份,剩下的那一份依旧交到官府存档。 “既然银子都到位了,那接下来就是作坊的建造和番薯的收购了。”周越把接下来的安排详细的和众人解释,期间回答一下他们的问题,直到最后一件事说完。 本来村长还提出建作坊时各家入了股的人都去帮帮忙,但周越委婉的拒绝了,他早就找好了施工队,一群专业的里面掺杂几个不专业的,那影响的是整个工期。 村长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就没有再坚持了,只说周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尽管开口,周越应下了。 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周越就提出告辞了,剩下的一些扫尾工作周越就很不客气的交给了村长。 回到家后,周越直接让石头去通知施工队明天就来周家村,眼看着就要深秋了,这作坊越早建越好。 作坊的事一确定下来,原本有些空闲的周越就又忙了起来,每天早早的出去,中午回来吃顿饭又走了,直到夜幕降临了才回来,刘致远每见一次心疼一次。 周越要建作坊的事还是在施工队来的那一天暴露了,而后就传出了周家村有人入股的事。 一片祥和的周家村顿时热闹得像沸腾的开水似的,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那些入了股的人家都被人在背后暗骂,说周越明明是个灾星,竟还敢跟着他做事,这不是蠢上天了吗? 更有不少人说周越怕是钻到钱眼子里去了,明明守着刘家大笔的家产,竟还想方设法的巧立名目骗乡亲们手里的血汗钱,心肝都黑透了! 周大牛家知道了这件事后,高兴得差点放了鞭炮。 他们都认为周越这是在作死,等刘家发现周越的真实目的后,一定会把周越休了,然后他们就能嘲笑他了。 不得不说周大牛家的人都擅长做美梦,可惜的是美梦之所以是美梦,就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美梦难以实现,而他们现在还看不透这一点。 入了股的人家心里也很忐忑,周家村每日都有新的谣言传出来,他们听着心理的压力也大,都怕自己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血汗钱就这样打了水漂,可等作坊第一个月的分红出来后,入了股的人家们彻底扬眉吐气的抬起了头,之前那些大言不惭的人则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把村长家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想入股作坊分一杯羹,但周越硬是没松口。 第145章 十月 九月就在忙碌之中过去了,十月悄然的来临了。 刘太夫人又回了静安寺,留下话说下次回来要等过年了。许老也因为秋猎过去了找不到事情做被靳老怂恿着去慈幼堂教小孩子们习武了,虽然每天都要往镇上跑,但许老很是乐在其中,周越也就随他去了。 因为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小雨,作坊的建设被迫停了下来,周越一时间有点无所事事。 拿了一盘糕点,随手扯了条薄毯子,周越就靠在软榻上看着窗外被雨打的东摇西摇的竹子发呆。 下雨天能做些什么呢? 什么才是最好的打发时间的东西呢? 周越咬下一口糕点,表情木讷,但脑子转的飞快。 ‘叮’ 周越脑子里的灯泡亮了一个。 斗地主! 说干就干,周越去书房拿了些厚一点的纸,看都没看刘致远一眼就跑了,让刘致远那僵在半空中想要抱一抱周越的手很是尴尬。 周越拿了纸回来,按照记忆中的大小把纸裁成了合适的大小,而后用笔在上面画出不同的图形。 刘致远在书房踌躇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来看时,就发现周越趴在桌子上兴致勃勃的画着什么,他好奇的走过去看。 从未见过的奇奇怪怪的图形,这是做什么用的? “阿越,你在做什么啊?”刘致远轻声问,刚周越去书房都没看他一眼,他可受伤了。 周越头也不抬,“做个能打发时间的东西。”要不然他就要发狂了,这雨虽小,但每天下个没完,有事又不能做只能发呆! 打发时间的东西? 刘致远更好奇了,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也能打发时间? 暧昧一笑,“阿越,你觉得无聊了就该来找我啊,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不无聊。”话本子里说了,明明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和夫郎腻歪在一起了,但周越就是不解风情,天天让他去书房看书,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周越瞬间警惕,转头看着刘致远,“我不无聊,我现在有事要做,你也赶快去忙你的,考试的日子不是越来越近了吗?你书都看完了吗?题都会了吗?有把握一次过吗?”致命三连问! 刘致远的心被周越狠狠的插了三刀,刀刀都洞穿了整颗心脏。 “阿越,现在能不能不要提那么毁气氛的话题啊?” 捂着心脏装可怜,他就想吃口肉而已,容易吗? 周越推开刘致远想要贴上来的身体,狠心拒绝道:“我一点也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好的气氛,你赶紧回书房读书!” 三天之前,也是这样一个小雨的天气,周越也是找不到事情做无聊得紧,一下子就被刘致远发现了,猛地抓住了机会,拉着他白天就在屋里做那啥事。 虽然事后刘致远非常爽快且很诚心的承认了错误,但这才过去三天,竟又想犯了? 周越坚决不同意! “我是真的有事,你赶紧回去看书。”语气比刚刚坚定了很多。 说实话,周越也没有想到真正的刘致远会是这样,为了能达到吃肉的目的,那是无所不用其极,明知道自己对他的颜值没有抵抗力,刘致远还专门用颜值来吸引他,他每次都知道不能,但每次都会被迷了心窍,让刘致远的‘阴谋得逞’。 装可怜计谋失败! 刘致远一秒切换回平常的表情,装可怜竟然对周越不起作用了,看来他三天前做的事确实是过分了,周越到现在都还在记仇。 还是赶紧回书房把今天的课业完成了比较好,到了晚上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周越,他做的错事怎么能让周越独自一个人生闷气呢? 他这个做丈夫的很有责任和义务帮助夫郎纾解心中的怨气! 打定了主意,刘致远就回了书房,周越很高兴的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东西。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周越终于把一副牌做好了,立即收拾好了东西去南院找刘地主。 下雨天刘地主和刘夫人也找不到事情干,两人已经对弈了好几天了,再有兴致也被消磨完了。 “爹,娘,你们在吗?”周越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兴奋,听得已经很百无聊赖的两人精神一震。 “越哥儿,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刘地主先开口问,刘夫人则去拿了干帕子过来给周越擦头上不小心被雨打湿的头发,嘴里还念叨着:“这还下着雨呢,过来时也不知道小心一点,若是受了凉,以后有你好受的。” “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虽然周越身体并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但刘夫人的关心他还是老实的收下了,“我做了个打发时间的东西,有兴趣试一试吗?” “哦?”刘地主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什么?”刘夫人也很好奇,这几日的雨就没停过,去哪都不方便不说,还找不到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 “斗地主!”周越眼睛非常的亮。 刘地主的嘴角直抽抽,他好像没有惹到周越吧?为什么要‘逗’他啊? 意识到刘地主误会了,周越把做好的扑克牌拿了出来,详细的给刘地主和刘夫人讲解了一下规则。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哎!”刘夫人跃跃欲试,他知道妇人们之间经常玩一种叫叶子牌的东西,不过她不喜欢,但这个‘斗地主’听起来就很有意思,名字也很有趣。 “这是要三个人一起玩的?”刘地主问。 周越点头,“对,两个农民,一个地主。” “那我们来试试?”刘地主下了好几天的棋,脑子都木了,这会有了新鲜玩意,那肯定是要试一试的。 “好!”周越立即点头。 三人以三国鼎立的姿势围坐在桌子旁,每人手边有一堆的纸条,谁赢了就可以拿纸条贴在输了的人脸上。 刚开始第一局。 刘地主半懂不懂时摸到了地主牌,果断的叫了地主,周越和刘夫人就是一伙的。 刚开局周越也不想下狠手,大多数的时候都没有和刘地主对着干,但刘夫人不一样,刘地主出一张牌她也出,且每一张都比刘地主的大。 没多久,第一把就结束了,刘夫人很能干的把刘地主打压了下去,高兴的扯了一根纸条出来,准备贴在刘地主的脸上。 “等等!”看着那纸条越来越近,刘地主果断叫了停,“这一把不算,怎么也得给人一个学习的时间吧。” “我也是第一回,你输了就得认账!”刘夫人一点也不依,她好不容易打赢的,为什么不能贴? “那等会你输了第一把也可以不算!”刘地主眼睛一转,另辟蹊径的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刘夫人手上的动作微顿,这样听起来她好像没有什么损失,转头问了下周越的意见,“越哥儿,你看呢?” 周越耸耸肩,他都可以。 刘地主侥幸逃过一劫,刘夫人和周越多了一次输了可以不用贴纸条的机会。 第二回合。 刘地主还是先拿到了地主牌,又果断的叫了地主。 用刘地主的话来说,这就是上天注定! 刘夫人不屑一顾,在第二回合中把刘地主打得头破血流,周越只出了三张牌就躺赢了。 “这下你总不能赖账了吧!”刘夫人拿着纸条,笑得格外好看,飞速的把纸条沾了水,贴到了刘地主的脑门上。 “哈哈哈!”刘夫人捧腹大笑,“越哥儿,你也快来,把这纸条贴上去。” 刘地主敢怒不敢言,愿赌服输,他下一把一定会赢回来的! 周越把纸条贴在了刘地主的脸颊上,而后开始第三回合。 这一回合刘地主还是当了地主,不过这一把他的手气异常的好,三两下就把周越和刘夫人压下去了。 “哈哈哈,这下该轮到我了吧?”刘地主迫不及待的拿着纸条就想往刘夫人的脸上贴,他一定给刘夫人贴个同款,毕竟夫唱妇随嘛! “等等,”刘夫人抬手阻止了刘地主,刘地主一脸不认同,严肃道:“难不成你想不认账?” 刘夫人摇头,慢条斯理的说:“你第一把输了的时候说了,我第一把输了也可以不算!” ‘咔咔咔’刘地主原地化为雕塑,秋风一吹,可怜得紧。 半晌,刘地主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夸下海口道:“没关系,我能赢你一回就能赢你第二回!” 第四个回合。 之前不熟悉的操作也熟悉了,刘地主和刘夫人也没有耍赖的机会,刚开始两人之间就硝烟弥漫。 周越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个东西好像不该做出来。 第四回合不出意外的又是刘地主输,第五回合一样,没多久,刘地主的脸上就贴满了纸条,可刘地主还是不认输,发誓一定要贴一张纸条在刘夫人脸上不可。 周越舍命陪君子,与刘地主和刘夫人奋战到了天黑。 刘致远做完课业找来时,刘地主脸上的纸条已经贴的完全看不见脸了,但周越和刘夫人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爹,你这是怎么了?”刘致远大惊失色。 刘地主看见刘致远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致远啊!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参谋参谋,这到底该怎么出啊?”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刘地主现在这种情况。 “???”刘致远一脸懵逼的走过去,而后就发现了刘地主手上拿着周越白天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严肃的盯着它半晌,刘致远轻咳一声,抱歉道:“爹,孩儿不会这个!”一句话,彻底断了刘地主想要翻盘的希望。 “认命吧!你是不可能赢我的。”刘夫人特别高傲的宣布,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整个下午只输了一把,还因刘地主自己说的话而逃过了责罚。 “我...我不认输!”刘地主气呼呼的,明明他每一把都抢到了地主,为什么每次都会输? 决战到最后,刘地主还是没能翻盘,绝望的被刘夫人贴上了最后的那张纸条。 “今天就先这样吧!天都黑了,该吃晚饭了。”刘夫人伸着拦腰道,这个‘斗地主’的游戏当真好玩,“越哥儿,明天下雨的话再继续啊!” “对,明天继续!”刘地主立刻原地复活,他就不信他会一直输! 周越尴尬的笑了笑,真心后悔把这东西做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地主会是这种又菜又爱玩的人设,都输一下午了,还要来! 第146章 诀窍 第二天刘地主一大早就醒来了,昨晚他反复思量了很久,总结了下经验,睡觉前他已经重新树立起了信心,一定能在抢到地主的情况下打败刘夫人和周越。 可惜天不遂人愿。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在半夜就停了,一大早周越就忙作坊的事情去了,只剩下刘夫人一个,但刘夫人觉得刘地主的手气太差,玩起来没有意思,无论刘地主怎么说就是不愿意和他玩。 屡屡受挫的刘地主只好把许老和陆谦找来,细心的给两人讲述了规则,刘地主仗着自己玩过半天,和许老他们玩时也回回都抢地主,刚开始确实是赢了两三把,但许老和陆谦很快就摸清楚了规则,私下联手把刘地主打得落花流水,刘地主脸上又贴满了纸条。 “我就赢了两把!”刘地主输急了眼,昨天输惨了,今天还输惨了,这斗地主是和他有仇吗? 刘夫人‘啧’了两声,摇了摇头,刘地主这手气啊,简直了! 刘地主梗着脖子不肯认输,把主意打到了刘珍珠和刘致远身上,他觉得他会输这么惨都是回回抢了地主的缘故,所以他打算找刘致远这个聪明的当帮手,准备让刘珍珠去抢地主。 刘珍珠性子和他一样,肯定也受不了这当地主的诱惑! 可惜,刘地主计划得再好,这计划也没有成功。 因为刘珍珠被刘夫人拉去学管家理事了,刘致远还要看书,都没有时间陪他,刘地主无奈,只好去工地上找了周越。现在没人陪他不要紧,他先把技术磨炼好也是一样的,等下次再来时,他一定要刘夫人刮目相看! “越哥儿!”刘地主可着急了,找周越磨炼技术这件事一定不能被刘夫人发现,这样他才能悄无声息的一雪前耻! 才刚停了雨,乡间的路上还很泥泞,周越都只找了块地方站着没动,这突然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看,一下子就急了,“爹,你慢着点!” 上前几步去扶住刘地主,周越是真怕刘地主顾头不顾脚的摔一跤,“你有什么急事找我吗?”除了第一天挖地基的时候刘地主来过,其他时候刘地主都很放心的让周越一个人来操持,这会儿刘地主怎么突然来了? 刘地主找了个地方落脚,而后把扑克牌从袖中掏了出来,一脸焦急的说:“越哥儿,玩这个肯定还有什么诀窍是我没掌握好的,你再仔细的和我讲讲。” 真的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周越脸色有那么一瞬间没绷住,“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个?” “我找了许老和陆管家一起玩,结果我只赢了两把,而后就一直输!”刘地主没发现周越的脸色,自顾自的说:“夫人还嘲笑我了,我必须得让她刮目相看!越哥儿你再多给我讲讲,肯定是我那个地方没理解到位,要不然我不会一直输的。” 周越默,一时无话。 他总不能告诉刘地主他理解到位了,只是手气太差! 差的完全没有办法直视。 “那..那我再好好的给你讲讲。”别无他法,周越只能把昨天已经讲过的规则和刘地主再说一遍,刘地主听得可认真可仔细了。 周越把规则讲完后,刘地主还让周越亲手操作了几回,他想看看周越会怎么出牌。 周越被弄的很是汗颜,非常后悔把这东西做出来了,明明只是个打发时间的东西,他真的没有想过刘地主会这样在意输赢! “东家。”施工队的领队来找周越,有点问题想要请教,“厨房的设计还需你去看看,你现在有时间吗?” 周越连忙点头,“有有有!”转头看着刘地主,歉意的说:“爹,我还有事,这里也忙乱得紧,要不你还是先回家吧?” 刘地主把注意力从手上的东西上收回,看了看四周,觉得周越说的很有道理,“那我就先回去了。”他得赶紧回去研究研究,抬脚转身欲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周越说:“越哥儿,今天我来找你的事你记得保密哈!” 周越虽然不解,但还是答应了,“好,我绝对不说。” 刘地主很满意的笑了,今天他可是大有收获,等他私下里把技术练好了,等下次下雨时一定让刘夫人刮目相看! 刘地主走后,周越就和领队去查看了厨房那边的建设,因为淀粉做成红薯粉条的过程少不了加热,所以周越在最后那间房里设计了好几口灶,这厨房的空间就大了点,领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图纸,所以建筑的时候就免不了询问周越。 等周越把厨房的问题和领队说完后,周越看着即将封顶的作坊踌躇满志。 这作坊他建得很大,后面留有仓库,前院有专门晒粉的地方,为了方便他加灵泉水进去,他还在作坊内打了一口井,所有的东西都被高高的围墙拦着,只要大门一关,作坊里的事外面的人就发现不了,唯一能偷摸进来的地方就是后山,但后山又被周越圈起来养鸡了,那用竹子做的围墙也有三四米高,没点功夫是翻不过来的。 若接下来几天都不下雨,很快,这作坊就能封完顶,再晾晒几日,十一月前红薯粉条一定能做出来! 作坊既然要建设好了,那招工和收红薯的事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周越又在工地上待了会,回家吃完午饭后就去了周家村村长家。 周越刚到村长家外面时就听到了村长高兴的震耳欲聋的大笑声,顺带着还有周霖高兴的声音,不过周霖的笑声听起来傻傻的。 “村长爷爷?我来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有空吗?”周越敲门大喊,喊小声了怕屋内高兴大笑的人听不见。 很快有人来开了门,是脸上挂着傻笑的周霖,“越哥儿,我爹在屋里,你请进来吧!” “周二叔遇到什么喜事了?这样高兴?”周越好奇的问了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周霖笑得这样傻兮兮的样子。 “嘿嘿,那个,你婶子有身孕了。”周霖摸着脑袋傻笑道。 “这是好事儿啊!”周越高兴的向周霖说恭喜,“我先在这里说声恭喜了!”等会回去就让苗婶看着送点东西过来。 “谢谢!”周霖高兴得都不知道北了,村长听到声音过来,一个巴掌就拍在了周霖的后脑勺上,“还在这傻笑,赶紧回去伺候你媳妇去。” 被打的了周霖继续傻笑,和周越说了声就回屋去找自己媳妇了,他一定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等周霖走了,村长才问周越有什么事来找他,周越说作坊就要封顶了,让他帮忙发一个告示出去,作坊即将要招人了。 村长瞬间激动得脸都红了,这个消息和他即将又要有孙子了一样的让他高兴! 自从周越要建作坊且周家村还有人入股的事情传出去后,周家村里的谣言疯传,说什么的都有,他明里暗里警告了好多次都没用,现如今这作坊终于要建成了,正儿八经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倒要看看那起子嘴巴多的妇人怎么被打脸,“越哥儿,这招人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啊?是要开个大会呢还是想要去的人直接找你就行?” “这个先不急,村长爷爷你只先帮我把消息放出去,若有想要来的做工的人你帮我告诉他们,十天后在作坊前公开招收,这一次只招收二十人。”现在账房先生还没个着落,还有管事的,周越要先把这两个人确定下了才能来正式招工。 “好好好!”村长一口应下,二十个也不少了,等以后作坊的生意做大了,肯定还要招人的,他相信周越,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做工是要签订契约的,村长爷爷你也不要忘了和村民们说一声。”周越提醒道。 村长拍了拍胸脯,“这个越哥儿放心,我肯定会提前和他们说明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村长爷爷你留步。”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他也担心用灵泉水浇灌做实验的那些作物,今天下午正好有空,得赶紧去瞧瞧。 移栽后基本上每隔七天周越就要去看看那些作物,记录一下它们的长势、有没有出现异常、招不招虫害等情况,好在周越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被灵泉水影响最大的萝卜已经冒出了土,有了不小的个头;白菜看着也比没有用灵泉水浇灌的水灵;莴笋、青菜和儿菜等一些冬日里常见的蔬菜长势都比其他没有用过灵泉水的好一些,但小麦的变化不是很明显,尽管周越每次来给小麦浇水浇得是最多的。 周越蹲在田埂上,看着这一大片绿油油的小麦苗出神。 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 明明刚发芽的时候看着就和其他的麦苗很不一样,怎么长着长着这变化就不大了? 还是他浇的灵泉水浇少了?这量还没有积累到可以达到质变的程度? 周越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出答案来,他毕竟不是农学专业的,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是真的想不到! 不过他能肯定的一点是,灵泉水肯定对改善作物有用,小麦现在没什么变化不要紧,以后肯定会有的! 但若直到他寿命终结,小麦还是没有变化,那就怪不得他了。 想开了,周越就不纠结这个事了,这改良作物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想着前几天才下了雨,周越这次就没有浇多少灵泉水,浇完后就回了家。 刚进家门,周越就找了苗婶,“苗婶,给怀了孕的妇人送东西该送点什么好?” 苗婶没说话,先问了周越,“少夫人,不知道这孕妇有孕几个月了?” “??”周越无辜的眨了下眼睛,他不知道啊? “那是谁家的少夫人你知道吗?”这关系近不近送的东西可完全不一样,学问大着呢! 这个问题周越知道,“是周家村周二叔的媳妇。” “那应该是刚怀上,顶多三个月大!”苗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可以送母鸡、鸡蛋、红糖和细棉布,这些都是用得上的东西。” “行,那就送两只母鸡,三十鸡蛋,两包红糖再加一匹颜色鲜艳点的细棉布过去。”村长对周越很好,难得周霖又有了孩子,就想着多给点贺礼。 苗婶应了一声就准备去办了,周越脚步刚抬起,又想起了个事,“苗婶,你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大批的鸡崽子吗?” “少夫人你需要多少?”苗婶复又站到周越面前。 周越摸着下巴思考了下,虽然作坊后面他圈了很大一块地方养鸡,但刚开始还是不宜投入太多,“先来个一百五十只到两百只吧!” “这么多!”现在的小鸡仔不多,周越要的数量应该要好几个村子凑一凑了,“可能会需要点时间,少夫人你急着要吗?” “也不是很急,作坊建成后才能养,现在只是需要你帮我打听着。” “好的,我会留意,也会提前和那些正在孵小鸡的人家说一声的。”苗婶说着,脑海里就在回忆谁家有母鸡在孵小鸡,明天就上门去说一声,一定给她留着。 “谢谢苗婶。”事情都办得很顺利,又听到了好消息,周越则高高兴兴的回了东院,今天还真是一个好日子! 第147章 催生 当天晚上吃饭时,刘家所有人都知道了周家村村长即将又要抱孙子的事情了,刘夫人高兴的同时也有点心急了,拉着周越的手说道:“越哥儿,你和致远的年纪也不小了,还比村长的儿子先成亲,这孩子的事该提上日程了,我知道你现在事情多,没空,但哥儿就是要趁年轻才好生养,过了最佳年纪可就不好怀了,刘家子嗣单薄,你们可得抓紧点了。” 周越被一桶冰水冷冷的浇下,瞬间熄灭了所有高兴的情绪,身体还被冻得僵硬。 刘致远才准备扬起的嘴角转头就看见了周越那僵直的身躯,伸手握住周越的手,对刘夫人说:“哥儿本就难怀上,这事还是看天意吧!况且现在我还没有考出功名来,若阿越真的有孕了,我也没时间照顾,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就是,这事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去打算。”刘地主也在一旁帮腔,现在周越和刘致远这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孩子迟早会有的,说这些做什么? 他坚信大师的批语,这种平白增加压力的话,说出来也不过是让周越心里不快而已,其他什么用处都没有。 刘致远和刘地主都站到了周越那边,让刘夫人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但她也只是提一下而已,为的还不是刘家? “好好好,我不说了!人越哥儿都还没开口呢!你们父子俩倒是都找到理由来堵我的嘴了。” 听着刘夫人的气话,刘致远和刘地主面面相觑,最终刘地主接过了哄刘夫人开心的‘伟大事业’。 “夫人,这孩子的事急也急不来,且致远和越哥儿之前的身体都不太好,这才刚调养好,我们要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刘夫人嘟嘴,还是有点生气:“我这也不是顺着周霖家的有身孕了说一嘴吗?平时我哪里催了?”她心里知道刘致远身体不好,这哥儿又难生养,所以只是自己在心里默默的操心着,今天真的是听了周霖家的有好消息了一时嘴上没个把门才说了出来。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们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刘地主很是利落的道歉。 “哼!”刘夫人轻哼,还有一点点生气。 刘地主又耐着心哄了几句,刘夫人才消了气,彼时,刘致远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周越身上。 周越听了刘夫人催生的话后,就一副落寞的模样,头也低了下去,让刘致远的心一紧。 匆忙的吃完饭,刘致远向刘地主和刘夫人告了罪,把心不在焉的周越拉回了东院,径直走进房间,坐在床边后,刘致远才发现周越的眼角红红的。 “阿越?”刘致远伸手抚上了周越的脸,大拇指在周越的眼角处摩挲,难道周越不想和他有孩子? 周越故作无事的扯了扯嘴角,道:“我没事,只是刚刚你拉着我走太快,被风沙迷了眼睛。” 刘致远拧着眉,不拆穿周越这拙劣的谎言,只心疼的在周越的脸上落下一连串的吻。 “没事的阿越,若你不想和我有孩子,那我们就先不考虑孩子的事,等你想有的时候,我们再考虑这个好不好?” 刘致远越是劝解周越就越是难受。 他何尝不想有个孩子是他和刘致远的延续,可他身负诅咒,生下的孩子也一定会是这样的命运,他不想!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遭受这一切。 “没事的阿越,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别这样了,我看着心疼!”刘致远的心真是揪一块了,刘夫人不说他都还没发现,一向都不怎么喜欢小孩的自己竟是非常的期待他和周越之间有个孩子,可是这股期待才刚刚冒了个头,就被周越难受的样子吓回去了。 轻柔的吻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周越的额头、眼睛和鼻尖,一点一点拂去周越身上难过的情绪。 等了好一会儿,周越才红着眼小心的开口,他问:“刘致远,若我此生都无法给你一个孩子,你还会要我吗?” 刘致远一愣,周越这话是什么意思? 脑海里凭空出现了周越刚进刘家时的样子,刘致远有了些许猜测。 平常人家娇生惯养的哥儿都不太好有孩子,周越可是在周家受尽了磋磨,这生育定是会受到影响,周越有此想法也不意外。 在周越额头轻敲了一下,“说什么傻话呢?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还是我好不容易才求回来的心上人,我巴不得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怎么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不要你了?若真的有了那么一个小屁孩成天跟着你,在你面前抢夺注意力,我恐怕还不太能接受。” 刘致远本来就不太喜欢孩子,只是因为是周越的缘故,他才有了期待,但现在周越因为这件事不高兴,那他肯定是更在乎周越! 孩子的话...若他命里真的没有,那他也认了。 周越白了刘致远一眼,嗔怪道:“怎么什么事你都能和吃醋扯上关系?” “怎么了?吃醋不行啊?”刘致远从未觉得自己吃醋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周越是他的夫郎,他对周越的占有欲是天经地义的,“我就巴不得你眼里只有我的存在,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引起你的注意!” “...”周越继续翻白眼,他敢肯定,若是条件允许,刘致远定会把他揣口袋里,走哪带哪,还不给别人看一眼的那种。 果不其然,刘致远下一句话说的就是,“要是阿越你可以随意变大变小就好了,这样我就能随时把你揣在怀里,做什么都不用分开了。” 周越额头挂下了三根黑线,捂住耳朵不去听刘致远话语里的可惜之意。 不过经刘致远这么一打岔,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刘致远能这么坚定的选择他,他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至于其他的想法,他暂时还顾及不到。 “相公,有时间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吗?” 刘致远眼睛一亮,大声道:“有!”必须有! ---- 周家村。 杨芳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废去了不少的心思,总算是把周大牛的心重新笼络住了。最近周大牛特别喜欢听周越被村里人骂的话,今天她就拿了针线活去村中的消息中心做,顺便诋毁一下周越,而后就会有人顺着往下说,届时她能听到很多周越被骂的话,晚上再拿回家说给周大牛听,周大牛一定高兴! 可还没开口呢,就遇见周霖一阵风似的从家里跑了出去,而后把周大华带去了家里。 “这周霖不是一向最稳妥了吗?怎么突然火急火燎的,还是去找大夫?”钱氏老远就看见了周霖的身影,好奇的心思怎么也藏不住,可惜现在周大华的妻子李氏不在,要不然周大华一从村长家出来,他们就能知道真相了。 “害,有什么好奇的,左不过就是村长或者村长夫人不好了,周霖是个孝子,爹娘出了事,这肯定着急啊!”杨芳心不在焉的说着,在她的心里,这急匆匆找大夫,肯定都是不好的事。 杨芳的话才说了,周大华就从村长家喜滋滋的出来了,那模样可一点也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众人神情古怪的看着杨芳,轻笑了几声,杨芳尴尬的转过头,讪讪的闭了嘴。 他们都明白,若真是村长和村长夫郎出了事,周大华绝对不是现在这副高兴的样子。 众人安静了一会儿,杨芳很快收拾好了表情,准备开始诋毁周越,钱氏突然开了口:“哎呦,我正在想你什么时候来呢!你这就到了!” 李氏一副我手里有八卦的表情看向钱氏,“你平常可没这样念着我。”又看了看狠狠瞪着自己的杨芳,毫不在意的撇过头。 钱氏摆手,亲切的拉了李氏坐在自己身边,“这不是刚看到你当家的去村长家了,表情还喜滋滋的,我们都在猜村长家出了什么事,就等着你来揭晓谜底呢!” 李氏本来也忍不住了,顺着钱氏的话说:“可不得高兴一下吗?周霖的媳妇怀孕了!” “真的?!”大部分的人又惊又喜,这周霖才成亲几个月啊,这就有了! 杨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怔了一下,但随即就笑了出来,之前中秋节礼时被陈氏算计了一把,她心里一直记着,这不就有了个很好的报复机会? 本来的打算杨芳也不做了,收了东西就趁着众人追问李氏的时候跑了,直奔杨勇家而去。 杨强的脚伤还没好,陈氏也就在家里陪着她了,杨兰就更不能随意出门了,一个适龄的姑娘,这个时候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所以杨芳到时,这三人都在家里。 “都在呢?”杨芳语气里都带着高兴,听得陈氏和杨兰顿时防备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对两人防备的态度杨芳一点也不介意,自顾自走进院门后道:“好歹我们还是亲家,我来找你唠唠家常,不行吗?” 杨兰嗤笑,杨芳哪次上门找他们不是有事?唠家常,杨芳何时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亲家了! “你有事说事,没事就请回吧!”杨兰板着一张脸赶人。 杨芳‘啧’了两声,指着杨兰说:“我要说的可是喜事,你这表情看着就倒人胃口,摆着这副表情,最近可千万别出去晃悠,免得被唾骂淹死。” “有什么话你赶紧说,说完了就走!我们家不欢迎你!”陈氏愤愤的说,她已经从杨强那里听说了,每次去周大牛家见周明月,杨芳都拦着不让,一点也没有把他们家当亲家。 陈氏现在就期望着两家能平安无事到明年秋收,再顺顺利利的把周明月接回来,届时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看杨芳还怎么磋磨她的儿子。 杨芳也不想在杨家久待,她嫌这里晦气! “也没什么,就是刚周大华去村长家了,周霖的媳妇被号出了喜脉,听说村长一家都乐疯了!”杨芳不怀好意的盯着杨兰,慢悠悠道:“周霖有了后,这下村长终于能够安心的把周家村的事都交给他来打理了,哎,多好的一个夫婿啊,就这样成了别人家的了...” 杨兰在听到周霖这两个字时整个人都已经傻了,后又听到杨芳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当初要不是周明月把事情提前把事情捅出去,她和周霖之间原本不至于此的,他们之间本该有个更好的结局,都是周明月... 杨兰的眼睛已经气红了,陈氏一看暗叹不好,推攘着把杨芳赶出了院门,转身就抱着杨兰安慰,“都过去了,别想了!他都有后了,女儿,你也该往前看了。” 杨兰咬紧牙关,她该怎么放下,周霖可是周家村未来的村长,自己也有木匠的手艺,上面还有一个能干的哥哥,这样好的夫婿周家村也不过寥寥几人,可没有一个是像周霖那样好拿捏的。 “哇啊啊啊!”杨兰哭的伤心,这一段时间故作坚强的伪装彻底被杨芳的三言两语打破了。 陈氏不说话,只默默的陪着杨兰,早晚都是要哭这一场的,哭过了就好了。 被陈氏赶出院门的杨芳狠狠的踹了下杨家的院门,嘴里骂骂咧咧的,不过随后就听到了杨兰大哭的声音,她偷听着欣赏了一会儿,高兴的回了家。 所有让她不好过的人,她迟早都会叫他们一一还回来的! 第148章 招工 作坊要招工和村长家又有第三代的事情几乎是同一时间飞遍了整个周家村,引起了众人激烈的讨论。 众人都在感慨村长和村长夫人看人眼光好的同时,也不忘说一句杨兰没这个福分! 但议论最多的还是作坊要招工的事,毕竟这钱赚到了可是自家的,那别人家添丁进口的终归还是别人家的事。 所以周家村的人现在一见面就问:“作坊招工那天,你要去试试吗?” 不少人都犹豫不决,且全部都是因为同一件事,“你们说越哥儿这是要做个什么东西?招个工都还要签契约,听说若是泄露了作坊的秘密,不仅要十倍赔偿作坊的损失,还要去坐牢!” “我也听说了,这作坊周家村没有,可其他村子有,却没有一个像越哥儿这样弄的,我看啊!八成还是想要做些不好的事。” “什么不好的事?” “我只是这么猜着啊!我们又不认识字,那要签字的契约还指不定是什么东西呢,万一要是卖身契或者其他的东西,这一辈子完了不说,还牵连子子孙孙!” “有道理!” 不出半天,这样的言论就传遍了整个周家村,村长听到的时候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 “这些嘴碎的,全是黑心肝的,没一个好人!”周越想帮着周家村致富,这些人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背后如此诋毁,当真是有眼无珠! 村长夫人劝道:“你也别太生气,任他们说去就是,早晚有他们后悔的时候!你赶紧把这事和越哥儿通个气,看看他怎么说!” “我这就去!”村长还准备把那几个特别嘴碎的和周越说一声,招工绝对不找他们,就让他们看着别人赚钱吃肉,眼红死他们。 村长气呼呼去刘家找周越的时候,被告知周越去镇上了,要晚上才回来。村长就把事情说给了陆谦听,让他把事情转述给周越。 周越晚间回来后,听了陆谦转述的话,让陆谦明天去周家村告知村长一声,招工那天找族老和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过去,陆谦一下子就明白周越的意思了,退下了。 “这些人你何必还想着帮他们?”周家村的谣言刘致远也听了些,心中早已对周家村的人有了怨气。 “周家村那么大,有些谣言也很正常,反正我只招二十个人,很简单的!”周越不甚在意,想着说的起劲的那些人,即便要来他的作坊工作,他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刘致远‘哦’了一声,他知道周越心里有成算,但他就是听不得有人说周越不好! “明天你还要去镇上?”刘致远眼睛紧紧的盯着周越,刚周越还和陆谦说了,明天他还要用马车。 “今天去老黄那里没有买到合适的人,但老黄说他明天会重新弄一批人来,我去挑挑。”之前和老黄打招呼说要买人时老黄就和周越说过,这管事和账房先生不好找,能不能遇到还得看缘分。周越当时觉得没啥,可这作坊马上就要完工了,人还没买到,他确实是有点急了。 刘致远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满,道:“我能不能一起去?”现在他每天见到周越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他心里很不满足。 周越一听刘致远就语气就知道,刘致远又想算账了! “我就忙这几天,等管事和账房先生一到位,再把招工的事搞定,作坊能够正常运转了,我就在家好好陪你几天行不行?” 他现在和刘致远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少了,只这两天忙了些,刘致远是怎么又想起翻旧账的? 明明前两天他才吃肉吃了个饱! “那得还双份!”刘致远伸出食指和中指得寸进尺的要求道,这借钱还有利息呢! 深呼吸一口气,周越咬着后槽牙说道:“行!”双份就双份,反正他也不是不喜欢,刘致远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还是自己喜欢的,宠一点就宠一点吧! 反正自己也没吃亏,就是腰难受了点。 一听周越答应了,刘致远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绚烂了周越的眼。 周越捂着胸口暗想,这样的笑脸,他真是每看一次心就会被击中一次,而后就开始无限的纵容着他,任他为所欲为。 ---- 转眼间就到了正式招工的时候,周越早早的带着管事和账房先生去周家村,路上周越也对两位刚买来的人说了,“这是考验你们的第一关!”苏奇和王果郑重的点头。 周家村的人不管是真有心想要进作坊工作还是单纯看热闹的,都早早的吃了早饭去作坊门口等着,还没等到周越来,倒是把村长、族老几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等来了。 村长等人才刚坐下,周越坐着牛车也到了。 刚还闹哄哄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周越利落的下车,王果紧随其后,苏奇则把牛车赶到作坊左侧去,那里有周越设计的专门停放牛车的地方。 “村长爷爷,族老。”周越先和他们打了招呼,而后打开作坊的门,把里面做的两套座椅搬了出来,一套用来招工,一套给村长他们坐。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可不能一直站着。 座椅放好后,王果摆好笔墨纸砚,周越就道:“开始吧!”说完就走到一旁坐下,把这主场交给了王果。 王果点头,拿出早就商讨好的条件对着周家村的人说道:“今日粉条作坊面向周家村招工,条件如下:一、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性别不限,情况特殊者年纪可放宽。二、勤学肯干,不偷奸耍滑。三、凡进粉条作坊工作者,必须签订契约。” 王果的话一说完,众人就议论开了,还真的要签订契约啊? “我们都不认识字,要是被你们欺骗了怎么办?”虽然有人胆子大问了这个所有人都很担心的问题,但还是没敢当着村长和族老的面把心底真正的担忧说出来。 不过王果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意思,指着村长和族老道:“这个问题诸位不必担心,签订前诸位可拿这契约交由村长族老等检查,确认无误后签字即可。这契约一式三份,签约者可保留一份,作坊收着一份,另一份交由官府存档。” 这话一出,大部分人的顾虑都被打消了,但还是有少部分的人不愿意相信王果说的话。 “此次招工只招收二十人,在作坊没有扩大前,暂时不会考虑重新招人了。”王果适时的添上了这么一句,那些本就想来做工的人是彻底的待不住了,纷纷上前嚷着要加入。 苏奇维持着秩序,让有意愿的人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接受面试。 虽然苏奇和王果都不知道这面试为何物,但周越这样说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村民们更是呆愣了,面试?怎么面? 这招工难道不是简单询问一下姓名和年龄就可以了吗? 周越这是要搞什么鬼? 排到第一个的人先在苏奇那里登记好了姓名和年纪,而后就来到了周越和王果面前。 周越微笑的看了下眼前的人,道:“不用紧张,我问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就行!” “...好。”此人是一个哥儿,是外村嫁进周家村的,家里人口众多,他不出来做活是不行的。 “每天能准时上工吗?” “家里活计多吗?” “能接受四个时辰手都泡在水里吗?” “如果有人给你一千两甚至一万两让你把作坊的秘密说出去,你会怎么做?” “如果作坊里有东西是用不上的,但正好是你需要的,你会怎么做?” 每一个人周越都是问的同样的问题,根据他们的回答,周越和王果共同打分,最后由分高的二十人得到这个工作的机会。 有些人想要投机取巧,照着那些得到众人一致称赞的人回答,周越也什么都没说,照例低头打分,只是等结果出来之后,那些投机取巧的人才发现,周越根本就没有被他们的小计谋骗到。 周越把王果的打分单拿来和自己的对比了下,出入不是很大,“这第一关你做得不错!”王果就是自己选的管事,这个位置上的人需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还需管理好整个作坊,所以这看人的本事必须得有。 苏奇是做账房先生的,找他给村民们登记姓名也是想看看他的能力,虽然不能全部看见,但也能看见一小部分了,而且,周越拿到苏奇给他的名单时,才发现苏奇也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根据自己看见的打了分。 “你倒是有心思!”周越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把苏奇吓得背上的汗都出来了。 “那就这二十个人吧!王果你先带他们去核对契约上的内容,然后签约。若有不愿意签约的,那就按排名依次顺延,直到招满二十个人为止。”周越把自己的那份打分的名单交给王果,嘱咐道:“签约完成后,把属于他们的那份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保管好!把工作服和上班的要求详细的讲给他们听,通知他们,三日后,作坊开始上工。” “是,东家。”王果得了命令,就赶紧去做事了,留下背已经被打湿的苏奇,静候在周越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周越把其他的纸张整理好了之后才抬眼看了苏奇,淡淡道:“我不喜欢擅自做主的下属,又特别是在我吩咐的事情上面。” “是,小的越矩了。”苏奇连忙低头,行礼道歉。 他以前是大户人家的总账房,每月过手的钱上万,却不料主家犯事,他们这些奴才也被变卖,最后沦落到了这个小地方。他被周越买走后很是不乐意,本以为自己的行为能为自己多增加一点权力,没想到竟是惹怒了周越,还警告了他。 “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但话你必须得记清楚了!”周越早就看出苏奇心里的不平,可那又怎么样?他的卖身契已经在自己手里捏着了。 这个朝代的律法对逃奴很是苛刻,逃奴一旦被抓,那就是一个字:死! “是。”苏奇再不愿意承认,此刻也不得不认清现实了,之前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复存在了。 周越打算以后再多考较考较,苏奇和王果毕竟不是周青和周容,作坊要交给他们,自己还是得多上心,“三日后作坊就要开工了,从今天开始你就面向周家村收番薯,先收两千斤上来,以后的事就按照计划上面做。” “是,东家。”苏奇恭敬的应下。 “还有,这作坊里给你们安排了住的地方,缺了什么东西就和石头说一声,他会去镇上给你们买回来。”周越在设计作坊的图纸时就安排好了一切,这作坊他没人看着他可不放心。 “是,谢谢东家!” 第149章 开工 作坊要招工的事周家村的人都知道,那些原本想要进作坊混日子的人没有被选上时内心是极度不平衡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准备向周越发难时,周越让苏奇来收番薯了。 今天来的人本来就是看热闹的居多,却没想到看完了热闹竟还能做生意? 番薯他们每家都有,虽然一文钱三斤,可番薯除了能喂牲畜以外并没有任何的用处,但能喂牲畜的却又不止番薯这一样。 之前他们都以为周越会直接从外面大批量的购买番薯,没想过周越会从周家村收,惊喜来的太快太突然,他们都有点缓不过来。 接着在听说只收两千斤后,原本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都回家装番薯去了。 那些想要凭借舆论闹事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倚仗,尴尬的站在原地,羡慕的看着被选出来的二十个人在村长和族老的见证下与周越签订了契约。 招人的事情结束了,作坊开工就正式提上日程了。 周越先是和苗婶打了招呼,说可以准备把小鸡仔捉回来了,接着又去找了张姨和孙婶,让他们来帮忙照看小鸡仔,每天把番薯渣煮熟喂给小鸡仔。 接着把作坊的钥匙和以后的计划交给了王果和苏奇,约定一月查账一次。 而后去镇上告诉周青和周容,让他们可以预热酸辣粉和粉条做的菜了。 最后,周越把苗婶和唐婶这两个全程参与了淀粉和粉条制作过程的人从家里带来给这二十个人当师傅,教他们如何制作。 这些人早就被周越分好要负责的工序了,评分最高的五人负责粉条的制作,剩下的十五人,五人负责沉淀、晒粉的工作,十人负责洗番薯和磨番薯浆的工作,这些步骤无关紧要,这十五人每天都要轮换一下岗位,要不然手一直泡在水里,都会受不了的。 三天后,作坊正式开工,周越让苏奇准备了几挂鞭炮放了,宣布作坊正式开工。 周越这次很听刘致远的话,并没有自己去做这些事,只是在旁边看着,偶尔上手指点一下。 洗番薯、磨番薯浆、过滤等活计都不是很难,苗婶和唐婶说一下注意事项就可以了,麻烦的是做粉条的时候。 当初周越是用了长成的葫芦,从侧面锯了一块下来,把里面掏空了,做成水瓢的样子,而后在底部弄了几个小洞,放上淀粉浆后抖动间就能让淀粉在热水的辅助下转化为根根分明的粉条,成型的粉条再用凉水清洗一遍,晾晒干既可运输和食用。 作坊里用的也是同样的做法,不过周越做了两种不同的口径,一种是细圆的,另一种是扁扁的,宽度和韭菜叶子差不多。 十天后,作坊做出来的第一批淀粉和粉条就送到了铺子里,经过几天的预热,很多顾客都对这粉条好奇不已。不过预热时每天只卖三十份,很多人好奇,但就是没能吃上一份,光是听那些吃过的人描述,他们的胃口就被吊得高高的,一经推出,他们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店铺,连手上的活计都顾不上了。 粉条的名字以最快的速度风靡了整个玉峰镇,把不少大酒楼的生意都抢走了不少,很多人见面就问,“你吃过那粉条了吗?” 就这样口耳相传的,粉条最终在玉峰镇站稳了脚跟,成为了最受欢迎的食物之一。 自粉条推出后,周越每日数钱数到手软! 作坊那边一再增加粉条的订单,淀粉倒是反响平平,不过周越也不着急,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 原本收来的两千斤番薯周越打算一半做淀粉一半做粉条,得益于粉条的火爆,一千斤的番薯完全不够, 在新的番薯没有收上来前,只能先把晒干的淀粉拿来暂时过渡, 之前没有卖出番薯的人现在可高兴了,作坊那边的消息一出,周家村的人就忙慌慌的把番薯从地窖里拿出来,清理掉上面的泥巴,成堆成堆的往作坊运,而作坊也是来着不惧! 新的番薯收上来了,原材料的问题暂时就解决了,但因为粉条带来的麻烦还没有完全的解决。 粉条的火爆导致某些酒楼的生意非常的不好,玉峰镇几大酒楼的掌柜联名给周越下了帖子,邀请周越去清心茶楼一聚。 周越本就没打算独占这粉条的生意,只要这些人不耍小手段,他是很乐意把粉条共享出去的,但若是心术不正,即便拼的个两败俱伤,周越也不会退却半分! 这话周越也早早的和周青和周容说了,一旦有人打听粉条的来历,就把这消息说出去,所以才有了几大酒楼联名请周越去商谈的事。 不过刘致远不放心,周越武力值虽然强劲,但人外有人!且商人向来奸诈,万一这是一场鸿门宴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这次邀请周越的名单里头有香满楼的名字! 原本刘致远是想自己陪着周越去的,但刘地主说他是要考功名的,和商贾之事牵扯太多于名声不利,周越也觉得刘致远陪自己去不太合适。一家人讨论到最后的结果是,让陆谦陪着周越走一趟,陆谦经常陪着刘地主外出办事,各方面都周到。 “好,那就让陆管家陪我走一趟!”周越确实没有太多和商人打交道的经验,有个熟悉这方面的人帮自己盯着,的确是百利而无一害,“那明天就麻烦陆管家了。” “是,”陆谦应下,犹豫一下道:“要不再让石头和吴昊一起跟着,要是有个万一也好通风报信。” “好!”刘致远一口应下,“吴昊知道靳老和江捕快的住处,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让吴昊去找这两人。” 之前香满楼用手段和周越恶意竞争北街生意的事刘致远还没忘呢!现在怎么防备都不为过,他只求周越平安无事就好! “不至于吧!”周越道,一个香满楼而已,怎么就防备到这个份上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刘致远一句话,就把周越堵回去了。 于是第二天,周越就带着陆谦、石头和吴昊出门了,临走之前,刘地主和刘致远耳提面命的对着三人说,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保护周越为第一要紧事! 三人格外郑重的点了下头,周越单手扶额...他们是当自己去打仗吗? 周越到清心茶楼时,刚好是帖子上说的时间。跟着小二来到三楼最大的一个包间,里面下帖子的人早早的就等着了。 “周老板,久仰久仰!”迎宾楼的林掌柜先开口打了招呼,原本他应该和王有钱一起和周越打招呼的,但玉峰镇谁不知道王有钱和周越之间有矛盾,所以就没让王有钱出面。 “林掌柜,肖掌柜,陈掌柜..久仰!”周越一连喊了十来个名字,就是没有喊王有钱的,让王有钱的境地一下子尴尬了不少,王林年轻气盛,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很是愤愤不平。 周越瞟了一眼,没太当回事,随着林掌柜的指引坐在了唯一空着的位置上,陆谦亦步亦趋的跟在周越身后。 才坐下端起喝了口茶,林掌柜就迫不及待的切入正题了,“周老板,这粉条不知你可否匀给我们一些?”之前粉条预热时,他们谁都没有把这个东西放在眼里,可没过几天,粉条正式推出了,那火爆程度完全就不是他们能阻止的。 先不说最受欢迎的酸辣粉,就是那蚂蚁上树和五花肉炒粉条也颇受客人们的喜爱,他们也差人去买来让有经验的人尝了,可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这粉条是怎么做出来的,但不少人都想拿这粉条实验新的菜式。 找了人去打听这粉条的出处,想着要是能把粉条的方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这生意岂不是全都在自己手里了? 可派的人去了一波又一波,得到的消息都是这粉条是周越自己弄出来的! 当时他们的美梦就破碎了,因为有着香满楼的前车之鉴,众位掌柜也不敢动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正无路可走时,听去打听的人说起,周越并不介意把粉条分享出来,他们这才赶紧商议了,下了帖子请人过来。 “实不相瞒,这粉条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藏私。”周越放下茶杯,不急不缓道:“不过这个粉条到底是个新鲜的东西,我做出来也怕没人要,所以才放在我的铺子里试卖,没成想卖的这样好,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是想和众位分享的,但之前我手里的方子就被人觊觎过,即便众位老板在外的名声很好,我也心有戚戚。” 周越说完就往王有钱那边看了一眼,众人的也跟着看了过去,王有钱被所有人关注着,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之前是我不自量力了,还请周老板大人有大量!” 王林没办法对着一个哥儿低头,又特别是之前自己完全看不上眼的丑哥儿,站在王有钱身后,梗着脖子对上所有人的视线,半步也不肯退让。 周越轻笑,不把王家父子看在眼里,转头对林掌柜说:“这次各位掌柜愿意对我这个乡下的哥儿下帖子,那行事必然是光明正大的,所以我也就不啰嗦了。众位想要买粉条,大可直接去周家村的作坊里买,只要光明正大,不搞小动作,我很乐意多几位大主顾,但若是心术不正,以后不管我做出任何东西,那人都别想沾染分毫,我说到做到!” 周越说的掷地有声,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真?!”林掌柜大喜过望,但还是不放心道:“你难道就不怕我们这么多家一起做粉条的生意抢了你的生意?” 周越放松了身体把背靠在椅背上,道:“我只想做点小生意,哪像各位这样背后都是有大势力的人?那粉条晒干后可长时间的保存,烹煮前用温水泡发即可。”点到为止,周越相信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定能懂得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该懂的都懂了。 “多谢周老板提醒!”林掌柜带头给周越行了一礼,周越坦然接受了,反正都是些麻烦事,他还是更喜欢简单些的生活。 听了周越的话,在座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都想赶紧回家找人商量个章程出来,这粉条的价值可比他们看到的还大! 不过事情还没解决完,林掌柜压下心中的大喜,忐忑道:“那香满楼..也能否去作坊里买粉条?”怎么说都是一个商会的,他不能不拉一把。 周越淡淡的瞥了一眼王有钱,道:“只要不再耍心计即可!”多一个人,这粉条就多一份希望传得更远,庆朝粮食永远也不够,周越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穷苦的百姓。 “多谢周老板!”王有钱道谢,香满楼虽推出了新的菜式,但反响并不好,这粉条说不定能救香满楼一命。 第150章 分红 从清心茶楼回家后,周越就让石头给苏奇带去了消息,收购番薯的牌子可以一直挂着了,且不止周家村的,其他村子有人拿番薯来卖,作坊也可一并收下。 有了好几位大主顾,这粉条定会远销到各地,一个周家村的番薯供应量应该是不够的,且他还要适时的增加作坊的人手,这需求量多了,产量自然也要增加才可以。 自周越要建作坊开始,这周家村关于作坊的谣言就没有停止过,一开始流言传得很难听,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又特别是最近这几天不停的有马车来周家村,装得满满当当都又离开,这流言一下子就转了风向,变成了眼红嫉妒的话。 还没等他们收拾好心情,这作坊就开了一个月了,最先传到他们耳朵里的消息是被招进作坊的那二十个人,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两银子并二百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好多人眼睛都嫉妒红了,还没有等他们接受这事实,就到了入股的人家分红的时候了。 这一天周家村入了股的人家都早早的来到了村长家,等待周越上门来给他们分红。 “诸位都这么早啊!”周越一进门就看见满院子的人,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一个都不差! “能不早点吗?”村长今天特别的高兴,脸颊上红红的,显得特精神,“这可是分钱的时候啊!”分钱的时候都不积极,那人的脑子肯定是有问题! “好了,都等着呢!越哥儿赶紧进来坐。”村长夫人嗔怪的看了村长一眼,这挡在门口说话像什么样子,没看见外面有那么多人都看着吗? “对对对,快进来,吴先生也请进!”村长招呼周越等人进院子而后就关上了门,把院子外那些想要看热闹的隔绝在了门外。 坐定后,周越就让苏奇开始报告这一个月的收入和支出,每一笔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其他人也都仔细的听着,扳着手指头默算。 “这上个月后半旬因为有不少大主顾前来批发了粉条,这银子就多了些,刨去成本和人工后一共是二百两,你们一共占了其中三成的股份,得银六十两。”汇报到最后,苏奇简单做了个总结。 鸦雀无声。 周越看着众人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的样子,真想拿手机全部拍下来。 “你快打我一下,这不是梦吧?”很多人都发出了疑问,怎么突然美梦就成真了呢! 张姨和孙婶也很震惊,虽然这钱和周青和周容每月拿回来的少了一大截,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之前投入的银子赚回来了不说,还多赚了一两多银子,且以后每月的分红就是净赚了,这也太... 她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一个月的时间,当真赚了二百两银子?!”村长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用番薯做的东西赚的? “村长爷爷,你只知道这番薯便宜,可我没说这粉条便宜啊!”周越狡黠一笑,番薯是一文钱三斤没错,酸辣粉一碗也是十文钱没错,但晒干的粉条可不是几文钱一斤啊! 周越大手一挥,苏奇立马就把准备好的银子拿了出来,为了方便他们分钱,苏奇还特意准备了一部分五两的银子和一部分碎银子,刚好一两一个的那种。 村长抱着这一大包银子都还觉得不真实,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好些人都还傻兮兮的没回过神来呢! “村长爷爷,你们要不要找人来核对一下这账册?”周越好心提了一下,这银子的事可马虎不得。 “可以吗?”村长还真想查一查账册,刚苏奇念了好一阵儿,他听得脑子都迷糊了,到最后干脆就只听着了。 周越不在意的挥挥手,“想查就查,没什么可不可以的话。”闻言,苏奇也很坦然的把账本递给村长。 村长先把银子放到一边,拿了账本和一些会识字算账的人在一起算了,他们算账的速度不快,但每算一笔那总数就越往二百两上面靠近一分,到最后一笔算完时,那明晃晃的数字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嘶”众人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时候赚钱这样容易了? 前不久他们还在为温饱问题和赋税担心,这一下,他们每月就有了一笔不少的收入,怎么都感觉很不真实! “账目有问题吗?”周越主动询问,这有问题可一定要说啊! 他就靠着村长他们和苏奇形成互相监督的关系,这样能省了他不少事呢。 村长被村长夫人推了一把才回过神,磕磕巴巴道:“没,没问题。”他们好几个人一起算的,没察觉出一点问题。 “没问题的话就麻烦你们在账册上签个名字画个押,以后每月这一日都在村长家分红,流程也和今天一样。”他们的钱怎么分周越不会去管,这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当初在契约上签了字的人挨个上来在账册上签了字,证明这第一个月的分红他们已经拿到了,等所有人都签完字后,苏奇把账册好生收了起来。 “好,我送送你!”村长起身想送周越出去,但周越拦住了他,让他先回去主持着把钱分了,要不然院子里的人该等不及了。 这么一想也是,村长就没多坚持,把周越送到门口,看着周越的背影消失后不理会其他人探究的视线,啪的一声又把院门关了。 当初一共是九家人入股,每家五两银子,这第一个月的分红有六十两,不能整除,村长和其他人商量了,先一家分六两,剩下的六两留着和下个月的分红一起分。 等大家把银子拿在手里后,那种沉甸甸的真实感才让他们一直没有爆发出来的喜悦一下子冲了出来。 村长家爆发出了史无前例的的激烈的高兴声。 那些想要打听消息的人突然听到这一阵笑声,都以为这些人疯魔了,因为白白失去了五两银子! 强烈的好奇心差一点驱使他们去爬院墙时,禁闭的院门终于打开了,院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半分不见疯魔之气。 “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们投入作坊的银子到底打水漂没有?”钱氏当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抓住其中一个妇人的手就问。 妇人眼底都是喜色,但她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说,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村长夫人。她家才刚得了钱,她即使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不能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这个简单的道理。 村长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钱氏,嗤笑一声,道:“想知道就来问我啊!我家也入了股的。” 钱氏讪讪的,放开了拉着妇人的手,妇人见状,立马跑回了自家汉子身边,脚底生风的溜了。 “那村长夫人你倒是说一说,你们到底分了多少钱啊?”另一个胆子大一点的人问了,立马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村长刚在院子里也和其他人商议了,分红这事终归是瞒不了村子里的人的,毕竟这事之前就闹挺大的,为了各家的安宁,说了只会闹上那么几天,但要是不说,他们指不定还会在背后怎么编排周越,诋毁周越的名声。 周越现在就是他们眼里的财神爷,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也不多,就六两银子。”村长夫人说的格外轻描淡写,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一句话在人群中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 周大牛最近经常往镇上跑,他要抓紧时间为周明月找到一个好的夫家,在听说周越花了大价钱建作坊后,周大牛嗤之以鼻,完全就不看好周越的所作所为。 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下,周大牛听了村里关于周越建作坊的谣言,高兴的喝了两盅,自那以后,周大牛就靠着周越和作坊的谣言下饭,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连这一向都看不惯的杨芳也顺眼了许多。 他常去镇上打听,自然知道镇上出了个新鲜的食物,刚开始他也很感兴趣,但走到店铺后发现是周青和周容在卖,他当即就没了兴趣。 那么火爆的东西,居然是周越弄出来的! 周大牛不愿意相信,后几天见天的在作坊附近打转,亲眼看到一连串的马车什么都没装的进了作坊,而后又满满当当的出来。 周大牛往作坊那边吐了好大一滩口水,唾骂道:“该死的,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不一早拿出来!” 二三十辆马车的东西,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周大牛眼睛嫉妒红了,为什么这些东西是周越弄出来的而不是周明月? 带着一肚子火气,周大牛回家就找了周明月来,把自己想让周明月去给人做小的事摆在了明面上讲。 无论如何,周明月必须给自己带来一笔银子,周大牛暗暗的想道。 周明月不敢相信自己从亲生父亲嘴里听到了什么话? 杨芳一直在劝她,让她放宽心,说周大牛在想办法救她于水火了,让她不要那么早认命! 到头来,这办法就是让她去做小?! 周明月的心拔凉拔凉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大牛,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人一样。 “无论你答不答应,这事我已经在做了,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等我找到了,你...”剩下的话周大牛没说了,但周明月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周明月悔啊! 刘家那么好的一门亲事让自己亲手给葬送了不说,也因此还不能说上一个好人家,许配给杨强那个泥腿子就算了,起码还是为人正室,可现在周大牛竟还想让她去给人做小。 “哇啊啊啊!”周明月大哭,哭之前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哭之前那个心高气傲的自己。 杨芳在后院听到声音就赶了过来,见到周明月哭的痛彻心扉的样子就心疼难忍,“当家的,女儿怎么了?” 周大牛道:“我说会给她重新找个好人家,她就感动得哭了。” 杨芳一愣,这是好事啊!周明月怎么会哭的这样伤心? “女儿啊!不哭了,那杨强本就配不上你,你爹重新给你找个好人家才是真的为了你好,你是有福气之人,下半辈子绝对不能和一个泥腿子一起生活。” 听了杨芳的劝解,周明月哭的更凶了,杨芳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问道:“当家的,你要给女儿说个什么人家,怎么她哭得这样伤心?” “人选我还没找到,不过早晚会找到的。”周大牛避开重要的点不谈。 杨芳更觉得不对劲了,没人选周明月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当家的,我带女儿回房间好好安慰一下。” 周大牛不耐烦的摆摆手,女人就是脆弱! 回到周明月的房间后,周明月的哭声更大了,杨芳细细的安抚了好久,周明月才说出了实情。 而后,杨芳爆发出了一声怒喝,“周!大!牛!” 第151章 赌注 作坊第一个月的分红彻底让周越的名字成为了周家村每一个人口中议论的重点。 原先那些说大话的人现在门都不敢出,就怕被打脸,但有更多的人却是每天都堵在村长家,想要加入到作坊里面分一杯羹。 一个月六两银子啊! 他们劳作大半年也才这么点,还要除去赋税、人力、种子、工具等损耗,哪有作坊这银子来得简单和轻松? 可周越之前就说过,作坊入股的人家人品必须得过关,且股份已经分完了,村长是有心也无力啊,每天就陪着一群人坐着,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而被所有人议论的周越呢,此时正在家履行约定陪着自家相公! 之前答应了刘致远忙完作坊的事情后要在家陪刘致远一段时间,周越说到做到。 现在已经十一月下旬了,天也冷了下来,东院的书房和正房都燃上了取暖的炭盆,周越穿着自己设计的家居服在书房里陪着刘致远。 这家居服是周越设计陆彤她们做的,用了最柔软的面料,还在里面续了厚厚的棉花,用兔子皮毛包了边,可暖和了。 刘致远的穿着和周越一样,不过刘致远的身体更怕冷一些,在书房看书时身上还披着一件斗篷,就是周越专门去山上打的狐狸皮做成的,虽然颜色不好看,但绝对厚实。 说是陪着刘致远,但实际上两人也是各自忙自己的事,不过待在同一处空间罢了。 但周越是把事情安排好了才回来陪刘致远的,把手上本来就没多少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周越就有点无所事事了,刘致远发现后,就放下了书过来陪周越。 “你的学业...”周越刚开口,刘致远的食指就放到了周越的唇上,阻止了周越还未说完的话,“没事,现在陪你一会儿,下午再看也是一样的。”也不知是不是临近年关的缘故,大伯最近的来信一反常态,开始夸赞起他来了,搞得他的心也有点不安。 见刘致远这样说,周越就把刘致远拉到背后靠着,把烤好的栗子放到他手上,“那你剥栗子给我吃吧!”后山上的野栗子树,每年都能结不少的栗子,今年苗婶他们也去弄了不少回来,周越每天都要吃点。 刘致远接过栗子,熟练的剥了起来,状似不经意的问:“你可是觉得无聊了?” 周越眉毛一挑,侧身趴在了刘致远的肩头,“我没觉得无聊!只是...” “只是什么?”刘致远把剥好的栗子放到周越的手里。 周越把剥好的栗子吃进嘴里,嘟囔着说:“只是无事可做,你又在看书,我怕打扰你!” 刘致远剥栗子的手一顿,而后侧过身,“那我教你下棋好不好?”他会的东西不多,唯一能和周越一起玩的也只有下棋了。 周越没多大兴致,不过,“若是换一个玩法,并加上些赌注,可以!” “?!”刘致远没听懂周越的话,但很快他就懂了。 周越想拿了些纸过来,裁成相同的大小,又把笔拿了过来,递了一支在刘致远的手里,“这下棋也是有输有赢的,我们不妨先写一些赌注出来,若我输了,就在你写的赌注里抽一张完成,若你输了,你就在我写的这些赌注里抽一张完成,如何?” “什么赌注都可以?”刘致远目光炯炯的看着周越,周越挺起胸脯,肯定道:“那是当然!”说完就拿起笔开始写赌注,完全忽视了刘致远眸中那一闪而过精光。 两人各写了二十张赌注,分别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而后搬出了棋盘,刘致远执黑,周越执白,黑子先行。 落子之前,“阿越,要不我先教你如何下棋,教会了再打赌?”刘致远自认为这棋艺还是可以的,但周越肯定是不会的,若是他赢了,很有趁人之危的感觉,毕竟他写的那些赌注...肯定会惹毛周越的! “不用!”周越摆手,无辜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我们又不下围棋,我们下五子棋!” 当他傻吗? 提出一个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优势的游戏? 刘致远写赌注时那样子他都看在眼里了,他会那么容易的送上门吗? “五子棋?”刘致远愣了下,收回了要落子的手,“五子棋是什么棋?” 周越从自己的棋盒里抓了五颗棋子出来,在棋盘上摆出一条直线的样子,“就是不管横竖,每当五颗棋子连成一条直线时,就赢了!”而后又从刘致远的棋盒里拿了几颗黑色的棋子出来,“而对方就是千方百计的阻止对家连成一条直线,并让自己的棋子连成一条直线。” “这听上去似乎很简单!”周越讲的清楚,刘致远听得更清楚,这玩法新奇倒是新奇,就是太过于简单了些,一局很快就能结束了。 “简单不好吗?”周越反问,“围棋下一盘就要小半个时辰,那我们写的这些赌注要什么时候才能抽完?”刘致远还要看书,下棋只是放松一下,围棋根本不适合! 再说了,他根本不会围棋,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当然要选他会的咯! 这五子棋他以前经常拿手机玩,说不上打败天下无敌手,怎么着也比刘致远这个完全没接触过的人好多了吧。 “行,五子棋就五子棋!”刘致远很轻易的被周越说服了,理由嘛,当然是为了把赌注全部都抽完! 把棋盘上周越多示范的棋子收好,刘致远重新拿了一颗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玩过五子棋的人都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下得都特别快,几乎是对方一落子自己就把棋子放上去了,然后越来越慢,直到每落下一子都要细细思考几番斟酌的地步。 刘致远先走,周越也不想第一盘就把刘致远打得落花流水,所以采取了围堵政策。 刘致远走哪周越就堵到哪,就在刘致远想方设法把周越甩开时,周越宣布自己已经赢了。 “什么?”刘致远不信,周越不是一直在堵他吗?什么时候把棋子连成一条直线了? 周越耸耸肩,指着棋盘上那条连成一条直线的五颗白色棋子,“不信你看!” 刘致远瞳孔微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竟还能这样? “我愿赌服输!”刘致远宠溺一笑,先看看周越写了些什么赌注也好,“把赌注盒子拿过来,我抽一个。” 周越喜笑颜开的把盒子递上,期待的不得了! 刘致远眼睛在那些纸条上打转,犹豫半晌从里面挑了一个,缓缓展开,上面的要求让刘致远一下子就黑脸了。 “是什么?”周越迫不及待的把脖子伸长了去看,只见那纸条上用很潦草的字写着:“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相公,夫郎我好害怕!” “扑哧”周越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刘致远的手气真是太好了,一下子就抽到这么有挑战的。 刘致远石化中... 他突然觉得自己写的那些赌注太轻了! 捧着肚子笑够了,周越才说:“愿赌服输啊!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说了就过去了。”言语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刘致远满头的黑线,周越说的倒是容易! 不过,倒也不是不行。 站起身,眼睛一直看着周越,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周越靠近,在周越惊愕的眼神中,把自己窝进了周越的怀里,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唇似有若无的贴着周越的皮肤从锁骨一路往上,最后来到了周越的耳朵旁,在耳朵上轻啄一下,道:“相公,夫郎我好害怕!” 周越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刚被刘致远触碰过的皮肤上汗毛根根竖立,耳垂更是迅速的充血,最后遍布整只耳朵。 刘致远的话从他的耳朵进入后就直冲他的大脑,成功的让大脑停止了工作,冒出阵阵浓烟。 刘致远勾起唇角,舔了舔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算过关了吗?相公~”还嫌不够似的,刘致远又贴近周越的耳朵说了一句,周越立即捂着耳朵躲开了。 刘致远这个妖孽! 明明是惩罚他的,周越怎么有种玩到自己头上的感觉! “行,行了,开始下一局吧!”周越话都说不完整了,看着刘致远的视线带着些恼怒。 对待害羞又爱炸毛的小动物,一定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一次性就把他们惹过头了,得慢!慢!来! 刘致远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唇边带笑的收拾棋子,他突然觉得周越的这个主意非常的好,以后可以多玩几次。 因为周越大脑还未重启,刘致远又有了一次经验,这一局刘致远轻松获胜,用时都没超过半刻钟。 刘致远十分殷勤的把装赌注的盒子送过去,周越在心中默念了好几次‘佛祖保佑’后才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抽了一个,缓缓的展开,纸条上面写道:“喂一颗栗子给他,用嘴。” 周越看到前半句是很开心的,这么简单的事一下子就能搞定了,而看到后半句后,周越捏着纸条的手骤然收紧。 他就知道,刘致远的脑子里想不出别的什么东西来! 他很怀疑,那一盒子的赌注该不会都是这样的内容吧? 刘致远也伸长了脖子去看纸条上的内容,看清后眼睛亮了一些,收回盒子后洋洋得意道:“愿赌服输哦!” 第152章 服输 周越愤愤的把那张纸条揉成团丢到了炭盆里,多么希望赌注也能随着纸条的燃烧而消散无形,但现实是不可能的! “你那些赌注是不是都写的这样的内容?”要是这样的话,他履行约定后就不玩了,这不是明摆着的送上门的肉吗? 刘致远笑,俊美的容颜一下子就迷了周越的眼,“我是不会说的,不过你可以自己一个一个的看。” “我才不想看!”这送上门的肉有一回就够了。 从盘中拿了一颗栗子剥开,取出其中的栗仁,缓步走到刘致远的身边。 刘致远期待不已,主动给周越让出了些位置,周越顺势坐下。 把栗仁先放进嘴里,用牙齿咬住,而后环住刘致远的脖子,确定好位置,闭上眼,把唇凑了上去。 刘致远一口衔住,双手也抱住了周越,不让周越轻易的逃走。 周越想快速的把栗子喂进刘致远的嘴里,动作就显得急迫了些。 但周越难得主动一次,这样好的机会刘致远怎么会放过? 咬住栗子,但就是不把它咬碎,任由周越在他的唇上动作。 周越此时还察觉不出刘致远的别有用心那就白活了这么久了,睁开眼,怒瞪刘致远。 刘致远眉眼处全是笑意,倒是觉得周越这一瞪特别的有感觉。 在周越炸毛想要退出去前,刘致远收拢了下手臂,也把栗子含进了口中。 不过一同含进去的,还有周越的唇。 “唔..”周越睁大眼,他这送上门的肉好像没有能够逃脱的机会了。 刘致远吻着周越的she,在他的口中肆虐,轻tian柔软的上颚,趁着周越失神的那一瞬间,那颗栗子又被刘致远原封不动的送回了周越的口中。 周越一下子就回神了,不管还在自己唇上亲吻的某人,眼中滋的一声燃起了怒火。 “你别太过分!” 刘致远很轻易就读懂了周越眼中的话,暂停了亲吻,紧贴着周越的唇说道:“一颗栗子太大了,我肯定是要慢慢品尝的。”说完又吻了上去。 轻咬周越的下唇,迫使周越张开嘴,周越见状立即把栗子堵在了牙关,不让刘致远更进一步。 挑衅的看了刘致远一眼,“有本事你就进来啊!” 刘致远笑得更开心了,周越怎么能这么可爱! 在周越的唇上流连忘返了很久,吻到那唇瓣充血、红肿,过足了瘾才咬下了一半周越齿尖的栗子。 贴着周越的唇缓慢咀嚼,刘致远略带磁性的声音道:“好甜~” 听到这声音,周越的脸快速的充血,他明知道刘致远说的是栗子,但配合着他们现在的动作,这话怎么听都有种其他的意味。 用眼神催促道:“赶紧的,还剩下一半。” 幸好刘致远写的是喂一颗栗子,要是多来几颗,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用同样的办法,刘致远把周越口中剩下的那半颗栗子也吃进了腹中,而后松开了周越。 周越捂着嘴恼羞成怒的瞪着刘致远,他的唇肯定不能见人了! 刘致远倒是分外留念嘴里的栗子香味,只觉得从未吃过这样香甜又软糯的栗子,还想再来一颗。 “阿越,还下五子棋吗?” “不下了!”上了一次当吃了一次亏,难不成他还要做送上门的肉吗? 周越愤愤的想,他就搞不明白了,刘致远的脑子里除了那事就没有其他了吗? 好像这样说也不对,刘致远还是很把读书之事放在心上的,只是一遇到他就跟换了个脑子一样。 这么一想,不知怎的,周越竟还有些得意。 “阿越,刚我们一人赢了一盘,还没分出输赢呢!”刘致远很是想要把盒子里的赌注全部都尝试个遍,蛊惑道:“我才刚学这五子棋,什么都还不太熟悉,刚刚赢的那盘也是借鉴了你的经验,下一回就不一定了。” 刘致远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周越狐疑的看了看刘致远,想从刘致远的脸上看出些许不妥,但看了很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倒是让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些许。 “那就再来一盘,”周越下定决心要再试一次,他写了那么多的赌注都还没用上,刚刘致远欺负他的仇,他必须要报回来! “好。”刘致远得逞一笑,不怀好意的盯着周越那充血的唇瓣。 半刻钟后,周越震惊的盯着棋盘:“这不可能!”就差一步,就那么一步!他就能获得胜利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刘致远先他一步把五颗黑色的棋子连成了一条直线。 刘致远把盒子拿出来,递到周越的面前,微笑道:“愿赌服输。” 周越一愣,而后在刘致远注视下把盘中剩下的几颗栗子全部剥了一股脑全部塞进嘴里,咬碎了吞下肚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刘致远。没了栗子他抽中了也无所谓,反正今天苗婶是不会给他栗子了,要明天才有。 而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抽就抽!”谁怕谁啊! 周越看着空了的盘子什么都不惧,家里刚有炒栗子的时候周越一不小心吃多了,伤了胃口,苗婶就每天定量给他一小盘子,多一颗都没有。 有本事刘致远就让苗婶再给他一颗栗子,即便刘致远有这个厚脸皮,苗婶那也是说不通的。 刘致远没想到周越会这样做,笑得十分开心。 他的阿越啊,真是可爱得紧! 虽然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但周越抽取的时候还是犹豫了又犹豫,生怕抽到一个最坏的。 要是一次性喂刘致远三四颗栗子,他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好半天,周越才选了一个感觉比较好的,毫不在意的递给刘致远,“你帮我看吧!”反正现在栗子也没了,他不虚。 “真的让我看?”刘致远眉毛一挑,没想到周越会让他来揭晓这个谜底,“不后悔?” “快拿着打开吧!”周越不惧,没了栗子刘致远的如意算盘可打不起来。 刘致远忍住嘴边的笑意,害怕被周越发现端倪。 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打开了纸条,把纸条上的内容缓缓的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周越漫不经心的看过去,下一秒眼睛都瞪圆了:“刘致远,你,你...”周越词穷了。 刘致远倒是早有预料的样子,对着在炸毛边缘的周越说道:“愿赌服输,这可是你自己抽中的。” 周越手握成拳头,怒视着刘致远,恨不得把那张纸条生吞活剥了。 只因那张纸条上面写字:在房shi中主动一次! “看你的书吧!”履行赌注什么的,恼羞成怒的周越完全不想了,愤愤然的从书房逃走了。 身后,刘致远把那张纸条好生的收了起来,放在了胸口处贴身带着,至于其他还没有用的上的赌注,刘致远也把他们全部放到了书架上,准备以后接着用。 ---- 许澜语嫁去县城后,王有钱给王林说了个隔壁镇的一家商户的女儿,长相虽然不及许澜语,但其他方面都远远超过许澜语。 因为王林的年纪也不小了,王有钱就想着赶快把婚事办了,也好彻底断了王林的念头。 在商会一起邀约周越后,王有钱买了一批粉条,让香满楼的大厨设计了几道新菜式,推出了一桌粉条宴,成功的把香满楼半死不活的生意挽救了回来,而后就到了王林的婚期。 王林的妻子沈氏家里是开香料铺子的,已经经营了好几代了,算是一家老店了,在隔壁镇很受欢迎。 她早就听说了玉峰镇有新鲜的吃食出现,就让王林带着自己去买,王林已经有点喜欢上自己这个活泼可爱的妻子,自然一起陪同。 在串串香里买了串串,又打包了酸辣粉点了两个菜,两人才打道回府。 刚坐下,沈氏就让人把东西拿上来,这一路上她光是闻着那味道就垂涎三尺了,这会可是等不及了。 东西拿上来后沈氏迫不及待的吃了好几串,看得王林有些失笑,拿了帕子帮她擦拭嘴边的油渍,轻声道:“慢些吃,都是你的!” 沈氏边吃边点头,这个叫串串的东西真的太好吃了,她在家里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个我们能不能自己在家做啊?”沈氏吃了一会儿问道,这每天出去买太麻烦了,而且现在天冷了,从外面打包回来味道就差了。 王林一愣,“这个是有独家配方的,自己做的味道不正宗。” “哦!”沈氏虽然不管家里的生意,但她家的香料配比方子也是秘密,传男不传女的,“可这味道真的好好吃,我能在家试着做一下吗?” “你能尝出来这里面都有什么?”王林听了沈氏的话大胆的猜测道。 “能啊!”沈氏一口就咬掉了串串上面的肉丸子,道:“就是一些平常的配料,还有丁香、草果、紫草...”沈氏一下子说了好几种香料,“不过还有一种味道我尝不出来!” 王林此刻已经傻了,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香料?! 串串的配料里面有香料? “你能确定吗?”王林激动的抓着沈氏的肩膀追问。 沈氏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这些味道我从小闻到大,不可能会认不出来的。”她虽然不会学家里的香料配比方子,但还是会接触这些东西,日常都离不开它们。“这想到用香料做东西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家做香料生意这么久,都从来没有往这上面想过!”沈氏惊叹,一口一口吃的开心。 王林整个人已经傻了。 怪不得他们怎么找人都尝不出串串的方子,原来缺失的几味调味料是香料! 可现在他们拿到方子也不敢随意用了,粉条的方子还掌握在周越的手指,而粉条现在是香满楼的救命稻草。 第153章 腊月 r 第154章 赶集 r 第155章 年礼 作坊终究还是在腊月十五前把两千斤粉条全部做出来了,周越想了想,又让他们加工做了五天,而后从腊月二十开始放假,直到正月十五过后再来上工。 当然,年终奖周越在放假的当天就发下去了,包括工人的工资和周家村人的分红。 作坊放假后,周越就把作坊里没有卖完的粉条分成两份,再各自加了二十斤豆芽和四个南瓜、两根冬瓜,分别送往了慈幼堂和静安寺,因着过年,周越还给慈幼堂加了四十斤猪肉,给静安寺加的一百斤的稻谷。 周越这边才把东西安排人送了出去,周家村那些想要入股作坊的和想进作坊做工的都给周越送来了年礼,大到十斤猪肉、养了好多年也不肯杀的母鸡,小到一篮子自己晒的干蘑菇、种的菜那是应有尽有。 周越还在大门口发现了一只想要逃走的王八! “少夫人,这该怎么办啊?”陆谦一张脸都愁出褶皱了,刘家和周家村的关系向来不远不近,有点交情的只有村长和几位说得上话的人家,周越进门后倒是又多了几家,可这些很明显就不是相熟的人家送来的。 要不谁会组队一窝蜂的来,还会丢下东西就走? 周越也觉得有点伤脑筋,他们想进作坊工作他不是不知道,可周家村有那么多人,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问的全部都收了吧? 他是人,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 “找车把这些东西都装了,我去加件衣服,我们去村长家一趟。”别无他法,周越只能把这个麻烦事交给村长去处理了,这东西他不能收,更找不到人原路退回去,但村长可以! “哎,我马上去!”陆谦应了一声就去找吴鹏套车了,回来时带了石头和吴昊两人,三个人很快的就把东西全部都装好了,连一片菜叶子都没有留下。 周越回了东院,和刘致远说了一声这事,刘致远也赞同周越把这麻烦事交给村长去处理的办法,“但你就这样把东西退了回去,只怕他们心里会有些不平。”大过年的,送出去的礼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怎么说都不好听。 “那怎么办?”周越上辈子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且没有什么复杂的亲戚关系,在处理这些事上面确实是没什么经验。 刘致远想了想,道:“不如你给把东西给村长带去时再多带些东西去,让村长把东西退回去时给他们一点安抚,接着再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什么定心丸?”周越眨巴着眼睛,歪头不解。 “之前你的那个计划书我也看过,你不是想要扩大作坊的生产规模,再增加一些东西进去吗?”刘致远不知道周越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但只要周越还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你让村长告诉他们,作坊以后一定会多增加人手的,但能不能进去,还得看个人。” 周越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画饼吗?不过确实是能让周家村的人消停,要不然每到节日都来这么一遭,他可受不住,他最怕麻烦了! “好!”说着周越就想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绝对不能留着过夜。 至于送什么东西,周越还是纠结了一下,因为这东西不能太贵重,要不然村民们肯定不会收,但这东西又不能太便宜,要不然不足以抹平他们心中的不平,恐怕还会忐忑不安,一整个年都过不好。 想了想,周越想到了前些日子他为了泡青菜做酸菜鱼而从泡菜坛子里捞出来的泡豇豆! 这东西新奇,外面没有卖,量还足,送出去也不会丢面,简直再完美不过。 “陆管家,帮我把装泡豇豆盆拿来,一斤一把一把的捆了。”周越着急的喊道。 因为处理泡豇豆又花费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等到周越坐着马车出门时,已经是午饭后了。 马车到了村长家之后周越把事情的原委和村长说了一下,村长当时就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这些人,真是! “越哥儿,这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亲自解决,绝不让你受一点牵连。” 村长不是不懂周家村那些没有从作坊里获得利益人的心,但他们这样的举动是把周越架在火上烤,若周越拿了,那以后作坊还怎么公开公平的选人? 这些人真是糊涂啊! “那就谢谢村长爷爷了,”大过年的还要麻烦村长给自己解决麻烦事,周越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就把作坊的明年的安排说了,也让村长更好和村民们交代一点,“村长爷爷,你可以适当的放出点消息,年后作坊是要扩建的,人我肯定是要的,但心术不正的我是绝对不会要的,与其做这种毫无疑义的事,不如老实做事。” “好好好,越哥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村长拍着周越的肩膀,眼底有泪花闪过。 周家村一家富起来不算什么,要大部分都富起来或者全部的人都富起来才是令人称赞的,而周越就是能带领周家村富起来的领军人。 “那村长爷爷就麻烦你了,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些!”村长把周越送走后,转身就进了屋,和村长夫人嘀咕了几句,村长夫人就出了门,没多久就带了好几个妇人回来,这几个,全都是周家村消息灵通的人。 等这些人走了之后,村长就把事情摸了个大概,让村长夫郎一家一家的去叫人来,把他们送给周越的年礼一件一件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当然,一同退回去的还是周越送的泡豇豆和作坊是肯定要招人的消息。 村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事情当天就消停了,事后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周越抽空感慨了一下村长的手段,真不愧是做了几十年村长的人了! 周越从周家村回家的时候,就听说刘太夫人从静安寺回来了,周越赶紧去西院请了安,刘太夫人为主持大师传达了一句话,说谢谢周越的帮助,寺里人都承周越这份情。 周越的手摆得像拨浪鼓,他才送了多少东西过去,怎么能当得起主持大师说这样的话。 刘太夫人没有言语,虽然大师说这话的时候她也觉得疑惑,但大师说了,天机不可泄露! 腊月二十四,祭灶。 因着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这一天刘夫人早早的把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而后交给刘地主和刘致远,特意嘱咐了,祭灶的糖在送灶王爷上天前绝对不能动。 刘地主尴尬的抠了抠鼻子,都好多年前的事了,刘夫人怎么还记得呢? “我绝对不动,我保证!”说完就端着东西走了,刘致远随后跟上。 腊月二十五的时候,刘家杀了年猪。 原本没计划要杀的,但年三十那天上大供祭祖的时候少一个猪头,过年期间猪头很是畅销,索性就杀了一头。 杀完年猪后,周越跟着收拾了两天,因为之前他做的麻辣香肠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周越就打算再多做一点。 还有火腿,周越非常想试试看,就拿了一只猪腿制作。 腊月二十六,是一个晴天,刘夫人带着所有下人开始除尘。 家里人都有事情要忙,只有刘地主、刘致远和许老是空闲着的,刘地主眼珠子一转,此乃天赐良机,绝对不能错过! “我们哪都帮不上忙,不若趁着天气好,来几把?”早就跃跃欲试的手终于把扑克牌拿了出来,刘地主一脸期待。 刘致远和许老交换了个眼神,异口同声道:“好啊!” 难得约到人和自己玩的刘地主大喜过望,高兴得原地直蹦。 可惜,哪怕刘地主暗地里狠狠的琢磨了技巧,在刘致远这个白皮黑心和许老这个运气逆天的联手下,刘地主依然无一胜绩。 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在刘夫人忙着走礼和准备年三十晚上的菜中度过了,转眼间就是大年三十。 最先要做的就是贴对联,因为刘家的对联都是刘致远写的,所以贴对联的事也就交到了两人的手上,苗婶一大早就准备好了贴对联的浆糊。 贴对联也不算麻烦,只是刘家的门有点多,才刚贴完前院和南院的周越的脖子都望酸了,经过西院时很果断的拉了刘珍珠来帮忙看。 两个人一起看,就免不了有争议,刘致远被指挥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完全没个定数。 “小妹,去帮母亲的忙吧!”贴对联还是交给他和周越就行,这两人干的事找一个电灯泡过来,不觉得有点碍眼吗? 刘珍珠做了个鬼脸给刘致远看,哼唧一声跑了。 大过年的,她大人有大量,不和刘致远这个醋缸计较。 少了一个人,这事情的效率就提上去了,但周越的脖子是真的酸了。 最后贴的是东院的对联,刘致远先贴的院门和其他地方,他们俩睡的正房是最后贴的,周越刚开始没有在意,最后才发现那对联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因为那对联上写的是: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横批:白头到老。 刘致远写的话是周越内心深处隐藏最深最大的愿望,可惜他做不到。 周越和刘致远忙着贴对联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忙着摆供桌,这可是大事,绝对不能马虎的那种。 摆完供桌后,就一头扎进厨房,开始为晚上那一顿年夜饭忙活。 第156章 大房 中午简单吃过饭后,远在太安府的大伯刘文福携妻李氏回家祭祖。 刘文福常年教书,身上自带一股威严,周越觉得和自己高中的教导主任很像,都是一样的不苟言笑;大伯母李氏看着倒是和蔼可亲,只是周越总觉得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轻视,他叫人的时候李氏的下巴都没低一下,随意嗯了一声就算完事。 周越瞬间就收起了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伯母的恭敬之心,因着刘文福还在教刘致远学习,周越本想爱屋及乌一把的,现在看来完全不必了。 李氏对周越的态度不好刘致远也看见了,眸中闪过一丝黑光,牵起周越的手,用行动安慰着他,周越咧嘴一笑,让刘致远放心,他才不会为不必要的人浪费多余的感情和表情。 长子回家,第一件事当然是先去西院拜见长辈。 “儿子不孝,今年事情多,竟未能早点回来陪伴母亲,还请母亲恕罪。”刚一进门,刘文福就作揖道歉,李氏跟着一起福身行礼。 刘太夫人忙上前去扶,“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拉着刘文福坐到自己身边,同时也让李氏起了身,眼睛朝门外瞧了瞧,问:“玥姐儿和馨姐儿呢?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刘文福告罪,李氏赶紧接过话头,道:“玥姐儿孩子太小,离不开人,特地给我写了信,让我向您老告罪;至于馨姐儿,上个月初大夫号出了喜脉,正是不稳当的时候,她夫家那边也让她好生的养着。”李氏说这话的时候颇为洋洋得意,还看了周越一眼,把周越看得非常莫名其妙。 “果真?”刘太夫人一听脸上一喜,她吃斋念佛多年,如今也只有这样的喜事能让她情绪上下起伏。 刘文福点头,他这一生只两个女儿,虽然遗憾没有儿子传家,但他的女婿都是自己的弟子,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和自己的儿子一样。 “好好好!”刘太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开心得不得了,甚至想立马去开自己的私库给两个孙女准备用得上的东西,但被刘夫人劝住了。 刘致远年后就要去赶考了,刘文福怎么说现在也是教刘致远的老师,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着也要在老家多待几天,看看刘致远的学业才是,要送的东西实在没有必要那么早准备。 “大哥,不知你们这次回来能待多久?致远年后就要去考童生了,一些不懂的地方还得多请教请教你!”刘夫人也很高兴,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她也能抱上孙子就好了。 刘文福刚想开口,就被李氏抢过了话语权,没接刘夫人的话头,转头对刘太夫人说:“这事还得请娘恕罪!此次我和相公初二一早就得回去,两位女婿都来信说要回来,想请教请教关于秋试的事。” “那...”刘夫人想问,那刘致远呢? 刘夫人知道一点大伯家两个女婿的事,都是中了秀才要考举人的,举人的考试是在秋天,童生试是在二月,不管怎么看都是刘致远更紧急一点吧!且只是多待几天而已,也耽搁不了什么事。 刘夫人想说的话被刘地主拦下了,刘太夫人也明白刘夫人的意思,关切的问着刘文福:“孙女婿们对明年的秋试很有把握?” 说起这个,刘文福就自豪了,他的两个女婿都是聪慧之人,又肯在读书上下功夫,来日必定能走进官场,为官一方,“前两年考中秀才时我怕他们俩心高气傲,特意压了他们两年,今年肯定是要下场一试了。”说是试一试,但周越总觉得刘文福很得意,好像一定能考的上似的。 “科举我也不懂,但难考我是知道的,既然他们难得回来,那你就早点回去吧!”刘太夫人发了话,刘夫人想说什么也不能说了,李氏见刘夫人吃瘪,笑得更开心了。 在刘太夫人那里请完安后,因为等会儿还要去祭祖,刘文福就带着李氏去北院休息了,其他人也就散了。 刘夫人很是愤愤不平,“大哥他什么意思?就几天的时间而已,能耽搁什么事?”刚回到南院,刘夫人就忍不住了,冲着刘地主就发火了。 现在离秋试还有半年的时间,急也用不着急这几天,刘致远可是正月就要出发去县城,二月就要开考了,刘文福怎么能如此? 刘致远可是刘文福的亲侄子! 刘地主的脸色也不好看,藏在衣袖中的手紧握,“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大哥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 “什么难处?还不是李氏一直生不出儿子来,把我当做眼中钉!”刘夫人气大了,李氏比她先进门,她生下长女时李氏的两个女儿都出生了,当时她们俩的关系还很好,过年过节相处得也很融洽。 可自从她生下刘致远后,李氏对她的态度就不阴不阳了起来,刘致远刚启蒙时,刘夫人好不容易说动了刘太夫人,要把刘致远送到府城刘文福的私塾里启蒙,但李氏以刘致远体弱,离了老家少了祖宗庇佑怕是不好就推脱了。 刘文福很喜欢刘致远这个侄子,经常给刘致远带书回来,每次回家都会抽空教导刘致远的学业,可自从刘文福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弟子后,渐渐的,这信就少了。 今年刘致远遇见了大麻烦,不得不找刘文福教学,她给李氏去信问能不能把刘致远送去府城学习,李氏想也没想的一口回绝了,所以刘致远才一直和刘文福保持着用书信教授的方式。 可这书信哪有面对面的教学效果好? 难得过年刘文福回乡祭祖,她不就是想让刘文福给刘致远做下考前冲刺,李氏竟又想出了别的法子阻挠,真是...烦! “慎言!”刘地主和刘文福一母同胞,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的性子?一心只管教书育人,庶务是什么也不管,这些事都是李氏弄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侄子终归是隔了一层,女婿才是大哥以后的依靠。”刘家为什么女多男少,这事刘地主三兄弟都知道,可即便是女儿,刘家也从未亏待过分毫,李氏自己钻了死胡同,刘文福也无可奈何。 “嘭”刘夫人猛的砸了下桌子,怒气难消。 刘地主心疼的把刘夫人的手拿起来查看有没有拍疼,劝解道:“我私下去信问过大哥,大哥说致远的学业很好,考个秀才不是难事,只有致远考中了秀才,那就能进县学学习,以后的路,大嫂是碍不着致远的。” “希望吧!”刘夫人喃喃道,表情还是有些怒意,缓了一会儿,刘夫人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我去看看祭祖的东西,再检查检查。” 刘地主放开刘夫人的手,点头,“我也得去东院看看。”刘地主害怕李氏会影响刘致远的心情,从而影响考试。 东院。 李氏的做法实在是太明显,周越想瞧不出来都难,一回东院就问了刘致远,“大伯他们往年也这么的来去匆匆?” 刘致远点了下周越的额头,道:“很少!”往些年刘文福一家腊月二十左右就回来了,一直要待到正月十号左右才走,也就是近几年,因为大姐和三姐都接连嫁人了,刘文福的弟子又有好几个考中了举人,过年实在是忙不过来,这才一再推迟回家的时间。“不过是大伯母想给我使点小绊子而已。”从小,刘致远就知道李氏对他只是表面温柔,实则嫌他碍眼到不行。以前自己身体不好,科举之事有心无力,现在他身体大好,眼看着就要走上科举之路,李氏的心理就不太平衡了。 “她那点小伎俩,我都没看在眼里还能成为你脚下的绊子?”周越表示不信,经过和刘致远的深入了解,他确定以及肯定刘致远是个黑芝麻馅的汤圆,外面有多白里面就有多黑!李氏那些拙劣的伎俩,能对刘致远造成什么伤害? 刘致远笑而不语,刘文福爱才惜才,只是在其他方面确实是一窍不通,而李氏又非常清楚刘文福这一点,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一出。 以上的对话被刘地主全部听了去,知道刘致远没有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刘地主也就放心了。 短暂歇息过后,一家人包括刘太夫人在内都要去山上祭祖。 刘家的祖先都是葬在一处小山丘上,据说是找风水大师特地看了,才决定了这么个好地方。 每一年,刘家的汉子都会在祭完祖后在祖宗的坟前说这一年的得失,今年也不例外。 “娘,爹和相公...”周越不知道这件事,被刘夫人和刘珍珠拉着往山下走时一脸茫然,李氏见了,又轻视的看了周越一眼,转头直接下山了。 刘太夫人见状,因为想起亡夫心中突然涌上来的伤感瞬间消散,“别担心,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想着刘致远身上穿的加厚棉衣和狐狸毛做成的斗篷,周越的心稍微放下了些,扶着刘太夫人缓步下了山后才得知,这是刘家的惯例,子孙每年的这一天都要和祖宗说一下这一年的情况,让刘家的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 周越不放心刘致远,特地在山下等着,一炷香后才见到了三人的身影。 “怎么样?还好吗?”今天太阳没有出来,山上还有阵阵微风,周越是真担心刘致远出什么问题。 刘地主欣慰的看着这一幕,和刘文福一起走了,留小两口在后面慢慢的来。 刘致远摸了摸周越的手,接着把手放在周越的脸上,都感受到了透骨的凉,“你还担心我呢?手和脸都冷成这样了怎么也不回去?我又不是找不到路。”说着就把自己藏在衣袖中的手炉递给了周越,让他拿着暖暖手,接着又把手放在了周越的脸上,帮他暖和暖和。 “下次不会了!”周越顺毛撸,他这也是关心则乱嘛。 第157章 守岁 祭完祖回来周越和刘致远小睡了一会儿,因为晚上要守岁,怕坚持不住。 天擦黑时,石头敲响了房门,周越和刘致远才从睡梦中醒来,周越被打扰了很不开心,皱着眉往温暖的被窝里钻了一下,实在是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所在。 “阿越,该起了,我让石头打盆水来,洗把脸精神一下。”刘致远看见周越这撒娇的样子,下床的动作一滞,俯身在周越的额头留下一吻,轻声哄道。 周越等了一会儿才回复,“好。”整个人懒洋洋软乎乎的,让刘致远的心也跟着软了。 眯着眼起床,穿衣,洗完脸后周越才真正的睁开了眼。 穿戴整齐后,两人牵着手一同来到了前厅,此时前厅内已经摆上了一张圆桌,上面已经放了四道凉菜,围着桌子摆放了四个炭盆,以防吃团圆饭时被冷到,左右两边更是摆上了金桔树,添了几分喜气和生气。 之前周越买回来的果树第二天就种到后山去了,刘地主看着金桔树觉得喜庆,特意留了两棵。害怕果树在大冬天的种不活,周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浇了大量的灵泉水。 周越和刘致远是晚辈,到得肯定比其他人要早一些,来了地方后就坐在一旁等。 等了一会儿,刘文福和李氏先来了,刘致远和周越起身打招呼,刘文福心里还是记挂着刘致远的学业的,抓着刘致远就开始说学业的事,周越偏头看了下李氏的脸色,一副努力保持住微笑的样子,手里的帕子都要搅碎了。 又过了一会儿,刘地主才扶着刘太夫人来了同来的还有刘珍珠,刘夫人在厨房做年菜最后的检查,没多久也来了。 周越之前就提出要帮刘夫人做年菜的,但刘夫人问了下周越知不知道年菜都有什么,周越懵了一下,就被刘夫人摆手打发了。 后来周越特地找苗婶问了下,原来这年菜是有说法的,一共十二道,四冷六热一汤一甜品。凉菜要代表四季颜色的绿、红、黄、白,分别是凉拌莴笋丝、凉拌红萝卜丝、凉拌土豆、凉拌菜花。而这六道热菜就必须有鸡、鸭、鱼、猪头肉、炸丸子、年糕。汤倒是没有什么要求,但这甜品必须得是汤圆,还得是红糖包的才行。 听了苗婶一通介绍后,周越想着那已经泡好的青菜,就想做道酸菜鱼片来吃,可没想到苗婶立即摇头,说年菜里面的鱼要整只的,不能片开。 周越瞬间就放弃了想要去帮忙的想法,这没有一点创造力的年菜,他是确实是帮不上忙。 幸好苗婶和唐婶都是做惯了的,帮这刘夫人一起张罗,倒也没费太多事,周越躲懒就躲得更心安理得了。 人已经到齐了,刘太夫人端坐首位,左右手两边分别是刘文福和刘地主,李氏和刘夫人坐在他们身边,最后才是刘致远、周越和刘珍珠。 一家人围坐一团,甚是和气。 古人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这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年菜是不能撤下的,要一直摆着等过了今晚再说,所以刘太夫人就进行了过年的惯例活动--发压岁钱。 首先就是大房的人,刘文福和李氏自是不必说,刘怡玥和刘怡馨也该得,刘怡玥已经出生了的孩子肯定都有一份,可是这些人发完后刘太夫人的动作还没有停,她把红封放到李氏的手里,道:“这是我给馨姐儿肚子里的孩子的,提前压压岁,希望他平安出生。” “谢谢娘!”李氏露出了回家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大房发完了就是三房了,刘地主、刘夫人、刘致远、刘珍珠和周越人手一份,“谢谢娘\/祖母!” 至于二房,因为隔得远,赶不回来过年,所以压岁钱什么的早就随着送过去的年礼带走了。 刘太夫人发完了,就到了刘文福了,他给刘致远、刘珍珠和周越发了压岁钱,双份的。 “谢谢大伯\/大伯母!” 接下来就是刘地主和刘夫人了,刘夫人算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大嫂,下午听说了刘怡馨有了身孕后,又多包了两个红封,此刻全部都在刘地主手里。 “这个玥姐儿的,这是玥姐儿两个孩子的,这是馨姐儿的,这是馨姐儿肚子里的孩子的。”刘地主每一个给的都是双份,代表他和刘夫人两个人。 刘文福有些不赞同刘地主的做法,“还在肚子里呢,拿什么压岁钱!”刘太夫人给了他什么都没说收下了,一是因为刘太夫人是长长长辈,长者赐不可辞,二是想借一借刘太夫人的寿数,刘文福虽在府城,可甚少见到如刘太夫人这般年岁的人。 “这是三弟和三弟妹的一番心意,多一些长辈为外孙子压压岁不好吗?”李氏暗地里瞪了刘文福一眼,急慌慌的把红封收下了,这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真当自己家财万贯啊! 府城的开销大,幸好刘文福分家时还得了不少的家产,要不然哪里能支撑一家人在府城的生活? 李氏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刘文福和刘地主道谢后就不说话了,暗暗决定等以后刘致远有孩子了,一定双倍的还回来。 刘地主发完了大房的压岁钱,而后又给了刘珍珠两个红封,最后才到了周越和刘致远。 “这是越哥儿的,这是致远的。”刘地主把两个份量较重的红封递给了周越,把两个和往年一样的红封递给了刘致远。 周越捏着厚厚的红包,默默的看了看刘致远手中那明显瘦了一圈的红包,有种想要一蹦三尺高的冲动。 他的居然比刘致远厚! “谢谢爹!谢谢娘!”周越激动的喊道,声音里都带着兴奋和激动,听得人心神一振。 他都好多年没有收到过长辈发的压岁钱了,又特别是这种明显的带着偏心和爱护的压岁钱。 得意洋洋的向刘致远炫耀,“你的没我的厚!”刘致远宠溺的看着周越,暗暗想着守岁完回去把刚得的压岁钱装进之前就准备好的红封中,让周越再高兴一次。 发完了压岁钱,守岁就正式开始了。 刘地主迫不及待的拿出了扑克牌,拉着刘文福和周越不让走,非要玩上两把不可。 刘文福对扑克牌有些好奇心,很容易就被说动了,周越是小辈,两个长辈都答应了,他哪里还有说‘不’的权利,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刘夫人就找人抬了两张桌子来,女眷们坐一桌,汉子们坐一桌。 因刘文福不懂这扑克牌的规则,周越先细细的讲解了一遍,又玩了两圈,确定刘文福会了之后战斗才正式开始。 刘地主在刚玩的那两圈里都赢了,一时间志得意满,洗牌时提议道:“总得有个赏罚才好!”过年虽然不太合适贴纸条,但可以玩点其他的嘛,要不然赢了满足感都不够! “要是输了就以新年为题赋诗一首?”刘文福提议道,无论何时,他想事情永远和读书有关。 “大哥,你还是放过小弟吧!”作诗?他一个地主,会那玩意? “就是,大伯,换一个吧!”他虽然能说出不少和新年有关的诗词,但越哥儿可是大字不识,总不能刘致远教一段时间就能信手拈来了吧?他才不想! “额...”刘文福尴尬了,是他想岔了,“那依你们看如何?” “要不输了喝酒一杯?”刘地主试探性的说道,刚脑袋里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都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用,只能勉强想出喝酒这个主意。 “怕是不妥吧!”周越小声的反驳,按刘地主那手气,万一气性上来了,刘地主非得喝个酩酊大醉不可,新岁刘地主还得去拜岁接福,一点也马虎不得。 “那该怎么办?”没有惩罚,这玩着就是没什么意思啊! “要不谁输了谁说三句祝福的话。”刘致远一直在周越身边,见三人都拿不定个主意,想了想如此说道。 “这个好!”刘文福首先同意。 说祝福的话,这个比作诗容易多了,刘地主也表示可以接受,周越就更是了,这惩罚简直太容易了。 商议定了,三人就正式开始了。 激烈的争斗把女眷那一桌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刘文福和刘地主身后都站着看热闹的人,周越身后没人,只身边一直坐着一个刘致远。 “致远,观棋不语真君子!”正式开始后三局,刘地主都输了,就开始找原因耍赖了。 “我没说话呀!”刘致远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他是真的没说话,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你是没说,可你的眼睛说了!你每次都给越哥儿出主意,害我输!”刘地主不相信自己私下练了那么久的技巧就只够赢两把的。 周越忍笑,“爹,你输真的不是相公害的。”纯粹是你自己手气太差! 刘地主爱抢地主的毛病还是没改,刘文福第一次玩,不知道是不是新手期运气特别好,反正次次都大刘地主那么一点儿,周越都是躺赢了。 “我不信!”刘地主把作为惩罚的祝福语说了,让刘致远站到了周越的身后,两人不能交换视线后才又继续玩。 又玩了几把,刘地主还是输,他都急眼了! 因为太过在意输赢,脑子就转不过弯来,祝福语到了嘴边就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着急的样子惹笑了在场所有人,刘太夫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先不玩了,我冷静冷静。”刘地主好不容易憋出了祝福语,让出了位置,他得让脑子清醒一下再继续,反正时间还早。 刘夫人跃跃欲试好久了,“我来!” 李氏也坐立不安的,这东西她没见过,刚看了这几圈后她也有点想尝试尝试。 “大伯,要不我们先歇歇,让大伯母她们玩玩?”刘致远提议道,主要是久坐不好,他想拉周越起来活动活动。 “也好。”刘文福虽还想玩,但并没有那么想,果断让开位置,李氏立即就坐下了。 刘太夫人说自己不适合玩这些,就让刘珍珠去玩,刘珍珠很开心的坐下了,规则还是和之前一样。 玩几圈又换一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新的一年到了。 刘地主先去放了寓意着‘开门红’爆竹,而后迎新岁、接福,忙完了之后这守岁才算是真的的过去了,在吃过初一早上的象征好意头的汤圆后,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院子开始补觉。 第158章 正月 快到中午了,周越和刘致远才补好觉,一家人再次坐在前厅吃饭。 原本刘致远想带周越去庙会玩一玩的,但刘文福想和刘致远说一说科举的事,顺便指点一下刘致远最近的学业,就没去成。 刘致远和刘文福在书房里一待就是整整一下午,周越去喊人吃晚饭的时候,刘文福还很意犹未尽,吃了晚饭打算继续,拉了刘致远就走,李氏的脸当时就僵硬了。 刘夫人看得十分的解气,周越也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刘夫人把刘太夫人给的东西全都打包好了装上了刘文福的马车,周越看着昨天刘文福帮刘致远讲课的份上,送了二十斤豆瓣酱和五十斤的粉条给刘文福,这些都是加了灵泉水的,吃了对人的身体有好处。 送走了刘文福和李氏,刘地主和刘夫人也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去刘夫人的娘家拜年了,刘致远和周越陪同。 在刘夫人的娘家吃过午饭后,四人就告辞了,回到家周越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就带着刘致远去周家村给村长他们拜年。 几家相熟的挨个走一遍,天就晚了。 晚上吃过饭后,周越才有时间来数自己的压岁钱到底得到了多少? 先把所有的红包全部拆开,果不其然大房给的是最少的,刘致远给的那个是最多的。 把所有银票收拢在一起,一张一张的数:“一、二、三...”每数一张,周越脸上的笑容就大一分。 刘致远:“...” 他换衣服的时候就听到动静了,特意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出来看见了心情更是美得飞起。 他就喜欢周越数钱数得喜笑颜开的样子! “怎么样?赚了多少?”刘致远坐在周越的对面,微笑着问。 周越瞬间把银钱全部抱进怀里,警惕的看着刘致远,“你问这个做什么?” 刘致远:“就是想看看你赚的多不多。”他是绝对不会藏私房钱的,没看见他连得到的压岁钱都第一时间交给周越了吗! 说起这个,周越就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足足三千两呢!”这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刘致远的。白天跟着刘致远去他外祖家,刘致远又得了不少红包,他也有,不过只得了外祖父那一个。 “这么开心啊!”刘致远眼睛里有不明的东西闪动。 周越不明觉厉的点头,当然开心,一下子就有了三千两银子的入账,换谁都会开心的! 刘致远撑起身子靠近周越,目光幽幽的说:“那你现在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周越愣,什么诺言? 在周越迷茫的眼神中,刘致远拿出了之前周越打赌输了却一直没有兑现的承诺。 周越一见那皱巴巴的纸条就觉得大事不好,可他现在在床上,面前又是刘致远,想逃都没地逃去。 “我..那个..打赌只在当日有效!”周越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子就找到了逃生的办法,“这赌注都过了这么久了,失效了,对!失效了。” “是吗?”刘致远更加靠近周越,把周越困在床与自己身体间的这个小角落里,不急不缓的问:“我怎么记得当日并未听你说过这些呢?” 周越慌乱道:“我说了,是你自己没记住!” 刘致远唇边的笑意实在是忍不住了,不怀好意道:“阿越,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嗝,什么代价?”周越着急之下打了个嗝,脸突然就红了,他好丢脸! 刘致远都快保持不住逼迫周越的架势了,强忍着把唇边的笑意压了下去,“不如,把这纸条上的条件翻倍吧?” ‘轰’周越的身体整个都红了,刘致远怎么能做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我没说谎,就是你没记住!”为了自己的腰,无论真实情况是什么,周越都要坚持认为他说了。 刘致远觉得他和周越是说不到一起去了,况且这个时候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还不如直接行动。 强势而猛烈的吻上了周越的唇,在那抹柔软上急切和坚定的施力。 周越被刘致远突然的动作激得红了眼眶,手上数好的银钱也悄悄滑落,缓缓环上了刘致远的身体。 刘致远亲了一会儿,感觉周越已经软化了,轻咬周越的上唇,趁着那一瞬间的松懈,果断趁虚而入。 在对方的领地里肆意的攻击,周越的难耐的发出shen吟,刘致远的眼睛更深了,唇上也多加了两分力。 温柔且不容抗拒的掠夺着周越的呼吸,刘致远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 等把周越嘴里的氧气全部都剥夺殆尽时,刘致远松开了周越的唇,给了他一些喘息的时间。 声音嘶哑道:“阿越,你是想履行赌注还是让我随意发挥?” 周越的脑子因为缺氧而晕乎乎的,听到刘致远的话后打了个激灵,他两个都不想选好吗? “我...”犹豫半天,周越依旧没决定该选哪一个?更没有想到该用什么样的办法逃离开? 刘致远一边啄吻周越的唇,一边问:“阿越,快做决定,我忍不了那么久!”每时每刻,他都想把周越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一辈子都不分开。 “随,随你...”被逼到没有退路,周越才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没办法,他在这事上的脸皮实在是薄得厉害,要他主动,他肯定做不来。 “呵呵,”刘致远高兴的笑出了声,听在周越的耳朵里格外的*感撩人,“我会努力的!”刘致远保证道。 周越的眼睛倏地瞪圆,闪过一丝慌乱,不!他一点也不想刘致远努力,平常就好!真的! 可周越的心声刘致远完全没有听到,不仅没有听到,刘致远看见周越的样子心中的火气更大了些,差一点就烧掉了刘致远的理智。 周越觉得自己就像广阔湖面上的一叶扁舟,在暴风雨中困难前行,一会儿船身就因为风浪荡了起来,他努力的抓紧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不让自己被风浪打中,一会儿雨又下大了,淅淅沥沥的打在他的身上,不算很疼,但却不容忽视。 生命关头,因为太过紧张周越绷紧了身体,直到雨小了,落在脸上的感觉变得轻柔了,周越才缓缓放松了身体。 不知道在湖面上飘荡了多久,等周越的脑子有丝丝清明的时候,船已经悄悄靠了岸。 重获新生,周越露出了一个微笑,但还没来得及高兴,画面一转,他竟发现这处岸边根本不是他认识的地方。 无助的站在船上,看着这与自己记忆中相似又不相似的一切,周越有些崩溃。 这是哪? 周越无措的走在岸边,环顾这里的一切,困难的接受着现实。 “不,这不是真的,快放过我!”周越大叫,这一定是谁为了报复他做的,快来人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梦! 喊得脱力了,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周越死心了。 想开了,精神一放松,周越就晕了过去,躺倒在那片不熟悉的岸边。 刘致远从床上起身,舔了舔嘴角,一脸的饕足。 天知道刚他逼着周越主动时周越在他的身上有多么的迷人,他一时激动,没收住,做得过了。 去一旁一直烧着的炉子上取了些热水,刘致远细心的为周越擦拭身体收拾残局。 在晨光微现的时候把不着寸缕的周越拥入怀中,睡了过去。 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过了十五他又要去县城了,此时不抓紧时间把之前的补回来,他的小本本怕是都不够记了。 本来他是打算把去年周越欠他的全部都算完的,可他细想了下,一次还债他可以要很多的利息,但若一次性全部还完,这利息可就没办法要了。 所以,还是慢慢来最好!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刘太夫人没见到小两口还问了一句,但被刘夫人搪塞过去了。 刘地主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真相,让石头把东院的门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到小两口的睡眠。 哈哈哈! 周越和刘致远这么勤奋,他的乖孙是不是就在路上了? 或许已经到了,只是还没有被发现? 刘地主幻想着美梦。 “对了,要不要给他们做点进补的东西?”刘地主凑近了问刘夫人,周越和刘致远之前的身体都不太好,虽然去年开始锻炼了,但这营养也要跟得上才行。 刘夫人瞥了刘地主一眼,“这还用你说?”她早就吩咐厨房去做了,绝对能保证周越和刘致远醒来后第一时间就能吃到。 “夫人,你真有先见之明!”刘地主给刘夫人点了个赞。 刘夫人扬了扬下巴,不仅如此,她还吩咐厨房准备了鸡丝粥和清淡的小菜,做好了就放到灶上温着,绝对不会让周越和刘致远饿肚子的。 被刘地主和刘夫人细心关照的周越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被一大堆的补品埋没了。 “嗯...”周越睡得正香,原本是想翻个身继续睡的,谁料一动弹就牵扯到了极度酸软的地方,让他闷哼出了声。 微微皱着眉睁开眼,周越一时间还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腰部是酸软,身体上的无力感,一切的一切都让周越回想起昨天晚上他经历过的事实。 “阿越,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刚醒了一会儿但实在是舍不得睡得香甜的周越,刘致远就很理所当然的赖床了。 周越偏头,一眼就看见了没穿衣*的刘致远,还有他唇边满足的笑,接着,周越就发现了同样没有穿衣*的自己。 怒气慢慢蓄积,而后突然爆发:“刘致远!你太过分了!”昨晚那么逼着他做羞死人的事,事后竟还不给他穿衣*,士可忍孰不可忍! 拳打脚踢,周越连嘴都用上了,知晓周越不会用大力,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羞意,刘致远便也没有躲避,躺着让周越出气。 不过这气还没出完,周越又被镇压了,刘夫人好心准备的补品和早饭周越晚间才吃上。 第159章 出发 时间悄悄的走过,很快就来到了刘致远出发赶考的日子。 刘夫人一大早就起来让人把她之前就打包好的行李挨个搬上马车,包括考试要用的东西,赶路要吃的糕点,暖手的小炉子等全部都给刘致远备上了,足足四个大箱子。 刘致远带着周越和刘太夫人告别后来到门前就看见了这一幕,嘴角微微抽了几下,立即给刘地主递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他是去赶考,搞这么大的阵仗真的好吗? 刘地主忽视掉刘致远向自己求救的眼神,这已经是他劝解过后缩减了一大半的行李了,再少刘夫人肯定不干。 所以,该受着就受着吧! “许老啊,致远就拜托给你了!”刘地主偏头不去看刘致远的眼神,就发现了背着行李从大门口出来的许老。 害怕路上不太平,周越虽然有武艺在身,但到底是个哥儿,有些事恐不方便,刘地主和刘夫人商量后,一致决定请许老出山,护送刘致远去县城赶考。 “你就放心吧!”许老拍着胸脯保证道,有他在,保证刘致远赶考路上的安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得了许老的肯定,刘地主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又对着周越说:“越哥儿,辛苦你了!” “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周越有自己的私心。刘致远去赶考,这提前出发再加上要等到放榜之后才回来,怎么都要一个月的时间,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和刘致远分开一个月的样子。 刘致远和周越的想法几乎相同,因为正月里他和周越黏糊得紧了点,这突然要他和周越分开,他是一万个不愿意,所以在刘地主问要不要周越跟着一起去时,刘致远果断的说:“要!” 刘地主也想周越跟着刘致远一起去,先不说周越本身就有武艺,就算是为了他还在路上的孙子,他也不想把两人分开。 这时,终于忙活完了的刘夫人才有时间来和刘致远告别,她眼圈红红的,表情很是不舍,“儿啊,尽力就好,身体最要紧!”她虽是后宅之人,但也听人说起过科举考试的困难之处,刘致远自小就未受过什么苦楚,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这些苦他都非吃不可。 “娘,你放心,儿子都记着呢!”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不是说说而已,刘致远拥抱了刘夫人一下,让她安心。 “哥,一路平安!”刘珍珠也跟在刘夫人的身后不舍的说。 刘致远伸手揉了下刘珍珠的头,微笑道:“知道了,你在家也要多陪陪祖母和母亲。” “知道了。”刘珍珠乖乖应下。 周青和周容也来了,他们都知道刘致远今天要去赶考,周越也要跟着去,特意来送一下。 如今的周青和周容都不是之前那面黄肌瘦目中无神的样子了,在镇上待了几个月,除去身材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两人身上多出了一股自信,看着就惹人眼。 刘地主偷摸着抹了下眼睛,看着天色不早了提醒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出发吧!” 刘致远在刘夫人不停的叮嘱中上了车,周越随后,许老不想亲眼看着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主动提出要坐车厢外面,还找了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在外面更好观察周围环境。” 周越看了下许老身上那用狼皮子做的袄子,劝解了两句,依旧没有劝动许老后就放弃了,道:“那师父你冷着了可一定要进车厢暖暖。” 许老摆摆手,表示知道了,让石头赶车走人,嘴角上有一抹极浅的微笑。 在所有人不舍的眼神中,马车缓缓的向村口走去。 从玉峰镇到秋林县最近的路就是水路,但现在还是正月里,湖面上的风刮在脸上生疼,一不小心就会害上风寒,所以周越他们此行选择走陆路。 陆路虽然要花去不少的时间,但他们又不赶时间,大可以走慢一点,稳当一点。 一路走走停停,每一个时辰的时间周越就会要求停下一下,休息一会儿活动活动筋骨后再继续赶路。 终于在午时末四人平安无事的赶到了秋林县。 秋林县比玉峰镇大了不少,进了城门后周越也没有心思去看其他的东西,赶了半天的路,刘致远和周越都想早点休息一下。 周越掏出陆谦画的地图趴在车厢门口指路,一行人缓缓往刘地主早就买好了小院而去。 这处小院是两进的,门户不是很大,但距离考场很近,步行走一刻多钟的时间就能到,打开门走进去,院子不大,一共有五间房,每个房间里家具什么的都是齐全的,直接拎包入住即可。 “石头,你先去找个酒楼打包点吃食回来,要稍微清淡点的。”周越阻止了石头想要去收拾行李的动作,让他先去买饭。 虽然刘夫人为了刘致远着想特意准备了两盒份量超足的糕点,但在路上摇晃了这么久,糕点再香,于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吸引力,还是正经的饭菜更香。 石头也明白轻重缓急,把东西全部搬进院子后就出去了。 “阿越,先歇会,那些东西不急着收拾!”刘致远阻止了周越想要收拾行李的举动,拉着周越坐在椅子上歇息,“许老,你也坐着歇会。” 刘致远把周越按在椅子上后又从屋里搬了椅子出来给许老,接着又从车厢里拿出小炉子,用茶壶接了水烧了起来。水开之后,刘致远又拿了杯子倒了水,先给周越一杯,“你拿着暖暖手。”接着又给许老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周越眉眼带笑,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刘致远身上,“等会吃了午饭后好好的歇一歇,明天我就去买米买菜。”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初来乍到,对秋林县的一切都不熟悉,刘致远还是要考学的学子,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那我明天陪你去。”反正他提前大半个月来秋林县也是为了适应秋林县的情况,陪周越出去采买东西正好可以看一看秋林县的风水人情。 “好!”周越没有拒绝,两个人一起出去不正好可以当成是约会吗? 许老默默的移动了下椅子,离那黏糊又冒粉红泡泡的氛围远了点,暗忖:个小白脸,还挺会趁势而上! 石头找了家离院子最近的酒楼,看着点了四菜一汤,又买了四人份的米饭,拎着食盒就往回跑。 吃过午饭后,稍微歇息了一下,四个人就一起把行李归置了,而后就休息了,赶了半天的路,虽然没遇到什么事,但这大冷天的也是够人受的了。 翌日,周越和刘致远带着石头出门买东西随便逛一逛秋林县,许老表示对此毫无兴趣,就在家歇息了。 因为童生试将近,秋林县已经有不少学子前来,茶楼啊,书肆里面都是人山人海的,想挤都挤不进去。 幸好刘致远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周越就带着人去买用得上的东西了,这些地方的人就少多了。 买完回家,周越下厨做了在这个小院的第一顿饭,四人高兴的吃了,下午刘致远带着周越去考场提前踩了一下点,周越为了以防万一,把他们住的地方到考场的路线全部都走了一遍,最后选了一条最好的,不过其他也没有浪费,都让刘致远记下了。 因为刘致远从小就是一个人学习的,也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就还是保持着和刘文福通信的习惯,每天看书破题,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日子悄没声的就这么过去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忽的就到了考试的日子。 周越虽没有见过庆朝的科举考试,但他前世在电视上看过很多朝代的科举考试,总结下来就一句话:都是不容易的! 先不提考试时间,就说考试的环境,一个转身都嫌逼仄的地方,却要老老实实的坐着把考卷答完,真是想一想就头疼。 天还没亮,四人就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上向考场进发了,虽然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但进考场前还要经过一些层层的检查,早一点去总是没错的。 但到地方后才知道,他们并不是最早的,且...刘致远在这些人里显得有那么些许突兀。 刘致远一直没有出去和其他人交流,是以不知道这次某个学堂把所有学子都赶来考试了! 本来这也没啥,报不报名参加科举本就是看个人的意愿,可坏就坏在他们的年纪都不大,周越看了,都是十二三岁的小萝卜头,刘致远这个已经十八岁的人站在其中,比那些十五六岁的显眼太多。 刘致远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有点尴尬的同时也决定更加仔细的答题,他因身体的缘故本就落后了别人许多,若这一次没考上,等下一次再考他的年纪只会比现在更大,受到的关注自然也会更多。 队伍缓缓的行进,临近刘致远时,刘致远回头看了周越一眼,张口无声的说:“阿越,等我!” 周越笑着点头应下了。 无论是考场外的还是考场里面的,考试的这段时间犹如慢镜头一样让人觉得煎熬不已。 等县试和府试都考完后,刘致远觉得自己的命都去了半条,走出考场后脑子就完全停止转动了,都是周越说什么他照着做,狠狠的睡了两天一夜,刘致远才彻底的恢复过来。 恢复过后的刘致远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考试成绩,反而和周越商量起了锻炼身体的计划,他可不想考秀才和举人时还是这副样子! (ps:文中关于科举的说法一部分来自百度,一部分由本人杜撰,希望宝子们轻点喷,九十度鞠躬感谢!) 第160章 杏花 刘致远准备考试和考试期间周越都没有什么心思去关心其他的事,现在刘致远已经考完了,他也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相公,我想在秋林县上买个铺子开酒楼。”考完第二天晚上,两人吃完饭后一起消食时,周越把自己考虑了很久的事情和刘致远提了。 刘致远有些惊讶,但随即便收敛了,缓声问:“阿越想开酒楼?” 周越点点头,“这开酒楼一直在我的计划中。你考中秀才后要在秋林县上学,我也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举人的考试每三年一次,也就是说刘致远考中秀才后要在秋林县上至少两年半的县学,而后才能去府城参加举人的考试。 刘致远想了想,这样也好!周越本身是有大才干的人,总不能让他沦为自己的附庸,每天都守在后宅打理家事,“那我明天陪你出去逛一逛,若有看得上的铺子就先买下来。” “这个不急!”周越想用豆瓣酱和那些灵泉水种植出来的蔬菜作为卖点,且刘致远考秀才还得看八月的院试能不能考中,虽然他对刘致远很有信心,但现在才二月,时间还很充足,“我只是先把事情说出来问问你的意见,若你没有什么意见,我再慢慢找铺子。” 刘致远把手覆在周越的手上,“我没有意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周越在种菜和做菜上的天分本就难得,只是,“你要把我摆在第一位,什么都不能越过我去!” 周越愣了一下,不理解为什么他说正事的时候刘致远又把话题说到其他地方去了,“啊?” 刘致远上手捏了一下周越的脸,继续道:“不许装傻!要是你开了酒楼之后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我肯定让你追悔莫及!”虽然和酒楼争风吃醋说起来有点跌份,但只要周越的眼里、心里的第一位都是他,他完全不在乎! 听着刘致远把吃醋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周越的脸突然的就红了。 “不会的,我..”剩下的话周越说不出口了,因为刘致远的眼神太深了,周越只看了一眼就不自在的别过头去。都上过那么多次当了,周越还不长点记性那就麻烦了,“呵呵,买铺子的事以后再说,难得来一次秋林县,我之前听人说郊外有一片杏林,今年花期提前了十多天,要不然趁着还未放榜,我们去游玩一下。” 对周越生硬转移话题的技术刘致远不与拆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啊!” 感觉刘致远的眼神已经没有那么深了,‘危机’应该解除了,周越就兴致勃勃的和刘致远说起明天游玩要带些什么吃食去? 刘致远认真的听着,偶尔答应一声,眼底全是宠溺。 ---- 说好了要出去玩,一大早周越就来问许老的意思了,但许老依旧不想当电灯泡,对看什么杏花更没兴趣,吃完早饭和周越打了声招呼,就去秋林县的慈幼堂帮忙了,自从应了靳老的请求在玉峰镇的慈幼堂教孩子们习武后,许老就喜欢上了这件事,来秋林县的第二天就打探到了慈幼堂的位置,而后每天都去。 今年天气回暖得比往年快,加之刚举行完童生试,出来游玩的人不在少数。 周越和刘致远都穿上了薄袄子,由石头赶车往郊外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和他们同一个目的地的人。 周越听说这杏花开遍的地方据说是前朝一位很有名望的大夫住的地方。这位大夫出生乡野,年少时家里很穷,后家乡又遭遇地震,全家只他一个活了下来,奄奄一息之时被一个大夫所救,而后就跟着他远走学医,出师后大夫一边帮人看病一边往家乡走,等他回到家乡后,他的医术已经非常了得,但昔日的家已经成了一片空旷荒凉的野地。 大夫悲痛不已,而后在记忆中家的地方盖了一座茅草屋,挂上了行医的牌子,每次医好病人后,只收取药钱而不收取诊费,病人都很过意不去,大夫推辞不下,就让每一个被他治好的病人在茅草屋外种植一颗杏树,他想让这荒凉的地方重新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也不知多少年过去了,大夫还是孤身一人守在茅草屋,但原本空旷荒凉的野地已经种满了杏树,在某一年杏花开遍之时,大夫在杏花香中永久的闭上了眼睛,而这一片杏林就这样保留了下来。 周越刚讲完自己听来的关于杏林的传说,马车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猛地颠簸了一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阿越!”刘致远正专心的听着周越说的话,才准备开口就看见周越的身体往前倒去,吓得他灵魂都要出窍了,身体本能伸出手,在半空中抱住了周越的身体。 “没事吧?”刚稳住身体,刘致远就关心的看着周越,要不是这地方和时机不对,他真想把周越全身上下仔细的检查一遍。 周越还惊魂未定的,回过神后微笑的拍拍刘致远的手,安慰道:“没事,幸好你出手快!” 刘致远不放心的再次确定了下,“真的没事?”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万一他要是没接住,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真的没事。”周越说着还有点脸红,一半因为他现在和刘致远紧挨着面对面的姿势,一半是因为羞愧,明明自己身怀武功来着,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要是被许老知道了,肯定又要操练自己好久。 刘致远把周越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他还有点怕。石头赶车一向都挺稳重的,这次怎么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因为担心,刘致远的责问听着就有点怒意,“怎么回事?” “少爷,有人撞了我们的马车!”石头才回头说了这么一句话,刻意撞上来的那辆马车上就下来了一个小丫鬟,叉着腰趾高气扬的对着石头说:“你怎么赶车的?没长眼睛吗?没看见这是通判大人家的马车吗,也不知道识趣一点让条路出来,现下冲撞了通判大人家的夫人们,还不赶紧去道个歉,而后把路让开!” 石头气愤不已,当即就和那个小丫鬟理论起来,“我走在前面,我背后又没有长眼睛,如何能知道后面来了马车?再说,这路上这么多马车,每个都是排着队走的,难不成通判大人家的马车就比其他人家的马车还要特别一点,需要我们提前让路?” “当...”小丫鬟仗势欺人惯了,这秋林县她家老爷不说是最大的官但也是难得的那么几个有实权的官,让个路怎么了? “小兰,撞了马车是我们不对,和人道歉。”更后面的马车内传来了一道声音,小丫鬟听了脸上带着不满,但总归还是不情不愿的道了歉,而后狠狠瞪了石头一眼,回了车上。 周越和刘致远都听到了事情的经过,既然别人已经道了歉,他们也不想因为这点事坏了游玩的心情,“石头,把马车赶到一边,我们让一让。” “是,少爷。”石头应了一声,把马车赶到了路边,让了一条很宽的路出来,后面的两三辆马车很快就走了过去,和石头擦肩而过时,小兰轻蔑的笑了一声,十分看不起石头和车厢里面的人。 等马车走过了,周越和刘致远才掀开窗上的帘子看了下远去的马车屁股,而后对望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会儿之后,刘致远对石头说:“走吧,慢一点也无所谓。” “是,少爷,我知道了!”石头应着,他刚刚也吓着了,本来他赶着马车走得好好的,后面突然撞上来了一辆马车,还被人恶人先告状,石头长这么大,这事还是第一次遇见。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缓缓汇入了人流之中。 被人打了个岔,周越也忘了问刘致远关于杏林传说的看法,且通判大人这几个字让他们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人和事,直到看见了遍野的杏花,才让他们忘记了那已经想起来的事。 “好多!”周越感叹,放眼看去,入目全是杏花,一簇一簇的,甚是喜人。 杏花的味道并不浓烈,伴随着阵阵微风,杏花香一阵一阵的扑面而来,当真是好闻极了!所见所闻所感全是杏花,像置身于杏花的国度一般,感觉很是新奇。 远远看去,白中带粉的杏花像羞红了脸颊的少女,多了几分惹人怜爱之意;凑近了看,那抹被羞红了的粉色又好似不见了一般,只剩下纯洁的白色,让人心生敬爱之意。 和石头约好了回去的时辰,刘致远就把石头这个闪亮的电灯泡赶走了,牵着周越的手,漫步在这杏花林里,心情好得不得了。 这杏林每年开花之时都有人来赏玩,久而久之,这里就有了许多挑着货担来卖吃食的人,有些就与这杏花有关,比如杏花饼和杏花酒。 “走,我们去尝尝那个杏花饼,我听人说就那家做得最正宗。”周越指着不远处一家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摊子说。 刘致远看了下,人太多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排队。”他可不想周越被人挤到,这里人这么多,万一谁想占周越便宜呢? “好!”周越不知刘致远的想法,若是知道了定会反驳,我们俩到底谁更招人一点? 走近后,刘致远才发现这摊子前围着的人不全是来买杏花饼的,还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看了一眼被人围在中心还在吵闹的人,刘致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真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161章 闹剧 看清了人后,刘致远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再横生什么事端出来。 周越疑惑的看着刘致远往回走的脚步,待刘致远走近后才问:“怎么了?”他看见刘致远在在人群外面站了一下就回来了,完全没有停顿,“是杏花饼卖完了吗?” “不是...”刘致远不太想告诉周越自己看见了什么,但转念一想,隐瞒更容易滋生嫌隙,还不如坦坦荡荡,“我看见通判大人家的夫人和妾室在那因为杏花饼闹上了。” “什么?”周越惊呼出声,通判大人家的?那不就是...许澜语! 刘致远点了点头,肯定周越的猜测。 他也没有想到,刚在来的路上已经遇见过一次了,想着出县城后能去的地方多了,两人就都没有放在心上,哪曾想又在这里遇上了? 自从强盗的事情后,周越和刘致远都不怎么提起许家的人,这次来县城考试,两人也都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碰上许澜语,毕竟通判大人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许澜语一个内宅妇人更是不能轻易出门,谁料,意外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管她是谁,我吃个杏花饼难不成还惹到她了?”周越心有不平,真要计较起来,也是许澜语躲他们才对,凭什么要他们躲许澜语?他们又没有做错事! 刘致远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他更在乎周越的感受和想法,“阿越说得是!那我们过去排队?” “走!”周越说的非常有气势,走路的姿势看着也雄赳赳气昂昂的,外人见了,或许不会认为他的是去买杏花饼的,倒是像去干架的。 周越是挺想打许澜语一顿的,但现实不允许。 走近后,周越看见了一张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脸和一张得意洋洋的脸,两张脸都很年轻漂亮,凑近了刘致远的耳朵问:“哪个是许澜语?” 刘致远:“那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就是。” 这下周越倒是好奇了,许澜语不是嫁给通判大人做填房吗?填房是正室吧!那就说明另一个人是妾室,许澜语竟被一个妾室压制了!! 这是天降的值得高兴的事啊! 和自己有仇的人倒了霉,周越现在完全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八卦之火,找了个上了年纪的夫郎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那夫郎也不嫌见外,直接说了起来。 原来这摊子上今年推出了一种新口味的杏花饼,但制作不易,每日只得一百份,且一两银子六个,个个都只有一口大小。许澜语她们逛了会儿杏花林,感觉有些饿了就让下人们来买点吃食,许澜语的贴身丫鬟以许澜语是正室,买走了最后一份新口味杏花饼,妾室的贴身丫鬟就没有买到,妾室找不到人出气,就来找摊子上的麻烦,非要他们再做一份新口味的杏花饼,但摊主们确实做不出来,就说明天再来行不行,一定给他们留一份,妾室的贴身丫鬟就闹上了,而后许澜语就知道了。 许澜语害怕妾室这个眼皮子浅的丢了自家的面子,带着人过来劝导,但妾室就认为许澜语是过来耀武扬威的,当即就转移了火力,对着许澜语辱骂了起来。 妾室人虽没什么见识,但长相实在是惹人怜爱,所以很得通判大人的喜欢,在府里就能和许澜语斗个旗鼓相当,此时受了委屈,那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把心里的气出尽了才好。 许澜语原本还能维持住表面上的体面,直到妾室一句:“你不过是个不得人喜欢的填房,等我怀中的孩子生下来,还有你什么事?”许澜语彻底怒了,眼底全是杀意。 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嫁进通判家的,所以除了洞房之夜,许澜语一直冷脸对待通判大人,起先通判大人还觉得新鲜,愿意看着许澜语长相的份上哄着她,可几次过后,通判大人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放弃了许澜语,转头就收了好几房的小妾。 此时和许澜语吵架的就是其中最受欢迎的妾室,还是一个已经怀了两个月孩子的妾室! “还请妹妹慎言!我再怎么样那也是正房夫人,你的孩子即便生下来也要叫我一声嫡母。”许澜语忍了又忍,但还是没忍住在妾室的心窝子上扎刀。 妾室不同于许澜语,她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顾及,“哼,你不过是个填房,老爷都答应我了,孩子生下来后直接记入原配正室的名下,孩子由我养!” 许澜语没有说话,只是涂着豆蔻的指甲已经深陷皮肤,差一点就要掐出血来了。 那个家里,还有谁把她当做‘正室夫人’?一个乡下丫头出身,不过是个妾室,仗着有孕就爬到她头上来了,要是不让她长个教训,以后她还怎么立足? 眼睛不动声色的看了下妾室后方,没有发现什么人,她的心就更加坚定了,“妹妹的孩子有了好前程那自然是好的,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回府吧!这杏花饼明日吃也是一样。” 妾室不干,“我就要今天吃!”许澜语有的东西她都要,一刻也等不了! “这...最后一份已经被我吃了,妹妹难不成要我吐出来给你?” 妾室被气惨了,身体一抖一抖的,“谁要吃你吐出来的,我要重新做的!”两人又就这杏花饼重新争执了起来,许澜语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恶心着妾室,激怒着妾室,只待最后一击。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知晓了通判大人的后宅之事,虽然当着面不敢议论,但背地里可就难说了,周越已经看见好几人在偷偷摸摸的和身边的人吐槽了。 “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周越不想再听两人的争执,转过头和刘致远感叹道。许澜语是被许夫人以大家闺秀的样子调教出来的,虽然心肠狠毒,但面对一个手握相公宠爱和怀了孩子的妾室,依旧只有低头的份。 刘致远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周越的手,问:“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等会再来买杏花饼?” 刘致远的话还没有完全落下,人群突然爆发了一阵惊呼声,许澜语更是假仁假义的大叫:“妹妹,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原来那妾室说不过许澜语,心中又有气,就想动手打人,许澜语就趁势推了妾室一把,妾室脚下不稳,猛地朝地上摔去,但被起身身后等待已久的老嬷嬷接住了,许澜语这才赶紧换了张脸关心道。 老嬷嬷检查了妾室的身体,确认无大碍后让丫鬟把妾室赶紧带回家请大夫,而后才冷眼看着许澜语,许澜语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夫人,林姨娘怀着的是老爷儿的亲骨肉,今天的事若再发生一次,这夫人的位置你也不用坐了,尽早回家去吧!”老嬷嬷是通判大人母亲的陪嫁,在通判家很得看重,老夫人亲自点了她来照顾妾室的身子,为的就是避免许澜语动手。 “嬷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妹妹上来拉扯,我一时情急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许澜语掩下眼中的不甘心,她刚明明看见这嬷嬷没在妾室身后跟着,因此她才敢出手,这老妪婆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又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啪”老嬷嬷什么都没说,直接打了许澜语一巴掌,冷冷道:“这一巴掌是给你的教训,希望夫人牢记!”说完直接转身走了,一点也不在乎被打愣在原地的许澜语。 许澜语捂着脸,眼中全是愤恨,明明她才是正室夫人,可因为嫁进去后摆冷脸给通判大人看,不得通判大人的喜欢,上面的长辈更是嫌弃她这举人之女的身份太低,配不上通判填房的位置,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她,现在,一个奴婢都敢打她了,许澜语恨不得把始作俑者和看见这件事的人全部杀光。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全部抓进牢里问罪!”许澜语红着眼怒斥道,瞪着一双骇人的眼睛把看热闹的人都一一记在了心里,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定要把他们全部送入地府。 看热闹的人都怕惹到通判,转瞬间一哄而散,周越和刘致远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许澜语的眼中。 “刘...你..你怎么会在这?”许澜语一僵,眼睛里透露着慌乱,她刚刚的样子都被刘致远看去了?! 刘致远直接把许澜语当空气,吝啬得半个眼神都懒得给,凑近周越的耳朵说:“人散了,你还买杏花饼吗?” 周越现在心情正好着呢! “要!” 刘致远闻言,牵着周越的手走到摊子前,对早就已经吓得失魂落魄的摊主说:“买一份杏花饼。” 摊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手忙脚乱的给刘致远打包好了一包杏花饼,“一共三百文。”刘致远掏出钱递给了摊主,把周越心心念念的杏花饼拿在手里,仔细的打开拿出一个喂给周越吃。 周越咬了一口,酥皮非常的香,杏花的香味瞬间在唇齿间绽放,“好吃!”从刘致远手上拿了一个,同样喂给刘致远,“你也试试!”刘致远笑了一下,咬了一口,温热的唇瓣还是看好位置与周越的指腹来了个亲密接触,盯着周越的脸道:“是挺好吃的!” ‘轰’周越的脸红了,他虽然想在许澜语面前秀恩爱,但这手段远不及刘致远啊! “你,你们!”许澜语指着恩爱非常的两人,声音都在打颤了,“你们怎么能如此?”周越那么丑的一个哥儿,凭什么得到刘致远的宠爱?能有资格得到刘致远宠爱的明明该是她! 周越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睛,问:“相公,你有没有听到有狗在乱叫?” 刘致远点头,“是有点吵,我们换个地方。” “好~”刘致远把杏花饼重新捆好,牵着周越从许澜语的面前走过,完全不顾及已经快要气疯了的许澜语。 走出好远之后,周越笑弯了腰,刚刚许澜语的脸色可真好看! 知道许澜语在通判家的日子不好过周越就开心了,善恶到头终有报。 第162章 童生 很快就到了发榜的时间,这一天一大早周越就耐不住性子了,早早的就去了茶楼定好的位置等待。 这是科举的第一步,只要踏出去了,刘致远才能继续往上考! “别急,坐下来歇歇。”刘致远把趴在窗边伸着脖子望的周越拉了回来,现在还早,发榜的衙役才出来,距离真正的发榜时间还有一会儿,“石头早就挤到前面去看榜了,一有消息就会来报的。” 周越也不想急但就是忍不住,“我坐不住啊!”周越自己等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坐针毡。 “急也没用了,我都已经考过了,结局是无法改变的。”刘致远与周越不一样,心里很是平静,拿起桌上的早点,喂到周越嘴边,“你出来的时候都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赶紧吃一点。” 周越食不知味的吃了些,但还是记挂着刘致远能不能考中。 重新趴回了窗边,伸长了脖子去看,刘致远无法,只能站在周越身边,双手护着周越的身体避免他掉下去。 渐渐的,看榜的人多了起来,把那一块地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和刘致远差不多年纪的人,有一部分是十二三岁的小萝卜头,被大人带着来看榜,但更多的是秋林县看热闹的人。 在周越等得焦急难耐时,发榜的衙役才看准时间揭开了今年这一次童生试的榜单。 “发榜了!” 围着榜单前的人高呼:“发榜了!发榜了!” 声音一圈一圈的从榜单的位置荡漾开来,周越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终于要出结果了! 刘致远此时也微微收紧了手指,抓着窗棂的手微微发白,显示出他现在也有点紧张了。 “中,中了!”石头连跑带爬的上了楼,推开门的瞬间大喊道,眼里满是激动之色。 他从小跟着刘致远,十分清楚科举于刘致远而言意味着什么,而现在,刘致远终于踏出这一步了,“少爷,中了,第二名!” 周越此时也凭借站得高看得远的优势在榜单上靠前的位置上看到了刘致远的名字,瞬间激动得跳了起来,而后欢呼:“阿远,你中了!还是第二名!” 刘致远有一瞬间的呆愣,而后唇角缓缓勾起,最终形成一个大大的微笑,“阿越,我考上童生了,能继续科举之路了!” “可以了!阿远,你的抱负可以一步一步实现了!”把梦想一步一步实现,这其中的满足感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周越真心的为刘致远高兴。 两人激动的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刘致远吩咐道:“石头,回去赶车,我们这就回家!” 离家一个多月了,终于等到了好消息,刘致远迫不及待想要和刘地主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哎!我这就去!”石头浑身洋溢着喜悦,比刘致远娶亲时还盛。 茶楼的掌柜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周越去结账时给他们打了六折,说是沾个喜气。 庆朝尚武,文官式微,但最近这几年朝廷有了重用文官的意思,又特别是寒门弟子,科举的考题也大多都是和百姓有关。虽然如此,可朝廷每次科举取仕还是那些人,刘致远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但就这一步,就阻拦了好多的人,掌柜只是想结个善缘。 回到家,把刘致远考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和守在家的许老说了声,许老怪异的看了刘致远一眼,像是没有想到刘致远能考出这样好的成绩似的,在周越和刘致远去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时,许老拉着石头仔细的确定了这件事的真伪,然后才相信了,在无人处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高兴够了,四人就装东西准备回周家村了。 下一次到这里来,就是八月份刘致远考院试了,只要再次考中,那刘致远就真正的有功名在身,成为一个小小的特权阶级了。 回程的路比来时快了许多,巳时初发的榜,周越他们动身时已经巳时末近午时,到家时刚酉时初。 陆谦算着这几日是放榜的日子,一有空就来大门口等着,偶尔刘地主也来等一下。今天陆谦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又拿了小凳子坐在大门口处,没多久就听见了马车的声音,当即站起身,伸长了脖子望着。 马车刚到门口停下,陆谦就迎了上去,“少爷,少夫人,欢迎回家!” “爹,少爷考了第二名!”石头还未从车上下来就大声喊了出来,让陆谦的身体一僵,“真,真的?”陆谦没有经历过刘文福考科举,但他经历过刘文礼考科举,当时的他绝对没有现在这样高兴,“我,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夫人!”陆谦头也不回的跑了,边跑还边喊:“少爷中了,少爷考上童生了!” 正在房里算账的刘地主‘啪嗒’一声笔就落在了书桌上,多余的墨汁一下子就浸染了账本,但刘地主顾不上,把笔捡起胡乱放在笔搁上,下一秒直接跑了出去,差一点在走廊上和陆谦来了个对撞。 “我,我没听错吧?致远他真的考上童生了?”刘地主现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先确定事情的真实性。 “是真的!石头亲自去看的榜!”陆谦肯定道,石头好歹跟着刘致远学了不少字,不会连刘致远的名字都认错的。 “哈哈哈!”刘地主发出了爆笑声,一连说了三四个‘好’字。 这时刘夫人也听到了消息,她是直接往大门口跑的,所以在前厅就遇上了刘致远他们。 “中,中了?”刘夫人真害怕自己刚听到的消息都是自己幻想出来了,询问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声,害怕万一刘致远没有考中,岂不是打击了刘致远的信心。 刘致远肯定的说:“娘,儿子真的中了,可以参加今秋八月的院试了!” “好,好!”刘夫人喜极而泣,“快,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去,为了等你的好消息,她刻意推迟了去静安寺的时间。” 刘致远带着周越去西院给刘太夫人报告好消息,一时间刘家整体都洋溢着欢喜的氛围,而周家村的人是直到衙门的人来报喜,这才知道刘致远已经考中童生了,还是以第二名的好成绩! ---- 周家村的人说不羡慕那是假的,附近十里八乡虽然童生多,但周家村却不多,甚至只有寥寥两三人,且都是考了十多年还没有考上秀才的人,现在刘致远还这样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因为有上次周越退年礼的举动,周家村人想送礼都有点不敢送,只能求到了村长这里,村长和族老等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得送些贺礼过去,怎么着刘致远也是周家村的人,而考中童生又的确是一件喜事。 召集了全村人一起讨论,最后决定每家出六文钱,合在一起给刘致远买些贺礼,由村长、族老共同送过去。 开会讨论的时候,只周大牛家和杨勇家没同意,可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哪怕这钱他们出的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但也不得不出! 周大牛过年一直都在镇上相看人家,但看到的都不太合适,眼看着过了年就要准备春耕和收冬小麦的事情了,到时他肯定忙得顾不过来这件事,心情郁闷之时就听到了刘致远考中童生的消息,周大牛如吃了苍蝇一般哽噎难受,但却无可奈何,只得找杨芳出气。 后又被告知全村人都要出钱为刘致远买贺礼,周大牛心情更是不好了,虽然他很不想出,但为了不被全村人排挤,周大牛还是交了,不过转头就翻了杨芳的私房钱给自己双倍补上了。 刘致远中童生的消息传来,杨芳就怕周明月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等周明月好一点之后,杨芳才发现自己的私房钱又被周大牛光顾了,恨得咬牙切齿的杨芳除了把私房钱重新换一个位置以外,其他什么都不敢做,只能不停的在心中咒骂,希望周越和刘致远早一点倒霉,最好是永不翻身的那种。 周明月还在强迫自己接受周大牛要把她送去给人做小时刘致远考中童生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周家村,周明月听到时直接愣在了原地,久久都没有反应。 后悔这两个字她已经说腻了,但现实却依旧无法改变! 周明月有时会想,若当初她没有提出替嫁一事,那现在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她的? 若当初她没有对周越那么坏,是不是在她提出要做平妻时就不会被拒绝,现在她和周越就会是最令人羡慕的人? 越想,周明月就越痛苦,一想到杨强在她身边献殷勤的样子,周明月就恶心作呕。 一个整天和土地打交道的人,怎么能与天上的皎月相比? 如这种让全村人都羡慕的事,杨强永远也不会带给她! 这样一想,对某些还有点抗拒的事,周明月有了新的的想法。 ---- 王林接到刘致远考中童生的消息时刚利用香料和大厨改善完了香满楼之前和受欢迎但最近一直无人问津的菜,王林本想拿着近些日子改善的成果到王有钱面前去邀功,想把这几道菜重新推出,但此刻却犹豫了。 刘致远第一次考就考过了,那几个月后的院试想必也是有把握的,他家就是一个商户,现在还拿着周越制作的粉条,尽管改善后的菜能使香满楼回到之前的盛势,但能用吗? 纠结再三,王林还是把菜谱拿去给王有钱看了,努力了这么久,他实在是不愿放弃。 王有钱看了之后沉思了好久,又叫大厨来把菜全部做了一遍,一一尝试过后就下定了决心。 “准备一下,隆重推出这几道菜吧!” “爹!”王林很是激动,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那刘家那边...” 王有钱摆摆手,“这香料又不是周越一人独大,再说我们又没有做和他铺子里相同的食物,应该没什么妨碍。” “可刘致远考中了童生。”王林是担心刘致远有了功名后会针对王家。 “你在顾虑什么我也知道,且不是刘致远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即便他考中举人也无妨,读书人最重要的是名声。” “好,那儿子就放开手去做了!”王林一直不喜欢被人掣肘的感觉,又特别是对着一个哥儿。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打听粉条的做法,只是最近发现了香料的妙用,被耽搁了时间而已。 第163章 生病 二月末,才刚给刘太夫人补过生日送她去了静安寺,突然的一场大雨让刘致远着了风寒,吃了两剂药都不见好,周越的眉也就一直紧皱着。 自从他把灵泉水给刘致远用了之后,刘致远几乎没有生过病了,生来骨子里带的弱症也好了不少,又跟着许老练武,身板都健壮了不少,怎么好好地突然就着了风寒? “也许是考试的时候受了凉,一直积压在体内,这会才爆发出来。”刘地主安慰周越道,在周越没有嫁进来之前,刘致远每一年都要伤寒好几次,这一次也是因为有半年都没有出现了,他和刘夫人才吓了一跳,而周越更是第一次遇见,免不了惊慌失措一番。 周越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里十分确定不是因为考试的缘故,刘致远考完回来后他就找了大夫把过脉,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累着了,睡醒了就没事了。 风寒本是小病,但落在刘致远身上就格外的来势汹汹,周越又不敢再把灵泉水喂给刘致远,只能多做一些用灵泉水浇灌种出来的菜给他吃,可即便是这样,刘致远身上的风寒还是好得很慢。 更确切的说是几乎没有好起来的迹象! 好似刘致远每日吃下去的蔬菜只是保证了刘致远的病情不会恶化,但要他好起来,还差一截儿。 周越纠结了很久,就在下定决心要给刘致远直接喂食灵泉水的那一刻,刘太夫人自静安寺传来了消息,让周越和刘致远去静安寺住一个月,烧香祈福。 “这,”周越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刘致远现在还发着热,怎么能冒着外面的寒气去静安寺,还一住就是一个月,刘致远病好了之后可是要好好补补身体的,这寺庙里哪有什么补身的好东西?“爹,相公他现在身体这样,实在是不宜出门,外面寒气未散又舟车劳顿的,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那...” “越哥儿说的是,娘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刘夫人也想不明白,但刘致远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不太适合去静安寺,遂与刘地主商议道:“要不你写封信和娘商议一下,等刘致远的病好了之后再去?” 刘地主也搞不懂刘太夫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直觉里面大有深意! “我娘可让你带了什么话或者信回来?” “有,”送信的人很坚定,但神色中也有一抹犹豫,“太夫人说了,这信件只能老爷一个人看,旁人不得知晓。” 刘夫人先是一愣,而后就想到了去年,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刘致远也是这样得了风寒吃什么药也不见好,刘太夫人和刘地主之间好似有什么秘密一般,不让任何人知晓,她怎么旁敲侧击都没打听出来一点消息。 周越虽有不解,但长辈的事他不能置喙,只是和刘致远去静安寺住一个月的事,他是真心不同意! 刘地主带着人到了自己的书房,而后才让送信的人把信拿了出来,等人走了之后,刘地主才拆开信封一字一句的读过去,接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走进东院,周越和刘夫人还守在刘致远身边,刘地主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才抬脚走了进去,“越哥儿,你准备一下,和致远今天就出发去静安寺吧!” “什么?”刘夫人震惊出声,刘地主的态度怎么变得这样快? “爹,相公他的身体真的不能...”周越不懂,刘太夫人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刘地主突然就下定了决心。 “越哥儿,为了致远好,这一趟你们非去不可!”天机不可泄露,更多的刘地主也不能说,也是他大意了,明明之前住持大师提点过,可他因为刘致远考上了童生,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越听出了刘地主的话外之音,可他还是不明白,按他现代人的思维,看病应该找大夫吃药,去静安寺有什么用?难不成吃斋念佛比看大夫吃药更有用? 这还真的不一定! 周越想起了那虚无缥缈的冲喜一说。 他嫁进刘家之前,不都传刘致远病的快要死了吗?可他嫁进刘家的第二天,缠绵病榻的刘致远就能起身了! 周越第一次发现这个时代是真的不同于他那个时代,或许静安寺里真的有什么东西能救刘致远一命也说不定。 “好,我这就准备行李去。”即便是要去,他也要做好一切准备,用灵泉水浇灌的蔬菜瓜果,但凡是用得上的,周越都要带上! “老爷?”刘夫人不解,刘致远现在这情况怎么能赶路?“要不你还是去个信问一问娘吧,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那....” “夫人,相信主持大师吧!”刘地主沉声道,更多的他是真的不能说。 刘夫人暗自哭了一会儿,刘地主完全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刘夫人也就歇了心思,脑电波诡异的和周越想到一起去了,把能带上的东西全部都带上了。 周越和刘夫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后,刘地主才握紧了手,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刘致远。 原来刘太夫人送的信上说,下个月二十九乃是刘致远的十九岁生日,这十八岁的最后一个月十分的凶险,有周越相助还不够,必须来静安寺祈福一个月,待到十九岁生日过后才能平安无事。 之前主持大师为刘致远卜卦时说过,若十八岁这一年都很平顺,那最后一个月恐有祸事,他当时牢牢的记在心里的了,此次刘致远病重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所以刘地主是真的没有往祸事上面想,要不是刘太夫人这封信来得及时,到了三月里,刘致远恐怕就真的... 幸好! 幸好周越是个有福的,连带着刘致远也享了这福气,刘地主再一次觉得嫁进刘家的是周越真好! 周越打包了很多东西,再加上刘夫人打包的,装了满满的一车。 许老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吃得惯素菜的人,就打算送周越他们到寺庙门口就回来,而石头却是要跟着去的,帮着打打下手什么的,要不刘夫人也不放心。 虽说刘夫人肯定周越一定会好好照顾刘致远的,但一个人难免有顾不过来的时候,找个人去帮忙是最好的,她可不愿意刘致远受什么委屈。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周越才给刘致远换了厚厚的衣服,接着把狼皮褥子裹在刘致远的身上,抱着他上了马车。 “越哥儿,致远他就拜托你了!”刘地主站在门口说道,刘夫人和刘珍珠没出来,害怕看见了会忍不住跟着一起去。 “爹你就放心吧!”周越探出一个头来和刘地主告别,既然刘太夫人说刘致远的病去静安寺休养一个月就会好,那他就去试一试,若不行,他可以及时的喂刘致远喝灵泉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刘致远出问题的。 静安寺离周家村不算远也不算近,来回一次大概需要两个时辰,但周越不要求快,只要求不那么颠簸,能在晚饭前到就行了。 “知道了,少夫人。”石头应了一声,扬起马鞭抽了一下,马车就缓缓动了起来,后面,许老也驾着马车跟上了。 周越原以为刘致远会忍不住路上的颠簸,但真实情况是这一路上刘致远都很安静的睡着,期间迷迷糊糊醒了两次,他喂了两次水就又睡过去了,马车很顺利的到了静安寺。 “少夫人,到了!”石头把马车停好,放下脚凳。 周越应了声,道:“石头,你先去找下祖母,确定住哪了以后再把行李搬进去。”他准备像出门的时候一样把行李搬完之后再把刘致远抱进去。 可等了一会儿,石头都没有回答,周越觉得有点疑问,探头出来看了下,而后就愣住了!他以为下了马车就是静安寺,可环顾四周,除了一条上山的路之外,其他地方除了树就是土。 静安寺呢? 周越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石头,我们走错路了?” 石头肯定的摇头,“没有,这就是静安寺,不过...”更多的话石头没有说,只是手往山顶上指了一下,周越顺着望过去,隐约在山顶看见了一个尖尖的建筑物。 原来他以为的到了静安寺,实际上是到了静安寺的...脚下! 剩下的路程得靠自己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怪不得自己没有闻到烧香的味道,更没有听到念经的声音,原来是因为他根本还没到! 周越吞了吞口水,若是平时,静安寺这座山周越随便爬跟玩一样,可现在刘致远昏睡,山路又陡,还有那么多的行李,想想腿就有点软。 “能找人抬吗?”为了刘致远的身体着想,还是找人抬更安全一些。 可石头却摇了摇头,“少夫人,不行的!太夫人每次来都是徒步走上去的,静安寺不会给任何人特权,想要去的人只能自己走上去。”这样才显得心诚! 周越默。 找人抬不行,那他就只能自己背了,周越去拜托了许老,让他帮忙和石头一起把行李弄上山,他自己则给刘致远穿上了厚实的披风,接着把人背在了背上。 虽然他很想用公主抱,但山路很不安全,还是背着更好一点,也更省力一些。 许老拎着大部分的行李脚步轻松的上了山,石头拿着剩下的行李在后面追,周越背着刘致远慢慢的往山上走。 第164章 入寺 “终于到了。”爬了半个多个时辰,周越早已大汗淋漓,现在站在静安寺的门前,有种不一样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石头只拿了一部分行李,但爬上来还是费了不少的力气,他看着依旧站的挺拔的许老和背着刘致远一点也没有松懈的周越,内心十分的佩服。 “几位施主有礼,客房已经为众位准备好了,请往这边走。”知客僧早就听了主持大师的吩咐在门口等着,起先他还以为主持要见谁,特意让他前来相迎,但主持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把人安排到寺中一处幽静的院落。 几人一起回了知客僧一个佛礼,而后就听到了刘太夫人的声音,“越哥儿,你们到了!”刘太夫人的语气稍有哽咽,但不知为何,周越听出了一种感激之意。 把心头的疑惑压下,和刘太夫人打过招呼后,周越对许老说:“师父,要不进去歇一晚,明早再走?” 许老把东西递给刘太夫人身边的人,摆摆手道:“不了,我这就赶回去了,马车要不要我一起带走?” 周越想了想,万一要是缺个什么东西,留一辆马车也好让石头回去拿,“那就麻烦师父赶一辆车回去。” 许老点头,转身就走了。 他这一生血债的,不能污了佛门清净地。 许老走后,周越跟在知客僧后面把刘致远安顿在了一处禅房内,这里是单独的一个小院落,比较偏,但很清静,而且还有两间房。 “越哥儿,致远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有事就让石头去找我。”一切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刘太夫人就提出告辞了,她毕竟是妇人,不能在男客留宿的禅房内待太久,能帮着收拾行李还待到现在,一是看在刘太夫人年纪已经大了的份上,二就是刘太夫人是刘致远的祖母,要是换了旁人,寺中的戒律院早就把他们一起赶出去了好吗。 刘太夫人走后,寺中的小和尚就为周越他们送来了斋饭,轻轻敲响房门后,小和尚才道:“施主,晚饭送来了!”原本寺中留宿的客人都是自己去饭堂吃饭的,只是这个院子里的人是之前给他们送东西来的好心人,又看在刘致远生病的份上,这才有了些许特权。 软软糯糯的声音拉回了周越放在刘致远身上的全部注意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刘致远的脸色看起来好像好了一点,“谢谢!”石头打开门把东西接过,周越真心感谢。 吃完饭后,周越才烧了小炉子为刘致远煮粥熬药,寺中的饭菜不太适合刘致远吃,且周越也舍不得。 简单洗漱过后,周越就让石头去休息,没多久周越的睡意也来了,便脱去了外衣睡在了刘致远的身边,两个人挤在一起才暖和。 第一晚就这样简单的过去了,第二天周越是被寺中的钟声吵醒的。 醒来后的周越第一时间就查看了刘致远的情况,昨天爬山时有些微风,他害怕加重刘致远的病情,所幸,一通检查下来,无事。 周越狠狠的松了口气。 虽然他暂时选择相信了静安寺,但刘致远没有彻底痊愈之前,他还是不得不悬着一颗心。 叩叩两声后,石头的声音传来,“少夫人,你起了吗?我把早饭端回来了。” 原来石头对静安寺还算熟悉,只不过昨天实在是累着了,所以才没有去饭堂拿饭,幸好小和尚送来了,但他已经休息了一晚,今后是怎么也不能麻烦别人了。 周越下床,把衣服穿好后才说,“进来吧!” 吃饭后,周越又给刘致远喂了药,而后才问:“石头,这静安寺里有医术特别出众的大夫吗?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灵的灵丹妙药?” “没有!”石头摇头。 这下周越更疑惑了,刘太夫人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要他带着刘致远来静安寺烧香祈福,可刘致远不是一直病着吗?怎么烧香祈福! “我能去见见祖母吗?”有问题就找当事人问,周越就不信自己找不出个答案来。 “不行!”石头接着摇头,“太夫人吩咐了,你只管照顾好少爷即可,等少爷醒来后再烧香祈福。” “可祖母明明说让我有事就去找她!”周越反驳,要不是昨天晚上忘了问刘太夫人住在哪里,他对这又人生地不熟的,他自己就去了好吗? 石头小声的反驳,“太夫人明明说的是让你有事转告我,让我去找她。”昨晚刘太夫人走时刻意叮嘱了石头,所以石头记得特别清楚。 周越一愣。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当时好像还应了。 可不能找刘太夫人问清楚,他心里没底啊! 虽然刘太夫人说让刘致远醒过来后就烧香祈福,可那也得看刘致远什么时候醒吧? 万一这一个月都不醒呢? 而且,这病去如抽丝,总不能让刘致远一睁眼就去佛堂跪着祈福了吧,那身体还要不要了? 周越心中有非常多的疑问,却找不到一个人给他解释! “那烧香祈福就没我的事了?”周越指着自己的鼻尖说,刚石头说只要他照顾好刘致远就行,这话他应该没有理解错吧? “对,”这下石头点头了,他说:“太夫人说了,少夫人福气深厚,只需待着少爷身边就能帮到少爷。” 他有这么神? 待在人身边就可以了! 周越很不相信,但也知道从石头那里问不出个什么来了,就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刘致远。 他和石头还是吃寺庙的饭菜,但刘致远吃的东西一直都是用小炉子做的,还全部用了用灵泉水浇灌长出的蔬菜。 早春的蔬菜不多,周越就把去年深秋摘的南瓜和冬瓜带上了,还有冬天种下去的白菜和莴笋等物。 寺庙是很容易就能让人静下心来的地方,周越原本因为担心刘致远的心也被这环境抚平了些,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如此过了三天,早上周越还未醒来的时候刘致远就睁开了眼睛,正茫然的盯着不熟悉的天花板和屋内的陈设,直到看见身边的周越,慌乱的心才平静下来。 看了一会儿,随着外面的钟声响起,周越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了睁着眼睛的刘致远。 一瞬间,周越以为自己在做梦,抬手揉了揉眼睛,而后睁开,刘致远还醒着! “你醒了?”声音里满满都是惊喜,听得刘致远把唇角勾了起来,“我...”刚一开口,嘶哑的嗓音和干涸缺水的嗓子就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嘴。 “等着,我去给你倒水!”周越一跃翻身起床,离开之时还不忘给刘致远掖好被子,披上一件外衣就去桌前倒了满满一杯水,周越扶着刘致远坐好,而后才把杯子递过去,叮嘱道:“慢点喝。” 刘致远小口小口的喝完了一杯水,嗓子得了水的滋润,好了不少,“我们这是在哪?”声音有气无力,但好在听着没有那么干了。 “你生病了,吃了药也不见好,祖母来了信说让我带着你来静安寺住一个月。”周越没有说那些疑问,只是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和刘致远说了一遍,现在刘致远刚醒,不适合动脑想那些费脑子的事,还是先养病要紧。 周越还真的不知道这静安寺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刘致远才来第三天,这就醒了? “辛苦你了!”刘致远抬手抚摸着周越眼下的乌青心疼的说着,他病的突然,意识也迷迷糊糊的,但他知道周越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周越摇头,握住刘致远的手,“你醒了就好!” 叩叩,石头又敲响了房门,“少夫人,早饭拿来了。” 周越穿好衣服后喊道:“进来吧!” 石头一进来就看见醒了的刘致远,把东西一放下就高兴的跑了过去,蹲在刘致远的床边,“少爷,你终于醒了!”说着眼眶里还带上了泪花。 刘致远摸了摸石头的头,“多大个人了,都要说亲了,还哭鼻子!” 石头用衣袖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道:“我没哭!”说话时明明带着哭腔。 周越和刘致远都不拆穿石头的谎言,高兴过了,石头就站起来说:“我得去个信和老爷说一声,还得和太夫人说一声。”说着就往外面跑,周越想拉都没拉住。 给家里去个信倒是应该,可给刘太夫人说,周越是真怕刘太夫人今天就让刘致远去祈福,刘致远才刚醒啊! 周越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早饭,接着心不在焉的给刘致远煮粥熬药,给刘致远喂饭和喂药时,周越就不敢心不在焉了,看着刘致远一口一口的把东西吃下去,周越不知怎么的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粉中带白的唇上。 刘致远昏迷时,周越都是用嘴一口一口亲自喂刘致远吃饭吃药的,当时他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可现在,他好像有点忍不住了。 刘致远也察觉到周越的视线总是落在自己的唇上,但他们现在在寺庙,有些事不能做。 轻咳一声,刘致远想找点话题聊以转移周越的注意力时,石头回来了,进门就说:“少爷少夫人,太夫人说让少爷下午就去找她,和她一起祈福,直到这个月过去。” 刘致远有些懵,他不是来静安寺养病的吗?和祈福有什么关系? 周越握拳,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早知道他哪怕把石头的腿打折,也要阻止他向刘太夫人报喜,刘致远才刚醒,怎么能去祈福呢?那身体怎么受得住? 第165章 祈福 虽然但是,刘致远还是在吃过午饭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就去找刘太夫人祈福了,至于原因嘛,周越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讲给了刘致远听,包括自己的疑问。 刘致远大概知道一点自己十八岁命劫和周越身带福气的事,既然刘太夫人专门去信说了要他来寺庙住一个月祈福,刘致远没多想就听从了,反正周越还陪着他,在哪都一样。 不过很快刘致远就会知道,即便周越陪着他,有些事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在寺庙要守清规戒律。 刘致远去祈福,周越虽然担心,但他愿意支持,不过这寺中的饭菜不够好吃,他打算去厨房问一问可不可以允许他自己做。 不能在其他方面帮到刘致远,周越就只能尽力做好每一顿饭菜,让刘致远的身体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这几天他全部都是用小炉子做饭,速度慢不说,还把他带来的碳用了一半,剩下的还要给刘致远熬药。 石头去照顾刘致远之前和周越说了厨房的位置,周越也确定自己记住了,便用篮子装了菜,准备拿到厨房去做,可走着走着,周越就发现附近的景色好像和厨房一点关系也没有,倒像是另一处小院。 在往回走还是走进去问一问路之间,周越果断选择了前者,毕竟这处小院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他刚走近时左手上的黑痣就微微发烫。 想起之前空间的预警,周越很快的退出了小院,黑痣的温度也降了下去,周越的心才恢复平静,转到另一条路上,周越遇见了一个小和尚,就问了他厨房在哪? 小院内某个阴暗角落处,已经捏在指尖的薄刃缓缓收回,一双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精光,接着又瞬间消失。 小和尚带着周越进了厨房,周越询问了一下负责厨房事宜的大和尚,像周越这样吃不惯寺中饭菜要自己动手做饭的人之前也不是没有,所以大和尚并没有反对,指了下旁边的两口灶,道:“施主可在这里做饭,若有需要可以找厨房内的小和尚帮忙。” “多谢!”周越把篮子放下,找了两个小和尚帮忙烧火,自己就开始动手做起饭来。 一阵忙活之后,周越带着做好的饭菜回了小院,特意多做了两份给帮自己烧火的两个小和尚当报酬,幸好他带的食物够多。 小和尚们烧火时就看见周越做菜的手法和别人不一样,这会端着周越给他们的饭食,那眼睛里的亮光完全掩盖不住,真的是太香了! 大和尚也留意了周越这边,因为他在帮一个主持交代的一个贵客做素斋时,周越做的菜香味就一个劲的往他的鼻子里面钻,让他觉得自己做的菜都没有吸引力了,不过看两个小和尚吃的开心,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要尝一尝的话,只能找机会和周越提一提,看看下次能不能让他也尝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大和尚就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惭愧啊!出家这许多年,竟还贪恋起这口腹之欲来了,真真是...” 天擦黑时刘致远和石头才回来,虽然刘致远的脸色看着疲惫了些,但精神头还不错,周越就不再计较石头忙慌慌去报信的事了。 石头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一溜烟跑了。 他总觉得周越看他的眼神有点骇人! 刘致远失笑的摇了摇头,牵起了周越的手:“阿越都做了些什么?”祈福一下午,他严重的缺乏周越,先牵个手充充电。 “南瓜蒸百合,素炒冬瓜和土豆丝鸡蛋饼,主食就是一碗白粥。”土豆丝鸡蛋饼里面用的鸡蛋都是没有受精的,来静安寺前刘夫人特地带着苗婶去挑的,不够还去周家村买了些,为的就是让刘致远多补一补。 刘致远的身体才好,昏睡时又没怎么吃东西,还是先喝几天粥养养胃再吃饭比较好。 “好香~”刘致远夸赞,带着周越坐在了桌子边,抢过了周越想盛饭的手,而是自己给周越盛饭,接着把菜每样给周越挑了一份,而后才给自己盛,夹菜吃起来。 周越享受着刘致远的照顾,边吃边问:“阿远,祈福累吗?有没有问祖母为什么要你来祈福啊?” 刘致远咬了一口甜糯的南瓜,享受的闭上了眼睛,“祈福不累,祖母要我来祈福,是和我十八岁的大劫有关。” “为何?”周越不懂,刘致远十八岁的大劫不是有他就能渡过吗? 刘致远放下手中的筷子,把今天询问刘太夫人的经过完整的和周越讲了一遍。 原来他生来体弱是因为祖上杀戮过重,原本十八岁会遇到一个大劫,一命呜呼,但天道还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而周越就是这一线生机。 奈何周越这生机太过强大,福气又重,让原本应该每个月受点苦的刘致远硬是平平安安的过了大半年,眼看着体内蓄积的死气一直出不去,而十九岁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所以就一次性爆发了。 周越的福气虽然能保得刘致远性命,但却无法让刘致远的‘病’好起来,只有来寺庙祈福一个月,把十九岁的生日过了,才能保以后无虞。 听完刘致远的话之后,周越足足沉默了一刻钟。 他这是穿越到了一个什么世界?福气和死气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会影响一个人的生命? 这与他潜在的认知是不一样的,他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接受。 “阿越,你怎么了?”刘致远抬手在周越的面前晃了晃。周越回神,询问道:“也就是说,只要你在这里待到生日过后,把你身体里的死气去除干净,以后就万事大吉了?” “是不是万事大吉祖母也没说,但祖母说了此劫一过,以后尽是光明大道。”刘致远老实的说,他对大劫、死气一说很是相信,因为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两次了,不得不信! “行吧!只要对你好,住一个月就住一个月。”反正他带来的东西多,吃完了大不了再让石头回去拿些过来。 于是就从这天起,刘致远早上去抄佛经,下午就去找刘太夫人,和刘太夫人一起祈福,晚上才回来和周越待在一起,他们偶尔在小院里看看星星,偶尔又围炉夜话,生活得好不惬意。 随着每天的抄经祈福,刘致远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了,周越的心情也就好了。只不过他每次去厨房做饭时都能看到不同的瘦弱的小和尚在打杂,可能是刘致远生病的样子刻印在周越的脑海里,周越就是觉得小孩子太瘦了不好,万一生个病,寺庙里缺药少医的,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趁着让石头回家去拿东西,周越让石头带了两百斤的稻谷和两百斤的小麦过来,还有不少的豆类和薯类,连粉条都去作坊里买了一百斤,而后全部送到了寺庙里来,直言告诉厨房的大和尚,这是给寺里的小和尚们添的口粮。 大和尚对周越行了一个佛礼,口喊佛号,“施主慈心!” 也是因为这一次的捐赠,周越才有幸见到了静安寺里所有的小和尚。 他们全部挤在一个大院子里,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只五六岁,个个都瘦弱得很。 “师傅,这...”别的不说,刘家每年也要向静安寺捐献许多的粮食,怎么这些孩子都是这瘦弱的模样? 大和尚一眼就看出了周越的疑惑,道:“这些孩子全是捡来的,但寺中僧侣众多,我们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香客不是经常给寺中送粮食过来吗?怎么...” “施主有所不知,香客送来的大多都是各种豆类和薯类,能吃但不能当饭吃,且孩子的成长总需要肉类的补充,但寺庙又不能破戒,素油又太贵,是以...”大和尚愿意把周越带过来,也是观察了这几日,发现周越不仅做菜的手法很是独特,味道也十分的好吃,比起之前那些白水煮青菜和白水煮土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心地善良,对孩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所以他才把寺庙的现状和周越说了,想学一学周越的厨艺,以后做给孩子们吃。 当然他也知道,周越的手艺是安家立命的本钱,恐不会那么容易教与他人,但看着这些孩子,大和尚怎么也得试上一试。 周越懂了大和尚的未尽之语,但他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定主意,有些东西他是准备拿来开酒楼的,若是先宣扬了出去,那...“师傅,可容我考虑几日?” 周越没有一口回绝已经很出乎大和尚的意料之外了,忙道:“可以可以!” 和大和尚分开后,周越一直犹豫不决,晚饭间把这件事说给了刘致远听,刘致远说随心即可。 随心? 周越有些不明白,他的心里是很矛盾的,要不然也会向刘致远询问意见了,可看刘致远那样子,好像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 独自一个人想了一整晚,周越还是没有做下决定,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周越索性就不想了,转身去把刘夫人送来的东西整理好。 刘夫人在家听到消息说刘致远已经醒了,高兴得让石头打包了很多的东西来,其中大部分都是周越种的菜,用灵泉水种的菜。 周越看了下,不得不惊叹刘夫人的眼力,是真的很会挑! 整理着整理着,周越突然就把视线放到了左手的黑痣上,他看到这个空间就想起周家的诅咒,但同时想起来的,还有周家的祖训--积德积福! 突然笑了一声,周越为纠结犹豫了一天的自己感到羞愧,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也变得斤斤计较起来,还把周家的祖训忘记了? 他明明是想帮助寺中的孩子们,却因为一个很烂的理由犹豫了,这太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几乎是在瞬间,周越就做了决定,他要帮助寺中的孩子们! 把剩下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周越用纸裁了一本书出来,磨好墨就开始写。 他记得很多的东西都是有营养但又不破戒的,比如用黄豆做的豆浆、豆腐、腐竹和豆皮,这些都是可以给孩子们吃的,又特别是豆腐,那可是高蛋白的食物之一,比猪肉都不差多少呢! 还有凉面和凉粉,这东西制作过程稍微繁琐了些,但却能饱腹,还有豆芽,寺中本来豆类就较多,这豆芽可是一道最合适不过的菜,老少皆宜。 周越来了灵感,先把能吃上的菜一一列举出来,而后再想它们的做法,最后再把这些做法一一写出来,整理成册。 这不是一个轻巧的活计,周越一连忙了两天,晚上还挑灯夜战到半夜,终于把这东西做了出来,当下就把整理出来的东西拿去了厨房给大和尚看。 第166章 菜谱 周越把菜谱摆在大和尚面前,大和尚切菜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周越,一脸喜色,疑惑道:“施主这是何意?” “菜谱啊!我忙活了两天,终于写出来了!”周越还以为大和尚是忘了他之前说的事,特意提醒道。 一听说是菜谱,大和尚的表情又想笑又想哭又觉得内疚的,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手也无措起来,“周施主,你,这...”这菜谱的份量看着就重,厚厚的一沓。 周越把菜谱往大和尚面前递了两分,看着大和尚的表情笑眯了眼,“师傅赶紧看看,等下就学两道做给小和尚们吃。” “哎!”大和尚一口应下来,先去洗了手,而后把每一根手指头上的水渍都擦干净以后才郑重的接过周越手中的书,小心的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而后又翻了几页,身体的僵硬程度更重了。 周越不明所以,他记得最开始写的菜式都挺简单的啊! 且大和尚还要念经,一般的字应该都认识才对,大略想了一遍,他写的菜谱应该没有什么生僻字,这才试探性的开口:“师傅,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大和尚面露尴尬之色,半晌:“敢问施主,这豆芽为何物?还有豆腐、豆干、凉面和凉粉?” 周越猛地拍了下脑门,他光想着什么东西小和尚们能吃不破解,却忘了这个时代这些东西都还没有出现,是他大意了! “哈哈,”周越尬笑了两声,道:“是我的错!忘了还有些内容没有写出来。”周越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柴米油盐倒是有,可惜就是没有笔墨纸砚,“师傅,要不我直接教你吧!”写的话有些步骤也未必写得明白,还不如直接教。 “若不耽搁施主的事,那自然是好!”大和尚也松了口气,这菜谱写的很细致,照着做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这里面很多的菜他都没有听听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幸好周越提出了解决办法。 把菜谱小心翼翼的放入胸前的口袋里,大和尚暗下决心,除了周越和自己,这份菜谱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看见! 周越琢磨了下,做豆腐要先泡黄豆,还需要石磨,发豆芽也需要时间,这些都是急不来的,只能一样一样的来。 先把做豆腐的黄豆洗净泡上,而后周越就开始教大和尚种豆芽。大和尚看得稀奇,但也很担心,“施主,豆子一直用水泡着不会烂吗?” “不是一直泡着,而是先让它们喝饱水!”晒干的种子想要萌发,最需要的就是水,其次就是温度和肥料。“按照我的经验推断,应该要泡五到六个时辰,而后把它们均匀的撒在铺了纱布簸箕里,盖上几层纱布,放到...”周越四处看了下,这个时代没有恒温的措施,现在外界的温度差不多十五六度,厨房里因为有热气,温度应该能达到豆芽萌发的二十摄氏度,就是厨房到处都有灶口,水分很容易烤干,需要找个更合适一点的地方才行。 在厨房里找了两圈,周越最后确定了厨房背后装柴火的小库房,这里能接受到热气但又不至于被火气烤干水分,又很避光通风,是个不错的选择,“到时把簸箕就放到这里,每天隔两个到两个半时辰来浇一次水,把纱布全部打湿,黄豆一直呈现湿润的状态即可,五到七天,应该就能吃到豆芽了。” 种豆芽实际上很简单,只是过程稍微繁琐了些,但周越说完,大和尚还是有些傻愣,他完全想不明白种子不种在土里,光凭每天浇水它真的会发芽吗?这发了芽的豆子又真的能吃吗? 周越看见了大和尚的表情,安慰道:“别担心,我只是先和你说一下步骤,以后每天我都会来看看的。这豆芽发出来虽然水分多了点,但一斤的豆子最少可以发五斤的豆芽,最多的时候能发八斤的豆芽出来,黄豆和绿豆都是这样。” 周越默默的投放了一颗重量炸弹出来,大和尚说香客们捐给寺庙的多是豆类,这豆芽堪称首选,不仅老少皆宜,产量也很可观。 大和尚今天被震惊的次数有点多,咋一听了周越的话,脑子都短路了一些,“果,果真?” “时间到了自然见分晓!”周越还是相信那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且大和尚还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到时豆芽种出来,大和尚不信也得信。“那一份泡着的豆子就是明天要用的,到时还要麻烦师傅准备好纱布和卤水,明天我来教你做豆腐。”石磨周越已经确定寺中有一个了,剩下的就是做豆腐的工具了,周越找了树枝在地上画了下,大和尚就懂了,表示自己今天就可以赶制一个出来。 周越感慨了一下,深藏不露啊! “好!”大和尚虚心求教,所以周越说什么他都应下,说一下也不妨碍什么,但若真的如周越所说,那对寺中的孩子们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今天也不早了,要不你先挑两道菜谱中能做的做一下试试,我也帮你看看。”周越记得菜谱中还是有部分用常见菜蔬做的菜。 “好!”闻言,大和尚小心翼翼的把菜谱拿了出来,在里面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确定了,“要不就是做素东坡肉和南瓜饼?” “都行!”周越打算中午也做这两道菜,再做一道素炒菜心打个菜汤,中午饭也就差不多了,“那现在就开始吧!” 大和尚应了一声,去库房里拿了冬瓜和南瓜出来,周越也回院子拿了食材过来,而后就正式开始了。 周越给南瓜去籽时,在厨房里帮忙的小和尚都把周越围着,周越很是不明觉厉,把询问的眼光看向了大和尚。 大和尚笑着说:“寺里零嘴不多,他们这是看中了你手里的南瓜子。” 周越恍然大悟,不管是他之前的那个时代还是刘家,这南瓜子除了留作种以外,作用都是给小孩当零嘴解馋的,“别急!”他手里这个南瓜特别大,自然南瓜子也多,但南瓜子上面还有不少瓤,周越把它们一一剔除后,接着把南瓜子放到水里洗干净了才把南瓜子平分给了所有围在他身边的小和尚。 新鲜的南瓜子是很滑溜的,要晒干后才好剥,小和尚拿了南瓜子,对周越说了谢谢后就找地方去晒了,看得厨房里的大和尚们乐得不行。 看着孩子们一蹦一跳的背影,周越想到了个问题,“师傅,寺中可有自己的菜地?” “有,怎么了?”庆朝虽然有规定,凡是寺庙、道观等地方土地虽然不能超过两亩,菜地不能超过一亩,但也是他们重要的食物来源,每年都精心的伺候。 周越不直接说,反而是把自己手中的那个南瓜放到大和尚手上正在处理的那个南瓜边,询问道:“那个更大一些?”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和尚道:“自然是周施主手里的更大。”之前周越送了南瓜来静安寺的时候,那比其他南瓜个头大一圈的南瓜引起了厨房里的哄动,要不是主持发话,大和尚真想把那南瓜供给佛祖,因为实在是太罕见了。 “农家播种时挑选的都是良种,这样才能在秋收时获得更多的收获。”排除掉其他的外在因素,果实本身的基因对结果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大和尚的眼睛倏地瞪圆,周越这话的意思是... “周施主,这...”大和尚指着周越手中那明显比自己手中大了两圈的南瓜磕磕巴巴的说道:“你的意思是用这南瓜的种子种下去结的南瓜很有可能也是这么大!” 周越点头,虽然他不能非常确定的保证,但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若在种下去前再用灵泉水泡上一下,把握将会更大一点。 大和尚在原地愣了下,而后直接站了起来,拔腿就跑,嘴里边大喊道:“小萝卜头们,嘴下留南瓜子啊!” 当时周越送到庙里的南瓜他称过,有三十多斤呐,要是秋天能收一百个南瓜,那就是三千多斤,够吃全寺的人吃好久了。 周越被大和尚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大和尚人已经跑出去了,没多久,大和尚蔫头耷脑的回来了,他竟然一颗南瓜子都没有抢回来! 之前周越送来的南瓜也吃完了,那南瓜子早就进了小和尚们的肚子,现在早就进入五谷轮回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回到厨房,大和尚看见了周越,眼睛一亮,不太好意思的凑过去,“周施主,不知这南瓜种子能不能匀给我们一些?” 周越把这件事点明就是为了让小和尚们多一点粮食饱腹,那自然是愿意的,“家里专门收了些种子,等几天我叫人送来。” “多谢周施主慈心!”大和尚一听,整个人瞬间原地活了过来,重新坐回去处理南瓜了。 晚间周越把大和尚去追小和尚要南瓜子的事讲给刘致远听,刘致远也没想到静安寺的和尚还有如此活泼的时候,倒是对静安寺的感觉更好了。 另一处小院内,某个躲在暗处一身黑的人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自己今天无意中听到的消息说给自己的主人听,虽然这消息还未经证实,但若是真的,那...再说了,他今天弄来的那两道菜也确实好吃,主人都罕见的吃了整整一碗饭还意犹未尽的,想来这消息若不是真的,他应该也不会受罚吧! 第167章 主持 第二天一大早周越就来了厨房,先把发豆芽的黄豆处理好,然后才来做豆腐。豆腐他是做熟了的,一边做一边和大和尚讲解注意的点,大和尚一脸严肃,认真的把每一个要点记下,遇到理解不了的问题还直接开口询问,周越也一一解答。 把黄豆全部磨成浆过滤之后,生豆浆就全部倒入锅中煮了,煮开后周越先舀了些出来,递了一碗给大和尚,道:“尝尝,这就是豆浆!” 大和尚接过,实在是无法相信黄豆能做出如此香醇的东西,且颜色还这样白! 浅浅的抿了一口,大和尚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度,震惊道:“此物真好喝!”明明生豆浆闻着还有股豆腥气,可这烧开以后的豆浆喝着只有香醇的感觉,还有些许回甘,完全尝不出豆子的腥气。 周越老得意了,这可是他那个时代传了好几百年都没有淘汰的吃食,当然好喝! “若能再加一点糖进去,小孩子会更喜欢喝!” 大和尚一个劲的点头,这豆浆白得和牛乳一样,味道也好,孩子们肯定喜欢,但主要的是,这豆浆可比牛乳便宜易得多了。 尝过了豆浆,周越就开始用卤水点豆腐了,这是做豆腐的关键步骤,卤水少了,豆腐凝聚不到一起,做出来的豆腐也易散不成块;卤水多了,豆腐的口感就会受到影响。 周越教的认真,大和尚学得也很仔细,就是屋檐上的阴暗角落处,某个一身黑的人盯着已经被大和尚喝完的那碗豆浆目不转睛。 这次做的豆腐不算少,第一锅是周越点的卤水,第二锅就让大和尚亲自动手了。 不得不说大和尚真的在厨艺上有点天赋,第一次点豆腐就做得很好! 豆腐点完了,就把豆腐舀到模具里用纱布包裹好,而后用重物挤压定型。 “压上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你就能动手做和豆腐有关的菜了。”周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这忙活了一上午,豆腐终于要做出来了,“师傅,豆腐做出来了能给我两块吗?”好久没吃麻婆豆腐了,他有点想那个味道了。 “这有什么不行的?”大和尚盯着被压在纱布中的豆腐出神,他还有点不敢相信一个新鲜的东西就这样被他做出来了,听了周越的话后有一瞬间的激动,用新鲜的东西做从未见过的菜谱,没有哪个厨子能够拒绝吧! “多谢!”周越恨不得豆腐马上就压好,他好想吃麻婆豆腐拌饭啊! 自刘致远生病后,他也吃了好几天的清淡吃食,现在正在嘴里没味的时候,想吃些味道稍微重一点的菜也在情理之中。 一炷香后,大和尚在周越的示意下挪开了压在豆腐上的石臼,小心翼翼的掀开纱布,露出了里面白白嫩嫩的、方方正正的豆腐。 大和尚没忍住用手轻轻戳了一下,软乎又带着些弹韧的豆腐大大的出乎了大和尚的预料,“这,这真是神乎其技啊!” 之前周越就知道,这个时代对食品的加工还处在很原始的阶段,所以大和尚有此激动之语也在周越的意料当中。 “豆腐已经有了,那就开始做中饭吧!”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周越把刀递给大和尚,让他把豆腐分成小块,还顺便和他说了些豆腐的保存方法,但也告诫了,新鲜的豆腐不能久放,做出来了就要尽快吃掉,又特别是在天气热的夏季。 大和尚越听眼睛越亮,他现在无比确定贸然去找周越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只是周越教给他的东西价值太大了,他现在心里已经有点不安了。 仅凭做豆腐这一项手艺,周越就能在庆朝掀起一股风潮,赚得大把的银钱,可现在周越就这样轻易的教会了他,寺中人多口杂,并不一定能完全封口,若是被有心人学了去,那... 大和尚一边切分着豆腐,一边想着,这件事还得和主持师兄说一下,问问看怎么办才好,他那只装了佛祖和厨艺的脑袋里,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多了多了!”周越本是想要两块豆腐就够了,但大和尚直接给了四块。 “这还有许多呢,周施主不必担心!”大和尚强硬的把豆腐放在了碗中,对着周越嘿嘿一笑,周越无奈,只得收下大和尚的好意。 豆腐多了一倍,除了麻婆豆腐周越还打算做个豆瓣酱烧两面黄豆腐,这个也是下饭的好菜。 大和尚把菜谱翻出来看了下,最后决定做麻婆豆腐、香煎豆腐和豆腐青菜汤,至于其他的,等明天再做。 周越手脚麻利的把饭食做好了用食盒装好带走,照例给帮忙烧火的两个小和尚一人一份饭食,不过这一次小和尚们都没有尝到周越的手艺。 因为周越前脚刚走,后脚屋檐上就飞下来一个人,把两个小和尚到手的饭菜抢走了。 大和尚目瞪口呆的看着某个一身黑的人堂而皇之的走出厨房,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下一秒就被两个小和尚的哭声硬生生拉了回来。 小和尚们伤心极了! 那么香喷喷的饭菜,一口都还没有吃到,这就被人抢了! 而且动手抢的那个人特别吓人,他们完全不敢去把饭菜要回来。 大和尚一边安慰着小和尚,一边在心里暗骂:多大个人了,还和小孩子抢东西,也不嫌害臊! 某个一身黑且不害臊的人把饭菜拿回小院后,把其中一碗交给了自己的主子,另一碗自己埋头吃了起来,一丝停顿也没有,一会儿就把一碗饭给解决了。 他觊觎这豆腐好久了,吃到嘴里的感觉也没有让他失望,下一次一定还抢! 中午做了两道下饭的菜,周越和刘致远都理所应当的吃撑了,刘致远也是吃了好些日子的清淡吃食,正想着重口味的东西,这麻婆豆腐和两面黄豆腐来的正好。 “阿越,你的厨艺越发好了!”坐着肚子实在是太憋屈,刘致远不得不站了起来。 周越得了表扬很是高兴,嘴角悄悄勾了起来,“那是,我可是要开酒楼的人。” “那我要当你最忠实的客人,每天都去给你捧场!”刘致远很不想周越做饭给其他人吃,但周越喜欢开酒楼,他就不好把这份占有欲宣之于口,他喜欢周越,所以愿意为了周越忍让。 周越假装恶狠狠的模样,扯过刘致远的衣领口,面对面道:“你说的!要是做不到...一个月别上我的床!” 刘致远的心不可避免的荡漾了一下,这个样子的周越他好喜欢啊! “夫郎有话,为夫自当遵从。”刘致远笑得邪魅,双手抱住了周越,把周越的身体拥入怀中,想就这样和周越合二为一。 但现实情况不允许,刘致远只得把自己心中的念头压下去,紧紧抱了一会儿后,刘致远就牵着周越的手在院子里的溜达消食,谈谈天说说地,大半个时辰后,两人才觉得肚子松了些,叫石头打来了水,两人洗漱过后就歇下来。 第二天刘致远照例去做他该做的事了,周越也去厨房找大和尚了,豆腐已经做出来了,那其他豆制品也可以趁热打铁的做出来了,比如豆泡和豆腐乳什么的。 大和尚一见到周越就激动了,主动迎了上来,“周施主,那豆腐实在是...”他实在是词穷找不到言语来形容,但昨天用豆腐做出来的菜得到了全寺上下的一致好评,连主持都没有例外。 周越被大和尚吓得退后一步,“师傅,镇定啊!”他知道豆腐好吃,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昨天做的豆腐,全部都吃光了!”虽然是为了小和尚们学的,但大和尚昨天做给了全寺的人品尝,然后,豆腐就俘获了全寺人的心。 全都吃光了! 这个事实还是让周越震惊了一下下,他没记错的话,昨天他们做了一百多斤的豆腐,全部吃光了还是需要点胃容量的。 但是,他今天还想用豆腐做其他东西的,这下也不行了! 正在周越烦恼时,一位知客僧来到了厨房,“施主有礼,主持想见你一面,不知可否?”知客僧去小院找过了,没有找到周越才料想周越来了厨房,昨天那顿豆腐宴成功的让静安寺每一位僧人都记住了周越的名字。 “嗯?主持要见我?”周越愣了愣,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 刚进寺的时候主持就专门派了人来接待他们,周越以为主持是看着刘太夫人的面上,现在怎么会... “你确定主持说的是我?”周越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刘家与静安寺颇有渊源,主持要见应该也是见刘致远才对,见他做什么? “施主莫要玩笑,主持说的就是周施主,这点小僧还是不会记错的!” “那好吧!”知客僧这么说,周越也觉得他说得没错,见一面就见呗!“请师傅前面带路。”正好他去看一看给刘致远算命批八字的主持到底是何方神圣? 抬脚欲走,周越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大和尚说:“师傅,麻烦你今天再泡些豆子,豆腐还有些做法我一并都给你说了,明天就一起做了吧!” “好,我这就去!”大和尚脸上有些许尴尬,他没想到主持师兄的动作这样快!到底师兄有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这才过去了一个晚上啊! 看着周越远去的背影,大和尚的心七上八下的,嘴里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 第168章 因果 知客僧带着周越走出厨房,穿过食堂,又走过一片僧人居住的地方,最后才来到了一处最大的院落,这里就是主持居住的地方。 来到主持所在的院子,知客僧敲响了门之后悄悄的退了下去,周越站在门前,听到屋内响起了声音,而后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不外如是。” 刚进门,房内就传出一声佛号和话语,周越听得心尖一颤,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 这声音听着虽然很和善,但这话却不能细品! 周家历代会被诅咒缠身,不就是一时生出了恶念才有此结局?而周家能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甚至在他死后还能有幸穿越,再次获得十几年的寿命,这又何尝不是积德积福的缘故! 想到这,周越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升起了警惕,“阿弥陀佛,周越见过主持。” 周越又往房间里面踱了两步,双手合十念佛号。 “周施主,久仰了,请坐。” 主持还礼,用带着善意和感恩的眼神看向他。 周越虽有不解,但还是依言坐下了,坐下后,周越才有时间去看一直被刘家尊敬的主持大师到底长什么模样? 主持眉须皆白,慈眉善目,年纪确是说不上来,好像是六十多岁,又好像是七十多岁,但若只说精气神,周越感觉主持应该是五十岁左右。 “阿弥陀佛,周施主现在想必很是疑惑老衲为何要见施主?”主持拿了放在柜子里最里面的罐子里的茶叶泡了茶。 “是的,我确实是没想明白!”周越摇头,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有因才有果,周施主对寺中孩子所做的一切老衲都知晓了。” 主持把茶放在周越的面前,周越呵呵傻笑,原来主持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啊!害的他紧张了一把,冷汗都出来了,双手接过,一饮而尽,“我是自愿帮助他们的,主持不必放在心上。” “周施主慈心!”主持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看向周越的眼睛也更温柔了,缓缓道:“周施主福德深厚,将来必定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周越猛然抬头,主持这话... 他想起了刚穿越时听说刘家是看中了周明月的八字才与之定亲的,而这合八字的人,就是眼前的主持。 他还想起了,刘致远说自己是福气圆满之人,能帮他渡过生死大劫,而这也是眼前的主持告诉他们的。 之前他往静安寺送了些粮食和菜蔬,刘太夫人还专门为主持大师带了话,说谢谢他的慈心。 这一桩桩一幕幕不停的在周越的脑海中回放,而后越加清晰。 “大师,你...” “阿弥陀佛,施主,老衲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不外如是。” 周越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如枷锁一般牢牢捆住周家人的诅咒啊!怎么可能...“大师何出此言?”长命百岁,子孙满堂!这是所有周家人的梦想,可又有哪一个实现了?周越的祖祖辈辈,一生都在做好事,可到头来呢?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挣扎活到五十岁,且代代单传,从无例外! 他何德何能拥有这一切? 凭他消极对待诅咒还是凭他上辈子从未动用过空间灵泉水之力? “往日因,今日果。周施主亲自去看一看就知晓了!”主持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开始念起了经,周越想问,可脑袋突然一阵眩晕,下一秒眼前的事物就开始模糊了起来,而后,他‘咚’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好似时空穿梭一般,周越能感觉到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通道里急速的飞行,突然,通道开了一条口子,周越被通道甩了出去,身体的眩晕感消失后,周越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还是古代,不过不是他穿越后的古代,反倒像是他没有穿越之前的古代,且还是周家很显赫的时候,也就是一切的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周越看着周家的祖先因为得到了那块天外来石而兴高采烈,也看见了周家祖先选择自己亲生儿子作为祭品的疯狂,更看见了周家被新帝手下的人以祸国之名灭族的悲惨,周家祭品被抛尸乱葬岗而后死而复生看见全族人被杀时的凄凉。 周家先祖很快就发现了空间的存在,也在一次次的侥幸中发现了空间和灵泉水的妙用,周家祖先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踏上了找寻解决周家诅咒的道路。 周越看着他每一次满怀希望又失望,挫败后又继续站起来往前方走去,整整十年,周家先祖才找到一位云游的大师,给他出了一个历时很长又不知道能不能见效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用百年的功德换某一位周家后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彻底摆脱周家人活不过五十岁的诅咒! 周家先祖沉吟良久,道:“周家妄图长生之法,积德行善百年本就为该做之事。” 大师感念周家先祖的善心,不惜以十年寿命为祭,得出一句话:“时空转换,柳暗花明。” 周家先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把这句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与大师分别后,周家先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并未把大师用寿命换来的话告诉自己的后人,只交代了周家祖训--积德积福。 而后,周越就看着周家把这四个字一代一代的传下来,传了不知道多少年,每一次空间变换传承人时,上一代积累的福德就会转移到下一代周家人身上,就这样一代一代的累积,直到周越的父亲死去,空间转移到周越身上。 那浓厚的仿佛可以化为实质的福德时时刻刻都在保护着周越,周越牢记周家祖训,拥有空间期间也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直到周越死去的那一刻。 能闪瞎人眼的金光包裹住了周越的身体,把周越带到了另一个时空,周越亲眼看见他身体中有涌出一丝黑气,黑气与金光相抗,而后被金光消磨,到他魂穿到越哥儿身上的那一刻,黑气被彻底打败,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踪迹。 周越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体突然被一股力猛地往回拽,周越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拽回了之前的那个通道,在通道里面飞行了一会儿后,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洞,内里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周越吸了进去,周越却被翻天覆地的旋转弄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入眼就是主持大师那和善到极致的面容。 周越还有些恍惚,刚刚他看见的那些是真的吗? “周施主,老衲这茶可还好喝?”主持大师笑眯眯的问。 茶? 周越这次想起来,他会昏睡过去,就是喝了茶的缘故,可什么茶能让人看见前世今生,还那样真实? 还是说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他有些分不清真实和幻想了,刚在梦中看见的那些太过于真实,他不敢不信!可结果又太过于不真实,他依旧难以相信! 他的穿越,他的重生,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侥幸,能在另一个时空多活这一世,可梦中却说,这都是周家先祖用不知道多少年积累起来的福德换取的! 周越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周施主,一切皆由因果,既然施主已经来到了这里,何不既来之则安之!”主持大师开解道。 主持佛法高深,十年前受皇帝相邀,为国运占卜,却不料意外发现了周越这个变数,主持原以为会是灭国危机,细细占卜过后,除了知晓周越到来是必然之外,福祸皆不可知!可既然天道觉得周越应该来这里,那必然是人力不可违。主持便把这事瞒了下来,回到静安寺后更是每日都在算,恰巧遇见刘太夫人找他为自己的孙子祈福,主持才发现周越竟与刘致远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他也借由刘致远发现了更多。 最后,主持大师窥得一丝天机,但天机不可泄露,主持大师修了多年的闭口禅,如今终于能解禁了。 “多谢大师。” 不管主持是出于何种目的,周越现在知道了周家先祖所做的一切,明白了自己身上担负着所有先辈的指望,周越没有一丝一毫退缩之意。 时空转换,柳暗花明。 真真是...周越笑了,原来种善因真的会结善果!怪不得空间突然会护主了,原来是因为诅咒已经消失了的缘故。 “今次老衲见施主,还有一事相求。”主持大师可能是这个时代唯一一个知道周越身上秘密的人,要不是情况紧急,他是绝对不会求到周越这来的,实在是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大师请说。”周越很感激主持让自己知晓了关于周家先祖所做的一切,这不仅仅的帮助了他,更是帮助了周家祖祖辈辈,要不是主持,恐怕他要到很多年以后才能发现这一切,届时,很多事就晚了! 虽然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想清楚,但他现在知道了他能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已经足够了! “实不相瞒,寺中有一贵人,遭人暗害身中剧毒,我虽然替他解了毒,但他的身体被毒虚耗过度,不知你能否在做饭时帮他做一份?”之前周越送过来的蔬菜,大半都被这位贵人吃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偶尔下床走一走,但距离痊愈还差些火候。 “这...”周越有些犹豫,空间的事他是真的没有打算暴露,“可以,但...” “周施主但说无妨!”主持没想到周越能答应得这么快。 “但我需要保密!我不希望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周越很相信主持,但不相信一个连面也没有见过的贵人。 “周施主放心,老衲可以保证,此事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主持赶紧应下,并决定今日过后重新修炼闭口禅,直到自己老去。 “好,那我每日做好了放在厨房,主持让人去拿就是。”周越不想和什么贵人有过多的牵扯,他现在只想好好活下去,带着先辈们的愿望活下去。 第169章 相守 周越从主持大师的住处出来后径直回到了暂住的小院,在梦中看见的那一切还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放。 想着想着,周越就哭了出来,他何德何能成为周家诅咒中唯一的幸运儿? 但同时他又很庆幸,答应与刘致远相守一生的承诺,他终于有资格做到了! 刘致远抄完经书回来就看见周越独自一人坐在桌边默默垂泪的模样,当下心就一紧,忙上前关心道:“阿越,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石头发现这情况自己不能在这里当电灯泡,很有眼力劲的退出去带上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且全程都没有弄出什么声响。 周越抬起一双哭的红红的眼睛看着刘致远,猛地把他抱住,喜极而泣。 刘致远爪子都麻了,怎么自己才问了一句,周越就哭的更凶了? “阿越,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帮你报仇!”刘致远说这话时格外的气势汹汹,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只能自己招惹,其他人谁伸一根手指头碰一下都不行! “扑哧,”周越没忍住笑了出来,嗔怪道:“在这里谁能欺负我?”这人怎么连伤心的哭和喜极而泣都分不清楚?真真是个呆子! “可你眼睛都哭红了!”他最喜欢周越在某些时候被他欺负得眼睛红彤彤的,看着特别可怜,可要是因为其他事,那绝对不可以! 周越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空间、诅咒等事又不能和刘致远说,“我这是喜极而泣好吗?” “我不管!反正你眼睛都哭红了,我不喜欢!”刘致远伸手抹上了周越的眼角,每次周越眼睛红彤彤的样子是真的很能激起他内心深处某些潜在的*望,微微凑近周越的耳朵,道:“但若是我自己弄的,那我就很喜欢。” 周越横了刘致远一眼,推开了刘致远,不自在道:“你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典型的恼羞成怒,刘致远笑,悠哉悠哉的欣赏着周越的炸毛。 好久都没看到周越炸毛的样子了,他还真的有些怀念了。 轻轻揽住周越,刘致远放低了声音哄道:“当然关你的事,你可是我的夫郎,这辈子我唯一且最爱的人。” 周越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瞪了刘致远一眼,道:“注意场合!” 亲眼看着周越炸起来的毛毛一根一根的软了下去,刘致远也笑了出来,但手却没有放松,反而越收越紧。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周越还没有完全消化好,但有一件事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阿远,我们要个孩子吧!” ‘哐’ 被天上掉落的馅饼砸中是什么感觉? 刘致远觉得应该是比自己考中状元还高兴一百倍的感觉。 “真,真的?”之前提及孩子时周越难受的样子还在刘致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怎么突然间... 他确实是想过,若这世间有一个他和周越的骨血延续下来的小生命,那一定是这世上最令他开心、幸福的事,可周越对孩子的态度明显是难受的,所以即便他再想也不会勉强。 他不希望周越因为任何事难受,包括孩子! “嗯,”周越点头,微微推开刘致远的身体,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今天和主持见了一面,他把一直困惑着我的问题帮我解答了,所以...” 再次得到周越的肯定,刘致远眼中的惊喜完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聪明如他,此时根本不会去追问一直困惑周越的问题是什么?更不会追问为什么周越宁愿把问题和主持说也不告诉他?他只知道一点,他和周越的心靠的更近了,周越眼中那抹无法忽视的绝望消失了! 猛地抱起周越,在屋子里转圈圈,“阿越,我好开心啊!” 刘致远很开心,很高兴,很激动! 一想到不远的将来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家伙是他们两人共同孕育的,刘致远的心就满满的,整个人就像被一团软乎乎的云包裹住一样,让他幸福的没边了。 把心中的激动发泄完了,刘致远才抱着周越停止了转圈的举动,而周越此时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了,眼睛冒出了好几颗金星。 刘致远心疼的把周越放在椅子上,为周越倒了杯水,手指扶上了周越的太阳穴,轻轻的按压着,“好些了吗?”是他太得意忘形了,可他实在是太高兴了,不发泄出来是不行的。 在刘致远的按摩中,眩晕感才渐渐消了下去,“我没事,等从寺庙中回去,我们就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好不好?” 没了诅咒的困扰,周越想快一点有个孩子,听说哥儿都是很不好生孩子的,看来回去之后还得找大夫把把脉,调养调养身体。 “好!都听阿越的!”刘致远幸福得冒泡泡,已经到了周越说什么他都答应的地步。 两人静静的靠在一起,享受着越来越心近的感觉。 好一会儿之后,刘致远的肚子突然发出了抗议,‘咕咕’叫了两声,周越才惊觉自己今天忘了做中饭! 赶紧叫石头去饭堂拿中饭,周越觉得羞愧极了,吃饭这么重要的事,他竟也能忘了?! 刘致远微笑的看着,只觉得周越可爱得不得了。 吃过饭后,两人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刘致远就又去祈福了,周越就有了时间来查看空间。 空间里还是只那一口灵泉,灵泉旁有一朵开得正盛的紫色小花,周越走了过去,虽说诅咒已解,可这用了灵泉水会收取那人一日寿命的规则还在,周越想了下,这应该是灵泉本身的规则,与诅咒无关。 若不是主持帮他看见了过去,周越恐怕要到三十岁时才能发现诅咒已解,因为这空间与之前并无半点差别,而周家人也一直以为诅咒解除之时,这空间就会消失。 幸好,幸好此次他来了静安寺。 一直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消失,周越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起来,心情好,周越就想着做顿大餐来庆祝一下,也正好帮那位贵人补充补充营养。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周越必须立即去做。 他是因为祖祖辈辈的努力才有了这重生的机会,周越打算给周家先祖们点一盏长明灯,哪怕时空不同,周越也希望他们能投一个好胎,平安喜乐,富贵一生。且周越还想告诉他们,周家等到诅咒解除的那一天了,先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周家真的解放了! 来到寺中专门点长明灯的地方,周越点了二十三盏长明灯,其中二十二盏是为周家历代先祖,每点一盏,周越都会向他们发誓,周家他一定会好好传承下去的,周家的祖训他也一定会传扬下去;另一盏是为越哥儿,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的确确是占了越哥儿的身体,这一盏长明灯也希望越哥儿能早日投一个好胎,下辈子再不要遇见这样的父母姐妹。 点完长明灯后,周越觉得自己心中有个地方真正的踏实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回小院拿好食材后,周越就开始为晚上的大餐做准备了,素东坡肉、南瓜蒸百合、木耳拌莴笋丝、素馅烧麦、香菇油菜、五彩笋丝、南瓜豆沙馒头和拔丝地瓜。 本来想做更多的,但食材有限,东拼西凑的,周越也只能想出这几道菜来,要是昨天的豆腐没有吃完就好了,他还可以做些素鸡和素肉出来,这样能为晚上的大餐增添不少的风采。 确定好了食谱,周越就忙起来了,大和尚主动凑了过来,想要光明正大的‘偷师’,周越看见了只是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做最后一道拔丝地瓜时,周越把所有的糖都拿出来了,准备能做多少做多少,除了自己要吃的,剩下的就留给小和尚们打牙祭,这甜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把拔丝地瓜装了两份出来,剩下的周越就交给大和尚分配了,“师傅,这些就麻烦你分给小和尚们了。” 大和尚今天帮着周越打下手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听了周越的话后赶紧点头,“周施主放心,和尚我一定办好!” 周越还是很相信大和尚的,就另一个食盒交给了大和尚,道:“主持要我帮寺中贵客做饭,劳烦师傅帮我转交一下。” 大和尚已经从主持那里听说了这件事,他虽然不懂主持这样做有何深意,但周越的厨艺确实是比他好得多,所以大和尚完全没有多想,“阿弥陀佛,周施主辛苦了!” 周越摆手,不过是多增加了一个人的饭而已,又不是单独做,没费他多少功夫。 这边周越的前脚又才走出厨房,大和尚才把食盒放在灶台上,准备给小和尚们分完拔丝地瓜后再给贵人送过去,下一秒房檐上又飘下来一个黑影,拿了食盒就走。 大和尚嘴角抽搐了下,盯着那个急匆匆的身影,咬牙切齿的默念了好几句佛号。 真的是! 敢不敢走一回正常路? 某个一身黑的人在周越动手做饭时就一直盯着,好不容易等到饭菜都出锅了,还亲口听到周越为他家主子做了一份,他怎么能忍得住? 昨天吃了周越做的饭菜后,他是吃什么都不香了,不仅是他,主子也是一样,吃了周越做的饭后,再吃其他人做的就跟受刑一样。 第170章 下山 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转眼间就到了刘致远的生日,三月二十九。 从周越把菜谱拿给大和尚开始,一直到刘致远生日的前一天,周越终于把能教的全部交给了大和尚,期间也收获了两次豆芽。 周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豆芽种出来的模样,大和尚都被惊呆了,吃到豆芽做的菜时,大和尚脸上的表情更是激动得哭了出来。 三月二十九一过,周越和刘致远能在静安寺待的日子就只剩下一天了,所以周越打算借刘致远的生日给寺中的小和尚们和慈幼堂的孩子们做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就当做是为刘致远积德积福了。 生日嘛,最先想到的就是蛋糕,但这个时代的牛奶不易得,周越就想着用南瓜发糕来代替。 正好他带来的南瓜还剩下三个,且这是用灵泉水种出来的,吃了对身体好,所以周越没有怎么犹豫就决定了,因为数量庞大,周越难得把石头和大和尚找来帮了忙,他们一个帮着把南瓜削皮,一个帮着把南瓜切成块,周越则把南瓜放到灶上蒸熟,而后加面粉和面引子和匀发酵。 等把所有的南瓜全部蒸好用面粉和匀发酵后,周越就找了大枣出来,这是苗婶他们去年秋天在深山里面找的野枣树收的枣子,个头不大,枣核也不小,但吃着非常的甜。 南瓜全部蒸上后,石头和大和尚又被周越安排去砍竹子了,因为周越找不到合适的模具,只能用竹筒代替了。 把干枣挨个洗净,而后去除枣核,这时面也发得差不多了,三人就一起行动,把发好的面揉搓排气后分成小份装到洗净的竹筒里,而后再放上一颗对半分的红枣点缀,就可以上锅蒸了。 凉水上锅蒸一炷香的时间,而后再闷半刻钟的时间就能出锅了,因为慈幼堂距离静安寺有点距离,周越就先把慈幼堂的那份拿了出来,装好后让石头送下了山,而后才分给静安寺的小和尚们。 慈幼堂的孩子和静安寺的小和尚们一样,每人两个发糕,把所有人都发完了,还剩下不少,周越就做主给主持大师送了一份,给那位贵人留了一份,自己拿了些走,剩下的全部交给大和尚处置了。 周越会给主持是感谢主持让自己知道了关于周家的一切,给贵人就纯粹是结个善缘了,不过周越不知道的是,他让人送南瓜发糕给主持时,贵人正在主持的房间里谈论要事。 贵人连着吃了半个月周越做的饭菜,身体已然好了不少,又听手下说起菜谱的事,就动了心思。 黄豆和绿豆这两样东西在众多粮食中都是不起眼的,之前大多都是拿来喂牲畜的,偏偏周越就能心思别巧的想出不一样的吃法来,无论是花样繁多的豆腐及其豆制品,还是一斤干豆子能变为好几斤蔬菜的豆芽,对这个粮食永远不够吃的国家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可偏偏主持说自己在修闭口禅,这事他帮不上忙。 眼看着周越就要跟随自己的相公离开静安寺了,贵人这才急了,见天的来堵主持。 “大师啊,你就帮我去问一问嘛,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啊!”贵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那是一模一样的。 主持闭口不言,专心念自己的经。 “大师,你要是不去,那我就只好自己去了,反正这么大个宝贝放在我眼前要我视而不见,那我是绝对做不到的。”贵人见正经法子行不通,就开始剑走偏锋。 他是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周越这个人,可偏偏主持说现在还不到时候,就是不让他去见,贵人也无奈了。 主持抬眼看了贵人一眼,微微一笑。 贵人背后瞬间出了冷汗,声音怯怯的:“你,你不让我去,那总得帮我递个话吧!”他又不是想要直接抢,他是要花钱买的好吗?真不明白主持大师这样维护周越是为了什么? 主持宝相庄严,深深的看了贵人一眼,正欲抬手比划时,知客僧端着周越做的发糕送来了,“主持,有人要我送点东西给你。” 贵人吓得一个激灵,他到主持房间里来的事是需要保密的,听到声音就赶紧去里间藏起来了,主持见人藏好了,这才起身去开门。 拿了食盒回来后,贵人又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了,看见主持手中的食盒分外感兴趣,“什么人送来的东西?味道还挺香!”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 主持把食盒往怀里一藏,贵人的手就扑了空,主持看了贵人一眼,没好气的比划,事情他会帮忙问一下,但结果如何他并不能保证。 “好好好,”贵人的注意力立马从食盒上转移了,只要主持愿意帮他去问一问,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认了,“大师,你不看看食盒里装的是什么吗?”那香气实在是诱人,哪怕注意力被转移了也能很快的被香气唤回来。 主持保持姿势不动,贵人表情讪讪的,只好告辞了。 主持等人走远了之后才把食盒打开,看见里面黄灿灿的糕点,心情简直好得不得了。 贵人遗憾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刚走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立马加快了脚步,而后就在桌子上发现了和主持大师手中一模一样的食盒。 “这哪来的?”贵人震惊的问。 某个一身黑的人从房檐上飘下来,道:“做菜的人送的。” 贵人的眼睛一亮,果然是周越做的,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化开,让人止不住口。 一连吃了好几个,贵人才有空问:“怎么今日他想起做糕点来了?” “他相公今天过生日,他给寺中小和尚和慈幼堂的孩子都做了一份,为他相公祈福。”这些日子一直在厨房看着周越做的那些东西,某个一身黑的人当然也知道周越今天做这些事的原因。 贵人边吃边点头,对周越的好奇心越来越大了。 这厢,主持答应了贵人的要求,在吃了两块南瓜发糕后,还是决定亲自走这一趟。 因着在寺中,刘致远也没想庆祝生日,但周越还是给他准备了惊喜,刘致远喜不自胜。与周越一起分享完了南瓜发糕并许了愿望后,石头就来报说主持来了。 “快请!”主持来的突然,周越心中满是疑惑,却丝毫不敢怠慢。 一番招呼后,主持表明有话想与周越单独说明,刘致远看了下主持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坏事,就把空间留给了两人,自己到院中等候。 “主持有何要事与我商谈?”周越疑惑不已。 主持脸上有些赫然,踌躇半晌才道:“寺中贵人看上了豆腐和豆芽的方子,想找你把方子和菜谱都买下来。”他修闭口禅是为了不把周越身上的秘密说出来,但在周越面前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想开口说话就说。 周越想过方子和菜谱会引起别人的觊觎,但没想到来的这样快,能让主持亲自来说明,这贵人的身份恐怕不低,周越摸着下巴想了想,问:“贵人是否身份贵重?” 主持微微一笑:“周施主见微知着,确实如你所言。” 身份贵重,却没有对自己行强迫之事,反而是大费周章的找了主持前来说明,证明这贵人心性还可以。且周越经常在厨房做饭时察觉到有人监视,说不定那贵人已经知道了方子的做法,现在却依然想要正大光明的买,看来是个不错的人,“贵人如果能保证拿到方子和菜谱后是为百姓做好事,绝不为自己谋私利,那这些东西我可以无偿送给他。” 主持瞬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越,先不说菜谱,光是豆腐和豆芽的方子就能给周越带来数不清的利益,怎么... 周越笑,之前他把东西给大和尚时,大和尚脸上的表情和现在主持脸上的如出一辙,“主持,我能有今天,全是祖上积累的福德庇佑,我虽不才,但吃穿不愁,能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我很高兴。” 主持宝相庄严,笑得格外和蔼,“周施主所言,老衲懂了!阿弥陀佛,庆朝有你,当真是幸事。” 周越忙说不敢,他不过是依祖训做事,更何况,他也有私心,他希望做的善事能让祖辈们下一辈子过得更好! 周家努力了二十多代人,只他一人享受,他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哪怕用尽全力也只是稍作弥补,他也会去做。 主持得到了回复,并未久留就离开了,刘致远立马进来问了周越事情的经过,周越也没有隐瞒,把事情和刘致远说了,反正他现在除了空间和自己不是原身这两件事之外,其他都不隐瞒刘致远。 刘致远听了也就忘了,周越做的决定他不会干涉。 三月二十九一过,刘致远和周越就准备收拾东西下山了,此次刘太夫人也要回家住一段时间,可能要过了春播才会再来静安寺。 四月初一,早上用过早饭后,周越和刘致远带着刘太夫人缓缓朝山下走去,贵人听人禀报说周越一行人已经下山,心中焦急难耐,在自己的院中踌躇了很久,最后决定去主持院中问个究竟。 主持已经等了贵人好久,见到人来了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菜谱递了过去,还比划道:“豆腐方子和豆芽方子现目前只有大和尚一人会,可他只识字不会写字,要学就直接派人来。” 贵人闻言,半晌都不敢相信,磕磕巴巴的问:“那价格呢?” 主持看了贵人一眼,把周越的话原封不动的比划给贵人看,贵人看了之后沉默了一刻钟,最后当着主持的面保证,周越的要求他一定会做到! 第171章 二厂 周越一行人下山后就在山脚下遇见了刘地主和刘夫人,刘夫人一个月没有见到刘致远,虽石头已经带了信回去说刘致远病已经好了,但没有亲眼见到,刘夫人心里还是记挂得很。 “没事了就好!”刘夫人喜极而泣,这一个月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在家里,心却飞到了刘致远身上。 刘地主也很欣慰,上前扶着刘太夫人,两人彼此交换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刘致远十九岁了,十八岁大劫已过,以后就能顺顺当当了。 “爹娘,儿子让你们担心了!”刘致远作揖行礼,半路就被刘地主拦住了,“你的心意我和你娘都知道,一家人不说这些。”刘致远好了,刘家传承有望了,刘地主高兴都来不及呢! “越哥儿,多亏了你啊!”刘地主转头对周越说,“要不是你,致远他哪那么容易的渡过这次的劫难啊!”生死大劫,是轻而易举就能渡过的吗?周越肯定在背地里做了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要不然刘致远能看着这么好? 周越讪笑,接受了刘地主的感激,反正有些事他也解释不清楚,那就这样吧! 才回到家,周越就忙起来了,首先就是串串香和作坊的查账。串串香已经彻底在玉峰镇站稳了脚跟,每月的盈利也开始稳定起来,周越去查账的时候很快就查完了,还顺便从周青和周容的嘴里知道了些周家村的八卦,但都是些小事,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 作坊的问题就要复杂一点了,因为去年过年时玉峰镇酒楼的老板都来作坊买了粉条去做菜,导致过年后作坊一直处于加班加点的状态,这才堪堪应付过去,但林掌柜哪里就不行了,他去年弄了一批粉丝到外地,这一批粉丝彻底俘获了当地人的心,他的上司要求他过完年后一定要多弄些粉条过来。 林掌柜想着这是送上门的生意,周越应该不会拒绝,谁料他刚把手里的事情忙完,到周家村来找周越的时候,周越就陪着刘致远去静安寺休养去了,而这一去还要一个月。 作坊的两位管事都无法做这个决定,原本林掌柜想去静安寺找人的,但细细琢磨后,还是觉得此举不妥,便在王果处留下了话,希望周越回来后能在第一时间把他的要求转告给周越。 “林掌柜言,他的上司十分看好粉条,每月都想要不少于三千斤的粉条。”周越到作坊里查账,王果和苏奇都站在一旁,王果把林掌柜的话转达之后,苏奇又道:“粉条彻底在玉峰镇及附近几个村子打开了销路,从二月下旬到三月这一个半月的时间,每天做出的量只堪堪够数,收购来的红薯倒是足够,只这人手,确实是不足。” “不仅如此,周家村村长几次找我,对二月及三月的分红表示怀疑,可小的把账目给他们看了,分红确实没有算错。”苏奇对村长怀疑他算账能力的态度感到生气,但后来王果劝说了他几句,他也就想明白了。 因为周家村实在是太穷了,这突然每个月都有好几两银子的入账,自己还没有花费什么精力进去,也难怪村长他们会心里不安了。 周越听两人说话时还看了账本,也明白了两人的意思,因为二月和三月的分红加起来一共有二十多两,这在周家村来说无异于一笔横财,村长怕是有些压不住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了吧! 粉条卖得好,与之相对的淀粉生意就差了很多,除了串串香每月消耗的那一小部分,大多干淀粉还是拿来做粉条了。淀粉卖得不好在周越的预料之外,但也能够理解,在粉条面前,这淀粉的存在感是低了不少。 检查完账目之后,周越就对王果说:“如果林掌柜再遣人来问,你就说生意可以做,不过要从五月开始,且账款必须当场结清,我这里不存在什么赊账的问题。” “是,小的知道了。” “苏奇,番薯的需求量增加了,你可以多预备些在哪里,我准备划分一下区域,以后现在作坊里的人就是一厂的人,而我即将要建一个二厂,一厂和二厂参股的人是不一样的,一厂专门负责玉峰镇及周边几个镇的生意,二厂则专门负责外地的生意,就例如林掌柜介绍来的这种,两个厂的账要分开算,懂吗?以后他们再来买粉条时,你要记得和他们说一声,争取早一点把现在的生意分开。” 如果不是刘致远突然生病,这计划早就该开始的,周越此刻就想把事情赶紧安排下去,春耕虽然已经结束了,但后面还有春播等着他。 他在知晓了周家的一切后,做的最大的一个决定就是要利用灵泉水把粮食作物改善好,造福于庆朝的百姓,无论要花多长时间。 “是!”苏奇格外激动,周越的意思是作坊要扩建,但还是归他和王果管理,这样敢于放权的老板,苏奇是真的没有见过,周越是第一个。 “二厂建立后,这人员管理都是一样的,若谁有不服,直接辞退永不录用。”周越喜欢按规矩办事的人,不愿意遵守规则的,尽早滚蛋。 “是,小的明白了!”王果苏奇低头称是。 作坊的事情解决完了,周越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周家村村长家,“村长爷爷!”周越把车赶到院门口,发现村长家没有关门,便直接打招呼道。村长正在家里打磨工具,这春耕才结束,紧接着又是春播和冬小麦的收获,要忙上一段时间了。 “越哥儿!”村长惊喜抬头,“你不是去静安寺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去了作坊查账,有点事想找你商量商量,就来了。”周越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主要是他一进周家村,就有人把他盯上了,从村口到村长家这一段路,周越已经被无数人的视线打量过了,看得他头皮发麻。 “快进来,快进来!”村长亲切的招呼着周越,暗暗瞪了几眼,让那些在暗地里窥视的人都消停些,周越已经回来了,那事情肯定是会有进展的。 周越也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他确实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刚进院坐下,周越就说:“村长爷爷,我来是想说一说作坊的事,我马上要建个二厂,还是做粉条的生意,不过二厂只针对府城以外的消费人群。” “府城以外?”村长听了震惊了一下,随即问道:“那能有人买吗?” 周越淡淡一笑,道:“镇上迎宾楼的林掌柜牵的线,有人每个月要不少于三千斤的粉条。”粉条打开知名度的速度比周越预想的慢了一些,不过也还行,等作坊的产量上去了,粉条肯定能传得更远。 “可信吗?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村长是真的担心,这摊子铺得太大,万一收不回来怎么办? “村长爷爷不用担心,这个我心里有数!”晒干的粉条可是至少能保存六个月的,如果外地的人不来买,他完全可以就近销售,反正是不会浪费滴。 村长听了周越的话,心下稍安,“那你是怎么个意思?”这段时间,因为周越一直没啥动静,周家村的人就心急的按捺不住了,可他也没有办法,周越去静安寺了,他总不能跑到静安寺去吧? 周越已经有了想法,“还是和一厂一样,我占七成的股份,剩下的三成村长爷爷你找人入股,条件和一厂的一样,且二厂应该也要招一厂那么多人,村长爷爷你可以帮助宣传宣传,有意的到时可以去参加选拔。” 三成,已经是不少了,虽这次要入股的人家比之前多,但哪怕一家只占了那么一小股,等上几个月,那收入就翻倍了。 “好,我就揽了这活计!”村长知道周越的意思,这入股的人选还是得注意,人品不好的绝对不行! 周越笑,“那就多谢村长爷爷了。”有人帮忙真好,就懒得和那些村民们打交道了。 “你呀!”村长也是没有想到,周越一回来就来解决作坊里的事情了,看来周越心里还是有周家村的,只是...提起周大牛家,村长就唉声叹气。 “村长爷爷,这春播马上就要来了,我恐怕也没什么时间了,这些事我已经和作坊的两位管事交代了,确定了之后你直接找他们即可。”周越是真的没有时间,春播一过,冬小麦一收,刘致远的院试也就不远了,他还要计划开酒楼的事,还想把豆瓣酱作坊也开起来,淀粉的销量比他预料中的少很多,他还需要想办法打开销路,事情多着呢! “好,你安排好了我到时候去找他们就行了,只不过最后确定人选的时候你也要看一看,免得有些人耍小心眼。”周越说的在理,这春播眼看着就要来了,确实是要抓紧办,好在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想好了些人家,且有了一厂的入股人家在,说服的时间可以大大缩短。 “知道了,多谢村长爷爷关心。”周越肯定是会关注的,他要放权可不是不管不顾的放,万一弄个糟心的进来,他可忍不住!“哦,对了!还有一事。” 周越都打算提出告辞了,才想起来还有一件要紧事没有办,村长见状赶忙问:“什么事啊?” “你也知道,这作坊是需要大量番薯的,你能不能帮忙说一下,今年种番薯的时候多种一些,作坊都收。”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这样也可以稍微安抚一下那些没有入股或者没有在作坊上工的人。 这番薯虽然价格贱,但禁不住它不怎么挑地,个头还大,压秤啊! “好,这是好事啊!”村长还以为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呢,原来是这样对双方皆有利的好事,“这话我会给村民们提一提的,有人收购,他们的积极性肯定高。” “嗯嗯,”周越连连点头,“那就麻烦村长爷爷了。”事情说完了,周越又陪着村长聊了一会儿,然后才提出告辞。 这串串香和作坊的事情解决了,明天他就要去看看冬小麦的长势和水稻的育秧情况了,还有那些他用灵泉水种了但后来却没怎么管的蔬菜。 第172章 玉米 回到家之后,周越整个人就瘫了,在静安寺那一个月他每天就做点饭,其他什么都用不着管,脑子自然用的也就少了,可这刚回到家,事情一波一波的来,还都是要用脑的,周越觉得累极了。 刘致远心疼的为周越按摩起太阳穴来,劝解的话在嘴边打了好几转,最后还是被他吞下了肚,“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周越闭着眼享受,把刘致远的手拉到嘴边轻吻一下,道:“也就这几天了,忙过了就没事了。倒是你,千万注意身体,要是再没有预兆的病倒,我心脏可受不住。” 轻捏周越的脸颊,刘致远道:“我们彼此彼此。” 被捏了脸颊,周越自然也要捏回去,两人很快在软榻上玩笑成一团。 第二天刘致远重新投入书本的怀抱,周越则去了地里。 之前种的菜,除了留种的,大部分都卖掉了,小部分自家吃完了。原本刘地主也是不打算自己留种的,还是看见这些菜长得实在是太好了,没忍住才留了些。 周越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刘地主还留了些种给自己。主要是刘致远的病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之前他又去秋林县陪刘致远考试去了,完全没时间顾及到这些菜。 好在冬小麦还没有收获,周越挨着看了过去,用了灵泉水的冬小麦和没有用灵泉水的冬小麦用肉眼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了。 周越站在田埂边想,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灵泉水浇灌得不及时,灵泉水的量还没有累积到能达成质变的程度;另一方面就是这冬小麦的性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稳固,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改变。 看来只有等收获之后才能确定这灵泉水对小麦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了。 把菜全部收了还有一个缘故是菜都是种在水田里的,年一过,水稻的种植就要开始了,这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作物,什么都不能耽搁水稻的种植,所以刘地主才把蔬菜全部解决了,现在除了那些留种的,其他的土地早就规整好了,就差种水稻进去了。 水稻种子是专门撒在一块区域的,周越也过去看了下,长势都差不多,但距离真正的栽种还有几天,周越就毫不犹豫的在每一块育秧地里都浇上了灵泉水,能引起多大的变化周越也估摸不出来了,反正怎么着也比没有用之前好。 在地里待了一早上,刚回到家周越就遇见陆谦在安排其他村子旱地的种植,周越留心听了下,好像是准备种植玉米。 “陆管家。”想到玉米,周越就想到了间作套种,这玉米和红薯完全就是绝佳搭配,且用童子尿取上清液加水浸泡玉米种植,可以使刚发芽的植株更健壮,“我有点想法,想试一试?” 当然,周越不会要求在所有刘家的土地实验,他只需要在刘致远名下的土地实验就行,原本周家村的土地就够他种的了,只不过那些旱地都被他种了冬小麦,等收获了再种玉米时间就稍微有点晚了,还不如种点晚花生。 “少夫人请说。”周越不知道,当时他用灵泉水实验的那些蔬菜全部都是陆谦着手去卖的,每亩地都比其他的多两成以上,萝卜更是惊人,达到了三成以上,所以陆谦对于周越的想法那是相当的看好。 周越很相信陆谦,就把间作套种和童子尿泡玉米种子的办法说给了陆谦听,陆谦听完之后沉默了几分钟,道:“少夫人,若是只在少爷名下的土地上,我定会给你办好,但若是...”陆谦话还没说完,周越就打断了,“我只需要在阿远名下的土地上实验就行,若有效,明年你再推广到其他的土地上。” 陆谦的顾虑他懂,这可是一年的收成,做不得玩笑,万一收成不好,那损失可不止是地里那点东西,还有朝廷的赋税。 “是,我记下了!”陆谦拍着胸脯保证道,又细细的追问了这间作套种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植株与植株间需要间隔多远,还有那童子尿泡玉米汁要泡多长时间等问题。 周越一一解答了,他前世去四处游玩时,亲眼见过,所以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但当时他们还加了肥料辅助,成果肯定是比这里的好得多。 ---- 周家村的人眼睛都要望穿了,终于等到了周越回来。 周越赶着马车去了村长家,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话,但左邻右舍依稀听到些话,好像是跟作坊有关,瞬间就宣扬了出去,周越一走,村长家就围满了人,连族老都惊动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之前在作坊入了股的人家,哪一个没有得到实在的好处?就连那穷得叮当响的周青家,不也是在拿了作坊的分红后还了之前的欠款?恐怕再有那么一段时间,周青家就再也不是周家村最穷困的人家了。 更别说其他的人家了,族老家才给自己的孙子定了外村的一个闺女,听说家里很是了得,兄弟多不说,还在镇上有些关系;还有周大森家,也是依靠这作坊的分红,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不要太惹人眼。 没有入股进了作坊做工的也很了不得,那些妇人之前从早绣到晚,好几天才赚十来文钱,只能算是贴补家用,可现在呢?她们每月的银钱比自己当家的在镇上去干体力活赚的还多。 不止是妇人们,还有夫郎。之前周越招工时第一个面试的夫郎,是从外村嫁进来的哥儿,叫良哥儿,他娘家那边的生活也拮据,帮不上他什么忙,嫁的相公也是个老实的,以至于他和他相公在现在这个家里明里暗里受了很多气,可自从他进作坊工作后就不一样了。 钱在他自己手上捏着,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长辈想管也行,其他妯娌交多少钱他就交多少钱,多一分都没有。 手里有了钱,良哥儿腰杆就挺直了,往娘家带东西也再不用看谁的脸色了。 在作坊发出向外村人收购红薯的消息时,良哥儿特地回了趟娘家,第二天就弄来了上千斤的红薯卖给作坊,得了好几百个铜钱。 娘家那边对良哥儿很是感激,走动得比以往更加频繁了,夫家这边也不敢轻易再对良哥儿明里暗里的磋磨了,改变那不是一般的大。 有这些人的例子摆在那,周家村的人想不动心都难啊! “村长,越哥儿来找你是有什么事?” “村长,是不是作坊又要找人了?我家那口子有希望吗?” “村长,你别光是笑啊,大家伙都等急了,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村长笑眯眯的,之前这些人围堵他的时候那个嘴脸哦,看着就烦人,现在倒是看着顺眼了,可主动权是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不想说就是不想说。 众人急的都要上火了,族老才慢条斯理的问了句:“越哥儿找你是不是就是为了作坊的事?”族老知道之前村长被烦得狠了,稍微给点教训就够了,过度了就不好了。 族老主动给递了梯子过来,村长也就顺势下去了,轻咳两声,“越哥儿来找我确实是说作坊要扩建的事,这人确实也要重新招,要是有意愿的,作坊贴出告示后可以直接去报名,但选人还是和之前一样,公开选拔,谁要是想走捷径,那就不用去了。” 之前年礼的事村长还没忘,这次必须把它杜绝了。 “真的?!” 人群瞬间沸腾了,作坊的工作非常的好,离家近不说,工钱也不低,虽然汉子去干钱少了些,但若是自家那口子去,两个人一起赚钱,那这收入就非常可观了。 村长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道:“越哥儿还说了,作坊需要大量的红薯,若是可以,今年旱地上你们都可以种番薯,作坊都收。当然烂的是绝对不会要的!一旦被发现了,就再也不收他家的红薯了。”给完了甜枣,那必然是要打一棒子的,村长十分了解周家村某些人家,就喜欢在各种地方占便宜,这种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的事,村长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就应该这样做!”族老也赞同,这明明是一件好事,要是被谁破坏了,那就是整个周家村的敌人。 “是是是,村长说得没错,我们肯定不会的。”笑话,村长和族老一同警告,他们哪怕有小心思也不敢做了,到时不收红薯事小,被全村人唾弃才是大事,他们都是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的,要是没了脸面抬不起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招工和收购红薯的事情都说了,村长家还围堵大批的人没有走,村长就知道这些人最在乎的还是作坊的股份。 “咳,你们最关心的事越哥儿也说了,但我还没有和族老商讨出个章程来,所以暂时就不告诉你们了,等商议出来了,到时再说吧!”即便周越要建二厂,那周家村也不是所有人能参与的,更何况周越还有要求,这门槛就更高了,有没有钱倒还在其次了。 众人听了村长的话,再是不愿也得走了,有些不愿意走的,想等着没人时和村长说说好话,把自家确定在那名单之上,但算盘还没开始扒拉,村长就把人请出去了,‘啪’的一声关上了院门,除了族老和几位说得上话的人,其他人都被清场了。 村长把周越的要求和这些人一说,有些人脸上的表情还正常,有些就有点难看了,“作坊那有那么大个地方,就不能让周家村的人都参与进去吗?一家一份,这入股的压力也小些,分红少些也无所谓。”周大宝率先说道。现在谁不知道这作坊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投进去的钱早晚都会回来了,赚得再少,这钱也是没有花一分力气就得到的,这世上哪里有这样好的事? “那依你的意思呢?”村长淡淡的问,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周大宝道:“越哥儿不是占了七成吗?要不村长你去说一说,让越哥儿减少自己的份额,多分一些给村里人,能保证周家村除之前参股的九户以外的一百二十多户都能参股就好了,也不用多,就两户人家一股,这样越哥儿还是占了大头。” 周大宝说完得意洋洋的,好像只有自己能想出这样好的主意来,且这是为了周家村好,自己这提议可是站在周家村全村人的位置上说出来了,村长和族老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呵呵。”村长冷笑,这人好大的胃口,怪不得周越一再强调入股人家的品行,就这样的,入了股拿了分红,只怕还要在暗地里嘲笑周越人傻钱多。 周大宝想象中被人恭维的画面并没出现,反而还得了村长的一声冷笑,当即他的心里就一惊,可细想想,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周越既然想要帮周家村的人,要周家村的人入股,那为什么不干脆全部都帮了,这样周家村就不会出现你眼红我,我眼红你这种事情了。 第173章 贪心 周大宝被村长冷眼看着,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之前入股他就没能得到机会,这一次他怎么也要掺一脚进去,好歹他在周家村还有那么点话语权。可皇帝家还有几门穷亲戚,他媳妇又是周家村本村人,虽然不是一个姓氏的,但也在周家村生活两三代了,这样的好事很难能加入,所以周大宝想了好久,才终于想到了这样一个好主意。 虽然他是有私心,可也是为了周家村着想,这一部分人赚了钱,落在大部分人的眼里,那终究都是不公平的,又特别是在大家都穷困的时候。 “村长,我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道理确是正确的。”周大宝再是害怕,这话他也必须得说,只要能把村长和族老说动了,那这事就成了一大半,周越那边一开始不同意不要紧,周家村齐心协力威逼上那么一段时间,周越束手无策之下也是会答应的,“越哥儿第一次只给了三成股份,周家村只九家人参股,这第二次还是三成,周家村顶多只有三十户人家能参股,但这对周家村一百二十多户人家来说,那毕竟是少数,村长你也不想看到周家村因为几个名额的事闹得全村都不和睦吧!” “这主意是你自己想的?”村长冷冷的问。 周大宝不知道村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很老实的点了点头,“是我自己想的。”虽然一开始他只是想着自家能参股就好了,但随即妻子就想让自己的娘家也参股,还有已经分了家的两个哥哥都参与进来,这样一想,周大宝就觉得周家村的人都应该参与进来才对。 周大宝认为这事很简单,周越既有心要帮助周家村,那帮一个也是帮,帮一群也是帮,何不干脆一帮到底? 村长轻笑,财帛动人心,这话还真的没有说错!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村长对着其他几位在周家村说的上话的人厉声问道。他知道作坊的分红让周家村的人都羡慕得紧,可周越自己愿意帮助周家村是一回事,他们厚着脸皮索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这建作坊的土地是刘家的,作坊是周越自己拿钱建起来的,做粉条的技术是周越自己想的,周家村没有对周越提供一点帮助,这些人是怎么会这样的异想天开,就想白白的占周越的便宜,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族老的脸色也不好看,阴沉阴沉的,“说话啊!都哑巴了?” “我,我们没有!”话一说出口,气势就矮了半截,村长和族老人精似的,哪能不懂这些人的想法? “好,好啊!”村长脸都气红了,这些人的算盘打得可真响,“你们凭什么要越哥儿让出自己的股份来给你?” 院子里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即就有人站出来了: “越哥儿背靠刘家,这点小钱又不会看在眼里,分给周家村的人,周家村的人还会念着越哥儿的好,以后也会成为越哥儿的依靠。” 有一个出头了,其他人就陆陆续续的站出来了,“越哥儿每次只拿那么点出来让我们这么多人分,越哥儿是不是想从里面瓦解周家村,让周家村不睦,以报往些年我们对他的遭遇冷眼旁观的仇?” “那你的意思是越哥儿该把股份全部都给周家村的人才对?”村长都被气得脑袋冒烟了,听听这些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本来就是,越哥儿既想帮衬周家村,那就该让周家村的人都参与进作坊的生意里,这样只拿一小部分,太小气了些。” 周大宝最后总结说道:“村长,你看我们都这样想,要不你去找越哥儿提一提,反正越哥儿也不会在乎这点钱财,何必为了这点小钱伤了他与周家村的情分?周家村好了,他在刘家才能真正的站稳脚跟,这不是互惠互利的事吗?” “呵呵,那你为何不把你家的土地收入全部送给越哥儿呢?”一直在一旁沉默着没有说话的周大华终于忍不住了,这些人的脑子出大问题了,他这个大夫都没有办法拯救了。 周大宝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一直憋着气的周大勇也开了口:“你们真是好大的口气!地没出一块,钱没出一分,这就想把越哥儿的家业装进自己的口袋了?越哥儿好心帮衬周家村那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们一个个都当越哥儿是没长脑子的蠢物吗?把辛苦赚的钱都送进你们的口袋,养着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东西?还让村长去说这样厚脸皮的话,你们怎么不去?” 周大勇因为打猎,身上本就带着一股骇人的气势,这会又动了怒,那样子看着真的和杀人不眨眼的匈奴似的,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匈奴长什么样,但看戏时听过,形容的样子就和周大勇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村长和族老怒气稍微小了些,总算还有那么两个头脑清醒的人。 周大宝等人不敢反驳,可不代表他们会认同周大勇的话,一个个都梗着脖子,不愿意低头。 “行了,这事就到这里。”村长觉得累了,这些人完全带不动啊!“今天发生的事若谁敢宣扬出去,我定开祠堂把他除族!”末了,村长还是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周大宝几人的话恐怕是周家村现在大部分人家的想法,可作坊一开始周家村就没有参与进去,现在哪来的脸来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凭之前的那些冷眼旁观? 未来那些说不准的保证? 村长不是个傻的,周越更不是! 周越凭什么要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讨好周家村的人? 周越从来没有想要依靠过周家村,周大宝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用这件事来威胁周越? 村长气得肝疼,黑着一张脸赶人。 “这事我自有定论,若再让我听到此类言语,我定不轻饶。” 周大宝等人表情愤愤的,村长自有定论,那这次入股是不是也会像之前那样,悄无声息的确定了?有今天发生的事,他们肯定是无法进去其中的,这怎么能行? “村长,我不走,这事今天必须要有个说法才行!”周大宝梗着脖子,半步也不肯退。 “对,我们不走!”其他人跟着附和,闹都闹了,该说的也说了,事情没个定论怎么能成? “你们...”村长气结,这些人是在威胁他吗? 族老眼睛一暗,周大华和周大勇脸色也黑的不行,这些人真的是...太无耻了! 眼看着都要被欺压到头上来了,村长也不管不顾了,“好啊!你们要个说法是吧!那我就告诉你们,此次入股只要三十户人家,每户五两银子。且人品不好的不要,家庭不和睦的不要,脑子有屎的不要,厚脸皮的更不要!” 前两句是周越提出的条件,后两句纯粹就是村长气得太狠了刻意加上去的。 “而且,我还打算和越哥儿建议一下,不管是之前入股的还是即将要入股的,每年都必须无偿给作坊提供五千斤的红薯,若无法提供,则用分红抵押,直至抵消了五千斤红薯的钱之后才能真的开始拿钱。”这些人不是都以为作坊的分红好拿吗?一点力不用出就能躺着拿钱,现在他提出这个条件,从周越那来说,每年都能得到不少的红薯,从入股的周家村村民来说,这分红再也不是白得的,也能借此告诫一下那些贪心的人,不要把别人都当初是傻子,以为这天底下只有他一个聪明人。 “村长,没必要吧!”周大宝等人急了,这红薯虽然价格贱,但五千斤还是要近二两银子,卖去作坊,就够他们两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就是,村长,越哥儿自己都没提这件事,你干嘛上赶着啊!”其他人也顺着周大宝说,拿着二两银子做什么不好?偏要给周越那个不缺钱的人! “哦,原来你们这么乐意啊!”村长笑着说:“你们说这红薯少了些,我也这样觉得,要不再加一千斤,总共六千斤如何?反正这红薯随便种种就有好收成,周家村大多都是拿得出来的,即便拿不出来,大不了就少拿几个月的分红,怎么都是能补上的。” 周大宝等人脖子都急红了,“村长,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啊!” 族老刚听到村长的话震惊了一下,但细想一下又觉得村长说得很有道理。周越本意是好心,但总归这钱他们拿着有点不安心,入了股的人家每户每年交六千斤的红薯给作坊也不算多,遂慢悠悠的说,“我看村长的提议很好,大华、大勇,你们现在就去把之前入股的人家都找来,今天就把这事定下。” “是。”周大华和周大勇都是暗地里被村长提点过说这次入股有他们两家的人,所以现在一致向村长看齐,指哪打哪。再说,他们也觉得村长的提议很好,总是白拿周越的东西,长此以往,原本很纯粹的东西就会变了味,像周大宝等人的想法,保不齐还有,村长这一招正好打在他们的七寸上。 “村长,我们知错了,这真的没有必要!”周大宝急了,若是被周家村其他人知道了这六千斤红薯是因为他们才加上的,他们的脊梁骨肯定要被人戳穿。“村长,我们再也不敢多嘴了,你快让他们俩回来吧!” “哼!”村长傲娇一扭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刚还不是一个个梗着脖子不愿意松口吗?现在来装什么可怜! 周大华和周大勇的动作很快,且在回来的路上也把事情简单的和几户人家说了下,这些人气愤的同时也觉得村长不愧是村长。 等人都到了之后,村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我想的提议也摆在那了,你们说呢?” 之前入股的人家都是村长想了又想的,人品那是绝对没得说,几乎同时答应道:“村长说得有理,越哥儿有心,我们也不能无义,这六千斤红薯也不多,我们这些有地的都能拿出来,只是周大有家和孙婶家要稍微困难一点。”主要是每个月白拿的分红实在是烫手,这每年要出六千斤红薯,分红他们就能拿得稍微心安理得一点了。 张姨和孙婶异口同声道:“我们出钱!”没地不是可以拿钱抵吗?他们有! 事情飞速的在周大宝等人目瞪口呆之下定下了,快的他们都来不及反应,更有人说:“去年的我们也应该给吧?我明天就去地窖里看看,若不够就拿钱抵。” “对对,明天就去,可不能让越哥儿吃亏了!”张姨和孙婶更是对村长说等会就把钱给送过来,劳村长给周越送过去。 村长满意的点点头,轻蔑的看着周大宝等人,枉他还想把周大宝等人培养成族老,现在看来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脑袋不清楚的人不配当周家村的族老。 第174章 西瓜 那边周家村即将给周越送来上万斤的红薯,这边周越却在急匆匆的往镇上赶。 还记得腊月周越和刘致远去玉峰镇逛街,和一个卖果树的老爷爷约好了年后去拿新的果树吗? 周越给老爷爷约定的是串串香的地址,唐秋得到消息后,立刻就赶回来给周越报信了。 “阿远,我去镇上一趟,卖果树的老爷爷来了,我要去看看。”周越脸颊激动得红彤彤的,幸好老爷爷记着,要不他都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想到西瓜和甘蔗的种子,周越就想立刻把他们种下去。 “去吧,让石头和你一起。”周越一激动起来就容易不顾及身边的人和物,有石头跟着他放心一些。 “好!” 石头和唐秋一起赶车,周越怀抱着激动的心情去了镇上。 到了港口,周越直接往人少的地方走,现在不是过年,港口上摆摊的人少了很多,不一会儿周越就看到了老爷爷的船,一股脑就钻了进去。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样给我来三十棵。”周越刚上船就看见了桂圆、樱桃、柿子和香蕉的树苗,大手一挥,各要了一部分。 古代的水果都难见,他早就希望能收集更多的水果,晒水果干也好,做水果罐头也好,总之,他希望冬天的时候能多两样水果吃。 “老爷爷,甘蔗苗和西瓜种子有了吗?”周越眼睛闪闪发亮,这老爷爷还真的是一个奇人,常见的不常见的果树他都能找到。 老爷爷也很热情,去年与周越的一番交易,让他不至于空手而归,更因为周越用车把金桔树拉走,镇上不少人都觉得金桔树看着挺喜庆的,他卖掉了不少,“有,都有!” 去船舱里把甘蔗种苗和西瓜种子拿出来,摆到周越的面前,“这甘蔗苗是最甜的品种,只是皮硬了些;这西瓜种子有两种,一种瓤要多些,一种瓤要少些。” 好多人都以为甘蔗是有种子的,其实不然,甘蔗是依靠甘蔗杆来繁殖的。甘蔗苗就是甘蔗杆尖上不怎么甜的那一截,每当甘蔗收获时,都会把那一截好生收起来,种植时就直接把它们种下去,甘蔗就会从节点处发芽,而后长出一棵新的甘蔗。 “都要了!”周越看了下,甘蔗种苗不多,也就种半亩地的,西瓜籽的要多一点,差不多种三亩地,都没有他想象的多,不过有就行了。 老爷爷笑得眼睛都没了,两三个月没见,周越还是这样大手大脚的样子,他喜欢! “我来的时候在途中遇见了一种很神奇的种子,他们叫凉薯,也是一种水果,我送你一包,就当感谢你照顾我生意了。” 凉薯? 周越疑惑了一下下,而后就想起来了,这也许就是他之前见过的被称为‘地瓜’的蔬菜,拥有黄色的外皮和白净的果肉,可以生吃,口感甘甜,也可以炒菜,口感脆爽。 “谢谢老爷爷!”周越又看了下其他的果树和种子,除了一种五彩椒之外,其他的就没有那么让周越惊艳了,要了一包五彩椒的种子,和其他的一起结算,而后给钱搬东西。 石头早有眼力劲的去租车了,等周越付完钱时,石头已经租好车等着了。 把果树搬上车,周越高兴的满载而归。 从西街走过的时候,周越才发现有人在镇上开了专门卖粉条的铺子,小小的一间,但去买的人还不少。 怪不得粉条的生意越发好了,原来是有人搞起零售了。 周越不得不佩服这些商人的头脑,真是太灵活了! 回到家后,周越就让陆谦去找短工来,把后山地下那些没有栽上树的地方都挖上坑,把果树都栽下去,而他本人则去找适合种甘蔗和西瓜的土地了。 陆谦应了一声就去忙了,刘夫人见了心里有点不太高兴,周越是刘致远的夫郎,全身心就应该放到刘致远身上才对,可现在周越在忙些什么? 不是忙作坊就是去地里,就没有专心服侍过刘致远,哪有一个夫郎该有的样子? “越哥儿真活泼!”刘地主笑呵呵的评价。 刘夫人不赞同道:“致远以后是要做官的,夫郎还是应该端庄持重些好。” 刘地主不想和刘夫人争论这个话题,在他的眼里,刘致远喜欢就最好!周越性子活泼些,也可以带动刘致远,免得刘致远整天就对着书本,他看了都觉得烦闷。 真是不明白书本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刘夫人没有听到刘地主的附和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心里却有了个小疙瘩。 周越在地里晃了两圈,都没有看到适合种西瓜和甘蔗的地方,据他所知,西瓜种在沙地里好一些,而甘蔗要挖沟种才行,水田夏季会不时排水,不适合种甘蔗,旱地上有种着冬小麦还没收,剩下的就只有种菜的地了。 在刘家附近的土地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适合种西瓜的沙地,周越就去问陆谦,刘家的土地陆谦了解得最为详细。 “陆管家,刘家有没有沙地?”刘致远名下是没有的,周越只有寄希望于刘家了。 “有!”陆谦很肯定的说,“不过沙地没什么出息,往年也只是随便种些东西,少夫人你是有什么想种的吗?” “种西瓜,”周越一听有沙地眼睛刷的就亮了,“种子不多,只要三亩地就够了。” 陆谦翻看了一下自己记录种作物的本子,而后到:“周家村村东边靠河岸的地方有一块四亩的沙地还没决定好要种什么,少夫人你可以拿去种西瓜。” 尽管西瓜在玉峰镇这个地方种出来并不好吃,但陆谦也没有阻止周越,因为周越在陆谦的眼里就是有种神奇的能力,不过是几亩沙地,周越拿去用了就用了,万一周越种出来的西瓜好吃呢?今年夏天他就不用买西瓜了,陆谦的小算盘扒拉得可响了。 “好!”没想到陆谦这么给力,决定等会就去把西瓜籽泡上,明天就开始育苗,苗长出来就种下去。 ---- 村长快速的拍了板,而后就来刘家找周越,把事情和周越说一声,免得村民们把红薯给作坊送去时引起什么误会。 周越正准备西瓜育苗的土壤,害怕那些短工们弄不好,他还亲自上手做了下示范,听到村长来找他,他还有点奇怪,作坊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 洗了手换了衣服来到前厅之后,周越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一回事。 “这事来得蹊跷。”周越听完之后只有这一个想法,周大宝等人怎么就不约而同的异想天开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村长叹气,“我也问过周大宝他们,但他们都笃定是自己想的,没听别人说。” “村长爷爷,事情我答应了,但这件事还劳烦你在背后帮我查查。”周越不相信空穴来风,这事必定是有人挑唆的。 “好,我定会暗中留意!”村长本就没打算放过这个暗中使诡计的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二厂份额我打算只选三十户人家,每户和之前入股的一样,一家五两银子。” “这么多!”周越吃了一惊,一家五两银子,那三十户就得有一百五十两,这可比之前的四十五两多多了。 “多一点才好!”村长现在想起周大宝说的那些话就生气,两户人家一股,他的意思就是把这一股当成一两银子了,每家只需要出五百文就能坐着数钱,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周越不说话,村长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 他让周家村的人参股,本就是为了帮衬一下周家村的人,可他却忘了,人心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越哥儿,你记得和管事们说一声,明天村民们就会把去年的红薯拉过去了,有些人家可能会直接用钱抵。” “好,多谢村长爷爷了。” 村长摆摆手,要不是周大华和周大勇帮他怼了回去,之前入股的人家又都是懂道理的,他现在都没脸来见周越了。 原本周越是好心,可惜就是有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有了一还想要二,却从未想过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他。 “之后作坊招工,周大宝等人的家眷你也暂时别用他们,就算给他们一个教训吧!”村长想的很简单,既然你什么都想插一手,那就什么都让你插不上手,总之这个教训必须要让他们记牢了。 “好,都听村长爷爷的。”既然村长特意强调了,周越肯定会和王果说一句的。 事情交待完了,村长就提出告辞了,周越送走了村长后就把石头叫了过来,让他把自己写的一封信送到了作坊,给了苏奇和王果。后面具体怎么操作,周越相信苏奇和王果会安排好的。 ---- 才听到刘致远中了童生的消息,周明月就改变了心意,对周大牛的做法表示了十分的顺从,但随即刘致远就传来了病重的消息,周明月高兴的在家里大笑几声,差一点吓坏了杨芳。 周明月还特意出门打听了一下关于周越的消息,她想知道刘致远病重,周越会不会被刘家冷待,可千方百计打听来的消息确是周越跟着刘致远一起去静安寺祈福了,周明月差一点就扯坏了自己刚绣好的手帕。 彼时杨强的腿伤已经彻底养好了,见天的往周家跑来找周明月,周明月被杨强烦的不行,索性直接称病不见人,可杨强完全不死心,每天都到周大牛家报到。 因为现在杨强名义上和周明月有婚约,周大牛与杨芳也不能明着赶人,只能用嘴说,可杨强的脸皮厚啊!无论周大牛和杨芳说什么,他都跟没有听见似的,照例赖在周大牛家不走,直到见到了周明月为止。 搞得周大牛做事都束手束脚的,等到杨强没空来了,春耕也就到了,他自己也忙起来了。 好不容易春耕过了,周明月又听到周越和刘致远平安回到刘家的消息,与此同时还有作坊要重新招工和入股的事。 因为明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毫不相干,周大牛气得看谁都不顺眼,周越那么有钱,给外人都可以凭什么不给他? 周明月也很生气,因为杨强竟然和她说,等作坊招工了,让周明月去试一下,有了作坊的这一份工作,周明月嫁进他家后和他娘之间的矛盾就会少一些。 周明月都被杨强的话气笑了。 把人赶走之后,周明月直接问:“爹,你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她是一天也不想再忍受杨强这个泥腿子了。 “哪那么好找啊!”周大牛原本还想着让周明月同意是最难的事,可等周明月同意了之后他才知道,找到一个合周明月心意的人才是最难的事,“你的要求就不能降低一点吗?那年轻又有才俊,家里还得要有钱的,哪有那么多啊!” “不行!”周明月绝对不妥协,她都不能为人正室了,做妾室自然要找一个好的相公,若嫁一个七老八十的,没几年就老了,那她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周大牛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周明月说的在理,可这人是真的难找!眼看着马上就是春播了,他又要忙起来了,哪那么多时间去找啊! 第175章 春播 由村长和族老两家带头,之前入股的那九户人家共同组队,热热闹闹的拉了好几车红薯去作坊,周家村的人都看见了。 原本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村长夫人老早就拜托周大华的妻子李氏‘李大嘴’去宣扬这件事了。这次是听吩咐办事,李氏的嘴皮子更溜了,把周大宝等人的脸皮丢到地上使劲摩擦,羞得他们连门都不敢出,就怕被人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周大宝等人确实是为了周家村的人着想,但事情这不是没有办成吗?且以后入股的人家每年都还要给作坊六千斤的红薯,这结果他们是真的不能接受。 不管周家村的人如何想,这第二批入股的人家村长和族老那是商量了又商量,再三斟酌以后才确定下来,还找了之前入股的人家来投票,若有哪户人家没有得到半数以上的赞同票,立即剔除,没有丝毫犹豫。 若是不愿意出这六千斤的红薯,结果也一样,直接从名单里剔除,反正周家村一百二十多户人家,想入股的多了去了。 等第二次入股的人确定下来后,春播就悄无声息的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张姨和孙婶先来刘家找了周越,说了下养鸡的事情。 “越哥儿,作坊要增建二厂,鸡的数量就有些不够了。”张姨老早之前就想和周越说了,作坊加班加点,番薯渣的量也日益增多,这二厂一建,鸡的数量肯定要增加,“但鸡养的多了,会不会生病啊?”这也是张姨担心的问题,毕竟在她们的认知里,这鸡和鸭就不能养多了,容易得病。 这鸡要是生起病来,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死,止都止不住。 “要不先卖掉一批,再孵点小鸡仔出来?”孙婶建议道。之前养的鸡也有五个多月了,可以吃了,现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了,母鸡下蛋也勤快了起来,正好孵小鸡。 周越点头答应了,卖掉一批也好,等这一批长起来,刘致远应该就考中秀才去秋林县读书了,到时他的酒楼也应该开起来了,每天要用不少的鸡和鸡蛋,“张姨,孙婶,这次就先卖掉一半,再孵两百来只小鸡仔,保持鸡的数量在三百五到四百之间就可以了,用不完的红薯渣就送给在作坊里面工作的人吧,这东西煮熟了也可以喂猪的。” 周越没打算养鸭,一个是养鸭的味道有点重,另一个就是周家村养鸭的人家比较多,货源有的是,想买就有!不过鹅倒是可以养一点,鹅的肉可比鸭好吃。 “张姨,孙婶,你们知道哪里有鹅崽子卖吗?我想买一点来养。” “我记得隔壁村的曾家大婶子就常孵鹅崽子出来卖,赶明儿我就去帮你问问,你要多少啊?”孙婶交际圈子比张姨大一点,所以这些事她知道得也多一点。 “二十只吧!”刚开始养,他也没啥经验,不过刘家没有养家畜的地方,“就在养鸡的林子的里圈一小块地方出来养吧,到时还得麻烦你们。” “这有啥,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张姨和孙婶一脸不赞同,他们是拿了工钱的,这些事本来就是他们该做的。 养鹅和养鸡不一样,鹅更喜欢吃草和蔬菜一些,鸡更喜欢虫子,把鹅和鸡养在一起只能是权宜之计,等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周越还是打算专门找个地方来养鹅,那后山脚下种了果树的地方就很不错! 鹅可以吃掉多余的杂草,粪便还能给果树增加肥料,简直一举两得。 不过现在他还腾不出手来,因为春播开始了。 什么冬瓜南瓜,都要种下去了,周越为了继续实验,看能不能得到性状更稳定的良种,这次种下去的南瓜和冬瓜种子都是去年专门留的,但周越还是一分两半,一半用灵泉水浸泡一半没有。 周越在自己的那块菜地上忙着,刘地主和陆谦就在外面的土地上忙着。 种地抢的就是一个时间,陆谦早早的在不同的村子找好了短工,只等刘地主发号施令就开始行动。最先开始的就是插秧,紧接着就是玉米,之后还有红薯、土豆等作物,全部种完了之后才轮到种菜。 播种这几天,刘地主和陆谦天天往外面跑,周越也跟着去跑了几天,把附近刘致远的土地都看了个遍,确定玉米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种的,才彻底的安下心。 那些做惯了农活的人做着不同以往的农活,心里不知道产生了多少的疑问,这玉米行与行之间的间距未免也太大了吧?这一亩地要少收多少粮食啊! 看了下站在田埂边上的周越,不少短工都在心里感叹:这刘家是娶了个什么败家子夫郎回来啊?不懂农活还要在这里指手画脚,要不是看着钱的份上,这农活他们肯定不会按照周越吩咐的去干! 周越不知道这些短工们的想法,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的,有些事,光依靠解释是说不明白的,还不如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事实胜于雄辩。 因为陆谦相信周越种菜的技术,今年刘家所有的菜种陆谦都交给了周越帮忙育苗,周越也没有推辞,在前院的菜地上专门用肥沤了半亩地出来育苗,育苗之前,周越先查看了了陆谦给他的种子,有茄子、辣椒、黄瓜、四季豆、豇豆、苦瓜、丝瓜和空心菜等等,还有意外得到的凉薯种子,周越也准备一起种了。 周越计算了一下,辣椒和豇豆对他的作用比较大,要多种一些,其他的菜就种和去年一样的数量就行,所有的菜种都用了灵泉水浸泡,而后才种了下去。 因为有灵泉水的帮助,等该种的粮食作物都种完了之后,菜秧也都一掌长了,到了可以移栽的时候了。 陆谦带着那些短工,又忙活了三四天,才终于把所有的事情忙活完。 把该种的都种下去了,西瓜苗也长得差不多了,周越又带着短工们忙了一天,四亩地的西瓜就种完了,然后就到了该拿钱的时候了,刘家招短工向来都是不包饭的,所有每天的工钱也比别人给的高一些,忙活了大半个月,这些汉子们都巴不得立刻拿到钱回家向老婆孩子炫耀一下。 短工里自然有杨家父子的身影,周越很早就发现了,当时陆谦还问了一句,要不要让他们走,周越觉得没有必要,要不是杨强对周明月的心思,他和刘致远还没有办法成亲,就不用赶尽杀绝了,而后陆谦就没有再提这件事了。 “我的夫郎今天终于不是一个土人了?”周越对于陆谦给短工们发工钱很不感兴趣,所以就早早的回了东院,准备好好的歇一歇,迎接不久之后的冬小麦收割,谁成想刚走进东院,就被在院子里读书的刘致远打趣了。 周越白了刘致远一眼,让石头去给他打水来,他要洗脸洗手。 像土人也不是他想的好吗? 之前跟着刘地主他们跑那两天,正好是阴天,又有点吹风,泥土被风带着,直直的往人身上扑,晚上回来之后,一盆干净的水都被他洗成黑乎乎的泥水了,毫不愧土人之名。 “我是土人又如何?你敢嫌弃?”周越用湿毛巾把脸和手都擦干净后才对着刘致远说。 刘致远立即放下书本,走到周越面前,把周越抱了个满怀,“我怎么敢呢!不过是有点吃醋罢了。”都好多天了,周越只知道关心地里的事,眼里都快没有他的存在了。 他新换的小本本都记满了,这才几月啊! 明明都说好了,从静安寺回来就准备要孩子,可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他连肉渣渣都没吃过瘾,更遑论孩子了。 石头觉得这情形他不适合在东院再待下去,果断端了水盆从角门离开了,打算吃晚饭时再来叫人。 “那要我哄哄你吗?”周越歪头凑近刘致远的耳朵说,好多天没亲近了,他也想了。 现在事情暂时忙过去了,后面冬小麦收割的事他只需要看着,而后看看结果记录下数据留点种子就行了,其他的都可以暂时缓缓。 刘致远呼吸一滞,来了兴致,哑声问道:“怎么哄?” “这么哄...”话音还没有落下,刘致远就感觉到自己唇上落下了一个又软又轻的吻,美好的都不像真的一样。 这怎么能成? 人就在自己怀里抱着,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能出现! 必须要把它变得真实一点。 这么想着,刘致远果断把手放在了周越的脖颈处,强迫的把周越的头微微抬起,向自己的身上靠拢。唇也更重的吻着这个自己想了好久的人,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好想把他吞吃入腹... “唔..”周越被刘致远突然的动作激得身体一颤,随即便放松了身体,手也渐渐搭上了刘致远的肩膀,任由刘致远动作。 刘致远于他而言就是致命的毒药,沾之必死,但又怎么都戒不掉! 察觉到周越的纵容,刘致远笑了,而后更加放肆了。 环在周越腰间的手收的更紧了,那本来放在脖颈处的手也不受控制的在周越的耳垂边徘徊,指腹与柔软的耳垂相遇,一时间,不知道是指腹的温度融化了耳垂,还是耳垂的温度更烫人。 刘致远的嘴角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有了些许干皮,与周越的唇相遇,微微的刺痛感反倒刺激了两人,让这个吻更加的激烈。 周越感觉灵魂都在颤抖了,刘致远还不尽兴。 轻拍着刘致远的肩膀,周越迫切的需要点时间来平复灵魂深处的激荡。 刘致远恋恋不舍的放开,入眼就是红成一只虾的周越,看着比任何时候都诱人。 “阿越,我们回fang。”带着浓重yu念的话,既嘶哑又惑人。 周越的脸又红了一个度,青天白日的,他非常的不好意思啊!!! 但他又不是不想。 箭在弦上,好像也不得不发了,脑袋很小幅度的点了一下,若不是刘致远一直盯着周越看,恐怕就要错过这最为关键是时候。 眸色一深,刘致远迫不及待的把周越抱起往正房走。 此等良机,万万不可错过啊! 第176章 休假 都说春雨贵如油,春播刚结束没两天,天上就淅淅沥沥的下了两三天的小雨,彻底的把地里浇透了。 被雨洗刷过后的村庄,有一股特别的朦胧气息,夹杂着村民们的笑声,就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刘致远逮着机会,狠狠的让周越还了之前欠下的利息,周越还了利息之后,腰酸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还没等恢复过来,刘致远一句本金还没开始算彻底让周越陷入了昏睡。 早知道到有如今这个下场,他就不素着刘致远那么多天了! 周越悔之晚矣。 四月末的时候,作坊二厂入股的事终于有了定论,才刚吃完午饭,村长就来找周越说,人选已经确定了,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只等周越带着契约去了。 “好,村长爷爷,你等我下,我这就去拿契约。”周越巴不得找点正事做,免得刘致远读完书后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确实是说了想要个孩子的话,但也用不着这样努力吧? 他的腰就没有一天是轻松的。 看来他得找点清心去火的野菜给刘致远吃一吃,天天这样他是真的遭受不住了啊! 村长爷爷乐呵呵的笑着,此次的事情虽然耽搁了些许时间,但结果总算还是好的。周大宝那伙人在此次作坊扩建中没有占到一点便宜,那些原本能入股的人家就因为被周大宝一时的话语煽动了,现在正后悔呢! 周越把契约拿好,就赶着马车往作坊走。 因为此次入股的人家比较多,村长家的院子有些坐不下,就选了作坊里晒粉的空地。周越和村长到的时候,作坊前围满了人,不止有入股的人家,还有看热闹的人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周越赶着马车费了老大的劲才进到作坊里面。 “东家。”周越刚进门,原本还很吵闹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王果和苏奇就迎上来了,此次入股的事大部分都是村长和他们俩商议来的,今天到了正式检验的时候,两人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你们先把契约拿着,扶着村长进去,我停好马车就来。”周越看了一眼此次入股的周家村村民,而后收回视线。 “是,东家。”王果接过契约,苏奇则去扶了村长,村长连连摆手说不用,但身子骨摆在那,推拒两下后就依了周越的话。 周越把事情都交给王果和苏奇做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因为他怕麻烦! 之前是因为第一次,且王果和苏奇都是刚买来的,他也不放心,可现在他已经很放心两人了,所以能旁观他就旁观。 要不是因为刘致远,他更想瘫在软榻上,什么都不干。 周越停好车重新回来时,王果和苏奇已经做好了准备,周越也不耽搁时间,就让他们开始。 王果和苏奇对视一眼,而后就开始这第二次的入股介绍。 与第一次一样,该说明的情况必须要说明,该签的契约也必须要签。 有疑问的人也有很多,王果和苏奇都给他们一一解释了,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到了签契约的环节。 这次第一次入股的人也来了,他们需要补签一份契约,就是把每年每户需要给作坊提供六千斤红薯的事过一下明路,这补签的契约上说明了,每年十月份前必须把红薯送到作坊,一旦超过时间,作坊可以直接从分红中扣除相应的费用。 签完之后当场就要把入股的银子交出来,此时春耕春播刚过,这一笔钱很多都是压箱底的钱,好多人给的时候还是不舍的。 村民们签契约的时候,周越没事做就逛到了作坊里面。 作坊里的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晃悠一圈下来,周越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竟没有给工人们设置假期! 他之前想着按天结算工钱,想着他们有事就可以请假,却忘了这一天四十文钱在他们的眼里有多么的重要。 “大意了。”周越拍着脑门懊悔道,他的思想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这事的的确确是他太想当然了。 走出作坊,到空地那边去找王果,他得和王果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解决。 “王果!” 王果正在和村长商议明天招工的事,消息之前就放出去了,他想让村长和族老明天来做个见证,听到周越的话就和村长说了句抱歉,急匆匆的跑过来了,“东家,什么事?” “这些工人之前有人休假吗?” 王果一愣,周越这话是什么意思?直愣愣道:“之前过年时不是放了好多天吗?” “我不是问过年时的放假,我的意思是每个月有休假吗?” 嗯? 王果更懵了,周越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越从王果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懵逼,遂解释道:“他们每个月都是做满了的吗?没有固定休假的时间?就像旬休那种?” 王果恍然大悟,而后否定道:“没有!”他们都是来赚钱的,还谈什么休假不休假的事,若东家心情好,赏给他们一天两天的假,那是另当别论的,但每个月固定的休假时间,抱歉!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周越被王果直接的否认噎了一下,捂着脑门深呼吸一口气,道:“以后每月最后一天作坊放假,不开工,工钱照算,你们俩也一样。” 看到王果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周越想到了串串香,周青他们该不是也是到现在为止只放了过年那一次假吧? 这怎么能行呢? 再厉害的人也是需要休息时间的,没有休息好,工作效率就会大打折扣。 周越决定今天就在村口等着周青他们回来,把休假的事和他们说一下,以后每月最后一天串串香不开门,集体休假。 王果被周越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彻底的惊呆了,哪怕就是在大家族中,也没有每月固定休假的说法,而且还是全部人一起,没有轮班的那种,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跟天方夜谭一般。 “东家,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王果好久才问了这么一句话,作坊的人手经过两次招收,现在每天已经能生产出四百多斤粉条,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每月放一天,一年就是十二天,那得少做多少粉条出来啊! “我说的是真的,就从这个月开始吧!”现在正是月末,再过两天就能放假了,让他们都松快松快,从年后到现在,都忙了这么久了,该歇息一下了。 王果眼里闪过了泪花,激动的应下,“是,谢谢东家!” 不出王果所料,作坊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都找他再三确定后才相信了这个事实,而后就爆发出了激烈的笑声,恨不得把周越直接供起来。 周越有些受不住这些人的激情,一个月才放一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周扒皮,很是愧对这些人对他的感激,索性拿了签好的契约,嘱咐苏奇记得把契约去起官府存档之后就赶着马车落荒而逃了,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和村长他们打一个。 村长不明所以的看着周越逃跑的身影,问了王果到底发生了何事,听完王果的叙述后,村长欣慰的摸了摸胡子,想到:越哥儿真是心善! 周越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估摸着时辰,周青他们应该也快从镇上回来了。 最后,周越和周青是在大路进小路的岔路口那相遇的。 “越哥儿!”周容老远就见到了人,激动的喊了出来,周青也看了过来,没什么精神的打了招呼。 周越有些疑惑,周青这是遇到过不去的事了? 让周青和周容坐到自己的马车上,而后就让唐家俩兄弟先回去,等人走走远后,周越直接开口把休假的事情和周青周容说了。 “这...”周青和周容对视一眼,都才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但他们无条件的相信周越,“好,都听越哥儿的。” 想象中的激动并没有如愿到来,周越竟觉得哪不对劲了? “你们不高兴?” 周容立马反驳道:“没有啊,我挺高兴的。”每月休息一天,那他就能多陪陪孙婶,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刚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我也挺高兴的!”周青扯出一丝笑容来,但他又的确是笑不出来。 周越眉头一皱,问:“发生什么事了?”张姨他前几天才见到过,身体挺好的,周明也没听说出了什么事,周青怎么会这样? 周青摇摇头,他不想让周越为自己的事伤神,“没事,只是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周越听了完全不信,转头问周容,“容哥儿,你知道吗?告诉我!”最后一句话已经带上了强势的语气。 周容看了看周青,又看了看周越,鼓起勇气道:“还不是周墨的事,曹婶还是不同意周墨和青哥儿的事,周墨已经被曹婶关在家里了,青哥儿和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面了,我听说曹婶已经在张罗着相看人家了。” 事情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转念一想,最近周家村都在讨论作坊的事情,周墨家的事毕竟只是家事,除了特别在意的人之外,估计只有那些爱八卦的人知晓了。 周越问周青:“那周墨被关之前是怎么说的?”若没有给周青一个确定的答案,凭什么周青要死守着,周墨可以相看人家,那周青同样也可以。 “...”沉默了好一阵子,周青才开口说:“他说了,这辈子非我不娶。” 周越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承诺? 无来由的,周越对周墨的观感坏了一大截,之前觉得周墨这个人有本事人又还算拎得清,怎么想来看完全站不起来呢? 把周青交给他,周越很不放心! “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会找机会去问问大勇叔。”周越可不想看到周青伤心,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不娶何撩? 周墨想就这样抛弃了周青,周越第一个不同意! 周青想阻止周越,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也很想知道周墨到底是怎么想的,若他们两人真的无缘,那他伤心一阵也会放弃的。 他还有母亲,还有弟弟,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不嫁人又怎么样,他依旧可以活的很好! 第177章 偏见 想着事不宜迟,周越立马赶了车去了周家村,把周青送回家之后,周越带着周容去周大勇家了。 “大勇叔,你在家吗?”周越叫门,周容躲在马车里没出来。等了一会儿,出来询问的并不是周越想找的周大勇,而是曹氏,“越哥儿啊,你找当家的有什么事吗?” “哦,那个...”周越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就作坊的事,我有点事想和大勇叔商量商量。” 曹氏没有任何怀疑,微笑道:“他去地里看水稻的情况了,你进来坐会吧,我去地里叫人。” “不用,”周越赶紧阻止曹氏的动作,道:“我有马车,跑得快,我自己去就行。”说完不等曹氏拒绝就赶车走人了。 曹氏看着周越急慌慌的动作,心想这肯定是件大事,要不周越也不会这样着急! 周越赶着马车走远后才问,“容哥儿,你知道大勇叔家的水田在哪吗?” 周容点点头,手从车厢里伸出来,指着远处,“在那!” 周越立即跟着周容指引的方向走,过了一刻多钟,终于看到了周大勇的身影,周越赶着马车走近后才打招呼,“大勇叔,我找你问点事,有空吗?” 周大勇实际上早就看完了水稻的情况,在田埂上坐着,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家,因为一回去就会被迫做选择,而他又选不出来。 “问吧!”他的耳力是刻意训练过的,当然听出了马车内还有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周越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开了口:“对周墨和青哥儿的事,大勇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青是没有父亲了不错,张姨性子也比较绵软,但若觉得这样周青就可以随意欺负,那就是打错了算盘,周青背后还有他撑着呢! “哎...”周大勇叹气,他就知道周越要说这件事,以前周越和周青就很玩得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周越肯定是坐不住的,“越哥儿,不瞒你说,周墨喜欢青哥儿,我对青哥儿也很满意,最主要的问题是在我家那口子身上。” “她也不知道是钻了哪个牛角尖,就是觉得哥儿不好生孩子,没办法给周墨传宗接代!可我都说了,我不在乎,哪怕是个哥儿,那也是周墨的骨肉。周墨也不在乎这些,他只喜欢周青,其他人都不要,可偏偏...哎,我家那口子铁了心要周墨娶个姑娘回来,若周墨不从,就以性命相挟,弄的我和周墨不得不暂时听她的。” 这是偏见有点深啊! 周越听完只有这一个想法,但他也知道,周大勇愿意和他说这些,是真的很认可周青,只是碍于曹婶那边,所以才僵持不下。 “我家那口子以性命相挟,周墨也不是个容易屈服的,直接闹起了绝食,和他娘对抗了起来,我这是帮谁都不对,却又不能不帮,这不,就到外面躲懒来了。”周大勇苦笑着说。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家那口子之前明明挺好的,好像就在一夕之间,突然就对哥儿有了偏见,去年说起要给周墨相看人家时,周墨就提了一句他想娶个哥儿回来,自家那口子当时就发了飚,把他和周墨都吓了一大跳。 周墨和他是用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安抚住了,可周青年纪也不小了,又因周越的缘故,在作坊里有了分红,还租种着周越名下的十亩土地,这样一个香饽饽很快就有了人上门提亲,周墨急的不行,直接找到了他,想让他上门提亲。 可他们俩才把这事和曹氏提了一嘴,曹氏立刻就拿了刀抵在脖子上了,只说周墨要娶哥儿可以,等她死了就由他去,就这样,周墨被曹氏关了禁闭,事情也耽搁了下来。 “...”听了周大勇的话,周越也沉默了,更年期的人伤不起,“大勇叔,这事确实难办,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 没弄清楚缘由之前,周越还以为曹氏是害怕周青家穷,家里有身体不好的母亲不说,还有个年弱的弟弟,害怕周墨负担太重,可弄清缘由之后,周越才知道这根本就是曹氏的心理问题。 哥儿生产是不易,但也没那么绝对。 且还有他的灵泉水辅助,不说一定能生个汉子,但一两个孩子还是很有把握的,可这话他不能直接说,万一保证了却没有做到,这不是欺骗吗? 到时周青和曹氏之间会怎么样?周越想都不敢想! “这事啊,还得我家那口子自己想通,可她现在根本听不得娶哥儿这三个字,谁说就跟谁急,还让宣扬说只要是姑娘,她谁都可以同意,就是哥儿不行,搞得周墨那孩子都水米不进两日了,我看着就心疼。”周大勇也没指望周越能帮自己想出什么办法来,只是难得有个知情人能听自己念叨两句,顺便希望周越把他和周墨的意见转达给周青,“我很看好周墨和周青,希望他们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一定会的!”周越斩钉截铁的说,“你回去也劝一劝周墨,不吃饭是不行的,想要抵抗就得先保护好自己,没命什么都指望不上!” 周大勇深深的看了周越一眼,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周越会在出嫁前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小时候他就觉得周越的心挺冷的,现在看来,他没有看错。 “好。”周大勇答应着,“我一定把话带到。”说完,周大勇就收拾东西回家了,他躲清闲的时间也够了,再不回去,万一又闹起来,家里连个劝解的人都没有,真要是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周大勇走后,周容从车厢里探出一个脑袋,问:“越哥儿,刚曹婶对你的态度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 “你还小,等长大了就懂了!”更年期的想法他也不懂,但大概能猜出来那么一点,不外乎他已经嫁了人,在曹婶的眼中没什么危害性,要是换成容哥儿去,那情况可能就会大不一样了。 “我马上就十七了,不小了。”周容嘟着嘴反驳道。 “容哥儿是不小了,今年一过就能准备嫁人了。”周越打趣着,看着周容脸红红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好了,我们现在去找青哥儿。”这事就是一个死局,唯一的生机就在曹婶身上,可到底要等多久曹婶才能想通,这事谁都没有办法预料。 要想找到曹婶讨厌哥儿的理由,从根源解决问题,这事也难,因为现在曹婶连提一句哥儿都生气。让周墨和周青不管不顾的成亲,更是不可能,周墨放不下自己的父母,周青也放不下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所以,这是一个死局。 来到周青家,把周大勇说的情况一一向周青说明,周青在听到周墨水米不进两日后瞬间红了眼眶。 “哭吧!”放肆的哭一场,哭完又是一条好汉。 周青着实压抑了很久,之前他是真的以为周墨也同意要相看人家了,想着周墨为什么不和他说明白,可现在他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他除了想哭之外,更多的确是心疼。 他怎么值得周墨这样做? “越哥儿,你那么聪明,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周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周越,想让他帮自己出个主意,他脑子乱得像一团麻,什么都理不出来。 周越脑仁疼,“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也想不到办法!”曹婶自己心理的问题,就认准了哥儿不好生养,给周墨生不出一个传宗接代的人来,他能怎么办? 曹婶现在是更年期,你和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正常人一说就能明白的道理在他那里就是胡言乱语,就是谬论,嘴皮子说破了那都是没用的。 若是能说,他肯定会告诉曹婶,娶了姑娘又怎么样,没生出汉子的还不是有很多,而哥儿第一胎就生下汉子也不在少数,只是相比而言,哥儿的受孕率比女子低上不少,可没说哥儿就不一定不能生。 “那我该怎么办?周墨也不能一直这样啊!万一饿坏了怎么办?”周青急的跳脚,周越那么聪明都想不出一个办法来,他还能怎么办? “这事只能等曹婶自己想通,周墨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让大勇叔劝他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周越缓声劝道,看到周青和周墨这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重生一世,替嫁的人正好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当时诅咒在身,也没能阻挡自己朝刘致远靠近的脚步,而现在,他们很幸福的在一起。 “曹婶能想通吗?”周青追问。 周越和周容都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只有曹婶自己知道。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听人说过,天底下没有哪对父母能犟得过子女的,周墨现在正在为了和你的未来努力,你千万不要先放弃了啊!”周容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只是听老人们说起过这样一句话,大概的意思好像可以用在这里,就拿来劝周青了。 “可,可是...”周青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退却的想法,周墨是拿命在赌啊,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那他还怎么活的下去啊! “容哥儿话虽然糙了点,但道理是没错的!周墨自己都还没有放弃,你现在若放弃了,那他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曹婶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只是一时钻进了死胡同,等她想开了,这事自然就成了,你要稳得住!”周越很想劝周青放手,可他当时不也没能放手吗? 深陷感情的人,是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他们全部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典范,虽然有些还没有撞到南墙就得到了好的结果,但还有很多结局都是不尽如人意的。 周青嘴上说着想要放弃,但心里更多的是期待,期待着一个好的结果。 既然周青想撞一撞南墙,周越就放任他去撞,大不了在他撞得头破血流时,给他提供一个肩膀,让他放肆的哭上一场。 第178章 麦收 也不知道周大勇回去是怎么说的,第二天周墨的禁足就解除了,虽然曹婶还是没有同意周墨娶哥儿回家,但也没有强逼着周墨去相看姑娘,事情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周越忙完了作坊招工的事,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二厂就正式开始运转了,当天,周越让苏奇去买了一头猪,给作坊的人一人分了两斤,当做新厂开工的贺礼,剩下的就全部送给了周家村的穷苦人家。 说起五月,周越最先想到的就是端午节,可这里的人没有过端午吃粽子的习俗,去年周越也是刚穿越过来,没想过这件事,今年他想做点粽子出来应应景。 有着去年做月饼的经验,这一次周越特地多做了一些出来,包了咸肉、咸蛋黄、红豆蜜糖和碱水粽。唐婶和苗婶理所应当的被周越抓了壮丁,刚开始唐婶和苗婶都不太会包粽子,周越仔细的教了几遍,两人才终于学会,上手之后,包的比周越这个师傅还好看,既小巧又精致。 四种馅料的粽子,每种都包了两百来个,周越把咸肉和咸蛋黄粽一样送了一百到慈幼堂,红豆蜜糖和碱水粽一样一百送去了静安寺,而后往周家村交好的几家每种馅料送了四个,剩下的就留着自个吃了。 刘家的人都习惯周越时不时做点新鲜东西出来了,许老更是,一口一个精致小巧的粽子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时至今日,许老更是没有后悔自己选择回周家村养老的决定,谁能想到他一回来就遇到了周越,还将其收为徒弟,毕生的武功有了传承不说,他还找到了想做的事。 一想到慈幼堂孩子们越来越强壮的身体,许老就开心,他原以为自己身上的暗伤这一辈子都无法好了,可没想到吃了几个月周越做的饭,那暗伤就好了不少。 个中缘由,许老不会去细究,反正他只知道周越是他徒弟就行了。 要是这个能干又乖巧的徒弟不那么管着他喝酒就好了,现在他腰间的葫芦当真成了一个摆设,只能看着幻想一下,装点水进去安慰自己。 又剥开一个粽子吃进嘴里,嗯,这次是咸蛋黄的,好吃! 看着许老一口一个,刘地主有样学样,周越真心害怕他们俩吃多了积食,悄悄给苗婶打眼色,剩下的就先不端出来了,苗婶了然的退下。 最后一个粽子,刘地主和许老展开了猜拳‘大战’,最后刘地主还是以一直以来的坏手气输掉了这最后一颗粽子,伤心的看着许老一口就把那粽子吃掉了。 刘致远边看戏边吃着碗里的粽子,他碗里的是周越提前分给他的,一样一个,吃完了就没有了。 在家吃过粽子后,周越就拿了些送给苏奇和王果,顺便看看作坊二厂新开工的情况。一圈看下来,周越非常满意苏奇和王果的办事能力,所以周越很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他们俩,而自己回刘家躲懒去了。 说是躲懒,实际上也不算,他还是隔三差五的去地里晃悠一圈,看看作物的长势,偶尔跟着许老去山上晃悠一圈,在深山里放肆的与许老打上一架,然后比赛谁猎到的野物多? 再时不时被刘致远拉着还还账,日子倒也过得很快。 今年他实验的作物有点多,南瓜只是不必说,第二次使用灵泉水了,改变没有之前大,但看着就与平常的南瓜不一样,还有即将收割的冬小麦,周越从静安寺回来后每五天浇灌一次灵泉水,从无间断,虽肉眼还是看不出什么差别,但周越还是乐此不疲。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周越身上的薄袄子早已经脱下,换上了单薄的春衣,春衣才刚上身没多久,夏衣就穿上身了。 周越暗想,怪不得如今更难得见到陆彤和杨柳这两个人了,原来这做衣服真不是一个轻巧的活计。农家自己做衣服都是剪裁好了缝制就可以,可刘家不一样,每件衣服上都要绣上点什么,刘夫人和刘珍珠的最为华丽,刘致远、刘地主和周越的相对简单一些,但对农家来说也不简单。 且陆彤和杨柳做衣服一向是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一身衣服做下来,怎么也要两三天的功夫。 周越嫌穿着那些衣服下地不方便,还特地要了两套短打,一再要求不要绣什么花样,最后的成品也很合他的心意。 过完了端午,夏天就正式来了,天一天比一天热,期待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高涨。 终于,在某一天早上,刘地主宣布要进行冬小麦的收割了。 周越摩拳擦掌的,这一天他期待好久了,终于能见到成果了。 一切的事宜还是交由陆谦负责,刘地主只管监督和发号施令,因为周越实在是太好奇灵泉水的作用了,就让陆谦先收割用灵泉水浇灌的那些冬小麦。 收麦子的程序和收水稻差不多,都是需要先割下来打成捆,而后用力摔打把麦穗上的麦子打下来,而后去除杂质,晒干收仓。 刘家在周家村的旱地今年全都种了冬小麦,需要的人手多,杨家父子赫然又在其中,不过周越还是把他们当做陌生人一般。 五天后,刘家其他的冬小麦还没有收完,但刘致远名下土地的冬小麦已经全部收完,周越找人称了,从总数来看,平均每一亩比之前多了二十到三十斤的小麦,与南瓜相比,这点增长倒是不怎么明显了。 这个结果周越不怎么满意,但刘地主和陆谦确非常的震惊,一亩地多二三十斤,那十亩就是两三百斤,一百亩可是两三千斤,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很多了。 且这麦子看着就比其他的麦子更大更饱满,想来味道也一定很好!刘地主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看了。 “陆管家,麻烦你找人从这一批麦种里面选些好的留种,其他的就留着自家吃,家里其他的麦子就全部卖了吧!”这可是用灵泉水浇灌种出来的,用正常的小麦价格卖了,还不如留着自家吃! “是,少夫人。”陆谦也是个人精,不该他知道的他不会多嘴问,只要听从命令做事就好,反正周越对刘家没有坏心。 该把记录好的数据记录了,该留的种也留下了,周越终于把地里该忙的事情忙完了,至于豆瓣酱作坊和酒楼,周越想歇一段时间再继续。 ---- 忙过了春耕春播,又忙了冬小麦收割,杨家父子一共赚取了八两多银子,还清了杨强受伤时欠的债之后,剩下的足够秋后办婚礼所用了,陈氏就计划着,该去周大牛家商议一下婚礼的事情了。 之前定下婚约时说了来年秋后成亲,但具体的时间还未商议好,当时他们是看在交换了庚帖的份上选择退让了一步,可现在已经五月了,趁着农闲,婚期也该定下了,他们也好早做准备。 “当家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坛酒、两斤肉和二十鸡蛋,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周大牛家,婚期的事必须得定下来了。”陈氏严肃道,最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杨强每次去见周明月都会受到阻拦,杨强唯恐婚事有变,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她看着就心疼。 杨勇道:“好,一早就去。”周大牛家对杨强的态度也让他的心里直打鼓,这杨强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得来的婚事,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次日一大早,杨勇和陈氏早早的吃了饭,拿着准备好的礼物敲响了周大牛家的门。 开门的自然是杨芳,看清来人后,杨芳自然也不会给好脸色,“你们来做什么?” 陈氏深呼吸一次,脸上带着微笑道:“俩孩子的婚事将近了,趁着现在农闲,我们想来商议一下婚期的事,确定下来后也好准备东西了。” “什么婚期?”杨芳开口就否定,周明月难得想开了要给人做小,杨家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所以才上门了? 杨勇一听杨芳这话就知道周家没有把婚事放在心上,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们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杨芳被问的说不出话,杨勇这话她非常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但现实情况却不允许,否认的话就要把杨勇夫妇迎进门来,那肯定是要商议婚期的,但他们又没打算认这门亲。 三人就这样僵在了院门口,杨勇夫妇的脸色随着时间的过去也越来越难看。 周大牛躲在门口,发现他再不出去劝住杨勇,恐怕又要闹到村长那去了,但这事是他们没理,村长肯定不会帮他们的,便赶紧出来了,“亲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 杨勇夫妇因周大牛这一句‘亲家’脸色和缓了些,但还是难看,这事说到底理亏的本是周家,即便两家定了亲,杨芳做那些腔调给谁看? “哼,”杨勇也不理会周大牛的赔笑,直言道:“我前几天去镇上的时候找人算了,八月初二、九月十六都是好日子,你看我们两家的婚事定在哪一天比较好?”实际上还有十月二十六,但杨勇担心迟则生变,就刻意把这个最远的时间给省略了。 “这...”周大牛迟疑,这才刚农闲,他都没找到什么时间去镇上找好人家,这杨家怎么就来商议婚期了?“实不相瞒,我女儿她最近身上不好,” “生病了呀?”陈氏立即接过话头,“那这婚事就得尽早办了,冲一冲没准就好了。” “额...”周大牛想要推迟婚期的话梗在喉咙口,这下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半晌,“我觉得九月十六这个日子好,听着喜庆些。” “当家的!”杨芳急了,周大牛怎么能把婚期定下了,难不成周大牛不想给周明月找个好人家了? 周大牛横了杨芳一眼,重新扬起笑脸对杨勇说:“明月只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事,我想留着她在家过了生日再嫁人,亲家你看...” 杨勇眸色一暗,周家还真的有别的打算,看来他得给杨强说说,在正式成亲前,必须得把周明月给看好咯!笑着把礼物递上去,“我也觉得九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届时什么都忙过了,也能办的热闹些。” “那是那是!”周大牛接过礼物,心里万分的嫌弃,才这么点?! 杨勇夫妇终是进了周家的门,商议关于婚事的其他安排,杨芳落在背后,气愤的盯着杨勇夫妇的背影,恨不得直接把他们甩出去,一泄心中的怨气。 等杨勇夫妇从周大牛家出来后,不到半天,杨强和周明月婚期已定的消息的传遍了整个周家村,气得杨芳在心里暗骂了陈氏好久,周大牛的脸也阴沉得厉害。 第179章 授粉 周明月和杨强的婚期已定传到周越耳朵里的时候,周越毫不在意的任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因为刘地主和刘致远都爱吃面食,第一批麦子晒干后,苗婶第一时间就磨了新的面粉出来,周越下厨做了好几道面食,一家人美美的吃了。 刘地主和刘致远非常喜欢这种麦子的味道,连着吃了好多天都没有吃腻。 五月眨眼间就过去了,六月来了。 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周越每天都在惦记着什么时候下雨,下雨了就凉快了。 “心静自然凉。”刘致远拿了碗绿豆汤过来,看着在软榻上软得像一摊泥似的人说道。软榻上早就换上了芦苇编织的草席,清凉透气,再把旁边的窗户一打开,微风就顺着窗户打在了身上,他完全没觉得有多热啊?不懂为什么周越就是觉得热。 对刘致远的说法,周越只用了两个字回答:“呵呵!”一把抢过绿豆汤,周越默默的想到,要是有冰就好了,可惜他前世没有好奇过硝石制冰的方法,所以就没有办法变出冰来。 喝着绿豆汤,周越悄悄红了下脸。他不是真的觉得热,只是诅咒解除后,他觉得自己有些时候就是想矫情一下,看看刘致远会不会纵容自己,不过很显然,刘致远还是刘致远,说出的话直接到令人无语。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秋林县?”一碗绿豆汤下肚,周越觉得火气去掉了两分,就不瘫在软榻上了,坐直了身体问刘致远。 作坊的事情完全上了轨道,他也歇了这些日子,想开始动手计划酒楼的事情了。 刘致远思忖了一下,道:“原本计划七月下旬再走的,但昨天收到大伯来信,言说提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去比较好,这样还可以和众多的学子交流一番。” 周越偏过头问刘致远:“那你的意思是?” “最早这个月底,最迟下个月初。”现在天气炎热,刘致远更想早一些走,免得路上周越难受。 不要问为什么刘致远把周越计划上了,刘致远压根就没打算与周越分开,更何况还是这么长的时间! 别人说他儿女情长也好,还是管不住夫郎也好,周越是他的夫郎,是他许了要一生相伴的人,不到生命攸关万不得已的情况,他是绝对不会与周越分开的。 “这次我们走水路吧!时间短一些,也更凉快。”冬天窝在车厢里是害怕冷,大夏天的窝在车厢里那就是自找苦吃了,周越没那么傻,有更凉爽更快的路,他当然不会再选走陆路了。 刘致远宠溺一笑,“都听你的!”他喜欢周越这样的思考方式,完全就没打算让两人分开,这让他觉得很舒坦。 “这次要多带一些东西走,等你考过了秀才,就要搬去秋林县住了,现在能搬一点是一点。”周越扳着手指头计划着那些东西是可以这次带走的,哪些又可以等到下次,“哦,还有侍候的下人,你看是直接买还是把吴鹏一家带过去?”去秋林县后,周越还要忙着酒楼的事,家里的杂事就要有人来打理了。 “直接买吧!”刘致远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石头被陆谦调教了许久,去秋林县后接管管家的事情没有问题,但吴鹏一家就不太行了,因为有老有小,他更想找两家精干一点的,以后能跟着他去府城,甚至京城。 “也行,”周越也觉得直接买更好一点,反正他酒楼到时也要买人,可以一起看看,说不定还能讲讲价。“这次还是拜托师父和我们一路吧,安全一些。”上次赶路没有遇见盗匪之类的事,但这次他们走水路,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水路上有盗匪的事他们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好!”刘致远也有此意,自周越受伤之后,他经常在暗地里向许老学习,但还是停留在强身健体的阶段,做不到周越和许老那样随手扔石子都能打中猎物的操作。 商议着商议着,周越突然想吃凉皮了,一想到鲜亮的红油浇到白净的粉皮上,周越的口水就忍不住的分泌。 可还没等他去大厨房和苗婶说上一声,陆谦急匆匆的跑进了东院,神色焦急得不得了,张嘴就是:“少夫人,不得了了,那西瓜都不坐果啊!” “什么?”周越一听就激动了,什么凉皮完全想不起来了,那西瓜他可看中了,决不能出任何意外啊!“陆管家,到底什么情况你仔细说说!” 陆管家缓了几口气,略带着哭腔说道:“今天我去周家村的水田查看水稻的长势,突然想起了之前少夫人种的那些西瓜,就打算去看一看,结果发现那些西瓜刚长出生瓜蛋子就烂在枝条上了,刚开始我还以为只是个例,一连看了半亩多地,都是这样的情况,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在陆谦看来,那西瓜是周越种下去的,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才对!虽然玉峰镇这里种的西瓜都不太好吃,且结果也少,但像这样还在坐果的时候就全部烂了的情况基本没有出现,且坐果率也不高。 “走,去看看。”没有亲眼看见,周越也不好下定论到底是因为什么,这种西瓜他也是第一次,之前没有什么经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刘致远不太方放心,还是第一次见周越这样急切,索性就跟着一起去,陆谦赶车。 到了沙地一看,确实如陆谦所言,西瓜长得茂密,但都是刚坐果就烂在枝条上了,有些西瓜坐果成功了,但刚长到拳头大也开始烂了,周越看了一大片地,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情况。 周越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慢步走在西瓜地里,脑海里不停的想着这到底是为什么? 照理说这里是沙地,又靠近河边,水分是绝对不缺的,且他还每七天来浇一次灵泉水,西瓜不说长势出乎意料,也应该达到平均的水准才是,这样一个果都没长成的情况,倒还真是难得一见。 难不成这里的温度不够? 亦或者肥料不足? 周越光顾着思考,就没顾及到脚下,不小心被西瓜的藤蔓绊了一下,踉跄了一下。 “小心!”刘致远担心的声音在田埂上传来。 周越稳定身形后摆摆手,示意刘致远他没事,低头看了下绊住自己脚的藤蔓,周越脑海中突然亮起了一个灯泡,转身问陆谦:“陆管家,这西瓜打过岔枝吗?” 陆谦歪头,不解道:“打岔枝?这不是果树才用得上的吗?” “对,就是那个!西瓜也要打岔枝,这样才能保证坐果后西瓜能得到更多的营养。”周越眼睛亮晶晶的,这个事情他记得是谁和他提过一句,但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要不是刚刚被西瓜藤蔓绊了一下,他也想不起来这件事。 “少夫人你的意思是这西瓜坐果后烂了是因为养分不够?”陆谦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因为果树就经常出现这样的问题,岔枝过多,结果就会少,要把那些没有用的岔枝都去除掉,果树结果才会更多更好。 “嗯。”周越点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试一试再说,反正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那坐果不多该怎么办?”一个问题解决了,陆谦就想着下一个问题了,他坚信周越能给出解决的办法,刚不就证实了这一点吗? 坐果率低这个问题周越一开始就有解决的办法,只不过会麻烦一点。 学过生物的都知道,大自然的授粉结果都是在各种昆虫的帮助下,在昆虫不多或者昆虫无法帮助的情况下,可以进行人为干预。 什么叫人为干预呢? 简单来说呢,就是人拿这雄花给雌花授粉。 周越把办法和陆谦一说,陆谦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这样的解决办法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西瓜花都是开在叶子下的,且大部分人可能分不清雌花和雄花,周越就打算让陆谦先找几个夫郎来,到时他现场教授怎么授粉。 “好...好的。”陆谦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摆了,这西瓜还需要人工授粉的事他从未听说过,需要时间接受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刘致远听了周越关于授粉的说法后,受益匪浅,直到回了家还想着这个问题,吃了晚饭后借机向周越刨根问底,最后果断拉着周越来了一场深刻的交流。 最后,刘致远对授粉一事了解得十分的透彻,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周越之下的第一人。 镜头还是先回到西瓜地上,因为西瓜还在开花期,周越就决定先把岔枝打掉,再进行授粉的工作。 打岔枝的人也好找,陆谦把刘家用惯了的那几个管理果树的人找来了,周越简单和他们说,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把四亩地的西瓜全部打完岔枝了,当天等人走了之后,周越悄悄的给西瓜地浇了一次灵泉水,甚至他还决定在西瓜重新坐稳果之前,每隔一天就来浇一次灵泉水。 授粉的工作要做的很详细,陆谦一共找来了二十个人,其中有夫郎也有妇人,忙活了整整三天,才终于把四亩地的西瓜授完粉。 周越也没有闲着,这几天他一直在西瓜地里看着,主要是害怕他们分不清雌花和雄花,这要是掐错了,少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西瓜。 好在陆谦找来的人都是细心的,第一天刚来时有点不熟悉,但下午就好多了,基本上没有出现认错花的事情了。 在西瓜地里忙活了几天,等新的一批瓜重新坐果且没有腐烂后,周越才松了一口气。 陆谦本还有点怀疑这授粉的做法,但亲眼看着满地的西瓜都坐果成功后,陆谦对周越的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周越再一次用他的实力证明了,周越就是一个神奇的人! 第180章 议婚 杨家和周家的婚期已定,又闹得周家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陈氏很是松了一口气,手段再卑劣,只要杨强能如愿娶到周明月,不管杨芳在背地里怎么说她,她都忍了! 杨强的事情解决了,但一想到杨兰,眉头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周霖的妻子已经七个多月的身孕了,且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村里经常能听说周霖怎么悉心呵护自己妻子的。杨兰的一片痴心也只能算是错付了,好在经过了半年时间的沉淀,杨兰和周霖的事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陈氏就想趁着这个机会为杨兰说一门好亲事。 杨兰现在也想开了,所以陈氏和她一说,杨兰就答应了。 “娘,一切听你的安排!”她一定要找一个比周霖更好的,让周霖后悔终身! “好!”陈氏忙不迭的点头。现在杨强和周明月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聘礼也用赔偿抵了,办婚礼的钱也有了,就用不着用杨兰的婚事去换钱了。 而杨兰没了这些拖累,找一个好夫婿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所以陈氏很有自信心。 事情想定了,陈氏就开始在暗地里打听周家村还未定亲的汉子了。打从心底里,陈氏就不想杨兰嫁很远,周家村的汉子是首选,其次才是附近的村子。 扒拉来扒拉去,周家村适龄的汉子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要不是家里太穷,要不就是人长得太丑,要不就是父母是难伺候的,唯一还算过得去的,只有周大勇家的周墨。 可周墨是做猎户的,实在是很不安全,要是有个万一,杨兰就得守寡。 陈氏一点也不想看到杨兰有此结局。 所以周家村的人就被陈氏很轻易的排除在外了。 周家村的人不行,就去附近几个村子打听,可外村的人不像本村那样好打听,事情的进度就被耽搁了下来。 这日,杨兰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才走到河边就听到曹氏在向族老的妻子陈婆婆打听那家的姑娘好:“陈婆婆,你人缘关系广,多帮我家那小子看看,哪有合适的姑娘,帮着介绍一个呗!”曹氏表面上和周墨达成了暂时的和解,实际上心里一直没有放弃为周墨找个姑娘做媳妇的想法,这不,周墨那边稍微松懈一下,曹氏就想着先斩后奏了。 “墨小子长得那般俊俏,又有打猎的好手艺在,你还怕娶不到媳妇啊?”陈婆婆打趣了一下,周大勇家也算是和她家老头子有亲,所以该帮的她一定会帮。 曹氏还是很得意的,她虽然只生了周墨一个,但往整个周家村数去,周墨的能干也是有目共睹的,“原本我是不担心的,可那小子不知道着了什么迷,说想娶哥儿!”最后这一句话曹氏是凑近了陈婆婆的耳边说的,声音小的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听见,包括在一旁偷听的杨兰。“所以我就想找一个好的姑娘介绍给我家那个臭小子,不拘家庭,只要人好,我都认!” 陈婆婆沉默了会,想到周大勇家的条件,确实是能娶得起姑娘,不必委屈周墨娶一个哥儿,应道:“那我去摸索摸索。” “好!”曹氏眼睛一亮,就等着陈婆婆这句话了,“那我就先谢谢你了,等事情成了,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陈婆婆笑了笑没说话,周墨那个孩子她知道,是个倔脾气,这事到底能不能成还真的挺难说的。 杨兰躲在一旁听完了两人的话,心下微动,周墨... 故意弄出点动静,让在河边洗衣服的两人听见声音,曹氏原本还想多和陈婆婆说几句话的,但听见有人来了,只得作罢。 “原来是你啊!”曹氏回头看了一眼,震惊道,这人不是好久都不出门了吗?怎么今天出来了! 杨兰端着木盆站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主动和他们打招呼,“陈婆婆曹婶,你们也来洗衣服啊?” 陈婆婆没有回答杨兰的话,她很不待见杨家的人。曹氏也不太喜欢杨家人,但面子上的功夫要过得去,“我们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完,你要稍微等会。”河边洗衣服的石头就那边两块,大家都是排着队的洗。 “没事,我等等就行了!”杨兰故作大方的说着,眼睛里有精光闪过。 陈婆婆很是不想和杨兰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了,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曹氏见状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刻钟之后,两人差不多时候洗完了衣服,把位置让了出来。 “谢谢陈婆婆曹婶。”杨兰端着木盆去洗衣服时,向两人道谢,弄的两人身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飞一般的走了。 走出好远后,曹婶才疑惑道:“那杨家姑娘今天吃错药了?”以往在村里都恨不得用鼻孔看人,今天怎么突然懂礼数了? 陈婆婆也很疑惑,摇摇头想不出个究竟,假设道:“也许是这段时间待在家里想通了?” 曹氏表示不相信,陈婆婆说了之后也不太相信,杨兰和周明月一个样,都不太看得上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事,我们又没有什么好图的,这么一点小事别放在心上,白白坏了好心情。”陈婆婆开解道。 曹氏一想,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还没进家门就把这事忘了。 而另一边,杨兰手上洗着衣服,心里却在想曹氏刚说的那几句话:不拘家庭,只要人好! 越想,杨兰就越心动。 周墨是家中独子,也就是说以后家产都是他的,且周墨有打猎的手艺,进山也很少有空手的时候,证明周墨有养家的本事且家中不缺钱。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周墨本人长得不差,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帅气的,只是不爱说话,沉默寡言,以至于之前自己完全就没有把周墨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周墨不正是一个合适的人吗? 想定了,杨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衣服洗好之后就回了家,刚进门就把衣服放在门口,径直去找了陈氏。 “娘,你最近找到合适的人家了吗?” 陈氏很高兴杨兰能对自己的婚事这么上心,这就说明杨兰心中已经彻底把周霖放下了,可事情的进展却很不如人意,“还没有,外村的人不比本村,一定要仔细再仔细的打听。”她可不想杨兰下辈子受什么苦,这婚事就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擦亮眼睛很重要。 “娘,你说周墨怎么样?”杨兰兴奋的小声提议道。 陈氏一听,眉毛一挑,杨兰这是看上周墨了? “周墨是个猎户!”猎户名下不能超过三亩土地,且山上危机四伏,要是有个万一,那... 杨兰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一点,猎户有猎户的弊端,但也有它独到的好处! “娘,猎户虽然比不上农户,但周墨家的条件却不差,现在还入股了作坊,生活的保障是有了的,且周墨还是独子,全部的家产都是他的。” 陈氏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杨兰说得也没错,猎户家尽管土地不多,但周墨家确是不缺肉吃的,且周墨本身还是个能干的。 不过,“我们家这条件,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陈氏是再不想经历一回了。 周墨家是好,但好的人家要求也更高,杨兰长得是不错,人也能干,但之前和周霖的事到底还是掀起了些风雨,周墨家肯定会在意。 “这事倒是不用担心。”杨兰胸有成竹,谁叫她今天碰巧听到了些事。 陈氏来了兴致,问道:“怎么说?”难道那周墨已经对杨兰有了那意思? 杨兰凑近陈氏的耳边,把自己碰巧听到的话偷偷说给了陈氏听,末了总结道:“虽不知到底是何原因,但这也是个机会不是吗?” 这机会既然被她知道了,若不抓住,她就不是杨兰了。 没了周霖又怎么样? 周墨也不比周霖差,最最主要的是,周明月即将嫁的是她的哥哥杨强,而杨强比不上周墨,若她嫁给周墨,那就从侧面表明了她比周明月更好! “当真?”陈氏不太原因相信,心底却在怀疑是不是周墨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曹氏才如此着急。 杨兰肯定,她亲耳听到的,那还能有假?“不过这事不能走露了风声,得想个办法让曹氏主动选中我才行!” 陈氏心底的怀疑越来越大,半晌后道:“这事先不急,我去暗地里打听一下,然后我们再商议。”她必须要确定这周墨没有问题,才会愿意杨兰与周墨议亲。 杨兰猛的抱住陈氏,撒娇道:“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把头放在陈氏的肩膀上蹭了蹭,做足了样子后才道:“曹氏拜托了陈婆婆,娘你可以直接去向她询问,陈婆婆人脉关系广,我怕她早早的就给周墨看好了人。” 难得又看中了一个人选,还是和周霖不相上下的,比周明月嫁得更好的,杨兰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听着杨兰这着急的话语,陈氏没好气的点了下杨兰的脑门,“你呀!”一个女子,怎么能把亲事这样堂而皇之的议论出来,还催促事情的进度,传出去了这名声就别想要了,叮嘱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在外面说。” “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杨兰继续把头放在陈氏的肩膀上撒娇,眸中闪过一丝深意。 第181章 筹划 六月底很快就到了,周越和刘致远也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前往秋林县了。 这次带去的东西比较多,光是马车就拉了三车,一车坐人,两车装行李。陆谦早就在玉峰镇的港口包好了一条船,只等周越和刘致远出发了。 还是许老和石头跟随,四人很顺利的来到了港口。 把东西都搬上船以后,周越和刘致远才登了船,时间一到,船就缓缓离开了岸边,顺着河流往远方开去。 走水路的确要比陆路少一半的时间,且河上有凉风,一点也不热。 这次的旅途也顺利得很,还未到午时四人就到了秋林县,因为没有走陆路,马车自然就带不过来了,所以下船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马车拉东西。 等把所有东西归置好了,午时也就到了,还是石头去外面买了吃食回来,四人吃了之后各自按部就班。 刘致远继续看书,许老去慈幼堂看孩子,周越则带着石头去买马车买下人,买米买菜买油,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酒楼的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周越首先去的就是人市,在那里买了两户人家,说是两户,实际上只有四口人,分别是阿大和阿二,另两人就是阿大和阿二的妻子。然后就是买卖牛马的地方,周越刚走进那个地方,就看中了一匹两岁的马,要价比其他高一些,但搭了一个车厢,周越看了很是满意,爽快的付钱牵马走人。 这人买了,马也买了,接下来就是柴米油盐了,虽然他带了很多粮食过来,包括他空间里也装了不少,但还是需要买一些来做做样子。 把该买的东西买完后,周越就让石头先带着人和东西回去,他要独自去看看铺子。 石头想着周越有武艺在身,且家里有好几个月没有住人了,确实需要人打扫,就应了。 等石头走后,周越就径直往买卖铺子的地方去了。 他之前来秋林县的时候就有想法了,这秋林县和玉峰镇不一样,是分东西两市的,东市是做有钱人生意的,西市就相对平价一点,想着自己开酒楼就是为了做有钱人的生意,周越的第一选择就是东市。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寻到牙行,把来意一说,牙人手里倒是有几间合适的铺子,就一一和周越介绍起来:“我手里现在共有东市五间铺子出售,两间小一点,两间大一点,还有一间是最大的。” “先去看看那两家大一点的吧!”周越要做酒楼就没打算随便玩玩,他打算把酒楼开成连锁的,这第一间店铺自然要慎之又慎。 “这边请!”牙人眉眼处的笑意深了两分,没看出来周越还是个大主顾! 这秋林县一间大一点的铺子,没个上千两的银子别想拿下来,他看周越身上穿的也只是普通的绸缎,没想到这人竟这样壕气。 周越对牙人前后不一样的态度表示无所谓,见人下菜碟是这些人做惯了的事,他完全不用在意,只要能买到合适的铺子就好。 两间大铺子距离不是很远,就在同一条街上,所以格局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 “客官看得如何?”走出店铺后,牙人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周越微微皱眉,店铺位置倒都还行,但就是内部空间太小了,与他期望的并不相符,“还有没有更大一些的,最好是有二楼或者三楼那种。” 牙人暗自惊喜。刚看的两间铺子已经不算小了,带上后面的院子足够做生意了,还能给帮工提供睡觉的地方,周越竟嫌不够大,那就只有他手中挂了一年多没有卖出去那套了,“还有一套,不过这一套很大,是一位富商专门盖来做茶楼的,光是占地就近二十亩,堪称这秋林县最大的铺子之一了。” “果真?!”周越兴奋不已,占地二十亩,这个大小相当合他心意啊,“快带我去看看。” 牙人对周越的看法再次刷新了,这人看来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那间最大的铺子只和这里隔了一条街的距离,也是东市上比较繁华的地段,牙人边走边介绍,周越跟在牙人身后,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铺子前。 铺子的大门很大,外面看着是三层的建筑,周越暗自点了下头,从大门和外观看还算符合自己的预期,那富商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盖一座这么大的茶楼,没点银钱的支撑,还真的很难做到。 走进去后,空旷的大厅让周越眼前一亮,光是这个大厅就比刚看的那两个要好了。 之前的那两间铺子,都是门户大但大厅内的空间不多,完全不适合用来开酒楼,现在个不一样了,大厅很空旷,能安放下不少的座椅。 “客官,这边请!”牙人想带周越看看二楼和三楼,还有藏在内院里面的几处小院。这茶楼的建筑是富商专门找人设计的,这楼中楼的设计也是为了迎合那些有钱又想要隐私的人,当时这茶楼还在秋林县引起了一场轰动,不少人都希望能进这楼中楼喝一回茶,但都求告无门。 二楼和三楼也让周越很满意,但最满意的就是这楼中楼。 想要进入这楼中楼,只能通过大厅左侧一道特意打造出来的长廊,楼中楼分为十个小院,每处小院都是独立存在的,彼此并不相通,只一条小径能通往哪里,要是不想让人打扰,直接派人在小径口守着,那小院里发生的任何事都无人知晓。小院依一处人造池塘所建,每处小院打开窗户后都能看见湖水,场景却完全不一样,周越很难不想到,若是在这湖泊里种满莲花,那该是怎样一副盛景。 说是楼中楼,实际上并不准确,因为前面的三层建筑并没有把小院全部包围住,小院是在前面的三层建筑后面,且与前院提供茶水的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这一点周越也很满意,他看到小院的第一眼就想把楼中楼做贵宾包房,自然要与前面的分开。 “客官觉得怎么样?”牙人倒是没有放过周越眼里的惊艳,但这惊艳他不止在周越一人脸上看到过,很多人也相中过这铺子,但最后都被它的价格吓回去了。 因为这茶楼富商当时是用了心盖的,材料都是用的一等一的,虽然现在已经关了一年多了,但稍微打扫一下,这铺子就能重新焕发生机。 “我确实很中意,只是这价格?”周越表现得很迟疑,这铺子设计奇巧,建筑的用料也好,价格肯定不会低。 “实不相瞒,”牙人咬了咬牙,要是周越给不起钱,那就再去找其他的铺子,反正这铺子砸他手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富商又没有催他,他耗得起,“这铺子作价六万六千六百六十两,东家说卖个吉利的数字喜庆。” 六万六千六百六十两!!! 周越差一点被口水呛了,这价格当真是吓死个人呐! “呵呵,”周越干笑两声,他有想过三四万两,甚至五万两也想过,但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么高!“我要考虑考虑!” “自然可以,我随时恭候。”牙人笑容满面,周越是难得的听了价格后没有当成回绝他的人,说不定这次还真的有几分希望把这个铺子卖出去!一想到那高额的佣金,牙人的态度更殷勤了,“小的送您出去!” 周越和牙人分开后还觉得飘乎乎的,回过头看了下这铺子所在的位置,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占地又大,里面的设计也很合他的心意,只这价格...真真是让他吐血。 抬脚欲走,周越又转了方向,他打算把这铺子周围都走一圈,在切实的感受下,到底值不值得这六万多两。 一圈走下来,缺点虽然发现了那么一两个,但稍微改建一下就可以了,但更多的还是满意。 这位买地建茶楼的富商也是个妙人,他这块地皮选的非常好,处在繁华的东市不说,周围的店铺也很多,但都是些书肆、琴行等比较文雅的铺子,十分适合喝茶,他要开酒楼的话,也不怕没有人来,因为不远处就是县学,县学周边还有不少有钱的住户,都是能来消费的潜在客户啊。 周越仿佛已经看见银票在和自己挥手说拜拜了,心默默的滴血。 回到家之后,周越的情绪还很低迷,刘致远见了就凑过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没有看到合适的铺子吗?” 周越欲言又止,半晌道:“找到了一处合适的铺子,不过...” “不过?”刘致远静静的等着。 “不过它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两银子!”周越说一下心都在颤抖,虽然他知道这个价格很公道,但听着就是很吓人啊! 之前看的那两个铺子,分别作价一千二百两和一千一百五十两,这一下子跨度太大,他的心脏是真的承受不了。 “这么多!”刘致远也小小的震惊了一下,秋林县物价是要比玉峰镇高一些,但这六万多两,足够买下玉峰镇一条街上全部的店铺了。 周越一下子找到了同盟,“对吧,这价格离谱吧!”周越握拳,心疼难忍,“可偏偏那铺子哪哪都合我的心意,位置合适,大小也合适,若不买这个,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适合的铺子了。”说着周越的语气就低落起来。 刘致远不喜欢看到周越这样,直接道:“既如此,那就把它买下来啊!”反正又不是出不去这个价钱。 周越猛的抬头,笑了一下,但随即又失落起来,“算了吧!我还是先看看别的吧!万一酒楼没开成功,那...”一下子就赔进去六万多,他一个串串香加一个作坊,一年的收入都没有六万两,他害怕。 “没事,我相信你!去做吧!”刘致远鼓励道:“失败了也没有关系,这铺子不是还在吗?再说我名下的土地一年也能收入不少的租金,足够我们俩吃喝了。” 沉默了一会儿,周越笑着应道:“好!” 第182章 买下 尽管刘致远让周越放开手去做,但周越还是没有冲动的买下茶楼,反而是花了几天的时间把这个茶楼的情况和周遭的环境再次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 明查加暗访,周越一个人忙活了好多天。 最后的调查结果显示,这个茶楼是真的很符合周越的要求,且他在这里开一个酒楼前景非常的好,若再加上别出心裁的新意,这买酒楼的钱周越有把握在三个月内赚回来。 刘致远缓步走到周越身边坐下,看了下眼神坚定的某人,笑问道:“决定了?” 周越抬头一笑,眉目间全是喜悦,还带着一股自信,“决定了!我要买下那间茶楼。”这几天他不止是调查茶楼,还把秋林县适合开酒楼的铺子看了个遍,没有一间铺子像茶楼那般合自己的心意,若不买下茶楼,那就只剩下一个耗时耗力的办法,那就是自己买地自己建。 可这秋林县好一点的地皮早就有主了,再去买势必要花大价钱,还要加上建筑材料和工钱,一点也不比这茶楼的价格来得少。 甚至很有可能直接翻个倍! 虽然自己建确实能建出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酒楼,但这不是买不到地皮吗?且耗费的时间也长,一点也不划算! 刘致远听着周越的侃侃而谈,等周越说完了之后才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买?” “明天就去!”买下来后他就立刻找人来测量,抓紧时间把改建的计划弄出来,争取在刘致远考完院试后,这酒楼的改建工作能完成。 而且酒楼的人手也该买回来培训了,要开连锁的酒楼,这服务态度必须要好!还有楼中楼每个小院的规划和池中的荷花种植等等杂事,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刘致远的眸色暗了暗,这么快?! 周越完全没有发现刘致远的不对劲,他还在乐此不疲的在纸上写着即将要做的事。 刘致远身体僵了一下,周越这几天忙着,他也没闲着,往书店和学子们爱去的茶楼跑了几趟,他现在已经和几个要考院试的童生有了些许联系,还约了两天后去郊外的一处别院参加诗会,能算账的机会可能只有今晚了。 手悄悄的环上了周越的腰,脑袋也凑近了周越的脖颈,趁着周越没注意,在那敏感的耳垂处浅浅的吹了一口气,道:“阿越,今晚月色正好,要不我们...” 周越握笔的手一滞,抬眼看了下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对某个睁眼说瞎话的人表示强烈的无语。 很想对着刘致远咆哮:你完全暴露了想做那事的目的啊! 微笑着说:“我今日累了,要不等你考完了再说?” 刘致远完全不见心虚,从容道:“也行,不过离我考试结束还有好久,必须得记账!等我考完试后,三倍偿还。” 三倍?! 周越吞了吞口水。 刘致远是铁了心要废了他吗? 尬笑两声,周越果断放下了手中的笔,把东西收好,转身对着刘致远道:“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我也觉得今晚月色正好。” **,他真的是被刘致远吃得死死的。 刘致远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但面上并不显,大度道:“阿越有事要忙我可以等的。” 周越下意识的摆手,语气急迫,“我不忙,刚已经把事情做完了!”心里暗道:他得想个法子,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刘致远牵着鼻子走。 “是吗?”刘致远十分的怀疑,周越是真的害怕刘致远记下这需三倍偿还的债务,狠心把眼一闭,主动吻上了刘致远的唇。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是真的没有那个精力偿还这三倍的债务啊! 以往的两倍偿还就能要了他半条命,这三倍还不知道刘致远会让他失控到何种地步。 刘致远欣然接受周越的主动,但同时也很可惜。 他是真的想试一试三倍偿还的债务。 刘致远心底有一个秘密,他十分恶趣味的喜欢周越被他逼到失控时的样子。 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周越。 只要一想到是独属于他的,刘致远的心就满满的,大脑也异常的激动。 所以时不时的,刘致远就会想要用债务把周越逼到失控,亲眼看一看那独属于他的周越。 吻上刘致远的唇后,周越发现刘致远有点心不在焉,顿时心情有点不爽。 他都主动了刘致远还想干嘛? 狠心在刘致远的唇上咬了一下,听着刘致远发出吃痛的声音,周越才得意的扬了扬眉,而后温柔的亲吻刚被咬过的唇瓣,缓缓安抚着。 经过这一系列的操作,刘致远完全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了。 把主导权夺回来,狠狠的惩罚了一下某个人,而后用自己所有的本事把周越吻得意luanqing迷。 弯下身把周越抱起,坚定又大步的往chuang边走去。 一夜无眠,满室春光好。 ---- 自从周越说要考虑看看,牙人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这一等就是好几天的时间,就在他等不下去要放弃的时候,周越终于来了。 只是周越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明明是大夏天的,周越却穿了一身立领的长袖衣服,把自己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他只关心周越是不是要买茶楼,以及他能得到多少雇佣金而已。 “客官可是已经想好了?”牙人亲切的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问。 周越点头,对牙人道:“确定了,准备文书吧!” 牙人惊喜道:“好嘞,客官先这边请。” 牙人带着周越去了一个雅间,专门找了人来办理相关的手续,到官府那里过户之后,周越用一沓银票换回来了一把钥匙和一张薄薄的地契。 心里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毕竟一沓银票的重量和存在感不容忽视。 不过钱又不是赚不回来了。 周越很快就想开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茶楼的改建上。 花了两天时间把茶楼里里外外需要改建的地方全部标记了出来,而后就找了施工队,施工队一开工,周越就在人市去摸索自己需要的人手,还有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东西,周越都是花了心思自己想了花样,专门找人制作的。 在周越忙得热火朝天之时,这座占地面积不小的茶楼被一个土大款买下来的事在秋林县悄悄宣扬开来,连来参加考试的学子都知道了。 不过,周越完全不在意,有热度才好呢!等到酒楼开业的那一天,肯定会有很多人抱着好奇的想法来看一看,而周越很有把握一次就抓住他们的胃。 ---- 周家村。 杨强想着婚期已定和杨勇对他的告诫,就暂时不去找活计了,天天的来周大牛家帮忙献殷勤,一方面也是看着周明月,不让周明月再做什么小动作。 周大牛被怄得不行,却无能为力。 这已经定下了婚期,杨强上门来帮忙,在外人的眼里,那是未来夫婿懂事的表现,而他若是阻止,外人的唾沫就能淹死他们一家人。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杨强恋恋不舍的回了家,周大牛三人才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当家的,这样下去不行啊!”杨芳急不可耐的说,杨强每天都来,名为帮他们干活,实则就是监视。 周大牛的脸沉得厉害,他何尝不知道杨家的打算,“可我又能怎么办?”杨强来的第一天,他就想出了办法,用去镇上找活计为理由,暗地里继续寻找合适的人选。 可杨家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聪明了起来,一听说他要去镇上找活计,杨勇就来找了他,说他手上有门路,周大牛想要在镇上找活计,完全可跟着他一起去。 周大牛心里都憋伤了,最终各种挑剔,把杨勇介绍的所有活计全部推辞了,但杨勇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无论他怎么说,就是不离开半步。 眼看着婚期一天比一天近了,周大牛也急的不行。 他当时会答应确定婚期,只是不想再被杨家拿住把柄闹得全村皆知,暗地里,他想给周明月找个好人家的念头从来没有断过。 “难得就这样认命了吗?”周明月咬紧牙齿,指甲陷入肉里也没有察觉。 听说周越又跟着刘致远去秋林县了,他,将要参加秀才的考试了,只要考过了,就是周家村独一无二的秀才了... 周大牛和杨芳怔怔的不说话,去哪都有尾巴跟着,他们想做什么都畏首畏尾的,更何况他们要做的事本就不容外人道。 两人的沉默让周明月的心更寒了。 这就是口口声声为了她好的父母? 让周越替嫁是为了自己着想,因为她不能嫁给一个命不久矣的人。 让她去给人做小也是为了自己好,因为她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不能嫁给一个泥腿子。 现在让她沉默的接受要嫁给泥腿子的现实,因为他们已经尽力,做不到在杨家察觉不到的情况下为她找一户好人家。 全部都是为了她好所以才被迫做出的决定。 周明月苦笑,这样的父母当真是为了她好吗? 她不确定了... 明明刘致远就是最好的夫婿,可偏偏自己亲手把他送给了周越,当时还在为这样的决定沾沾自喜。 可现在,她已经后悔过无数遍了也无济于事。 周明月把还未流出来的眼泪拼命的憋了回去,缓缓说出一句,“我知道了!”而后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到这一刻才明白,周大牛和杨芳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相信的。 第183章 院试 刘致远隔三差五的去参加诗会,与人辩论一番,每次回来之后眼睛都亮亮的,彻底的明白了他大伯为什么要他早一点来秋林县的原因了。 三人行,必有有我师焉。 与志同道合的人谈论、辩论难题对刘致远而言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之前他一直在家闭门造车,虽然看得书多,但总有一些地方是自己想不到的,而那些志同道合的人却能一针见血的指正出来,刘致远感觉自己对之前已经理解的知识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刘致远每天都在迅速的进步,时间也就悄然的过去了,很快就到了院试这一天。 周越早早的就给刘致远准备好了考试的用品,笔墨纸砚不提,吃的才是重点。因为上次刘致远说带进去的糕点都被人掰得粉碎,吃的时候一点欲望都没有,最后只能用馒头应付了事,但馒头冷了又很硬,难以下咽,所以周越忙中抽空,和阿大家的和阿二家的实验了半天,终于做出了简易版的泡面。 面块都是小小的一块,每五块一份,配上一包煮熟晒干了的蔬菜和一包各种香料调配的调味料。 这些东西体积都不大,哪怕被人掰碎了,用开水泡一会儿,热乎乎的吃着也比冷硬了的馒头好。 “我等你回来!”周越把装东西的篮子递给刘致远,现在天已经不早了,早一点去排队才能早一点进去。 刘致远重重的点头,“回去吧,三天后来接我!” “好。”周越答应着,目送刘致远的身影缓缓融入人流。 刘致远在排队时遇到了之前相谈甚欢的学子,但考场面前,所有人都不得喧哗,只能隔得老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很快就轮到了刘致远,篮子里新奇的吃食引来了衙役的好奇,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没忍住掰开看了下,确定里面没有夹带,这才安心的把东西放了回去。 刘致远见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虽然面块也被掰开了,但对比掰得粉碎的糕点,这已经好了很多了。 严格的搜身检查后,刘致远终于进了考场,抽取了自己的号码牌后,依号找到自己的座位,他运气还不错,既没有靠近门口也没有靠近茅厕。 等所有考生都进考场之后,考场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而后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天的众人都比较清醒,所以答题的速度很快,难闻的异味也没有,刘致远一直破题到肚子发出抗议,这才把最后一点思路写在草稿纸上,把东西收拢到一边,开始烧水吃饭。 在家时周越就教了刘致远怎么吃这泡面,所以刘致远现在做的很自然,没多久,一股香味就从刘致远那飘散了出来,惹得周围吃糕点、饼子的人疯狂咽口水。 与刘致远隔得比较远的,是秋林县县令的儿子林锦,读书之余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吃。之前参加诗会时会注意到刘致远,也是因为刘致远带来的糕点,酥炸小麻花。 此刻他吃着手里已经冷掉的饼子,鼻尖闻着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只恨不得冲上去拉住刘致远的衣领口质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现实是一旦他出了这狭窄的地方,这次考试就白费了,所以只能拼命忍耐。 热乎的一碗面条下肚,刘致远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虽然现在是八月份,天气炎热,但燥热的时候吃冷食,反而会让肠胃不舒服,还是要吃点热乎乎的东西才好。 更何况这是周越专门为了他制作出来的,口味什么的完全是按照他喜欢的来做的,刘致远吃的非常心满意足。 吃过饭后,刘致远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答题。 一连三天,每到吃饭的时候刘致远都会拿出泡面来,他倒是吃的开开心心的,只是辛苦了与他坐的近的学子们。 本来脑袋就很麻木了,想着在吃饭的时候能稍微放松下,但又被刘致远那的食物香气引诱,好半天都没有办法从中挣脱,这答题的效率自然就降低了。 于是乎等到最后一天即将交卷时,刘致远已经在做答卷的第二遍检查,他旁边好多学子都还在奋笔疾书。 终于,考试的时间到了。 刘致远信心十足的等着衙役们收取考卷,而后顺着人流走出考场大门,那里,周越已经做好准备等着他了。 周越一接到人,立即把刘致远打包送上了马车,马车内被改造了一下,相当于一个移动的床铺,刘致远一沾上瞌睡就来了。 “回家!”周越小声的吩咐,石头和阿大就缓慢而平稳的赶着马车往家里走。 刘家的马车刚走,落后几步出来的林锦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在人群里找寻刘致远的身影,那勾了他馋虫三天的东西,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可张望了好半天,家里的小厮都找到他了,林锦也没有找到刘致远的身影,只得暂时作罢,跟着家里的小厮上了马车,而后就昏睡了过去。 在梦中,林锦还记着要找刘致远要吃食,嘴里模糊的嘟囔着,不过小厮没有听清,还以为他家少爷还念着考试,心疼得不行。 ---- 陈氏后来还真的在暗地里打听了下周墨的情况,得到的消息就是她很满意这个未来女婿。 有能力,会赚钱,人品也不错,在周家村的名声很好,还有不少的姑娘哥儿都倾心于他,只是周墨都没有看在眼里。 晚上睡觉时把人选说给杨勇听了之后,杨勇沉吟了一会儿,道:“有把握吗?”论能力来说,周霖和周墨都差不多,但周墨的性子更沉闷一些,人看着也更可靠些。 陈氏没有把杨兰告诉她的事说给杨勇听,只是试探道:“反正曹氏现在拜托了陈婆婆帮着相看人家,我也拜托陈婆婆帮着闺女相看人家,再稍微提那么一下,这事或许有点机会。” “那你去试一试吧!”杨勇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周墨是个不错的人选,若杨兰有幸能嫁过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陈氏得了杨勇的同意,就开始动手准备了。 首先就是带着一些重礼去陈婆婆家,拜托陈婆婆帮忙。 陈婆婆开门见到来人后,吃惊了一下!他家与杨勇家向来没什么往来的。 “杨勇家的,你这是...” 陈氏把礼物递上去,笑道:“杨家毕竟是外地迁来的,在周家村关系不多,我家那姑娘年纪已经大了,这不是听说陈婆婆你认识的人多,想让你从中帮忙牵牵线嘛。” 陈婆婆狐疑的看着陈氏,陈氏来得好突然!虽然她们俩都姓陈,但绝对不是同一个陈,而且杨家闹出了那么多事,陈婆婆打心底里看不上杨家。 “我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是活的年纪大了点,认识的人就多了点。”陈婆婆并未接受陈氏递过来的礼物,她也不想把这事应承下来。 杨兰那姑娘,眼睛是长到头顶上的,与那周明月没什么两样。 陈氏面上堆满笑,“陈婆婆太妄自菲薄了!”话音刚落,陈氏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难过了,“之前出了些事,让我闺女的名声受了些影响,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她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陈婆婆上下打量着陈氏,心想:这人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 若是真的,那她就托大揽了这事也未尝不可,但若是假的,那陈氏所图为何? 最近根本没有适龄的汉子让她帮忙牵线,难不成... 陈婆婆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河边发生的事,看向陈氏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陈氏一听,陈婆婆这话的意思是她答应了! 忙把礼物递上去,陈婆婆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接受了这礼物,还把陈氏请进了门。 进了屋之后,陈氏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直言道:“陈婆婆你也是过来人,这嫁人对女子来说非常的重要!我家虽然穷,但兰儿也是我百般呵护长大的,没想到一转眼她就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我心里那是万般的不舍,若是这人是本村的,我每日都能见到,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氏也不敢说的太多,害怕暴露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可陈婆婆听了陈氏的话后,完全明白了这杨家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当即就更看不上杨家了,更别说杨兰了。 “这事我恐怕帮不上忙了...”陈婆婆颇为遗憾的说道,“要是周家村有合适的,我就应下来了,可最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这礼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受之有愧!” 陈氏看着才送出去的礼物又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可她又不能明说我知道曹氏拜托你给周墨相看人家,而她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好半天才尬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氏讪讪的接过礼物,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她心知肚明,陈婆婆这是根本看不上她家,更看不上杨兰,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态度。 可恨的是她明明知道陈婆婆看不上她家,却无能为力。 因为陈婆婆背后是族老,她惹不起。 要不是女方主动提起婚事很掉份,曹氏又拜托了陈婆婆帮着周墨相看,陈氏哪里会舔着脸上门。 陈氏把礼物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杨兰就知道事情没有办成。 在心里暗骂了陈婆婆上百遍,杨兰最终决定了一件事,既然正常的路走不通,那她就不得不使点小手段了,反正周墨她势在必得! 第184章 秀才 院试过后,刘致远没等到放榜的消息,倒是先把林锦给等来了。 “你怎么来了?”这才刚考完试第三天,大多数人都还在家休养,连出门喝茶散心都懒得去,这人怎么突然上门了,刘致远很是疑惑。 林锦管不了那么多,他做梦的时候都还在念叨着刘致远考场上吃的食物,要是再不让他吃到,他就要抓狂了,“你考试的时候吃的是什么?还有吗?” 刘致远怔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 看着某个眼睛里写满了‘我想吃!’的人表示了强烈的无语 “家里没有存货了,得现做!”刘致远扶额,林锦是知县之子,能不得罪就最好不要得罪。 林锦反客为主,“那赶紧吩咐人去做一份,我等着!”那味道他想了好多天了,今天必须吃到嘴里。 刘致远把话吩咐了下去,今日恰好周越不在,去查看酒楼的改建进度了,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半个时辰后,石头端上来了一碗泡面,因为是在家里做的,阿大家的还学周越的样,煎了个荷包蛋切了四片卤牛肉,最后零星撒了些葱花放在上面。 “这就是我考试时吃的东西。”刘致远看了下,感觉和周越做给自己的差不多,遂很放心的递给了林锦。 而刘致远不知道的是,这看着差不多的原因是虽然面块都被他拿走了,但晒干的蔬菜和调味料还有很多,厨房忙了这么久,也只是重新做了一块面而已。 “就是这个味道!”林锦鼻尖微动,就肯定了这就是他魂牵梦萦的味道,一下子就把碗捧了过来,当看清碗中的东西后,好心情瞬间消失,“你考试的时候吃这么好?”还有煎蛋和牛肉! 他都只能啃冷饼子,就这还比大多数的学子们都好了,但刘致远他竟然能吃到这么香的东西,简直天理难容! “怎么可能,这是豪华版的,我考试的时候吃的是低配版,只有面。”这豪华版和低配版是周越教给他的新词,而他能理解,也是亲眼见了两碗不同内容的泡面之后。 “哦,这样啊!”好心情又瞬间回来了,典型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林锦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子稍微吹了两下就放进了嘴里,才刚吃第一口,林锦就爱上了这种味道,“你不厚道!”林锦一边吃一边指责刘致远,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分享? 刘致远无语,他怎么不厚道了?这是他夫郎专门为他做的! “等下次考举人的时候,你必须也得给我准备这样的吃食,要不我就不原谅你了。”林锦吃得头也不抬,还有功夫威胁刘致远。 “等你考举人的时候再说。”刘致远轻笑道,他对自己考过秀才还是很有把握的,但别人他就不知道了。 林锦一噎,最后看在这碗泡面的份上,选择原谅了刘致远。 一碗泡面下肚,林锦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满足得直哼哼,“真好吃!”真想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美味的食物啊! 每天吃... 林锦突然想到了什么,讨好的凑到刘致远身边,道:“致远兄,把你家的厨子借我用一下,我带他回去教教我家那几个厨子,教完了就给你送回来。” 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美味的食物,林锦就忍不住傻笑。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要是这些东西真的是厨子做的话,刘致远一点也不会徇私,可现实是...“不好意思,恕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林锦不理解,这么好的一个搭上他的机会,刘致远竟然不要! 难道刘致远不单是一个地主之子,背后还有大人物在? 刘致远笑,眼神瞬间温柔了起来,“这些法子都是我夫郎想出来的,我不能擅自做主。” 林锦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呛死,刘致远说什么?他成亲了! “你居然成亲了?”林锦有些羡慕,他虽然已经定了亲,那人还是他的青梅竹马,可他老爹说了,考不上进士,就不要想着成亲。 刘致远点头,“成了,已经一年多了。” 林锦觉得好没有天理! 为什么别人家的老爹和他家的完全不一样?他也想成亲! 震惊过了,林锦才把注意力放到吃食上面,“你说这都是你夫郎想出来的?那个麻花也是?”林锦并不觉得刘致远娶了夫郎有什么不对,因为他的老爹娶的就是哥儿,而他喜欢的那个人也是哥儿。 “嗯,”说起周越,刘致远就非常的自豪,“我夫郎懂得可多了,厨艺尤其的好,常常做出些别出心裁的菜式来。” 林锦听得刚吃饱的肚子又开始馋了起来,可他现在已经吃不下了,脑子一转,瞬间想到了办法,“致远兄,我们一起讨论下试题如何?”与刘致远的浅交,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刘致远非常爱读书。 眼看着外人明目张胆的惦记上了自己夫郎的厨艺,刘致远是又自豪又吃醋,最后还是吃醋占了上风,“我夫郎最近忙得很,没空做饭,若你真的想吃,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锦不干了,以后?什么以后,吃到肚子里才是最保险的好吗? 刘致远怎么这样小气! “我只吃一顿,又不多吃!”林锦争取道,他才解了馋,刘致远又在他面前放了一个诱惑,他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的。 “不行!”刘致远占有欲疯狂的爆发。他才不相信林锦说的只吃一顿的话,明明刚吃了一碗泡面,就惦记上了他家厨子的手艺,要是吃了周越做的饭,继而惦记上周越怎么办? “好你个刘致远,真的不许是不是?”林锦万万没有想到,在刘致远心里居然还有比读书还很重要的事,他有点想知道刘致远的夫郎长什么样子了,“你信不信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刘致远冷脸,思考着用武力把林锦拎出去的可能性。 林锦触及到刘致远那冷冷的眼睛,瞬间打了个激灵,刚刚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我夫郎即将在镇上开个酒楼,若你想要吃,到时多去捧场就行了,何必急于这一时。”想了想,刘致远借由此事帮周越打了个广告,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不让林锦现在就吃到周越做的菜。 “当真?”林锦不信,刘致远会不会说谎来骗他? 刘致远保证,“现在酒楼的改建已经进行到尾声了,应该再有半个多月就开业了,开业时定给你发帖子。” 林锦思考了一下,要等上半个多月,时间久了一点,“那你把这泡面送我十五份。”这段时间总得让他找些东西解解馋。 “可以!”刘致远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林锦吃货的本性了,现在只想赶紧把人送走,周越应该快要回来了,他一点也也不想林锦和周越碰面。 最后,林锦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从刘致远家里出来,心情好到飞起。 秋林县有新的酒楼开业,他应该能借机让某人出来吃个饭,一解他的相思之苦吧! 送走了林锦后,刘致远又在家歇息了两日,而后受邀参加了一个诗会,诗会结束后差不多就到了放榜的时候。 看榜的时候自然还是两人一起,经过这段时间的忙碌,周越的酒楼改建工程终于完成了,人员的培训也到了尾声,只不过座椅等家具的制作还需要等上几天,等他们回了周家村再来秋林县的时候就应该差不多了。 院试放榜,看的人比之前多不少,刘致远没有提前订到茶楼雅座,就只能在大堂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而后打发石头去看榜。 石头努力的挤过一层又一层拥挤的人群,才终于到达了最靠前的位置。 周越的全幅心神都放在了那盖着红布的榜单上,对耳边的嘈杂声完全不在意,而刘致远对此次考试很有把握,所以全程都看着自家夫郎。 在红色榜单揭开后,人群里有爆发出高兴的大笑,也有暗自哭泣的,时不时还有激动到不行的惊呼:“我考上了!中了!” 石头的眼睛焦急的从最开头找起,没找多久就看了刘致远的名字,确定了相关信息后,石头喜滋滋的挤出人群,向刘致远和周越报信,“少爷少夫人,中了,第五名。” 周越激动到不知说什么是好,刘致远考上了! 刘致远笑着看周越,他考上了,是秀才了!虽然以后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但他已经跨出这一步了,以后他会走得更高更远,绝对不会再让周越受委屈了。 “走,回家!”刘致远牵着周越的手,这份荣誉他希望周越能与他共担,毕竟没有周越他也不可能参加科举,更遑论中不中了。 “好,回家。”周越笑了,笑得十分的迷人,刘致远一见心尖就颤动了,要不是地点不对,他肯定要狠狠欺负一把周越的。 回到家后不久,报喜的衙役就来了,周越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前来报喜的人。 衙役看在红包份量不轻的份上,特意提点了一下刘致远,说县学最早九月初一就会开学,若刘致远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安排完,最好在这剩下的半个月时间里把该安排的全部安排下去,以免倒是慌乱。 刘致远和周越心怀感激,亲自把衙役送出了门。 衙役走后,街坊邻居也得到了消息,纷纷上门祝贺,刘致远和周越一起礼貌周全的应对。 第二天,刘致远和周越就踏上了回家的船。 这次回家后他们就要搬到秋林县常住了,所以只石头和许老陪同,其他人还在家守着。 第185章 学堂 刘致远他们回家的旅途和来时一样一帆风顺,还未靠近岸边,石头就眼尖的看见了陆谦的身影,而岸上的陆谦也早早的看见了他们。 湖水微波荡漾,船靠岸之后,许老先跳下了船,刘致远和周越随后,石头最慢,因为他身上背着东西。 “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刚走到岸上,陆谦就迎了上来,眼睛里带着些许湿润的说:“老爷他们都在家等着呢!”要不是日头太毒,刘地主和刘夫人是想亲自到港口来接人的,陆谦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劝住。 “我先去慈幼堂看看,晚上回来。”走了一个多月,最让许老惦记的就是慈幼堂的孩子们。 “师父,那你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周越冲着许老的背影喊着,晚上肯定是要庆祝一下的。 许老背对着周越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目送许老离开后,四人都坐上了马车,陆谦也把家里的情况和刘致远他们说了下,“昨天衙役上门报喜,老爷才知道少爷考中了秀才,高兴得不得了,周家村的人也接到了消息,村长等与刘家交好的几家都送来了贺礼,而后周家村其他人见了,纷纷送来了贺礼,还有镇上的林掌柜他们,晚些时候贺礼也都送上了门。” 刘致远和周越对视一眼,他们猜想的情况还真的发生了。 周家村很久没有秀才出现了,周家村的人激动是轻而易举就能想到的事,不过刘致远原本没打算大肆庆祝,主要是因为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在周家村算个人物,但出了周家村,外面的天地还很广阔。 可现在他们的贺礼都送上了门,这流水席好像不办也得办了。 回到家后,刘地主和刘夫人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拉着刘致远的手一个劲的说‘好’! 刘致远考中了秀才,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向远在静安寺的刘太夫人报喜,接着再去祭奠刘家的列祖列宗。 刘致远考中了秀才,就拥有了去县学上学是资格,而县学开学,就在九月初一,正正好在半个月后,,所以时间也很紧急。 祭奠完祖宗后刘致远就和刘地主商议举办流水席的事情了,而周越就去了找了村长,带着自己新想出来的商业计划。 周家村的人还好说,只镇上的一些人家和秋林县的人家要写了请帖早早的送过去,所以刘致远一点时间也不敢耽搁,想早些把事情做完。 周越也是一样,以后他的重心就会放到秋林县那边,但周家村这里是他酒楼站稳脚跟的基石,万万不容有失。 村长再次在自家门口见到周越,总觉得恍如隔世。 “越哥儿,恭喜你啊!”一年多之前,周越还是个被替嫁的哥儿,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周家村人人都羡慕的人。不仅自己手中有产业,相公还争气,一次就考中了秀才,这在周家村的历史上都不多见啊! “多谢村长爷爷,不过村长爷爷别先急着恭喜我,我也有事想要与村长爷爷商议。”周越这次和村长商议的事与刘致远说过,刘致远还提出了一些看法帮他完善了计划。 “哦?”村长挑眉,周越每次说有事找他,都是给周家村带来好事的,把人引进屋后,村长夫人给周越冲了碗甜水,村长这才问:“你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啊?” 周越喝了一口甜水,微笑道:“一个很对周家村很好的主意啊!” 村长来了精神,“说说看!” “我要建一个豆瓣酱作坊。”周越打算用酒楼先帮豆瓣酱打开名气,而后专门开一个店铺售卖豆瓣酱。前世豆瓣酱都能远销海外,周越相信拥有灵泉水帮助的豆瓣酱也能得到庆朝人的认可。 “这个豆瓣酱作坊我只占六成的股份,另四成里两成给粉条作坊入股的人平分,剩下的那两成就由周家村其他的人入股,入股的人每年需要向作坊提供一定数量的蚕豆和辣椒,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该签的契约要签,人品也要考验。” “可这样那些都入了股的人怕是会引来其他人的眼红,若是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那...”村长知道周越的担忧,但现在他还能压得住,要是再来一个作坊,他可不一定压得住。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周越神秘一笑,问道:“村长爷爷,周家村的孩子多么?看着别人考中秀才,他们羡慕吗?” “孩子当然多,”村长想也不想的回答,庆朝常年打仗,朝廷非常鼓励多生,所以每家都有至少两个孩子,只一个孩子是非常少的少数,“考中秀才谁能不羡慕呢?那可是有功名在身啊!”感叹了一番,村长才觉得不对劲,周越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件事,“你想做什么,直说吧!” “我打算在周家村办个学堂,我相公也说了,可以帮忙请一位老秀才过来教学。”周越做不到以德报怨,且那些本就心怀不轨的人,他也做不到视若无睹,帮人很简单,但农夫与蛇的故事周越也不敢忘。 周家村大部分的人是好的,但还有那么一些极少数。 所以刘致远帮周越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这学堂只招收周家村的孩子,束修一年一百文即可,其他的都由我出了,且若是谁能考中秀才,我还会奖励他,资助他继续往上面考。不过要是谁心怀不轨,那这学堂将不招收他家的孩子。” 村长愣了愣,有些接受不了周越突然带给他的巨大惊喜,良久之后问了句,“这主意怕不是你想出来的吧!”这一招釜底抽薪非常的漂亮,正好拿捏住了那些人的七寸,还是在刘致远刚考中了秀才这个当口,那效果是杠杠的。 “嘿嘿!”周越傻笑,刘致远想的不也是他想的,夫夫本为一体,分什么你我? 村长眉头紧皱,沉默的想了很久,建一个学堂对周家村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这事我先应下了,不过我还得召集人商议一下。”事情太大,他一个人做主恐难服众,还是召集人商议一下比较好。“但你放心,此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好!”周越早就料到村长会答应,所以把商业计划书带上了,和村长商谈了好久。 从村长家出来后,周越犹豫了一下,先去了作坊,至于另一件事,就先等一等。 作坊里,王果和苏奇听说周越又要新建一个作坊,还是交给他们两个人管时,那震惊丝毫不掩饰,周越当真是他们所见的第一个如此敢放权的东家。 “东家放心,作坊的人我一定会管好!”王果保证。 苏奇也跟着表忠心,“作坊的账目我也会管理好的!” 周越十分满意的点头,“这是商业计划,豆瓣酱作坊就要拜托给你们了,村长那边我已经说了,照着计划来就是,以后每三个月查一次账目即可。” “是,东家。”王果和苏奇异口同声道。 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周越站在作坊门口犹豫了好半天,还是决定那件事等等再说,遂直接回了家。 刚进东院就与刘致远撞了个满怀,“嘶”周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脑门好疼。 刘致远的脑门也有点疼,但听到周越的声音,他完全顾不上自己,只知道关心周越,“还疼吗?给我看看,起包了没有?” 微顿了一下,疼痛感少了些,周越捂着脑门,眼角带着泪花,“你这么急是要到哪里去啊?” 刘致远道:“和爹商议好了宴客的事,但我一时忘了几位学子的住处,请帖没有办法送过去,这才回来找。”这些学子都是他在秋林县认识的,人品和学识都过得去,此次也考中了秀才,以后都是同窗了,该联系的还是得联系。 对于读书人来说,同窗和同科的人天生就是盟友,无论在哪都是要守望相助的。 “我说呢!”周越了然,怪不得刘致远一反常态的着急起来。 “还好吗?”刘致远心疼的问,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只顾着走路没注意到周围了。 周越笑,“没事了,你快忙你的去吧!”这送请帖还要时间,越早送过去越好,免得时间太急别人不好安排。 刘致远仔细的看了下那块微红的皮肤,确定它不会鼓包后才放下了心,“我这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周越茫然,这宴请的宾客和他好像都没啥关系吧? “香满楼请还是不请?”刘致远也不绕弯子,他不太想请香满楼,原因嘛还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虽然王家父子是无辜的,但他的心里就是过不去。 可刘地主说作坊那边周越和他也算有点关系,且他中秀才的消息早就在玉峰镇传开了,若不给香满楼发请帖,两家只怕会结仇,又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还是发一个吧!”周越想了想,刘地主的话说得有理,做不成朋友,那也不要做敌人,维持现在这样表面上平静的关系也好。 终归王家在玉峰镇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若刘家发了请帖,而王家自己不愿意来,那这事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不过料想王有钱那个人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都听阿越的。”刘致远在周越额头发红的地方亲吻了一下,侧过身走了。 时间紧急,这些请帖最好就是今天就发出去。 第186章 宴请 三天后,刘家宴请宾客。 刘家前面的晒粮的大坝又派上了用场,请来的厨子在天刚蒙蒙亮时就来了,因为这次宴请的人比较多,所以直接用砖石在大坝的一边垒了几口灶,桌椅板凳等物刘家有,直接从仓库那边搬出来就好。 周家村与周越交好的人家全部都来帮忙了,有的拿了菜板和菜刀,有的拿了做饭洗菜需要的盆,实在是不知道什么能用的上的,就扛了两捆柴来,总之没有一个空手来的。 在厨子的安排下,众人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很快就忙中有序了起来。 周越需要与刘致远一起接待宾客,所以没有办法顾忌到厨房这边的事,只在一早来打了个招呼,还拿了不少点心和茶水,让他们饿了就垫垫,累了就多歇歇。 众人高兴的应了。 周越打完了招呼本想走的,却很意外的看见了某个人,跟在一个让他很惊讶的人身后打转,周越下意识的就去找周青的身影,还没找到,就被刘致远叫走了,因为宾客们陆陆续续的到了。 最先到的是周家村的人,他们跟在村长和族老的身后,欢欢喜喜的来为刘致远庆贺。 而后就是镇上的人,大多都是与粉条作坊有关的掌柜们,他们全部都是坐了马车来的,在刘家大坝前排了一长溜,远远看去十分的壮观。 打头的还是林掌柜,其后就是王家父子及其他掌柜们。 香满楼过年时推出了好些新菜,重新在玉峰镇站稳了脚跟,再加上粉条的辅助,已经把之前的亏空赚回来了。 王家父子根本没有想到刘致远会给他们发帖子,可既然发了,他们就不得不来了。 王林现在还没有对粉条的方子死心,正找不到理由去周家村看看,刘致远就主动送来了机会,他肯定会抓住的。 周越与掌柜们周旋了一下,而后让人把他们带去了前院稍坐,由刘地主陪着,等会直接就在前院的席面上用餐。 周明月知道今天是刘家宴请宾客庆祝刘致远考中秀才的日子,她原本是不想来的,可偏偏管不住自己的脚,最后还是顺着小路来了,不过她不敢凑到前面去,只能躲得远远的看着,越看,心越疼。 这所有的荣誉,明明都该是她的! 午时初,又有好几辆马车从远处走来,最后停在了刘家大坝前。 林锦和其他几位在秋林县与刘致远交好的学子们全部都来了。 好几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穿着打扮也很光鲜亮丽,与村里人完全不一样,一下子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驻足观看。 连在前院的掌柜们都被惊动了,纷纷走到门口来看到底是谁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王林也没忍住来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刘致远和一群少年郎站在那,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就知道这一群少年郎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王林心里顿时就不那么痛快了,越接触家里的事业,他越来越明白为什么王有钱要逼着他考取功名了,但他在读书之事上又确实不开窍,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爹,我去外面走走,等会吃饭时再回来。”王林实在是不想看到刘致远志得意满的样子,就打算眼不见为净。 王林现在掩盖真实情绪的功夫还不到家,与其让王林留在这摆脸色,还不如让他出去走一走,遂叮嘱道:“别跑远了,记得早点回来。” 王林敷衍的点了下头,转身就走了。 林锦等人与刘致远打过招呼后,林锦瞟眼就看到了刘致远身边站着的周越,心下生疑,这人是谁? 若说是管家,这年纪未免也太小了点;若说是书童,可刘致远的书童他们都见过,并不长这样;若说是兄弟,可他听说刘致远是刘家的独苗苗。 “致远兄,这位是?” 刘致远这才发觉自己忘了向众人介绍,抱歉一声后牵起周越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道:“这位是我的夫郎周越。” 什么?! 这几位少年郎都被刘致远的一句话吓着了。 林锦更是嘴巴张得老大,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目瞪口呆。 “他是你夫郎!” 刘致远点头,“阿越自然是我的夫郎。” “就是那个厨艺很好很好的夫郎?”林锦以为刘致远还娶了另一位哥儿,那一位才是心灵手巧的、擅厨艺的哥儿。 刘致远相当自豪,因为周越就是这样能干,“是啊!就是阿越,阿越做饭特别好吃,不过今天掌厨的厨子做饭也特别好吃。”就是比不上周越而已。 周越这时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微笑道:“你们好。” 林锦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周越一圈,把佩服的眼神送给了刘致远。这周越从外表看完全就是一个汉子,根本和哥儿搭不上边。 刘致远和周越站在一起,要说谁更像哥儿一些,那肯定是刘致远。 不过代表哥儿的孕纹一般都长到后背,除了父母和相公,其他任何人问起都是一件很冒昧的事,所以林锦也只能把怀疑埋在心底。 从小到大,周越一直被人误以为是投错了胎,且林锦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掩饰,周越也就任他打量了,反正他就是哥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周越能忍,刘致远可忍不了,把周越拉到自己身后,侧身挡住了林锦的视线道:“诸位里面请。”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林锦被刘致远睨了一眼,尴尬的扣了扣脸,其他几人表情也有点讪讪的,把好奇的视线收了回来。 周越全程保持着微笑,并不多说什么。 林锦他们到了之后,就只剩刘家大伯那边的人还未到了,不过刘致远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果不其然,快到开饭时,刘家大伯派来送礼的人到了,还一同带来了一封信,信中解释了刘家大伯为什么不能前来,刘地主和刘致远看了信之后,只沉默了一秒钟,就把这事放下了,专心招呼宾客去了。 前院摆的席面是专门接贵重客人的,桌上有四个凉菜两样点心和八个热菜,主食是白米饭。 大坝上摆的就是流水席,只要有心,随意送点什么都能来吃一顿。 刘致远终于有了功名在身,刘地主十分的高兴,在流水席上就能凸显出来。 一桌八个菜,分别是凉拌鸡块、红烧鱼、回锅肉、排骨海带汤、黄瓜肉片、苦瓜炒蛋、素炒丝瓜和清炒嫩南瓜,主食就是糙米饭。 每一桌上还放了一坛五斤装的酒,足够他们开怀畅饮。 前来贺喜的人每个都吃得满嘴流油的,这样好的席面他们很少见到,而且每一道菜的份量都超级足,完全不会有吃不够的情况发生。 王林是在宴席开始后才回来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王有钱也就没有计较他失礼的事情了。 吃过了流水席,刘地主还安排了戏班子唱戏,几乎所有人都留下来看戏了。 刘家整整热闹的一天,到傍晚才把所有人送走,林锦等人中午被许老灌了不少的酒,没一个能走直线的,就在刘家歇了一晚。 至于为什么许老会灌他们酒呢? 当然是许老听了刘致远打的小报告,以为林锦等人刁难了周越,等周越知道事情的经过来劝阻的时候,林锦等人已经被喝趴下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周越转头狠狠瞪了刘致远一眼,刘致远撇过头,谁叫林锦要惦记周越的厨艺,还用那么怀疑的眼神打量周越,他就是不喜欢,怎么滴! 周越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人把客房打扫了出来,而后让人把他们一一扶了进去。 许老发现自己被刘致远利用了之后,狠狠白了刘致远一眼,接着暗骂了一句:个小白脸,心机深沉! 而后就躲了,他为了灌林锦他们喝酒,自己也偷着喝了不少,而周越不让他喝酒。 周越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间,刘致远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孩子脾气起来? 他虽一直被人嘲笑丑陋,可他自己并不觉得,甚至庆幸自己没有长得那么‘娘’,要是他真的穿成一个很‘娘’的哥儿,他可能直接选择去死,也不会接受那样的现实。 “你嫌我长得丑了?”周越转过身问刘致远,他知道刘致远的醋意大、占有欲强,但刘致远不惜使计让许老灌醉林锦他们,周越害怕还有其他的理由。 刘致远神色一凛,上前抱住周越,郑重道:“我没有!”他怎么这样认为? 周越的长相的确不是人们所喜欢的哥儿样貌,甚至他也曾怀疑过周越会不会是个汉子,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周越,进而爱上了周越。 还在他们洞房的时候,发现了那隐藏在周越腰窝处的那朵浅得好像要不存在的云朵孕纹。 周越不知道的是,平时那朵云只是浅浅的印在周越的腰窝之上,但只要周越被自己逼得狠了,那朵云就会染上浅浅的粉色,格外的好看迷人。 这原本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他一点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包括周越。 “阿越,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刘致远也喝了不少的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周越在不安,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打消周越心中的不安,就直接且大声的告诉了周越他心中的感情。“不管你长什么样,最喜欢你,最最喜欢你。” 周越的心口嗡的发烫,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安瞬间就被刘致远抚平了。 “我相信你!” 刘致远感觉到周越的心安定了,仗着酒意就想为所欲为了,“阿越,我想看你的孕纹...”想亲手把它变成漂亮的粉红色。 周越脸红红的不说话,等了好一会儿才道:“回fang再看。” 刘致远一听,眼睛瞬间亮了,高兴道:“好!” 第187章 安排 第二天醒来过后,林锦等人看许老和刘致远的眼神谨慎防备了许多,不过很幸运的吃到了周越做的饭。 林锦直呼这一趟没有白来! 从刘家打包了不少新奇的糕点,林锦等人全都满载而归。 送走了这几位公子,刘致远和周越就开始为搬家的事情做各种安排了。 首先要解决的是周家村学堂的事情,刘致远专程去镇上问之前给他启蒙的老秀才愿不愿意来周家村执教,周越就和村长商量在哪建学堂以及什么时候开建等问题。 周越还是去周家村找村长,不过在往村长家走的时候,他看见了周墨从地里背了一筐猪草往回走,他就想起了还没有和周墨商量的事,正在准备出声喊人时,周墨背后跟上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周越非常的熟悉,正是杨兰。 周越又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一幕,情况和今天一样。 杨兰跟在周墨的身后当小尾巴,要不是周墨那张严肃的脸上全是厌恶,周越还真的会误以为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联想到之前的事,周越心里有点不安。 打算等会去周青家问一问,这段时间又出了什么事! 看着周墨和杨兰的身影走远,周越重新扬起了手中的鞭子,马车重新动了起来。 到村长家后村长热情的迎了上来,“真是巧,我正打算去刘家找你呢!”村长笑呵呵的,周家村要建学堂的事他一说出来就引起了激烈的讨论,但都是赞同的,有那么几个人没有发表意见,但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激烈的讨论中。 “村长爷爷这么高兴,是学堂的事商量好了?” “是,你进来我给你详细的说说。”建学堂的事宜早不宜晚,那天周越和他说了之后,第二天他就召集人商议了。 周越跟着村长往院子里面走,坐下来后村长才道:“关于作坊和学堂的事都有定论了,村子里的人绝大多数都同意按就说的来办,且经过众人商议,建学堂的地村里给免费划一块,动工时每户人家还出一个劳动力去帮忙。” “那感情好!”周越拍手,周家村的人识趣,那他费这么多功夫就没白费。从怀里掏出五十两的银票递给村长,“村长爷爷,我能在周家村待的时间不长,这事还得麻烦你多看着点,这钱你拿着,不够就去找王果,多了就留着给夫子当束修吧!” 村长知道周越事情多,就干脆的把这事接了下来,“好,那我就先收着,不过这钱花到哪了我会记账的,到时让王管事拿给你看。” 周越知道这是村长为了双方好,就没有拒绝,“好!” 学堂的事说完了,接下来就是豆瓣酱作坊的事情了,作坊那边王果已经在着手找人动工了。 “这次入股的人到时打算办一个公开的选举会,由所有人来推荐,票多者胜出。”村长是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个办法的,之前那两次入股人家的选拔说到底没有那么正式,所以才惹得不少人在暗地里说闲话,所以村长打算把他公开化。 一般来说,品行好的人家在邻里之间的评价也好,但若是那品行不好的,走哪都遭人嫌弃。 “村长爷爷好想法!”周越夸赞,村长真不愧是村长。 村长笑呵呵的,豆瓣酱作坊一建起来,周家村的大部分人就可以不用去镇上找工作了,且村里还有了学堂,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周越又和村长谈论了些细节上的问题,然后才告辞。 从村长家出来,周越想赶车去周青家,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周青还在镇上,现在都还没回来,只得作罢。 不过都走到这里了,要不就去找周墨,反正他也有正事,还可以顺便问一问杨兰是怎么回事? 想定了主意,周越就继续赶着马车往周墨家走。 周越到周墨家时,周墨家的院门没有关,院子里的情况一眼就看清楚了。杨兰正和曹氏一起在屋檐下做针线活,不远处就是周墨。周墨背对着两人,不知道是做些什么,曹氏一抬头就看到了周越的身影,震惊道:“越哥儿,你怎么来了?” 周越掩下眸中的诧异,微笑道:“曹婶,我有点事找周墨。” 曹氏在心里猜了猜,没有想到答案,“墨小子,越哥儿找你!”往那个背对着所有人的身影喊了一声,周越亲眼看到在周墨站起来往这边走的那一瞬间,杨兰脸上出现了嫉恨的表情,但又很快消失。 周墨走到院门之后,曹氏就坐回了屋檐下,反正院门开着,周越和周墨在一起说说话也不算出格。 不过杨兰倒是有些急了,却又不敢在曹婶面前表现出来,一个人都要憋出内伤来了。 “呼~”还没等周越开口说话,周墨就想狠狠的松了口气,“太憋屈了!” “怎么了?”周越问,他是知情人,看样子周墨也是想找他出出主意。 周墨示意周越跟着他往院门外走一点,周越微顿了一下就跟了上去,发现曹氏并没有开口阻止。 走出了一些距离后,周墨选择离周越稍远一点的地方站定,微微偏了下身子,让周越能看到杨兰,小声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某一天她就缠上我了,见天的跟在我屁股后面打转,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在意,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我不想和她有什么关系,但她用我娘做借口,我也无可奈何。” 这一段时间周墨的日子比任何时候都难过,除了上山能得到一点空闲之外,其他时候全部都被杨兰烦着,去山上的时候多了,还被曹氏勒令,不准去山上只能待在家里,但家里随时都能看到杨兰的身影,他怎么躲都躲不掉。 “杨兰看上你了!”周越肯定的说,曹氏会偏帮杨兰的原因只能是杨兰看上周墨了,而曹氏也认同了杨兰的做法。 周墨气闷,脸色羞愧不已,他早就知道杨兰的打算,对周越一口道出杨兰的目的也不意外,“可我没看上她,我只要他。”这个他指的是谁,周越和周墨心里都有数。 “可杨兰现在见天的跟在你身后,村里谣言恐怕早就满天飞了,届时你不娶也得娶。”这舆论的厉害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知晓,周越也只不过是把事情最后的结果说出来而已。 现在周墨顾忌杨兰未婚女子的名声,不愿意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却不知正好中了杨兰的下怀。 “那该怎么办?”周墨急了,原本他与周青就差曹氏这一关了,只要曹氏想通,他会立马上门提亲。 周越轻笑,“现在着急,之前做什么去了?你就想着杨兰的名声,有没有想过青..他,他从旁人嘴里听到些添油加醋的话,再亲眼看到杨兰对你死缠烂打,他的心情会是如何?”周越就搞不懂了,周墨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周青?若是喜欢,为什么会把别人的名声看得比周青还重要?若是不喜欢,那为何不干脆直接把杨兰娶了,周青伤心一阵子也就好了,长痛不如短痛。 周墨被周越的话说得怔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曹氏难得这段时间看着十分的平静,他还想着可以适当提一提他和周青的事,没想到曹氏和杨兰竟已经打起了他的主意,而他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伤害着自己的心上人。 回头狠狠瞪了杨兰一眼,周墨恨不得把杨兰直接拍碎了扔出去。 而杨兰被周墨瞪了一眼,背上立即冒出了冷汗,心里的不安也在逐渐扩大。 “我该怎么做?”周墨直接向周越请教,周越既然愿意点醒他,那肯定有办法。 周越笑:“我凭什么帮你?没了你他还能找个更好的!” 周墨手足无措,周越有这个能力,且周青也值得! “我,我以后会对他好的,我用我的性命发誓!”踌躇半晌,周墨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保证,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让周越相信他的真心,他真的非周青不可! “汉子总是说得比唱的好听!”周越鄙视不已,“我这里有两个办法,你听听看想选哪个?”最后周越还是看在周青的面子上松口了。 “一,杨兰再黏着你,你什么都不顾的拒绝她,次数多了,村子里的闲话也许就会减少。二,直接向曹婶宣布,此生你非他不娶,与此同时把杨兰单方面缠着你的事宣扬出去,破釜沉舟,用尽全力一搏,胜了,你和他有情人终成眷属,败了,他和你的名声一同完蛋。” 周墨听后就沉默了,若他选第一条,结果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杨兰选择缠着他的那天起,就没打算要名声。若选第二条,遍布荆棘,他不想让周青受伤... “还有没有第...”周墨祈求般的开口,但被周越打断了,“你凭什么全部都想要?”一句话,成功的让周墨闭上了嘴。 周墨沉默良久,最后沉声开口,“若我选第二条,你能不能答应我若失败了就帮他重新找个对他好的人家?” “可以!”周墨不说周越就会这样做,周青那么好,总会有人慧眼识珠的。 听了周越的保证,周墨松了口气,“我选第二条。”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没了顾虑他自然想搏一搏。 现在这样憋屈的日子他也过够了,一想到周青有可能会在暗地里伤心,周墨的心如刀割。 那明明是他喜欢到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疼的人,自己却在无意中伤害了他,真的是罪该万死。 “行,若曹婶把你赶出家门,就到作坊那边去住吧。”周越大方的给周墨提供了住的地方。 周墨苦笑道:“好。” 第188章 队长 “孺子可教也。”周越赞赏的拍了拍周墨的肩膀,对周墨的选择很满意,“这事我建议你还是和大勇叔说一声之后再行动。” 周墨点头:“我知道。”周大勇本来就不反对他娶周青,先告诉周大勇,把周大勇这一票拿到手,等他被‘赶出家门’后,周大勇才能继续劝曹氏,他和周青才能得到曹氏的同意。 “好了,麻烦事解决了,那就来说说正事吧!”周越找周墨是有很重要的正经事商量。 周墨疑惑:“什么?”他除了打猎擅长一点,其他的事只能算是一般般,能帮的上周越什么? 杨兰一直关注这院门外的两人,见周越和周墨谈得有来有回的,她的心就七上八下的,心思转了千百万回,也找不到一个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兰觉得无力极了。 周越没把杨兰看在眼里,心术不正的人,只有欺负老实人,欺负他可是不行的,还差了很多火候。 “我准备在秋林县开一个酒楼,你也知道刘家土地多,我想把自家种的菜送到秋林县自己开的酒楼里面去买,这路上就少不得要些人来帮忙,而我想请你和大勇叔做为这支护送队的小队长,每人带四人的小队,一人负责一天,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队员可以你们自己去找,也可以我去找,队员一个月一两半银子。” 周墨不懂了,“为何不直接在秋林县附近买?”从周家村送过去,这成本不是增大了吗? 周越笑而不语,秋林县确实能买到更便宜的菜蔬,但没有他用灵泉水种的好啊!秋林县附近刘致远也有土地,但没有周家村来得保险啊! 他开酒楼就是打算用与众不同的烹饪方式和这用灵泉水种的菜来打响名声,二者缺一不可。 “我有我的道理,你就说愿不愿意接就是了。” 周越找周墨也是为了周青,周青现在已经算是小有家产了,周墨家虽然也入了作坊的股,但周墨本身只会打猎,万一大男子主义爆发,一个想不开去深山里打大家伙,有命去没命回怎么办? 这护送队的事对他来说很很重要,必须要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周墨和周大勇就是不二的人选。 “好!”周墨答应了,这事他承了周越的情,“等爹回来我就和他商量这两件事,到时再去找你商量。” “行!”在心里惦记了好几天的事终于有了进展,周越心情也不错。和曹氏打了招呼后,周越就离开了,剩下的事就看周墨怎么做了。 周墨一点也没有让周越失望,吃过午饭后,周墨借口和周大勇有要事商量,把周大勇拉到自己房间,接着将全部的事情都和周大勇说了。 周大勇听完了之后,沉默了几分钟,而后就想开了,反正他也觉得周越说得没错。 那杨兰心术不正,这样的女子是不能进他家的门。 “我支持你儿子,想做就做!”杨家竟然敢对周墨使这样的阴险之计,那就不要怪他们心狠。 周墨动容,“谢谢爹!”而后又把周越说的正事商议了一下,得了肯定的回答后周墨就直接去找曹氏摊了牌。 “娘,我喜欢青哥儿,我想娶他!” “你再说一遍?”曹氏正在做针线活的手一顿,脸瞬间就黑了,怒目瞪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周墨直直的盯着曹氏的眼睛,斩钉截铁道:“我喜欢青哥儿,恳请娘同意,让我娶青哥儿为夫郎!” “你!你!!!”曹氏气得眼前一黑,差一点就要晕过去了,幸好周大勇有先见之明在一旁看着,见势不对立即上前扶住了人。周大勇扶着自己的妻子,瞪了周墨一下,真是个莽夫,都不知道委婉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他就忘了嘱咐一句,事情就唰的一声到了非常严峻的场面,搞得他也有点措手不及,更何况一直不同意的曹氏了。 曹氏气急:“你是周家的独苗苗,娶个哥儿回来有什么用?哥儿的生育力又不高,生下来的孩子又多是哥儿,难不成你真想周家断绝在你这里吗?” “可我就是喜欢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周墨梗着脖子道,平生第一次和曹氏正面对上,还是这样完全没有留余地的样子,他面上有多强硬,心底就有多胆怯。 但周越说得没错! 若他再这样躲避下去,那结果就是屈服于舆论,辜负周青。 而他,不想、不愿! 在喜欢上周青之前,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会娶一个姑娘,可喜欢上周青后,他只想娶周青,无论他是哥儿还是姑娘,他都只要他! “什么喜欢不喜欢!婚约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允许你娶哥儿,坚决不许!”曹氏气得火冒三丈,以前周墨是最听她话的,可现在...“周家必须要传承下去,你必须承担起这一份责任。” “娘,娶个姑娘又怎么样呢?也不一定就能生个汉子出来给周家传宗接代,这娶了姑娘没有生下汉子的不在少数,那些娶了哥儿生下汉子的也不是没有,为什么你对哥儿就那么多偏见呢?”周墨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早些年曹氏明明对哥儿没有偏见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了。 “我不管!”曹氏疯狂道:“你只能娶姑娘,哪怕是杨兰都可以!”她已经退步了,只要是个女子,她都认了。 “不行!” “我不!” 周大勇和周墨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曹氏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周墨,又看了看周大勇,眼睛里划过一抹受伤。 周大勇赶紧解释道:“老婆子,你可不能乱说啊!那杨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和他家结亲你这不是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吗?” 和一个已经气疯了的人讲道理,那是绝对讲不通的。 曹氏满脑子只知道一件事,她孤立无援了! 儿子和自己对着干,丈夫也不帮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曹氏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怒气,软了语气问道:“我退一步,你娶一个姑娘回来做正妻,娶青哥儿为平妻行不行?”反正她家现在又不是养不起,多一个妻子周家的传承也会多一份希望。 “我这一辈子只会娶周青一人!”周墨掷地有声的说。 什么平妻?不过是做小文雅一些的说法,周墨断不会让周青吃这样的苦! “你走!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曹氏压抑的怒气瞬间爆发,还带起了一连串的爆炸,“若不答应娶姑娘,这一辈子都不用叫我娘了!”她都是为了周墨好,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什么没有人理解她支持她?她都退了一步了,为什么还要和她对着干? 周墨闭上了眼,事情真的闹到这一步了... 直直的跪下给周大勇和曹氏磕了三个头,周墨语气还是那么坚定:“爹娘,我是真的喜欢他,也非娶他不可!若我们无法达成一致,那我就先出去住几天,等你们气消了再回来。” 曹氏见周墨到这个地步还不肯改口,最后一点理智果断的被怒火吞噬了,“我明天就去杨家为你提亲,若你还认我这个娘,那你就在家待着,老老实实的把杨兰娶进门,若你还一意孤行,今天你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陈婆婆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杨兰最近又一直在她身边打转,气急了的曹氏脑子里很容易就想到了杨兰,顺嘴就说了出来。 周墨听罢,直接站起身往外走,脚步坚定,不急不缓。 看着周墨的背影,曹氏有一瞬间的心软,想伸手把周墨叫回来,可偏见和怒气瞬间就把那点心软吞噬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与院门一同响起的,是曹氏再也憋不住的哭声,“呜哇!!!” 周大勇把人搂进怀里,宽厚的手掌在曹婶的背上拍着,这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 可曹氏和周墨都没有错,只是两人都一时钻了牛角尖而已。 不过,“老婆子,刚刚你说明天要去杨家提亲,这事不是真的吧?”周大勇的声音颤颤的,杨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哪怕杨兰再好,有那么个家庭连累着,他家以后肯定没有安静日子过,更别提杨兰还不是个好的,心比天高不说,为人还不光明磊落,他非常看不惯这样的人。 曹氏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本来只是顺嘴说的,但听了周大勇的话,就想和他对着干,把脸上的泪痕擦掉,“是真的,我明天就去杨家走一遭,问问看,若是杨家有意,我立马就找人上门提亲。” 周大勇被吓住了,“别了吧!那杨家真的不是结亲的好人选。” “哼,再不好,能比娶哥儿回家还差?”曹氏还在牛角尖里没出来,杨兰她也接触过一段时间了,还算不错,杨家不好又怎么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杨家要是想插手她家的事,她肯定会让杨家刻骨铭心。 曹氏说完就拂袖而去,哪怕是为了逼一逼周墨,她明天也要去杨家走一趟。 另一边,周墨走出家门后觉得一直压在身上的大山消失了,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顾忌太多,差一点就要把周青的心伤完了,幸好周越及时点醒了他,要不然他现在还在原地畏首畏尾,摇摆不定。 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周青家,周墨迫不及待的敲响了门。 此时已经是申时了,周青已经从镇上回来了,听到有人敲门出来一看,是那个让自己这几日都伤心不已的人,嘴硬道:“你来做什么?” 周墨知道自己这几日伤了周青的心,害怕周青会离自己而去,就一改往日的寡言少语,快速的把事情的经过和周青讲了一遍,最后道:“我和我娘摊牌了,此生非你不娶!” 周青在得知周墨为了自己都被赶出家门了,心里那点伤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好半天才说:“你真是个傻子。” 周墨听完,脸上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 第189章 退婚 周青从周墨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他也很想听从周越的计划去做,但最终还是念在是同一个村的份上,并没有把杨兰单方面缠着周墨的事情说出去,他更想用自己的真心1去打动曹氏,只是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曹氏第二天还真的假借要绣花样子去了杨家。 陈氏和杨兰正在商议该怎么拿下周墨时,院门就被敲响了,“谁呀?”陈氏语气有些不愉,听杨兰说周越可能会在这件事里横插一脚,陈氏的心情就跌落了谷底。 “杨勇家的,是我,周大勇家的,我找你来借点花样子。”曹氏也听出了陈氏语气的不对劲,以为是自己耽搁了陈氏做事,忙开口回应道。 曹氏的声音响起后,陈氏和杨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希望。 陈氏让杨兰赶紧去烧水,而后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这才去开了门。 “快进来坐,我这就去给你拿花样子。” 做戏是要做足的,陈氏去拿花样子后,杨兰就端着加了糖的水来了,十分乖巧的递到了曹婶的面前。 陈氏拿了花样子回来后,杨兰就回了自己房间。 曹氏眼睛一直盯在杨兰身上,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陈氏尽管不聪明,但也算是过来人,见了曹婶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十拿九稳了,招呼曹氏就更殷勤了。 两人相谈甚欢,没多久就说到提亲和聘礼的事情上了。 现在杨强马上就要成婚了,杨家也没什么闲钱,给不了多少嫁妆,所以这聘金也没狮子大开口,只要了三两银子。 曹氏觉得陈氏很知趣,这一趟跑得她很是心满意足,只待过些日子请媒人上门提亲,到时周墨不娶也得娶! 就在陈氏要送曹氏出门时,院内突然闯进了一群人,个个长相威武不说,还都气势汹汹的,看着就不好惹。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家?”陈氏的气势不足,明明是质问的话听着却像是求饶的话。 领头的人不屑的看了一眼陈氏,道:“这是杨勇的家?” 陈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愣愣的回答:“是,你们是谁?”杨勇去镇上做活了,杨强又去周大牛家‘献殷勤’去了,这个家里只有她和杨兰两个人,哦,还有曹氏,三个人加起来都不够别人一根手指头的。 “我是受周大牛的委托,前来退婚并索要庚帖。”领头的人完全不想和陈氏废话,直接就把目的说了出来,“这是之前需赔偿的二十两银子,请赶快把退婚书和结婚庚帖拿出来。” “什么?!”陈氏傻眼了,这眼看着离婚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周大牛竟然上门退婚来了。 “快点啊!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着。”领头的人很是不耐烦。 曹氏有些呆愣的看着这一幕,心思百转千回。 “凭什么?当初是周大牛自己选的,用周明月抵二十两赔偿嫁入我家,现在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他说退就退,把我们杨家当什么人了?”陈氏是怕这些人,但为了杨强,她也是寸步不让的。 杨兰早就在房间里听到了消息,大惊之下第一个想法是要找个能主事儿的回来,遂小心的从后门跑出去了。 可来退婚的人都是做惯了这类事情的,在杨兰有所动作时就发现了,小声和领队嘀咕了几句,但领队没有在意。 曹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和陈氏之间的距离。 她再看得上杨兰,也不会主动揽事,若今天杨强真的遭周明月退婚,那这亲事她肯定是要多思量思量。 “抵了又怎么样?又没说不可以还!”领头的人态度强硬,“这不是把银子拿来了吗?你拿了钱就把退婚书和庚帖还回来,不也没亏吗?” 陈氏被这人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你强词夺理!” “哈哈哈!”来人哄堂大笑,他们从来就不是讲理的人啊。 “算了,看你也做不了主,我就在这坐等一会儿,等你家那个报信的人回来了再说吧!”领队很是贴心的说着,自顾自在院子里找了椅子坐下。 陈氏见状,想把人打骂出去,却无奈自己没这个本事,只能眼睁睁的在一旁看着,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杨家发生的事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爱看热闹的李氏和钱氏都很快的跑来了,没多久杨家的门前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曹氏趁机融入了人群之中,静静的等待事情的发展。 大概一刻钟之后,杨强扯着周明月的手来了,身后跟着杨兰和周大牛夫妇。 众人见状为这些人让路,主角终于来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杨强走进院门后就把周明月甩到了一边,指着周大牛质问坐在椅子上十分悠哉的人道:“你说你是受他的委托来退婚的?” 杨芳眼尖的接住了周明月,现在周明月就是即将飞上枝头的凤凰,可万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领头的人微笑的点头,他受人所托,一定要这么说。 “哼!”杨强可不会相信这个人的话,轻蔑的笑了一声,“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周大牛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 “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退婚书和庚帖,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趁我还有几分耐心,赶快把东西拿出来,千万别逼我动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既接了这件事,那就肯定会把事情办好,若中途有人阻挠,他也是不介意动动手脚的。 杨强气结,他常在镇上找活计,对这些人还是有所耳闻的,正因如此,他才这样生气。 “周明月,你当真要退婚吗?”还差一个月,就一个月,他就和周明月成亲了,该准备的他都准备好了,只差接周明月进门了。 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对周明月的感情还不能打动她吗? 周明月原本是不想掺和进这件事的,但杨强听了杨兰的报信后,直接就把她拉走了,周大牛和杨芳在后面追了一路都没有追上。 “不退婚也可以,拿四十两聘金给我。”周大牛抢过话头,狮子大开口。 周大牛的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除了找上门来的以外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院子外看热闹的人在刚开始的震惊后都议论纷纷。 “我家凭什么给聘金?当时说的好好的,让周明月与我儿订婚,用聘礼抵了你家欠我家的二十两银子,周大牛,这可是全村的人都知道的事,你是要不认账吗?”陈氏据理力争,这事周家村的人都知道,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是见证。 周大牛无动于衷,冷笑一声,“我记得十分清楚,可我已经让人拿了二十两银子来还了,这赔偿自然也就两清了,婚事自然也就不做数了,退婚书和庚帖自然要拿回来。”领头的人在周大牛说二十两银子的时候,直接把银子当众拿了出来,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若杨家不愿意退这门亲事,那这聘礼自然要重新给,我家的闺女是周家村最好的姑娘,四十两聘金已经是友情价了。”周大牛洋洋得意道,之前杨家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今天他终于能还回来了。 杨家之前不是得意得很吗? 他倒要看看,这四十两银子杨家到底拿不拿得出来。 看戏的人虽然知道周大牛是在胡搅蛮缠,可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欠的银子还了,那抵了聘礼一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可这结婚要聘礼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周大牛要的是多了些,但却不能说周大牛要聘礼的行为存在什么不妥。 杨强的拳头已经握紧了,半晌咬牙切齿道:“容我考虑几天。”周明月他不想放弃,可家里的银子根本凑不够四十两,除非...卖地。 周大牛想速战速决,这事绝对不能拖,迟则生变! 可领头的人发了话,“好,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我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说完起身就带着人走了,走的时候把二十两银子也带走了。 周大牛一家紧随其后,他们一点也不想和杨家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主角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主角脸上的表情看着都不太好,看戏的人也就慢慢散去了,曹氏也随着人流走了。 杨强根本不能说什么,等人走远后,陈氏才扯着杨强的衣袖说:“你考虑什么考虑,那是周大牛自己答应的婚事,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个店了!” 为了这桩婚事,杨强差一点赔上了一条腿,就这样放弃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能怎么办?和人对着干吗?”杨强气愤不已,狂吼道:“那些人都是不讲理的,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一个人能挡得住几个?还是你想看着我被打得半死?” 陈氏讪讪的,“那,那该怎么办?” 杨强平复了一下心中翻涌的怒气,他肯定这件事背后有阴谋,可完全理不清头绪,“让兰丫头去镇上把爹叫回来,娘你再去看看家里能凑出多少银子来。” 一直当背景板的杨兰冷不丁被点了名,吓得一个激灵,“我,我这就去。”跑出院门后,杨兰的贝齿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闹出这样的事! 陈氏伫立在原地没有动,呐呐道:“家里就那些银子...”陈氏刚嫁进杨家时想过藏私房钱,但后来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渐渐的也就把这事忘了。现在,那杨家的钱就放在柜子里,杨强十分清楚里面有多少。 杨强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真的要走最后那一条路了。 第190章 四十 周大牛要退婚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周家村,周越自然也听说了,不过是听周青说的。 周青从周墨那知道了是周越点醒了他,特意在收了工之后来感谢周越,顺便还带来了周家村最新的八卦。 “周大牛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周明月要是再退婚,那就退了两次婚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周青搞不懂周大牛的想法,周明月再好,那也是订过一次婚的人,杨强再不好,那也是真心喜欢周明月的,周大牛怎么能狮子大开口要四十两聘金,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越哥儿,你说杨家会怎么选呢?” 周越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神色有些凝重。 好好地,周大牛退婚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周越瞬间把这件事阴谋论了,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周大牛这样做的目的。 但只有一点能肯定,对周大牛没有好处的事情,周大牛是绝对不会做的。 “这还要看杨强怎么选,他想娶周明月,那这银子非拿不可!”周大牛是什么人?自私到骨子里的人,若杨家不能给出打动他的条件,这婚事就要泡汤了。 “杨家怎么可能拿的出来!”周青一不小心说了个大实话,不过这也是事实。 杨家最多能拿出十两的现银,其他的只能靠卖地凑了。 周越给周青添了杯茶,道:“那就要看杨家是怎么想的了。”是要人还是要钱? 周青皱了下眉,深觉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但和他并不相关,就不废这个脑子了,果断的扔到一旁不管了,继续和周越说起其他的话题来。 ---- 杨兰很快就在镇上找到了杨勇,把事情一说,杨勇立即找了管事告了假就回来了,路上杨兰又把事情仔仔细细的和杨勇说了一遍。 杨勇憋着气,他就知道周大牛没安好心,明明都让杨强去盯着了,事情怎么还是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还是在成婚前一个月的时间? 回到家已经是午时了,杨强和陈氏都坐在院里垂头丧气的,没一个人去做了饭。 杨勇做了一上午的活计,又从镇上赶了回来,现在正是饿的时候,就把杨兰打发去做了饭,让杨强和陈氏回正屋商议。 到屋里坐下后,杨勇先喝了一碗水,而后才问杨强:“你怎么想的?” 杨强能怎么想?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娶周明月回家,和她建立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可周明月怎么也不愿意! “正如娘所说,好不容易才让周明月同意嫁给我,这婚事不能随意的退了。”下一次,或许他已经没有下一次了,只要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周明月就会嫁给别人。 杨强不傻,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他已经想通了一些事。 比如,周大牛根本不会拿出二十两银子来赔偿,除非花了这二十两还能得到更多! “可家里拿不出那四十两银子。”杨勇直接道,杨强是杨家唯一的儿子,杨家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杨勇很早就把家产说给杨强听了。 杨强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愁。 家里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不过,虽然他和杨勇一年到头都在到处找活计,但奈何之前杨家的家底太薄,欠下的债太多,也就这几年好一些,可买完地之后,家里又没有钱了,这结婚的钱还是现赚的。 “要不...”卖地。 刚开了口,后面的话杨强就说不下去了,杨家只那两亩地,卖了的话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 陈氏这时也听出了杨强的意思,当即劝道:“儿啊,地不能卖,那是一家人的口粮啊!”就那么两亩地,每一年产出的粮食都不够家里人吃,卖了的话就只能去租别人的地种,租地得到的粮食要交赋税还要给租金,一年起码要种四亩才能够一家人的吃喝,可那事多了就不止一点,杨勇和杨强断没有现在这样轻松,还能时不时的去镇上打打短工贴补家用。 杨勇沉默着不说话,那意思很明显,他也不同意卖地。 “可嫁女要聘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尽管周大牛开的条件高了一点,但...”就这样放弃他是真的很不甘心! 就差那么一个月了。 就一个月! 他私下里把成婚要用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亲自给周明月做了新婚的礼物,结果... 杨强的话语里带着失望和伤心,听得杨勇和陈氏的心一揪。 是他们没本事,也怪他们防范得不够严密。 事情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临了却还是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突然,陈氏脑袋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嫁女要聘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要聘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想到办法了!”陈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什么办法?”杨强目光炯炯的盯着陈氏,现在他什么办法都愿意试一试,只要能如愿娶到周明月。 杨勇也抬头看向了陈氏,他和杨强是男子,想事情没有女子那般细致,陈氏说不定真的有好主意。 “说来听听。” 陈氏刚不过是灵光一闪,可这会又在脑子里大致想了下,觉得非常可行,高兴道:“我还是听儿子刚说的那句嫁女要聘礼才想到的。” 收到杨勇和杨强催促的眼神后,陈氏也不卖关子了,“兰儿也大了,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对啊!我怎么把她忘了。”杨勇猛的拍了下大腿,周大牛可以要高价聘礼,他也可以啊! 反正在他眼里,杨兰根本没有比周明月差多少。 杨强倒是还有点理智在,没有被这个主意冲昏了头脑,“可这是四十两的聘礼,周家村谁能拿得出来?谁又愿意拿出来?” 陈氏勾唇一笑,“若是周大勇家呢?” “当真!”杨强眼里迸发出了光彩。 其他家或许有点难,但周大勇家说不定可以。 杨勇也向陈氏投来赞赏的目光,周墨和杨兰的事陈氏之前和他提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事情到哪一步了,具体说说。” 陈氏就把曹氏今天上门与她相谈甚欢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杨勇和杨强二人非常的激动。 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快就有了解决办法。 “这事还得尽快定下来,等会吃了饭后,就去周大勇家一趟。”杨勇最后拍板道。 杨强不放心的提醒,“爹,这事得慢慢说,若四十两不行,三十五两也可以的。”反正家里还有点钱,补几两银子和四十两银子那是两个概念。 “我知道!”杨勇重重的点头,周大勇的脾气比较冲,且上次在村长那里他已经得到了教训,这次肯定会好好说的。 有了这个主意,三人脸上沉重的脸色好了不少,就下午该怎么和周大勇说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而还在厨房专心做饭的杨兰还不知道,她的爹娘将再一次葬送掉了自己看好的婚事。 中午吃饭时杨兰非常疑惑家里人的态度,心里觉得不安,却找不到问题所在,只得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让这些事波及到自己。 ---- 杨勇和陈氏欢欢喜喜的到了周大勇家,却不料周大勇根本不在,只曹氏一人在家,这就打乱了他们一开始的部署。 碍于这样的情况,陈氏就让杨勇先在院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和曹氏说。 杨勇想着这主意是陈氏想出来的,心里肯定有数,索性就放手让她去做了。 “杨勇家的,神秘兮兮的,你是有什么事吗?”上午才在杨勇家看了一场好戏,曹氏还没决定好要不要继续坚持把杨兰娶进门,正犹豫着,杨勇和陈氏就上门了,曹氏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之心。 杨家不去想办法解决那四十两银子的事,跑来她家做什么? 陈氏满脸笑容,“还能有什么事?喜事啊!” 曹氏一听,神色一凛,在这个当头,陈氏这样好像有点上赶着,“你还是不要打哑谜了,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陈氏没从曹氏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感觉曹氏还和上午与她相谈甚欢的样子一样,对这件事的把握就多了几分,“墨小子我是很看好的,我家的兰丫头针线女工也是很难得出手的,人也勤快,你看要不我们两家直接把俩孩子的婚事定下来?” 曹氏抬眼看了下陈氏,总觉得她的话还没说完。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儿,陈氏就忍不住说起了正事,“兰丫头是我的掌中宝,这聘礼你看能不能再添一点?” “添多少?”曹氏现在还不明白陈氏是什么打算那就白活了,只不过她很想知道陈氏是想要多少。 陈氏笑道:“不多,就四十两。” 曹氏一听,差一点给陈氏一巴掌。 这还不多! 这是直接把她家当冤大头了,想干脆利落的把周大牛要的那四十两银子直接安到他家头上,让她家来给这笔钱。 冷言讥讽道:“还真是少啊!”怎么不直接把杨兰卖了? 陈氏听得出曹氏语气中的讥讽,尴尬道:“少给几两也行,但不能少于三十五两,兰丫头又能干样貌又好,还认的不少字,全周家村你都找不到这样好的媳妇。” “你当我傻?”曹氏没有接话,也就在陈氏说完话之后,她才想明白了之前周大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杨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氏愣了一下,回答道:“你不傻啊!” “你也知道我不傻,所以我凭什么花这么大一笔银子娶你家那个姑娘?我又不是非她不可!要真论起来,你家那个长得也不是最好的,能干也是你吹出来的,外人谁看见过?”曹氏的脑子无比的清明,谁家娶姑娘给聘金不是五两。 杨兰本身并不是最好的,甚至还比不上周青,起码周青的好是周家村所有人有目共睹的,现在她又知道了杨勇和陈氏的脑子都是不清不楚的,她会同意才怪! “你什么意思?”陈氏顿感危机,曹氏不是都和她商量好了吗?她只不过是提高了一点点聘礼而已,曹氏怎么就不同意了? 曹氏指着大门说:“意思就是我看不上你家的姑娘,赶紧从我家出去!”这一刻,曹氏是真的觉得周墨的坚持没有错。万一真要是和杨兰定了亲,这钱她家是不出也得出了。 这样一想,那周青比杨兰好了千百万倍。 最起码没有这样糊涂偏心的父母! 第191章 落空 “我的女儿是周家村最好的姑娘,你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陈氏气势汹汹的,她没想到只是提了下增加聘礼的事,曹氏就翻了脸。 周大勇家又不是拿不出来这四十两银子,况且她的女儿也配得上,真不知道曹氏这样生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曹氏轻蔑的看着陈氏,杨家的算盘打得是真的响啊!用她家的钱帮着杨强娶媳妇,她家又不是冤大头,“找不到又如何,我可以让给我儿子娶个夫郎回来。”没这么多麻烦事不说,起码人是真的好,而不是杨兰那样吹嘘出来的好。 “你...”陈氏没想到曹氏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着她的面说杨兰比不上哥儿,这就是明晃晃的戳她的心窝肺管子,身体都气得发抖了,可这门亲事必须结成!“那你怎么才肯答应?” 只要曹氏答应了,聘礼的多少还可以再谈。 无论如何,杨强是肯定要比杨兰先结婚的。 “不管怎么样都不答应!”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斩钉截铁的声音,引得曹氏和陈氏都回头去看,杨勇听到声音后也走进了院中,一下子就看到了从后院出来,身上挂着好几只野兔的周大勇。 周大勇从后山回来就听到院子里有声音,恰恰好还听到了陈氏最后问的那句话,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想法就是杨家上门说亲事来了。 周大勇害怕曹氏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在陈氏问出那句话后,也不管情形对不对,直接站了出来,表达了他绝对不可能和杨家结亲的态度。 陈氏被拒后脸上难看得紧。 本来婚事由女方主动提及就是一件很丢份的事,若传出去了,杨兰这辈子就不要想嫁个好人家了,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曹氏对周大勇的突然出现很是震惊,不过却没有反对周大勇说的话。 这让周大勇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脊背也挺得更直了,冷脸看着杨勇夫妇。 杨勇从周大勇夫妇的脸上看出了他们的态度,生气的看了陈氏一眼,道:“今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夫妇二人这就告辞!”说完杨勇就拉着陈氏的手离开了周大勇家。 陈氏根本不想走,这一走,杨强的婚事该怎么办? 可她敌不过杨勇的力量,还是被扯走了。 杨勇二人刚走出院门,周大勇就‘啪’的一声关了院门,这行为更让杨勇的脸色难看。 “当家的,你扯我离开做什么?还有刚刚说的话,你怎么能那么说呢!”陈氏很不死心,周家村能拿出钱并着急娶媳妇的只周大勇一家,杨兰若不能嫁给周墨,是绝对得不到丰厚的聘礼。 杨兰‘卖’不出一个好价钱,那杨强又该怎么办呢? 他可是从小就期待着娶周明月回家啊! “我不扯你走你还想闹出什么笑话来?”杨勇是真的生气了,原本他以为曹氏非常喜欢杨兰,是那种非杨兰不可的喜欢,可亲眼看到的事实却并不是这样。而且陈氏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聪明,竟然一开口就是增加聘礼,这话谁听了都不会好受的,更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 傻子都能听懂他家的算盘,可这算盘不能说得太明白了,要不就就有了卖女儿的嫌疑,那些话同样不好听。 陈氏也恼怒了,把杨勇的手扔开,怒吼道:“我闹笑话?我这都是为了谁?”要是家里有钱,周大牛怎么敢如此逼迫? 杨勇被陈氏一吼,身体一怔,而后无力的软下了身子,蹲了下去。 是他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半晌,杨勇才重新站了起来,安慰道:“好了,都是我的错!周大勇家是指望不上了,这事我们还得回家好好商议商议。”明天,那群人又要来了。 陈氏偏过头,用手胡乱的把脸上的泪痕抹掉,不发一言的越过杨勇往家里走。杨勇见了什么话都没说,叹了一口气后才追了上去。 另一边,周大勇关了院门后才来询问曹氏到底发生了何事。 曹氏一五一十的说了,周大勇被杨家人的厚脸皮震惊了。 杨家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这样离谱的事都能想得出来! 这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吧! “...”张了张嘴,周大勇想吐槽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这事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老婆子,以后还是少和杨家来往吧!”都在一个村住着,少来往的意思就是不来往。 曹氏郑重的点了下头,之前她听不进去周大勇的劝告,但亲眼看见过后,她心里就有了衡量。 “我会的!”不仅如此,她还会重新考虑周墨和周青之间的事,之前的确是她太过于偏执了,“当家的,要不你把那小子叫回来吧!”总在作坊那里住着,太麻烦周越了。 “你,你说真的?”周大勇还以为曹氏能想通不强行要把杨兰和周墨拉郎配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默默翻了个白眼,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真的生他的气,不过是一时没想开而已,“没听清我也不会说第二遍了。” “听清了听清了,我这就去作坊把那小子叫回来。”周大勇大喜过望,陈氏来这一遭还真的是来对了,把他家的问题都解决了一大半了,而他还把陈氏赶出去了,怪不好意思的。 ---- 杨勇夫妇一回家就被等待已久的杨强迎了上来,“结果如何?” 陈氏不忍看见杨强眼中期望的火苗熄灭,所以错过杨强的身体,低着头往屋内走去。杨强的身体一僵,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把落后一步的杨勇拦住,继续追问:“爹,那周大勇家答应了吗?他们打算给三十五两还是四十两?” 杨兰知道杨勇和陈氏是出门找解决办法了,所以也一直在屋檐下等着,见到人回来了,脚步不自觉的就想往院门口靠近,却很意外的从杨强的嘴里听到周大勇的名字,顿时加快了脚步。 杨勇看了眼等得着急了的杨强,又看了走上前来的杨兰,默默地下了头,小声道:“事情没成...” 晴天一霹雳。 劈得杨强外焦里嫩的,傻愣愣的呆在原地,半晌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杨兰则是疑惑,什么三十五还是四十两? 突然,杨强不解的抓着杨勇的肩膀质问:“为什么?不是说十拿九稳吗?那周家是觉得聘金太高还是周墨根本不愿?” “...”杨勇沉默以对,杨强说的或许都有,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曹氏现在不看好杨兰了。 之前就是因为曹氏看好杨兰,所以他们才敢打周墨的主意,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现在曹氏完全就不看好杨兰了,那这还没说开的婚事自然也就没了下文。 “反正这条路已经是走不通了,”杨勇声音沉沉的说,原本他很看好周墨的,杨兰若嫁给了他,在很多地方都能帮衬上杨强,可现在已经是不成了。对着站在一旁的杨兰说:“你也不要再去周大勇家了,那事已经不行了。” 杨强听了杨勇的话,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杨兰听了杨勇的话,疑惑的心终于有了答案。 “你们找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我卖给周墨,用我的亲事做交易,然后还被拒绝了是吗?”杨兰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问。 杨勇的身体一滞,他就说这事说出来不好听吧! 脸一板,厉声道:“什么卖不卖的话,那是给你相看人家,不过周大勇家的小子无福,配不上你!”要真是卖,他该直接把人带到镇上去,得到的钱财足以把眼前的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呵呵,”杨兰轻蔑的笑了,这就是她的父母!怒气上头:“我也是你们亲生的,为什么要拿我的婚事给哥解决麻烦!” 周墨是她相中的,是周家村里唯一能帮她在周霖那找回面子的人,为什么杨勇和陈氏就单方面的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把好好的一门亲事毁了? 她是那么娇生惯养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为了能得到曹氏的认可和喜欢,暗地里做了多少努力陈氏都是看在眼里的,为什么杨强一出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拿她的未来去弥补? 难道在杨勇和陈氏的眼里,她就只是一个为杨强解决麻烦的物件吗? “啪” 杨勇狠狠打了杨兰一巴掌。 “对待父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吗?”杨勇被抹了面子,脸上非常的不好看,“你不过是一个要嫁出去的女儿,没了你哥,你结婚后受了委屈谁会去帮你?再说了,你是做妹妹的,这这样的危机关头,帮自己亲哥一下怎么了?” 杨强心里很难受,根本不管这样的闲事,他现在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样才能凑出四十两银子来。 杨兰被打得偏了身体,而后又听到了杨勇的话,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身体上没有一个地方是暖的。 陈氏在屋里听到了声音,但并没有出来安慰杨兰,因为在她的眼里,女儿终归还是没有儿子重要! 眼泪是隔了好久才从眼眶中掉落的,杨兰一直知道家里人都宠爱哥哥,无论哥哥做任何事,他们都是支持的,可杨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容易被抛弃。 明明都是亲生的,只因为她的女儿家,迟早要被嫁出去,所以就活该被如此对待! 之前也是,要不是杨勇和陈氏狮子大开口,她和周霖原本不至于走到这样的结局。 也怪自己不长记性,明明都被亲生父母寒过一次心了,却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相信他们。 杨兰心里各种滋味都有,却偏偏却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百善孝为先,更因为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第192章 落定 杨勇家的晚饭都没人做,每个人就在自己的屋里待着,静静的等待天亮。 周家村很多爱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来了,他们都很想知道这事最后到底会怎么发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昨天来的那一批人果真在相同的时间到了杨勇家,其后就跟着周大牛一家。 周大牛的表情可得意了,走路摇摇摆摆的,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现在很得意。 “人呢?事情想好了吗?”领头的人自顾自的走进杨勇家的院门,手下立即就去搬了椅子过来。 杨家人全都一夜没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都带着厚重的黑眼圈。 杨勇和陈氏想了一晚上,在把杨兰卖了和放弃这门亲事间摇摆不定,最后还是觉得这门亲事不结的好。 因为周明月心里根本没有杨强,哪怕把人娶进家门了又怎么样? 可要杨强放弃这门亲事,他们又张不开这个口,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杨强昨天晚上等了一晚上,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最后还是没能等到杨勇和陈氏去找他。 从那一刻起,杨强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可这让他如何甘心?唾手可得的心上人,就这样没了! “哎,你们到底选哪个给爷个准话呗!”领头的人有些不耐烦,要选哪个赶紧说啊,一个个沉默以对是几个意思? 看热闹的人等得也有点急了,这地里的活他们都放下了,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这热闹,杨家的人却一句话都不说,这是要婚事还是要钱,有那么难选吗? 被人一催促,杨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出来,他深情的看向周明月,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不舍,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他也会倾尽所有选择保下这门亲事,可他的眼神刚一望过去,周明月就把眼睛撇开了,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看一眼就嫌烦! 杨强的心被彻底的伤了,艰难的开口,“我同,同意,退婚。”话一说出口,杨强就觉得此生的意义不在了,以后的日子于他而言都只不过是行尸走肉了。 杨勇和陈氏听到杨强的选择后都默契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杨强的脑子还没完全被周明月迷得团团转。 杨兰听了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渗人的微笑,她的未来再次不见天日了,杨强身为她的哥哥,怎么能不和她同甘共苦一下呢? 周大牛一家听了之后,个个大喜过望,终于,这门亲事终于退掉了! 领头的人失望的摇了摇头,他还以为杨强会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所以才给了他一天的时间考虑,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 早知道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既如此,把退婚书和庚帖拿出来吧!”领头的人把二十两银子从怀里掏出来,拿在手里把玩,只待东西一到手,这二十两银子就是杨家的。 陈氏把之前周明月给杨兰的笔墨纸砚拿了出来,杨强在众目睽睽之下写下了退婚书。 退婚书写好之后,领头的人把东西拿过来认真的看了,确定无误后让杨强按下了手印,而后拿了陈氏找出来的庚帖,扔下二十两银子就走了。 周大牛一家乐滋滋的跟上。 陈氏在人走后第一时间就把二十两银子拿到了屋里藏着,看热闹的人终于看到了结局,一个个也心满意足的走了,一时间,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杨家大门顿时门可罗雀。 杨强也呆立在院子里,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想当初,他为了和周明月定下婚约,费了多少心思和努力,却不想这解除婚约原来就这样的简单,一张薄薄的纸就行了。 ---- 周越再次得到周大牛退婚事件的后续是在作坊里。 之前周墨在这里住了两天,发现了一些安全上的问题,就让王果带了话,今天周越是特意来查看这些问题的。 因为陈氏的一番话,周墨回了家,还得知了曹婶对他和周青之间的事有松口的意思,那真是高兴得不得了,差一点就要飘上天了。 这周越找他来说一说作坊的安全问题,他自然是把周青带着,所以周家村的八卦就顺理成章的到了周越的耳朵里。 “就这样退了?”周越震惊出声,杨强不是说非周明月不可吗?用差点伤的一条腿才换来的婚约,就这样退了? 周青点头,“确实是退了,退婚书都写了。”周青不知道陈氏想用杨兰的婚事向曹婶索要四十两银子的事,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特意多找了好几个人求证,最后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 “我怎么总感觉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呢?”周越心里怪怪的,这种怪异的感觉在第一次听到周大牛要和杨家退亲时就产生了,而现在这股怪异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 周青倒是没觉得,他现在事业好,爱情好,家庭也好,事事都非常的顺利,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去多想。 “想是想不明白的,还不如把眼下的事情做好,是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的。” 周青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周越是个很听人劝的人,当时就把这事按下了。 “你说的没错,我之前完全没有发现这作坊竟然还有安全问题,看来是得去买几个护院才行!”周越是被周墨提醒了之后才知道是,他原以为作坊的围墙修建得很高,这里面又有王果和苏奇住着,安全问题应该不是问题,但没有想到周墨只住了几天,就看出了不少的问题。 这作坊里的东西不能让外人知道,之前没有被人偷窥成功,那是因为核心的工序被周越保护得很好,但这样还不够。 利益足够大时,亡命之徒很多。 周越要开酒楼,那这作坊里的生产量就只会大不会小,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上。 再说了,他即将要搬去秋林县,没了他在这镇着,妖魔鬼怪会生出异心出来搞怪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明天就去镇上买人,空闲时间周墨你就帮着我训练训练。”周墨也是个练家子,只不过是外家的功夫,没有内力。 周墨指出这些问题本就是为了感激周越对他的帮助,周越需要他的帮忙,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没,没什么的,搭把手的事。我还建议你找几只狼狗来,那东西特别警惕,看家护院都是极好的。” 周越点头,这个确实可以有!“那就麻烦你帮我看看,哪家有狼狗崽子,帮我捉几只来。”揶揄的看了周青一眼,问道:“你们俩这最大的难关也算过了,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啊?”事情既然已经在村里人面前过了明路,那定下来的事就宜早不宜迟,免得背后有人说闲话。 周青红着脸不说话,周墨倒大大方方的表示,“你搬去镇上前一定有好消息传来。”曹氏哪里只差一点点就没问题了,他再努力一点点就行了。 “好,”周越大喜,“那我等着。” 周墨重重的点了下头,傻笑的看着周青,而周青的脑袋都已经要低到胸膛里面去了。 作坊的其他问题周越就交给了王果负责,毕竟他时间是真的没有那么多,眼看着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要去秋林县了,他还有很多事没安排好。 ---- 周大牛退婚的事也算是周家村的一大奇闻了。 这周明月是长得好看,但这已经是第二次悔婚了,还有谁会愿意要她呢? 众人猜测不一,但最被人接受的一种猜测就是,周大牛脑子被门夹了,所以才做出这样糊涂的举动。 也不怪村民们多想,平心而论,哪家愿意娶这样一个被退了两次婚的人回来? 周大牛只仗着周明月长得好,再这样作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把周明月给作没! 村民们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等待着周明月的好‘结局’。 可刚退了婚的第二天,好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抬着好几口大箱子去了周大牛家,还被周大牛热情的接待了。 等人走了之后他们才知道,周明月被镇上有钱的公子哥看上了,要去给人做平妻。 这平妻的名头是不怎么好听,可那是镇上的公子哥! 看那给周明月送来的聘礼,好几大箱子,一箱就够他们眼馋好久了。 还有那绸缎,光滑得像镜子一样,在太阳底下还闪闪发光的。 霎时间,这舆论就变了个方向。 周明月当真是好福气啊! 还与人有婚约都能钓到金龟婿,那镇上的公子哥是在地里刨食的人比得上的吗? 怪不得非要退了杨家的婚事,原来已经有了这绝佳的夫婿。 难不成之前关于周明月是福星的传言是真的? 看看别人定下的婚事,第一个是刘地主家,虽然名声不怎么显,但好几百亩的地在那里摆着,而这一次更直接就是镇上的公子哥,能被称为公子哥的,哪家没有财力? 肯定会有人说不是还有杨家吗? 可杨家是周明月自己愿意定下的婚事吗? 那不是迫不得已才应下来的吗? 而结果不也证明了,这迫不得已应下的婚事始终是不成的。 之前不想和周大牛打交道的人现在又厚着脸皮贴上去,周明月的村里的风评也渐渐好了起来。 这一切,都让杨家的人气得不行,但众口铄金,他家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改变这舆论的方向。 更让杨家人气愤的是,周明月和那公子哥的好日子是在七天后。 与他们等了一年多的时间相比,这时间充分的表明了周明月到底有多‘恨嫁’。 第193章 前往 周越说自己忙是真的忙。 豆瓣酱作坊和学堂的事虽说都交了出去,但周越也不能全部放下,还是需要去看一看;还有地里的事,本来现在就是秋收的阶段,不仅有粮食要收,还有各种蔬菜和瓜果,又特别是之前种的西瓜,虽然西瓜坐果的时间晚了些,但最终的结果还不错,三亩地的西瓜收了近六千斤,且水分充沛,口感香甜,周越使人摘了一部分拿去串串香里买,又送了慈幼堂和静安寺一部分,剩下的就准备拿到酒楼里去,帮酒楼打开名声。 剩下的那一亩地的西瓜是专门用来收西瓜籽的西瓜,里面的瓤不够多,水分倒是还行,也不是不能吃,只是有了珠玉在前,周越对它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再有之前一直想养的鹅,周越终于付诸了行动,在摘完这一批果子后把后山脚下那一块地方都围起来了,准备养一批鹅在那。 还有周霖的女儿满月,周越带着刘致远去凑了个热闹,送了一个二两重的长命锁。 等周越忙完了,也差不多到了该回秋林县的时间了。 这一去,就要有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了。 刘地主和刘夫人都异常的舍不得,但他们也知道,刘致远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家里,待着周家村这个小地方,他终究还是要出去闯一闯那广袤的天地。 因为东西多,陆谦直接包了一艘大船,行李一件一件的往船上搬,很快船舱就满了,周越和刘致远挨个的和家人、朋友告别。 “常写信回来,注意身体。”刘夫人眼中含泪的嘱咐,嘱咐完了刘致远又转头嘱咐周越,“你们都要好好的!尤其是致远,他身子骨弱,平日里一定要多注意。” 周越和刘致远疯狂的点头,这些话一路上刘地主和刘夫人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他们都能背下来了。 好不容易等刘地主和刘夫人嘱咐完,周越才脱身与周青等人告别。 周墨终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前天曹氏已经托人去周青家提了亲,张姨已经同意了。 拉着周青的手对周墨说:“好好对青哥儿。” 周墨郑重的点头,大声喊道:“我一定会的!” 周青因周墨喊出的话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愿抬起来,周越笑得十分开心。护卫队的事情周大勇和周墨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周越一开始就和他们说好了,第一次护送就在他出发后第三天,届时陆谦会帮着处理一应杂事。 “时间差不多了,快登船吧!”刘地主见行李搬得差不多了,出声提醒道。 周越和刘致远再次和家人朋友告别,“大家,保重!”说完,脚步一点一点和他们拉开距离。 “保重!”虽然秋林县离玉峰镇不是很远,但周家村的人大多数一生都未去过秋林县,所以这一次分别,等再见时会是多久以后,所有人心里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站在船头,离别的情绪才渐渐升起。周越眼看着船一点一点的离开岸边,他也与岸边站着的人越来越远,心情更是复杂难言。 刘致远走上前,揽住周越的腰,肯定的说:“很快会再见的!” “嗯。”周越把头靠在刘致远的肩膀上,轻轻的嗯了一声。他之前完全没有觉得分别是一件很伤感的事,因为他随时可以回来,但真正的看见那一幕,他还是没忍住。 “风大,去船舱里面吧!”直到看不见岸边人的身影后,刘致远才出声说道。 周越的心情已经和缓了许多,再说船头的风确实挺大的,站一会儿还行,站久了还是受不住的。 两人刚走进船舱,就看见许老一个人闷头在那里做些什么,周越好奇的出声问道:“师父,你在做什么啊?” 这次许老还是以护送的名义一起走,不过许老不太习惯秋林县的生活,所以一早说好了把周越他们送到了之后就回周家村,而后可能每两三个月再来一次。 “陀螺。”许老回答了周越的问题,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这是之前就答应了秋林县慈幼堂的孩子们的东西,回到周家村后他就开始做了准备,还特意去后山深处找了最适合的木材,砍回来后锯成小截,而后才一个一个的慢慢做。 因为是给孩子们玩的,许老把每一个都打磨得很光滑,所以这速度就慢了点,现在还差一两个没有做好,这才把工具也带上了船,准备在路上赶一赶。 “陀螺!”周越眼睛亮了亮,这玩意他小时候也玩过,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 从许老做好的陀螺里面拿了一个在手里细细的把玩,周越非常的爱不释手,小时候他可喜欢玩这个了,连睡觉都要抱着。 刘致远见了也颇有兴趣的坐了过去,他小时候没有玩过这个,但是见石头玩过,所以认得。 “喜欢?我给你做一个。” 周越狐疑的看了刘致远一眼,这人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想玩的? “你会?” 刘致远拿着陀螺的手一僵,嘴硬道:“我可以学!师父就能教我。”把头转向许老,希望能得到许老的认同。 许老在两人坐到一起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只关注自己手上的事情了,在刘致远的话说出去了好一会儿之后,许老才察觉有人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抬起头,疑惑道:“什么?” ‘扑哧’周越没忍住笑了出来。 刘致远也有些尴尬,但听着周越的笑声,他又觉得这没有什么,开心就好。 本来周越只是对陀螺有些触景生情,但刘致远这样一打岔,他还真的有的了想玩的冲动,不过船上根本不适合玩陀螺,周越也只能拿着一个做好的在那里把玩。 刘致远见了,不动声色的坐到了许老旁边,还偷偷的拿起了一截木头,笨拙的学着许老的样子制作陀螺。 许老抬眼看了刘致远一眼,顿了顿,没有说话,但把身体微微向刘致远那边倾斜了下,让刘致远能更清楚的看见自己手上的动作。 周越唇边带笑的看着这一幕,觉得心里暖暖的。 前世这样好的事物都是属于别人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拥有。 要不是周家先祖代代的努力,他或许早就已经死了,连奈何桥都过了。 今生能遇见刘致远、许老和周青等人,已是他的福气,所以他更要用尽全力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想到今秋那亩产都比往年要高的粮食,周越的心就越发的坚定。 一次不成,那就两次,两次不成那就三次,反正他现在有很多的时间来改变。 还有一炷香时间到秋林县前,刘致远才终于把陀螺做好了,周越笑眯眯的把陀螺拿在手里,预备以后和刘致远一起玩。 ---- 杨勇家和周大牛家退婚后一心只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度日,可先有周明月被镇上公子哥看上后有周墨和周青定亲,两件事在短时间内一同朝杨勇家袭来,很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杨强和杨兰一同变了性子,都沉默寡言了许多。 杨勇和陈氏想劝,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与周明月的婚事,杨强积极准备了大半年,临了,在成婚前一个月出了事。即便那退婚书是杨强自己写下来的,但杨强还是忍不住的埋怨,若当时杨勇答应把地卖了,把四十两聘金给了周大牛,说不定他现在正欢欢喜喜的准备婚礼呢! 心里有了疙瘩,杨强就越发的沉默,不太想面对杨勇和陈氏,对任何事都打不起精神来。 直到周明月出嫁,杨强心里想着再去看一眼,最后一眼。 可隔得老远看了一眼后,杨强又不满足了,想着他一定要知道周明月嫁去了谁家?若周明月成亲后过得不好怎么办? 脑袋里充斥着许多杂念,杨强的身体完全不由自己支配,就这样跟着花轿一路来到了镇上。 不久之后,花轿进了王家侧门。 杨强之前与杨勇一起到香满楼做过短工,所以知道玉峰镇的王家。 可他是跟着周明月的花轿来的,此时站在王家的侧门前,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周明月嫁的公子哥竟然是王家的公子! 霎时间,以往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渐渐明朗。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杨强笑得癫狂,他就说周大牛退婚的举动来的怪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从镇上回去后,杨强又变了,看似好像回到了从前,但又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杨勇和陈氏都说不上来,想问一问杨兰,但杨兰已经和他们离了心。 摔碎了的碗虽然可以拼回去,但到底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陈氏几次想劝,但张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日的种种事情是她亲手做下的,现在才来辩驳太过于苍白。 杨勇倒觉得自己没有错!对杨兰面对自己的态度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你一天到晚做个死人脸给谁看?”杨勇拍着桌子大声斥责,本来家里糟心事就够多了,杨兰还摆出这副脸色来,真是让人倒胃口。 杨兰平静的看了杨勇一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她现在做什么都是错吗? 杨强不能与周明月成婚就能颓丧受伤,她也失去了一个好的成婚对象,难道就不能伤心一阵吗? 是了。 她不能! 因为她是女儿家,除了给杨强帮助外,没有任何的价值。 因为周墨不愿意娶她,曹氏看不上她,所以杨强才被迫退了婚事。 一切都是她的错! “爹娘,给我在外村找户人家吧!不求什么富贵荣华,只要人老实,待我好,其他都随便吧!”她在周家村已经出了两次名,如何还能说上一门好的亲事?只有远嫁外村,彻底的脱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家,她才能有条活路。 “你...”杨勇气愤不已,他怎么教出一个这样没有志气的女儿? 那周明月都可以嫁去镇上,杨兰却只想嫁给一个泥腿子,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氏见杨勇的怒气已经在爆发边缘,一口答应了杨兰的要求,接着让杨兰先回自己房间,自己则慢慢的劝解杨勇。 杨兰在周家村的名声已经不行了,除了外嫁这一条路,剩下的更为不堪。 第194章 九月 县学是九月初一开学,周越和刘致远是提前了三天来的秋林县,到了之后就抓紧时间把东西规整好,然后一个忙着收拾自己的书房准备开学等事宜,另一个忙着酒楼开业的事情。 周越回家之前酒楼的改建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在这十来天的时间里,收尾已经全部完成,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等定制的东西也已经做好,只待搬回酒楼。 改建过后的酒楼除了大堂之外,还有二楼雅间和三楼雅间以及在楼中楼里的贵宾间。 二楼雅间共十二间,周越就干脆的用每月所代表的花卉来命名,从一到十二分别为:梅花阁、杏花阁、桃花阁、牡丹阁、石榴阁、荷花阁、紫薇阁、桂花阁、菊花阁、芙蓉阁、茶花阁、腊梅阁。 三楼雅间共四间,以四季命名,分别为春兰阁,夏荷阁,秋菊阁、冬梅阁。 楼中楼的贵宾小院共十间,周越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了,就恶俗的用了代表好寓意的成语,分别为: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二楼雅间只是单独开辟出了一个房间,可以容许五到六人用餐,适合家庭聚餐;三楼的雅间比二楼的雅间更大、视野也更开阔,可以同时容纳二十人用餐,适合朋友聚会之类的;贵宾小院就与雅间不同了,能容纳更多的人不说,还能观景,其内还有单独的娱乐设施和卫生间等,不但配备了单独服务的小二,每天每个院只招待一批客人,由周越亲自做菜,且是预约制的,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楼中楼里的池塘,周越已经种了荷花下去,因为有灵泉水的滋养,现在还在花期,所以周越就更要加快步伐,准备在花期结束前把百味轩的名声打出去。 百味轩就是周越给这酒楼取的名字,因周越会的菜系很多,无法用一个名字表达出来,所以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当然,牌匾上的字还是周越找刘致远写的,在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之后。 八月二十九,酒楼里的员工全部到位。包括六位大厨,三位糕点师傅,这些人全部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周越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凑齐的。其中两位大厨专门负责大堂,两位负责二楼雅间,两位负责三楼雅间;而糕点师傅里两位负责大堂及二、三楼雅间的糕点,另一位手艺最好的负责楼中楼贵宾房的糕点。 还有掌柜两名,杂工六名,店小二十八名,园丁两名,清洁工八名,采办人两名,两名看管马厩的小厮。因酒楼特别大,又有作坊的前车之鉴在,周越还特地去买了八名护院,专门保护着酒楼,也是为了预防人闹事。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只有少部分无关紧要的位置是来应聘的人。 因百味轩的特殊性,所以周越搞了个激励制度。 毫不意外,楼中楼贵宾房里赚取小费的机会比其他地方多,所以这楼中楼安排的人员是培训期表现最好的,但这又不是绝对的,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排名轮选,只有排在前面的人才能进楼中楼工作。 这排名是从多个方面进行的,不止有来自管事的评价,还有来自其他工作伙伴以及客人的切身感受,要想保住自己的工作,他们就只能努力提高自己的工作水平。 当然,排在前面的奖励也是很丰厚的,第一名是直接奖励月钱的百分之五十,第二名是百分之三十,第三名是百分之二十。 有奖当然就有惩了。 所有的员工,不管是管事也好还是小二也好,哪怕只是照顾马厩的小厮,若发现其他员工工作有失,可以到后院的匿名举报箱举报,查处属实,举办者按功劳进行奖励。犯错者,据事情严重程度而定,情节不严重的,第一次员工大会上口头批评,第二次罚处本月月钱,第三次直接解雇,签了身契的则直接发卖;情节严重或非常严重的,直接解雇或发卖,绝不留情面。 这是周越在买下他们第一天就说了的事,且后期培训时还时不时的强调,可以说是把这些东西都刻进他们骨子里了。 恩威并施,百味轩的人都对周越十分的敬服。 也因此,周越在检验了所有的东西后,宣布九月初一正式开业。 在开业之前,周越还想出了用发传单的方式进行宣传,专门挑了人多的地方进行宣传,此时来秋林县上学的学子比较多,周越的百味轩还未开业,就已经在秋林县掀起了一股热潮。 周越和刘致远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时,完全不知道周明月嫁的人是王林,还是周大勇送菜来时才得到的消息。 ---- 周明月是怀揣着一种很激动的心情坐上花轿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金龟婿来得如此轻易! 回想起她和王林见面的场景,周明月悄悄羞红了脸颊。 之前刘家因刘致远中秀才宴请宾客时,她没忍住去偷看了下,隔得老远,她就看到了刘致远和周越站在一起如一对璧人一般,她的心当时就揪成了一团,疼得她连呼吸都是痛的。 周大牛虽放言说要给她找个有钱人做小绝不让她嫁给杨强那个泥腿子,但都快等到她与杨强的婚期了,周大牛那也没有丝毫的结果,周明月的心当时就冷了。 今天又看见那么刺目的一幕,眼中的泪水就如同瀑布一般,完全止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在周明月的耳边响起,“姑娘,你没事吧?” 周明月吃惊的抬头,王林那俊美温柔的脸庞顿时就出现在了周明月的眼中。 王林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来散散步,就遇见了一位美人哭的梨花带雨的,常在青楼行走的他第一时间就掏出手帕上前安慰。 没想到周家村竟还有出落得如此漂亮的人儿,王林震惊之下也多上了两分心。 周明月接过手帕后小声的道了谢,擦拭眼泪时还用眼角余光瞟着王林。 衣服是上等绫罗;长相是风流倜傥;年纪是刚刚好适合,性格也很不错。 周明月很快的在脑子里做出了相应的反馈,这人是非常适合的! 适合娶她当小的。 “谢谢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这手帕被我弄脏了,小女子洗好之后一定亲自上门道谢。”打定了主意,周明月就非常刻意的表现自己。 她向来十分肯定自己的美貌,很少有男人见了不动心。 王林是风月场所的老手了,周明月的态度一变他就察觉到了,正好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打听粉条作坊的事,眼前这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在下王林,玉峰镇香满楼少东家。这手帕就当做我赠与姑娘的,说不上什么还不还的。”王林唰的一声把挂在腰间的扇子打开轻轻扇了几下,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模样。 周明月见了,小脸更红了,害羞道:“这怎么能成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周明月说着这话,但心里想的确是她很想以身相许来报答,但直接说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姑娘既如此说,不知可否告知我你的姓名,就当报了这一恩?”王林挑眉看着周明月,眼中带着丝丝期待。 周明月见状脸更红了,脑袋也低了下去,好半天才说道:“小女子周明月...与刘家少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周明月根本不想提周越的名字,但王林很明显是刘家邀请来的客人,周明月想和王林更进一步,这一层她不愿意扯的关系,即便是再难说,周明月也得说。 大不了利用过后就丢了,反正周越也不知道。 “哦!”王林的表情大有深意,这还真是老天眷顾啊! 他正想把手插进粉条作坊里,老天就给他送了个周越的亲姐姐来,既是一母同胞,即便粉条的做法周明月不知道,那也应该有其他的方子,而他只要掌握了那么一个,这玉峰镇的第一就非香满楼莫属了。 “姑娘的名字可真好听!”王林由衷的夸赞道,脸上的态度也多了几分认真。 这周明月他必须要拿在手里! 得益于周越,周明月能清晰的感受到王林对她的态度更认真了,心里鄙视的同时还有些洋洋得意,周越成了秀才夫人又怎么样?她未必就比他差了! 郎有情妾有意,王林和周明月简直是一拍即合。 而后就是王林派人威逼杨勇家退婚,而后迅速到周大牛家下聘,几天后,周明月以十分开心的模样嫁去了玉峰镇王家给王林做小。 听着耳边的喜乐,周明月笑得十分开心。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原以为王林回了玉峰镇后会派人来调查她和周越之间的事,更会追究她和杨强之间的事,没想到王林确实是派人打听了,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帮她退了亲。 在拿到退婚书的那一刻,在周明月的脑海中,王林已然成了英雄的化身。 更是因为王林的身份,周大牛一改对周明月敷衍的态度,转而恨不得把周明月捧上天。 周明月十分得意的享受着这一切。 花轿摇摇晃晃的走进了王家的大门,周明月在丫鬟的服侍下走进了王家,来到一处小院。 丫鬟亲切的说:“这是少爷专门为姨娘选的院子。” 周明月藏在盖头下的脸一红,王林竟如此把她放在心上,当真是... 丫鬟把人扶到床上坐下后就退出去了,做小是不会有拜堂和宴请宾客这些程序的,而是直接入洞房。 周明月忐忑的等着,而今日的另一个主角还在主院哄着自己的正牌夫人。 第195章 开张 九月初一一大早,周越就醒了过来,照例去院子里锻炼身体,才刚把许老教的拳法打到一半,刘致远就醒了,穿着短打也加入了锻炼的队伍。 “少爷,少夫人,今早准备了豆腐脑和瘦肉粥,还有凉拌豆芽、凉拌黄瓜和咸菜,是这会吃呢还是等会再摆饭?”周越和刘致远锻炼到尾声时,阿大家的前来询问。 顺便一提,周越在静安寺时把豆腐及其衍生制品和豆芽等东西全部交给了一个人,当时周越没有想到这人会有什么大的能力,可这次来秋林县后,周越就发现了秋林县很多地方都有豆腐和豆芽卖,且价格都十分的亲民,寻常老百姓也能吃得起。 “过一刻钟再摆吧!”刚运动完需要点时间洗漱,且运动过后也不宜进食。 阿大家的听了吩咐就下去了,一会儿就打了两盆干净的热水来,周越和刘致远洗漱过后又换了身衣服才坐到了餐桌前。 “吃豆腐脑还是瘦肉粥?”刘致远拿起一个空碗问。 “豆腐脑。”好久都没有吃豆腐脑了,他得解解馋才行。 刘致远为周越舀了一碗豆腐脑放在他的面前,而后也给自己舀了一碗,他也喜欢这吃着豆香味十足的东西。 “百味轩今天开业,中午要不要我帮忙?”刘致远舀了一勺豆腐脑吃下肚后问。 他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百味轩与县学挨得又近,他完全可以去帮忙。 周越嘴巴忙着吃豆腐脑,没空说话,就使劲摇了摇头,等把一碗豆腐脑都吃完了之后才道:“不用,人手足够。我在楼中楼里给你留了位置,你中午可以带要好的朋友们来吃,我亲自下厨。” 为刘致远在楼中楼里专门留一个位置是周越一开始就想好了的,但没有占用那十个小院,而是在最里间茶楼掌柜专门为自己留的那一间房内。 这是楼中楼的第十一间小院,位置什么的都是最好的,周越第一次见就打算专门留给自家用,所以规划时也没有算在里面,是周越自己一点一点改建出来的。 也幸好之前的茶楼主人爱护得很好,周越没花多少功夫就改建完了。 “好!”刘致远笑眯眯的答应道,他在周越心中果然是最特别的,贵宾间也要单独给他留着。 周越喝完了豆腐脑之后又喝了一碗瘦肉粥,刘致远也是同样。 解决完早饭后,刘致远就帮周越梳头,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了。 待一切准备完毕后,周越和刘致远坐上了同一辆马车。到了百味轩之后,周越先下车,与刘致远告别之后,周越转身进了百味轩中。 所有住在百味轩员工宿舍内的人都已经准备完毕,只待周越开过早会后就行动。 周越非常高兴看到这些人很好的精神面貌,简单说了两句就宣布各归其位,只单独留下了两位掌柜。 刚站在大厅里的人瞬间就动了起来,打扫的打扫,洗菜的洗菜,备菜的备菜,还有那些专门杀鸡宰鸭以及清洗锅碗瓢盆的人,都很认真的工作起来。 今天百味轩用到的菜都是昨天周大勇刚送过来的,不多,也就两天的量,但味道绝对没得说。 周越买来的那六个大厨用灵泉水种的菜烧了菜之后,都怀疑自己的厨艺提升了,而后才知道是周越在种的时候就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办法。 至于怎么特殊呢? 周越是绝对不会说的。 周越仔细的想过,百味轩用的菜与别处不一样迟早会被有心人发现,与其到时候再来找借口和理由,还不如一开始就宣扬这是用特方法种出来的菜,且只有他会。 反正他种的菜与别人不一样刘家的人都知道,即便有心人去查,那这事也是没有结果的,因为刘家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种的。 “万掌柜,楼中楼这三天不开放,要是有客人问起,你就按之前的话术说。”周越看向专门负责楼中楼的万掌柜说。 万掌柜拱手道:“东家放心,小的一定谨记。” “金掌柜,这大堂和雅间就劳你多费心了,开业前三天的大酬宾活动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抽奖活动也一定要兑现,不要给人一种百味轩说出去的话没有信誉的感觉。” “是,东家。”金掌柜和万掌柜原本结契兄弟,因不被家人里接受才离家出走,因为两人都有管事的经验,倒是饿不死,可一旦被人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境况就会非常的难过,两人走了大半个庆朝,最后终于累了,不想走了,就自卖自身,唯一的要求就是两人要在一块儿。 周越能买到这两人是捡了宝了,万掌柜和金掌柜走得多看得多,见识也多,在周越看来,他们能应付绝大多数问题,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周越就不去奢求了,因为这是一个看权势的地方,有些事就是人力不可违抗的。 做好准备,在临近巳时中周越就开始了百味轩的开业预热活动。 先是放了爆竹,把走过路过的行人眼球吸引过来,而后就是舞狮队表演,在舞狮队表演完毕后,万掌柜和金掌柜一同揭匾。 周越没打算亮相,他只想做一个幕后老板,坐着或者躺着数钱的那种。 因为买下酒楼到酒楼开业,周越已经把刘致远之前积累的财富花得差不多了,再不赚钱,他的心里也要不踏实了。 “各位客官,百味轩今日隆重开业,开业前三天菜品全部七折,还赠送一盘新奇的糕点。”万掌柜和金掌柜一同说出这些话,并时不时回答一些感兴趣客人的问题。 之前就说过,秋林县有很多人都知道有个大土豪买了这茶楼,且都想来看看热闹,好不容易等到酒楼开业,那是绝对要凑这个热闹的。 一进门,就有身着统一服饰、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二接待,让那些因好奇而走进店里的客人感到十分的满足。 “这位客官,是一人吃饭还是约了好友?是想做热闹的大堂还是二楼的雅间或者三楼舒适宽敞的雅间呢?” “一个人,坐大堂。” “好的,这边请。客官,这是我们酒楼的菜单,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有,而且很多菜式都只有我们百味轩才有,不知道您想吃些什么?” 客人接过菜单,粗粗扫了一眼,菜单上确实有很多新奇的名字。 “那就给我来个肉沫茄子和酸菜鱼片,再加一份豆腐鲫鱼汤。” “好勒,马上就给您下单。您先喝点茶,尝尝百味轩独一无二的点心,这可是只有开业前三天才能免费吃到的。”小二把早就准备好的沙琪玛端了过来,放到客人的面前。 “是吗?”客人听了小二的话,立即来了兴趣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块,随后眼睛就亮了好几个度,不住的感叹:“这也太好吃了!” 同样的情况在大堂内到处都能看见,这免费赠送的糕点可是完完全全的拿捏住了客人们的胃口。 震惊完糕点的味道时,点的菜也陆陆续续的端上桌了。 光是闻到那香味,不少人就没忍住吞咽了下口水,菜刚一上桌,客人就忍不住夹起一筷子往嘴里放,虽然被烫得不停的哈气,但那味道简直了! “这也太好吃了!” 听着大堂内已经吃上菜的人惊呼,还没有走进百味轩的人就有点焦急难耐了。 百味轩的大门口挤满了人,小二脚下生风的跑个不停,两位掌柜见状就加入了招呼客人的行动中。很快,二楼和三楼的雅间也陆续的坐满了人,厨房那边都快忙疯了,而身为幕后老板的周越,正在楼中楼里为刘致远做中饭。 这是刘致远第一次邀请学院的朋友来吃饭,他可得使出十八般武艺,让所有人都好好的看看。 把菜都备好之后,先把凉菜拌好,接着把肉类都腌制好,而后周越就从后门悄悄的走出了百味轩,往县学走去。 ---- 刘致远进县学后才发现自己和林锦做了同桌,这人上次在他家尝过一次周越的手艺后,就对周越的手艺念念不忘,虽然从刘家打包了一大包的吃食,但拿回家后没几天就被他吃完了,却又分身乏术,不能去周家村找周越,只能忍着。 好不容易听说刘致远从周家村来了秋林县,他自己又被自家老爹逮住了一个小错处,关了三天禁闭,昨天才放出来。 所以早上林锦见到刘致远的第一句话就是:“中午我要到你家去吃饭。” 刘致远的额头当时就挂上了好几根黑线,但看了下被林锦一句话引过来的几位好友,沉默了很久才道:“中午我请大家到百味轩去吃饭,我夫郎亲自下厨。” 林锦等人听到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酒楼,兴致减少了一大半,而后又听说是周越亲自下厨,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亮了,“当真?”他们都对周越的厨艺念念不忘,从刘家回来后吃什么都不对味,原来吃着很好的菜怎么都觉得差一点,短短十来天食欲下降了一大半。 刘致远点头,肯定道:“早上出门前我夫郎亲口说的。” 林锦非常的迫不及待,巴不得现在就到了午时他们下课休息的时间。 可高兴归高兴,之前他说要吃周越做的菜,刘致远还护得跟什么似的,现在怎么... “可是你夫郎的酒楼开业了?”林锦突然想到了之前刘致远和他说的话,他被关了几天禁闭,倒是把这事忘了。 刘致远挑眉看了林锦一眼,唇边带笑:“确实,百味轩就是我夫郎新开的酒楼,与县学相距不远。”周越本来就想做县学学子的生意,刘致远完全不介意用林锦等人的名声打个广告。“我夫郎还说了,这酒楼开业前三天,菜品一律七折。” 林锦没好气的白了刘致远一眼,这人真的是,一口一个我夫郎,简直闪瞎了他的双眼。 不过他等了这么久,周越的酒楼终于开业了! 第196章 扬名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林锦就催促着刘致远,“快走快走,美食不等人啊!” 刘致远有些无语。林锦这样子实在是太猴急了! 非常速度的收拾好书箱,把东西交给石头保管,顺便让石头回家吃完饭再过来,刘致远与林锦打头,十来个少年郎一起走出了学堂。 刚走到门口,刘致远就眼尖的发现了周越的身影,小跑着穿越人群走了过去,“阿越,你怎么来了?还不打把伞。”这秋天的太阳虽比不得夏天的太阳,但大中午的,还是很晒人的。 “没事,我也刚到!”周越看了下紧跟其后的林锦等人,小声的问:“人都叫好了吗?” 刘致远点头,有林锦在,他根本没有花什么心思,之前去了他家庆祝的全部都来了,还带了四位朋友过来。 他们彼此间都是有交情的,算得上一个小圈子了,刘致远能被他们接受,还是因为刘致远这个人不错,再加上学识也很好,更更重要的是,周越之前的那一顿饭牢牢抓住了这些人的胃。 “既然都叫上了,那就走吧!”周越也不想再耽搁时间,招呼着林锦等人往百味轩走。 走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百味轩的后门,周越歉意道:“前门人实在是太多了,只能从后门进了,因为这楼中楼还没有开始接待客人。” 林锦大手一挥,“没事,清静点好。”还没有对外接待客人的地方却愿意请他们来吃饭,刘致远和周越的诚意那是相当的足啊! “请!”周越在前面带路,刘致远也是第一次到这楼中楼来,感觉很是新奇。 顺着小径往楼中楼里走,景色才渐渐展现出来,满池的荷花引得众人惊叹,“这个时节荷花竟还开的这样好!” “这也太美了!” 每多走几步,这景色就会变换一个角度,他们能欣赏到不同的美。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问题,刚他们顶着大太阳从县学走过来时,个个不说汗流浃背,但额头上也出了不少的汗,走进楼中楼以后,就感觉到一阵微风吹来,格外的凉爽。 到达目的地后,周越引着众人走进了最里面的院子,此时林锦等人还以为该惊叹的已经惊叹过了,却没有想到走进来后才别有洞天。 先不说那对着大窗户的池塘,就说这房间里的装修,那也无一不是用了心的。 “这也太好看了!” 座椅都正好对着大窗户外的池塘,享受美食的同时还能看到如此的美景,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阿远,你先招待他们,我去做菜。”周越让人打了水来,先让他们洗手,桌上有切好的西瓜和梨子可以解渴。 刘致远点点头表示知道,他也才收回自己的震惊,“你也别太惯着他们了,意思意思做两道就行了,剩下的就让厨师来。”反正那些厨师都是周越教出来的,林锦等人想必也尝不出不对劲来。 周越没说话,但答应了刘致远说不会勉强自己,然后才离开了。 周越前脚刚走,林锦就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西瓜咬了一口,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了西瓜解渴。 刚一入口,林锦就瞪大了眼睛,这西瓜的口味与他家在南边高价购买的差不多,周越是从什么地方搞到手的? 心下有疑问,林锦手上的动作也没有慢半分,一块西瓜下肚后,身体上的燥热消散了许多,他就更有心情来欣赏这楼中楼了。 越看,林锦就越心惊! 周越回到厨房后,先让人把凉菜和糕点送上去,然后就起锅做饭。毕竟是要借林锦等人的口把百味轩的名字宣扬出去,周越也是用了心的,私底下做了充足的准备。 凉菜做了蒜泥白肉、夫妻肺片、凉拌三丝、拍黄瓜和鸡丝凉面。 热菜准备有:西湖醋鱼、东坡肉、松鼠桂鱼、三杯鸡、蟹粉狮子头、水煮肉片、酸菜鱼片、麻婆豆腐、鲫鱼豆腐汤和蚂蚁上树。 前五道菜是用来提高百味轩名声的,后五道菜大众一些,但更适合下饭,也更容易抓住食客们的心,周越是想了好久才定下的这些菜。 凉菜刚一上桌,那红亮鲜香的味道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 林锦把注意力从沙琪玛和酥炸小麻花上抽离开,直勾勾的盯着被红油浇透了的凉菜上。 “各位请坐!”刘致远招呼着人坐下,接着也不废话的直接道:“开动吧!”都饿了,就不讲那些虚礼了,更何况都是朋友,吃饭还要端着那一套就用不着了,凉菜一上来刘致远就让人拿了米饭过来,顺便还要了几个盘子和食盒过来。 林锦已经按捺不住了,刘致远一说他就动了筷子,“嗯,香!”都是十几岁的人,那胃口正是好的时候,所以大多数人第一筷子都是夹的肉。 肥瘦相间的肉被切成薄薄的一片,上面沾满了调味料,一口吃下去完全感觉不到肥肉的油腻,有的只有满足感。 不知名的肉看着平凡,吃在嘴里却格外的厚实弹韧,在辣椒油和各种调味料的衬托下,简直是下饭神器。 看着众人吃得头也不抬,刘致远心中的自豪感可别提了。 这就是他的夫郎,这就是周越! 在众人吃完第一碗饭时,热菜才一个接一个的端了出来,那香气就更别说了,勾得林锦等人完全没顾得上说话,只想赶紧把东西吃到嘴里。 最后,所有人包括刘致远在内,都撑得走不动道了。 “太满足了!真是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夫郎。”林锦再一次对刘致远能娶到周越表示了羡慕。他的青梅竹马虽然也很好,但他是一个厨房杀手,每次进厨房都能把厨房炸了。 林锦的话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自从知道了刘致远娶的是一个夫郎后,他们都为刘致远惋惜过,可今天这一顿饭后,这种想法就荡然无存了。 “我夫郎本来就是最好的!”刘致远得意洋洋,林锦羡慕有什么用?周越是他的! 周越带了些消食茶过来,一见面就看见半躺在椅子上的人,笑问道:“吃的还满意吗?不够的话我再去做一些。” “够了够了!”众人异口同声的说,他们的肚子已经塞不下了。 周越笑呵呵的,吃得满意就好!“我拿了些消食茶过来,都喝一些吧!”让小二把消食茶给林锦等人倒上,刘致远那由周越自己拿过去。 “你忙活了这么久,饿坏了吧!”刘致远没有去接消食茶,反而心疼的拿出手帕给周越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接着不知从哪拿了一个食盒出来,递到周越的怀里,“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你快吃。” 周越抱着食盒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了笑颜,“好!”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三个盘子和一碗白米饭,每样菜刘致远都帮周越留了一份,不多,但也足够吃了。 林锦等人实在是不想当这点灯泡,喝完消食茶后就想告辞了,不过被周越拦住了,一人送了一食盒的糕点,是百味轩独有的。 林锦等人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周越不在意的笑了笑,“我这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们,这些糕点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什么事你说一句就成了,能帮我们肯定帮!”林锦拍着胸脯说,刘致远是个有学识的,周越厨艺还这么好,他早就把这两人当做真正的朋友了。 林锦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怎么说他们才刚刚吃了周越做的饭,这吃人嘴短,周越有什么难处,他们是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的。 “是这么回事,百味轩虽然已经开了业,但楼中楼还没有开放。诸位也看见了,这楼中楼与外面不同,所以我打算把楼中楼做成预约制的,不过没有宣传,这楼中楼也不会有人知道。” 周越的意思林锦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简单,我本来就很喜欢这里,在县学里帮你宣传一下就两句话的事。”不过林锦却觉得周越这楼中楼完全不需要他的宣传,就这服务加菜色,楼中楼迟早会扬名整个秋林县。 其他人也抢着说:“对,这个简单!我们一定会帮着宣传的。” 周越和刘致远大喜,站在一处拱手做礼,“既如此,那就先谢过各位了!” 林锦接过食盒,笑道:“好说好说。”等下午下了学,他要把这糕点带给青梅竹马尝尝,难得刘致远大方一回。 有林锦带头,其他人也就不好推辞了,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周越的谢礼。 等到了县学里面后,林锦等人就开始为百味轩宣传了。 原本就有不少的学子看见了百味轩的热闹,但不知道好不好吃,就没有前去尝试,这会听到林锦他们说,那好奇心是怎么也忍不住。 特别是在他们形容那菜有多么好吃的时候,口中的唾沫不自觉的分泌,脑海中也出现了幻想。 “我明天想去百味轩试试看。” “我也想起,一起?” “好啊!” 很快,县学里一半以上的人都决定明天要去百味轩试一试,林锦等人就更不必说了,难得遇见一家这么好吃的酒楼,不把里面的菜色吃个遍,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等周越把刘致远专门为他打包的饭食吃了之后,差不多就到了刘致远去学堂的时间。刘致远和周越告别,临走前特意叮嘱让周越好好睡一觉歇一歇,周越应下了,却没有照着做。 毕竟这是百味轩第一天开业,他在中午最忙的时候已经躲懒了,忙完了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来到大堂,还是热热闹闹的一片,午时已过,人却没有减少。 百味轩这第一天开业效果非常的不错! 天擦黑时,等最后一位食客离开百味轩,周越就把所有人聚集了起来,先让两位掌柜说了下不足的地方,而后说做得好的地方。 众人都悉心的吸取了教训,周越一个高兴,就允诺这个月每人奖励月钱的百分之十。 众人大喜,纷纷道:“多谢东家!” 而后周越就让人去休息,只留下了两位掌柜。三人一起算了下今天的流水,最后的数字一出来,周越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一天,仅仅一天百味轩就赚了五百两银子! 而且还没有算上楼中楼,等楼中楼正式开业后,每天的流水会更好。 周越信心满满,那些花出去的银子,他早晚会加倍的赚回来! 第197章 限时 “辛苦你们了,开业大酬宾还有两天,你们就再辛苦一下。”周越计划等百味轩的名字响彻了整个秋林县之后才正式将楼中楼开放,今天请林锦他们吃饭也是为了造势,林锦等人背后的势力才是周越真正想要吸引的顾客。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万掌柜和金掌柜异口同声道。 百味轩的事处理完毕后,周越才回了家,这时天已经黑透了。 第二天,因着菜式新颖,口味好,慕名而来的人比想象的更多,百味轩里的每一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周越除外。 他虽一早就去了百味轩,但把酒楼各处巡视一遍后,周越就准备他和刘致远的中饭了。 做完了就直接送去了县学,与刘致远一同用了之后才悠哉悠哉的回来。 第三天,百味轩彻底的在秋林县爆火,周越还是和第二天一样。 开业大酬宾的活动圆满结束,效果也达到了周越的预期,具体哪天开放楼中楼,万掌柜前来询问周越的主意。 却不料根本没有找到周越的身影,把百味轩找了个遍之后,万掌柜才从一个小二的手上拿到了周越的计划书。 刚看了开头的几个字,万掌柜的额角就开始抽搐了,手也紧紧的捏住了那张计划书。 隔了好久,万掌柜才重新平复好心情,把计划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 默默的把计划书收好,万掌柜的脸色已经僵硬了... 而始作俑者,正在县学外接自己的相公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万掌柜就在百味轩门口等着周越。 见到周越来了,果断上前拦住周越,问道:“东家,这是什么意思?”万掌柜把已经捏得皱皱巴巴的计划书拿出来展现在周越的面前,静静的等待周越给他一个解释。 周越被突然堵住他去路的万掌柜吓了一跳,而后才看清了人以及挡在自己眼前的东西。万掌柜这样风风火火的,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就这么个小事,淡淡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万掌柜被迫沉默了一下,道:“东家,你是认真的吗?” 周越肯定道:“当然!” 万掌柜头疼了一下,还是决定要谏言一下,“东家,虽然我一早就知道楼中楼每个院每日只接待一次客人,但你这说还要限午饭,这是不是太那啥了一点?” 预约制和独特的菜式已经足够给楼中楼打出名声了,周越怎么还要搞限时那一套,这样不是会少很多生意吗? 毕竟不是每个人中午都有时间出来吃饭的,像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下了值以后晚上才能出来享受享受。 “这也没有办法啊!”周越也很无奈,开业第一天他回到家时天都黑了,若是楼中楼开始营业,说不定更晚,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连夜想了个办法出来,把楼中楼的营业时间全部移到了中午。 这样是会少赚很多钱,但他的手艺摆在那,还有灵泉水种出来的菜辅助,钱早晚会赚回来的,不必急于这一时。 “东家,你到底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商议着办不行吗?”万掌柜细声劝着,这楼中楼晚上不做生意,那每月得少赚好多钱,他就见不得大把的银钱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被追问事情的缘由,周越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朵悄悄染上了粉红色,好半天才嗫嗫嚅嚅的说:“若是楼中楼晚上也要营业,那我就赶不急去接我相公下学再回去给他做饭了。万掌柜的你不知道,我相公的身体孱弱,若是吃不好怎么读书,怎么考取功名呢?他吃我做的饭都习惯了,要是换了别人,巴拉巴拉....” 掌柜额头上的黑线已经挂满了,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见过相公宠夫郎的,但没见过夫郎宠相公的,还是这么的宠! “可...”思忖了好半天,万掌柜还是不想放弃晚上的营业,“可我还是觉得楼中楼晚上不营业很亏,东家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周越何尝不知道,这晚上吃饭和中午吃饭可不一样,中午要赶时间,因为下午还要继续工作,花费在这上面的时间注定不会多;但晚上就不同了,时间非常的充足,吃了饭回家就能睡觉,哪怕是喝醉了也不会耽搁事。 “若是真的不想放弃的话,那就只有两个选择了。”周越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做下这个决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现在被万掌柜一说,他的决心就动摇了,“要么我选一个大厨出来在晚上代替我在楼中楼里的位置,要么把晚上的菜式固定,我做好了就走。” 万掌柜摸着下巴沉思,这两个选择各有各的好处,但也有各自的坏处,实在是不好取舍啊! “要不把这两个选择综合一下?”万掌柜也难以做出取舍,他是尝过周越手艺的人,虽然是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做菜步骤,但周越做出来的就是比其他人的好吃一些,这是怎么也模仿不来的味道。“把楼中楼里的菜品分成两种,精品菜由东家你亲手做,每日只十份,剩下的菜交由大厨做,不限量,客人想点几份就点几份。” “不好!”周越听完就否定了,他听懂了万掌柜的意思。就是让他下午提前把晚上要用到的菜做出来,等客人来了之后加热一下就行,可有些菜能这样做,但很多都不能! 毕竟菜都是讲究一个锅气的。 那刚出锅的和重新热过一遍的,吃在嘴里完全就是不同的感觉,周越是要开连锁酒店的,用这样的方式就是砸自己的招牌。 就算能应付一时,可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还是按我说的来吧!”周越打断了万掌柜想继续劝解的话,“不过我可以退一步,选一个大厨出来接手晚上楼中楼的宴席。”毕竟晚饭的钱确实比中饭的钱赚得多!“但同时你也要宣扬出去,这楼中楼厨艺最好的师傅只做中午那一顿,过时不候!” 用他的手艺把食客们的心牢牢的吊着,楼中楼的生意就不会差。 万掌柜琢磨了一下,确实这样的办法比较好,“好,都听东家的!”反正他也达到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楼中楼若真的晚上不营业,他的心会滴血的。 “有了前三天的铺垫,这楼中楼的预约制你可以和食客们宣传了,三日后楼中楼正式开始营业。”周越昨天特地让刘致远去试探了一下林锦等人的口风,知道这楼中楼的名声已经宣扬出去了,他就知道是合适的时候了。 预约制从来没有人做过,刚开始肯定会受到阻碍,但只要渡过了那个最艰难的阶段,就会被秋林县的人视作身份的象征。 而这也是周越让刘致远邀请林锦等人来吃饭的原因。 再好的东西也是需要宣传才能被人知晓,很不巧林锦等人背景深厚,说的话在秋林县又有一定的可信度,所以周越一下子就想到他们了。 “是,东家。”万掌柜摩拳擦掌的,这几天他在帮忙的时候就挑了些人宣传楼中楼,已经有很多人表示很感兴趣了,再有三天的时间,他一定能让楼中楼人满为患!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楼中楼第一批客人很快就到了。 有秋林县的官员、商户还有县学里的学子们,当然,这个学子们指的是林锦那一伙人。 他们早就从刘致远那得到了消息,楼中楼开始预约时,林锦就派了人来百味轩守着,务必要拿下第一天的名额! 楼中楼的预约制让秋林县的人开了眼,就冲着百味轩最好的厨子,很多人都想预约一次试一试,但多数人都无功而返。 因为每一次预约最多只有三天的量,超过三天就要等下一次预约开始了。 整个秋林县和三十个名额相比,那真是少的可怜。 抢到名额的就会收获很多人羡慕的眼神,没有抢到的就到处求门路,想要去见识见识这楼中楼,总之,周越的预约制狠狠的让百味轩扬了名。 楼中楼第一天营业后,所有的人都选择了中午来吃,因为实在是等不及了。 与其他地方完全隔开的小院,特制的菜肴、美丽的风景、新鲜的水果和专门配备的小二都狠狠的戳中了食客们的心,这楼中楼实在是太好了! 享受过一次后他们就想着下一次了,从小院出来后几乎所有人都去找了万掌柜,想要继续预约下一次,但万掌柜很抱歉的对他们说,要想预约下一次,要等百味轩发出的消息。 食客们被这波操作把胃口吊得高高的,没去过楼中楼之前,他们觉得三楼的雅间已经很舒服了,但去了楼中楼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享受。 可预约的名额还没有出来,食客们再急也没有办法,围着万掌柜唠叨了很多遍,无外乎都是说名额出来了一定要通知他之类的话。 万掌柜是好不容易才从那些食客们手中脱了身,但第二天和第三天又遭遇了相同的事,害得金掌柜在暗地里吃了好多的醋。 楼中楼开始营业,百味轩每日的流水就见风长。 周越每天看着账本都笑眯眯的,刘致远也被感染了,一连几日心情都很好,明天正好是旬休,刘致远也有了心思想做点其他事。 把周越连哄带骗的欺负之后,刘致远非常满足的抱着他,揽着他入睡。 周越有了自己的事业,且还做的风生水起,刘致远的心里就多了那么一丝不安。 他喜欢周越满眼都是他的样子,可酒楼占去了周越大部分的注意力,他就很少看见周越满眼都是他的样子了。 但自从他知道了周越为了自己只做楼中楼中午的饭后,刘致远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了在周越的心里,他还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就够了! 且周越数钱的样子当真是让他心生喜爱,百看不厌。 第198章 宠夫 随着楼中楼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周越的名字也被屡次的提及。 在楼中楼吃过午饭和晚饭的客人就有明显的感觉,周越做的菜与其他人不同,要格外的好吃一些。所以楼中楼预约中饭的客人比晚饭多一些。 与此同时,一个疑问就产生了。 为什么百味轩最好的厨子只做中饭? 万掌柜早就和周越沟通过这问题,一有人问就说:“因为厨子家里的夫君体弱,夫郎需要回家照顾相公,所以只能做中饭。” 此话一出,大部分的人都是不相信的。 因为夫郎出来做工的很少,且还是厨子这样讲究师承的行业,这样的行业基本上是不会教哥儿的。 可随着百味轩说的次数多了,这话也渐渐有人相信了。 而后更是传出了周越十分宠爱夫君的话,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目前秋林县大多数人追捧楼中楼还是因为它独特的设计和独特的菜式。 因为楼中楼每个小院都是单独的,所以官眷们也喜欢在这里聚会,自然,这竞争压力就更大了。 ---- 自从许澜语与刘致远在杏花林里碰过面后,许澜语就一直羞愧着,她那么狼狈的样子被刘致远看了个正着! 许澜语心里扭曲了,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弄死那个妾室。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在刘致远面前丢脸? 想着想着,许澜语就把主意打到了妾室的肚子上。 可还没等她动手,事情就败露了,妾室哭哭啼啼的找了通判大人和老夫人做主。 许澜语无从辩驳,通判大人将要写下休书时许澜语气得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后通判大人和老夫人都对她殷勤备至,许澜语懵了一下,她是在做梦吗? 然后许澜语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许澜语就暂时歇了要对付妾室的心思,一心只想生个嫡子出来。 可妾室心里不安了,她虽不认识字,但事情还是想得很明白的,若许澜语真的给通判大人生了个嫡子出来,哪怕她生下的是个儿子,那也只能是庶长子,一辈子都得给许澜语那个贱人的孩子当陪衬。 这怎么能行! 妾室就耐心的等着,她要保证自己生下的是个儿子才能动手。 很快,就到了妾室临盆的日子。 妾室不负众望,为通判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劳苦功高,当场抬了侧夫人。 许澜语尽管气得肝疼,但也无可奈何,通判家有多看重儿子她从嫁进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妾..不,侧夫人已经生下了庶长子,许澜语就更想生个嫡子出来了,还从外面找了秘方,说是喝了保证能生儿子。 可一副药都还没有喝完,许澜语的肚子就疼痛难忍,最后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儿。 通判大人和老夫人嫌弃得不行,转头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庶长子身上。 因为这是通判大人现目前唯一的儿子! 庶长子满月,通判大人本想大办,却因为是庶子不好闹得众人皆知,侧夫人就出主意说在百味轩的楼中楼简单的办一场。 通判大人去过楼中楼,对楼中楼很是满意,就答应了侧夫人的要求,还把这事交给了许澜语去做。 “承儿的满月酒在楼中楼里宴请宾客,帖子我已经在准备了,你只需要把楼中楼的位置订好就成。”通判大人一点也不想走进许澜语的屋子,可许澜语是他的妻子,这事必须得有许澜语出面。 许澜语才刚早产,身体还很虚弱,连坐起来都十分的费力,“大人,楼中楼需要提前预订,这满月酒就在五天后,我如何能订到位置?而且我身体现在也...” 通判大人不太习惯血的味道,捂着鼻子,不耐烦道,“这关我何事?你是当家夫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他会娶许澜语回来,也不过是看在许澜语长得好看,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连个儿子都生不了,还不如一个乡下的姑娘。“反正事情我已经和你说了,做不到你试试看!”丢下一句威胁的话,通判大人拂袖而去。 许澜语恶狠狠的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砸了一个杯子,咬牙切齿道:“该死!”为什么生儿子的不是她? 手指深深的陷入了被单,许澜语想不明白,明明是生子的秘方,为何会害得她早产生下来一个女儿? ---- 周明月满心期待的坐在房间里等着,可从天黑等到了天亮,她也没有等来王林。 王林怎么能让她独守空房? 他和自己不是两情相悦吗? 周明月搞不懂了! “姨娘,该去向正室敬茶了。”门口,丫鬟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轻蔑,与昨天听到的尊敬、亲切的语气完全相反。 “这就来!”周明月不敢生气,因为王林昨天晚上没有来她的房里。下人们看人下菜碟惯了,闹起来了不好看。 忙慌慌的把自己身上穿的绯红色嫁衣脱下来,而后换上了一件粉色的襦裙,洗漱上妆之后,周明月打扮的如娇弱的花朵一般。 “还请前面引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周明月很想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进门前后王林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丫鬟冷笑一声,她还以为周明月是个有手段的人,能让王林顶着主母那边的压力主动娶她做小,没想到进府第一天就被冷落了,以后哪有好日子过?枉她昨日还给周明月赔了那么多笑脸,当真是不值。 周明月的眸色变了变,最终归于平淡,顺从的跟在丫鬟后边,去给正室夫人敬茶请安。 王家府邸在玉峰镇占地面积不算小,沈氏自嫁进王家后就一直住在王林的院子里,久而久之王家人都习惯了,少爷和少夫人住同一个院子。 周明月跟着丫鬟越往主院走,心里的震惊就越大,她原以为自己住的那个小院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有更好的。 几乎就在瞬间,周明月在心里做了个决定,她以后一定要住进这个院子,当王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到了主院,沈氏的陪嫁丫鬟进去通传,一进去就没了踪影。 周明月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等着,一句不满的话也不敢说。 院子里,沈氏和王林正在用早饭,丫鬟就进来禀报说周明月来敬茶了。 沈氏当即就把筷子放下了,气鼓鼓的看着王林。 她才进门不到一年,王林就纳小进门,这与当初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王林夹了些小菜放到沈氏的碗里,放低了声音的劝道:“我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解释了吗?我娶她只是为了粉条的方子,事先没有和你商量是我的错,我昨晚不是已经道过歉赔过罪了吗?你要是不喜欢她,除了请安外我就不允许她出门,保证不碍着你的眼行不行?”沈氏的娘家也和王家旗鼓相当,且王林还是很喜欢沈氏的,断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得罪沈氏。 “你说的!除了请安绝对不让她来碍我的眼。”沈氏深知,面对汉子时,生气要有个度,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及时收手,万万不可贪心太过。 “我保证!”虽然周明月长得确实不错,但王林又不是没有见过美人,更何况周明月只是乡下来的一个丫头,要不是为了粉条的方子,他才不会抬周明月进门。 沈氏这才高高兴兴的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吃过了早饭,王林和沈氏才慢吞吞的收拾好让周明月进来敬茶。 彼时,周明月的腿已经站麻了,听到丫鬟的声音后还愣了一下。 拿了帕子把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没有发现问题后周明月才抬脚走进了主院。 一进门,周明月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相公,还没来得及秋波暗送,就看到在王林身边坐着的沈氏。 沈氏虽然长得没有周明月好看,但那通身的气质确是周明月怎么也赶不上的。 所以,第一次见面,两人高下立见。 丫鬟端着一杯茶水递到周明月身前,高声喊道:“请姨娘敬茶!” 周明月微愣,随即直直的跪了下去,接过茶杯举过头顶,恭敬的送到沈氏面前,“请姐姐喝茶!” 沈氏丝毫未动,手上的茶杯渐渐传来灼人的温度,周明月的手忍不住的打颤。 这是沈氏故意给她下马威! 周明月低着头,在没有看见的地方咬紧了牙关,心里想着等自己完全抓住了王林的心,一定会把她现在遭遇的一切都让沈氏还回来。 等了好一会儿,周明月感觉自己的手指尖都要被烫熟了,沈氏还是一动未动,小心的抬起头哀怨的看了王林一眼,希望王林能出面帮自己。 可沈氏哪里会给周明月这个机会? 在发现周明月想要挑事后,沈氏严肃的开口道:“你是乡下长大的,不知道这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是情理之中。妾室向主母敬茶,应该尊称夫人或者主母,我父母只我一个女儿,你这声‘姐姐’我可当不起!” 周明月脸色一变,不小心打翻了手上的茶杯,连忙磕头道歉,“是婢妾的错,还请夫人宽恕!” “梅香,再去沏一杯茶来。”沈氏淡淡的吩咐,王林安心的坐着,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周明月的心思太多,他想让周明月把粉条的方子拿来,就不得不先给周明月一点教训。 茶重新沏了一杯过来,周明月却再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了,老老实实的把茶杯举过头顶,十分恭敬道:“请夫人喝茶!” 沈氏这才把茶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就放到一旁,“你既已经入了王家的门,那就要事事以王家的利益为重,早一点为夫君延绵子嗣。” “是,婢妾知道了。”短暂的交锋后,周明月给沈氏打上了一个不好惹的标签。可即便如此,人往高处走,她还是想要住进这象征正室的院子。 沈氏一见周明月那表情就知道这人的心很大,可既然王林说周明月有用,那沈氏就暂时不会对周明月动手,随便赏了周明月一些东西,就让周明月退下了。 这样的人,她真的是见一眼就嫌烦! 第199章 插队 百味轩渐渐在秋林县站稳了脚跟,周大勇和周墨每隔一天都会从周家村给周越送来最新鲜的菜蔬和瓜果,顺便带来周家村最新的消息。 比如杨兰火速与外村的一户人家定了亲,十月初就要成亲了,而得了二十两银子赔偿的杨强却死活不愿意相看人家,把杨勇和陈氏的头发急掉了一大把。 还比如豆瓣酱作坊已经建设完毕,现在已经开始制作豆瓣酱了,最迟年前,周越就能开始售卖豆瓣酱了。 还有周家村的学堂,终于赶在秋收后完了工,晾晒了几日后就正式开了学,夫子就是之前给刘致远启蒙的那个老秀才。 周家村有了学堂,周家村的人走在路上腰杆都要比平时挺直很多,因为其他村子没有学堂,周家村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独一份! 可周家村的学堂只招收周家村的孩子,要不然其他人村子的人也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过来上学,因为周家村学堂的束修比镇上的学堂低! 又是作坊又是学堂的,周家村的好生活已经让外村的人羡慕得麻木了,怎么他们的村子里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好心人呢? “这还有陆管家让我交给你的一封信。”把消息说完了之后,周墨就把陆谦让他带的东西交给周越。 周越挑了下眉,接过了那封信,当着周墨的面打开,一行一行的读过去,“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下,我去写个回信。”招呼小二给周墨和其他护送队的队员上了茶水和点心,周越才回了楼中楼最里面的房间。 陆谦来信是说秋收和秋播的事。之前周越虽然知道这次都增产了,但具体增收了多少?又有哪些增收了?周越心里是没个数的,但他要忙着酒楼的事,就把这些事交给了陆谦,而陆谦来信就是给他说这件事的。 水稻增产的情况和小麦一样,并没有很多,只是一小部分,还有花生和其他的豆类,都或多或少的增产了,南瓜还是蔬菜里面最令人震惊的,冬瓜算是后来者居上吧!最令陆谦没有想到的是,间作套种的玉米和番薯都增产了! 陆谦用大量的篇幅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激动,言说明年他一定按照周越教的做,把玉米种子用童子尿泡了之后再间作套种。 信的最后,陆谦问了周越秋播时刘致远名下的土地都要种些什么,他那边也好安排。 考虑到现目前酒楼的需要,周越就多用了些土地来种菜,冬小麦的种植也相应的减少了一部分,准备明年提早种水稻。 把事情一件一件的写下来,临了,周越特意强调,这些种子一定要用他之前收的那些。 虽然他现在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盯着作物的改良,但每次他回周家村时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代一代的选育,早晚有一天,他的梦想会实现的。 写完最后一个字,周越把信拿起来读了一下,确定没有遗漏掉的事情后才把信纸折叠起来,放入信封内存好。 准备从大堂内往后院走时,柜台那边却闹了起来,这还是百味轩开业以来的第一回闹事,周越就过去看了下。 这一看,周越的脸色就有点变化了。 你当是谁? 不是哪个陌生人,正是与周越有些仇怨的许澜语! 周越不太想和许澜语扯上什么关系,就躲在人群里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夫人,万某已经说过了,这楼中楼的位置已经预订完了,你非要我给你安排一个位置出来,万某是真的做不到啊!”万掌柜语气淡定,自从楼中楼爆火后,每次预订时他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还算镇定。 “明明是我先来的,你却把最后一个名额给了另一个人,这是何道理?”许澜语也火大得紧,她现在全身都疼,却还要为了那个贱人的儿子在这里为了一个名额丢人现眼,要不是通判大人威胁她,她是绝对不会来的。 来了也就罢了,许澜语让自己的丫鬟去排队,可偏偏楼中楼的名额恰恰好就截止在丫鬟那,让许澜语白跑了一趟,她怎么能够忍受! “这位夫人,我百味轩一向是按照号码牌做事,这位客人拿着的号码牌是排在你前面的,这楼中楼最后一个名额给他不是很正常吗?”万掌柜对许澜语的胡搅蛮缠很是无奈。早在楼中楼推出的时候周越就用了号码牌来区别到来的先后之分,且仅在当日有效。许澜语自己运气不好没有排到,能怪的了谁? 许澜语怒道:“所以我说是他趁我的丫鬟睡着之际偷偷换了号码牌,这楼中楼最后一个名额本该是我的!” “你说我换了就换了?”被指认的人也毫不客气的反问,“你凭什么空口白牙的污蔑我?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万掌柜道:“这位客人的话有理,夫人你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许澜语一噎,丫鬟睡觉时被偷换了号码牌一事本就是她杜撰的,她只是想让万掌柜知难而退然后给她在楼中楼里插个队,让她把今天的任务完成。 “说不出来话了吧!这名额本就是我的。”被指认的人得意洋洋的拿着最后一个名额从许澜语面前走过。 许澜语气疯了,指着万掌柜的鼻子道:“我可是通判大人的夫人,我命令你,给我在楼中楼安排一个位置,不然...” 只不过是个通判大人的夫人而已,还是一个不得宠爱的填房,万掌柜脸上没有一点恐惧,大方道:“原来是通判大人的夫人,失敬失敬!可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名额已经全部预定完了,夫人你硬是要我给你强加一个名额,不要说我做不到,就算我能做到,这岂不是对其他人不公平?” 万掌柜的话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楼中楼名声在外,他们谁不想进去享受一番?正是因为每个人都遵守规则,所以他们才愿意等,若是有权的人都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为所欲为,那还有他们什么事?这楼中楼还开什么开? 许澜语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引起这么大的公愤,当即就缩了缩脖子。 周越在人群中朝万掌柜递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现场控制住,把许澜语请出去。万掌柜接收到周越的指示后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就开始清场。 “诸位客官,楼中楼此次的预约名额已满,多谢各位赏脸!刚给诸位带来了麻烦,所有客人一律八折优惠,权作万某给各位赔罪。” “那感情好!” “我这就去点菜,之前想吃的这次可得点个遍!” “我也是,想那道三杯鸡很久了。” 看热闹的人瞬间一哄而散,周越也随着人流往后院走,他可不想和许澜语有什么牵扯,人走了之后,许澜语和她的丫鬟就孤立无援的站在那。 “通判夫人,下回请早吧!”万掌柜笑容和煦,礼数做得很足,但态度确是很强硬的。 许澜语半倚靠在丫鬟身上,身体气得发抖。 名额没有拿到,现在还落下了话柄,就这样回家,她恐怕会被埋怨死。虽不至于休妻,但管家的权利说不定就这样没了。 “走!”许澜语忍了好久才说出这个字,既然万掌柜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那她再坚持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现在要想的是,楼中楼的位置没有订到,她回去该怎么交差! ---- 周越把回信递给周墨,周墨很严肃的收下了,一再保证绝对会亲手交到陆谦的手上。 “你和青哥儿的婚事定在几月?”突然的,周越想起了这件事。周青是原身唯一的好友,他的婚礼周越是一定会参加的。 说起自己的心上人,周墨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化了,“应该是在腊月十六,不过还是要看青哥儿怎么说。”好不容易过了曹氏那关,一切的事情周墨都以周青的意愿为主。 也得益于周越在周家村修建了一个学堂,要不然周墨今年可等不到周青点头。 因为周青一直想把周明送去学堂,可镇上的学堂束修实在是太贵了,而且每日上学时也必须要人接送,周青和张氏都没有办法。 “好,那等日子确定了记得提前和我说一声。”能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周越也是很开心的。 “一定!”周墨十分的感激周越,要不是周越,他和周青现在是怎样的境况完全无法想象。“那我就先回去了,后天让我爹把回信给你带来。” “嗯,我等着。”有了周大勇和周墨,周家村的情况周越知晓得还算及时。 不过让周越没有想到的是,周家村的人没出什么岔子,但刘夫人已经悄悄的对他生出了不满。 在刘夫人看来,周越嫁进刘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照顾好刘致远,而这个话在一开始她就和周越强调过。可随着时间过去,周越都做了些什么呢? 先是摆摊做生意,后来在玉峰镇开了店。刘夫人也不是没有给周越找过借口,但周越到了秋林县后的一番大动作彻底的让刘夫人失望了。 已经为人夫郎了,怎么能把丈夫抛在一边,自己出去做生意呢? 好不容易刘致远的身体好了,周越就应该抓紧时间为刘家传宗接代才是,把精力都投入到生意上,这不是一个好夫郎该做的事。 每次看到周大勇和周墨往秋林县运送菜蔬时,刘夫人都想去阻止,想借此让周越的生意做不下去,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刘致远是她生的,她如何不清楚刘致远有多喜欢周越。 也正是因此,她才一直忍着没有动手。 再等等吧! 反正刘致远和周越现在的感情很好,等他们有了孩子过后,再提出让周越回归家庭的话。 最后,刘夫人还是因为刘致远多退了一步。 第200章 心思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周明月就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噼里啪啦的摔了一阵东西后,周明月红着眼死死的咬着下唇。 都怪那个沈氏,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新婚之夜被王林抛下,导致她被王家的下人看轻;更不会叫一句‘姐姐’还要被说是不懂规矩,连累她在王林心目中的形象。 哼,一个长得没她漂亮的夫人而已! 周明月在心里暗暗的发了誓,今日所受到的耻辱,早晚有一天会让沈氏全部还回来。 唤人进来把屋子收拾好了之后,周明月才用了早饭。虽然王家的下人们已经慢待周明月了,只给了一碗白米粥和一小碟子咸菜,但也比在家里好多了。 用过饭后,周明月就在想着怎么才能在沈氏的眼皮子底下重新握住王林的心。 周明月对自己很是自信。 她坚信自己与王林之间是两情相悦的。 周明月很清楚自己的优点,这一张脸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从衣箱里找了那日与王林初见时穿的衣裙,周明月含羞带怯的换上了,准备与王林来个偶遇,可刚走到小院门口,周明月就被看守院门的婆子拦住了去路。 “这是何意?”周明月不解的问。 婆子看都没看周明月一眼,冷言道:“夫人有令,姨娘不能随便出入。” “什么?!”周明月的嘴一下子就张大了。 进门第一天,她就被禁足了! “还请姨娘回去!”婆子是得了沈氏的亲口吩咐,绝对不会让周明月到王林面前去露脸。 周明月气得脸都黑了。 沈氏禁了她的足,那她还怎么与王林偶遇,又怎么才能让王林满心满眼都是她? 照这样下去,洞房之夜她都没有等到王林过来,那王林什么时候把她忘了,这也未可知。 越想,周明月就越心惊。 她不要做一个被人遗忘在后宅孤独终老的女人,绝对不要! 可看了一眼完全不把她当回事的丫鬟和婆子,周明月只能暂时选择屈服于现实。 回到房间后,周明月眉头皱得死紧。 行动受限,她想要在沈氏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就很难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做低伏小,取得沈氏的信任之后再图谋其他,反正她已经进了王家的大门,只要她没有做出什么对王家名声有碍的大事,她就还是王林的妾室,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打定了主意,周明月就收敛了自己的傲气,开始一个妾室对正室的该有的规矩,每日的晨昏定省从不间断,更是在沈氏面前做低伏小,无论沈氏怎么对她,当着沈氏的面她都忍下了。 虽然有好几次周明月都快忍不下去了,但暗地里王林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让周明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忍耐性也就更大了。 正院里,沈氏半倚靠在床边,一头发花白的大夫正在给其诊脉,旁边,是等得有些焦急的王林和沈氏的陪嫁丫鬟梅香。 没过多久,大夫就号完了脉,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如何?我夫人的身体可好?”王林追着问,刚他与沈氏商谈周明月那的功夫做的差不多了可以进行下一步时,沈氏就有些不开心,在王林说出他今晚就要去周明月的院子里时,沈氏赌气之下站了起来,一点也不想和王林商谈这个话题,可刚抬起脚,整个人就晕了过去,把主院的人都吓了一跳。 大夫摸了两把花白的胡子后笑道:“王少爷不必着急,贵夫人这是有喜了,已经三月有余,只是之前月份浅,加之夫人肠胃有些虚弱,所以没有发现。” “真,真的?”王林还有些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老夫这就去开个保胎的方子,王少夫人喝上几日就没事了,但还是要注意,千万不可再生气了。” “好好好!”王林高兴得想出去放鞭炮,“梅香,跟着大夫去开方子,然后把药抓回来,由你亲自盯着煎给夫人吃。” “是!”梅香赶紧应下,而后引了大夫出去,把屋内的空间留给王林和沈氏。 王林坐在床边,拉着沈氏的手说:“这事还得先保密,那院的人心思不纯。” 沈氏用手轻抚自己还不怎么明显的肚子,一脸坚定,“相公,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但那人若伤害到了我们母子,我绝不与她善罢甘休!”周明月在她面前做低伏小又如何,偶尔周明月眼里闪过的狠毒和贪婪才是她的本性,沈氏从小就在后院里见多了,所以一点也没有被周明月拙劣的演技骗了。 王林的手扶上沈氏的手,承诺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个乡下丫头而已,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他才不屑和她做戏,玩弄一下就丢了。“你安心养胎,那人我自有安排!我会找借口让她不来正院请安,免得你看了她心烦。” “好!”沈氏把头靠在王林的肩膀上,微微垂下眼帘,唇角向上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正院破天荒叫了大夫,周明月直觉这里面有事,但她身上没有什么钱,根本指使不了人去给她打听消息,正想办法解决时,王林来了周明月的院子。 “相公...”周明月泪眼婆娑的看着走进她房里的俊美公子,这段时间的委屈一瞬间就涌上了心头。 王林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确实是很喜欢美人,但绝对不喜欢美人装腔作势的假哭! “这几日委屈你了,”王林坐在椅子上,把周明月拉到自己身边坐着安慰,“可我也不是有意的,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少不了夫人娘家的帮忙,夫人不喜欢我纳小,所以我只能那样对你了。”边说边拿出帕子为周明月擦拭脸上的泪水,常年混迹欢乐场,这些事他娴熟得很。 早就猜到王林在洞房之夜没有来是沈氏在其中捣鬼,没想得到事实还真的是这样,只不过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是明月不好,帮不上少爷。”周明月难过的低下头,这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娘家这方面,她和沈氏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王林笑了,用手指抬起了周明月的下巴,深情的说:“夫人昨夜身体不适,大夫说了好要好生静养,这照顾丈夫的责任,就只好让你来履行了。” 周明月小脸一红,小声道:“这是婢妾该做的!” 内心却在狂喜:病的好啊!巴不得沈氏一辈子就这样病下去! 红被翻滚之间,两个各有算计的人终于结合到了一起。 事后,周明月顺从的趴在王林的身上,不在意的问:“少爷,家里的生意到底出了什么麻烦啊?” 王林挑眉,他正想找话题提起这件事,周明月自己就先说了,当真是..合他的心意啊! “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王林才假装苦恼道:“之前香满楼因为一些原因被官府打压,少了很多生意,最后是依赖于粉条和夫人娘家那边独特的方子才有了今天的好成绩,可我不顾夫人的反对,强行纳了你进门,夫人娘家那边就断了方子供给,香满楼的生意受了很大的影响。” 周明月第一次知道王林为了娶她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 “少爷~”周明月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婢妾一定会努力服侍少爷的。” 王林把手放在周明月的腰上,道:“那就让少爷看看,你是怎么服侍本少爷的?”饵已经抛下了,接下来就是适当的引导和等待了,周明月既然和周越是双生子,王林对她可是有很多期待的啊! “少爷~”周明月嗔怪的看了王林一眼,用手轻轻的捶了一下王林的肩膀。 不多时,这小院的房间里又传出了断断续续的暧昧声音,这一响就是好久。 从这一天开始,周明月就在王家抖起来了,王林每晚都歇在她的房里,正院的门都不去看一下,让周明月十分的得意。 丫鬟婆子们对周明月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说,沈氏下的禁足令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周明月十分享受这种滋味,于此同时她也居安思危的想到,沈氏背后是有靠山的,按王林所说,若沈氏娘家再断了方子的供应,那王林也只有听从的份,而她又要过之间那种做低伏小的日子。 这怎么能行? 吃过了甜的人,再去吃苦那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再说了,要想和沈氏打擂台,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做粉条的方子! 周明月已经试探过王林很多次了,他很想要做粉条的方子,因为受制于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可周越把粉条的方子捂得太紧,现在又有刘致远这个秀才给他撑腰,王家不好行事,所以只能维持现状从粉条作坊拿货。 可王林依旧担心,万一哪一天周越断了粉条的供应,那香满楼就完了,连带着王家也完了。 周明月不过是个认识几个字的乡下丫头,考虑事情哪有那么全面,她只知道一点,若她手里有了粉条的方子,不仅能在王家站稳脚跟,还能和沈氏打擂台,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侧夫人的位置。 王家好了,她才能更好! 思索了几日,周明月就和王林撒了娇,得到了回周家村探亲的机会。 而王林以为他的目的终于要达成了,就积极的为周明月准备了回门礼,虽然不是很多,但绝对够满足乡下人的虚荣心。 第201章 火锅 天渐渐冷了,周越就在楼中楼里隆重推出了火锅。 不一样的吃饭方式和鲜香麻辣的味道又让楼中楼的名声传遍了秋林县的每一个角落。 且火锅不同于炒菜,只要提前把底料炒制好,其他的都可以交给其他人。 火锅推出后,周越的日子就渐渐的空闲了下来,关于售卖豆瓣酱的计划就要开始提上日程了。 周越已经得到了周大勇带来的消息,豆瓣酱作坊第一批豆瓣酱已经制作完成了,村长已经让人带了很多次话,问这豆瓣酱到底打算怎么卖? 按周越之前的计划,是先放到百味轩里打响名声,而后再专门开个小店售卖。 但周越后来想了想,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很不保险,还是分开比较好! 卖豆瓣酱又不需要一个很大的铺面,他完全可以买三四个人专门负责这一块,之后坐在家里等着数钱就行。 不过这样做就需要把前期的宣传做好,要不谁会认可这豆瓣酱呢? 这一想,周越的思维就发散开了,以至于差一点错过了接刘致远下学的时间。 把东西收拾好,周越就小跑着去了县学,此时已经过了县学下学的时间,但周越却没有在门口看到刘致远的身影。 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周越才想起来今天是县学里每月一次的辩论会。 因为能进县学的都是秀才,秀才若要往上面考,光靠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必须要多和其他人一起辩论,取长补短,以弥补自身的不足。 且因为这辩论会还广开言路,不仅秋林县的学子能参加,若有其他州府的学子游学到这里来,那也是能参加的。 刘致远是非常喜欢这辩论会的,每个月都会按时参加。 既然是辩论日,那刘致远可没有这么早出来,周越就走向坐在院门口看门的老大爷,和他聊起了天。 县学内,刘致远和一众学子们激烈的讨论着,十分的忘我。 今日辩论会,县学内来了一位其他州府过来游学的人,名为萧瑾,也是一位秀才。刘致远和其辩论得十分的畅快,没多久两人的称呼就从‘刘同学’,‘萧同学’变成了,‘刘贤弟’,‘萧兄’这样亲密的称呼了。 难得遇到一个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的人,刘致远恨不得与其畅聊三天三夜。 可想法是好的,五脏庙却是不允许的。 天渐渐的暗下来,刘致远的肚子也发出了抗议,萧瑾听到刘致远肚子叫的声音笑了下,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日与刘贤弟聊得畅快,不若我请你吃饭,接着辩论如何?”萧瑾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来这县学走一遭,竟还真的遇见了一位知己。 刘致远尴尬的摸了摸脸,抱歉道:“恐怕要辜负萧兄好意了,贤弟的夫郎恐怕都在门口等急了!”看见外面已经黑了下来的天色,刘致远想,周越应该等很久了吧! 萧瑾挑眉看了刘致远一眼,从刚才的辩论中,他完全看不出刘致远是一个痴迷情爱的人,“我刚来秋林县就听闻百味轩有位厨子夫郎,为了能好生的照顾自家相公,竟是连到手的银子都不想赚,没想到刘贤弟也是一位至情至性的人,看来这秋林县我得多呆几天才可以,好好领略这里的风水人情。” 刘致远有些赫然,萧瑾说的就是他和周越,只不过这话他不会说就是了。 “让萧兄见笑了!”提起周越,刘致远身上刚还很锐利的感觉瞬间就软化了许多,看得萧瑾啧啧称奇,不免在心中对刘致远的夫郎产生了一丝好奇。 “既如此,那就到这吧!我也要去找个地方祭一下五脏庙了。”萧瑾笑着说道,肚子空空脑袋也是转不动的。 “好!”刘致远答应着,石头就利落的开始收拾东西。 两人一起从县学里走出来,周越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看,一眼就发现了走在刘致远身边的人,长得龙章凤姿的,通身的气质也不错。 刘致远也看见了周越的身影,和萧瑾告罪了一下,大步走到了周越的面前,歉意道:“我辩论得忘了时辰,你等很久了?”双手牵起周越的手,入手是温热的,刘致远才放心了些。 周越摇头,说:“没有,我今日本来就来的比往日晚。这位是?”周越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萧瑾,因为萧瑾震惊的目光也落在了周越身上。 在没有见到周越之前,萧瑾想象过刘致远的夫郎该是什么样的? 刘致远给人的感觉比较像翠竹,看似柔弱,实则坚韧不拔。 而能与之相配的,萧瑾认为应该是空谷的幽兰,遗世独立又聪慧豁达。 可周越本人呢?乍一看非常的粗犷,细看却又不自觉被吸引了目光,像一株松柏,历寒不衰 四季常青。和刘致远站在一起,不仅没有违和感,反而有种他们俩是绝配的感觉。 “这位是我今日认识的,从其他州府游学过来的,名叫萧瑾。”刘致远主动为周越介绍道,“今日我就是因为萧兄,这才出来晚了。” 周越对着萧瑾微微点头示意,而后对着刘致远说:“再是高兴,这饭也要准时吃。” 刘致远乖乖称是,“下不为例!”得了保证,周越才把这茬揭过去。 “两位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与那百味轩名声远扬的夫郎也相差无几了。”萧瑾感慨道,他也很想有个这样的妻子或者夫郎,只是...他家里的情况复杂,能求得一个相敬如宾的就已经是奢望了。 萧瑾两句话都是夸他和周越的,刘致远对萧瑾的印象更好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做东,略尽一点地主之谊如何?” “这...”萧瑾有些犹豫,他是很想继续和刘致远辩论,但人家两口子要回家吃饭,他当电灯泡是不是不太好?纠结了一下下,萧瑾就做了决定,“那就叨扰了!” 人生难得一知己,要是耽搁到小两口了,那就耽搁了吧!反正他也在秋林县待不了多久,耽搁也耽搁不了几次。 周越对刘致远的自作主张并没有什么不满,相反,他难得见刘致远愿意请人回去吃饭,要知道刘致远醋意大,林锦好几次想来都没能找到机会。 现在不过是和萧瑾第一次见面,刘致远竟愿意邀请他,真是惊天奇闻啊! 石头牵着马车过来,刘致远告诉萧瑾,让他的手下跟着自己的马车,很快就能到达。 请知己好友吃饭,回家远不如去百味轩方便,更何况百味轩里还有周越专门留的一个院子。 马车缓缓的走起来,萧瑾才吩咐完小厮一定要在明天的预定中把楼中楼的名额抢一个过来,外面刘致远就遣石头来告知,到地方了。 萧瑾微愣,刘致远的家住的与县学这样近吗? 打开车帘,萧瑾下车的动作一僵,这不是他刚吩咐的一定要抢到名额的百味轩吗? “刘贤弟,这...”萧瑾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刘致远不是说要尽尽地主之谊吗?怎么来了这? 虽然他是很想尝一尝百味轩的菜色,但刘致远也太知晓他的心意了吧? 这和他肚子里的蛔虫有什么两样! “萧兄不是已经听说过百味轩的名字了吗?我手里正好抢到了一个楼中楼的名额,萧兄可有兴趣一试?”刘致远在楼中楼有专门的院子也只有林锦等几人知道,并没有传扬开来。 “果真?”萧瑾立刻来了兴致,“我昨日就吃了百味轩的菜色,十分惊奇。想试一试那楼中楼独家售卖的火锅,却因为没有抢到名额,只能望而兴叹,没想到峰回路转,刘贤弟手中竟有名额!” 刘致远笑而不语,“萧兄,请!” 萧瑾脸色激动得都有些红了,“请!” 石头带着萧瑾的小厮一起去后院停放马车,周越和刘致远就带着萧瑾往楼中楼走去。 万掌柜隔得老远就看到了周越,但周越给他使了眼色,万掌柜就没有迎上来,把周越三人当普通的客人看待。 走进楼中楼以后,萧瑾嘴里的震惊就没有停止过。 他虽见多了各式的酒楼,金碧辉煌的也好,清新淡雅的也好,都没有这楼中楼给他的感觉好。 “这百味轩幕后的老板当真是个人才!”萧瑾没忍住夸赞道。 周越和刘致远都不接话,因为一接就很容易暴露啊! 没多久,三人就走到了最里面的小院。 萧瑾是第一次来,所以根本不知道这楼中楼最里面的院子是老板独有的,除了老板能使用外,其他任何人来了都不会打开。 坐定后,周越就去点菜了,把空间留给刘致远和萧瑾。 火锅端上来的那一瞬间,萧瑾的眼睛就没有从上面离开过。 “这火锅还真是菜如其名!”只见那桌子中间位置被掏空了,放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火炉进去,火炉里是烧得通红的碳,火炉之上,就是一口铁锅,不过那铁锅从中间被分为了两半,一半是浓郁的白色,一半是鲜亮的红色,远远看去,与太极图极为相似。 “萧兄可懂如何吃这火锅?”刘致远拿起筷子询问道。 萧瑾立刻摆出一副好学的样子,“愿闻其详!” 周越好笑的看着刘致远一丝不苟的教萧瑾吃火锅,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看着桌上的菜不多了,就及时的让人再送一些上来。 第202章 合作 原本萧瑾是想着借着吃饭的功夫再和刘致远多辩论辩论的,可一旦开始吃,他就完全想不起来其他的事情了。 吃完最后一片肉后,萧瑾才想起自己的初衷,脸悄悄的红了下。 “咳,让刘贤弟见笑了!这火锅确实是有独特之处。”萧瑾真心的夸赞道。冬日天冷,人们本就更爱吃辣一点的菜,这火锅完全就是根据人们的需求做出来的,怪不得如此受人追捧。 刘致远摆摆手,示意萧瑾不用这样见外,因为他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被火锅震惊了。 明明看着没什么出奇的锅底,各种各样的肉和菜放进去煮一煮后竟会变得那样好吃,这是打破刘致远认知的菜式。 “这辣的锅底吃多了容易上火,萧兄回去后一定要记得多喝些清火的茶水。”本来楼中楼里是有的,但萧瑾刚吃得太多了,现下恐怕也喝不下清火的茶了。 刘致远的话暴露了他经常吃火锅的事实,不过萧瑾却没有点破,只是感谢刘致远的提醒。 因为晚上没有继续辩论,萧瑾和刘致远就约了明天下学后在望江茶楼一聚。 萧瑾从百味轩的大门出来后,小厮已经牵了马车过来,他刚刚被石头带着去后院厨房用了一餐,吃的也是火锅,不过不是自己煮的,而是后厨煮好后直接端给他们的。 和刘致远周越告别,萧瑾刚坐进车厢里就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厢说了一句:“一定要拿到楼中楼下次的名额!” 空无一人的车厢里很快回复了一句:“是!” ---- 第二天刘致远和萧瑾去茶楼继续辩论了,周越就没有去接他,而是忙完了百味轩的事情后就回了家。 之后又过了两三天,周越正在后厨炒制新一批的火锅底料时,万掌柜忙慌慌的跑了过来,说‘六六大顺’小院的客人指名要找百味轩的老板,他有生意要谈。 “生意?”周越炒底料的手一顿,内心疑惑不已。 “是啊!那人看着来头就不小,身后跟的护卫冷着一双眼吓人得很。”万掌柜只不过多看了那华服公子一眼,就被跟在华服公子身边的护卫瞪了一下,他当场就打了个冷颤。 听了万掌柜的描述,周越内心的疑惑更大了。 万掌柜好歹也是见过不少场面的,能一眼就把万掌柜吓着的,恐怕手上沾了血。 “你先稳住他们,等我把这锅料炒完了换身衣服就去。”周越继续手上翻炒的动作,这火锅底料一旦开始炒了,那中途停下来就很容易糊底,导致这一锅的底料都没有办法用了,且周越也很想冷他们一段时间,看看这群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好!”万掌柜得了周越的话,深呼吸两次,给自己打了下气才从后厨走了出去。 把周越的话转告给华服公子,万掌柜眼睛再也不敢乱看,只盯着自己鞋面,紧紧的等待着华服公子的回复。 “既如此,那先上个火锅,我边吃边等。”华服公子一点也不着急,这找人做生意嘛,耐心肯定是要有的。 “还请公子稍候,您点的菜马上就来。”万掌柜火速应下,而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屋内,站在华服公子身后的人冷声道:“公子,直接打上门去不好吗?就这样干等着?” “小一啊!做人要以和为贵知道不?你别把那套打打杀杀的拿到做生意上来,很吓人的知不知道?”华服公子随手拈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下,吃糕点的动作就更快了。 被叫做小一的护卫很不认同这个称呼,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浑身的气势更冷了些。 过了大半个时辰,周越才慢吞吞的来到了‘六六大顺’的小院前面。 才刚走到门口,周越就发现原本应该等在门口伺候的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发到池塘边去了,而现在门口站着的,是他完全不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不用想,肯定是屋内的客人带来的。 “烦请通报,百味轩老板受邀来见。” 家奴疑惑的看了周越一眼,有些不可置信,这人长得一副汉子像,怎么打扮却像是已经成婚了的夫郎? “请稍等!”心中有疑问,但脚下的动作却不慢,很快进去通报后就出来了,“老板请进。” 周越挑眉,在自家酒楼里被外人说请进,这感觉也是新鲜。 走进小院后,周越先是看见一屋子的人站在那,以一位华服公子为中心,呈扇形向四面八方散开。 而那位华服公子呢? 从背影来看,是个年轻人,但年纪到底多大,却无法判断。 身着一身银白色的锦袍,头戴白玉冠,腰间挂着一块名贵的玉佩。 华服公子背后站着一个全身漆黑的人,他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他的手上抱着一件纯白色狐狸毛做的斗篷。 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百味轩老板周越,见过公子。”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周越也不愿先撕破脸。 ‘啪嗒’ 一颗肉丸子从筷子间掉落,溅起了锅中的油汤。 “小心!”华服公子背后守着的人立刻动手把华服公子扯了起来,远离那些滚烫的油汤。 确定华服公子安全后,一身黑衣的人才把冰冷的视线射向周越,却不料这一看,他也被震惊了。 周越也不是故意吓着人的,这屋内的人谁不知道他进来了,他只是自报身份而已,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吗? 毫不客气的瞪回去,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视线落在一身黑和华服公子身上,周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 经过刚一系列的动作,华服公子就从背对着周越到侧对着周越,所以周越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是谁。 “萧瑾公子,你这是要干啥?”周越无奈扶额。谈生意就算了,带一屋子人是想闹哪样?威逼利诱吗? 萧瑾从黑衣人手中挣脱,重新理了理衣服,慌乱的解释道:“这不是我带来谈生意的,不!这是我带来谈生意的!”话一说出口,萧瑾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我是来找你谈生意的,但这些人只是来保护我的,我绝对没有要威逼你的想法。”萧瑾慌忙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是吗?”周越语气平淡,听不出相信还是不相信。兀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周越淡淡的问:“你想和我谈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萧瑾吞了吞口水,他怎么觉得现在的周越给他的感觉和小一很像? 回头看了小一一眼,萧瑾没想到能从小一的脸上看到震惊的神色,微愣了一下,而后才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而小一也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站回了萧瑾的身后,不过再也没有散发出冷气了。 倒了杯茶水喝了稳了稳心神,萧瑾才开口道:“我之前想把百味轩内所有的菜的方子全部买下来,不过知道了你是这百味轩的老板之后,我改变了想法,不若你出技术,我出钱出人,利润你我三七分,把这百味轩开遍庆朝。” 周越淡淡一笑,“萧公子的主意听着是不错,但没有你的帮助,这百味轩我也迟早会开遍庆朝,为何非要把到手的利益分出去了,而且才那么点。”三成?他可看不上。 萧瑾一愣,三成的利润放到周越的嘴里就成了那么点?! 是他耳朵有问题听错了,还是周越算错了? “周老板,我说的可是全庆朝,全!庆!朝!”萧瑾强调,开遍全庆朝再拿三成利润,那已经是一笔想象不到的财富了,周越还嫌少? “我知道。”周越神色自若,“三成本来就是那么点,我若自己开,全部的利润都是我的。” “额!”萧瑾一想,周越说的话也没错,本来百味轩就是周越一个人的产业,这突然来个人说要合伙,就要把一大半的利益分出去,若是他,他也不会干。“那周老板想如何分配?” 周越放松了身体倚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道:“五五分。” “五五分!”萧瑾被周越的狮子大开口震惊得失语了,周越还真的敢叫啊,冷哼了一声。五五分一年会有多少收入萧瑾都不敢想,周越只是出个方子,就能得到这么多的钱,这是不是太轻松了。 周越面不改色,五五分还是他看在萧瑾来头不小,能为他阻挡不少麻烦的份上才让了一步,要不然他会直接喊六四分,当然,他六,萧瑾四。 “能再商量商量吗?”萧瑾想了很久,低声道。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已经找了很久了,除了之前侥幸得到的一本秘笈外,只有周越这的生意他能看得上,且肯定能推广到全庆朝,源源不断的为他赚取银钱,其他的都太普遍了。 “不能!”让一成那得多少钱?周越可不是那种眼睁睁看着钱从自己手中溜走的人。 萧瑾权衡一番后,道:“那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吗?”原本的三七分变为五五分,他该怎么和家里交代啊! 萧瑾头都大了。 但同时他也很肯定,周越一定能给他带来惊喜! 周越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他不急。 等周越从‘六六大顺’小院离开后,一直当背景板的小一才凑近萧瑾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当时就又把萧瑾筷子上夹住的肉圆子震惊掉了。 “你没认错?”这到底是什么缘分?萧瑾都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一白了萧瑾一眼,他有必要说谎吗?还是说萧瑾不认可他过目不忘的能力? 萧瑾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道:“若真是你说的那样,那这分成我不让也得让了,可那是两成啊!”足足的两成,两成的利润能改变多少事,恐怕他的家里人也算不清。 小一这会不说话了,他知道萧瑾也不容易,出来了这么久,历尽千辛万苦,差一点还把命给搭上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合适的,还不得不把利润让出去,这放谁身上都肉疼。 第203章 兄妹 许澜语在百味轩受了挫,还没等她回家,侧夫人就把许澜语在百味轩仗势欺人的事宣扬得全家都知道了,所以许澜语刚到家,就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宣布,她被禁足了! 楼中楼没有预订到,侧夫人就一个劲的央求通判大人在家里办满月酒,因为这是她儿子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绝对不能被人小看了。 通判大人看在儿子的面上,也很想在家里大肆的庆祝一番,可为庶长子大肆庆祝,传出去于他的名声有碍,官途恐会受到牵连。 “要不满月酒就在百味轩的雅间里简单庆祝一下就是了,等承儿周岁时,我一定提前预订楼中楼的位置,为承儿好好庆祝一番。” 侧夫人不依,拉着通判大人的胳膊撒娇道:“老爷~承儿可是长子,满月酒办得这样寒酸,这让他以后怎么做人?”庶子本就被人看不起,这满月酒若不大办,怎么向外界宣告她的儿子是通判大人的心头肉啊? 侧夫人大字不认识几个,不懂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她只知道一点,有场面才不会被人看轻! “那你想怎么样?”通判大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淡淡的怒意,但侧夫人愣是没有听出来,她异想天开道:“在家里办也可以,但场面一定要大!这也是为了承儿着想啊。” 通判大人不说话,他这个侧夫人,真是一个除了美貌就一无是处的花瓶。 “我还有事,先走了!”没有答应侧夫人的要求,侧夫人也不像往常那样亲切的把通判大人送到门口,反而还和通判大人赌起了气。 通判大人冷笑一声,当日把她抬上侧夫人的位置还真的有些冲动了。 从侧夫人的院里出来,通判大人就遇到了许澜语身边的丫鬟,丫鬟告诉通判大人,许澜语有事找他相商。 通判大人是很不想和许澜语说话的,可能是因为刚在侧夫人那里受了气,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这是许澜语被禁足的第二天,距离庶长子的满月还有三天。 走进许澜语的院内,之前那股令人厌烦的血腥味消失了,有的只有淡淡的熏香味,通判大人的心情好了一点。 “你找我有什么事?”径直在椅子上坐下,通判大人看都没有看床上的人一眼。 许澜语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悄悄的握紧了,想着昨日许蓝玉对她说的话,尽力的忍下了。 “我想把承儿抱到我名下抚养,对外宣称承儿与敏姐儿乃是双生子。” 通判大人闻言,心里的警惕骤起。 “你又想做什么?”之前还想着使诡计陷害侧夫人和承儿,这会怎么... 许澜语轻笑,看来她确实很失败,就如同许蓝玉说的一样。 明明之前在家里就那么会装,怎么嫁个人倒把这些本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人不信我也是应当的...”许澜语小声的说着,拿出帕子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即将流出来的泪水,“我知道我之前一时糊涂做了许多的错事,可昨日有人劝了我几句,我整整想了一晚上,现在已经想通了。” “哦?”通判大人表示疑惑。 许澜语确实是被许蓝玉教训过后想通了,“承儿需要一个好的出身,而我需要挽回大人你的心,这样做是最好的!我知道我现在说我已经改了大人你很难相信,但时间会证明这一切的!” “远的不说,承儿若寄养在我的名下,那就是嫡子。大人得了双生子,这满月酒大办就在情理之中。”许蓝玉告诉许澜语,这官宦人家出生的孩子,嫡子与庶子的待遇有着天壤之别。她把庶子寄养在自己名下,给了他一个嫡出的名分,不仅可以报复侧夫人,使他们母子分离,还能得到通判大人和老夫人的认可,彻底的在通判家站稳脚跟。 而孩子一旦寄养在了她的名下,那就是她的孩子! 现在孩子还小,自然是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 这个买卖对许澜语来说,好处可比坏处多多了。 不得不说,许澜语的话正好说到了通判大人的心坎上。他是喜欢儿子,可也担心儿子这庶出的身份,还是庶长子,这要宠妾灭亲的名声一传出去,他的官途,儿子未来的科举之路都会大受影响。 “我怎么能相信你?”通判大人已经动了心,但还有那么一丝犹豫,把唯一的儿子交给许澜语,万一许澜语还有其他的盘算,那他岂不是又没了儿子传承家业?又要沦为其他人的笑话? 许澜语道:“大人为何不信我?我这次早产伤了身子,以后能不能生养还得两说,养了承儿,对大人有好处,对我就没有了吗?我不是那等没读过书不知利害的人。” 这句话又给了通判大人一击。 侧夫人的出身低,大字都不认识几个,通判大人本就不放心把孩子给她养,但老夫人的年纪也大了,且孩子还小,离不开母亲,暂时才未挪动。 “我考虑考虑。”通判大人已经完全动心了,但还有些事要确定一下。 许澜语志在必得的笑了下,“我等着大人的回复,不过也要尽快,这满月酒可就在眼前了。” 通判大人扔下一句‘知道了’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就找了管家来。 “昨天有谁来找过夫人?” 管家低头回道:“是夫人娘家哥哥,刚从外地游学回来。本来夫人尚在禁足,但老夫人觉得这事传出去了不好听,就让两人见了一面。” 通判大人对许澜语的哥哥许蓝玉还是有些印象的,要不是他从中牵线,他也不会娶许澜语为继室。 之前他就觉得许蓝玉很会钻研,现在就更肯定了对他的看法。 “以后许蓝玉再上门来找夫人,让门房不必拦了,直接通报就是,不过事后一定要汇报给我。”会钻研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通判大人很想知道许蓝玉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是。”管家应下,内心却在想,以后对许澜语面子上要过得去,再不可像之前那样慢待了。 “还有,”通判大人知道了是许蓝玉在背后给许澜语出主意,就对许澜语刚提议的事放心了许多。有个聪明的人在许澜语身边看着,他唯一的儿子生命安全就有了保障,再让老夫人平时多注意一些,保他平安长大不是问题。 至于其他方面,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为他谋划。 他唯一的儿子,一定是人中龙凤! “向外面宣告,夫人难产生下双龙凤胎,满月酒三日后在家举行,大肆庆祝。另外,今天就把承儿送到主院去,管好家里人的嘴,别叫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也别传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管家大骇,通判大人的话代表的意思让他心惊,不过他也只能听命行事,“是,大人。” 管家离开书房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许澜语就听到了消息。 只要一想到侧夫人那伤心的表情,许澜语就觉得无比的痛快。 不是生了儿子就要飞上天了吗? 她把侧夫人唯一能倚仗的东西拿走了,侧夫人还不是只能看着! 很快,丫鬟喜气洋洋的进来说,管家来主院了,说是要给少爷准备房间。许澜语选了离主屋最近最好的房间给少爷住,把欢喜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另一边,侧夫人得到消息后当场就昏死了过去,被丫鬟救醒后她就去找了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不是无知妇人,先把侧夫人安抚住了,这才找了通判大人过来说话。 “你把儿子宣称是她生的,可是有什么打算?” 通判大人小声的把他和许澜语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和老夫人说了,末了还点了下许蓝玉,说他是个聪明人,定会约束好许澜语的。 老夫人也心疼孙子这庶出的身份,她不是没有动过把孙子抱给许澜语养的心思,可实在是害怕许澜语动什么手脚,现在许澜语自己想通了主动和通判说了这件事,老夫人喜不自胜,“这样是最好的!” 通判大人点头,这样确实是最好的。 “既如此,那这满月酒就得大办!龙凤胎,这可是祥瑞啊!”老夫人精气神空前的高涨,“你夫人难产,这满月酒恐怕不便操劳,就由我这把老骨头再劳累一次吧!” “还是娘对我最好!”通判大人恭维道。 老夫人巴不得现在就开始找人来商议满月酒的事,可一想到侧夫人,眉头就皱了起来,“那侧夫人那边你要怎么做?要是她不同意,出去乱说可怎么办?” “我会和她讲明事情的利害关系...”通判大人严肃道:“但若她始终不肯同意,那我就只好对外宣称,她因小产而精神失常,等过上一两年,再把她打发到偏院的庄子上了此残生。”这府里又不缺人,一个侧夫人而已,他想要自有人送上门来。 “希望她能想通...若不能,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老夫人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侧夫人是有功,但对家族传承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牺牲的,更何况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妾室而已。 在家族的利益面前,老夫人和通判大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是。”通判大人郑重的应下,没多久两人就高兴的商议起满月酒的相关事宜,浑然忘我的。 侧夫人的小院里,她左等右等只等来了管家把她的儿子和奶妈子一起带走,侧夫人当场就大吵大闹的,很顺利的把通判闹了过来。 通判大人看侧夫人因孩子哭的伤心,心软了一两分,把人带进屋里细细的劝说了几句,但侧夫人怎么都不肯。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是她以后向上攀爬的阶梯,怎么能如此轻易的送给旁人? 通判大人的耐心很快就被侧夫人消耗光了,一点也不想和侧夫人多说,直接让管家把孩子带走,锁了侧夫人的小院,吩咐人看好。 过了一年半载,通判大人家从后门送了一个‘疯子’去庄子上,对外宣称是一个妾室因小产得了失心疯,送去庄子上疗养了。 第204章 贪念 周明月坐着马车,奴仆环绕,带着好多好多的礼物回家探亲了! 马车刚一进周家村,这个消息就跟长了腿似的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周家村。 村里人听到消息,都纷纷出门看热闹。 周明月是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从村口回到家的。 “你,去把车上的糕点一人分他们些,都是老邻居了,算是我的一点子心意吧!”刚下车,周明月就趾高气扬的对着自己身边的丫鬟说着。 “是。”丫鬟顺从的应下,转身回了车上去拿糕点。 看热闹的人都被这一幕骇了一下,但随即就被糕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周明月听够了众人恭维的话语后才在周大牛和杨芳欣喜的态度中耀武扬威的进了门。 进屋把门一关,杨芳就指责道:“那么好的点心,白送给那些人吃真是可惜!你也是,怎么不多孝敬孝敬我们?”周大牛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很认同杨芳的话。 给那些人吃,还不如拿去喂狗。 别以为他不知道,之前就是这些人在背地里看不起他,他可记着仇呢! 周明月不甚在意,找了椅子坐下,淡淡道:“一些不值钱的点心而已,爹娘怎的如此在意?”她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一些点心而已,还是镇上最常见的,她可不会放在心上。 “这一次也就罢了,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杨芳叮嘱道,刚那些人都是白眼狼,吃人嘴短的话在他们身上完全体现不了。 “知道了!”周明月很不耐烦道,不过是做面子的事,杨芳未免太斤斤计较了。 这时,丫鬟也分完了点心,进屋向周明月禀报。 “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你们就先回去吧!等下午再来接我。”周明月有事和周大牛商量,这有外人在可不方便。 丫鬟出来时也得了吩咐,此时自然不敢违抗周明月的话,使唤人把东西全部搬下来后,就带着马车和护送的奴仆走了。 “呀!这是绸缎吧,摸着可真舒服!”杨芳拿起一匹青色的绸缎,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还有这糕点,好精致啊!” 周大牛看着杨芳把周明月带回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观赏,眼里全是满意之色。 虽然都是些吃的和用的,并没有杨芳最想看见的银子,但周明月毕竟才刚进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样一想,杨芳就不计较了,反正以周明月的样貌,杨芳坚信周明月定能闯出个名堂来。把周明月带回来的东西藏食一般的拿到里屋去了,周大牛这才有时间询问周明月:“你这次回来,可是有事?” 周明月就知道瞒不过周大牛,索性就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这可不好办啊!”之前周越要重新建一个豆瓣酱作坊时,周大牛也动过心,只要入了股,每月躺着就有钱拿,这样的好事他也想。可村里开会那天他也去了,在那么多人注视下,他被臊了面子不说,还什么都没有得到,哪怕他搬出自己是周越的亲生父亲都没有用。“那作坊不比以往了,现在有护院守着不说,还有好几条狼狗。” “可有了粉条的方子,我才能彻底在王家站稳脚跟,说不定还能成为平妻。届时我再生下一个孩子傍身,那王家的家产就有我儿子的一半了。”周明月知道最能打动周大牛的是什么,直接就挑重点的说。 王家家产的一半? 那是什么概念! 周大牛一生都在周家村这一亩三分地上忙活,见得最多的就是铜钱,银子也只是碎银子,正儿八经的银两还是之前刘家送来的聘金。 “你当真有把握?”周大牛很动心,一个方子,就能换来王家的半数家产,那他以后就能做个老太爷,过上被人伺候的日子了。 周明月点头,“不说十分,八分总是有的。”沈氏一病就没有见好,王林也不常提起她,王家内宅很快就是她做主了。半个王家算什么?若是筹谋得当,整个王家都会被她掌握在手里。 周大牛听到周明月这样说,就明白了周明月的决心。 他这个女儿,心里有成算得很。 “既如此,我可以帮你,但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周大牛思忖了一下说道,反正作坊是周越的,方子也是周越的,他这个当爹的拿来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周越是不认他的,那他总得想办法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周明月虽然也和自己有些嫌隙,但等方子拿在手里,给不给?怎么给?那都是他说了算! “总之尽快!”现在沈氏势弱,她不抓紧这个机会就不叫周明月。 周大牛点头:“知道了!”作坊那边看得严他不是开玩笑的,但用非常规的办法进不去,他还有其他的办法,只要把方子拿到手,好日子就离他不远了。 周大牛很贪心,周明月只说了要粉条的方子,但周大牛两个作坊的方子都想要! 他是绝对不会嫌自己手上握住的东西少的。 ---- 晚间躺在床上时,周越把萧瑾想合伙做生意的事和刘致远说了。 “萧兄?”刘致远转过身与周越四目相对,“他不是秀才吗?怎么...”官不与民争利,萧瑾主动掺和到商业中,这情况有点反常。 “或许他是代表家族和我谈。”周越假设道。萧瑾能进县学,那就肯定要拿出证明秀才身份的东西,可做生意就不一样了,萧瑾完全可以来谈,但最后在契约上写其他人的名字。 “那你想和他合作吗?”刘致远问,周越生意上的事他可以提供帮助,但他绝对不会插手,周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周越沉默了一下,缓缓道:“萧瑾背后的势力很大,与他合作可以提前把我的计划完成,且我还用不着那么累。”能轻易就说出把百味轩开遍全庆朝的人,除了背靠皇家的皇商,周越想不出其他人。 可让他疑惑的是,皇商好像不是姓萧的。 “你应该还有顾虑吧?”刘致远很了解周越。 周越勾唇笑了一下,道:“没错!我还有顾虑。”他不清楚萧瑾的真实身份,而萧瑾却可以很轻松的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部调查清楚,他心里不是那么的安稳。 刘致远伸手把周越的头靠在自己的颈窝里,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周越的长发,“没事,反正你不是把压力给到他了吗?先看看他是怎么做的再说!” “也是,”周越放松了身体靠在刘致远的身边,“等他做了决定再说!”若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或许能给萧瑾带来另一个更大的惊喜。 周越原以为萧瑾会考虑很多天,可没想到第二天他刚到百味轩就听万掌柜说萧瑾来了。 “这么快?”周越还真的是没有想到,昨天萧瑾还因为他开的价格肉疼得不行,今天就考虑好了? 万掌柜知道萧瑾是来找周越做生意的,但具体是做什么,他却不知道,当然,也不想知道。 “萧公子正在后院等着。”身边除了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护卫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带,与昨天的高调出场判若两人。 “我去看看,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注意店内的口风!”周越想了想,萧瑾既是从后门进来的,想必是不想引起过多的关注。 “是!”万掌柜应了声就退下了。 周越往后门处走去,刚走到后院,萧瑾就迎了上来。 “周老板。”萧瑾拱手道,“能谈谈吗?” 周越颔首,“这边请。” 周越在前引路,从百味轩大堂内穿过楼中楼前十个小院,走进了第十一个小院。 推开小院的门,周越站在门边,“请进。” 萧瑾再一次来到这独属于周越和刘致远的小院,心态可没有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平静。 “请!” 小二上了茶点之后,周越与萧瑾寒暄了一番就进入了主题。 “萧公子已经考虑好了?” 萧瑾笑道:“昨天说的分成,我答应了!不过...有效期只能签五年,五年之后这分成变为六四分,我六你四。” “哦?”周越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奸商,“这对我好像有点不公平。”这个时代的人为什么懂签约时限这个问题?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萧瑾也不来那些虚的,直接亮出了底牌,“若周老板不答应,那我就没有办法和家里人交代了。” 周越面上不显,心里却很疑惑,萧瑾今天的态度与昨天相比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夜之间,到底有什么事能让萧瑾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审视的眼睛紧紧的盯在萧瑾身上,把萧瑾看得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小一差一点就要动手了,但被萧瑾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萧瑾的动作被周越看在了眼里,同时也扩大了周越心中的疑问。 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瑾这态度当真是怪哉。 “萧公子,抱歉,这生意我没办法做了。”钱可以慢慢赚,但周越不想赌。 萧瑾来的突然,身家背景他全部都不知晓不说,就凭这迥异的态度,周越就觉得与萧瑾合作是个麻烦事。 他是想找个势力稍微大一点的合作对象,但来路不明的合作对象他也无法相信。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萧瑾把他的身家背景调查清楚。周越是怕萧瑾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就想借用合作的事情探查他身上的秘密。 第205章 身份 “为何?”萧瑾有些急了,谈生意的价格不就是要你来我往的商谈,他出的价格不合适周越可以还价啊,怎么突然间就不想谈了? “抱歉!”周越态度比较坚决,也不欲解释什么,反正他身上的秘密坚决不能被人知道! 与萧瑾合作确实是能够更早实现他的计划,也能早一点把花掉的钱赚回来,但若因此让他身上的秘密泄露...这种因小失大的事,周越才不会干! 他还要长长久久的和刘致远在一起呢。 “周老板,请你相信我的诚意,要是价格不合适,我们还可以再谈!”百味轩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间酒楼,里面的菜式很多都是他没有见过的,且还有火锅这等致胜法宝,他若放弃,那家里人交给他的任务就永远没有完成的那一天了。 “诚意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一旦心生怀疑,周越就觉得萧瑾这个名字也很假,“说不定萧公子还是用化名和我商谈,实际上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萧瑾一噎,尴尬的看着周越,他怎么知道! 小一闻言深深的看了周越一眼,这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他带来惊喜。 一不小心竟然说中了! 周越现在的心情用什么都无法表示,他只不过随口一说。 “咳,所以,合作的事就此罢休,我会当自己从来没有听过。” “别啊!”萧瑾赶紧出声,“我,我,我...”萧瑾急得在原地打转,他身份的事必须保密,但现在周越又不相信他,这该怎么办呢? 小一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怎么跟了这么一个主子? “周老板不妨看了这个以后再考虑合作的事。”小一自萧瑾的身后站了出来,从怀里掏了一个布包,递到了周越的面前。 周越愣了下,被那双黑眸盯着,诡异的出现了熟悉感,下意识的把东西接了过来。 小一把东西交给周越后又退回了萧瑾的身后,而萧瑾懵着一张脸盯着小一,想知道他到底给了周越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周越缓缓的抬手揭开了布包,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枚玉佩,一本书。 玉佩的样式很简单,一个姓氏被一条龙环绕着。 书就更简单了,就是用寻常的纸张做了封面,封面上什么都没有写,但周越却异常的眼熟。 猛的翻开看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周越耳熟能详。 ‘啪’的一声合上书,周越看向萧瑾问,“静安寺的贵人是你?” 萧瑾闷闷的点了下头,此刻他已经知道小一交给周越的是什么东西了。 “托你的福,这本书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帮助。我之前不知道你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小一是在我们商谈完之后才告诉我的。”萧瑾的确是看着这本书的面子上才愿意让出分成的,但他有使命在身,五年的期限已经是他能为周越争取到的最大的利益了。 周越看了眼小一,怪不得他觉得那双黑眸熟悉,原来早就在静安寺被盯着看过了!一个猜想在周越的心中逐渐成型,“你是看在这本书的份上才愿意让步的?”不是他的秘密暴露了? 萧瑾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本书的价值可大了,我一直想找机会把这个人情还给你。”黄豆、绿豆的不同加工制作方法改变的不只是这两者只能被当做牲畜饲料的地位,还为百姓增加的好几种可以食用的菜,大大的丰富了百姓们青黄不接时的食谱,更别说还有凉粉和凉面等物,都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利益。 闻言,周越悄悄的松了口气,眼睛在玉佩和萧瑾身上打转。 “让我静静!”真相让周越有些措手不及,把东西重新包好还给小一,周越坐在椅子上,脑子加速的旋转。 在庆朝,能用龙形玉佩的,除了皇家,周越想不到其他人。 “你怎么会出来做生意?不是有税收吗?”周越不解的问,庆朝的税收还不算低,照理说皇家应该是不缺钱的。 萧瑾叹了口气,庆朝大部分的人都这样想,可国库的实际情况确是困难得紧。 “其他我不便与你详说,总之就是我很需要一个能赚钱的法子,最好是赚商户以及达官贵人钱的法子。”所以他去了很多地方,也参观了很多商业,但只有周越的百味轩符合他心目中的要求。 见萧瑾不便详说,周越也就不问了。 庆朝什么情况他平日里也听刘致远说过一些,不外乎就是权臣当道,外还有匈奴虎视眈眈,可偏偏粮食的产量上不去,百姓们穷得叮当响,只那些商户和达官贵人富得流油。 “若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退一步,只要三成!”周越很快就想通了,百味轩现在只在秋林县还好,一旦他开去别的地方,早晚会被有心人惦记上,而他的秘密也很可能被人发现,既如此,不若一开始就找个强有力的外援,帮他挡住那些麻烦。 “什么条件?”萧瑾露出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帮我隐藏身份,挡住外界的一切麻烦!” 萧瑾很是赞赏的看了周越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周越的要求会是这个。 周越若是愿意与他合作,他的身份萧瑾本就会帮着隐藏,这是为了双方好,可偏偏现在周越主动提出来了,“我可以答应!” 周越强调,“我的意思是,我希望无论我拿出什么赚钱的方法,除了我相公、你和小一外,再无任何人知晓。” 萧瑾敏锐的察觉到了周越的意思,沉吟一会儿道:“这还是有点难办的!” “怎么说?”周越拧眉,这个要求他绝对不会让步。 “百味轩你已经开了,想要捂住不是那么的容易。”萧瑾又不是神人,他可以让周越还没有被人发现时把消息完全掩盖住,但已经被人知道了的消息,他确实无能为力。 “那就不算百味轩和粉条,这两个就你就对外宣称是直接买断了我的方子。”周越相信自己的一切已经被萧瑾调查清楚了,所以也不藏着掖着,“但豆瓣酱不行,这个还没有推出,只周家村的人知道。” 萧瑾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可以!”周越的意思就是不止是百味轩,还有粉条和豆瓣酱,都可以和他合作,“只不过粉条和豆瓣酱的分成?” “都一样,我只要三成!”与皇家合作,身份上的庇护比银子来的实在得多,周越看得很开。反正现目前刘家积累的财富就够消耗几辈子了,“以后无论我们合作什么生意,我都只要三成。” “当真!”萧瑾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惊喜在最后。 周越的脑子和常人不一样,这是他看完调查结果后得出的结论。 “我言出必行!”周越保证道,更令人担心的是萧瑾那边好吧!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平民百姓,若萧瑾反悔,那他连个伸冤的地方都没有,该得到保证的是他才对。 “既如此,我现在就起草合约,把这件事定下了。”萧瑾正常的情况下脑子还是很在线的。 小一很自觉的拿了笔墨过来,周越看得愣了下,这人的内力不弱啊!他刚都没察觉到小一的动作。 震惊间,萧瑾就把契约写好了,周越瞟了下契约处萧瑾写的名字,瞳孔微缩了下,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契约一式两份,签好后周越和萧瑾分别拿了一份收好,萧瑾还给了周越一件信物,可以与他联系,更能在危机时刻当挡箭牌。 把信物和契约好生的放在空间里了,放在外面周越觉得不保险。 “好了,那接下来谈谈我的想法吧!”周越重新让人端了热茶过来,小一去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从百味轩开始,他既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萧瑾又想赚有钱人的钱,那这酒楼完全可以改个名字,设计得更高大尚一点,菜名也要更花哨更有意境一点,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还觉得自己不虚此行。 而后就是粉条,这东西耐储藏和运输,且能饱腹,价值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大,更何况能做粉条的又不止是红薯,还有大米、土豆等。 再然后就是豆瓣酱,这东西适合所有人,薄利多销,也不失一条赚钱的好路子。 还有大棚蔬菜,这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南方还好,北方呢?那可是连根青菜叶子都难见,大棚蔬菜一出,何愁达官贵人以及有钱人不追捧?他还可以提供用灵泉水改良过的蔬菜种子,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产量。 “等,等等!”萧瑾紧急叫了停,他的脑子完全记不过来了,“能让我先拿笔把刚才的那些东西记下来吗?”周越一口气和他说的太多了,他的脑容量完全不够了,亏他还一直得意自己的记忆力,现在看来,那是记得东西不够多。 周越耸耸肩,示意萧瑾自便。 等萧瑾把脑中的东西全部都倒空了之后,周越就继续说,而萧瑾这次长了记性,再也不用脑子记了,而是直接上笔杆子,只是写字的速度终归没有用脑子记快,中途他叫了好几次暂停。 “记下了吗?”周越端起茶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刚说了这么久,他的喉咙都干了。 “记下了!”萧瑾将毛笔一丢,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在短时间内一刻不停的写过这么多的字。 “这些够你忙活好一阵了,如果你年前能做完,那我再送你一份大礼!”周越想到了梯田,粮食的产量低,还有个原因就是土地少,如果土地增加了,这粮食的产量自然也会增加。 至于他现在在改善的作物,周越还不打算拿出来,一个是因为还没有改善好,另一个则是因为他想等产量大幅度增加、稳定后再拿出来,这样可以减小他暴露的几率。 “好!”萧瑾斗志满满,周越送的大礼,那绝对是一份非常大的大礼,他非常的期待! 和萧瑾相谈甚欢,周越就忘了去接刘致远的事,刘致远下学后就直接来了百味轩找周越,正巧看到周越把萧瑾从后门送走。 “合作谈妥了?”刘致远走上前关心的问。 周越故作神秘,“等回了家和你细说。”他以后就能当一个彻头彻尾的甩手掌柜了,想想就开心。 刘致远挑眉,看来是一件很好的好事,要不然周越的脸上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神采,他看得都心痒痒。 第206章 两年 冬去春来,春去冬又来。 时光匆匆,转眼就是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周越的百味轩已经成了秋林县的代名词,来往的商队若没有去百味轩吃一顿饭,那就会被人说白来了秋林县一趟。 因为与萧瑾合作了,周越便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作物改良上,这两年,主要的粮食产物虽然改变不大,但各类蔬菜的种子却已经逐渐稳定,周越打算过年时把这些性状已经稳定了的蔬菜种子给萧瑾带过去,就算是新年礼物了。 而刘致远已经在县学学习了两年,明年秋天就要准备去府城考举人了,年前去县学告假,是为了回周家村过年,顺便庆祝刘太夫人七十大寿。 “怎么样?”周越在县学门口等着刘致远,见到人出来后就迎了上去。 “很顺利!”刘致远温声道。用夫子的话说,县学能教给他们的东西早就教完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来不来县学差别不大。 “那我们明日就动身,这样也好早一点回去,我都有两年没吃苗婶做的腊八饭了。”周越有些激动,这两年在秋林县,他和刘致远回周家村的机会不多,回去也是急匆匆的,待上一天两天的就得走。 “好!”刘致远牵起周越的手,满眼爱意的看着他,“我们明天就动身。” 周越的耳朵染上了浅浅的粉色,两年过去了,刘致远身上娇弱的气质少了,儒雅的气质却更多了,感觉身量还长了些,也比之前看着更结实了,唯一没变的,只有那张让周越心动的脸了。 昨晚才吹了风,今日的天一直阴着,事情已经办完了刘致远就想着早些回家,刚抬起脚却发现周越愣在原地,关心的问:“怎么了?” 周越摇摇头,“没事,在想要给爹娘还有小妹带什么礼物回去,还有给祖母的贺礼。”他和刘致远在秋林县这两年,刘地主、刘夫人和刘珍珠只来了一次,住了四五天就回去了,刘太夫人一次也没来,只不过隔三差五的会让人从静安寺带信过来,周越也常使人送些东西到静安寺去。 刘致远摸了下周越的头,道:“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因为他们要回去一两个月的时间,百味轩又不能停业所以周越这几日一直在忙着,他就主动把这些事揽过来了。 “嗯?”都准备好了!周越一脸疑惑,“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刘致远笑,故作神秘。 “真的不说?”周越先问了一句,在刘致远摇头后挽了挽袖子,准备好好的‘逼供’。 刘致远见状,立即告饶,“我说,我说!”这可还在县学门口!他可不想那样鲜活夺目的周越被别人看了去。 这两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周越变得越来越开朗了,偶尔会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和自己玩闹,在家里,亦或者说在*上,刘致远非常享受周越的小孩子脾气,但在外面,抱歉,他的心眼没那么大。 周越是他的! 自然也只能他一个人看见。 因为变得开朗的周越就像是雕琢好了的璞玉,有着特别的光芒,格外的吸人眼球。 他很多次想把周越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但那样的心思他却不敢告诉周越。 不过有那么一些时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而那一天,他就会把周越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怀里。 让周越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那一刻,他的身心都会异常的满足! “我没有办法在其他事上面帮到你,这样的小事我有经验,所以就抽了个空闲时间带石头去办好了。” 周越点了点头,这几天他确实是忙得打转,“那我们就快些回去吧!”这两年,身边的人和事还是改变了不少。比如,石头也在去年成了婚,现在石头正式成了他们这个小家的管家,石头的妻子玲珑则专门打理家里的杂事,而给刘致远当书童的是陆谦重新培养的人,是一个十三岁的汉子,叫柱子。 夫夫俩携手上了马车,刘致远先坐下,而后使巧劲拉了周越一把,让周越坐在了他的怀里,还把脑袋放在了周越的肩膀上,“有点困了。” 周越抬手扶住刘致远的脸,道:“等回家再睡,车上容易着凉。” “不睡,我只是靠一靠。”刘致远把脑袋靠在周越的脑袋上,轻轻闭上了眼。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转眼间两年就过去了,这次回家给刘太夫人过完生日之后,他就要专心准备秋试了,届时就少了很多与周越独处的机会。 “好。”周越宠溺的说,吩咐柱子赶车回家。 次日,周越和刘致远带着收拾好的行李,跟着一艘运货的大船往玉峰镇走去。 运货的船比一般的客船要稍微快一些,到玉峰镇时距离午时还有些时间,周越和刘致远一商量,就决定直接回家。 这次他们回来给刘地主他们报过信了,但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所以刘地主没有安排人来接。 即将过年,玉峰镇港口的热闹程度又变成了人挤人的状态,周越和刘致远花费了一些时间才从港口挤出来。 柱子被打发去找马车了,周越突发奇想的提议去串串香看一看。 刘致远把行李交给石头保护好,二话不说牵着周越就往串串香走,反正柱子也还没有回来,差也不差这一会儿。 顺着北街往里走,串串香很快就出现在了周越的眼睛里。 还未到午时,串串香里更多的是在做开店的准备工作,但也有零星几个人已经进店吃饭了,周越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激动的喊了声:“青哥儿!” 周青正忙活着手上的事,咋一听到叫自己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了,可顿了一两秒,又觉得不像,猛的回头一看,周越就站在不远处朝自己挥手,“越哥儿!”大步跑过去,周青差一点就要跳到周越身上了,只不过被刘致远冷眼生生阻止了而已。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事先也不写个信?”这两年,周青与周越见面的机会可不多,除了周青成亲周越多待了两天,其他时候都是匆匆一面就又分开了,倒是周墨,因为要往百味轩送菜的缘故,经常能见到周越,周青在暗地里还吃了不少的醋。 “刚回来,就想来看看你们。”周越沉浸在见到好友的激动中,探头看了一眼周青的背后,并没有发现周容的身影,就出声问了,“容哥儿呢?” 周青解释道:“在后厨呢!你悄悄的,给他个惊喜。” 周越点头,给刘致远使了个眼色,就跟在周青的身后悄悄的走进了串串香,准备给周容一个惊喜。 刘致远宠溺的看着,难得周越和朋友见面,他就不去打扰了。 刚在店里找了椅子坐下,刘致远就听到了后厨传来一阵高兴的笑声,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一次也就罢了,下一次他的占有欲可不会允许了。 周越和朋友见面,那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柱子找好了马车,石头带着人顺着找过来时,周越和周青他们还有说不完的话。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串串香已经开始忙起来了,周青和周容才与周越约好了下午回家再继续聊,周越很高兴的应下了,再次和他们道别之后,才坐上马车往周家村走去。 “很开心?”在马车上,刘致远带着淡淡的醋意问着。 “嗯,很开心!”他前世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周青和周容他很珍视。 听到周越肯定的话语,刘致远的醋意被无限放大了,双手捧着周越的脸醋醋的说:“只这一次!”他只能忍这一次! 周越唇边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对上刘致远那双眼,咧嘴笑了出来,“吃醋了。”周越用了肯定的语气。 “不行吗?”周越刚和周青他们说话时,眼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他吃醋不应该吗? “行,不过吃完了醋自己记得把醋坛子扶起来,下次好继续装。”周越打趣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明白刘致远对他的占有欲和小心眼,他完全不会觉得麻烦,反而很喜欢刘致远时不时的吃醋,因为在他的内心,对刘致远也有一份占有欲,只是不常表现出来罢了。 “还有下次?!”刘致远的眼睛倏地瞪圆。 “没,开玩笑的。”察觉到情况不对,周越赶紧‘投降’,这可是在马车上,而且过不久就要回家了,要是他被刘致远借口欺负,等会让他怎么见人? 两年的时间,周越的脸皮也没有厚很多,起码在某些事上脸皮还是薄得很。 刘致远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顺着台阶就下了,等回了家,他有的是时间。 这几日看着周越处理百味轩的事情那么累,他就心软的克制了自己,看来他不该心软...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午时末到了刘家门口。 刘地主等人正在前厅用饭,突然听见声音,让陆谦出来看一看,下一秒就被惊喜笼罩了,“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致远和周越回来了!” “我儿回来了!” “哥哥哥夫回来了!” 刘地主,刘夫人和刘珍珠都猛地从餐桌前站了起来,丢下筷子就往大门口走,脚步急匆匆的。 好几个月没有见了,刚一碰面,老夫人就把刘致远抱住了,而刘地主和刘珍珠站在一旁惊喜的看着。 隔了好久,刘夫人才松开了刘致远,刘致远这才有时间拉着周越的手,向刘地主和刘夫人行礼,“爹娘,我们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地主此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刘夫人就更不用说了,泪水自见到刘致远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断过。 “小妹,我们回来了!”周越和刘致远异口同声的和刘珍珠说,两年的时间,刘珍珠也从一个有些调皮的女孩彻底变为一个温柔矜持的小家碧玉了。 “哥,哥夫!”刘珍珠喜极而泣,终于,刘夫人的眼睛不再盯着她一个人了! 第207章 改变 激动了好一会儿之后,刘夫人的心态才渐渐稳定下来,一家人移步前院餐桌用饭,苗婶已经拿了新的碗筷过来。 “多吃点,你看看你,几个月没见又瘦了!这次回来我一定好好的给你补补!”刚一坐下,刘夫人就迫不及待的给刘致远夹菜,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话,眼睛也没有离开过刘致远一秒。 刘致远无奈的接受着来自刘夫人的好意,他每天都被周越细心照顾着,那是真的一点也没有瘦!“娘,你也吃!”夹了一筷子刘夫人爱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企图打断刘夫人的好意。 “哎。”刘夫人十分的受用,但给刘致远夹菜的频率没有丝毫的减少,生怕刘致远少吃了一块肉就补不回来了。 刘地主见了,主动招呼周越,“越哥儿,你也辛苦了,多吃些!” 刘珍珠点头附和,她娘关心哥哥的举动实在是太惹眼了,看得她都有点不忍直视了。 周越点头,微笑道:“知道了,爹。”他不会羡慕,但也很感激刘地主能在这个时候顾及到他。 刘夫人见了,心里有一丝丝不爽,且很快的表现在了脸上,要不是周越自作主张开了个酒楼,刘致远至于会瘦成这样吗? 出嫁从夫,周越虽然冲喜冲好了刘致远,但也不能把照顾夫君的职责扔在一旁,反而自己去搞自己的事业,这哪里是一个夫郎该做的? “越哥儿,你也嫁进刘家三年了,这孩子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一提孩子这件事,刘夫人就非常的生气。两年前,她是看在刘致远的份上才没有对周越发难,可这两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不管是刘致远还是周越,身体早就该调养好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孩子的消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越哥儿你也要多上点心!”最好早一点把那什么酒楼关掉,把心全部放到刘致远身上,这样才能早一点为刘致远传宗接代。 周越默默的放下筷子,他也想早一点有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刚准备开口,刘致远就在桌底下握住了周越的手,并抢过了话头,“娘,这不怪阿越,是我自己暂时还不想要。” 刘致远明目张胆的维护周越,火上浇油的动作让刘夫人的怒气更甚,“什么不想要!你可是刘家唯一的孙子,全家人的眼睛都盯着你指望你早一点生个孩子出来传承家业。”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刘珍珠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孩子们的事他们自有安排,我们就不要过多操心了。”刘地主出来打圆场,虽然周越和刘致远这两年没有好消息,但刘地主十分的坚信,以后一定会有好消息的,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再说了,周越和刘致远现在年纪也不是很大,都才二十出头,要生孩子还有的是时间。 “不要过多操心?你这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刘夫人也气刘地主,明明她都是为了刘家好,凭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周越那边,倒让她一个人孤立无援。 刘地主顿时不说话了,大师的卦象他不能和刘夫人说,刘夫人担忧也在情理之中。 “越哥儿啊!那怕你是个哥儿,这成婚三年无所出,传出去也不好听,你看是不是把酒楼关了,多花些心思在致远身上,早些为他生个孩子出来?”刘夫人苦口婆心的劝着,“只要你为刘家生了孩子,这酒楼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行吗?”哥儿生育力只那几年好一些,若不抓紧时间,就很有可能面临一辈子也生不出孩子的窘境,“你也不想过个几年迫于一些极端情况让致远纳妾吧!” 虽然刘家祖训不可纳妾,但若真的没有后代传承,想必刘家的祖宗也是能见谅的。 当然,现在刘夫人提起这件事,单纯只是为了给周越增加一些压力而已,并没有真的动心想要给刘致远纳妾。 “你这还没吃酒呢怎么就糊涂了?”刘地主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刘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周越能理解刘夫人的心情,但不能理解刘夫人这样的做法,凭什么就要他退让?“娘,酒楼是我开的,我想我有权利决定它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至于孩子,我是很想为阿越生一个,但这事不是我强求就能求来的,更与我的事业没有关系。” 他承认之前确实是没有要孩子的想法,但自从知道了自己身上的诅咒解除以后,周越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由他和刘致远共同养育的孩子,可他们常在一起,那孩子就是没有来,他又能怎么做呢?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和刘致远的身体都没有问题。 孩子不来,恐怕是缘分还没有到吧! 刘致远也紧跟着表达自己的态度:“阿越开酒楼我是非常赞成的,至于孩子,我是真的暂时不想要,娘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你们...”刘夫人气极,一个个的都不帮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气愤的扔下筷子,刘夫人再没了胃口吃饭。 刘地主也被影响了胃口,但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得不愉快,“越哥儿,你娘也是担心,没什么恶意的。你放心,刘家祖训致远他一定会遵守的,你也不要太有压力。” 周越把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生生的咽下去,“知道了,爹。”尽管知道刘夫人说出来只是为了逼迫他,但周越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刘致远明明是他的,孩子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过错,凭什么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 小声的凑近刘致远的耳边,威胁着说:“你若敢纳小,我就休夫,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与你相见。” 刘致远闻言,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我答应你!” ---- 吃过午饭,刘地主带着刘致远去宽慰刘夫人的心了,周越就打算去作坊看一看,谁料在门口遇见了许老。 “乖徒弟,想我了吗?”刚碰面,许老就高兴的询问道。 周越一听就笑了,从许老的嗓门听起来,许老的身体和心情都还不错。 “师父,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那些小师弟,把我这个嫡传弟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周越双手抱胸,故作生气的说。他和刘致远搬去秋林县,许老在刘家住着也嫌不习惯,就搬去了慈幼堂住,还能更方便教慈幼堂那些孩子们武功。 许老一本正经的反驳:“哪有,我可是很想念乖徒弟你的!”更想周越的手艺。“这不,我刚从青哥儿那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 “是吗?”周越有些怀疑。 “当然!”许老故作镇定。 认真盯着许老看了一会儿,把许老盯得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周越才忍着笑放过了他,“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 “那是!”许老格外得意,他的徒弟,他不疼谁疼? “师父,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晚上我下厨,庆祝一下。”难得回来,周越想把周青等好友都叫上,好好的聚一聚。 “那感情好!”许老喜不自胜,真是没有枉费他这么着急的赶回来,“趁着现在天色还早,我去后山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晚上好加菜。”说着,许老挽起袖子就准备往后山走,周越手疾眼快才拦住了,“家里有肉,这天冷了,动物也不爱动弹了,就不要往山上跑了,身体要紧。” “没事,”许老不在意,“我穿的厚实着呢,去去就回啊!再说了,你师父多了解猎物啊,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你就放心吧!”说完摸了一把周越的头,趁着周越不注意,一个闪身就跑了。 周越只得对着许老的背影大喊,“师父,当心啊!” 许老摆摆手,他一定要打个大家伙回来,好好的为周越接个风。 眼看着许老的身影消失在树木之间,周越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得赶紧去作坊看看,而后和周青他们说一声,要不该来不及做晚饭了。 作坊里,王果和苏奇见到周越到来,都震惊了一下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带着周越参观作坊的各个地方,最后说明作坊这几个月的情况。 “东家,这是前三个月的账簿。”苏奇把账本捧过来,要是周越没有回来,这账簿也要在这几日交由周大勇带去秋林县的,等周越审查完后,苏奇才会把它们归档,以便年终结算时对账。 周越接过账簿并没有打开,而是问了下,“作坊一切正常吗?”和萧瑾合作后,作坊又扩建了一次,招了不少的人手。 苏奇回答道:“财务一切正常。” 王果犹豫了一下,道:“东家,还是之前的事...最近有好几个人都有小心思了,恐怕...” 周越皱眉,没想到两年的时间都快过去了,周大牛竟然还没有放弃! “你注意盯着那几个人,若有什么损害到作坊利益的动作,直接拿下赶出去。但没有证据前,也不要轻举妄动。”狐狸没有露出尾巴,周越也好做什么,“这次我回来会多待一段时间,空了我会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周越这样说了,王果也不好再说其他了,虽然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周越会对周大牛那么容忍,不是已经断亲了吗? 第208章 处理 周越和刘致远回周家村是腊月初三,把事情捋顺之后时间就来到了腊八这一天,周越吃到了苗婶做的腊八饭,而后就知道了今年大房和二房都将回乡祭祖,顺便给刘太夫人祝寿的事。 “都要回来?”周越愣了下,这岂不是说他有机会把刘家所有的人全部见一遍了。 刘致远感慨,“大伯家还好,二伯家我也有四五年没有见过了,听父亲说,二伯任职期已满,此次回乡探亲之后就要升职去京城了。” 周越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要说二伯升职能作为刘家的依靠,但他已经找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而且还是除了皇帝最大的那一个。 “大伯母回来了,家里或许不会那么平静,你多担待。”刘致远提前给周越打好预防针,两年前大伯的两个女婿信誓旦旦的说要去考举人,结果两个都没有考中,让李氏的心理更加扭曲了,这两年回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正好最近作坊里有点事,我需要点时间去处理下。”或许是他突然回来给周大牛增加的压力,小动作是越来越大了,为了作坊里的生意不出意外,他不得不防。 捧起周越的脸对准自己,刘致远认真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我自己能行!”这件事周越还真的不想刘致远插手,周大牛做的事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曾经爱慕刘致远的周明月,他一点也不想两人之间再有什么牵连。“如果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会主动开口的。”想了想,周越还是加了这么一句。 “那好吧!”自己的夫郎太能干,让他这个做夫君的毫无用武之地,幸好周越最后还加了一句,要不然他都没有办法挽尊。 有了打算,周越就开始计划了。 周大牛的事还得从两年前作坊扩建和招人说起。 作坊扩建招人,人选当然还是从周家村选,而周越当时手上忙着其他的事,就把这事交给了村长和王果去办,却不料公开招人的那一天,周大牛和杨芳都来报名了。 周家村的人谁不知道周大牛和周越之间已经断亲? 可断亲了也没有说周大牛和杨芳不能来作坊工作,只因为周大牛和杨芳也是周家村的人。 总之当时还闹了一下,周大牛和杨芳那是铁了心要进作坊工作,村长和王果无法拿定主意,就拜托周大勇给周越送了信。 周越接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 周大牛和杨芳是什么人? 昔年能让原身一个人包揽了家里大半的事物,且周明月已经嫁入有钱人家了,怎么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到作坊去工作呢? 周越瞬间就阴谋论了,要说作坊里最值钱的是什么,那就非方子莫属了。 可让周越疑惑的是,周大牛怎么会突然对粉条的方子感兴趣?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周越觉得还是要把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就让周大勇带了信回去,绝对不让周大牛和杨芳进作坊! 村长和王果得到了消息,那办起事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不管周大牛和杨芳怎么大吵大闹,就是不松口,态度异常的坚决。 周大牛和杨芳没能得到进作坊工作的机会,就一个劲的抹黑周越的名声,遇见人就说周越的坏话。 周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时间就这样安慰的过去了两三个月,就在周越以为这件事就要这样销声匿迹时,王果突然来信说,作坊里好像有那么几个人在工作时间总想去其他的房间,且多次和王果提出了想要换房间工作的想法。 作坊里每个工序都是在不同的房间进行,关键的工序都是最信得过的人在操作,这些刚招进来的,一般都是做前期的清洗和处理等工作。 这样迫切的想要去探究其他的工序,要说没有目的,王果和周越都不相信。 突然间,就多了许多人对作坊的方子产生好奇,周越不是没有警惕起来,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萧瑾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因为这一切都是在他们签订了合约之后才发生的。 可萧瑾那边从上到下仔细的查了个遍,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周越这才想起了周大牛和杨芳,给王果去了信,让他密切监视那几个有异心的人,看是否和周大牛有接触。 果不其然,没多久王果就给周越带来了口信,那几个有异动的人每月都会固定和周大牛见一次,而且还是约在镇上,平日里在周家村,几人全都当做不认识一般。 知晓背后是周大牛在指使,周越安心了不少。 让王果更加密切的监视着作坊里的那几人,捉贼捉脏。 可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什么风声,王果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几人又突然安分了下来,之前每隔两三天就要找他提一次换房间的事竟是一连两三个月都没有再说。 周越以为是这几人想开了,去信说让王果多加主意后就把这事忘到了后脑勺,但王果却还留了个心。 又过去了半年,王果就发现这几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时常与那些在关键工序工作的人聊天。王果虽然很相信他们不会把方子泄露,但万一呢! 特地召集人开了一次员工大会,强调了方子的重要性以及随时都要防备着接近自己的人,以防自己在不经意间把方子泄露了,还要赔上一大笔钱财。 王果的行为可以说正好断了那几人的路,周大牛和杨芳气得想把王果生吞活剐了的心都有。 这事过去了一个月,那几人表明上看是安分了,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更多了。 每天都在想怎么进到关键工序的房间里面去。 王果一直防范着,没有叫他们得逞,但也一直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事情就这样僵持下来。 周大牛肯花这么长的时间来做这件事,他的野心恐怕不简单! 所以周越想让周大牛得到一个假方子,看一看这幕后之人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一个! 与王果商量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隔天,王果非常不小心的把记有核心工序的纸张忘在了平时处理事情的桌子上,恰好又被那几人看见了。 一个转身的功夫,王果就发现纸弄丢了,火速找了护院并报给周越。 周越挑挑眉表示知道了,“叫你手底下的护院都准备好,带上狼狗,等天一黑就去捉贼。” 护院兴致勃勃的应了声,“是!”到这作坊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大事,他能不激动吗? 悄悄的组织好了人手,等工人们一下班,他们就开始行动起来了,分批次的跟踪那几个有嫌疑的人。 没多久,周越就得到了消息,被跟踪的一人从作坊出去后径直去了周大牛家,而周大牛也很快套了车,两人一起往镇上去了。 “去镇上了?”周越指尖转悠着树枝上,事情一步一步的被证实了,他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好,“去套车,我们跟上去瞧瞧。” “是!”护院得了命令就出去了,剩周越一个人在房间里。 坐上马车后,周越的眉头就一直紧皱着,他之前一直肯定是周明月想要粉条方子,以此来报复他,现在... 周大牛赶着马车焦急的来到了镇上,风风火火的叫开了王家的后门,但门房却不想进去禀报,最后还是周大牛用钱贿赂了,门房才不情不愿的跑了这一趟。 得知周大牛终于把方子拿到手了,周明月连晚饭都来不及吃了,急匆匆的跑来了后门与周大牛见面。 “东西呢?”周明月一见到周大牛就摊开手要方子,她现在的日子非常难熬,这方子是她翻身的唯一砝码。 周大牛脸色有些阴沉,要不是他不认识字,看不到纸上具体写的是什么,他才不会这样急匆匆的来镇上。把纸条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周明月的手中,强调道:“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知道了!”周明月很不耐烦,抢过纸条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确认真伪,前面的步骤都是对的,但越往后看,那内容就越离谱。 ‘将番薯渣蒸熟,揉搓成块状,晾晒干以后用刀切成细丝...’ 周明月额角直抽搐,这是粉条的方子? “爹,你确定这东西是真的?”在冬日的夜晚,周明月的声音也冷的吓人。 周大牛身边的人拍着胸脯说道:“那当然,这是我从管事那偷来的。” 偷来的还这样离谱? 周家村的人谁不知道这番薯渣是做粉条产生的废料,它是与粉条有关,但绝对不是纸上说的这样。 “这是假的!”周明月咬牙切齿的说道。 “假的?这不可能!”偷东西的人名叫李四,最爱贪便宜,进作坊工作也是为了能有免费的番薯渣喂猪,一把抢过周明月手中的纸条,李四愤愤道:“该不会是你们父女俩不想兑现之前的承诺,所以合起伙来演戏吧!” 周明月轻笑,嫌弃的看着李四,“你要是觉得这方子是真的,大可以拿出去卖钱,看有没有人出钱买。”说完周明月也不想再带着这里了,对周大牛说:“你们赶快回去,不要打草惊蛇,等拿到真的方子再来找我吧!” 嘭的一声,厚重的大门在周大牛和李四错愕的眼神下关上了。 周大牛的脸阴沉得厉害,周明月怎么能如此对他? 对着紧闭的大门吐了一口唾沫,周大牛这才坐上车往回走,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有好几双眼睛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第209章 跟踪 等人走远了,王果才出声询问道:“东家,不上去抓个现行吗?”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不就是为了抓个现行把那些人从作坊里赶出去吗? 周越没有回答王果的问题,反而问了王果一句话:“你说,周大牛指使人偷方子,得益的人到底是周明月还是王家?” 王果一愣,刚他们不是亲眼看见了吗?周大牛拿了方子,第一时间就赶来镇上找周明月了,这得益之人除了周明月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是周明月吧!” 周越笑,“周明月拿了方子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王果还真的没有想过,现在周越一说,他才惊觉,周明月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拿了方子又能怎么样?或者说周明月觊觎粉条的方子本身就存在问题,“东家,你是怀疑周明月也是受人指使?” “是或者不是没有那么重要,明天你就给林掌柜写封信,把这件事的经过说给他听,然后就断了与香满楼的粉条交易吧。”好心一次就够了,若这一次的好心换来的只是更多的贪心,那周越会一杆子打死所有的人,连坐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顺便把作坊内那几个人都赶出去,若要闹,就直接上官府。” “是,东家。”王果郑重的应下,作坊自建立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 “行了,回吧!”交待完后续的事情,周越就上了马车。 亲眼看见事实,周越的心里其实也很复杂,周明月嫁进王家,已然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事?还有王家,当年的事他已经不计前嫌,为何还要表面上装好人,背地里却想捅他一刀呢? 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周越没想的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前院的刘夫人。 刘夫人坐在最上方,身上披着一件毛斗篷,手上拿着一个手炉,平静的看着大门口,在发现周越的身影后,眼睛就一直盯着他。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坐着?着凉了怎么办?”周越大步上前,关心道。这眼看着就要过年的,生了病可不好。 刘夫人板着脸,反问:“你还知道天晚了?我问你,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这回了家还不知道专心在家伺候相公,整日就知道往外跑,那在秋林县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溜达,这是一个夫郎该做的吗? “作坊里有点事,我忙忘了时间。”周越不想把那事闹得众人皆知就撒了个谎,察觉到刘夫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赶紧道:“我下次不会了!” 刘夫人听了周越保证,脸色并没有好多少,“你是致远的夫郎,你最关心的应该是致远,你的工作也是照顾好致远,你最应该做的,是早日为致远生下孩子,而不是天天在外面跑,还要累得自己的丈夫连晚饭都吃不上。” 周越很不喜欢刘夫人这样说,他是刘致远的夫郎没错,但他不是刘致远的附庸,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为什么事事都要围着刘致远打转? “娘,我觉得你这话说得不对!我并没有不关心阿远,阿远被我照顾得也很好,今天只是意外,我一时忙过了时间,但我出门前也和阿远说了,晚上或许会晚回来,阿远也答应了。” “你...”被反驳了,刘夫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还没刚进门的时候看着顺眼!” “看不顺眼就少看几眼。”周越回怼,他才回来几天,刘夫人已经明里暗里针对过他很多次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之前他是看在刘致远的面上才没有计较,刘夫人就以为他是真的好欺负了吗?“娘你还有事吗?我累了,想休息了。” “放肆!”刘夫人猛的拍了下桌子,“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说话的态度吗?” “那我要怎么样?对你言听计从,乖乖的把酒楼关了,然后待在后院做一个你看得顺眼的夫郎。”忍了那么多次,周越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你..你不过是个哥儿,凭着一个好的八字进了我刘家的门,你不要太猖狂!”刘夫人以往是看在周越对刘致远悉心照顾的份上才忍了一个哥儿与刘致远在一起,可现在周越的心思很明显不在刘致远的身上,她就看周越哪哪都不顺眼。 “那你想做什么?让阿远休了我重新娶一个?”周越质问,他相信刘致远,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当然,若刘致远真听从了刘夫人的话要休了他,他就当场休夫,而后远走天涯,再不回头。 刘夫人气得抓着手炉的指尖都泛白了,愤愤的说:“你不要以为我不能!” 周越有什么好? 长得丑就罢了,进门三年还无所出,就是此刻写了休书给他,外人也挑不出什么刺来,更何况周越还与父母断了亲,身后并无人可以撑腰,她完全没有任何的顾虑。 “你行你就做,我等着!”说完,周越就走了,再和刘夫人说下去,全家人恐怕都要被吵起来了,他肚子已经发出抗议了,与其在这里和刘夫人说这些,还不如赶紧回东院填饱肚子。 刘夫人被周越的态度气得心口疼,闷哼一声,伸手捂住,“你...”话还没说完,周越的声音就消失在了走廊处。 ---- 周大牛带了东西来的事很快就由门房传到了王林的耳朵里,他放下手中的拨浪鼓,把自己的儿子放到沈氏的怀里,思忖了一会道:“恐怕是那事成了,我得去她那看看情况。”这两年,王林不止一次试探周明月,也是在最近才确定了周明月和周越不一样,根本不知道任何有用的方子,所以对粉条的方子就更看重了些。 沈氏把自己的儿子抱好,微微垂下了眼帘,沉默着不说话。 为了那个方子,王林不得不偶尔去周明月的房里歇一晚,虽然王林和她保证了,等方子一拿到手,就再把周明月赶出门去,但沈氏自己也不敢相信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幸好,她已经有了儿子傍身。 王林安抚的拍了拍沈氏的背,在沈氏的额头上留下一吻,道:“她只是我利用的一个工具,你放心!” 沈氏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温声道:“你去吧!” 王林点点头,不舍的逗弄了儿子一下,这才走出了正院。 都两年了,要不是这粉条的方子对他很重要,他可不会有这样的耐心,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他给等到了。 周明月前脚才气愤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后脚就被通知王林要来了。 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王林了,此时她脸上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收敛,哪里是见王林的好时机? 周明月立马吩咐了人给她上妆,务必要使她看起来娇艳欲滴。 之前是她被骗了,还真的以为沈氏病入膏肓了,可大半年后沈氏的儿子落地,周明月才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一大半,就更急于想要得到粉条的方子,可周大牛完全不给力,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一没有可靠的娘家,二没有孩子,在王家过了好一段谨小慎微的生活,好在她找机会从王林的口中探听出粉条的方子依旧对香满楼很重要后,周明月才重燃了信心。 王林一进门就看见了打扮得甚为娇弱的周明月,当即露出一抹笑意,“一段时间不见,月儿你看着更见风韵了。”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 周明月顺势靠进王林的怀里,嗔骂道:“少爷你都快把人家忘了吧!这都多久不来见人家了,人家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是吗?那让少爷我看看!”王林可是情场老手,能不懂周明月的暗示。 反正有些事也要等周明月迷迷糊糊的时候最好问,王林就顺势而为了。 “少爷,你坏~”嘴上这样说着,但身体却不是这样做的,王林难得来她这里一次,周明月使出浑身解数,就想早一点生个孩子出来。 一番云雨过后,王林这才开始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我听门房说,你爹大晚上的来找你了?” 周明月还陷在王林编织的快乐中,没什么防备的就说了:“嗯,我爹找我有急事,可没想到只是被人骗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得到。”哪怕意识已经迷迷糊糊了,周明月也不想让王林知道自己在打粉条方子的主意,她要等事成之后给王林一个惊喜,这样她才能在王家真正的站稳脚跟。 被人骗了什么都没有得到! 听到周明月这样说,王林的心突然一紧,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个念头,但太快了,他没有抓住。 不过既然周大牛没有得手,那他就没有必要哄着周明月了。 把还陷在无边快乐中的周明月从自己的怀中拨弄出去,王林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呆愣的周明月。 又过了十几天,因为在香满楼预订年夜饭的人比较多,粉条存量有些不够了,管事就让人去作坊里面拿货时,才被告知作坊不做香满楼的生意了。负责这方面的管事立即把消息往上报,王林听到消息后大惊失色,王有钱发现了,沉着脸让管事的先下去,而后才来质问王林。 王林把事情吞吞吐吐的和王有钱说了,王有钱啪的打了王林一巴掌,怒骂:“你怎么如此愚蠢!” 第210章 祭祖 从前院到东院这点距离,周越没有办法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所以和刘致远一碰面就露了端倪。 “怎么了?”刘致远拉着周越的手关心的问,“是事情进行得不顺利?” 周越抿了抿唇,“事情很顺利,就是...”他刚和刘夫人顶了几句,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刘致远说。 刘致远拉着周越坐到软榻边,与周越四目相对,“能和我说一说吗?” “我...”周越张了张口,愣了片刻,还是觉得把他和刘夫人闹矛盾的事简单的刘致远提了一句。 他不求刘致远站在他这边,但起码不要和刘夫人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责备他。 “这不是你的错!”刘致远拍了拍周越的手,认真的说:“这事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多劝着娘一些。” “我也有错!刚不知怎么的,突然心口涌上一股气,止都止不住。”说这话可不是为了找补,周越当时听到刘夫人说的那些话后,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气,且那股气很快的冲上了他的脑门,所以他才怼了刘夫人。 刘致远安慰周越道:“娘她怎么会和你计较,她只是过于担心了些,但本心不怀。一时想岔了所以才这样的,你别放心上,我明天就找她谈谈。”刘致远从来没有想过,这次回来刘夫人会对周越这样咄咄逼人,明明酒楼和作坊与孩子的事完全不相关,刘夫人非要把两者混为一谈。 “好!”周越想夸奖刘致远一番,但又担心夸奖了刘致远之后今天晚上脱不了身,所以只乖巧的应了一声。 不过在心里,周越很是感动。 次日,刘致远果真去找了刘夫人,两人谈了很久的心。 而自这一天以后,刘夫人就再也没有在明面上针对过周越,至于那些暗地里的,周越就当没有看见,反正每次刘致远都会给他打圆场。 又过了几天,周越和刘致远一起去静安寺接了刘太夫人回来。 刘太夫人一到家,刘夫人在暗地里也不敢再针对周越,因为接近年关,大房和二房又都要回来祭祖,刘夫人就没有办法把多余的注意力放到周越身上了,周越身上的压力顿时轻松了很多。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 大房一行人全副武装的回来了,此次不止刘文福和李氏,还有大房的两个闺女和她们的丈夫以及孩子。 周越见到大房的两个堂姐还算镇定,见到堂姐夫就没有那么镇定了。 要说这给刘太夫人祝寿,小辈们都赶回来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这年都还没有开始过呢! 周越贴着刘致远的耳朵和他说悄悄话,“大伯母怎么会愿意堂姐夫们回来?”明明之前还在说科举的时间紧,要多花心思在学习上,怎么今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改变? 刘致远听了,轻咳一声后在周越的耳朵边说:“大约是为了和我联络联络感情吧!”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具体大伯母有什么打算他也弄不清楚。 周越挑眉,不再说话了。 简单寒暄后,大房的人全部都要去拜见刘太夫人,两位堂姐夫还是第二次见刘致远,第一次是在成婚的时候。想要上前和刘致远搭话,但神情上又有些犹豫,这一犹豫,就到了刘太夫人住的院子。 简单见礼过后,刘太夫人拉着两位堂姐的手不肯松,再一见到孙女怀中抱着的曾外孙,那是怎么也爱不过来,抱在怀里好一阵稀罕。 李氏非常高兴的看着这一幕,不枉她在这大冬天的把两个外孙大老远的带过来了。耀武扬威的说:“娘这样喜欢孩子,致远怎么也不抓紧着点,这哥儿可是不好生育的,且致远又是刘家唯一的男丁,这读书用功之余,也该努力早一点让娘抱上正经的曾孙子才是。” 刘夫人闻言脸色突变,好一阵胸疼。 周越和刘致远充耳不闻,李氏会生事他们早就想到了并做了充足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样快而已。 刘文福也不太赞同的看了李氏一眼,不过李氏根本不放在心上。 刘夫人仗着生了刘家唯一的男丁,暗地里让她受了多少委屈,现在时机正好,她的女儿都生下了孩子,她不趁机多气刘夫人几次怎么行呢? 刘太夫人的眼色一凛,“他们小两口的事他们自有安排,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被刘太夫人说了,李氏才开口认错,只是那态度怎么看怎么敷衍。 屋子里瞬间静了静。 最终还是被最小的两个人打破了。 一个是大堂姐四岁的儿子,一个是三堂姐两岁的儿子。 有了两个小孩子童言童语的玩笑,这屋子里的气氛才重新热闹起来。 给刘太夫人请过安后,刘文福和李氏就回了房间,两位堂姐带着孩子留在西院陪刘太夫人,两位堂姐夫终于找到了机会与刘致远谈论学业,那眼睛瞬间亮了可不止一个度,乐颠颠的跟在刘致远去了东院书房。 刘地主和刘夫人一个去安排午饭的事,一个安排祭祖的事,一瞬间,只周越一个人闲着了。 又过了几天,周越记得是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原本已经关了的刘家大门被人敲开了。 周越当时已经和刘致远睡下了,且隔前院有些远,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是第二天早上发现家里多了人,这才知道昨晚刘文礼带着一家子回来了。 与大房一样,此次二房也基本算是全员到齐。刘文礼和张氏,带着二堂姐和五堂妹回来了,二堂姐夫因为官职在身,实在是走不掉,所以就没有回来。 许老得知刘家的亲戚都回来了,害怕周越会受欺负,在接到消息的当天就安排好了慈幼堂的事,背着个小包袱回了刘家,用自己的行动向所有人宣告,周越也是有靠山的! 大房二房的人都回来齐全了,刘夫人的两个女儿却还没有回来,刘夫人害怕她们回来晚了失了礼数,在大房回家第二天就叫人给她们带去了消息。 终于,在腊月三十号也就是除夕这一天,刘致远的两个亲姐姐也带着丈夫回来了。 一下子,刘家空闲的几个院子都挤满了人,每次吃饭也要坐三张桌子,把前院摆得满满当当的。 刘太夫人是最高兴的人了! 家里突然多了很多熟悉的陌生人,周越感觉有些不自在,正好最近他犯懒怕冷不爱动弹,就待在东院不怎么出去,把那些阖家欢乐的气氛留给其他人去享受。 除夕一过,刘家不仅要忙着正月走亲戚,还要忙着预备刘太夫人的寿礼。 周青和周容上门给周越拜年时见到那一大家子人,还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在得知周越只是有些不自在却并没有害怕的情绪时,两人都对周越送上了膝盖。 这要是他们,早就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不过周青还是提醒了周越一下,“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你可得多上点心。” 周越笑着拍了下周青的肩膀,笑道:“这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那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周青伸出食指在周越面前摇了摇,“这可不一定!” 周越不以为然。 可老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也就是在初五的时候吧,大堂姐夫和三堂姐夫邀了刘致远一起去玉峰镇参加诗会,说是自己考秋试时认识的几个学子,学识很不错。 刘致远不好推辞,和周越说了之后才答应了邀约,在初五这天去了玉峰镇。 当天,李氏、张氏和刘夫人也组队去了玉峰镇逛街,具体聊了些什么事周越不知道,但就是从那时候起,刘致远身边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子。 周越开始完全不知情,后来被刘夫人逼着喝妾室茶时,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 时间倒回腊月二十大房回来的这一天。 李氏嘴上没个分寸,一回到房间刘文福就面带不愉的斥责起她来:“这大过年的,你以后不要说这样扫兴的话了,让娘不高兴了,没人能保得住你!”本来身为长辈李氏关心的问一句也没什么,但这说的话也要看是什么场合,不合时宜的话说出来只会给别人添堵。 “是是是,知道了!”李氏敷衍着,她难得抢先刘夫人一步,怎么可能只报复一次就够了?她要把这些年在刘夫人身上受的委屈全都让刘夫人尝一尝才是。 转天,刘夫人在家里安排事情的时候李氏就主动找了上来,一口一个我曾外孙怎么样,我曾外孙怎么样的,非常顺利的挑起了刘夫人的怒火。 李氏看着刘夫人有气不能发,那简直不能太得意。 晚间用饭时,刘夫人就对周越的态度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李氏见了更是笑没了眼睛。 不过很快,刘致远承接了来自刘夫人的所有怒火,把周越保护得好好的,李氏想象中严峻的婆媳关系还没开始就被刘致远安抚了。 李氏很不甘心! 凭什么她嫁的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木头,而周越一个哥儿却能得到来自夫君的维护? 李氏羡慕了,嫉妒了,很快就转变为嫉恨了。 她要让周越也尝一尝她当年吃过的苦! 这事情也很好办,本来心思就多的李氏不到一夜就想到了办法,且很快的付诸实践。 第211章 求情 王有钱给了王林一巴掌后又在那后悔,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我知道你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可刘家也是受害者,一切都是许家的错,周越能不计前嫌把粉条卖给我们,我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你平白无故的去招惹周越做什么呀!”王有钱愤愤的捶着桌子,不停的指责王林,枉他还想着这两年香满楼生意不错,他那推迟了两年的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现在周越却断了粉条的供应。 那么多年夜饭已经预订出去了,没了粉条,香满楼该如何解决,一个不小心,香满楼的名声就完了,王林此次真的是太感情用事了。 “我...”王林辩无可辩,他怎么能想到周越会采用连坐的方式?明明他都已经通过周明月去下手了,到头来还是落得这样一个局面,“爹,难得你不想要粉条的方子吗?让香满楼半数的命脉都外人拿捏住,这样真的是你愿意的吗?” “...”王有钱沉默着不说话,他当然不愿意!这两年他也在暗地里找其他东西替代粉条,但还没有找到。粉条的方子他是想要,但之前玉峰镇的各大酒楼联手都没能从周越的嘴里撬出粉条的方子,凭什么王林认为一个周明月就能行? 就凭周明月和周越是双生子? “粉条对香满楼是何等的重要我不说你心里也有数,正值年关,香满楼万万不能没了粉条,我这就备上厚礼去林掌柜家,邀他陪我一起去刘家请罪!”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把粉条的问题解决了才是要紧的,“周明月那你自己看着办。”末了,王有钱还是把处置权交到王林的手上,毕竟周明月是他的婢妾。 说完,王有钱就急匆匆的去找管家了,香满楼的粉条已经告急,若不能在今明两天把粉条补上,那今年王家就没有办法好好过年了。 王林在书房里愣怔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去了周明月的小院。 另一边,王有钱来到林掌柜的家中,却被告知林掌柜不在家,王有钱猛的拍了下脑门,也是他着急过了头,现在林掌柜应该在迎宾楼忙才对,他在林家来找林掌柜那当然是找不到人的。 “走,去迎宾楼!”着急忙慌的坐上马车,王有钱吩咐道。 赶车的马夫也察觉到了王有钱的急切,赶车的动作也比平时急迫,但现在是年关,各家各户都要来镇上买年货,那街道不是一般的堵,是以车夫动作很急,但马车前进的速度却比往常还要慢。 好不容易到了迎宾楼,王有钱下了马车后直奔大堂,嘴里还大喊道:“林掌柜,江湖救急啊!” 在柜台后面理账的林掌柜像是早就知道王有钱会来,慢吞吞的拨完算盘后,让小二把王有钱带去雅间内,“王掌柜,你先喝口茶歇一歇,我把这账算完就来。”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喝茶,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请林掌柜挪步。”王有钱急的出了一脑门的汗,面带恳求的看着林掌柜。 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商场朋友,林掌柜也得顾忌王有钱的面子,把账本一合,算盘放到一旁,“这边请。”自从那日得到了周越的传信,林掌柜就在想,王有钱什么时候会上门? 王有钱忙慌慌的跟上,刚进了屋把门一关,王有钱就再也憋不住了,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言语间自然是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把王家说的无辜至极,一切都是周明月的错!可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他只想早一点把误会解开,让周越重新给香满楼提供粉条。 “我知道林掌柜在周老板面前有些脸面,所以才厚着脸皮想让你陪着我走这一趟,但林掌柜放心,此事过后,我定不会忘记林掌柜大恩!” 林掌柜不好意思的看了王有钱一眼,道:“这事我没办法帮你!” 王有钱立刻急了,“林掌柜,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那年夜饭都订出去了,没了粉条好几道菜都不能做了,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王有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掌柜抬手制止了,“正是我们之间的交情很多年了,所以我才说这事没有办法帮你。” “怎么说?”王有钱也察觉到事情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了。 林掌柜轻咳了一声,缓缓道:“周老板能把粉条的生意牢牢的握在手里,你当真以为他背后没有靠山?”他不是不想帮,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王林向作坊伸手,周越只是断了香满楼的粉条供应,这已经很留情面了,若被他身后的靠山知道了,再来十个香满楼也不够赔!”真以为这世界上只有王林一个聪明人吗?他曾经也给上面建议过把粉条的方子拿在手里,可上面的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不说,还让他把小心思全部收回去。 从那时起,林掌柜就再不敢动什么小心思了。 能让他上头的人都这样忌惮,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能抗衡的吗? 林掌柜以为,自己没有动手,其他人心里也会有个忌惮,等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把口风透出去,安心的和周越做生意,哪料王林就来了这么一出。 说起来周越已经给他们留了脸面,没有把事情闹大,要不然王家还能不能好好的玉峰镇立足都不一定。 听完林掌柜的话,王有钱的心中大骇。 “当真没有挽救的余地吗?”没了粉条,香满楼的生意会怎么样王有钱想都不敢想。 林掌柜摇了摇头,这事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我现在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匀给你一些粉条,让你把年夜饭这一关过了,更多的,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失魂落魄的从迎宾楼走出来,王有钱整个人都有些黯然,王家这次当真是踢到铁板了。 王家,王林已经和周明月说了周越断了香满楼粉条供应的事,周明月被王林质问,是不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周明月矢口否认。 两人对峙时,王有钱回来了。 王林扔下周明月就走了,王有钱回来得这样快,想必没有什么好结果。 果不其然,王林刚走进书房,王有钱的声音就响起了:“林掌柜那里行不通了,这事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可周越已经被王林的行为惹毛了,他们上门求原谅,又真的行得通吗? “要不,把事情全部推到周明月身上,然后再把周明月交出去?”刚和周明月闹得不甚愉快,且现在因为事情败露让王家遭受了损失,王林就想着弃车保帅了。 “不妥!”王有钱想也不想的反对,把周明月赶出去可没什么用,周越既然断了香满楼的粉条供应,那就是知道周明月背后还有人指使,“周明月怎么说还是周越的孪生姐姐。”王家留着她可比赶她出去有用得多。 一句话,让王林茅塞顿开,“那让周明月先去找周越道歉,探探口风?” 王有钱摸着下巴沉思,而后让人把周明月叫了过去。 “明月啊,王家现在就全靠你了,你马上就带着厚礼去刘家找周越,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要断了香满楼粉条的供应。” 周明月和王林吵架后冷静下来想了想,此事说不定还真的是周大牛大晚上来找她所以才暴露了,想着周大牛来找她的事在王家根本瞒不住,自己的目的也很可能就此暴露,周明月的心就慌乱得厉害。 她好不容易才嫁进王家,若王家不好了,那她以后的日子会如何? 周明月想都不敢想! “婢妾一定尽力!”还有用就好,有用就代表现在还不会被王家抛弃,那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也怪周越,不过是一个方子而已,有必要捂得那么严实吗? 都是一家人,他非要把事情闹成这般模样,当真不顾血脉亲情了吗? “赔礼已经准备好了,你这就出发吧!”王有钱催促道,这事没解决前他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 周明月应了一声就在王有钱的催促声中出了门,而从头到尾,王林都没有看她一眼。 坐着马车来到刘家门口,周明月很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使人去通报。 周越得到消息周明月来了,狠狠的震惊了一把,手中的栗子都差一点惊掉了,还好周越动作快,及时把栗子抓住了,而后扔进了嘴里。 嘴里吃着栗子,说话就没有那么清楚,“阿远,你说她来做什么呀?”这都腊月下旬了,周明月不在家安心等着过年,找他做什么?周越下意识就想拒绝和周明月见面,他不想和周大牛家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刘致远笑着剥了一颗栗子放到周越的手心,接着又拿起另一颗剥着,“还能为了什么?王家这是用错了人,打错了算盘。” “你是说王家让周明月来求情?”周越被这样想法恶寒了一下,周家村谁不知道他和周明月已经断了亲,王家难不成是专门让周明月来碍他的眼。 “肯定是!”刘致远说的斩钉截铁,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刘致远把新剥好的栗子又放到周越手中,周越一口吃下,道:“那我还真得去看看,周明月会怎么狡辩!” 刘致远拉住了周越的手,缓缓道:“不急,吃完了这几颗栗子再去。”周明月是来求人的,多等一会儿怎么了?这栗子凉了可不好吃! 周越点头,深觉刘致远说得有理,遂安心的留下来吃栗子。 等吃完了,又喝了茶解渴,周越才让人把周明月带到前厅去,他可不想在东院见她,免得周明月的眼睛又乱瞟。 “你就在东院待着,周明月没走之前,决定不能出院门半步!”临走出东院前,周越严肃的对刘致远说。 刘致远发自内心的笑了,周越吃醋时真可爱! 第212章 道歉 周明月在刘家门口等得手炉里的碳都燃尽了才得了回复,让她先去前厅等着。 指甲陷入肉里,周明月一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把满腔的怒意压下去,换上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跟着刘家的门房进了门,身后跟着仆从,带着王有钱准备的赔罪的厚礼。 刚走进刘家大门,周明月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次,她踏进这刘家大门时是想成为刘致远的平妻,最终却因周越的阻拦没有成功,这一次,她断不会让自己已经得到的东西再次失去。 仆从放下厚礼就出去了,周明月独自坐在前厅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因为手里没有手炉,周明月的手都冷麻了,周越才姗姗来迟。 “周明月,这大冷天的,你突然来找我做什么?”周越来到前厅,开门见山的问道。 “弟弟...”周明月一开口就想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我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断了王家粉条的供应好不好?”面上苦苦的哀求着,实际上周明月的心里恨不得直接把周越大卸八块。要不是现如今这件事关乎到她在王家的安危,她才不会对周越低声下气,不就是有个方子嘛,得意什么呀! “当初要不是我,你还不能嫁进刘家,拥有这破天富贵,弟弟,做人可要知恩图报啊!觊觎粉条方子的那件事,是周大牛一个人做的,和我以及王家都没有关系,弟弟你不要受奸人蒙蔽,白白诬陷了好人啊!香满楼怎么也算是玉峰镇的大酒楼,每年也能帮作坊消耗不少的粉条,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弟弟你可千万不要糊涂的乱做决定啊!” 周越吃惊的听着周明月颠倒黑白的话,再一次刷新了对周明月的印象。 可周明月还没有说完:“弟弟,我这为人妾室的日子不好过啊,王家把这事交给我来办,若我不能办好,那王家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还请你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就不要牵连到王家了吧!周大牛一个人做的事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好不好?” “你看,这是王老爷给你准备的赔礼,虽然这事和王家没有关系,但到底还是有些牵连,所以让我把这些礼物都带上了,你看...” 听到这,周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明月是把他当做傻子了吗? 把自己和王家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就留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周大牛。 把对付王家的手段用在周大牛身上,周越能得到什么吗? 答案是:什么也得不到! 周大牛又没有一个香满楼,他断了作坊对周大牛粉条的供应,结局和现在并无任何差别。 “周明月,明人不说暗话,这觊觎粉条方子的到底是何人?你心里有数,我也有!断了王家的粉条供应那是王家活该,你可不要被人当枪使了还被蒙在鼓里。”周越真的是被周明月恶心到了,这颠倒黑白的功夫他真的是望尘莫及。 “弟弟,这觊觎方子的人当真是周大牛,和王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就发发慈悲,恢复王家的粉条供应吧!”周明月恳求道。 这事办不成,她在王家将彻底失去地位,没了地位,那她就是一个和奴婢一样的下人,她绝对不要! 周越平静的看着她,什么都不想说。 农夫与蛇的故事其他人不知道,但周越是肯定知道的,这好心有一次就够了,既然已经发现了王家有人心怀不轨,他还巴巴的送上去,是等着被人祸害吗? 作坊的规矩只能约束那些签了契约的人和入了股的村民,对于买家,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约束。 拿了王家做典型也好,让其他买家们也有个警醒,他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既然敢动手,若不能保证在他无法探知的情况下到手,那就不要轻举妄动被他发现端倪,要不然,后果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任何人来说都没有用! “就一句话的事,弟弟你当真不能松松口吗?”周明月态度突然激烈了起来。 周越坚定的摇摇头,“周明月,你何必这样假仁假义?我长这么大,你什么时候叫过我弟弟?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觉得脏。” “周越,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周明月咬着牙愤愤道。 “这样听着顺耳多了!”周越感慨,感情牌什么的在他这里完全不顶用,更何况他与周明月之间只有仇,没有情。“说赶尽杀绝太那啥了,我只是断了王家的粉条供应而已,香满楼开得那么大,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粉条就破产呢?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周明月气结,粉条对香满楼有多么重要周越当真是不知吗? 若是不重要,周越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若不重要,她会舔着脸来求周越吗? 当然不会! 所以,周越是故意的。 “周越,我们走着瞧!”放下这一句狠话,周明月转身就走。 但脚步刚迈出去,周越就叫住了她,“等等..” 周明月转过头,轻笑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想恢复王家粉条的供应了?我告诉你,求着与王家做生意的不少,你能拿出什么诚意?若诚意不够,就不必开口了。” 周越用‘你脑子有病吧’的眼神看着周明月,淡淡道:“把这堆垃圾带走,太占地方了!” “你...”周明月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狠狠咬了下唇瓣,转身把带来的厚礼全都搬走。 可王有钱说的厚礼那就是真的厚礼,健壮的仆人能轻松搬走,对周明月这样养尊处优的姑娘来说,那就非常的多了。 捡了这个丢了那个,周明月在一堆礼物之间忙得团团转,但哪一件她都不舍得扔下。 这都是王家的! 换言之,也就是她的。 周越既然不肯帮忙,那这些礼物她一个都不会给他留下。 周明月的动作落在周越的眼里实在是有些令人发笑,挥了挥手,周越叫了吴昊过来,“你盯着她,不要让她留垃圾在这,也不要让她带走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说了这会子话了,他都困了。 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离开了,周越完全没有看见周明月那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吃下肚的狠毒目光。 “是,少夫人!”吴昊双眼紧紧的盯着周明月,绝不让周明月有机会拿走刘家的任何东西,包括一颗不起眼的石头。 周明月一个人忙活了三趟才把东西全部搬完,在搬最后一趟时,她前脚刚出刘家大门,后脚吴昊就把门关上了。 “该死!”周明月愤愤的跺了下脚,狠狠的瞪了眼已经关上的大门。 把礼物交给奴仆,让他重新放好,周明月站在刘家大门前脑子急速的旋转着。 王有钱交给她的任务没有完成,就这样回去她就只能沦为弃子了,得想个办法,把王家父子应付过去。 可作坊是周越的,周越不松口,那还有谁能帮得上她呢? 找周大牛? 不,不行! 周大牛和周越之间的关系用没有关系来形容最为恰当。 找周青,他与周越的感情好。 可周青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她没把握。 找...能找谁呢? 周明月在刘家大门前踱步。 突然,门内传来了声音,吓了周明月一跳,微愣了一下,周明月就把耳朵贴到了大门上。 “既然你看不惯周越,那何不直接给致远娶个平妻,刘家的传承才是大事,那什么祖训能有传承重要?” 刘夫人难得与李氏的看法一致,“可致远也不同意,我试着提过一次,但刚开口就被他堵回来了。” “你啊!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总是脑子不会转弯呢?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给致远纳个妾,那周越还敢反抗不成?”李氏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她只是稍微挑拨,刘夫人就动心了。 想到不久之后周越的好日子就要被刘夫人破坏了,刘致远也会陷于其中,李氏就开心得不得了。 让你们夫夫恩爱! 让你会生儿子! 让刘致远会读书! 各种怨念不一而足,就导致了李氏的想法越来越偏激。 刘夫人听了李氏的话,沉思了一下,“我考虑考虑!”说完就离开了大门处。 现在家里人多口杂,她们俩为了不让家里人听到,特意选了这冷风呼呼吹的大门口,原以为够安全的了,却不料被外人给听去了。 周明月在大门外听得不是很仔细,只零星听得几个字,“...平妻...父母之命...周越...”就这几个字,为周明月打开了一扇金光闪闪的大门。 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周明月脸上带着神采,“走,回家!”她想到曲线救国的办法了。 周明月胸有成竹的回了王家。 刚到家,王有钱和王林就迎了上来,追问道:“如何?周老板可松口了!”王有钱和王林在家筹谋了一下,觉得还是求得周越松口最划得来。 若是找人去作坊买粉条,他们再高价买回来,这样更容易惹恼周越不说,成本还增加了,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至于其他的就更别提了,完全没有可行性。 “阿越怎么也不肯松口,说这是原则上的事,王家触犯了原则,他不能原谅!”周明月委屈的说,“我努力哀求了,但阿越怎么也不愿意松口!是我没用,帮不了王家...”说着就流下了眼泪,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王有钱和王林同时一怔,脑海中凭空冒出几个字,王家完了! 见王有钱和王林的表情已经是家破人亡了一般,周明月赶紧开口说道:“不过我在刘家偶然得知了另一个消息,或许能解决王家现目前的困境。” “什么?” “当真?!” 周明月一句话,瞬间把王有钱和王林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此刻已到绝路,什么办法他们都要试一下。 第213章 撺掇 李氏说的话刘夫人还真的是有点心动。 刘致远是她的儿子,她为了刘家的传承着想,做主为刘致远纳一门小是很正常的事,即便有祖训在那里摆着,可周越不是进门三年无所出吗?他还是一个哥儿,生育力比女子低得多,她可不能把刘家的未来全部压在周越一个人身上,且周越还不服她的管教,实在是称不上一个好的儿夫郎。 可心动归心动,刘夫人还是有顾虑的。万一刘致远不喜欢且因此迁怒了她怎么办? 把这话和李氏说了之后,李氏立马发表自己的意见:“那个有什么要紧的?” 这个不要紧吗? 刘夫人有些懵了。 李氏见刘夫人这个样子,就在心里唾弃了一番,她以前到底是为什么会把刘夫人当做敌人的?明明她这脑子根本配不上! 要不是她好运气的生了个儿子,能在刘家站稳脚跟吗? 不过想到刘夫人马上就要和刘致远离心了,她的心里就非常的痛快!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致远找个合适的人选,且这个人选一定要和你一条心才行!” “怎么说?”刘夫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李氏示意刘夫人把耳朵付过来,小声的说道:“现在致远和周越的感情那么好,你本来是为了致远着想,可偏偏致远还不领情,为了周越和你这个亲生母亲对着干,你给致远纳个小,帮自己找一个外援,你们俩一条心。刚开始肯定会被致远埋怨的,可时间一长,你们俩合力拿捏住了致远的心,什么埋怨都会烟消云散的,但那周越可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了,届时还不是任你捏扁揉圆。” 刘夫人眯着眼,这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周越敢和她对着干,不就是仗着刘致远的偏爱吗?一旦这份偏爱不再独属于周越一个人,那周越还怎么敢和她对着干? 到时莫说是要周越关了酒楼安心在家照顾刘致远,就是让周越好好的待在后院管家理事为刘致远多生几个孩子也是易如反掌。 因为周越很喜欢刘致远,为了刘致远,他可以委曲求全。 这一点刘夫人看得透透的。 而她是刘致远的亲生母亲,即便做事的方法不对,但那也是为了刘致远着想,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时间一长,有人在刘致远的耳边吹着枕头风,这关系早晚都是能和缓的。 刘夫人摸着下巴点头:“那我还真得好好的选选。”周越的身份不高,她这次一定要找一个能配的上刘致远的! “我这倒是有个人选...”李氏见刘夫人一步一步照着自己的计划走,心里的得意那可别提了。 “说说!”刘夫人来了兴致,刘文福开了私塾,李氏认识的人也大多都是读书人,哪怕是农家子,那也比周越这个大字不识的哥儿好得多。 李氏的嘴角翘了起来,嗓音温和得就像一个真正为刘家考虑的长嫂,“宣小子有个同窗,家中正好有个妹妹,我亲眼看过一回,人温柔大方不说,长得还非常的漂亮,今年正好是二八年华,不过因为是庶女,所以还未说上人家。” “庶女?!”刘夫人有些迟疑。 “我知道这身份配致远有些低了,可致远这不是纳小嘛!谁家正室嫡女愿意为人妾室?还要屈居在一个哥儿名下?”不是李氏想要挑刺,主要是周越这个正室地位实在是太低了,要不然她还找不到借口反驳刘夫人,“不过你也不用太在乎这一点,那姑娘虽是庶女,但是在正室夫人那寄养长大的,管家理事等方面完全不在话下。” 刘夫人听完后也觉得在理,谁家的姑娘都不想为人妾室,庶女也是被逼无奈,“那我能先见一见人吗?” 李氏道:“我得让宣小子去信问一问,能不能成得两说。”她也不过是在回来的路上听自己的女儿说了那么一句,在确定要破坏刘致远和周越之间的关系后,她还特意去问了下自己的女儿,这才有了确定的消息,但也不能让刘夫人觉得这事办得太容易了,要不就麻烦了。 “那就麻烦大嫂了!”刘夫人感激的看着李氏,这家里这么多人,只有这个昔日和她不对付的长嫂体谅她,知晓她的担忧。 “好说,好说。这都是为了刘家的未来着想,这个恶人只有我这个做长嫂的能做了。”李氏面上说的非常的大义凛然,内心嘲笑了刘夫人百遍不止。 刘夫人安心一笑,若那姑娘当真合适,那她就抓紧时间把事情办了!免得刘太夫人寿礼一过,周越和刘致远又去了秋林县,她鞭长莫及的无法插手。 “我记得我库房有匹银白色的绸缎,大嫂你带回去拿给两个曾孙做里衣吧!”李氏帮她出了主意不说,现在还为她寻摸到一个合适的姑娘,于情于理刘夫人都是要表示一下感激之情的。 有好东西拿不要白不要,李氏可不会觉得拿着烫手,相反,她只会觉得刘夫人东西给得不够多,但她是不会说的,“那就先谢谢你了,这次回来,确实没给两个小的带几件里衣,还难为你想着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库房走,周越从外面回来经过走廊时瞄到一眼,错愕不已。 才走进东院正房,周越的疑惑声就想起了,“阿远,你有没有觉得娘最近和大伯母走的特别近?关系也比往年和缓得多?”以前这两人虽说不至于见面就吵,那互相看不过眼还是有的,绝对不会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刘致远合上书,站起来走到周越的身边,帮周越脱下身上带来寒意的披风,重新换上了一件干净暖和的披风,又拿了早就暖好的手炉放在周越的手里,不甚在意道:“也许是年关事情多,且祖母的寿辰也要到了,两人需要合计的事情多吧。” 刘家虽说已经分家了,但刘太夫人过寿这种事还是所有人一起忙活,所以刘致远压根就没有多想。 听刘致远这样说,周越也觉得有道理,正是因为刘夫人和李氏把事情都做了,他才能有时间在东院猫冬。 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他比往年更加的怕冷,总觉得身上凉津津的,穿得再厚也觉得透风,要不是今日该去作坊盘点这一年的总账,他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可是能好好的歇一歇了。”周越抱着手炉放松了身体靠在刘致远的身上,盘了大半天的账,他眼睛累了,脑子也转不动了。 刘致远就这样站着不动,任由周越靠着,过了好一会儿,刘致远想起了一件事,“大堂姐夫邀我初五那天去玉峰镇参加一个诗会,是他的好友组织的,去的也都是明年要参加秋试的秀才。” 周越抬起头,看了看刘致远一眼,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大冷天的,他只想待在暖和的地方。 刘致远听了周越的话眉头微皱,他也知道周越今年格外的怕冷,没有天大的事那绝对是叫不出门的,“那我快去快回,你在家带着也别窝在屋里不出去,还是要出去走一走。” 周越老实的点头,但做不做就是他的事了,反正刘致远也看不见。 周越就在东院窝着,足不出户的,很快就来到了年夜饭这一天。 刘家的年夜饭还是和往年一样,不过今年的人数增加了很多,拜年都花了不少的时间,周越得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红包,回东院后乐呵呵的数了好半天。 这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了。 吃过了年夜饭,初一在家颓废的待了一天,仗着自己过硬的牌技,把几个堂姐夫打击得落花流水,刘地主看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可算是找到优越感了。 初二是女子回娘家拜年的时候,周越和刘致远陪着刘地主、刘夫人往玉峰镇跑了一趟吃过中饭就匆匆回家了。 初三上午周越和刘致远往周家村走了一遭,下午周青等人又相约着一起到刘家拜年,周越和他们说了好久的话。 初四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刘太夫人寿辰的事宜,从寿宴具体怎么安排,请哪个厨子来掌勺,到在哪里摆宴席,上等席面坐几桌等等事情,全部都商量了出来,只待实施。 初五就是刘致远和两个堂姐夫去玉峰镇赴约的时候,周越因怕冷,没有跟着去,送走了刘致远后就回了东院,抱着手炉往软榻上一趟,盖上厚厚的狼皮褥子,周越就专心的看起了话本子,时不时还吃一颗香甜软糯的烤栗子。 刘致远等人前脚刚出门,李氏和刘夫人也出门了,和家里说的是要去镇上逛逛街买买东西,但实际上是做什么的,只有她们两人才知晓。 从坐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刘夫人的脸上就没断了笑容。 这事情进行得也太顺利了! 她才拜托李氏去探听下那姑娘的消息,转头就听李氏说,那宣小子初五要参加一个诗会,组织者正是那姑娘的亲哥哥,且刘致远也要去。 这不就赶了巧了吗? 等她把人看一眼后,若觉得合适,还可以先让刘致远和那姑娘见一面。 只要那姑娘不计较做人妾室,那她就可以想办法撮合了。 冬日天冷,寒风簌簌,马车走得也慢,但刘夫人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了,好像这马车的尽头就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第214章 诗会 此次诗会是大堂姐夫的好友组织,在玉峰镇的清心茶楼,这里的三楼是文人荟萃之所,各项摆设也是按照文人的喜好来弄的,作诗品茗,端得一副文雅之气。 刘致远等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到了。 大堂姐夫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好友,激动道:“魏兄,许兄!” 刘致远落后一步跟在大堂姐夫的身边,向今日的东道主走去。 晃眼间,刘致远觉得与大堂姐夫打招呼的人看着很眼熟,但具体在哪见过却又记不起来。 “这位是刘致远,我妻子的弟弟,也是一位秀才,准备明年考秋试的。”与自己的好友打好招呼后,大堂姐夫主动向自己的好友介绍刘致远,而后又向刘致远介绍了他们。 在听到看着眼熟的那位姓许,名字还叫许蓝玉的时候,刘致远的眉头微皱。 怪不得他看着眼熟,原来还真的是‘熟人’啊! “见过两位贤兄!”在正式的场合,刘致远看着两位堂姐夫的面子上忍下来了,作揖为礼。 “刘贤弟有礼!既相识了,以后常来常往。”魏兄很是热情好客,刘致远微笑着点头,但对许蓝玉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打过招呼后就把这人忽略了,许蓝玉虽然感觉有点尴尬,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许蓝玉完全没有想过在游学时认识的两位好友竟是刘致远的姐夫! 这缘分巧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之前许澜语做的事他已经从许夫子的嘴里知道了,虽然他很想为许澜语开脱,但刘致远很明显不是个好糊弄的。 刘致远跟在两位姐夫后面又与其他几位认识的好友打过招呼后,魏兄作为主办人,站在中间开口说了话:“今日诸位前来赴会,就先以雪为题,请各位吟诗一首,为这场诗会做一个开场如何?”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华,魏兄这样毫不拖延的开场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评。 大概一炷香之后,许蓝玉先站了出来,“我这先做出来了一首,还请诸位品评。”说着,许蓝玉就把自己写好的诗作展现给众人看。 他三年前信心满满的前去考秋试,却不想因为水土不服差点错失了进入考场的机会,好不容易赶上了,结果又抽中了一个极差的签,与茅房做了邻居,导致他所有考试都没能专心的完成,从考场出来后,更是因为害了风寒一病大半个月,连榜单都没能去看。 当然,他不去看也知道,自己此次注定榜上无名。 向来自傲的他怎么能容许这样耻辱的事情发生? 索性就宣称自己只是出去游学,并未参加过什么秋试。经过这两年的积累,还有了一次考试经历,许蓝玉觉得明年的秋试他志在必得。 而现在,就是积攒名声的时候! 众人被许蓝玉的话吸引了过去,接着又在纸上看到了一首极其好的诗,字也写得非常的漂亮。 赞扬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了,许蓝玉十分谦虚的接受着众人的表扬。 而刘致远并未上前去。 有许蓝玉珠玉在前,学子中有些不太擅长写诗的人就不敢把自己的诗作拿出来了,后虽然也有人写出了值得称赞的佳作,但细品起来终归还是没有许蓝玉的那首好,所以这第一轮的比拼,头名就让他得了去。 歇息一刻钟吃了茶点之后,魏兄就提议以抓阄的形式来确定接下来作诗的题目。 “这个主意好!”大堂姐夫第一个赞同,“我们每一个人写一个主题出来,放在竹筒中,上一轮获得头名的来抽,抽中什么就以什么为题,而后依次循环。” “大善!”许蓝玉也附和道,他为了此次诗会准备了好多天,刚作的那一首诗并不是他最得意的佳作,而是另一首以‘兰花’为主题的。 梅兰竹菊向来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他这首诗一定能在今天的诗会上大放异彩! 许蓝玉格外的兴致勃勃。 “好,那就这样做吧!”魏兄拍了板,参加诗会的人纷纷抬笔写下了自己擅长的主题,刘致远随便写了个‘春’就了事。 他现在已经看明白了,这诗会就是许蓝玉为了捧自己的名声特意让魏兄举办的。 这样刻意的作秀他很不喜欢! ---- 那边清心茶楼里的诗会一丝不苟的进行着,街对面,刘夫人和李氏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刘夫人被李氏带着到了镇上后径直就来到了清心茶楼,而后就在对面街上的饭店里要了三楼的雅间,窗户正好对着清心茶楼,可刘夫人心急,刚坐下就环顾左右的到处看,“在哪呢?” 李氏觉得丢脸极了,嫌弃的拉了刘夫人一把,让她收收自己着急的表情,而后对着目瞪口呆的小二说道,“上一壶好茶,再来几道招牌菜。” “好了,两位稍等。” 等小二出去了以后,李氏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到窗边,往对面的清心茶楼的二楼看了一眼,确定好位置以后再看向三楼,找到目标人物之后,挥挥手叫了刘夫人过来。 “你看,二楼的靠边上的那个房间,穿淡蓝色襦裙坐在窗边品茗的那个就是。”李氏凑近了刘夫人的耳朵小声的说。 这事关别人女子的名声,李氏也不敢开玩笑。 刘夫人激动的往对面看去,隔得有些远,她只看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身穿蓝衣,长相看不太真切,但感觉还不错。 “隔得太远了!”刘夫人遗憾道,她巴不得凑近了仔细看。 李氏听了这话什么都没说,只在暗地里撇了撇嘴,这还远?只一条街道而已!要知道很多人相看都是隔着屏风,那样距离虽然近了些,但面容什么的还不如现在这样看得真切。 没理会刘夫人口中的遗憾,李氏又悄悄指了下三楼,“那个就是她的哥哥,长得一表人才的,学识也不错,很有望在即将到来的秋试上名列前茅。” 刘夫人恋恋不舍的收回放在二楼窗边上的视线,转头看向了三楼。 第一眼,刘夫人就看到了刘致远,然后才看到了李氏说的那人。确实如李氏所言,一表人才,谈吐不凡。 最主要的是,刘夫人看见那人和刘致远相处还算不错。 “大嫂,就这个人了,你想办法从中搭搭线。”刘夫人后来又把那位蓝衣姑娘仔细的看了一刻钟的时间,最后下定了决心。 “好!”李氏巴不得今天就把人给带回刘家,但她不能急,要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说。 ---- 诗会结束后天已经晚了,魏兄主动邀请刘致远三人及许蓝玉吃晚饭。 刘致远本想拒绝的,特别是看见魏兄还去二楼带了个姑娘出来时,他想离开的想法更加强烈的。 “这是舍妹,与我一同出来的,等会单独开一席,诸位不必担忧。”魏兄主动说明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带人出来,自然也要保护好彼此的名声。 虽然他确实是有意在参加此次诗会的人中为自己的妹妹挑一乘龙快婿,但她庶出的身份摆在那,许多志存高远的学子就看不上她,比如许蓝玉。 即便是另开一席,刘致远还是觉得不妥,更何况他出来一天了,现在只想快一点见到周越,吃不吃饭的他都不在意。 “抱歉,魏兄,家中夫郎该等急了,我这就告辞了,下次再聚!”说完就走了,看都没有看那位魏姑娘一眼。 刘致远走了,两位堂姐夫却不能走,主动提起其他话题把刘致远干脆利落走掉的气氛化解掉。 魏兄也顺着台阶下来了,真是可惜,他很看好刘致远的。 魏姑娘俏脸微红,颇为着迷的看着刘致远远去的背影。她甚少出门,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好看的公子,丰神俊朗、洁身自好,而且对感情还如此的忠贞,简直就是完美相公。 可惜...他已经有家室了。 诗会后两三日,刘夫人和李氏又去了镇上一趟,回来时却带了一个姑娘。 周越听石头说,那位姑娘在镇上帮了刘夫人的忙,两人一见如故,刘夫人已经认了那位姑娘做干女儿了,因为刘太夫人的寿辰快到了,特意邀了她来刘家小住几日,等刘太夫人寿辰过后再把人送回去。 刘致远第一次见到那姑娘时,稍稍震惊了一下。 周越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贴近了刘致远的耳朵问:“怎么了?你认识?”语气微微泛酸。 刘致远虽然很喜欢周越吃醋,但不怎么的,一见魏姑娘他的警惕心就起来了,“还记得前两日的诗会吗?这人就是那诗会主办人的妹妹,我离开时打了个照面。” “这么凑巧?”周越挑眉,直觉这里面有事,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事。 被周越一说,刘致远也觉得很是凑巧,刘夫人也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这魏姑娘到底帮了刘夫人什么忙,怎么一下子就认作干女儿了,还带回家居住了? “你以后必须离她远一点!”周越的醋意加深,原本刘家的女子多但都不能妨碍到他和刘致远,但此刻来了个不知底细的外人,周越不得不上点心。 刘致远宠溺一笑,“知道了,我一定离她远远的!” 周越表情洋洋得意,这还差不多! 可这世上的事不是约束好自己就能成的。 你躲着她可不见得她就想躲着你! 自魏姑娘住进刘家的第二天起,每天都要到东院来找刘致远好几趟,不是送自己刚熬的汤就是送自己刚做的点心,说是联络一下兄妹之间的感情,还打着刘夫人的名号,让周越想赶也无法赶。 幸好刘太夫人的寿辰将近,刘致远作为唯一的孙子,要帮忙搭把手的地方也不少,这才得了些许清静,周越的醋意也才没有继续散发。 可家里不能待,在外面竟也有人堵他。 刘致远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看不得他好过,故意传了些迷惑人的话出去。 进退两难,刘致远又不想因为这些事扰了周越,只能独自承担,内心想着,等过了寿辰就好,他一定尽快带着周越回秋林县,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第215章 过寿 很快,刘太夫人的七十大寿就到了。 人们都说七十古来稀。能活到七十岁的人在这个时代那是相当少见了,且刘地主三兄弟也有心要好好的为刘太夫人庆祝一下,那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先是在镇上找了唱戏的戏班子,在刘太夫人生日前两天就开始唱预热氛围,而后更是在猪肉飞涨的时候直接杀了五头猪预备过寿时使用,接着还在镇上最出名的糕点铺赵记糕点定制了七百七十七个寿桃。 据说赵记糕点的人接了这个订单后,所有的点心师傅忙活了好几天才做好。 刘太夫人过寿的当天早上,李氏、张氏以及刘夫人就在厨房忙开了,因为这个时代过寿讲究早面午席,所以她们这几个做儿媳妇的需要合力为刘太夫人做一碗长寿面,吃完长寿面,所有人依次向刘太夫人贺寿并送上准备好的礼物。 大房送的是一副珍珠头面,四匹锦缎,四匹绸缎再加上一对素银镯子,因刘太夫人常年礼佛,李氏才准备了朴素又不失身份的珍珠头面。 二房送了一串香檀佛珠,一对玉手镯,一对素银的簪子,四匹锦缎和四匹绸缎,比大房贵重了些,但二房已经升官了,还是京官,越过大房一点也没什么。 三房送了一套白玉头面,一个红珊瑚盆景,四匹锦缎和四匹绸缎。 几位孙女也是尽了心的,合力为刘太夫人绣了百寿被面,那上面每一个寿字都是几个孙女婿查遍古籍亲手所写。 礼物贵不贵重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孙女们送过寿礼之后就到了刘致远这唯一的孙子了。 周越和刘致远确实为刘太夫人的寿礼苦恼了两天,这礼物送轻了丢面,送重了又会把其他人压住,恐惹得有些人心里不痛快,几番斟酌后,两人拿定了主意。 周越和刘致远准备的寿礼是自己手抄的佛经以及用刘太夫人的名义捐献给静安寺和慈幼堂的粮食各七百斤。 刘太夫人这一辈子大半的时间都在为刘家祈福,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行动减少一些刘家祖上犯下的是杀孽,所以周越和刘致远送的礼物算是送到了刘太夫人的心坎上。 周越和刘致远送的礼物获得了好评,李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明明她送的珍珠头面和两个女儿亲手绣的百寿被面才更引人注目! 不过一想到不久之后周越和刘致远会遭遇的事情,李氏就很大方的不和他们计较了。 二房的张氏倒是一直都像个隐形人,送完了寿礼后就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若不注意还真的发现不了她。 刚被认了干亲的魏姑娘是没有资格来的,不过也托刘夫人带了寿礼来,是自己画的一幅观音图,刘太夫人平静的收下了。 送过了寿礼,这外面贺寿的亲朋好友也陆续的到了。 刘家祖上是孤身一人来到的这个地界,刘太夫人又是在路上被买来的,所以这亲戚都是几个儿媳妇的娘家人,大多还是刘地主三兄弟结交的好友。还有一部分人是看在周越的面子上来的,比如林掌柜和靳老他们。 刘致远身为唯一的孙子辈,在这样的日子里是没有办法脱身的,必须要去前院接待那些前来祝贺的人,几位回来的孙女婿也一起,因为刘家的男丁是真的太少了,忙不过来呀! 周家村的人很多也来凑了个热闹,因为作坊的缘故,他们现在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了,虽然还是拿不出什么值钱的贺礼,但讨个口彩,包六十六个铜钱的红包还是能做到的。 很快宾客们就来的差不多了,刘致远趁着没人察觉的功夫,偷偷叫了石头来,让他告诉周越一声,王家父子也来了。 这祝寿是不用发请帖的,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来的也不强求,所以王家父子带着贺礼上门祝寿时,刘致远也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赶人。 周越在听石头说王家父子也来了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男客和女客是分开的,王家父子也找不到人,可刚准备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周越就眼尖的发现了周明月的身影。 她跟在一位妇人身后,还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按理来说,在这样正式的场面上带一个妾来是很不礼貌的,而周越最近对这十六七岁的姑娘都颇为抵触。 “王家父子到底想做什么?”周越喃喃自语道。他已经那么直接的拒绝周明月了,周明月竟还有本事在王家立足! 难道王有钱认为周明月真的能说服他? 周越轻笑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最好周明月今天不要来惹她,要不然他完全不介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周明月的遮羞布扒下来。 “去告诉阿远,暗中防备些就好,其他..一切如常。” 石头郑重的点头,领了话就走了。 ---- 刘家只是个地主,没有官宦人家那么多规矩,但基本的原则问题还是遵守了的。 来客不单单是男客,还有女客,所以就在前院的一侧用屏风挡了,女眷们就在屏风里面,男客们就在屏风的外面,两者互不干扰。 正式开席前,刘太夫人穿了一身福字绣的洒金袄子出来见了下客人们,怎么说也是给她祝寿的,这主人公不出面,说不过去。 刘太夫人难得穿的这样喜庆正式,感觉浑身都不习惯,见了客人之后回院就把衣服换下来了,重新穿上了素色淡雅的襦裙。 开席后,周越是坐在女眷这边,左边是刘珍珠,右边就是刘夫人新认的干女儿魏姑娘。 他一直忙着招呼客人,有些饿的时候顾不上吃,现在到了该吃的时候,看着桌上的菜却没了胃口。 频频向屏风外看去,周越模糊的看见刘致远一直跟在刘地主的身后敬酒,有些担心刘致远的身体,把等候在一旁的玲珑叫了过来,在她的耳朵边吩咐了几句。 玲珑了然的得了吩咐去准备了,周越才拿起筷子没胃口的吃起来。 刘致远又喝完了一壶酒,虽然只是巴掌大的酒壶,但他的酒量一般,两壶下肚已经是到了极点,可这还有一半的客人没有敬酒,按下那有些发憷的心,刘致远招手,让人再拿了一壶酒过来。 玲珑见状果断的走上前去,把托盘上的酒壶递给了刘致远。 走到下一桌,喊过人后刘致远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在诸位赞赏的表情下,一饮而尽。 嗯? 这味道... 舌尖细抿,一股淡淡的甜味,好像蜂蜜的味道。 别有深意的看了玲珑一眼,颇为不悦,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玲珑什么话也不说,用手指了下屏风的另一边,与某个担心的看着他的人目光交错,刘致远心中的不悦一瞬间就消散了,反而被一种叫做喜欢的感情涨得满满的,随时都可以溢出来的那种。 这一壶酒,闻着一股酒味儿,但里面确确实实装着的是蜂蜜水。 有了周越的帮忙,刘致远是站着把这场寿宴应付过去的,得了不少的好名声。 刘致远宠溺的看着手中的酒壶,心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寿宴过后,周家村的人大多都去大坝上看戏去了,其他地方的人在休息一会儿后就要准备告辞了,几个堂姐夫可以不去,但刘致远作为唯一的孙子,自然又是不能缺席的。 周越看着才坐下来歇了没多久的刘致远就又要去送客了,心疼得不是一点半点。 让玲珑晚上多预备一些热水,等刘致远送完了客人之后好泡个热水澡去去乏。 刚吩咐完,周越就被刘夫人叫去后院照顾那些女客们了,虽然周越和他们并没有什么话说。 就是因为周越对这些女客们完全不上心,所以才没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周明月已经不在这里了。 ---- 周明月曾经来过刘家多次,当时她没能如愿达成自己的心愿,但如今必须达成! 那天偷听到刘夫人要给刘致远娶平妻的消息后,周明月回去就告诉了王家父子。 与其到处找人说情,不如与刘家结为亲家,再生下刘家的骨肉血脉。 毕竟,姻亲关系可是天底下除血缘关系外最牢固的关系了。 王家父子迟疑,可他们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而且王家确实还有一个待嫁的女儿,正是王林的亲生妹妹王灵儿。 最后,周明月的提议得到了王家父子的认可,但王灵儿却不愿意,一听她的亲生父亲和亲哥哥要把她拿去做交易,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王家父子劝了很久,王灵儿都没有松口,事情僵持不下,但时间却越来越急迫。 周明月就出了个主意,窈窕淑女那都是爱慕儒雅大方的公子,而刘致远就是其中的翘楚,很少有女子见了刘致远后不动心的。 王家父子觉得这样于礼不合,但王灵儿很赞同周明月的看法,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值得她的父亲和哥哥联手把自己卖了。 于是周明月就开始关注刘致远的动静,因着刘太夫人的寿辰,刘致远经常需要出门,周明月就抓住了其中的一个机会,让王灵儿看了刘致远一眼。 非常顺利的,王灵儿看中了刘致远,对于做平妻甚至要先自贬身份去‘认识’刘致远的事没了丝毫的芥蒂。 王家父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女儿当真是外向! 所以,刘太夫人寿辰,他们就不请自来了,为的就是在寿辰上让王灵儿和刘致远有点什么,最好能一举定下婚事。 第216章 设计 周明月带着王灵儿从大门悄悄的出去,而后又趁着没人察觉,往侧门处走。到地方后,周明月拉着王灵儿的手郑重交代:“等会你先往后山脚下靠一点,确定来人是刘致远之后再跑出来,一定要和他有亲密接触明白吗?” 王灵儿红着一张脸微微点头,要是换了旁人,她绝对不会选择走这样的路,可刘致远实在是太符合她心中对未来相公的幻想了,又能帮助王家解决困境,所以... 王灵儿的样子周明月都看在眼里,曾几何时,她也抱着这样的幻想。 “我等会一定会努力多带些人过来,只要你这边没有问题,那结果就一定是我们想要的。”他们的计划也很简单,编造一个王灵儿喝醉了酒出去解酒时不熟悉路走错了,恐会遇见什么凶猛的猎物,让刘致远这个主人家去救,然后王灵儿就借机与刘致远亲密接触,周明月再带着大批的人来眼见为实一下,避免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刘致远娶王灵儿就是板上钉钉,届时王家如愿与刘家结亲,王家想要的粉条也就完全不在话下了。 “好!”王灵儿攥紧了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虽然这事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弄的满盘皆输,但为了刘致远,她愿意拼一拼。 周明月嘱咐好了王灵儿之后,估摸着现在刘家的人都在忙着送客,就果断开始了计划。 刘致远刚送完一批客人,酒劲上来了,正准备回前院歇一会时,有个生面孔的下人来找刘致远,道:“你是这家的主人吗?我刚看到有位客人喝醉了酒往后山去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办了,你赶快去瞧瞧吧!”说着就要拉着刘致远往后山走。 刘致远的脑子有点迷糊,石头又恰巧没跟在他的身边,想叫人却被人阻止,半拉半扯间就被带走了。 踉跄的往后山走,才刚走到一半时,刘致远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现在喝了酒,平日里练的武功完全发挥不出来,还是去找周越或者许老来帮忙才行。 “等等!我要去找人帮忙”刘致远站定,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不仅如此,还想往回走,急得身旁的人出了一身的汗。 怎么看着瘦瘦弱弱的,反抗的力气却那么大,他都要压不住了。 哄骗道:“需要帮忙的人就在前面,再走几步就到了啊!” 刘致远努力维持着脑袋里那仅有的一丝理智,反抗道:“不是这边,找人该往这边走!”随手指了个方向,刘致远也不知道自己指对了没有。 那人见刘致远怎么也哄骗不过去了,再这样下去他恐怕有暴露的危险,索性直接推了刘致远一把,让刘致远踉跄着往里面走了好几步,而后不回头的跑了。 刘致远被推着走了几步后,将要站定时踩着一颗石子,身体向一边倾倒了过去,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让原本就酒意上头迷糊的脑子更像是一锅浆糊了,刘致远缓缓撑起身子,头脑一片混沌,却只有一个念头:“找阿越!”客人走失是很严重的事,要是有个万一,刘家还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在刘致远的潜意识里,最能依靠的还是周越,所以嘴里也一直念叨着,只是手脚不太听使唤。 王灵儿找了堆杂物掩盖身形,听到声音后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深呼吸一口气后才缓缓的探出了头。 在确定来人是刘致远且刘致远已经酒醉后,王灵儿大喜。 真是上天都在帮她。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裙,王灵儿猛的站了出来,惊恐的大叫着跑了出来,而后狠狠抱住刘致远不撒手。 刘致远被抱住后,身体完全僵住了。 五感的记忆告诉他,他怀里的人并不是周越! 可他手脚不听使唤,抱住他的人又死死的不撒手,刘致远竟在短时间内挣脱不开。 周越听到惊恐的叫声后加快了脚步,而后就看见了刺激自己眼睛的一幕,要不是刘致远还在那挣扎,周越恐怕当场就要了刘致远的命。 一个飞身上前,周越点了死死抱着刘致远不撒手的王灵儿穴道,轻松的把刘致远从她的桎梏中救了出来。 王灵儿身体被定住后背上立即渗出了冷汗,在接触到周越那冰冷得可以杀人的眼神后,更是吓得心脏的跳动都缓了缓。 刘致远是在迷糊中被救出来的,他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吹过,然后自己就落在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怀抱,唇一勾:“阿越~你来了!”说着还用脑袋在周越的脖颈处蹭了蹭,是阿越的味道! 周越没好气的瞪了酒劲上头快要醉过去的某人一眼。 要不是他想来大门处找他,想给刘致远喝一碗解酒汤,也不会发现有人竟想带着要醉过去的刘致远走。 本来他也没有怀疑的,以为是家里哪个下人想从侧门带着刘致远回东院歇息,虽然他根本没有吩咐过。 可没过一会儿,周明月就跳出来说她一个没看住,王灵儿喝醉了却跑去了后山!希望刘地主能带人去后山看一看。 王家父子一听,当场就急了,让刘地主立即带他们去找。 周越这时才察觉不对。 “既如此,爹,那还是我去看一看吧!”无论周明月和王家父子有什么打算,周越都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王灵儿毕竟是个姑娘,人多也不太方便,还是我独自一人去看一看的好。”周越强调‘独自一人’。 刘地主听出了周越的话外之音,转头对王有钱道:“王老爷,越哥儿说的是,这么多人恐不太方便,越哥儿身手不错,一定能安全带回王家小姐。” 王有钱迟疑,若周越一人前去,要是隐忍不发,那他们的计谋岂不是成不了了? “这...” “这话说得不妥!”周明月又站了出来,急慌慌道:“人多才更好找人,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万一,刘少夫人恐怕也是分身乏术。” 周明月的态度让周越更加怀疑了,顿时再不想和周明月争执下去,大喊一声:“师父!” 许老立即从人群中闪了出来,询问道:“徒弟,找我何事啊?” 周越眉眼都带着笑意,许老是用轻功从人群中飞出来的,这一下就唬住了许多人,小声的凑近许老的耳边,道:“师父你帮我拦着,不许任何一个人跟来。” 周明月那么想更多的人去看,那就证明只要他独自一人去看,就能打碎他们的如意算盘。 周越想事情就是这样的简单。 “知道了,你快去看看吧!”许老今天忍住了没有喝酒,尽管宴席上喝的都是陈酿好酒,可他心里不安,一直防备着,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周越处理好了大门口的事,这才来到了后山脚下,一来就看见了刺激心脏的场面。 刘致远鼻尖全是自己熟悉的味道,他内心很相信周越,知道有周越在不会出事,所以就放心的昏睡了过去,嘴中时不时的呢喃着周越的名字,语气十分的眷念。 单手把已经昏睡过去的刘致远揽进自己的怀里,周越冷笑的看着王灵儿,淡淡的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老老实实的说出来,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到后山喂狼,反正也没有人能证明你到这后山来了,等你被狼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时候,官府也只能宣布你失踪,且与刘家无关!毕竟脚长在你身上,我们是管不住的...” 话音刚落,后山上就应景的响起了一声狼嚎,吓得王灵儿的身体打了个冷颤。 周越险些挂不住脸上冰冷的表情,他随口说说而已,要不要这么灵验,说狼还真的听到了一声狼嚎! 好在效果是非常不错的,王灵儿的胆子被这一声狼嚎吓破了胆,完全顾不上计策和刘致远了,想的只有活命。 眼睛拼命传达着自己的想法,王灵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无助。 明明身体是自己的,但自己就是没有办法支配,像个提线木偶般。 “若让我知道了有一句不真实的话,小心你的命!”周越不太愿意相信王灵儿,点开穴道前还威胁了一番,徒手把隔了两三米远的一块石头打成了碎块。 王灵儿见了,三魂七魄都吓去了一半。 威胁的效果还算满意,周越就暂时解开了王灵儿身上的穴道。 王灵儿瞬间瘫软在地,看着周越的眼神如鬼魅一样。 周越歪歪头,轻声道:“说吧!” 王灵儿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把王家父子和周明月的打算说给了周越听。 周越的脸色本就因为刘致远被人抱了非常的难看,现在听了王家父子的打算后,脸色更是难看得紧。 “哼!当真是好谋算啊!”周越讽刺道,揽住刘致远身体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原本还想在玉峰镇给王家留条后路,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好心了!” “你,你想做什么?”王灵儿知道自己说出来王家会不好过,但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若她不说,她的小命就没了,而周越早晚还是会知道王家父子的打算,王家还是会被周越记恨。结果都一样,为什么要她赔上自己的性命? 周越真为自己的善心感到讽刺,他自以为已经收了手,没想的是给那些人算计他的时间和理由。 当真是可笑! 冲他来也就罢了,还敢算计到刘致远身上,不知道刘致远是他的逆鳞吗? “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助,我想,你会很乐意的!”周越笑得渗人,说出的话也让人害怕得紧。王灵儿想往后退,但瘫软的身子还是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说话无助的挣扎:“你想做什么?我,我告诉你,杀,杀人是犯法的!” 周越邪魅一笑,真的像地狱悄无声息夺人魂魄的鬼魅,“你放心,很简单的...” 第217章 冲突 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之后,王灵儿哭着应下了,周越才满意的点点头。 一阵微风吹来,怀中的人和王灵儿齐齐的打了个冷颤,刘致远往周越的怀里缩了下身子,周越的手收紧,顺手又点了王灵儿的穴道,平静道:“你先安分的在这待会儿。”说完直接拦腰抱起刘致远飞过围墙就走了。 徒留王灵儿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听着越来越大的风声流出害怕的眼泪。 飞过围墙后,周越直接抱着人往东院走。 这会人都在前院忙着,东院这边很少有人,正好可以掩盖行踪。 把刘致远先放在床上,盖了厚厚的被子,周越的手轻轻的抚上刘致远的脸,眼中流转着许多无法分辨的深意。 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喃喃道:“要是你敢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周越怎么也无法抹去自己看见的那一幕,虽然知道刘致远不是故意的,但要不是刘致远这样没有防备,又岂会被小人钻了空子? 今日好在他把人给拦下了,又及时的赶了过去,若再晚一点... 周越可能就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冷静了。 为刘致远掖好了被子,周越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现在该是去解决某些人的时候了。 重新飞过围墙,王灵儿还在那僵立着,周越缓步走过去,“我刚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王灵儿没有办法点头,只能用眼神求饶,那里面表达的意思是:“我记住了!” “若你回家后漏了口风,下场你是知道的。”周越很少有这样生气的时候,他现在就是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活火山,谁要是倒霉的遇上了,可千万别怪他不留情。 王灵儿有几条小命啊! 要是之前有人告诉她周越这样可怕,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主动打刘致远的主意,保命要紧好么!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周越才动手解了王灵儿的穴道,扯了扯嘴角,把一切的怒火都压制在心底。 “走吧!”周越向前一步,微微侧头喊了一声。 王灵儿的手脚全部都麻了,还冷得像冰,但她不敢违抗周越的话,咬着牙慢腾腾的挪动着脚步。 前院大门处,王家父子和周明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然,这不是担心王灵儿安危的,而是担心周越发现了他们的计谋,让他们的算盘满盘皆输。 “刘地主,这么久了还没消息,要不再多找两个人去看一看?”那个许老露了一手,王有钱可不敢上去招惹,且这是刘地主的家,有事自然是找刘地主这个主人家了。 刘地主也是很相信周越的,安慰似的拍了拍王有钱的肩膀,“王老爷,你放心!我家越哥儿那可是许老的关门弟子,手把手教出来的,现在还没有消息就说明没什么大事,要真是出现了什么越哥儿应付不了的事,他早就找人帮忙了。” 王有钱一噎,刘地主这样说,他更不放心了好吗? 许老的关门弟子! 许老刚才可是像武林大侠一样用了轻功的,周越是他的关门弟子,那肯定也是练过的,他那娇娇弱弱的女儿怎么比得过? 更别说周越还长得人高马大的,就是再来十个王灵儿,那也是敌不过的呀! 更别说他们还有那样说不出口的盘算。 王有钱真是急得汗水直流,偏偏有口难言。 周明月眼珠子乱转,周越已经赶过去了,为了事情按照他们计划好的步调走,必须要带着人过去,遂假装着急道:“这后山凶猛的猎物那么多,万一妹妹不小心误闯了进去,那...” 此时还有不少没有走的客人也觉得许老单方面拦着的举动很是不妥。 这冬天凶猛的野兽虽然大多都在冬眠,但万一误闯惊扰到了它们,那还是很凶险的,王灵儿还是喝醉了酒的,根本没有自救的能力,刘地主只让周越一人前去,听起来就不是那么的靠谱,遂都站在王有钱这边,帮着他们说话。 “刘地主,这后山凶险,有什么事可说不准,我看还是早点组织人手,把王小姐找回来才是!” “对呀,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出什么事冲撞了,不吉利啊!” “就是,早点把人找到,王老爷的心也好早一点安定下来,刘地主你也能松口气不是!” 刘地主被说的有些动容,今天是刘太夫人的生辰,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这都到尾声了,突然还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没想到。 周越主动提出他去找,刘地主个人是非常相信他的,但现在听了众人的话,也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刘文福和刘文礼,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建议,刘地主只好自己拿主意了。 “那...”眼看着刘地主要松口了,王家父子的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周明月也忍不住嘴边的笑意,事情终于要回归正途了。 可刘地主刚开了口,许老就站出来阻止了,“一个人也不许去,就在这等着我徒弟回来!” 许老的话一出,王家父子的脸色就又难看了起来,周明月唇边的笑意也扬不起来了,怎么哪哪都有他! 齐刷刷的把目光看向刘地主,想要刘地主开口去说,刘地主可不敢和许老对着干,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王家人见了,都差点气吐血。最后,还是周明月站了出来,“许老,你这样拦着不让我们去是什么意思?若我妹妹出了事,这责任是你来负吗?” 许老轻蔑的看了周明月一眼,冷哼一声,什么都不想说。 反正今天周越没有回来,这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去后山。 许老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王林一直忍着脾气,可现在他真的忍不下去了,眼看着计谋达成就差最后一步,为什么会凭空跳出这么多拦路虎!只要他们能把人带过去,计谋就成功了,“刘地主,你当真不管管他吗?” 刘地主怎么说也是长辈,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责问,可以说是今生第一次,皮笑肉不笑道:“许老又不是我刘家人,辈分还比我高,我拿什么管?”再说了,周越武力值那么强悍去了都没用的话,这些人去了更加没用,说不定还会增加周越的麻烦,他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刘地主对周越有一股盲目的相信。 因为周越是大师认可的人,更因为周越那一身好武艺。 王林气结,明明这事放到其他人家,都会第一时间找人去救助,可为什么刘家就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我不管,我妹妹的安危最要紧,我必须要去看一看。”王林说不过那就只能硬闯了,反正他们的举动从逻辑上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 王林虽然冲动了些,但也是为了自己的妹妹着想,还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这眼看着天就要晚了,不趁着现在把人找到,等到了晚上就更不好找了,基本上可以宣告遇难的消息了。 许老拦在了王林等一众人的面前,冷冷的问:“如你们刚才所说,这后山凶猛的猎物颇多,假若你们去后山找人却遭遇了不测,那这个责任算谁的?” “自然是算自己的!”王林想也不想的说,在他们的计划里,根本用不着去后山,只是在后山的脚下,根本没有任何的危险性,自然也用不着担心这一点。 可王林知道这个事实,身边跟着起哄想帮助王林的人却不知道,出了事自己负责?那他们还帮什么帮! 虽然这找人不一定会出事,但万一呢?谁家不是有老有小,尽管没有,这陪着去了后山找人,出事时却要自己承担,天底下有这样的逻辑? 瞬间,原本还支持王林的人纷纷和王林划清了界限,从他的身边退后了一步,多的甚至退了好几步。 “你们!”王林察觉到这一变化后,气得一张脸通红。 王有钱恨铁不成钢的拉了王林一把,这个没眼力劲的,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他到现在竟还没有学明白。 这是刘家的地盘,这里大多数的人也是刘家的亲朋好友,刚有人愿意站在王林那一边,那是出于道义,可王林一句话就让这些道义消散了,这下想再找人陪着他们一起去已经很不现实了。 “不好意思,小儿太过担心他的妹妹,口不择言了,见谅,见谅!”刘地主道歉也道得利索,因为这话不能传出去了。 在场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摆摆手说没事,他们能谅解,但更多的确是没有了。 “我陪你去!出了事我自己承担。”周明月主动站了出来,她觉得此刻是一个表忠心的好机会。 果然,王林赞赏的看了周明月一眼,牵起周明月的手走到许老的面前,道:“这位老人家,还请让路!” “不让!”许老还是那副态度。 这两人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他看不真切,但绝对没有好事! “老人家,你再这样拦下去,若我妹妹真的在后山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上衙门去告你!”无计可施之下,王林只能用言语威胁了。 许老充耳不闻,告就告,只要你们能抓住机会。 “你个糟老头子,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吗?”王林怒气大盛,若没有这人拦着,事情早就成了。 刘地主皱眉,王林是什么身份,竟敢这样说许老,“王老爷,犬子的口才了得呀!” 王有钱还来不及说什么,从许老的后方传出带着怒气的声音,“是谁说我师父是糟老头子?” 第218章 怒火 众人听到声音都齐齐的往许老的身后看,周越老神自在的站在那,身边就是受了惊吓的王灵儿。 王灵儿一见到刘地主,所有的委屈都在瞬间涌上了鼻头,小跑着冲进了王有钱的怀中,委屈的喊道:“爹~” 周越缓步走到许老身边,淡淡道:“这我去帮着找人,是谁在这里说我师父的不是?”他实际上站在暗处偷看了有一会儿了,刘文福和刘文礼选择冷眼旁观他能理解,因为王家是商户,又不是和大房、二房关系好,所以这事他们不会沾。可许老是他的师父,许老被人说,刘文福和刘文礼也不站出来说话,他心里就有疙瘩了。 周越这话很明显是在明知故问,王林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就像放了好几天皱巴了的苦瓜。 在王有钱和众人视线的逼迫下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歉,“还请老先生见谅。小子刚才因着急小妹的安全,口不择言了。” 许老偏头轻哼,他大人有大量,才不跟王林这样的毛头小子计较。 刘地主突然被王灵儿抱住了,脑子还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可反应过来后,他就抓着王灵儿的手问:“女儿,你有没有什么事啊?”事情到底成功了没呀? 周明月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这王灵儿是和周越一起回来的,那他们想设计的主人公刘致远呢? 王灵儿小心的瞥了下笑得云淡风轻的周越一眼,小声道:“我喝了些酒,有些上头,走着走着就走岔了,然后我就发现情况不对,待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等着了,我相信爹你一定会找人来找我的,然后过了一会儿,刘少夫人就来了,他把我从后山山脚下带了回来。” “那你怎么会现在才回来?”没有刘致远?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看着刘致远被提前安排好的人拉到后山脚下去的,王灵儿的话里怎么没有刘致远的身影?周明月神情异常的激动,还是说周越威胁了王灵儿? 王灵儿狠狠瞪了周明月一眼,道:“我在山上不小心崴了脚,刘少夫人帮我处理了一下,回来时就不敢走太快了。”要不是周明月出了这样的馊主意,她至于吃这样的苦吗? 虽然刘致远的确有仙人之姿,也能满足她对相公所有的幻想,但周明月却没有说刘致远身边有一个从地狱出来的杀神啊! 现在王灵儿想起周越看她那冰冷的眼神身体还止不住的打颤,她的小命特别珍贵,这嫁给刘致远的福气谁爱要谁要!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要的。 “再没有其他了?”刘地主小心翼翼的问,难不成他们的计谋还真的成了空? 王灵儿无辜的摇头,“没有了!”假装咳嗽了两声,王灵儿虚弱道:“爹,我可能是在山脚着了风,想快一些回去了。” 这地方她再也不要来了! 谁爱来谁来! “这不..”可能!周明月不信!王灵儿一定是在撒谎,她明明看见刘致远往后山走了的,那个提前安排好的人也说把人送到地方了,所以她才会把事情闹起来准备去后山眼见为实,王灵儿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了! “王少爷的妾室是想说这不可能吗?”周越打断了周明月的话,他之前一直没有对周明月做什么,是因为他坚信天道有轮回,周明月终究会为她做下的事付出代价,可偏偏周明月现在要碰他的逆鳞,那就别怪他!“你虽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但好歹也是王家人,你不相信王姑娘什么事都没有遇见,难不成是想王姑娘有点什么事?” 姑娘家的,名声最是要紧。 周越这样一说,周围的人很快小声的议论起来了,看向周明月的眼色也带上了鄙夷。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周明月是王林的正室,却没有想到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这王家也是,这点礼数都不懂了吗? 这样正经的场面竟然带了妾室来,这是看不起刘家呢还是看不起刘家呢? 让一个妾室在这样的场合指手画脚,这王家真是... 虽然王灵儿的衣衫是沾了些泥土,但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周明月故意这样问,到底有什么居心? 周明月的脑袋很快就在这些议论声里低了下来,她能够接受自己成为王林的妾室,但听到别人议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藏在袖中的手默默的拽紧,低下的头也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瞪着周越。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 现在设计刘致远的事又没办好,她在王家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周明月的脑子里转过了非常多的念头,但都没有说出来。 周越静静的看着周明月,自他从王灵儿那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他就没打算轻易放过她,周明月不是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当众被人扯下遮羞布的感觉怎么样? 可这还只是开始,他希望周明月能坚持得更久一点,这样才足够让他消气。 王灵儿此时也醒悟了过来,怒指着周明月叱骂:“你不过是个贱婢,难得我哥好心带你出来见见世面,我在后山发生了什么你又没有看见,凭什么来质疑我?还是说你巴不得毁了我的名声?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我...”周明月第一时间就想解释,她明明是为了计谋,可刚一开口她就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说错话了,“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灵儿抓着周明月不放,要不是周明月在暗中推波助澜,她至于被周越威胁受惊过度吗? “行了!”这次丢人真是丢大了,计谋没有成,一个小小的妾室竟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污蔑他女儿的清白?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王有钱羞愧的朝刘地主一拱手,道:“是我们失礼了,改日再登门致歉。”转头又对着周越拱手:“多谢周老板帮忙把小女平安带回来,谢礼改日一定奉上。” 说完,王家父子就带着周明月和王灵儿灰溜溜的走了。 身后,是周越那深到像墨一般黑得化不开的眸子。 ---- 王家父子一走,这个插曲就过去了,许老让开位置,刘家三兄弟继续送那些宾客,而周越却悄悄的回了东院。 先是去书房写了封信,而后取出萧瑾给的信物,与那封信一起装好,交于石头让他明天一早就带去镇上交给某店铺的老板,接着与刘地主说了一声刘致远喝醉了,现在已经睡下了。 刘地主知道刘致远的酒量一般,反正也没剩下多少客人了,就让刘致远好好的休息。 回东院之前,周越去找了玲珑,让她不用烧热水了,玲珑小心的应了声,总觉得这样平静的周越有点可怕。 等周越处理完一切回东院后,刘致远还在床上睡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越站在床边,静静的盯着刘致远的脸出神,好半天都没有动过一下。 从王灵儿的口中得知,周明月是恰巧得知刘家有人想要给刘致远娶平妻,所以才生出这般歹毒的计谋,联想刘家众人最近的反应,谁有这个想法,一目了然。 直到半夜,周越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去衣柜里拿了褥子,去了床对面的软榻上睡。 次日早上。 刘致远睁开眼后就觉得头疼欲裂。 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周越,却只摸到了空荡荡,冰冷的被窝,一惊。 眼睛顿时在屋子里找起来,直到看见了窝在对面还睡着的周越,刘致远才松了口气。 应该是他昨晚醉得太厉害了,所以周越才睡在了软榻上,可软榻上哪有床上睡着舒服呢? 刘致远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起来,准备把周越抱回床上,让周越好好的休息。 才走近,刘致远就发现周越的眉头是紧皱的,呢喃道:“怎么睡觉还把眉头皱得这么紧?”想伸手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刘致远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些画面。 他喝醉了被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子牢牢的抱着,怎么也挣脱不了! 手一顿,大惊。 刘致远忙用手扶着自己的头,努力的回忆刚刚的那些画面从何而来。 渐渐的,刘致远就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而这时,周越也因为闻到一股酒气从浅眠中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了刘致远那有些心虚的眼神。 撑着身体坐起来,周越轻笑:“很好,看来你还没有忘!” “阿越,对不起!”刘致远满是歉意,昨天的事虽说是别人设计,可要不是他防备不足,也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刘致远静静的盯着刘致远,语气平淡:“事情我已经解决了,没留下什么话柄。”可要他原谅,他现在还做不到。 “...”刘致远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这事要是换到他身上,他也会像周越这样想吧。 尽管理智上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本意,只是被人陷害,但感情上完全没有办法不去介怀。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刘致远问,他向来不善哄人,以往要不是周越配合,他那些手段哪里能见效? 周越很直接的摇头,“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昨晚他想了很久,一点头绪也没有想出来。他想把自己的猜测说给刘致远听,但却没有把握刘致远能完全相信他,亦或者说他没有把握在那样的情况下,刘致远还能坚定的选择他。 刘致远伤心的低下头,这一次他是不是把周越伤得狠了... 要是以往,周越看到刘致远露出这样的表情,早就心软了,可这次,他看见刘致远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就想起昨天下午见到的那一幕,怒气轰的就迸发了。且刘致远身上还满是酒气,熏人得紧。 捂住鼻子嫌弃道:“我看了你穿这一身衣服就烦,还有身上的酒臭味,闻着就恶心。” “我这就去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被其他女人碰过的衣服,他也嫌弃得很。 一番洗漱后,刘致远让玲珑端了一盆碳火到院子里,当着周越的面把那身衣服烧成了灰烬。 周越见了,心里顺畅了一些,但还是很生气,看一眼刘致远就会想起昨天下午的事,而后怒气更甚。 “你离我远一些,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刘致远顿时像受了委屈的大狗狗一样,露出伤心的神色,耷拉着耳朵闭上了嘴,但却顽固的不愿意离开周越半步。 第219章 法宝 吃早饭时,刘家的人都敏锐的感觉到了周越和刘致远之间尴尬的气氛,周越对刘致远爱搭不理,刘致远小心翼翼的献殷勤讨好,那样子是真的很明显。 刘地主见状笑了,应该是昨晚刘致远喝醉了惹了周越不高兴吧,他年轻时也是这样。 刘夫人见了,对周越的怨气更加重了,刘致远是汉子,周越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顾刘致远的面子?这是一个夫郎该做的吗? 李氏笑着喝了口粥,不管是因为什么,看周越和刘夫人过得不好,她的心情就非常的好。给魏姑娘夹了一个包子放在碟中,关切道:“多吃些,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 其他人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但周越听了之后微微垂下了眼帘,不让桌上的人看见他眼睛里的深意。 吃过饭后,周越和刘致远回了东院,周越还是不想见刘致远,一见就生气。 可现在外面的天很冷,他也不想去其他地方,就窝在了软榻上,盖好了褥子,让玲珑给他拿了解闷的小话本来。 刘致远赶紧去找了手炉来,“阿越,来,手炉拿好!”周越怕冷,他一直都记着。 周越看都没有看刘致远一眼,自然也不会接受刘致远递过来的东西了,径直拿过了小话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他以前是不喜欢这种打发时间的东西的,但一时兴起看了下,发现还挺有意思的,就把刘致远之前收集的小话本都让人找出来看了。 被周越无视,刘致远也不气馁,“阿越,你要不要吃烤栗子,我帮你烤?” “阿越,你看书累了吗?要不要我读给你听?” “阿越,一直靠着身体都僵硬了,要不我给你按摩按摩?” “阿越,阿越,阿越...” 周越不理刘致远,刘致远就一直在周越的耳边说话。 “你吵着我看话本了!”淡淡的一句话,让刘致远瞬间闭上了嘴。 刘致远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刚刚周越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从话本上离开,周越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再看他了? 刘致远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痛过! 成千上万把刀一刀一刀的插进他的身体,然后再一刀一刀的拔出。 ---- 刘致远想尽了办法和周越道歉,但周越都没有给他好脸色,刘致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了想,刘致远决定去找刘地主求助。 刘地主对于刘致远来找他感到很意外,但想到早上吃饭时周越对刘致远爱搭不理的态度,又觉得刘致远终于知道找他这个过来人帮忙了。 “怎么了?惹越哥儿生气了?” “爹你怎么知道?”刘致远瞬间觉得自己来找刘地主是找对了,他这还没开口呢,刘地主就已经猜到一二了。 刘地主得意的挑了挑眉,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 “把事情的经过说来听听吧!”不就是喝醉了吗?他有经验得很! 刘致远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毫不犹豫的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刘地主听。 “噗!”刘地主刚喝的茶就这样贡献给了大地母亲,回过神后震惊道:“你说什么?那王家是想对你图谋不轨!” 刘致远额角挂下了好几条黑线,对他好像不能用图谋不轨这个词吧?不过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件事,“当时我酒意上头,脑袋昏昏沉沉的,若不是阿越及时赶来且拦住了王家父子,我的名声早就坏了。”即便他娶了王家女又如何,这酒后乱性的名头已经落在他脑袋上了,想要摘除,可没有那么容易。 王家父子就想到了可以用这件事来威胁他,但却没有预料过这件事会带给他的影响。 因为需要人眼见为实,可谁去保证这眼见为实的人不会乱说? “这王家欺人太甚!”到他家来吃席还盘算着这样见不得人的目的,刘地主怒气冲天,非常后悔昨天真心为王家女担心的自己。 “虽然这件事是有人陷害,但到底是我防范不足,阿越自从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再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爹,你说这情况该怎么办啊?我要怎么做才能求得阿越的原谅啊!”这周越不和他说话一早上也就罢了,时间一长他可忍受不了。 刘地主摸着下巴沉思,这事倒还真的不好解决了啊!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陆谦,赶紧叫人套车,我要和少爷去一趟镇上。”安排好了出门的事情,刘地主才神秘兮兮的回头对刘致远说,“我们先去镇上找个法宝。” “法宝?!”刘致远懵。 刘地主点头,凑近了刘致远的耳朵说道:“一个可以让道歉效果加倍的法宝!” “真的?!”刘致远从未听过还有此等法宝,可他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就死马当活马医呗,万一有效果呢?“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 昨晚想事情太久,他根本没有睡饱,刘致远从房里出去后周越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心思,把话本子放下,让身体缩进褥子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故意忽视刘致远的,只是现在一看到刘致远他就想起刘致远和另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的样子。 那幅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模糊不了。 他内心很想说这不是刘致远的错!反正刘致远也没有背叛他,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可周越心里更加清楚,这事还没完... 王灵儿不过是碰巧让他提前发现了某些人的盘算而已,他和刘致远之间真正的矛盾还在来的路上。 半梦半醒之间,周越想起了他刚重生的时候,他明明有很多其他的路可以选,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替嫁这一条路呢? 想来想去,周越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世事无常,缘起缘灭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 刘夫人见不得周越那样对待刘致远,在她的认知里,即便刘致远有错,周越也不能在有其他人的情况下给刘致远脸色瞧,更何况刘致远还没错! 刘致远昨天陪了一天的客,又喝了不少的酒,最后是醉倒了才回的房间,周越不说体谅一下自己的相公,竟还在第二天就给刘致远脸色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夫郎? 还是魏姑娘好,一大早就起来熬了一大锅醒酒汤,给昨天喝了酒的人都送去了一碗,还做了不少暖胃好消化的食物,且完全不张扬,只默默的付出。 这,才是真正能照顾好人的妻子! 在得知刘地主和刘致远出门去了,刘夫人直觉今天就是一个好日子,亲切的拉起魏姑娘的手,对苗婶说:“去把少夫人叫过来,还有大嫂。” 魏姑娘听到这话,俏脸染上了一层红晕,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没多久李氏先来了,刘夫人和其打过招呼后让李氏与自己坐在了一处,而后魏姑娘柔柔弱弱的行礼,“见过大伯母。” 李氏笑着让魏姑娘不必多礼,“这眼见着就要成一家人了,以后不必多礼!”她还在想呢,吃早饭时明眼人都能瞧出刘致远对周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刘夫人是个疼爱儿子的,能忍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下去了。 还让她来当这个见证人! 再一次,李氏嗤笑了一下之前一直把刘夫人当做敌人的自己,因为以刘夫人的脑子根本不配。 三人都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所以相谈甚欢,而周越接到苗婶的话时,整个人愣了一下。 看来,终于到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周越拿好手炉,穿好斗篷,准备出门前问了玲珑一句:“少爷呢?” 玲珑恭敬的回答,“老爷和少爷去镇上了,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是吗?”周越小声的呢喃了一句,看来刘夫人是看好了时间才找他的,“我去去就回,你不必跟来了。” “是。”只是在家里,玲珑就没太放在心上。 周越走出东院后径直去了南院,在院门口碰到了苗婶,苗婶转告刘夫人的话,让他直接进去就是了。刚进院子周越就听到正房里的欢声笑语,脚步一顿,感觉肚子也疼了一下。 “叩叩。”周越敲响了门。 “进来吧!”刘夫人轻咳一声把嘴边的笑容压下去,而后才出声让周越进来。 听到刘夫人的声音,周越才抬手推开了门,走进去后毫不意外的在这里看见李氏和魏姑娘的身影,“见过娘,大伯母。” 李氏淡淡地点了点头,刘夫人内心诽谤,现在这样知礼数,怎么早上不给刘致远留点脸面呢?下巴微扬:“坐那吧!” 周越听话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热呢,魏姑娘站了起来,“少夫人有礼。” 这礼才行到一半,周越就开始阻止了,“魏姑娘不必如此多礼,”魏姑娘不过是刘夫人认的干女儿,还是没有正经摆酒的那种,周越才不会受了这礼,“我们之间本没有什么关系的,魏姑娘这礼我受不起。” 魏姑娘的动作僵在了那里,周越的一句话让这屋里原本和睦的气氛冷了起码十个度。 魏姑娘尴尬的看了周越一眼,又可怜兮兮的看了刘夫人一眼,最后在刘夫人的示意下收回了这礼,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越哥儿,我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一句,今早你和致远是怎么了?我瞧着生分了许多。”刘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希望周越和刘致远之间越生分越好。 周越轻笑,“娘说的哪里话,不过是昨晚睡得太晚了,有些精神不济而已。” “致远的酒量不高,昨晚越哥儿想必是照顾了很久吧?”李氏主动插嘴帮刘夫人说话,这事得赶紧说才行,“这一个人照顾相公怕是有些不便吧?要是有那么一个帮得上忙的,又手脚麻利在一旁协助,想必越哥儿也不会精神不济了。” 第220章 敬茶 周越蹙眉,问道:“大伯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李氏说这话的时候往魏姑娘那看了一看,什么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只是暂时还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周越心里明镜似的,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刘夫人与魏姑娘的认识过程有些奇怪,更别说还那么快的认了干亲,把人带回家来住。魏姑娘住进刘家后,常打着刘夫人的名号往东院跑,但刘夫人都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还挺乐意的。 也是周越之前没往这层想,对周青给他的提示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真的太没有防范意识了。 “越哥儿,我觉得大嫂说得很对,致远自小身子骨就弱,以前你照顾他照顾得挺好的,可现在你的重心大部分都在酒楼和作坊上,照顾致远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我想着找个人帮帮你,你看如何?”刘夫人直接开口说,并未打算遮遮掩掩,“这是你宣堂姐夫同窗的亲妹妹,我看着甚合眼缘,不如就由你做主,替致远纳了她做小吧!” 周越抱着手炉的指尖微颤,果然如此吗? 刘致远是他的,永远也只能是他的! “娘,此事不妥!”周越皱着眉不赞同道,“刘家祖训,不可娶平妻不可纳妾,我怎么敢违背?” “放肆!”刘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周越一开口就拿刘家祖训来堵她的嘴,“周越,你不过是个哥儿,还是进门三年也未生下一个孩子的哥儿,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祖训的事?” “娘,即便我三年无所出,可刘家祖训只写了不可娶平妻不可纳妾,却没有写三年无所出就不是刘家人,更没有写三年无所出就要替自己的相公纳小,还是在我相公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周越淡淡的反驳,在猜到刘家是谁想要给刘致远娶平妻后,周越就知道自己会和刘夫人对上,只是不敢确定在他和刘夫人之间,刘致远会选择谁,所以没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刘致远说,就是为了把时间拖得更长一点,再长一点,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可谁知,他半天的时间都没有拖到,刘夫人只是见了吃早饭时刘致远对他献殷勤的态度就忍不下去了,在刘地主和刘致远出门后就把他找了过来。 “你,你,你...”刘夫人气得手抖,周越怎么敢这样和她说话! 李氏也惊愕了一下,在她的记忆中,周越一向是温温和和的,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稳得住了? “周越,你好歹是做人儿夫郎的,怎么和你婆母说话的?” 李氏的话一出,周越就看向了她。刘夫人如此急着给刘致远纳小,这位大伯母应该也出了不少的力吧? “我这态度有什么不对吗?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而已?大伯母,若是你觉得我说错了,那要不你先替大伯父纳一门小,给我这个小辈做个榜样如何?”进门三年无所出和一生无子,这论起来都差不多,既然李氏那么想给刘致远纳小,那李氏就替大伯父纳一个,反正现在大伯父年纪也不过五十,他帮着调养调养还是能生孩子的。 “周越,你疯了吧!竟敢插手长辈的事?”李氏气急,她这辈子最厌烦被人提起的唯一的痛处就是没有生下一个可以传承家业的汉子,周越怎么敢轻易提及? “大伯母,我敬着你可不是怕你。你说我不该插手长辈的事,那你这个分了家的大伯母插手侄子的房中事那又该怎么说?”李氏想看他吃瘪,周越偏偏不! “你,你,你...”李氏也被周越气得手抖,她是想看笑话,也想周越和刘夫人不好过,但表面上,她都是为了刘致远好,怎么到了周越的嘴里,这话说出来就这么不好听呢? 要是传出去了,她还怎么见人! 周越完全不在意刘夫人和李氏被自己气的说不出话来,悠闲的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糕点,高兴的吃了起来。 刚怼了人之后,他的心情好了些,而后就感觉肚子饿了。饿了就该吃东西,周越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的五脏庙。 魏姑娘颇为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在刘家这几天,她也以为周越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刚开始就这么不顺利。 可她也只能看着,与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和两三个小孩的父亲相比,刘致远是她目前最好的对象了。 给人做小又如何?她的家早已千疮百孔,虽然嫡母和哥哥都是好的,但她那个父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花钱还大手大脚,魏家能有今天,还多亏了嫡母。 可在她的婚事上,嫡母能做得也不多,恰好刘夫人相中了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周越,你识相的还是赶紧同意了这件事,我会念在你的功劳,不让你丢了这正室的位置,也可以保证致远以后有了孩子定会好好的孝顺你,但前提是你必须先同意替致远纳小,并喝了魏姑娘这杯妾室向正室夫人敬的茶。”刘夫人指着桌子上的一杯茶厉声说道。 周越不紧不慢的吃完了最后一口糕点,放松了身体坐着,“若我不答应呢?” “哼,不答应又如何?”刘夫人可不会怕。周越不答应正好,反正她始终觉得周越太丑太不服管教,要不是周越嫁进门后冲喜冲好了刘致远的病,她早就爆发了!现在周越靠着刘家发达了,心整个都在外面,连一个夫郎的本分都做不好了,这种不安于室的哥儿,她刘家要不起,“若你怎么都不答应,那我只好替子休妻了!” 这个主意还是李氏帮着刘夫人出的,她是刘致远的母亲,本就有这个资格替代刘致远做一些决定。 魏姑娘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眼睛里的亮光闪亮得吓人,若周越真的被休,那她就有可能是继室了? 继室说出去没那么好听,但怎么着也是正室啊! 魏姑娘藏在袖中的手难言激动。 屋外,一直帮着刘夫人看门的苗婶听到这些话急得直跺脚,犹豫了一下下,然后去找了吴昊。 “哈哈哈,哈哈。”刘夫人的话让周越实在是憋不住了,要么替刘致远纳妾,这违背祖训的名头他来背;要么刘夫人替子休妻,他和刘致远分开,这两条路分明都没有给他留一点活路,刘夫人是怎么用一副施舍的表情加‘你赚到了的’语气和他说这种话? “你笑什么笑!周越,我的耐心不多,赶快做决定。”刘夫人听着周越那完全不达眼底的笑声觉得异常刺耳,感觉被周越嘲笑了一般。 可明明周越应该摆出一副懊悔、改过的态度才对,她都已经那么说了,为什么周越还是不愿意放弃外面的一切,安心在家照顾刘致远的身体,为刘致远生一个孩子呢? 这不是一个夫郎的本分吗? “周越,我觉得你还是妥协一下比较好,就算你替致远纳了一个小,但依你和致远的感情,那别人也是插不进去的,你娘她只是想要抱孙子而已,你就多体谅她一些,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李氏苦口婆心的劝着,不管周越选哪一条路,她的目的都能达到,李氏只需要适时的推波助澜一下即可。 “对大家都好?”周越转过头看向李氏,淡淡的说:“可我不想对大家都好,这样该怎么办呢?”他又不是佛祖,舍己身为他人的事他做不到! “魏姑娘,给正室夫人敬茶!”刘夫人被周越说的话气狠了,索性直接帮周越做了决定。 她是很想刘致远休了周越重新娶一个好的妻子回来,但刘夫人心里也很清楚,刘致远有多喜欢周越,若她真的替子休妻,那刘致远定会和她离心。为刘致远纳小是她必须要做的事,这是出于对刘家未来的考虑,可替子休妻并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所以刘夫人说出来也只是为了逼一逼周越而已,虽然她真的很想... 魏姑娘顺从的端起桌上那杯早已经沏好的茶,恭敬的走到周越面前,端正的跪了下来,道:“请夫人喝..”茶字还没有说出来,周越就一个巴掌把茶杯连茶带水扇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茶怎么好好的就这样撒了呢?”说着还惋惜的看了眼已经碎成片的茶杯,周越悠闲的收回手,重新放松了身体坐了回去。 屋内的人都被周越这一个巴掌吓着了。 魏姑娘首当其中,感觉更是明显。那巴掌连她的皮都没有碰到一点,但她就是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那种被人当面打巴掌的滋味也不过如此了。 “来人,再沏一杯茶来!”刘夫人沉声吩咐着,她就不信了,周越真的敢把每一杯茶都这样打碎。 这可都是钱啊! 一次也就罢了,再多来几次周越倒是会一如既往的打碎,只是有点心疼,赚钱多不容易啊! “娘,你也不用白费功夫了,这茶我是绝对不会喝的,你若想给阿远纳小,那就直接去找他说!”周越可不是圣母,让他给刘致远纳妾,这不是做白日梦吗?“顺便请你帮我带给阿远一句话,若他要纳小,请在那之前把和离书拿来。若不拿,我不介意休夫,反正这鱼和熊掌都想要的事,在我这绝对是行不通的。”说完,周越就行礼告辞了,刚刘夫人让魏姑娘给他敬茶时,他气得狠了,刚吃的那块点心进了肚子有些不消化,有些疼。 第221章 妙用 刘地主和刘致远来到镇上后,刘地主就让赶车的人和陆谦都找了地方等着,他和刘致远办完事就回来找他们。 陆谦习以为常的带着车夫走了,刘致远懵逼的跟在刘地主后面。 “爹,我们要找的法宝长什么样啊?”刘致远可着急了,这可是关乎他生死存亡的大事,容不得一丝马虎。 刘地主拍拍刘致远的肩膀,道:“不要着急,这事不能外道,在去之前,你必须答应我,这事谁问都不能说,包括越哥儿!” “只要有用,我绝对不说!”刘致远立即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好样的!跟我走。”刘地主这样严谨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那地方有些特殊,他这不也是怕吗? 刘地主和刘致远是在镇口下的马车,直走就是西街,刘地主带着刘致远在各个巷口东拐西拐,很快来到了开在巷子里的一家木器店,刘地主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刘致远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出于对刘地主的信任走了进去。 店里,刘地主已经和店铺老板开起了玩笑,店铺老板说:“这不是刘地主吗?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你了,今儿怎么有空来?” 刘地主道:“这不想你了吗?来看看你还不成吗?” 店铺老板道:“你每次来都这样说,怎么着,都这把年纪了,还需要那东西啊?小心你的身子骨。” 刘地主脸有些红,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说我需要了,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儿子,你可别胡说啊!” 店铺老板这才把视线从刘地主身上移开,看向了刘致远,刘致远很少见到刘地主和谁关系这样好,遂行了一个晚辈礼。 “倒是个知礼的,比你这老子好得多!”店铺老板点了点头,颇为赞赏的看了刘致远一眼。 刘地主一扬脖子,老得意了,那是他的儿子,当然好! “闲话不多说,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好物出来,给我这傻儿子备一个。”得意完了,正事还是要办的。这木器店铺的老板和刘地主相识是非常巧合的一件事,但刘地主从店铺老板这学到了不少的知识,两人也就成了忘年交。 店铺老板不怀好意的看了刘致远一眼,而后和刘地主说起了悄悄话,“什么情况,和我说说,等会直接送你一个,不要钱!” 刘地主嘴角抽了抽,几年没见,这人八卦的毛病还是没有变。 不过这事还真的他帮着出个主意,遂问了刘致远一下,指着店铺老板道:“他经验比较丰富,我想把你的事说给他听听,让他帮你想想办法,你看行不?” 刘致远狐疑的眼神在刘地主和店铺老板间打转,他有点怀疑自己去找刘地主帮忙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了?这个看着没甚出奇的店铺老板,不会就是刘地主说的那个法宝吧? “爹,要不我...”刘致远觉得他病急乱投医找了刘地主是他一时脑抽,而相信刘地主则是又脑抽了一下,眼前这人怎么看都没有世外高人的感觉,他不想把他和周越的事说给外人听,“要不我还是回去自己多想想吧!” “回来!”店铺老板不乐意了,刘致远这是看不起他?他还非得帮刘致远解决了这个麻烦不可!直接掏出了近两年他最满意的‘神作’放在刘致远的面前,“小子,算你运气好,这东西就送给你吧!希望你能借此获得妻子的原谅。” 刘地主惊喜的看着店铺老板拿出的‘神作’,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刘致远目瞪口呆的看着摆在他面前的、崭新的,搓、衣、板!整个人傻愣了好久。 他刚刚没有幻听吧? 用这个东西获得周越的原谅? 怎么用? 搓衣板不是只能拿来洗衣服吗? 还是说摆在他眼前的不是搓衣板,只是和搓衣板很相似但又不是搓衣板的特殊法宝? “这,这是?”吞了吞口水,刘致远小心翼翼的问,“...搓衣板?” 店铺老板失望的看了刘致远一眼,搓衣板都不认识,这人是金窝里长大的不成? “这当然是搓衣板!而且是我亲手制作的,这两年最满意的搓衣板,没有之一!”虽然有些失望,但店铺老板还是和刘致远解释了一下。 刘地主没忍住上手摸了一下,而后就被店铺老板阻止了,“这是给你儿子准备的,你别碰!”刘地主被阻拦了也不生气,眼睛还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摆在刘致远面前的搓衣板,由衷的夸赞道:“这几年不见,你的手艺越发好了,看这做工,没少费功夫吧!” “那是!”店铺老板得意的鼻子都要戳破天了。 刘地主很是欣喜,赶紧道:“儿子,快拿上,能不能获得越哥儿原谅,就看它了!” “啊?”刘致远觉得自己听见了很荒谬的话,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把东西抱在了怀里,等回过神后,他们已经走出木器店了。 刘地主欣赏的看着刘致远怀里的搓衣板,他以前买的可没这个精致。 “爹,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什么法宝吧?”刘致远把搓衣板展现在两人的面前,颇为尴尬的说。 “咳,只能算一半吧!”刘地主从袖子里变戏法的拿出一块布来,让刘致远把东西包好,千万不能被外人看见了,“剩下的那一半才是最重要的,等会回去路上我再慢慢和你说。” 刘致远哭笑不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搓衣板是法宝的一半?还有另一半? 刘致远已经不期待剩下的那一半了,接过布料把搓衣板随意包裹了一下,但刘地主觉得很不保险,又接过去仔细的包好了,然后才恋恋不舍的还给了刘致远。 刘致远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他还是想想怎么凭借自己的努力去获取周越的原谅吧! 可上天就是这样喜欢和人开玩笑,刘致远本已经死了心,可与陆谦他们汇合后,刚坐上马车,刘地主就开始侃侃而谈了,且说的全是精华,把搓衣板的妙用讲了个清清楚楚。 末了,还遗憾的还说了句:“实际上店铺老板才是这方面的行家,可是你没抓住机会,再去找他,他也不一定会帮,所以你只能听听我的经验和教训了。” 刘致远听了也有些后悔,可店铺老板那个样,谁能猜到他还是处理夫妻关系的行家啊? “你啊!越哥儿对你太好,所以我以为这些事你永远也用不上,谁料...”刘地主感慨,周越对刘致远的心那可真的是没得说。 闻言,刘致远也默默垂下了眼帘,“我知道!”这次是他不对,防备不足让人钻了空子,只要周越能原谅他,他一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就在刘致远想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这搓衣板的妙用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刘地主问道,刚幸好他和刘致远都是坐的侧边,所以身体只是不稳了一下。 “老爷,吴昊来了!”陆谦眉头微皱,吴昊的表情看着不太对。 “哦?让他过来回话!”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刘地主的心里猜测道。 吴昊站在马车旁,大喘着气说:“苗婶,让,让我把这信,务必,务必交到少爷,手中。还道,让少爷,赶紧,回家。”说着摸出一直放在胸口的信,双手递了过去。 陆谦把信接过后直接递给了刘致远,能让吴昊这么急着送来的,一定是很着急的大事。 陆谦把信给了刘致远后,已经做好了随时赶车的准备。 刘致远接过信就打开了,快速的把信里的内容看了,捏着信纸的手缓缓握紧,“陆管家,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是!”陆谦的声音还未落下,赶车的鞭子就已经落下了,马车顿时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 吴昊及时的退后一步,这才没有被马车扬起的泥土糊了一脸。 马车内,刘地主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刚他也把信上的内容看了,他内心是不愿相信的,但回想起这几日刘夫人的异举,他又不敢确定了。 “你先别急,等我们回去问过了再说!”犹豫了好久,刘地主才说了这么一句。 刘致远看着手里被揉成一团的信,脑子乱成一锅粥。 他都还没有求得周越的原谅,这又出了事。虽然又不是出自他本人的意愿,可这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刘夫人逼着周越为他纳小,要不然就替子休妻! 这事发生之前明明是有端倪的,可他以为自己把刘夫人安抚好了,以为刘夫人和周越之间的矛盾被自己调和好了,没想到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魏姑娘出现得明明很突兀,在刘家时也爱往他身边靠,他明明知道魏姑娘是有打算的,为什么不趁早把这些事解决掉,现在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他能怨谁? 虽然苗婶把消息带给了他们,可后面会发生什么刘致远完全想象不到,他现在唯一能祈求的就是,希望周越还没走! 因为前不久周越才和他说过,只要他选择了别人,周越就会休夫,而后再也不回头的离开。 “陆管家,快一点,再快一点!”除了催促,刘致远现在什么也不能做,无力感遍布了他的全身,也侵蚀着他的神经。 刘地主见了,心疼自是不必说,可他也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他知道刘夫人想要抱孙子,可也没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违背祖训,且还说出什么替子休妻的话,这哪里是刘夫人能想到的? 第222章 休夫 马车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回到刘家,还没停稳,刘致远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疾步往家里跑去,把刘地主远远的甩在身后。 才刚走到前厅,刘致远就被刘夫人眼尖的看见了,“致远。”她被周越扔下的那几句话气着了之后,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找刘致远,她要问问刘致远娶的这是什么夫郎? 和长辈顶撞不说,还不能容人,还吃了豹子胆敢说出什么休夫的话,这是一个夫郎该说的吗? 刘致远往东院走的脚步顿了下,先解决刘夫人这边也可以,脚步就调转了个头,径直往前厅走去。 刚走近,刘致远嘴巴都还没有张开,刘夫人就开始巴巴的数落周越的不是了,“致远啊!你知道你那夫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整天在外做生意不着家也就罢了,我希望他能尽快生个孩子为刘家传宗接代,他却一副不怎么愿意的样子,行!他不愿意,我让他给你纳个小,这总行了吧!可他说什么让大嫂先给大哥娶个小,给晚辈做个榜样,然后再去要求他。哪家懂点礼数的夫郎能说出这样的话?” “还有,我费心的为你看好了一个妾室,哪哪都拿得出手,可周越呢?打翻了敬茶的茶杯不说,还敢顶撞我!说什么你要纳小,就把和离书给他,若不然他就休夫,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什么话?还休夫,我看就是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做生意把心做大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狂妄的心思,你真该多管管他了。要不然直接休了他,断了他想要和离书的念头,一个哥儿而已,难不成我刘家还真的怕了他。” “娘,”刘夫人的一番话,让刘致远的心彻底的凉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周越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吗?“你还记得刘家的祖训吗?你还让阿越给我纳小,你...”刘夫人再是不对,也是他的母亲,责备的话他说不出口。 “致远啊!你怪罪谁也不该怪罪三弟妹,她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李氏适时的出来煽风点火,现在正是这出好戏最热闹的时候,她才不会错过。 “大伯母,这是我的家事,还请你不要干涉。”刘致远严肃的目光射向李氏,等他把麻烦处理完了,再来好好的探究这事的前因后果。 “什么不要干涉,你大伯母还不是为了你好!”刘夫人维护李氏,因为整个刘家也只有李氏会站在她这边,帮着她说话了。 “为了我儿好?”刘地主突然走进了前厅,冷冷的说:“为了我儿好就是劝着让他纳妾吗?还真当我刘家的祖训是摆设了?” 刘地主一到,这前厅的氛围就不一样了。 说到底,这刘家已经分家,现任刘家家主是刘地主,刘地主说这话是最有威慑力的。 “陆管家,去请太夫人、大哥和二哥前来,至于小辈们,暂时就不要打扰了。”刘地主此刻憋着火气,刚刘夫人的话他也听到了些,可正是因为听到了他才生气。 陆谦在接到信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今天这事小不了,所以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办事。 刘地主说让小辈们都暂时不要去打扰了,那就说明现在在刘夫人身边站着的外姓人也要带走,这前厅除了刘致远以外,其他的小辈都要老老实实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魏姑娘哪里敢反抗,乖巧的跟着陆谦走了。 外人离开了,刘地主的火气就真的的爆发了,刘家的祖训什么时候能让人随意打破了?哪怕是他的妻子也不行! 听到要请刘太夫人来,李氏和刘夫人都打了一个哆嗦,这事小不了了。 可刘夫人回过头一想,自己完全是为刘家考虑,刘太夫人要怪也不能太过于责罚她,遂很快就想开了。 至于李氏,从头到尾只不过是言语挑唆,一切的决定都是刘夫人做的,和她什么干系都没有,就更无惧了。 半盏茶后,该来的人都来了,刘地主让陆谦安排人把各个出口都看住了,绝不允许人随意走动。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先把事情简单说一下...”刘地主的声音不急不缓,十分的冷静,可熟悉刘地主的人都知道,刘地主这是处在暴怒时才有的语气。“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具体的细节我才回来还没有了解清楚,想着你们来我还要再说一遍,索性就等你们来了再问,也免得多费口舌。” “问,一个一个的问。”刘太夫人听完了之后也很生气。 就算不提周越的八字和命格,就冲着周越嫁进来冲好了刘致远,让刘致远的身体变好,还让刘致远顺利的走上科举的道路,刘家就应该感激周越!且刘家还有不娶平妻不纳妾的祖训,刘夫人是脑子被门夹了吗?怎么会生出如此糊涂的主意?刘家若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周越的事,那刘家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还逼着周越为刘致远纳小,亏她想得出来! 刘太夫人的语气听着不怎么好,刘夫人有些胆颤,可刘地主现在完全不站在她这边了,一板一眼的开始问,刘夫人也只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这样的想法,到如何找到魏姑娘,再到是否有人怂恿她,一桩桩一件件,刘地主都当着所有人的面全都问清楚了。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刘夫人狡辩,“致远是刘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若周越一直生不出孩子怎么办?难不成刘家就要断绝在致远这一辈了吗?我是致远的亲生母亲,我怎么能看到致远没有后代传承,没有儿子守孝扶棺。” 刘致远现在的心情复杂的像一团乱麻,从小他就背负着整个刘家传承的责任,以前他不在意,可一旦这份责任伤害到了周越,刘致远就无比厌恶这份责任。 “娘,即便阿越这一辈子都无所出,他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夫郎,是我最爱的人。至于你说的那些传承啊,守孝等问题,我不在乎,若阿越喜欢,机缘合适,我可以去抱养一个孩子,让他传承刘家的衣钵。” “这不行!”刘夫人还没说话呢,李氏就跳出来了,“这刘家的东西凭什么给外人?” 当初刘老太爷分家是等分的,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大房成了刘家家产最少的人,刘致远若要把刘家的一切交给外人,那还不如交给刘致远的几个姐姐呢,比如她的两个女儿,那可都是生了汉子的,虽是外姓,怎么说也还是拥有刘家血脉的人。 “致远这话说岔了,这外人哪里是刘家的血脉?刘家的东西给了他,那他会不会遵守刘家的祖训,这话还很难说!” “大嫂既然提起祖训,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撺掇我夫人为致远纳小?你不知道这是违背祖训的吗?”刘地主恰到好处的提问让李氏的脸色一僵。不过刘地主可不会心软,本来他就认为自己的妻子没有那个头脑想出让周越为刘致远纳小这种事,盘问过后果然如他所想,都是李氏在背后撺掇。 李氏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在听到刘致远要把刘家的东西交给外人时,一时情急就插了话,却忘了经过刚才的问答后,她撺掇刘夫人的事根本无从辩驳。 虽然刘夫人不一定能拿得出证据,可只要刘地主和刘致远相信了,要是以后周越真的无所出,那她和她的女儿是绝对沾不到刘家一点财产的。 “我,我什么时候撺掇了?”李氏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现在只有咬死不承认,以后她才能沾上刘家的财产,“我不过是听三弟妹说了些闲话,然后说了几句,怎么到三弟你的口中就成了撺掇了?” “你不愿意承认是吧!”刘地主冷笑,李氏和刘夫人这些日子走得近,他还真的以为是两人冰释前嫌了,没想到李氏别有用心,“那魏姑娘是怎么来的?你说你没有撺掇我夫人,那你为什么要帮着她找到魏姑娘?刘家的祖训在你们眼里就是可以随便违背的东西吗?” 李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帮着三弟妹找到魏姑娘?我不过是在三弟妹面前提了一嘴魏姑娘,三弟妹自己上了心,这还要怪我吗?难不成祖训说了不能提起别人家的姑娘吗?” “你给我闭嘴!”刘文福听着李氏的狡辩就觉得丢脸,那魏姑娘是宣小子同窗的妹妹,刘夫人又不可能接触到,若没有李氏在其中牵线,刘夫人怎么会这么快认定她,还编造出偶遇和一见如故的谎言,把人带回了刘家住? “我闭什么嘴?”李氏被刘文福一吼,瞬间就失了理智,“明明你才是长子,为什么爹不把刘家留给你?还不是看我没有给刘家生出一个汉子,现在周越也是一样,凭什么我当初就要一个人忍受,而他就能得到夫君的维护和理解。还有她!”李氏指着刘夫人,眼里全是怨恨,“明明晚我那么多年进门,为什么她能好运的生下儿子?还夫妻和顺,儿子争气,事事如意,而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不顺心?”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回到这里吗?明明这一切都该是你这个长子的,却偏偏什么都没有捞到。明明生儿子的福气应该是我的,为什么偏偏让她夺了去。我看不惯他们,我就希望他们过得不好,夫妻离心,骨肉离心,他们过得不好了,我就开心了!刘文福,你知道吗?他们不开心了,我就高兴了!非常非常高兴的那种!” 李氏的一番言语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其中最难受的就是刘夫人。 第223章 晕倒 刘夫人刚嫁给刘地主时,李氏和刘夫人还是好好相处了几年,一切的变化都是在刘致远出生以后。随着刘致远越长越大,李氏针对刘夫人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可刘夫人都看在李氏一年也回来不了几天的份上,都忍下来了,实在是忍不了的时候,她也会反抗。 之前的种种现在先不说,自从刘夫人看不惯周越后,刘夫人就觉得这刘家的人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只有李氏是和她站在一起的,李氏打心底里还是为了她好的。 可刚听了李氏的话后,刘夫人才明白,原来自己不过是李氏手上的一颗棋子! 什么为了她好,体谅她的想法和难处,通通只是李氏想他们三房日子不太平,所以才打着为自己的好的名义,在暗中撺掇自己。 “大嫂,你...”刘夫人觉得真相来得太快太骇人了,她有点接受不了。 李氏轻笑,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刘夫人说:“你什么你!要不是你好运的生了儿子,这刘家的家主轮得到三弟?明明我相公才是长子!”刘地主凭什么当刘家的家主继承刘家的家业?明明刘地主身上连个功名都没有,刘文福好歹还是个举人呢! “啪”刘文福突然动手打了李氏一个巴掌,他觉得很是羞愧。 李氏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满脸的惊愕。在座的人都没有想到一向好脾气任拿捏的刘文福会突然动手。 刘太夫人虽然也很生气,但她同样也觉得刘文福冲动了些,便出言劝阻,“老大,有事好好说,别动手!” 刘文福怔怔的看着还有些发颤的手,隔了好一会儿,把手掌握成拳,藏到了身后,失望道:“娘,是她太不知足!当初爹是把家产平均分给我们三兄弟的,这刘家家主的位置也是我和二弟想出去闯一闯三弟才挺身而出的,李氏她不知其中的内情,贪心太过,是儿子的错!” 刘老太爷分家时刘家只是一个单纯的地主之家,所以刘文福和刘文礼当然不会分得很多的家产,可刘文福自问也没有让李氏操心过钱财之事,他不懂为何李氏这么看中刘家家主这个位置。 还有儿子这件事,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刘家其他人也没有在乎过,为什么偏偏李氏就那么放不下? 李氏被刘文福打了过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对刘地主和刘夫人更加的怨恨了,因为要不是他们,自己根本不会被刘文福打,她都成这样了,刘地主和刘夫人不加倍的还回来可怎么行? “你别以为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能把三弟妹摘干净!”李氏抓狂一般对着刘地主说:“你的好妻子、好夫人,看不惯周越很久了!若不是她们之间本就有龃龉,那我怎么挑唆也是无用的,再说,我根本就没有挑唆,只是在三弟妹向我诉苦时说了那么一两句话而已,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撺掇的!” 李氏的话让刘夫人低下了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李氏说的确实是实情。 她,看不惯周越! 从一开始就看不惯。 只是周越以冲喜的名义嫁进了刘家,当时刘致远情况危急,根本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只能同意了这门亲事。原本她想着若三朝回门之前刘致远还没有见起色,就把周越赶出门去,可偏偏刘致远当天晚上就醒了过来,为了刘致远的生命安全着想,刘夫人这才忍了周越。 周越刚进刘家时满心满眼都是刘致远,眼看着刘致远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刘夫人对周越的偏见这才好了些,后来刘致远要去上学考科举,刘夫人也是看在周越在刘家照顾刘致远照顾得周全,这才让周越跟着刘致远一起去了镇上。 而后就成了刘夫人做下的最后悔的一个选择。 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刘夫人一定不会答应! 因为去了镇上,见识的东西多了,周越的心也大了起来,不再安分的待在家里照顾刘致远了,虽然刘致远身体还是一日好过一日,但刘夫人想要的孙子,却始终未见踪影。 再后来,周越和刘致远去了秋林县,周越的心越来越大,还开起了酒楼!刘夫人整日整夜都在为刘致远担心,一个夫郎的心大了,那小小的后宅还能困住他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所以刘夫人心中那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好感很快就被周越败光了。 她想用孩子重新把周越绑在后院,但周越对孩子的态度却没有她想象的热络,刘夫人的心顿时就不安了起来。 为了刘致远,刘夫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李氏确实只是说了那么一两句,可句句都挑在关键之处。 刘夫人心中那想违背祖训为刘致远纳小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发现周越大晚上才回来且完全没有放弃酒楼安心在家照顾相公的想法后,刘夫人下定了决心。 “大嫂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看不惯周越。”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刘夫人索性就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周越不过是一个被断了亲的丑哥儿,大字还不识一个,我儿长相俊美,还那么聪明有才干,周越哪一点配的上了?之前周越能安心在家照顾致远时我还看他顺眼几分,可自从他跟着致远去了玉峰镇、秋林县,他的心中就再也没有了我儿的位置,天天只想着在外面做生意,这哪里是一个好夫郎?我刘家不缺他吃不缺他穿,他为什么一定要开酒楼?周越他明明知道致远是刘家唯一的男丁,却还是不把孩子的事放在心上,这让我怎么想?” “我不顾祖训私自为致远纳小确实做得不对,但我也是为了刘家着想!可周越呢?周越就没有错吗?他不敬长辈不说,还不做好一个夫郎该做的,整日在外面跑,那我做主给致远纳小有什么错?” “你胡说什么?公然违背祖训还强词夺理!周越对我刘家有恩,要不是他,致远现在什么样还说不准呢!”刘地主气愤的说,刘夫人怎么现在变得这样不讲理呢? “我才没有胡说!”刘夫人被刘地主说了,觉得更加生气了,“我就是看在周越对致远有恩,所以才没让致远休妻,保住了他的正室之位,要不然,仅凭他入门三年无所出这一条,致远就能休了他。” 刘地主被刘夫人理直气壮的态度弄的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刘致远把整个事情听下来,然后站在周越的位置想了下,若他是周越,他会怎么想呢? 刘致远苦笑,他可能会比周越更生气吧! 因为,这些事都不是周越的错... 明明周越是想要孩子的,可他们俩与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这怎么能怪在周越的身上? 还有酒楼的事,周越哪里没有照顾好他了?又哪里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了?更没有整日往外跑! 刘夫人对周越的成见为何会这样深呢? “娘,”刘致远感觉从未有过的无力,他自以为把所有的都解决好了,却不想在家周越都能受这样大的委屈,“你只看到阿越开了酒楼,可你知道阿越为了我做了什么吗?我每天下学都是阿越去接的,风雨无阻。你说阿越大字不识,实际上阿越却给了我很多启发。你说阿越在外把心养大了,可阿越永远都会把我考虑到他的计划里,不管是作坊还是酒楼,那都是阿越和我商量过后,一起决定的。你说阿越三年无所出,可你想过没有,我自生下来就体弱,这孩子的事怎么能怪到阿越一个人头上?” 刘夫人是他的生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出发点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 可刘致远也不能埋怨,因为那是他的母亲。 “娘,算我求你了行吗?”刘致远恳求道:“不要把阿越从我身边推开,我离不开他的...” 他和周越之间谁更离不开谁外人不清楚,刘致远能不清楚吗? 他是唯一且心甘情愿的输家! 周越的心很纯粹,容不得一丝背叛。因为一旦被人背叛了,他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被刘致远面带恳请的看着,刘夫人的心颤了颤,在看清刘致远眼中的那不容忽视的无助后,刘夫人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捏住一般,疼的让人发不出声音来。 “祖母、爹,还请你们做主,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只会有阿越一人!”刘致远一个字一个字斩钉截铁的说。 他已经伤害过周越一次了,若此次周越能原谅他,他...还能奢求周越的原谅吗? 刘致远不敢保证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刘夫人和周越他都想要,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须要做出取舍。 刘地主赞同的点了下头,身为刘家子,这是应该有的觉悟! “娘,”刘地主叫了刘太夫人一声,“这件事大嫂和内子都参与了,我以家主的身份惩罚恐有人不服,不如您来决定吧!”刘地主没想把这件事闹得太大,为的是保住所有人的名声。 刘文礼很是赞同刘地主的说法,这原本是一件小事,但若处理不好也很容易让人拿住把柄,他即将去京城做官,可不想老家这边出什么事拖他的后腿。 “娘,三弟说的是,这事毕竟是内宅的事,还是由您来决定最好。” 刘太夫人思忖了一下,幸好纳小的事还没有成功,要不然涉及祖训,她一个不管事很多年的老太婆也不敢插手,“既如此,那就让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向越哥儿道歉,五日后陪我去静安寺祈福半年吧。致远你也要多多用心,越哥儿那边还得你自己去处理。”刘致远听了这话郑重的点了点头,今天他刚买的‘法宝’他决定等会就用上。 “...至于那位魏姑娘,等会就把她的行李收拾好,送回去吧!对外就说,原是打算认干亲的,只是找大师看了下八字,发现不太合适,认了干亲于两人的福气都有碍。” “是。”刘地主应下,终于能把那位魏姑娘从家里赶走了! “我不同意!”李氏和刘夫人异口同声道,他们是长辈,凭什么要和周越一个晚辈道歉? “不好了,”正当两人想据理力争时,从后院走廊处传来玲珑惊恐的叫声,一下子就惊动了前厅的所有人,“少夫人晕倒了!” 第224章 气病 “哐”的一声。 刘致远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觉得世界都开始崩塌了。 玲珑刚跑进前厅,就被刘致远抓住了肩膀,他着急的问:“阿越怎么了?” 玲珑的手臂被刘致远抓的生疼,小声的嘶了一口气,“少夫人回了东院后说要歇息一下,我就没去打扰,可等了半个时辰我去看的时候,少夫人已经疼晕了过去,我就出来喊人了。”玲珑也没有想到周越会突然晕倒,虽然周越从刘夫人处回来时脸色确实算不上好,还有些微微泛白,可她以为周越歇一下睡一觉就会好的,谁料她再去看时周越已经疼晕在软榻上了,额头上还冒出了不少的汗。 刘致远听了之后什么都顾不上了,径直往东院跑,周越身上有武功,以至于他都快忘了周越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是会生病的。 李氏和刘夫人齐齐缩了下脖子,周越突然的晕倒是她们没有想到的。刘地主现在没空管她们俩的事,立即吩咐了陆谦和石头,让他们一个去周家村接周大华来,另一个去镇上找大夫来。 刘太夫人也焦急得不得了,忙跟着要去东院看一看。刘太夫人动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不动了,只能跟着走一趟了。 陆谦和石头得了吩咐都以最快的速度往大门口处跑,却不小心与从外面回来的许老撞了个正着。 “怎么这般着急啊?”许老慢悠悠的问,他刚从外面回来,出去撒了个欢,现在心情好得不行。 陆谦赶时间,只匆匆说了句,“少夫人晕倒了,我要去请大夫。”就走了,留下许老一人在原地愣了一两秒,而后反应过来。 能被陆谦称作少夫人的人不就是他最最亲爱的弟子周越吗? 周越晕倒了!? 许老立即加快了脚步往东院跑去,像一阵风,嗖的一下就吹过去了。 “阿越!”刘致远冲进东院的院门后就三步并做两步的跨进了正房。 只一眼,刘致远就看见了周越虚弱的躺在软榻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阿越!”大步冲过去,握住周越的手,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喃喃的说:“阿越,别离开我,你说了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我都还没有向你认错道歉,这次是我错了,你快醒醒,我不能没有你啊!” 刘太夫人等人落后一步到就听到刘致远绝望的声音,刘夫人的心一痛,心口涌上了一股悔意。 她那如天之骄子般的儿子,何曾有过如此无助的时刻? 许老也紧跟着来了,刚进院就厉声问:“我徒弟怎么会晕倒?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刘地主叹了口气,认命的过去和许老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事是瞒不住的,许老怎么说也是周越的师父,有权知道真相。 许老听完刘地主的话后,脸黑的如锅底一般,直接走到刘夫人和李氏的面前,淡淡的问:“你们是嫌命太长,活的不耐烦了吗?”我的徒弟也敢得罪! 李氏和刘夫人被吓得打起了嗝,不敢正视许老那双凉透了的眼睛。 刘地主想为两人开脱,但张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上了嘴。 “这次我徒弟没事便罢,若是有事,我绝对让你们清楚的知道后悔二字是怎么写的!”许老当着所有刘家人威胁道,他或许财力和权势都比不过刘家,但为周越报仇然后远走高飞,他有把握刘家绝对抓不住他。 他必须让刘家人知道,动了他在乎的人,这代价到底有多大! 还有刘致远,许老威胁完人后,轻蔑的看着屋内刘致远的背影,目光深沉。 在大夫没有到来之前,刘致远就拉着周越的手,哀求的反复念叨着让周越不要离开他的话,其他人听了,那是想劝也张不开口,好在石头赶车快,一炷香的时间就把周大华请过来了。 这也要得益于周越所做的善事,去年刚把周家村的土路修成了宽敞的青石板路,再去周家村就能少花很多时间。 石头把马车停到门口,就麻利的搬脚凳帮着拿药箱子:“周大夫,你快着些,我家少夫人突然晕倒了,情况危急啊!” “知道了。”周大勇一路上被石头念叨了很多遍了,可再急这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他又不会飞。 刚到东院,周大华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石头一说大夫请来了,刘致远就立即起身扯着周大华往周越身边走,“你快看看,我怎么都叫不醒他...” 周大华疑惑的看了一眼周越的状态,脸色凝重,“我先把把脉。” “咦?”周大勇把过周越的脉后发出一声疑问,微微皱眉,又换了另一只手继续把脉,和刚才的一样。“这脉象真是奇怪,明明没什么大事,只是被气着了,却好似陷入了昏睡一般,真真怪哉。” “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致远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阿越他到底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啊?” 周大华遗憾道:“从周越的脉象上看,他只是被气着了有些胸闷而已,照理说不会昏睡,可周越现在却怎么都叫不醒,这其中的原因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可能是我学艺不精,看不出周越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你们还是尽快去镇上请一个大夫回来吧!” 刘致远听完周大华的话整个人都懵了,难道周越真的要离他而去了吗? “不,不,不会的!阿越一定没事,一定没事的!”刘致远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别人。 许老沉声唤道:“周大华,你当真看不出来?”许老比周大华还大几岁,所以叫名字也没啥。 周大华摇摇头,“越哥儿的脉象是真的奇怪,明明没事却怎么也叫不醒。哦,对了,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解得多一点,或许就能早一点解开周越为什么会昏睡的秘密。 刘致远细细的想了下,而后道:“阿越今年比往年更怕冷,也更不爱动弹,还很爱犯困,稍微做点事就觉得疲惫。”说完了之后,刘致远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这些算是异常吗?” 周大华愣住,这情况怎么像**。 可**也不会导致昏睡啊! 一定是他想多了! “我暂时还想不出头绪来,还是得等镇上的大夫来了之后看过再说。”周大华只是个村里的大夫,平素看个小病小痛的还行,一旦遇到疑难杂症,他都没什么把握,都是直接叫人去镇上看大夫的。 闻言,所有人只能焦急等待,把心悬在嗓子眼,除了二房的人以外。 ---- 周越刚走出南院后肚子就疼的更厉害了,靠在墙边歇了下,周越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刚才就不贪嘴吃那块糕点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面上表现得强势,实际上心里的怒火已经快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燃烧殆尽了。 刘夫人竟然真的逼着他喝妾室敬的茶,他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刘家的事,为什么刘夫人就要如此苛刻的对他呢? 他开酒楼又怎么样?早出晚归又如何?这都是他和刘致远之间的事,刘夫人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用他三年无所出来逼迫他,周越嗤笑了一下,若不是他现在已经解了周家的诅咒,哪怕刘致远跪下求他,他也绝对不会要孩子。 可诅咒解了,和孩子的缘分没到,他能怎么办?强求吗? 周越轻笑一声,伸手捂住自己越来越痛的肚子,慢慢移回了东院。 刚进院门,周越就和玲珑打了个照面,周越不想被人发现他的不对劲,就强装镇定,“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不要来打扰我。” 玲珑知道昨晚周越睡得晚,早上刚准备补觉又被刘夫人叫了去,现在想休息也是很正常的事。 “是,少夫人,我去给你暖个汤婆子。”周越怕冷,被窝里还是要有个汤婆子才热乎。 “好。”肚子疼痛难忍,周越也想早点睡进暖暖的被窝。 进了房,周越依旧不愿意睡在床上,还是躺在了软榻上,玲珑把汤婆子拿来之后,就关上门悄悄退了出去。 周越的肚子已经疼到了一种难以忽略的地步,嘴边还会压抑不住的漏出两声shen吟。 “痛!”周越的意识快要模糊了,他只不过是吃了一块糕点而已,为什么会这样痛? 难道那糕点是下了毒的? 是谁?是谁要害他? 一瞬间,周越的脑子里闪过了好几个身影,每一个都是他怀疑的对象,但却无法确定谁才是真正下手的那个人。 最后,周越实在是忍不住那疼痛,被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可周越不知道,就在他昏过去的那一秒,他左手手掌心长痣的地方微微发麻,而后灵泉水就以灵气的状态从里面跑了出来,化为丝丝缕缕的线,源源不断的朝肚子的地方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越的意识渐渐回笼,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且他手上的空间变化了,原本的灵泉减少了一半,空间也增大了一倍不止,还多了上百亩的良田。 就连之前救助刘致远所得的那朵淡紫色的小花,个头也增大了两倍不止,且更光彩夺目了。 挣扎了一番,周越确定了自己的状态,好像是空间升级所以他才昏睡的,可空间现在已经完成升级了,他还是无法醒过来。 第225章 大夫 镇上的大夫到了之后直接被陆谦带进了东院。 刘太夫人、刘地主和许老都焦急的等待着,大房和二房的人却当没事发生一样,刘夫人则是站在门边,心疼的看着屋内小声和周越说话的刘致远不移开眼。 “大夫来了!” 陆谦把大夫请进房内,其他人的眼睛也就跟着大夫移动,刘致远则又抓住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大夫,我夫郎突然晕倒,情况不明,烦请你给看看。” “老夫且来把脉。”大夫走过去给周越把脉,这位病人的样子看着实在是不好,满头都是汗,脸色也惨白得厉害,像是被什么折腾了很久才晕过去的。 把脉时,刘致远把呼吸都屏住了,害怕因为自己的呼吸干扰了大夫看诊的结果。 突然,大夫的眉毛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换另一只手把脉时,询问道:“这位病人近来可是嗜睡、易疲劳,胃口还特别的好?” 刘致远内心希望的火苗大了几分。 “是。” 大夫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紧绷的身体倏地放松下来,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笑呵呵道:“病人身体无大碍,只是被气狠了,有些伤到了du子里的**,要喝几副药,好好休养几个月,等**坐稳了就没事了。” 刘致远懵了。 他是不是幻听了? “大,大夫,你刚刚说什么?” 门口,同样懵的刘家人也把耳朵齐齐的立起来,仔细的听着大夫的话,不愿错过一字一句。 大夫行医数十年,这样的情况遇到过不少,非常耐心的再说了一遍:“病人已经有、yun一个多月了,只是之前月份、浅看不出来,不过病人近几日多忧思,又生了大气,有些伤着du子里的小、家伙了,所以才会疼的晕过去。”说到这,大夫也觉得不可思议,一般来讲,yun、前期多忧思又被气晕过去,有很大可能会小、产,可这位病人的haizi却还好好的,只是有点不稳,却没有什么大问题。 听了大夫的话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两声惊呼,且还是同一时间响起的。 “什么?” “这不可能!” 前一句惊呼是刘夫人发出来的,而后一句则是李氏发出来的。 刘夫人震惊是不愿相信她心心念念的孙子实际上已经来了,而她还差一点害了自己的亲孙子。 李氏震惊则是因为她根本不相信周越能有孩子,他明明三年无所出,这会怎么突然... “你肯定是医术不精看错了!”李氏自欺欺人道,这眼看着三房就要被自己搅得离心了,这会怎么突然柳暗花明了,她再不想看到刘夫人和周越过得比自己好的样子了,明明他们都不配! “老大,还不赶紧把你的妻子带回房里去。”刘太夫人脸上才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就胯下来了,李氏这话是什么意思?巴不得刘致远没有后代传承是吧?刘家当初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儿媳妇进门? 刘太夫人非常的后悔,明明当初李氏也是一个知事明理的好姑娘,所以她才会看中李氏成为自己的长媳,谁能想到李氏现在会变成这样? 刘文福向刘太夫人告罪之后强硬的带着李氏离开了,二房也随之告退,紧接着万般不愿离开的刘夫人也被苗婶拉走了,反正此事刘太夫人已经有了定论,周越这的情况也知道了,他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万一周越又被气着了,那罪过就大了! 等人都走了,刘太夫人和刘地主才拉着大夫的手关切的问周越需要注意些什么?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刘致远此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他与周越想要的缘分这就到了?! “哼,”许老带着怒气的轻哼出现在刘致远的身后,“不管越哥儿怎么样,只要他醒过来后不选择原谅你,我立马就带着他离开刘家。” 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能轻易揭过去,他的徒弟吃什么都不能吃这种苦! “嗯,我知道。”刘致远轻声的应着,手重新握住了周越的手,一秒也不愿意松开。 周越是个拿得起又放得下的人,这一点刘致远比任何人都清楚。 刘太夫人听了刘地主的话想开口劝一劝,这周越都那样了,怎么能和刘致远分开呢?且李氏和刘夫人她不是都惩罚了吗?为什么许老还要说这样的话! 可刚想开口就被刘地主拦住了,刘地主对着刘太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事他们本就理亏,实在是没有更多的立场和理由去要求周越怎么做? 许老是周越的师父,这话许老不说,这刘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周越说了。 刘太夫人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要给周越开的方子上,等大夫开完方子后,刘太夫人和刘地主一起把大夫送出了大门,陆谦赶车把大夫送回镇上,并把药捡回来。 ---- 周越努力过很多次,但都没有办法睁开眼,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情况算怎么回事? 明明眼睛没有睁开,但意识却很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能感受到。 比如玲珑发现他晕倒后的惊呼; 再比如刘致远跑进屋里用握住他的手,用他从未听过的语气说着格外无助的话。 周越的心倏地疼了一下。 在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上,周越没有办法不怨刘致远,但此时刘致远在他的耳边述说着离不开自己的话,周越也是相信的,但他却无法开口亲自说给刘致远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空间既然已经升完级了,为什么他还不能醒过来? 难道,他晕倒和空间升级没什么关系? 众多的疑问盘桓在周越的脑子里,怎么也想不出个答案来。 直到镇上的大夫来了,周越才听到那个让自己也震惊的消息! 原来他会晕倒是因为自己有了**,被气着了肚子才疼的,可笑他还以为有人在他吃的糕点里下了毒? 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周越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空间升级应该也和他有了**有关。 诅咒解除后,空间有了护主的本领,他之前被气得肚子疼,照理说**应该是保不住的,危机关头,是空间护主的技能帮他保住了**,所以空间才会升级。但空间升级消耗了不少的能量,而他的身体也受了创伤,所以才成了现在这副意识清醒但却不能完全清醒过来的样子。 真是世事无常啊。 周越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刘夫人那么想要的孙子实际上早就悄无声息的来了,只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且这个发现的契机还这样的凑巧。 周越颇为哭笑不得。 关于刘夫人要给刘致远纳小的事到底该怎么解决,周越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确定的想法。他内心的占有欲一点也不比刘致远少,且他只能接受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本他是想问刘致远怎么想的,而后才决定自己该怎么做,那句刘致远要纳小就给和离书的话他不是开玩笑的,可现在情况变了。 周越突然觉得醒不过来也挺好的,起码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做。 才刚想明白这一点,周越就听到了许老的声音,鼻子倏地一酸,周越有了想哭的冲动。 ---- 魏姑娘的行李很快就被打包好了,但她还不想就这样放弃。 刘致远是个非常好的人选,即便是成为他的妾室,待遇和境况也比嫁给其他人好得多。 唐婶颇为不耐烦的看着在房里磨蹭了两炷香时间且还想继续磨蹭下去的人,主动开口询问道:“魏姑娘,你还有什么东西忘了吗?奴婢可以帮忙。” 魏姑娘的身体一僵,讪讪的说:“没,没了!”事情明明已经快要成功了,临门一脚却失败了,魏姑娘怎么能接受?“唐婶,我还想和干..刘夫人告个别,烦请你去禀报一声。” 现在,刘夫人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不好意思,我家夫人没空!魏姑娘的动作还请快些,我手上还有不少活计要做。”唐婶想也不想的拒绝了魏姑娘的建议,她是周越买回来的,周越对她有恩,她是坚定的站在周越那边的。 “我是刘夫人请来的,这要走了,与刘夫人说一声乃是礼数,你一个奴婢非要拦着,要是传出去了,外人恐会议论刘家不懂礼数。”别无他法,魏姑娘只能使用一些手段。 唐婶顿了顿,道:“请魏姑娘稍候,我这就去回禀夫人。”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魏姑娘也不一定会把事情宣扬出去,可万一呢? 等唐婶走了之后,魏姑娘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好险!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刘夫人才姗姗来迟。 隔得老远,魏姑娘就感受到了刘夫人身上那股喜悦的气息,虽然那喜悦中还夹杂着一些懊悔和羞愧,但确确实实是喜悦。 魏姑娘的心顿时一咯噔。 “干娘,”刘夫人和干娘这两个称呼在魏姑娘的嘴边打了好几转,最后魏姑娘还是选择了听起来更亲厚一点的,还主动上前扶住刘夫人的手,“我已在刘家打扰多日,今日就向干娘辞行,等日后有机会了再来陪伴干娘。” 刘夫人挥挥手让唐婶先出去,而后才把手搭在了魏姑娘扶着自己的手上,“你是个好的,可是我们缘分太浅。” “什么意思?”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刘夫人的态度就来了个一八十度大转弯? 刘夫人也不隐瞒什么,此事是她对不起魏姑娘了,“周越已经有了shenyun,那件事永远不可能了!” 魏姑娘听完整个人都怔住了,是...这样吗?周越已经有了**。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魏姑娘是刘夫人招惹的,自然也只能刘夫人去解决。 “不用了!”魏姑娘怔怔的说,福身行礼,“恭喜刘夫人,心愿得偿!” 第226章 后果 魏姑娘带着行李走出刘家大门时非常的坚决。本来周越和刘致远之间的感情就很稳定,纳小一事是刘夫人自作主张,但现在周越已经有了**,刘夫人没了能威胁刘致远纳小的把柄,她再在刘家待下去就是真正的碍人眼了。 魏姑娘虽然舍不得刘致远这样一个好的夫婿,但她见事极明白,所以也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坐上马车后,魏姑娘掀起窗户上的帘子,最后看了这刘家大门一眼,虽然刘夫人说会帮她相看个好人家以弥补她,但魏姑娘拒绝了。 既已经说了两人八字不太相合,强认干亲于双方福气都有碍,那就该断的干干净净的。 魏姑娘现在只庆幸与刘夫人密谋的事无其他人知晓,要不然她下半辈子真的就难过了。 “走吧!”放下帘子,魏姑娘脸上再不见任何留念。 吴昊听到命令后扬起鞭子,马车就缓缓的动了起来。才走出十几米远,吴昊赶的马车和另一辆对向而来的马车相遇。 吴昊觉得对面那辆马车上的人看着有些眼熟,不过他现在有事要做,就没有放在心上。 那辆马车确实是一位熟悉的人家,起码刘家现目前还忘不掉! 因为那是王家的马车。 刘太夫人过寿当天,王家的筹谋失败,王有钱灰溜溜的带着自己的家人回到了王家,到家后,王有钱直接把王灵儿带去了书房。 王有钱用尽了办法都没能让王灵儿说出实情来,王灵儿一口咬定没有遇见刘致远,只是走迷了路然后被周越所救。 不仅如此,王灵儿还不依不饶的抓着周明月当众侮辱她的事不放,非要王有钱给她做主。 “爹啊!我不管,我必须要个说法!”王灵儿撒泼打滚道。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周明月所赐,王灵儿骄纵惯了,有仇一定会报的! 王有钱被吵得脑仁疼,事情没有办成,粉条买不到,现在还得罪了周越,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解决,王灵儿还要来给他添麻烦,真的是...好烦! “爹~,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了!你真的不帮我吗?”王灵儿一定要周明月为此付出代价! 王有钱捏着眉心,真恨不得把耳朵关上。 “行了!”王有钱耳朵嗡嗡的,十分迫切的想要点清静,“你先回自己的房间,我和你哥商量过后再说。”想必现在王林应该也问的差不多了。回到家王有钱就让王林质问周明月去了,计划没有成功,那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他们要看看被人抓住把柄没。 王灵儿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兴高采烈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灵儿一走,王有钱立马让管家把王林叫过来,两人仔细的对了周明月和王灵儿的口供,最后还是无法确定周越到底抓到什么把柄没有。 “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为何不换个方向思考?”王林在来的路上突然灵光一闪想通了一些事,就忍不住的想告诉王有钱,得到王有钱的称赞。 “哦?说来听听。” 王林清了下嗓子道:“我们的计划败露与否现目前无法确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周越对于灵儿有救命之恩,那我们去刘家感激,这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吗?” 王有钱的眸子倏地亮了。 能名正言顺的去刘家... “你的意思是...以感谢的名义上门借机提一提粉条的事?” 王林点头,“这次我们就可以把责任完全推到周明月身上了,一来可以摘清我们自己,二来也能消一消灵儿的怒气。” “是不错!”王有钱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反正周明月只是个妾室,可有可无的,没了利用价值,为他们挡次灾也算是物尽其用了。“那明日我亲自去寻摸些好的赔礼,后天一早我们就去刘家感谢周越的救命之恩。” “父亲英明!” 就这样,王有钱和王林带着大笔的谢礼来到了刘家。 到刘家大门后王家管家去敲了门,自报家门以及说明来意。 吴鹏说了句‘稍等’过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径直往东院跑。 东院里刘致远还坐在软榻边陪着昏迷的周越,而许老就在院子里待着,半步也不离开。 吴鹏把王家来人的消息说了之后,刘致远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怒意。 周越现在的情况,王家的人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思忖了一会儿,刘致远开口道:“去回话,就说周越得了急病,这一年都不见人。”都是些周越不想见的人,刘致远才不会让他们来打扰了周越的清静。 “是!” 吴鹏飞快的跑回大门,打开一条缝飞快的说了句:“少夫人得了急病,不见人。”就关上了门,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们留。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王家管家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最后确定不会再有人来开门了,这才走回马车旁,“老爷,您看?” 王有钱掀起马车帘子,眉头紧蹙。这到底是周越的推托之言还是周越真的得了急病? “爹,要不再去叫一次门。”王林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他们来的名目是非常光明正大的,刘家这样倒显得有些失礼了。 王有钱摇头,“不妥!”那看门的一看就是个胆小的,肯定不敢擅自回绝他们,一定是通报了家里能主事的人以后才来回复,可依旧是这样的结果,那就表明有人确实是不想见到他们。而且还用了生病这样的借口,要知道即便是推脱,也很少有人用生病来推脱,恐怕周越是真的得了急病,“先回家,等过几天再来。” “好。”王有钱已经拿好了主意,王林也不好说什么了。 王家的马车调了个头,缓缓的离开了。 之后过了四五天,王家的马车又来了,还是用同样的理由上门,但依旧连刘家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王有钱倒是什么都没有说,王林肚子里却有了牢骚。 要真是周越得了急病,为何刘家的下人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愁苦之色,反而眉间都洋溢着喜悦的感觉? 又过了好几天,王有钱和王林又带着重礼上门感谢周越的救命之恩,可还是连大门都没有进去。 王林肚子里的牢骚更大了,“爹,周越这不就是明摆着不想见我们嘛,我们还巴巴的凑上来做什么?” 三次了,他连续登门三次都没有见到周越的面,王有钱心里升起了一股危机。 “事情恐怕不好了!” 王林猛的抬头,“爹,你说什么呢?什么不好了!” 王有钱到底比王林多活了二十年,现在他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管家,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是。”管家领了命,立刻让人加快速度回玉峰镇。 王林被突然的疾行弄的身形不稳,吻住身体后急切的问道:“爹,你想到了什么?” 王有钱现在还不敢十分的确定,因为没有证据!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想的就是事实。 “儿啊!你觉得周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问题把王林问住了,但顿了顿,王林还是回答道:“他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你这评价还算诚恳,”王有钱笑了一下,经过了这些事,王林总算又成长了一点,“但形容得并不完全,在我眼里,周越是一个有勇有谋且狠心的人。” “狠心?!”王林细细的琢磨着这两个字,完全无法把这两个字和周越联系起来。 “是的,狠心!”王有钱现在想通了之前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我们王家恐怕真的惹到大麻烦了。”不过是一点端疑,周越就能断了与王家的粉条买卖,可当局者迷,他们当时完全没有想到周越会这样狠心,进而才出了那样糊涂的主意。 一连三次上门感谢都不得而入,这本身就是一种讯号。 “之前的计划,周越可能已经全部知晓了...”王有钱颇为无力的说着,之前林掌柜就警告过他,周越背后有大人物在,现在王家完全得罪了周越,那香满楼...王有钱想都不敢想了。 马车疾行回到了玉峰镇,连家都没有回,王有钱就带着人去了香满楼,他要亲眼看一看香满楼才能安心。 看着香满楼比往些时候少了一大半的人,王有钱说不痛心那是假的,可这样的情况也让他很满足,起码香满楼还在。 王林看着有些空旷的香满楼,皱眉道:“爹,是不是你想多了?”周越有那么大的本事吗?他不过是一个哥儿而已! “我倒是希望我想多了!”王有钱望着香满楼的招牌喃喃道,“你去和管事们说一声,最近都警醒着点,一有什么不对,一定要来汇报。” 王有钱的态度非常的严肃,以至于王林想马虎了事都不敢,只能乖乖照做。 可即便是这样,半月后的某一天,香满楼的管事突然一窝蜂跑到了王家,告诉王家父子道:“老爷,香满楼出事了!” “什么?”王有钱一听这个消息身体就摇晃了几下。王林强撑着王有钱的身体质问:“怎么回事?” 管事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说,王林努力的分辨着其中有用的消息,最后整合了一下就是,就在今天早上,香满楼什么食材都买不到了,柴火油醋酱油等调味料也买不到了,客人也突然不去香满楼吃饭了,像是被玉峰镇的人完全遗忘了一样。 王有钱听完当场就晕了过去。 王林听完,背上渗出了冷汗。 之前他还觉得王有钱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是他活得太过于天真。 管事们一个个都急的不行,纷纷追问王林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王林麻了爪子,这事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呀? 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啊! 第227章 探病 周青等人知道周越得了急病的消息还是从杨芳的嘴里听说的。 杨芳特意选了个村里人都集中在大坝上商量今春应该何时开始春耕时说的,她故意找了李大嘴在的地方大声的嚷嚷道:“哎,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扫把星周越得了急病命不久矣了!我早就说过,有大师看过周越的八字,说这人是灾星转世,谁碰谁倒霉,你们都不信,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众人一听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杨芳得了失心疯,大白天的就在那胡言乱语。 杨芳见众人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一下子就恼怒了,“你们还别不信!这消息是我女儿亲口告诉我的!”虽然周明月的本意是想让杨芳去周家村打听一下,看看周越是不是真的得了急病。 可杨芳得知周越得了急病的消息,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念头就是好好幸灾乐祸一番,然后好好的替周越宣扬一把。 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她一个人独享呢? 周明月对着杨芳欢喜雀跃的身影表示了强烈的无语,不过杨芳的行为也能打听出周越是否真的得了急病,所以周明月也没有阻止。 “周明月?”李大嘴问,“周明月不是嫁去了镇上吗?这周家村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她一个在镇上住着的人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李大嘴的话一说出来就让众人哄笑了一下,杨芳被臊了一下,恼羞成怒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我女儿嫁的可是镇上的王家,王家和刘家有生意往来,这消息是我女儿从姑爷哪里听来的,绝对是真的!” “要是周越没有得急病,怎么刘家大房和二房离开刘家少爷都出来相送了,周越却没有出来?还有,我听说前几日周大华被刘家的仆从急匆匆的从家里拉走了,周大华家的,你说是不是?” 李大嘴皱眉,前几日周大华确实是被刘家的人叫了去,急匆匆的。周大华回来后她就问过刘家怎么急匆匆的叫他去,但周大华没有仔细说,李大嘴追着问了一会儿,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才罢休,现在听杨芳这样说,李大嘴已经信了五六分。 “前几日的事我哪记得清,你说周越得了急病,那你不带点礼物去看一看,来这里做什么?”李大嘴可不会容许杨芳占了上风。 杨芳幸灾乐祸的说:“我为什么要拿礼物去看他?他得了急病是他活该,我们已经断了亲,且他还是个灾星,凡是靠近他的人都会被牵连,我现在巴不得他离我远远的。” 听着杨芳一口一个周越得了急病,原本不相信的人也有了三分怀疑。现在还是农闲的时间,村里人没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几乎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没多久,周越得了急病命不久矣的话就传遍了整个周家村。 周青在家打扫卫生,周墨突然就带回了这样的消息,吓得周青手里的扫帚都掉了。 “真的假的?”明明刘太夫人过寿时他还和周越说了话,当时周越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妥,这才过去了几天啊。 周墨知道周青和周越感情深厚,所以一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现在村里到处都有人议论这件事,但他打听了一下,“这话最开始是杨芳说出来的,她说是从周明月那听说的。” 周青正欲开口问,周容也急匆匆的跑过来了,脸上带着焦急,“青哥儿,你听说了吗?村里人都传越哥儿...” 话还没说完周青就打断了周容的话,“谣言我已经知道了,但既然是杨芳传出来的,这会不会是讹传?” 周容猛的摇了下头,“我听人说,看杨芳当时那幸灾乐祸的态度,事情恐怕是真的!”周容一开始听说也以为是假的,可谣言越传越厉害,他也不那么确定了,“青哥儿,要不我们去看一看吧?” 反正周家村离刘家也不是很远,比秋林县近得多了,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他们都应该亲自去看一看。 周青本来就有此打算,若周越真的病了,他作为周越的好朋友,也要知道这病是怎么回事? 明明刘太夫人过寿是周越还好好的,这才过去了几日?周越怎么就得了急病了? “我们这就去!”周青一刻也不想等了,若传出的是谣言,那周青就不得不怀疑周大牛一家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周墨立即出声道:“我去套车!”话音还没有落下,周墨人就已经跑到后院牛棚去套车了。 周青三人赶着牛车刚出村时,还遇到了村长和周霖,两人也是听了消息准备去刘家一探究竟的。 几人简单交流过后,都一致认为这事必须得亲自去看看,万一是真的,知道真的消息总比听到以讹传讹的消息要好,但若是假的,那这传谣言的人到底有何居心? 两辆牛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刘家,与王家的情况不同,吴鹏知道这些人和周越关系匪浅,所以先把人请了进来,而后才去了东院禀报。 刘致远本不想让人打扰周越养病,可一想到周越或许会因为这些人醒过来也说不定,就让吴鹏把他们都带过来。 许老深深的看了刘致远一眼。 周青等人进了东院后,见到的只有刘致远和许老。 不过刘致远那张俊美的脸上这红一块那紫一块的,就跟被人暴打了一样,而许老呢,往日见刘致远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如今更是不待见了。 周青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周越呢? “越哥儿呢?”周青有些着急的问,该不会周家村那些传言是真的吧? 刘致远没有回答周青的话,反而先问了一句:“你们怎么都来了?” 周容抢着回答,“杨芳在周家村传谣言说越哥儿得了急病,已然命不久矣了,所以我们才着急的跑过来一探究竟了,你快把越哥儿叫出来,我们看一眼确认没事就回去。” 又是周大牛家? 刘致远的眼底有一抹旁人察觉不到的深意,“阿越他现在没有办法出来见你们!” “怎么回事?”村长严肃的问,周青等人也把眼神都放在刘致远身上,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被村长这问,刘致远一时还真的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因为一提周越生病,那就必须要说周越是为何生病?那就不得不提周越被刘夫人强逼着喝妾室茶然后被气晕的事。 而子不言父母之过。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直接说就是。”村长被刘致远这吞吞吐吐的态度急着了,这人之前没这样婆婆妈妈的呀? “哼!”许老在旁边发出一声轻笑,讽刺道:“他可说不出口!”一切都是因为他!要不是刘致远,他最可爱乖巧的徒弟至于受这份罪吗? 许老对刘致远的怨气可深了,可他不是周越,不能替周越做决定,可要让许老忍,那也是忍不下去的。 刘夫人和李氏是女流之辈,他不好动手,可刘致远不一样了,不仅是罪魁祸首还是事情的根源所在,许老特地等到深夜所有人都睡了,把刘致远叫了出去,‘友好’的切磋了一番。 周越受了多少苦,许老就要让刘致远也亲自尝一尝! 周青等人把询问的目光整齐划一的望向许老,许老也没什么可忌讳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都说了,事无巨细。 许老言罢,周青等人齐齐沉默,再次看向刘致远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热络了,刘家怎么能这样! 周越是三年无所出,可刘家的祖训摆在那,刘夫人怎么能这样欺负周越? “越哥儿出嫁时我就说过,若是在刘家受了委屈,我一定会为他做主!”村长愤愤然,刘家这次是真的做的过分了,“越哥儿是断亲了没错,可他身后还有我们这些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亲人,你们不要以为周越只有一个人就能随意欺负!他背后有的是人!”说着还挺了挺胸脯,村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生气过了。 “村长说得没错!”周青也很生气,当时明明是刘家自己答应周越进门冲喜的,哪有冲喜成功后就嫌弃周越是个哥儿的?这不是忘恩负义吗!“刘少爷,越哥儿不是一味好欺负的,你要是想纳小,就把和离书拿来,我们绝对不留念,扭头就走。”想共享齐人之福?做春秋大梦去吧!周青很想指着刘致远的鼻子骂他一顿,但他又实在不是一个会骂人的,只能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 周青能忍,但周容可不能忍,“刘少爷,越哥儿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你母亲要给你纳小,我就不信你一点异常都没有察觉到,还让周越被刘夫人逼着喝妾室茶,这样的事换了谁能忍?”说着,周容的眼睛里就带上了泪水,这个世道哥儿本就艰难,他以为周越那么能干的一个人不会受什么苦,可没想到会... “越哥儿出身是不高,但也是你刘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抬进门的,你刘家的祖训能保护其他人,为什么就不能保护越哥儿,还害的他受这样的苦?生生的被气晕过去,越哥儿当时该有多生气啊!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醒。刘少爷,难道你平日的聪明都是装出来的吗?还是说你本身就有了纳小的心思,所以才顺水推舟!” “我没有!”刘致远立即反驳,“容哥儿,你指责我没关系,但有些话却不能说!”他此生都绝对不会纳小! 眼前这些人都是为了周越好所以才来指责他,刘致远都受着,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 周容被刘致远反驳了,倒是没有再说刘致远想要纳小和顺水推舟的话,但还是小声的嘀咕着刘致远的不是,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为什么刘致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许老双手抱胸的站在一旁看着,心情顺畅了不少。 虽然他打了刘致远一顿,但许老还是觉得不够解气,村长等人可算是帮了大忙! 几人围着刘致远指责了好久,说得嘴都干了,最后叮嘱了刘致远一句:“若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哪怕赌上所有,也一定会和刘致远拼命!” 刘致远郑重的点头保证道:“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带我们去看看越哥儿。”见刘致远的态度还算好,村长暂时放过了刘致远,提出去看看周越。刚许老说了周越现在没什么大事,只是还在昏睡着,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不顾周越去指责刘致远。 “好。”刘致远应了一声,带头领着村长等人进屋去看周越。 村长等人看见在软榻上昏迷着的周越,心疼之色完全掩盖不住,又没忍住指责了刘致远几句。再三确定周越没有什么大碍,好生叮嘱了刘致远照顾好周越后,村长等人才告辞回了家,转头就送了不少东西到刘家来,都是给周越补身体的。 至于孩子的事,因着有忌讳,刘致远和许老都没提,等实在瞒不住时,村长等人又好好的念叨了刘致远一番。 第228章 养病 自周越昏迷以来,刘致远半步也不离开周越。 周越不喜欢睡在床上,刘致远就陪着周越一起睡在软榻上,即便软榻根本挤不下两个成年人,但刘致远依然不愿意违背周越的意愿,甚至还很喜欢和周越挨得这样近。 每每和周越鼻尖对着鼻尖睡觉时,刘致远的心才能稍微安定那么一会会。 原本刘太夫人的意思是让其他人来照顾周越,可刘致远拒绝了,他不仅每天亲自喂周越吃饭喝药,还把照顾周越的事情全部都接过去了,从不假手他人。 遇到有太阳时,刘致远还会让人搬了椅子放在院子里,他亲自抱着周越出去晒太阳,而后在一旁煮茶烤栗子。 “往日出太阳时你最喜欢搬了椅子裹得圆滚滚的坐在院子里烤栗子了,”刘致远给栗子翻了个身以后把目光重新放到周越的脸上。经过几日喝药调理,周越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虽还是苍白,但脸颊间却有了些颜色,不过人还是没有醒过来。没忍住用手指划过周越的眉、眼、鼻,最后来到了嘴唇,微顿几秒,又重新回到眼睛上,“阿越,你睡太久了,再不醒来栗子就要糊了...” 虽然大夫说了周越昏睡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要睡够了就会起来,但这都五六天过去了,周越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刘致远从一开始想着怎么和周越道歉,让周越能原谅他!可现在,他只想让周越醒过来,只要周越醒过来,哪怕周越很生他的气,气到要和他分开,他可能都会笑着面对。 “栗子真的糊了!”许老在一旁冷声提醒,这几日他也天天来东院守着,晚上也要来巡视好几趟。 不是怕刘致远照顾不好周越,而是担心某些人的心思还没有完全打消。 刘致远现在还是周越的相公,只要周越没有开口说要和刘致远分开,那许老就不会允许别人把主意打到刘致远的头上。 之前是他不知道,现在嘛... 刘致远慌忙的把手指从周越的脸上收回来,而后把烤好的栗子一个一个的挑出来放进一旁的碟子中,等最后一颗挑完,许老直接就把碟子端走了。 反正周越还没醒,刘致远也不爱吃这东西,许老很心安理得的吃了。 刘致远也不说什么,把茶壶放在炉子上,继续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周越的身上。 许老剥着栗子,眼睛却不时的看向刘致远。 刘致远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许老琢磨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再重新‘切磋切磋’。 他徒弟到现在都还没醒,可见当时多伤心,刘致远只受了那么点伤怎么够! 虽然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许老可以肯定刘致远非常的喜欢周越,但刘致远的喜欢却让周越遭了这样的罪,许老也是不能忍的,他早就和周越说过,小白脸靠不住的!这不,一遇见事情就应验了吧。 把完整剥出来的栗子放入嘴中,许老嚼了两下,还挺好吃的,遂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喂,小白脸,晚上再来切磋一下吧!” 刘致远点头,现在没有周越撑腰,‘小白脸’这个他最讨厌的称呼也没有心思反驳了,“好,等把阿越安顿好之后。”他知道许老是以切磋之名为周越出气,可他答应也是真心实意,周越现在这样,刘致远的心疼的都快麻木了。 那种无力感始终包裹着刘致远,周越受了委屈,他与周越同进同出,竟一点也没有察觉,不,或许是察觉到了但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才让周越遭了罪,这一切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身体上够疼,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两人刚约定好,刘夫人端着熬好的药从院门外进来了。 “那个...药熬好了。”刘夫人小声的说着,底气不足的看了许老一眼,而后飞快的把视线收回来。 刘致远把药接过,淡淡道:“娘,这种小事让玲珑来就可以了。” 刘夫人神色有些尴尬,明明现在的她愿望都成真了,但却又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丈夫和自己离心,儿子也和自己有了隔阂,明明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孙子而已,为什么事情会到这样的地步? “致远,我明天就要随娘去静安寺了,你...”能来送送我吗? 最后那几个字,刘夫人是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 刘致远端着药碗的手一顿,刘夫人的未尽之语他不是听不出来,他原本是有些怨刘夫人的。可这几天照顾周越,很多事他都想明白了! 刘夫人会看不惯周越,说到底还是自己很多事没有做好,要是早一点发现刘夫人的想法,自己就能多加劝阻,周越就不会被逼着喝妾室茶,更不会气得晕了过去,还伤了身体,危害到他们好不容易期盼到的缘分。 李氏纵然挑唆了刘夫人,但要不是因为自己,李氏怎么会针对周越? 刘致远突然发现自己为周越做的事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一直以来,都是他仗着周越的纵容为所欲为,却忘了周越才是更需要纵容的那一个。 “娘,明日几时出发?”刘致远舀了勺汤药放到嘴边吹了一下,而后放到唇边感受了一下温度,确认不烫了之后才喂给周越喝。 刘太夫人知道周越的情况后,把对李氏和刘夫人的惩罚加重了些,从半年的时间改为了一年。 刘夫人心甘情愿的认罚,李氏却死不承认,最后被刘文福以休书强势镇压。 刘文福把李氏留在刘家后没有脸面再继续住下去,果断收拾包袱回府城了,给李氏留下话说一年后再来接她,让她安分的跟着刘太夫人祈福。大堂姐和三堂姐被李氏哭闹了一番,本想向刘太夫人求情的,但被各自的丈夫劝住了,在刘文福走后也收拾行李告辞了。 二房的刘文礼从始至终都明哲保身,眼见着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用任期将至为借口,两天前也向刘太夫人告辞走了。 热热闹闹的刘家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像昙花一现。 “明日辰时出发。”刘夫人略带激动的说,刘致远这意思是要来送她? 刘致远专心的喂周越喝药,淡淡的说:“我知道了。”原不原谅刘夫人的选择权在周越的手上,刘致远不会擅自做主。 ---- 周越再次努力了一下,虽然感觉好多了,但还是没有办法睁开眼从昏睡的状态中醒过来。 这几日他对外界的感知比刚昏迷时更加清楚了,所以他知道刘家发生的一切,包括许老和村长等人对他的维护。 不过,刘太夫人对李氏和刘夫人的处置是周越没有想到的。 虽然他自己也没有想好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和刘夫人相处,可周越也没有办法笑着说一句‘事情过去了就算了!’然后宽宏大量的就这样原谅,因为李氏和刘夫人是罪魁祸首。就是因为她们,王家才会把主意打到刘致远身上,这次更是逼着自己喝妾室茶,还差一点害了他期盼已久的缘分。 要不是有空间在,周越肯定早就发疯了! 他会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明明自己身体上已经表现出了那么多异状,明明已经知道李氏和刘夫人的行为非常的反常;他会怨,刘致远为什么没有把刘夫人说服,履行承诺过自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会怨,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容易软。 幸好,他还有空间在! 这一次,周越彻底改变了对空间的看法! 说起空间,周越这几日昏睡无法掌控身体,所以有了另一个重大的发现:在空间内种植的作物生长周期比外面的要少一半甚至更多。 这个发现说来也是凑巧。 周越无法从昏睡中醒过来,可他又实在是找不到事情打发时间,就去了空间里,希望能借由空间里的灵气让自己恢复得更快一点。 可进去后周越发现灵气对昏睡状态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闲来无事,周越就种起了地。 空间新出现了上百亩的土地,周越怎么能不试一试它的效果? 幸好在空间里是用他的意识力来操控,要不然周越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了。 水稻种子是秋收时才收上来的选育了两年的良种,周越用灵泉水泡了之后才种下去,一夜的功夫种子就发芽了。 第二天周越发现地里长出嫩绿色的小芽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可随后的发现让周越更加震惊! 这些水稻种子发芽后会产生一股能量,它与灵气不同,是淡淡的绿色,且有非常旺盛的生命力。 这股能量会在积蓄到一定程度后一股脑全部被空间输送给周越,然后周越的身体就会变好,du子里的haizi也会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越来越好。 连着实验了两次,周越才确定下来那股绿色的能量真的对自己有好处,所以周越就更加卖力的在空间内种水稻。 空间内种植作物虽只要意志力,但刚开始周越每天只能聚精会神的种一亩地,而后每天增加一点,现在一天已经能种能种一亩半的地了。 种完今天最后一颗水稻种子,周越擦拭了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松了口气。 算一算,他现在已经种了快十亩地了,之前已经发芽的八亩地产生的能量已经能满足每日他身体所需的三分之一的能量了,只要再把另外的三分之二满足,距离他醒过来就不远了。 问周越是怎么知道还差三分之二的? 这个答案周越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脑袋里有这么个东西,一想它就主动出现在脑海里了。 对于刘致远说想要周越赶紧醒过来的话,周越每一字一句都听见了。 心微微发酸的同时,周越也想早一点醒过来。 他现在是灵魂体的状态,只能存在意识中,却没有真切的感受。 他想感知小家伙的存在,想亲自确定他还在! 第229章 醒来 时间眨眼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冬天的脚步远去,春天的脚步渐渐临近。 周家村的人已经开始春耕,村里的谣言也在村长等人第一次看望周越后得到了遏制,之后村长等人又送了好几次东西来。 刘致远让玲珑把村长等人送来的东西全部留着,等周越醒了再做给周越吃,周越的身体在每日的汤药和各种补品的滋养下,从面色上看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了,虽然他还是没醒,但最近两三个晚上,刘致远都发现周越的眼皮动了几下。 第一次刘致远以为是自己眼花,可紧接着来的第二次和第三次让刘致远喜不自胜。 刘致远相信距离周越醒来已经不远了! 虽然大夫又来看了两三次,每一次说的也都是周越的身体无碍,睡好了之后就会醒来,可什么病能让人一睡就是十多天呢?大夫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一再保证周越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发现周越的眼皮动之前,刘致远的心一直是悬着的。 他好害怕周越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 春天即将来了,出太阳的日子比冬天多了好几倍,刘致远就经常抱着周越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不过现在没有办法烤栗子了,因为苗婶去年秋天收的栗子已经被许老吃完了。 “阿越,你都睡了大半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刘致远呐呐的问,手在周越的脸上徘徊。 这精心调养了大半个月,周越都有小肚子了,昨天晚上刘致远帮着周越洗澡时没忍住还摸了一把,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 周越想说却不能开口。 “阿越,你要是今天就能醒来,我就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好不好?”刘致远的手牵起周越的手,缓缓的十指相扣。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刘致远细细看了周越好一会儿,困意突然上来了,就给周越掖好了被子,抱着他沐浴着阳光打起了瞌睡。 刘致远才刚闭上眼睛,周越的眼皮就又动了几下。 他努力了大半个月,终于种满了三十亩土地,足够每日身体所需的能量了,所以他能逐渐掌控身体了。 昏迷了这么久,周越已经把事情想清楚了。 他没有办法不去怪刘夫人,更没有办法就这样选择原谅刘夫人,就更别说在背后撺掇的大伯母李氏了。而对刘致远呢?周越也是有些怨的,可看着刘致远这样细心照顾他的份上,周越愿意再给刘致远一个机会! 因为刘致远在他昏迷时说过,等他醒来后就向他道歉,用他在刘地主那里新学到的办法。 周越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等待身体吸收完最后一点绿色的能量,周越迫不及待的开始掌控身体。 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暖暖的太阳打在脸上,既温和又让人眷恋。眼睛虽然闭着,但也能感觉到一股光亮,像是一盏盏指路的明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缓缓睁开眼,周越被温暖的太阳光刺激了一下,猛地又把眼睛闭上,手还抬起来放在了眼睛上。 他真的醒过来了,能掌控身体了! 眼睛刺痛,手搭在眼睛上,疼痛和重量感都在宣告他终于醒过来了! 这大半个月的‘意识’状态可让周越憋坏了,刚确定自己醒过来了,周越就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那里确实已经有了些许幅度。 真真切切的感受让周越的眼眶微微湿润,终于,他终于能亲手抚摸到了。 正当周越沉浸在感受生命的跳动时,许老从院门外走进来,一眼就发现了周越,顿时惊呼道,“徒弟你醒了?!” 他不就是去了趟茅厕吗? 周越就醒了! 刘致远也听到了声音,抱着周越的手收紧了一两分,又把脑袋往周越的脖颈里埋了两分,这才不动了。 周越任由刘致远动作,等环在腰间的手不动了之后才对着许老笑眯眯的点头,感激道:“师父,谢谢你!” 许老有些不自在,手摸上了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笑:“醒过来就好!”不过醒过来了就要面对事实了,“徒弟,你打算怎么做?”许老把视线放到刘致远身上,虽然刘致远照顾周越尽心,但一码归一码。 “师父以为呢?” 许老被周越的反问问的怔了一下,按他的想法,刘夫人会搞出那些事,大半的责任都在刘致远身上,要是刘致远把周越护得紧,刘夫人就是想要下手也没有办法,可现在情况不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了吗? 可他的徒弟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哥儿生下的孩子大多还会是哥儿,刘夫人现在因为愧疚不介意,那以后呢? 万一周越这一生只这一个孩子呢? 到时刘夫人再逼着刘致远纳小,那周越该怎么办? 一本正经道:“和离,孩子我帮你养!”反正周越那么能干,又不是非要靠着刘家才行。 话刚说完,周越还没来得及回答,刘致远就猛地睁开了眼,在许老错愕的眼神下直接把周越抱起来飞奔回了房间,并‘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许老:“...” 周越:“...”状况外。 刘致远把周越放在软榻上后,又急急忙忙的把门给锁上了,之后才站在门口对着院子里呆立的许老道:“师父,你先回去吧!我和阿越是绝对不会和离的!”说完,刘致远小心翼翼的透过窗户纸看许老的动作。 实际上他在许老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被吵醒了,只是他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不愿意睁开眼,可随即又听到了周越的声音。 刘致远还没来得及高兴,许老一句‘和离,孩子我帮你养’就彻底打破了刘致远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防。 所以刘致远才做出了刚才的举动,他是真的怕周越听了许老的话,都不听他的解释和道歉就与他和离了。 许老好半天才回过神,挑眉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个小白脸,心机还是那么深沉!竟然还敢装睡! “徒弟,我先出去了,你要是愿意接受我的建议,就喊一声,师父立即就到!”想了想,许老还是决定给小两口留些时间,但他的想法却是不会变的。 他是真的希望周越与刘致远和离! 周越忍住嘴边的笑意,看着刘致远小心翼翼的样子应了声,“知道了,师父。”让周越知道还有人给他撑腰后,许老这才走了出去。 看着许老走了,刘致远提着的心还停留在原处,因为他害怕周越听了许老的建议,“阿越...”转过身看着坐在软榻上微笑着的周越,刘致远觉得恍若隔世。 “你不是说等我醒过来了就要和我解释吗?”周越心情还算不错的放松了身体半靠在软榻上,对着刘致远说:“我洗耳恭听呢!”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周越的态度太过于随意,这让刘致远根本拿捏不准周越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刘致远在原地踌躇了一下,然后在周越的注视下走去了衣柜,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周越疑惑了一下下,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刘致远找到东西后,深吸一口气往周越这边走,在距离周越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后打开了布包,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周越在看清那东西后微愣了一下,而后刘致远就把东西摆在了脚下,当着周越的面直直的跪了下去,发出了‘嘶’的一声。 周越微微蹙眉,刘致远这是要用苦肉计吗? 第一次跪搓衣板没什么经验和心理准备的刘致远根本不知道这东西会这么疼,所以就像给长辈磕头请安一样的跪下来了,这一下就疼的他倒吸凉气。 缓了一会儿,等那股疼痛感过去了,刘致远才开口:“阿越,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是我没有察觉到娘的算盘,还是我太不知道防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奢望你能轻松的原谅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别和我分开,好不好?” 看到对方痛苦的脸色,周越还是很心疼的。 这跪搓衣板的办法是谁给刘致远出的,这个时代的人懂这么多吗? “你说都是你的错!那你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吗?”周越不喜欢事后弥补那一套,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让它愈合伤疤就看不见了,他没办法当一个睁眼瞎。 “父亲和祖母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审问清楚了,一切都是大伯母和我娘做的。大伯母是因为看不惯我维护你,我娘则是因为你三年无所出,且经常外出...”刘致远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这那里算什么理由呢?可偏偏李氏和刘夫人就是认为这些事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知道王家设计你的事也是因为大伯母和娘想给你纳小才发生的吗?”周越淡淡的问,要算账自然要把所有的账目都摆出来。 “什么?”刘致远的动作一僵,王家设计他的事怎么也和这件事有关。 看刘致远那态度,周越就知道刘致远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或许刘家的人都不知情。 “你不知道吗?大伯母和娘密谋要给你相看人家纳个小,不巧被周明月听了去,所以才有了寿宴时发生的一切。”周越现在想到刘致远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死死抱住的样子眼底还有冷意泛滥,他必须要让这样的事从此断绝在刘致远身上才可以。 刘致远听完只觉得这事也太凑巧了! 周越轻笑了一下,微微俯下了身子,与刘致远的视线平齐,“阿远,你向我认错,可你并没有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喜欢我这件事不假,可你对我的喜欢还不够!”之前刘夫人针对周越时,刘致远明明有机会把事情完美解决好,周越也盲目的相信了他,可结果呢? 还有,刘致远明明知道自己本身到底有多招人,可前有周明月、许澜语,后有王灵儿、魏姑娘,刘致远却一点记性都没有长,防范心太低。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经过这件事后,刘致远对周越的感情让周越没有办法坚信他们俩能携手走到最后了。 这是周越现目前最难过去的坎。 第230章 相信 “阿越...”刘致远默默的垂下了头,样子看着有些沮丧,周越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可随即就把头转开了,他必须要让刘致远想清楚! 就如许老所担心的那样,周越确实无法保证相同的事还会不会发生,刘夫人毕竟是刘致远的亲生母亲,这份血缘关系周越是无法割断的,真到了那做选择的时候,有了这前车之鉴,周越更无法确定,刘致远一定会选择他。 周越点破自己和刘致远的关系后就静静的等待着,这一次机会刘致远若不抓住,那他就真的要离开刘家了。 刘致远现在的脑子一团乱,跟一团麻似的。 周越说自己对他的喜欢还不够?!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还说自己没有搞清楚到底错在哪里? 他不就是错在没有及时的察觉刘夫人和李氏的图谋,然后保护好周越以及没有防备心,让王灵儿差一点钻了空子吗? 难不成还有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事... 刘致远眉头紧蹙,细细的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头绪。 “阿越,能提醒一下吗?”刘致远抿了抿唇后哀求道,“我确实是想不出来了...”早知道他就该在木器老板那里进修一下,现在也不至于这样苦思无果了。 周越转头看向刘致远,目光在那崭新的搓衣板上停留了一下,良久,道:“看在这东西的份上,我就稍微说两句。” “阿远,你喜欢我吗?” 刘致远肯定的点头,“喜欢,非你不可的喜欢!” “那若是刘夫人以生恩养恩甚至性命要挟,非要你在休了我与纳小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选?”这个问题若不是自己因故被气晕了过去,刘致远早就该面对了。 虽然现在他因为突然到来的缘分暂时解了这危机,刘太夫人也做主惩罚了李氏和刘夫人,可万一这缘分是个哥儿呢? 哥儿是不能继承家业的,到时刘夫人再以他没有给刘家留下传承,届时他还会有这样的好运吗? 周越不敢赌! 刘致远被周越的问题问得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允诺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爱人,这问题根本无解。 “我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刘致远回避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周越就开口打断了他,“你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可现实是若不是我突然晕过去,这个问题已经成了现实。你说你会保护我,可我被逼着喝妾室茶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时那个情况,我喝了是违背刘家祖训,等小妾进门生下孩子,这个把柄就是休了我的最好借口。若我不喝妾室茶,刘夫人就会在你面前告状,说我不敬长辈,恣意妄为,你听得多了,难保就不会信两分?” 刘致远被怼的哑口无言,因为周越说的假若已经有一部分成了事实。刘夫人确实在周越拒绝喝妾室茶后就在前厅堵着他,要向他告周越的状... “阿远,我现在需要的是你给我一个确定的态度。”本来刘致远是可以鱼和熊掌都能兼得的,但现在情况特殊,周越非要一个答案。 因为从一开始在刘夫人的眼里,他和刘致远就是不相配的,要不是他冲好了刘致远,刘夫人怎么会认下他这个儿夫郎? 偏见不是一日两日就能产生的,周越无法保证此次过后刘夫人是否还会对他抱有偏见,可对他也就算了,要是连累到自己的孩子,周越那是绝对不会干的。 这样的事已经出现过一回了,难保不会出现第二回。 “若你最后妥协了,打着为我好的名义纳了小,阿远,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对我手下留情,没有抛弃我这冲喜的替嫁夫郎呢?”周越笑着说了这话,可那笑根本没有到达眼底,只停留在了表面,还是非常表面的那种表面,看着还有点吓人的那种。 “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刘致远矢口否决,“不管谁来逼迫我,我只要你,也只有你!”刘致远突然就想明白了,周越想要的,一直都是自己坚定的站在他身边的态度,无论何时都坚定的选择他的态度,“我承诺过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越沉默的看了刘致远一眼。 若是没有这些事的发生,他们俩只是单纯的说起这个话题,或许自己就相信了刘致远的话吧!可现在,光是说,他没有办法完全相信。 “阿远,你说的话我一直都是相信的,可现在我却只能信一半,剩下的我也无能为力。” 刘致远一愣,心情有些复杂,“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完全相信呢?” 周越拍了拍刘致远的肩膀,什么都没说,站起身,越过他走去了床上。 虽然才醒,可身体还是觉得很困倦,刚又和刘致远说了那些话,周越的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 他现在需格外的重视身体健康,所以周越就不睡软榻了,而是选择了更温暖的被窝。 “那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若你想不出一个答案来,那就把和离书给我吧!”闭上眼睛之前,周越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 刘致远的身体一僵。 ---- 年才刚过,萧瑾就接到了周越的来信,还以为是周越特地给他带的礼物,忙叫人送了上来。 可东西拿上来之后就只有一封信,旁边就是他给周越的信物。 “没,没了?”萧瑾指着东西问,周越怎么这般小气,就只送了个信封过来。 送信的人顿时就变了脸色,赶紧道:“小的再三确定过了,确实只有一封信。” “行了,先下去吧!”萧瑾挥挥手让送信的人先下去,一个信封又如何,周越随便出手一个方子就有非常大的价值,或许这里面就是一个值钱的方子呢? 期待的把信封打开,萧瑾一目一行的速度很快的看完了信,‘啪’的一声拍在了书桌上,“好,很好,王家是吧!等着瞧!”萧瑾都快气疯了,他捧在手心上的财神爷就这样被欺负了?“来人!”萧瑾必须要人知道,周越背后是有靠山的,一般人惹不起! 萧瑾与手下的人商议了很久,最终决定要给所有人一个警醒,就用王家来做例子。 “此事一定要办好,周越交代的事也必须要做到位,差一点都不行!”萧瑾刻意强调,自从与周越合作以来,他每年都能收获好多银子,周越还是第一次找他办事,他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是!”手下的人领了命,连夜就带着人往玉峰镇赶。 到了玉峰镇以后,他们先是把王家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王家有多少房产,多少土地,多少仆人等,调查清楚以后,就按照计划实施,而后在其他计划都完成的情况下,一举推动了最后一步计划,让香满楼成为过去式。 王家乱的一团糟时,门房有人来报,说是有人找。 王林当时还处在慌乱间,听到有人来下意识的就回绝了,“不见,今天明天都不见!”王有钱都被吓晕过去了,香满楼也一堆问题,他哪里有空来见一个陌生人呢? “可,可那人说了,他是来给王家机会的...”门房战战兢兢的,他是王家的老人了,虽不知道王家发生了什么事让所有的管事都来了,但他自觉在门外等候的人没有说谎,所有才状着胆子开了口。 “什么?”王林猛地看向了门房,伸手抓住了门房的衣领,“你把那人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门房吞了吞口水,道:“那人说他手里有救王家的机会,但想不想要就看王家人的态度了。” 要是以往,王林肯定会破口大骂,好大的狗胆,竟敢在他家门前大放厥词!可现在情况不一样,香满楼才刚出事,他才刚得到消息,这人就上门了! “快,快请!”王林有些激动,不管是谁,现在能给王家一条路的就是王家的恩人。“来人,先把老爷扶回去,再去找个大夫看一看。”王有钱晕了过去,王林就不得不撑起来,这个家不能就这样败了,他还有儿子要养! 门房很快带着人回来了,王林恭敬的迎了上去,让人上了最好的茶叶,下人刚把茶端上来,来人就开口说了。 “王少爷不必如此客气,我只是替我主子来传一句话,若要保住王家现在的一切,就关了香满楼,拖家带口的离开这个地界,去别处生活吧!但若不想离开这里,那等着王家的一切改名换姓吧!” “哦,对了!我家主子还说了,若选第一条路,就请在十日内离开这里,并把周明月休弃。”说完就老神自在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完全不管已经被吓傻了的王林。 王林的脸色接连变化,又青又白又红又绿的,像彩带灯。 特意加了一条要把周明月休弃?! 王林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你们是为周越撑腰来的?”最近,王家和周明月共同得罪的,只有周越一人! 来人浅抿一口茶,而后嫌弃的放下,淡淡道:“我们只是听主子吩咐做事。王少爷,赶紧选吧!我们还等着交差呢。” 要不是萧瑾说要给玉峰镇其他人以及躲在暗处的那些人一个警醒,他们也不会把事情做的这样利落,王家当了这个典型,也只能怪他们贪心太过。 “...”王林几次张口,都没有能说出话来。这两个选择他都不想选!虽然第一条路看似给他们留了后路,可远走他乡,去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生活,那有再多的钱也是不够的,更别说现在王家最赚钱的香满楼已经败了,王家根本没有剩下多少底子。而第二条路虽然不用背井离乡,但王家这么多年努力的一切都没了,那还怎么生活?他那才两岁的儿子又该怎么长大? 这时,王林非常想刚晕过去的是他,而不是王有钱。能在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垄断了香满楼所有的食材来源和客人来源,他说的结果由不得王林不信。 纠结半晌,王林终于做出了决定,“我选第一条...”反正周明月现在不过是枚弃子,他虚与委蛇两年多,周明月都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有用的消息,丢了就丢了吧! 第231章 家法 周越躺在床上,背对着刘致远,刘致远问他要怎么才能相信,这个问题周越也给不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你不用一直跪在那上面,我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周越闭上眼说着,刘致远与其一直跪搓衣板,还不如仔细的想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行。 他不吃苦肉计那一套! “嗯?”刘致远转过头,眼睛中有一丝迷茫,刚他一直在想周越说的话,愣了一下,“好,好的,我这就出去。”匆匆的站起身,却忘了自己刚跪过搓衣板,刘致远又没忍住‘嘶’了一下,连忙捂住嘴,不让嘴里的痛呼溢出去,打扰到周越的安睡。 等疼痛过去,刘致远把搓衣板拿起来,重新用布包好,放回了衣柜里。 潜意识里,刘致远觉得这东西还有用!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悄悄的挪出去,而后再关上门。 刘致远站在门前摸着下巴沉思,他确实是想不出来,索性就去找了许老。 可许老怎么会帮刘致远呢? 直接用一句不知道就把刘致远打发了。 等刘致远走远后,许老才翻了个白眼道:他傻吗?还帮着小白脸追自己的徒弟!他巴不得两人和离,然后重新给周越找个会疼人的汉子,因为周越值得最好的! 许老不肯帮刘致远,刘致远只好去找了刘地主,虽然刘地主并没那么靠谱,但搓衣板的主意还算不错,死马当活马医一回,说不定有用呢? 刘致远找到刘地主后,把周越问的话学给刘地主听了一遍,刘地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前他就觉得自己这儿子在感情上没有开窍,现在更这样觉得了。 也真亏遇见了周越这样好耐心的人,要不然刘致远何时才能娶的上夫郎啊! “儿啊!有些事有些话不能不说,因为你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但有些时候光是说了还不够,你还得做!”看在是自己的妻子‘造孽’的份上,刘地主直接把话说明白了,也希望周越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刘夫人这次确实是做的过了。 “越哥儿为什么不敢完全相信你?那是因为之前他就相信过你,可在他完全相信你的情况下,他还是受了委屈被伤害了,那么你还像以前那样做,就是不够的!信任建立起来很难,而毁灭却非常的容易,你自与越哥儿成亲以来,遇到类似的麻烦事还不够多吗?可你都遇到那么多次了,你有长记性吗?” 嘭。 当头一棒! 刘致远的脑子被砸的嗡嗡直响,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好想想吧!”刘地主拍了拍刘致远的肩膀安慰道。尽管一开始刘地主也认为周越嫁给刘致远是周越高攀了,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刘地主越来越觉得是刘致远高攀了周越。且这一次还是刘家对不起周越,尽管做出了处罚,但就结果来说,对周越还是很不公平的,若周越要离开刘家,刘家没有一个人有那个立场去拦阻周越。 不幸中的万幸,周越还给了刘致远一次机会。 刘地主觉得这已经是周越的宽宏大量了。 可结果如何,刘地主也不想去强求,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若刘致远自己不想明白,再有下一次,周越可能直接就离开了,届时的场面更加难以收拾。 刘致远好像有点明白了,但又不是那么的明白。 独自一人坐在书房想了整整一天,到晚上石头提醒他该吃饭时,刘致远还没有想得很明白。 “阿越吃了吗?” “少夫人已经用过饭了,药也喝了,现下已经睡下了。”石头老实的回答。 刘致远抬手捏了捏眉心,周越既已经睡了,那他就先不去打扰他了,“把饭拿上来吧!”等吃饱了他继续想,一定要早一点把这件事想明白。 “是!”石头火速的去厨房端了饭菜过来。刘致远没什么胃口的吃了一些,然后就让石头把饭菜都端走了。 石头想劝也不知道怎么改口,只能叹了口气下去了。 坐了没多久,刘致远就有些忍不住了,他都好几个时辰没有见周越了,要不去看看他? 刘致远把自己说过不去打扰周越的话转头就忘了。 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周越本身还是极容易疲惫的,白日里睡了一觉,起来溜达了一会儿后就到了用晚饭的时间,吃过饭周越的困劲就又上来了。 半靠在床上静静的感受着血脉相连的感觉,周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睡着时手还搭在自己的肚子上,眉间微微紧蹙着。 刘致远轻手轻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瞬间心头就涌上了一股不忍。 手抚上周越的眉间,轻轻揉开那紧蹙的眉头,刘致远轻声道:“难不成我真的让你感觉到不安了吗...” 下午刘地主说的话刘致远想明白了一些,他确实是在处理烂桃花的问题上做得还不够好,且经过了那么多事,他的想法也没什么改变,不会把接近他的女子往不好的地方想。 可刘致远忘了,周越才是那个陪伴他一生的人,在这件事情上,他原本的想法对周越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他该给周越的,是言语和行动上都一致的独一无二的偏爱 揉了一会儿,刘致远都没有办法把周越紧蹙的眉间揉开,刘致远就放弃了。 力气用大了,他怕吵着周越。 在周越的眉心留下一吻,接着又亲吻了一下周越放在肚子上的手,刘致远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想了那么久,刘致远唯一且确定的事情就是,他离不开周越,只要周越,只想和周越分享快乐,只想和周越一生一世一双人,换了任何的谁都不行! 再次眷恋的看了周越一眼,刘致远缓缓退出了房间。 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想清楚,给周越也给自己一个回答! 独坐书房整整一晚上,刘致远想明白了大部分的事,但还有些地方没有想明白,所以他提笔写了些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刘致远就带着一双黑眼圈守在床边,等周越醒过来后就把昨天晚上他写下来的东西递了过去。 “阿越,这是我想了一晚上写出来的,若你看了没有意见,我准备把他放入祠堂,当我们俩之间的家法。” “什么东西?”周越刚睡醒,脑子还没有开机重启,刘致远就把几张纸递到了他的面前。还说了那么震惊人的话,周越的脑子当时就卡顿了。 “我想了很久,有些事我确实做得不够好,你不相信我也是应该的,可我很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再次相信我,所以我写了这些东西出来,当做家法!刘家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我能管得住我自己,如果你看了没有意见,我就把这东西放入祠堂,与祖训放在一起,只约束我一个人。” 周越说的没错,若刘夫人真的要威胁他,他反抗一阵或许还是会选择妥协,所以他写了一份誓言给周越,并放入祠堂告知刘家所有人,包括刘家的列祖列宗。 刘致远的话真的让周越的身体怔住了。 接过信纸看了下,第一条就让周越的眼眶微微湿润。 只见那纸条上写:一、永远只周越一个夫郎,不管出现任何状况,刘致远都只有周越这一个夫郎,生同衾 死同穴。若做不到,周越可直接休夫,且能带着刘致远的全数家产离开刘致远,若有孩子,也无条件的归周越所有。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 周越一条一条的看过去,眼泪终是没有忍住。 这单薄的几张纸,把周越顾忌的所有事都写上去了,他的心口被这几张纸烫的有些发软。 刘致远还真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周越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刘致远写的些话看似没什么作用,却实打实的打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强迫刘致远做选择,要刘致远一个分明的态度,实际上也不过是拿自己在刘致远心中的份量和刘夫人比一比。 因为他很不甘心! 凭什么刘夫人是刘致远的母亲就能仗着这份血缘插手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而他不过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就是对长辈不尊敬,就要被逼着喝妾室茶? 周越很想知道,若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刘致远都知道,他会怎么选? 这是一个世纪难题,很难有标准答案。 可周越就想试一试,大不了他与刘致远和离,也不想再体会一遍之前的事。 不管是刘致远被人觊觎还是刘夫人想给刘致远纳小,周越都不想再体会了,因为他怕他会忍不住发疯毁灭了这个世界。 “这都是你的真心话?”周越扬了扬手中的纸,红着一双眼睛问道。 刘致远重重的点头,“是,全部发自肺腑。”他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一两句话根本不能抚平,所以...“阿越,我可以用一辈子来向你证明,我此生只喜欢你一人!”刘地主说的没错,有些时候,言语的力量还不够,还得加上行动的力量。 “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周越对刘致远心软这毛病怕是无法改变了,“但也只有这一次,若你再次违背了诺言,我一定会揍得你半身不遂,然后离开你,绝不回头!” “好!”刘致远高兴的应着,激动的上前抱住了周越。 虽然周越说了狠话,但刘致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绝对不会再犯! 抱着周越的身体,刘致远的兴奋根本压抑不住,也很快体现在了其他的地方。 猛的抬起周越的下巴,拽住周越的右手,寻着那抹日思夜想的唇狠狠的吻了上去。 “唔...”周越被动承受着,昏迷期间一直没有什么真实的感受,所以这是他们俩时隔半个多月的第一次亲近,周越的耳朵开始不受控制的变红,没有被拉住的那只手也在刘致远想得寸进尺时禁不住的伸手去推开他。 可刘致远怎么能轻易的被推开。 他放开捏着周越下巴的手,把挡在他们俩之间的手紧紧抓住,放到了自己的腰、间,而后就开始攻城掠地。 不过刘致远还是知道分寸的,并没有挤着周越的duzi。 他只是想周越想的狠了,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靠在彼此的肩头喘息。 第232章 和好 许老吃过早饭来东院时,就发现了和好如初的小两口,暗骂了刘致远一句:个小白脸!而后就专注的看着周越,认真的问:“想好了?” 周越红着耳朵点头,“多谢师父为我担心!”他愿意再给刘致远一次机会,只这一次! “...”许老默默的看着他,最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因为这是许老早就预料到的,转头看向刘致远,许老半是威胁半是强硬的说:“再有下一次,不管越哥儿什么想法,我都一定会带他走。”走之前也一定会把刘致远暴打一顿,不,好几顿! 周越愿意相信刘致远,但许老却不愿意相信刘夫人。 刘夫人能以周越三年无所出就做出这些糟心事,万一周越生了个哥儿出来,周越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比现在好多少。许老这一辈子就收了周越这么一个徒弟,怎么可能看着他受这样的委屈?光是揍刘致远的那几顿,许老觉得只能解一点气,完全抵消不了周越受的罪。 刘致远保证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许老哼了一声偏过头,不想看见刘致远那张小白脸。周越现在情况特殊,肯定需要刘致远多担待些,那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就非常的必要,他别的不行,在锻炼人这一块还是很有经验的。 许老暗暗的下了决心,锻炼刘致远的计划得尽快提上日程! “你身体还没好,就在家里多养段时间,我也好去山上多给你打点东西回来补补身体。”周越遭了这么大的罪,身体肯定亏空了不少,更别说还有个小家伙要养,肯定需要更多的营养。 “谢谢师父!”周越乖巧的应着,他现在的身体确实需要多补补。 刘致远也跟着附和道:“阿越,我也是这样想的,秋林县始终没家里方便,你身体还弱,在家多养一段时间,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至于百味轩的事...要不你就把规划写下来让大勇叔带去,要不就让万掌柜和金掌柜来刘家一趟?”刘夫人虽然不在家,但苗婶和唐婶都在,她们俩都是用熟了的人,肯定比秋林县安全。 周越确实没有打算赶回秋林县,一来是他身体的缘故,另一个原因就是空间里的作物。 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他最早种的那一亩水稻已经开始抽穗,再过不久就能收获了,他想试试看这空间里种出来的水稻与外界种出来的有什么不一样! 若是与现代差不多的良种,他希望能在刘家的土地上先实验一下,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若性状稳定,等秋收后他就把种子交给萧瑾拿去推广。 说起萧瑾,周越都还没听到王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原本打算在新年时拿给萧瑾做新年礼物的蔬菜种子因为周越记性不好给忘了,若萧瑾不能好好解决王家的事,周越就打算推迟一段时间再给。 空间里的土地还有七十亩没有种完,周越想把小麦和玉米都种上,在秋林县会很不方便,还是在周家村这个小地方更安全一点。 “还是等我想两天,写了规划让大勇叔带去秋林县吧!大老远的,也不必掌柜们多跑这一趟了。”周越想了想说,本来他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就够潇洒了,还要让两位掌柜的跑这一趟,那百味轩谁看着? “都行!”只要周越不离开他,刘致远觉得什么都好说。 许老觉得刘致远狗腿的样子完全没眼看,仔细的叮嘱了周越一番,而后就说去周家村找周大华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的食补的方子,他好照着方子去后山打猎,顺便把周越醒了的消息带给村长他们,也免得他们着急。 “那麻烦师父帮我给青哥儿和容哥儿也带个话去,不要让他们担心了。”在周越昏迷期间,周青和周容这两个朋友可是一见到什么好东西就往他这送,周越心里都记着。 许老点头,就几步路的事,一点也不麻烦。 等许老走了之后,周越才转过头挑眉的看着刘致远,“我在家养着,那你呢?”今年八月刘致远可是要考举人的,他难道不回秋林县复习? 刘致远瞬间领会到了周越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表示,“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事,反正学院的夫子也说了,该教的东西他们都教过了,在哪学都一样。你才大病一场,不亲眼看着我也不放心,大不了我等会就给林锦写封信,让他帮我注意着县学的消息就成。” 从秋林县去府城赶考有县学专门准备的车队,而刘致远要从玉峰镇赶过去的话,不一定能赶得上,但若有个人帮他注意着,这事就没什么麻烦的。 这去府城赶考的路上经常会遇见强盗,县学组织车队也是为了保护学子们的安全。 “你有安排就行!”反正科举这事周越是真的帮不上忙,那些锦绣文章周越也看不懂,“我就等着做举人夫郎了。” 周越遥想了一下,当个举人夫郎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好,一定让阿越当上举人夫郎。”刘致远宠溺的看着周越,觉得周越醒过来真好! ---- 周明月从杨芳那得知周越是真的病了,但却并没有那么严重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林,但却并没有重新获得王林的宠爱。 因为刘家寿宴时该她办的事没有办好,还在众人面前丢了王家的脸,所以周明月现在在王家的地位和奴仆差不多,虽还是一个人住一个小院,有着一个妾室的名头,但实际上所有伺候的丫鬟和粗使婢女已经被沈氏调走了,所有的杂事都得周明月自己动手去做。 可周明月自小就娇生惯养,家务事基本都没有干过,只会绣花什么的,沈氏突然把人都调走了,每日只送些烂菜叶子和陈米来,刚开始周明月可是连饭都吃不上。 因为她连生火都不会! 一个人在小院里待着,时间一长,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周明月住的地方离主院较远,所以也不知道王家最近到底怎么样了? 只是突然某一天,她正在生火时,院外闯进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就把她捆了蒙住眼睛带走了。 周明月吓得心肝都颤了颤。 “你,你们是谁?我可是王家少爷的妾室,你们敢绑我,就不怕王家找上门来吗?” 虽是威胁人的话,但听起来没有一点底气。 身旁传来了一声嗤笑,但并没有说话。 周明月就更害怕了,能直接闯进王家绑了她,说明背后的人势力强大。可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谁会绑她呢? 无法探查到这些人的信息,周明月只能自己在脑海中分析起来。 难不成是沈氏? 忍了她这么久,终于忍不下去了! 可还没等周明月想明白,马车就到了地方。 周明月被人直接从马车上拉了下来,一把扔到了地上,而后周明月就听到了杨芳惊叫的声音。 还没等周明月想明白,那人直接对着周明月和大叫的杨芳说:“周明月进王家门三年无所出,我家少爷已经休了她,从此她与王家再没有任何瓜葛。”说完扔下休书就扬长而去。 周明月被杨芳扯下蒙着眼睛的布、解开身上绑着的绳子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居然被王林休了! 这不可能! 周明月捡起地上的休书快速的看了一遍后就发了疯的把休书撕得粉碎,哭着哀求杨芳,“娘,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要去找相公说清楚,他一定会听我解释的。”她虽然办事不利,可王林怎么能这么狠心的直接把她休弃? 杨芳狠狠瞪了眼围在院门口看热闹的人,这些人是忘了之前怎么讨好他们的吗?现在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给谁看! “女儿,你别急,我这就去找你爹,我们赶车去镇上找姑爷好好的问一问。”杨芳安慰着周明月,这情况确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周明月虽是个妾,但无缘无故被休是臊了他们的面子,此事必须要问个明白。 周明月哭着点头,催促着杨芳赶紧去。 这时,周明月和杨芳都选择性的忘记了刚送周明月回来的人说的话。 周大牛得知周明月被休之后的震惊一点也不比杨芳少,且他也认为周明月无故被休是王家的不是,他是一定要个说法的。 三人赶着从别家借来的牛车往玉峰镇赶,到镇上后又轻车熟路的往王家而去。 自周明月嫁进王家后,周大牛来了王家多次,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 到地方后,原本挂着王家的牌子已经被撤下了,门上还挂着一把大锁。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明月从车上下来后崩溃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王家的人呢? 一股不好的想法在周大牛三人的心底缓缓升起。 周明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一切,明明两个时辰前,她还在这家里待着,两个时辰后,她就被锁在大门外了。 奋力的拍打着紧闭的大门,周明月状若疯狂的喊道:“王林,你给我出来!沈氏,你不要躲着我!我知道你们还在里面,快开门啊!你们凭什么休了我!” 王家所在的地方都是有钱人居住的,所以看热闹的老百姓不多,周大牛才觉得没那么丢面子,任由周明月去闹。 周明月哭着喊着拍打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更没有一个人应周明月的话。 周大牛三人心底不好的想法越发扩大。 可周明月不愿意放弃,王林怎么能就这样走了?所有人都带上了,单单只把她留下了! “王林,你快出来啊!王林,你凭什么休了我!快出来给我给解释啊!” 最后,王家旁边的一户人家被吵得实在是烦了,这才出来了一个看门的老爷爷,他劝说周明月道:“这王家好几日前就在处理家产了,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人包了船走了,你现在怎么叫都是没有用的,那家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周明月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不,不,不可能的!” 周大牛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得紧。 他嫌弃的看了周明月一眼,对着杨芳说了句:“还不赶快把人带回来,嫌丢脸丢的不够多吗?” 杨芳应了一声,赶紧去扶周明月。周大牛已经的暴怒的边缘,她可不想一头撞上去。 第233章 责怪 周明月被杨芳强硬的扯走了,周大牛自觉被周明月丢了脸,还不许周明月哭出声,因为等会他们回去时会经过西街,那是玉峰镇人最多的地方,保不齐会遇见周家村的人,周明月哭兮兮的,恐会叫人以为怎么她了呢! 周明月被周大牛吼了之后委委屈屈的缩在杨芳的怀里,明明现在最难受委屈的是她,为什么周大牛不安慰她一下,反倒是嫌弃她。 是了。 周大牛本就是个自私的人,她有利用价值时他们才是父女,而她没了利用价值,自然就会被周大牛嫌弃。 周明月狠狠的咬着牙。 王家怎么突然就搬家了呢?且还走的这样急! 周明月脑子飞速的转动,这事透着蹊跷。 王家是玉峰镇的大户人家,突然卖了全部家产搬走,这样子怎么看都是得罪了人导致的。 可王家最近得罪了谁呢?又有谁有这样大的能力呢? 周明月想到了周越和刘家。 “爹,我觉得王家突然搬走太蹊跷了,你说会不会是被人胁迫?”周明月完全不相信王林会对自己一点情意也没有,肯定是有人威胁了他,所以王林才不得不把她休了。 而与她和王家都结了仇的,除了周越,周明月想不到其他人。 周大牛把牛车停下来,转过头看着周明月,“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 “是,我在刘家太夫人过寿时做了些事。”事到如今,周明月不得不把事情全部交代出来,她不想沦为周大牛眼中的弃子,因为那命运不用想也知道会有多悲催。 不管她被休是不是周越在背后指使,都只能是周越指使的,因为周明月需要用这件事让周越给她一大笔赔偿! 只要有这笔赔偿在手,即便她是一个被休弃了的人,她在家里也不是一个无用的人,或许还能借着刘家的名义再嫁一次。 周明月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后半辈子沦为别人的笑柄。 听了周明月的话,周大牛摸着下巴沉思,杨芳见状立即插嘴,“肯定是周越那灾星在暗中报复!我苦命的女儿啊,一辈子都被这个灾星毁了呀!” 在杨芳的眼里,只要是能推给别人的错,就绝对不是她的错,更不会是周明月的错。 “王家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周越一个内宅的哥儿有什么本事撼动?”不得不说周大牛还是有点智商在线的,一下子就指出了关键点。 可周明月早就想好的说辞,“爹,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可你想过没有,周越手上有王家都想要的粉条方子,万一他拿着这方子为筹码,让一些大人物动手呢?王家在玉峰镇是有点实力,但在秋林县甚至府城呢?那是一点话都说不上的。王家走的这样急、这样快,不也从侧面证实了,动手的人来头不小,而数遍所有看不惯我和王家的人,就只有周越一人。” 周大牛细细的琢磨着周明月说的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当家的,我看就是那灾星在报复我们!他见不得我们过好日子。”杨芳肯定的说道,她的女儿长得漂亮善解人意,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被人休弃,一定是有贱人在背后挑唆。 周大牛听到杨芳这样说,昔日被周越拒绝入股作坊的事又被周大牛想了起来。 新仇加旧恨,周大牛恨不得把周越生吞活剥嚼碎了吃下去。 “走,去找那个灾星要个说法,凭什么要在背地里下手?男人三妻四妾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他凭什么记恨你!”周大牛认为周明月的做法没错!反正刘致远早晚都是要纳小的,刘家总不可能让唯一的男丁守着一个哥儿过活。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接受周明月的好意,选个知根知底的人? 周越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 周大牛一发话,杨芳和周明月就重新坐好,三人怒气腾腾的朝着刘家而去。 ---- 周越和刘致远和好之后,当天刘致远就和刘地主商量了把他写的家法放进祠堂的事,刘地主虽然小小的吃了一惊,但也很欣慰刘致远终于开了窍。 郑重的把‘家法’放进祠堂,刘地主还悄悄的对周越说,“要是还有那看不惯的,尽管调教!若刘致远做错了事,尽管罚他跪搓衣板,不用担心他的身体!” 周越挑眉看着刘地主,他就说刘致远怎么突然开窍知道跪搓衣板认错了,感情都是刘地主教的呀! 这可真是... 把家法的事情解决了,日子就好似平静了下来。 刘致远给林锦去了信,林锦答应了帮刘致远注意县学的消息,并且还会把一些时事写信告诉他,只提了一个要求! 那就是刘致远考秀才时的那些食物,在考举人时刘致远必须也给他准备一份,还强调要一模一样的。 刘致远当时就指着这信笑着和周越说,林锦上辈子肯定是饿死的,所以这辈子才这样好吃。 周越对林锦喜欢吃这一印象也非常深刻,不过他弄出来的泡面确实比糕点、馒头什么的好得多,“反正那泡面制作也不是很麻烦,答应了就是。” “嗯。”刘致远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他还想给其他几个要好的朋友都带一份,不过要想去信问一问他们的意思。 刘致远当天就写了好几封信出去,两三天就收到了回信,首先对刘致远能想到他们表示感谢,而后都拜托了刘致远帮他们准备考试时的吃食。 “咦,这怎么还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刘致远现在什么都不瞒着周越了,所以拆信也是在周越的面前,一封一封的看过去,所有的好友都应该看完了,怎么多出一封信来? 周越闻声看了过去,只见那信封上没写名字,但有一个图案,正是萧瑾给周越那块玉佩的样式。 “应该是萧瑾给的回信。”说着,周越就接过来拆开了信封。 刘致远狐疑,周越什么时候给萧瑾写了信?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周越手上的动作,刘致远做好了准备随时踢翻一坛子醋。 信封被打开,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块玉佩,正是萧瑾给周越的信物,周越把信物放到一边,去拿了信封里的信纸。 刘致远的眼睛跟着周越的动作移动。 拿出信纸,展开后信纸上的内容就被刘致远看了个明明白白。 准备踹翻醋坛子的脚瞬间收了回来,心情还格外的美妙。 吃醋的周越真的好可爱! 刘致远默默的想。 周越看了信上的内容后,撇了撇嘴,萧瑾这动作也太慢了吧!现在才把他的要求完成。不过看在结果他很满意的份上,明天他就把改良后的蔬菜种子找人给他送去吧。 现在时间正好,就看萧瑾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周越刚做了这个决定,吴鹏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看着吴鹏一脸愤然,刘致远疑问道,难道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少爷,你赶紧去大门口看一看吧!有三个疯子在那闹,说是少夫人害了他们,要找少夫人算账!”吴鹏是知道周大牛和杨芳但不认识周大牛和杨芳的,周明月虽然见过,但现在的周明月披头散发的,脸上还哭的脏兮兮的,与那日来刘家光鲜亮丽的人完全就不是一个样,所以他都没有认出来,只是因为三人把牛车赶到刘家大门,二话不说的就闹上了,和疯子没什么两样,所以吴鹏就这样称呼了。 “疯子?” “对,一男两女三个疯子。赶都赶不走,嚎得声音可大了。” 吴鹏就没有见过这么能撒泼的人,飞奔来东院报信了,而他的儿子去刘地主那报信了。 说周越害了人的疯子?这倒是有些稀奇! “我们去看看?”周越来了兴致。刘致远有些担心周越的身体,但一想到周越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去看看解个闷也挺好,“去可以,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周越立即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难得有热闹看,他去看看逗个乐。 “只能站在门槛里面,不能出去!”门槛里面相对于外面要安全一点,刘致远可不想周越看个热闹还出什么意外。 “好!”周越一口答应,而后站起来就往外面走,他都等不及了。 这种送上门的热闹简直太难遇见了有没有! “你慢着点!”刘致远跟在周越身后轻声的嘱咐,活像一个老妈子。 周越和刘致远在走廊口遇见了刘地主,刘地主也叮嘱了周越一番,让他注意安全,并让刘致远好生照顾着,然后三人才一起往大门口走去。 还未靠近门口,叫骂声就传进了周越等人的耳朵里,当即三人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疯子骂人有这逻辑就不能叫做疯子了! 等门打开后,门外三人的身影出现在周越等人的眼前,双方一见面还愣了下,而后周大牛三人的叫骂声就更大了,骂出来的话也更难听了。 刘致远当时就怒了。 “闭嘴!再骂一句,我让你们血来偿还。”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周大牛怎么敢?! 周大牛等人还真的被刘致远说的话吓了一跳,到嘴的话也骂不出来了,怔怔的看着怒发冲冠的刘致远。 因为此刻冰冷的看着他们的刘致远真的很像从地狱来的使者。 第234章 毛病 “周大牛,你们这又在搞什么啊,想唱戏去别家,我是不会给你赏钱的。”周越站在门内淡淡的说,他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周大牛被周越的话气得五窍生烟,敢把他当戏子?! 周明月恶狠狠的瞪了周越一眼,质问道:“是不是你让王家把我休了的?” 刘致远上前一步挡在周越身前,周明月现在的样子看着实在是有些癫狂,还是小心为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周明月敢在刘致远身上动心思,那就要做好被周越报复的准备,之前是他太心善,做事都要留一线,可周越却忘了,有些人,你给他留一线会被他当做你好欺负的假象,从而得寸进尺。 “你个灾星,你自己过得不如意就看不惯别人过得好吗?”杨芳打心底里认为周越是嫉妒周明月嫁的比他好,所以才做出了这些事,“我女儿刚都和我说了,那刘少爷要纳小,我女儿帮你找了一个好人选哪对不起你了?反正你不过是个哥儿,能不能生下孩子还不一定,明月是你的亲姐姐,自然会为你着想,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背后出阴招让王家整个搬离了玉峰镇,还让王林休了明月,你的心肠当真歹毒啊!” “我要纳小我怎么不知道!”刘致远这次果断的站了出来,他也听明白了,周明月被王林休了,心有不甘所以才闹上门来。可周明月被王林休了干他们家何事?“你姓甚名谁?我的事轮得到你做主?既然王家举家都搬走了,却独独把你的女儿留下了,光想着找别人垫背,怎么也不看看自己。”嫌弃的看了周明月一眼,而后果断的撇开眼,还用手遮了下鼻子,那样子当真嫌弃到了极点,“还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只能看见别人黑。” 虽然刚看了萧瑾给周越写的信,刘致远知道王家的事是周越出的主意,可那又如何? 旁人又不知晓! 就算旁人猜到又如何?刘致远觉得周越吃醋耍心计的样子很可爱,他就喜欢看怎么了! “你,你们!?”周明月用手指着刘致远和周越,不可置信的退后一步。难道王灵儿那件事真的没有成功? 要不然周越和刘致远之间的感情怎么能这么要好! 拥有这一切的明明该是她! “周越,你敢做不敢认吗?”周明月被刘致远维护周越的样子刺激了大脑,周越明明是个喜欢耍心计的歹毒小人,为什么刘致远就是认不清? 她都被周越害得这样惨了,为什么刘致远还愿意维护他? 明明该得到这一切偏爱的是她才对! 她一定要在刘致远面前掀开周越那伪善的面孔,让刘致远看一看周越那张丑恶的嘴脸。 “周越,我知道你从小就嫉妒我,嫉妒我比你长得好,嫉妒我比你得到的宠爱多,嫉妒我比你聪明,可我比你长得好是天生的,我是福星你是灾星,我得到的宠爱自然要比你多,比你聪明也在情理之中,原以为你出嫁后这一切都抹消了,没想到你如此记仇,竟然还嫉妒我比你嫁的好!在暗地里使手段毁了我的幸福。”周明月贬低周越的同时还不忘抬高自己。 “扑哧”周越没忍住笑了出来,而后越笑越大声,笑得肚子都疼了,还是没能停下来。 刘致远无奈的叹了口气,宠溺一笑,走过去帮周越扶着腰,当真是...再好笑也要顾忌身体啊,“慢点笑。” 周越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摆手,好不容易笑够了,周越脸上的肌肉的酸了。 抬手揉了揉脸颊上的肌肉,感觉舒服了一点后才道:“周明月,你要是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就拿出来,别在这乱给人戴高帽子,想要借此在刘家捞到什么好处,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周大牛一家是什么德行周越能不清楚吗?“你说我嫉妒你!你看看你现在这落魄样,你真的值得我嫉妒吗?我是有多想不开才嫉妒你?你脑子被门夹了我可没有!” 周明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下自己,她被休之前虽然在王家就已经受了冷待,但她之前也得过宠,周明月一心想着王林还能记起她的好,走到她的小院来见她,所以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那些绸缎做成的裙衫在经过一系列的摧残后,现在已经惨不忍睹,跟乡下村妇也不差什么了。 她竟然是以这样一副面貌站在周越面前的吗? 周明月没办法接受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又特别是在周越光鲜亮丽时。 把身体藏到杨芳的身后,周明月脸上满是羞愧。 早知道她就打扮一番再来刘家,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周越看见周明月那明显躲藏的动作后掩嘴偷笑了下,自欺欺人的功夫修炼得不错。 把周明月怼的说不出话来之后,周越就把矛头对向了周大牛,因为周大牛才是三人中的核心。 “周大牛,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那脸皮简直堪比城墙。”周越讥讽道,“一个当家汉子,遇事都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出面,自己则躲在女人身后,当真是丢尽了当家人的脸!”也只有杨芳和周明月这样傻乎乎的人才每次都被周大牛当枪使。 “你胡说八道!”周大牛恼羞成怒,“我,我只是觉得女人之事我一个汉子不好插手而已。”都怪杨芳和周明月战斗力不行,还让周越把火烧到了他的身上,要是早知道这两人这般无用,他肯定不上刘家闹。 “呵呵!”周越实在是不想和周大牛说话,勉强奉上两字真言。 “啧啧,周大牛,赶紧带着人回去吧!我刘家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来闹的,再有下一次,我可就没有这样好说话了。”刘地主很难得不待见一个人,周大牛一家算是创了记录。刘地主在暗地里不止一次的感叹过,明明都是一家人,怎么周越和其他人就差了那么多?好的简直就像基因突变似的。 周大牛是个把面子看得比其他重要的人。 知道不能借故占到刘家便宜了,就想顺着刘地主给的台阶下了,悄悄扯了扯杨芳的衣角,示意赶紧走,因为闹大了丢面。 可杨芳哪能干呢? 周越明明是占了周明月的婚事才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但周越的日子好过了以后做了些什么? 先是不允许周明月嫁给刘致远当平妻,后在周明月嫁不出去时不肯伸出援手相帮,再是不允许他们入股作坊,最后更是暗地里使计让王家休了周明月,这明明就是看不得周明月好! 报复周明月的同时也是在报复他们! “周越,不管怎么说,明月被休也是因为你不同意给刘致远纳小造成的,责任都在你!王家现在已经走了,明月没了活路,你就该负起这份责任,要么让明月进刘家大门给刘少爷做小,要么给明月二百两银子做为赔偿,不然,我绝对不罢休!”杨芳说着就耍赖一般坐了下来,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在这待到天荒地老的态度。 刘地主被杨芳的一番话加动作弄的气呼呼的,他还当真是开了眼界。 “你没睡醒吧?”刘致远此刻的脸黑的如锅底灰,他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就她这样的,也敢进我刘家的大门?我此生只会有阿越一人,其他人,管她是天仙还是谁,我都不要!” 刘致远的宣言让周明月如遭雷击,呆立在杨芳旁边。 “还给她钱当赔偿!我们凭什么给?你说和阿越有关就有关了?周明月浑身都是毛病,焉知是不是王林自己厌恶了她所以才休了她,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到阿越身上。想借此占我刘家的便宜,没门!” “你,你...”杨芳被刘致远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可刘致远现在是秀才老爷,杨芳再傻也知道不能当着刘致远的面骂。 刘致远把自己的态度表达清楚后,牵起周越的手道:“阿越,我们还回去吧!这里脑子有毛病的人太多了,待久了被传染了怎么办?” 周越很喜欢刘致远现在这样知道撇清自己的态度,且他也认为自己周大牛三人脑子里的毛病不小,再待下去确实没有用处。轻飘飘的对还没有回过神的周明月说:“要是你能找到证据,我随时欢迎你去衙门告我!”说完后不管周明月什么态度,周越又对刘地主建议道:“爹,若是某些人非要在门前堵着,就直接报官吧!想来官府里的衙役们也不介意跑这一趟。” “好!”刘地主摸着自己圆乎乎的肚子一口应了下来。 周大牛被周越和刘地主一唱一和的样子弄的火冒三丈,真要报官,他们可讨不了好。 “还不赶紧走!”周大牛把杨芳从地上拉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杨芳还不想走,她不信刘家真的敢报官,因为事情闹大了对刘致远的名声也有影响。她没有想过要周明月进刘家门,只是想要多讹些钱财,好让周明月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可周大牛实在是抹不下那脸面了,强硬的把杨芳拉走了。 闹剧看完了,刘家人就走了,大门当着周明月的面再次关上,隔绝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第235章 三月 周明月被休在周家村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春耕期间几乎人人空闲了都会议论两句,让周大牛一家狠狠的露了一次大脸。 周越也只是听周青和周容说了才知道周明月被休的事在周家村闹得很大,甚至周大牛和周明月一度不想出门,要不是杨芳一个人无法完成春耕,周大牛说不定现在还在家里躲着不见人。 之前许老帮周越带了话给周青他们,周青知道了周越和刘致远两人又和好如初了,心里对周越如此轻易的原谅刘致远表示忿忿不平,实在是太便宜刘致远了! 可随后他们就从许老那听说了另一个好消息,喜得周青和周容都抓着许老的胳膊一个劲的追问:“是真的吗?”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周青和周容都疯狂了! 周青立马回了娘家,把以前周明穿过的小衣服什么的都找出来,收拾好了就给周越送去。乡下人家都有这么个讲究,刚出生的婴儿不能穿新衣服,要穿别人穿过的。 而周容则是小跑回了家,把孙婶养了四五年的老母鸡捉了捆上,准备给周越送去,因为这东西最是滋补。 两人都收拾了不少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到刘家时,与村长碰了个面。 村长也是来报喜的,周霖的妻子又怀上孩子了,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 “真的!”周越震惊了一下下,而后狐疑的问道:“怎么现在才报喜,可是有什么不妥?”周越大病一场,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身边的人生病了,这个时代缺医少药的,稍不注意一个小病就能要了人的性命,他虽然有作弊利器,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轻易动用。 因为他现在有了顾虑,不想露出一点端倪。 村长连忙摆手,笑呵呵道:“没什么大事,之前是因为两口子粗心大意,到了三个月的时候才知晓,赶紧请了大夫去看,说是胎有些不稳,就没宣扬,现在已经好了,所以就来报喜了。” “那就好!”周越的心瞬间放了下来,没事就好。 “恭喜恭喜!”周青和周容一同向村长道喜,周霖膝下只一个女儿,现在终于又怀上了。 村长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他不是不知道周家村背后有人嚼舌根,可这事本就是说不准的,也不想给小两口压力,幸好,现在一切都好了起来。 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周越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在周越的万分期待下,空间里的水稻终于成熟了。 周越特意在某天午后用要睡午觉为借口进空间把成熟的水稻收了起来。 虽只有一亩,可产量已经能达六百到七百斤,且颗颗饱满圆润,是他改良水稻种子以来得到的最好的收益。 迫不及待的,周越把东院小厨房里的稻子换成了这种新稻子,还把缸里刚舂出来的米也给收进了空间,让石头重新去舂了米。 当天晚上,周越就吃到了这空间种出来的水稻做的饭。 口感和味道已经无限接近他重生之前吃到的大米了,且因为在空间内生长,还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只吃白米饭也觉得很好吃。 “阿越,今天晚上是你做的饭吗?”刘致远只吃了一口就吃出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独属于周越的。 周越笑得高深莫测,“我没做饭啊!”他身体还没有养好,做饭的事都是苗婶和玲珑在做。 “是吗?”刘致远又夹了一筷子菜,刚刚那在熟悉的香味又不见了,可又吃了一口白米饭后,那种味道又出来了。“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不过味道确实不错,阿越你多吃点。” “好!”周越也很喜欢这种大米。 为了检验大米的味道,他只拿了五十斤出来,空间里还有近六百斤,周越打算全部拿去做种,如果也能达到近七百斤的亩产,他就把这水稻给萧瑾,让他拿去全国推广。 说起萧瑾,周越终于记得把蔬菜种子交给他了,还把一些情况详细的介绍了下。 比如南瓜亩产已经能达到一千五百斤到一千八百斤,冬瓜亩产能达两千六到三千斤,黄瓜亩产能达一万五到一万八斤,大白菜亩产能达三千二百斤到四千斤。 各式各样的种子加起来一共十五种,每一种菜蔬,多的给了一百斤的种子,少的也有六七十斤,拉了四五辆马车。 幸好这些种子都是陆谦帮着收集的,拿出来也不显眼,不像水稻种子这样引人注目。 那蔬菜种子给萧瑾送去后,周越就把种新的水稻种子提上了日程。 现在是三月,育秧的时间早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周越把水稻种子用灵泉水浸泡之后才交给陆谦,陆谦拿到这批种子后眼睛都瞪圆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饱满圆润的种子,且每一颗的大小都那么均匀。 陆谦还以为周越是在去年收的那批良种里挨个挑了最好的,心疼道:“少夫人,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养好,不该做挑种子这样细致又累人的活。” “我没...”周越刚开口就察觉到他不应该反驳,要不然没有办法解释这批水稻种子是怎么来的,遂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听训。 陆谦一见周越这态度,就忍不住多念叨了两句,“你要是挑一些也就罢了,这可是有好几百斤,本来身体就没有养好,万一再出了点什么事,我怎么担当得起啊!” 周越连连点头,他现在是所有人眼中的保护动物嘛,他懂! “阿越,该喝补药了。”陆谦正念叨得起劲时,刘致远端着周越现在每日必喝的补药进来了,陆谦一下子就找到了念叨的新人选,刘致远的脚刚走进屋里,陆谦的声音就响起了:“少爷啊!少夫人身子不好,你怎么也不看着点?让他去做挑种子这样的活计?还一挑就是几百斤,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少夫人啊!” 刘致远一脸懵,陆谦说什么呢?他怎么听不懂! 可陆谦见了刘致远懵逼的表情更加来了劲头,一把夺过补药,轻轻的放在周越面前,转身继续和刘致远念叨:“少爷啊!少夫人现在不比以往,要慎之又慎,得了大病的身子若不养好,那对寿数都是有影响了,你以后一定要多警醒着些,千万不要让少夫人做这种累人的活了,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刘致远眼冒金星,他还是很懵啊!不过陆谦说的有道理,周越确实应该好好的养着。 ---- 周大牛三人在刘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灰溜溜的回了家,才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了杨强的身影。 杨强看见车上坐着周明月后,眼睛瞬间亮了不止一个度,甚至主动和周明月打招呼道:“明月,你回来啦!” 周明月嫌弃的别开脸,和刘致远相比,杨强简直就是一摊烂泥,无论怎么努力都扶不上墙。 “走远点,我们家不欢迎你!”杨芳黑着脸赶人。当年周明月临到婚期突然反悔,两家是彻底闹翻了的,可杨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不愿意说亲,久而久之,周家村就传出了谣言,说杨强是被周明月伤狠了,所以才不愿意说亲的。 每次听到这样的议论,杨芳都会上前和人扯皮。 杨强愿不愿意说亲和周明月有什么相干,杨强说不上亲那自然有他说不上亲的理由,和周明月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可独木难支,杨芳反驳得越凶,这谣言传的就越厉害,这也导致周明月嫁去王家后不喜欢回娘家,除非有事要交代他们去做,不然绝对不回来。 杨强自见到周明月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死死的黏在周明月的身上。 虽然周明月现在狼狈不堪,但落在杨强的眼里,周明月还是最好看的,无论做什么都好看。 傻兮兮的笑了两声,杨强才不情不愿的移开了脚步。 他一听人说周明月被王家休了之后,死寂了两年多的心终于又活了过来。 之前他配不上周明月,那现在呢? 周明月已经被王家休了,他家的情况也比两年前好些了,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所以在做完手头上的活计后,杨强连家都没有回,直接来了周大牛家门口等着,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就一直等着,而现在,他终于等到了,也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更确定了自己最想确定的事,简直不能更开心了。 周大牛皱着眉看了杨强一眼,把牛车赶进院门后才让杨芳和周明月下了车,而后才赶车出去把车还给人家。 周大牛离开的时候杨强还没走,但周大牛还完车之后杨强就离开了。 周大牛摸了摸下巴,周明月被休,他不可能一直养着她,给周明月重新找个人家是当前最要紧的事,而杨强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选,且他还能再得一份聘礼。 周大牛心里的盘算打得噼里啪啦的响,不过还是要多晾杨强几天才行,太容易得到手,这聘礼到时就不好谈了呀! 走进院门后,周大牛就把心里的盘算按下了,这时可千万不能被周明月察觉了。 杨强欢喜雀跃的回到家,当即就和陈氏提了要娶周明月的事,陈氏听到周明月被休的消息后心就一直提着,不好的预感终于还是应验了。 “我不同意!”扔下这四个冰冷的大字后,陈氏看都没看杨强一眼就越过他走了。 杨强一直拖着不说亲陈氏就多少猜出来了一点,和杨勇仔细商量了还是觉得要断了杨强的念头才行,这好不容易有了些效果,周明月怎么就被休了呢! 真是苍天不开眼! 第236章 说情 眼见着刘致远的生日要到了,刘珍珠接到了刘夫人来自静安寺的书信。 刘夫人让刘珍珠向周越开口,想回来为刘致远庆生,顺便想让周越开口向刘太夫人求情,理由是现在周越才大病一场,不方便,而刘家还是需要一个人主持内宅之事的。 刘珍珠接到这封信之后就一直犹豫,年前的时候与她定了亲的人家终于上门来说了秋收后就要成亲的话,所以她一直待在闺中绣嫁衣,房门半步也没有踏出。 周越被刘夫人逼着喝妾室茶的事刘珍珠也是在事后才知晓的,当时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刘夫人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可刘夫人随后就被罚去了静安寺祈福,还是整整一年,刘珍珠又觉得周越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刘夫人怎么说也是长辈,即便是做错了,意思意思惩罚一下就算了,难不成周越还真的要刘致远和刘夫人生分了不成? 刘珍珠也埋怨刘致远,这亲生母子间不该有隔夜仇,刘夫人虽然是做错了,但刘致远怎么能不求一下情?一双眼睛就知道盯着周越,把有了夫郎忘了娘演绎得淋漓尽致。 可随即刘珍珠又从刘地主那知道了周越差一点小chan的事,刘珍珠又觉得刘夫人的确是做得过分了,再怎么着急也不能逼着周越喝妾室茶啊,软和一点说不行吗? 刘珍珠心疼刘夫人,却不知该如何劝解,不能劝刘夫人向周越认错道歉,更不能劝周越和刘致远揭过这件事。虽然他们都知道刘夫人是受了李氏挑拨,但事到底还是刘夫人做下的,她有心为刘夫人求情,可谁遇上了能真的不介意?谁又能轻飘飘的一两句话就把它揭过?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她遇到周越这样的事,她也无法做到说两句就把事情揭过。 所以刘珍珠接到刘夫人的信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照理说刘致远过生辰,是要给刘夫人磕头的,一家人也要欢聚一下,之前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除了刘致远十八岁命劫那一年没有在生辰当天向刘夫人磕头,其他时候刘致远都会在生日当天向刘夫人和刘地主磕头,这次,刘夫人想借刘致远的生辰回家看一看刘致远,倒也在情理之中。 纠结半晌,刘珍珠还是决定先来探一探周越的口风,若周越不介意刘夫人回来为刘致远庆生的话,她也更好和周越提让刘夫人回来的事,周越如果答应了,刘致远和刘地主那她也好说话一点。 让刘夫人为自己准备的陪嫁丫鬟带上自己专门为周越和刘致远绣的荷包,刘珍珠鼓足了勇气才走出西院。 刘珍珠到东院时,刘致远正殷勤的给周越递樱桃和野莓吃。周越这两天喝补药喝得有些反胃,就想吃点带酸味的果子,可这时节哪有什么酸的果子?刘致远就让许老带着他去了一趟深山,好不容易才在一个有温泉的山谷里找到了几颗樱桃树和野莓,都是轻熟的果子,吃着特别的酸,正常人吃一个就能酸倒了牙,但对周越来说就刚合适。 “小妹,你来了!”周越吃到了想吃的东西,心情格外的好。 刘珍珠笑着点头,“给哥哥哥夫绣了荷包,今日正好有空,就送过来了。”说着就让丫鬟把东西捧到周越面前,让周越看一看。 自刘珍珠练习女红以来,周越经常能收到刘珍珠送来的荷包,一眼就发现这次的荷包很不一样,比之前精致了很多,“小妹的绣工愈发好了!”玲珑这时也从屋内搬了椅子出来,得到周越的示意后才收了荷包放进屋里去。 刘珍珠脸红了一下,坐下之前让两个丫鬟自己先回去,她等会要说的话不好让外人听了去。 周越见状挑眉,主动开口询问道:“小妹有事要说?” 刘珍珠小心的看了眼刘致远,尴尬道,“确实有点事想求一求哥夫...”只要周越答应了,刘夫人想回来的事就好说了。 能被刘珍珠用上‘求’字的,周越大概能猜到刘珍珠想说的是什么了,“小妹,我现在还在养病,有些事不好浪费心神,你哥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事就和他说吧!我有点困了,先失陪了。”说完,周越就起身回屋了,刘致远赶紧起身扶着周越,都没怎么看刘珍珠。 刘珍珠被周越直接拒绝,觉得周越是故意臊了她的脸面,有些生气。 等刘致远把周越安顿好出来,刘珍珠已经气得和河豚一样了,嘴巴嘟得老高。 “你刚想说什么?”刘致远把周越没有吃完的果子仔细收好后才淡淡的问出口。 “哥,”刘珍珠真的觉得周越有些得寸进尺了,“娘她虽然做的不对,但你的生辰她想回来看你一眼也不行吗?我这话都还没说出口呢!哥夫就走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刘致远淡淡的睨了刘珍珠一眼,脸色也有些严肃:“娘给你写信了?” 刘珍珠不敢对上刘致远的眼睛,讪讪道,“写,写了。不过娘她也没说其他的,只是想要在你生辰这天回来见你一面...”刘珍珠是想为刘夫人多说两句话的,但接触到刘致远的眼神后就不敢说了。 “娘只说了这一件事?”刘致远不相信,李氏也在静安寺,虽然刘太夫人会看着,但李氏去静安寺本就是不情不愿的,现下肯定心有不满,指不定又在暗地里怎么说周越的坏话来撺掇刘夫人呢! 刘珍珠不敢隐瞒,磕磕巴巴道:“还,还让我帮着在哥夫面前说情,让祖母取消对她的惩罚...”越说,刘珍珠的声音就越小,刘夫人要是只想回来见一面刘致远,这事倒还好说,可偏偏刘夫人想要的不止见一面,还想把这事揭过去。 刘致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李氏必定不会安安分分的祈福。 “小妹,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和你哥夫说了,他身子还没养好。”刘致远打算生辰时亲自去一趟静安寺,一来向刘夫人磕头,二来,给周越祈福,三来他得请刘太夫人好好的看着李氏,绝对不能再让李氏撺掇刘夫人了。 “哥,”刘珍珠有些生气,“娘这一次确实是做错了事,但她已经知道错了,难不成还真的要娘在静安寺待满一年啊?那我的婚事怎么办?”虽然已经过了文定,但后面的环节还是需要人来操持的,刘夫人不在,这不是平白叫人看笑话吗? 见刘致远的态度有了些许松动,刘珍珠在心里给刘夫人点了个赞。 因为这些话是刘夫人教刘珍珠说的。 “还有,哥。再有三个月你就该去参加举人考试了,哥夫的身子要好生养着,娘不在,家里的事没有人打理,到时劳累的还不是哥夫,那哥夫还怎么好好养病啊!” 事情一但涉及到周越,刘致远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刘珍珠说这话虽然是为了刘夫人开脱,但也是事实。现在已经是三月底了,举人考试一般会在八月底九月初进行,最迟他七月中旬就要出发,而周越那个时候正是最令人担忧的时候,家里没个可靠的人看着,他还真的无法放心。 摸着下巴想了会儿,刘致远心中有了个答案。 “你安心在家备嫁,这些事我自有打算。” 刘珍珠整张脸立刻亮了起来,“哥,那你是打算接娘回来吗?”刘太夫人过寿时,家里明明那般热闹,却在突然间就冷清了下来,前几年还能和陆彤她们一起玩闹,可现在她到了嫁龄,要守的规矩多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 “反正哥不会让你的婚事无人操持的。”刘致远保证道。 刘珍珠得了好消息,兴高采烈的走了。虽然没有说动周越,但说动了刘致远也一样,反正刘夫人能回来就好! 刘珍珠前刚走,刘致远转身就回了屋,屋里周越精神饱满不见一丝困意的坐在椅子上吃糕点。 “阿越,我想请祖母回来主持大局。” “哦?你刚不是答应了小妹要接娘回来吗?”周越反问。 “我可没说这话!”刘致远立即申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娘也一样!祖母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有苗婶和唐婶帮忙,管家几个月还是能做到的。” 周越心中一软,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笑了。 他确实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对待刘夫人了。 刘家对内对外说的都是祈福,可只有当时在前厅的那几个了解内情的和周越才知道,刘夫人和李氏是刘太夫人被罚了一年的禁足。一年的禁足对当家祖母来说算的上是比较严重的处罚了,若刘夫人在禁足期过了之后再回到家里,周越还能说服自己把她当做一般长辈相处,但若刘夫人在受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想回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刘家人还答应了,那周越就不得不重新考虑该不该给刘致远机会了。 幸好,刘致远没有愚孝。 “等会我就去找爹商量一下。”刘致远觉得得尽快和刘地主商量一下,通个气。 “好,正好我有点饿了,你先让玲珑给我做碗鸡丝粥吧。”刚吃了酸果子开胃,周越现在胃口大开,迫不及待想吃些东西。 刘致远一听周越有了胃口,其他都顾不上了,立马出去找人给周越做吃的去了。 第237章 偷情 三月二十九,刘地主和刘致远带着刘珍珠一起去了静安寺,周越不知道他们在静安寺都说了些什么,但从静安寺回来后,刘珍珠就再也没在周越面前为刘夫人求过情了,而刘太夫人也答应了要回来主持家事。 空间里的水稻也逐渐收完了,周越悄悄的把刘家库房里的稻谷全部换成了空间种植的稻谷。水稻收完后,周越又重新种上了一批,而后就开始收玉米和小麦了。 把其中一部分拿给陆谦做种,其他的也全部放到库房里去了,因为身体的原因,吃空间产出的东西会对身体更好。 陆谦这次有些怀疑周越拿出来的种子了,但被周越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因为前不久萧瑾送来了好几车的东西,都是感激周越的。 陆谦相信了,郑重的接过种子后,陆谦向周越保证,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 昔日周越种玉米的办法刘家这两年一直在用,丰收也是被人看在眼里的,所以周家村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用童子尿泡种子和间作套种能增加产量的方法。 周越看着萧瑾送了厚礼的份上,唰唰几笔就把这两种办法写了下来,让石头快马加鞭帮他送去了镇上。 整个四月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五月悄然来临。 天气也热了起来,周越身上也换上了单薄的衣服。 换了单薄的衣服后,周越也没有感觉身上轻快多少,捏着自己大了一圈的肚子,苦恼的说:“怎么我才养了两个多月,肚子上就长了这么多软肉?”握拳下定决心道:“等我把病养好了,一定要把六块腹肌重新锻炼回来!” “阿越一点也不胖!”刘致远笑着道:“现在这样刚刚好,摸起来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之前周越就一直是精瘦的,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虽然手感也很不错,但软乎乎的更可爱。 他现在闲来无事就特别喜欢捏周越的脸,软乎乎的,跟蒸得白白胖胖的馒头一样,特别好捏,他常常爱不释手呢! 周越一头黑线,刘致远不嫌弃可他嫌弃!他的八块腹肌,他的人鱼线,就突然的都没了!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这几个月,刘致远被许老天天拉着操练,刘致远那么瘦弱的一个人都有八块腹肌了,而他的完美腹肌却变成了一块软肉,这叫他怎么忍? 刘致远赶紧安慰周越道:“没事的,等你养好了身体,一定能很快把腹肌练出来。”刘致远不懂周越为什么对腹肌这样执着,在他看来,长了些肉肉的周越软乎乎的是真的非常可爱,抱在怀里的感觉也非常的舒服,他不懂周越为什么不喜欢? 很快就到了端午,周越没办法亲自动手包粽子,就让唐婶和苗婶一起做了不少,让许老给慈幼堂送了些去,接着又由刘致远往静安寺送了不少过去,剩下的让石头送了周家村等几户交好的人家。 萧瑾那考虑到路途比较远,周越就直接写了方子,提前给萧瑾送了过去,然后就不管了。 石头回来后给周越带了一个好消息,周青和周墨成亲两年,终于也有了好消息了! “真好!”周越乐得都快找不到北了,周青和他一样是哥儿,当时曹氏愿意接受周青还得多亏了杨勇家贪心,自己出了那事过后,周越也担心周青的日子不好过,现下可算是能放心了。“玲珑,你去准备点鸡蛋和红糖等东西,等会就给青哥儿送去,还有柔软的布料,也找些出来一并送过去。” 要不是他现在身体没有养好,不能随便走动,他肯定亲自去贺一贺。 “是,我这就去准备。”玲珑应了一声就下去准备了。 周越还想着送点什么表一表自己的心意,又想到再过几个月周青恐怕就不能去串串香工作了,周容一个人会忙不过来,要提前找好人顶替周青一段时间,种种事情在周越的脑子里闪了个遍,有些有头绪,但有些没有,正打算去拿笔记下了时,周越发现石头还没有走。 “还有事?” 石头的脸色顿时如便秘了一般,奇怪得很。 “你这个是什么表情?”周越纳闷儿,难不成周家村还出了什么大事? “那个,周明月和杨强偷奸,被陈氏抓了个正着,周大牛和杨芳闹着说是杨强威逼的,要杨强娶了周明月,还必须要出聘礼才行...”石头磕磕巴巴的把说,表情一言难尽。 他也不是故意打听的,只是这事在周家村闹得太大了,随便走哪都能听见议论,所以石头就知道了。 周越现在的脸色用震惊来形容都不足以,这是什么惊天新闻? “仔细说说!”八卦的心瞬间升了起来,看讨厌的人倒霉,当真是无比的快乐。 石头款款道来,“听说是杨强主动找上周明月的。周明月被休回家之后,杨强就见天的守在周明月家门口,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勾搭上了。听说杨强和陈氏提了好多次要娶周明月,但陈氏都没有答应,还不允许杨强去找周明月,可杨强表面上听陈氏的话,暗地还是和周明月来往,然后...一不小心就被陈氏抓了个正着。” “哇!”周越发出感叹,可他总觉得以周明月那性子,做不出和杨强暗地里勾搭的事。毕竟在周明月的眼里,杨强就是堆烂泥,即便她现在跌落了凡间,也不是杨强这样的人能配得上的。 事情也确实如周越所料,周明月是真的没有想要和杨强勾搭,一切也只不过是被周大牛逼的。 周明月被休回家,最先表现出不待见的就是周大牛。 周大牛觉得是周明月让他丢了面子,且还少了一个‘发家致富’的机会,所以周明月被休之后,周大牛就没有给过周明月一个好脸色。 在周大牛的眼里,现在的周明月就是一个赔钱货,要是不赶紧找人接手,就要砸在他的手里了,他是绝对不会做赔本买卖的。 放眼看去,周大牛觉得杨强就很不错,对周明月足够痴心,家里的条件也比两年前要好,把周明月‘卖’给他,一定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聘礼。 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总比这货物砸在手里要好。 可周大牛的算盘打得响,周明月却根本不干。 周大牛被周明月一口回绝后,怒气当场就荡漾开来,直接放下狠话,“你若不愿,那就去给隔壁村那个李跛子当填房吧!” 隔壁村的李跛子,在这十里八村远近闻名。 不仅是个跛脚,还是个喝醉了就爱打人的恶徒,前一个妻子就是被他喝醉了酒不小心打到难产,而后一命呜呼的,留下两个孩子也整日邋里邋遢的,在村子里偷鸡摸狗的,到处惹人嫌。 “爹,你是要逼我去死吗?”没有从刘家占到便宜的那一刻起,周明月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可她也没想到会这般不好过,嫁给李跛子当填房,那可比地狱还不如。 “你也可以不选李跛子,可你这不是不喜欢杨强吗?你爹我也很为难啊!我总不能一辈子养着你吧。”实际上周大牛已经收了杨强给的二两银子聘礼,约定了一定会让周明月嫁给他,要不然周大牛才不会这样上心。 那李跛子可给不出二两银子的聘礼。 周明月眼里含着绝望的泪,地狱和火坑,谁能告诉她哪一个更好一点? 杨芳虽然也觉得周明月该找个人嫁了,总在家里待着会被人说闲话,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大牛看好的人选会是这两个人。 “当家的,李跛子和杨强都配不上我的女儿,就不能再换个人选吗?哪怕远一点我也认了。” 周大牛嘲笑的看了杨芳一眼,“你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名声在外的黄花大闺女吗?被人以三年无所出的名义休回家,之前还是给人做小的,哪还有什么好人家会要她?” 杨芳被怼的哑口无言,可她心里也知道,周大牛说的是实话。 周明月现在的名声确实跟之前没有办法比。 “女儿啊,要不你还是认命了吧!”矮个里面挑高个,杨强肯定是要比李跛子强上一些的,“杨强再怎么配不上你,也等了你这么多年,只要你耍点手段,拿捏住他是非常容易的,只要你能拿捏住杨强,那日子肯定也是能过得下去的,总比...总比每天挨打得好。” 跟李跛子比起来,杨强简直就是一个良配,还是头婚,周明月该知足了。 周明月哭的伤心,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最后,周明月暂时答应了周大牛的提议,先和杨强试一试,但若是不行,她绝对不干! 周大牛见周明月同意了,喜不自胜,周明月说什么他都答应,但暗地里却做了十足的准备。 在杨强和周明月第一次幽会时,他给周明月吃的晚饭里加了点东西,等杨强和周明月见面后,两人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滚在了一起。 周明月是尝过滋味的人,后来被王林冷落了好久,现在又重新尝到了滋味,十分的上瘾。 杨强常年干活,那体格是没得说,周明月很快沉溺在了其中,周大牛的算计非常容易的成功了。 可周大牛什么都算好了,陈氏哪里却出了岔子,陈氏死活都不答应娶周明月进门。 周大牛不允许自己的算盘落空,就鼓动杨强和周明月先怀上孩子,用孩子来逼迫陈氏就范。 周明月觉得不太靠谱,因为她进王家两年多都没有身孕,即便杨强强壮,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这时,周大牛就拿出了生子秘方,还坦言三个月内必有效果。 周明月和杨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用了,可才试了几次,就被陈氏看了个正着,这下周明月的脸算是丢尽了。 第238章 二嫁 “听说陈氏当时发现杨强和周明月那个时,直接从旁边的柴堆上抽了根棍子出来,扬言要打死周明月这个贱女人!”石头说到这时眼睛都在发亮,他可讨厌周明月了,现在知道周明月出了这么大的丑,石头只怕做梦都会笑醒了。 周越的心情也不错,虽然他早就猜到周明月被休之后周大牛家会闹出事情来,但没有想到会这样快! “然后呢?陈氏打死周明月没有?” 石头继续道:“哪能啊!我听人说杨强直接就拦住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陈氏说,周明月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不会辜负周明月,一定要把周明月娶进门。” 当时,陈氏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 而周明月委委屈屈的躲在杨强的怀里,妄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周大牛和杨芳这时才来,正好听到杨强说的这句话,脸上的喜色那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什么你的女人,我家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女子进门!”陈氏恶狠狠的瞪着周明月,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她那一向听话懂事的儿子都敢对她动手了,当真是狐媚。 “娘,你就答应我吧!”杨强直接跪下哀求陈氏。他和周明月偷情的事被人发现了,若他不娶了周明月,那周明月就只能被送去寺庙与青灯相伴,或者被沉塘,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与周明月好的这些日子里,是杨强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以前他觉得能每天看见周明月,听到周明月的声音就已经是最美好的事情了,可到现在才知道,还有比那快乐十倍,不,百倍的事。 他现在已经到了离开周明月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杨勇家的,孩子都这样求你了,要不你就答应了吧!”周大牛从人群里走出来假惺惺的说。真不枉费他把所有的宝都押在杨强身上,就这份痴心,周大牛必须给点个赞。 暗地里,周大牛却好好的算了一下。 只要这婚事能成,那这聘礼他小小的狮子大开口一回,杨强应该会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就答应吧! “你闭嘴!”陈氏的怒火已经在崩溃边缘了,杨强从来没有这样求过她,现如今却为了一个残花败柳之人这样...当真是...不孝!可再愤怒,杨强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能不心疼?“你铁了心要娶她?” “是!”杨强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过,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战斗’,他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那好,要娶也行,她只能是平妻。”这是陈氏最大的让步了,但话说出来后,看热闹的人都还觉得陈氏当真太好说话了。 反正已经有人去叫村长和族老了,她为什么不等一等,等主持公道的人来了,这事能不能成还得两说。 陈氏当然知道等村长来主持公道对自己最有利,可她更怕的是杨强因此疯魔!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 杨强从小就喜欢周明月,情窦初开之时就立志此生一定要娶周明月为妻,她曾经也以为很好,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周明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眼睛长到了头顶上,完全就不把杨强当回事。 等周明月到嫁龄后,杨强第一时间就让她上门提亲,可陈氏觉得把握不大,就让杨勇先去探了探口风,结果当然没成。后来杨强伤心了一段时间,愈发努力干活赚钱,发誓一定要娶到周明月,可还没等杨强把钱凑齐,周明月就与刘家定亲了。 杨强沉默了好一阵子,与杨兰一同编造了刘家公子命不久矣的话,诱使周明月找人替嫁。陈氏知道消息后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虽担心事情败露会惹来大祸,但陈氏也在心里暗自庆幸,周明月主动悔婚,这名声就有了污点,杨强说不定真的能得偿所愿。 可事情还是没有按照陈氏预计的发展,事情败露后,周大牛扬言绝对不会让周明月嫁给杨强,杨强这才真正的被伤了心,颓废了好久才好转,以至于后来他们一家抓住机会逼迫周明月答应了婚事。 原以为一切都成了定局,谁料还是出了差错。 杨强再次与周明月‘有缘无分’。 那一段时间,陈氏觉得杨强的世界都是昏暗的,不见一点生气。 现在好不容易让杨强得手了,陈氏也不愿再看到杨强毫无生气的样子了。 杨强听了陈氏的话后怔了一下,而后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周明月。 周明月当时就傻眼了,杨强这是什么意思?要她妥协吗? “你说平妻就平妻啊?我女儿必须得是正室娘子。”周明月还没质问杨强,杨芳就先站出来了。这杨强又不是镇上的公子哥,凭什么要周明月给他做平妻! 他配吗? 要知道这乡下人家口中的平妻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奴婢,任打任骂不说,还是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存在。 “哼!”陈氏轻笑,“什么正室不正室的,我记得周明月当初嫁去镇上也是做小吧?我家虽然不抵不上镇上的大户人家,但好歹还是个清白的人家,周明月是二嫁,现在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能答应她以平妻的身份进入我家,已经是心胸宽广了,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想要求更多?怎么,是想让周明月去尼姑庵呢还是沉塘呢?” “你...”杨芳被堵得哑口无言,让周明月先和杨强勾搭是周大牛的主意,所以杨芳把求助的视线投向了周大牛,“当家的,你可要为明月做主啊!” 周大牛暗瞪了杨芳一眼,现在提起他做什么,只要周明月和杨强答应了,他也就没什么意见,可现在杨芳主动提了他,他不出来帮着周明月说话,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讪笑一下,脸上挂起恭维的笑:“杨勇家的,这事双方都有错,但杨强和明月是有感情的,就不要这样咄咄逼人,退一步,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吧!” “周大牛,你当我是白痴吗?”陈氏白了周大牛一眼,‘杨强和周明月有感情’,这话也得亏周大牛说得出口。“要是没有贱人勾引,我儿怎么会犯错?可即便犯了错又如何?大不了我儿身上落下一个好色的名声,名誉受到一点影响,可你家的女儿就不一样了,若不答应做平妻的要求,只有死路一条。” 杨强听到陈氏说这样的话,就想开口争辩,“我不要明月死,我一定要娶...” “让周明月以平妻的身份嫁进杨家,这是我最后的让步!”陈氏也直接打断了杨强想争辩的话。不论其他,就说周明月让杨强成为现在这样,陈氏就绝对不会同意周明月以正室的身份嫁给杨强,因为陈氏还是坚信周明月就是个狐狸精,谁靠近她谁就要倒霉。 一个和奴婢一样身份的平妻,若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到时也好打发。 察觉到了陈氏坚定的态度,杨强也明悟了,在身份上,除了平妻,他再给不了周明月更多了。 双手握住周明月的手,杨强发誓道:“明月,我向你保证,即便你是以平妻的身份嫁给我,我也一定会用正妻的态度对你!” 看着一脸诚恳的杨强,周明月满脸的不可置信。 杨强从小就喜欢她,杨强也说过无数次要娶她的话,可没想到有一天,她能从杨强的嘴里听到要自己嫁给他做平妻这样的话。 “你...真的要我以平妻的身份嫁给你?” 杨强默默的低下头,陈氏已经退了一步,杨强没有把握说服陈氏再退一步,“明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想看见你去死!” 周明月突然跌坐在地,像受了致命打击一样。 “明月!”杨强立即把周明月抱在自己的怀里,关心道:“明月你还好吗?” 周明月两眼无神的看着杨强着急的神色,这就是说一直想娶她,一直说喜欢她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周明月觉得与青灯古佛相伴也很好,转过头去看周大牛和杨芳,想让他们替自己开口,说自己宁死也再不做小。 可一转头她看见了什么? 周大牛毫不关心她的眼神,杨芳相帮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脑子里灵光一闪,周明月想通了一些事。 再仔细去看周大牛时,果不其然在周大牛的眼底发现了喜悦,一股即将摆脱她这个麻烦且要再得到一笔聘礼的喜悦。 呵呵,真是可笑,她竟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了! 而她到此时此刻才知晓。 “哈哈哈...”周明月爆发出了大笑,她活得像一个笑话,“杨强,记住你说的话,若你做不到你保证的,我会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明月,你...这是答应了?”杨强的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周明月闭上眼,缓缓点了头。 杨强激动得立即抱住了周明月,周明月埋首在杨强的颈间,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眼睛里那再也忍不住的眼泪。 “这就没了!!!”周越正听到兴头上,石头突然就不说了。 石头摸着脑袋尬笑,“少夫人,我也只听到这里,然后就回来了。” 周越的脸黑了一瞬间,他有点想打人! 这看似事情已经有了结局,却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讲完,他那颗八卦的心才被满足了一半,剩下的该怎么办? “石头,我这好奇心都被你勾起来了,但又没得到满足,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周越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石头说,他想知道后续! 周明月的手伸太长,他才让萧瑾帮忙砍了周明月的靠山,给周明月一点惩罚,现在正是看好戏的时候,石头却告诉他没了,这事换谁能忍? 石头背上一冷,打了个冷颤,脚步默默向外挪了一下,“少夫人,你别急!我这就去打听,一定把故事完整的打听回来,你等着啊!”说完就溜了,速度快得跟上了马达似的。 周越静静的看着,等石头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逗逗人也挺好玩的。 第239章 六月 石头很快就驾着马车去了周家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打听清楚后才回来。 事情果然不出周越所料,虽然这婚事已经获得其他人的同意,但远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周大牛在听到周明月答应了之后,立即热情对陈氏说,明天一早等着陈氏上门来商议婚事,说完就带着周明月走了,压根没有管看热闹的人。 陈氏皱眉的看着态度前后迥异的周大牛,心里打了个突突,回到家就与杨勇唠叨了好一阵,两人都觉得周大牛一定还有图谋,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第二天,陈氏是在杨强的催促下来到周大牛家的,刚进门,杨家人还是受到了周大牛的礼遇,却在提到聘礼和聘金时,周大牛才撕破了脸。 杨勇昨天去镇上做工,晚上没能赶得及回来,就在镇上歇了一晚,家里只有陈氏和杨强两人,所以杨强才能如此轻易的偷跑出来,早上回来得知这个消息后,杨勇根本没脸出门,索性就把事情交给了陈氏去做。 “我女儿是周家村最好的姑娘,虽然已经嫁过一次人了,但各方面还是非常优秀的,所以这聘礼不能少了。”周大牛最后还是想要把周明月卖出一个高价,所以非常的狮子大开口,“周家村历来的规矩是娶姑娘要给五两银子的聘金,看在杨强那么痴心我闺女的份上,这聘金我可以少要一点,也希望你们能对我女儿好一点。” 陈氏还未来得及笑,周大牛就说:“可这聘金少了又会让人觉得杨家看不起我闺女,所以这聘金就定三两银子吧!”加上杨强暗地里提前给他的二两银子,也有五两了,反正周明月也不过是个残花败柳,能卖这个价格不错了。“这聘金我们已经让步了,但聘礼就绝对不能少了,该有的我闺女必须要有!” 陈氏见了周大牛那副施舍的态度就觉得好笑,周大牛还以为现在是杨强求着要娶周明月的时候吗? “不过是一个平妻,哪里能按正妻的规矩来?我看这聘金意思意思给个五百文就差不多了。”陈氏也狠,直接把聘金砍了一大半。 “五百文?”周大牛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五百文娶周明月?!这是周大牛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杨强站在一旁完全不敢出声,虽然他也觉得五百文根本配不上他心中的白月光,但婚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敢反驳。 陈氏还嫌打击得不够,继续道:“既是做平妻,就没有聘礼这一说了,就更别提宴席了。所以我看这宴席也不必办了,找个好日子,我让我家小子借个牛车,到你家来接了人就行,拜堂什么的也都免了吧!反正不过是一个平妻,没资格去见我家的列祖列宗。” 听周大牛说起聘礼和聘金的事,陈氏突然灵光一闪,如果能用聘金这件事让周大牛悔婚,那就再好不过了,反正她也不喜欢周明月,昨天会答应杨强也只是不愿意再见到杨强死气沉沉的样子而已。 “娘...”杨强扯了扯陈氏的衣袖,不给聘礼不拜堂不摆宴席是真的有点过分了,虽然娶平妻的确是没有这些要求,但他给不了周明月名分,就想在别的地方多弥补周明月一些。 陈氏把袖子扯过,不理会杨强的态度,“周大牛,我说的可都是有理可循的, 要是不同意,那这婚事就作罢吧!”现在的周明月就是一个赔钱货,陈氏自觉给五百文都是她家亏了。 周大牛恨得牙痒痒,五百文! 陈氏当真开了个好价钱! “我去问问明月的意思,稍等。”说完,周大牛头也不回的走了。堂屋内,杨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脑子都是不好的想法,陈氏倒是稳坐如钟。 周大牛刚走进周明月的房间后脸就垮了下来,冷声问周明月:“这样你还愿意嫁吗?”知道杨家要来商议婚事,杨芳早早的带了周明月到离堂屋最近的房间等着,所以堂屋内发生的一切他们都能听到。 周明月惶惶然不知所措,陈氏会说出那些话的原因她不是猜不到,可她令她寒心的是杨强的态度,竟连开口争取一下都没有。 “爹,事到如今,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把自己送到杨强手上不是周大牛一手计划的吗?现在来问她岂不显得很多此一举。 周大牛直言道:“不嫁杨强,重新找户人家。”这就当他是看错了人,以为杨强对周明月是真的痴心一片,没想到到头来三两银子的聘金都不愿意出。 周明月笑,重新找?周大牛说的好容易! 现在她与杨强偷情的事已经闹得全村皆知,很快也会传到别的村庄去,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或许,周大牛是觉得把她卖了,肯定会比现在得到的钱更多! 周明月突然害怕起来了,她不想去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爹,我求求你,我不要去那些地方,我要嫁杨强。” 周大牛脸色突然变得丑陋,“求?你求我有什么用?你该去求杨强,让他说服陈氏,多拿些钱给我才是最要紧的。”要不是害怕被赶出周家村,周大牛老早就把周明月卖去青楼了,虽然不是清白之身,但周明月样貌不错,定能卖出个好价钱来。 周明月听到周大牛把自己的目的堂而皇之的摆到明面上,大笑了出来,“钱?你当我不知道,你早就把我卖给杨强了。” 周大牛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爹,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明月也是偶然才从杨强的口中知道周大牛早就把她卖了,不过她一直装做不知道,“你既已经收了杨强给的钱,现在还想再要,就不怕贪心不足蛇吞象吗?” “啪”周大牛狠狠打了周明月一个巴掌,他是一家之主,什么时候轮到周明月来质问他了? “我做事,还需要和你解释吗?” 周明月捂着脸,“爹你做事当然不需要和我解释,但我知道一点,若你今天不答应婚事。明天你卖女儿的事就会被所有人知晓,届时看你的这张老脸还挂不挂得住!”周大牛爱面子爱名声胜过自己的亲女儿,这个事实周明月一早就知道。 “你...”周大牛气结。不得不说周大牛的命门被周明月拿捏住了,“你可别后悔!”说完,周大牛气愤的摔门而去。 屋内,周明月失力的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生平第一次和周大牛对着干,她心里也虚得很。明知道反对周大牛的结局是什么,可她不能不干。 虽是做杨强的平妻,可只要她拿捏住了杨强的心,后半辈子过得如意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被周大牛卖去那种地方就不一定了,周明月用自己的幸福赌了最后一次。 周大牛在回到堂屋前已经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一进屋就道:“我闺女当真是被杨强感动了,即便是这样苛刻的条件,她也愿意嫁给杨强,可见她是真的动了心了。” 杨强闻言,感动不已,那句‘我定不会委屈的周明月’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陈氏拦住了。 “答应了就好,我来之前已经请人看过日子了,本月十六和十八都是好日子。”陈氏还以为周明月会悔婚,可没想到条件这么苛刻周明月都还答应了,看来其中的猫腻比她想象的还大,等周明月过门之后一定要多加注意才行! 周大牛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杨家这态度实在是太敷衍了,一点也没有顾忌到他的脸面。 “这...有没有更远一点的日子,明月毕竟才回家,我还想多和她待一段日子。”周大牛装的假惺惺的,实则是想让杨强暗地里再多给他一些银子,把他的亏空补回来。 陈氏冷哼,“远一点?我就看了这两个日子,不愿意就算了。”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之前临到婚期还退婚的事,谁还敢定远一点的?不知道夜长梦多吗? 周大牛一噎,“我没这个意思,就十八吧!” 陈氏得了满意的回答,拉着一脸傻笑的杨强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了十八这一天,杨强一大早就换上了喜服,牵了装饰一新的牛车到周大牛家接周明月了,周家村的人这时才知道,原来周家和杨家的婚事根本不办宴席也不拜堂。 等杨强到周大牛家后,周明月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身上穿了一件由未出阁前的粉衣改的嫁衣,因为时间紧,没有改的很好,穿着有种别扭的感觉,手上拿着一个不大的包裹,身边站着杨芳,周大牛压根就不见人影。 “明月,我来接你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杨强现在就是最好的写照,他终于要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周明月拍了拍杨芳的手,道:“娘,女儿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说完,周明月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从头到尾也没有问周大牛一句。 杨芳看着周明月出门,伤心不已,她最最疼爱的女儿,这就要嫁去别家了,而且什么嫁妆都没有! 周大牛实在是太狠心,一点嫁妆也不准她给周明月准备,她私下里准备的东西前天晚上也被周大牛拿了去,她找遍了屋子都没有找到。 周大牛是在用行动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周明月心里一清二楚,可她不介意,比起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来说,杨家她起码还有个杨强可以依靠。 杨强接到周明月后带着周明月在周家村转了一圈才回到杨家,周家村的人都看见了,忽而想起了几年前周越出嫁的那一天,当时周越身上也穿了一件不合身的嫁衣,就是不知道周明月能不能像周越一样,得到夫家的认可,过上夫妻和睦的好日子。 第240章 七月 七月初,刘太夫人终于从静安寺回来了,到家第二天就把刘家内宅之事全部接了过去,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 周越是最先感受到刘太夫人能力的人。 刘太夫人一回来,之前苗婶她们有个什么不确定的事情还要来问一问他,但刘太夫人把内宅的事情接过去后,苗婶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周越。 而刘珍珠婚事刘太夫人也安排得井井有条,叫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来,还得了不少的好名声。 周越第一次觉得刘太夫人是个隐藏不露的角色。 刘太夫人把家里的事情打理顺当之后就来找周越单独聊了一下,起先周越还以为刘太夫人是要给刘夫人说情,满脑子都在思考万一刘太夫人真的开了口,他该怎么回复时,刘太夫人却表明了支持周越的做法。 周越当时诧异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刘太夫人说:“之前的事是刘夫人做错了,而做错了就应该得到惩罚。” “祖母说的是。”就在瞬间,周越满脑子的想法就烟消云散了。 “你也不用担心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我刘家的祖训,若不想遵守了那就说明不是我刘家的人了。”刘太夫人安抚周越的心,“你既入了我刘家门,没有意外情况下,你生是刘家人,死了也要入刘家坟。”刘致远生日时,刘太夫人才知道李氏在静安寺也不安分,当即就把李氏弄去了另一家小佛堂,刘夫人则在一旁旁观。 那间小佛堂,除了一口狭窄的窗户外,只一个送饭的小口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夫人的胆子当时就被吓破了。 “我知道了,祖母。”刘太夫人此时和他说这些话,是为了安他的心也是为了让他不要做对不起刘家的事,周越很轻易的懂了。 “致远即将出发去赶考,你一个人在家养身体,若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来告诉我。”刘太夫人做的一切都是为刘家。 周越点点头,他的身体还没有养好,原本是想跟着刘致远一起去赶考的,但大夫来看了之后,说他的身体还没养好,现在根本不宜舟车劳顿,还是静养为宜。 不过周越还是担心刘致远赶考路上的安全,虽然是和县学的车队一起走,但没个自己相信的人跟着,周越始终无法安心。 与刘太夫人离开后,周越就去前院客房找了许老。 因他身体不好,许老在刘家待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一点,但还是经常去慈幼堂教那里的孩子们练武。 “师父,你在吗?”周越敲响许老的房门。 许老抱着一碟子沙琪玛来开门,这是苗婶刚做的,新鲜出炉的,还冒着热气的那种,“徒弟啊,有事吗?”说着咬了一口沙琪玛。 “师父,阿远要去赶考了,我想...” “打住!”许老连嘴里的沙琪玛都来不及嚼了,立即抬手制止了周越要说的话,“我不去!”刘致远那家伙有什么好需要保护的?周越明明更需要好吗! 在许老看来,即便这刘家现在没有刘夫人和李氏在,那也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存在,周越还在病中,身边怎么能离开人? 许老偏头冷哼,“那刘致远去赶考,凭什么要我去保护他啊?”刘致远又不是他的谁? “这不是赶考路上太危险了吗?你也不想你徒弟我这么早就成了寡夫郎吧!”周越知道许老还在生刘致远的气,可这都好几个月了,刘致远已经被许老借着切磋的名义‘教训’了那么多次了,已经足够了吧! “说什么胡话呢!”许老狠巴巴的反驳道:“你要是成了寡夫郎,我立马带着你去改嫁,找个比刘致远好一百倍的相公,疼你疼得入骨的那种。”许老不会说什么好话,但他知道,若他有妻子,定会把她疼进骨子里,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师父,我听见了!”刘致远突然出现在周越的身后,一揽手把周越抱进自己的怀里,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占有欲。 他才一会儿没见周越,许老又在怂恿周越嫁给别人了。 “听见又如何,我又不怕你听!”许老完全不在乎道,转头小声的对周越说:“我看他好得很,完全用不着我,你还是早些回去养身体吧!”说完轻柔的把周越推了出去,瞪了刘致远一眼后把门关上了。 周越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眉头皱得死紧。 刘致远顿时心疼不已,用手去抚平那紧皱的眉,道:“师父在家我才能安心!县学找了镖师护送,你只管好好在家养病,然后等我回来就是。” “我在家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出远门才需要担心!”不是镖师不值得信任,而是刘致远身边没个信任的人周越放心不下。 “别担心!我一定全须全尾的回来。”这几个月,虽然他身上大伤小伤不断,但身手却好了不少,虽不一定能打得过谁,但逃走是没什么问题的,除非打劫他们的人像许老一样拥有超高的武功和内力。 “你保证!”许老不愿意去,周越也不能强求。 刘致远立即伸出手,做发誓状,“我保证!”他一定会做到的! 又过了几日,周越已经接受了刘致远要一个人去赶考的事,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周越叫人拿了些干辣椒和胡椒过来。 让玲珑帮忙把辣椒和胡椒全部研磨成粉,过最细的筛后混合在一起,用小瓷瓶装了。 玲珑早就被刺激得红了眼眶,最后得到了三瓶辣椒和胡椒粉末。周越自己留了一瓶,剩下的全部给刘致远拿了过去。 “这东西你收好,若是有打不过的人,就把瓶子打开,朝着他们的脸把粉末撒出去。”如果真的遇到了刘致远打不过的人,那就只能使点小计策争取逃跑的时间了。 刘致远好奇的看着两个平平无奇的小瓷瓶,“这是什么?” “没名字,我让人胡乱做的,但是可以让接触到它的人难受一下。”周越不懂药理,弄不出来‘痒痒粉’之类的东西,只能选择现目前最刺激的味道制作一点让人难受的东西。 刘致远表示很感兴趣,打开盖子闻了下,一股又辣又呛的味道传来,弄的他的鼻子很不舒服,瞬间就把盖子盖上了,“这东西...”刘致远微顿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郑重的把东西收好,“我一定贴身放着。”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用到它。”周越小声的说,这东西是他弄出来以防万一的,他不能陪着刘致远一起去,就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了。 “谢谢!”刘致远轻轻的把周越抱进怀中,他何其有幸,能与周越结为夫夫? ---- 杨强带着周明月回了家,杨家一点喜庆的装饰都没有,就连个囍字都没有贴。 还没进门,周明月的眼睛里就带上了湿意,“相公...”未语泪先流,她已经被杨强从家里接了过来,此刻叫杨强一声相公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杨强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称呼喊着,还是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人,身心都因为这一声‘相公’舒畅得不得了,简直可以用飘飘欲、仙来形容。 周明月知道嫁给杨强无异于一场豪赌,可也比被周大牛卖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好,更何况杨强还对她痴心一片,只要拿捏住了杨强,日子肯定能过,可没想到刚进门就被陈氏给了个下马威。 眼瞧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才嫁给自己就委屈的哭了起来,杨强那一颗心啊,跟爪子挠似的,“明月,对不起,这都是我娘说的,我...我也不好违抗。”陈氏说了周明月不过是到她家做妾,哪里用得着装饰?杨强反驳过了,但面对杨勇和陈氏共同的反对,杨强也无能为力,只能委屈周明月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周明月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点点头,把头靠在杨强的肩膀上,委屈的直流泪。 杨强此刻是站在周明月这边的,非常有耐心的劝慰着周明月。 经过了这么多事,周明月已经懂得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以及恰当的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哭了一会儿后,从杨强的肩膀上抬起头,温温柔柔的说道:“相公,婚事已经省略了很多繁琐的程序,那接下来是不是...” 杨强瞬间接收到了周明月的暗示,他本就是初尝情、事滋味,还未过瘾就被人发现了,后又抓心挠肝的等了几天,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那事了,他岂会不着急? “接下来当然是洞房花烛,相公可是等不及了!”流氓的在周明月的脸上亲了一口,杨强猴急的带着周明月回了房,没多久房内就传出了吱呀作响的声音。 在堂屋内等着周明月去敬茶的杨勇和陈氏是亲眼看着杨强猴急的把人带回房的,陈氏的脸当时就垮下来了,暗骂道:“果然是个狐狸精!” 杨勇的脸色也黑的厉害,现在还是白天,杨强怎么能像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冲动? 这一刻,杨勇和陈氏都不约而同的想到,绝对不能对周明月太过放纵了,要不然这个家还不知道谁做主呢! 第241章 赶赴 听完周明月和杨强的八卦,刘致远出发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聚集在东院。 “带够银子了吗?” 刘地主这是紧张得不行了,找不到话说硬是憋了一句出来。 “放心吧爹,阿越给我准备了些银票贴身放着,又给我拿了不少碎银子放在荷包里,石头那也放了些钱,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周越因为自己不能陪同,这几日把能想到的问题全部都想了一遍,这钱的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万一被人偷了钱,吃穿住行都是个大问题,还很影响心境,所以周越就把钱藏了几个不同的地方,可以保证刘致远被偷了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的钱也足够用。 此次赶考,因为周越不去,许老也跟着不去,所以只有刘致远和石头两人,石头从小就照顾刘致远,刘太夫人和刘地主都很放心。只是明天刘致远就要出发了,他们都忍不住的紧张。 “那就好,那就好!”刘地主很少出远门,但也听人说过,穷家富路,这出门在外钱可重要的!周越能把细枝末节处的小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到,刘地主是真的很满意,刘致远能娶到周越,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再带件厚点的衣服,晚上冷,赶路时不要着凉了。” 刘太夫人叮嘱道,她送过两个儿子参加考试,还算有那么点经验。 话音刚落,周越就拿了件深秋穿的长袍出来,“把这个也带上,晚上天冷,盖一盖也好。” “好。”刘太夫人和周越都想到一处去了,刘致远就是想拒绝也做不到啊。 临走之前,周越和刘太夫人一起又把东西清点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放心的回房睡觉。 晚间周越和刘致远躺在床上。 “阿越,我这一去要两个来月,到时也不知你的身体养好了没有?”刘致远把手放在周越软乎乎的肚子上,贴近周越的耳朵说道。 周越怕痒的偏了偏头,道:“你放心,即便你不在,我也会好好养病的。” 刘致远放在被窝底下的手默默的收紧。 这还是他和周越成亲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我好想把你揣兜里一起带走...”刘致远贴着周越的耳朵说着,他真的舍不得。 周越偏头,瞪了刘致远一眼,道:“也不知是谁不让我跟着去的!” “...”刘致远哑口无言,“阿越...”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的会走哪都把周越带上,可这不是不行吗? “快睡吧,你明天一大早还需要起来赶路呢!”周越主动转移话题道,他怕再说下去他就要反悔了。 刘致远把周越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颈窝处,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刘致远就起来了。 周越听到动静,也强撑着眼皮起来了,“我要送你!” 看着眼睛完全睁不开的人,刘致远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你还困就继续睡,反正我考完了第一时间就会赶回来的。” 周越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不要,我要亲眼看着你走。”大不了等送了刘致远以后再回来补觉。 刘致远犟不过周越,且他也想多看看周越,就妥协了。 两人在一起吃了个用时最短的早餐,在东边还只露出鱼肚白时,刘致远就要出发了。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一路顺风!” 刘太夫人、刘地主、刘珍珠以及周越都在大门口送刘致远,等所有人都说与刘致远告过别了,周越才站出来,缓缓道:“我等你回来!” “好!”刘致远郑重的点头,他一定不会让周越失望的。 坐上马车,刘致远从窗口探头出来,对着周越大喊道:“阿越,我一定会考中的,你要好好的养身体!” 周越稍有哽咽,直到看不见刘致远的影子,最后连马车的影子也看不见后才收回目光,和刘太夫人以及刘地主说了一声后,就回了东院补觉了,睡完一个回笼觉,周越呆愣的坐在床上,看着早已经空了的被褥发呆,好一会儿才接受刘致远已经离家的事实。 ---- 天光大亮时,马车来到了玉峰镇,刘致远和石头马不停蹄的坐上了去秋林县的船。 林锦来消息说,县学出发的马车在巳时末就要出发,所以他得抓紧时间。 到了秋林县以后,石头立即找了马车,两人火速前往县学。 县学门口,已经安排好的车队一字排开,十来个人高马大的镖师也都到齐。另有一位四十出头,样貌平凡、留着短须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蓝色书生袍,拿着名册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那辆马车旁。 刘致远跳下马车,快步走向那位中年男子,恭敬的见礼:“学生见过夫子。” “嗯,不必多礼。”中年男子快速的翻开名册,在中间位置找到了刘致远的名字,在其名字后面画了个圈。“你被分配到第三辆马车,和林锦一起,你赶快过去吧!” 刘致远向中年男子道谢过后走向了第三辆马车,石头这时也把行李收拾好带过来了,两人一起去了第三辆马车。 一共八辆马车,每辆坐四人,算是比较宽松的。 林锦等人早就在人群中找刘致远的身影了,他们考试时的吃食全部委托了刘致远制作,所以行李里什么都没有带,若刘致远忘了,他们赶到府城的第一时间就要去买,还得防止某些小人下手,非常的麻烦。 “致远,这儿!”林锦眼尖的发现了刘致远的身影,惊喜的叫出声。虽然他很相信刘致远,但没有亲眼见到,他心里也很不安慰。 “抱歉,来晚了些!”刘致远上车后第一时间就向众人道歉,“东西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等到了地方再分给你们。” 闻言,车厢内其他三人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还得告诉祥文他们一声,免得他们提心吊胆的。”林锦突然道,这一个马车只能坐四人,他们几个交好的分到了两辆不同的马车内。 “是极,我这就去。”刘致远本来也是想要问其他三人在哪里的,这马上就要出发了,若不给他们一颗定心丸,万一影响了心境,进而影响了考试就麻烦了。 问了林锦祥文他们在哪一辆马车后,刘致远就走了过去,到地方后刘致远先是开口问了下,“祥文,你在马车里吗?” 马车帘子被掀了起来,刘致远第一眼看到了许蓝玉的身影,而后才看到好友的身影,表情微微吃了一惊。 冤家路窄啊! “致远,你终于到了,那...”祥文确实在担心吃食的问题,但因为车上有外人在,他们三个也不好讨论,所以一直憋着,差一点就把他们憋坏了。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刘致远深深的看了许蓝玉一眼。 “谢谢你,致远。”刘致远的话让马车内其他三人的狠狠的松了口气,纷纷感谢刘致远。朋友之间帮着带东西本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但放到许蓝玉的眼里,就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刘致远回到马车上后,脑子里还想着许蓝玉的事,希望这次赶考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最后一位学子也按时到达,中年男子最后核对了一遍名册,确认每一位参加考试的学子都到了以后,大声道:“出发!” 八辆马车缓缓出发,石头则和林锦等人的小厮一起,赶着马车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从秋林县走官道去府城,路上需花费一天多的时间,马车需要加紧出发,才能在入夜前赶到驿站。 从秋林县出发没后没多久就到了午时,马车也只是找了个地方歇息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后就继续上路了。 许蓝玉一直盯着刘致远这几人,他对那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无比感兴趣。 刘致远很快就发现了许蓝玉的视线,对祥文几人道:“那人有点不对劲,你们等会可得小心!” 林锦也发现了许蓝玉的不对劲,同样嘱咐道:“我也觉得他怪怪的,凡事你们都上点心。” 祥文等与许蓝玉一辆马车的人齐齐点头,“嗯,知道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众人回到自己所在的马车上,马车又缓缓的动了起来。 许蓝玉坐上马车后,一心都在想到底该怎么才能打探出那‘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临近考试,他的神经也变得敏感起来,总觉得刘致远等人说的是他想的那回事。 可他平时与这几人的交情并不多,贸然开口显得有点突兀,遂一直琢磨着,等候着,只待那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可许蓝玉没有想到,这时机来的这样快! 入夜前,车队赶到了驿站,不过驿站的房间有限,所以还是和坐马车一样,四人一个房间。为了便于管理,这住房间的人选还是和坐马车的一样。 “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了,大家各自解决晚饭和早饭,明天早上辰时一刻出发。” “是,夫子。” 诸位学子都在马车上憋屈一整天了,现在终于能放松身体了,瞬间哄散了。 刘致远和林锦等好友还是在一起。 “我夫郎提前做了吃食,你们要一起吗?”周越害怕外面的吃食不干净,所以把赶路的吃食都准备得非常充足。 “要!”林锦第一个发表自己的看法,其他几人随后附和。祥文询问道:“可是那东西?” 刘致远点头,这没什么好保密了,在场的人除了他和林锦,其他人还没有吃过,周越做了许多,也是为了提前让他们试一下,万一有吃不惯的人,也好在府城去买其他的吃食。 “好,我可得好好的尝试一下!”祥文格外的跃跃欲试,考过试的人才知道,那被掰碎了又冷冰冰的东西吃起来有多难受。 第242章 告发 因为泡面是周越发明出来的,所以林锦等人也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过,所以此时的动作就显得有点偷偷摸摸的,而这恰好被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们的许蓝玉看了个正着。 许蓝玉亲眼看着刘致远等人偷偷摸摸的去了林锦四人分到的房间,且还是六七个人一起,这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勾唇一笑,许蓝玉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信心满满的往二楼的某间房走去。 房间内,刘致远让石头把其中一包泡面拿了出来,并详细的解释了泡面的吃法和做法,“如果被掰碎了也不用担心,可以用开水多泡一会儿,等它泡软了,可以直接当粥喝。” 周越这次为他们准备的泡面全部都是香菇鸡汤的,当粥喝完全没问题,且十分的饱腹。 “不过最好不要加太多水,以免上厕所浪费时间。” “好了!我们赶紧试一试吧!”林锦迫不及待了,虽然他现在经常去百味轩吃饭,但很久没有吃到周越的手艺了。 刘致远给每人分了一包,然后让他们自己去操作,免得考试时因不熟练出现问题。 几人热热闹闹的泡面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是县学夫子,能开一下门吗?”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十分诧异这个时候夫子来在做什么的。 离门最近的人去打开了门,刘致远还没来得及见礼,就看见了站在夫子身边的许蓝玉,眉头顿时一皱。 “夫子。”众人齐齐见礼,弯腰时,刘致远和林锦交换了一个眼神。 夫子有些不解的看着刘致远等人手里拿着的东西,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你们这是第一次参加举人考试,可有紧张感?” 刘致远与林锦对视一眼,林锦主动站出来说:“我们都是第一次参加秋试,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但我们来之前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能一举高中那自然是好,但若不能,我等也会勤加苦读,争取早日得中,为百姓谋福祉。” 夫子呵呵一笑,“你们如此想得开那自然再好不过,但作为你们的夫子,我也有一事需要提醒你们。” “夫子请说!” 夫子道:“读书之人,最要紧的就是名声,学识不好可以努力,一次没有考中也可以下次再考,但名声和德行若是坏了,任凭他学识再好,那也是空中楼阁。” 刘致远等人齐齐皱眉,夫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蓝玉看着刘致远等人还在那装傻充愣,心里百般鄙夷。 “夫子还请明说,我等不太懂夫子的意思!”刘致远的视线扫过许蓝玉,最后停留在夫子身上。 夫子本是想给刘致远等人一个主动承认的机会,只要刘致远等人迷途知返,他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刘致远等人的态度表明了就是冥顽不灵,虽然其中有林锦在,但为了读书人的风骨,夫子也不得不说,“有人怀疑你们私下串通,约好了要在秋试上一同作弊。” “什么!?”林锦第一个怒了。 科举作弊,这是多么大的罪名,是谁看不惯他,要给他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夫子,此事可有证据?”刘致远对着夫子说,但眼睛却是看着许蓝玉的。这一路上,除了许蓝玉,没有第二个人注意过他们,而且许蓝玉还是跟着夫子一起来的。 许蓝玉被刘致远盯着,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他原是不应该跟着一起来的,但许蓝玉十分想看见刘致远等人倒霉,只要坐实了作弊的事,那这六七人的心境就会受到影响,说不准还会被取消这次考试的资格,那他考中的几率又大了好几分。 “这...”夫子也拿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只是听许蓝玉说了下。把目光放到许蓝玉身后,随之又收了回去,“我也拿不出什么实证,但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言语行动间又多有隐瞒,所以才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我也不是要惩罚你们,只是前来劝解,科举作弊乃是大罪,趁现在时机还早,你们万万不可昏了头,一定要迷途知返!”夫子实在是怕,害怕刘致远等人是真的要作弊,届时县学会受到多大的影响根本无法估计,所以即便是捕风捉影的事,夫子也不得不走这一遭。 林锦等人的眼睛一直牢牢的盯着夫子,自然把夫子看许蓝玉的动作看在了眼里,林锦怒了,“想必夫子说的这个‘其他人’想必指的就是许蓝玉同学了吧?我等不知行动有何不妥,竟让许蓝玉同学如此上心,还有了这样歹毒的猜想?” “对,说来听听啊!”其他人也跟着质问。科举作弊,这样的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许蓝玉根本就是嫌他们碍事想让他们死。 许蓝玉被众人追问时,这才惊觉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作揖行礼,“还请各位息怒,我也是为了县学的名声着想。今早出发之前听闻这位贤弟对祥文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不用担心’一时心思敏感了,还请恕罪。” 刘致远深深的看了许蓝玉一眼,这许蓝玉好快的心思,知道林锦惹不起,这就把责任推到他和祥文这两个背景不怎么强大的人身上了。 夫子也出声帮着许蓝玉说话,“许蓝玉心思是敏感了一些,但此事非同小可,他到我这来告发也在情理之中,若你们行事坦荡,那就把事情说明白了,也好叫人安心。” 刘致远和祥文都是林锦的好朋友,林锦怎么能容许许蓝玉恶意揣测? “这位同学倒还真的注意细节!”讽刺的语气一出,许蓝玉的表情就僵了僵,但林锦根本不管,继续道:“可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就断章取义,这也不是一个读书人该做之事。” “还请夫子听我一言,”刘致远本是为了他们着想才帮了他们一把,没想到会被人恶意揣测至此,那许蓝玉是有多看不惯他们?“刘致远准备好的东西根本不是为了作弊的,而是为我们几人考试时准备的吃食。” “哦?”夫子来了兴趣。一般来说,这考试时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准备的,这找人准备还是头一回听说。 “致远的夫郎为了能让他在考试时也能吃上热乎的饭菜,特地想了个巧妙的法子,能让人在考试时吃到热乎的东西。之前考院试时,我与致远相隔不远,所以知道了这东西,此次考秋试,我特意拜托了致远,让他的夫郎帮我们这几人准备了吃食。因为这东西的致远夫郎想出来的,我等不好宣扬,所以才隐瞒了下来,但没有想到会被人恶意揣测,还是科举作弊这样的大罪,我等实在是承担不起。” 林锦本来就对许蓝玉的印象不怎么好,这下可是彻底的不待见了。 夫子听完林锦的话,好奇心升了起来,许蓝玉听了林锦的话,当场吓白了脸。 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那他... “蓝玉莽撞了,还请夫子、各位恕罪!”许蓝玉立即道歉。此时除了赶紧把此事揭过去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林锦嗤笑,他就没见过许蓝玉这样厚脸皮的人! “这事也不能全怪蓝玉,他也是为了县学的名声着想!”夫子主动出来和稀泥,林锦背后有靠山,许蓝玉也有,即便许蓝玉心思不纯,但此事也不宜闹大,“许蓝玉的心思是细腻了些,但出发点是好的,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也道过歉了,那就把此事揭过去吧!你们还是专心应付眼前的考试要紧。” 林锦不愿,夫子这偏心的态度也太明显了,许蓝玉假仁假义的道个歉就过去了吗?刘致远倒是能想明白为什么夫子愿意护着许蓝玉,就拦住了林锦,“既是误会,那把误会解开了就行了!” 夫子笑呵呵道:“你果然识大体!”说完,就带着许蓝玉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刘致远上前关上了门,对着林锦等几位好友歉意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 “这与你有何干系?你好心为我们准备吃食,是许蓝玉那小人心思不纯。”林锦反驳道。 祥文等人也都颔首表示附和,这的确不关刘致远的事,都是许蓝玉的错! “你刚为什么要拦着我啊?那人明显就是故意栽赃。”林锦紧接着说道,这读书人的名声不能有一点损害,许蓝玉出口就是作弊这样的大事,可见已经视他们为仇敌。 刘致远轻轻摇了摇头,“许蓝玉的亲妹妹嫁给了秋林县的通判大人为填房。”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通判有实权在手,他们不过是小小的秀才。“且许蓝玉针对的应该只有我一人...” “怎么说?”林锦没有想到许蓝玉背后竟有如此大的势力。 林锦问了,许蓝玉也出了手,刘致远就觉得他与许家之间的恩怨没有必要瞒着了,万一许蓝玉还要对他们动手,众人也要有个防范,遂把之前的事都说了。 听完刘致远的叙述后,林锦倒还好,其他人都纷纷叹了好几口气。 这也太...那啥了! “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就要小心了,我怕他还有什么坏心思。”刘致远想了想,“许蓝玉此人惯会在暗地里耍手段,祥文你们一定要注意!” “多谢提醒,我们会的。”祥文之前还以为许蓝玉是个年少有为的学子,听完刘致远的叙述后,只觉得人不可貌相。 “接下来的路程,除了在路上,你们都与我们一起同吃同住,不给他留一点机会。”林锦认为与其防备还不如从根源上断绝与许蓝玉接触的机会,反正到了府城之后,众学子都会分开,到时许蓝玉想下手也找不到机会。 “多谢林兄!”刘致远他们都与林锦说好了,到府城之后住在林家别院,直到考试完成。 麻烦事解决了,众人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泡面上,嬉笑着把面给泡上了,香喷喷的味道瞬间俘获了众人的心且操作还这样简单,没进过厨房的人都能弄好,让他们对刘致远就更加感激了。 第243章 想念 第二天出发时,祥文等人上马车后就假寐,完全不给许蓝玉开口说话的机会,这让酝酿了一晚上道歉言语的许蓝玉很是尴尬。 默默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刘致远!” 接下来的路途,许蓝玉多次想要和祥文等人修复关系,但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的效果,还从他们的态度中感觉到了明显的疏离,许蓝玉是个好脸面的人,察觉这一点后就再也不主动和祥文等人搭话了,一行人非常顺利的来到了太安府。 知晓道歉也顶不上什么用处了,许蓝玉就不做无用功了,到太安府后就去了早就订好的客栈,并未打算与林锦等人交好。 在许蓝玉的眼中,自己比林锦他们多读了几年书,还有过一次秋试的经验,此次秋试胜算要比他们多得多,只要他多注意身体,此次定能一举得中。 祥文等人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幸好顺利的到了太安府,许蓝玉也没有再与他们搭话,他们很是松了一口气。 林锦找到自家的小厮,而后才带着自己的好友往别院而去,“别院里房间够多,也有人照顾吃食,你们尽可以放心。” “多谢!”虽然住客栈也行,但客栈人多嘈杂,并不适合他们居住,至于那些适合的客栈,已经早早的被人预订了。 刘致远也在和石头汇合后,跟着林府的小厮一起往别院走。 到别院后,几人安顿好之后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开始关注科举之事,知晓了秋试会在一个月后举行,接下来的日子,几人先是参加了两三场学子聚会,而后就待在别院里专心复习,为即将到来的秋试做准备。 刘致远到太安府后就让石头给周越寄了信报平安,而后更是每三日就寄一封,被林锦等人笑话了好多次,都说刘致远是个‘妻管严’。 ---- 刘致远走后,周越就觉得家里空了许多,且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第一次收到刘致远寄回来的信时,周越反复读了好多遍,直到把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全部背下来后,才把信装回去,好好的收了起来。 周越那颗等待的心很好的被刘致远寄回来的信抚慰了,但没有收到信的日子,却比以往更难熬了。正好周青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就没去串串香上班,到刘家与周越做伴来了。 因不能喝茶,两人就煮了壶酸梅汤,配了两小碟子糕点在院子里的竹子下乘凉。 “你知道不,自从杨强娶了周明月,杨家的热闹就没断过?”周青知道周越一个人闲的无聊,就特地找了些话题来聊,也好转移一下周越的注意力。 “什么热闹?”周越果然来了兴趣。 “周明月进门第二天,陈氏就想拿婆婆的款教训周明月,两人为着一些家务事闹了一场,而后更是每天都要吵几架,不是为了洗衣服就是为了扫地煮饭等小事。”周青也算是开了眼了,他从来不知道周明月的嘴皮子这么溜,更不知道那被众人捧上天的周明月还有与人对骂的一天,这简直太让他跌破眼睛了。 周明月和陈氏对着干?周越挑眉,“那杨强呢?”这么个关键人物会站在哪一边呢?周越表示他十分的好奇。 “杨强?!”周青提起他就轻哼出声,“之前杨强听了陈氏的话,让周明月为平妻,以为他是个孝顺的,结果呢!也不过是个眼瞎的,周明月哭两声装一下委屈,他就什么都信了,一点也不听陈氏说了什么。” “看来周明月的本事不错嘛!”周越感叹道,原以为周明月嫁进杨家会受罪,没想到这拿捏人的本事还挺到位,竟能在陈氏面前占到上风。 周青撇嘴,“什么本事不本事的,都已经嫁做人妇了,还是以平妻这样的身份,周明月竟还想摆着镇上少奶奶的款,真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话不是说说而已,可很明显,周明月还没有这样的觉悟。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陈氏不会一直被周明月压着的。”周越断言,陈氏现在占下风也不过是因为杨强的缘故,一旦杨强被陈氏拉拢,那周明月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周青有些不懂周越说的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周明月拿捏住了杨强的心,压制住了陈氏,很快就要掌握整个杨家了,说不定过不久这平妻的身份也要改变了,周越怎么就如此肯定陈氏会反抗呢? “等着看就是了!”周越笑而不语,对周明月的报复还没完全结束,他可不会再次手软了。“哦!对了,正好你今天来了,我之前就想找你商量来着,可记性不好给忘了,这会刚想起来。” “什么事啊!”周青问。 “就是找人给你替班的事,”周越也是突然想到的,明明刘致远出发赶考前他就想和周青商量的,但不知怎么的就忘了,幸好刚刚想起来了,“你身体越来越不方便了,串串香那就不能去了,可串串香仅靠容哥儿一个人也不行,所以我想找个短工替你一段时间,等你身体养好了之后再去上班。” 周青十分动容,周越自己身体还没养好,就想着他的事了,“关于这事,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 周越示意周青说,他听听看。 “慈幼堂来串串香帮忙的人当中,有个叫明哥儿的孩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因着脸上有一大块去不掉的青斑被人遗弃,但本身是个踏实肯干的孩子,这几年在串串香帮忙,一有空就偷着学算账,我...我想让他帮着顶一段时间。” 明哥儿? 周越仔细回想了一下慈幼堂的孩子们,好像确实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很内向,不怎么合群。 “你很看好他?” 周青点头,“我以后放在串串香的时间肯定没有现在多,且容哥儿也马上要招夫了,都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对串串香全神贯注了,所以要提前培养出一两个可以顶得上的人选。” “容哥儿要招夫啦!什么时候?”周越眼睛瞬间瞪大,这事怎么没有人告诉他? “孙婶等不下去了,给容哥儿下了最后的通牒,必须要在今年年前成亲,容哥儿别无他法,只能招夫了,消息过两天就会传出来了。”这消息周青也是才知道的,“据我所知,容哥儿也看好了一个人,但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和你说。”他和周容都是拿了串串香的分成的,这找人顶上,是给分红还是工钱,得由周越说了算。 “孙婶准备怎么给容哥儿招夫?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怎么考验?”周越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把之前自己提出来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周青尬笑了一下,“我也只是听容哥儿说了一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那个...越哥儿,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找人的事吧!” “好吧!”周越干巴巴的应着,“不过容哥儿那有消息了,你一定记得和我说。”他现在不能出门,没点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就只能想刘致远了,越想他就觉得这时间过得好慢。 “行!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周青拍着胸脯保证道,周容的终身大事他本身也很关心。 周越把思绪强行扳回到正事上来,“要不从八月份开始,设置三个月的考察期,你和容哥儿分别举荐一个人出来,若三个月后考察通过,那就成为正式工,按月结算工资。” “行!”周青没什么意见,一口答应了下来。 串串香是周越第一个开的店,自然希望它越来越好,如今也到了串串香可以开分店的时候了,“等那两人上手之后,我就准备开分店了,玉峰镇的串串香到时还是由你和容哥儿帮我看着。”赚钱是永无止境的,且周越现在也要为下一代打算,多赚些钱总是没错的。 “好!”周青笑着应道,串串香见证了他的成长,更改善了他的生活,周青也希望它越来越好。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的问题,基本上把事情敲定了下来,酸梅汤和糕点也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周墨也来接周青回家了。 周越刚把周青送到门口,周霖就急匆匆的往这边跑,一脸的喜色。 周越好奇的问:“周二叔,这是怎么了?” “越哥儿,青哥儿,墨小子,我媳妇生了,大胖小子!”周霖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言语间更是激动得不得了。 “恭喜恭喜!”周越微愣了一下,而后大喜,笑着祝贺周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周墨和周青对视一眼,也齐齐道喜:“恭喜周二叔!” “嘿嘿,”周霖摸着脑袋傻笑,一张黑黢黢的脸上都激动出了几分红色,“一个月后的满月酒你们都要来啊!” “一定!”三人一同答应道。 家里有了传承,是一定要办满月酒的,更别说这个汉子是村长和周霖等了好几年的,肯定是要大办的。 周越这是周霖报信的最后一家,更远的亲戚要明天才去或者托人带个口信,周越本打算让人送周霖回去,但周墨说周霖可以坐他的车一道回去。 周霖也不想麻烦周越,就坐了周墨的车回去。 第244章 开考 在众学子的殷切期盼下,秋试终于来临了。 开考前一天晚上,刘致远把准备好的泡面分给了众人,每个人拿到手的都比预计的要多,“这是?” 刘致远解释道:“多的是为了以防万一的。”用周越的话说,那考场两三年才开一次,不知道有多少老鼠在里面生存,虽然开考前衙役们会对考场进行清扫,但老鼠见人就躲,没那么容易清除干净,万一准备的吃食被老鼠吃了,多的这些也可以让他们不至于挨饿。 “致远兄考虑周全。”祥文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称赞了刘致远一下。 刘致远摆手,“这都是我夫郎想的,进入考场之后,记得把多余的食物另外找个地方放。”周越叮嘱了刘致远很多事,这不过是其中一件。 “你小子有福气!”林锦轻捶了一下刘致远的肩膀,“既如此,我们就承了你这份情,希望我们都考中,来年一起去京城参加会试。” “好!”众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分别拿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吃食,再次检查了一下要带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才回房睡了觉。 第二天天还未亮时,刘致远等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做了最后一遍检查后,众人一起出了门。 林锦家的这个别院距离考场不近,所以准备了两辆马车,林锦的小厮赶一辆,石头赶一辆,把这七号人安全的送到了考场门口。 在排队时,刘致远很倒霉的和许蓝玉排在了同一个队伍,刘致远在内心祈祷,千万不要和许蓝玉抽到相邻的两个房间号。 但老天爷可能还没睡醒,开了个小差,刘致远的祈祷没有被听到,许蓝玉恰好就在刘致远旁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心中都在想,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和他是挨着的! 找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号,刘致远拎着东西走了进去,此时还没有开始考试,小幅度的转头没有什么大碍,刘致远就找了下林锦等好友的位置。 他们的运气都还算不错,既没有靠近茅厕,也不是下风口。 天光大亮时,考场关门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刘致远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等待试卷的下发。 拿到考卷后,刘致远沉默了一下,而隔壁房间的许蓝玉则胸有成竹。 类似的考题,他之前做过,还被通判大人点评过,所以他很有信心。 一边在脑海中打腹稿,一边磨墨,许蓝玉对这次考试势在必得,还想去争一争那解元之位。 那边许蓝玉文思如泉涌,这边刘致远还迟迟没有动笔。 他盯着那题目看了许久,而后才开始磨墨,写好腹稿后还没来得及修整,吃中饭的时间就到了。 刘致远不紧不慢的拿出泡面,熟练的泡着,林锦等人也是一样。 许蓝玉吃着早已经冷掉的并且被掰得粉碎的馒头,眼睛里全是光。他早上写得格外的顺利,下午只需再改动一下,就能誊写到答卷上了。 幻想了一下刘致远迟迟下不了笔的模样,许蓝玉觉得手上难以下咽的馒头也变得美味起来,似乎有种吃蘑菇炖鸡汤的味道。 突然,许蓝玉的鼻子动了一下,怎么鼻尖好像真的闻到了一股鸡汤的味道,还越来越浓郁了? 许蓝玉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鼻子没有闻错,确实是有股鸡汤的味道,可这里怎么会有鸡汤的味道? 许蓝玉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是来自异世界的知识做成的泡面,外人根本无法理解、复制。 很快,鸡汤的香味就飘散在了整个考场的上空,许蓝玉觉得手上的馒头失去了滋味,他连一口都吃不下了。 拥有泡面的人饱饱的吃了一顿,而后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破题上。 许蓝玉的思绪被鸡汤打乱了一下下,费了些时间才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试卷上,可许蓝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他没想到。 第二天考试时,许蓝玉吃饭的时候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许蓝玉都要忍不住脾气了,这到底是谁啊! 手上的馒头比第一天时更冷,还微微发硬,吃在嘴里的感觉简直了。 要是人人都和他一样,许蓝玉自然没什么好不平衡的,可鼻子明确的告诉他,有人和他不一样,而且还不止一个。 第二天的考试许蓝玉没有第一天写得顺手。 第三天考试时,许蓝玉手上的馒头已经隐隐散发出一股食物腐朽的味道,可为了考试,许蓝玉也不得不把它吃下去。 可这时,那股鸡汤的香味又又又出现了。 许蓝玉的心态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吃着已经发馊的食物,有人却在考场里面喝鸡汤? 这叫他怎么忍! 许蓝玉的心思受到了极大的干扰,这第三天的考试远远不及第二天的,甚至连他平时一半的水平都没有发挥出来。 第一场考完,许蓝玉深知后两场考试若不尽全力,那他则又要与举人这个身份失之交臂了。 在心里暗骂了那些在考场里喝鸡汤的人上百遍,许蓝玉开始了第二场的考试。 这一场考试许蓝玉的确没有闻到什么鸡汤的味道,但他很不幸的抽到了茅厕旁的房间号,考完三天的试后,许蓝玉觉得自己都快被熏成茅厕味了,鼻子除了茅厕的味道,其他什么也闻不出来了。 不过幸好,这一场的试卷他写得比第一场好得多,远超许蓝玉的意料。 本以为这股坚定的意志力会坚持到第三场,但许蓝玉失算了。 这一场考试,许蓝玉抽到一个好的房间号,唯一不好的是左右两边都是自己不想看见的人。 即便如此,许蓝玉也尽往好的方面想,如果被刘致远和林锦看见自己流畅答题的样子,想必能在心理上给予他们很大的压力。 考试开始后,许蓝玉果然如有神助,答题的速度飞快,用下笔如有神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到了吃饭时,许蓝玉就被攻击了,还是左右夹击的那种。 此刻,许蓝玉才确定,那鸡汤的味道竟是由刘致远和林锦弄出来的。 许蓝玉狠狠咬了一口冷馒头,把它当做刘致远,一口一口的吃下了肚子。 再次被鸡汤影响,许蓝玉只恍惚了一下就收回了心神,但因隔得太近,鸡汤的味道没有散尽,始终似有若无的飘散在他的鼻尖,撩拨着他的神经,让他的思绪时不时的从试卷上跳脱出来。 勉强写完了试卷,许蓝玉恨不得把刘致远和林锦直接扔出考场。 这两人只顾着自己方便,完全没有想过其他人,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对刘致远的恨意无端的增加了一层,许蓝玉决定,等自己有了权势,一定要十倍偿还今时今日受到的苦楚。 好不容易挨完了所有的考试,许蓝玉走出考场后脚就软了,要不是被小厮扶着,能直接晕过去。 回到家中的许蓝玉不管不顾的要了一碗油汪汪的鸡汤喝,一碗不够又喝了两碗,直到过瘾后才洗漱洗漱睡下了。 不过他这个休息并没有那么安静,还未到半夜,许蓝玉就被迫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连跑了好几次茅厕,直到把腿都跑软了,肚子还没个消停。 连着考了三场,除了第一天是吃饱了饭的,其他时候都只是将就的吃了点,不会饿,但也绝对不饱,此刻又闹肚子,许蓝玉真真正正的虚脱了。 小厮发现许蓝玉的时候,许蓝玉的脸已经白得跟死人似的,吓了他好大一跳,发现许蓝玉还有气,小厮立即去请了大夫。 许蓝玉的事情刘致远此刻还不知道,现在他正在林锦家的别院里和其他几位好友一起泡在浴桶里睡觉。 考试期间虽然每天都吃得很饱,但精神却一直紧绷着,没怎么睡好。交完卷,出了考场,回到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抵抗不住那涌上来的睡意,泡着泡着澡就睡着了。 石头带着林锦的小厮把人一个个的从浴桶里捞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塞进被窝里,让他们好好的睡一觉。 等刘致远睡饱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了。 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里的饥饿感让刘致远完全没有办法忽视它继续睡觉。 “好饿...”刘致远打开门见到人就喊饿,他现在只想赶紧填饱肚子。 石头早就准备好了清淡的瘦肉粥和爽口的泡菜,都是周越吩咐的,“少爷,你是要在房里用还是去前厅与其他几位公子一起吃?” 刘致远问:“都睡醒了?” “有三位公子已经醒了,但还有三位公子没有醒。” “我还是去前厅和大家一起用吧!”在别人的家里搞特殊不太好,反正也没有几步路,走过去就是了。 刘致远到前厅时,又有两位醒了过来,与刘致远前后脚到前厅。 众人见面也顾不上打招呼,先垫了垫肚子后才说:“终于活过来了!” 刘致远也有同感,没有经历过考试前,他万万想不到这考试竟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光有学识还完全不够,能不能坚持下来才是关键。 稍微垫了下肚子后,刘致远让石头去把祥文叫起来,“饿太久了也不好,先把他叫起来垫垫肚子,免得半夜被饿晕过去。”祥文就是还没睡醒的那位。 石头应了声就去了,在这别院生活了一个月,石头对每一个人住的地方都了如指掌。 又在家歇了两日,等精神全部养好之后,刘致远等人才出去散了散心,在没有发榜之前,他们都没有提考得怎么样这件事,反正都考试都考完了,一切就等着看结果就是了。 第245章 出门 周越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算时间,算着算着,村长家的满月酒就到了。 于情于理,周越都要亲自去一趟,虽然周越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适合出门,但周越还是想要去看一看。 刘太夫人和刘地主最后都被周越说服了,周越得到了出门的机会,不过周越也答应了刘太夫人,吃过午饭后就回来。 带着给新生儿准备的礼物,周越坐上马车兴致勃勃的出门了。 自他养病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出门。 马车缓缓走到了村长家,周越还没下车村长和周青就看见了马车,穿过人群过来找周越。 “哎呦小心着点,”现在的周越可不是之前身子骨好的时候,做任何事都得当心,村长可不敢有一丝大意:“慢点来也没事。” “没事的。”周越扶着玲珑的手下车,刘太夫人虽然允许他出门,但还是让玲珑贴身照顾,就怕人多有个什么万一。 “越哥儿,你来了!”周青现在也是全家人的保护对象,所以就没有去后厨帮忙,只是在前院坐着,陪着其他客人聊聊天。 “村长爷爷,我能先去见见孩子吗?”周越开口询问道,他的病还没养好,实在是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待着,所以周越准备看完孩子后就找了人少的地方待着,吃完了宴席就回去。 “当然可以!”村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说出的话中气倍儿足,“不过我等先去看看他醒了没有。”刚出生的婴儿要睡好了才能长个,他这个做爷爷的也还没有见过几面。 “那我先带着越哥儿去那边等一会儿。”周青环顾一周看了下,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指给村长和周越看了下。 “好。”周越和村长都没有什么意见,村长去屋里看孩子的情况,周青则带着周越往人少的地方走。 没多久,村长就笑容满面的出来了,说孩子醒着,可以去看一看。 周越在玲珑的搀扶下和周青组队去里屋看小宝宝。 屋内,周霖的妻子正在照顾小宝宝,见到周越他们来了还打了声招呼。 周越凑过去看了下,软乎乎的小宝宝真的非常可爱,一眼就能让人化为绕指柔。 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戴在孩子的手腕上。 “这太贵重了,使不得!”周越刚把东西拿出来周霖的妻子就出声阻拦了,那可是两只银镯子,看份量就不轻。 “我第一次给孩子送礼,这都要拒绝吗?”周越没有看周霖的妻子,而是对着站在门口的村长说。 村长也觉得周越送的太贵重了,但听到周越这样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以等周越有了孩子以后还回去,反正也没多久了,没必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周越下不来台,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村长道:“那我替周霖谢谢你了!” 周越这才满意的把小银镯子带上孩子胖乎乎的手腕,那手镯上还挂着两个银质的铃铛,一摇一摆间能听到悦耳的铃声,小宝宝第一次挥动手臂发出了声响,眼睛倏地睁大了,看得周越乐呵呵的,哈哈笑个不停。 周越在屋里逗了小宝宝好久,直到小宝宝一泡尿淹了刚换好的尿布,周越和周青才从屋里出来,到之前那个地方坐着聊天。 才刚见了小宝宝,两人的话题自然也围着小宝宝展开,两人都是即将要升级的人,说起小宝宝来,那是怎么也说不够。 说得正起劲时,突然的一声叱骂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周越和周青纷纷把注意力放过去。 只见大门口处,陈氏和周明月拉拉扯扯的走近。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惫懒的妾室,都日上三竿了还在家里睡着,有事也不知道早一点来帮忙!”陈氏昨天就和周明月说了,村长家今天办满月酒,她还有点事,晚一点才去,让周明月早一点去帮忙。 能告诉周明月的话,那自然是征得了杨勇和杨强的同意后才说给周明月听的,可周明月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把杨强迷得不知东南西北,彻底把这事忘了。 陈氏从外面忙完回家时,以防万一的去杨强房里看了下,结果就看到周明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昨天叮嘱她的话要她做的事根本就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陈氏当时就怒了,周明月在杨家任性就算了,可那是村长家,周家村的人都会去,周明月不去帮忙,旁人不会说周大牛如何如何,只会说杨家的不是,所以陈氏认为周明月的故意的。 “娘,到地方了。”周明月不甚在意的提醒道,她就是故意的,陈氏总想拿捏住她,她偏偏就要和陈氏对着干,反正这丢脸的又不止她一个人,怕啥? 陈氏抬头看了一下,果然已经到了村长家,院子里不少的人听到声音都往这里看,陈氏的脸臊红了一下,扯着周明月低着头往厨房那边走。 周越收回视线,对周青道:“杨家还是那么热闹?”原以为陈氏能很快压下周明月的气焰,怎么现在看来却不一样呢? “比之前更热闹,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那几个时辰是安静的,其他时候都在吵,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左邻右舍的邻居苦不堪言。”周青一贯看不上周明月,现在更看不上了。 周越做了然状,刚想和周青说说其他的话题,厨房那边又热闹起来了。 原来陈氏来得晚了点,就主动把洗碗的活计接了过去,还带着周明月一起。可周明月长这么大几乎就没有洗过碗,陈氏愿意做可她不愿意,连意思一下都没有,直接站在那动也不动,更别说蹲下去洗碗了。 “还不快动手!”陈氏呵斥道,她面前摆着整个满月酒要用的碗,周明月不帮忙,她一个人要洗到什么时候去。 周明月低头看了下自己刚买的绣花鞋,又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的裙衫,最后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纤纤玉手,淡淡道:“我又没说要洗碗,娘你自己答应的事自己做吧!”她是来吃席的,又不是来做事的,鞋子衣服弄脏了怎么办?她的手变粗了怎么办? 陈氏愤然:“要不是你不早早的来帮忙,我怎么会答应洗碗。”陈氏觉得她答应洗碗有周明月一大半的责任,要不是周明月没有听她的话早早的来帮忙,她也不至于主动拦下这么一件麻烦事,所以周明月必须做。 “这关我何事?”周明月白了陈氏一眼,刚她就看见了,周越和周青都在那坐着玩,一点事都不用干,为什么她就要做。 “你...”陈氏气急,当初她就不该答应周明月进门! 虽然当初想着可以用平妻身份这件事拿捏住周明月,但万万没想到周明月本事那么大,竟然把杨强哄得五迷三道的,一点也不听她的话。 “娘你慢慢洗吧!我身子有些累了,找个地方歇一歇。”说完,周明月就扭着纤细的腰肢往周越这来了,她也要坐着休息等着吃饭! 陈氏顾忌这是村长家,根本不适合吵架,只能把这口气憋回去了,一个人蹲在那里洗碗。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村长夫人害怕开席时碗还没洗好,就拜托了两个相熟的人去帮忙,陈氏的压力才小了些。 周明月耀武扬威的走到周越旁边的桌子上坐着,根本没有正眼瞧周越一眼。 即便周越huaiyun了又如何?哥儿生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哥儿,周越的苦日子在以后,她只等着看就是了。 周明月的态度把周越搞得疑惑了一把,这周明月脑子没有毛病吧?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周青咂吧了一下嘴,这周明月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他和周越能坐在这里休息,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这两桌坐着的人,要不就是和他们一样身体不太方便的,要不就是上了年纪的,周明月一个没有任何特殊情况的人坐在这,怎么看都有种矛盾感,偏偏人家自己还不觉得,悠闲的吃着桌子上的点心和瓜子,完全没有一点不自在。 “别管她。”周明月愿意丢脸那是周明月的事,他们只需旁观就好。 周青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有些看不过去,“想想之前杨芳说周明月怎么怎么好的话,现在想来可真打脸。” 这事该怎么说呢? 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眼里当然是最好的,更何况杨芳本就抱着要把周明月嫁进大户人家的想法,这大户人家的媳妇,当然用不着学做家务事,只需要发号指令就行。 “说起来怎么没有看见周大牛?”周越环顾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周大牛的身影。 村长家和周大牛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尽管这几年两家的关系不怎么好,但孩子满月是喜事,周大牛作为周氏族人,怎么也该来贺一贺。 “还没到时候。”周青故作神秘的说。 周越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马上就要开饭了,还没到什么时候? 周青不愿多说,“你等着看就是了!” 这一等就到了开饭的时候,周越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周大牛和杨芳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村长家的院门口,给了六个铜钱,然后就找了空位子,坐下就开始吃饭。 这一幕把周越看得目瞪口呆,周大牛和杨芳这脸皮是城墙做的吧! 第246章 怨恨 周明月坐在那吃着东西,眼睛却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周越。 明明自己一直是周越仰望的存在,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位置好像相互调换了一下。看着被众人恭维且受尽特殊对待的周越,周明月恨不得狠狠打周越一个巴掌,再当众撕开他那虚伪的面目,让周越重新回到之前只能仰望自己的时候。 一旦开始在意,让周明月介意的地方就很多了。 周越是正妻,而她只是妾室;周越有事业有爱情,而她除了一个杨强,其他什么也没有,时过境迁,现在周越的名声也比她好,周家村的人提起周越就竖大拇指,而她则因两次为人妾室的事被所有人不耻。 甚至,周明月觉得自己坐的这桌上摆的糕点和瓜子都没有周越那桌上摆得好。 周明月的心不平衡了,凭什么? 周越明明是沾了她的福气才能替嫁进刘家,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心中有了怨气,周明月就很直接的表现在了脸上。 要不是在杨家很久都没有吃到肉了,这满月酒她才不回来。 三两下把这桌的瓜子吃完了,周明月就盯上了周越那桌的。 这样仔细一看,周越那桌上的瓜子确实比她这桌的要好,个头都要大不少! 周明月厚着脸皮从旁边桌坐到了周越这桌,不过还是选了个离周越最远的位置,坐下后,也不管周越和周青什么表情,拿起瓜子就开吃。 周越和周青目瞪口呆的看着。 周明月吃着瓜子,心里很是不平,这村长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给周越拿的瓜子很明显就比她刚吃的要好,个头更大也更香!糕点也更甜! 虽然周明月觉得两者之间有差别,可实际上根本没有,只是周明月那嫉妒的心理在作祟而已。 周明月嘴巴不停的吃着瓜子,一颗也不想给周越他们留。 很快,就到了开宴席的时候,周明月吃了瓜子,就死心眼的认为周越坐的这一桌比其他桌更好,任那些人看着,死活就是不挪步。 宴席一开,长久没有吃肉的周明月拿起筷子就直奔肉菜而去,动作凶猛的令人叹为观止。 与周明月一样的,还有周大牛和杨芳两人。 所有在宴席上的人都嫌弃的看着这三人,村长和村长夫人的脸色也被这三人搞得有点难看,刚要不是周越说没事,村长直接就带人把周明月架走了。 周越暗暗诧异了一下,周明月的改变太大了! “怪不得...”小声的嘀咕了一下,周明月不在乎脸面了,那陈氏自然就不是对手了,也是他没有想到,一直被周明月珍惜的脸面竟这么快就被她弃之如敝履了。 周青没听到周越说了什么,连忙凑近了追问:“什么?” “没事,吃菜吧!”周越耸耸肩,周明月改变这么多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陈氏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周明月现在这样疯狂的在陈氏的神经上跳动,只怕再过不久,陈氏就要忍不下去了。 本来这满月酒就是大办,桌上的肉菜肯定是不少的,但周明月的动作实在是太令人瞠目结舌,以至于周越和周青都被闹得没什么胃口。其他人有看不下去的,和周明月争了起来,但一两次后又觉得没意思还丢脸面,就任由周明月作为了。 周明月只吃肉,边吃还边在心里感叹,她没有挪步当真是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这桌上的肉菜一看就比其他桌的丰盛,她可太有先见之明了。 筷子飞舞间,周明月很快就填饱了肚子,但吃完了之后周明月并没有离开,而是从口袋里拿了几张纸出来,当着桌上所有人的面把没吃完的肉全部打包了。 “你不要太过分!”周青实在是看不下去周明月的动作了,他们都还没吃完呢,周明月这也太过分了! 周明月毫不在意道:“我怎么了?反正你又不吃,我打包带回去吃有什么不可!”放在以前,这点肉她才看不上,可今时不同往日,陈氏看不惯她,杨强又经常去外面做活,她一个月都难得沾上一点荤腥。 “我们都还没吃完呢!你要打包是不是也要稍微等一等。”周越不想和周明月对上,但周明月的动作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对啊!你吃饱了我们还没吃饱呢!” “还没见过这样的,就像饿死鬼一样。” “还识字呢,一点规矩都不懂!” 同桌的人也看不惯周明月的行为,有人开口后七嘴八舌的都说了起来。 这吃宴席打包剩菜回去也是常事,可那也要等到宴席吃完之后,像周明月这样宴席还没吃完就开始打包的,真真是第一回见。 周明月被这么多人说,也只是脸红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反正我看你们也不爱吃肉,我好心帮你们解决了有什么不可?” “这宴席又不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你更不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你说我们不喜欢我们就不喜欢了?”周越笑着反问,周明月这话说得太冠冕堂皇了,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那你们刚才不动筷子!”周明月认为不动筷子那就是不爱吃,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不爱吃的东西坚决不动一下,比如放在桌子上离她最近的素炒空心菜,那玩意遍地都是,她七八岁时就吃腻了,之后就再也不吃了。 周越笑了一下,没说话,他们不动筷子的原因周明月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其他人的看法周明月可以不在意,但周越的不行! 周明月总觉得周越的笑容中包含着对她的嗤笑和讥讽。 ‘滋’的一声,愤怒的怒火燃烧掉了周明月的理智,她会做出这些事来都是因为周越,要不是周越,她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周越,你个灾星,要不是你把我的福气抢了,我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明明该是你仰望的存在,你的所有加起来都比不过我的一根小手指头,你借着我的福气成了今天这个模样,不知道感激我就算了,现在还讽刺我?”周明月疯了一般的站起身,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情况下,直接上去推了周越一把,一把没有推下去,还推了第二把,直到把周越推倒在地。 周越没有想到周明月会突然动手,他现在身子不方便,对疯魔了的周明月根本避之不及,被推第一把时玲珑帮着在身后抵住了,但还未来得及站稳时又被推了第二把,周越压在玲珑的身上,而玲珑挡不住周越,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倒去,周青眼疾手快的用手去拉了一把,但两个人的体重不是周青能拉得住的,所以周青也跟着摔倒在地。 院子里瞬间就乱了,其他人是在周越和周青都被推倒之后才反应过来,村长和村长夫人第一时间就去扶周越和周青,并让人把周明月控制住。 周越和周青现在都是需要万分注意的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谁能担得起? 周明月现在被怒气操控了身体,她就是不喜欢看着周越处处都比自己好的样子,明明该被仰望的是她! 眼看着周越被人拉了起来,周明月就想更想把周越重新推到地上去,再狠狠把他压住,让周越亲口承认,他永远也比不上她! “阿越!”周明月的手伸出来后,还未接触到周越时,院子门口突然响起了刘致远的声音。 刘致远一路快马加鞭从太安府回到了玉峰镇,而后更是连午饭都来不及吃,飞奔回了周家村,就想早一点看到周越,可到家之后才听刘地主说周越来村长家吃满月酒了,刘致远当即就出现骑上了马,飞奔来了村长家。 可还未下马,刚到村长家院门口,他就看到了让他触目惊心的一幕。 他的阿越,身体还没有养好的阿越被人推倒在地! 刘致远飞速跳下马,穿过人群跑到了周越的身边,一把抱起了周越,轻轻的放在椅子上后,关切的问:“阿越,你哪摔疼了?大夫,快去找大夫!” 周墨比刘致远动作快一点赶到自己夫郎的身边,把人从地上抱起,心疼的看着。 周霖发现事情不对立即向院子外跑去,出院子之前大喊道:“大华叔,你先把脉,我去拿你的药箱。”周大华今天也来吃满月酒了,可他身上并没有带药箱。 周越感觉肚子有些隐隐的不舒服,但还能忍受,刚刚他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了周青身上,周青现在比他更是要紧,简单安抚了一下刘致远后就去关心周青,“青哥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玲珑呢?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玲珑摔倒时脚扭了一下,脑袋也磕在了地上,幸亏村长家的院子不是青石板,所以她没什么大事,“少夫人,我没什么大事。”石头落后刘致远一步,刚到村长家时就听到玲珑的声音,当即从人群外挤了进去,看见了自己媳妇歪歪倒倒站着的样子,立即走了过去。 被周墨抱在怀里的周青脸色有些发白,“越哥儿,我肚子有点疼...”周青开口说话时都忍不住的倒吸气,可见并不是有点疼,而是非常疼。 “让一下,我先来看看。”周大华先去厨房洗了手,洗完了就忙慌慌的赶过来了。 周墨紧紧的抓住周青的手,周大勇和曹氏听到消息也赶过来了,看见周青的脸色不好,两人都非常的着急。 众人给周大华让了条路,周大华走进去后,先给周青把了脉。 “受了些惊,有些不稳,接下来这几个月能躺着就躺着吧!”周大华把脉后沉吟道,周青du子里的这一个原本是很稳的,但现在却有了xiaochan的征兆,“等下我开几服药,赶紧拿回去煎了喝下。” 周墨一听,看向周明月的视线冷得可以杀人。 周大华向着人群问了下,“我的药箱到了吗?青哥儿需要扎几针。”煎药是没有那么快的,还得先扎几针止疼,要不然就这样疼下去,周青早晚虚脱。 众人齐齐往后面看,院门口处却没有见到周霖的身影。 等了一会儿,周霖的身影才出现。 第247章 差点 周越感觉肚子上隐隐的疼痛感在缓慢的下移,但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就只是捏紧了刘致远的手臂,并没有把自己的状况告诉任何人,因为现在周青的状况更令人担忧。 这才过去一小会儿,周青已经疼的晕了过去,惨白的一张脸怎么看怎么让人担忧。 周霖赶紧把药箱递给了周大华,周大华接过药箱后就从里面拿了银针出来,找到几处关键的大穴,唰唰几下就下了针。 下完针后,周青的脸色好了些,嘴角溢出来的痛呼也少了些,众人这才放下了心。 要是周青真出了什么事,周明月乃至杨家都得不了好。 扎完针后,周大华就去开了药,“你赶紧把青哥儿带回去歇着,药方和药材等会到我家来拿。”他家里有药材,先给周青配两副吃着。周墨听完后点点头,一言不发的抱着周青走了,周大勇和曹氏随之跟上。 周家村的大夫只周大华一个,而受伤的不止周青一个,周大华先给最严重的周青看了,暂时稳住了周青的伤势,周墨也不能说更多了。 周大华把银针收好之后就准备给周越看看,但周越说自己没什么大事,让周大华先给玲珑看。 周大华板着脸,“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哪个病人情况更危急我能不清楚吗?赶紧把手拿出来!”周大华做大夫这么多年,最不喜欢的就是爱逞强的病人。周越虽然现在看着没事,但周越的身体和周青一样,都是非常容易出问题的阶段,且刚刚都摔了,不看一看,周大华完全没有办法安心。 刘致远也赞同周大华的看法,“阿越,先把脉。”难得的,刘致远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直接把周越的手拿了出去。 周越一向能忍,刘致远是知道的,可周越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周青那暂时已经没事了,刘致远绝对不允许周越再忍下去。 周大华抓住周越的手就开始把脉,刚搭上脉,周大华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你的duzi是不是刚开始是隐隐作痛,然后就开始慢慢下坠,且疼痛还加剧了?” “...是。”在大夫面前,周越一点也不敢隐瞒,“虽然duzi有点疼,其他的还好,我感觉没什么问题。”周越发现刘致远的眉头紧皱得能夹死好几只苍蝇时,又多说了一句。 “没问题才怪!”周大华有些生气,周越的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你啊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忍着不说,疼就喊出来。” 刘致远一听周大华这样说,着急的问:“怎么了?是很严重吗?” “大华啊,越哥儿情况到底怎么样啊?”村长也等不及的追问了一句,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狠狠瞪了被人压住的周明月一眼,又深深的看了躲在人群中的陈氏一眼,村长万分后悔,早知道就该不顾及什么同村的颜面,不让杨家的人上门。 “有zaochan的迹象,这两天需要多注意一下,若有出、血的迹象,赶紧煎药喝下,若没有效果,那...若能平安渡过这两天,在瓜熟蒂落之前,最好也卧床休息。”周大华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众人也知道了周越的情况是真的不容乐观。 刘致远的心头揪了起来,心疼道:“阿越,下次不要忍了好不好?” 周越只是觉得有些疼,但没有想到情况会这样严重,“好,我下次一定说。”刚周青的情况也很危急,若是再来一次,他应该也会让周大华先看周青,毕竟周青是被自己连累的。 而他还有保命的手段。 周大华没好气的横了周越一眼,让村长拿了笔墨纸砚出来,边开药方便嘱咐道:“刘小子,越哥儿现在不能轻易挪到,你小心些把他弄回去好生歇着,我这差了几味药材,你就拿了药方去镇上抓药吧,可以先熬一剂准备着以防万一。”把药方给刘致远后,周大华才对周越道:“你这两天多注意,一感觉不对就要立即喝药,若实在是不行,直接来找我。” “一定,多谢!”周越此刻乖顺得不得了,周大华说什么他都应。 最后,周大华才看了玲珑的伤势,比起周越和周青两人,玲珑这点外伤实在是没什么,“脚扭伤了,敷点膏药,少走动,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玲珑和石头跟着周大华回家去拿膏药,刘致远就抱着周越准备回家了。 刚迈出脚步,周明月就在背后大叫,“快放开我,人都走了还压着我做什么!” 周明月看见周越倒地的那一瞬间,心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感,她甚至想象了周越一直这样倒在地上,抬着头仰望她却永远也无法站起来的模样。可没想到她被人压住了,且周青的情况还有些糟糕,周明月接受了周墨好几次眼刀,那冰冷的感觉让她怒气上头的脑袋有了几分清明,在听到周越有可能zaochan时,周明月打了个激灵,害怕渐渐笼罩住了她。 可周越没事了,那些莫名升起的害怕就被她赶走了,一见刘致远和周越离开,她就迫不及待的出声嚷嚷,压住她的人下手非常的重,把她的胳膊都弄疼了,说不定还有印子了。 刘致远听到周明月的脚步声一顿,本想等确定周越没事了过后再来算账,没想到周明月这般等不及了,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周明月,问村长道:“做了错事但还没有商议出怎么惩罚前,周家村是怎么安排这些人的?” 村长不知道刘致远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在祠堂罚跪,等候裁决。” “好,那就让她去祠堂跪着吧!”刘致远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乎其他,可周明月自己要跳出来,那就先让她还点利息也不错。 “凭什么?”周明月反驳出声,周青和周越都没出事,她为什么要去跪祠堂,“他们明明都没事,我凭什么去跪祠堂。” 村长一口应了下来,“好,我这就开祠堂把她送进去。”刘致远闻言,抱着周越离开了。 身后,周明月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先是奋力反驳:“我不服!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又没有做其他。”没有得到众人的赞同后开始狡辩,“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推过人,凭什么其他人就没事,而我就要去跪祠堂。这不公平!”狡辩也没有得到什么效果后,周明月开始找人求情,这第一个就是杨芳,因为周明月知道,陈氏巴不得自己出错,杨强和杨勇又去了镇上做活,根本没在家,她最能依靠的人此刻根本不在,所以只能找相对靠的住的。 至于周大牛,从答应嫁给杨强的那一天开始,周明月就再没指望过。 “娘,你救救我啊!我根本没有用力推他,我只是一时激动没有收住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周越和周青当着我的脸说我,我也不会一时激动,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错,娘你快帮我求求情啊!” 杨芳还真的被周明月说的心软了,周明月再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被她捧在手心疼了许多年,此刻见周明月委屈不已,杨芳还真打算开口为周明月求求情。 不过杨芳身边还站着一个周大牛。 周大牛完全就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周明月如何与他毫不相干,小声威胁道:“你敢开口我就休了你!” 杨芳听到后身体打了个激灵,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了周大牛一眼,没有从周大牛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玩笑的意味,杨芳只好讪讪的闭上嘴。 她可以没有女儿,但绝对离不开丈夫。 歉意的看了周明月一眼,杨芳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周明月此刻所有的期望都在瞬间湮灭,她不是杨芳的心头肉吗?为什么杨芳不帮着她! 此时,终于有那看不惯周明月的人站出来说话了:“你可别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越哥儿身上,要不是你做出那等没脸面的事,越哥儿怎么会说你!” “就是,越哥儿只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狠心的推了越哥儿,一次不成还推了两次。” “要不是越哥儿和青哥儿福缘深厚,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看说不定她就是故意的,因为见不得越哥儿和青哥儿比他好,老话不是说吗,最毒妇人心。” 站出来说话的都是刚一桌吃饭的人,周明月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公愤,明明是她自己做错了,却只想着把责任推卸掉,一点也没有歉意和后悔的想法,这太令人不耻了。 “我没有!”周明月大声的反驳,明明是周越和周青的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周明月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处,刚那几人就把周明月做的事生动形象的描绘了出来,虽然挨得近的几桌肯定都看见了,但总归还是有些不明就里的人,他们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周明月做了什么。 听完整个事情的描述后,陈氏相当无地自容,管不了什么事情的后续了,掩面走人。 被几个人指责周明月可以不在意,但被好几十甚至上百人指责,周明月就不能不在意了。 她无助的站在人群中央,双手捂着耳朵,逃避着一切指责。 村长见了,默默的叹了口气,“来人,把她押入祠堂。” 第248章 怀孕 “不,我不能跪祠堂!”周明月突然对着村长说了这么一句话,把村长都惊了一下。 村长示意其他人先安静一下,而后才问:“你做错了事,按照族规,你确实该去跪祠堂,可你说你不能跪,为何?”本来是喜事,周明月却凭一己之力扰乱了,还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村长无比的头疼,若周青和周越那出点什么事,周明月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周明月十分有底气,她知道跪祠堂的事无法转圜了,但她还是要赌一赌,不到最后一步她绝不放弃,因为,她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 不就是一时热血上头推了周越一把吗,又没出什么事,凭什么要她跪祠堂,道个歉不就完了吗。 “我怀孕了,身子虚,不能跪着!”这本是她准备来拿捏陈氏,一举扯掉自己身上平妻身份的底牌,此刻为了不跪祠堂,不得不提前亮出来了。 周明月的话说出来后院子里的人诡异的沉寂的一小会儿,而后一个声音从人群中震惊道:“这不可能!你明明是因为无所出才被王家休弃的,这才嫁给杨强多久,怎么可能有身孕!” 虽然不知道是谁喊出来的,但说出了在场很多人的心声。周明月被镇上大户人家休弃,还派了人直接送回家,周家村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周明月才嫁给杨强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怀上了? “是与不是,找大夫来号脉就能知晓。”周明月也没有想到,她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突然的就来了,还真得多谢周大牛提供给她的那些生子秘方,效果可是相当的好。 不过要是周大牛能早一点拿给她就好了,只要她生下了王林的孩子,也不会被王家抛弃了。 但想那么多也无用了,周明月现在要做的,是完全杜绝跪祠堂这一件事。 村长的表情有些纠结,让一个孕妇去跪祠堂,好像确实不太仁道。 “你们谁跑一趟,把周大华叫过来。”想了想,村长还是觉得不能听信周明月一人之言,万一这是周明月想出来逃避责罚的举措呢? 周明月听到村长要找周大华,脸上也不见一丝惊慌之色,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下。 很快,周大华就来了,在路上他已经听来找他的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周大华虽然觉得周明月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但世事无绝对。 正在这时,陈氏也听到消息赶来了,她半路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跑了回来,此时正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门喘气。 周明月挑衅的看了陈氏一眼,把手伸到周大华面前,挑眉示意周大勇把脉。 周大华沉默的搭上周明月的手开始号脉,往来流利,如珠走盘,确确实实是喜脉。 收回手后,村长和陈氏一同出声问道:“如何?” 周大华沉默的点了点头,迟疑了好一会道:“确实怀孕了,已经有近两个月了。”周明月和杨强偷情的事周家村的人都知道,现在听到周大华这样说,掐指一算,可不正好吗! “哈哈哈!”陈氏大笑,终于,终于,她的儿子有后了。 还没等其他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陈氏就对着村长道:“不管怎么说,周明月她有了身孕,那就不能去跪祠堂,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能赔得起?” 周明月有了身孕,陈氏瞬间就调换了阵营。 周越和周青情况特殊不假,周明月动手推了他们,害得他们情况危急也为真,可没道理让周明月也拿孩子赔吧! 更何况周越和周青只是情况危急了点,孩子还好好的,但周明月这就不一样了,肚子里的孩子才两个月大,正是不安稳的时候,祠堂里那么冷,要是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那这责任该谁来负? 村长还真的有些纠结了,周明月这胎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村长,杨勇家的说的很是,我女儿有了孩子,还怎么去跪祠堂,万一冲撞了祖宗,损了周家村的气运,那这责任可没谁担得起。”杨芳也出声帮着周明月逃脱责任了,周大牛这次没有阻止她。 因为周明月有了身孕,只要生下汉子,杨家有了传承,那周大牛就能以岳丈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向杨强索要东西,还不怕杨强不给! “你先把她带回去。”纠结半晌,村长还是觉得不能强迫周明月,因为周明月怀了孕,他已经老了,对待新生命总是心软的,至于刘致远和周墨那边,等今天家里的事忙完了,他再去问一问,希望事情能顺利解决吧。 ---- 周越被刘致远抱在怀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刘致远的侧脸,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刘致远会这么巧的赶回来,还看见了那么惊险的一幕。 分别近两个月,周越连做梦都在描绘刘致远的样子,如今终于见到了,周越却有点心虚。 他真的不是故意忍着不说的,他是真的以为那点小痛没什么的,先不说孩子有空间内种子的作物产生的绿色灵力滋养,就凭他一身的内力都可以保护duzi里的孩子,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危急,让他差一点就要与这好不容易到来的缘分失之交臂。 “阿远...”周越看着不发一言去赶车的刘致远,觉得心中有些酸疼,他一个人忍惯了,前世也没有人可以诉说,这与刘致远分别了一段时间,他的毛病就又犯了,“阿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太过担心青哥儿,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刘致远继续赶车,不说话... 周越想靠近刘致远一些,但身体稍微用点力duzi就会隐隐作痛,为了缘分着想,周越也只能放弃,“阿远,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还是继续赶车,不说话... 刘致远实际上很生气,生周明月的气也生周越的气,但他不想让周越看见自己一脸怒气的样子,所以只能背对着周越,“你先坐好,等回家再说。” 闻言,本就心虚的周越乖乖的坐好。 刘致远支棱着的耳朵仔细听着,确认周越坐好了,心才慢慢的放下了,然后继续赶车。他不常赶车,技术不怎么好,所以这速度就慢了很多,石头带着玲珑去周大华家拿了药膏骑着马很快就追上了。 刘致远让石头把玲珑放在马车上,然后直接骑马去镇上把药抓回来,石头把玲珑抱上马车后,骑上马就去了。 与刘致远分开后,石头才想起自己从周大华那听到的消息,微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药抓回来再说。 马车回到刘家后,玲珑被苗婶接走了,刘致远抱着周越径直往东院走,边走边吩咐道:“赶紧去烧些热水来。”周越被推倒在地,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得先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才行。 刘地主、刘太夫人、许老和刘珍珠正在前厅用饭,见到刘致远急匆匆的抱着周越回来,还一脸严肃,纷纷追问:“怎么了这是?” 刘致远只来的说一句:“阿越被人推了一把,情况有些不好。”人就走远了,却把刘地主等人吓得够呛。 被推了一把,情况还不好! 许老一个闪身就跟上去了。 刘太夫人拍了刘地主一把,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赶紧跟上去看看!”刘太夫人急得不行,让刘珍珠赶紧扶着她跟上去看看。 刘地主‘啊’了一下,紧跟上了刘太夫人的步伐。 四人疾步走到东院,刘致远正准备给周越换衣服,四人就不太好进去一问究竟,只能在院子里焦急的等着,等刘致远把周越安顿好从房间里出来后,四人才一同迎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我徒弟情况还好吗?”许老抢先问道,怎么人好好的出去,只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不好了! 周越刚没吃多少东西,换了衣服过后刚躺下就饿了,“厨房还有吃的吗?阿越饿了。”刘致远这个时候不欲多说,周越的安危才是现目前他最关心的事。 “有!”刘太夫人立即回答道,“唐婶,赶紧给越哥儿端过来。” 唐婶得了话立马就去了,不久就端了饭菜过来,刘致远接过什么都没说的又回房间了。 周越看见香喷喷的饭菜眼睛就不动了,暗自吞了口唾沫,周越眼巴巴的等着刘致远把饭菜送到他手上。 可刘致远端着饭菜走到周越床边后并没有把饭菜递给周越,而是找了椅子来坐在床边,而后自己拿起了筷子,夹起一筷子菜喂到周越的嘴边。 周越微微吃了一惊,而后张开了嘴,把到嘴边的饭菜一口吃进了嘴里。 他以为刘致远会生气得不理他。 虽然这喂饭也不是第一次,可周越是第一次吃的这样小心翼翼的,连挑食的毛病都好了。 一口一口吃着刘致远喂到嘴边的饭,周越眼睛却一直都在看着刘致远,像是要把过去这近两个月没有看见的补回来似的。 等周越把肚子填饱,刘致远细心的拿了帕子给周越擦嘴,而后照顾周越睡下。 期间,刘致远一个字也没有和周越说,周越虽然心有不安,但到底还是没有挡住滔天的睡意,尤其是在能确定刘致远陪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周越的眼皮更是怎么也睁不开。 刘致远看着周越睡熟了,这才端着碗筷出来,刘地主等人都在院子里等得快不耐烦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太夫人一见到刘致远就问,原本她吃了饭该午睡的,但今天她完全没有任何睡意,只想知道周越怎么样?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致远此刻才爆发了所有的怒气,整个人的背景板红黑交杂,看着就十分骇人。 把自己亲眼见到的事实说给众人听,刘致远心头有个想法,想把周越受的苦最十倍,百倍,千万倍的加注在周明月身上。 “心思歹毒!”刘地主想了很多骂人的话,可性格使然,他骂不出来。“只跪祠堂怎么够?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这样的人就该直接打板子。”刘太夫人同样气愤,周越和周青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周明月不说多照顾着些,反而还恶意推人,这不明摆着是故意的吗? 许老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但等所有人都发表完意见了,他才淡淡道:“我去杀了她,保证不留一丝痕迹。”敢伤害他的徒弟,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行! 许老危险的想法吓了众人一跳,这也太凶残了。 刘致远是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周明月的,但现在周越和周青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他实在是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 “师父,不急,等确定阿越没事后,这账我们再慢慢算!” 许老闻言,暂时歇了杀周明月的心。 第249章 致歉 陈氏开开心心的把周明月带回了家里,一路上,连块小石子都不让周明月踩,就怕周明月出什么意外伤了她的宝贝孙子。 刚回到家,周明月就对着陈氏说,“我有些困了,这就去睡了。” 若是周明月没有怀孕之前,陈氏一听周明月这样说,肯定会大声叫骂道:“睡睡睡,猪都没你能睡!我养头猪,一年后还能卖不少的银钱,而你,除了吃就什么都不会干,明明只是一个妾室,真要把我惹急了,我直接把你卖去勾栏院。” 可现在周明月怀孕了,陈氏还无比确定就是杨强的,那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睡吧,想睡多久睡多久,我一定不吵着你!” 陈氏的态度周明月早已猜到了,所以此刻接受得很快。能借着怀孕一事躲过责罚,还能让陈氏对自己百般照顾,周明月觉得还是很划得来的,至于名分的事,等她生下汉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周明月十分高傲的想着,要不是看在杨强对自己一片痴心而周大牛又想把她卖去勾栏院,她才不会答应陈氏做平妻的要求,杨家也配? 扭着纤腰,周明月打着哈欠回房了。 陈氏看着周明月的背影,怎么也不敢想象那纤纤一握的腰肢中当真怀着她梦寐以求的孙子,可周大华的医术她是不会怀疑的。 盯着那已经关上的门,陈氏的心情复杂了一小会儿,而后就被喜悦覆盖了。 无论如何,她要做奶奶了! 陈氏的喜悦一直持续到杨勇和杨强回来。自周明月进了杨家的门以后,杨勇难得回家没有听到争吵声,还微微诧异了一下,等知道周明月怀孕的消息后,杨勇心中第一时间涌上来的并不是喜悦,而是恍然大悟。 可杨强听到这个消息就惊喜呆了! 他要做父亲了! “啊哈哈哈哈。”杨强大笑,真真是苦尽甘来啊!今年真是他的幸运年,不仅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还让一个因三年无所出被休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怀上了孩子。 陈氏看到杨强这样高兴,也跟着笑了出来,可笑到一半,她想起了一件事,“不过,还发生了另一件事...” 杨强此刻只想早一点见到周明月,对其他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管它什么事,明月在哪?我先去看看她。”刚准备走,陈氏就拉住了他,“这事关乎周明月。” 简单几个字,让杨强要迈出去的脚步在半空中停住了,回头确认道:“和明月有关?” 陈氏点头,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杨勇发现了陈氏脸色的变化,也对着杨强说:“反正她在家又跑不了,你先听你娘说完。” 杨强想了想,杨勇说的也有道理,就收回了脚步,“娘,你说吧,什么事?” 陈氏先给杨勇和杨强打了预防针,“你们听完之后可千万不要急,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才是。” 察觉到事情有可能会很严重,杨勇和杨强都对视一眼后齐齐点头,他们绝对不会冲动的。 见两人都做好了准备,陈氏深呼吸一口气后才把在村长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虽然过程不一定准确,但关键的事陈氏还是知道的,比如周明月突然推了周越,使周越摔倒,还连累了周青。 “周越和周青的情况现在都还不清楚,但周大华说这几天需要观察,若平安渡过就没事,但若是没有,那...本来刘少爷是让明月在真正的处罚下来前去跪祠堂的,但明月不愿意去,争辩了好久都没用,最后只能说出她怀孕了的话。村长让我先把明月带回来,但后面的事还没说要怎么处理。” 听完陈氏的话,杨勇和杨强都沉默了。 隔了好一会儿,杨勇先开口问道:“她为什么推周越?” 陈氏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那周青的情况如何,你可有去打听过?”杨勇又问,本来之前因为杨兰和周墨的事就与周大勇家结了些怨,若再加上这件事,那两家可就真的成了死仇了,可周大勇家背后有整个周氏家族,而他背后什么都没有。 这个陈氏倒是知道,不过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听说现在孩子还没事,但还是有危险。” 杨勇听了咂吧了一下嘴,周明月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惹了惹不起的人就算了,还是这样严重的事,更何况,还是俩! 杨勇深刻的怀疑周明月之前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爹,一定要救明月,她不能受罚,她肚子里可是有杨家的孩子啊!”杨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周明月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周明月去跪祠堂或者接受惩罚? 当着所有人的面推了人,还是两个身体不便的夫郎,这与谋杀无异,真要是惩罚,轻则打板子关祠堂,重则送官府坐牢,这可都不是一个怀了孕的人能承受的。 “我知道!”杨勇烦躁了应了一声,心中因周明月怀孕,杨家终于有后的喜悦瞬间消失得荡然无存。 他们家怎么这么倒霉,娶了这样一个惹事精回来,周越那是什么人?刘地主家的少夫人,是她一个乡下人家的平妻惹得起的吗?还有周青,周大勇和周墨可都是猎户,功夫都不错,她到底哪里来的胆子,敢去招惹人家? 若是周明月没有怀孕就好了,他只需要把杨强说服,把周明月交出去就能摘清杨家,可偏偏周明月就是有了! “你赶紧去看看家里有什么东西适合当礼物的,我们先去周大勇家走一趟。”再是不想接受,杨勇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杨强说得没错,周明月怀的是杨家的孩子,就冲这一点,杨勇就不会放着周明月不管。 陈氏听了杨勇的话立即去里屋找东西,杨勇转头对着杨强说:“你看好周明月,没事绝对不要让她出门。”杨勇选择先去周大勇家走一趟看看情况,若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那就赔个礼道个歉把这事揭过去了,至于周越那边,到时候就只能拜托村长出面了。 陈氏从压箱底的东西里找了一块细棉布出来,又去放东西的柜子里拿了三十鸡蛋,还有一包红糖,想了想,又去笼子里捉了一只鸡。 把东西全部打包后之后,杨勇来过了下目。 “走吧,趁着天还没黑透,我们一起去周大勇家一趟。”杨勇看过之后觉得陈氏准备的赔礼差不多能看得过去后就对着陈氏说道。 这件事不解决,他们家恐怕只有周明月能睡好觉。 杨勇夫妻俩拎着东西从村里往周大勇家走时,好多人都看见了,但一点同情的想法都没有,毕竟周明月做的事确实太过分了。 到周大勇家院门口时,杨勇还深吸了一口气才敲响了门。 周大勇家一家子的心都还悬着,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都被吓了一跳。 周大勇安抚一番后起身去开了门,打开门后就看见了杨勇夫妻那讨好的嘴脸,再一看,就发现了两人手上拎着的东西,周大勇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了,“我家不欢迎你们。”说完就关上了门。 杨勇夫妻差一点被周大勇关门的动作打到脸,在门关上后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陈氏无措的看着紧闭的门,期期艾艾道:“当家的,这下该怎么办?” 杨勇没回答陈氏的话,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下气后大声道:“大勇兄,今天的事是周明月做错了,可周明月身子不便,所以我就代替她来赔礼道歉,希望大勇兄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周明月这一次吧!” 话音刚落,紧闭的大门重新打开,出现在杨勇眼前的是周墨那张愤怒到极致的脸,“你替周明月赔礼道歉?我夫郎被疼得晕了过去,几个月的身、子也差一点不保,现在都还渡过危险期,你以为你说几句道歉的话再拎些东西过来就能揭过去吗?周明月身子不便可我夫郎更不便,若真是有心道歉,为何不去祠堂罚跪?为何不早一点来关心?现在假模假样的来做这些给谁看?” 周墨平日里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可今天是真的被气狠了,说起话来怼的杨勇连插个话的机会都没有。 “咳,墨小子,那,那你说怎么才愿意原谅?”杨勇问。 “很简单,让我推周明月一把,让她把我夫郎受得苦,我家人的担心都还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周墨在其他事上都很好说话,但唯独在周青的事情上寸步不让。 周大勇在看到周墨开口时还准备阻止的,可听完周墨说的话后,周大勇的心瞬间就放回了原位。 为人丈夫的,就该这么干! “你...”陈氏怎么察觉不出周墨压根没有考虑过原谅周明月的事,可就是因为察觉到了,所以才生气。 周明月肚子里可是有杨强的孩子,哪里禁得住周墨这一推? 杨勇听了周墨的话脸也黑了,憋着怒气道:“你别欺人太甚!” ‘哼’周墨冷哼,还真是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急更不知道疼,杨勇夫妻在乎周明月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没有想到周青也是他在乎的人,duzi里也有孩子吗? “想让我原谅,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若你们不答应,那就等着村里裁决吧!”说完,周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门,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周墨绝对不允许周青白白受苦。 杨勇夫妻面面相觑,对着紧闭的大门不知所措。 两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又往村长家走了一趟,想让村长帮着说些好话,但村长家的满月酒因为周明月而破坏,大部分的人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都还是小事,最大的是留下的烂摊子,村长把客人都送走之后,就找了人来商议,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商议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然后杨勇夫妻就来了。 村长以这事得看刘家和周大勇家的态度把杨勇夫妻搪塞了回去,因为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第250章 抉择 石头从镇上拿了药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把周明月以身孕为由逃脱了跪祠堂一事说出来,周越就出现了出血的症状,虽然只是轻微出血,但刘致远也很着急。 忙让石头去熬了药送来,而后又觉得不放心,又让石头把周大华给请了过来,如此忙活了整整一夜,等石头把事情想起来告诉刘致远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刘致远原本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周越身上,咋一听到这个消息,怒火重新燃烧了起来。 周越出现出血症状后睡觉睡得很不安稳,而害周越到这种地步的人却什么责罚都没有得到,这是什么道理? 刘致远刚准备吩咐石头去周家村找村长来一趟,陆谦就来通报说村长来了。 “来的还真是巧...”刘致远的眼中的灼热慢慢退了下去,变得阴暗深沉。 若村长是来替周明月说情的,那他就不得不动用点其他手段了... “石头,守好阿越。”刘致远不放心的嘱咐,他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周越,但事情又必须要他去处理,他是绝对不能认同伤害了周越的人完好无损的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即便周明月怀了孕也一样。 村长匆忙收拾好家里的事情后就来到了刘家,等待时整颗心都异常的忐忑,他知道他让周明月不罚跪祠堂的话在刘致远听来有种维护她的感觉,可实际上村长真的没有。 只是明月真的因跪祠堂有个什么万一,那杨家闹起来,对刘家、对整个周家村都不好。 刘致远身后跟着陆谦,两人来到前厅时村长已经等了一会了。刘致远到地方后瞥了村长一眼,而后才道:“听说村长没有让周明月罚跪祠堂?” 村长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 “...是,这是我做的决定,若你想追责,我会承担责任。我这次来,也是问一下你的意见,你对周明月的处罚有什么意见?” 身在村长这个位置上,村长也有自己的无奈。 “那按照村中规矩,周明月应该接受什么样的处罚?”刘致远不知道周家村的村规,所以要先问清楚了再说。 村中缓缓道:“村规中没有详细写明这事应该怎么做,但我和族老商量了一下,可以参考故意打人且情节严重的村规来,罚四十板子,再罚跪祠堂一个月,并承担被打人所用全部医药费。不过周明月现在已经有了身孕,这些惩罚杨家是绝对不会干的,所以我才来问一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刘致远的语气淡淡的又充满危险,“我的意见就是阿越受了什么罪,周明月双倍还回来就好!” 双倍!? 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周越现在的情况可还是危急的,要周明月双倍还回来,那周明月还有命在吗? “这...这...我无法做主。”村长失力的垂下了手,这事他的确是无法做主,“村子里虽然有规定,但对有了孩子的人会格外优待些...”话还没说完,村长就不敢说下去了,因为现在这前厅的空气已经僵硬到令人无法呼吸了。 “周明月在众目睽睽之下推了周越和周青,害的他们俩都出了事,现在就因为周明月有了孩子,这些事就要被轻易的揭过去吗?” 村长无法回答刘致远这个问题,虽然不会轻易揭过去,但从轻处罚还是会的,毕竟谁也不想摊上害了一条性命的责任。 村长的沉默很好的回答了刘致远的问题,刘致远的眸色转深,道:“既然周明月不想接受惩罚,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来了。”说完,刘致远也不在乎村长怎么想,直接当着他的面吩咐道:“陆谦,去告诉杨勇,他家租种的土地要立即收回来,还有他们夫子俩在镇上找的活计,也派人去打个招呼,顺便给相熟的铺子都打个招呼,我要让杨勇夫子俩在玉峰镇再也找不到任何活计,直到他们把周明月交出来接受惩罚。” 想包庇周明月,那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陆谦听了刘致远的话就去做了,村长连阻止都来不及,最后只能默默叹气。 刘致远的态度很快就由村长传回了周家村,周墨听了之后也表示他和刘致远一样的看法,若杨家不把周明月交出来受罚,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虽然做不到刘致远那样,但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为周青找回公道。 周大牛原本还想让杨芳准备些东西去看看周明月,缓和一下他们之间已经碎成渣渣的关系,但听到刘致远和周墨的态度后,周大牛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下子得罪了周家村最有钱有势和最不要命最狠的,周明月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周明月听到这消息时还在杨家耀武扬威,之前陈氏一直想逼着她做事,现在周明月有了孩子这张王牌,可不得好好享受一下陈氏照顾她的感觉? 可她连这享受的滋味都没有尝出来,噩耗就到了。 刘致远断了杨家所有的路来逼迫,杨家把她交出去就是迟早的事,周明月怎么能不害怕? 杨勇被陆谦通知要收回土地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虽然他们知道刘致远那不会那么好糊弄过去,在周墨那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可杨勇还是决定要去找村长到刘家试一试,可他今早去找村长时被告知村长出门了,然后他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并被通知不租他土地了。 杨勇顿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土地租种不了还好说,他家凭借着周明月退婚时给的那二十两银子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又买了一亩地,收上来的粮食勉强够一家人吃,但不能去镇上找活计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之前买土地已经消耗完了家里的存银,这两年才有些结余,但还远远不够,且周明月又有了孩子,哪不需要花钱,不能去镇上找活计了,他们一家两个成年的男丁,兵役怎么办?赋税又怎么办? 杨家人坐在桌前,各占一方,本是商量这事该怎么办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周明月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杨家人自断前路来保全自己,只好牢牢抓住杨强这根救命稻草,“相公,我肚子里可有你的亲生骨肉啊!那板子比我的手臂还粗,四十板打下来,孩子还有命在吗?即便他侥幸活下来了,还要罚跪一个月祠堂,这不是明摆着要我孩子的命吗?” 杨强何尝不知道周明月说的是事实,可杨家的前途不能断,孩子他也想要! 突然的,杨强有些埋怨起周明月来,“你当时为何要去推周越?”若是没有推周越,那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他会一直沉浸在有孩子的喜悦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 杨强的话让周明月大骇,这就开始责怪她了? 杨强果然如她认为的那般,根本就是个靠不住的。 “我儿说得是,要不是你推了周越一把,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陈氏早就想这样说了,只不过周明月有孕,她不好开口罢了。 周明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她推周越自有她推的道理,现在面临选择的又不是她,她才没那么多顾虑,“反正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不好了他肯定好不了,你们慢慢商量吧!” 有本事就把她交出去,看杨强到底舍不舍得这个孩子? 周明月非常流氓的想着,若杨家真的要为了前途把她交出去受罚,那这孩子没了她就全部怪在杨家头上,只要她在一天,就一定会闹得杨家鸡犬不宁。 周明月的态度让陈氏非常的气愤,努力的劝着杨强道:“儿啊,周明月不过是个妾,她有了孩子又怎么样?杨家的未来才是最要紧的,你把她交出去,娘再重新为你娶个好姑娘回来,不愁没有孩子啊。” 当初死咬着在周明月的身份上不肯松口,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杨强沉默着不回答,他当然可以把周明月交出去,陈氏也可以为他重新娶个媳妇,可那都不是周明月,任何人在他的心中都比不上周明月。 只有周明月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纠结了好久,杨强最终做了决定,“杨家的前途不能不要,但孩子我也要。” “你在妄想什么?这根本不可能!”杨勇认为杨强在说梦话,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有可能!夫妻一体,那四十板子我帮明月挨了,罚跪就让明月去,这样也算是接受了惩罚。”杨强缓慢而坚定道。 这板子打在周明月身上肯定不行,杨强想不出其他办法,就只能想出这样的笨办法了。 “不行!我不同意。”陈氏首先反对,周明月该挨的板子凭什么让杨强去承担?“这眼看着就要秋收了,你被打了板子,那得损失多少?这明明是周明月自己做的事,让她自己去承担,我绝不允许你帮着承担。” 杨勇想了下,杨强这法子虽然听着不怎么样,但细想想却是唯一能保住杨家前途和周明月肚子里孩子的办法,可谓两全其美。 “我看行!” “行什么行?我不同意!”周明月坚决的反对,除了父母和天地,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跪过,现在却要去跪足足一个月的祠堂,这绝对不可能! 杨强没想到周明月会反对,他都已经帮着承担了一大半了,周明月为什么连一点小小的责任都不肯承担,这明明是周明月做下的错事啊! “若你不愿,那我只好把你交出去了...”缓了很久,杨强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周明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迹象,却只看到了认真,当即,周明月的心就凉透了。 咬紧牙关道:“好,我跪!” 第251章 惩罚 杨家选择接受惩罚的事很快传到了刘致远的耳朵里,知晓周明月会接受惩罚,亲自尝一尝周越受过的苦,刘致远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些,但随即就听到村长说:“不过,杨家还求了一件事...” “什么?”刘致远问,若是想求他手下留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村长表情讪讪的,“杨强想替周明月挨了那四十板子,周明月只跪祠堂。” “...”沉寂,村长的话说完之后这片空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周明月害得他和周越好不容易求来的缘分差一点与他们擦肩而过,现在却想投机取巧,把大部分的惩罚都让别人承担,这事刘致远有些不认同。 “杨家说周明月有孕,这板子挨了孩子就保不住了...”村长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刘致远的头上已经挤压了一层又一层的乌云,仿佛下一秒就要下雷暴雨一般。 刘致远攥紧拳头,忍了又忍才开口道:“周明月有孕,那阿越和周青呢?他们哪个不是特殊情况,周明月既然敢动手,那就要承担得起责任!”周越和周青现在的情况都还没有稳定,凭什么周明月就能受到特殊对待? 他杨家在乎周明月在乎孩子,那他们就不在乎了吗? 村长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刘小子,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你总得为越哥儿想一想。” “我就是为阿越着想,所以才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他的人,更别说周明月还是故意的。”刘致远打断村长的话,“阿越的情况不算好,青哥儿那也一样,那些惩罚是周明月该受的。” 刘致远刚激动的说完自己的看法,许老也从走廊处走了过来,大声道:“我认同他的看法,杨家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让周明月把她该受的惩罚受了,补偿了我徒弟和青哥儿遭受的痛苦,而后,双方互不相欠,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端看个人的缘法 。” 杨家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顾及,可他们凭什么要答应? 村长摆了摆手,感觉再不说明自己的意思就要被刘致远和许老误会了,赶紧道:“我不是为了杨家说话,我是为了越哥儿!” 刘致远和许老都面带怀疑的看着他。 村长默默的叹了口气,道:“原本我听了杨家这要求后也觉得不行,可后来我想了想,夫妻一体,杨强受罚和周明月受罚也没什么不同,终归这惩罚是受了。可如果你们非要坚持周明月一个人受罚,那周明月肚中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届时若有什么流言传出去,刘小子,你的名声怎么办?越哥儿和青哥儿的名声又该怎么办?周家村这些知道内情的人还好说,那那些不知情的人呢?他们只会说越哥儿心狠,说越哥儿得理不饶人。” 刘致远和许老听了这话沉默了,他们确实没有考虑这些。 “再者,越哥儿向来心软,若他知道了也必定会松口放杨家一马,就当积累福德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周越的名声好不容易才好起来,万不可因为周明月这件事又被影响了,刘致远是要考科举的,名声之事可千万马虎不得。 不得不说村长的这些话说到了刘致远和许老的心坎里,他们都是周越最亲近的人,哪能不知道周越心软的毛病。 许老把村长的话听进去了,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徒弟的为人如何不用别人来评论,那起子爱说嘴的人喜欢说就让他说去,反正这罪不能白受了。” “让杨强代替周明月受罚也可以,”刘致远掀起眼皮,平静的看着村长,幽幽道:“这替人受罚,总得给些利息吧?” 村长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杨强执意要替周明月受罚,在四十板子上再加十板子的利息吧。虽然夫妻一体,可这汉子怎么能与哥儿一样?且这哥儿的身体还处在特殊阶段。” 听了刘致远的话,村长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许老呲牙一笑,他徒弟平日里没白偏心刘致远这个小白脸。 “我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若杨家不肯答应,那就让周明月生完孩子再接受惩罚,我等得起!”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说得容易,他凭什么让又为什么让?既然周明月可以用怀孕来逃避责罚,那他就等周明月把孩子生完之后再说,这样那起子爱说嘴的人总不能在背后编排周越了吧!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周明月必须为周越受的伤付出代价! 村长还是第一次听说替人接受惩罚是要增加利息的,但刘致远提出来后,他竟然觉得没毛病! 这让村长无语了一下下。 “五十板子太多了吧?”四十板子都够杨强受的了,若再来十板子,杨强很有可能会被打得半身不遂。 刘致远一点也没有心软,“嫌多可以不选挨板子啊!”他又不是没有给其他选择。 村长再次无语了一下下,刘致远这给的是选择吗? “我会把话带到的。”但最后杨家会怎么选,村长也不知道。 ---- 刘致远在周越醒来后把事情的原委一字不落的全部说给了周越听,周越是心软,但也觉得刘致远处理的没有问题。 周明月虽然只是推了他,但连累的确是两个身体不稳当的夫郎,还有玲珑,这事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揭过去。 若他的身体真的有个万一,周越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杨强想替周明月接受惩罚,那多十板子的利息也并不算多,分到他、周青和玲珑身上,一人也不过才三板子的利息,这已经很少了。 周越摸着肚子欣慰的想到,虽然他出现了出血的症状,但幸好有空间辅助,上百亩土地产生的绿色能量一股脑全部注入到身体里,出血的症状就减缓了,而后慢慢的消失了,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养着就是了,不过...周青那让周越一直悬着心。 “阿远,青哥儿的身体好了吗?” “我每天都让石头去看一遍,你放心,现在还没什么大事,不过还是要多注意。”刘致远知道周越会担心周青,所以每天都安排人去周墨家看一看,把最新的消息带回来。 周青那的情况一直稳定着,只要这几天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好生养着了。 周越微微松了口气,他的逞能差一点出了大事,幸好有空间在,要是周青那没有办法稳定,那他就不得不动用空间灵泉了。 ---- 杨家的人听完村长说的话后集体呆愣住了。 周明月更是傻眼。 刘致远竟然给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两个选择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杨家人,他就是想要周明月受到该受的惩罚吗! “相公...不要!”周明月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紧紧的抓住杨强的胳膊,这一刻只杨强是她的救命稻草,仿佛只要抓住了,那就能救自己一命。 杨强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 五十板子听起来比四十板子只增加了十板子,可这十板子的差距就很有可能让他落得个半身不遂。他还年轻,现在还有了孩子,真要是成废人了,那父母怎么办?即将出生的孩子又怎么办?最最重要的是,周明月本身就不怎么安分,若他废了,那周明月跑了怎么办? “儿啊,那可是五十板子,你绝对挨不过的,你多想想我和你爹吧!”陈氏拉着杨强的另一边胳膊苦口婆心道。杨强是杨家唯一的汉子,周明月不过是个平妻,反正刘致远也说了周明月可以在生产之后再去接受惩罚,那对杨家来说就没有任何损失了。 杨勇也在一旁帮腔,“你娘说得对,五十板子完全可以打废你,你要想清楚,真的要为周明月赔上下半辈子吗?” 杨强沉默了,他当然不想! 周明月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紧紧抓住杨强的胳膊,害怕道:“相公,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你不能放下我不管啊!”刘致远真是好狠的心!亏她之前还对刘致远那张脸痴迷过,没想到只不过是人面兽心。她不就是推了周越一把吗,周越和周青又没有出什么大事,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杨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不知道怎么和周明月说。 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明月,你不用担心,即便你被打残了,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把周明月打残了也好,至少他不用再担心周明月离开他了... 不可置信的退后一步,周明月猛的放开了拉着杨强胳膊的手。 听杨强这话的意思是,这就要放弃她了? 杨勇和陈氏闻听此言,纷纷露出了放心的表情,他们就知道,杨强绝对不会被周明月的美色蒙蔽了双眼! 周明月再次被抛弃了,这一次比之前那次抛弃更让她心痛。 因为王林对她没有真心,周明月也没有真的尝过被人坚定维护和全心全意对待的感觉,可在杨强的身上,她尝过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此刻却又被杨强亲手从手心摔下,那滋味,比喝了砒霜还让人难受。 邪笑一声,周明月阴恻恻道:“你们算盘打那么好,却忘了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你就不怕他出点什么事吗?” 利用完了她就想把她抛弃?没门! 陈氏一听周明月要拿孩子威胁,急了。 “周明月,你可别做傻事!挨四十板子又不一定会怎么样,你为什么不赌一赌?再说了,让我儿替你承担惩罚,五十板子下去,我儿必定成废人,届时难不成你回去赚钱养家吗?” 杨勇倒不是个会被威胁的主,他直言道:“孩子是在你肚子里,但你却在我们手里。” 杨强一句话也不说,选择既然已经做了,那他就不得不面对现实。 “哈哈哈...”周明月疯狂大笑,是她输了,刘致远给的选择精准的拿捏住了杨家的命脉,她没得选择。 第252章 厚礼 杨家的选择被传遍周家村时,周越和周青终于渡过了危险期,但危险期渡过了,还是不能出来见人,都需要在床上躺着养一段时间。 周越现在被刘致远盯得跟眼珠子似的,连一步路都不让走了,要做什么都是刘致远抱了去,要什么东西也是刘致远亲自拿了过来,多说几句话刘致远都会担心周越会不会被累到。 刘家和周家村已经开始秋收了,外面在热火朝天的忙着,周越却在家里闲着。 “阿远,我可不可以出去走一走啊,都在床上躺好几天了。”周越眼巴巴的看着坐在床边给他念小话本解闷的刘致远说道,“一直在屋里憋着,心情容易郁闷,这一郁闷,就对养病没有丝毫的好处,这病就好得更慢了。” 刘致远听了周越的话,想起周大华说周越的情况若好些了,还是需要稍微运动一下,有利于shengchan。 缓慢合上书,刘致远拿了件薄斗篷过来,“你穿上这个,可以到院子里一炷香的时间。” “好。”周越的嘴角抽搐,为了能出去透透风,他也是拼了。 刘致远把披风给周越穿上,而后扶着周越缓慢到院子里放风。 时隔五六天,周越终于重新见到了太阳,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这事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周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不真实,“感觉像是过了好久。” “确实。”刘致远也有同感,周越刚出事的那会,他真的觉得度日如年,直到确定周越在好转,他的时间才重新开始转动。 “也不知道容哥儿招夫怎么样了?”周越走到竹林下,突然想起了前不久还和周青在这里聊八卦,周青还答应他有了新消息就来告诉他,而现在,他和周青都被迫躺床休养了,这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刘致远不知道周越的思维为什么跳跃得这么快,但周容的事他恰好听石头说起过一点,“听说容哥儿招夫找了一个年后才退伍回来,被亲大伯占了所以家产的汉子。” “什么?”周越猛的回头震惊出声,“什么时候?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人品有没有问题?为什么前天和大大前天容哥儿来看我时没有说?” 刘致远害怕周越出问题,双手虚虚环在周越身边,不放心的嘱咐,“你小心着些!”待周越情绪稍微稳定些之后,才道:“容哥儿招夫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那人是大前天上的门,听说是李家庄的,名叫李军。人我没有见到过,不知道人品怎么样,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派人去打听打听。”现在什么都没有周越养病要紧,只要能让周越安心养病,刘致远做什么都愿意。 “一定要去打听!”周越郑重的交代,“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必须打听到。”退伍回来的,还被亲大伯占去了所有家产,以周越的眼光来看,这里面必定有事情,不打听清楚了周越没有办法安心。 “好,我保证尽全力去查,争取把他几岁尿床的事都查出来好不好?”刘致远见周越对周容的事这样在意,心里有些吃味。 “嗯。”周越重重的点头,刘致远还挺会的嘛!知道这事不能马虎,不错。 正当刘致远想暗示周越一下自己有点吃醋时,石头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少爷,少夫人。” “什么事啊?急成这样?”刘致远脸色有些不愉,这急匆匆的,万一撞到了周越怎么办? 石头也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但他不激动不行,“外面,外面来了一大堆车马,说是给少夫人送谢礼来了!” 谢礼? 什么谢礼? 周越茫然得不得了! 谁会给他送礼啊! 刚只是有些吃醋的刘致远这下子整个泡在醋坛子里了。 “阿越,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要不你先进屋躺着,我去看看。”心里非常不愿意周越和这送礼的人见面,刘致远还找了个非常名正言顺的借口出来。 但周越完全没有get到刘致远的意思,好奇心完全升了起来,“我还不累。再说这人是找我的,我不出面不太好!”躺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个新奇的事情了,他都迫不及待了。 “石头,你先去接待,我们随后就到。”刘致远最终还是不忍让周越失望,一把抱起周越,缓步往前院走。 周越双手抱紧刘致远的脖颈,他虽然很想说他自己可以走,他刚刚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走到,现在走去前院完全没有问题,但刘致远根本没有给他反驳的时间,东院到前院也不远,周越也就随他去了。 到前院后,刘致远发现前院的椅子上两个软垫都没有,就不太愿意把周越放下去,就一直抱着。 周越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被石头接待进前厅的人,没有察觉到刘致远的动作。周越翻遍了脑海里所有的记忆也没有找到这号人的存在,十分怀疑这人是不是找错了? “石头,这位是?”周越有些迷茫,这人看着就脸生,肯定是第一次见。 “少夫人,这位就是送谢礼过来的人。”石头态度十分的尊敬,他敢肯定,这人的来头不小。 刘致远挑眉看着来人,默不作声的宣告自己的占有欲。周越皱眉,歉意道:“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刘致远一愣,不认识!? 抱着周越的手松了两分,但防备心却升起了七八分,身体还微微侧了些。 来人见状,赶紧拱手行礼,“在下奉我家主子的命令而来,以此作为信物,主子说,只要您见到这个就懂了。”说着,来人从怀里掏了一枚玉佩不出来,还有一封密封好的信。 周越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萧瑾的信物,当即就露出了笑脸,“原来是他的人啊!”刘致远也认出了这枚玉佩,占有欲和警惕心瞬间隐匿,见不到一点痕迹。 上一秒恍然大悟,下一秒周越继续迷茫,他到底做了什么让萧瑾大老远的送谢礼过来? “你家主子为什么送礼给我,中秋好像已经过了,过年好像又有点早...”周越尴尬的说道,实际上中秋时萧瑾已经托人送了一份礼物了,中规中矩的,周越回送了一批月饼。 “主子说您看过信就明白了,小的也不知具体的缘由。”来人接到这个任务时也很吃惊,他的主子可是难得大方一回,还是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夫郎,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周越把信接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甚至还和刘致远一起看信,一点也不避忌什么。 读完信之后,周越心中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原来是春耕前送过去的蔬菜种子。 那是周越用灵泉水改良了三年的良种,亩产比那些没有改良过的高了两三倍不止,且味道一点也不差,甚至还更佳。 萧瑾接到种子后有些不相信周越信中说的,毕竟那亩产对他来说真的跟做梦一样。 但他还是把种子交给了手下的人去种,反正他名下有不少土地,本就需要不少的种子,即便周越给他的种子亩产达不到信中说的那么多,只要能比现目前的亩产高,萧瑾就很高兴了。 把种子交给手下的人以后,萧瑾就去忙别的事情了,等把这些种子想起来时,黄瓜已经到了能采摘的时候了。 正准备去看看黄瓜的产量时,手下的人就来了消息,说黄瓜特别高产,一根藤上少说也有十根,且每一根都又大、又长,个头比其他黄瓜大了两圈不止。 萧瑾当时就激动了,丢下了手里的事去看了黄瓜的产量。当时萧瑾被震惊得好久都没说出话来,回过神时候就去其他种了周越给的种子的地方查看,这一看,萧瑾的震惊就没有停过。 从地里回去当天,萧瑾就把周越写的那封信拿了出来,盯着上面的亩产量发呆,过了好久才吩咐人,一定把那些地看好了,绝对不允许人靠近,且每一亩都要记录产量。 手下的人一点也不敢懈怠,把萧瑾交代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做完了,等所有的蔬菜收获后,萧瑾拿着新鲜出炉的记录数据和周越的信做对比,发现周越说的全是事实,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 所以,在清点完所有的收获后,萧瑾就给周越送来了大批的谢礼。 “他居然还不信我?”周越有点气愤,萧瑾居然怀疑他? 刘致远不敢说话,若他不是亲眼所见,突然有人告诉他蔬菜也能有那么高的产量,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信的最末,萧瑾询问周越他是否可以留种?若不行,是否还有多余的蔬菜种子,他可以用钱买,价格好说,但这量必须大。 “不过看在他又要给我送钱的份上,我就暂时不和他计较了。”周越笑得十分开心,就喜欢这种送上门来的生意,特别是还不需要自己费多少劳力的那种。 现在他空间升级了,这些蔬菜种子的产量应该还可以在提高一些,甚至保持住高产的性、状,不再像之前的蔬菜种子,每一批收获之后都只能管一年,若一年内不种,那改良后的良种也会变成普通的种子,性、状保持得一点也不稳定。 刘致远宠溺的看着周越,只要周越高兴,怎么样都可以! 来人倒是有些尴尬,周越要不要这么直接的在他面前说他的主子要给周越送钱,他听着十分奇怪啊! 第253章 龙凤 周越读完信后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人,跟看一个金元宝似的。 “你帮我给你家主子带句话,种子我这有,价格到时在商量。” 来人低头称是,而后递上了萧瑾送礼的清单,跟在石头身后把十来辆马车上的东西全部搬进了东院库房。周越摸着手里颇有厚度的礼物清单,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等送礼的人走了之后,站在库房里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心情好得不得了。 这次萧瑾送来的东西打头就是一千两银子和五百两金子,还有各种玉石器具、珍奇摆件和各种绫罗绸缎,都是为了感谢周越送去的那些蔬菜种子。 因为萧瑾仅靠这一批产量奇高的蔬菜种子获得了很多周越想象不到的东西。 刘致远宠溺的看着周越,想等周越过完瘾了再说,但周越一会看这样奇珍,一会看那样玉石,完全就没有一点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刘致远就不得不出声提醒下了。 “阿越,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房间歇着了。” 周越正沉浸在快乐中,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刘致远说了一次没有听到回应,又喊了两次,但周越还是没有反应,刘致远就直接动手了,把周越拦腰抱起,直接带出了库房。 周越突然被人抱走,手上还拿着一串鲜红的玛瑙串,眼看着库房里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周越急了,“阿远,我再看一会,就一小会!一炷香,不,一盏茶的时间行不行?” 刘致远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周越带回了房,放到了床上,闷不吭声把周越安置好了。 好吧!看来是不行的。 周越默默的想到。 “明天再看!”刘致远现在真的把周越当眼珠子一样盯着,就怕周越出点什么事。虽然他也很喜欢看周越数钱看宝物的样子,但今天周越已经站了那么久了,真的该歇息了。 “一个时辰?”周越询问道,一炷香的时间真的太短了,他完全不能过瘾。 “...一炷香。”刘致远严肃的说,心里却对萧瑾有了些怨言,什么时候送礼不好,偏偏选了这么个时间。 周越抿了抿嘴,以沉默表达自己的反抗,但被刘致远无视了。 秋收结束后,某一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周越有些烦躁的在屋子里打转。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从早起时就觉得一颗心烦乱不已,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事。 周越刚转悠到门边,刘致远就端了补药进来,差一点与周越撞了个满怀,“小心着些!”刘致远扶着周越的手臂,把补药端得远远的,关心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下雨了有些憋闷,总觉得心头烦。”周越微蹙着眉说,“青哥儿那是不是还没有安稳下来?还是家里的人出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刘致远把补药放在桌子上,而后双手握着周越的手,直视他的眼睛,“青哥儿很好,家里也很好!你别想太多,大夫说了这段时间你要多注意身体,等会把药喝了就歇着吧,我给你念新买回来的话本好不好?” 听了刘致远的话,周越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但还是很烦躁。 他的直觉很准的,一定会有事发生! 吃完了药,周越心里的烦躁并没有减轻多少,反而越演越烈。 突然,周越的duzi抽疼了一下,很快,但不容忽视。 “阿远,赶紧找大夫来。”周越把手放在肚、子上惊呼的喊出来,他忘了这几日就是瓜熟蒂落的时候了。 刘致远的眼睛顺着周越的手看过去,恍惚了一下,而后快步跑了出去,大喊道:“石头,快去叫大夫!!!”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刘家的气氛紧张了整整一天,而后就传出了刘家有幸,得天所赐有了一对双胞胎,一个月后就举办满月礼的话。 村长等和周越交好的人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愣了一下,而后就喜不自胜,纷纷准备了礼物送去了刘家,周青很想亲自去看一看的,但奈何自己的身子还没有养好,只能忍耐了。 周明月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把手帕都撕碎了,周越凭什么有这样的好福气?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刘家如今的状态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乐疯了’! 刘太夫人接到这个消息后立马给刘家的列祖列宗上了三炷清香,而后就把手里正在筹备的刘珍珠的婚事放下,先把周越和双胞胎孙子的事处理好了再说。 这是刘家的第一对双胞胎,必须要好好的庆祝一番,洗三和满月礼都不能马虎了,该通知到的人也必须通知了,这件大喜事值得与所有的人分享。 刘地主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发泄好,就拿了自己的私房钱,赏了刘家上下所有人半年的月例。 许老狠狠瞪了刘致远一眼,内心想到,这两个孩子他一定好好的教导,绝对不让哥哥成为小白脸,更不让弟弟找小白脸。 刘珍珠得知自己多了两个侄子,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翻箱倒柜的把这些时日做的肚兜啊虎头帽、虎头鞋什么的都拿出来,一股脑全部送去了东院。 很快,在静安寺祈福的刘夫人和李氏也得到了消息。 刘夫人当时就喜极而泣,自上次刘致远过生日刘地主好好的和她聊了一场后,刘夫人已经想开了很多,李氏再时不时的来撺掇刘夫人也不在意更不放在心上了,只一心为刘家为刘致远祈福。 李氏听到这个消息后差一点咬碎了自己的银牙,这个周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 被上天赐了一对双胞胎,还是一个汉子一个哥儿。 有了这对双胞胎,周越在刘家的地位就牢不可破了,而她也再没了机会图谋刘家的家产,实在是...天不遂人愿啊! ---- 周越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守着刘致远。 刘致远在周越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凑近了等周越彻底睁开眼之后才轻声的问道:“醒了!” 周越轻轻点头,“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刘致远拿起周越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贴着,“你没事就好。” 再次感受了一下那种惊恐到极致的感觉,刘致远现在也还有些醒不过神来。 “我们很幸运,被上天赐了一对双胞胎,你想看看吗?” 周越怔愣了一下之后,就压不住嘴角的狂喜了,“当真?!” “是真的,不过孩子现在被乳母抱去喂奶了,等会你再看。”刘致远从一旁煨着的小炉子上拿了一碗汤药和一碗浓稠的米汤出来,“饿了吗?先吃点东西,等会再把药喝了,你这次病得突然,大夫说了要好好的养着,不能大意。” “好。”周越也察觉出来了,他的身体基本提不上力气,这次的病恐怕比之前还重。吃了东西过后,周越也没有恢复多少力气,在匆匆看了双胞胎一眼之后,周越又睡了过去。 刘致远把睡着的双胞胎放在周越身边,看着这一大两小,刘致远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旁人都没有发现,就连周越也没有察觉,在刘致远把双胞胎放在周越身边后,空间内的绿色灵力像之前一样,一个劲的往双胞胎的身体里钻。 很快就是洗三了。 相熟的人早早的拎了贺礼来刘家,与刘地主打过招呼后就去见了周越,知道周越又挺过一劫之后,都在说周越是个有福之人,现在更是得天所赐有了一对令人羡慕的双胞胎。 周越也觉得自己很有福气,他现在的情况用一句话来形容最好不过,那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容特别稀罕双胞胎,周家村唯一一对双胞胎就是周越和周明月,只不过这对双胞胎长得一点也不相似,反倒像是两个极端,但周越的儿子们很不一样,长相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周容就完全分不清。 “越哥儿,你到底是怎么把他们俩认出来的啊!”周容紧紧的盯着摇篮里一模一样的两张小脸,努力想找出他们之间的不同,却徒劳无功。 周越笑了下,“他们是我的孩子,我都认不出来,那岂不是说不过去。” 周容有些羡慕的小声嘀咕道:“真好啊!”他也有点想要一对这么可爱的双胞胎... 站在周容身边的李军听到这话,当即就凑近了周容的耳朵说:“想要,就赶紧把我娶进门,我保证你可以很快有,且一定比他们可爱!” 周容羞成了一个大红脸,周越看着,笑而不语。 他这是第一次见周容招的上门夫婿。其他没什么异常,看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汉子,身上带着点军人的气息,站立行坐间有独属于军队的感觉,但憨厚的面容上有一双隐含着锐利的眼睛,给周越的第一印象是完全不像会被亲大伯夺走全部家产的人,心里想着得赶快催刘致远去调查清楚,若实在是不行,他就写封信给萧瑾,以萧瑾的手段,查清李军的身份应该很简单。 “徒弟,外面在催了,要把孩子抱出去了。”双胞胎洗三,许老也忙得脚不沾地,刚一进门,许老就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迅速在人群中锁定了人,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后离开。 这家伙怎么在这? 许老在内心诽谤。 李军也是一样,他没有想过昔日的上司会和自己在这个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不过军队是有纪律的,他们非常默契的当做第一次见的陌生人。 第254章 满月 洗三礼参加的人很多,周家村的人几乎都来了,因为双胞胎在乡下人家被视为好运,几乎人人都想来沾沾这个福气。 洗三礼结束后,刘家就开始积极的准备双胞胎的满月礼了。 在此之前,双胞胎的名字引发了激烈的争执。 刘致远认为双胞胎的名字应该周越来取,因为有周越,双胞胎才会到刘家,周越功不可没。 刘太夫人和许老则认为双胞胎的名字应该由他们来取,不仅是因为他们是长辈,更是因为他们俩都活到了这么大的年岁,给小孩取名,也能让小孩借一借他们的福气。 刘地主认为他是家主,且双胞胎又是他的亲孙子,所以这名字应该由他来取。 几人各执一词,争个不停,且并无定论,都有各自的理由。 周越最后想了个办法,小名由他来取,大名就取三个字的,刘地主负责中间那个字,第三个字由刘太夫人和许老各取一个。 这个办法最大程度上顾及到了所有人,三人稍微想了下都答应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了,周越和刘致远商量了一下,就非常快的定下了双胞胎的小名,哥哥叫团团,弟弟叫圆圆,取团圆之意。 小名很受众人的喜欢,刘地主也很快的确定了中间那个字,他取了个泽字,泽被万物的意思。 见其他人都很快的确定了自己的那部分,刘太夫人和许老就卯足了劲想取个好听的名字出来,手上拿着一本小册子,想到一个好听的字就写下来,到时再来选。 满月礼前一天,刘太夫人和许老终于选出了自己最心仪的字。许老为哥哥取名为斌,文武成斌,寓意他将来能文武双全。刘太夫人为弟弟取名为煦,煦为温暖之意,刘太夫人希望身为哥儿的弟弟能做一个温柔的人,拥有一个温暖的人生。 满月礼当天,刘家上下都装点了一番,充满了喜庆的气息。大门口挂上了红灯笼,还贴上了恭贺满月的对联,这可是刘家大伯亲手写的。 这是刘家所有人的喜事,刘文福自然也回来了,除了远在京城的二房外,大房能到的都到了,就连刘夫人和李氏也得到了两天的假期,回来参加双胞胎的满月礼。 幸好刘家的地方大,前面的大坝才晒完粮食,有的是地方,现在摆得满满的全是宴席。和周越交好的人家更是早早的就来刘家帮忙了,干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许老为了满月酒,特意去深山摸了几天,打了两头七百多斤的野猪,又捣了不少野兔子的窝给这次的满月礼加餐, 年初那会刘家才热闹了一回,这才过去半年多,刘家又有喜事了,不少人都在暗地里说,周越身上灾星的传言恐怕不是真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的日子过得更好。 前来参加满月礼的人比洗三时还多,附近几个村子也来了不少,刘地主看着就高兴,也不拘他们送了什么,只要人来了,说上几句祝福的话,就能去前面的大坝上吃流水席,食材管够。 儿子满月礼,周越也终于获得解禁,能从床上下来了。 因为他这次病的突然,把刘致远吓惨了,所以这一个月周越都被刘致远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不敢有一点疏忽。 周越并没有出去接待客人,而是在东院内歇着,陪着俩现在除了睡就是吃的儿子,旁边有周青和周容作伴。 周青是第一次见双胞胎,和周容一样,稀罕得不得了,见了就挪不开眼睛。 “好可爱啊!”白白胖胖软软乎乎的,真的跟个白糯米团子似的,特别的可爱。 周容伸出手摸了下糯米团子的脸,又在糯米团子无意识抓东西时把手指凑过去,感受到指尖被一团软的像棉花一样的东西包裹住后,心软成了一滩水,“对啊,实在是太可爱了!” 周越笑看着,道:“羡慕什么?你们俩也快了,特别是青哥儿,只差三个、多月了吧。” 李军的底细刘致远虽然没有全部查出来,但从查到的资料看,李军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且许老暗示过周越,李军这人可靠。反正李军是入赘到周容家,周越就没有那么担心了,大不了把李军休了就是,所以现在周容和李军的婚事也提上日程了。 周青脸带郝然,“确实是快了。”预计年前他也会有一个糯米团子了,届时就用不着羡慕别家的糯米团子了。 就在周越和周青、周容相谈甚欢时,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顺着大路往周家村的方向赶,看样子还比较着急,马车行过处,扬起了一地的灰尘。 临开宴前,这辆不起眼的马车终于到了地方,站在大门口接待客人的刘致远一眼就认出了到来的人是谁,和刘地主说了一声后就走了过去。 “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萧兄恕罪。”刘致远实在是没有想到萧瑾会来,他明明没有给萧瑾发消息,萧瑾是怎么知道的呢? “恭喜刘贤弟喜得双胞胎!”萧瑾语气中带着羡慕,他现在还是一个孤家寡人,而刘致远连孩子都有了,还是俩! “多谢,请。”刘致远笑道。 萧瑾跟着刘致远往前厅走。说来也是凑巧,他之前派人来给周越送谢礼,手下的人带回了周越的口信,萧瑾当时就坐不住了,想着马上就要秋收了,一些种子应该已经收获了才对,就赶紧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快马加鞭赶来了太安府。 到太安府后,萧瑾就听说刘致远和周越得天所赐有了一对双胞胎,还要办一个盛大的满月礼。 这样的喜事萧瑾怎么能不来呢? 连歇口气都没有,萧瑾又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玉峰镇,不过到的时候已经深更半夜了,萧瑾就去自己的别院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赶了马车来了,这才赶上了这满月礼。 才刚走进前厅,萧瑾就迫不及待的对刘致远说道:“我能去看看双胞胎吗?”尽管萧瑾走南闯北,但见过双胞胎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就更别说才刚满月的双胞胎了。 “现在马上开席了,等会孩子会被抱出来。”刘致远看了下时间后道:“要不等宴席过后,我再带你去看。”现在正是他忙的时候,分身乏术,实在是无能为力。 萧瑾也发现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机很不恰当,带着歉意道:“一切听刘贤弟的安排。”是他有些心急了。 等用过饭后去看也好,正好他有些事想找周越谈,这可是他来的最主要的目的。 临开宴前,周越和玲珑抱着双胞胎出来见了下人。 两个白糯米团子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色小薄袄,头上带着一模一样的虎头帽,手腕和脚腕上也带着同款的镯子,远远看去,惹人喜爱得紧。 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原本很安分待在周越和玲珑怀里的白糯米团子嘴巴突然一瘪,眼睛一闭就哭了起来。 那声音,直冲耳门。 前来吃席的宾客都纷纷夸赞道:“听这嗓子,一听就知道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可不是,这精神头也太好了。” “我家小子满月时可没这声音,到底是上天赐下的孩子,就是与众不同!” “我看着这俩孩子的模样真俊,完美结合了刘少爷和刘夫郎的优点,长大了可不得了。” 各种夸赞不一而足,但周越和刘家人都听得非常高兴。 双胞胎已经出来亮了相,周越和玲珑就把人带回去了。双胞胎自出生以来根本不常哭,只饿了会哼唧两声,其他时候都安安静静的,周越还是第一次见俩糯米团子哭的那么伤心,心早就不忍了,稍稍带人亮了相就回去了。 整个宴席周越和双胞胎都没有再出现过,但有关周越和双胞胎的传言却越来越多,说的也都是一些好的话,所以刘地主也没有管,任凭他们说去。 萧瑾隔得老远看了一眼,只能看见两团白乎乎的东西,面容什么的都看不太清,还是饭后刘致远单独带他去看时,萧瑾才看了个真切。 “和你们俩长得好像!”开口第一句话,萧瑾就说了刘致远和周越非常喜欢听的话。 周越笑眯了眼,对着萧瑾道:“你可以和他们握握手。” “可以吗?”萧瑾眼睛里迸发出了神采。 周越点头,刘致远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点了头。 萧瑾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而后松开,深呼吸一口气后才把手指伸了过去。 很快,手指就被软乎乎的小手抓住了,萧瑾笑得一脸傻兮兮的,收回手指后,再次真诚道:“恭喜你们喜得贵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两个金镶玉的长命锁挂在了摇篮床头。 “多谢。”不管萧瑾这次来是因为什么,但此刻这祝福是真的,周越和刘致远感激的收下了。 萧瑾陪着双胞胎玩了一会儿,双胞胎就困了,被玲珑抱下去喂饭了,萧瑾这才对周越说出此次自己来的真实目的,“实不相瞒,我此次是为了蔬菜种子而来。” 周越虽然已经猜到了,但现在还不行,“留种的都还没成熟,你来得太早了。” “黄瓜呢?它可是早就该收获种子的。”萧瑾现在是有多少要多少,因为他冬天还要种大棚蔬菜。有了这样高产量的蔬菜,这一个冬天他就要多赚好几倍的钱,那他忧心的事就又少了一部分,所以必须抓紧。 第255章 种子 “黄瓜种子倒是收获了,还有一些其他的种子也收获了...”周越话只说一半,故意吊着萧瑾。 亲自验证过蔬菜种子的高产,萧瑾是一点也不想放过,下半年和明年他要大干一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周越勾唇一笑,就喜欢这样直接的人,“任何蔬菜种子,都是一两银子一斤,不二价!” 萧瑾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两银子一斤!周越还真的敢开价。 刘致远专心的看着眼前的茶杯,两耳不闻窗外事,把茶杯都快看出一朵花来了。 “这价格是不是有点高?”萧瑾很快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特别小心翼翼的说道。 在庆朝,一斤蔬菜种子最多才二三十文,还得是那种特别稀有的,从外地来的,本地没有的才能卖到这个高价,其他的种子也不过才几文钱,百姓更多的还是自己留种,买种子的都是少数。 周越摆手,“这个价格已经是成本价了。”不是他开价太高,而是这种子值得。“我手里的这一批种子是已经改良成功的,哪怕是自己留种,也能保持高产。” “什么!”萧瑾很是吃惊。 “是真的!”周越郑重的点头给与萧瑾肯定的回复,“我在这些种子上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心思,终于成功了,虽然这价格比普通的种子贵很多,但这是一锤子的买卖,只要你买了,你就可以自己留种,到时想种多少种多少。” 自从周越猜测到了萧瑾的真实身份后,周越就打算把改良后的种子卖给他,也算是双赢吧! 他想帮助庆朝的百姓改变粮食和蔬菜都低产的境况,但又不想让他们不劳而获,觉得这个东西很容易,从而想要更多,那样,他身上的秘密根本隐瞒不了多久,萧瑾的出现算是帮了周越一个大忙。 萧瑾沉吟不语。若周越说的是事实,那这一两银子一斤确实算不得贵,反而便宜极了。 “你真的能确定自己留种也能这样高产?” “排除掉一些人为因素,我能保证!不过大棚种植的蔬菜不能留种,时间不够。”空间升级后,灵泉水内包含的灵力更多,让那些基本改良成功的蔬菜种子成功的完善了最后那一点缺陷,所以周越能够保证。 “好,我买了!”萧瑾直接拍板。周越摆明了想帮助他,萧瑾不是那种不领情的人,嘴巴一张,叭叭的就把各种蔬菜种子需要的数量都和周越说了一遍,把周越的头都给听大了,及时打断了他,“停!” 萧瑾张着嘴巴委屈的看着周越,为什么不让他说?他知道自己要求的有点多,但周越应该能拿得出来吧! “阿远,帮他拿些笔墨和纸过来。”一下子说那么多,他哪记得住! 刘致远立即听话的起身去了书房,萧瑾这才收起委屈的表情,呲牙一笑。 他就说周越一定能拿得出来! 回想了一下周越刚才的表情,萧瑾认为他要求的数量应该还不是很多,暗自决定等会在每样种子上再多增加一些。 刘致远把笔墨拿过来后,萧瑾速度飞快的把自己需要的数量写了下来,而后递给了周越。周越在接过单子前说了一句,“我希望这批种子是我卖给你的事没有其他人知道。” 萧瑾诧异的看了周越一眼,而后严肃的保证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做到。” 周越这才放心的接下了单子。不得不说萧瑾的出现真的帮了他挺大的忙,要不然周越也不知道这高产种子的事该怎么糊弄过去。 改良种子的事他一直都在做,种子又是种在地里的,谁都能看见,蔬菜还好,长大了就能吃,没有花心思去统计的话,外人只是以为肥料给的足,照顾得好,所以才比别人家的看着好一些。可粮食不一样,庄户人家侍弄得精细,那些种地的老把式一眼就能知道增没增产,刘家已经连着增产了几年,那用童子尿泡种子的说法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周越最想的还是把水稻小麦等经济作物改良出来,且现在空间又升级了,这件事恐怕就会非常惹人眼了,萧瑾的出现刚刚好。 有了蔬菜种子作为铺垫,等水稻和小麦种子改良好之后,他身上的秘密才能保得住! 收了定金,约定了什么时候把种子送过去,萧瑾就准备告辞了。 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要不是这蔬菜种子太过于重要,萧瑾根本不会跑这一趟,不过还好,这一趟他跑的很值! 前院人多眼杂,周越和刘致远就把萧瑾送到了侧门,可以避开众人离开。 “再次恭喜你们,下次再会!”萧瑾道别。 “谢谢!下次再会。” 看着萧瑾的身影远去,周越和刘致远才转身回了东院。 萧瑾避开众人的耳目坐上了来时的马车,马车才走上大道,就听到了一阵锣鼓声,萧瑾好奇的掀开帘子看了眼,而后勾唇一笑,看来下次再见的机会不会很远了。 此时前院的宴席正进行到尾声,有些身上还有事的人已经在和刘地主告别,所以前院和大门口的人不在少数。 乍一听到锣鼓声,众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待人骑着马走近后才发现,来人竟是官差! 周越和刘致远刚送走萧瑾,想回去歇一下,突然石头就激动的跑了过来,一脸喜色,“少爷,少夫人,官差来报喜了,少爷成举人了!” 周越微楞,而后眉开眼笑,刘致远成举人啦! 刘致远也怔愣了一下,这些日子他的精神高度紧绷,没想到已经到了发榜的时候,而且他还考中了! “阿越,答应你的我做到了!”举人夫郎,这一刻刘致远觉得这几个字有点好听,但下一秒又觉得还不够,他想要给周越更好的。 周越笑眯了眼,“快准备准备去接喜报,别让官差们等急了。”幸而刘致远今天本就穿的很得体,就不用再去换衣服了,只需稍稍整理一下即可。 让玲珑把双胞胎看好,刘致远和周越携手来到了前院,此时前院的人都已经知道刘致远中举的消息,个个都想留下来听这个喜讯,并在第一时间送上恭贺之语。 官差见到人来了,核对好身份信息后就把刘致远的名次说了出来,“恭喜秋林县玉峰镇周家村刘致远秀才中本次举人考试第二名,这是官府下发的榜文和证明举人身份的契书,请举人老爷收好。” “多谢!”刘致远接过东西,只觉这薄薄的纸张有千斤重。 刘地主听到刘致远的考中的名次后欢喜得都快疯了,胀鼓鼓的红包使劲的往送喜的官差手里放。 刘致远居然是第二名! 举人考试的第二名! 想当初刘文福和刘文礼也不过才十几名,连前十都未进去,刘致远这才上了几年学,一次就考中了不说,还是第二名! 官差送完喜报之后就走了,刘家大门前才真正开始热闹起来。 这双喜临门的事,谁愿意错过?此刻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和刘家增进关系,没有人会错过。 一时间,刘地主和刘致远、周越都被人群包围了,刚准备要走的人又围了上来,企图和刘致远多拉上那么一点关系。 刘夫人在后院听到消息后也欢喜疯了,衬托得旁边的李氏脸色格外的难看。 轻轻‘呸’了一下,李氏不想看到刘夫人那张得意的脸,转头就去找了刘文福。 不就是个举人吗? 她家又不是没有! 且她两个女儿的夫婿这次也参加了考试,说不定也都考上了,刘夫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等李氏找到刘文福时,刘文福也和刘地主打得火热,当着刘地主的面把刘致远夸了又夸,李氏听着只觉得刺耳,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狠狠一跺脚,李氏又转身走了,刘文福这个扶不起来的,她就差拎着他的耳朵说了,刘文福还是那样,当真把她气得心口堵得慌。 刘家这么大的家产,为什么刘文福就是不动心,偏偏就爱那些书。 李氏愤愤的想到,早知道当初她就不贪图府城的繁荣,就留在刘家,那刘家的家产怎么都会有她一份,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回来就像客人一般。 李氏的想法没有人知道,当李氏借口想回去看看女婿们考的怎么样时,刘太夫人没准,满月酒一过,不管李氏怎么反抗,还是直接把人带去了静安寺。 这一回,刘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也刻意的和李氏保持了距离,把李氏气得吐血。 本来满月酒中午吃了饭就该结束的,但刘致远中举的消息传来后,刘地主大手一挥,当即决定晚上就庆祝一番。 他家有了小孙孙,若在另外办一回宴席太过麻烦,反正今天什么都是有的,该来的人也差不多都在,干脆就一起庆祝了。 陆谦得了消息,当即带着刘家所有手上无事的下人忙得脚不沾地,该去买肉的就买肉,该去买酒的买酒,至于菜,地里有的是,只是没有人手去弄了,张氏、曹氏和孙婶以及周容就站了出来,把这事揽了过去。 大家一起忙活,晚上的宴席开的比中午的还热闹,双喜临门,这样的喜事不是每个人都有幸遇见的,所以刘致远被灌了不少酒。 官差送来喜报的第二天,刘致远就接到了林锦的来信,说他考了解元,其他几位好友也都榜上有名。 还言道,几位好友都很感激刘致远准备的东西,想请刘致远吃饭表示感谢,询问刘致远什么时候去秋林县? 第256章 愤恨 周明月得知被杨家,被杨强放弃的那一刻开始,就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任何的好感。 因为孩子出生后,她就要去接受惩罚,她有可能会因此死去,原本被她视为底牌的孩子,现在成了她的死亡倒计时,周明月怎么都不能接受。 消极的想着,反正这孩子在与不在,她都是一样的下场,那这孩子还有什么用呢?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周明月就觉得这孩子可有可无起来,平日里就连饭也不好好吃了,几日就消瘦了一大圈。 陈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尽管她很讨厌周明月,但周明月肚子里的始终是她的亲孙子,是她儿子现目前唯一的血脉。 有一天,周明月对她送过去的吃食一点没动,陈氏觉得还是要找周明月谈一谈,“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明月不吃东西这件事被陈氏瞒着,用害喜做了借口,因为陈氏怕周明月是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杨强选另一条路。 周明月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氏后道:“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没有胃口而已。” 四十个板子,她这细皮嫩肉的怎么能抗得过,就算能抗的过,她能接受半身不遂的活着吗? 很明显不能! 周明月明知自己活不长久了,就想找个垫背的,恰好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能做主且能让杨家人悔不当初的,周明月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他。 “没胃口?!”陈氏一点也不相信周越的说辞,“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饿着周明月没关系,饿着她宝贵的金孙孙那就不行了。 “什么都不想吃。” 陈氏气竭,周明月这样摆明了就是不满意他们的选择,“周明月,你不要以为你怀着杨家的骨肉就能为所欲为,那错是你自己犯下的,就该你自己去承担。”要用陈氏的话说,既没有那个承担责任的心,当时为什么要管不住自己,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管不得任何人。 “我承担没关系啊,但这孩子也是我的,他的一切都该由我做主。”周明月毫不客气的回怼。 她这几天安分得不得了,什么时候为所欲为了?当真要为所欲为,她就该大闹特闹,直到杨强去把惩罚领了为止,可她并没有这样做,陈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这孩子也是杨家的种,你没有权利决定他的一切!”听周明月的意思是真的要对孩子动手了,陈氏着急得不行。 这孩子要是不保了,杨强那她该怎么交代? 周明月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她没权利? 陈氏被周明月的态度气得不行,可周明月现在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她纵使有万般手段那也用不上啊! “周明月,我承认这孩子对杨家很重要,可你为什么一定要伤害他来报复我们呢?”陈氏觉得无力极了,“你是要去接受惩罚,可你为什么不往其他方面想一想?” 别无他法,陈氏只能说些不切实际的话来劝慰周明月,先让周明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时间是会改变很多事的...” 周明月感兴趣的回头看了陈氏一眼,陈氏见有门,就更加蛊惑的说道:“这惩罚是要在你生产后,可到时那刘少爷已经带着周越走了,只周墨一家人还在周家村,你可以吵可以闹,这板子能不能打在你身上还不一定呢!” 陈氏说完这话就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周墨一家人是没什么力量,可周明月一个人也吵不过啊!且刘致远走了,刘地主又不会走,许老更不会,周明月拿什么和他们对着干? 陈氏心里的鄙夷并没有被周明月听见,周明月只知道,陈氏的话为她打开了一扇窗。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 刘致远和周越一走,仅凭周墨一家人,这惩罚她吵闹一番完全可以避开,就算不能完全避开,那也可以少一大半,比如说象征性的打五板子或者十板子,再罚跪一两个时辰祠堂什么,她完全可以承受啊! 这点子伤痛对比半身不遂已经好了太多,她还能凭借此事和孩子把杨强拿捏得死死的,好日子大把的有,现在这样消极确实是太早了一点。 想通了,周明月就打消了和孩子一起去死的想法,高昂着脖子道:“我饿了,要吃鸡肉和鸡汤。” 陈氏咬了咬唇,“好,我这就去做!”只要周明月肯吃饭,要什么她都会给送去。 炖鸡汤时,陈氏感叹了一下,周明月也没有那么聪明啊! 被她几句胡言乱语就唬住了。 陈氏说那些话的时候都觉得臊得慌,可偏偏周明月还信了! 做好了鸡汤,陈氏拿了最大的碗,把鸡腿和鸡翅各撕了一只放到碗里,端给周明月吃了。刚放下碗,周越就道:“我还要吃鸡腿!” 陈氏努力保持好脸上的微笑,“过几日就要秋收了,留些给杨强补身体吧!”家里难得杀只鸡,周明月一个人已经吃了一半,足够了。 “相公特别喜欢这个孩子,应该不舍得孩子饿着,娘,你说是吧!”周明月鼻孔出气,就算陈氏帮她出了主意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不早一点说给她听? 她这几日饿了那么久,杨强都被蒙在鼓里,这肯定是陈氏的手笔,周明月怎么能不报复一下? 再说了,她现在有尚方宝剑,不过是一只鸡,她全吃了又能怎么样? 陈氏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拿!”要不是为了孙子,陈氏定当场赏周明月两个大嘴巴子。 周明月轻笑,这样才对,她可是周明月,怎么能连一只鸡都吃不起! 津津有味的把剩下的半边鸡吃了,周明月满足的摸着肚子吩咐道:“把碗拿出去吧,吃饱了我不想动。” 陈氏的拳头都攥紧了,面上还不能表露出一点,好不容易周明月开始吃东西了,她必须得忍住! 再忍耐些时候,等周明月生下孩子就好了... 周明月愿意吃东西后,身体日渐丰腴起来,姿色也变得更好了,整天勾的杨强的心痒痒的。 陈氏发现杨强时不时的傻笑,害怕杨强再次被周明月蛊惑,替她承担惩罚,背地里拎着杨强的耳朵再三叮嘱:“周明月说要你去替她的事打死也不能答应,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娘,你就放心吧!”杨强觉得陈氏是多此一举了,他做下的决定是不会变的,“明月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 “没有?!”陈氏惊呼出声,周明月会这么好心? 杨强点头,“是真的没有!娘,你还有要说的吗?我要去地里忙秋收了。”最近周明月顺从得过分,人也温和,杨强是狠狠的享受了一把,现在正乐在其中。 陈氏不太放心的抓着杨强的胳膊,“儿啊!你有事可千万别骗娘。” “娘,我不会骗你的!”杨强有些无力的说着,周明月是真的没有和他说替她接受惩罚这件事,“不过,娘,明月她现在怀着我的孩子,要是想吃个什么你就弄给她吃,钱我会去赚的。”突然想起昨晚周明月说自己想喝鱼汤却不好意思和陈氏提,杨强就和陈氏说一句。 陈氏本来注意力还在惩罚这件事上,突然听到杨强这样说,额角跳了跳,“周明月和你告状了?” 自她把周明月糊弄了之后,周明月今天要只鸡,明天一块肉,后天一条鱼,大后天又要吃糖水煮鸡蛋什么的,天天都不带重复的,而且做了什么吃的都是周明月一个人吃,其他人一口都捞不着,陈氏早就有意见了。 谁家没经历过怀孕的人,可没有哪一个像周明月这样,乡下人家哪能禁得住周明月这样要吃的? “没有!”杨强赶紧否定,“我只是和娘你说一声,明月怀着的毕竟是我的骨肉,是杨家的血脉,她想要什么你就做给她吃,娘你要是有什么地方想不开的,就当是给孙子吃了,千万别不舍得,更别往心里去。” 被杨强一安慰,陈氏的心里好受了很多,虽然对周明月是有很多的怨言,但她会大方的不去和周明月计较,反正孩子一落地,周明月的倚仗就没有了。 时间就这样流逝,某一天周明月正躺在院子里歇凉,突然传来了消息说周越得天所赐好运的有了一对双胞胎,周明月当时就气得肚子疼,陈氏还叫了周大华来看,一番折腾后周大华说周明月这是自己把自己给气成这样的,陈氏当时就狠瞪了周明月一眼。 因为动了些胎气,周明月被要求卧床静养几天。 躺在床上摸着肚子,周明月偏激的想到,周越和她一母同胞,她和周越还那么的不一样,周越有的,她也一定能有! 说不准她肚子里的也是双胞胎,一下子能给杨家生两个孩子,她的地位会更稳固。 可还没等周明月高兴多久,刘致远中举的消息就传来了,周明月当时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刘致远成了举人,那这惩罚她还怎么逃得过? 陈氏害怕周明月又想不通,得知刘致远中举后的第一时间就去劝了周明月,“刘致远是举人了那就更得在乎名声,且这会试就在明年开春,他过不久就要走了,说不准好几年都不回来,周墨孤木难支,这是个好消息啊!” 周明月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就把这事放下了,平日里想起来了就会在心里诅咒周越一番,日子过得倒也痛快。 周明月痛快了,陈氏的日子就难了。 周明月坚信自己怀了双胞胎,要吃的更好不说,量还是之前的一倍,陈氏每日听周明月点菜时头都疼的不行,拿钱时心更疼,手也不受控制的抖起来,只杨强交工钱给她时好一些,但一想到这些钱没多久又会被周明月吃完,陈氏又高兴不起来了。 第257章 嫁妹 收到林锦的信过后,刘致远先找周越商量了一下,“阿越,我想参加明年的会试。” 周越正在逗弄双胞胎,双胞胎特别会笑,周越每次逗都会笑出声来,听到这话后抬头看了刘致远一眼,“那就去啊!”这个答案周越早就已经猜到了,刘致远不会在科举上花很多的时间,他的理想都要建立在当官之后。 “可...”刘致远有些犹豫,会试不同于其他考试,会试要去京城考,而且他这一去,不管考没考中,他一两年内都不可能离开京城,把视线从周越的身上移到团团圆圆身上,“孩子还那么小...我又舍不得离开你...” 这确实是个问题。 孩子还小,长途跋涉需要考虑的问题比正常情况多得多。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周越低下头重新逗弄起团团圆圆来,语气有些迟疑,“要不,我们趁着冬天还没到,早点去京城?” 刘致远听了周越的话沉默了下,“孩子会不会受不住?” “早一点走,路上慢一些,应该问题不大。” “我再想想...”刘致远短时间内无法衡量出这个主意好不好,他打算找刘太夫人和刘地主商量一下,“即便是要走,也得参加完小妹的婚礼。” “当然!”周越想也不想的说,要不是为了团团和圆圆的满月礼,刘珍珠的婚事就已经办了,“祖母说了,就定在十一月初八。” 现在是十月中旬,距离刘珍珠的婚事还差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刘致远有相对比较充足的时间考虑。 “那我考虑之后再说!”刘致远低头在周越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不是他占有欲作祟,而是他现在还忘不了那种即将失去周越的感觉,他完全忍受不了周越不在他身边的每一刻。 “好!”周越点头,他知道刘致远已经心动,答应是迟早的事。 刘致远去京城,周越是一定要跟着去的,所以有些事周越就不得不提早做安排了。 原本计划开分店的串串香因为急病搁置了,周越打算交给周容去操作,自己就当一个完全隐匿在背后的幕后老板就好。 还有两个作坊的事。现在的作坊已经成了周家村最赚钱的东西,大部分人家都有参与,周越不敢想象若自己不在周家村了,两位管事能保护作坊的秘密到几时,所以必须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助自己,且还要有一定的威信。 周青他倒是信得过,但周青的性子还是软了些,作坊的事太多,周越担心周青会捉襟见肘。 至于秋林县的百味轩就好办多了,他在家养病的这几个月,万掌柜和金掌柜把百味轩做得很好,周越打算分他们一人一小部分分成,把百味轩彻底交给两位掌柜去做,不过大致的方向还是由他把控。 刘致远还在犹豫时,周越已经悄悄做起了准备,因为刘珍珠的婚事又将近,所以刘致远根本没有发现周越的动作。 刘致远中举,虽然刘珍珠的未婚夫也是个地主之家,还考中了秀才,但地位始终是不一样了,给刘珍珠的聘礼就又厚了几分,刘太夫人删删减减的,又把刘珍珠的嫁妆添厚了好几分。 刘珍珠是刘家最小的女儿,越是临近婚期,刘致远这个唯一的哥哥就越是忙得脚不沾地,每天一睁眼都恨不得幻化出两个分身,一个分身陪着周越和可爱的儿子们,另一个分身陪着本体去外面处理事情。 事情果然不出周越所料,刘致远深思熟虑的想了三天,最终还是决定带着周越以及孩子们一起去京城。 原因有三。一是他不想离开周越和孩子们,二是一起走也能相互照顾,三是刘致远相信自己,若是考中了,那很有可能就会直接在京城定居,周越一个人带孩子来京城刘致远不会放心,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现在就一起走。 刘致远的决定得到了刘太夫人和刘地主的一致反对,双胞胎才多大?刚满月而已,怎么能长途跋涉? 可听了刘致远的原因后,刘太夫人和刘地主都沉默了,他们说不出让刘致远和周越两地分居的话。因为刘致远本身太招桃花,没有周越在身边,刘太夫人和刘地主也无法放心。 “那...”刘太夫人和刘地主其实已经有点松动了,但还是担心(曾)孙子,“去京城的路途遥远,越往北走温度越冷,孩子怎么能受得住?” “我已经问过了林锦他们,他们都打算提前去京城赶考,所以可以一起去。”刘致远已经询问过林锦等人了,知晓他们都打算去京城试一试,当即就下定了决心,“我们人多,且都安排了得力的人护送,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刘致远最担心的也是双胞胎,可他相信周越,周越说问题不大,刘致远就相信了。 “你有安排就好!”最终,刘太夫人和刘地主还是松了口。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亲孙女)女儿要出嫁,这唯一的(亲孙子)儿子也要离家,一时间他们的心都有些惆怅。 刘致远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雏鸟终归是会离开巢穴,飞向那广阔的天空。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刘珍珠的婚期终于到了。 这天刘致远一睁眼就往周越的脖颈里躲了躲,他唯一的妹妹也要嫁人了,他是真的很不想面对。 周越被刘致远的动作弄的脖颈处发痒,就往旁边躲了一下,手还伸出来推拒,“别闹了,今天是正日子,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赶紧起来了。” “唔..不想起!”刘致远闷声道。 周越失笑,刘致远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你再不起,妹夫那边来人就没人堵门了,小妹岂不是会更快被人娶走?” 刘致远猛的从床上弹起,严肃着一张脸起床,从周越的角度来看,刘致远身上散发出了一股黑气。 不管是‘妹夫’这个称呼还是周越告诉他刘珍珠将要被人娶走的事,刘致远都非常不想接受。 洗漱之后简单用过饭,刘致远就和周越以及乖巧可爱的孩子们告别之后才去了刘珍珠的院子。 在里面待了一小会儿之后,刘致远红着眼眶出来了,一脸的决绝。 他一定不会让那人轻易的把刘珍珠接走! 为此,刘致远还特意去请求了许老,让他教了自己很多办法。 因为,刘致远现在也体会到了自家白菜被‘猪拱’的心情,非常能体谅许老,不过他体谅归体谅,周越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带着人在大门口把未来妹夫刁难了又刁难,刘太夫人和刘地主都看不下去了,特意叫了周越来劝和,刘致远才收了手,未来妹夫这才得以进门,抱得美人归。 刘致远看着跑的飞快的身影,嘴巴撇了撇,许老教他的才用了一半,还有一半更厉害的还没用呢! 周越读懂了刘致远表情里的意思,无语扶额。 真要是把人给刁难住了,那这婚事恐怕就办不成了! 新郎官一进门,剩下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因为刘致远在大门口把人刁难狠了,刘地主特意把自己准备的环节去掉了。 很快,新郎官就把身穿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刘珍珠接了出来。 拜别父母时,刘地主和刘夫人都没忍住流下了眼泪,这是他们最小的女儿,今天也嫁人了! 刘珍珠被刘地主和刘夫人感染,也小声的哭了起来。 这时刘致远也站了出来,走到新郎官面前,直接说道:“若你以后敢对我妹妹不好,我一定找你算账!”大喜的日子,刘致远不能说什么忌讳的话语,但为自己的妹妹撑腰,这也是他作为哥哥必须做的事。 新郎官对上刘致远的眼睛,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爱护她的,请哥哥放心!” 刘致远并不是很想承认新郎官这一句‘哥哥’,但看在他这样诚恳的做出保证,倒也没有为难他,转头对着盖着红盖头的刘珍珠道:“小妹,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妹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回家来告诉哥哥,哥哥一定唯一做主!” “哥夫也一样,一定会为小妹你做主的!”周越站到刘致远身边,对着刘珍珠说道。 他刚进刘家时刘珍珠还是一个小姑娘,转眼间,都到嫁人的时候了,周越心里也有些不舍。 “谢谢哥,哥夫。”刘珍珠哽咽着声音感激的回答。 周越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木头匣子,放到刘珍珠的手中,“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自己收好,我已经吩咐过人了,不是你亲自去取,这东西绝定没有人敢动。” 这匣子里是周越为刘珍珠存在钱行里的三千两银子,不多,但足够应急,且找了萧瑾帮忙,不是刘珍珠亲自去取,这笔钱没有人能够取出来。 刘珍珠身体一颤,这怎么能成?周越和刘致远一起已经给了她不少嫁妆了,这份礼物她不能收。 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周越就松手了,刘珍珠只能把匣子牢牢的抓住,轻轻的点头,“谢谢哥夫。” 在场的客人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给新娘子礼物的,且周越的话也说的霸气,不是刘珍珠亲自去取,还没有人能取得出来,这不是给新郎官下马威吗? 新郎官本人倒是很高兴自己的妻子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喜滋滋道:“哥夫放心!” 等吉时一到,媒人就高喊:“新娘子出阁咯!” 声音一响起,刘致远就蹲下身子,亲自把刘珍珠背出了门。 第258章 托付 刘珍珠出嫁后,周越就让人给周青和周容带了口信,邀他们上门一聚,还特意叮嘱了要带上各自的夫婿。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周青和周容就带着各自的夫婿上门了。 “越哥儿,我来了!”周青一直在家养病,除了双胞胎满月酒和刘珍珠出嫁时出过门,其他时候都待在家里,当真是被闷着了,这好不容易又来了刘家,第一时间找的当然是双胞胎了,“团团和圆圆呢?” 周容随后跟上,“对啊!团团和圆圆呢?我还特意从镇上给他们带了风车回来。”和周青一样,周容也被团团圆圆俘获了心,整日都在念叨这两个白胖的小糯米团子。 儿子受欢迎,周越的心情也很好,“刚被乳母哄睡着,等他们醒了再抱给你看,今天我是有正事要说。”周越让周青和周容先坐下说话,这事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完。 “什么正事?”周青被周墨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他身子还没有养好,站一会儿就觉得累,坐着会舒服很多,不过坐久了腰会疼,这时周墨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他会给周青按摩。 周容最近被李军宠出了几分小孩性子,坐下后就感兴趣的问道:“你不是找我们来聊天说八卦的吗?”虽然他最近也没有听到什么感兴趣的八卦,不过聊一聊其他的事也可以。 周越听了周容的话后瞥了李军一眼,“不是,我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说。” 周容察觉到事情的严肃性,直接把李军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越哥儿你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周越拿起茶壶给几人一人倒了杯茶,给周青的是温水,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浅抿一口后说道:“过几天我就要随阿远去京城赶考了,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回来了。” 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越现在这样就是。 话刚说完,原本还很轻松愉快的氛围瞬间紧张了起来,周容非常着急的问:“怎么突然决定了?团团和圆圆也要去吗?路上安全吗...” 周容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周青本也想开口问的,可等周容说完后才发现自己想问的已经被周容问完了,索性就把目光放在周越身上,想要得到一个合心意的答案。 虽然他们都知道刘致远中举的消息才传来,周越恐怕不会在周家村待多久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周越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他的记忆力好,周容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他还真的不一定能记得住! “我和阿远考虑了好几天了,最后决定在五天后启程,趁着北方还未进入最冷的时候,尽早赶到京城。团团和圆圆也要跟着一起去,路上还有阿远的几位同窗好友,安危问题倒是没什么,不过有些事需要你们帮忙。” “什么忙?我一定帮!”周青和周容异口同声道。 周越对他们的帮助那不是一两句话就说说完的,周越需要他们,他们定会义不容辞。 “事情也很简单,我想请你们帮我看着生意。”周越话刚说完,周青和周容就想出口反驳,但被周越拦住了,“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说完。” 周越把这几日考虑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了周青和周容听,说完之后先对着周容说:“容哥儿,串串香你一直都在帮忙,即便多开一个分店,我相信你也能够胜任,就算不能,还有李军能帮你,我很放心!” “可...”周容举棋不定,周越说要把串串香整个交给他负责,周容从来没有一个人独挑大梁过,有些害怕自己会做不好。 李军倒是觉得周越的法子可行,串串香的味道他吃过,确实有独到之处,多开一个分店也没啥。 “好,就这样办!”周越给的报酬也不低,李军觉得很值得一干。 周容回头狠瞪了李军一眼,好什么好?李军瞬间委屈了起来,等李军闭上了嘴,周容才道:“越哥儿,这事太大了,我怕我做不好,要不让青哥儿和我一起,我们俩一定能做好!”一个店他还能大着胆子试一下,但还要开分店,周容就不自信了。 “我现在这情况可帮不上你什么忙。”周青觉得周越的主意甚好,周容本身有实力,就是胆子不够大,多历练一些也好。“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我也觉得你可以,越哥儿都不怕你怕那么多做什么?” “这...”周容还是犹豫,“那...要是我做不好怎么办?” 周越毫不在意道:“没事,做不好就再来一次就可以了!” 周容听了周越的话,心里安定了好几分,“那,那我试试?”说着,眼睛里就点亮了细碎的光。 “嗯!”周越狠狠的点头,有李军在,可以帮周容处理掉暗中想下手的人,那些明面上的,周容在串串香待了三年时间,怎么可能没有办法解决。 “恭喜啊!容哥儿。”周青发自内心为周容感到高兴,可惜他现在身体不允许,等身子养好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就算要忙事业,也得等身体养好之后。 周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太阳底下特别的耀眼。 “先别急着恭喜容哥儿,你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周越对周青说,他思考来思考去,最终还是决定把作坊交给周青管理,虽然周青是心软,但周家村再没有能让自己信任的人了,若周容不是负责串串香制作,作坊交给周容和李军更合适,但周青也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周墨这个会些武功,背后站着一些说得上话的周氏族人。 “我?”周青指着自己的鼻尖狐疑道,“我这身体状况,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 “这事交给你还真的是最合适的。”周越一字一句的说道。周青接下来三年内都会常驻周家村,作坊也恰好需要人在周家村待着,以便及时掌握作坊的消息,在这一点上,周青又比周容合适,所以周越才确定了周青。 把作坊的事情和周青一说,周青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虽然作坊入股的公开选举的,但暗地里还是有一些没有参股的人心怀不轨,若周越真的和刘致远离开了周家村,那作坊的平静日子也到头了。 “我是晚辈,有些话恐怕不太方便说...”周青倒是不惧把这事揽下来,可他人微言轻,周家村的人未必都信服他,而他性子软,一旦有人激烈的反驳他,他就不敢说什么话了。 “怕什么?你现在不仅是周青,还是周墨的夫郎。”迫不得已,周越必须这样做,作坊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周家村也需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才能越来越好。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周青猛的拍了下大腿,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他没有想起来? 周墨是一个超级外援,有了他在,周青做很多事就用不着那么畏手畏脚了,就算性子绵软也一样。 “行,这事我应下了!”周青小手一挥,有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周越立即端起茶杯,道:“那就以茶代酒先敬你们一杯!” “好!”众人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既然周青和周容都答应了,周越就把对串串香和作坊的未来计划拿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解释给两人听,李军和周墨也听得认真,因为他们发现周越给他们俩也安排了事情。 这一说,周越就说了小半个时辰,但还没有说完,不过团团和圆圆睡醒了,周越没有空闲时间来解释了,周青和周容也没心思听了。 李军和周墨只能自己把东西拿过来自己研究,不懂的再去问周越。 刘致远从外面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有些奇特但又诡异的和谐。 得知四人是来商议事情的,刘致远就没有多问,不过他看着李军倒是想起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周明月该受的惩罚。 等周明月生产时,他与周越已经在京城了,照周明月那性子,难保她会想出怎么辙把这惩罚揭过去,刘致远是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周越受的苦,周明月必须还回来! “李兄,不知能否找你帮个忙?”刘致远悄咪咪的靠近李军,不想让周越发现一点端倪。 李军挑眉,“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说,能否随我去书房?” 李军思考了一下下,答应了。 刘致远想在前面带路时,突然想起周墨也能帮得上忙,遂道:“还请周兄一起。” 周墨是个粗人,不太习惯刘致远文质彬彬这一套,感觉浑身都不是很自在,僵硬着身子跟在刘致远身后。 三人在书房里密谋了很久,从头到尾周越等人都不知道三人到底说了什么。 把双胞胎逗弄累了之后,把困了的孩子再次交到乳母的手里,周越才拉着周青和周容继续说计划书后面的事,才说了两句,发现李军和周墨不在,又把人找了回来,这才开始侃侃而谈。 说了好半晌,终于把事情说完了,周越狠狠干了一杯茶,这才稍稍解了喉咙处的干渴。 “我现在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把这事办好了!”听完周越的计划书后,周容小声的说道。 周越的计划书里,把串串香未来的规划做得很好,不止是第一个分店的计划,还有第二个和第三个。 可这些计划让周容觉得,周越短时间内恐怕都不会回来了,这样一想,他还真的非常舍不得。 “我也有同感!”周青赞同周容的话道,包括周容那没有说出来的话。 第259章 离家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五天里,周越和刘致远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前往京城,一边等候刘珍珠回门,确认刘珍珠过得很好,刘致远这才放心的把所有心思放到收拾东西上。 在此期间,刘地主来找过周越,想让周越去说服许老,跟着他们一起去京城,有个武功高强的长辈看着,这远行的路上刘地主也更放心一些,毕竟刘家的两个小孙孙都要跟着一起去。 周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知道许老非常讨厌京城,而且许老的年纪也大了,他现在待着周家村,每天教慈幼堂的孩子们练武,闲时去打打猎,这对许老而言才是最好的日子。 刘地主坚持了一下,很快就被周越说服了,放弃了想让许老跟着周越他们一起去京城生活的打算。 因周越才大病初愈,刘致远就没有让周越过多的操心,大部分时间都是周越坐在那里‘指点江山’,刘致远就负责动手,实在是自己动不了的,就让石头去办。 此次周越和刘致远去京城,打算带着石头和玲珑,阿大一家和阿二一家,一方面是因为周越用惯了,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需要一些信得过的人的,若实在是不够,就在京城再买几个下人。 除了行李和人,最重要的就是钱。 周越把能带上的银票和现银统统都带上了,就放在自己的空间里,只少部分拿出来放在行李里掩人耳目。 忙碌了好几天,终于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周越和刘致远就开始挨个向长辈和好友道别。 去村长家时周越把作坊的生意交给周青和周墨打理的消息告诉了村长,让村长多帮衬他们俩一下,若真的有那心怀不轨的,直接上报到衙门。 村长知道刘致远会去京城赶考,但没有想过周越也会跟着走,“能帮忙的我肯定会帮忙。不过越哥儿,你这一去,老头子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一面啊?”他上了年纪,最听不得的就是分别这两个字,一听到小辈说要离开,心里总是惆怅的。 “村长爷爷你莫要说这种话,你老长命百岁,我们再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周越心里也知道,他们见面的机会已经在倒数了。 “惯会哄我开心!”村长笑了出来,“我这一把老骨头了,真要活上一百岁,岂不是成老妖怪了。”在这个人均只有五六十的朝代,像刘太夫人这种活到七十岁的少之又少,村长也六十多了,怎么敢奢望长命百岁? “嘿嘿。”周越傻笑了一下。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京城记得常来信,也让老头子我见识见识京城的大好风光。”尽管舍不得,可村长一早就知道,刘致远和周越这样的人,小小的一个周家村是困不住他们的。 “好。”周越一口答应下来,对于村长这个他来到异世界后第一个向他释放出善意的人,周越有一种依赖之情。 从村长家出来,周越又去了周青家,他即将远行,肯定是看不到周青的孩子落地,更参加不了洗三和满月礼的,所以先把礼物补上。 还有周容家,周容和李军的婚期订在四月十六,那时他和刘致远已经身在京城了,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他们的婚期了,周越也提前把恭贺他们新婚的礼物送了,免得他到时忘了。 到了该出发的那一天,村长等长辈以及周越的好友都来刘家送行了。 作坊入股了的人家也来了大半,他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托了周越的福,这件事他们会一直铭记在心。 剩下的来送行的周家村人,一部分是看热闹的,一部分是想着和刘致远这位举人拉拉关系的,但送行的人太多,他们只远远了见了刘致远一面,连个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得到。 漫长的告别之后,刘致远和周越终于踏上了往京城前进的路途。 刘家人非常舍不得,把周越和刘致远送到了玉峰镇的港口还不罢休。 刘太夫人和刘地主一人手里抱着一个糯米团子,万般不舍。 左稀罕一回,右稀罕一回,千叮咛万嘱咐后又稀罕一回,直到船要出发的前几分钟,刘太夫人和刘地主才把糯米团子依依不舍的交给周越和刘致远。 周越和刘致远怀抱着孩子,站在船头看着刘家人的身影一点点变小,而后成为一个小点,最终慢慢的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进船舱歇会吧!河上风大。”刘致远为周越拢了拢衣服,把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 孩子太小吹不得分,周越也一样,身体才养好,要多多注意。 “好。”周越点头。 ---- 周明月时刻关注着刘家的消息。 得知刘致远不久就要去京城赶考,且周越也要跟着一起去时,周明月仰天大笑了三声。 刘致远走了,周越也走了,压在她头上的噩梦终于要消失了! 周明月抚摸着已经凸起来的肚子,开心得不得了。 只要这一胎是个汉子,她在杨家的地位就稳了,届时还不用接受惩罚,那她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不过现在周越和刘致远还没走,周明月还不能表现得太惹人注目,万一让周越和刘致远想起她来就麻烦了。 所以,周明月在家借着养胎的名义足不出户,暗地里却非常关注周越和刘致远的动向。 陈氏为了周明月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常常出去打听消息。 幸好周越和刘致远最近的事常有人议论,陈氏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就能知道他们俩的消息。 起先周明月还在想,周越一走,那周大牛作为周越的亲生父亲,插手作坊的生意很容易。 周明月连怎么插手的算盘都打好了,却没有找到周大牛。 “娘,你为什么不知道爹去哪了?”周明月气急,坐在椅子上数落杨芳,她难得避开陈氏出来一趟,却没找到想见的人,这才秋收完,周大牛不在家好好休息,能去哪? 杨芳讪讪的,“他不让我问...”自从周大牛发现指望不上周明月后,对杨芳那是一日比一日差,稍有不顺心的就对杨芳又打又骂,杨芳现在对周大牛的畏惧与日俱增。 周明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十分看不上现在的杨芳,连自己的相公都看不住,还能指望她什么?“等爹回来告诉他一声,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 只要作坊的事情能成,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周大牛就能成为自己的依靠,周明月尝过了被所有人抛弃的滋味,现在的她只想把能抓住的全部都抓在手里。 周大牛是自私,可只要给他足够大的利益,就会是一个比较靠得住的,起码比杨家人靠得住。 “我知道了!”杨芳保证道,可周大牛现在隔三差五的就出去,她能在什么时候把话传给周大牛还真不一定。 虽然杨芳自己也知道周大牛这么频繁的出去不太寻常,可她只问了那么一次就得到了周大牛的一顿好打,吓得她不敢再问了。 周大牛不归家又怎么样?周大牛的家还在这,地也在这,杨芳不相信周大牛肯抛弃一切离开。 周明月真是看不惯杨芳现在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嫌弃的咂吧了一下嘴,挺着个不大的肚子耀武扬威的离开了。 她绝对不会成为杨芳这样的人,连自己的相公都管不住,整日独守空房,什么事都做不得主。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周明月的算盘打得倒是好,却没有想到杨芳都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告诉周大牛,周家村就传出了周青和周墨即将接手作坊的事,气得周明月当时就把一碗油汪汪的鸡汤打碎在地。 陈氏心疼得肉都在滴血,这一碗鸡汤要值好几文钱了,周明月摔什么不好,非要摔她好不容易炖出来的鸡肉? 那里面甚至还有一只大鸡腿! 早知道她就不在周明月喝鸡汤的时候告诉周明月这些事了,真是浪费了这么好喝的鸡汤。 “那串串香呢?”周明月猛的抓住了陈氏的手问,作坊的事插不上手,插手串串香那也一样,赚的钱不比作坊少。 “给,给了周容和李军。”陈氏听到这消息时也震惊了一下,周越好大方,直接就把这么赚钱的东西交给了别人,要是周明月和周越的关系好,这两个地方哪里能轮的上周青和周容? “凭什么?”周明月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周青和周容不过是两个乡下哥儿,既不会识字也不会算账,更不会做生意,周越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也不想想自家人? 若拥有这些东西的是她,她哪里还用得着在这受陈氏的气! 完全被嫉妒操控了的周明月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对待的周越的,一心只想着,周越太没良心了,有这样的好事一点也不知道帮助自家人,就哪怕是把作坊给刘家,把串串香给她或者周大牛也好,周明月的心里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平。 更让周明月气愤的是,周青和周容都算是好拿捏的人,可周墨和李军不是,周明月那点子小心机在他们面前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无论周明月有什么打算,在这两人面前都无所遁形,周明月想要的,再一次成了空中楼阁,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看得见摸不着了。 “真是该死!”周明月猛拍了下桌子,为什么事事都要和她作对。 陈氏默不作声的开始收拾残局,小心翼翼的把鸡腿捡起来,准备等会洗干净了撕成细丝晚上给周明月做鸡丝粥喝。 反正是周明月自己做下的事,这残局就让周明月自个去收拾。 陈氏把摔碎的残渣捡起后准备走出去,周明月看都没有看陈氏一眼,直接要求道:“再给我弄碗鸡汤来。”生气用了她太多的体力,要好好补一补才能继续生气。 陈氏怒气瞬间翻涌,背对着周明月在心里默念了好多次‘我不生气,她肚子里有杨家唯一的孩子。’直到怒气消失不见,陈氏才缓缓道:“好!” 周明月高傲的看了陈氏一眼,生气又怎么样?她现在心气不顺,就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陈氏走到厨房后才爆发了出来,这一段时间她真的是被周明月折磨够了! “再等等,就快了!”陈氏低声安慰自己道。 周越能把事情安排得这样周密,想必该做的事情一定没有落下,现在受的这些苦就当是为了亲孙子吧! 第260章 汇合 船到秋林县时,已经是申时中了。 林锦和万掌柜在码头处等着,每见到一艘船靠岸都会伸长了脖子去看,因为这些来往的商船都长得差不多,十一月的天气周越和刘致远又不可能一直站着船头。 又有一艘船靠岸,林锦把视线投放了过去,没一会就看见了石头的身影,当即大喜,激动的挥舞着手臂,想吸引船上人的注意。 河水微微荡漾,船只缓缓靠近了岸边。待船停稳后,石头第一个从船上下来,而后接了玲珑下来,这时周越和刘致远才一人抱了一个糯米团子从船舱内出来,身后就跟着照顾双胞胎的乳母。 刚下了船,林锦就凑了过来,“快让我看看孩子!”刘致远来信说他得了一对双胞胎,可把林锦等好友羡慕坏了,可双胞胎洗三礼太急,满月礼又定在发榜的时候,他们都没能抽出空去吃一顿酒,只是托了人把礼物带过去。 刘致远也不和林锦客气,直接把孩子放到林锦的手上,害得林锦这个大家公子就这样在码头呆立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致远,快把孩子接过去!”这么一个软乎乎又弱小的东西放在他的手上,林锦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对劲了,就像身体被贴上了一个定身符一样。 听着林锦带着祈求的话语,刘致远开心的笑了,而后才把孩子接了过来。 林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万掌柜这才站了出来,“东家,您回来了!”周越说好只回去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大半年都不回来,万掌柜这心里总觉得没主心骨。 “万掌柜,麻烦你先找人把东西全部搬回去,然后在百味轩给安排一桌饭食出来。”虽然没有晕船,但周越和刘致远的胃口都不是太好,只两个儿子在乳母的照料下吃的肚子溜圆,他和刘致远都还饿着。 “是。”万掌柜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领了任务就离开了。 林锦站在刘致远身边,一会逗弄一下刘致远臂弯里的孩子,发现孩子有了要哭的征兆,又立马轻声哄,“真好啊!”从没有见过这样软乎乎的小孩子,林锦的整颗心都化了。 因为想和孩子多玩一会儿,林锦就跟着刘致远一起回了百味轩,周越和刘致远吃饭时,林锦就守在摇篮前和双胞胎玩。 “致远,他们俩真的长得一模一样!”林锦仔细的对比过后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分辨出那个是团团?那个是圆圆的?”明明这俩糯米团子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刘致远和周越对视一眼,笑而不语。家里也只有他们俩能轻松的分辨出团团和圆圆,其他人偶尔分得清,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认不出来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林锦也不气馁,愈发仔细的看着双胞胎,越看越喜欢。 周越和刘致远填饱了肚子之后,周越和乳母抱着孩子下去了,刘致远才和林锦商议起去京城的事。 虽然他们都用信沟通过,但有些细节问题还是没有说得很清楚。 “林兄,你也看见了,有孩子在,越早出发越好。”从玉峰镇到秋林县这一截还好说,一路上都是坐船,要不是冬日河上太冷,对双胞胎的身体不好,刘致远宁愿选择走水路,因为陆路实在是太颠簸了。 林锦知道刘致远的顾虑,“原本是订好三日后出发,可镖师上一趟任务耽搁了几日,要三日后才回来,护送我们出发,怎么也要五日后。” 就两天的时间,还在刘致远能接受的范围内,不过...“若是时间再晚,那我可能等不了了。”去京城这事刘致远本就与周越商议后做了两手的安排。 若与林锦等人不能一起,刘致远就会去信让许老来一趟,护送他们去京城。 “你放心,我时刻关注着镖局那边的消息,一旦确定了,我立马给你说。”林锦拍着胸脯保证道。出发越晚路上越冷,别说孩子们受不了,就算是他们,那也是受不了的。 “多谢!”刘致远拱手行礼。 因为没几日就要出发去京城了,所以从周家村带来的东西大部分都不用打开,直接放到库房里就好,只是双胞胎用的东西要拿出来一些,还有些东西要打包带走。 本来他们从周家村带来的行李就有两辆马车,秋林县这一收拾,又多出一辆马车来,再加上周越和刘致远一辆马车,乳母和玲珑以及阿大家的和阿二家的一辆马车,这就是五辆马车了。 东西也太多了! 周越感慨,要是在他那个时代,直接寄走或者找个货车拉走,完全不用像现在这样费力,且还容易被贼人惦记上。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东西删减一些时,刘致远送走林锦后回来了,一见周越就把刚得到的消息和周越说了,周越知道后思忖了一下,既然有镖师护送,那多一辆马车想必也不要紧。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手上的事情安排好,很快,周越就做了决定,明天他要与两位掌柜说百味轩的事,后天就收拾行李。 ---- 镖局的镖师最终还是按时出发了。 一大早,周越和刘致远就坐上马车,到镖局的门口与林锦等好友汇合。 到了地方才发现,周越所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林锦一个人也带了四辆马车,其他人最少的两辆,普遍都是三辆,再加上十八人的镖师护送队,他们这一行简直不得了! 林锦那天在码头见了团团和圆圆后,这两天联系人时都没忍住把团团和圆圆夸了又夸,让其他几位好友对团团和圆圆的好奇心上涨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此刻见到刘致远来了,就忍不住了。 他们都是汉子,没法围着周越,但对刘致远手上抱着的那个白糯米团子,那是怎么也看不够。 “好乖啊!” “好小好软啊!” “这是哥哥还是弟弟啊?他们俩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吗?” 各种赞叹和问题此起彼伏,刘致远靠着自己的儿子,享受了一把被好友围堵的感觉。 周越见状笑了笑,让乳母把他手上的圆圆也抱过去,为人父母的,总是忍不住炫耀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通病。 乳母抱着圆圆过去,瞬间受到了和刘致远一样的待遇,乳母不过是个乡下妇人,因为孩子夭折,又被夫家休弃,娘家那边嫌她晦气,她这才自卖自身做了乳母,能进刘家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更别说被一群有功名的人围着了,虽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手上的孩子,但还是和做梦一般! 逗弄了一会儿,镖师就来提醒出发的时间到了,虽然他们都意犹未尽,但一想到路上还有机会,且时间也不能再耽搁了,只好收了手,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周越也重新从乳母手中抱回孩子,与刘致远一起坐到了马车上,乳母则去了后面的马车上。 不管走得有多慢,说到底他们还是在赶路,只不过每隔大半个时辰就会停下来歇一歇,因为团团和圆圆要吃饭。 这是周越和刘致远没有办法自己做的事,换尿布他们可以自己做,但喂双胞胎吃饭这事实在是做不到。不过周越害怕团团和圆圆受不了赶路的颠簸,从刘致远中举那天开始,周越每天都会给双胞胎输送一定量的绿色能量,从不间断。 第一天晚上他们很幸运,天黑前赶到了一个驿站里。 窝在马车里坐了一天,除了两个婴儿适应良好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不振。 周越见了,从空间的土地上收获了三十斤水稻,交给驿站的人帮忙去壳,而后煮了饭。 空间出产的东西或多或少吸收了些灵泉水,且这种出来的东西也算一个间接的媒介,吃了对身体只有好处,并不受那一日寿命的规则限制。 这一晚,驿站做出来的菜并没有白米饭受欢迎。 在得知这些米是周越拿出来的后,林锦等人都震惊了,周越出门怎么还带大米? 周越尬笑的解释,“这是家里刚收上来的水稻,我想着带一些,万一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没有东西吃。”不得不说这借口烂的可以,但周越说了,他们就懂了,这是不希望他们追究的意思,林锦等人个个都是人精,岂能不懂周越这话的意思? 晚上吃了一顿好饭,林锦等人简单洗漱过后就睡了,第二天精神抖擞的,完全不像是赶了一天路的人。 坐上马车重新出发,一路上还是每走大半个时辰就停一下,团团和圆圆吃饭,他们就下车活动下筋骨,一直坐在马车里,当真是憋屈得慌。 第二天他们没能找到驿站,只找到一处破庙容身。 第三天,他们连一处破庙都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一处山洞,原本马车上就没有带多少吃食,连着两天没有补给了,众人都有点食不知味了。 周越有些后悔没有做些泡面出来备着了,虽然很想再拿些水稻出来,无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得作罢。 不过这里是林间,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野物。 把孩子交给乳母和玲珑好生看着,周越和刘致远一起出去了。 第261章 烧烤 周越好久没有打猎了,这次机会难得,带着刘致远往林间深处走了走,没多久就打了一头野鹿和四五只野鸡。 野鸡周越倒是有些想法,但这野鹿...周越摸着下巴好好想了想。 他记得他好像带了些调味料在马车上,四处环顾了下,周越看见了不远处有一拢翠竹,“阿远,你去砍一根竹子,把枝条都剔除了,然后再做成这么长的签子,但是要粗一点。”周越拿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五十公分的长度。 “好。”刘致远一口应下了,他往竹子那里跑了过去,围着转悠了一圈,选定了一颗比较粗壮的竹子,而后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 这是刘地主临出发前给刘致远的,当时还牢牢的叮嘱了刘致远:“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还没有防备上什么人,但用来砍竹子也是很不错的,因为刘致远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了。 他先是跟着周越锻炼,后又被许老‘调教’了那么久,这身手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刘致远在砍竹子时,周越也没有闲着,他学着许老的样子,先给野鹿放了血,拿了随身携带的水袋装了,准备等会送给镖师们,然后把野鹿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扔掉,他们现在不太方便处理这些内脏,就留给林子里那些野物们吃吧。 周越才把野鹿处理好,刘致远就拉着一根砍好的竹子回来了。 “还是带回去弄吧!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刘致远心里惦记这团团和圆圆,反正竹子已经砍到了,等回去再弄也不迟。 周越看了看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好,等回去找人一起弄。”要吃上这些野物,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还不如拿回去找人一起帮忙,人多力量大,比一个人忙活要快得多。 周越和刘致远带着野物回到山洞,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刘致远特别骄傲的向众人宣布:“这都是阿越打的,阿越可能干了!” 镖师的队长深深的看了周越一眼,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 林锦等人只觉得牙齿都要酸掉了,关于刘致远特别喜欢他夫郎这件事,与刘致远同窗三年,他们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这是准备怎么吃?”祥文要好吃一些,原本就想吃肉,此刻肉已经摆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口水都忍不住的开始分泌了。 “吃烧烤和叫花鸡。” 漫天的星幕下,一群少年围着火堆烤肉,又是在冬日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林锦吃过烤鹿肉,但没有听过叫花鸡,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只知道一点,经周越的手做出来的东西,那绝对是好吃的。 先让祥文他们烧了一锅开水,等会好处理鸡,而后周越和刘致远就去看了双胞胎,俩白糯米团子已经吃过饭睡下了,因为今天晚上没有住宿的地方,孩子们就被安放在了马车内。 看完孩子后,周越拿了马车内的调味料才下车。 把鹿肉分成了三份,一份留着自己吃,一份送给了镖师,剩下的那一份送给了阿大等各家自带的仆从,因为这东西不能吃多了,他们还在赶路,周越也不得不多注意些。 镖师们得到了周越送去的鹿肉,回送了一包五斤重的栗子,这是他们从家里带的,为的是赶路时有个零嘴吃。 周越收到栗子,高兴得不得了,板栗和鸡那可是绝配啊! 分完鹿肉,周越就正式给每个人安排活计了,鹿肉的腌制就他自己来,但竹签的制作得要两个人,还有野鸡的处理也要四个人,还有剥栗子也要两个人,这样算一算,刚好每个人都能帮上忙。 林锦是第一次处理鸡,非常的没有经验。等水烧开后,周越先拿了一只鸡做示范,而后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周越自己就开始处理鹿肉了,先把鹿肉洗净切成小半个手掌那么大的肉块,而后放到盘里,放盐、酒葱姜腌制一会儿。 因为盘不够大,周越把林锦等人装糕点的盘都拿来用了。 腌制一会儿后就放入他准备的调味料,有花椒、八角、桂皮等磨成的粉末,最后还放了些辣椒面在上面,和匀后放置一炷香的时间。 林锦等人第一次处理鸡,新鲜得不行。四个人你扯一把我扯一把的,很快就把一只鸡的毛毛扯秃了,一只鸡的毛扯完了,就继续下一只,很快就把鸡的毛毛全部扯秃了。 剩下的林锦等人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见过活蹦乱跳的鸡,也见过被做成菜的鸡,但就是没有见过死了但毛被扯秃了的鸡。 周越见状就接过了这些鸡,当着林锦等人的面把鸡开膛破肚,把鸡的内脏全部扯了出来。 “我等会需要用到稀泥,你们去弄一点来吧。”周越手上没停,头也不抬的说着。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给林锦他们造成了震撼,但想要吃到肉,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能吃到呢? 林锦等人微愣了一下后全部都跑了,等走出去几步后才反应过来,这做菜为什么需要泥巴呢? 尽管疑问,林锦等人还是一人抱了一大坨泥巴回来,周越这时已经把鸡都处理好了,连栗子都放进鸡的肚子里的。 因为这个时节没有荷叶,周越就在林子里找了一种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树叶,那树的叶片也非常大,两三张就能把处理好的鸡包裹完全。 在林锦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周越先把鸡用树叶包了,而后包裹上了泥巴。 等四只野鸡全部裹上泥巴后,周越就宣布可以开始烤肉了。 等周越把用泥巴裹了的鸡放进火堆后,先一人分了五根竹签,周越率先拿起一块腌好的鹿肉,穿在竹签上,放在火上烤。 “今天晚上的食物都要自己动手烤。”周越看了下眼睛带着光的少年们,语带蛊惑道:“这是我独创的烧烤吃法,就自助烧烤,谁想吃就谁烤,不想烤也行,只要你能找到一个人帮你烤。” 周越的话语刚落,林锦等人就迫不及待的拿了肉串起来,学着周越的样子放在火上烤。 刘致远是最后一个来的,虽然他也很有兴趣,但晚一点也没有关系,这在自己动手做吃食的感觉与泡面一点也不一样。 周越边烤边说着些注意事项,比如要记得多翻面,不要烤糊了。要放在火上烤,不要放在烟上熏,那样只会把肉熏得黢黑,根本不能让肉变熟。 当火堆上散发出肉香时,另两个地方也散发出了肉的香味。 “我先尝尝。”周越那串最先烤,自然也是最先熟的。 把鹿肉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周越一口咬掉了竹签上的肉。 肉的份量很足,一口下去满足感简直爆棚,且冬日里动物身上都囤积了不少的脂肪御寒,咀嚼间,油脂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简直令人上瘾。 见周越吃的香,其他几人都没忍住吞咽了下口水,在确定自己手中的鹿肉已经烤熟之后,都迫不及待的放入嘴中,被烫的直哈气也不忍把到嘴的肉吐掉。 “嗯,好吃!”吃下肚后,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感叹,鹿肉被提前腌制过,被烤过之后香料都黏在了肉上,还带着一股独特的焦香味,吃在嘴里的感觉既惊喜又美妙,还有那藏在肉里行间的辣椒粉,无时无刻不在宣扬它的存在感。 半个拳头大小的肉两口就被吃完了,一块吃完了众人都非常默契的开始烤了下一块。这次,有了一次成功经验的刘致远拿过了周越手中的竹签,帮着周越烤。 周越连着吃了三块就没吃了,但烤了些分给镖师和玲珑他们,乳母这段时间不能吃重油重辣的东西,等会的叫花鸡倒是可以给她送些来,这烤鹿肉还是免了吧。 近二十斤的鹿肉很快就被林锦他们分食完了,有两个饭量比较小的此刻已经摸着肚子半靠在墙壁上了。 林锦等人再次拜服在了周越的手艺之下,刘致远非常的与有荣焉。 这时,周越悄悄的把火堆里的泥巴团刨了出来,众人这才惊觉他们只顾着鹿肉却忘了还有鸡肉了。 周越随便找了一块石头,把烧干的泥巴块敲开,露出里面被曝光紧实的树叶,虽然还没有见到肉,但林锦等人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味,勾得他们肚子里的馋虫又出来了。 找干净的树枝子做了双筷子,周越当着众人的面剥开了树叶,露出里面带点焦黄的肌肉,鲜香味瞬间扑鼻。 周越先给刘致远撕下一只鸡腿,给自己撕下一整个鸡翅,而后把剩下的全部递给林锦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分。 剩下的三只鸡周越和刘致远吃了半只,拿了一只分成两半,给了镖师和乳母,剩下的全部被林锦等人消灭干净了。 虽然肉好吃,但周越养病几个月,更想吃些清淡的,鸡肚子里的栗子就很不错,带着肉的香味不说,还能饱腹。 吃饱喝足之后,镖师安排了人守夜,其他人就回了自己的马车歇息。 这一晚,除周越和刘致远外,几乎所有人梦境里都有烤鹿肉和叫花鸡的影子。 第262章 京城 出发的第四天,周越一行人到了永安府城。因为他们这一行人的目标太大,他们并没有进入府城,而是直接沿着官道从府城外绕过去了,只派了个把人去府城里买补给。 从永安府城向北又走了四五天,到了另一处县城,这里还是归永安府城管,但四通八达的,来往的商人很多,周越他们这一行放进去就不是那么的显眼,镖师也说这里适合暂时歇一晚。 走了十来天,他们就在马车里窝了多少天,早就不想睡在马车里了,一听可以歇一晚,林锦赶紧派人去打听哪里有最好的客栈,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祥文他们也是这样想的,要是不好好休整,接下来的路恐怕不好走。 越往北,温度就越冷,他们都需要点时间来缓冲一下,更何况团团和圆圆呢? 周越也想为团团和圆圆多准备点厚实的衣物,因为他从来没有来过北方,身边的朋友也没有来过北方的,只是听说北方冷,但他们带过来的衣服再厚,与北方这边的人一比,还是薄了不少。 本来团团和圆圆就被迫这么小就奔波劳累,周越实在是不想他们再出什么意外。 去县城的店里买了最厚实的两条小被褥,又买了两件小斗篷两件大人穿的斗篷,准备付钱时,又看见了暖手套和能放在车里的小火炉,周越直接买了二十五个,准备人手一个,多的就放那备用。 买完东西后,周越和刘致远吃过饭就洗了个热水澡,还帮团团和圆圆洗了个澡,不过双胞胎洗澡时,屋子里烧了四个炭盆,就怕孩子冷到了。 洗完澡就蒙着头睡了一觉,一夜无梦,众人都说这是赶路的日子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个觉。 简单用过早饭后,周越等人又踏上的路途。 这一次他们每走两天就能遇到一个驿站,也就是说每两天他们就能好好的歇息一晚,不用露宿野外。越靠近京城,刘致远等人凭借举人的凭证竟还可以免费在驿站内居住,只不过吃东西就要自己花钱了。 在路上颠簸了近一个月后,周越等人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京城。 只不过他们到的时间有点不太妙,到京城的第一天就遇到大雪,刘致远他们自以为自己准备得已经够充分了,但大风大雪一来,他们这群从来没有见识过雪的人瞬间就被雪冲刷了那些没有根据的认知。 “先找个客栈吧!”林锦与镖师商议道,现在的风雪太大了,赶车的人没赶多久手都冻僵了,周越带着团团和圆圆完全就不敢出车厢,这一出来肯定会被冻成冰棍。 也多亏了之前周越买的能在马车内燃烧的火炉,尽管有点费碳火,但车厢内确实是暖和了不少,要不然他们肯定挨不到京城的。 走了好几家客栈,周越一行人才终于找到了一家还有空房间的客栈。 因为临近年下,很多人想来京城做最后一笔买卖,再加上有提前来京城赶考的学子,所以这客栈紧俏得很。 虽是有房,但也只有三间普通房,剩下的就是大通铺,林锦非常不习惯这样的环境,他会睡不着觉的,“掌柜,有没有小院?” 掌柜闻言抬起头看了林锦一眼,确认这人给得起院子的租金后,这次倨傲的开口,“有,小院都是单独的,里面有一间上房和四间普通房,还有供下人们睡的通铺,不过,十两银子一晚。” 这价格一开出来,祥文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两,这跟白抢差不多。 “我要了!”林锦直接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拍到了掌柜面前,赶了这么久的路,他只想好好歇一晚,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你们几个也不必单独开房了,就在小院和我一起吧。” 刘致远婉拒了林锦的好意,询问掌柜道:“不知这小院还有吗?”他带的东西多,人也不少,若和祥文他们挤一个院子,怕是有些挤不过来,还是分开得好。 掌柜的正拿着那十两银子欣赏,一听刘致远的话立刻眉开眼笑的附和道:“有,还有最后一间,客官你要吗?”他这店小,小院总共就那么两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都要了去。 “我要了。”刘致远也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待掌柜的登记过后拿到钥匙,就对着祥文等人说:“林锦那院住不下可到我住的小院来,反正房间还有。” 祥文等人先是感激了林锦和刘致远一番,而后简单分了下,林锦的小院里住了四人,刘致远的小院住了三人。 镖师见林锦等人已经确定好了住的地方,就与林锦等人结清了尾款,而后消失在了风雪中。 像他们这种走南闯北赚钱的人,是不会住这样高价的客栈的,他们自有歇息的地方。 京城的客栈都是烧了地火龙的,一进去就能感受到温暖,与外面能随时冻僵人的温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周越进屋后没有第一时间就把双胞胎身上裹着的东西散开,而是缓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屋子里的温度后才把裹在双胞胎身上的东西脱下来。 俩孩子原本还能挥舞下手臂的,但越往北走,这身上裹的越厚实,周越和刘致远都害怕双胞胎出现什么问题,那是可劲的往双胞胎身上穿东西,自然,双胞胎就不能随意的挥动手臂了。 现在突然挣脱了那些束缚,双胞胎可高兴了,不停的挥舞着手臂,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这天也太冷了!”周越看了下窗外感叹,这京城的气候太不友好了,这身体弱一些完全就挡不住,对外地的学子来说还没有开始开会试就要先接受一波锻炼身心的环境考验,也太难为人了。 而且这里的物价也非常的吓人,虽说京城的天子居住的场所,但这一晚上十两银子的房费,周越真心觉得不值! “这也太冷了,幸好我们走得早,若是晚一些,在路上遇见了大风雪,那就麻烦了。”回想他们这一路,赶路时虽然遇到了不少阴天,但还真的没有遇见雨天,就更别说这风雪交加的天气了,京城给他们好好的上了一课。 “明天风雪停了就出去买处院子吧!”周越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住客栈太不划算了,环境一般,设施一般,价格确是天价,纵使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消耗。 刘致远偷笑了一下,“好,我问问林锦想不想买,到时好一起去。”距离会试还有近三个月的时间,一直住客栈确实不行,人员太嘈杂了,不适合看书复习。 “一定要记得砍价,别人牙子喊多少你就给多少。”见识了这客栈一晚十两银子后,周越就觉得这京城就是一个消金窟,得把自己的荷包捂严实了才行。 “我一定砍价!”刘致远向周越保证道。 “不仅要看价钱,还有地段和房屋设计,若没有合适的就先不买,宁缺毋滥。”这里的房屋买卖只要签下了契书,拿到了官府备案,哪怕是龙椅上的那位改朝换代了,这契约也是有用的,拿起官府也能证明这房屋是自己买下的,可以换取新的凭证。 也就是说,只要买下来了,世世代代都是买主的,这简直太划算了有木有? 周越还想在京郊买些土地,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买,毕竟这里是天子居住的地方,京郊的土地肯定早早的就有主了。 “那我明天先去看,看到合意的再回来和你商量,最后再确定买哪里好不好?”刘致远更想拉着周越一起去,但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来京城,双胞胎还需要照看,万一出点什么事,周越和他都无法承担那结果。 周越点头,这样最好。 不是他不相信刘致远,而是刘致远从小被刘地主保护得太好,私产又都是陆谦在帮着打理,身体好了之后又一心只读书,周越是怕刘致远被人骗了。 虽然刘致远看着就不是一个会被骗的人。 但万一呢? 简单商议完了明天要做的事,周越和刘致远就专心陪着双胞胎玩闹了一会儿,反正这屋子里暖和,不怕出什么问题。 晚间睡觉时,耳边一直回荡着呼啸的风声,刘致远非常的不习惯,直到半夜都没有睡着。 周越倒是睡得很好,甚至还打起了轻酣。 第二天京城的风雪就停了,不过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刘致远这个不太习惯的人瞬间就患上了行动障碍症,对这些又厚又白又冷的雪完全没有办法。 最后是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走出小院的。 让小二往小院里送了早饭过去,又打听了一下在哪里可以找到买房屋的人牙子,得到想要的答应后刘致远给了小二赏钱就去找了林锦。 林锦也才刚起,和刘致远一样站在屋檐下对着深达膝盖的雪手足无措。 刘致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林锦确实有买宅院的想法,因为他和刘致远一样,不管考没考中,这京城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的,而这住客栈并不现实,买座宅院就不一样了,虽然一次性给的钱多,但比客栈清净、安全得多。 “吃了早饭我们一起去吧!我再去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想一起的。”就算没有买宅院的想法,几个人合租一个小院还是比住客栈划算得多。 “好,那半个时辰后客栈大堂见。” “好!” 第263章 买房 用过早饭后,刘致远在客栈大堂见到了林锦和祥文,简单打过招呼后才知道,其他几位好友派了祥文出来做代表,替他们去租一间院子,不用太大,只安静干净,离考场近一点即可。 三人一起裹紧了衣服走出客栈,风雪虽然停了,但外面的温度还很冷,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一时半会的还适应不了。 最近京城各处的人牙子都忙得脚不沾地,转年开春就是会试,来京城的学子特别多,所以租房买房的也不少。 林锦走在最前面,他那一身富贵的穿着刚一进门就让眼尖的人牙子看见了。 “贵客到了,不知小的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林锦的父亲是官身,对这些人自有一套应付的办法,他先是从荷包里拿了一锭银子出来,就五两的样子,递到了人牙子的手中,“我想买一套二进的院子,小一些也可,不过要安静,离会试的考场近。”说完指着刘致远说:“我这位好友想买一套二进或者三进的院子,地方要宽敞一些,也要安静、要离会试的考场近。”最后指着祥文道:“我这位好友想租一间院子,从现在租到会试结束,房间要多,能容纳得下七八人的那种,最好每个人还是分开的,一定要安静,要离会试的考场近。” 林锦说这些要求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冒着风雪来这么早,连年都不在家里过,为的就是能提前来京城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适应适应京城的环境,免得水土不服或环境影响让他白跑这一趟。 人牙子听了林锦的话笑得更开心了,他一眼就看出林锦是个大主顾,没想到一下子就要了三套院子,虽然有一套是租的,但七八个人住的地方,还要分开,肯定小不了。 “有有有,都有!”人牙子热络的招呼林锦等人到里间喝茶,脑子里则飞快的把林锦要求的地方从众多的房源中筛选了出来。 林锦特别嘱咐了,要安静的,离会试考场近的,人牙子还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位公子,小的手里现在恰好有合适的,不如我先带你们去看一看?” “好,麻烦了!”刘致远没想到会这样顺利,也从荷包里拿了一锭银子赏给人牙子,不多,也就二两的样子。 人牙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对刘致远的笑意真心了些,这一单生意若成了,他的赏钱肯定少不了! 首先去看的是林锦要求的二进院子,虽然刘致远也给了赏钱,但人牙子还是坚信林锦才是自己最需要巴结的人。 这一套二进院子才刚走到门口林锦就停下了,虽然这地方确实安静,也离会试的考场近,但林锦发现旁边两户人家都是将军府,他这个文人与武将向来不太对头,想也不想的放弃了。 人牙子也不恼,依旧笑得真诚,转头就带他们走进了隔壁巷子,这里是文人们的住所,京城一大半的翰林都住在这边,文人气息特别的浓郁。 “这一套房子虽然是二进的,但占地却和三进的房屋差不多大,是一位致了仕的老翰林住过的,这些家具啊,花草什么的都养的特别的尽心。”人牙子觉得林锦肯定能看得上这一套,这套二进的房子是他手中二进里面最好的,人牙子就是想赌一赌,他非常看好林锦这个人。“虽然价格贵了些,还有一个特别的要求,但若公子看得上,我可以代为斡旋。” “哦?”林锦确实十分看好这处宅院,但他一个人住实在是太大了,显得有些空旷,所以他想让刘致远买,正和刘致远说着,人牙子的话就响起了,“说来听听?” 人牙子哎了一声,胸有成竹的说道,虽然老翰林的要求有些特别,但林锦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主,肯定会答应的。 “那位老翰林说了,他要回乡养老,这屋子和京郊的一个庄子带两百亩的土地就一起处置了,不想每年都麻烦一回,只是他原本庄子上的那些佃户,这买主还得把土地租给他们种,不能辞退他们,更不能随意提高土地的租金。” 刘致远一听还要京郊的土地,当时就心动了,他想着周越肯定喜欢。 “这倒是头一回见!”林锦感叹,这位老翰林真是一个妙人,“那这位老翰林有没有说过,这买主都答应这些条件,但那些佃户们却在暗地里捣鬼,故意不好好种地损坏主人家的利益,那又该如何?” “依法处置。”人牙子把老翰林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林锦听完大笑了两声,拍着刘致远的肩膀说道:“这地方当真非常适合你!” 祥文也在周围转了一圈,这座院子的前主人打理得特别细心,家具什么的也保护得特别好,若是买下了,直接拎包入住即可,确实非常适合刘致远。“我也觉得这里十分适合你,你带着俩孩子,这里的地方也够大,能耍的开。” 这一路上,刘致远这几位好友没有哪一个没有被双胞胎俘获了心,他们都争着抢着做双胞胎的干爹,但他们之中只有一个成了亲,一个定了亲,只待考中了就成亲,其他的都是孤家寡人。 刘致远当时就是说了,等他们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再来认干爹。 刘致远左右看了看,他也很满意,“不知这院子加京郊的土地一共多少银子?” 人牙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三两句间林锦就把这座宅院让了出去,这可是他手上最好的二进宅院了,且上一个主人还是老翰林,这林锦怎么不上道啊! 虽然刘致远对这套宅院感兴趣,可买下这套宅院的人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的,人牙子带着轻蔑的语气对刘致远说:“这院子作价两万两银子,京郊的庄子三千两,至于土地,都是定价,一亩地五十两银子。” 吓!!! 一套二进的院子两万两?! 京郊的庄子三千两?! 一亩地五十两?! 这些价格比起秋林县、玉峰镇翻了足足一倍还有余啊! 祥文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他家有点家底,但绝对给不起这一座宅院加京郊土地的钱。 “全部加起来一共是三万三千两银子。”林锦在心里算了之后报出了这个数字,乍一听是有点吓人,但仔细一想,这京郊的土地向来有市无价,想买还要看运气能不能碰得上,“致远,这个价格不算贵了,我刚进来的时候看了,这一片都很安静,离考场又近...就是这土地和要求有些,不过你若是真的不需要,那我们再看看其他。” 林锦没有打算在京郊买地,因为他一早就打算好了考中会试后就去地方当官,用他家老头子的说法是,若没有打算做翰林,那就没必要在京城待着,还不如去地方上做些实事,锻炼自己的同时也更容易被上面的人记住。 虽然不做翰林就不能进入内阁,但林锦对内阁还真的没有那么感兴趣,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惹祸上身,京城还是太束手束脚了,他更喜欢自由一点的地方。 客栈的一间小院住一晚都要十两银子,这个价格还真的不算太贵,且地段又好,“林兄,我需要去问一问阿越。”安家是件大事,必须要征得周越的同意,“不知我能否先回客栈,等会再去找你们。” “可以。”林锦和祥文都笑了,“你去吧!等会见。” “麻烦把这院子帮我留着,我回去问过夫郎就来交钱。”刘致远跑出院子前和人牙子说了一声,还没等人牙子反应过来,刘致远的身影就跑远了。 “这,这...”人牙子有些无语,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林锦上前打断了人牙子的思绪,刘致远和周越这样他们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可看惯了也觉得没啥,“这院子一定要帮我的好友留着!” “好,好的。”人牙子觉得此刻他可能做梦还没醒,一个被他看轻的人,竟真的想买这座宅院? “好了,接下来再带我们去看看其他宅院吧。”刘致远那开了一个好头,林锦觉得今天他们应该都能买到心仪的院子,所以心情非常的好。 人牙子一听,立刻收回了发散的思绪,恭敬道:“另一套就在这套宅院的旁边,因为这套宅院占地大了些,旁边的那套二进宅院就相对小了些...”说到这,人牙子忽然想起来,林锦之前说过,想要个二进的,小一些也无妨!! 怪只怪他光想着这院子好,还是致士的老翰林住过的,却忘了林锦之前提出的要求。 “快去看看!”林锦这次的兴致比刚才高,他打算考中之后就外放,这京城的宅院就真的没有必要买太大,能住的下人就行,若倒是需要个大的,再换就是了。 “公子这边请!”旁边那套实际上也不错,只是地方小了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卖出去。 出了院门,林锦和祥文跟着人牙子走了没几步路就到了旁边的宅院,与刚才看的相比,确实是小了不少,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就这套了,多少钱?我要了!”这套二进的宅院是比一般的二进宅院小了些,但林锦很喜欢,这屋子里的一切也保护得很好,主卧、书房、客房等什么都不缺,还有个小花园,他着实很喜欢。 人牙子喜滋滋的报账,就这一会会儿,两套房都定下了? 这真的不是做梦? 第264章 邻居 “这一套作价八千五百两银子。”普通二进的宅院价格都在九千白银左右,可这一套二进的确实是小了些,所以就少了五百两。 “好,我要了!”这个价格在林锦的预估范围内,且还能和刘致远做邻居,林锦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宅院了。 人牙子唰唰的在随身携带上的本子上记了几笔,而后道:“那等这位公子的院子看好了,再一起回去写文书办理过户?” “就这么办!”刘致远走了,林锦是一定会陪着祥文把合适租的院子找到的。 祥文颇为羡慕的看着这处院子,他也着实喜欢得紧,可这价格当真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希望等会我也能找到这样一处幽静、合适的院子。” 林锦安慰道:“会有的!”他们冒着这么冷的天气赶路,提前了好几个月到京城,若再找不到合适的院落,那岂不是太没天理了。眼睛打量了下人牙子,林锦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不知这附近可还有适合的院子出租?” 他们是好友,又是一同上京的,当然住一起更好了! 人牙子想了想,他原本是想把另一套三进的院子租给祥文的,那处宅院离会试的考场也近,但是是另一个方向的近,与这里的距离可不小。 这会儿听林锦的意思,是都想住近一点,都当邻居? 人牙子思忖了一下,“倒是有这么一处院子,离这里也不远,就隔了四五家,不过...” “不过什么?”林锦和祥文一同追问道。 人牙子表情讪讪的,迟疑道:“不过那宅院的主人性子有点怪,不租给天顺府来的人,不管他们什么身份。敢问两位公子可是天顺府的人?” 天顺府是大庆朝文风最鼎盛的地方,天下三分之一的学子都是出自天顺府,人牙子没有把这处宅院说出来,也是因为之前遇到的学子大多都是天顺府来的,每一次他都要花好多的精力在其中斡旋,久而久之的,若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人牙子都不会把这处宅院优先介绍给想要租院子的人。 林锦和祥文对视一眼,这个要求比刚才那个宅院的要求更加奇葩,他们都不是什么小白,脑补了很多,对那院子的好感也下降了一些。 “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吧!我们都是太安府来的,没有犯主人家的忌讳。”祥文想了想道。 虽然这个要求一听就知道背后有故事,恐怕还是个不小的故事,但没有亲眼看过,一些事还是不能妄自下评论。 人牙子惊讶祥文的态度,以往他提起这件事时,本来心动的学子躲都来不及也不会提出去看看,甚至在只有一座很差的宅院和那处宅院可供选择时,大多数的学子宁愿住得差一些,也不愿意和这些事扯上什么关系,选择明哲保身。 “两位公子,我先提醒你们一下,这来自哪里的事可一定不能撒谎,一旦被那主人家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人牙子最终还是心动了,那处宅院的租金不低,看在钱的份上,他就赌这一把。 林锦和祥文重重的点头,心里觉得疑惑的同时还有些诧异,人牙子的态度也太郑重了一点吧。 走出林锦看好的这座宅院,往里面又走了一段距离,就四五家的样子,来到了一处院门前,人牙子小心翼翼的敲开了门,等待人来开门时和林锦祥文解释了一下,“这家的主人只剩他一个了,就住在这院子里,租出去后就当个看门的,平时还能给烧个水什么的,不用给工钱,包饭就行。” 林锦和祥文了然的点点头。 没多久,院门被缓缓打开了,一双枯槁的手从门里伸了出来,而后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随之出现在了林锦和祥文的面前。 人牙子开口道:“周老,这两位公子想看一看这处院子,你看...” 被叫做周老的人抬起耷拉的眼皮看了林锦和祥文一眼,而后慢悠悠道,“不是从天顺府过来的吧。” “不是,是太安府来的学子。”短短两三句话的时间,人牙子背上都出了一身汗了,要不是这位周老和他们牙行的老板有些关系,私底下又吩咐了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周老,他们或许看都不会看周老一眼,爱租不租! “把文书拿来看看。”周老直接向林锦和祥文伸出了手,文书是一个举人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也是参加会试进入考试必备的东西,任何人都做不了假。 林锦和祥文只是出来找房子,哪个都没有把文书带在身上,更何况,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时带在身上,万一丢了怎么办? “周老有礼,学生及几位好友想租一处院子等待会试,牙行的人就带着来了这里,可事先我们不知道您要看文书,所以并未带在身上,且这文书的重要性想必您老也知道,您看是否可以先让我们进去看一看,若我们觉得合意,在正式签合约时再把文书给您看,您看如何?”祥文想法很简单,他第一面并没有觉得周老是什么恶人,且连着看了这附近两处宅院,他都比较满意,所以想先看过之后在做打算。 周老用眼睛扫视了一下祥文,微顿了一下,缓缓道:“那就先进来吧!”把大门缓缓的打开,让开身子。 人牙子立即感激的看了祥文一眼,人不可貌相啊! 三人有序的进了大门,周老就跟在他们身后。 一圈看下来,祥文还是很满意的,这座宅院应该是被改建过的,专门给进京赶考的学子用的,这里的每间房内都划分了区域,吃饭的、睡觉的,还有最最重要看书的,且每一间房都不个挨着的,或多或少都用花草隔断了一下,最大程度上的增加了私密性。 祥文留心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刚八间房,他们只有七个人,怎么都是够住的。 “不知这租金几何?” 人牙子没想到今天做买卖都这样顺利,都没有经历什么挑刺、贬低什么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这里的租金是一间房一个月二十五两银子,三个月起租。不过若是将一整个院子都租下来的话,可以打九折。”最后这一句话人牙子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祥文,万一他们正正好有八个人呢? 这与相熟的人住在一起可比不相熟的人住在一起保险得多。 “我很中意这里,不过我还要回去与好友商议,可否明日在给你答复?”这本就是祥文与其他人说好的,看好地方了要征得众人的同意。 现在又不是学子上京房屋最紧张的时候,一天的时间人牙子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反正周老这院子平日里本就无人问津。 都看到了合意的宅院,林锦和祥文就回了牙行,林锦要先把这宅院拿到手,多拖一天,那客栈就要多花十两银子。 人牙子刚带着林锦和祥文回到牙行,就被同行告知有位客人在会客室等他。人牙子料想应该是刘致远,遂加快了脚步,那座宅院的买卖若成了,他可以得上百两的酬金,他能不急吗? 果不其然,门一打开,林锦就叫出了声,“致远!” 祥文紧随其后,问道:“如何?可是决定了?”尽管周老哪里的要求奇葩了些,背后可能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祥文有把握说服其他几位好友,心里自然是希望能与刘致远和林锦住得近一些,这也万一有什么事,好友之间才能帮得上忙。 刘致远未语先笑,他赶回客栈把那座宅院的情况和周越一说,周越的眼睛当时就亮起来了,买座宅院还能得到京郊两百亩的土地,这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嘛!“阿越同意了,银票都拿给我了。”刘致远说的特别的得意洋洋。 林锦和祥文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更何况世界观受到强烈打击的人牙子。 他耳朵是幻听了吧? 要不然怎么从一个举人的口中听到那么得意洋洋的语气说自己从夫郎那里拿到了银票? 这当家做主的不该是汉子吗? 尽管心里万分诧异,但人牙子想着根本用不着想那么多,他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酬金正在向他招手! “请三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准备相关的契约文书。”人牙子拼了命的压下嘴角的笑意,但徒劳无功。 打开门走出去,没太注意看外面,就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关门的动作就稍微停滞了一下。 “对不起,是小的鲁莽了。”人牙子道完歉才转身把没有关上的门关好,而后低头弯腰等待被撞了的人反应。 可等了老半天,人牙子都没有得到什么反应,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兔毛斗篷和绸缎袄子,而后是一张长相很出众的脸,不过此刻那张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这位公子,小的刚不是有意撞到您的,还请恕罪!”人牙子再次出声道歉。 许蓝玉惊了一下,而后摆摆手,心中却非常的震惊,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们? 第265章 恨意 许蓝玉考完秋试就病倒了,消息先是传到秋林县许澜语处的。 经历了这么多,许澜语已经知道娘家强大于她而言是最大的靠山,所以连夜吩咐人去太安府接了许蓝玉回来。 因为有许蓝玉出主意,现在的许澜语在通判府还算能做主的人,在打赏了一笔钱之后,人很快就去了。 等许蓝玉再次睁眼后,许澜语第一个问题就问,“哥,你这次考的怎么样?”竟是一句都没有问许蓝玉好不好?饿不饿想不想喝水吃东西之类的。 许蓝玉刚醒,思绪还有点混乱,稍微稳了一会儿才想起所有事,自然也就想起了那股香得不行的鸡汤味,但随后的事就脱了轨,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不管我考的怎么样,你最近都安分点。”许蓝玉语带警告,许澜语想靠着他为所欲为,想都别想! 许澜语咂巴了一下嘴,若许蓝玉考得好,那来年的会试就很大的机会考中,许家也能一跃成为官员之家,她为什么不能靠? “记住我的话,要不然我就不管你了。”许蓝玉最后威胁道,他此次被影响得太厉害,考完的感觉和之前差不多,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落榜,若许澜语此时耀武扬威,要不了多久,他落榜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秋林县和玉峰镇,届时他还怎么出去见人! 许澜语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反正她早晚都能靠得上的,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得到了许澜语的答复,许蓝玉才松了口气。 原本他对此次秋试胸有成竹,那解元之名也有好几分把握,为此,他还托人组织了好几场诗会,为的就是能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好为自己找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做准备,谁知半路会杀出刘致远这个拦路虎? 而他完全没有抵抗住鸡汤的诱惑,答题时心思只有一半在试卷上,有些时候甚至还不到一半。 就算刘致远到许蓝玉面前说他不是故意的,许蓝玉也是不会相信的。 养病加等待的日子分外的难熬,特别是许蓝玉从通判那里知道此次好多学子都没能答完题时,许蓝玉的心就更加煎熬了。 他虽然答题答得不太好,但题是做完了的。 这样岂不是可以大胆的奢望一下,万一中了呢? 在发榜之前,许蓝玉的心简直没有一刻是安稳的。 终于,到了发榜的时候。 通判大人非常关心许蓝玉的成绩,在心底深处还是对许蓝玉抱了几分期望的,可发榜后,通判大人满心只有失望。 许蓝玉考了倒数第一名! 差一点就落榜了。 明明许蓝玉平时的课业完全不是这样。 通判大人不信邪,找了人拿了许蓝玉的试卷来看,顿时就失望了。 能中最后一名都是许蓝玉踩了狗屎运了,因为第二百零一名的试卷根本没有做完。 确定了许蓝玉的成绩没有什么问题后,通判大人就歇了所有的心思,对许蓝玉的帮助也变得敷衍起来,更别说之前许诺说要为许蓝玉找一门好的姻亲了。 许蓝玉很快就察觉到了通判大人态度上对他的变化,尽管许蓝玉很想辩解,但若把事实说出来,先不说通判会不会信,就算信了,也会给通判大人留下一个极其不好的印象,得不偿失。 所以许蓝玉不会去辩解,他心里非常清楚的知道,若想要通判重新对他抱有期望,那就必须在会试中取得好名次才行。 用一次极大的荣誉掩盖住此次的败局。 虽然中了举,但许蓝玉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开心,一是因为这名次;二是因为通判大人对他失望了;三就是因为刘致远那群人的名次。 这是许蓝玉特意去打听的。 知晓刘致远等人的名次时,许蓝玉恨不得刘致远等人明天就出意外死去。 他们个个都比他好! 个个都是许蓝玉想要考中的名次,但却偏偏不是他。 许蓝玉在内心把刘致远等人诅咒了成千上万遍才压下那些疯狂的想法,可为什么这么快他们又遇见了? 许蓝玉只能想到冤家路窄! “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看看刚才那个房间里的人到这来是做什么的。”等走离那间房一段距离后,许蓝玉招招手,让身边的人牙子二号靠自己近一点,递过去十两银子。在这里遇上刘致远,许蓝玉感觉非常不妙,为了会试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平,他不得不避让着刘致远他们。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他会试考出一个好的名次,通判大人就会重新对他寄予厚望,在这偌大的京城,他要找到一个好的助力也非常的简单,到时捏死刘致远等人就跟蚂蚁一样简单。 因为许蓝玉对自己的样貌十分的有自信。 人牙子二号回头看了下刚经过的房门,又暗自掂了掂手上的银子,微顿,“请公子稍候,我这就去打听一下。” 他只不过是这个牙行里等级最低的人,所以只能服侍一些短租的客人,这十两银子已经足够他家一个多月的费用了,即便知道答应了许蓝玉会违反牙行的规定,但人牙子二号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刘致远他们所在的房间是牙行专门为签订契约过户的客人准备的,人牙子二号采取了一些方式,很快就把刘致远等人的消息打听出来了。 “公子,那些人是来买宅院的,听说他们因为是好友,就买了邻近的院子,另一个人则是租的院子,相距也不远。” 许蓝玉被这消息震惊了一下,林锦能买得起房屋是很正常的,但刘致远和祥文怎么可能买得起? “可知道是哪里的宅院?” “在xx附近。”人牙子二号略带带羡慕的说着,他也想做那一块的生意,但他的资历还不够,根本连个边都摸不到。 许蓝玉暗自攥紧了手,刘致远等人也太好运了吧? xx附近,那不就是他最想租的那一块,不仅离考场近,还安静,最主要的是,那附近有好多翰林住着,还都是现任的。 许蓝玉一开始就想租在那附近,可好的地方他给不起钱,不好的地方他又看不上,连着看了好几天也没能找到,今天才换了这一家牙行,虽然的确是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但距离那一块却有很大一段距离,可以说南辕北辙。 “他们怎么能这样好运!”许蓝玉是一个人租车来的京城,因为他不好意思向别人提起他的名次,所以根本没有找人同行。临行前,许夫子也派人送了不少的盘缠来,许澜语也资助了些,但他非常不幸,路上遇到了劫道的土匪,把他身上的银子全部洗劫一空,现在这些银子,还是许夫人觉得不保险,特意藏在箱底的。 要不是有这笔银子,许蓝玉早就冻死在这京城了,哪里还能碰上刘致远他们? 不过他写回家的要钱的信才刚发出去,等银子到他手里怎么都还要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的他囊中羞涩,不得不多精打细算一番。 许蓝玉又在心里诅咒了刘致远等人好一会儿,觉得心里的那口气抒发了之后才道:“就我刚看的那个院子,先租三个月的。” 要不是牙行三个月起租,许蓝玉更想租一个月的,因为他身上的钱实在是不多了。 “好勒,公子你这边走。”人牙子二号笑嘻嘻的,虽然看房时许蓝玉百般挑剔,但刚给赏钱的动作很大方,人牙子觉得这事办好了许蓝玉应该会再多表示一番的。 许蓝玉甩袖跟上,他现在是龙困浅滩,但他相信,只要时机合适,他一定能趁势而上,飞龙在天。 ---- 人牙子很快就拿了契约过来,刘致远和林锦都仔细的查看过契约后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把银子结清。接着又去府衙办理好过户等事,临近午时刘致远和林锦才拿到房契等物。 因为刘致远还买了两百亩土地,按大庆律法,举人名下可以有一百亩土地的免税份额。刘致远刚考中举人就出发来京城了,这免税的份额还有五十亩没有用上,刘致远就把它用了。 “这下可得经常去你家蹭饭了。”林锦小心的收拾好房契和过户的证明,笑着打趣道。 “行啊!”反正以后他家都不是周越做饭,周越一听能买到京郊的土地,眼睛亮了不止一个度。 祥文有些羡慕的看着,但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他家能全力供他科举,他已经很感激了。 “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把那处宅院的事情和其他几位好友说一说,若是可以,他甚至想吃了午饭一起再去那处宅院里看一看,能在今天就定下最好,那样可以省下一晚的住宿费。 刘致远和林锦也想早一点回去,这房子已经买下了,紧接着的事当然是搬家了! 虽然那屋子里家具什么的都齐全,但还有要住进去才知道还差些什么,早一天安顿下来,他们就能早一天开始复习。 这会试可是全庆朝的学子都要来参与,他们每个人都不能打包票说一定能中。 急匆匆的赶回客栈,刘致远把地契和过户证明第一时间交到周越的手里,“我名下还有五十亩免税的份额,就直接划分到这两百亩里面了。” 周越微顿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免税,唇角勾起微笑,“好!”五十亩地的税收也不少了,完全够俩儿子吃了。 “等吃过饭我和林锦就去找几个短工来帮忙,你和孩子们就先去新家那边,有什么事你也不要动手,让石头和玲珑去做。”刘致远不放心的叮嘱道,他怕周越是个闲不住的,看不过眼就直接上手了。 “都听你的!”周越也不反驳,不动就不动,有俩糯米团子他也确实没有办法做更多。 第266章 新家 中饭是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吃的,祥文把那座宅院的情况详细的和众人介绍了一番,最后道:“我提议用过中饭都一起去看一看,若是合适,就定下来。” “我看行!”有些人一口同意,也有人还有些迟疑:“我们只有七个人,那里却有八个房间,这...” “这事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不如多花些钱把整座院子都租下来,一来不用和不熟悉的人住一起,省了许多麻烦事,二来我们身边都或多或少跟了伺候的人,他们也需要地方住。”祥文在路上就考虑了很多,京城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影响了考试,他们都没地哭去。 “...”其他人听了祥文的话,思考了一下下,最终决定,“若那处宅院真的合适,那就整个租下来,这租金不是还给打九折吗?七个人平分下来也还好。” “好!”祥文有些激动的应了声。 刘致远和林锦从头到尾都在安静的吃饭,他们虽是好友,但有些事能帮忙,但有些不能,有时候能搭把手,但这手却不能一直搭。 饭后,刘致远等人就兵分两路,刘致远和林锦去找人搬家,祥文等人则去牙行找人牙子,准备去看那所宅院。 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都是打包好的,只需找人把东西拉过去就行,所以根本没有花多少功夫。 与搬行李的短工师父们结完账后,刘致远和周越一人手上抱了个糯米团子在这个新家溜达。 这座宅院刘致远早上刚来过一回,所以就走在前面带路。 周越边走边看,这座宅院真的非常不错,整座宅子分为前中后三段,不过中后两段的分界线不是很明显,从大体上看,确实是个二进的院子。 前院会客厅、客房、书房、下人房以及各种各样的花草,中间就是一个大大的花园,花园左侧还有一间书房,右边则是可以赏花喝茶的小阁楼,后院是主院,里面有主屋一大间,看着像是由两间打通做成的,偏房四间,库房四间。大小厨房、柴房、浴室、茅房、马厩等全都是齐全的。 周越一路看下来,发现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虽然这屋子的前主人留下的东西也不少,但生活用品以及柴米油盐等物却是一个也没有。 才来京城没两天,周越就知道京城的冬天,没有碳火是会死人的,所以第一时间就打发人出去买碳火。 剩下那些生活用品,周越也开了单子,交给石头去办,让阿大去帮着搬东西。 至于自己带过来的行李,也得先把屋子打扫一遍之后才能归置,所以玲珑带了阿大家的和阿二家的率先忙活开了。 “明天得去买几个人。”石头是被陆谦按管家的样子调教起来的人,玲珑也在家被苗婶调教了一段时间,周越很是放心这两人,“以后石头就做家里的大管家,管着前院和外面的事,玲珑就做内院的管家,团团和圆圆这还得多找两个仆人伺候着。” 周越是不会待在内院的,他有自己的事业要做,内宅里面的事,他只会把控大方向和钱财,其他的他不会管。 刘致远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玲珑做事是稳妥,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刘致远也知道周越不会被小小的内院困住,周越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会永远支持他。 “好!”周越点头,“那就再买四个粗使的下人,两个看门的小厮,两个马夫,两到四个护院,一家擅厨的人家,最好是四个人的,每个人擅长的还不一样的那种,再来两个照顾团团和圆圆的中年老妈子,四个绣娘,两个园丁。”这座宅院的花草被前主人照顾得很好,周越也不想糟蹋它们。 刘致远觉得眼晕,“这么多?!”他在刘家生活十多年,家里也才陆谦一家人伺候,到了这京城,他和周越就两个人,怎么要这么多人伺候? “这还是有阿大和阿二一家在呢!”周越回周家村养伤的那段时间,阿大和阿二都跟着许老练了些拳脚,用来当护院的队长再好不过,初来乍到,周越可不放心把安全问题交给不熟悉的人,“阿大家的和阿二家的都不怎么会厨艺,她们俩就可以给玲珑打下手,顺带着搭把手照顾团团和圆圆。” “阿越,你和我一起去买人吧!太多了我实在是记不清。”刘致远眉头皱得死紧,不就是生活吗?怎么会这样麻烦。 看到刘致远这样,周越也实在是不放心把这事交给刘致远,轻轻叹了口气,“行,那你去隔壁问林锦一声,看他需不需要去买人。”林锦身边虽然跟了一个忠仆一个小厮,但真正要生活起来,这点人手就完全不够,起码得有人做饭吧?这穿的衣服也要人做吧?看门的要吧? “好!”刘致远一口应下,林锦虽然是官家子弟,但于内宅这些事上应该也是不怎么熟悉的,祥文他们的租的院子,带来的人就足够使唤的,林锦那可不一样,还没个夫郎帮衬,比自己可怜多了! 刘致远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谜一般的优越感,他成亲了!他有夫郎!!而林锦没有!!! 玲珑带着人开始打扫时,因工具不怎么充足,这速度就一直提不上去,这时,石头就带着先买回来的东西回来了,其中就有扫帚等物,玲珑一接过工具,这打扫的速度就飞快的提高了。 “少夫人,其他的东西店家说了会在晚饭前送来。”石头先回了话,而后才去帮着玲珑一起打扫卫生,阿大也一起加入了进去。 周越和刘致远相对一笑。 人一多,这速度就更快了,房子很快就被打扫了出来。 实际上本来也没多脏,只是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有少许的灰尘而已。 打扫完了,就开始归置东西了。 周越被刘致远要求不能动手,所以周越就抱着双胞胎在一旁用嘴‘指点江山’。 刘致远是在家里收拾得差不多后才去找的林锦,还碰到了来报信的好友,他们去看了那宅院,相当的满意,当即就决定租下来了,现在祥文和其他人已经去牙行签约了,而他回客栈打包东西。 “我和阿越准备明天去买下人,你要一起吗?”送走了好友,刘致远才问林锦。 林锦当即答应,“要!”他身边就两人,且都是汉子,很多事都不懂,现在马上就是十二月底了,京城最冷的时候就要来了,他必须要买人做好相应的准备,“到时你和周越说说,也帮着我看看,我实在是不知道我这还缺什么样的下人。” 赶路他只需要一个忠仆加一个小厮就够了,可这生活很不一样,就说这一日三餐吧,他们三个汉子摞一起也只会个下面条,还得是擀好的面条。 “这些我也不懂,你到时和阿越说吧!”刘致远下巴微扬的说了一句,他和林锦不一样,他有夫郎! 林锦嘴角微抽,额头上掉落了三根黑线,他的耳朵刚刚幻听了吧? 祥文他们的速度也很快,签了租约之后就去客栈把东西搬了过来,且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想着今天是住进新家的第一天,林锦就提议出去吃个饭热闹一下,众人都高兴的应了。 周越想了想也去了,虽然家里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都买了回来,但毕竟是第一次用,还没来得及洗干净,还是等明天有空好好的洗一洗再用才可以。 在去吃饭的路上,祥文拉着刘致远的手说了句,“我好像听到了许蓝玉的消息...” 刘致远和林锦瞬间就把注意力放过来了,祥文道:“我也不知道我看真切没有,许蓝玉好像也去了牙行,不过当时他的样子有些惨,好像是被人打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认错没有。” “被打了!”刘致远和林锦的语气里都有些兴奋,“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好像是许蓝玉找人牙子帮忙找了一处院落,过程中百般挑剔,但最后却没有给谢礼,被人牙子找人打了一顿,许蓝玉找上门说理去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刘致远和林锦都纷纷表示,“肯定是你看错了!”那可是许蓝玉,怎么可能连个谢礼都拿不出来! 祥文本来也不是那么的确定,现在听刘致远和林锦说这个,更是确定了,“那应该是我看错了!不过那人也着实不上道了些,说是被人牙子打了,却拿不出一点证据来,牙行的人被诬陷了,说要去报官一查究竟,那人才灰溜溜的走了。” 刘致远和林锦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祥文也只是因为感觉像许蓝玉才多关注了几分,现在得知不是了,那自然是什么兴趣也没有了,很快就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可刘致远等人不知道的是,那人真的是许蓝玉。 许蓝玉认为他之前已经给了人牙子二号十两银子的谢礼,这租约签了之后谢礼自然是不必给,所以在人牙子二号好几次明目张胆的提醒下,许蓝玉都装聋作哑的敷衍过去了。 没想到他才把东西从客栈搬回家,就被人打了,还打得特别的重。 找上门理论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许蓝玉为了不让这事闹大,只能自己咽下了这个苦果。 第267章 正轨 第二天周越和刘致远出门买下人,把团团和圆圆交给了乳母和玲珑照顾。 刚出门就遇到了林锦,周越已经听刘致远说了林锦的情况,已经在脑海里简单思考过一番了,“先去看看,有合适的再说。” “好。”林锦高兴的应了一声,果断上了自己的马车,再一次感叹住的近就是好。 周越虽然有些经验,但这里毕竟是京城,是整个大庆朝最大的地方,鱼龙混杂,周越也有些忐忑。 不过好在周越是幸运的,这事办得十分的顺利,连带着林锦那的下人也买的十分顺利,且林锦也十分的满意。 买的人刚到家,周越就训了话,“在这个家做事,忠心是第一,能力是第二,你们好好做事,我和少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但若你们心思不正,手脚不干净,我会直接发卖出去,知道了吗?” “是。”被买来的人都十分的紧张。 “这是家里的大管家,这是大管家的妻子玲珑,内院的管家。”周越先简单的给众人做了个介绍,“以后少爷读书时你们都不能去打扰,若有什么急事找不到我和少爷的,就先找管家,实在是拿不定主意的,到时再说。” 此次周越挑人也是把那些一看就不太安分的人一开始就剔除出去了,留下的都是老实本分的,而后才开始选自己想要的,特别是负责厨房的一家子,老宋会做好几种菜式,宋王氏会做面点还会做药膳,女儿宋姑娘做得一手好炖菜,女婿则是专门做凉菜的,周越刚见到这一家子的时候就非常的满意。 “是,少夫人,小的们知道了。” 训话结束,周越单独留了照顾团团和圆圆的两个老妈子出来,这两人据说是从某个罪臣的家里出来的,之前也一直都在照顾府里的小少爷,周越是觉得她们有经验,这才选了她们。 “这是阿大家的,这是阿二家的,和你们一起照顾两位孙少爷,照顾是两人一队,阿大家的带一个帮手,阿二家的带一个帮手,我只有一个要求,好好照顾两位孙少爷。若是让我发现你们玩忽职守,那就做好去采矿的准备吧!” 两位老妈子还在为自己能贴身照顾孙少爷而沾沾自喜,没想到下一秒周越就给她们敲了个警钟,她们竟然不是主要的助力,而只是一个帮手! 可周越说的话又让她们胆战心惊,原本她们就是家生的奴才,原来的主家一获罪,她们全部都被发卖出去,要不是她们俩年纪大了,又是会照顾小孩子的,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鬼地方了,“是,少夫人,奴婢们谨记在心。” 周越和刘致远实际上都不太喜欢下人们自称奴婢,可这里是京城,天底下在没有比这规矩更大的地方,刘致远的目标是做官,那这些细节方面的事就不得不改变一下了。 阿大家的和阿二家的都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把这件事应下来了,她们心里清楚,从此以后她们肩上的担子就重了。 家里多添了好几口人,空旷的院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他们搬家搬得急,有些地方没有被注意到的很快就被捋顺了,周越和刘致远终于过上了顺心的日子。 刘致远终于开始了每天泡书房的日子了,隔三差五的和几位好友约着在林锦的家里讨论学业,偶尔还会出去参加一场诗会,结识一下其他地方来的举人。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除夕这天。 刘致远抽了空带着周越出去看了灯会,周越第一次这么生动形象的见识到了京城的繁荣。 震惊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依赖,周越好像已经逐渐融入了大庆朝,渐渐的和这里密不可分。 初一,刘致远等人都没有办法给长辈和父母拜年,就相互给几位好友拜年。 初二几人又在一起玩闹了一天。 初三就开始认真复习了。 三月初,这会试就要开始了,其他没有提前到的举子在年后也要开始陆续进京了,每多来一个人,他们身上的压力就要大上好几分。 刘致远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书海中去后,周越也在忙着自己的事。 他接手京郊的庄子和土地时间比较晚,搞清楚庄子上有多少户人家,每家具体什么情况又花了些时间,所以这年礼就没来得及送过去,现在他终于得了空,这年礼得赶紧送去,也好让佃户们吃颗定心丸。 “石头,这些东西你这就送过去,安一安佃户们的心,今年种什么东西让他们先不要着急,等过了正月里,我会亲自计划的。” 不管刘致远考没考中,周越都想在京郊种些东西。 “是。”石头知道事情紧急,带好了帽子手套等御寒等物,带了两个粗使的下人赶着马车就去了京郊。 送走了人,周越就又回了后院主屋偏房找俩白胖的糯米圆子,现在主屋是整天没有断了地龙的,所以周越和双胞胎们玩闹了好久才带着孩子一同睡了过去。 这冬天一暖和人就是爱犯困。 ---- 周家村杨家的这个冬天一定也不像周越在京城那般平静。 周明月仗着自己有了身孕,且极其爱吃酸的,所以认定自己肚子里有两个汉子,整天的折腾陈氏,陈氏不想让周明月去打扰杨强,就独自把这一切都揽了下来。 因为想打作坊和串串香的主意一个都没有成功,周明月就想着在其他的地方超过周越,而现在最有希望超过周越的,就是生两个白胖的汉子出来。 为此,周明月使劲了吃,还一定要吃好的。 使劲吃的后果,就是周明月原本只有五个多月大的肚子,看着却跟六七个月大的一样。 村里有经验的人说,周明月再这样吃下去,有可能会子大难产! 这怀双胞胎的缘分,指不定谁有,可周明月那样子怎么感觉都不太像,那肚子就像是周明月自己吃出来的。 可偏偏周明月不把这话放在心上,甚至还认为是别人羡慕自己怀有双胞胎,所以才说出这些嫉妒的言论。 “你又没有生过双胞胎,你说没有就没有了!” 周明月坚信自己怀有双胞胎,为了能好好生产,她从五个月开始每天就增加了一个例行活动,那就是在村里溜达溜达。 这可一溜达,耳朵里就免不了听到一些言论了,周明月每次都是这样直接呛回去,这让那些想告诫周明月不要吃那么多的人没多久就再也不提醒周明月了。 周明月不上心,陈氏却上了心。 这万一周明月肚子里真的只有一个,那孩子在肚子里长那么大,到时生的出来吗? 为了确定周明月的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双胞胎,陈氏想带周明月去周大华那里看一看。 可好不容易把周明月说动了,陈氏和周明月来周大华家却扑了一个空。 李大嘴说:“他去周大勇家了,听说是周青发动了。” 周明月顿时就不高兴了,怎么把个脉还能遇到这样的事? 她当真是和与周越交好的人不对盘。 要不是周大勇家这段日子都没提惩罚的事,刘家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周明月怎么可能有现在这样狐假虎威的好日子? 可周明月一点也不认为是刘家和周大勇家大发慈悲,而是认为他们怕了,没了周越和刘致远这个举人撑腰,他们也担不起打死她的责任,所以不敢提这件事了。 虽然这结果是周明月很想看见的,但周明月一点也不会感激他们,因为是刘家当初不肯让她进门,因为是周青抢了她在作坊里的管事权,这些不是一点点萧晓的惩罚可以抵过的。 “既然人不在,那就不看了!”反正周明月有种感觉,她肚子里一定有两个孩子。 陈氏也无奈了,她好不容易劝动了周明月,周大华却有事,若去镇上把脉,要花好几文路费不说,看病也比周大华这里贵,陈氏当真是舍不得那个钱。 第二天周明月和陈氏再次出来溜达时,周大勇家的好消息已经传了出来,村里大多数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于旁人而言,这事是值得庆祝的,但于周明月而言,这事就是个噩耗! 因为以前她看不上的人现在一个两个都过得比她好,她心中很是不服气。 凭什么? 周越是,周青也是,之前不过是被她踩在脚下的人,谁知突然就一飞冲天了,而她却跌落了泥里,上天也太不公了。 气愤的回到家,周明月刚坐下就要求到:“我要吃肉!”她一定要好好的生两个白胖的汉子出来,让周越和周青以及那群好说闲话的人看看,被她踩在脚下的只能一直被她踩在脚下。 陈氏想说什么却不敢说,按照以往的经验,若她反驳了周明月一次,那下一次周明月的要求就会更过分。 “好,我这就去拿。”陈氏总觉得周明月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周明月十分好心情的吃了满满一盆肉,吃完一抹嘴,“我要吃橘子。” 陈氏又马不停蹄的去拿。 周明月靠在床上,悠闲的吃着酸溜溜的橘子,脑海中幻想着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到底该怎么打那些人的脸。 第268章 庄子 搬进新家的第三天,周越就给周家村去了信,一封给刘家报平安,一封给村长报平安,一封给周容,一封给周青。过年时,周越就收到了来自周家村的信件问候,周青喜得贵子,周越高兴了好半天。顺带的,关于周明月的消息周越也知道了,放下信,周越摸着下巴想: 他和周明月是双胞胎,说明他们的身体里都带着能生双胞胎的基因,周明月这胎到底是不是双胞胎还真的不一定! 不过周青还在信里提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周大牛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过年这段时间基本上都不在家,且杨芳都出来找了好几次了。 周越对周大牛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一个自己捧在手心十多年的女儿他都能因为没有利用价值随时放弃,他可不想让周大牛觉得还有机会能扒上他。 再次回过头仔细的读过每一封信后,周越给每个人都写了回信,交代人好生寄出去后,就把周大牛的事抛诸脑后了。 正月十五过后,周越终于抽出了空去京郊的庄子看一眼。 之前他给庄子上每家一份年礼,算是暂时安了他们的心,可周越想用这两百亩土地做些事,就必须自己去看一看,了解清楚了才好规划。 新买的庄子叫小枣庄,是一个只有二十户佃户的小庄子,庄子里还有处湖泊,不大,平素就当个储水池用,每两年会放干了水打捞放养在里面的鱼苗。 再说土地,一共两百亩,都不是最上等的土地,只是一般的中等地,每年只有三百多两的出息,但每块地的田埂上都种了不少的菜,这庄子里的二十户人家都养了些鸡鸭鹅,看着还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小枣庄是在京郊的一处荒山下,离大路有些远,只一条不宽的路可以通向里面,周越是坐在马车上的,亲眼看着这条路只能容纳一辆马车经过,可等走进去后,颇有些豁然开朗的味道。 宽阔的土地和高高的山,这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这地方买得值! 周越暗暗的想道,这地方颇和他的心意,若是能把荒山也一起买下来就好了,到时把土地到荒山脚下的这块地方开出来种地,少说也能增加五六十亩。 “夫人。”周越看得认真时,小枣庄二十户人家中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主动和周越打起招呼。 “你是这里庄子的管事?”庄子不能称为村子,所以管理事情的人也不能称为村长。 “是夫人,小的王铁柱,是这庄子的管事。”王铁柱有些紧张的说。 周越皱眉看着王铁柱及其身后都异常紧张的人,有些不解。 老翰林当时提出那样一个条件,这庄子上的人倒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些人好像紧张过了头。 他有那么骇人? 周越觉得自己现在根本不骇人! 他虽然长得确实没有一般哥儿的柔情,但也远远没有到骇人的地步,特别是他现在有了团团和圆圆,周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温和了,根本一点都不骇人。 “咳,”轻咳一声,周越小声道:“王铁柱陪我到处看看,其他人都散了吧!”原本他还想问些事情的,但看他们哪个紧张的样子,周越还怎么问? 周越的话说出口后,众人看了王铁柱一眼,得了王铁柱的允准后哄作鸟散,跑得飞快。 周越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 走在田地间,周越先开口问:“往年这土地都种些什么?” “主要是玉米和小麦,水稻需要水源,小枣庄只有一处小湖泊,所以只能种一小部分水稻。不过前年开始有人收购红薯和土豆,所以也分了一部分土地去种这两样,红薯已经挖了,但土豆才种下去,还没有收获。”王铁柱详细的介绍,他们这个庄子小,没多少出息,之前是好运的遇到来了老翰林,可现在这个主人他心里也拿不准。 “那一块能开荒吗?”周越指着荒山脚下那一块问道。 这走近了看,才发现这一块地方远比他以为的大,若是能开出来,能再增加两百亩的土地。 王铁柱顺着周越的手看过去,立即大惊。 “那地方不能开!” “为何?”周越不解,那地方开出来虽是下等田,但种上几年粮食,好好打理打理,应该就能成为中等田。 “夫人,实不相瞒,那地方是和荒山连在一起的。”王铁柱和庄子里的其他人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这块地给开出来,不管能得多少粮食,有点收成就行。可庄子里的老人告诉他们,那块地是和荒山连在一起的,若不能把荒山给买下来,开了地也没有办法办理地契,这种出的粮食自然也就落不到他们这些佃户的手中了。 谁愿意自己辛苦劳作了大半年的收成被人白白拿去? 王铁柱希望能遇到一个好说话的主人,所以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免得让周越以为小枣庄的人是故意瞒着他,想坑害他。 “荒山可以买?”周越一听这个消息就激动了,赶紧找王铁柱求证。 王铁柱非常不解为什么能从周越的脸上看见如此惊喜的表情,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这荒山的买卖不便宜,这一座山买下来,起码得一千五百两银子。”整个小枣庄才值多少钱?一个什么都没用的荒山就要一千多两,且这还没有算山脚下那块荒地,若是加起来,那数字不是他们这种佃户能想清楚的。 一千多两,这也不是很多嘛! 他空间里有很多被空间灵泉水影响了的果树苗,他正愁想不到合适的办法解决了他们,这荒山出现得刚刚好。 “这荒山我准备买下,你有时间就找找人,等契书一下来,就把这块荒地给我开出来种玉米。” 王铁柱对周越的大手笔表示强烈的担忧,“夫人啊!这荒山买来真的不划算,且这荒地开出来也只第一年不收税,以后每年都要按下等田收税,真的没必要啊!” “没事,”周越大手一挥,没有投入哪里来的回报?这不是还白赚了一年嘛,“你只管找人准备着就好,我会尽快把这事办成的。” 王铁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 整个小枣庄的人都是罪臣之后,不过他们不是嫡支,而是旁支的旁支,受了牵连被变为庶人,就连家产也被收了去,不想变卖为奴,就只好做起了佃户,虽然日子苦了些,但好歹能养活一家子。 父辈们做佃户时遇到过很多想方设法压榨佃户们的主人家,直到遇见了老翰林才得以解脱,所以这次换主人家,庄子里的人都很紧张,害怕这好不容易变得平凡的日子又要难过起来。 “是,夫人。”最终,王铁柱还是把这事应了下来。 这两百亩的土地,收的粮食再少,庄子里的人也能多吃一口饱饭。 “不仅要找人开荒,你还得找一些人去收拾荒山,把上面那些低矮的灌木都砍掉,遇见野生的果树就留着,其他的树木挑一些有用的留着,剩下的也全部砍掉。”因为这荒山不是小枣庄的,所以小枣庄的人并不在荒山上砍柴,而是在小枣庄背后的山上,所以这树木砍掉对小枣庄的影响不大。 完全搞不懂新主人的想法,王铁柱除了说‘是’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花了半天多的时间,周越把小枣庄周围走了个遍,再次确定这地方买的特别的值! 据王铁柱说,小枣庄左右两边都是大官的庄子,所以小枣庄根本没有人来找茬,除了这里的土地不怎么好以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周越点头,王铁柱说的的确是实话,小枣庄的土质确实是不行。 不过,这土地不行,可以人为增加肥料啊! “你们每家都有养家禽吧?把家禽的粪便堆积在一起,春耕时与土地混合在一起,这样可以增加土地的肥力。”周家村的土质非常的好,再加上有灵泉水的帮助,周越还真的没有用过肥料。 但他本身对肥料也不太了解,这家禽的粪便能肥地,也是他之前住在一个农家乐里,看那里的老板这样做过。 “这...能行?”王铁柱十分的怀疑。 周越耸耸肩,“先实验一下呗,若有效,再全面推广。”事实胜于雄辩,只有让他们亲眼看到了事实,才能完全打消他们的怀疑。 王铁柱沉思了一下,最后做下了决定,“那我先找人试一试。” 从小枣庄回来的当晚,周越就找了石头来,把荒山和荒地的事一说,石头就了然了。 “我明天去官府走一趟打听打听。”石头的想法被陆谦影响了,就觉得这土地保险,所以非常赞同周越买地的行为。 荒山和荒地又怎么样? 这里可是京城,又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且周越身上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这荒山和荒地若不趁现在不值钱的时候拿在手里,等它变得值钱了,那就不是他们能买得起的了。 “好,顺便问一问,这小枣庄附近的土地都是谁家的?”不搞清楚左邻右舍,周越可不敢放心,他要做的可不是什么小事。 “是,夫人。”石头郑重的点头。 周越刚想说‘没事了’就想起了另一家事,“顺便再打听一下,在京郊可还有其他偏僻一点的土地卖。”他想多买些土地,但又不想引人注目。 在刘致远没有成为官身前,还是低调做事比较好! 第269章 外戚 石头领了周越交代的任务,一大早就出发去办这件事了。 周越以为石头的动作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但却忘了萧瑾的存在。 萧瑾在刘致远等人进京城的当天就知道了,虽然没有出现,但却留了两个人在暗中保护着刘致远,其实最主要的是保护周越。 因为周越拿出来的东西都太过重要,更因为答应过周越的条件,所以萧瑾不能让周越暴露。 得知刘致远很快的在京城买了宅院,萧瑾还高兴了一下,因为刘致远买宅院的地方是真的非常的不错! 只是萧瑾没有想到刘致远买了一座宅院,还顺带有了一个京郊的庄子,更没想到周越去看了一回,就决定要买山开荒地。 探查清楚石头要去做什么后,暗中保护的人当即就把消息报了上去,萧瑾忙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里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即大骇! “周越怎么想要买山啊!”还偏偏是那的山... 小一还没来得及说话,萧瑾又紧接着说:“算了,周越想买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去给那些人传个话,让他们都注意着点。” 隐在暗处的小一身体一动也不动,等了一两秒,萧瑾又道:“要不你明天还是帮我安排一下,我去亲自见一见周越。”有些事,萧瑾不亲自和周越说清楚不行,幸好现在周越已经搬到京城了,要见面比之前方便得多。 闻言,小一这才轻点了下头,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 石头去先是去了专门负责土地买卖的地方,打听了荒山和荒地的买卖价格后,又打听了关于开荒需要注意的事项后,这才开始打听小枣庄左右的邻居,并没有一开始就说要买荒山和土地。 也正是因为石头谨慎,这才免了许多的麻烦事。 石头刚问了句小枣庄附近都是哪家的产业,那个衙役就变了脸,十分严肃的盯着石头道:“看在你刚给的东西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那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平素多躲着些,别和他们有什么不愉快。” “为何?”石头不解,这京城最大的是皇帝,其次是太子和皇室宗亲,他记得清清楚楚,周越告诉他,小枣庄左右的邻居都是当官的,当官的就了不起吗? 衙役脸色还是十分的严肃,郑重的告诫:“你刚来京城不知道,这京城的水啊,比你看到的深得多。” 石头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个衙役这里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又从袖中给衙役递了些东西过去,而后说了好些感激的话。 衙役觉得石头非常会来事,掂了掂手上的东西,对着石头招手。 石头狐疑的凑过去,衙役左右看了下,确定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俩身上,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小枣庄的左边是京郊最大的几处庄子之一,而它的所有者姓韩。” 石头恍然大悟,怪不得衙役的脸色突变,就算他是一个只来了京城没多久的外地人,这韩家的名字也听到过。 韩家,原本是天顺府的一户普通人家,只是因为出了个韩源兴,就一跃成为了天顺府最有权势的人家,没有之一。 天顺府是大庆文风最鼎盛的地方,韩家能成为天顺府最有权势的人家,靠的还是韩源兴一举考中了状元,并被当时的丞相相中,将自己的独女嫁给了韩源兴,并用自己的关系为韩源兴保驾护航,成功的让韩源兴接替了自己的丞相之位。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韩源兴还有个容貌倾城的长女,被韩源兴送进皇宫后,先是封妃,两年之后生下三皇子,次年又生下二公主,成功的被封为贵妃,是宫里除了皇后外孩子最多的妃子。 所以,这韩家的名声在京城特别的响亮,没多少人愿意招惹他们。 明白了这件事确实没有想象中的好办,石头直接回了家,打算问一问周越的意见后再说。 回到家石头就把事情和周越说了,周越皱眉,“当真是那个韩家?” 一个皇子的外家,还手握实权,这样的人确实是现在的他招惹不起的。 石头肯定的点头,衙役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谎话来骗他,“少夫人,我听到这消息就回来了,并没有提买荒山和开荒的事。” “你做得对!”周越有些后怕,他把荒山买下来,就能直接从荒山走到韩家的庄子里,这举动肯定会惹毛韩家,而他手里的东西也不能让韩家的人知道,心有余悸的说:“明天你再出去打听一下关于韩家的事,记得,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 石头回了话就下去了,周越烦躁的‘啧’了一声,这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能凭一己之力让韩家走到今天的地步,周越不相信韩源兴没用手段,小枣庄旁边的庄子可是一个有着两千五百亩的大庄子,比小枣庄那两百亩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 萧瑾是变装低调出行的,难得在冬日的京城见到一个大太阳,周越就带了双胞胎在花园里玩耍,突然的被门房告知有访客上门,还自称是这家主人的好友时,周越十分的疑惑。 刘致远今天和林锦等好友出去参加诗会了,哪里还有什么好友? 把双胞胎交给了玲珑照顾,让玲珑和两个老妈子把双胞胎带回后院,然后周越才跟着门房去了门口,这位‘好友’到底是谁?他亲眼看上一看。 门缓缓打开后,周越就看见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蒙面的高大‘姑娘’。 说是姑娘,其实只是穿了姑娘的衣服而已,一眼,周越就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眸子,瞬间就猜出了这人是谁,连带着胡子拉碴的人身份也明了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让门房先下去,周越扶额,“你这是闹什么?”大白天来他家,堂堂正正来不行吗?做这副打扮非常的惹人眼好吗? 萧瑾一副‘你怎么不懂我苦心的样子’,凑近了周越的耳边道:“我这是为了隐瞒身份,免得给你找麻烦!” “你觉得大白天两个奇装异服的人鬼鬼祟祟来到我家,这还不够麻烦吗?”周越冷冷道,这才分别了多久?萧瑾的脑子怎么跟被门夹过一样,压根不会正常思考了。 “我哪里奇装异服鬼鬼祟祟了?”萧瑾不服,他这明明是改头换面变装出行好不好? 周越静静的看着萧瑾,而后给小一投去了个同情的眼神。有这样的主子,当真是苦了小一了! “先进来吧!”周越让开身体,若再和萧瑾争论下去,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了。 萧瑾的身体瞬间打了个激灵,他探头鬼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后一个大跨步走进了门,转身对着小一道:“你也快进来,别被人发现了行踪。” 小一的眼里有着明晃晃的抵抗,却不得不听从萧瑾的话,这场景让周越的的唇缓缓勾了起来。 两人都进门后,周越才关了门。 “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吧!”门才刚关上,萧瑾就开了口,小一在萧瑾的身后默默的守着。 周越把人带去了小阁楼,吩咐人上了茶点后,周越才让人都退远一点,小一也在萧瑾的吩咐下去了门口守着。 “说吧,什么事值得你来一趟?”周越大大方方的坐下,他才到京城多久,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让萧瑾改头换面的来他家,周越还真的有些好奇。 萧瑾直入主题,“听说你想买小枣庄那的荒山?” “是!”周越直接承认,他一点也不诧异萧瑾知道这件事,相反,若萧瑾不知道,周越才会惊讶。 “你知道那荒山背面是谁的庄子吗?”萧瑾追问。 “知道,韩家的。” “知道你还想买?!”萧瑾大惊,周越是他的王牌,刘致远是他看好的帮手,他捂着这两人的存在都还来不及,周越倒想去招惹他都不想招惹的人了。 “这不是有你嘛!”周越淡淡道,萧瑾这都送上门来了,他不利用一下,岂不是很对不起萧瑾? 萧瑾瞬间警惕,“你,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太子吗?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周越挑眉怀疑的看着萧瑾。 咔 萧瑾的身体当场僵立。 周越怎么知道的? 不对!周越怎么能用你不是村口那个买菜的语气说出他的身份? 这很惊恐好不好? “你,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萧瑾磕磕巴巴的说。 他虽然给了周越信物,可那只不过是一枚龙形玉佩,凡是皇室子弟都能佩戴的,周越怎么能肯定他就是太子? “也不算早,你到百味轩耀武扬威找我做生意的时候。”周越缓缓说出了一个让萧瑾更加难以接受的事实。 萧瑾吓得差一点从椅子上跌落,在百味轩他就暴露了,周越还说这不算早? 他明明是一开始就暴露了! “...”萧瑾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周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而后拿起茶点细细品尝,给萧瑾足够的时间去接受现实。 半晌,萧瑾有些失落的问:“我伪装的技术就这么不到家吗?”亏萧瑾还一直在暗地里得意他的伪装功夫,可周越现在来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 周越点头,萧瑾的伪装或许能骗得过别人,但他是个例外。 “你也不用这样失落,除了我和阿远,其他人应该没有发现你的伪装。” “真的?!”萧瑾非常怀疑的问。 “真的!”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特地找人学了的,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被戳穿。”萧瑾的心情瞬间就好起来了。 周越假意附和道:“对,你说的都对!” 既然萧瑾心情好了,那是不是该说一声正事了? “我要小枣庄的荒山,太子殿下能办到吧!” 萧瑾一噎,瞬间笑不出来了,“这...” 第270章 错综 萧瑾端起茶杯,用喝闷酒的方式干了这杯茶,而后才道:“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那有些事我就不瞒你了...” 周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皇家的事老百姓知之甚少,即便是知道,也只是个大概,但太子殿下说出来的八卦,肯定比外面听到的更为精彩。 萧瑾见了周越此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叹了口气才道:“大庆自建立以来,每一任皇帝都只会娶一个妻子,也就是皇后。这是大庆的开国皇帝定下来的祖宗规矩,每一任皇后和皇帝也都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变故就出现在我皇爷爷身上,大庆一直受边境匈奴的侵扰,我皇爷爷就想着彻底把边境收服,举全国之力攻打匈奴,但当时做了些错误的决定,连累了不少的老百姓,我皇爷爷也在边境受了伤,迎回京城后不久就去世。” 话头一开,萧瑾突然觉得这些令他难以接受的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启齿,反而还想一吐为快。 “皇爷爷去世,我父亲也就是现任皇帝年少继位,因对朝堂之事不熟悉,就被老丞相等一干托孤文臣把持了朝政,我爹深知这样是不行的,表面上努力学习,暗地里更是努力的积蓄力量,可这样的举动最终还是惊动了老丞相,他与韩源兴联络一众文臣公然威逼我爹广纳后宫。”说到此处,萧瑾的手就悄悄的攥紧,“文臣公然罢朝三天后,我娘看不下去,亲自去了朝廷上,担下了违背祖宗规矩的名头,给我爹纳了三位妃子,这其中就有韩源兴的长女。” 周越微微有些吃惊,他打听到的消息只知道韩源兴的长女一入宫就被封为了妃子,受尽皇帝的宠爱,更是在两年后产下三皇子。 “虽然当时我还小,但我亲眼看着我爹和我娘抱在一起痛哭。”萧瑾当时还小,不懂当皇帝的为难和举步维艰,更不懂皇后的体谅和隐忍,他只知道原本为他视为最亲爱的爹和娘都变了。“被迫纳了妃子后,我爹就更加努力的想要全面把控朝堂,并且从不与那三人同房。” 萧瑾的爹娘是年少夫妻,一路扶持着走过来的,更是为皇帝生下了两儿一女,地位那是相当的稳固,那些文臣以为把人塞进了后宫就完事大吉了,却忘了水满则溢,有些事做的太过,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被纳入皇宫的三位妃子竟都还是完璧之身,这事让那些群起激愤的文臣们分外恼怒,再次组队威逼皇帝。 但这次的效果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已经成长起来的皇帝不再是那个他们能随意逼迫操控的雏鹰,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霸主。 事情当时闹得很大,最终的结果有人如皇帝所想,三位妃子即将面临被遣送出宫的结局。 这时,变故就出生了,皇帝宠幸了韩氏女。 当然,是被迫的。 皇帝被人灌了迷情酒,且当时身边的可用之人全部都被人支走了。 一觉醒来,事情就大变了样,皇帝当时就怒了,吩咐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可事情是调查清楚了,却与韩氏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皇帝当时差一点就提刀把韩氏女砍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皇帝肯定,这事一定是韩源兴等人搞得鬼。 皇后及时出现拦下了皇帝手中的刀,事已至此,砍了韩氏女事小,闹大了损害了皇帝、皇家的颜面,与韩源兴一众文臣撕破脸毁了暗地里的筹谋才得不偿失。 所以,韩氏女最终被留在了宫里,更是在生下三皇子后被封为了贵妃,成为大庆朝历史上上唯一的一位贵妃。 “啧啧,”周越摇头,这八卦当真是精彩,堂堂的一个皇帝,会被一众臣子拿捏了,还被逼着违背了祖宗定下的规矩,当真是窝囊!“韩家有了扶持的对象,那野心可就不小了。” “你说得没错!”萧瑾苦笑,韩贵妃生下三皇子后,又紧接着生下了二公主,至此,韩贵妃的位置彻底稳固,“当年我微服出巡,就是因为被韩源兴一脉的人算计,在朝廷上丢了面子和名声,我爹才借口让我出去微服私访,表面是惩罚,让我远离了朝廷,实则是为了找到能更多赚钱的办法,把武将一脉拉拢过来。” “武将?为什么不是文臣?”周越疑问。大庆受边境匈奴影响,除了天子近卫,有点实力的将军哪一个没有在边境守着?拉拢武将哪里有文臣来的好,而且文臣凭借着一张嘴皮子和笔杆子就能做到很多事,武将能保家卫国,但处理政事和治理一方这些事是真的不拿手。 萧瑾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吗?”韩源兴出身天顺府,他与前丞相很早就开始拉拢天顺府那里的学子,连着十来年了,天顺府考出来的学子个个都是韩氏一脉,哪怕是朝廷也拉拢不到天顺府的学子,只能从其他地方寻摸人才,但好不容易寻摸到一个人才,不是被韩氏一脉打压,就是被诬陷,失去功名,所以,现在朝廷上的文臣大部分都是韩源兴的门下,只有一些老翰林还在顽强的坚挺着,但这些老翰林致仕后,朝廷上的文臣就都是韩氏一脉的人了,萧瑾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现在这个僵局。 “这是司马昭之心啊!”周越感叹,韩氏一族的人就差把野心写在脸上明晃晃的告诉天下人了。 萧瑾一愣,什么司马昭之心? 周越察觉到了萧瑾的呆愣,解释了一句,“这话的意思是随便一个路人都知道韩氏一族的心思。” “可不是吗?”萧瑾想了一下,事情还真的是周越说的这样,不过别人都惧怕韩家,所以即便是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即便就拉拢了武将那又怎么样?”周越可不认为武将有那么好拉拢,武将们和文臣不一样,他们大多直来直去,看得顺眼的就是看得顺眼的,看不顺眼的无论你做什么都看你不顺眼,用什么办法都不行!“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武将们常年戍守在外,朝廷上的事他们哪怕有心也无力啊!” “道理我都知道,可现实是,自我与你做了交易后,武将们和我的关系近了很多,韩氏一脉的人不敢再明目张胆的针对我了,颇有些投鼠忌器的味道。” 萧瑾原本是抱着目的与武将们接近的,但他去边境亲自体验了一下,就歇了那个心思,一心想要帮助武将们,当然也是为了帮助自己。 大庆的国土,永远都不能让! 从周越这得到的好东西,能运往边境的萧瑾都运了过去,满足了边境的需求后,萧瑾才用来做生意,尽管是这样,萧瑾也赚了不少,拉拢人手时也不在捉襟见肘了。 “既然你现在境况不错,想必买座荒山应该很容易吧?”周越又把话题绕回了原位,他是真的想买下那荒山种果树,再把山脚下的土地开垦出来。 萧瑾嘴角抽了抽,这事确实很容易,但后果实在是无法预料,“买庄子很简单,但买下来后,你可能就再无宁日了。” 周越没说话,静静的盯着萧瑾,等待他把话说完。 “我之前就怀疑韩源兴在豢养私兵,暗地里查了很多的线索,终于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周越的眉头紧皱,“你的意思的,那些人在荒山上?” 萧瑾缓缓点头,“虽然没有证据,但那荒山就在小枣庄和韩氏庄子的中间,两个庄子背靠着背。”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会不会是你猜错了?”听了萧瑾的话,周越觉得韩源兴应该不会做这样危险的举动,虽然小枣庄的人并不去荒山上砍柴,但小枣庄的人就在荒山下生活着,韩源兴在荒山上豢养私兵,小枣庄的人不会发现吗? 若他是韩源兴,他才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安放在身边,逐渐成为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小枣庄的人和地都不多,若韩氏一脉的人想豢养私兵在荒山上,大可以直接把小枣庄买下来,拿捏在自己的手里可不在别人的手里安全得多。”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萧瑾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但听了皇帝的分析后,萧瑾这才明白韩源兴为什么要把小枣庄保留下来,“小枣庄虽小,人口也不多,但地理位置特殊,左右两边都是两千多亩的大庄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想藏的秘密岂不是藏不住了吗?” 听到萧瑾这样说,周越突然觉得自己亲自去小枣庄实地探查和让石头去打听小枣庄邻居的行为非常的冲动。原本他和刘致远放到韩氏的眼里,就像一粒灰尘,弱小且没有存在感,但做了这些事后,这粒灰尘变大了些,还会闪闪发亮,这不是明摆着让韩氏的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吗?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韩氏的人不注意到我?” 周越现在的顾虑很多,排在头位的就是双胞胎,其次就是自己和刘致远。 “要不你当我今天来这做什么?”萧瑾翻了个白眼,“你的痕迹我已经找人打扫干净了。不过小枣庄实在是太过特殊,你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 第271章 复杂 “我知道!”周越一脸严肃的保证道,他现在在乎的人和物实在是太多了,他才不会鲁莽行事。不过小枣庄的荒山买不下来,萧瑾总得给他重新找个地方吧!怎么说他还是个太子,“那京郊其他隐蔽性好一点的庄子里有没有荒山可以买,要那种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萧瑾不知道周越想做什么,不禁发出了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买荒山?”荒山上除了一些常见药材和野物,好似并没有值钱的东西,但荒山的价格却不低,除了那些别有用途的,大庆的人并不喜欢买山。 难不成周越是要砍柴吗? “种果树。”周越淡淡的说。这好吃的水果大庆朝实在是少见,而从空间内拿出来的果树肯定能结出好吃的果子,不用费心思去想什么营销策略,周越十分肯定水果能大卖。 “种果树?!”萧瑾震惊出声,他发现周越的想法真的与常人很不一样,可震惊一秒后,萧瑾就想通了,好奇的问:“什么果树?”要是荔枝这样的果树,在京城是绝对种不活的,白白浪费时间和金钱。 “很多。”周越在玉峰镇的港口买了很多的果树,后来又让老爷爷带了些不常见的果树回来,现在他的空间里有近三十种不同品种的果树,而每一种都至少有上百颗。 因为他养病无聊时就进空间种东西,得了许多的粮食后就把主意打到了果树上,一不小心就种多了。 能从周越的嘴里听到很多这两个字,萧瑾有些瞠目结舌,吞了吞口水问道:“很多是多少?” 周越懒得算,大概的估计了一下,“种满小枣庄那座荒山没有问题。” 闻言,萧瑾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小枣庄的荒山可一点也不小! “有倒是有,不过没有那么大...”反正周越也帮了自己那么多,这点小事萧瑾也不好拒绝,因为周越已经退了一步了。 “没有那么大是多大?”周越需要一个比具体的数字,若是小了,那绝对是不行的。 “半个荒山那么大,”萧瑾说着话底气有些不足,京郊附近有高山,但都是有名有姓的,无名的荒山也有,但高大的确实不多。察觉到周越的表情凝重了些,萧瑾赶紧加了一句,“不过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加起来也有荒山那么大。” 周越的表情在听到萧瑾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瞬间放松。 “给我!” 萧瑾看着如此理直气壮的周越,想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明明周越是要买山的,怎么到了他这里直接就变成‘给我’了,周越是要明抢吗? 好吧!就算周越要明抢,萧瑾也不能拒绝。 “我回去就让人把地契给你送过来。”萧瑾说这话的时候肉疼得不行,那可是他的私房,在他最穷困的时候都没有打算卖掉,现在却... “上道!”周越高兴的拍了下萧瑾的肩膀,“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在暗地里打探一下小枣庄荒山上的事。” “真的?”萧瑾有些大喜过望,可随即脸色又迟疑起来,那地方他派了最得力的暗卫去查探都没有查到什么,还差点暴露了身份,“那地方可比想象中危险得多。” 因小失大的事他不会干,周越是萧瑾手中的一张底牌,为了查清韩家庄子上的事儿使周越暴露,很明显会得不偿失。 周越挑眉看着萧瑾,对一个庄子这么谨慎,不太符合萧瑾平日里的为人,“你这么怕三皇子和韩家。” 萧瑾一噎。 怕?! 他能不怕吗? 韩家是三皇子最大的倚仗,而韩家背后有整个天顺府的学子。在天顺府,韩家和三皇子的影响力甚至比皇帝还高,他不过是个地位堪忧的太子,实在是不能不怕啊! “你有什么好怕的?”周越很是不解,萧瑾到底在怕什么?在内,他有皇帝和皇后,还有皇室的宗亲;在外,他有武将们的拥护和百姓们的认可,哪一点比不上三皇子和韩家? 萧瑾苦笑,“朝事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要不然当初我父皇也不会被逼选妃。” 周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实在是搞不懂,萧瑾占着嫡出的名分和大义,本身也有实力,为什么会这样的小心谨慎,畏手畏脚。 萧瑾没想到自己憋在心里的事会这样容易的与人倾诉,刚他已经说了很多了,现在再说一些也没啥了。 “韩源兴当丞相这些年,已经把持住了户部、吏部和工部,这三个的份量不用我说想必你也很清楚,又特别是户部。大庆边境常年不稳,所需粮食和银钱的数量盛巨,一旦我和我父皇想对三皇子和韩家动手,韩源兴一党的人就会以各种名目克扣边境军队的粮饷,直到他们确定三皇子和韩家安全无事,才会把粮饷发放到边境军队的手里。” “不仅如此,一旦韩源兴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就巧立各种名目,威逼我父皇以朝廷的名义向百姓们征税。大庆的国土就那么点,每一年粮食的产量也就那些,上交了原本应该缴纳的税粮后,还要多交,这让老百姓怎么活?更可恶的是,韩源兴一边借着朝廷的名义巧立名目让压榨老百姓,一边却用着巧立名目收来的粮食去笼络天顺府以及其他韩源兴看得上的州府老百姓的心。” 萧瑾说完,手就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道:“所以,如果不能一举把韩源兴以及三皇子拔除,我和我父皇对他以及韩家都只能忍让。” “这不明摆着是个恶性循环吗?”周越一针见血的说道。 萧瑾和皇帝因为这样和那样的顾忌不能对三皇子和韩源兴一脉动手,但三皇子和韩源兴的野心并不会因为萧瑾和皇帝的忍让就此罢手,反而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一旦萧瑾和皇帝不想忍让,三皇子和韩源兴就会故技重施,用大庆的安危来逼迫萧瑾和皇帝,以便他们有更多是时间发展自己的势力,壮大自己的野心,而后一举拿下萧瑾和皇帝。 之前周越说‘司马昭之心’时,萧瑾就觉得也说的话很精辟,现在又听到了‘恶性循环’这个词,更是觉得周越这人很神奇,明明要解释一堆的事,到了周越的嘴里,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概括。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恶性循环。”萧瑾突然觉得自己愿意敞开心扉对周越说这么多,恐怕在潜意识里也是认为周越是个值得相信的人,“所以我和我父皇商议了下,决定到百姓中暗寻,找到赚钱的办法,找到能增加粮食产量的办法,降低三皇子和韩源兴对我们的威胁。”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幸运,遇到了周越。 不得不说萧瑾的想法是对的,三皇子和韩源兴想用粮食和银钱威逼,萧瑾就降低这件事对大庆的影响,“可你怎么能肯定在三皇子和韩源兴动手之前找到。” 据周越所知,三皇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汉子二十成年,萧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不是还有你吗?”萧瑾同样厚脸皮的说着,用了和周越一样的语气。 周越:“...” 难得一句话噎住了周越,萧瑾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起先他是看中周越的百味轩,那新颖的方式让萧瑾觉得一定能为自己赚到不少钱,所以才与周越合作,可随后发生的事就不在萧瑾的掌控中了,那些蔬菜种子直接让萧瑾对周越刮目相看了。 萧瑾万万没有想到,他担忧的事周越一人就足以解决。 周越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怎么好:“啧,上了贼船了!” 要是早知道依靠萧瑾需要惹上这么麻烦的事,周越一定不和萧瑾合作,更加不会把蔬菜种子交给他。 可现实是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嘿嘿!”萧瑾傻兮兮的笑着,他出发之前去皇庙里求了一卦,卦象指示他忘南方走,他就跟着指示去了,结果果然很好。 “你再把三皇子和韩源兴一党的消息详细和我说一说。”周越要求道,他已经吃了教训,既已经上了贼船,那就要把敌人了解清楚,周越可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他,输不起! 萧瑾微顿,而后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周越说了一遍,此刻,萧瑾也不顾上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话,因为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相信周越! 萧瑾尽量用了简洁的语言去说,但还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说完最后一句话,萧瑾的口已经干了,周越的脑子也晕乎乎的,努力的消化着刚听到的事实。 事情比周越想象的还要复杂,从某些迹象来看,周越发现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但没有证据。 “小枣庄那边我会吩咐人安分点,但韩家若是想要欺压到我头上,那我是绝对不会忍的。”小枣庄那边周越本想种改良后的粮食种子,现在看来还是种没有改良的就好,万一被人惦记上了,周越一个小老百姓,可无法对抗一个皇子加一个有实力的权臣。 萧瑾立即点头,“这样就好!”周越肯这样说,萧瑾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还有,给我找些土地,安全一些的,我要种些东西。”萧瑾拉自己上了贼船,周越吩咐起事情来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好,还有什么要求没?”萧瑾好声好气的说,从周越的话里,他已经听出了些端倪。 “地契必须给我,我不在别人的地方种东西。”周越强调道。上了萧瑾的贼船又如何,他的东西,只有他说了算。 第272章 外遇 过年之后,春耕之前,周家村还一片寂静,可突然有一天,这寂静被人给生生打破了。 一大早,徐寡妇从自己家里走出来后径直走向了周大牛家,到周大牛家后抬手就敲门,把门敲得‘砰砰’作响。 杨芳很是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谁呀?来了!”周大牛又出去了好些天,昨天晚上突然回来了,一脸的惊慌失措。杨芳虽然很想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忍了忍还是没说,她现在没什么好求的,只要周大牛能记得回来就好。 就在刚刚,杨芳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以为周大牛又像往常一样离开了家,一转头却发现周大牛还安安静静的睡在那,杨芳的嘴角当时就勾起了,轻手轻脚的穿衣下床哼着歌儿的去厨房给周大牛做早饭。 才把米洗好放进锅里准备烧火,院门就被人敲响了,动静大得震天响,杨芳担心周大牛会被吵醒,便加快了脚步的往院门口走去。 “来了,来了,敲那么急,赶着投胎啊!”杨芳眉头皱得死紧,她家出了这么多事,周家村几乎没有人愿意与她家来往了,周大牛好不容易在家里睡一觉,到底是谁来扰人清梦。 门一打开,徐寡妇那张风韵犹存的脸突然出现在了杨芳的眼里。自周明月出嫁后,杨芳的日子越发难过,老态就一日比一日明显,皱纹也一日比一日多,此刻见到还和几年前一模一样的徐寡妇时,杨芳那颗自傲的心一下子就维持不住了。 “你来干什么?”杨芳只打开了容一个人通过的门缝,并且还把自己的身体堵在那,用行动向徐寡妇表明了,她的家根本就不欢迎她。 徐寡妇深吸一口气,努力勾起嘴角,微笑着说,“姐姐,我是来找相公的。” “啥?”杨芳被徐寡妇的一句话说懵了,左邻右舍起得早的人听到动静也过来看热闹了,“徐寡妇,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在说梦话呢?” 徐寡妇笑了笑,伸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我没有开玩笑,我肚子里有了周大牛的孩子,他当然是我相公了!” “!!!” 在场所有人包括杨芳在内都被徐寡妇的这句话吓傻了。 徐寡妇怀孕了! 还是周大牛的孩子! 这是什么惊天大秘闻! 看热闹的人瞬间被这个惊天大瓜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不可能!”杨芳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周大牛虽然极度自私,但他绝对不会偷、腥。 徐寡妇咬了下朱唇,昨天周大牛照常去她那过夜,她乐滋滋的把有孕的消息告诉了周大牛,原以为能凭借身孕与周大牛在一起,得一个名分。没想到周大牛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被吓走了,徐寡妇失望了好久,但一想到肚子里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徐寡妇只能赌一赌。 “我人就在这里,你可以去找周大牛来对质。” 杨芳见徐寡妇一脸坚定的表情,脚步不稳的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又站了回去,死死的堵在门口,“我当家的没做过这样的事,找不找他出来都一样。” “你说没有就没有!”徐寡妇现在是拼了面子和里子都不要,非要一个名分,“你每天都在家里守着,那你可知道每一次周大牛没有回家,都是和我在一起?你不让周大牛出来对质,是不是怕知道真相?” 杨芳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周大牛经常夜不归宿,她早就知道有问题,可一直不敢深究,因为她怕一旦深究那结果就会让她疯狂。 “呵,徐寡妇,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信了吗?”杨芳轻笑,“周家村谁不知道你是个浪、荡货,你说你怀孕就怀孕了,你说是我当家的就是了?我还说我是你奶奶呢!我看你是不知道和谁苟合了,珠胎暗结,看我当家的好骗,所以才想把脏水泼到我当家的身上,我告诉你,没门!” 徐寡妇被杨芳几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看热闹的人也小声的议论起来,徐寡妇仔细的听了下,对她的名声很是不利。 偏偏在这时,徐寡妇发现了躲在屋内不肯出来的周大牛,怒气瞬间上涌。 她当时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周大牛?! 本想着不能凭借周越享福,靠着周明月也一样,谁承想周明月会把好好的一手牌打得稀巴烂。就在徐寡妇想要离开周大牛时,这个孩子就这样突兀的来了,徐寡妇再是不待见周大牛,也必须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你不相信,行!大不了我等上几个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到时再请村长和族老来滴血验亲。”徐寡妇跟了周大牛后,再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能生养,发现这个孩子到来时,徐寡妇仔细确定了好几遍,最终才相信了。 徐寡妇打定了主意要把周大牛逼出来,说的话自然是直接往人心窝子里戳,“不过到时候周大牛想认这个孩子,那就没门了!” 周大牛虽然生了双胞胎,但周越已经与他断亲,周明月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被周大牛卖了两次后,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能顾得上周大牛? “到时我也学一学周越,让村长和族老给我做个见证,让我的孩子与周大牛断亲,就当没有这个父亲的存在。”徐寡妇故意大声的说,她知道周大牛能听见,“仅有的三个孩子两个都与周大牛断亲,唯一剩下一个还是被卖了的周明月,啧啧,这境况,周大牛一旦老了,还有谁去给他上坟烧纸?只怕要不了多久,周家村都不记得这个人了!” “你竟敢诅咒我当家的?”杨芳恼怒,她这一生最讨厌别人说她没有给周大牛生个可以上坟烧纸的汉子出来,徐寡妇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徐寡妇冷哼,为了把周大牛逼出来,她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说的是事实,既然周大牛不愿意认,那我们就走着瞧。”说完,徐寡妇就作势要走,周大牛突然从屋内跑了出来,大喊道:“等等!” 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院门口,周大牛一把扯开了杨芳,杨芳没注意打了个踉跄,刚站稳就看见周大牛拉住了徐寡妇的手,着急道:“我没说不认你和孩子!” 一句话,成功的让杨芳僵立在原地。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集体傻眼了。 有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落出来了。 他们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怀疑居多,万万没想到周大牛竟亲口承认了! 这实在是...实在是...词穷了,找不到话来形容了。 “当家的,你刚刚说什么?”杨芳艰难的移动着身体,哀求的看着周大牛,企图从周大牛的嘴里听到否认的话语。 周大牛白了杨芳一眼,要不是杨芳惹得他不高兴,他也不至于被徐寡妇勾起了心思,最终落到被徐寡妇逼上门的地步。“我说徐寡妇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听了徐寡妇说的话,周大牛突然想通了,他实在是没必要担忧这个孩子,不管他是汉子还是哥儿,他都可以好生教导,他现在还年轻,十几年后孩子长大,他或许还可以享享清福。 徐寡妇得意的看了杨芳一眼,淡淡道:“姐姐,我与相公在一起已经快三年了,我是真心想和相公好好过日子的。”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落在了杨芳的身上。 杨芳双手紧紧握起,指尖掐进肉里,已经发白了都没有松开,身体微微颤抖,牙齿死死咬住嘴唇,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盯着周大牛和徐寡妇两人,一刻也不移开。 三年! 原来她被当做傻子一般蒙在鼓里三年! 杨芳自问没有对不起周大牛的地方,周大牛凭什么这样对她? “周大牛!”杨芳猛地抬起手,用了全身气力的打在了周大牛的脸上,发出了非常响的声音,把看热闹的人再一次的震惊住了。 周大牛被突然的巴掌打得偏了身体,徐寡妇感到快意后装作十分在意的说道:“相公,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被杨芳打了,周大牛是不可置信的。可回过神后周大牛发现杨芳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自己耳光,周大牛顿时就气炸了,‘啪’的一声回敬了杨芳一个耳光,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直接把杨芳打得跌坐在地,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你个贱人,我就是和徐寡妇好了怎么样?她肚子里现在有了我的孩子,我要娶她做平妻,你要是敢不同意,我休了你!”周大牛气狠了,本来还对杨芳有那么一丝歉意,可在杨芳打了他那一巴掌后,这丝细得和头发丝一样的歉意瞬间就断了,再也连接不起来了。 杨芳捂着脸,身体上的疼痛根本不及她心里的疼痛,周大牛怎么能这样做? 周大牛不想再继续丢面子,把杨芳和徐寡妇都带进了院门,把前来看热闹的人轰走,而后 ‘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看热闹的人虽然很想知道这件事的后续,但犹豫一会儿之后还是放弃了,因为刚周大牛的态度实在是太吓人了。 再说了,现在有比探究事情后续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把这件事分享给别人! 这么大的瓜,自己一个人欣赏岂不是可惜了? 第273章 风云 自萧瑾和周越说了韩家的事情后,周越觉得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变了。 以往从未在意的地方都出现了韩氏一族的身影,怎么都逃不掉。 “阿越?”刘致远把手拿到周越的眼前晃了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和周越分享今天诗会的事周越突然就出神了,“阿越?” “啊?什么事?”周越回过神,问了一句。 白天的时候他就听萧瑾说了许多三皇子和韩氏一族的事,还没有消化好,刘致远回来和他说起诗会的事,言语间竟多次提到韩氏的面子,周越就出了神。 “你是不是照顾团团和圆圆太累了?”刘致远眉头皱起,把额头贴近周越的额头,闭着眼感受了一下,小声的嘀咕,“没有发烧。”微微离开周越的身体,修长的手指扶上了周越的额头,在太阳穴的地方不轻不重的按摩着。 周越没有阻止刘致远的动作,对着刘致远笑了下,询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他好像听到刘致远说诗会上的彩头是可以去韩氏一族的藏书房待三天。 刘致远眼睛在周越的脸上打转,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确定周越没有什么问题后接着刚才的话道:“诗会上遇到了许蓝玉,本来我和林锦都对那个彩头很感兴趣的,但不想和许蓝玉扯上什么关系,就弃权了。” 不是说他们怕了许蓝玉,而是在这非常时刻,没必要惹人注意。 “许蓝玉获得了彩头?”周越偏头问,许蓝玉与他们的渊源也实在是深。 刘致远点头,“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但确实是许蓝玉获得了头名,得到了去韩丞相家藏书房看书三天的奖励。据说韩丞相家的藏书房还有前朝诗文大家的珍贵诗稿。”刘致远的语气中有些向往,前朝的东西保存下来的很少,这诗文大家的诗稿更是千金难求,有市无价。 “韩丞相?” “对啊!这诗会就是韩丞相的独子韩思恒举办的,他是这一届会试状元的最有力的竞争人选之一。”刘致远他们能去,还是托了林锦的福,因为这诗会只给每个州府的解元发了帖子,其他人根本没有资格。幸好没有标注人数,所以他们才能一起进去,不过许蓝玉是怎么去的刘致远却想不明白。 韩家在大庆是什么身份,刘致远等人都知道,林锦是不想参加这种目的性很强的聚会的,但韩家背后有一个丞相,一个皇子,一个贵妃,哪个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所以林锦找了好友一起去,能相互壮壮胆不说,还能相互提点,避免掉进权势的漩涡里。 刘致远和林锦等人能成为好朋友,自然是有一致的愿望和目标,而他们的目标和韩氏很不一样。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一次是推脱不过,林锦没有办法,但下一次就好说了。 “阿远,你对韩家是个什么看法?”听了刘致远的话,周越在犹豫要不要把萧瑾的身份和萧瑾已经把他们拉上贼船的事说给刘致远听。 他不想有朝一日因外人和刘致远站在对立面。 “外戚擅权,野心太大。”刘致远微顿了一下,说了这八个字当评价。 来京城之前,刘致远等人对京城的事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可来了京城之后,他们就急速的成长了。 周越惊讶刘致远的回答,想了想,却又觉得刘致远能想到是理所应当。 他是不怎么在乎外面的事,与他在乎的人和事无关的,周越一点也不想多花时间去关注,要不是今天萧瑾把那些事讲给他听,周越恐怕还猜不到韩家的打算。 “韩家的野心确实是太大了...”周越小声的说着,思忖了一下,把小枣庄挨着韩家庄子的事和刘致远说了,其他只字不提。 “这么巧!”刘致远眉头微微皱起,京郊那么大,庄子那么多,怎么偏偏他们就遇上了韩家?而现在庄子已经落户在了他的名下,免税的名额也登记到官府了,要更改的话麻烦事还不少,而会试将近,春播也近在眼前,刘致远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小枣庄是他光明正大买下来的,若韩家平白无故的对小枣庄、对他们出手,在道理上是站不住脚的,而刘致远也是不会干的。因为,现在周越和孩子是他的逆鳞,旁人不能说一句,更不能碰! “阿越,我们做自己的事就好,就当完全不知道旁边是韩家的庄子。”想了想,刘致远嘱咐道。他希望与韩家各走各的路,两不相干。 周越敏锐的察觉到了刘致远的态度,唇边勾起一抹微笑,在刘致远严肃的眼神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的想法很一致,都不想和韩家扯上任何关系。 ---- 周大牛把院门关上后,徐寡妇就装柔弱倒进了周大牛的怀里,而后,挑衅的看了杨芳一眼。 杨芳还保持着被打了耳光捂着脸的姿势,徐寡妇挑衅的眼神刚传递过来,杨芳内心的火山就爆发了。 她突然冲了上去,对着背对着她的周大牛就是一拳,‘咚’的一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周大牛防备不及,被杨芳打了个正着,身体一个踉跄就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周大牛呲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周大牛就被杨芳压在身下了,拳头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徐寡妇没想到杨芳会突然打人,避免被殃及池鱼,徐寡妇立即远离了周大牛身边,找地方躲了起来。 杨芳看都没看徐寡妇,她眼中只有周大牛! 三年,整整三年! 她都被蒙在鼓里,周大牛怎么敢? 杨芳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周大牛的事,周大牛凭什么这样对她? 愤怒占据了杨芳的大脑,双手被大脑支配得只知道抬起,而后重重落下。 每打一拳,杨芳心中的愤怒好似就能消减一分,所以杨芳每一拳都下了重手。 周大牛双手抱头,抽空怒骂道:“杨芳,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敢打我?”带着愤怒和责问的话说出去并没有得到一点反应,周大牛瞬间就换了到嘴边的话,“杨芳,再不住手,我现在就休了你!” 杨芳听了这句话后身体顿了一下,还没等周大牛松口气,杨芳的拳头又落下来了,而这一次还是落在周大牛的脸上,力气比刚刚的还大。 周大牛捂着乌青的脸,怒气已经到顶了,杨芳肯定是疯了! 要不怎么会听不懂人话呢! 周大牛看准机会,推了杨芳一把,把杨芳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在杨芳还没反应过来时,猛的起身跑离了杨芳身边很远。 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周大牛的眼里闪过了几丝晦暗,不发威,杨芳还真的以为能爬到他头上不成? 周大牛蓄势以待。 杨芳被推开后,没有一丝停顿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顽强的扬起拳头,还想追着周大牛打。 因为只有这样,杨芳才能解气。 可有了心理准备的周大牛不是杨芳一个女子能抗衡的。 杨芳的拳头这一次还在半空中就被周大牛拦住了。 周大牛双手死死的掐住杨芳的手腕,在杨芳想用脑袋来撞自己前,猛的抬脚对着杨芳的肚子踢了一脚。 杨芳被踢出了两三步远,抱着肚子痛呼。 见状,周大牛眼里闪过了一丝快意,又上去补了好几脚。 哼!死女人! 躲在一旁的徐寡妇看完全过程后再一次后悔,当初不该一时昏了头找上周大牛,原以为能借着周明月享享清福,谁能料到事情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杨芳好歹是周大牛的发妻,周大牛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周大牛欣赏完了杨芳痛苦的表情后就回头去找徐寡妇,看着徐寡妇躲在一边,连忙走了过去,低声询问了几句:“怎么样?没有吓到你和孩子吧?” 徐寡妇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事...” 他已经有了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周大牛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徐寡妇肚子上,看着徐寡妇的肚子充满了期待。知道自己刚刚的样子可能吓到了徐寡妇,周大牛非常有耐心的轻声细语的解释了几句,把一切的责任都怪在了杨芳头上。 徐寡妇看破不说破,虽然她也看不惯周大牛的做法,也同情同样身为女人的杨芳,但现实是,她不得不顺着周大牛来,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安抚好了徐寡妇后,周大牛转头语气不善的对着还倒在地上的杨芳说:“还躺在那做什么?当死人呐!还不去厨房做早饭,难不成你是想存心饿着我的儿子?吃过早饭我还有去找人商议娶平妻的事情呢!”周大牛现在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徐寡妇肚子里这个孩子来的好! 他昨天晚上不该逃跑的。只要徐寡妇肚子里的孩子一落地,他就是有儿子的人了,以后不仅没有人嘲笑他缺德缺的没有儿孙福,还能做个老太爷,尝一尝被人伺候的滋味,真是想一想都要美翻了的事啊! 杨芳被周大牛一吼,身体微微颤了颤,但抱紧肚子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她好恨! 目光死死的盯着周大牛细心照顾徐寡妇的背影,杨芳咬紧了牙关。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第274章 会试 周越隔天又去了小枣庄一趟,把最新的安排说给王铁柱听,王铁柱当即松了一大口气。 他本来就觉得周越的想法太天真了,周越能这么快想明白,看来是一个心里有数的人,管事那颗提心吊胆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夫人,我一定会安排好的!”王铁柱拍着胸脯保证道。周越最新的安排比较贴近小枣庄往年的安排,王铁柱非常有信心能做好。 周越的眼光在荒山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这座山是真的很好,他现在不打算动手,可是未来,他一定会把这座山收入囊中,而后种上满满的果树。 周越收回目光,对着王铁柱说:“庄子上的事就劳烦你多费心,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也会定时派人来查看地里的情况的。” “是。”王铁柱恭敬的应道。 小枣庄的事情被放下后,周越就收到了萧瑾送来的地契,一个位于京郊最边缘的庄子,足足有一千五百亩的土地,还有一座小山,据说山上有一处温泉。 周越毫不客气的收下了,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小一微微震惊了下。 “你还有事?”周越疑惑的问。 这么大的庄子到了手,周越迫不及待的想把地契放进空间好好的收着,可小一还没走,他什么都不能做! “...”小一收回了脸上的惊讶,微微摇了摇头,而后,一个闪身就在周越的面前消失了。 周越愣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完全消失后,周越才一蹦三尺高,高兴的喊了出来,而后仔仔细细的确定了地契上是自己的名字,最后郑重的把地契放进了空间里。 明天,明天他就去新庄子看一看! 哼着歌的回到后院,周越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刘致远好奇的问了下,周越故作神秘,道:“今天捡了个大便宜!”萧瑾敢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把他拉上了贼船,他只要了一个一千多亩的庄子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这么高兴?难道是捡钱了。”刘致远半开玩笑的说着,会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根本没有时间陪周越,精神还整日紧绷着,难道有一刻的放松。 “是啊!捡大钱了。”周越高兴的夹了一筷子卤肉吃,这是他提供的方子,家里的厨子琢磨出来的,已经很接近他以前吃过的味道了。 “可以见者有份吗?” 周越微笑,故意拖长了声音道:“不-行!” 刘致远遗憾的叹了口气,周越装做没看见,把口中的肉吞下肚子后,“我明天要出门一趟,中午可能回不来。” 闻言,刘致远的眉头蹙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饭前我一定回来!”周越保证道,萧瑾给的庄子离城里远了些,不过当天一个来回还是能做到的。 “...”刘致远觉得还是有点久,他现在整天泡在书房,也就吃饭的时候能和周越在一起,周越中午不回来,那他岂不是少了一顿饭的时间和周越相处?“要不... 我陪着你一起去?”刘致远试探性的问着。 “会试要紧!”周越不怎么赞同,眼看着会试还有十来天了,刘致远要专心看书,可不能因为其他人事分心。虽然这个朝代没有高考一说,但这会试和高考也差不离了,周越十分能体谅刘致远现在的心情,那是多看一个知识点心就会多安定一分的时候,“只是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庄子,我会早去早回的。” 刘致远要考科举,要当官,周越就要在京城把自己的事业发展起来,他不想坐吃山空,更不想当一株只能依靠别人的菟丝花,他要与刘致远比肩,与刘致远站在同一个高度。 “那好吧!”周越都这样说了,刘致远也只能答应了,“不过你要多带两个护院,也一定要早去早回。”这京城太大,周越一个人出门刘致远是真的很不放心。 周越放下筷子拍了拍刘致远的手,道:“你放心,我知道的。” 次日,周越一大早就收拾好了,在刘致远的目送下带着两个孔武有力的护院出了门。 在马车上坐了一个半时辰,才走到目的地。 周越下车就去找了庄子上的管事,管事早就接到了消息,对周越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意外。 管事详细的给周越介绍了庄子和土地的情况,周越听完之后心里就有了大概的想法。 不得不说萧瑾送的这个地方还是很合周越的心意的,够偏僻,够隐蔽,地方还够大,在这里种什么东西相当不引人注目。 “我知道现在是播种的季节,除了已经种后的地,剩下的就先不种了,等我计划一下再说。”周越对着管事说,一番考察下来,周越已经决定要在这里种改良后的水稻、小麦和玉米。 “是。”管事被小一敲打过,一点小心思也不敢有,周越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反正小一说了,周越一定要保护好,连带着周越带来的东西,一切都要保护好! 周越的脑子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但具体怎么操作还得回家好好的计划一下,“三天内我一定把计划弄出来,你也不用太担心,不会耽搁春播的。” 在靠天吃饭的古代,这春耕春播的,可一点都耽搁不起。 “是。”管事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周越给了保证,管事的心瞬间就落回了原地。 还没到晚饭时,周越就回了家,晚饭时和刘致远说自己又买了一个庄子,刘致远简单问了问情况,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就放心的交给周越去做了。 “虽然现在团团圆圆有人照顾,但你也不要太辛苦!”一千五百亩的庄子已经算大庄子了,刘致远怕周越把身体搞坏了。 “我今天还没好好和团团圆圆在一起玩,”周越加快了吃饭的动作,“我要趁着他们还没睡,好好的和他们玩一玩。”自从有了团团和圆圆,周越每天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和团团圆圆玩。 刘致远唇边带笑的看着周越,“我跟你一起去!”这种被周越称为亲子时光的事,刘致远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主动加入,用时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 “好。”周越高兴的应了一下,两人同时加快了吃饭的动作。 没有用到三天的时间,周越就把计划做了出来。又出门了一趟把东西交给管事,叮嘱一定要按照他计划上的来,周越才把改良后的种子交给了管事。 管事从小一的嘴里探听到了一些口风,原以为周越不会这么容易拿出来,万万没有想到周越就这样拿出来了,管事异常郑重的接过,亲自带人把种子全部种了下去。 忙完春播,这会试就到了。 周越把一早准备好的东西收拾好,当然,食物方面还是林锦等人一人一份,不过这一次周越制作时用了空间里种出来的东西,效果会比之前好不少。 天不见亮就与刘致远出了门,而后目送刘致远与林锦等人一同去贡院门口排队,直到刘致远的身影消失在了周越的眼睛里,周越才收回视线,回到车厢让车夫赶车回家。 会试要考九日,周越不可能在贡院外一直等着,再说,朝廷也不会允许。 回到家,周越该吃吃该喝喝,在外人的眼中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但只要周越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周越总是觉得不习惯。 这九日过得快也慢,起初那两三天周越感觉是度日如年,中间好似没有过被跳过去了一样,而后就是最后一两天,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刘致远了,周越就觉得这时间每一秒就过得像一个时辰一样。 最后一天,周越早早的安排好了家里的事,而后就带着林锦的家奴和好几个护院去贡院接刘致远了。 在人群中,周越一眼就看见了刘致远,当即小跑着过去把刘致远接住了。 刘致远的精神早已经绷得不能再紧了,被周越接住后,属于周越身上那股安心的味道让刘致远放心的松下了那根紧绷的弦,接着又在确定了林锦等好友的安全后,刘致远这才放心的熟睡过去,林锦等人也是同样。 周越吩咐护院把林锦等人一一送回了他们住的地方,而后专心的照顾刘致远,简单清理后,周越就把刘致远送进了被窝。 九日不见,刘致远的眼下有了黑眼圈,嘴边也有了胡须,满脸的疲惫。 周越心疼的给刘致远掖了掖被子,他连空间里种的东西都用上了,刘致远还这样疲惫,真不知道其他人考科举的学子到底是怎么坚持过这九日的。 想着这九日刘致远一定是没睡好,此刻让刘致远好好睡一觉才是最要紧的!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周越给所有下人吩咐道:“今天,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得去打扰少爷,也不要靠近这个房间做事。” 家里的下人都不是没有见识的,他们都知道这科举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哪怕不用周越特意吩咐,他们也会好好的让刘致远睡一觉的,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读书人能走到会试这一步,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第275章 明谋 许蓝玉顺着人流从考场里面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软的,不过好在这次的题他答得很满意,精神上还是很振奋的。 准备找个地方仔细看看接他的小厮在哪时?许蓝玉就在人群中看见了被周越照顾得非常周到的刘致远和林锦等人。 许蓝玉‘啧’了一声,轻笑一声后把眼睛移开。 就算刘致远和林锦等人秋试比自己考得好那又怎么样? 现在被韩家重视的人是他! 一想到韩家,许蓝玉整个人就很激动。 之前他拔得了诗会的头筹,得到了去韩家藏书楼看书三天的机会。当时许蓝玉就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到了! 正好许夫人和许澜语给许蓝玉送的年礼也到了,许蓝玉把自己重新装饰了下,而后信心满满的去了韩家。 在韩家的三天,许蓝玉见识了很多,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一贯以来的坚持,所以在韩思恒向他抛出橄榄枝时,许蓝玉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经过几次小小的检验后,许蓝玉成功的把秋试的‘不成功’归咎到了水土不服上,因为之前他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尽管有些牵强,但也算有了借口。 韩思恒曾暗中透露,自己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庶妹,正值二八年华,尚未许配人家,家中有意在此次科举的有才之人里选一位品行高洁,才智过人的学子为婿。 许蓝玉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完全无法消化这句话里的信息,呆愣了好久,使劲在暗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感受到一股清晰的疼痛直入脑门,许蓝玉才相信了。 不过韩思恒也说了,虽然他看好许蓝玉,但许蓝玉现在的身份低了些,若是能一举考中,最好是二甲之上,届时,这事就可水到渠成。 为了韩思恒这句话,许蓝玉回到租的院子后立即就闭关开始,发了死誓,一定要考中!而且一定要考个好名次出来! 那可是韩家啊! 在大庆朝只手遮天的韩家!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名分上有些配不上他,但那是韩家女,自是与其他庶女不同。 一旦他和韩家有了姻亲关系,于许蓝玉而言,那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许蓝玉的小厮艰难的在人群中逆行,好不容易走到许蓝玉的身边,却发现许蓝玉目光呆滞的看向远处,嘴边还挂着傻笑。为了不让许蓝玉在大庭广众之下丢面子,小厮立即出声喊着:“少爷,少爷?” 许蓝玉正在畅享美好的未来,猛地被人打断了思绪,脸上露出几丝不耐烦来。 小厮见状,立即低下了头,“少爷,考试辛苦了,赶紧回家洗漱一番歇息吧!家中什么都准备好了。” 许蓝玉看着这个照顾了自己十多年的小厮,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没点眼力劲的东西,还是这样不合心意!等会试过了,一定找个机会把他打发回老家了,免得以前的事被‘有心人’知晓。 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进心底,把手搭在小厮肩膀上,许蓝玉缓缓的说:“走吧!” 小厮头也不抬,就这样扶着许蓝玉顺着人群往一旁停车的地方走。 ---- 韩家。 韩思恒从考场出来就被韩家的人接走了,回到家先洗漱一番,重新换了衣服,又吃了些东西后才去主院书房。 “叩叩”韩思恒站在门前整理了一下,而后才抬手轻叩房门。 “进来。”屋内响起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听着淡淡的,却无端让人身体一紧。 “孩儿见过父亲。”韩思恒朝那人行礼,态度严肃,不敢有一丝差错。虽然韩思恒在外面显得格外游刃有余,但在家里,又特别是在韩源兴面前,他每时每刻都得绷紧神经,生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韩源兴失望。 坐在书桌旁看书的韩源兴闻言头也没抬,继续看自己的书,隔了一会儿,伸手翻书时才道:“考试如何?” “回父亲的话,考试顺利!”韩思恒不敢在韩源兴面前说夸大其词的话,但对于此次会试,他十分的有把握,“父亲的愿望一定会成真。” 韩源兴这才把视线从书上移到韩思恒身上,好半天才道:“那就好!” 韩思恒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听到韩源兴不经意的问,“那件事呢?你做的如何了?” 韩思恒愣了一下,连日用脑过度,脑子现在的灵光程度只有平日里的三分之一,“我后来又找了机会试探,林锦还是装聋作哑,事情恐怕不好办...” 书房内的空气好似突然一滞,韩思恒赶紧找补道:“不过我找了两个备选,背景虽不及林锦,但更好掌控。” 韩源兴放下手上的书,轻轻放在书桌上,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半晌,“你心里有数就好。” 闻言,韩思恒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 “此次会试,除天顺府的学子以外,其他州府的人,可为我所用者有多少?”才刚渡过一关,下一个又接踵而至。 “除去那些才学一般的,能够用得上的有三十五人。”韩思恒快速的在脑子里把这几个月确定下来的人数统计出来。 韩源兴这次还算比较满意,称赞了韩思恒几句,“我儿辛苦了!” “不敢!父亲才是最辛苦的那个!”树大招风,韩家的势力一度凌驾于皇室之上,若是不及时招兵买马补充新的人才,早晚会被皇室一网打尽。人生在世,有些事可选,但有些事不能。韩思恒已经投胎到韩家了,也享受了韩家带给他的一切,为了保护韩家,有些事,不管韩思恒愿不愿意,都得去做!“父亲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在太安府里打下一枚暗桩吗?孩儿机缘巧合找到了一个机会。” “哦?说来听听!”韩源兴颇为感兴趣的说着,韩家现在有他坐镇自然是牢不可破,但他是人,人总有迎接死亡的那一天,所以对这个唯一的传承人,韩源兴一开始的教育方针就是严厉且大胆的放手让他去做。 “孩儿之前举办诗会,有一从太安府来的寒门学子,名许蓝玉。我与他接触过,此人才学过人,野心十足,年方二十有二,尚未许配人家...”韩思恒最开始看中的是刘致远,可惜林锦拒绝了他的好意,连带着韩思恒看刘致远也不怎么顺眼,加之后来得知刘致远已经娶了夫郎,还有了两个孩子,韩思恒就把刘致远从名单里剔除了。“虽然年岁比四妹大了些,只要许蓝玉能考中,这也说得过去,至于这家世上的差距...许蓝玉的亲妹妹嫁给了太安府秋林县的通判大人做填房。” 听到最后一句话,韩源兴的目光总算是动了动。 “还不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韩源兴喃喃的说着。太子突然异军突起得到了武将的支持,韩源兴不得不追究一下这背后的缘故,几经查探,最后才得知与粮草有关,且这变故还是来自太安府。原本一切都在韩源兴的掌控之下,只等时机一到,好在太子虽然获得了武将的支持,但于他的大局而言影响并不是很大,为了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太安府必须要掌握在他的手里。 通判虽是实权,但对于他的计划,这个职位的份量还不太够,且只是一个县的,在州府里可说不上什么话。且一旦他们两家有了姻亲关系,这个暗桩还有没有作用?有多大的作用还得两说! 毕竟,现在盯着韩家的人太多了,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父亲的顾虑我自然知晓,不过正是因为通判一职的份量不够,才更容易隐瞒过去。”韩思恒觉得这恰恰是这个暗桩的优点,“虚虚实实,才更容易掩人耳目。” “不错!”韩源兴真心实意的赞赏了韩思恒一下。但他做事情向来喜欢周全,“这事先不急,等会试过了再说,万一那许蓝玉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我韩家可不会要这样的姑爷。” “父亲英明!”韩思恒本来也是这样和许蓝玉说的。要是许蓝玉在会试上没有取得理想的成绩,那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就只是一些没有证据的事,韩家是不会做任何赔本的生意的。 “哈哈!”韩源兴大笑了一下,自己培养的继承人有能力有手段,还有心计,真是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这事一定要瞒好,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特别是玲珑苑那边。” 韩思恒神情一凛,“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韩源兴重新把书拿在手上,对着韩思恒摆摆手,让他先回去休息。 韩思恒行了一礼,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关上书房的门口,走到了正院外,才在无人处大大的松了口气。 “哥!”气松到一半,韩思恒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还被人吓了一跳。 出声的人难得见到韩思恒出丑,笑弯了两只眼睛,声音也格外的张狂。 “哈哈哈,哥,你刚的样子也太好笑了吧!” 韩思恒无奈的转过身体,把已经握在手上的匕首重新收回去,对着身穿一身大红衣裙,长相艳丽明媚的人道:“三妹,怎的还是这般调皮?你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还这般玩闹,成何体统?” 被韩思恒叫做三妹的人是韩源兴的嫡次女韩玉儿,自小就受韩家人的宠爱,所以养成了一副任性又爱玩闹的性子。 韩玉儿吐了吐舌,毫不在意道:“我才看不上那些世家子弟。”她的亲姐姐可是嫁给了皇帝,还成为了贵妃,她已经找不到权势比皇帝更高的人了,所以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那你想找什么样的?”韩思恒追问道。韩玉儿任性惯了,眼看着四妹韩凌儿的婚事已经有了着落,若她的婚事还没定,韩玉儿是一定不会答应比她小一岁的韩凌儿先嫁的,可韩凌儿是为了韩家才成婚的,这亲事可拖不得。 所以韩源兴才让韩思恒保密,尤其是对玲珑苑的人保密,因为玲珑苑是韩玉儿住的院子。 第276章 名次 韩玉儿皱眉假装苦想了一下,而后道:“怎么着也得才高八斗,貌比潘安,不能比我哥差吧!”说句实话,韩玉儿对自己要嫁什么样的人并没有一个很具体的想象,但她唯一能肯定的一点是,京城内所有的名门贵族子弟她都不喜欢。 因为他们要不长得不好看,要不是个纨绔,要不才学不够,要不...总之,韩玉儿都能挑出毛病来,且都有理有据。 “你呀!”韩思恒无奈的点了点韩玉儿的额头,把全京城的贵族子弟贬的一无是处的,天底下也只有被宠得无法无天的韩玉儿敢了。可韩玉儿的亲事不定下来,万一到时候真的闹起来,恐怕会被外人看笑话,“要不,哥哥在这次参加会试的青年才俊里给你挑一个?” “啊?”韩玉儿被韩思恒的话吓了一跳,立马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我不要!” 那些一心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有什么好的?而且大多还是寒门子弟,她嫁给那些人,还不如不嫁在韩家享享清福。 韩思恒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林锦不是油盐不进吗? 可这美人计还没有用过! 哪个少年不慕艾呢? 韩玉儿虽然性格任性了些,但的的确确是个大美人,还是个很拿得出手的大美人! 越想,韩思恒就觉得这个灵光一闪的主意非常的好。据他所知,林锦并未娶妻,更没有定下人家,“就这样定下了,等我看好了人选,到时再给你说。” “我不要!”韩玉儿见韩思恒三两句就把这件事定下了,全身心都在抗拒,一张好看的脸拉得老长,嘴巴嘟得高高的,双手抱胸,一副我很不开心的样子。 思量得再多,这事对韩家有再多的利益,韩思恒也不会拿自己唯一的亲妹妹的婚事开玩笑,“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这个人选你看好了,我才会去和父亲说,一切还是看你的意思。” 闻言,韩玉儿瞬间高兴了,抱着韩思恒的手臂撒娇道:“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韩思恒笑,脑子里却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让林锦对韩玉儿一见倾心才不突兀? 韩玉儿确定韩思恒不会随意糊弄这件事后就把这事忘到了后脑勺,因为她连王公贵族家的子弟都看不上眼,那些寒门子弟就更别说了。 缠着韩思恒又说了会话,韩玉儿才放开了手,让身心俱疲的韩思恒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韩思恒回到自己的院子,把林锦和韩玉儿的事情想周全了之后才一倒头睡了过去。 ---- 古往今来,这考完试的人都会呈现两种不同的状态,一种是特别关心自己的考试成绩,担心得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顺带着还影响自己身边的人也紧张兮兮的;另一种就是反正已经考过了,成绩已经没有办法更改了,所以该玩就玩,该闹就闹。 刘致远和林锦等人大部分都是第二种,他们都看得很开,反正考试已经过了,他们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成绩还没有出来之前,他们一致决定去周越新买的庄子上玩几天,踏个春,等成绩发布之前再回去。 周越想着现在天气也暖了,双胞胎也有六个月了,可以带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就答应了。把事情连夜安排下去,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哪哪都是绿油油的一片,间或还有不知名的花盛开着,真真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来了京城两三个月,团团和圆圆还是第一次出门,一路上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稀奇的模样看笑了所有人。 刘致远和林锦等人在赏过春,斗过诗,郊游一番后,才依依不舍的回了京城,等待发榜。 发榜的那一天,贡院外被围得水泄不通,有着急看成绩的学子,有想榜下捉婿的人家,更有那纯粹看热闹的人。 刘致远和林锦等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只派了小厮去看,自己则在家里等着。 本来刘致远是非常淡定的,但林锦等得有点心急了,就跑到刘致远的家里来一起等着。林锦想着,多一个人分担,说不准会好一点。 但事与愿违。 林锦紧张的态度连带着刘致远也跟着紧张起来,周越也被影响了,开始频频望向大门口。 在所有人中,除了还什么都不懂的团团和圆圆,其他人都被这紧张的氛围感染了,就连下人们做事都心不在焉的。 林锦在大堂内来回的转悠,嘴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还不时的看一眼大门口,刘致远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成拳,眼睛一瞬也不眨的盯着大门口。 突然,石头一脸喜色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刘致远远远的就看见了石头的脸色,拳头不由得握紧两分,忍不住站起来,心跳都慢了半拍。 “中了!中了!全都中了!” 石头的脚步刚跨进门就格外激动的大喊道:“少爷,你中了,你是第三名!” 刘致远怔愣了下,非常意外自己能取得这个名次,虽然他估计自己能中,但是不敢奢望能有这样好的成绩。 因为这可是会试,是全大庆的学子都会参加的考试,不是一个县,更不是一个州府,是全大庆! “阿远,恭喜你!”周越呆愣了一秒,随后就被狂喜淹没,第三名!全国第三! 刘致远猛地被周越抱了个满怀,他眨眨眼,被周越的狂喜感染,才确定了这不是做梦,而是事实! 他真的考了第三名! 心底涌起了难以言说的狂喜,紧握的拳头倏地松开,刘致远喜形于色,激动的回抱周越。 他做到了! 终于,他跨出了人生目标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团团和圆圆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突然笑得那么开心,却依然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张嘴笑了起来,看着特别可爱。 狂喜过后,刘致远又问:“那林锦和祥文他们呢?” 林锦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见刘致远问了,悄悄支棱起耳朵,他虽然刚听石头说他们都考中了,但他精神太紧绷,很有可能是他听错了。 石头去得早,找了个好位置,榜单发出来后,迅速从头开始找刘致远和其他人的名字,每找到一个就在心里记下了,“林少爷考了第二名,祥文少爷考了第十三名,吴少爷考了第十七名...”跟说快板似的,石头一溜嘴把所有人的名次都报了出来。 “我是第二名?!”林锦震惊,紧接着就是狂喜,“我考了第二名!哈哈哈,我是第二名!” 刘致远扶额,不太想看见林锦此刻傻兮兮的样子,不过祥文等好友的名次都在二甲之内,刘致远还是没忍住嘴边的笑意。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在殿试上做得不差,基本上这个名次就是最终的排名了。 林锦会成为榜眼,而他则成为探花。 “我先回去准备了!”林锦狂喜完后很快就沉静了下来,名次出来后会有报喜人来报喜,官府也会遣人来告知殿试的事情,所以林锦必须回家等着。 刘致远点头,他这里也要准备起来了。 为了不让团团和圆圆被鞭炮声吓到,周越就让玲珑带着人把团团和圆圆抱去了后院,自己陪着刘致远在前院接待往来贺喜的人们。 刘致远和周越站在大门口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报喜人,鞭炮声响了一阵又一阵,基本上是刘致远这里刚歇,林锦那边就响起来了,但更多的时候是两个地方一起响,那声音格外的大,不捂耳朵都不行。 热热闹闹了一整天,晚上,刘致远和林锦等好友才有空闲来到刘家吃饭,周越亲自下厨。 菜还没有做好之前,刘致远等人就坐在一起商议殿试的事,商议完了之后,林锦作为他们之中外界消息最灵通的人,默默的抛出了一颗炸弹,“此次会元是韩思恒,而第四名是许蓝玉。” 其他人林锦压根就不在意,可韩思恒和许蓝玉他却不得不在意。 因为一个抱着目的接近他,一个与刘致远恩怨,还上赶着巴结韩家。 “许蓝玉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学识应该是不差的。”踌躇了一下,祥文说道。虽然秋试时不知道许蓝玉为何会吊车尾考上举人,但许蓝玉的才学祥文听自己的老师说过,是非常拿得出手的。 “差不差的,重点也不在这里!”林锦对许蓝玉的感觉不太好,上次韩家诗会时他就看出来了,许蓝玉特别不喜欢被人挡在他前面,除非这个人背景强大,例如韩思恒那样的,“许蓝玉考了第四名,是二甲第一。但我觉得他可能更想冲进一甲。” 刘致远闻言也沉吟了一下,想一想许家其他人,突然觉得林锦担心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在殿试之前,你就在我家客房住着,等参加完殿试再回去。”他家至少还有周越和几个练家子,林锦那边的屋子可没有练家子,虽说是邻居,但还是隔着一些距离,万一许蓝玉真的要下手,他们这里一时也顾及不到。 “好!”刘致远这里确实比自己的家更安全,林锦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若许蓝玉没有巴结上韩家,林锦也不会这样警惕。 “在殿试之前,你们最好也不要出门,去哪就结伴而行,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就立即撤退。”刘致远同样叮嘱祥文几人,他想到了皇家和韩家的恩怨,他们这些支持皇家的寒门学子,很有可能成为韩家打击的目标。 祥文等人重重的点头,十几年寒窗苦读,眼看着就要功成,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菜好了!”周越端着菜打破了严肃的气氛,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盘子。 林锦眼睛一亮,率先说道:“这下可有口福了!”刘致远护周越护得紧,他们可是很少有机会能吃到周越的手艺。 第277章 挡路 刘致远与好友热热闹闹吃饭时,许蓝玉正在屋里纠结不已。 因为这次考试成绩关系到能不能与韩家搭上关系,许蓝玉格外的紧张,一大早就派了人去发榜处等着,自己则在家里等候。 虽然许蓝玉胸有成竹,但没有确定前,还是不敢彻底放下心。 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许蓝玉在租住的屋子里走了不知多少个来回,走得头都晕了,终于等到了好消息的到来。 他考了第四名! 许蓝玉当即大喜。 这个名次表明,只要他殿试正常发挥,与韩家的亲事就板上钉钉了,光明坦荡的前途就在前方不远处等着他。 许蓝玉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狂喜,他就要一步登天了! 打发完了前来报喜的人,许蓝玉正想派小厮去韩府一趟,把自己的名次说给韩思恒听,却不想韩思恒先一步派人过来了。 来的还是韩思恒身边最得力的心腹。 “恭喜许少爷了!”心腹一到就开始恭维许蓝玉。 许蓝玉的心都快飘上天了,面上难掩得意之色,“多谢!”他就说之前的考试根本没有考出他的真实水平,要不是意外频发,他原本早就该享受这一切的。 心腹当没有看见许蓝玉的得意,让人把礼物放进院子后,主动道:“我家公子让我带句话给许少爷,若想得到想要的东西,最好能再进一步。” 许蓝玉现在自信心爆棚,“还请先生转告,在下一定尽力!”不就是一甲吗?他现在是第四名,只要稍稍努力一下,一甲不是手到擒来吗? 心腹但笑不语,从袖中掏了一张单子出来,递给许蓝玉,“公子说,这东西或许许少爷能用得上,特意让小的带给您,还嘱咐了,一定要许少爷认真看,多做些准备才是。” “哦?”许蓝玉挑眉,接过后就打开看。 目光刚落在那展开的单子上,许蓝玉的眼睛就倏地瞪大了,满脸的不可置信,连带着他捏着纸的手也微微颤抖。 “先生,这...”因为上面有韩思恒的名字,当着心腹的面,许蓝玉实在是说不出这东西是不是弄错了?可紧挨着韩思恒的那两个名字,落在许蓝玉的眼中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在许蓝玉名次后面的,他就不那么关心了。 心腹掩下嘴边的嗤笑,他一开始根本没想明白为什么韩思恒会选中许蓝玉而不是林锦或者刘致远,再不济那个叫祥文的学子也行,可接触两三次后,心腹就明白了。 因为许蓝玉的野心比所有人都大! “许少爷,这是此次会试的榜单,我家公子说了,他身后的这两位看着实在是有些碍眼,希望许少爷能努努力,让彼此挨得更近一点。”虽然韩思恒很看中林锦,但适当的考验更能证明林锦的能力,也更能让韩思恒摸清林锦的底细。 许蓝玉听懂了心腹的意思,郑重的应了,“还请先生转告,在下定当竭力。” 他也看林锦和刘致远不顺眼,做梦都在幻想用实力压倒这两人,可许蓝玉也深知,这两人并非草包,想要赢过他们,把握不大。 见状,心腹笑道:“看来许少爷还没完全懂小的意思啊!” 许蓝玉面带不解的看了过来,“?” “小的不才,一直坚信只要能达成目的,就不必介怀用了何种手段,只要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利益即可。”说着,心腹从怀里拿了个小瓷瓶出来,趁着没人注意一股脑塞进了许蓝玉的手中。 许蓝玉大骇。 心腹的意思他懂了。 可就是因为懂了所以才震惊。 他自认为不是个好人,只要能达成他的目的,任何人他都能利用,包括自己的家人。 可科举不一样。 这是所有读书人一辈子的目标。对读书人来说,科举是至高无上的,因为科举是唯一且相对来说比较公平的舞台。 是唯一一个只看能力和学识,而不论出身的地方。 许蓝玉可以接受自己凭实力赢过林锦和刘致远,但不能接受弄虚作假,或者耍小人手段。 “言尽于此,还请许少爷细想想,小的这就回去复命了。”心腹完全不在乎许蓝玉心中的挣扎,他只是传达韩思恒的命令,说完了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许蓝玉会怎么选择,那就是许蓝玉的事了。 反正,像许蓝玉这样的人多得是,一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呢! 许蓝玉把心腹送出门口,立即吩咐小厮关门闭户,而他自己则回了房间,呆坐在书桌旁,手中握着那个平平无奇的小瓷瓶,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夜幕降临,许蓝玉才动了下已经僵硬的身体,盯着被他一直拿在手中的小瓷瓶,微微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身不由己,我也是没有选择...” ---- 殿试在三日之后。 为了避免这三天出现问题,林锦等人在发榜当天就住进了刘致远的家,要用什么东西就让最亲近的人回去拿,拿回来后又要经过三次仔细的检查,若是衣物,洗好后还会用开水烫一遍,烘烤干了之后才用。 饮食上,周越也不敢大意,虽然每日还是从外面买菜回来,但他都趁人不注意时把买来的菜全部换成了空间里的菜,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所有人的安危。 小心的过了第一天,然后第二天也平静的过去了,紧接着第三天就来了。 周越看了眼在床上教团团和圆圆怎么爬的刘致远,偷笑道:“明天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一定顺利的把你们送过去。” 团团和圆圆都已经到了会爬的年纪,但两人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不乐意爬,不管怎么诱惑都不行。刘致远观察了几日,觉得有可能是没有人教他们俩,趁着今天有空,就自告奋勇的把这件事揽过来了。 在床上给团团和圆圆示范了好几次,团团和圆圆都稳坐如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见刘致远爬行时,还会咧开嘴笑。 “好,等我把团团和圆圆教会了,我再去给林锦他们说。”刘致远头也不抬,还在那给团团和圆圆做示范。 他就是想不明白,他和周越都是极聪明的,团团和圆圆也都是一脸聪明相,怎么简简单单一个爬行就不会了呢? 刘致远非要把团团和圆圆教会了不可! 周越眉眼间都是笑意,刘致远沉迷其中不知道,他这个旁观者看得可清楚了,团团和圆圆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怎么爬行上,他们是喜欢看刘致远爬,且刘致远越是形象的示范,团团和圆圆笑得就更开心。 难得见刘致远这样,周越也就任由刘致远去了。 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周越就准备去把今天的菜换了,和刘致远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来到后门,送菜的人刚把今天的菜肉送过来,付过钱后,周越让人先把肉拿去厨房检查,等会再来拿菜。 这两天都是这样,周越会单独把蔬菜等物仔细的检查一遍,下人也没有在意,应了一声就先带着肉回去了。 周越趁机就把菜给调换了。 因每日要的菜量和品种都是固定的,这调换一事也很好操作。 最后一天也在紧张中平静的度过了,殿试顺利的来了。 这一天,周越准备的早饭都选择了不重口也不多水的东西,毕竟这最后一场考试是殿试,皇帝要在上面坐着监考,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就遭了。 殿试是按照名次排列的,林锦在刘致远的前面,刘致远在许蓝玉的前面。 刘致远注意到,今天的许蓝玉有些不一样,比往常更紧张了些,看见他和林锦时还微微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刘致远挑眉,很快就把这件事按下去了,因为殿试就要开始了。 刚坐定,一声响亮悠长又带着独特嗓音的音调蓦然响起-- “皇上驾到!” 刘致远等人立即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随着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在场所有人一致起身。 皇帝说了些勉励的话,而后就有太监宣布了考题,殿试正式开始。 殿试只考策论,且只有一题。 刘致远拿到考题时并未先动笔,而是一边磨墨一边在心中打腹稿,等墨磨好之后,这腹稿也差不多了,把它们写在草稿纸上,再润色一下,通读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就可以誊抄在最终的答题纸上了。 许蓝玉与刘致远相距不远,他到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明明他已经下了手,怎么刘致远和林锦还能来参加考试? 难道已经被他们发现了马脚? 想到这里,许蓝玉的心就一惊。 默默在心里做了多番心理暗示,许蓝玉才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答题上来。 既然计谋没有成功,那就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了! 虽然他没大多的把握,但凭实力取胜,在获胜之后,许蓝玉才能抬头挺胸去刘致远面前炫耀。 而坐在最前方的韩思恒,虽现在在认真的答题,但在见到林锦和刘致远的那一刻起,就对许蓝玉失望不已。 该提点的,该帮的他都做的,许蓝玉竟还会失手,当真是...无用! 刘致远和林锦等将近十位二甲之内的考生住在一起,若许蓝玉成功了,将会为投靠他们的人空出多少位置来?而且还能大肆打压保皇一派的势力,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让许蓝玉错过了! 韩思恒突然觉得自己选择许蓝玉考虑得不是那么周全了。 第278章 探花 殿试考完之后五天才会出成绩,这五天,林锦等人还是住在刘致远家。 放榜的那一天,刘致远等二百三十二名贡士一个不落的早早进宫。他们穿上朝廷统一发放的贡士服,按照会试的排名分两列站着。 这次刘致远站在韩思恒后面,林锦的后面则是许蓝玉。 三呼万岁后,刘致远等人静立等待。 一般来说,前十名是由皇帝钦定,但只有前三名是皇帝钦点的,而后面的名次,皇帝心血来潮可以自己定,不想定的话就由大臣们一同商议。 但大庆现在不是皇帝的一言堂,这前三名也不全是皇帝钦点。 第一名毫无疑问是韩相之子,尽管皇帝认为林锦的答卷更好一点,但也只能让林锦屈居第二名,这第三名就是刘致远了,这是韩相的‘让步’。 在韩相看来,一个农家子弟而已,得了探花之名又如何?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找个机会打发到偏远之地去,眼不见心不烦即可。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他和皇帝扛起来,得不偿失。 至此,前三甲正式确立。 保证了两位有才之士的名次,皇帝就不想再惹怒韩相了,把剩下的名次交给了大臣们去决定。 刘致远等人没有等多久,就有皇命出来:“朕于庆历一百三十五年四月七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第一甲第一名韩思恒。第一甲第二名林锦。第一甲第三名刘致远。” 皇帝每宣布一个名字,刘致远的心就紧一分,直到最后一个名字宣读完毕,刘致远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而林锦也悄悄给刘致远递了个眼神,能保持住会试的名次,他们终于能彻底放心了。 韩思恒身为状元,带头领着林锦和刘致远叩谢皇恩。 这一幕落在许蓝玉眼里,是那么刺眼,那么疼,那么的刻骨铭心。 这份万众瞩目的荣耀本该是属于他的! 可耍手段没成功,凭实力也没有比过,许蓝玉再是羡慕嫉妒,此刻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一甲宣布完毕,就开始二甲的名次宣读,这次第一个被叫到的就是许蓝玉的名字。 许蓝玉猛地收回眼里外泄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站了出来,这个名次是他凭自己的实力得到的,没什么好心虚的。刘致远不过是比他高一名而已,他身后还有韩家帮衬,刘致远身后什么都没有,以后的官途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名次宣读完毕之后,就是状元游街了。 有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刘致远想着再过不久,周越和孩子们就能看见万众瞩目的自己,心中的喜悦直接表露在了脸上,让他原本就出色的面容显得更加出色。 林锦见了忍不住的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今天会有多少姑娘哥儿给刘致远扔东西,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和哥儿的心会在打听刘致远已经成亲生子的消息后碎落一地。 虽然这样想,但林锦也笑不了多久,因为他本身长得也不差。 刘致远等人按名次骑在马上。 他是探花,排在第三位,与林锦是紧挨着的。 这原本是很好的,只有一处不好,那就是身后跟了个讨厌的人,不过刘致远的眼睛又没有长到后面,只要他不回头,当许蓝玉不存在就行了。 ---- 刘致远等人出门的时候,周越就带着团团和圆圆以及其他人去早就预订好的茶楼等着了,尽管时间还早,但他们都已经等不及了,颇有些跃跃欲试之感。 过了没多久,茶楼紧挨着的几个包厢也陆续来人了,街道两旁很快就热闹了起来,都是来看状元游街的。 周越听着两旁的动静,把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 “卖花咯卖花!新鲜采摘的鲜花!”茶楼里的包间刚坐满人,就有人在包间外叫卖了。 闻言,周越想起了自己知道刘致远考了第三名后,特意去花店找了牡丹花苗,移栽进空间后日日看顾,昨天终于盛开,就等着采摘了。 “玲珑,你把团团和圆圆看着,我出去一下。”正巧这卖花的来了,周越就有机会把空间里的牡丹花拿出来了。 周越想过用其他花的,比如玫瑰。只是他没有找到玫瑰花苗,与玫瑰相似的月季又都是些不好看的品种,所以周越才选择了华贵的牡丹。 也幸好有空间这个金手指在,要不然周越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一支合心意的花。 玲珑点头,一再表示一定会看好两位小少爷,周越这才出了包厢的门。 找了个偏僻处,周越把空间里的牡丹花拿了出来,还撒了些灵泉水在上面,让本就娇艳欲滴牡丹花显得更加吸引人。 周越带着这样一支出众的牡丹花从楼下往楼上包间走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其中就有韩玉儿的目光。 韩思恒考中了状元,韩玉儿是出来看热闹的,给自己的哥哥呐喊助威的,但到了茶楼才发现,自己忘了准备花,可卖花女那的花她一束也看不上,那些俗物怎么能配的上她风姿绰约的哥哥?正发气呢,头一抬就看见了周越手中的牡丹。 “那个谁,把你手中的姚黄卖给我。”隔得有段距离,韩玉儿就指着人嚣张跋扈的说道。 周越听到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理也不理,当没听见一样往包间走。 这一举动成功的惹怒了本就有些生气的韩玉儿,她作威作福惯了,在京城这个地界上还没有谁敢这样不把她看在眼里。 “叫你呢!没听见啊!” 周越还是充耳不闻,这是他特意给刘致远准备的,悉心照顾了好多天才得到这么一朵,韩玉儿一句话就想抢走,别说是门,窗户都没有! 韩玉儿被周越的动作弄的格外的生气,她疾步走到周越面前,拦住周越的去路,双手叉腰,威胁道:“你现在把花让给我,我还能给你十两银子,但若不给...” 凑近了看,这支姚黄更加的迷人,韩玉儿觉得只有这样的花才能配得上她那恍若天人、才学过人的哥哥。 茶楼里的其他人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可韩家势大,尽管知道韩玉儿的行为不妥,却不能站出来主持公道,只能选择当个瞎子、聋子。 周越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韩玉儿一眼,不想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冷冷道:“不卖,请让开!” 韩玉儿从生下来就没有被人这样拒绝过,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愤怒加上恼怒,周越成了韩玉儿最记恨的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韩玉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周越就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管你是谁?我说了不卖就不卖。”说完,周越直接一个闪身从韩玉儿的身边走过去了。 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就来不及把花给刘致远了,周越一点也不想和韩玉儿这样的疯女人纠缠。 周越已经越过韩玉儿走了好几步,韩玉儿才反应过来周越已经越过自己了,韩玉儿懵了,不止是因为周越说的那些话,还有周越的动作。 她完全不知道周越是怎么越过自己的。 且她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韩玉儿呆愣间,周越就进入了转角,反应过来后,韩玉儿还想追过去,在见了那朵姚黄的美丽后,韩玉儿已经看不上任何花了,但她很想亲手扔花给韩思恒。 抬步欲追,韩玉儿就被迟迟到来的韩凌儿叫住了脚步,“三姐,花我买来了!”韩凌儿兴冲冲的拿着两支芍药过来,递到韩玉儿的面前。 韩玉儿看了一眼大红的芍药花,这两支芍药开得也非常好,若不是她已经见识过姚黄的美,这两支花还真的能入她的眼,不过现在... 嘴巴一撇,韩玉儿拿起一支芍药仔细的端详,怎么看怎么不合眼。嫌弃道:“这样难看的花怎么能够配得上我哥哥?”还是那只姚黄更相配! 韩玉儿的眼睛往转角处看去,却再也找不到周越的身影了,她气愤的一跺脚,暗道:‘算你跑得快!’ 没了周越的身影,现在茶楼的人又那么多,韩玉儿只能放弃,“还不赶紧去找其他的花,我要比这更好的!” 韩凌儿被韩玉儿的怒气吓了一跳,立即缩起了脖子,把花藏到身后,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韩玉儿最看不惯韩凌儿这副呆愣愣的样子,怒骂道:“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和你那个一无是处的娘一样。”说着,韩玉儿把手上的芍药花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越过韩凌儿走了。 她要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去附近的花店找一支比姚黄更好的花,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比她更引人注目。 韩凌儿等韩玉儿走远了,才猛地爆发出所有的情绪,在旁人看不见的脸上展现出了不同于刚才的顺从和唯唯诺诺,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和怨恨,还有长久压抑的疯狂。 周越带着一支很好看的牡丹回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包间内所有人的目光。 “真好看!”所有人都发出了这样的赞叹,他们虽然不懂欣赏,但还是一下子就被这支牡丹吸引了注意力,并被它的美折服。 “少爷一定会高兴的!”石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越的身上,让周越有些害羞,耳朵悄悄染上了粉色。 第279章 相中 最后的最后,韩玉儿也没有找到一支能比得过姚黄的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要了一支普通的、鲜艳的牡丹,不是什么叫得出名的品种,但胜在花朵开的大,鲜艳,饱满。 回到包间,韩凌儿已经等了韩玉儿好一会儿了。 一见到韩玉儿,韩凌儿立即扬起了如释重负的笑,缓声道:“三姐,你终于回来了!哥哥马上就要来了!”刚刚那些不堪入目的情绪好似昙花一现,瞬间就被韩凌儿收回去了,“呀!这支牡丹真好看,不愧是三姐,就是有眼光!” 韩玉儿被恭维了一下,心情好了一些,“也就那样吧!”刚说完话,街道上的热闹就从窗户边传了进来,韩玉儿立即推开韩凌儿,走到了窗边,打开窗子找寻韩思恒的身影。 韩凌儿被推得一个踉跄,是抓住了桌子才没有摔倒,脸上的表情差一点没保持住,韩凌儿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那股情绪才小心翼翼的靠近窗边。 韩思恒走在最前头,韩玉儿自然老远就看见了。 欣赏着韩思恒带来的掌声和呼喊声,韩玉儿与有荣焉,这就是她的哥哥!天底下最好最优秀的哥哥! 待韩思恒走近,韩玉儿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哥,接住啊!” 韩思恒早就发现了韩玉儿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可接下韩玉儿的动作让韩思恒瞬间不介意韩玉儿的出格的行为了。 他长手一伸,就把那支美丽的牡丹花拿在了手中,冲着韩玉儿的方向微微一笑。 这一笑,激动了茶楼里大部分的姑娘和哥儿,还有那些在街上围观的人们,无数的掌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一波高过一波。 韩凌儿也不甘落后,把那支芍药也对着韩思恒的方向扔了过去,韩思恒同样接住了,与韩玉儿扔的花放在一起。 牡丹华贵,芍药明艳,这两朵花衬托得韩思恒的面容更加的迷人,有些姑娘甚至都激动得晕了过去。 韩玉儿见了,挑眉得意,这就是她的哥哥,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状元过后就是榜眼,林锦长得也不错,只是落在韩玉儿眼里,林锦看着就差了韩思恒一大截,无论林锦得了多少姑娘扔的花,在韩玉儿的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她扔的那支牡丹。 韩玉儿看不上,韩凌儿倒是有些中意。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也在前不久知道了家里会在此次科举的青年才俊中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夫婿,所以韩凌儿看得很认真。 这位榜眼相貌英俊,就算不小心被人砸中了脑袋也笑呵呵的面对,看着就是个好脾气的。且她还打听过,这位榜眼的家族实力不小,若是嫁给她,于韩家有利,于她自己更有利。 韩凌儿已经受够了被人小瞧的日子! 她一定要出人头地。 韩玉儿和韩凌儿都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就被一阵激动的叫喊声吸引了注意。 原来是探花郎到了。 原本看热闹的人注意力都还在状元和榜眼身上,可一支从天而降的姚黄突兀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最后缓缓落在探花郎的手中。 探花郎接到这支姚黄后,对着茶楼某间包厢里的人开怀一笑。 就这一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探花郎吸引过去了。 短暂的沉静过后,就是激烈得不能再激烈的叫喊声,差一点把韩玉儿和韩凌儿淹没。 “啊啊啊啊啊,探花郎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探花郎这样貌,是大庆朝有史以来最好看的探花郎了吧!” “探花郎看我!” “探花郎...” 韩玉儿与韩凌儿稍微适应了下这喧闹的环境,而后才看了过去。 韩玉儿第一次见到在颜值上胜过韩思恒的人,顿时眼睛一亮,“这人倒是不错啊!” 韩凌儿闻言,瞬间就歇了所有的心思。从小到大,只要是韩玉儿看上的东西,哪怕有很多份,她都得不到一份的,更何况这种只能独享的东西。 虽然探花郎的确貌胜潘安,但探花郎的身家背景差了榜眼却不是一点半点,韩玉儿作为相府嫡女可以不在乎,但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却必须在乎。 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在韩凌儿看来,很多东西都比这些外在的东西重要,所以就不和韩玉儿争了。 韩玉儿对韩凌儿的知趣非常的满意,她一直盯着探花郎看,自然也就看见了他手中的那支姚黄,直到探花郎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韩玉儿才收回目光,摸着下巴喃喃道:“刚刚那人是谁?”和探花郎是什么关系? 原本很快就会被韩玉儿抛诸脑后的人又因探花郎被韩玉儿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并在韩玉儿回府后第一时间就找人去打听了周越的事。 韩玉儿要把一切的不确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韩玉儿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探花郎和周越身上,对后面的人完全丧失了兴趣,只韩凌儿看得认真。直到把所有的二甲的青年才俊看完后,做到心中有数,韩凌儿才收回目光,静静的坐在一旁。 ---- 刘致远想过周越会来看自己游街,也想过周越会给自己扔花,但从未想过周越会准备那么名贵的花,还用了那么强势的手段,好似在向所有人宣布:此人已有主! 不得不承认,此次的新科进士比以往任何一届都引人瞩目。年纪都不大不说,一甲的三位颜值都超在线,吸引了非常多的尖叫声,数不清的鲜花手帕荷包不要钱似的砸向他们。 且不说刘致远本身不喜欢因脸获得关注,就说他已经成亲,在洁身自好上,他时时刻刻都注意着,跨马游街时虽不至于绷着一张脸,但也没什么表情。 直到周越宣誓主权的花扔出去后,刘致远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笑了出来。 耳边尖叫声连绵不绝,但刘致远的眼里只有在窗口静静站着的那人。 他们之间隔得有些距离,但刘致远肯定,周越的耳朵此刻一定红了! 好不容易游街结束,刘致远顾不得林锦等人,打了声招呼就往家里走,他已经等不及要把周越抱进怀里了,最好是能揉进自己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刚进家门,刘致远就与在正院等候的周越来了个对视,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不知是谁先迈出那一步,亦或者两人同时行动,下一秒,两人就静静的抱在了一切,贪婪的吸收着彼此身上的味道。 周越在扔出姚黄的那一刻是激动的,而后就悔不当初。 因为刘致远的笑被全京城的人看见了,周越一连踢翻了一屋子的醋。 虽然刘致远的笑是因为他,但看见的不止他一个人,周越懊悔自己的行为,早知道就等刘致远回家再送了,不过那就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意义。 “下次不许在外面那么笑了。”想了想,周越还是低声在刘致远的耳边说了,他真的很介意这一点。 那么好看的刘致远被那么多人看见了,不知道会惹来多少桃花债,周越光是脑补就能打翻一坛醋。 刘致远松开周越,带笑的应道:“好,以后只笑给你一个人看。” 周越重重的点头,“累了吧!先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再吃饭。”得了保证,周越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先不急,我要找个好看的花瓶。”刘致远扬了扬手上的姚黄,这可是周越第一次送给他的花,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再想想用什么办法把它永久的保存下来才好。 周越的耳朵悄悄变红,他刚没注意,刘致远竟把这支姚黄带回来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让人去库房找。” 刘致远把周越的变化看在眼里,不过现在不是好时机,等到了晚上再一起清算,正好因为考试,他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了,今天可得好好运动一番。 “我记得从家里带过来一批甜白瓷,那个应该和姚黄比较相配。” 周越想了想,库房里好像是有这么一批瓷器,“好像有。不过库房东西多,你先去洗漱,这花放一会儿没事的。” “不行!哪能就这样放着?”刘致远可不想这花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先找个普通的花瓶插着,等甜白瓷找到了再换。”周越送他的第一支花,还是在他跨马游街的时候送的,非常有纪念意义,刘致远是一定要好好的保存的。 刘致远对姚黄的重视让周越的耳朵更红了一点,但他什么也没说,在心里暗暗的决定了,晚上稍微放开一点儿。 刘致远先找了一个普通的瓶子,而后去打了干净的水,接着才把姚黄插进去。为了避免有人不小心撞到,刘致远把这姚黄特意放到了自己的书房,还挑选了一个时刻都能看见的地方放置,站在原地默默的欣赏了一下,而后才去洗漱换衣。 洗漱过后,刘致远才感觉到了疲累,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新科进士还要去参加琼林宴,琼林宴完了之后,他们会得到两个月的探亲假,届时这会试才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琼林宴在三日后,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所以吃饱喝足的刘致远现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和周越好好的‘交流’一下感情。 第280章 琼林 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刘致远和林锦等好友坐着马车一起去赴琼林宴。 周越看过电视,知道这琼林宴根本吃不了什么东西,相反,说不定还会被人灌酒,所以早早的给刘致远准备了些吃食和解酒药。 想着刘致远在状元游街那天引起的轰动,周越还特地让小一给萧瑾带了话,一定要多照顾刘致远,避免有心人惦记上他。 虽然刘致远已经考上了探花,鱼跃龙门正式改换了门第,但周越现在还是一介平民,根本没有资格去参加琼林宴,所以周越才找了萧瑾帮忙。 很快,刘致远等人就到了皇宫门口,被早已等候在此的人引导着往赴宴的地方而去。 琼林宴摆在御花园内。 御花园白天是个赏景的好去处,可晚上就什么也看不清了。为了举办这琼林宴,每隔五步就有一盏宫灯,把偌大的御花园照耀得如同白昼。 不时有太监和宫女的身影在其中穿梭,井然有序的。 而此时正值春季。 一眼望去,遍地皆是盛放的花朵,颇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味道。 琼林宴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刘致远和林锦等人按照太监的指引一一落座,等皇帝来了之后,这琼林宴才能正式开始。 与琼林宴相隔不远,是皇后邀请文武百官的家眷以及后宫妃子公主等举行的宴会。 皇后这样安排也是听从皇帝的旨意,明面上是想表示君臣一心,暗地里则是相亲宴。 联姻是最快捷也算是比较稳妥的一种拉拢人的方式,韩家能做的,皇帝自然也做得。 反正在以往的琼林宴上,保个媒赐个婚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 韩玉儿和韩凌儿作为丞相家的女眷,自然是坐在前方的,就在公主的下面,比其他官眷家的子女坐得靠前多了。 韩玉儿见新科进士开始进场,脖子就默默的拉长了。 旁人都以为韩玉儿是在看韩思恒,可只有韩凌儿知道,她看的是新科探花刘致远! 状元游街那天回去后,韩玉儿和韩凌儿都分别派人去打听了刘致远的消息。 韩玉儿是想了解清楚后把人拿下,韩凌儿则是想多了解刘致远一点,若真的韩玉儿看中了刘致远,韩凌儿需要确定刘致远不会给韩玉儿带来更大的助力,把她逼得更紧。 好在事情并没有韩凌儿想的那般糟糕,甚至可以说是相反。 刘致远既然已经成了亲,还有了一对孩子! 这对韩凌儿来说,简直是莫大的好消息。 可今天看见韩玉儿的态度,韩凌儿有些拿不准韩玉儿知不知道刘致远已经娶妻生子的事。 但不管韩玉儿知道不知道,对韩凌儿来说都没有什么威胁,所以韩凌儿根本就不会过多的关心,反而把视线更多的放在林锦和许蓝玉身上,这两人,其中之一就是她未来的夫婿了。 刘致远坐下后突然感觉背上一凉,有种被毒蛇紧紧盯住的感觉,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他缓了缓,悄悄活动了下手指。林锦察觉到刘致远的动作,小声询问了下:“怎么了?” 刘致远摇摇头,“可能是有点冷了。”这御花园内花草众多,但一点都不挡风,春天的夜风还是有点凉的。 “那先喝杯热茶吧!”林锦听刘致远这样说,也觉得有点冷了,可宴会还没开始,桌上摆放的全是凉菜,也只有茶是热乎的。 刘致远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瞬间感觉好多了。 这琼林宴还有不少皇室成员和官员参与,刘致远作为官场新人,自是要小心谨慎的。不过最让刘致远想见一面的韩源兴韩相却以生病为由缺席了这场宴会,让刘致远觉得有些遗憾。 他是真的很想看一看权势滔天的韩相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刚放下茶杯,一个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青少年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身着皇子服饰,态度谦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过看都没有看林锦和刘致远一眼,直接越过他们走向了韩思恒,“恭喜小舅舅!” 韩思恒面带亲近,但在这皇宫大院,即便他是丞相之子,也不敢乱了礼数尊卑,“见过三皇子。” 其他新科进士纷纷起身,“见过三皇子。” “免礼。”三皇子先亲自扶了韩思恒起来,而后才摆手让众人起来。他上前一步,抱住韩思恒的胳膊撒娇道:“小舅舅,为了庆祝你考中状元,我特意准备了礼物,已经交给你的小厮了,等会记得拿回家啊!”三皇子自小就被韩贵妃教导,韩家好了,他才能好!所以三皇子对韩家的态度一直都是亲近的,还仗着自己是小辈,经常向韩源兴和韩思恒撒娇。 “好!”韩思恒与韩贵妃有近十岁的年龄差距,对这个小了自己没多少的侄儿那是比韩玉儿还宠,那是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的主儿,“今日是个正式的场合,你可千万别任性。” “我知道啦!”三皇子仗着人小,装巧卖乖那是什么管用就用什么。 韩思恒又和三皇子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引着三皇子与拜入韩家的新科进士认识,最先介绍的就是半只脚已经跨进韩家的许蓝玉。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怕不是人精,在京城赶考的这段时间,被残酷的现实狠狠的磨炼过后,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榜眼和探花郎被韩家冷待了。 要不然韩思恒怎么会放着榜眼和探花不管,反而先给三皇子介绍一个传胪呢? 林锦和刘致远被三皇子和韩思恒冷待了,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反正他们自己是不怎么在意的,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皇子在韩思恒的带领下与二甲一半的新科进士都打了招呼,正笑谈间,忽闻一声:“皇上驾到!” 只见皇帝在仪仗队的拥戴下徒步走了过来,在皇帝走向御座的同时,在场所有人连忙走到空地上,跪了一地,接着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 “谢皇上!” 众人站起来,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皇帝来的时候是与太子和二皇子一起,唯独三皇子是自己早早的来了。 刘致远不去深想这其中代表了什么,与萧瑾隔得老远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就眼观鼻,鼻观心了。 韩思恒倒是察觉到了什么,默默给三皇子使了个眼神,三皇子立即扬起笑脸,宛若一个天真无邪的可爱少年,走到皇帝的面前,“父皇,孩儿闻听小舅舅考中了状元,一时激动就提前跑来了,您不会生气吧?” 皇帝大笑了一下,“这点小事朕是不会介意的,你小舅舅考了状元,你可道贺了?” 三皇子点头,“自是恭贺过了了,孩儿还送了贺礼呢!” 皇帝又问了三皇子一些话,看起来倒是格外的融洽,没多久,皇帝拿起酒杯给这场宴会做开场白:“望诸位爱卿以自己之力,使我大庆未来更加繁荣昌盛。”话毕,皇帝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皇帝敬酒,在场的人不管喝不喝酒,这酒杯也得端起来,哪怕做做样子,这酒也得喝一些。当然,更多是一饮而尽。 宴会正式开始,皇帝发话让几位皇子与新科进士们多聊聊天。有了皇命在,三皇子和韩思恒等人的动作就愈发大胆,把林锦和刘致远等亲皇一派冷落了个彻底。 不过太子和二皇子都没动,虽然皇帝已经下了命令,但两人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没听见皇帝的话似的。 刘致远和太子隔空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而后就和林锦等好友凑在一起,吃了些菜,又喝了些酒,最后斗起了诗,题目就是这御花园中的花,相当的自得其乐。 韩思恒无意中看见了这一幕,觉得刘致远等人越发碍眼了,那林锦也是,油盐不进,他的几番试探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想着探亲假就要来了,韩思恒觉得那美人计他得赶快实施才行。 皇帝坐在上方,心情很好的看着御花园内的一切,这一高兴,不小心就喝多了。 很快,皇帝就以酒醉为由离开了,没多久太子和二皇子也离开了,御花园内就只剩下了三皇子一个皇家子弟。 林锦和刘致远作为榜眼和探花,算是琼林宴的主角之一,原本有很多新科进士想要结交,但看了韩思恒和三皇子的态度后,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只有少数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上前与之结交,而后很快加入了他们,与刘致远等人一起在御花园的一角斗诗。 好好的一个琼林宴,非搞得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泾渭分明,也算是古往今来的第一遭。 御花园的角门处,能纵观御花园内的大部分的景色,却又不那么引人注目。此刻,皇帝正面色如常看不见一丝醉意的站在那,目光深沉的看着御花园内的一切。 “朝廷选拔的人才,这才刚考完几天?朕都还没有开始派职,一大半就已经写上韩家的名字了...” 话语间,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和杀意。 这个天下到底是他的天下还是韩家的天下? “父皇,当心身子!”萧瑾从皇帝的后面走出来,温声劝着。这样的情况不是早就应该想到了吗?“父皇也不必生气,韩家手段再多,还是有一些人是拉拢不过来的,尤其今年有才学有志气的学子比往年都多。”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气,“我儿说得对!”韩家这样做也相当于是在帮他选拔人才,只有面对利益诱惑还能一如既往的人,才是他真正能用的人。“那些人你暗中再多调查调查。”谨防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奸人。 萧瑾低头应是。目光缓缓转向了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三皇子和韩思恒,嘴角挂起了三分讥笑。 作死吧!继续作! 伤口既已溃烂,那就得等它烂的彻底,下手时才能去除得彻底。 第281章 官职 琼林宴结束的第二天,刘致远就接到了皇帝的圣旨。 周越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从电视上看过不少,加上林锦派来的人指点,流程很顺利的走完了。 圣旨的内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的来说就讲了一件事,授刘致远翰林院编修一职,正七品,并赐五十两白银,用做回乡之用。并且还给了刘致远两个月的假期,用以回乡祭祖。 按大庆以往的惯例来讲,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榜眼、探花授编撰,正七品。其他进士经过考试合格者,称为翰林院庶吉士,三年后再次考试,合格者分别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职,其余则分发各部主事等职,或以知县优先委用,称为散官。 事实上,庶吉士出身的人升迁比状元等人的更快,如果有背景的话,越过状元等人完全不在话下。 虽然刘致远现在已经有了官职,但正式去翰林院点卯的时间是在假期之后,所以现在刘致远最重要的是就是准备回家。 新榜进士每人都有两个月的假期,在此期间,或准备回乡报喜,或是走亲访友感谢恩师,或与好友相聚。 刘致远与周越商议好要回乡之后,特意去问了其他几位友人,得知他们也要一起回去,几人就在一起商议了,约定三日后一起上路。 定好了时间,周越就忙活开了,首先是庄子上的安排,而后是家里的安排,最后是要带回乡的东西。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刘致远再次拖家带口的开始赶路,不过这一次不是寒冬腊月,也没有了紧张压抑的感觉,有的只有迫切和想快一点回到家的欲望。 ---- 许蓝玉也准备要回乡祭祖,他考中了进士,还是全国第四名的好成绩,不回去炫耀一番怎么行? 还有之前在通判大人那里受的气,许蓝玉早就发誓一定要出了!现在他已经靠上了韩家这艘大船,再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捏扁揉圆的小小举子,此时不回去更待何时?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走,但许蓝玉还是得亲自到韩家一趟,把事情和韩家详细的说明一下。 与韩家庶女的婚事,许蓝玉也需要一个肯定,这样他才好计划接下来的事。 所以,许蓝玉递了拜帖,得了回复后亲自备了厚礼,郑重其事的登了韩家的门。 到了韩家后,许蓝玉被门房请了进去,在偏房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来,许蓝玉的心顿时一咯噔,难不成出了意外? 猛的喝了一大口茶,许蓝玉稳了稳心神,在内心安慰自己,‘这一定是韩家给自己的考验!’ 虽然韩思恒之前是给他露过风声,但毕竟没有证据。 许蓝玉现在才心生悔意,早知道当初就该要一个保证,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坐立不安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在许蓝玉的心即将跌落谷底时,韩思恒终于到了! 许蓝玉的心瞬间活了过来,激动的上前。 “韩大人!”朝廷的圣旨已经下发,韩思恒现在就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许蓝玉这一声‘大人’倒也没有叫错。 韩思恒看似和往常一样,细看眉间却有一丝怎么也化不开的忧愁,许蓝玉看出来了,却不敢问。 小心的试探了几句,许蓝玉始终没有说到正事上,韩思恒有些不耐烦了。 刚被韩玉儿胡搅蛮缠了一番,他的头正疼着呢,实在是没空理许蓝玉这些拙劣的试探,“那事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父亲已经答应了,你找个时间让媒人上门来提亲即可。”反正是个身份低贱的庶女,能为韩家做贡献是她的福气。 许蓝玉大喜。 “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许蓝玉就不再久留了,他要赶紧去找媒人来提亲,而后收拾东西回乡,以最快的速度接了许夫子和许夫人来,而后完婚。 送走许蓝玉后,韩思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默默长叹了一口气。 想着,要是韩玉儿也像韩凌儿这样听话好摆布就好了... 事情要回溯到琼林宴结束后。 琼林宴上,韩思恒带着三皇子在众多新科进士面前露面,虽然三皇子还小,但行为举止颇得章法,让那些投奔了韩家的人安心了不少。 韩思恒非常高兴看到这一幕,这份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宴会结束,接到韩玉儿和韩凌儿为止。 宴会结束后,韩思恒想着要早一点和韩玉儿说林锦的事,就亲自去接了韩玉儿和韩凌儿。 料想那林锦经过琼林宴,也知道了他若不登上韩家这艘船,就只有被冷待的份儿,韩思恒相信林锦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什么选择才是正确的。 “四妹,你先回马车上。”韩思恒陪着三皇子与新科进士联络感情,席间喝了不少的酒,现在脑袋晕晕的。 韩凌儿十分识趣的回了马车,韩玉儿正好也想与韩思恒商议一下刘致远的事,亲切的扶了韩思恒回马车上,待马车开始行进时,韩玉儿迫不及待的先开口说话了: “哥,你之前说要在新科进士里给我找个夫婿,这话还算数吗?” 韩思恒猛地看了韩玉儿一眼,把韩玉儿看得莫名打了个激灵,随后她又追问道:“哥,难不成你忘了?” “我没忘!”韩思恒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但一向任性的韩玉儿居然主动提起亲事,韩思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话当然还算数,我也正想和你说一说这件事,能早点定下了最好!”林锦背后的势力不小,许蓝玉那边也不能等,韩玉儿的亲事能早一点定下对韩家来说更有利。 闻言韩玉儿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闪着无法忽视的光。 “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抱着韩思恒的胳膊撒娇,韩玉儿今天见了刘致远后,才真正确定自己是真的心动了,那样超然脱俗的人,一定得是她的!“虽然探花郎已经娶妻生子,不过这样不是什么大事,让他把夫郎休了就是,反正是个娶来冲喜的哥儿...”韩玉儿的小嘴巴巴的说着,刘致远的情况她早就打听清楚了,也知道了那天不卖姚黄给她的是刘致远的夫郎。 那么丑的一个哥儿怎么能配的上刘致远那样谪仙一般的人物?韩玉儿暗自诽谤。 刘致远那样的人,就得她这样才貌双全,有家世有背景的人才配得上! 因为代表哥儿的印记不在显眼处,且大多数的哥儿都是柔弱小巧的,所以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像周越这样的例外,那是少之又少,所以韩玉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大吃了一惊。 她之前还以为周越是刘致远的兄弟什么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刘致远是她看上的人,周越若是知情识趣,就该自请下堂才是,她可以看在周越为刘致远生了孩子的份上,让周越带着孩子安全的离开京城。 韩思恒还没来得及把林锦的名字和情况说出来,猛的从韩玉儿嘴里听到‘探花郎’这三个字,其后的内容更是让他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三妹,你刚说的是探花郎刘致远?” 韩玉儿害羞的点了点头。 韩思恒目不转睛的盯着韩玉儿,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良久,严厉的斥责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现在韩家上下都过得谨小慎微,偏偏韩玉儿还不知足,铆足了劲想给皇室递一把开了刃的刀。 他怎么会有这样不长脑子的妹妹?还是亲的! 被韩思恒吼了一下,韩玉儿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我为什么不能说?你不是想要让我嫁人吗?我已经找到了人选,虽然刘致远已经娶妻,可那周越本就配不上刘致远!我堂堂相府嫡次女,父亲是当朝宰相,亲姐是宫中贵妃,哥哥还是一朝状元,怎可为人妾室?刘致远要娶我,自然是要休妻把这正室的位置空出来啊!”韩玉儿想的理所当然,说得更加理直气壮。 韩思恒被韩玉儿的一番话气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你...你...当真是被宠坏了!”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因为看中了刘致远就要刘致远休妻重娶,她以为这天下是围着她转的吗? 韩玉儿嘟起嘴,不认可韩思恒说的话,她哪里被宠坏了?她说的明明是事实。 韩思恒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然后才指着韩玉儿的鼻子道:“我不管你对刘致远有什么想法,从这一刻开始,给我把他忘掉!若你真的想要嫁人,那就考虑榜眼林锦吧!不然我就告诉父亲,让他将你禁足,直到你出嫁为止。”林锦的身家背景比刘致远更强大,对韩家的作用也更大,最主要的是,林锦还未娶妻! 韩思恒从未想过自己的宠溺会让韩玉儿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虽然韩家现在的确能只手遮天,可那刘致远对韩家来说又没有什么作用,韩家凭什么要为了他递一把刀子到皇室手里?亏本的买卖韩思恒五岁以后就再也不做了,更别说这样亏大发的买卖。 韩玉儿被韩思恒警告后,整个人更加不开心了。那林锦有什么好?长得一般就算了,看着还傻兮兮的,一点也不像刘致远,一眼就能让人着迷。 “我说的你记住没有!”韩思恒眉头都皱得死紧了,说出口的话不免就带上了几丝怒意。 韩玉儿没说话,直接偏过了身子,一副不想与韩思恒多说一句话的样子,韩思恒见状,眉间狠狠疼了起来,忍不住抬手轻按。两人就这样回了家。到家后,韩思恒立即吩咐,韩玉儿禁足,侍卫若有渎职,一律发卖出去! 韩玉儿听后当即就跺脚生气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没有想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会让韩思恒如此对她。 明明之前她再无理的要求韩思恒都会答应,这一次韩玉儿没觉得自己提的要求有多么过分,韩思恒却罚了她禁足。 韩玉儿当即就决定以绝食来抗议。 韩思恒再次接到韩玉儿的消息时,才刚接完确定官职的圣旨,一秒的高兴都没有,就有下人来报韩玉儿因绝食晕过去了。 整个韩府都因韩玉儿闹翻了。 许蓝玉前来拜访时,韩思恒又和韩玉儿争执了一番,韩玉儿死也不放弃刘致远,韩思恒生了大气。 第282章 泄露 周大牛即将娶二房的事在周家村闹得沸沸扬扬。 陈氏知道此事后差点把手上的碗都给打翻了,而后哇呜一声哭了出来,她家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杨强好不容易娶回了自己喜欢的人,眼瞧着周明月马上足月就要生下孩子了,周大牛竟又整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周明月知道了还不得找上门去为杨芳与徐寡妇拼命啊! 陈氏觉得这事太大了,她一个小小妇人根本无法做主,特意守在家门口,把杨勇和杨强拦在了家门外。 “你怎么在这等着?”杨勇老远就看见了陈氏,走近了之后关切的问着,“难道周明月又作妖了?”杨强心疼自己的媳妇,杨勇也心疼陈氏,只是周明月现在有了身子,家里人都让着她,有些委屈陈氏受了也就受了,不过看陈氏今天的样子,事情好像不小。 “不,不是。”陈氏拦下想要去找周明月算账的杨勇,现在地里的活计不多,杨勇和杨强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到镇上去找活计干,一早就去,天黑才回,所以还不知道周大牛的事。 杨勇仔细看了陈氏几眼,再三追问真的不是周明月给陈氏气受了,才松了口气道:“那你摆出一副天塌了样子,可吓死我了。” “就是,娘你的样子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杨强觉得现在周明月情况特殊,陈氏本就不应该和她计较那么多,刚还差点让杨勇误会了,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陈氏已经看清了杨强,这就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主儿,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把杨勇和杨强拉着往大门外又走了好几步,回头仔细确定周明月没有在院子里偷听,这才小声的说:“今天徐寡妇挺着大肚子找上了周大牛,说她怀了周大牛的孩子,周大牛已经决定要娶徐寡妇为二房了。” 吓! 陈氏一句话里的震惊点太多,杨勇和杨强都花了些时间才消化。 “这...”杨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想起周大牛是自己的岳丈,他一个晚辈根本没资格去议论长辈,只得讪讪的闭了嘴。 杨勇倒是直接骂了一句,“个不要脸的,一把年纪了还做出这样的事!” “可不是,周家村的脸都要被周大牛丢尽了!”陈氏当真是恨周大牛,要不是周大牛,杨强和周明月之间原本没有这么多坎坷的,“可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周明月,她要是知道杨芳受了这样的委屈,那...” 杨强被陈氏一提醒,立马就想到了这一点,“那就不让明月知道!”杨芳是周明月的母亲,周大牛做出这样的事,周明月肯定生气,可周明月现在又不能生气,这万一有个好歹,受罪的可是他杨家血脉。 “全村都知道了,每个人都在议论,周明月又不是没有长腿长耳朵,我们怎么能瞒得住?”陈氏满脸担忧,她家虽然住的离村中心稍微远了一些,但周家村也不算很大,有个什么消息还是传的很快的,且这事还热乎着。 杨强‘啧’了一声,内心非常埋怨周大牛,什么时候闹出这样的事不行,偏偏选这样一个极度关键的时候,周明月可是随时都会生的。 “要不...我们这几天都不出门,每天一个人把周明月牢牢守住,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她与其他人接触,直到她把孩子生下来为止。”杨勇也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周大牛家的浑水他一点也不想去淌,可周明月肚子里有杨家的血脉,他是一定要保的。 陈氏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幸好周明月肚子里的孩子养的好,大得惊人,越是临近产期,周明月活动就越不便,之前的例行散步已经被迫取消了,要不然陈氏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瞒得住。 毕竟,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她又管不了。 杨强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现如今看来只有这办法还算行得通,“好,那就这样办!” 三人一致同意后,稍微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而后才回了家。 第二天,陈氏满怀忐忑的去村子里探听了下消息,得知杨芳气不过与周大牛打了一架,却反被周大牛打得差点起不来床时,陈氏的心都停了一瞬。 这消息更得瞒住了,千万不能让周明月知道! 如此,杨强一家开始忐忑度日了,每天都会听到关于周大牛与徐寡妇之间的最新消息,随着时间越久,几人的心就越发沉重,因为周大牛迎娶徐寡妇的日子就定在了七日后。 而周明月的肚子还没有丝毫动静。 ---- 一开始,周明月以为杨强整天守在她身边不去镇上干活是关心自己关心孩子的缘故,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周明月发现好像不止是这样。 她不是说杨强对她和孩子不好,只是她自觉杨强有事瞒着她,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周明月经过几次试探,发现杨强和陈氏都非常害怕自己出门。 一次两次,周明月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月,随时都有可能生,但很快,周明月就发现哪怕自己用孩子为借口,想要出院门一下都不行。 周明月更加肯定杨强有事瞒着她了。 而这件事的重点还在不让她出门上。 想了想,周明月很快就有了主意。一天早上,周明月趁杨勇去镇上做活之后,叫了杨强来,“相公,我今天突然想吃镇上的豌豆糕,你去给我买一份好不好?” 杨强有些纠结,他走了家里就只有陈氏一个人,“明月,明天再吃好不好?我明天让父亲从镇上给你带回来。” “我不要!我就要现在吃,多等一个时辰都不行!”周明月撒泼,杨强不走,她怎么从家里出去呢? 杨强对周明月最没有办法了,周明月一生气,杨强连一秒钟都扛不住,立马软了声音劝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去镇上给你买,你千万别生气,对孩子不好!你还想吃什么?我一并给你买回来。” 周明月的眼睛转悠了一下,让杨强多跑几个地方也好,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脱离陈氏的视线,去外面看一看杨家人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我还想吃白玉方糕、烤鸭、蜜汁肘子和红豆糕。”本来就是借口,周明月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行,你安心在家待着,我这就去给你买。”杨强满口答应着,从衣柜里拿了钱袋子出来,放进兜里,“明月,你现在已经足月了,就好好在家待着,有事就叫娘,千万不要一个人待着,万一出了事就晚了。” “知道了,相公,我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的。”周明月假装顺从的说着。 因为杨强的态度真的太奇怪了,都要出门了,还不忘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出门。 杨强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而后直接去找了陈氏,让陈氏在自己回来之前一定要寸步不离的看着周明月,得了陈氏的应答才小跑着去了镇上。 杨强前脚刚出门,后脚陈氏就来了。周明月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面上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两人相安无事的待了会儿,周明月皱着眉开口道:“娘,我有些饿了,给我热碗鸡汤吧!” 又要鸡汤? 陈氏埋怨的话已经在嘴边了,目光触及到周明月那硕大的肚子,又生生咽了回去。 好半天才道:“等着。”不就是怀个孕吗?四五天就要一只鸡,期间肉和骨头就没断过,真不知道周明月是怎么吃进去的。想当初她怀孕时,有个鸡蛋吃就不错了,哪像周明月啊,时不时就要一碗鸡汤,为了周明月肚子里的孩子,她存的钱都要被掏空了。 周明月看着陈氏走出去了,等了一会儿,确定陈氏已经去厨房了,假意喊了声,“娘,外面太阳不错,给我搬把椅子到廊下吧!” 陈氏骂骂咧咧的搬了椅子,扶着周明月坐下后才回了厨房去热鸡汤。 在厨房里忙是看不见廊下的,所以陈氏每隔一会儿就出来看看,确定周明月还坐在哪才放心的回去。 可周明月早就猜到陈氏会这样做,在陈氏又一次看了她之后,立马移动着万分不便的身体往院门外走去。 才刚走出去没多远,周明月就遇见了最爱说八卦的李大嘴,她正从地里干了活准备回家,看见周明月就上来打了招呼,“呀,几天没见你这肚子又大了一圈,应该快要生了吧?” 周明月不喜欢李大嘴,此时也只想早一点摆脱她,遂不耐烦道:“应该吧!” 李大嘴感觉到了周明月的态度,默默翻了个白眼,嘴上却一点也没停,“你这肚子大成这样,说不准还真的是双胞胎呢!杨家还真是有福气...不过你父亲也很有福气,一大把年纪了这又要有孩子了,比舅舅还大上几个月的侄子,这也算是一桩值得炫耀的事。”李大嘴被叫住李大嘴,就是因为嘴上没个把门的,只要她知道了什么消息,遇见人就说,也不管时机对不对。 “什么意思?”周明月完全消化不了李大嘴话语里的信息,什么孩子? “呀!你还不知道啊!”李大嘴微微震惊了下,随即就来了兴趣,身为周家人的周明月竟然还不知道发生在周大牛身上的事,这八卦讲着太有意思了,“周大牛搞大了徐寡妇的肚子,徐寡妇马上就要嫁给周大牛做二房了,你说你父亲是不是马上就要有孩子了?” 嘭! 周明月被天雷劈中。 “李大嘴,你胡说些什么呢!”陈氏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就一个转身的功夫,周明月就不见了,吓得她赶紧出来找,没想到却看见了李大嘴和周明月的身影,吓得陈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周家村的人谁不知道李大嘴的嘴巴最是不牢靠,周明月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她? 李大嘴被陈氏吼了一下,又发现周明月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立即撒丫子跑了,只剩下气得浑身发抖的周明月和一脸担忧着急忙慌赶到周明月身边的陈氏。 第283章 疯了 周明月气急,整个身体都忍不住的抖动。 陈氏跑上来之后,小心翼翼的去扶周明月,嘴里小声的劝慰着:“你可别听那李大嘴瞎说,你现在身体要紧,有什么事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陈氏见周明月的身体由小幅度的抖动到一抽一抽的样子,心肝都提起来了。 周明月现在可不能生气啊! 红红的眼眶猛的看向陈氏,周明月拼了命的才从嘴里挤出话来,“这就是你们一直瞒着我的事?” 陈氏讪讪的不说话,十分的心虚,从李大嘴落荒而逃的样子和周明月现在这副气得要吃人的表情来看,他们想瞒的事已经瞒不住了。 见陈氏这样,周明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猛的甩开了陈氏的手,气冲冲的往周大牛家去。 什么身体要紧?什么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 周大牛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杨芳怎么能忍得下去?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一脑补杨芳现在的处境,周明月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去质问周大牛! 杨芳和她哪里对不起周大牛了,周大牛要做出这样的事来打杨芳和她的脸? “明月啊,你不能去!”陈氏被甩开手后微楞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你去了能改变什么?周大牛是你的父亲,长辈做事哪有小辈去置喙的道理?况且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特殊,你为你母亲着想可以,但你肚子里的也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能不为他多想想啊!” 在陈氏看来,周大牛都已经决定要娶徐寡妇进门了,周明月去闹一场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好好在家养着,等孩子出生了再说。有着孩子傍身,杨家才会站在周明月这边,周明月为杨芳撑腰,这腰杆子才会更硬气些。 “哼!”周明月冷笑,陈氏的杨家的算盘打得真响,若她把孩子生下来了,紧接着就要坐月子,到时黄花菜都凉了,她再去给杨芳撑腰有什么用?现在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杨家投鼠忌器,看在孩子的面上,才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边,做她的后盾。“我相信我的孩子能挺住!”说完,周明月挺着老大的一个肚子,一步一步的往周大牛家走去。 陈氏急的跳脚,她想把周明月绑回去,可周明月情况特殊,她又只有一个人,一个不小心伤了周明月,那才悔之晚矣。 内心呐喊:也不知道杨强这个小子到哪里去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找不到人呢? 陈氏堵在周明月的面前,一边减缓周明月前进的速度,一边用言语继续劝着周明月:“明月啊,先回去好不好?等杨强回来,我就让他陪你一起去周大牛家走一趟好不好?” “你不过是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你找上门去又能如何?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算徐寡妇嫁进周家又如何?那徐寡妇不过是个二房,二房是什么?那就是一个妾,你母亲还是正室,徐寡妇进了你家的门,那不是任打任骂吗?你何必在这个关头去找不痛快呢?” 周明月猛地停下脚步,狠狠瞪了陈氏一眼,而后什么话也不说,越过陈氏的身体走了,脚步比刚才更快也更坚定了。 这些话都是说着好听! 火没有落在陈氏的脚背上她当然不知道疼。 要杨强陪她一起去? 若早有此打算,何至于瞒了她这么多天。 想必她这一松口,想要再出一次门就难了吧! 见自己说的话没有得到预期中的作用,反而让周明月更加生气了,陈氏就不敢再说了,只努力的拦着周明月的脚步,内心祈祷:不管是杨勇还是杨强,随便哪一个都行,赶紧回来吧!家里要出大事了啊! 可惜,无论陈氏怎么喊都不会有人来帮她。 因为杨勇去镇上做活了,杨强被周明月支走了,能不能醒悟及时赶回来,这还难说得很。 村里的路不是小路,陈氏能拦住一边却拦不住全部,且周明月肚子里有孩子,陈氏根本不敢下重手去拦,所以没过多久,两人就走到了周大牛家的门前。 因为两人怪异的举动,看周明月那生气的样子,村里的人也大概猜得到是为了什么事,隔得老远的缀在两人身后,想要亲眼看一看这热闹。 李大嘴远远的见了,心里不安得很!她嘴快的毛病始终改不了,一遇到八卦就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刚刚周明月那样子,李大嘴想了想,转身去了村长家。 陈氏见她们身后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心慌得更厉害了。 “砰砰砰。”周明月用了最大的力气去拍门。 “谁呀?”周大牛轻松愉快的声音从院里响了起来,他昨天特意带徐寡妇去镇上看了大夫,大夫说徐寡妇这一胎很有可能是个汉子,喜得周大牛一晚上没睡都精神得不行,为此,周大牛巴不得早一点把徐寡妇娶回家来。 刚准备给徐寡妇做了炖肉送去,才刚拿起刀切肉,院门又被人敲响了,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怒气很大,但周大牛最近喜气洋洋,压根就不计较这点小事了。 门被打开后,周明月那张气得发青的脸突兀的出现在了周大牛的眼前。 猛的被吓了一跳。 哪怕周明月最不堪的时候,周大牛都没有见过如此丑陋的周明月,现在猛地一见,吓得他直接打了一个激灵。 “你怎么来了?”周大牛的语气十分不善。 这个不成器不能让他享清福的女儿,自被他卖出去的那一刻,周大牛就不打算认了,反正他马上就要有儿子了,这个女儿要不要无所谓。 周明月深呼吸了一口气,周大牛眉眼间丝毫不掩饰的喜意格外的刺眼,让她差一点没忍住直接扇周大牛一个巴掌,但最后忍住了,质问道:“我娘呢?” “你娘?杨氏那个贱人?”周大牛提起杨芳就满是嫌弃,他不就是和徐寡妇有了首尾,至于那么生气吗?还敢动手打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呸,那就是个疯子,你找她作甚?” “我娘在哪?”周明月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眼睛充血。 周大牛轻笑一声,“你娘自然是在家了!不过我喜事将近,你娘忙上忙下,一时不察突发了失心疯,我怕她骚扰到人,就把她关在家里了。” “你...”周明月早就知道周大牛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可没想到周大牛会这么容易就把陪伴了他二十多年,一直任劳任怨待在他身边的发妻放弃,“我要见我娘!”周大牛说杨芳得了失心疯,周明月压根就不相信! 周大牛拦住周明月,默默瞟了一眼陈氏和躲在不远处想要看热闹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你娘刚吃了药睡下了,等她稍微好些了,你再来看吧!” 经过这么多事,虽然他的脸面已经被丢光了,但最后一张遮羞布还没有撤下,周大牛就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可周明月现在这样气势汹汹的上门来,身后还跟了那么多的尾巴,周大牛怎么可能再让她进去? 这不是把最后一块遮羞布送到周明月手里,任她施为吗? 周大牛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就要今天看!”周明月觉得周大牛一直拦着她的举动很奇怪,因为刚被杨家人骗了,所以周明月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只信自己。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枉我当初花了那么多钱送你去上学,我说你娘现在身体不方便,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周大牛也生气了,杨芳现在的情况可不能被其他人看见,又特别是周明月。 周明月一意孤行,非要亲眼看看才肯罢休,而周大牛非拦着不让进去,两人就在院门闹上了。 陈氏见周明月这般激动,急的跳脚,周明月现在的身子,那是能急能生气的吗? 周大牛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周明月不知道,陈氏可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杨芳根本不得了什么失心疯,而是被周大牛打得起不来床了。 希望周大牛能拎得清一点,千万不要动手,要不然杨家和他没完! 正这样想着,周大牛和周明月吵闹间没忍住用手推了周明月一把,周明月身子本就笨重,稍小一点的力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不经意间的猛推了。 “啊!”陈氏捂脸大叫,眼睁睁看着周明月的身体缓缓的倒下,而后摔倒在地。 看着周明月倒在地上,远处看戏的人呼吸纷纷一滞,周大牛也被这情况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自己刚不小心推了周明月的手掌。 “嘶,疼!”周明月小声的发出呻吟。硕大的肚子压在她的腰上,让她的腰部承受了巨大的力,疼得她冷汗直冒。 “你没事吧?哪不舒服?”陈氏吓坏了,听到周明月的声音才回神,立马蹲在周明月的身边询问。 她就知道一定会出事,却没想到这事来得这样预料之外,她一直护着竟也没护住。 “明月,明月...”正当陈氏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杨强的声音由远及近。 陈氏听到杨强的声音,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都有了依靠,“儿啊!你快来,明月摔了一跤。” 闻言,杨强的脚步更快了些。 他都要走到村口了,突然心中一阵不安,眼皮也跳得厉害,回想起周明月的态度,杨强大叫一声“不好”立马调转了头,飞一般的跑回了家,结果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杨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周明月和陈氏去哪儿了,加快脚步往这边赶了过来,还是晚了一步。 “明月,你现在怎么样?”杨强跑到周明月的身边,抓起周明月的手,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哭腔。 那一阵疼痛过去后,周明月仔细感受了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见了杨强的样子,周明月的眼珠子一转,立即摆出一副衰弱的样子,“相公,你终于回来了!我感觉好疼,好害怕,我想见我娘...” 第284章 掩盖 “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杨强吓得声音都是抖的,心中懊悔不已,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周明月知道,大不了他上门给周明月做主就是了。 周明月虚弱的点点头。 现在她身边有了杨强,周大牛再是想拦,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今天,她必须要见到杨芳,还要让周大牛断了娶徐寡妇为二房的心思,最好是让村里人为杨芳做主,把徐寡妇和她肚子里那块肉沉塘。 杨强上下检查了一下周明月的情况,感觉没什么事,就对着陈氏说:“娘,还是劳你跑一趟,去找趟大华叔。” “哎,我这就去。”陈氏被杨强一说才想起来要找大夫,点了下头拨开人群就跑了。 陈氏一走,杨强抱起周明月安顿在一块石头上,而后才死死的盯着周大牛,冷冷道:“岳父,明月只是想要见一面岳母,你为何拦着不让?” 周大牛讪讪的不说话,要是杨芳能出来见他还拦着做什么? “明月就快要生了,这是明月第一次生孩子,想要岳母陪着也无可厚非,岳父你说呢?”杨强肖想了周明月这么多年,把周大牛那是看得透透的,说出来的话也尽是顾着周大牛的脸面。 可惜,此时是特殊情况。 周大牛是真的没有办法让杨芳出来见人。之前只一个周明月就够难缠的了,现在还来了一个倔脾气的杨强,周大牛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杨芳出来后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且周明月的目的绝对不是见杨芳一面这么简单。 “女婿啊!不是我不想让她出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周大牛苦口婆心的劝着,“杨氏得了失心疯,明月正怀着孩子,要是有个万一...” “你说我娘得了失心疯就是失心疯了?”周明月回嘴,“有证据吗?” “对啊!有证据吗?”杨强十分认同周明月的话,这失心疯可不是小病,杨芳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周明月上门要见杨芳,杨芳就得了失心疯了,之前村里的流言传的那么快,他可没听人说杨芳得了失心疯。 “这...”周大牛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本就是他杜撰的。 要是陈氏还在这里,绝对不会让杨强问出这样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也就被周明月占据了所有脑子的杨强还反应不过来。 “反正杨氏就是得了失心疯。”周大牛咬死这一点绝对不松口,暗暗的瞪了周明月一眼。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敢仗势欺人了! “相公,不要和他多说,直接冲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周明月不欲于周大牛多说,她刚的确是装的,可说话间,她的确感觉肚子隐隐作痛了起来,脸上的冷汗直冒。 趁着这点疼她还忍得住,今天必须要见到杨芳! “好。”杨强点头。 周大牛指着杨强,语气有些胆怯,“你想干什么?”杨强那一身腱子肉岂是他能挡得住的?周明月还真的是找了个好帮手啊! 杨强不说话,也不顾周大牛的言语阻拦,直直的往院子里冲。 周大牛家他还是来过很多次的,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找到被关的杨芳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周大牛想拦也拦不住。 周明月在院门外看的快意极了,脸上挂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很快,杨强在柴房里找到了早已昏迷的杨芳,看清杨芳的现状后,杨强的瞳孔微微收缩,而后他上前抱起了杨芳。 杨强进院子后,周大牛就知道拦不住杨强了,就一直跟在杨强的身后,看着杨强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的在各个房间里进出,周大牛的脸难看得不行。 杨强是什么时候把他家的情况弄得这样清楚的? 简直细思极恐。 见杨强一声不吭的抱起杨芳准备走,周大牛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气,而后拦在了柴房门口,咬紧牙关小声的威胁道:“你当真要把她抱出去?你就不怕周明月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杨芳是他打的,什么情况他最清楚,现在弄出去让周明月见了,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杨强果然犹豫了,就是他猛地见了杨芳现在的样子都不忍直视,更何况身体特殊的周明月? “要不你把她放下,回去告诉明月,你找到了杨氏,不过杨氏确实得了失心疯,谁也不认得。你为了明月的安全考虑,等杨氏好些了再让她们相见,这样,想必明月就不会坚持要见她了。” 周大牛低声诱惑,虽然他更想让杨芳就这样等死,但他马上就要迎来唯一的儿子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周大牛还是会保住杨芳一条命的,毕竟他可不想好好的喜事被丧事冲撞了,那太晦气。 不过杨芳还是得先吃一点苦头,谁叫她有了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打他! 杨强犹豫不决,理智上,周大牛说得有道理,杨芳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让周明月看见;情感上,杨强见不得周明月不高兴,孰优孰劣,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抉择。 周大牛知道杨强的软肋在那,现在杨强停下的脚步就证明了他说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正想再多说几句彻底让杨强放弃时,周明月突兀的出现在了周大牛的身后。 “娘!!!”周明月惊叫出来,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不是杨芳的又是谁的? 周大牛正小声的凑近杨强说些什么,杨强的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再往下,是一张蓬头垢面的脸,血迹和头发一缕一缕的粘连在一起,间或还能看见一些青紫的痕迹,其他就看不真切了。 她在院门外等了一会儿,可一开始还有动静的院内突然没了响动,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的周明月撑着已经越来越痛的肚子小步小步的移进了院内。 周明月进了院内后,第一个要去的就是杨芳和周大牛住的屋子,可脚步才刚迈出去,就听到了柴房那边的动静,鬼使神差的,周明月就调转了脚步。 而后,就看到了现在这一幕。 听到周明月的惊呼,杨强立即推开了周大牛,把杨芳抱到了周明月的面前。 既然周明月已经发现了,那周大牛说的什么都做不得数了。 杨强把杨芳抱到周明月的眼前,周明月这才把杨芳的情况看清楚。 整个情况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手微微颤动,周明月想要为杨芳拂去脸上的头发,却又害怕弄疼了杨芳,只能小心翼翼的喊,“娘,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无论周明月怎么喊、怎么叫,已经两三日不曾吃过东西每日只喝一碗水,还被周大牛往死里打了一顿的杨芳压根听不见周明月的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得了失心疯?”周明月怎么也叫不醒杨芳,心疼得不得了,一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周大牛,压抑的怒气瞬间爆发。 周大牛讪讪的,脸红了一下下。谁叫周明月一定要看个究竟的?若不是周明月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杨芳就是得了失心疯! “她本来就是得了失心疯,我是为了不让她出来祸害人,所以才把她关到柴房的,她身上的伤都是她自己弄的,跟我可没有关系。”周大牛忙撇清自己,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的。 “你...”周明月被周大牛的厚脸皮气死了,盛怒之下,她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疼,已经到了不能忍的地步,“疼...”齿间溢出一声痛呼,下一秒,周明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明月!!”杨强手上抱着杨芳,周明月突然晕了过去,他根本没有手去扶,急的只能大叫。 怎么会这样? 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杨强看了看手上昏迷不醒的杨芳,又看了看摔倒地上人事不省不知什么情况的周明月,没有一丝犹豫的把杨芳放下,半扶起周明月,着急的查看周明月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周大牛轻飘飘的声音自杨强的身后传来,“我刚就说了,你退一步于我们都好,你非不要!现在好了吧?”轻哼一声,周大牛双手抱胸的在那看好戏。 杨强回头狠狠瞪了周大牛一眼,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该死的,陈氏去找大夫怎么还没来! 杨强轻轻抚着周明月的脸,想做些什么又无从下手,那感觉当真是糟糕极了。 过了一小会儿儿,被杨强期待的大夫还没有到,就发现周明月有了出血的症状,吓得杨强的爪子都麻了。 出血了!该怎么办? “大夫,快去叫大夫啊!明月流血了!”周大牛事不关己的看戏,杨强就是想要舍下脸面求他帮忙,周大牛也不一定会干,所以还不如大叫,让那些看戏的人知道。 事实也正如杨强所料,看戏的人先后听到几声惨叫,耳朵早就支棱起了,猛地听到杨强要叫大夫,冲进院门一看,顿时吓坏了。 杨芳和周明月的样子怎么看着都那么惨?杨强刚还勇猛无比,现在整个就是一六神无主。 接着又看了周大牛一眼,周大牛的态度让看戏的人失望不已,不管怎么说,杨芳终归是周大牛的妻子,周明月也是周大牛的孩子,现在两人都出了事,杨强急的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周大牛还在那双手抱胸的看戏! 有年长一些看不过去的村民忍不住上前看了看周明月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好像是要生了!羊水都破了!” 杨强闻听此言,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那,那,现在该怎么做?” 年长的妇人只是有一些浅显的接生经验,可此刻大夫还没来,她实在是不忍一个足月的小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先把她放在床上,然后烧开水,准备接生的东西。” 杨强听话行事,直接把周明月抱起来往屋里走。 周大牛见状想拦,但看了看一院子的看戏的村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杨强抱着周明月走了,其他人也帮着把杨芳抬进屋里。 第285章 子大 杨强小心的把周明月放在床上,刚准备撤出手,就感觉到手上黏糊的一片,拿出来一看,鲜红的血迹布满了他的手。 “你快出去,产房血腥,汉子不能待在里面。”年长的妇人推着受了刺激的杨强,周明月都放在床上了,这人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 “不,我要看着明月。”杨强心慌得厉害,不亲眼看着,他根本没有办法安心。 妇人推了几下,杨强的脚步也没有移动半分,可这产房不让汉子进是规矩,妇人哪怕没接生过几次那也是知道的,现在情况这样严峻,杨强还在这给他们找麻烦,真是...“这产房哪里能让汉子待?你要是真着急,就该去做点有用的事!” “我还能做什么?”杨强猛的抓住她的肩膀问,周明月出了好多血,杨强是真的怕了。 妇人回头看了下还在昏迷中的周明月说,毫不犹豫道:“看她这样像是要难产,你最快去把大夫找过来,然后烧开水,越多越好!” “难产?!”杨强震惊出声,怎么会难产呢?孩子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具体情况我也说不准,你还是赶紧去找大夫来吧!”妇人推着杨强往外走,要不是看在未出生的孩子份上,她压根就不想淌周扬两家这趟浑水。 杨强这下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满脑子都是找大夫!他再是不理解,这妇人难产不是一件好事他还是知道的。 再一次,杨强在心里怨起了陈氏,周大华明明就住在村里,陈氏去了这么久,竟还没有把大夫找来,当真是无用! “拜托你,好好照顾明月,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大夫找来!”杨强祈求的说。 “行了,与其在这唠叨,还不如抓紧时间去找大夫。”另一个帮忙的妇人最见不得优柔寡断的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耽搁,不知道大夫早一刻钟到周明月和孩子就多一分希望吗? 杨强听了之后立刻撒丫子跑了,此刻他身上肩负了他妻子和孩子的性命,慢半点都是不行的。 杨强走了,周大牛又是个靠不上的,看戏的村民最终还是没忍心,帮着烧水的烧水,处理杨芳伤口的处理杨芳伤口,唯一有那么一些接生经验的,全都围着周明月转。 不过周明月现在还在昏迷中,他们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院门外终于响起了杨强的声音,“大夫来了!快让让。”杨强先进门,而后就是周大华,隔了一会儿,才看到陈氏的影子。 周大华被杨强一路拉着跑,此刻终于到了目的地,可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让,哈,让,我,哈,缓缓。”今天是他例行去镇上购买药材的日子,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想要早一些去镇上抢到好的药材。结果也很顺利,他不仅购买到了这半年所需的药材,还买到了一些五十年年份的野生人参片!虽然这东西贵了些,但一些紧急关头,这人参片的作用可大着呢! 就在他回村的路上,周霖赶着牛车带着李大嘴来找他了,周大华当时就疑惑了。 自家那口子来干嘛? 等见面后,周大华才知道为什么? 原来是自家那口子又因嘴快惹了祸,心里不安了。 听完李大嘴的叙述,周大华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李大嘴的头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自家那口子哪哪都好,唯独这张嘴讨人嫌,他都说过好多次了,偏她一点记性也没长。 周大牛家的事那么恶心,他听着都嫌脏了耳朵,可自家那口子倒好,还到处宣扬,到处宣扬也就算了,周明月那是什么情况?还敢到她面前去说三道四的,这不惹祸了吧! “我...我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啊,当家的,你可快点回去吧!”要周明月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的良心会不安的。 周大华真恨不得好好说说自家那口子,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霖小子,你赶车快,我们速速赶回村里。”把自家驴车交给李大嘴,周大华从车上跳下来,去后面新买的药材里捡了些用得上的东西,想了想,又从最里面的包裹中取了三四片人参片放在怀里。 嗯,有备无患。 周明月只在刚有孕时来找他把过脉,后面就没有了,不过听人说,周明月的肚子大得厉害,若真的被气急了难产,这人参片还真用得上。 跳上牛车后,周霖抽了一鞭子,牛立即跑了起来。 周霖在送李大嘴来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用周大华交代,他也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周家村。 半路上,两人遇到了陈氏,知道周明月不小心摔了一跤,周大华的脸色更凝重了。 陈氏为终于找到了周大华而高兴,跟在牛车后面往村里赶,没走多久就遇到了杨强,知道了周明月马上就要生了,却又晕了过去,周大华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家那口子这次还真的惹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 也不知道他拼尽这一身医术能不能救回周明月母子? 杨强内心急得不行,牛车在村里没有跑步来得快,所以他直接把周大华从车上扯了下来,直接往周大牛家拖。 周大华大喊,“霖小子,去我家把我的医药箱给我拿过来...” 周霖点头,回应道:“知道了,马上去!” 而后周大华就在懵逼中到了周大牛家,停下来后捂着胸口喘气,真是难为他这一把年纪了。 深呼吸两下后,周大华顾不得气喘匀没有就进了屋子,一进屋就开始忙活上了。 把脉检查周明月的情况,屋内的人见到周大华来了,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周明月眼看着是难产没跑了,这没个大夫,她们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周大华把脉完毕后,又仔细检查了下周明月的胎,立即拿了参片给周明月含着。 这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去看看我的药箱到了没有。”周大华开口问,周明月现在还昏迷着,他掐过人中了也不起作用,只能施针了。 旁边一个妇人听了话立即跑出去了,周霖的动作也快,拿了药箱就飞快往周大牛家赶,妇人出去正好遇到。 周大华有了药箱,得心应手多了。 唰唰几针下去,周明月总算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但立即就因肚子上的疼痛大叫了出来,连她最关心的杨芳都没顾得上问一句。 “我已经给她用了参片,你们先照看着她,我出去一下。”周大华需要出去问一问杨强,这催产药是要重一点还是轻一点。 “好好好,”妇人们七嘴八舌的应着,周明月醒了,周大华又在这里坐镇,她们很是放心。 杨强听见屋内有了声音,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掉下来了,陈氏原本一个劲的在念‘菩萨保佑’,听到周明月的声音后念得更快了。 “大华叔,怎么样?”杨强眼尖的发现了周大华的身影,立即上前询问,陈氏也闻声而至。 周大华默默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你们怎么能让孩子养得那么大?周明月因气血逆行导致难产,这原本很好解决,可这孩子养的太大了,根本生不下来。”关于周明月怀了双胞胎的事周大华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但他一直没找到机会给周明月把脉,所以也无法确认真假,但刚他可是确定了,周明月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 “什么?!”杨强和陈氏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不是双胞胎吗?”杨强艰难的问出口,周明月的肚子于双胞胎来说都偏大,若只有一个孩子,那... “不是!”周大华肯定,“我肯定只有一个。”顾不上解释那么多,周大华需要杨强赶紧做个决定,“现在因为孩子太大,迟迟生不下来,所以必须用催产药,要不大人和小孩一个都保不住。” 杨强和陈氏被吓得魂不附体,这情况太突然了,他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有件事必须你拿主意,”周大华顾不得其他人的震惊,对着杨强说,“鉴于周明月的情况,这催产药是必须要用的,但药性轻了这孩子可能会下不来,母子俩的性命都难说。可这药性重了,孩子是肯定会生下来,但大人就无法保证了,就算是侥幸捡来一条命,以后再想生孩子也不可能了,你看这药下轻一些还是重一些?” “这...”杨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选? 陈氏也傻眼了,周明月那就是杨强的命根子啊! “啊!”房内突然传来周明月痛苦的喊叫,杨强听得心都揪紧了,好像呼吸都不顺畅了一样。 周大华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杨强多想,催促道:“到底选哪个?” “重,重一点的。”周大华自己也说了,药下的轻了,孩子有可能下不来,那周明月和孩子都会死,“大华叔,请你一定要救明月!孩子不能一生下来就没娘啊!” 杨强一开口,陈氏的肩膀就垮了,保住了周明月又如何?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要来何用? 可陈氏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能在心里祈祷,让菩萨保佑,周明月这一胎一定生儿子。 周大华做不了这个保证,哪怕不是因为自家那口子,仅凭着为人医者的本分,他都会尽自己的全力,“我会尽力!” 杨强做了选择,周大华就去抓药煎药了,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已经提前备了药材,只是没想到周明月的不仅是气血逆行难产,还因子大而难产,这催产药就得换几味药材,但他身上都有带,幸好,幸好。 很快,催产药就煎好了,周大华让人端给周明月服用了,而后周大华又去把了脉,等催产药的效果开始发挥,周大华就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那些妇人们。 第286章 难产 周大牛从一开始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他都不在意。让周明月在家里生产,这已经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开恩了。 他抱着看戏的态度,找了根凳子坐得远远的,就差掏一把瓜子出来磕了。 听到周大华说周明月难产了,周大牛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但随即听周大华说周明月有可能保不住,周大牛就紧张起来了。 他可是马上要成亲的人,这屋子里怎么能死人呢? 且他马上就要有儿子了,怎么能住在死了人的屋里,这万一沾染了什么晦气,影响了他儿子未来的运道,谁能赔偿得起? 周大牛想让杨强把周明月抱回家去生产,反正周大华在,周明月有什么事周大华可以救,可还没等这话说出口,村长和族老一行人就来了。 周大牛立即从凳子上起来,走到院门口去迎接。 “村长,族老你们怎么来了?”周大牛殷勤的问好,他是即将有儿子的人,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不把村长和族老放在眼里,他要为了儿子考虑。 村长是听周霖回去说了事情的经过,想到周越,才叫了族老一起过来看看。 无论怎么样,不能让周大牛家的事连累到周越身上。 “听说你把杨氏快要打死了?”村长冷眼看了周大牛一下,漫不经心的问。 周大牛搞大了徐寡妇的肚子,这原本是应该开祠堂的大事,可徐寡妇不伸冤,周大牛也乐意娶徐寡妇,他们再想把这样损害周家村名声的人定罪,也是没有立场的,只能以族规简单教训一下周大牛,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可他们没想到周大牛会把杨芳打成那个样子,还在周明月找上门来时造谣杨芳得了失心疯! “谁造谣的事?那贱人明明是得了失心疯自己弄的。”即便在村长面前,周大牛也依旧不承认。 “哼,周大牛,你当我们很好欺骗吗?”族老冷哼一声,周家村有周大牛这一号人,简直是周家村的耻辱。 “谁敢欺骗族老您呢?”周大牛料定他们拿不到证据,谎话张口就来,“是,之前我被杨氏惹急了是打了她几下,但她也打了我呀!”说着,周大牛把杨芳挠伤的胳膊展现在村长和族老面前,让众人看看杨芳对他这个当家的做了多么残酷的事,确认每一个人都看见了之后,周大牛才放下了袖子,辩解道:“况且我也没用多大力气,现在她身上的那些伤,是她后来得了失心疯,自己弄的。” 周大牛这话编得是越来越有水平了,要不是知道周大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说不定还真的会被骗了。 “即便如此,那你为何把她扔进柴房不管不问?连饭都不给她吃?受伤了也不上药?”村长眼一横,要不是看在周大牛姓周的份上,村长还真的想把周大牛赶出村子去。 “...”这下周大牛不说话了,他本就是故意折腾杨芳的,因为他要出气! “杨氏出手打了你是不对,可这事是你先做错的,难不成还不能让她发泄下?到底杨氏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又照顾了你二十多年,这份功劳不是说抹清就能抹清的。”见周大牛闷不吭声了,族老就忍不住开口教育了。周大牛的行为已经让周家村的名声扫地了,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周大牛也只是想给杨芳一点教训,若杨芳能想通,接纳徐寡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这唯一的儿子,周大牛也不想自己的名声臭的让人提都不想提,遂松口道:“若杨氏自己能醒悟,我会好好过日子的。”只是不知道杨芳能不能想通? 不过这也不要紧,若是杨芳想不通,大不了他再多打几次,教训教训就好了。 “这还差不多。”族老气呼呼的,总算是不把眼睛死死的放在周大牛身上了,周大牛再怎么说也是周家的族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可不想因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不过要是族老知道周大牛心里真的的打算,怕是会后悔自己放心得太快了。 有那么些人,总是狗改不了吃屎。 村长倒是不像族老那般想,不过周大牛愿意让步,于目前的情形来说,那是再好不过。 ---- 杨芳是被一阵又一阵痛呼吵醒的。 她那天和周大牛打起来后,很快就被周大牛压制了,可她心中还充满了恨意。 原是想着先示弱,等她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再找机会和周大牛算账的,可没想到周大牛被徐寡妇一撺掇,提前识破了她的计谋,抓着机会又死死的压着她打了好久,她是在疼痛中晕过去的。 而后,再次有意识就是被丢进了柴房,每天只喝一碗水,其他什么也没有。 杨芳每日清醒的时间不多,可清醒时不是在后悔没有去找帮手就是在诅咒周大牛。 不知道几天过去了,杨芳身上的伤没有及时处理,发炎生脓,让她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悄无声息死去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呀,你终于醒了!”帮杨芳处理伤口的人惊喜的叫出声,要不是杨芳还有呼吸,她真的以为杨芳已经没气了,“周大夫,你快来看看呀,杨芳醒了!” 杨芳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耳边又传来了痛呼声,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偏头去看。不过是一个微小得不能再小的动作,杨芳却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在吱呀作响,疼得她心慌。 可看清了那痛呼是谁发出来的之后,杨芳再也顾不上身上那些痛入骨髓的感觉了,拉着在一旁照顾她的人问:“明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照顾杨芳的人皱着眉仔细,杨芳的嘴唇动了好几下,但无奈他实在是没有看出来杨芳说了什么,只能根据刚杨芳的动作猜测,安慰着:“周明月在生孩子,现在没事。” 杨芳不怎么相信,可她现在动也没法动,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用眼睛紧张的关注着。 周大华正在照看周明月,听见有人叫他,这才忙慌慌的把周明月那的事放下,前来给杨芳把脉。 杨芳身上的伤好多都烂了,处理要花很多的时间,周大华实在是没有功夫两头兼顾,这才把处理伤口的事情交给别人,“把米粥熬得烂烂的,先拿些米汤给她吃,等她缓过来了,再吃点米粥,而后就可以吃药了。”周大华给杨芳把完脉后对着一旁的人说,反正周大牛是指望不上的。 “哎。”有人应了声就出去了。 杨芳这里没什么大事了,周大华就又去看顾周明月了。 周明月肚子里的孩子比他想象的还大,给生产的过程增加了不少的麻烦。 杨芳在缓慢吃了些米汤后,这才慢慢把事情一点一点联系起来。 她现在躺的地方,明明是周明月未出嫁前的闺房,她和周明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周明月又是怎么难产的,杨芳肯定和周大牛脱不开关系。 于是,原本就非常憎恨周大牛的杨芳更加憎恨了,恨到巴不得周大牛现在就去死! 渐渐有了力气和精神后,杨芳终于能说出话来了,第一时间,杨芳就给周明月加油鼓劲,“明月,娘醒过来了,娘没事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周明月的全部精神都在肚子上,身边发生的一切都被她忽视掉了,突然听见了杨芳的声音,周明月一个激动,一使劲,孩子就出来了。 “是个大胖小子!”接生的人高兴的宣布。 周大华也松了口气,终于是生下来了! “瞧这个头,真壮实!”另一个接生的人紧接着夸赞道:“周家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壮实的小汉子。”圆乎乎的脸,胖得像藕节一般的手,周明月能把这么壮实的一个孩子生下来,真是不容易啊。 听着旁人的赞美,杨芳的嘴角缓缓勾了起来,她有外孙啦! 周明月硬挺着偏头看了孩子和杨芳一眼,确定关心的人都没事了之后,精神突然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就这样睡了过去。 “快,拿银针来!”周大华才松了口气,下一口气又提起来了。 周明月竟然就这样晕过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呀,出大血了!”帮着收拾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即惊讶出声道。 杨芳的笑都还没来得及扬到最大就这样僵在了脸上,“明月啊,明月!”除了能无力的叫着周明月的名字,杨芳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这两个字遍布杨芳的全身。 周大华的脸色瞬间严肃,拿了银针唰唰开始下针。下完针后,又吩咐道:“赶紧把灶上另一锅药端来给她服下。”不枉他做了几手准备,为了让自家那口子心里好过点,周大华可是用了全力,也希望此事过后自家那口子能长点心,再也不要犯这多嘴的毛病。 屋外,杨强上一秒还沉浸在孩子生下来了,是个汉子的天堂里,下一秒就到了周明月出大血昏迷不醒的地狱里。 屋外的所有人,包括周大牛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禁闭的那间屋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才缓缓的打开了,周大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杨强第一个迎了上去,“大华叔,明月怎么样?孩子呢?” “对,我孙子呢?怎么样?”陈氏紧跟着问道。 村长和族老等也纷纷投来了询问的目光,周大华环顾四周,而后缓缓道:“孩子一切都好,不过周明月的情况却是有点麻烦...” 第287章 休养 “孩子被养的太大了,能安全生下来真的不容易。”事情到现在算是结束了,周大华才有时间来感叹,这么大的一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真的好像一个奇迹。这要放在以前,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虽然孩子生下来了,但周明月的情况不是太好,刚还出现了出血的症状,我施了针才减缓,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的养着,轻易不要挪动,一旦出现出血的症状,及时来叫我,我再来施针。最好是坐个双月子,等出了月子,出血的症状减轻了,再慢慢养吧。休养期间,周明月还不能动气,不能大喜大悲,且你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周明月的身体受了大损伤,养好了也不能做什么重活。” 杨强知道现在周明月没事了,感激的拉起周大华的手,“好,我一定记着,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不求其他,只要周明月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就好。 陈氏听了周大华的话,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听这意思,周明月以后就只能躺在床上养着,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她家娶的是媳妇,不是享清福的夫人。 之前她对周明月巴心巴肝的好,那是因为周明月怀了孕,可现在周明月的身子伤了,再也无法生育,即便是为杨家传宗接代了,也不足以让她一直把周明月当做祖宗伺候。 再联想到之前周明月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怀的是双胞胎,陈氏无端的就对周明月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要不是周明月,他们怎么会把孩子养得那么大? 可眼睛瞟到在周大华面前悉心求教的杨强,陈氏只能把心中的不满憋回去,找个地方独自消化。 没一会儿,孩子也被清洗干净抱了出来,有些压抑的院子总算是迎来了轻松喜悦的氛围。新生命的到来总是令人高兴的,见到这孩子的人都夸这孩子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看这身子骨,比那些长了几个月的孩子还壮实。 自己的儿子(孙子)得了夸奖,杨强和陈氏的脸色那是藏不住的得意。 杨强甚至还想进屋里看看周明月,但被周大华拦住了,屋子里又不止周明月一个人,且周明月刚经过一场劫难,现在多休息才是。 杨强拍了拍脑门,是他高兴得忘乎所以,现在确实不宜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周大牛突兀的说了一句:“周明月已经生下了孩子,杨强,你是不是应该找人把周明月弄回去了。” 在场的人纷纷掉转头把周大牛看着,目光满是疑惑。 这人是没长耳朵吗? 刚周大华才说了,周明月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要多休养,轻易不要挪动,周大牛此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大牛,你什么意思?”杨强傻愣愣的在那消化周大牛说的话,陈氏就先炸毛了。 周大牛耸耸肩不在意的说:“刚是特殊情况,我才发善心让周明月在家里生产,可现在周明月已经生了,还留在家里做什么?这屋子我可是要拿来成亲的。”要不是情况特殊,村长和族老又看着,周大牛才不会让周明月在他家生产,幸好没有人死去,要不然非和杨家闹个没完。 他儿子的运道是白白受影响的吗? 村长和族老听了周大牛的话齐齐挂上了三根黑线,这人真的是没救了! “岳父,刚大华叔才说了,明月现在不宜挪动,万一要是出了事...”杨强也没有想到周大牛能狠心到这个程度,周明月再怎么说那也是周大牛的亲生女儿,握了握拳头道:“岳父你放心,明月在你家休养,吃的喝的我每天送过来,还按月给租金,就当是你把这个房间租给我了,等明月的身体能够挪动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把明月带回家,绝对不耽搁一刻钟。” “不行。”周大牛一口回绝。 周明月的闺房是他要用来做婚房的,他的婚期就定在七天后,周明月的休养可不止七天。且周大华刚说了,要双月子,那就是六十多天,那怎么能行?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 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事哪怕是村长和族老都不能轻易插手,就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村民了。 “可明月现在挪动了就有可能活不成了...”此处毕竟是周大牛的房子,杨强又是晚辈,不能用什么过激的做法,只能哀求。 “那只是有可能!”周大牛已经想好了,等周明月一走,他就把杨芳重新弄回柴房去,等婚礼过去了再放出来,免得杨芳生事。至于那间屋子,明天就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扔了,再好好的打扫一遍,晾个三四天,然后再买新的东西回来,也算是给这门亲事添添喜气。“有周大华这个妙手回春的大夫在,你怕什么?周明月的情况那么危急都被他给救回来了,不过是挪回你自己的家,这才多少距离?怎么会出事?” “这...”杨强从未觉得周大牛如此巧言善辩过,说得他完全找不到话来回怼。 “别给我戴高帽子。”杨强怼不了,周大华可不怕,“你这上下牙齿一碰倒是轻巧,你说没事就没事了?你说得这么肯定,那不如你来做个担保?要是周明月出了什么事,就由你一个人承担全部责任?”笑话,他好不容易把周明月的命从鬼门关拉回来,算是还了自家那口子嘴上做的孽,周大牛竟又给他找事? 周大牛又不是他的谁,他凭什么为周大牛用尽全力。 再说了,周明月现在的情况好好休养着问题就不是很大,可要挪动一回,那造成的伤害可是无法预估的 “我凭什么要担全责?”周大牛梗着脖子道。杨强本就是个倔脾气,万一那周明月真要是因为他出了事,不用想周大牛就知道以后的日子没有清净的了。 他可是要有儿子的人,怎么能被杨强这样的人纠缠上? “你不担责,那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我一个做大夫的都不敢保证一定不出事,你倒好,轻轻松松就这么说出来了,怎么,我是哪得罪了你,你非要报复我吗?”周大华从自家那口子嘴里得知这件事后心一直都是悬着的,好不容易放下来了,周大牛还给他找不痛快,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这...”周大牛迟疑了,他是真的没想得罪周大华,这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徐寡妇生产时还要求到他头上呢!“我没这个意思,我以为你医术高明,一点小挪动而已...” “小挪动?”周大华气笑了,“我都刻意叮嘱不要挪动了,你非要挪动,这是医术高明就能解决的事吗?要知道,不作就不会死,大夫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救得了的。”说完,周大牛收拾了自己的药箱,让杨强等会来他家拿周明月补身的药材,甩甩袖子就走了。 再不走,周大华可能会忍不住打周大牛一拳。 被周大华说了,周大牛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尴尬的神情,“让她在这里休养也不是不行,但能挪动后必须挪走,且我要把正房当做新房。” 在正屋里娶二房,对二房来说,这可是极大的脸面,但对正房来说,这打脸不要太厉害。 杨强完全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因为他不是杨芳。 “哼,我已经退了一步了,这点小要求很好满足吧?”周大牛得意洋洋的说,这个想法是他刚灵光一闪想到的,说出来后他觉得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呢? 屋外的争执也传进了屋内,杨芳死死的咬着下唇,她万般庆幸现在周明月已经昏睡了过去,要不然听到这样寒心的话,还不知道周明月会气成什么样? 杨芳对周大牛和徐寡妇的恨意前所未有的高,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杨芳也想明白了,她现在不仅失去了丈夫,还差一点失去了自己和女儿的命。 周大牛为了徐寡妇和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已经不把她当做人了。 杨芳默默闭上了眼,那里有一滴晶莹剔透的东西缓缓落下,而后没入了枕头里,再次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少了一些东西,而后又多了些东西。 “我同意。”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尽管小,但还是被耳尖的陈氏听到了,立即打断了周大牛和杨强的争论。“杨氏好像有话要说。” 周大牛和杨强以及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屋内,杨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同意刚才的提议,让明月在家里休养,当家的在正屋娶徐...二房。”说到徐寡妇时,杨芳还是微顿了下,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说法。 为了周明月,杨芳不得不退让。 “哈哈,好!就这么决定了!”周大牛高兴的拍手,徐寡妇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谁家娶二房能在正屋里? 周大牛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徐寡妇。 村长等人见状无奈的摇摇头,事情有了结果,那他们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临走之时再次警告了周大牛几句,不外乎好好对杨芳,好好对周明月等话,但周大牛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在他眼中,现在最重要的是徐寡妇以及徐寡妇肚子里的那块肉。 第288章 推迟 周大牛兴致勃勃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徐寡妇时,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馈。 徐寡妇听说自己能在正屋里和周大牛成亲,那是相当高兴的,可随即知道了杨芳和周明月现在在周大牛家养伤,且周明月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挪回杨家时,徐寡妇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以为是周大牛看中她所以才决定在正屋和她成亲,原来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换,还让村里人都知道了,那让她的脸面往何处放? 本来她的名声就不好,被周大牛这一弄,恐怕好几年都捡不回来了。 “哎呦我的小心肝,你可不能生气啊!生气对孩子不好。”周大牛现在最紧张的就是徐寡妇肚子里的这块肉了,连带着对徐寡妇也爱屋及乌。 “那你把婚期推迟。”徐寡妇眼珠子一转,瞬间想到了解决之法。去周大牛家看热闹的人那么多,周大牛和杨芳做交易的事现在肯定已经弄的人尽皆知了,为了不让那些人有更多的谈资,把婚期推迟是最好的做法。 最好是等周明月的身体养好了之后,她和周大牛的婚事再举行。 她可不想在周大牛家见到周明月那张惹人厌的嘴脸。 “那怎么行?”周大牛不同意。徐寡妇肚子里怀了他的骨肉,这不赶紧娶回去,他心中不安。 “怎么不行?”徐寡妇眼睛一瞪,“要不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杨芳做交换,伤了名声,我怎么会推迟婚期?” “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周大牛开口就想反驳,但余光瞟到了徐寡妇还未凸起的肚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徐寡妇不管周大牛想说什么,继续道:“大夫已经说了,我这一胎肯定是儿子,可你我年纪都不小了,儿子长大总需要人帮衬,周明月是靠不住,但杨强还是个靠得住的,你现在把他得罪了,那我们儿子以后怎么办?要知道独木难支啊!” 徐寡妇苦口婆心的劝着,她是用了过激的做法进了周家的大门,但从未想过与周明月交恶,不管怎么说,她的孩子是周大牛的血脉,与周明月有扯不清的关系,周明月即便是想撒手,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周大牛拍了下大腿,悔意渐渐升了上来。因为杨芳过激的举动,他只想着不要给他的儿子带去晦气影响了运道,却忘了独木难支这样重要的事,当真是...“都怪杨氏,发了失心疯让我也失去了平日里的理智。” 徐寡妇对周大牛这样把所有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的做法一点也不意外,反正现在周大牛是站在她这边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所以啊,这婚期只能推迟!原本定的婚期是在七天后,时间上本就有些仓促。按周大夫的说法,周明月是肯定养不好的,那岂不是要亲眼看着你在正屋把我接回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杨强是一定会把责任怪在我们头上了,那以后还怎么能指望他帮衬儿子呢?” “对对对,还是你想的透彻。”周大牛现在看徐寡妇哪哪都好,虽然一开始他被徐寡妇吸引纯粹是因为一时的新鲜,但现在,周大牛是越来越觉得当时与徐寡妇在一起是个很明智的选择了。 有这么聪明的头脑,徐寡妇生下的儿子也定会是个聪明绝顶的。 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你看推迟到什么时候合适呢?”周大牛问。 徐寡妇思忖了一下,“那就推迟一个月吧。”一个月的时间,周明月怎么都能养到可以挪动的时候的,且她还可以时不时去帮个忙,让杨强对她心怀感激,以后好更真心的帮衬她儿子。 “好!” 周大牛一口就应了下来,这个时间刚刚好,让他可以把正屋再翻修一下,好好的把徐寡妇娶回去。 要紧事商议定了,徐寡妇又和周大牛嘀咕了好些话,不外乎都是些不要和杨芳计较的话,在家也不要给杨强和周明月摆脸色了,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再说。 周大牛虽然心里不是很乐意,但想了想刚才的事,勉强的点头应了。 不过杨芳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也不会管! 这一点周大牛必须要和周明月与杨强说明白,敢打他,这一点点的苦还不够平息他内心的怒火。 ---- 陈氏从杨强嘴里得知周大牛不会管杨芳,想把杨芳扔给她家后,气得差一点要拿起棍子找周大牛理论了,不过被杨强拦下了。 陈氏心中堵着一口气,瞪了杨强好几眼,还是觉得怒火难消:“凭什么?那杨芳是周大牛的妻子,和我杨家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家养着她?”杨芳被打得那么惨,伤口都化脓了,之前的医药费都是他家垫付的,周大牛半个字都没提要还钱的事,现在还想把杨芳塞给杨强,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杨强也觉得这事很没有道理,可周明月现在和杨芳躺在一个屋,杨芳什么情况周明月都能看见,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周明月伤心。 吼了几句后,陈氏的脑子清明了些,又看了下杨强那为难的样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周明月真是可恨! 一直祸害着她儿子不说,现在成了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每天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不说,现在还要因为她带上一个杨芳。 那也是个填不满的黑窟窿,她家即便是有金山和银子也禁不住造,更何况还没有! 想了想,陈氏还是不想自家摊上杨芳这个累赘,软了语气和态度的对杨强道:“儿啊,我知道你是看在明月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是,明月给我们家生了个大胖小子,那是功臣。可你也要想想自家的情况啊!明月那需要的银子还没个定数,孩子这也不能短了缺了,我们家有多少存银你不是不知道,你爹每天起早贪黑的去镇上做工,这才让我们这个家勉强维持下去,我不反对你救杨芳,可救了之后呢?明月怎么办?你的儿子又该怎么办?” “这...”杨强知道自家的情况,可周明月一旦用祈求的眼睛看着他,他就是死,也想把周明月的愿望达到。 “明月是难产,身子伤的厉害,这奶水也不足,孩子根本不够吃,我已经让你爹去打听了,看看哪家有刚产仔的母羊卖,现在青黄不接的,肉都金贵得不得了,那母羊就更别说了,一只至少需要三两银子。”陈氏知道杨强最是听周明月的话,可自家情况也确实难过,便只能拿孩子来说事了。 见杨强脸上微微动容,陈氏加大了火力,“再者说,那周大牛之前是什么境况?先后得了好几笔钱财,救一个杨芳还不是轻轻松松。他只是不想把钱花在杨芳身上,想留给徐寡妇肚子里的那块肉,就拐着弯借用明月来逼迫你,可杨芳还是他的妻子,在他要纳小的这个节骨眼,他不敢让杨芳就这样死去。退一万步讲,杨芳真的没人管要死了,那村长和族老能眼睁睁看着?这摆明了是周大牛不想花钱想出来的诡计,就你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女人的傻小子才看不出来。” 杨芳和周大牛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就不信杨芳没藏点私房钱。 这都性命攸关了,杨芳还不拿出来就盯着别人家的,哪那么容易! “可,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明月说。”杨强听了陈氏的话深觉有理,周大牛先后卖了两个孩子,第一个就得了五六十两银子,周明月去镇上给人做妾时,也经常拿钱回来,周大牛家里肯定藏了不少钱财。 陈氏眼珠子一转,杨强是什么德行她这个做娘的最是清楚,她好不容易把杨强说通了,可不能再让周明月两三句话就动摇了,“这样吧,这几天就由我去给明月送饭,照顾孩子。至于你...我就说镇上来了个急活,你去镇上做工了。” 杨强犹豫了下,想了想自家的情况,又想了想自己的儿子,最终点了头。 他是真心想帮忙,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大牛有那么多家产,杨芳是他的妻子,理应由周大牛照顾,他作为女婿,该出力的时候已经出了力,该孝敬的钱也在找大夫拿药时给了,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得了杨强的答应,陈氏心中憋着的这口气终于顺畅了。 人都是自私的。 周大牛能,为什么他们不能? 在心中盘算着等会给周明月送饭时用什么样的话去点醒杨芳,陈氏的眼珠子转个不停。 陈氏仔细想了想,好像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婉转,就决定直接说了,反正这事周大牛已经做了初一,她做个十五也没什么,终究是周大牛先出的手。 打定了主意,陈氏就火速做好了饭,先自己吃了两口,就收拾着东西往周大牛家走了。 白天孩子都是交给周明月照顾,只有晚上是陈氏照顾,因为杨家人根本不放心孩子放在周家。 周大牛此时已经去徐寡妇家了,陈氏没在意的径直进了屋。 等周明月把饭吃了之后,直接就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讲。 周明月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送饭的不是杨强了,感情是怕自己开口,让他为难了? 杨芳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冷够硬了,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周大牛怎么能这样对她?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此刻已经完全不会动摇了。 杨芳向陈氏表示,这药钱她会自己付,不用周明月为难,更不用杨家为难。 陈氏得了想要的答应,掩饰住了眉目间的喜悦,要杨芳把银子先拿出来再说,她家可没有足够的钱财。 这一举动又把周明月气得不轻,但到底是惜命,没敢太过动气。 杨芳让陈氏明天来拿,她可不会在陈氏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藏钱的地方暴露出来。 陈氏了然,收拾好东西,让周明月喂饱了孩子,然后才带着孩子回家。 第289章 提亲 许蓝玉前脚才走,管家就来告诉韩思恒:老爷请大少爷去书房! 韩思恒的眉头一跳,事情终归还是没有瞒住... 简单收拾了下自己,韩思恒疾步走出待客厅,去了正院书房,他爹也就是韩源兴所在的位置。 韩思恒到的时候,韩源兴正在作画,画的是一幅春景图,只差最后几笔就能完成,韩思恒就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的等候在一旁。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韩源兴放下了手中的笔,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画作,一边等画上的水迹慢慢变干。头也不抬的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对新科探花怎么看?” 韩思恒一点也不意外韩源兴这个问题,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后道:“此子才学过人,样貌出众,家世普通,不过一个偏远县城的小小地主,家中虽有一二读书之人,但并无什么大用,与林锦交好,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最后一句才是韩思恒表达的重点。 不要问韩思恒什么时候把刘致远调查得这样清楚的,在会试成绩出来后,所有上了榜单的新科进士资料就摆在了他的桌案前,只不过在韩玉儿对刘致远起了兴趣后,韩思恒又找人仔细调查了刘致远一番。 得到的消息让韩思恒坚定的认为刘致远不是一个可用的人。 见韩源兴没有什么反应,还在那欣赏自己的画作,韩思恒又说了几句,“此子早年体弱,娶了冲喜夫郎后才逐渐好转,去年已得两子。刘致远本人并...” 韩源兴突然抬头看了韩思恒一眼,视线短暂相接,让韩思恒想贬低刘致远的话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玉儿一向得韩源兴喜欢,今早的事又闹得那样大,韩思恒摸不准现在韩源兴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唯有一点,他不想韩玉儿与刘致远在一起。 因为韩思恒心中有个直觉,若韩家纵容了韩玉儿此次的行为,韩家大难临头之日就不远了。 “林锦那进展如何?”韩源兴又问。 韩思恒小心翼翼的回答:“进展不佳。”主要是韩玉儿先看上了刘致远,对林锦嗤之以鼻,让他的一番谋划皆成了空。 “不过许蓝玉那进展顺利,我已转告了父亲的话,想必那许蓝玉很快就会上门提亲,太安府那边可以动手了。” 韩源兴没有回答韩思恒的话,把干了水迹的画作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欣赏,半晌高兴道:“嗯,今天画得很顺呐,把这幅画送去裱起来,就挂在书房里。” “是。”韩思恒小心的接过画作。 “玉儿难得自己看中一个人,我这些子女当中,也就只有玉儿一人活的随性一些,她以性命相挟,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刘致远你再多注意注意,若是能拉拢过来,就成全了玉儿吧!”韩思恒正准备开口退下时,韩源兴突然这样说道。 “父亲!”韩思恒不可置信的喊出声,若如韩玉儿所愿,那韩家会如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韩源兴打断韩思恒的话,“可玉儿是我的女儿!” 一句话,果断让韩思恒闭了嘴,忍了忍,韩思恒还是说了:“那刘致远已有家室,四妹就算才貌过人,可有把握一定能握住刘致远的心?就算四妹能拿捏住刘致远,那刘致远为了前途放弃槽糠之妻和孩子,这样的人如何能做韩家的女婿?” “谁说一定要刘致远做选择?”韩源兴反问,刘致远娶了夫郎生了子又如何?那是韩玉儿看上的人,韩源兴就不会让韩玉儿失望。 韩思恒瞪大双眼,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韩源兴话中的意思,“父亲,你的意思是...” “不过这一切都要在刘致远通过考验后。”韩源兴发话,他韩家的女婿,可以无耻可以无情无义,但绝对不能这样对韩家。韩家已经是一艘大船,此刻每一个上船的人都要经过检验,避免出现意外使整艘船翻了。 挣扎了一下,韩思恒最终还是选择听从韩源兴的话。 不过在他内心深处,他依旧不看好韩玉儿和刘致远。 “父亲的话儿子明白了,但事情有结果前,四妹那边...”韩思恒很是担忧,刘致远现在还是保皇派,韩玉儿若只顾着自己的意愿,上赶着到刘致远面前去,搞砸了他们的安排就不好了。 “我已经下令,罚了玉儿半年的禁足。”韩源兴说起此事,脸上还露出了些许不忍,但很快又消散了。 “如此,孩儿就放手去做了。” “去吧!”韩源兴点点头,“凌儿那丫头即将定亲,让管家给她多置办些衣衫首饰一类的,别叫外人看了我韩府的笑话。” “是。”韩思恒拱手行礼,带着韩源兴拿给他的画作退出了书房。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后,韩思恒打开手上的画作,仔细看了很久,然后才好生收拾了起来,找管家说韩凌儿的事情去了。 许蓝玉的动作很快,从韩府出来就去找了媒人,回家后就亲自带人去置办了提亲要用的物品。 第三天就敲锣打鼓的带着媒人和提亲礼登了韩家的大门。 理所应当的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一路走来,许蓝玉享受够了旁人羡慕的眼光和言语,在亲眼看着他与韩府小姐的庚帖交换了之后,更是得意得不得了。 考了榜眼和探花又有什么用?终归是他搭上了相府这艘大船,登上了这可一步登天的天梯。 韩府后院。 韩凌儿早已经知道今天许蓝玉会上门提亲,心中有些微微的不满,但一想到还在禁足的韩玉儿,看在许蓝玉送来的勉强入了她眼的聘礼,心情复又好了起来。 虽然许蓝玉家世是比不上林锦,但许蓝玉长得也不差,有韩家在,家世低了自己许多的许蓝玉只会捧着自己。况且,凭着她的本领,拿捏一个许蓝玉还不容易吗? 想着想着,韩凌儿就笑了出来,映着镜子里的笑容,看着就渗人,让身后伺候韩凌儿的丫鬟迅速低下了头,默默打了一个冷颤。 ---- 萧瑾接到周越和刘致远已经启程的消息后,立即吩咐小一加紧庄子上的人手,一定要密不透风。 那可是他未来最大的底牌! 小一郑重的点了下头,但从手下汇报的消息来看,周越自己把庄子上的安排就做得够好了,他的手下派出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求个心安罢了。 “周越回乡要两个月,不知道这期间会不会出什么事?”萧瑾喃喃自语道,他被皇帝交待了差事,完全腾不开手,以至于琼林宴后都没来得及和周越见上一面,现在周越又启程回了乡,再见面就是两个月后了。 他有些问题想问周越,现在也找不到人了。 “主子不必担忧,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小一严肃的说着,于他而言,只要是平安无事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快。 “也是,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手上的事也要加紧了。”那些人的调查工作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还要仔细的筛查有没有混入其中的歹人,这工作量可一点都不小。“对了,听说韩府与新科进士联姻了?”突然的,萧瑾提起了这件事,他记得是早上起来路过花园时听某个下人提了一句,此刻正好想起来了。 “是,许蓝玉,考了第四名,来自太安府秋林县玉峰镇,和刘致远是一个县的人。”萧瑾一问,小一的脑子里就出现了许蓝玉的相关资料。 “哦?”萧瑾来了兴趣,嘴里细细的琢磨着这个名字‘许蓝玉’默念好几遍之后,萧瑾突然想了起来,“是不是那个和周越有些恩怨的许蓝玉?” “是,正是此人。”小一回答道,他也没料到如此之巧。此次科举,除状元外,第二至第四名皆是来自一个州府,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哈哈,韩家此举深得我意!”萧瑾大笑。虽然他把周越拉进了自己的阵营,但始终还悬着一部分心,担心周越这个宠溺相公的人会因为刘致远的选择而改变,但现在他不怕了。 韩家自作聪明的选了许蓝玉上了自己的船,那就是在无形中把刘致远和周越往外面推,无论他们做什么样的努力,除非把许蓝玉和韩家女舍弃,并许诺周越和刘致远想要的一切,要不然,想要周越及他背后的东西,那就是痴人说梦! 小一也没想到韩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周越和许蓝玉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在萧瑾知道后,这事就被彻底抹消掉了,任凭其他人想查也是查不出来的。 韩家选了许蓝玉,恐怕是真的不知道这背后的缘故吧! 不过...“主子,韩家那边宁愿舍弃林锦和刘致远也要选择许蓝玉,我总觉得有事。” “是啊!韩家那老狐狸,可不是个做亏本生意的主儿。”指尖在桌子上一点一点,萧瑾的脑子转的飞快,这事是有点蹊跷。 “你派个人去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小一应了一声,转身就找人去了。 等人走远了,萧瑾又望着远处想了很久,而后才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 第290章 逃跑 把钱给了陈氏之后,虽然会受点言语上的讥讽,但药和饭食却是没有短缺的。 不过这样的日子只过了几天,周大牛就知道了杨芳藏私房钱的事,站在院子里骂了杨芳好久,最后还是周大牛骂的累了,这才停了嘴,回屋里休息去了。 杨芳失望的闭上眼,她体内的泪水已经流干了,“明月,你不要生气,以后再是听到这样的话,当耳旁风就好。”从周大牛开始骂人,杨芳就在劝解周明月,她已经看透了。 现在她势弱,没有能力和周大牛对上,只能静待时机。 “娘,爹他怎么能对你这样?”周明月微顿了下,纵使她读过书识过字,此时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周大牛,杨芳可是周大牛的发妻,陪着他走过了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就为了徐寡妇肚子里那个不知性别的胎儿,就非要这样糟践杨芳吗? “我已经想明白了,”杨芳对着周明月说:“你也不用和你爹对着干,你难得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要更加顾惜才是。杨强是哪哪都配不上你,可杨强心中只有你,就这一点,就胜过旁人许多。你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好好把孩子带大,看着他娶妻生子,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娘,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周明月觉得很奇怪,杨芳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杨芳笑着拉起周明月的手,经过这几天的休养,除了身上的外伤,她的精神已是好了许多,但周明月还虚弱得很,“娘不过是突然有感而发,我的女儿值得这世间最好的,这些日子我也看了杨强对你的态度,勉勉强强算过得去的,杨家条件是不好,但看在你生了个大胖小子的份上,地位还是很牢固的,断不会如我一般,走到这样的绝境。” “那当然!”周明月高昂起脖子,这个是肯定的!若杨强敢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一定会让杨强后悔终身。 杨芳把周明月脸上的碎发聚拢到耳后,欣慰道:“我女儿就是有志气。” 周明月诚恳的看着杨芳道:“娘,你不用担心,那徐寡妇嫁给我爹又如何?不过是个二房,你是正室,又有我给你撑腰,咱们不怕她。” “好,娘不怕!”杨芳脸上笑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其他事。 照之前周大牛不肯给她拿钱治病的态度,杨芳就懂了,周大牛是想放弃她和周明月,只专心培养徐寡妇肚子里的那一个了。 可她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凭什么要给那个贱人使? 就算要给,杨芳也会留给周明月。 因为周明月难产,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了,陈氏还指不定怎么磋磨周明月呢,虽然有杨强护着,可杨强哪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周明月身边?杨芳想要给周明月留一笔钱,增加周明月的底气。 反正那钱也有她的一半! 就连老天都在帮她,她才做下了这个决定。原还在担心几天的时间不够她把身体养好,就听到了周大牛和徐寡妇婚期推迟的消息。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杨芳很确定身体上的伤能养到行动自如,届时就是她动手的时候了。 因为心中有了目标,杨芳觉得这日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在周大牛兴奋的找人改造正屋时,杨芳当什么都不知道,在周大牛带徐寡妇来家里看房子合不合心意时,杨芳也当什么都不知道,隔着一扇门,好似两个世界一般,完全就不相干。 每天让杨芳期待的,就是陈氏把孩子抱过来,而后就是看着周明月的身体越来越好。 就这样,时间过去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期间,徐寡妇好几次舔着脸想要与周明月修复好关系,但都被周明月冷着脸骂出去了,周大牛不忍徐寡妇受这样的委屈,再不让徐寡妇热脸来贴周明月的冷屁股,徐寡妇无论怎么说都得不到周大牛的支持,满腔的算计终是落了空。 在床上养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周明月的身体总算养好了些,在周大华发话可以挪动后,周大牛第一时间就让杨强把人带了回去。 杨芳拉着周明月的手好好的嘱咐了一番,“虽然是可以挪动了,但大夫说的话一定要牢记,不能动怒,也不能太过激动,一定要仔细的好生的养着。”毕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其中的凶险,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能懂。 “知道了,娘。你也要好生的养着,伤口好不容易结痂了就不要去抓,等疤掉了就好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去管那些麻烦事。”周明月本想说‘别去管那贱人的事’但周大牛在不远处看着,为了杨芳,周明月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知道了!”杨芳有些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了,但她不能哭,“你好好的去吧!娘都知道。” “岳母,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有时间再来看你。”杨强听周大华说这挪动时也要尽量快且平稳,要不是为了让杨芳和周明月告个别,他早走出去好远了。 话毕,杨强就抱着周明月走了,脚下生风,很快就消失在了杨芳的视线里。 周大牛这才缓缓的走到杨芳身后,嘲笑道:“人都走没影了,还看?” 杨芳转身就走,不想看见周大牛,也不想和周大牛说话。 周大牛被杨芳视而不见,朝着杨芳的背影‘呸’了一声,哼着歌的出门了。 他要去告诉徐寡妇这个好消息! 屋内,杨芳确定周大牛走了之后在一个木头箱子里这找找,那找找,最终从角落里找出了一包药粉,眼睛里闪过几丝犹豫,但很快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坚定。 从房间里出来后,杨芳直奔库房,拿了些肉出来,而后进了厨房。 等周大牛从徐寡妇那回来后,等待他的就是一桌丰盛的菜肴。 “哟,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周大牛抽开椅子,手也不洗的拿起筷子就开吃。 杨芳见状,拿起酒给周大牛倒了一碗,温声道:“之前是我一时没想开,冲动之下做了错事,还望当家的不要记恨我。” 周大牛端起酒喝了一口,发出一声喟叹之后看了杨芳一眼,嗤笑道:“你终于想明白了?娶不娶二房那本来就是当家汉子的事,和你一个妇人有什么关系?还敢打我,没把你打死都算我宽宏大量!” 杨芳端着酒坛的手微微收紧,“当家的说的是,是我太不懂事了,以后我一定唯当家的马首是瞻,徐妹妹进门后我也一定把她当做亲生妹妹看待。” “这打了一顿效果是不错啊!”周大牛一点也不觉得杨芳的态度奇怪,棍棒之下出孝子,这话虽说用在妻子身上有些不合适,但道理都是一样的。在周大牛看来,能被打服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用其他办法的。“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她不太喜欢看见你,等她进门了,你就待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顺便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咯,别让她一个有身子的人累着了,等我儿子落地,你也要好生照顾,那可是你我未来的指望。” 杨芳低头应了声是。 周大牛见状,更是高兴了。吃肉喝酒的动作越发迫切了,纵观这周家村,哪个有他这样好命?即将娶二房不说,还把妻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指东都不敢往西。 杨芳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给周大牛添上一碗酒。没多久,周大牛就吃饱喝足了,“你,把东西收拾了,我先去休息会儿。”说完,周大牛就脚步游离的回了正屋歇息。 杨芳把酒放下,并未回答周大牛的话,不过周大牛却不知道。 独自一人在堂屋坐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天完全黑透了,杨芳去库房拿了砍柴专用的砍刀后,悄悄打开了正屋的门。 因为正屋重新装修过,这还是杨芳第一次进来,见到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房间,杨芳很快就接受了。 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杨芳很快就确定了一个地方,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周大牛,捏紧手上的砍刀悄悄挪了过去。 在墙角处的一个砖块里摸索了半天,杨芳从里面掏了个木盒出来,凭借着窗外的月光,杨芳看清了里面装的东西后,把东西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而后才走到了床边。 “周大牛,你负了我。”杨芳盯着周大牛的脸冷冷的说,“你既负了我,那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过得逍遥快活?” 躺在床上的人此时还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肉好吃酒好喝吗?”杨芳冷笑着问道,“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加了蒙汗药的?我知道你和徐寡妇的婚期将近,为了所谓的面子,你一定不会在徐寡妇家歇息,所以早早的准备了这一桌加了料的饭菜等你,可你竟什么都没有发现的就把它们吃下去了。” 杨芳说着说着就癫狂的笑了起来,“你还想拿我存的钱去养那个贱人肚子里的贱种,想得倒是挺美的!可惜呀,”杨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周大牛的打算终是落了空,“周大牛,我们来生再见吧!”说完,杨芳对着昏睡的周大牛举起了那把锋利的砍刀,而后直直的落下。 报复完周大牛后,杨芳清洗了下自己,重新换了身衣服,而后把自己的私房钱拿了出来,火速收拾了一些细软,趁着月色去了杨强家。 坚持不懈的敲开了杨家的门,在所有人的懵逼下,杨芳给周明月留了一个小包袱,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直到杨芳走远了,周明月手上拿着那个小包袱还没完全醒过神来。 陈氏自觉杨芳给的应该是好东西,但杨强根本不允许她去打听,更别说拿到手上看一看了,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明月,先睡吧!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杨强轻声哄着,周明月本就一耷一耷的眼皮就闭上了,但双手却把杨芳给她的包袱抱得死紧,杨强想抽出来放一旁都没能做到。 夜越来越深了,杨芳独自一人来到周家村的村口,回望了杨强家一下,而后坚定的转头就走了。 月色下,杨芳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孤寂又可怜,没多久,杨芳走到了一条小路上,月色被树叶遮挡,再也看不见人的身影,只留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第291章 大惊 宁静又平常的早晨,在大公鸡一声高过一声的鸣叫中拉开了一天的序幕。袅袅的炊烟缓缓升起,又慢慢的四散,各家各户都开始做早饭了,周家村也一点一点的鲜活了起来。 徐寡妇挺着一个压根看不见多少幅度的肚子,慢悠悠的朝周大牛家走去。 自从她和周大牛的事在周家村的村民前过了明路后,徐寡妇每天早上都会去周大牛家吃饭,在杨芳的身体养的差不多了之后,更是一日三餐都在周大牛家吃。 来到周大牛家门口,徐寡妇正想敲门时却发现院门根本没有关,微微挑眉诧异,徐寡妇推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听到厨房里做饭的动静,更没有听到周大牛的声音。 明明在此之前,周大牛都会在院子里等她。 徐寡妇的心有些忐忑,缓缓的往正屋走,嘴里小声的喊着:“相公?相公你起来了吗?”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徐寡妇的心顿时不安了起来。 厨房那边也没动静,难不成杨芳使了什么诡计,重新把周大牛的心笼络回去了? 周大牛本就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徐寡妇这样担忧着,脚步也加快了些。 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杨芳重新在周大牛的心里占据位置的! 站在正屋门前,徐寡妇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的推开了门。 “啊!”只一眼,徐寡妇就被那场面给吓到了。 颤抖的手抓紧门框,徐寡妇觉得手脚都吓软了,眼睛根本不敢睁开,仿佛屋内有恶魔一般。 周大牛旁边的人家正在做饭,猛地听到一声惨叫,微微皱起了眉,和周大牛做了邻居,当真是最倒霉的事! “大清早的也没个消停!”往灶里添了一把柴,妇人很是鄙夷道。 自从周大牛和徐寡妇的事情闹出来后他们就没有消停日子过了,隔三差五的就能听到争吵声,没完没了的。 在一旁整理工具的汉子倒是觉得有些不对,“这声音听着好像不太对劲,要不你过去瞧瞧?” “我?”妇人用手指着鼻头,很是不情愿,“一声惨叫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周大牛最是爱面子,她要是过去了,岂不是凭白讨人嫌? “就去看一眼,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呢?终归是几十年的邻居了。”汉子加重了几分语气,要不是徐寡妇经常往周大牛家去,他遇见了恐说不清,他自己就去了。 “行行行,我去!”妇人拍了拍身上灰尘,嘴里小声的念叨着:你看中几十年的邻居情,别人可完全没看在眼里。 妇人不情不愿的走出自家院门,来到周大牛家的院门,站在外面喊了声:“周大牛,周大牛?” 很是奇怪,妇人一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总算是觉得不对劲了。 要是平常,周大牛早就出来把她吼走了。 试探性的迈出步伐,妇人缓缓靠近屋子,刚走到堂屋,就听到正屋那边传了些声音出来。 纠结了一下下,妇人还是下定决心去看一看,大不了被周大牛说几句。 才走到正屋,就看见了躲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徐寡妇,妇人心下生疑,这是怎么了? “徐寡妇,你怎么了?” 徐寡妇看见有人来了,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猛的抓住了妇人的手,且死死的把妇人抱着,嘴里念叨着什么,但妇人压根就没有听清。 徐寡妇的异状加深了妇人的怀疑,稳了稳心神,妇人还是决定到门口去看一看。 不顾徐寡妇的阻挠,妇人执意走到了门口,也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被吓得魂不守舍,猛的退后了好几步,嗓子也说不出话来了。 隔了一会儿,妇人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立即大声喊道:“来人啊!杀人啦!” 汉子在家听到自家那口子的声音当即一愣,而后身体先于脑子反应过来,朝门口跑去。 跑进周大牛家后,汉子根据声音的方向行进,很快找到了自家那口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妇人见到自家当家的来了,心定了不少,伸出还在发抖的手,指着正屋:“周,周大牛被人砍了双腿,流了一床的血,好像死,死了。” 汉子身体一滞,大骇,什么?!周大牛死了?? 看了眼呆愣愣的徐寡妇,汉子对着妇人说:“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具体情况。” 妇人忙不迭的点头,她现在还在为刚刚自己的冲动后悔,明明见了徐寡妇那样子,为什么还是不信邪的非要自己去看一看。 那场面实在是太过残忍,妇人只恨自己不能立刻把那段记忆从脑海中删除。 汉子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正屋,在门口就看清了屋内所有的情况。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床上那滩鲜红的血,而后就是周大牛那双被人从大腿根部砍断的双腿,可能是力气不足,那断口处血肉模糊,流出来的血把整张床铺都染上了暗红的色彩,散发出的血腥味差点让汉子没忍住当场吐了出来。 定了定心神,汉子看了一眼已经和死人脸无异的周大牛,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手指放在了周大牛的鼻下。 微弱的呼吸打在指尖,汉子一喜,立即大叫:“还有呼吸,赶紧去叫大夫!”喊完,汉子就打开了柜子,从里面随便扯了些衣服出来,把周大牛的腿包起来。 虽然周大牛现在还没死,但这血再流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屋外,妇人听到周大牛还没死,害怕的情绪抹消掉了一些,但脚还是发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地上站起来,把徐寡妇放在墙边,撑着墙面走了出去。 走出正屋,妇人就张嘴喊了起来,“不好了!周大牛被人砍了腿,快去找大夫!” 早上刚起,闲来无事的人很多,一听到消息都出来看了。 “什么?周大牛被人砍了腿?被谁?死了没?” 几乎每个听到消息出来看热闹的人都问了这么一句,但妇人根本不愿意提起,只让人赶紧去找大夫,说周大牛性命垂危。 亲眼看着有人去找周大华了,妇人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那屋子,打死她也不想再进去了。 许多好事的人见妇人什么都不愿意说,心中好奇心作祟,结伴去了屋内一探究竟,只一眼,那些人就从屋内落荒而逃,无论旁人怎么问,对屋内的情况都选择了避而不谈。 很快,周大华来了,身后还跟着村长和族老。 进屋后,周大华和村长等人也被这情况吓得一哆嗦,即便周大华是大夫,也很少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下胃内的翻涌。 待周大华把完脉后,村长迫不及待的问:“如何?可还有救?” “人现在还没死,但...”周大华没想到前不久还洋洋得意的周大牛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心中唏嘘不已,稍微组织了下语言,道:“双腿是肯定废了,但血流的太多了,发现得也晚,能不能救回来还很难说。”要不是汉子把周大牛流血的腿包起来做了急救处理,或许周大牛根本等不到他来就一命呜呼了。 他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闻言,村长也只说:“你尽力就好!”说完,就和族老一起出去了,还带走了在门口被吓傻的徐寡妇。 把人带到院子里,村长让人给徐寡妇端了碗水来,等她稳了稳心神后才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周大牛怎么会这样?” 村长的语气格外的严厉,他做村长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这样恶劣的事情,村长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徐寡妇据实以告,把她是如何发现的过程一一说明,接着又与汉子和妇人的口供做对比,确定徐寡妇没有说谎后,村长才松了口气。 可松到一半,村长突然开口问:“有人看见杨氏吗?” 在场的人互相看了看,有那有眼力劲高的人跑出去,把周大牛家每个房间查了个遍,就连柴房和茅房都没有放过。 “村长,没有找到!” “村长,我这也没有找到!” 村长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原以为是徐寡妇害了周大牛,没想到杨芳的嫌疑更大些! 族老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沉着脸道:“霖小子,你去跑一趟,看看杨氏去看周明月没有。悄声些,先不要透露消息。” “好。”周霖点头,他已经跟着村长学了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看热闹的众人此时都不敢说话,因为村长和族老的脸色都非常的不好看,再是嘴碎的人,此刻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闹事。 很快,周霖回来了,带回来一个让众人都很震惊的消息。 杨芳昨天晚上半夜敲响了杨家的门,给周明月留下一包东西后就走了! 闻言,杨芳身上的嫌疑已经确定了大半部分。 村长和族老的脸色阴沉得可以吓死人! 虽说周大牛的名声不太好,但发生了这种事,整个周家村也脱不了干系。 正在这时,周大华也从屋内出来了,他说:“周大牛应该是被人下了足足的蒙汗药,于昏睡中被砍了双脚,所以现在都还未醒。我已经给周大牛灌了药,能不能救回来还得看他的命。” 蒙汗药是谁的手笔,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在心里纠结了好久,村长和族老又小声的商讨了很久,最终决定:“霖小子,你去镇上一趟,报官。”已经上升到生死的大事,村长一人根本做不了主。 第292章 大喜 周明月觉得周霖来杨家问杨芳的事很奇怪,联想到昨天晚上杨芳给她的那个小包袱,周明月猛的拍开了喂到嘴边的饭,双手在床上不停的翻找。 杨强都被周明月的动作吓了一跳,微愣了下后放下碗也帮着周明月找。 把被子全部掀起来看了下,最后终于在枕头地下找到了那个小包袱,周明月迫不及待的把它拿在手里,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小的包袱里面被人仔细的包了好几层,一层一层的掀开后,两张薄薄的纸赫然出现在了周明月和杨强的眼前。 “这...”杨强有些心惊。他虽不识字,但经常在镇上做活的他还是知道银票的存在的,只不过从未亲眼见过,“明月,这是银票?” 周明月此刻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她当然认识银票,可银票出现在杨芳给她的包袱里,这就很令人深思了。加之杨芳送来的时机,周明月很难不去乱想。 猛地抓住杨强的手,周明月声音微微发抖:“你快去我家看看,是不是出了事?”周明月想压下心里的恐慌,但手中的银票却加剧了她的恐慌。 杨芳是有藏私房钱,但绝对没有到能存银票的程度,这银票打哪来的? 而且还是整整一百两的巨款! “我这就去。”杨强也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不敢在周明月面前乱说,“我让娘再给你送碗饭来,你先吃,别想太多,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周明月现在哪有食欲? 双手推着杨强,嘴里催促着:“你赶紧去,我这里不要紧。” 不知怎么的,周明月总觉得心慌得厉害,要不是身体状况不允许,她一定会亲自去看看的。 杨强出门后直奔周大牛家而去,一路上却没看见什么人,到了周大牛家才知道,周家村的人都集中到这来看热闹了。 人实在是太多,杨强根本挤不进去,就找了身边的人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围在这里?” 那人头也不回的说道:“周大牛被人砍了双脚,如今生死难料,在这个紧要关头,却找不到杨芳人了,村长已经让周霖去镇上报官了。” 轰隆。 一道惊雷落在了杨强头上,轰得他外焦里嫩。 周大牛要死了,杨芳却不见了,最主要的是,村长报官了! 杨强瞬间醒悟了,下一秒,他就做了个决定,这事一定不能让周明月知道。 刚做下这个决定,县太爷就带着大批的衙役来了周家村,与周霖正好错开了。 村长等人还在周大牛家等衙役的到来,突然一个小汉子就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村长,村长!” 村长正为周大牛的事情烦忧,就被这叫声唬了一跳,双目一瞪,“叫什么叫?有事说事。” 小汉子顿时稳住身板,闭眼喊道:“村长,县太爷带着一大批衙役来了我们村,现在已经进了村口了。” “什么?!”村长顿时一拍桌,周霖才走了多久,衙役怎么可能这么快到?且县太爷还来了,周家村这点小事怎么会惊动县太爷?“你说的是真的?”村长追问,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小汉子确定,“我肯定没看错!真是县太爷。”他过年时跟着大人去镇上玩过一回,正好见过县太爷,所以才认得。 “那还不快去迎接!”村长站起身,选了两三个靠得住的人看着徐寡妇顺便帮周大华打下手后,就用最快的速度往周家村村口赶。 虽然周大牛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但县太爷来有他来的道理,村长根本阻止不了。 因为县太爷已经进了村口,村长等人的脚步一点也不敢慢了,终于在晒坝那里把县太爷迎接到了。 隔得还有些距离时,村长悄悄打量了一下县太爷的脸色,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对,反而还红光满面的,这种异常让村长的一颗心悬了起来。 待县太爷走近后,村长领着周家村的村民向县太爷行礼。 还未完全跪下去,村长就被县太爷身边的师爷扶住了,县太爷忙从马上下来,笑容满面的迎上去,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周村长,大喜!大喜啊!” 村长有些懵逼,周家村才刚发生了疑似妻子谋害丈夫的恶劣事件,这喜从何来啊? 不等村长开口问,县太爷紧接着说道:“你们村的刘举人,高中进士了,还是探花郎。” 因为刘致远的籍贯是太安府秋林县周家村,所以县太爷就在周家村说这个喜讯,至于刘地主那,他也同时派了人去报喜,只不过他本人没亲自去。 “啥?”族老有些耳背,县太爷的话对他来说就跟梦一样,太不真实?“大人你说刘公子他考中进士,还成了探花郎?” “是啊!朝廷的喜报昨天就到了,这不,我赶紧就带着人来报喜了!恭喜周村长,你们村可出了个文曲星了!”全国第三,这名次拿到哪都很能说得出口。 而刘致远的成绩是他在任期间考出来的,对他的政绩也有好处! “真的?!”村长脸上完全是激动的表情,这可是了不得的大喜事啊! 在场的人听了,都纷纷为刘致远高兴,把刚在周大牛家的那种压抑阴沉的情绪忘得一干二净,只除了最后面的杨强。 他不过是想看看周大牛事情的后续,抱着那丝侥幸的心理,却没有想到会听到刘致远中进士的消息,还是那么令人称赞的消息。 恍惚间,杨强有种强烈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离他而去了。 但那感觉闪得太快,他还未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快找人和刘地主商议,周家村难得有这样的大喜事,必须要摆流水席!”村长红光满面的,一点也不见刚才那烦忧的模样。 探花郎哎! 他们周家村出了一个探花郎! 这是多么值得纪念的一件事,完全可以载入周家村的历史了。 周家村的村民们也非常的高兴,本来村子就因为周越建立的作坊成了附近远近闻名的富贵村,后来又有了学堂,底气本就多了许多。现在刘致远又考中了进士,这钱有了,名声也有了,以后周家村的人不管是说亲事还是找活计,都比以往容易得多,走在外面,腰杆也要比其他村长的人硬气些了。 巨大的惊喜砸到周家村人的头上,以至于他们都短暂的忘了发生在周大牛身上的事,也短暂的忘了县太爷就在这里,周大牛家的事可以直接有个定论。即便是有人想起来了,在这样高兴的时刻,也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去提这样晦气的事。 杨强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中离开了,这样的氛围已经不适合他再待下去了。 往回走时,杨强遇到了周青和周容,他们都在自己相公的陪伴下着急的往晒坝上赶,一看就是刚得知刘致远中进士的消息,特意去确认下的。 慢吞吞的回到家,周明月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到杨强回来,着急的追问:“如何?我家发生什么事没有?我娘她在家还好吗?” 杨强难以启齿,一脸的为难纠结之色。 “你倒是说啊!”杨强越是不开口,周明月心中的不安越大。 “你先平静下,大夫说了你情绪不能过于激动的。”见周明月的表情越来越难受,杨强瞬间麻了爪子,轻声劝道。 “你说了我就平静了。”周明月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被蒙在鼓里,只能靠自己去猜的感觉实在是太坏了,她满脑子就没有一个好的猜测,所思所想全部都是不好的,所以她压根就不敢胡乱猜测了。 杨强还忘不了之前哄骗周明月导致周明月难产的事,纠结再三,终是缓缓松了口,“周大牛被人下了药,在昏迷中砍掉了双脚,现在命在旦夕,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关于怀疑是杨芳干的以及以及派人去报官的事,杨强一个字也不敢提。 “哈哈哈,”周明月疯狂大笑,“砍得好!”周大牛能做出那样不要脸面的事,被人砍了脚也算是罪有应得。 周明月完全不心疼周大牛,反而觉得快意极了。 心中因周大牛要娶徐寡妇而不能言语的那口气终于在这一刻疏解了,周明月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畅快。 对于周明月的幸灾乐祸,杨强做不到附和,更做不到反驳,只能笑笑了事。 可周明月笑过了,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问了好几个问题,杨强其他问题都回答了,为什么独独忽略了杨芳? “那我娘呢?”周明月想起杨芳昨晚半夜给她的小包袱,心颤的问了句。 杨强完全不敢对上周明月的眼睛,好半天才道:“村长已经派了人去找了,但还没找到岳母的身影。” “没找到?!”周明月觉得脑袋一晕,身体也微微颤抖。她最不希望是现实的猜测马上就要成真了! 杨强赶紧扶住周明月的身体,安慰道:“明月,你可不能激动,身体要紧啊!岳母说不定只是回娘家了,那事和她丝毫没有关系,只是我们想多了。” 这理由找的,杨强自己都不信,更何况周明月。 周明月急促的呼吸着,她也想为杨芳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她为什么大晚上来找她,又为什么恰巧在周大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销声匿迹。 越想,周明月的脑子就越疼,肚子还隐隐作痛起来。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锣鼓声,而后,有人高声喊着:“恭喜太安府秋林县周家村举人刘致远高中进士!” 那人连着喊了三遍,边喊边敲锣,确保每一个周家村人都能听到听清。 周明月的呼吸越加急促了,她完全不能接受在自己这样悲惨之时周越那个贱人却凭借着刘致远一步登天,成为她最想成为的人。 明明那一切都该是她的! 巨大的落差感席卷了周明月,小腹上的疼痛让周明月皱紧了眉,最后在杨强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中彻底晕了过去。 第293章 悲喜 县太爷报完喜后又和村长说了刘致远即将回乡祭祖的事,而后就急匆匆的走了,他还要去玉峰镇一趟,许家也出了个进士,不过名次比不上刘致远,所以被县太爷往后面排了些。 县太爷带着大批的人马离开后,整个周家村都轰动了! 探花郎啊! 这简直跟梦一般。可又实实在在发生在了他们身上,这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立即吩咐下去,各家各户各出一人,我们要争取在探花郎回乡祭祖之前把周家村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让探花郎眼前一亮。”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村长,”族老淡淡的开口,“你不要忘了,还有件事没解决呢!” 村长及乡亲们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也得亏是族老提醒的,这要是其他人,肯定会被众人群起而攻之的,这喜庆日子,说那晦气事做什么呢? “咳咳!”村长轻咳了一下,强压下了自己上扬的嘴角,故作严肃道:“霖小子已经去报官了,怎么说还得看官府的调查结果,在结果没有出来前,周家村的人不许多说一个字,更不许背地里议论,一经发现,全部都按族规处置!”至于周大牛,周大华已经说了他会尽力救治,那救不救得活,就得看周大牛的命数如何了。 “是。”周家村的人也不想在这样大的喜事面前提这样晦气的事,所以难得同意了村长的话,包括那些非常嘴碎的人。 ---- 周明月突然晕过去让杨强失了分寸,陈氏也被这的动静引了过来,见到周明月的样子也吓了一大跳。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大夫啊!”陈氏手上抱着孩子,只能用脚踹了杨强一下。她就转身给孩子换个尿布的功夫,也不知道杨强和周明月说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呜啊啊啊啊”像是被陈氏的语气吓到了,孩子放声大哭了起来。陈氏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对杨强说:“还不赶紧的,正好你爹刚出门,你把他拦住,今天就不要去镇上了。”她还要照顾孙子,若要腾开手照顾周明月,必须得有人把孩子看着才行。 杨强胡乱摸了把脸,压下心中翻涌的悔意,把周明月好生放在床上又盖好被子后才对陈氏道:“娘,照看好明月,我很快回来。”说完,深深看了周明月一眼,强忍着心里的不舍走了。 用尽全力奔跑在路上,没多久就看见了杨勇,把陈氏的话转告后,杨强就跑去了周大牛家。 周大华在那给周大牛治伤。 到周大牛家后,杨强径直冲进正屋,连个停顿都没有,却在门口被浓郁的血腥气呛了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才适应。 “大夫,明月晕过去了,劳你快去看看!” 周大华刚处理完周大牛的伤,正洗手呢杨强就冲了进来,周大华话以为杨强想着才得到消息,是来打听周大牛情况的,正准备开口时,就被杨强的话吓了一跳。 忙追问:“怎么回事?”一边问一边加快了手上的清洗动作。 杨强也不隐瞒,“明月知道了岳父家发生的事,可能一时没想开...”在杨强看来,周明月就是因为担心杨芳所以才气晕的,和刘致远高中的消息完全没有关系。 就算有,杨强也是不会相信的。 周大华擦手的动作一顿,这事周明月怎么知道了? 难怪会晕过去,但嘴里还是责怪道:“这事还没个定论,你怎么能把这事说给她听?不知道她身体不好不能情绪激动吗?”快速的收拾好药箱,周大华真想问问苍天,这是什么多事之秋,他一个大夫都要忙得团团转了。 这又不是什么疫病突发的时候。 “我知道,可...”可他在周明月面前完全说不了谎,又特别是在上次事件过后。 周大华听出了杨强的未尽之言,有些恨铁不成钢,好好一个汉子,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拿捏了,当真是..无用。 “可什么可,要是周明月有个什么好歹,有你后悔的!”周大华气愤道,他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可救不了想死和自找死路的人。明明都那么特意强调了不能情绪激动,最好平心静气的养着,这才刚稍微养好一点,又给他闹出事情来,真当他那么有本事,能一次又一次的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啊! 杨强被周大华的话吓傻了,脚步又加快了些许,还催促道:“那大华叔麻烦你快一点。” 周大华被迫加快了脚步,心中却默默翻了个白眼,他上辈子是抢了周大牛的钱还是打了周大牛这个人,为什么这一辈子要因周大牛受这么多罪? 他早饭都还没吃呢! 这都忙活多久了? 一口气都还没歇,周明月又出事了,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心中腹诽不已,但脚步却没有放慢一点,很快,两人来到了杨强家。 一进屋,周大华就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让他熟悉且作呕的味道。 立即放下药箱给周明月把脉,接着又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唰唰的没几下就把周明月扎成了刺猬,可周明月依旧昏迷。 周大华的脸色格外凝重,他没有想到周明月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在他赶来之前就已经大出血了,只是被子盖着,没有人发现罢了。 默默在几处关键的穴位上加重了几分下针的力度,周明月还是未能转醒。 杨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明明下了针,周明月还是没有醒过来。 “大华叔,是不是要喝点药?”杨强着急的说,扎针不行,那喝药一定行! 周大华收回银针,默默的摇了摇头,对着杨强及其家人说:“用不着开药,她已经用不上了...” 陈氏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杨勇在身后挡着,要不然手上的孩子肯定会摔着。杨强整个人已经傻了,周明月明明还好好的躺在那,周大华却说周明月用不着开药,是不是周明月本来就没事,只是睡着了? 猛地把周大华从周明月身边推开,杨强仔细的端详着周明月的脸,还是那么美,那么令他心动,“大华叔,你看,明月还好好的,你怎么说她用不上了?我知道了,肯定是明月没什么大事,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就行了对不对?” 周大华扶着墙才稳住了身形,对于杨强推他的举动,在现在这样的情景下,他是不会介意的。 “周明月的身体根本受不住任何的刺激,但却突然大喜大悲,牵动了还未养好的伤,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不行了,我刚下针只是为了激起她最后一点生命力,有什么话,你们等她醒来再好好说吧。”说完,周大华拿起自己的药箱就走了。 临走之时,他看了一眼那个胖乎乎的孩子,很好的一个孩子,希望能好好长大吧! 陈氏和杨勇听了周大华的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不可置信。 明明早上还鲜活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这个事实让两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周明月走了,杨强也活不下去了。 自家儿子对周明月是什么感情,为人父母的最是清楚。 杨强握紧周明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贴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周明月的脸,一句话也不说。 等了一会儿,周明月缓慢的睁开了眼,杨强瞬间激动道:“明月,你醒了?我就知道大华叔是骗我的,你一定会好的!” 周明月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累,只是张张嘴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且她能明显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杨强,你不要骗自己了,我是真的不行了...” “不,我不信!”杨强倔强的坚定着自己认为的事实。 周明月无力的闭上眼,不欲与杨强争辩,她的时间不多,必须要抓紧时间:“娘,孩子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留下的血脉,请你一定要好好的对他。”感觉自己已经进入回光返照了,周明月就加快了语速,“杨强,我死后,我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孩子,所有的,你懂吗?” 杨芳给周明月准备的那一百两银票此刻被周明月当做遗产留给自己的孩子了。 反正周大牛也不知道这一百两的事。 陈氏和杨勇只知道杨芳给周明月留了包袱,但包袱里具体有什么,他们是不清楚的,周明月也肯定杨强答应自己后会把那一百两银票的事瞒的彻彻底底的,所以用了相对强硬的态度逼迫杨强答应。 “好,都给孩子,我绝不让任何人动!”杨强脸上已经出现了泪花,他知道周明月的意思。 陈氏对周明月的祈求不怎么在意,这是她的孙子,就算周明月不说,她也会好好照顾的。至于周明月的东西,除了那些微薄的嫁妆,其他的根本值不了几个钱,这有什么好值得特意交待的? 陈氏觉得周明月就是在浪费时间。 得了想要的回答,周明月终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随后,杨强爆发了出痛苦的哀吼。 另一边,刘地主家门口。 因得知刘致远高中了进士,还是探花郎后,陆谦立即着人去镇上买了鞭炮回来,噼里啪啦的放了好久,鲜红的鞭炮纸铺满了刘家大门口,就这样,刘地主都还觉得不够。 镇上好多与刘家交好甚至是想与刘家交好的人得了消息后就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陆谦带着家中的下人在门口忙活了整整一天,直到天都黑了才停手,而这时,库房早已堆放不下了,院子里,走廊下也全是贺礼,下脚都快找不到地方了。 喜悦的气氛感染了刘家每一个人,就连许老的脸上都罕见的露出了几分笑意,看得陆谦震惊不已。 而刘地主已经乐疯了,不仅笑得没了眼睛,而且还找不着北了,无论谁去说什么,刘地主都笑呵呵都的说好,完全就不过脑子。 陆谦毫不怀疑,现在有人到刘地主面前去说要刘家的财产,刘地主也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不过没人会去这么做的。 因为陆谦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第294章 回乡 一般来说,状元榜眼和探花回乡朝廷要派仪仗队护送的。 不过那仪仗队就是看着好看,实际上就是个花架子,一点用处都没有,且因人多,行进的速度非常的慢。刘致远和周越商议后,都决定不与仪仗队一路,他们都想早一点赶回家,在家与家人朋友多待几天时间,因为这一次分别,有可能要好几年才能相见了。 林锦也正有此意,他终于高中,有资格去求娶青梅竹马了。想到那个为了自己独自等候的人,林锦的心都快软成一团棉花了。 因为青梅竹马是大家族里的嫡子,因为一些不可外道的缘故,两人之间的婚约只有彼此的长辈才知晓,林锦的父亲更是,耳提面命的对林锦说,若没有高中,他压根就没有脸面去提起。 虽然林锦不说,但从小就见识过很多的林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这次回乡怎么着也要把这件大事解决了。 与仪仗队的商议好到秋林县会合的时间后,刘致远和林锦等人就先一步出发了。 此次周越只带了石头和玲珑两人同行,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再次回到京城,这里不能少了人。阿大和阿二两家就作为周越比较信任的人,留在家中在照看家里的同时,顺便把那些新买的下人们看着。 都是才买不久的下人,虽然是周越亲自挑的,但日久才能见真心,短时间内,周越也无法彻底对他们放下戒心。又特别是在京城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泥潭内,身负秘密的周越不得不小心行事。 与来时一样,刘致远和周越选择了低调出行,马车都是选用的最普通的那种,不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马车内的东西与外表完全不一致。 京城的官道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商队,刘致远一行不算惹眼,且很快就汇入了人流,与他们不分彼此。 团团和圆圆在刘致远身体力行的教导下终于学会了怎么爬行,在马车上也不怎么安分,只要刘致远和周越把他们放在地上,两人就如脱缰了野马,那是哪都想去看看,再仔细的探索一番。 把团团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腿上坐着,刘致远点了下他的鼻尖,“你啊!真是没个安分的。” 团团很不乐意,他正爬的高兴着呢,父亲把他抓起来干嘛?没看见阿父都没阻止圆圆吗? 这个地方他是第一次来,探索的兴致正高着,对刘致远把他抱在怀里的动作相当不高兴,扭着身子反抗。 刘致远无可奈何,只得重新把团团放在了地上。 幸好马车内到处都铺了地毯,就算是拐角处也用折叠了好几层的细棉布仔细的包裹起来,并不用担心团团和圆圆会撞到,只是马车在路上走,免不得磕磕碰碰的,所以要一直看着。 “太调皮了,也不知道像了谁。”刘致远嘀咕着,眼里却全是宠溺。 周越笑了笑没说话,反正他小时候一直挺乖的,他爸都说他小时候好带得不得了,随便给个什么都能玩好半天。 来京城时因为是寒冷的冬天,团团和圆圆又还太小,所以这速度就慢了很多,可回乡时恰逢春天,草长莺飞,加之想要快一点见到亲人,这速度就快了不少。 近二十天的路程后,刘致远一行终于到了太安府。 林锦率先与刘致远道别,接着其他县城的好友也接二连三的和刘致远分开,出发秋林县时,只剩下了刘致远和周越。 因天色已晚,周越就决定先去秋林县的小院住一晚,明天再出发回周家村。 晚饭自然是在百味轩用的,万掌柜和金掌柜见到周越与刘致远,大喜过望。 刘致远高中的消息已经传来,但他们什么时候到却无法确定,突然这人就出现在眼前了,那惊喜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 “东家,还是在小院内用饭?”万掌柜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很明显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等两人用过饭了再说。 刘致远和周越手上分别抱着一个像年画娃娃一般可爱的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百味轩的一切,没多少功夫就被大堂顶部的兔子灯吸引了注意力。 “啊,啊。”团团和圆圆伸着手想要去抓,可无论怎么努力,那兔子灯都只是看得见摸不着,几次过后,两小只就有些急了。 周越看了下团团和圆圆想要的东西,而后直接拦下了圆圆的手,本想坐在大堂内看看百味轩如今的经营状况的想法,也因这个突发的状况而不得已妥协了,与刘致远对视一眼,无奈道:“那就摆在小院吧!” 团团和圆圆是真的很想要那个兔子灯,不过被周越和刘致远无情镇压了。 那一看就知道是万掌柜和金掌柜为了吸引客源,特意把代表今年属相的兔子灯挂了上去,先不说大堂顶部那么高,去拿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就算周越不在乎去拿了,这少了两个兔子灯的大堂肯定就不好看了,那会少吸引多少客人? 和钱挂钩时,周越的态度就非常的坚定。 团团和圆圆瘪着嘴被抱走了,眼睛却一直没有从兔子灯上移下来。那么大的兔子灯,比他们还大,他们真的好想拿着手里好好的玩一玩,仔细研究研究。 到小院之后,周越和刘致远就把两小只放在地毯上玩,让石头和玲珑看着,而后一个点菜,一个和万掌柜商谈百味轩的事。不过两小只还惦记着刚刚的兔子灯,根本不想玩其他,无论石头和玲珑怎么逗弄,都只坐在地毯上生闷气。 原以为父亲和阿父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生气了,但团团和圆圆鼓着脸颊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父亲和阿父的关注,两小只瞬间泄气了。 父亲和阿父是不是不爱他们了? 原本就瘪着的嘴巴抿得更紧了,就在泪水疯狂打转,差一点就要从眼眶中掉落时,团团和圆圆看见了一盏新的,跟他们刚刚看见的一模一样的兔子灯! “啊,啊!”两小只激动的伸出手,眼看着兔子灯离他们越来越近,最后的那一点距离,两小只发动这段时间锻炼得熟得不能再熟的爬行能力,迅速到了兔子灯前,双手扒着近一米高的兔子灯,两小只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周越和刘致远见金掌柜拿了兔子灯过来,微愣之后就看见了两小只的表现,当场就想扶额。 “金掌柜,实在是不用惯着他们。”周越颇感无力的说。 双胞胎一出生就得到了刘家人的喜爱,每个人对双胞胎的态度都是宠溺再宠溺。 也幸好双胞胎在家的时间不多,要不然周越肯定会严肃教育刘家人。这样的态度对孩子的成长没一点好处! 可离开了刘家人,双胞胎还是在宠溺下长大,因为刘致远这个做父亲的和林锦这些做叔叔的对双胞胎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也幸好刘致远他们忙着读书,林锦等好友与双胞胎见面的机会又不是很多,所以周越对他们的宠溺举动大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实在是太出格的话,周越也是会制止的。 可现在,金掌柜不过是第一次见双胞胎,就对双胞胎宠溺了起来,周越是真的很无语! “东家放心,这是一直放在库房备用的,没有动大堂内摆放的那些。”金掌柜毫不在意的说,两小只进百味轩门时还一副新奇的模样,可转眼间就瘪嘴生气了,看得金掌柜的心都软了,恨不得把大堂顶上的灯直接拆下来送给他们。 这是重点吗? 周越无语! 可看着两小只高兴的样子,周越也实在是说不出让人把兔子灯拿走的话。 刘致远坐在一旁,笑看着这一切。周越一直说他太过于宠溺两小只,可在他看来,周越又何尝不宠?只是无人拆穿周越罢了。 两小只得了自己想要的,全副心思都扑到了那上面,完全不理周越和刘致远了。 刘致远和周越用过饭后,周越就去处理百味轩的事情了,刘致远想和两小只玩一会儿都没能成功的把两小只的注意力从兔子灯上转移开。 那一瞬间,刘致远有种把兔子灯踩扁撕碎的疯狂想法。 石头和玲珑见了,只能捂嘴偷笑,还得防止刘致远看见,要不然一定会被刘致远抓住当出气筒的。 虽然万掌柜和金掌柜已经习惯了周越长时间不管百味轩的事,但他们并没有任何取而代之的想法,只恪尽职守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在买来的所有人中,万掌柜和金掌柜也是周越最为相信的人。 不过他这次回乡之后就要去京城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所以百味轩的事得做好安排。 简单过了一下百味轩这几个月的账目后,周越对万掌柜和金掌柜说道:“阿远高中的消息你们也知道了,这百味轩以后只能让你们俩多费心了,但大致的方向我还是会把控的,每一季度的账册差人送到京城时,我也会把相关的计划送回来,你们照着做就行。” “或者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前告知于我,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京城距离秋林县太远,我也不一定能完全把控住所有的发展方向,若是真的有好主意,只要你们两人都觉得可以施行,先斩后奏也行。”周越放权放得毫不留恋,他坚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退一万步讲,就算万掌柜和金掌柜阳奉阴违了,萧瑾手下的暗探那么多,给他说一声,周越不怕萧瑾不帮他这个忙,除非萧瑾不想要更高产的良种了。 周越相当有恃无恐。 万掌柜和金掌柜从未被东家这样信任过,哪怕是为了对得起周越这一份信任,那也是绝对不会背叛的,还会努力的把百味轩做到更好。 “东家,我们记住了!我们一定会认真干的。” 第295章 到家 第二天一大早周越就让石头收拾好东西出发了。 虽然带的东西多,但还是选择了走水路,因为这会节省很多时间。这一次,周越没有到串串店去突击周青和周容,而是直接回周家村。 看着越发熟悉的事物,周越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心里的波动还是很大。 重生后,他经历过太多的事,现在他对周家村这个地方产生了依恋,真正的把周家村当做自己的故乡了。 在不知不觉中,周越已经能闭着眼描绘周家村的一切了,包括这条通往周家村的路。 刘致远倒是没周越这么多感触,他曾因身体的缘故被困在家,能走出周家村,到京城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于刘致远而言,再没有比这更让他愉悦的事,更何况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都陪在自己身边,对比起来,他已是非常幸运了。 很快,马车到了刘家大门。 还未下车,鞭炮声就响起来了,吓得两小只一个劲的往周越怀里钻。 他们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么令人害怕的东西? 待鞭炮燃尽后,刘致远先下车,周越把团团交给他后,自己再抱着圆圆下车。 一下车,刘致远和周越就被恭喜声淹没了。 刘致远不得不把团团交给周越,自己把所有的‘火力’全部吸走。 原来村长得知刘致远今天会到,特意前来祝贺,周家村的人也都想来沾沾喜气,就这样跟着村长来了。 “恭喜探花郎,贺喜探花郎!” 刘致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但很快就在石头的帮助下稳住了场面,拱手道:“多谢乡亲们!今日事多,招待不周还请谅解,待家中事情理顺,小子将在周家村摆流水席,届时还请村长和族老做主。” 村长和族老笑呵呵的应道:“好,好!” 拨开人群,刘致远才走向在门口等急了的刘太夫人、刘地主和刘夫人处。刘夫人的禁足还没有结束,只不过这次是因为刘致远高中后回乡祭祖,所以刘太夫人才让刘夫人跟着一起回来,而李氏还在静安寺祈福。走近后,刘致远直接跪下,“父亲,孩儿高中进士回来了!” 刘地主喜不自胜,立即上前扶起刘致远,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的儿子长大了,考取了功名,为刘家光宗耀祖了! 周越也随之走到刘致远身边,一手抱着一个软白软白的糯米团子。 刘太夫人和刘夫人见到刘致远本来很想流泪的,但余光很快就看到了周越以及周越手上的曾孙子(孙子),瞬间什么情绪都消散了,只剩下稀罕这一种了。 “哎呦,我的小孙孙,让奶奶抱一抱好不好?”要说刘致远去京城考试刘夫人最担忧的是什么?排在最前头的就是这两小只了。 刚出发的那几天,那是让刘夫人日也担忧夜也担忧,就怕有个什么万一,直到周越报平安的信来了,刘夫人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落下。 此刻见了被养的如此好的两小只,刘致远这个亲儿子瞬间就被挤到犄角旮旯里去了,满心满眼只剩下两小只,只想快一点抱在怀里好生稀罕稀罕。 团团和圆圆看了一眼刘夫人,直接撇过脸,给刘夫人留了两个十分潇洒的背影。 拒绝的意味十分的明显。 刘夫人伸在半空中的手就这样僵住了。 周越淡淡的解释道:“孩子还小,有些认生,刚又被鞭炮声吓住了,这会是不让别人抱的。”自刘夫人逼着周越喝妾室茶那件事后,周越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与刘夫人相处了。 “这,这样啊!”刘夫人尴尬的收回手,表情讪讪的,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两小只。 “中饭已经备好了,先进屋吃饭吧。”陆谦这时从刘地主的身后冒了出来,招呼着人进屋,也间接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局面。 刘地主先带着刘致远进门,刚两小只对刘夫人的抗拒他们都看在眼里,可他们也没法子,因为孩子还小。 刘致远是周家村第一个探花郎,乡亲们都想多沾一会儿喜气,再加上陆谦在一旁游说,所以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石头这才把马车赶到侧门,找了人把行李全部卸下来。 坐下吃完饭后不久,有那么一些好奇心重的人就忍不住了,纷纷开口问道: “刘公子,你现在中了进士,那是不是就是官老爷了?” “我们是不是该改口叫您大人了?” “京城真的有戏本子上说的那么好吗?皇宫大么?” 一个接着一个,刘致远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但问问题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 周越就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两小只很不习惯这样的氛围,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周越哄了一阵,但效果不佳,简单吃过饭后就跟刘太夫人说了一声,在刘夫人眼馋的目光下,周越带着周青和周容去了东院,哪里相对安静些,两小只也更容易习惯些。 隔了半年没见,周越第一眼就发现了周容的不对劲,行动时周容总会忍不住的用手护着肚子,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果然是好消息。 周越又是惊喜又是埋怨,“怎么不早写信告诉我?”回到东院,两小只的情绪好了些,但还是扒着周越不放,周越只能继续把两小只抱着。 周容笑得一脸幸福,“我这不是想着你反正你还要回来的,就等你回来再说也不迟。” 周越勉强接受了周容的这个说法,但还是有些埋怨,“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写信告诉我,青哥儿你也一样。” 周青原本在一旁旁观,突然被点了名字,脸红红道:“那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他们之中,最先有孩子的可是周越,要说再有好消息,也该是周越才对。 “额...”周越词穷,不养孩子根本不知道养孩子的苦。虽然平日里都有人帮着带,可孩子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能全部交给别人?现在这两小只就够让他忙乱了,再来一个或者两个,只要稍微一想想,周越就觉得头大,“还是不了,这几年我都不想这件事了。” 周青也有同样的想法,他虽然只有一个孩子,可孩子现在还太小,大多时候都是他带着,带的久了,这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就渐渐的被消磨了。 “说起来,你怎么没有把豆豆带过来?”周青的孩子小名叫豆豆。 周青叹气,“被他奶奶带着,他最近特别爱折腾,晚上总是不好好睡觉,搞得我精神都不好了,所以白天都交给他奶奶带。” 周越点头,两小只在京城时也有过这么一段时间,特别爱闹腾,且晚上只认他一个,谁哄都不行。那段时间,他也被折腾得不行,还好有灵泉帮助,要不然周越也是没精力去做那许多事的。 由孩子展开,三人很快就说到了一起去,从养孩子多么辛苦到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不小心的,就说到周大牛家的事情上来了。 “那徐寡妇也是心狠,”周青之前就看不上徐寡妇,现在更看不上了,“知道周大牛的腿断了,靠不住了,二话不说的就把孩子打了,还自作主张毁了与周大牛之间的婚约,周大牛才从鬼门关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后就气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后就瘫了。”虽然只有不到三个月的身孕,但那终归是一条性命啊!有了孩子过后,周青对这样的事就格外的反感。 既不想生,那为何还要怀孕? “徐寡妇的孩子和周大牛有什么关系?”周越突然发问。 周青这才反应过来,周大牛家发生的事情周越还不知道。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周越才回来,怎么就那么不会看场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与周容对视一眼,反正这事也瞒不了周越,索性就全部告诉周越吧。 于是,周青和周容你一言我一语,详细且清楚的把周大牛与徐寡妇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周大牛和徐寡妇勾搭上了不说,还有了孩子?”周越震惊出声,这实在是太令他惊讶了! “嗯。”周青和周容一同点头。 “然后,周大牛要娶徐寡妇为二房,杨芳看不过去,给周大牛下了蒙汗药,连夜砍了周大牛的双腿跑了!”周越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周大牛那么爱惜面子和名声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和名声不好的徐寡妇勾搭上呢?还有了孩子!最让周越没想到的是,杨芳会做出下药伤人的举动,还跑了。 “这事原本我也不信,可镇上的衙役来了之后,结合周大牛与徐寡妇的口供,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杨芳下的手,在玉峰镇,写有杨芳的逮捕文书都贴了好几天了。”周青耸耸肩,有周大牛作证,杨芳下药伤人的事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据说,周大华好不容易把周大牛救醒后,周大牛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腿被人砍了,想起身时才发现,还闹了好一阵。 村长等人想问话都只能等他平静下来再说。 当时周大牛听完所有的经过后,一口就咬定是杨芳做的,因为杨芳前一天晚上特地给他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而后来的衙役也顺利的在厨房找到了些许蒙汗药的粉末,从侧面证实的周大牛的话,杨芳身上的嫌疑这才确定下来。 “那杨芳抓住没?”周越追问。 “还没。”周容抢着回答,“我听人说,杨芳可能早就跑出我们这个地界了,想要抓住她不太容易。” 闻言,周越只觉得世事无常。 不过外人不知道的是,周大牛会被气得瘫痪,不只是徐寡妇一人之过,还有杨芳的缘故。 因为杨芳把周大牛所有的积蓄全都抢走了! 那可是周大牛的命根子,平日里他都舍不得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杨芳发现了踪迹。 周大牛只恨,当时没有狠心把杨芳打死,若不然,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296章 处置 在周越知道周大牛家消息的同时,刘致远也从李军和周墨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 在一番谈论后,想着刘致远赶路回来辛苦了,村长就带着周家村的人告辞了,而李军和周墨则因为没有做到与刘致远约定的事,特意留了下来,把事情和刘致远说清楚。 刘致远得知周大牛家发生的事时,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得知周明月因为知道了杨芳下药伤人,悲痛之下去世了。 “那周明月就这么死了?”刘致远颇为惊愕。俗话说祸害遗千年,周明月虽然不算什么大祸害,但小祸害还是算得上的,还是专门针对周越的祸害,好几次折腾下来都活得好好的,这次怎么这般轻易就死了? 周墨刚知道这个消息时也和刘致远有一样的想法,他还特地去确认过,“确实是死了,大概算是被自己作死的。” “?”刘致远满头问号。 作死的?!怎么作? 见状,周墨便把周明月笃定自己怀了双胞胎,使劲吃东西进补,最后生生变成子大难产的局面讲给了刘致远听。 “...”刘致远沉默。 这还真是不作就不会死啊! “原本我和周墨是打算等周明月生了孩子后就请村长做主,让周明月把这惩罚领了再说。”李军也出声解释,实在是发生在周明月身上的事情都太戏剧性了,搞得他们到现在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可当时周明月难产,周大华明确说了周明月短时间内不能轻易挪动,我和周墨就想着等周明月出了月子再说,谁能料到她突然就死了。” 原本周墨和李军是想尽快让周明月接受了惩罚,这样与周明月的恩怨就能两清了,可周明月身子那样,不说打板子,就哪怕是跪一跪祠堂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所以他们才一直没有动手。 “人死如灯灭,如果我们再抓着这件事不放也说不过去了。”周墨很不甘心,周明月那一推,让周青受了多少罪他都是亲眼看着的,可周明月一死,杨强就跟没魂了一般,杨家也整个笼罩在了阴影中,他若还要继续追究,那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这事我问问阿越的看法,看他怎么说。”最终,刘致远还是没有独自做决定,周越才是受害者,这事要周越说了才算。 周墨也是因为周青的缘故所以才决定不追究的,“也好,不管越哥儿做什么决定,我和阿青都支持!”周青可怜那个才刚满月的孩子,才选择忘了这件事。 事情说完了,周墨和李军就告辞了,这担子他们总算是卸下来了。 刘致远把人送出去后,先去找了刘地主,他回来的时间不多,得把一些事情先安排下去,至于那些不怎么重要的事,可以缓缓再说。 刘地主正在屋内听刘夫人诉苦,她念叨了半年的孙子一点都不亲近她,这让刘夫人很受伤。 刘致远的到来算是解救了刘地主,刘地主和刘夫人说了一句:“儿子找我,可能有要事商议,我先去了。”跑出门后,刘地主才松了口气,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孩子认生是很常见的事,再说两小只生下来后刘夫人也没怎么带过他们,他们又只在家待了一个左右的时间,那时才刚出生,不认识刘夫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刘地主实在是不懂刘夫人的心理。 刘致远见到刘地主一路小跑过来的样子有些惊奇,刚刘地主的动作好像背后有人在追? “致远,走,我们去书房,你把这段时间的事好好的和你爹我说一说。”刘地主十分想知道刘致远这一路上发生的事。 “是。”刘致远无有不从。 这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说完了,刘致远就说起这次回乡的安排了,“爹,朝廷派的仪仗队还要几天才到,流水席得等他们到了再摆,不过请帖可以先写好了送出去,这人选嘛...”说着说着,刘致远就发现刘地主在出神,忍不住出声喊了几句:“爹?爹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啊?”刘地主回神,他还在消化刚听到的事,“致远你刚说什么?” “儿子说等仪仗队到了之后再摆流水席,不过请帖可以先送出去。”他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官场,这次的流水席要请的人就要慎重一些了,该请的一定要请,不管他们来不来,自己这不能让人挑了错处去。 “哦,行,都按你说的办。”刘地主没什么意见,因为他的脑子就没想这件事。微顿了一下,刘地主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二伯当真被外派公干去了?” 刘致远的眸光暗了暗,“爹,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出发去京城前,刘致远就给这位调任京城的二伯写了信,告知了自己将要去京城赶考的事。信中说了希望刘文礼能在京城帮着找处住宅,钱他自己付,但直到刘致远到京城,都没有收到回信。 刘致远以为是天气太冷信件没有及时送到的缘故,到京城的第一天就找了个时间寻着刘文礼留在家中的地址去找了人,结果却被告知家中主人不在,被外派公干去了。 当时周越知道这个消息后生了好大的气,即便刘文礼公干去了,那二伯母张氏呢? 二房这不想让他们靠上去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的,连点表面掩饰功夫都不屑去做! 刘致远也不知怎么回答周越这个问题,只能自己去找了地方住,过年时也备下了一份年礼,只不过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被门房当做想要攀附上去的寒门学子随意打发走了,连门板都没摸到。 自此,刘致远再没有去找过刘文礼,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这...”刘地主有些失神,刘太夫人过寿时,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刘致远可是他的亲侄儿啊!刘文礼这些动作是什么意思,刘地主根本不敢深想。 “爹,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反正你儿子的成绩是凭自己考来的。”刘致远很赞同周越说的一句话,面子都是靠自己赚的! 刘地主欣慰的笑了笑,自己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我儿说得对!”刘文礼帮了如何?不帮又如何?刘致远有今天的成绩,刘文礼也没有任何功劳。 把这事说开了,刘致远就和刘地主把祭祖、摆流水席等事都商议了出来,末了,刘致远还道:“我想做些事造福周家村的人,但不知道从何下手?”路已经修整了,学堂周越也帮着建了,经济周越也借由作坊帮着改善了,刘致远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地方还能出力的。 刘地主也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事刘致远说得太突然,他一时间也没个好主意,“这事不急,看看再说。” 刘致远也知道这个道理,便放在一边暂时不提了。 回到东院后,周青和周容已经离开了,石头和玲珑也带着人把行李收拾好了,周越刚把两小只哄睡着,刘致远就贴上来了。 “怎么,你也要我哄着睡?”周越拍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笑问。团团和圆圆不太熟悉这里,又被鞭炮声吓住了,他花了好大劲才把他们哄睡着,这手臂刚消停,刘致远就把脑袋靠过来了。 “阿越,你知道周明月已经死了吗?”刘致远从周越的脖颈处把脑袋探了出来,轻声问。 赶了这么久的路,回来也一直没有休息,他是真的觉得有点累了,特别又是在看见周越以后,非常想抱着周越躺在床上,好好睡它一觉再说。 周越挑眉,周明月死了?! 刚周青和周容怎么没说? “死了?什么时候?”周越反问。这个消息比周大牛被杨芳砍了双腿还让他震惊! 周青和周容也不是故意不和周越说的,实在是一孕傻三年,他们俩都没想起来,注意力全被周大牛的事情吸引了。 见周越是真的不知道,刘致远就着从后面抱住周越的姿势把事情一一说给了周越听。 话毕,周越有一些无语。 周明月那么想生双胞胎,该不会是想把自己压过去吧? 虽然这个猜测有那么点离谱,但周明月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周越觉得很有可能这才是周明月不顾别人劝阻,一个劲的进补,最终把自己吃到子大难产这种地步的真正原因。 因为周明月看不惯自己比她更好!在其他方面都被自己远远的抛在身后,周明月很有可能钻牛角尖做出这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周明月死了,之前说的要周明月受罚的事你怎么看?”刘致远见周越没说话,直接问了。 周越思忖了一下,他之前对周明月的态度就是随她去,因为坚信终有一天周明月会自己把自己玩死,可没想的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周明月已死,这事自然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若是我们坚持追究,那就是我们胡搅蛮缠了。”不管怎么说,做错了事的是周明月不是杨家人,周明月已死,杨家人就和这事没有关系了。 刘致远抿着嘴不说话,他和周墨一样,对这结果有那么一些不甘心。 “好了,不想这些事了,该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吗?”周越劝解着,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周明月已死,那已经废了的周大牛该如何安置? 好像,唯一一个和周大牛有血缘关系的,只有他这个已经断了亲的儿子了... “都安排好了!”刘致远很想偷懒,可现实一点也不允许。 “对了!刚祖母那边传话了,说晚上在一起吃饭,还叫人去叫了师父和小妹回来。”因为之前那件事,周越和刘致远出发京城后,许老就搬去镇上慈幼堂住了,刘地主想拦,却没拦住。 刘致远看了下天色,哄骗周越道:“现在离吃饭还早,要不我们先睡一觉?” 周越有些心动,只犹豫了一下下就被刘致远带走了。 第297章 区别 下午许老和刘珍珠几乎是同一时间到刘家的。 彼时周越和刘致远刚补完觉,两小只也刚睡醒。听到石头传来的消息,周越火速整理了下自己和两小只,就与刘致远去前院了。 他可想可想许老了。 刚一走进前院,刘夫人就把视线落在了两小只身上,已经睡了一觉的两小只比刚到家时看着更精神了些,那白胖胖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小胖手在空中一抓一握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刘夫人恨不得立即把他们抱在怀里好好稀罕一阵儿。 “师父!”周越激动的声音响起,许老立即转过头去看。 不过半年时间没见,许老却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哼,回来了也不第一时间给我来个信。” 周越赶紧赔笑道,把手上的团团拿出去顶包,“不会有下一次了,师父你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团团突然被自家阿父送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嚎,就被许老抱在了怀里。 之前从未感受过的高度和有力的臂膀让团团微愣了一下之后只剩下了狂喜,咧着嘴笑得可开心了。圆圆在刘致远的怀里被团团的笑声吸引,也想到许老的怀里感受一下,能让团团高兴的事,也一定能让他开心! 突然的挣扎让刘致远有些意外,看懂了圆圆的意思后刘致远挑了挑眉,这倒是稀奇了。 顺着圆圆的意思把他交给许老后,圆圆也明白了为什么团团会笑得那么开心,没多久就和团团笑在了一起,看得众人好笑不已。 刘珍珠在一旁看着,眼红得不得了,可惜两小只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她半个眼神,只好在刘致远和周越面前找找存在感了。 “哥,哥夫,你们能回来呆几天?”刘珍珠是带了丈夫一起回来的,他今年就要去准备考举人了,刘致远若能在家多待些时候就好了。 刘致远看了看刘珍珠,忍不住露出个欣慰的笑容,看来刘珍珠在夫家的日子过得很好,浑身都散发着幸福的泡泡。“待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分点时间出来指点一下妹夫的学业还是可以的。” “就知道哥最心疼我了!”刘珍珠抱着刘致远的胳膊撒娇,她相公的愿望也是科举入仕,她很喜欢他,所以希望他的愿望能成真。 一直在旁边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刘致远的小妹夫此刻也掩饰不住激动,能被新科探花郎指点学业,这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大跨步走到刘致远的面前,拱手道谢:“谢谢哥!”说完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看得刘致远牙疼。 他明明是看着刘珍珠的面子上,跟这个拱了自家大白菜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周越捂嘴偷笑,刘致远这别扭的心态和许老简直一模一样。 刘夫人看着被许老抱在怀里的两小只,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可她无论用什么东西吸引,两小只都不看她一眼,刘夫人的心可受伤了。 这时,刘太夫人也在刘地主的搀扶下来到了前院。 刘珍珠立即跑过去扶着刘太夫人的另一边,刘太夫人笑着夸赞说刘珍珠嫁人后懂事了许多。 人已经到齐,宴席就可以开始了。 两小只还没有稀罕够,不愿意从许老的身上下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两小只就喜欢上了这个看似一脸严肃实则过分宠溺他们的老爷爷。周越和刘致远无法,只得分开坐在许老两边。 刘夫人也想挨两小只近一点,就选了坐在刘致远身边,刘珍珠也很稀罕两小只,就与自己的丈夫接连坐在了周越身边,刘太夫人和刘地主则分别做了主副位。 团团和圆圆已经快八个月了,在回家的途中周越就已经开始给他们吃鸡蛋羹等软和一点的食物了,有时还会用空间中种出来的水稻磨成米粉煮给两小只吃,两小只可喜欢了,每次都能吃好大一碗! 胡乱吃了两口饭后,周越让人去做了两碗鸡蛋羹来。 很快,鸡蛋羹就被端了上来,周越就用勺子把鸡蛋羹弄碎,以便于鸡蛋羹更快的冷却下来。 待鸡蛋羹冷到可以入口后,把其中一碗交给刘致远。 “师父,把孩子给我吧,你先吃点东西。”周越伸手去抱团团,因为两个孩子分别占据了许老的左右手,所以许老还没有吃到什么东西。 许老乐呵呵的看着,见团团和圆圆分别被周越和刘致远手中的鸡蛋羹吸引了注意力后,这才不舍的放了手。 刘夫人这才找到机会,忙放下筷子,“越哥儿,你抱着,我来喂吧!”说完,异常希冀的看着周越。 周越和刘致远都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勺子喂饭的,周越也已经调整好了姿势,突然听到刘夫人这样说,周越呆愣了一下,“好。”把勺子递给刘夫人,周越重新调整了一下团团的姿势。 刘夫人格外激动的接过勺子,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鸡蛋羹送到团团嘴边。 团团原本张着小嘴一副嗷嗷待哺的迫切样,可看见喂饭的不是周越后,立即把嘴闭了起来。 刘夫人拿着勺子的手有些尴尬。 看着团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手里的鸡蛋羹,刘夫人再次把勺子送到团团嘴边,团团依旧不张嘴。 僵持了不到十秒钟,刘夫人就败下阵来。 把勺子还给周越,沮丧道:“可能还跟我不太熟,还是你来喂吧!”刘夫人再是想和团团打好关系,也不忍心不让团团看得见吃不着。 周越接过勺子,把团团调换了个位置,重新舀了一勺鸡蛋羹,刚送到团团嘴边就被团团‘啊呜’一口吞下了。 另一边圆圆已经吃了小半碗了,刘夫人在团团这里受了冷落,觉得圆圆不一定会这样对她,于是换了一个位置,坐到了刘致远的身边。 刘致远一下子就察觉出了刘夫人的意愿,没怎么犹豫的就把勺子递给了刘夫人,刘夫人大喜。 舀起一勺鸡蛋羹送到圆圆的嘴边,原本吃得很香胃口很好的圆圆也如团团一样,怎么也不愿意张开嘴巴,甚至偏头躲开刘夫人喂过来的东西。 刘夫人这下是真的没辙了! 两小只都讨厌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团团和圆圆吃饭都要你们喂才行吗?” “不啊,只要是他们喜欢的人,谁都可以喂。”刘致远重新拿回勺子,冷不丁的扎了刘夫人一刀。在京城时,不管是林锦还是祥文,就哪怕是石头喂的,两小只都会吃。“不信让师父试一下,刚两小只和师父玩得开心,可见是喜欢的。”说着就把勺子递给了许老,带着圆圆调整了姿势。 许老面对递过来的勺子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他虽在慈幼堂教导那些孩子武艺,可从来没有喂过小孩吃饭,更别说是这几个月大的娃娃,他都怕一个不小心把饭喂到娃娃鼻子里去。 “真,真让我喂?”许老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刘致远只是想给刘夫人证明一下,两小只不是那种很认人的娃娃,只是换了环境还不太适应所以才这样的,不料却发现了许老语气里的不同,顿时来了兴趣。 “喂个饭而已,很简单的。”刘致远大方的说,“师父你别怕,把东西送到圆圆嘴边,他自己就会吃的。” “真的?”许老不太相信刘致远,但心底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越哥儿,我能行吗?” 周越笑着点头,不就是喂个饭而已,许老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师父你可以的!”说着,周越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调转了下姿势,让团团也面对着许老,那意思是让许老也喂一下团团。 许老肩膀上的压力顿时倍增。 其他人见状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想看看团团和圆圆到底会不会吃许老喂的饭?更想看看许老第一次喂小娃娃吃饭的窘态,因为平时很难在许老的脸上看见这么生动的表情。 深呼吸一口气,许老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后才拿起勺子,先给周越怀中的团团喂,有周越在,许老认为难度会稍微小一点,万一有个什么,周越也可以直接救场,不像刘致远那个小白脸,会在一旁看戏。 在碗中舀了一勺鸡蛋羹,许老小心翼翼的往团团的嘴边送,其他人的视线也跟着勺子移动,目不转睛的。 刚送到团团的嘴边,团团就张开了嘴,‘啊呜’一口把鸡蛋羹吃了。 “吃了!”刘珍珠发出惊呼,刚团团拒绝刘夫人的样子还犹在眼前呢,这一秒就不同了。 许老也觉得惊喜,又舀了一勺送到团团嘴边,马上就被吃了。 刘夫人说嫉妒这两个字已经说累了。 圆圆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许老给他喂东西过去,张着嘴‘啊啊啊’的抗议着,许老赶紧舀了一勺喂过去,圆圆也是没有停顿的张嘴吃了。 “还真的是区别对待啊!”刘珍珠感叹,两小只对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态度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她想给刘夫人找补一下都做不到。 刘夫人冷不丁又被扎了一刀,心疼难忍。 不过此时没有人发现刘夫人的异状,许老忙着左一口右一口的给两小只喂饭,其他人则十分有爱的看着。 两个长得一样的糯米团子鼓着同样肉乎乎的腮帮子吃东西的样子简直萌得不得了,光是看着,满足感和幸福感就会飙升。 而被两小只格外喜欢的许老此时就犹如置身天堂,完全乐不思蜀了。 第298章 庆祝 自从刘夫人知道自己不被两小只喜欢后,刘夫人就走上了不遗余力讨好两小只的道路,但都收效甚微。 许老被两小只俘获了身心,这几日连慈幼堂那边都告了假,整天陪着两小只一起玩,刘家每天都能传出两小只开心的笑声。 有人帮着照顾孩子,刘致远和周越就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 刘致远那千篇一律,就是接待一批又一批恭贺的人,然后准备祭祖以及摆宴席的事,虽说忙,但帮忙的人也不少,总的来说还算游刃有余。 期间,刘致远收到了来自太安府林锦的请帖,未打开前,刘致远一直以为是庆祝林锦考中榜眼的请帖,打开看了之后才知道,那是一封结婚请帖。 周越当时就挑眉询问道:“林锦动作怎么这么快?”这才回来多久,婚事都定下来了。 刘致远倒是知道那么一点点内幕,“实际上林锦有个青梅竹马,他们之间还有长辈们的口头婚约。不过他爹说了,没考中之前绝对不去提亲,所以他平日里也不说这件事。” 周越点头,原来如此!心里对林锦这位当县太爷的老爹表示佩服,能这样逼自己儿子学习的,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看了下林锦结婚请帖上的时间,刘致远和周越就决定届时抽两三天的时间出来,一定要亲自去太安府看看,这个被林锦惦记了这么多年,还为了他拼命考中进士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确定了行程后,周越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他先是去镇上看了串串香的经营状况,接着又去作坊里巡视了一遍,最后才是视察地里的作物。 刘家的种子都是周越改良后的,春播时陆谦又采用了之前周越教的方法,所以看着就比别人家的好。 周越走在田埂上,看着眼前这一片绿油油的水稻问陆谦,“种子发芽率怎么样?发得整齐吗?植株健不健壮?” 陆谦一一回答周越的问题:“发芽率和去年相比稍微差一些,但也比之前的水稻种高。”之前的水稻种就是去镇上买的,那是朝廷每年组织人手从粮食里面选出来的种子,大庆的百姓都用这样的水稻种。 “虽说发芽率稍低了一些,但发得特别整齐,植株也比之前的大上一些,长得也更快一些。”之前周越记录这些问题时陆谦在一旁看过,所以特意把这些问题都记下来了。 周越伸手摸了一下水稻的叶子,很厚实,接着又查看了一下水稻的根部,状况确实比较好,分蘖的植株比较多。 刘家的水稻种子是先后经过未升级灵泉和升级后的灵泉改良的,去年上京城时他本想带一点走的,但周越想着,等这一批水稻彻底改良好了,再与京城他只用升级后的灵泉改良的水稻种杂交一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就把空间里留的水稻种全部拿出来了,都交给了陆谦。 所以今年刘家绝大部分的土地都种了水稻。 周越在刘家时改良的种子当然不止水稻这一种,可只有水稻的杂交周越稍微记得一点,其他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就留了一些在刘家,带了一部分走。 当然,是用空间。而现在那些种子已经被周越种了下去,正被人仔细伺候着,就等着今年秋天一看究竟了。 “旱地上种的什么?”现在才六月,水稻还没有进入抽穗期,能看的有限,周越就问起了其他的土地。 陆谦回答:“周家村的旱地大部分都种了玉米,一小部分种了冬小麦,冬小麦收割后一些拿来种了菜,一些种了花生。”收了冬小麦再种的花生是晚花生,会比春播时种的花生晚收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有的甚至更长。 玉米也是周越改良过的种子,是粮食作物里性状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的,周越已经决定,如果今年秋收时玉米能保持住前两年的产量,就先把玉米交给萧瑾,等他自己去折腾,他就等着数钱就好。 “还是去看看吧!”周越想了下,六月了,玉米已经开始授粉了,他可以去看看授粉情况和植株情况。 陆谦转身带路,反正他今天的任务就是陪着周越把地里的情况观察好,周越要做什么他都答应。 看完了玉米,周越又去看了沙地里的西瓜,有了之前的经验,陆谦俨然已经化身为西瓜小能手,能准确的知道打岔和授粉的时机,而后疏花疏果,与经验丰富的瓜农相比都不差什么了,当然,这也要感谢周越的教导和培训。 古代的西瓜没有早熟品种,所以现在还不能吃,周越对着一大片还未长成的西瓜流口水,暗自下了决心,等明年,他一定早早的在庄子上种几亩西瓜,好在夏天能随意的炫西瓜! “哦,对了!”周越突然想起另一种西瓜,“陆管家,那种籽多瓤少的西瓜种哪了?”那可是很有前景的西瓜啊!从老爷爷那买了种子回来后,第一年周越种的不太成功,第二年稍微好一些,直到第三年才有了前世西瓜籽的样子,但后来他就去京城了,只来得及交代几句。 陆谦听周越提起那种西瓜就头大,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周越会专门去种那种光长籽的西瓜,且每一年都嫌西瓜里的西瓜籽长得不够多! 西瓜最好吃的不是西瓜瓤吗? 西瓜籽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陆谦到现在也还没有想明白。 “少夫人,本来那种西瓜是不打算种的,可老爷在秋林县王家镇有十来亩沙地,前两年种好吃的西瓜都发生了偷盗事情,今年老爷特别吩咐了,不种那种好吃的西瓜,就种不好吃的,他要那些偷瓜贼好好的吃个教训!”说起这个,陆谦就有些咬牙切齿,王家镇的人仗着自己族人多,经常包庇自己的族人,好多事明知道是他们做的,但又找不到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实在是可恨! “哦。”周越兴致缺缺,不能亲眼去看看,那就没什么意思了。“等那些西瓜收获了,一定要记得按我教给你的方法把西瓜收上来,然后把西瓜籽都给我送到京城去。”西瓜籽的改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周越以后就住在京城了,这种类型的西瓜自然也只能带到京城去种了。 “是,少夫人。”陆谦把这件事记下。 在遍地的都是足球大小的西瓜地里来回转悠了好几圈,周越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回到刘家后也没有进门,而是直接去了后山山脚,哪里有他种的好多果子,他要去摘一些吃,压一压被西瓜勾上来的馋虫。 周越摘了些樱桃、荔枝,又摘了十几颗桃子,往回走时又看见了李子,顺便也摘了些,然后就回家了。 把水果都交给玲珑清洗干净,分成五份,往刘太夫人、许老、刘地主和刘珍珠处各送了一份,剩下的就是东院的份,周越拿着就开吃。 刘致远在家待了几天,仪仗队终于到了。 仪仗队一到,这摆流水宴庆祝的日子也就随之而来了。 刘文福特意求了刘太夫人,提前去静安寺把李氏接了回来,而后才与两个女儿一起前来祝贺。李氏还和之前一样,看刘致远和周越特别不顺眼,不过这次李氏被刘文福耳提面命过,加之刘太夫人还在家里待着,李氏除了给刘致远和周越翻几个白眼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的针对手段,刘致远和周越都当没有看见,倒是又让李氏心肌梗塞了好几回。 庆祝刘致远金榜题名的流水宴从早热闹到晚,整整热闹了三天三夜,周家村举行了一次隆重的祭祀,而后刘家也举行了一次郑重的祭祖活动,不过参加的人不多,只刘家的那几人罢了。 趁着举行宴会的时间,刘致远侧面打听了一下到底该怎么造福周家村。 他的家在这里,他的根在这里,刘致远也希望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周家村变得更好! 不过现在的周家村不缺钱也不缺底气,除了各家那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真的没有什么期望的,因为他们一直以来希望的、想要的已经拥有了。 百姓都是很好满足的,只要粮仓里有粮,口袋里有点余钱,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于他们而言,这就是好日子了。 几番打听,还是没能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刘致远也没有强求。 忙完了流水席和祭祖的事,刘致远和周越就准备去太安府吃林锦的喜酒了,自然了,团团和圆圆也是要带上的。因为两小只被林锦惦记了好久,还专门写了一封信随着请帖寄来,要刘致远一定要把孩子带上,到时好给他做压轿童子。 刘夫人万分舍不得,好不容易经过了几天的努力,两小只肯正眼看她几秒了,虽然还是用行动表示了对她的不喜欢,但比刚回来时还是好多了,刘夫人的心理已经在连日的打击下越来越坚强了。 可两小只这一去,说不定又要把她忘了,那她这几日的努力说不定就要白费了,真是想想就头疼。 刘夫人想得多,两小只想的可一点都不多,他们对于能去别的地方玩显得很有兴致。 这几天,在许老的帮助下,两小只已经把刘家到处玩了个遍了,还在前来贺喜的人面前得了好多见面礼,可再新鲜的东西也是会玩腻的,两小只对刘家的兴趣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高了。 坐上马车后,周越点了下两小只的头,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天两小只在家作威作福的,仗着长辈的宠爱,那叫一个有恃无恐。 也幸好现在两小只还小,很多事还不懂,再调皮也有个限度。 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两小只是肯定会长大的,一想到自己以后要跟在两小只背后收拾烂摊子,周越就一个头两个大。 几乎没怎么犹豫,周越就决定等他们回京城后,就开始对两小只耳提面命,一日三遍的念叨: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绝不拖累旁人,特别是自己的阿父! 第299章 喜宴 刘致远一行是临近傍晚才从周家村赶到太安府府城。 刘致远来过太安府几次,但以前是跟着刘地主来刘文福家探亲,后来是为了考试,基本上都是来去匆匆的,还真的没有好好的逛过。 这次前来参加林锦的婚礼,刘致远还真的有点抓瞎,他忘了问林锦家的地址。 不过好在林家在太安府是个大户人家,石头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没多久,石头就找到了林府所在,赶着马车往林府走。 林家的门房显然被特意调教过,刘致远报上自己的大名,门房核查过名单后,就把刘致远一行人毕恭毕敬的请进去了。 还有一天就到了林锦结婚的正日子,林家上上下下都显得十分的忙碌,偌大的宅院已经挂满了红灯笼红布幔,窗门上也贴上了大双喜字。团团和圆圆对灯笼下挂着的流苏十分的感兴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时不时伸手抓一下,眼见抓不着,两小只也没有放弃,继续努力伸手,但很快,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才刚坐在正厅上了茶,林锦就在仆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对刘致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终于把团团和圆圆带来了,我真怕你赶不上。” 刘致远默默翻了个白眼,感情他的作用就是把两小只带来? 周越微笑着让石头把一早准备好的礼物送上去:“恭喜恭喜!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锦摸着脑袋笑得非常开心,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让那人打上自己的标签,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是一体的,这种感觉外人根本没有办法理解。 “谢谢。”接过礼物,林锦就交给了身边的仆人,还特意嘱咐了一定要给他拿到房间去,不要和其他礼物混杂堆放在库房里。 仆人难得见自家少爷这么重视,郑重的应了声,捧着礼物出去了。 很快,林锦就提出要带刘致远去见见他爹,周越就带着两小只去了林锦特意给他们安排的小院。 到小院后周越才发现,林锦对他们十分的用心了。 虽然这个小院也在林府的范围内,却与主院等相距较远,还不是什么偏远的荒废的院子,反而什么都有,就连小厨房都有。 大概走了一圈,周越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林府唯一的嫡子大婚,还是在高中榜眼之后,会有多么热闹和乱糟糟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地方闹中取静,不会妨碍到别人,更不会引人注目。 晚饭也是林府的仆人特意送过来的,都是刘致远和周越爱吃的,还专门为两小只准备了辅食,且都是两小只吃习惯的,周越见了之后,不得不感叹这大家族就是不一样,方方面面都彰显着大家风范。 很快就是婚礼了,周越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隆重的婚礼。 在周越还未重生前,传统的嫁娶的场面只能从古书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一些,然后就是各自的想象了,像这般身临其境的,周越想,自己恐怕还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于是乎整个婚礼的过程他都与两小只一样,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看哪都觉得稀奇,看什么都觉得大饱眼福。 刘致远见了,莫名升起了几分愧疚。 他和周越成亲多年,孩子也有了,可正经算来,他还差周越一场堂堂正正、热热闹闹的婚礼! 刘致远在心中握拳,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这场婚礼给周越补上! 到两小只压轿的时候,周越把两小只交给了林府的人,而后退到一边看着。两小只非常开心,一路上都没有出什么事,顺顺利利到了目的地。 “噼里啪啦”鞭炮声突然响起,两小只的笑脸一滞,迅速的转着脑袋在人群中周越和刘致远的影子,大致找了一圈,没有看见熟悉的脸,眼泪就开始蓄积,接着滴溜溜在眼眶里打转。 周越在人群中看的心急,这个时候可不兴哭啊!正打算上前哄一哄时,就有人先一步拿了红包来,两小只瞬间把害怕什么的忘到九霄云外了,满心满眼只剩下了眼前的红包。 周越收回即将迈出去的脚步,小声安慰自己道:“这么见钱眼开,一定不随我!” 刘致远挨着周越站着,自然把周越的话听清了,他很想对周越说,‘两小只这样见钱眼开,完完全全就是随了周越。’ 不过,他不敢! 转头看了一眼接亲的地方,刘致远内心嘀咕道:怪不得林锦的爹一定要让林锦考中了再说婚事,就这家世,要不是林锦高中,要不是有青梅竹马这段感情在,林锦想与这样的人家结亲,真的是非常的难! 无他,只因林锦娶的乃是孔家嫡支的嫡次哥儿。 孔家是大庆朝一个非常特别的家族。孔姓,是传承了好几百年的家族,据说他们的家族最早的族谱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前,甚至是前朝,前前朝的时候。 虽然现在的大庆朝三品以上的孔姓官员一个也没有,但全国上下,基本每个州府都有孔姓官员,且他们不站队,不参与任何竞争,只老老实实做事,把独善其身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算是让皇帝又爱又恨的一批人了。 孔家哥儿比林锦小三岁。据说孔家小哥儿满月时,林锦跟着母亲到孔家参加满月礼,一眼就把孔家哥儿看上了,张口就说要娶孔家小哥儿为夫郎,把在场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至于这婚约是怎么定下的呢? 那就得说一说这孔家哥儿抓周的事了。 当时孔家哥儿是抓一个扔一个,把抓周准备的东西都扔光了,就在众人以为这抓周礼就只能这样结束时,孔家小哥儿一把抓住林锦的衣袍就不松手,旁人怎么哄都无用。 当时就有人打趣,孔家小哥儿满月林锦说要娶他,现在孔家小哥儿抓周,什么都看不上就抓住了林锦,看来是有缘的。 虽然有些玩笑的成分,但林家和孔家父母看见两人玩得这般好,就做了个口头的婚约。随着两人年纪越发的大,还是如小时候那般黏黏糊糊,两家也才真正开始重视起来。 林家虽也是个传承百年的世家,但孔家的孩子不是那么好求娶的,林锦的爹也不想委屈了孔家小哥儿,与林锦彻夜长谈过后,就定下了不高中他不去孔家提前的约定。 而今,孔家小哥儿已经十八岁了,林锦也高中了榜眼,正是结两姓之好的最佳时机。 林府与孔府结亲,直接轰动了整个太安府,大家都纷纷从家里走出来看热闹,把街道都堵了。 林锦要娶孔府的嫡支小哥儿,这过五关斩六将是必须的。 首先要过的,就是与孔家小哥儿一辈的兄第组成的第一关。因孔家枝繁叶茂,与孔家小哥儿一辈的孩子那不要太多,就那么站着门前,就把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就这,还是在一半兄弟没来得及赶回来的情况下,要不,整个院子都不够站的。 其次,还有孔家小哥儿密友这一关。 从诗词歌赋到猜谜对对联,再到琴棋书画;从智力问题到体力问题,林锦被好好的折腾了一通。 这个时候周越和刘致远在做什么呢? 自然是抱着两小只看戏了! 这样好的精彩的曲目,可难得遇到一回。 好不容易把孔家小哥儿抢到手,林锦的嘴都要笑歪了,整个人看着就傻傻的。 把人送上花轿后,林锦带着队伍围着太安府的街道走了一圈,最后才回了家,拜堂成亲。 ---- 与韩凌儿定亲后,许蓝玉特地在京城多留了几天,与韩凌儿稍微培养了下感情后才启程回家。 与林锦和刘致远不一样,许蓝玉没有仪仗队跟随,只自己带着几个人手回乡。 刚到太安府,许蓝玉的马车就被人流堵住了。这堵一会儿还好,可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寸步未进,一心想早一点回家把喜事告诉父母的许蓝玉就忍不住脾气了。 “前方到底怎么了?怎么还不走?” 马夫急慌慌的告罪:“少爷,不是小的不走,而是前方有人看热闹,把路给堵了。” 许蓝玉‘啧’了一声,没再继续责怪,他现在比不以往了,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千万不可被人抓住了把柄。 正这样想着,耳边传来了一阵喜乐声,马车外也有人议论着:“这林孔两家结亲,声势还真是浩大啊!” 林孔?! 许蓝玉挑眉,如他没有想错,这太安府的林家应该是林锦的家族吧? 林锦成亲了!? 还是和没什么背景的孔家! 许蓝玉的胸腔瞬间就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优越感。 他未来的妻子可是相府的小姐,是韩相的女儿!比公主也不差什么的。 哪是一个小小州府,声名不显的小家族能比的上的? 越想,许蓝玉就越觉得林锦和刘致远考的比自己好又如何?一个两个不都娶了乡下人吗?对自己的仕途一点帮助都没有,哪像自己?得了相府的青睐,与韩家成了姻亲,以后定会步步青云,把林锦和刘致远踩在脚下! “哈哈!”想着想着,许蓝玉就大笑了出来,把车夫吓了一激灵,更加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 心里暗暗想着:等这个月结束,就给全家人赎身吧!少爷的性子是越来越怪异了。 第300章 养老 在林家参加完喜宴后,刘致远又带着周越在太安府玩了一天,然后才启程回了周家村。 距离回京城的日子还剩下三五天,刘致远和周越一致决定在家多陪陪家人和朋友,因为这一次分别之后,再次相见就真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这日,周越带着刘珍珠和两小只做竹筒饭时,石头前来禀报,说村长来找他了。 周越立即让石头把村长请了进来,放下手上的柴火,他心里对村长这次前来的目的一清二楚。 “小妹,我去去就回,你看着点火候。”周越把两小只交给许老,这竹筒饭就交给刘珍珠了。 刘珍珠高兴的应了声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火堆里的竹筒。虽然她的相公很宠爱她,但只有在家时,刘珍珠才能彻底放开了自己的性子玩闹。 很快,周越就来到了前院,“村长爷爷!”刚走进正厅,周越就喊了人。 村长在家犹豫了好久,从周越回来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犹豫,眼看着周越在家待的时间一天天缩短,村长终是下了决心,“越哥儿,我来是有点事想和你商量...”村长的脸上有那么点难为情。 “村长爷爷有事就说,我洗耳恭听。” “就...就周大牛的事。”村长一狠心就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想必你也知道了,周大牛经历过这许多事,已经瘫了。” “知道,然后呢?”周越的态度不咸不淡,连最起码的好奇心都没有。他和周大牛是已经断亲了的,周大牛如何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村长也知道周越根本没有必要管周大牛,可周明月已死,杨芳逃逸,周越是唯一能和周大牛扯上关系的血脉亲人。且周大牛现在还在养伤,是周大华每天在照顾着,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那周大牛看病的药钱都还没有给呢! 就算周大华好心,看在周大牛是周姓族人的份上帮了周大牛这一段时间,可周大牛的伤养好了以后呢?总不能还让周大华照顾吧? 那周大牛双脚已废,人也瘫痪了,吃喝都要人照顾,不是家人,谁愿意揽这麻烦事过去? 没看那徐寡妇知道周大牛双腿已废的消息后立即就把孩子打了,就怕动作慢了沾惹上周大牛这个大麻烦吗?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对周大牛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周越能体谅村长身为周家村的村长不得不管这些糟心事,可周大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管周大牛是好是坏,都和他没有关系!“村长爷爷,我不过是个外人,周大牛家的事我能有什么想法?” 闻言,村长微愣了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本来他也没有抱什么希望。这亲当初是周大牛自己愿意断的,周越现在不揽这件事,旁人也无法指责周越做得不对,只是...他作为周家村的村长,作为周姓一族的长辈,有些话不得不来问一问。 他怕以后某一天,周越会突然后悔! “既如此,那周大牛的事情就由族老和我商讨决定了。”周明月出事后,村长心里就有了个想法,只是没有得到周越的回答,不好提出来而已。 “都听村长爷爷的。”周越知道周大牛家发生的事情后就猜到村长会来这一遭,可他完全不觉得周大牛值得同情。对周大牛的事,他既不会管也不会插手,视而不见就是他为原身对周大牛做的最后一件事。 对周越的决定,村长没有过多的置喙。 次日,周越就知道了村长与族老商议后的决定。 将周大牛名下的土地出租,租金三分之一用来供周大牛吃用,三分之一用来吃药,另三分之一则当做佣金,用来在村中找一人照顾周大牛。 周越知道村长这个安排后,默默的给村长竖起了个大拇指。 这无疑是现目前最好的安排! 虽然周大牛存的钱都被杨芳搜刮一空了,但周大牛名下的土地还在且还不少,租出去,每一年的租金完全够周大牛用,拿钱雇人照顾周大牛,还避免了很多口角上的麻烦。 周大牛从村长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气得脸都黑了! 他就说周越是个白眼狼,果然事实证明一点错都没有! 早早的和周越断亲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要不然自己还指不定被这个灾星怎么连累,说不准早就见阎王去了,哪还能让他多享受了几年。 周大牛对周越的选择想得很开,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期望,末了自然也不会失望,但徐寡妇那不一样。 周大牛是真的期盼过那个孩子的到来,那个无缘来到人世间被徐寡妇狠下心打下来的孩子。 想到孩子,周大牛就恨极了徐寡妇。 那可是他的儿子! 徐寡妇怎么能不经过自己的同意,那么容易就把他弄死了。 周大牛现在身体不能动,不能亲自去找徐寡妇报仇,只能不停的诅咒徐寡妇,咒她不得好死! 身体上越疼,心里越难受,周大牛就诅咒得更厉害,甚至除了吃饭睡觉,周大牛就没有一刻停止诅咒的,把周围的邻居闹得苦不堪言,好在很快就消停了。 周越和刘致远启程去京城后不久,周大牛因为伤口感染,于睡梦中去见了阎王。 据周围的邻居说,前一天晚上大半夜都还听见周大牛在大声诅咒徐寡妇,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现人死了。 周大牛死后,在家里躲了好几个月的徐寡妇才敢出门,不过周家村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了,不扔石子打她就不错了。 也不知是不是周大牛的诅咒起了作用,还是徐寡妇用药打下孩子后身子没有休养好,徐寡妇的身子一直不好,病歪歪的,一年后的冬天,不大不小的一场风寒就要了她的命。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暂且不提。 晚间周越把两小只洗干净弄到床上哄睡后,小声的把村长做的事告诉刘致远,刘致远略带沉思的低下了头。 周越把手放在刘致远的面前左右摇摆了下,“阿远?你想什么呢!” “阿越,你说我出资在村中建一座养老院,再买几亩地写在养老院名下,让那些无儿无女、孤独无依的人有个安身的地方如何?”刘致远一直没有想到该如何回馈乡里,刚听周越说了周大牛的事,他脑中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这个。 前十几年,朝廷经常打仗,这去服兵役的人就比较多,但能回来的很少,即便上天眷顾回来了,身体也受了不少的损伤,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劳动力直线下降。 而断手断脚的人,往往都是被单独分了出去,既没有成亲也没有子嗣,年轻时还好,上了年纪后一个比一个可怜。 周家村这样的人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因为他们都是孤单的,所以平日里根本就不引人注意。 “这个主意不错!”周越没想到刘致远能想到这样的主意,虽然他经常做善事,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也把这群人忘了,“那些稍微年轻一些的,体力还过得去的,还能靠自己的双手勉强养活自己,可那些上了年纪的根本不行,原本就是靠体力吃饭,这体力跟不上了,他们的日子也就越来越难熬了,建个养老院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 得了周越的赞同,刘致远有些小得意,眉毛都微微上挑了起来,“到时候再和村长商议下,找几个人负责地里的活计,两三个人给他们做饭,钱就由我出了!” “此举不妥。”周越立即出声反驳。 “为什么?”刘致远疑惑,那些人手脚都不是很灵活了,他找人照顾他们不对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把土地都记在养老院名下了,为何不让他们自己去种那些土地?虽然他们大多身有残疾且体力不济,但总不能一直靠别人过活。自食其力才是长久之道。” 闻言,刘致远陷入了沉思。 很快,刘致远就想通了,刚才的提议确实不妥。他只想着把困难都给他们解决了,却忘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真真是一叶障目。 “阿越你说得对,自食其力才是长久之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人心难测,谁能知道以后的事? “老人们体力不济,种地会比青壮年困难得多,针对这一事实,可以和村长商议下,让他安排一些人在农忙或者老人们因不可抗力因素需要帮助时搭把手,其余时间还是以老人们为主。”完全把事情帮他们做了不行,一点不帮也不行,折个中最好。 “这个主意好!”刘致远拍手称赞,周越不愧是周越,连细节处都考虑得如此周全。“如此一来,养老院就可以世世代代一直传下去,也能让更多的老人们有个相对安稳的晚年。” “道理上是这样没错!”周越也不是平白无故想到这一点的,主要是想到了慈幼堂如今的现状,两相对比,才想到的。 现在的慈幼堂和以前相比很不一样了。好多孩子都因在串串店内打工而学会了认字,有些甚至还会记账,以后不管是留在串串店工作还是去别的地方打工都可以,慈幼堂也因为这一批孩子的努力而改善了之前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那些被人遗弃的孩子也能有一技之长凭借自己的能力活下去。 周越之前为了帮助找慈幼堂的小孩们而让他们到串串店打短工,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如今这样好的发展。 第301章 回京 养老院的事刘致远第二天就找了村长说明,因为有周越提点,刘致远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全,村长一听就同意了。 不过这事还得把周家村的人召集起来说清楚,在征得大部分人的同意后才能进行。 “村长,这是我和阿越草拟的关于养老院的一些规矩,劳您老费费心,帮我们把把关。”对于养老院建在哪?什么样的人该进养老院?昨晚刘致远和周越展开了讨论,最后确定了几个条件,比如无儿无女无人养老,比如身有残疾,名下土地不足两亩或者压根就没有土地的等等。 村长看着手中这薄薄的几张纸老泪纵横,周越和刘致远这两口子当真是周家村的福星! 一个在周家村开了作坊,帮助周家村至少一半以上的家庭增加了收入,还在村中修建了学堂,让周家村的孩子们再也不受不识字的苦楚;另一个,凭一己之力为周家村扬名,增加周家村的底气,让周家村再不是之前那个提起来就让人摇头说太穷了,没有出路绝对不能嫁的周家村了。 “我会认真看的,商议完了我再亲自去刘家找你。”村长高兴得都忘了自己不认识多少字了,不过这都不重要,等把人聚集起来开会后,总是会有人识字的,到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也难得一个个解释过去了。 “好,这事我也会交待给陆谦,村长爷爷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告诉陆谦就好。”回京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刘致远是肯定看不到养老院建成了,只能把这事交待给陆谦去盯着。 “好好好。”刘致远把事情安排得这么周到,村长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养老院是你出资修建的,那你给养老院起个名字吧!” “就叫养老院吧!”刘致远觉得没有比这三个字更能代表这个建筑的意义了,同时他还希望周家村只是个开始,以后养老院会和慈幼堂一样,遍布大庆州府上下。 “行,探花郎说了算,就养老院。”村长摸着胡子大笑着应答了下来,他得赶紧去组织人开会,一定要抓紧时间办,争取今年就让那些老人们享受上。 在养老院的事情确定下来后,刘致远和周越回京的日子就真的近了,数着数着,这一天就来了。 临行前一天,周越就把周青等好友和交好的人家全部叫到了刘家,好好的聚了一聚。 饭后周越带着周青和周容在东院院子里喝茶,其他人则在前院喝茶聊天,顺便逗弄一下两小只。 周青看着下人都出去了,这才靠近周越的耳边和周越悄悄的说:“以后你可得把刘公子看紧点,最好是他走哪你都跟着一起去。” “为什么?”周越不解,他回了京城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哪能成天跟在刘致远身后?更何况,翰林院那地方是他能跟着进去的? 周容瞪大了双眼,“你不知道为什么?”周越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点事却搞不明白呢? 周越哭笑不得的说:“我确实是不知道啊!你们俩到底有什么话要说,直接说,不要搞这些弯弯绕绕的。”吃饭时,周青和周容说想和他单独聊一聊,所以他们才脱离了大部队来了东院。 周青的眉头皱得死紧,十分担忧的说,“刘公子才学过人,样貌又好,京城那么大,万一被人惦记上了怎么办?”刘致远长得那么好看,周越又是众人眼里的丑哥儿,京城有钱有势的人那么多,万一有人看上了刘致远,那周越该怎么办? 周容也在一旁小鸡啄米式点头认可周青说的话。戏文里经常讲,有那上京赶考的学子被官员家的小姐看上了,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官位,抛弃老家的妻子和儿女,求娶官员家的小姐。因周越要跟着刘致远一起去京城,周容对这一点的担心少了些,但也无法否认刘致远招人惦记的事实。 周越不过是一个乡下哥儿,哪能和那些达官贵人作对? 周越万万没有想到周青和周容会和他说这事,心里觉得感动的同时又有些许无奈,“你们想太多了!” “哪有!”周青和周容异口同声的反驳,“刘公子本来就很招人惦记,那魏姑娘就是前车之鉴。” “额,”周越被堵得无话可说,“你们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有数还不算,你得仔细防范着,刘公子现在可是官身!”周青直接点破最担心的事。周越虽然是刘致远的正室,可一没身份地位,二没有亲人帮衬,只是一个断了亲的乡下哥儿,这到了京城,还指不定怎么被那些人嫌弃呢!而刘致远前途正好,肯定会有人惦记上他的。 “是是是,我都记下了。”面对好友的关心,周越哪怕从未担心过这个问题,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言反驳。 周青和周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周越可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前世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这一世,他倒是很幸运! 周青和周容觉得这件事十分的重要,在外人看来,周越已经为刘致远生下了孩子,在刘家站稳了脚跟,可戏文里也经常讲,没有家族依靠的哥儿,哪怕为丈夫生儿育女也难逃被抛弃的下场,他们两人都不想看到周越有那么一天,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发生,把一切都杜绝了才是最好的。 待周越带着人从东院出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周越的耳朵已经快被念叨穿了,再三保证了一定会看好刘致远后,周青和周容才作罢。 双胞胎和许老已经培养出了感情,双胞胎还小不是很懂,但许老是非常懂的,聊天时牢牢的抱着两小只不撒手不说,还差一点趁着月色把两小只偷走了,只不过计划好了却没能实施。 因为两小只在某些时候还是非常认生的,无论谁哄都不行,只认周越。许老有幸见识过一次就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 不能把两小只偷走,许老就只能趁着现在能抱时多抱一会儿了。 而刘夫人想抱还没这个机会! 两小只虽然对刘夫人的态度好了些,但依旧很讨厌刘夫人,通常情况下都是不让刘夫人近身的。 两小只在家近二十天的时间,刘夫人硬是连挨都没有挨到两小只一下,这让刘夫人异常的沮丧。 到了要出发的那一天,刘夫人还是没能挨到两小只,一想到以后说不定更没有机会了,刘夫人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 因为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前来送行的人更多了,刘地主一家和许老自是不必说,周青周容两位好友也赫然在列,还有村长等关心周越的长辈以及作坊的两位管事和入股了作坊的人家。 “才回来几天啊,又要走了...”而且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周青的嘴巴一直紧抿着,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和周越说呢!这几天的时间根本不够。 周越也无可奈何,刘致远要回京城点卯,而他还记挂着庄子上的东西,这眼看七月就要过完了,尽早赶回京城才是要紧事。 “致远,越哥儿,好好的,我们等你回来!”刘地主拼命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这一去,就不是几个月的事了,有可能是好几年甚至十几年。 周越和刘致远狠狠点头,他们一定会好好的! 看着身边这一张张熟悉的脸,纵使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分别。周越和刘致远一一与他们拥抱分别,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句‘保重’,就登上了马车,慢慢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离别的愁绪总是难以消化的,但有两小只在,周越和刘致远还是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走出秋林县后,两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傍晚就赶到了太安府,林锦和祥文等好友已经在太安府等着了,这次几人还是决定一同回京城,好歹有个照应。 此次回京,林锦也拖家带口了,他要带着自己的小夫郎一同上京城,毕竟是自己想了那么多年的人,这才新婚,他是走哪都要把人栓裤腰带上的。 原本林锦是打算高中后就自请外放,可这次回来后,林锦改变了主意,想先在翰林院待一段时间再说。 晚上吃饭时周越和刘致远才发现,此次不止林锦一个人拖家带口,还有三位好友也带了自己的家室,不过他们都不是新婚,而是成亲有几年了,但周越和刘致远都是第一次见。 除了林锦娶的夫郎外,剩下的这几位娶的都是妻子,在各自介绍认识后,就坐下吃饭了。因自家的相公彼此交好,她们又都是和善之人,周越对她们的印象还算不错,只是没什么话题,最处的来的还是林锦的夫郎孔璟。 孔璟是一个长相清秀可爱,一笑就会弯了眼睛露出两个圆溜溜酒窝的人。周越对孔璟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因为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只一点不好,孔璟特别眼馋两小只,那殷勤的态度让周越几度怀疑孔璟想把两小只偷抱回自己家养着。 晚饭后,孔璟甚至还想跟着周越一起去住客栈,不过被林锦无情镇压了,看的众人好笑不已。 第二天就正式开始赶路了,一路上周越都笑看孔璟为了和两小只多玩一会儿和林锦斗智斗勇,给原本枯燥烦闷的旅途增加了几分轻松愉悦的感觉。 由于刘致远他们都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到朝廷点卯,所以这路上就没怎么耽搁时间,等再一次站在京城城门口时,刘致远和周越都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将是他们新的奋斗的起点! 人生的新篇章就由此开始了! 第302章 金秋 即使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阿大和阿二一家依然把府里打理得很好,完全没有主人家离开几个月的冷清。 当初离开京城时是五月份,回到京城,已经是金秋九月了。 林锦已经写信让留守在京城的人帮忙把之前租的那个院子买下来了,其他人则是需要先找客栈住下,再考虑买房子的事情。 几人很快就在路口分别了,马车徐徐向府里走。 孔璟对自家和周越做邻居的事非常的满意,和两小只告别时也没有之前那么依依不舍了,被林锦拎回去时也没怎么反抗,只是仍不忘了留下一句:越哥儿,我明天再来找团团和圆圆玩。 到家后,周越才安排人把行李收拾好,阿大就前来禀报,“夫人,您和老爷启程后不久,礼部员外郎派人送来了厚礼。小的已经说过了家中主人不在,但那人非要把东西留下。”回到京城后,周越才发现家中下人们对他和刘致远的称呼还停留在‘少爷和少夫人’时,当场就责令改了。 礼部员外郎? 若是他没有记错,这就是刘家的那位二伯吧! 不是说外派公干去了吗?怎么又着人送了厚礼来? 这举动搞得他有些想不明白刘文礼是什么意思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管事情如何,该来的挡也挡不住!周越很无赖的想着。 不过这事还是得和刘致远说一声,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把家里的事情理顺之后,刘致远也开始上班了,而周越的重点就落在了两小只和庄子上,又特别是庄子上。 好几个月没有管庄子上的事,这马上就要秋收了,周越的心还是很忐忑的。因为最主要的那几个月他不在京城,不知道他拿出来的种子能不能适应京城的气候? 转天,周越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想去庄子上一探究竟,可两小只却没有人看顾,正想着是不是让孔璟帮忙看半天时,萧瑾又改装前来了。 这一次萧瑾和小一假扮的是送礼的管家和小厮。 京城达贵官人多如狗,送礼的人在街道上随处可见,又因刘致远是探花郎,有人送礼上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这次总算是选对了!”萧瑾刚进门,周越的打趣就来了。 萧瑾得意的笑了笑,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坐下后两眼放光的逗弄两小只,小一依旧站着萧瑾背后当守护神。 两小只本来被周越放在铺了毯子的地上安安静静的玩七巧板,却遇见了萧瑾这么个拦路虎,气得两小只张着只冒了四五个小白点的牙齿一口咬在了萧瑾的手上。 萧瑾乐呵呵的任两小只咬着玩,他的皮厚,两小只这点力只够给他挠痒痒。 看着自家儿子用尽了全力也没有让萧瑾感受到多少痛,周越心疼的把两小只抱回来,掏出一方干净的手绢给两小只擦掉了嘴角的口水,另拿了两块七巧板放在两小只手里,横了萧瑾一眼,“你别说你大费周章的变装前来,只是为了欺负我儿子的。” 萧瑾尴尬的笑了笑,把抢来的七巧板放下,一脸严肃的盯着周越,沉声道:“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 周越抬起眼皮看了萧瑾一眼,“庄子上的事泄露了。”是肯定而不是疑问的语气。 “对,泄露了。虽然我及时的控制了,但为保安全,你还是不要再去庄子上的好。”萧瑾敢来,就不怕周越生气,但该辩解的还是要辩解一下,“不过这可不是我的错!是意外。” 周越挑眉,洗耳恭听。 萧瑾清了清嗓子才道:“上个月月中吧,有个纨绔子弟去庄子附近游玩,不小心走进了庄子,看见了庄子上的作物,回京城后就和自己的朋友吹嘘了几句。哪料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这些话让韩家那边上了心,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我身上。但这庄子之前不在我的名下,现在更是写了你的名字,怎么都看都和我没关系,可韩家那边还是不停的试探,我怕你去了就会被盯上,所以特来给你说一声。” 周越听完之后只有一个问题:“你不是派了人把庄子看着吗?怎么还会有人误闯进去?”要不是看在萧瑾有能力把庄子上的东西捂好,他才不会拿出来呢! 萧瑾不好意思的扣了扣脸,他能说之前为了调查新科进士的背景,他手上的人不够用,就从庄子上调了一些人手去帮忙,然后那个纨绔少爷就恰好在那个事件闯进去看见了吗? “此事是我疏忽了,不过好在韩家那边现在只是怀疑。” “那你能确定庄子上的东西不会被韩家发现吗?”周越心情很不好,眼看着就要秋收了,他知道自己拿出来的种子会造成多么震撼的场面,且京城和周家村不一样,周家村好歹还有个过渡。 萧瑾还真的无法保证,韩源兴那老狐狸,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所以我才说让你近段时间不要去庄子上,出门的频率也要减少。” “我不出门就行了吗?”周越真想把萧瑾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庄子上的东西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那,一旦被韩源兴得到,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你都出手把韩家的试探挡回去了,韩家还会只是怀疑吗?你为什么要畏手畏脚的?韩源兴既然敢把爪子伸到庄子上去,你直接给他砍了不就完了吗?没证据的事我就不信韩源兴还能来硬的!” 萧瑾被吼,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既然韩家已经有了疑心,那迟早就会有动作,可那些作物在没有收获前我们是搬不走的,你遇到韩家就想着退缩,让这个躲那个逃的,我真的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赢过韩家的希望!”周越是真的不明白,萧瑾背后有皇帝,现在做的事更是听从皇帝的命令在做,为什么会怕韩家? “我...”萧瑾张了张嘴,想了半天,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周越说的是事实! 他确实没有自信对上韩家,在与韩家博弈的过程中,也多是求稳,不敢冒险。 在韩家长久的胁迫中,萧瑾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到边关将士的性命,他就没有办法果断的做决定。 周越吼完了人,心中的怒气也丝毫没有减少,“你什么你!你是太子,你背后有皇帝有宗室,还有千千万万相信你站在你身后的人,你畏首畏尾的做什么?那庄子上的东西有多重要你心里没点数吗?韩家怀疑你就不会想办法让他们不怀疑吗?亦或者让他们即便怀疑也不敢向庄子上的人和物伸手,那庄子又不是你名下的,我就不信韩家还敢当着天下人的面不顾道理随意行事。” 萧瑾因周越的话陷入了沉思,小一站在萧瑾背后,第一次用周越看不懂的眼色死死的盯着周越,周越心里正不爽,发现小一的眼神后狠狠瞪了回去。 不服?打一架啊! 反正他现在心里窝着火,正想找人发泄一下。 小一被瞪,立即转移开了视线,真不知道周越一个哥儿怎么会有这样的魄力,萧瑾可是太子啊! 两小只也是第一次见周越这么大声的说话,可随即就发现不是对着他们,遂很心安理得的玩去了,视周围的一切为无物。 “我真的可以做到吗?”萧瑾也想果断一点,但韩家抓住了他的命脉,迫使他在做决定是时候不得不屈服,时间久了,他就真的以为这样才是对的,这样对百姓才是最好的。 周越扶额,深呼吸一口气,“萧瑾,你是一国太子,心中时时刻刻装着百姓和边关的将士,这很好!但上位者不能只要心软,他还必须果断,必要时狠心,要不然只能任人欺凌摆布。假使有一天韩家谋逆,兵临城下,以百姓威胁你开城门,而城中满是拥护你的百姓和官员,还有你的至亲,你会如何选择?” 萧瑾无言,这样的选择他根本无法做,他最可能做的就是死守城门吧。 “皇家和韩家已经势如水火,为了不让这样两难的局面到来,你需要尽早想清楚,改变你现在的思想和做法!”末了,周越还是忍不住提点了一下,为了萧瑾的心软也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相比较韩家来说,周越看萧瑾还是更顺眼一点。 “...我会好好想想的。”良久,萧瑾才说了这么一句。不过周越说得没错,那庄子又不是他的,韩源兴想对庄子动手,他加派人手保护庄子的做法没错,但还不够! 若是能再加一点流言,让不知情的人以为韩家想靠不正当的手段获得这个庄子,那许多事就非常好办了。 只要在秋收时把作物收上来,即便韩源兴怀疑又怎么样?这证据他们是绝对找不到的! 周越见萧瑾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很是松了口气,毕竟他可不想麻烦找上门来。 “听明白了就赶紧回去。”周越开始赶人,他怕他会忍不住打萧瑾一顿。“庄子上的事若你无法好好解决,那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本来和萧瑾合作最重要的一个要求就是不暴露身份,周越会说出这句话也有那么一点逼迫萧瑾的意思,只期望萧瑾能想清楚。 萧瑾带着小一一溜烟跑了,直到那些躲在暗处的视线也消失后,周越才暗骂,他才回京城,萧瑾就给他带来这么个消息,当真是...烦! 第303章 安全 不出三日,萧瑾就让小一带了消息过来,说庄子已经安全了,韩家的手已经迫于舆论收回去了。 “你主子想明白了?”周越没怎么意外这个消息的到来,他更在乎萧瑾现在有什么改变,若是没有,除了已经拿出来的东西,周越就不会再给其他了。 他的小命可是很珍贵的! 小一抱拳对周越行礼,“多谢夫人,主子已经不同以往。”作为一个时时刻刻跟着主子的人,萧瑾有什么改变小一看得最为清楚。在他看来,萧瑾之前对韩家的态度就如同养虎为患,可他明知道萧瑾是在养虎为患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萧瑾的肩上是大庆,是大庆千千万万的百姓。 韩家无耻到用边关的将士和百姓作为筹码,不正是拿捏住了萧瑾的命脉?可事情总要有取舍,想鱼和熊掌兼得那是不可能的,萧瑾能做的,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更多的百姓,而不是为了百姓向韩家屈服。 小一也身在其中,看的不是那么明白,幸好有周越在,才能让萧瑾醍醐灌顶。 因为萧瑾被周越骂醒了,这两日做的决定让皇帝都感到意外,还特意找了萧瑾去宫中询问,小一看得出来,在得知萧瑾改变后,皇帝发自内心的笑了。 “哼!给你家主子带话,这样的情况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周越可不想随时都有人惦记着自己的秘密,“这快秋收了,让你主子多注意,韩家摔了个跟头,恐怕不会甘心!还有,我这段时间不会去庄子上,让你主子安排人把粮食收好之后,记得把每种粮食的产量记录下来,而后将其中最好的种子给我挑选出来,剩下的折算成银钱拿给我就是。” “是。”小一一点也不觉得周越对他的态度有什么问题,相反在周越骂了萧瑾之后,小一觉得自己之前对周越的看法一直是误解的。 “那个庄子暴露了,就不方便在那做事了,让萧瑾重新给我找个地方,若我满意了,给他个奖励。”没办法亲自去看看玉米丰收的景象,周越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周越估计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不会让那纨绔子弟震惊。 “夫人还有别的吩咐吗?”小一问。 周越摆摆手,“现目前没有了,你回吧!” 话毕,小一‘嗖’的一声就消失了,没一会儿,周越就感觉属于小一的那股气息消失了。 ---- 回到京城后,刘致远最先去拜访的就是二伯刘文礼家。 虽然之前被刘文福拒之门外过,但他是晚辈,在刘文礼已经送了厚礼上门后,断没有再让刘文福先上门的道理。 周越给刘致远备了一份挑不出错处的礼物来,刘致远就带着这份礼物出门了。 “哎呀,可算是把你等到了!”刘文礼亲切的拉着刘致远的手说,态度异常亲近,“去年年末我不在家,回来后才听说家中的下人怠慢了你,侄儿可千万不要介意,那下人我已经发卖出去了。” 刘致远不动声色,面上笑道,“怎么会?侄儿不敢!”把他赶出门外,却只打发了一个下人了事,还真是对得起他啊! 二伯母张氏送来了茶水点心,递给刘致远后亲切的问道:“如今可找到了住的地方?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劳二伯母挂心,一切都已经安置妥当。”现在才来问,不觉得太晚了些吗? “那就好那就好!去年的事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要是不跟着你二伯父去公干就好了,急匆匆的连家里的下人也没调教好,让侄儿你受委屈了!”张氏的样子在刘致远看来有点假,不过有人愿意演戏给自己看,刘致远还是很高兴的,“刚入京城就被派了外出公干,二伯父想必很快就要再升一级了吧?”场面话嘛,跟谁不会说似的。 刘文礼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都是为百姓办事。” 刘致远也回了刘文福一个微笑,“二伯父说的是。” “你的夫郎呢?还有两个孩子,怎么不一起带来?”张氏把一个长辈关心晚辈的样子演的十分的传神。 “还请二伯母恕罪。”刘致远告罪道:“来京城的路上两个孩子累着了,现下正在家里休养,我夫郎要照看两个孩子,实在是走不开。” “瞧我,怎么能忘了这茬?”张氏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说自话道:“当初我跟随你二伯父上京城的时候也受了些罪,在家养了好些天才恢复过来。”说着,张氏看了刘文礼一眼,得了刘文礼的暗示过后,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道:“既然你今天来了,那就好好尝尝二伯母的手艺,我现在就去厨房,你就等着吃吧!” 说完,张氏就走了,完全没给刘致远拒绝的机会,留下刘致远和刘文礼两人坐在那里短暂的尴尬了那么一下下。 “你回乡待了多久?家中人都还好吗?”刘文礼先开口问。 刘致远道:“家中一切都好!祖母的身体也挺好。” 东拉西扯一阵过后,刘文礼笑道:“没想到你在读书上这么有天分,竟能一举考中前三甲,博得探花郎之名,可让伯父我羡慕得紧呐!” 刘致远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滞,下意识的把眉头微皱起来,不过还是笑道:“伯父说笑了,伯父才让我羡慕得紧,作为刘家第一个考中进士的人,伯父你可是刘家的荣耀啊!” “哈哈,哪里哪里。”刘文礼被恭维得很开心,一开心就把今天的主要目的说出来了,“如今刘家只我们在京城,外人终归隔了一层,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家人,以后我们两家还得多走动走动,可别叫外人看了刘家的笑话。” “致远谨遵二伯父的吩咐。”刘致远微笑着应道。心里却嘀咕起来,刘文福这话是别有深意还是他想多了? 很快,刘致远就知道不是自己想多了。 刘文礼又和刘致远扯了一阵闲话,突然话头就调转了方向,“你对状元郎和榜眼怎么看?” 刘致远虽然疑惑,但还是老实的说:“状元出自韩家,我了解不多,但肯定是个有才学的。”韩思恒若不是和刘致远是对立阵营,刘致远还真的很想和韩思恒多接触接触。“榜眼与我是同乡,我们曾同在县学学习,后又一起参加科举,有那么几分交情。” 刘致远不知道刘文礼到底有什么打算,说的都是外面轻而易举能查到的事,更多的就不说了。 “哦,是这样啊!”刘文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垂下的眼眸满是算计,衡量过后,刘文礼还是觉得榜眼更容易成功些,就询问道:“你与榜眼交好,可知他是否婚配?” 刘致远不解,疑惑的看着刘文礼。 刘文礼也不隐瞒,主动道:“你五堂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你觉得他们俩可还相配?”他虽然调职到了京城,可也只不过一个五品官,若放在外面还算个角色,可这里是京城,别说五品官,三品官都遍地走。被现实狠狠教育后,势单力薄的他深知必须给自己多找几个外援,增加自己的实力。刘致远算一个,可三房是与二房分了家的,终归不算是自己人,小心谨慎的刘文礼觉得,还是自己人更靠的住些! 这样一想,刘文礼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女儿,虽然才十六岁,但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除了有血脉亲情的亲人外,这姻亲关系就是最牢靠的,只要找个适合的对象,自己的势力就可扩大一倍! 思来想去,刘文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新科进士身上,但也只看中了前三名,剩下的根本就没在刘文礼的考虑中。 “二伯父慎言!”刘致远哪里能想到刘文礼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勉强笑道:“据我所知,那榜眼在回乡祭祖之际已经娶了夫郎,回京城之时甚至还把夫郎一起带上了。” “什么?”刘文礼微微瞪大了双眼,榜眼已经成亲了!? “确有此事?”刘文礼有些不甘心,那榜眼他私底下查过,家里虽然不是做什么大官的,但本身的实力并不差,有望在十年内出人头地,现在正是和他扯上关系的最佳时机。 刘致远点头,“确有此事!二伯父你可千万别再提这件事了,五堂妹的声誉要紧。”幸好刘文礼是来问的他,若是换个人,刘诗萱这一辈子就完了。 刘文礼感激的对刘致远说:“此事我不会再提!”真可惜,这样一个有潜力自家女儿又能配的上的人才,就这样白白的错过了。 “二伯父放心,侄儿也会守口如瓶。”在刘文礼说完之后,刘致远紧接着说道。 刘文礼颇感遗憾,与韩思恒相比,林锦那的把握自然大些,可惜林锦已经成亲,他的女儿绝不可能给林锦这样的做小,那么选择就只剩下一个了。 可刘致远刚也说了,和韩思恒的交往不多,那他怎么能和韩思恒搭上线呢? 刘文礼很是苦恼。 而这一切都被刘致远看在眼里,他倒是没有想到,刘文礼的心会这么大,连韩思恒都想攀附一下。可韩家不是什么好去处,希望刘文礼能早一点想明白这件事,不要让刘诗萱走入一条死路。 经过这一个短暂的插曲,两人很快又谈起其他的话题,把刚才那件事盖了过去。 吃饭时,不知是不是刘致远的错觉,他总觉得张氏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没有像刚刚那样,对他殷勤得过分。 刘致远在刘文礼家吃过午饭又待了一个时辰才回家,刘文礼亲自把刘致远送了出来。 自此,这一趟走亲戚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第304章 猜测 京郊突然出现了高产量的作物这一消息确实引起了韩源兴的注意。 听到这个消息后,韩源兴立即派人去查了个究竟,得到的消息是一个纨绔子弟在一个庄子上看见的,却拿不出实证,且这消息很快就有人出来反对了。 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一个的心态,韩源兴派了人去庄子上打探,却被人拦了下来,直觉这里面有事的韩源兴又加派了几波人手去查探,还是被人拦了下来。 韩源兴觉得这个庄子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直觉自己一直想要调查清楚的事一定和这个庄子有分不开的关系。正想再派一波得力的人进去打探时,京城突然传播起了一则流言,说他韩源兴看上了京郊一个庄子,想不花钱就这样白得,还派了好几拨人手去恐吓那里的佃户,目的就是为了威胁庄子后面的主人。 很快,这则流言就让本就处在风口浪尖的韩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甚至连宫里的贵妃都让人带了口信,让韩源兴在这段时间里不要横生枝节。 流言如沸,韩源兴抵挡不住,只能暂时撤手,静观其变。 “父亲,我们就这样收手吗?”明明冲进去就能确定和那件事有没有关系,韩思恒不明白为什么韩源兴因为一则流言就这样停手了。 韩源兴抬起眼皮静静看了韩思恒一眼,韩思恒的身体瞬间打了个激灵,激愤的脑子冷静了不少。 “你知道老虎是怎么捕猎的吗?”韩源兴见韩思恒已经冷静了,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 在韩思恒还未开口前,韩源兴先开口说道:“老虎会找个地方藏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静静的等待时机的到来。”有人不想让他继续查下去,那他收手就是,待他们松懈时,就是他出手的时机,“反正庄子就在那,想到动手随时可以,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那东西不是在太安府吗?怎么突然在京郊现了身?” “是啊!那东西不是在太安府吗?”被韩源兴一提醒,韩思恒也发现了事情的怪异之处,“父亲,这流言有没有可能是空穴来风?或者有人故意把我们往京郊引?” 韩源兴摇头,若那庄子无事,那他不会几度派人出去还空手而归,“流言是真是假,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但你说的可能性又不能完全否决。” 韩思恒想了想也是,“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总不能一直这样等待吧!还是想个什么办法,能从侧面佐证一下这则流言的真实性最好了。 “你给太安府那边去个信,加紧拉拢通判的动作。”韩源兴吩咐道,若真是有人把他们的注意力往京郊引,那就说明他们在太安府的动作被人发现了,他们需要加快动作了。 “是。”韩思恒应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若三妹能与林锦联姻,此事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查个水落石出。”他始终不看好刘致远,还是觉得韩玉儿和林锦更相配一点。 “我知你是为了韩家好,但对玉儿,我终是不忍看她伤心。”韩源兴还是坚持之前的说法,“再说了,如今林锦和刘致远也没什么不同。” “父亲,此话和解?”韩思恒不懂,林锦怎么可能和刘致远没什么不同? “林锦已经成了亲娶了夫郎了。”一句话,成功的让韩思恒的大脑宕机了。林锦竟然已经成了亲?!什么时候? 韩源兴不管韩思恒的震惊,继续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更想顺着玉儿的心意了,反正费的功夫都差不多。” 韩思恒觉得可惜!那么好的一个对象,韩玉儿却没有抓住机会。 现在来看,韩源兴说得也没错,韩玉儿选林锦和刘致远都没什么差别了,倒不如顺了韩玉儿的意,让她开心开心。 “孩儿懂了!”韩思恒不再多嘴了,反正要用的手段都一样,选哪个都没差了。 韩源兴点头,“你马上就要上任了,这事可以开始动手了,越早把人拉进我们的阵营越好。” “是。”韩思恒已经安排人做好了局,就等着刘致远进翰林院了。 韩思恒从韩源兴那离开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韩玉儿的院子。虽然韩玉儿被禁了足,但韩源兴并没有下令说他们不能来看韩玉儿。 “哥,你又给我带什么好玩的?”韩玉儿在家禁足的日子一点也不难熬,且不说韩凌儿每天都会来陪她说话,就连韩思恒也隔三差五的给她买好玩的东西回来,除了不能离开自己的院子,韩玉儿这禁足的日子过得和以往没有半分的差别。 韩思恒摊开手,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今天来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韩玉儿没有收到好玩的东西,对这个好消息就失去了兴趣,无聊的坐回椅子上,指尖滚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玩。 “林锦在老家娶了夫郎了。”韩玉儿以禁足换了韩源兴为她谋取刘致远,但刘致远回乡祭祖了,且韩思恒一直不同意,所以这事还未有进展。猛地听到这个消息,韩玉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撇嘴道:“林锦娶了夫郎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话说到一半,韩玉儿突然反应过来了,“哥,你说林锦成亲了!” 韩思恒点头。 见状,韩玉儿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弯曲,“他真的成亲了?你没有骗我?” “真的,父亲亲口和我说的。” “耶,太好了!”韩玉儿一蹦三尺高,这真真是一个惊天的好消息啊!林锦成亲了,那她就不可能嫁给林锦了,她和刘致远就能顺顺利利的在一起了。 隔得老远的刘致远平白无故的打了个喷嚏,而后背上传来了一阵凉意。 周越担心的摸了下刘致远的额头,“没发烧啊,你怎么发抖了?” 刘致远也觉得奇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点着凉吧!” 周越立马让人准备了洗澡水,对刘致远说:“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我让厨房给你熬点姜汤。”这马上就要上班了,生病了可不好。 刘致远听话的去了。 这边,韩玉儿还沉浸在喜悦中,一开心,韩玉儿就想给别人找点不愉快纪念纪念,“哥,你说那林锦娶了夫郎?” “对啊,怎么了?”不是看不上林锦吗?这么关心林锦娶了夫郎还是妻子做什么? 韩玉儿轻哼一声,道:“这林锦好大的胆子!放着我这堂堂相府嫡女不要,竟要一个乡下小哥儿,这让我的面子往哪放?”韩玉儿可以接受自己不要林锦,但不能接受林锦先看不上自己,尽管林锦成亲间接的帮助了自己,但韩玉儿根本不会认为这是林锦的功劳。“哥,你的妹妹被人这样对待,你是不是该帮我出口气?” 韩思恒宠溺的摸了摸韩玉儿的发顶,无奈道:“你想做什么?” 韩玉儿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就给他个教训吧!让你知道知道,我韩玉儿不是那么好惹的。” “行,看哥给你出气。”反正林锦不能为韩家所用,打压下去也没什么,能让韩玉儿高兴一下,他也就不白费这些功夫了。 “谢谢哥。”韩玉儿跃起跳到韩思恒身上,像树袋熊一样抱着韩思恒不撒手,“哥你对我最好了!” 韩思恒双手护着韩玉儿,以防她手脱力落下去。 ---- 皇宫。 萧瑾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这几日做事也多了几分果决和锐利,皇帝的心情格外的好。晚上歇息也不将就自己了,每天一下了朝就往皇后宫里去,让韩贵妃的眼睛都嫉妒红了。 她从来都知道皇帝对她没有感情,可之前迫于韩家的威势,每个月还是会来看看她,在她生下一儿一女后,更是每隔几天就会来她宫里坐坐,虽然很少留宿,但也能从侧面告诉宫里人,她这个贵妃的位置坐的是相当牢固的。 随着三皇子长大,韩家的势力也越来越强,皇帝对她也就越来越冷淡,但如现在这样好几天都没有过问一下的情况,也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再加上从三皇子的贴身侍婢那得知,三皇子也好多天没有见到皇帝后,韩贵妃才惊觉,有事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嫣红,皇上又去皇后那了吗?”韩贵妃痴痴的望着宫门口,她多么的希望下一秒能看见皇帝的身影出现在那,多么希望自己的担忧是错觉。 大宫女嫣红支支吾吾的,不敢把真相告诉韩贵妃,只能低下头去。 韩贵妃很痛心,她是很喜欢皇帝的,要不然也不会进宫。可经年累月下来,她的心已经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冻成了冰,只有在痛心的时候,韩贵妃才能确定自己还是活着的。 “准备笔墨,我要给我父亲写封信。”韩贵妃不信什么缘故都没有皇帝会突然不理她,在三皇子还没长成前,她不能失去皇帝的恩宠。 韩贵妃现在不是什么懵懂的少女了,她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不会被得不到回复的感情所操控。 “是,奴婢这就去。” 第305章 上班 回到京城后家事已经理顺,该拜访的人也拜访完毕,再不去翰林院报到就说不过去了。 刘致远和林锦一同约定好了,明天一起去翰林院点卯,而后正式开始上班。 一大早,刘致远吃了周越特意为他准备的早饭后就出发了,在大门口与林锦相遇,结伴而行。 翰林院与皇城挨得很近,位于内城东区,与其他六部是邻居。 此地离刘致远的家不是很远,骑马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刘致远如今只是翰林院的编修,正七品官,是没有资格上朝听政的,所以不用起大早,只需在应卯前到达翰林院即可。 而翰林院应卯是在辰时之前,意思就是说刘致远只需要在辰时之前到达翰林院就不算迟到。 今天是他和林锦第一次上班,要先销假才能正式开始上班。 刘致远暗暗庆幸,当初买下了现在住的这处院子,相对祥文他们,他和林锦上班的距离要短好多,每天都可以多睡一会儿。 哦,忘了说,祥文等七八位好友都参加了朝考,前两天刚发布了榜单,几人无一例外都考上了,被选入翰林院做庶吉士,不过还要几天才上班。 庶吉士并没有品级,要在翰林院学习三年,再次经过考试才能成为翰林官。 选择做庶吉士有利有弊,端看个人的选择。 前往翰林院上班的路上,刘致远看见了很多同路的官员。 年老体弱的官员一般都是坐轿子或者马车,骑马的都是年轻力壮的。 刘致远暗暗观察了一下,从官服的颜色和样式就能看出来,坐马车和轿子的基本上都是文官。而武官,基本上都是骑马的,哪怕是上了年纪的,也是骑马的,只有那种老的骑不动马的,才是坐轿子的。 像他和林锦这样穿着文官的衣服还骑马的,在人群中不是那么多,稍稍吸引了点其他人的注意力。 被人行了注目礼后,刘致远和林锦依旧面不改色,反正也没有律法规定文官必须要怎么上班,现在天还不冷,骑马上班比坐轿子方便得多,等天冷了之后,坐轿子坐马车都行,反正他是要根据情况选择最合适的上班方式。 刘致远还发现,文官都比较瘦弱,很像他身子骨弱的时候,好像来一阵风就要被吹倒似的。这样一想,文官喜欢坐轿子坐马车上班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身子骨不行啊! 刘致远初入官场,属于初来乍到的,对京城一些家族标记就不是那么的熟悉,林锦就熟悉一些,边走边和刘致远讲解。 很快,翰林院就到了。 刘致远和林锦算是回乡探亲进士中回来得比较早的,大多都还在路上。 销完假后,刘致远和林锦便在一同僚的带领下进入翰林院。 翰林院和刘致远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并没有那么高大恢弘,房屋的格局就是最常见的四四方方,里面除了办公用的桌子外,其余全是摆放书籍的架子,一排一排的,每排都近三米高,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书。 刘致远和林锦在同僚的带领下走进书架旁的侧间,那里有个山羊须,约莫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他一见刘致远和林锦,连忙站起来行礼,“下官孙合益,见过林大人,刘大人。” 刘致远和林锦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脸上微微露出一些吃惊的神色,他们俩可是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啊! 帮刘致远和林锦引路的人并不为两人解答疑惑,站在一旁看戏。 刘致远和林锦对望一眼,没想到上班还有考验? 稍微稳定了下心神,观察了孙合益的官服,刘致远主动道:“孙侍书早,是要签到吗?”孙合益的官服是正九品侍书。 朝廷上下班是要点卯的,也就是所谓的签到。 为了以防官员迟到早退,就设立了这么一个职务,因为这点卯和年终考核直接挂钩,是个说它不重要偏偏又不能忽视的点。 孙合益见刘致远一语道破了他的职务,连忙把桌面上的纸和笔递过去,“是的,两位大人,在这上面签个名即可。”他还以为刘致远是个乡下来的野小子,对官场上的门道不熟悉,就想着为难为难他。 殊不知刘致远早就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先是让林锦帮自己普及了下,后又在周越的帮助下,从萧瑾那知道了不少东西,孙合益这点小手段,在刘致远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签完到后,带领的人又带着两人去了另一间屋子,这里就是正房了。 这里的官员就很多了,刘致远和林锦就更不敢大意了。 有了刚才那一幕,刘致远和林锦都知道自己可能并不是那么受欢迎。 很快,刘致远和林锦被安排在一南一北两个不同的空位上,把位置安排好之后,带领他们的人留下话说会有人给他们安排事情后就走了。刘致远和林锦应了一声,行礼道谢,而后走到各自的座位上坐好,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一套新的文房四宝,还有两三个新本子和一沓宣纸。 刘致远拿起来欣赏了一下就放下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小差开多了可不好。 坐了好一会儿,刘致远也没有得到所谓的人来给他安排事务,环顾四周,他发现每个人都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与林锦隔空相望了一眼,都无奈的耸耸肩,而后刘致远便去书架上随便找了本书拿在手里看,林锦也一样。 刘致远刚看了没几页,房间里突然活了一般,定睛一看,原来是韩思恒到了。 韩思恒是这一批新科进士里第一个到翰林院报到的人,在刘致远报到之前就已经上了好几天的班,与翰林院的众人关系都非常的不错。 韩思恒先是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而后才走到林锦的座位上,和林锦简单说了几句后,向刘致远走来。 “我听孙大人讲才知道,你今天已经来报道了,找了一圈,才知道你在坐在这边,就过来打个招呼。” 刘致远站起身,笑道:“不敢不敢,该是下官向大人打招呼才对。” “我们是同科,就不计较这些虚礼了。”韩思恒表现得特别谦和有礼,一副很好接近的样子。 刘致远笑,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韩思恒突然的亲近让他很意外,在没有明确韩思恒有什么目的前,刘致远可不敢随意动作。 韩思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闲话几句后就离开了,但随即就有人过来传了话,说韩大人做东,请翰林院的诸位大人去香满楼吃饭。 刘致远的眉头微皱,他能不去吗? 下了班不该回家陪夫郎孩子吗?出去吃什么饭! 林锦和刘致远的想法差不多,他也不想去。 可他们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 韩思恒的到来就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氛围,刘致远和林锦依旧没人管找不到事情做,就像与这格格不入一般。 刘致远还尝试过几次,无论他是找人问什么,都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林锦的境况与他相比稍微好一点,问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时还有人回答,但问其他的,特别是他们的工作应该做什么时,就闭口不谈了。 几次过后,刘致远和林锦不约而同的想到同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们被孤立了! 没有人指点,更没有人给他们安排工作,刘致远和林锦无所事事之下只好开始看书,反正翰林院最不缺少的就是书。 下职后,刘致远和林锦以为白天所有人都把他们俩当透明人,韩思恒的晚饭邀约就可以不去时,韩思恒主动来了这屋,叫住了刘致远想要离去的脚步,“林大人,刘大人。” 刘致远和林锦勉强勾起三分假笑,“原来是韩大人啊,有什么指教吗?” 韩思恒当什么都不知道,直接道:“晚上我做东,一起吃个饭,怎么说我们也是同榜的进士。” 在许多翰林官齐刷刷的注目礼下,刘致远和林锦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翰林院大半的官员一起吃饭,这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吃饭时,刘致远和林锦都如坐针毡,吃完饭就找借口溜了,誓死也不去下一波了。 走出了一段距离,刘致远才和林锦说:“我和你惹到谁了?”在翰林院被所有人孤立,说是所有人也不算,因为其中有些老翰林还是向他们俩散发了善意的,只是在韩思恒特意找了他们俩吃饭后,这善意就消散了。 刘致远还记得从翰林院出来时,那些老翰林看他的眼神,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还能有谁?”林锦翻了个白眼,“肯定是韩家。” “韩家?!”刘致远倒是觉得不太可能,之前萧瑾和周越说过,韩家的势力主要在户部、吏部和工部,翰林院是一个清水衙门,韩家图谋这里做什么? 若是为了人才,韩家有以读书人出名的天顺府做补充,可不缺翰林院这一块又老又难啃的骨头。 “等着看吧!我觉得今天这事可能不是一个偶然。”林锦摸着下巴道,他老爹提前就和他说了,在翰林院的日子可能不会好过,但林锦没有想到会这样不好过,完完全全被人忽视了个彻底,就韩思恒一个人看见了他俩。 刘致远皱眉,第一次切身体会官场的黑暗,他有些适应不过来,“没事,这不是有你陪着吗?再说了,翰林院的书挺多的,我还挺喜欢的。” 林锦也是这个意思,“那就静观其变吧!”他就不信韩思恒的狐狸尾巴能藏一辈子。 第306章 孤立 回乡探亲的新科进士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考中庶吉士的人也开始到翰林院上班了。 刘致远和林锦再一次确定他们俩被人针对了。 因为许蓝玉到翰林院工作的第一天就被安排事务了,祥文等人受了些冷落后也很快被安排事务了。 且许蓝玉还是被韩思恒亲自带着到翰林院众人面前混个脸熟的,没用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翰林院所有人都知道了许蓝玉身上已经打上了韩家的标签。 像是故意为之,许蓝玉进入翰林院后,翰林院的人把刘致远和林锦忽视得更彻底,祥文等人想帮两人一把,但被两人拒绝了。 两人被针对的事很明显,祥文他们人微言轻的,贸然出头并不是什么好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让刘致远觉得别扭的是,许蓝玉的座位被安排在刘致远和林锦的中间,几乎每次许蓝玉处理完事务抬头时,都会超刘致远和林锦露出既得意又炫耀的表情,让刘致远十分的无语。 但许蓝玉都当不知道,还自顾自的认为这是刘致远眼红他的行为,心里愈发的得意。 考的比他好又怎么样?没有眼力劲的人在官场根本混不开! 一个榜眼,一个探花,来了翰林院半个月,什么工作都没有被安排过每天只能看书打发时间,这话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没几天,刘致远就发现许蓝玉脸上得意的表情已经转变为幸灾乐祸,因为从现有的迹象看,刘致远肯定是得罪了大人物,所以才没有人愿意搭理他,时间一长,他的官途越来越好,刘致远还在翰林院当透明人,这怎么能不让许蓝玉高兴呢? 刘致远表现出来的平静在许蓝玉看来就是欲盖弥彰,没忍住,许蓝玉找了个机会把刘致远堵在了书架最里面,嘲讽道:“呀,不好意思,我没有发现这里有人。哦,原来是探花郎刘大人啊!我还以为你没在翰林院呢!” 刘致远简直不能直视许蓝玉这夸张的表演,脸上保持微笑道:“许大人,我要出去,还请让路。” 许蓝玉拦住刘致远的去路,半步也不肯挪开,他难得找到这样好的机会,面带讥笑,“我记得刘大人手上没什么要紧事的吧,都看了一天的书了,这会着什么急呢?” 刘致远脸上的笑容凝固,“许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呀!”许蓝玉摊开手,表情得意,“王学士让我帮他修史,我手上的事务多,有些忙不过来,要不刘大人你帮我做点打杂之类的小事,反正你每天空闲得只能看书。” 刘致远听闻,深深看了许蓝玉一眼,接着喜笑颜开的问:“你真的要给我安排工作?” 他可是被全翰林院孤立的人,许蓝玉算哪根葱,敢和上头的人作对给他安排事情做? 许蓝玉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还幻想着自己指使刘致远做打杂一类的活计,把刘致远指挥得团团转,“刘大人怎么说也是拿朝廷俸禄的,每天来了什么事都不做只会看书,还不如帮我打打杂,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许蓝玉很想说刘致远如此心安理得的在翰林院看书,是把翰林院当自家书房了,可话到嘴边,察觉到这话说出口可能会为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改口了。 “行啊,只要许大人愿意,在下自然是乐意的。”刘致远等了好多天,可算等到一个机会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机会是许蓝玉亲自送上门来的。 许蓝玉等不及要羞辱刘致远了,侧开身让出一条路来,“请。” 刘致远放下手中的书,挺起胸膛的走了出去。在经过另一个书架时,刘致远看见了林锦的身影,转过头问了许蓝玉一句,“不如把林大人一起叫上?” 许蓝玉巴不得一次性就把这两人一起羞辱了,那成就感可是成倍增加的,立即答应道:“好啊,多个人多份力嘛!” 刘致远唇边带笑的走了过去,和林锦耳语了几句,林锦深深看了许蓝玉一眼,把许蓝玉看的莫名其妙,而后,刘致远和林锦一同走了出来,“听闻许大人手上事务多,需要两个人帮忙打杂?” “是,不知林大人可有时间。”许蓝玉说的话听着谦卑,但那表情和话可不是一回事。 还真有其事?! 林锦嘴角抽搐了几下,但很轻微,除了刘致远外没人发觉。 “我现下正好有空,不如与刘大人一起帮许大人的忙?”林锦真没想到许蓝玉还能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举动来,差一点没有忍住嘴边的笑意。 “那再好不过了。”许蓝玉等不及想看到两人被自己指使的模样了,真是想想都让他浑身颤抖。 三人一起回到书桌旁,许蓝玉在桌上翻了几下,最后把最繁琐最不起眼的一项工作交给了两人,“这名单上的书籍都是修史时要参考的资料,还请两位大人帮忙把它们找出来。”整整十页的书名,把它们找出来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此话一出,许蓝玉得到了屋中所有人的注目礼,那种感觉,让许蓝玉毛骨悚然,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了什么。 “好,我们这就去。”在许蓝玉还没来得及抓住那是一闪而现的灵光时,刘致远和林锦已经接过单子去工作了。 看着两人有些雀跃的背影,许蓝玉想象中刘致远和林锦屈辱的模样压根没有出现,让许蓝玉咬碎了后槽牙。 一定是这份工作不够小,还不足以让两人察觉到他对他们的羞辱,等这项工作完成了,他一定要找一份比这更小的,反正刘致远和林锦还是翰林院的透明人,他有的是时间。 他一定要让刘致远和林锦知道,如今是他走在他们俩的前面! 待刘致远和林锦走到书架最里面后,相视一笑,而后才开始工作起来。 许蓝玉做的事很快就被人告诉了韩思恒,韩思恒知道后猛的拍了下桌子,许蓝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还亲自把机会送到刘致远和林锦手上去。 真是个白痴! 有了工作,这时间可比看书时过得快多了,等到散值的时间,刘致远和林锦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把今天已经找到的书做好标记,收拾好东西就出了翰林院。 路上,刘致远对林锦说:“等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有转机了。” 林锦十分认同,“可不是,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去你的,话是你这么说的吗?”刘致远微微嫌弃,林锦怕不是看书看傻了。“不过许蓝玉也算帮了我们的忙,很快我们就会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们了。” “可不是,”林锦喜滋滋道:“你不知道今天下午从许蓝玉嘴里得知这件事时,我差一点想给许蓝玉送份厚礼表示感谢了,但后来想了想,与其送给他,还不如留着自己用。”许蓝玉那人,心胸狭窄又满腹算计,林锦和他处不来。 “要真的是韩家,那许蓝玉不是自己人坑了自己人吗?”现在整个翰林院没人不知道许蓝玉即将娶韩家庶女为妻,听说连婚期都定了,只待许蓝玉的父母从老家赶来就可以成亲了。 “对哎!”林锦拍手,这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想必韩思恒气得都快要吐血了,“真想看看韩思恒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好看。” “我还是不太相信针对我们的会是韩家。”刘致远直接道。他坚信与萧瑾的关系不会被人发现,那么他就只是一个拥护皇权的小小翰林,翰林院又不乏拥护皇权的翰林,他有什么值得韩家大费周章特意做个局来针对他呢? 林锦摆手,“我肯定就是韩家。”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刘致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林锦为何这么肯定? 林锦漫不经心的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韩家看上我了,想招我为婿,我拒绝了。” “啊?!”刘致远颇为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没说开,但我能察觉到。”林锦可不是什么都不懂,韩家看上了他也肯定不只是看上了他这个人,他可不想被人利用,再说了,他心里有人了,住不进第二个人了。“我爹说了,我拒了韩家,外放并不是个好选择,山高路远的,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就让我选了翰林院。” “我说呢,你明明早就有了计划,怎么会突然变卦,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刘致远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被无辜牵连的,“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在翰林院会被冷待,所以才拉了我作伴是吧?” “消消气,消消气,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也怪我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林锦赶紧道歉,“可我们俩什么关系,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你忍心看着我一个人被冷待、被孤立吗?” 刘致远满头黑线,这一刻一点都不愿意承认林锦是他的好友。 “别说看你被冷待、被孤立,就是看你被人追杀,我也能冷眼旁观。”这纯粹是说来玩玩的,哪能真看到林锦出事啊。 “哇,好狠心一男的,你简直是个魔鬼。”林锦大叫着指着,脸上却洋溢着笑,“好在这转机已经出现了,那韩家被自己人拆了台,想想都令人高兴。” “若真是韩家出手,想必许蓝玉此刻很不好过吧!”刘致远猜测道。 林锦点头,“确实,好想亲眼看看啊!”他一定会忍住不拍手叫好的。 第307章 搞错 正如刘致远猜测的那样,许蓝玉此刻确实很不好过。 才刚下职,许蓝玉就准备去人牙子那看看房子,与韩凌儿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冬月二十四,现在租的那间房太小了,他需要找到一间更大,离翰林院更近一点的院子。 不多时,一辆马车哒哒的从后面追了上来,跑到许蓝玉的轿子边就停了下来,下一秒,车厢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露出韩思恒那张阴沉的脸。 “上车。”十足命令的语气。 许蓝玉不敢违抗,虽说韩思恒的官职不过是个从六品,但韩思恒同时还是相府的少爷,是他未来的大舅子。 着急忙慌的从轿子上下来,许蓝玉上了韩思恒的马车。 刚坐定,马车就缓缓动了起来,许蓝玉没坐稳,身体晃悠了一下,抓紧车壁才稳住身形。 刚他就注意到韩思恒的脸色不太好,这身处同一空间,许蓝玉的感受更加清晰,韩思恒浑身都冒着冷气,就像一座移动的冰山,“韩大人,你找我有何事?” 韩思恒睨了许蓝玉一眼,淡淡道:“你安排刘致远和林锦给你打杂了?” 许蓝玉心急胆战的,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确实。我看那两位大人手上无事,正好我手上的事情比较多,就找了两位大人帮忙分担一些杂事。” 韩思恒皮笑肉不笑,“你没有发现那两人是什么处境吗?” 许蓝玉义正言辞道:“无论他们是什么处境,都是为朝廷办事,拿的是朝廷的俸禄,总这样无所事事会引起其他翰林不满的。” “你倒是挺会为别人着想的啊!”韩思恒脸都黑了,从齿缝间硬挤出一句话。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许蓝玉的脑子被门夹过?现在考验才刚开始,刘致远还没有深刻体会到没有韩家的帮衬,他在官场是绝对走不下去的,许蓝玉就给他拖了这么大一个后腿,他该怎么和父亲交代? 在不确定刘致远的立场前,韩玉儿的愿望就没有办法达成,一旦韩玉儿知道愿望达不成,不用想韩思恒就知道韩玉儿肯定会大闹一场。可韩家又实在是不能让这样一个立场不确定的人进入韩家,许蓝玉还真的‘帮’了他好大一个忙,差一点让他的计谋满盘皆输。 许蓝玉完全没有听出韩思恒语气里的讥讽,高兴道:“韩大人谬赞了!” 韩思恒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想打许蓝玉的动作,可许蓝玉毫无所觉,还乐滋滋的向韩思恒邀功,“那两人与韩家是对立的,下官只是抓住了机会趁机打压二人而已,区区小事,实在是不足挂齿。” 闻言,韩思恒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叱喝道:“闭嘴!” 许蓝玉的身体一僵,被韩思恒的怒气吓了一跳,慌忙的低下了头。 察觉到自己失控了,韩思恒闭着眼冷静了下,而后冷声吩咐道:“从明天开始,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别再做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毕竟许蓝玉还有用。 许蓝玉听懂了韩思恒话里的意思,脸顿时就白了,“韩大人,你的意思是...” 韩思恒想了想,告诉许蓝玉也无妨,免得他再多事坏了他的大计,“我的意思是刘致远和林锦都不是你能动的人,明白吗?” 许蓝玉的身体倏地垮了,他听倒是听明白了,但就是无法接受。 韩思恒的意思是,韩家看中了刘致远和林锦,正在想尽办法拉拢他们,所以他不能对他们俩动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两人是坚定的保皇党。”许蓝玉很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凭什么他就要想尽办法才能得到韩家的青睐,而刘致远和林锦则是被韩家千方百计地的拉拢,明明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韩思恒不以为意,“立场这个问题,只要找对了办法,改变不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吗?”林锦背后可是有人支持的,还是韩家力量相对比较薄弱的太安府,只要把林锦拉拢过来了,对于韩家是多么有用的一件事,许蓝玉这被门挤过的脑袋怕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吧! 把林锦放在和刘致远一个立场上,有两个原因,一是韩思恒还没有放弃林锦,另一个则是为了帮韩玉儿出气。 许蓝玉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韩思恒的话一点也没有说错,可他不能接受的是被这样对待的不是他。 在知道这件事之前,许蓝玉有多么幸灾乐祸刘致远和林锦被全翰林院孤立的事,此刻就有多羡慕、嫉妒,这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许蓝玉的脸逐渐扭曲,最终变得异常难看。 许蓝玉害怕被韩思恒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一直低着头。 “既听明白了就下车吧,以后约束好自己,再有下次,哼。”韩思恒对许蓝玉没了好脸色,他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把许蓝玉捅的篓子找补回去。 被赶下马车站在街道上,许蓝玉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以为自己靠上韩家就登上了天梯,可现在来看,他还是不如刘致远和林锦,这个结果让许蓝玉生气,更让许蓝玉视刘致远和林锦为死敌,你死我活的那种。 次日,刘致远和林锦点卯后就接着做昨天没有做完的事。 刚做了没多久,林锦正在书架上找书时,忽闻有人唤了一声,“林修撰?” 刘致远立即与林锦交换了个眼神,来了! 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单,从书架内走了出来,“谁在找我?” 刘致远跟在林锦的身后看了一眼那人,好像是曾经跟在韩思恒身后的人之一,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他的职务和姓名了。 那人见到林锦瞬间扬起了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过去,见礼问好,“林修撰,掌院有事找你。” “找我?”林锦顿时面色激动,他紧张的问:“只让我一人前去吗?” “林修撰何出此言?掌院还等着呢!赶紧的吧!”那人略带疑惑,像是不明白林锦这话从何问起的样子。 刘致远示意林锦赶紧跟上,或许是掌院要一个人一个人的接见,分开给他们俩安排事务。 林锦只好怀着期待的心情跟了过去,刘致远拿着书单往书架里走。路过许蓝玉的座位时,许蓝玉猛的把头低了下去,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这让刘致远的心高高悬起。 不多时,林锦就抱着一大摞书回来了,刘致远赶紧迎了上去,“如何?” 林锦眉头微皱,悄悄靠近刘致远的耳边道:“掌院让我给新修的史书修订,还指明了让我一个人做。”林锦着重强调了‘一个人’。 “这么多?”刘致远微微诧异,修订是一项很枯燥乏味的工作,而且一个人做容易出现失误,最好是几个人一起,一人负责一部分,然后再交换检查。 掌院特意点明只让林锦一个人做,是不想自己插手还是要给林锦一个教训? 林锦点头,他也没有想到,虽然掌院并没有规定时间,可这一摞书修订完起码半年的时间,他悠闲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呢?”刘致远疑惑道,即便是韩家针对林锦,难道这一个月的教训还不够?“那掌院有没有说要我过去?” 说起这个,林锦就有话说了,“正是这个奇怪了,对你的安排,掌院什么都没说,我还特意问了下,掌院说这不是我该管的事。” “???”刘致远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不过是一个被牵连的,林锦都有事情做了,虽然枯燥乏味了点,为什么他还被晾着?这说不过去啊! 正在这时,许蓝玉突然出现在了刘致远面前,冷冷道:“刘大人,多谢你昨天帮我的忙,我手上的事情已经忙完一段落了,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做的好。” 刘致远更加疑惑了,事情的走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不妨事。”把书单还给许蓝玉,刘致远盯着许蓝玉的脸眼睛眨也不眨,非常想从许蓝玉的脸上看出什么,但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许蓝玉接过书单后就走了,留给刘致远一个十分潇洒的背影。 “好了,有什么话散值了再说,我先忙去了。”林锦可不敢和刘致远多说了,因为已经有好几人的视线投射过来了。 刘致远点点头,踱步回了书架旁。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韩家看中的不是林锦吗?为什么现在被孤立的是他? 刘致远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确认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更困惑自己的境地了。 这根本说不通啊! 难不成韩家一开始看中的根本不是林锦,而是他? 脑海中猛的窜出了这个想法,荒谬到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刘致远给否认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他已经成亲很多年了,哪像林锦,才成亲没多久,若说韩家是什么时候看中林锦的,那就只能是会试前后了,当时林锦与孔璟的婚约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林锦还是很多人眼里的乘龙快婿的。 “罢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等散值了再说。”嘀咕着,刘致远重新拿起了之前自己未看完的书。既然他被如此对待,总是有什么理由的,敌不动我不动,他就不信他找不到被这样对待的原因。 实在不行,找萧瑾查一下,他可不是平白无故受着份罪的人。 第308章 生意 刘致远每天都要去翰林院上班,庄子那周越暂时又不能去,每天只好在家照顾团团和圆圆。在家待了几天,周越实在是有点待不住了,对着和团团一起玩的孔璟道: “你知道京城有什么是可以做生意的吗?” 这人呐就是有那么一些奇怪,忙的时候想休息,一旦休息了就又觉得无所事事,总想找点事情来做。 孔璟茫然的回头,“啊?” 周越郑重的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我想在京城做个小买卖打发时间,你觉得做什么好?”之前周越脑海中有很多赚钱的商业计划,可除了与萧瑾合作的之外,剩下的都不是凭他一个人就能做的出来的,他这两年当甩手掌柜当惯了,且两小只还小,他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做个小买卖打发时间就够了。 “这,这个我不清楚。”孔璟尴尬的笑了笑,虽然他会算账理事,名下也有不少的店铺,可周越的问题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周越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那还是我自己多想想吧!”这京城可不是什么小地方,该有的基本上都有了,他要是想做点小买卖,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孔璟‘哦’了一声回头继续逗弄团团,动脑子的事不太适合他干,还是和团团圆圆一起玩比较适合他。 团团和圆圆现在已经很熟悉孔璟了,只要周越在旁边坐着,哪怕孔璟会对着他们露出眼馋的表情,团团和圆圆都可以视而不见,反正孔璟是抱不走他们的,一抱就哭,百试百灵。 孔璟眼带红心的看着团团爬到圆圆身边,伸手直接把圆圆手上的七巧板抢了过来,圆圆非但不生气,还把其他的七巧板一起全推到团团面前,接着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啊啊,啊啊!” 团团十分高兴圆圆对自己的纵容,把手上的七巧板放在一起,拉着圆圆一起玩,“啊,啊啊啊。” 孔璟完全听不懂两小只的婴语,只能从行动和表情中猜测一二,“周大哥,团团和圆圆太可爱了!”这么兄友弟恭的,看的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周越点头,他的儿子当然可爱,不过孔璟一双大眼睛闪着亮光,微微上扬的嘴角让那双迷人的酒窝显现,圆乎乎的脸看起来也很可爱。 “可爱是真可爱,但调皮也是真调皮。”周越抬手扶额,之前两小只还不会爬时完全没注意,在两小只会爬之后,那调皮的性子就开始暴露了,往往一个没注意,两小只就会找地方调皮捣蛋去,前天晚上还抱着半个西瓜玩,弄了一身的汁水。 因为周越喜欢用勺挖着西瓜吃,前天的天气有些热,周越特意早早让人在井里放了一个,待刘致远下职回来后一起吃,可没想到刚把西瓜破开,刘致远就盯上了周越,压着周越在墙上‘行凶’,待两人冷静下来后,就发现两小只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还把矮桌上的西瓜弄到了软榻上,把西瓜当玩具玩了起来。 一想到造成这样是因为什么,周越就恼羞成怒了,当即叫了人把两小只抱去洗澡,而后让人把软榻收拾了出来,最后直接且没有商量的把刘致远赶去了书房睡。 可怜刘致远才刚吃到些许肉渣,就去独守空房了。 孔璟没有发现周越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羡慕的说道,“虽然如此,我还是想早点有个孩子。”他本就很喜欢孩子,可爱乖巧的最好,但调皮可爱的也行。 “那就要啊!反正京城只你和林锦在,多个孩子也热闹些。”虽然自家有两个孩子,但多一两个孩子当玩伴还是很不错的,周越巴不得孔璟多生几个,反正他们俩的身家也养得起,也肯定不会嫌弃孩子多的。 孔璟说起这个就有点落寞,“这也不是想生就能有的,哥儿生孕力本就低,我也不敢太过于奢求,三年内能怀上就不错了。”出嫁后,孔璟就开始调养身体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好消息,所以只能眼馋团团和圆圆了。 “别担心,该来的总会来的。”周越安慰道,内心想着是不是可以多送一些灵泉水种出来的蔬菜给孔璟吃,虽不确定灵泉水对怀孕有没有用,但周青和周容都是成功的例子,怎么着这几率也会大一些。 孔璟释然的笑笑,他还年轻,倒没有那么着急,只是说到这了,免不了和周越说说心里话,“我知道。” “你还小,不必那么着急。”周越笑着拍了下孔璟的脑袋,他看着孔璟坐在地毯上和自己儿子玩的样子,已经不自觉把孔璟当成自己的弟弟了。 孔璟忙不迭的点头,转头又和团团圆圆玩去了。 玩了没一会儿,孔璟突然就把团团手中他的七巧板抢走了,举着手高高的扬起,引诱道:“团团,快来亲亲我,亲了我就把七巧板还给你。” 团团撅着屁股抬起头看了一眼,接着不顾孔璟说了什么话,直直的爬到孔璟身边,坐在那张开双手,嘴里‘啊啊’的叫着,声音听起来很是急切。 孔璟并不把七巧板还给团团,用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点了一下,道:“亲亲我,亲了就给你。” 团团伸出手推开孔璟的脸,丑拒,抢了他玩具的人不配得到他的亲亲。 圆圆见自己的哥哥被欺负了,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爬到孔璟身边,企图帮着团团一起,但无奈手太短,怎么够都够不着。 两小只挣扎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抓不到,就回过头看着周越,“啊,啊啊,啊!” 周越笑着摇摇头,小孩子的玩闹,他才不会插手。 更何况看两小只着急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些好笑的。 一番求助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团团和圆圆就不求助了,对望了一眼,两小只的嘴巴有些瘪了。 孔璟知道过度了不好,就把手收了回来,放在两小只眼前,再次引诱道:“亲一下,这东西就是你们的。” 圆圆微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而后凑过去在孔璟的脸上亲了一下。感觉脸颊被软乎乎的东西碰了一下,孔璟的心荡漾到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脸上的笑都压不住了。 立即把七巧板递给圆圆,圆圆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七巧板,高兴的笑了下,而后就把七巧板递给团团。 团团轻轻哼了一声,对着孔璟啊啊叫唤了两声,好似很讨厌孔璟占了自己弟弟的便宜似的,把孔璟看的哈哈大笑。 隔了一会儿,圆圆该换尿布了,周越就把人带走了,只留下团团和孔璟两人在那。 孔璟又故技重施,非要得到团团的一个亲亲不可。 团团气得对着孔璟大叫,但周越不在这里,顾着他的圆圆也不在,团团的一张笑脸严肃得不行。 孔璟偏过头捂着嘴偷笑,逗弄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孩子,虽然有些说不过去,但真的太好玩了,特别是这话小孩子的面部表情还很丰富的情况下。 “就亲一下,亲了就还给你。”孔璟把七巧板放到团团的眼前,在团团伸手即将碰到时又拿高,一直让团团看得见摸不着。 两三次过后,团团生了大气,这人怎么这般讨厌,他绝对不会亲这样的人! 看了下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七巧板,团团突然低头估量了一下,而后用手扒着孔璟的腿,双手一撑,在孔璟吃惊的眼神中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 孔璟已经震惊到不能说话了,吞咽了一下口水后才大声喊道:“周大哥,团团站起来了!” 周越带着圆圆去换了尿布回来,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孔璟的叫声,顾不上说的是什么内容,打开门冲进去一看,孔璟还保持着坐在地毯上一只手抬高拿着七巧板的姿势,而圆圆则扒着孔璟,借着力道自己站了起来,还在努力的去够那块七巧板,在发现周越和圆圆回来后,团团突然一个失力坐回了地毯上,软乎乎的屁股和地毯接触,还发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声音。 “啊啊”团团用手指了指周越,又指了指孔璟手中的七巧板,那意思很明确,他要周越帮他拿那块七巧板。 周越现在还不敢相信,“璟哥儿,刚团团是站起来了吧?” 孔璟十分激动的点头,“嗯嗯,突然就站起来了,还站了好一会儿呢!我害怕摔了他,一直保持姿势都不敢动呢!” 周越把圆圆放在地毯上,伸出手摸了摸团团的脑袋,夸奖道:“真棒!”得益于团团和孔璟,他好像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小买卖了! 团团不明白为什么周越突然这么高兴,可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点也不高兴。 “啊啊啊,啊啊”重新指着孔璟手里的七巧板,团团看向周越的脸更加严肃了,周越无法,只能把七巧板拿给他,团团瞬间笑了出来,对着孔璟哼了一声,调整姿势背对着孔璟坐着。 他一点也不想看见孔璟这个人了。 太讨厌了,只会抢他的玩具! 孔璟乐得开怀,一个劲的拍着大腿笑。 待孔璟笑完了之后,周越亲切的对着孔璟说:“我有个赚钱的小买卖,你要不要和我合伙啊?” 孔璟懵逼,“啊?” 第309章 搭伙 孔璟实在是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转了弯的,明明刚才周越还在问他知不知道京城有什么生意可做,怎么突然周越就说自己有个主意要和他合伙呢? “周大哥,你什么意思?”孔璟用手抓着后脑勺,一脸茫然的问道。 周越向孔璟招了招手,孔璟起身走了过去,周越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孔璟听完之后有些怀疑,“周大哥,这真的能做到吗?”不是他不相信周越,实在是周越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一个做木工活的人,那东西真的有可能做出来吗? “你要是不信,我先画个图纸出来,你找个信得过的木匠做一下试试,待做出来了再谈合作的事怎么样?”周越很有把握,这事一定能成功。 “这...”孔璟有些迟疑,他没有做过这的事,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我能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周越拍了拍孔璟的肩膀,给他加油打气,“我出技术你出人工,盈利我们俩各占一半,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除了不想暴露身份外,其他的都好说。这店虽说赚不到大钱,但零花是绝对够用的,而且现在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你不想有个事情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吗?” 孔璟还真的没什么大志向,他名下的财产够他平平淡淡生活一辈子了,“可我没开过店...”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周越劝道,“你若也不想暴露身份,那就招个掌柜的,你只管每个月去查一次账就行了。”管账这事孔璟是干熟了的,只要能把账管明白,其他的事也没什么了。 感觉开店这么大的一个事放在周越的嘴里就很容易一般,孔璟也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周大哥,我想和相公商量一下。” “好啊!那我明天等你回复,正好晚上把图纸画出来。”周越十分肯定孔璟会和自己合伙,一个晚上而已,他等得起。 周越内心十分的激动,他怎么就把这么好的一个市场忘了呢?不过现在也不晚,正好可以让他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待店开了,走上正轨后,正好庄子上的事也告一段落了,他又可以接着忙作物改良的事,当真是完美得不行! 孔璟悄悄打量了一下说起做买卖赚钱就眼睛带光的周越,心里佩服的同时也很羡慕,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可他从小就没机会接触到周越这样的人,身边也全都是和他同类型的哥儿,所以第一次见面才会被周越给吸引了。 突然的,孔璟心中升起了一股自信,觉得只要有周越在,开店做买卖的事一定能成! 傍晚刘致远散值回家,刚进房门就发现自己的夫郎坐在软榻上俯首在那画着什么,身边散落着好几张图纸。 悄悄走过去,捡起其中一张图纸看了下,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阿越,你在画什么呢?”把图纸左右、上下颠倒着都看过了,除了能看出一点椅子的形状外,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你回来了!”周越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笔回过头看着刘致远,“我想开个店做个小买卖,这是我画的图纸。” “哦?”刘致远挑眉,慢慢凑到周越的眼前,盯着周越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周越的心跳开始加速,耳朵悄悄染红,才拿出手帕为周越擦去脸上不小心沾染的墨迹,“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跟个孩子似的。” 周越有些恼羞成怒,瞪了刘致远一眼,刚那动作他还以为刘致远要做些什么,原来是被刘致远戏弄了,轻哼一声,回过头继续忙自己的,留给刘致远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刘致远愣了愣,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好吧!不小心又惹了周越不高兴了。 可他见周越对一个还没有开的店露出那样的神采,他有些吃醋,一吃醋,他就忍不住逗弄周越,想周越的眼里只能看见他。 “阿越,这东西就是你要卖的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它是什么?”刘致远拿着图纸虚心求教,没办法,书房的床太硬,他睡着冷。 周越赌气的不理刘致远,不想给他解释,继续闷头画自己的。 刘致远好久没有见周越对自己使小性子了,感觉十分的不错,握拳抵在唇边闷笑了两声,把图纸放回原处,坐到周越的后面,一搂就把人捞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周越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好了,我承认我吃醋了,团团和圆圆出生后,你都多久没只看着我了?而且,我回来你都没有注意到,你变了。” 周越嘴角抽搐,难不成还是他的错了?! 偏过头,他才不背这口锅呢! 免得有人得寸进尺。 “阿越,我明天休沐,晚上我们算一算这一年的总账吧!”突然的,刘致远提起了一件被周越忘记了很久的事。 周越脸上的表情险些挂不住,他的脸皮比不上刘致远,实在是比城墙还厚!“不,不用了吧!”一年的总账,他会死的。 “要的!”刘致远义正言辞的说:“阿越不是没有做过买卖,这账基本上是一个季度清算一次,我这都一年了,该清账了,要不等的时间太长,我怕阿越你欠的利息都还不清了。” 我谢谢你!利息还不是你说加就加了,和他商量过吗? “呵,呵,我刚想起来团团和圆圆有些不舒服,晚上离不开人的。”周越胡乱找了个借口,想从刘致远的腿上站起来和刘致远理论,最好是把利息全部抹消掉,然后再找机会还账。 可惜刘致远是不会放手的,那双被锻炼了的手臂牢牢的圈住周越的腰,让周越动弹不得,“团团和圆圆不舒服吗?那要不要找大夫看一看?你白天照顾他们就够累的了,晚上要好好的休息,白天才能继续照顾他们。” 看你这样子,我晚上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周越在心中腹诽,他不是不知道刘致远记小本本的事,只是之前身子不舒服,就一直让刘致远记账,后来刘致远又忙着会试,紧接着又回乡祭祖,刘致远就一直没找周越算账,刘致远不提,周越就更不会提了,哪料刘致远今天突然想起来了。 一回想起之前还债的经历,周越满脑子只记得一个字:逃! 可惜,他早早的就被刘致远抓住了,想逃是逃不了的。 “能不能先算十分之一的利息,或者百分之一也行。”周越和刘致远商量道,把账全部还完,他明天肯定起不来床,更见不了人。 刘致远低头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而后在周越满脸期待中,坚决的说出两个字:不行! “你这样,买卖是不会长久的!”哪有人做买卖一点都不能讨价还价的,周越很不开心。 早知道,他就不欠那么多债了。 一想到还了利息之后才能还债,周越就觉得腰疼。 刘致远轻笑,呼吸打在周越的耳朵边,让周越本就绯红的耳朵红得都能滴血了,“这买卖能不能长久,不都是阿越就决定的吗?” 周越的脸迅速涨红,“你...” 刘致远把头埋进周越的脖颈里,他知道自己能这样任性都是周越宠着他,可周越越宠他就越想得寸进尺,没完没了,永不满足。 不得不说找周越算账是刘致远心中的一个恶趣味了,他喜欢周越恼羞成怒又顺着他宠着他的样子,每每都让刘致远的心燃烧得滚烫。 “阿越,我好喜欢你!”刘致远没忍住在周越耳朵下的那块留下一吻,有周越和孩子在,刘致远就十分的满足,翰林院遇到的那些事他都可以不在乎。 “我今天出了一身的汗...”周越微微挣扎。 刘致远还是不松手,转移话题道:“说起来,阿越,你到底想做什么生意啊?” 周越冷静了下,拿起一张图纸,仔细的给刘致远介绍:“我也是今天看见团团想起来的,这东西你觉得有市场吗?” 刘致远真想知道周越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这东西也能想的出来,震惊后肯定道:“这东西一经推出,肯定会火爆的!” “是吧!你也这样觉得。”周越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刘致远觉得这样在周越可招人疼了,没忍住又亲了周越一下,只不过这次亲了脸。 周越横了刘致远一眼,说正事呢,能不能正经点! “我找了孔璟一起合伙,你觉得林锦会同意吗?” 刘致远思忖了一下,旁人或许林锦还会犹豫,但合作对象是周越,他应该放一百二十个心。 “林锦会同意的。” “那就好!”周越高兴道:“等东西做出来了,先给团团和圆圆用上,反正他们也到了这个时候了。” 刘致远不插话,就这样看着周越说,再一次庆幸当初把这人牢牢抓住了没有放手。 “只不过这东西很好仿照,我得想个办法。”古代的工艺人那可太多了,周越不得不未雨绸缪。 刘致远想了想,“要不弄个标记之类的东西,让人一下子就记住的那种。”他是想到了之前被韩思恒请吃饭时,看见那的酒瓶上印有酒的名字,所以就提出来的。 周越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以后无论出现多少仿品,都是为他家的产品打广告,且他可以隔一段时间出一个新产品,把客人的好奇心吊得高高的,从而保证稳定的客源。 第310章 开店 晚上周越想要用双胞胎逃脱算账的想法被刘致远看穿了,吃完饭后,刘致远就让玲珑带着人把两小只带走了。 周越无处可逃,被刘致远叼住后拖回了屋,两人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将之前记在小本本上的利息还了一大半,事情结束后,周越死鱼一般的躺在床上。 他用亲身经历再次证明了,欠债不还是没有好下场的! 刘致远收拾好残局后顺势躺在了周越的身边,把周越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接着双手一上一下穿过周越的肩膀和窄腰,把人牢牢的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周越全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就任刘致远施为了。 一觉到天亮。 周越还没睁开眼就察觉到天已经大亮,把脸深埋进刘致远的胸膛里,懒洋洋的唔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刘致远自醒来后就一直盯着周越看,根本没有起身,“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早了。” 周越睁开眼睨了刘致远一眼,轻哼一声,接着又把眼睛闭上了。 昨晚的刘致远当真不是人! 他的腰现在都还酸软着,眼皮也一点都不想睁开,全身上下都叫嚣着要休息,要好好的休息。 刘致远的手捏着周越的一束头发细细摩挲着,被周越瞪了一眼后某些本来就蠢蠢欲动的东西更加的活跃了。 凑过去在周越的眼皮上亲了一下,发觉周越没有反抗过后,动作就一点一点的往下。 正好昨天的利息还差一点,要不这会就彻底把他算清吧! 下了决心,刘致远的动作就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决。 周越察觉到不对劲后刘致远的吻已经来到了唇上。 没一会儿就再次陷入了刘致远精心为周越编织的陷阱里,在里面沉沦。 等周越再次睁眼后,刘致远笑嘻嘻的一句,“利息还清了,等下休沐再来算账吧!”让周越彻底恼怒,不顾身体上的难受,一脚把刘致远踹下了床,愤愤道:“这十天,去书房睡!” 把刘致远轰出房门后,周越一头栽到了棉被里,他本来打算今天和孔璟商议开店的事的,现在天都晚了,肯定是商议不成了。 都是刘致远的错! 周越愤愤的咬着被角,他怎么就如了刘致远的愿呢? 希望这事不要被孔璟发现,要不然他的脸都丢尽了。 刘致远出去后没多久就带了晚饭回来,周越看在晚饭的份上没有把刘致远轰出去,不过把饭吃完后毫不留情的就把人轰走了,闭上眼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 实际上周越不知道的是,难得的休沐,孔璟和他一样不得空,所以周越担心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第二天,刘致远重新开始上班,周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孔璟才来找他。 “不好意思周大哥,昨天临时有点事。”孔璟说到这时脸色有些不自然,“我不是故意爽约不来的,我问了相公,他很支持我开店,我也想要试试。” 虽然猜到这事孔璟会答应,但亲耳听到还是很开心的,“我昨天也临时有点事,本来想差人告诉你一声的,没想到转头就忘了,幸好你没来!”周越好歹是过来人,从孔璟不自然的表情上就猜出了一些,果然,男人都一样,都是大猪蹄子! 孔璟听到周越这样说,大大的松了口气。 “来来来,我们仔细商量一下开店的章程。”周越招呼着,他被好好的折腾了一番,刘致远临走时特意吩咐了玲珑今天不准把两小只带到周越面前,正好方便了周越做事。 周越新想到的生意就是婴儿学步车、婴儿推车、摇摇马、婴儿玩具、婴儿背篓、摇篮等婴儿用品。虽然现在已经有些婴儿用品出现了,但大多都比较粗糙,就比如孩子睡的床,好的就是大人睡的床的缩小版,用上好的木料制作而成,普通人家就是一般木料制作,穷苦一点的大人小孩就睡一起,根本不单独准备床,等孩子稍微大一点了,就直接分房睡,根本就不方便。 这一块市场周越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要涉及,只是最近实在是太乏味了,加之受团团影响突然想到了,那周越就不会放过。 “这东西看起来复杂,实则很好模仿,除了在每一件产品上打上店里的招牌外,木匠师傅还必须靠得住。”周越和孔璟强调重要的事,“只要我们把控住了源头,那么吸引住的客源就会认准我们店里的招牌,再时不时推出一两个新品,这生意就会源源不断的来了。” 孔璟万万没有想到周越和他说的生意竟然是这个,这是个小生意吗? 周越和他以为的小恐怕不是一回事吧! “周大哥,我觉得这生意一点也不小...”孔璟小声的说着,光是听周越说,他都能想象这些东西推出后会受到怎样的欢迎。 京城人多,孩子也不少,不说每家一个,一大半的人家还是有的,这明显就是对孩子有好处的事,谁忍得住不买一个? 而一家一个,这生意可大了去了。 “这大吗?”周越无辜的反问,他手底下的生意,这个就是最小的了,现在串串店都开了两家分店了,预计明年还会再开两家。 孔璟吞了吞口水,肯定道:“大。” “害,璟哥儿你听我说,这生意真的不大,你做了就知道了。”他们不可能把京城的生意全部做完,只是抢占一个先机,把店的名声打出去,稳住一批客源,“这店真的只能赚点零花钱。”他现在每年都有近二十万两的分红,这点小钱当真就是零花钱了。 “好。”孔璟已经被震惊了很多次了,现在已经麻木了,周越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我嫁妆里好像就有一个木工作坊,里面有不少手艺好的木匠师傅,京城也有个小铺子在卖柜子什么的,店里有两三个木匠师傅。” “真的?”周越惊喜不已,“那这人手和店铺都用不着找了!你今天就先把婴儿学步车和七巧板等婴儿玩具拿回去,先让木匠师傅做着,等成品出来了我看看,可以的话再加派人手,等存了一定量后,再开始售卖。” “好。”孔璟被周越这样一说,还真的生出了一种这事很好完成的感觉,“那这些东西上该刻上什么名字呢?”他名下的那个店铺名字很寻常,就叫xx木器铺,没什么记忆点,感觉不太配的上这么精致奇巧的东西。 周越摸着下巴沉思了下,提议道:“要不就叫宝贝木器用品吧!在所有产品上直接雕刻宝贝两个字,我在设计一些花纹当装饰,免得有人冒充。” 孔璟默念了一两遍,感觉很好,既好记又上口,“就叫宝贝木器用品了。” 商议定了,孔璟和周越就分别忙了起来。周越设计产品的品牌,设计更多的产品出来;孔璟则找人做东西,在店铺里安排卖东西的地方。 两三日后,孔璟带着木匠师傅做出来的婴儿学步车成品来找周越。 周越仔细的看了,提了几个需要小小改动的地方,“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加派人手去做了。” 孔璟这几日一直盯着这事,虽然忙了些,但心里特别高兴,这还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去做这样的事,虽然周越在一边出主意,但孔璟还是很高兴,因为他迈出了第一步。 “哦,对了!记得只三分之一做普通木料的,其他的用稍微贵一点的木料做,少部分用最贵的木料做,那是用来宰客的。”周越把赚钱这两个字刻进骨子里了,反正京城有钱人多,还惯爱讲究什么场面,那他不适应市场是不合适的。 孔璟一下子就懂了周越的意思,高兴得直点头,“我记下了!”他觉得周越说得很有道理,反正有需才有供,若做出来了实在卖不出去,大不了他拿回家送给亲戚用,总之不会浪费了。 两小只是最先享受到这些东西的人,对这新玩具表示了最大程度的好奇,可是两小只现在还小,周越并不打算让他们提前学走路,让他们玩了一会儿就收进库房了,打算等两小只真正开始学走路时再拿出来。 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周越出门了两三次,把设计好的品牌标识交给孔璟,又去看了木匠师傅制作的过程,最后看了下店铺的设计,指出了一些问题后,孔璟立马带着人修改了。顺带的,周越还把竹制的婴儿背椅的图纸拿给了孔璟,竹制的比木制的便宜,普通百姓人家应该会更喜欢这种样式的。 很快,这存货量就达到周越一开始设定的数量了,在孔璟万分期待的眼中,周越确定可以开始营业了,“明天就可以开始售卖了。” 孔璟差一点激动的跳起来,努力了大半个月,终于,终于到了见证成果的这一天了。 正式开张时,一些人还不明所以,这家明明是个老铺子,怎么还新开张了? 抱着好奇心走进去后,出来时手上就抱着一个婴儿学步车,背上背着一个竹制背椅,怀里还放着婴儿玩具,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这样的情况在每一个走进这家店铺的人脸上都能看到,只不过有些还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却无一例外的都买了一件或者三四件东西。 孔璟与周越在店铺二楼观望,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抱着好奇心进去,又带着震惊和满足出来,孔璟十分的高兴。 “周大哥,我感觉店铺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周越十分的悠闲,开业第一天嘛,有这盛况很正常,过了两三天,外面的仿品出来了就没这么多人了,但今天是肯定能让他们俩赚翻的。 “晚上回去可以好好数钱了。”自从与萧瑾合作后,周越已经好久没有数过碎银子和铜板了,今天晚上可是能过个瘾了。 孔璟狂点头,今天晚上一定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第311章 确定 在翰林院过了一个月被人忽视当透明人的日子,刘致远的耐性快要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林锦自从被安排了修订史书的任务后,整天忙得不行,连坐下来喝口水都嫌奢侈,刘致远有时也不确定,他和林锦到底谁才是真正被韩家针对的那一个。 这天,太子突然来了翰林院,说是皇帝想听听史书,要找个人给皇帝念一念,就亲自到翰林院来挑人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致远和萧瑾自然是当做不认识。 林锦倒是觉得太子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下一秒就被林锦自己找理由敷衍过去了。 萧瑾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视了掌院向他推荐的韩思恒和许蓝玉两人,转头直接点了林锦和刘致远,让翰林院里的人俱是一惊。 这林锦倒还罢了,这刘致远在翰林院可是如透明人一般。 太子如此作为,是想和韩家明目张胆的杠上了吗?他们最近可是听说了不少的传闻,现在看来传言废墟啊! 韩思恒的脸上非常不好看,可在众人面前,他也不能直接反抗太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锦和刘致远跟在太子身后走出了翰林院。 “韩大人,这两人...”许蓝玉在韩思恒耳边小声的提醒到,能和太子走的这样近,说明林锦和刘致远的立场根本没有改变。 “用不着你多嘴!”韩思恒气得想杀人,这眼看着打压刘致远的动作就要到火候了,又冒出来个太子,刘致远与韩家就这样没缘分吗? 许蓝玉被骂,脸上的表情也险些挂不住,他好歹还是个庶吉士,虽说没有官职,但在翰林院被韩思恒这样对待,心里是相当不满的。 “做好你自己的事。”韩思恒临走之前还不忘点一下许蓝玉,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复杂了,若许蓝玉再横插一脚,他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 许蓝玉咬咬牙,愤愤的低下了头。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韩思恒想了一会儿,就安排了人往宫内递了消息,他要知道刘致远面见皇帝的情况。 刘致远和林锦只去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再次回到翰林院,再也没有人敢把刘致远当透明人了,一个个做自己事的同时完全忍不住向刘致远投去好奇加打量的目光。 而林锦还是埋头干自己的事,刘致远也悠哉悠哉的看书,仿佛什么都察觉不到一样。 韩思恒很快就接到了宫内传出的消息,因为皇帝听史书时只留了几个亲近的人伺候,韩思恒派的人根本无法近身,只知道皇帝听史书时经常大笑,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该死...”韩思恒暗骂了一句。 有今天这个意外在,刘致远就不好再继续打压了,但又不是最好的招揽人的时机,韩思恒没多大把握能成功。 散值后,韩思恒特意在门口等着偶遇刘致远,看到刘致远从门口出来后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刘编修。” 刘致远吃惊的看了韩思恒一眼后,与林锦交换了个眼神,林锦就先一步走了,刘致远这才走到韩思恒面前道:“韩修撰?大人找下官有事?” “本官听说百味轩那边新出了菜式,味道很是不错,想请刘编修去尝一尝,不知刘编修愿不愿意给本官一个面子。”韩思恒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用拐弯抹角的,直来直去就好。 刘致远面上纠结了一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内心: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你的狐狸尾巴了!他倒要看看,这韩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由于刘致远骑的是马,韩思恒就大方的让出了马车一半的位置,让刘致远坐在了马车上,刘致远的马则让手下的小厮牵着。 去百味轩的路上,两人东拉西扯的寒暄了一番,算是个简单的试探。 到地方后,韩思恒介绍道:“这百味轩虽然才在京城开了没两年,但十分出名,好多人想要插队订里面的包间但都无计可施,只能在每月初排队轮,轮到了就有,轮不到就是皇亲国戚来都没用。” “哦?是吗?”刘致远表现得很好奇的样子,实则心里平静得连丝波澜都没有,因为百味轩是周越弄出来的,他之前一直当百味轩是饭堂来着,吃饭都去那,还根本不用排队,随去随吃。 “我每个月初都找人来排队,却一直没有排到,这个月初时想找个机会请你吃个便饭,这百味轩就恰好轮到了。”韩思恒简单解释了一下,但刘致远觉得他还不如不解释,太假了! 此时正是吃饭的点,百味轩非常的热闹,但韩思恒订的是包间,就有专人在前方引路,把两人带着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个单独的小院中。 虽然和秋林县的百味轩不太一样,但大致还是一样的,走进来后刘致远就感觉到亲切了。 上完菜后,韩思恒先拿起酒壶,给刘致远倒了一杯。 刘致远万分诧异,受宠若惊的接过了这一杯酒。 “这可是百味轩的招牌,上等的竹叶青,只有包间的客人能享用,刘大人尝尝?” 刘致远迟疑,不知道这酒该不该喝? 韩思恒以为刘致远是担心他在酒中下毒,一仰头就把杯中酒喝了,还把空了的杯子倒过来给刘致远看。 “韩大人见谅!”刘致远立即道歉,“下官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只是下官的酒量浅,这一杯喝下去了就不省人事了。”就算他能喝,他们俩的关系也不是能喝酒的关系吧! 韩思恒挑眉,看了刘致远一眼,似在确定刘致远说的是不是真的。 半晌,韩思恒开口道:“刘大人还是要抓紧把酒量锻炼出来才是,这为官的哪能不喝酒呢?需知这很多事都需要酒来作为调剂,没有酒,这话可怎么开口?” “大人说得是,可下官实在是...”刘致远装出一副为难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韩思恒打趣道:“刘大人这般难以启齿,莫不是家里的那位不让?” 刘致远连连摆手,“大人莫要开玩笑!下官是自小体弱,实在是不能饮酒,与家中夫郎毫无关系。” 韩思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尽了,在刘致远没有看见的地方,眸光一直打量着刘致远,似要把他看透一般。 刘致远也不说话,他想找机会试探一下韩家针对他的缘故,但韩思恒说了,有些事要喝点酒才好说,而他并不想喝。 两方都在观望,短时间内没有人主动出击,包间里安静得过分。 隔了一会儿,韩思恒先开口问道:“刘大人被冷落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什么?亦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来了! 刘致远心中激动,面上却是愁苦,“哎!说来也是郁闷,下官之前从未来过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会让下官在翰林院受如此对待。不瞒大人,下官私下也仔细思考了很久,但还是没有头绪。”深深叹了口气,突然眼睛一亮,满脸希冀的看着韩思恒,“大人突然提起这件事,难不成是知道下官被冷落的原因?若大人知道,还请大人直言!” 韩思恒轻笑,这刘致远也没看上去那么不中用,还知道出言试探于他。 “刘大人说笑了,我也不过是初入翰林院,怎么会知道呢?只是好奇问一问而已。” “大人虽是初入翰林院,可大人还是韩家的人,这京城还有什么事是大人不知道的呢?”刘致远把韩思恒架得高高的,“我虽初入京城不久,可也知道韩家如今的威势,若我的事大人都没有办法了,那下官可就真的只能提前告老还乡了。” 韩思恒脸上的表情险些挂不住,这刘致远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他就不信刘致远没有猜测过他如今的遭遇是韩家所为。 “刘大人太看得起在下了!韩家再是盛势,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京城也还是皇上的京城,我无能为力的事情不止这一桩。” “大人就不要妄自菲薄了,”韩思恒滴水不漏,刘致远只好换个方式了,“大人不肯直言相告,肯定是下官惹到的人背景深厚,下官已经被冷落了这么久了,实在是不知还能坚持多久,若到最后真的无法漂浮撼树,下官只能递上辞表,狼狈回乡了。” 韩思恒的嘴角狂抽,他不就是看刘致远和皇帝见了一面,担心计划出现什么差错,所以才来试探一下的吗?为何刘致远就表现得如此沮丧,难道是他下手太重了? “刘大人莫要灰心,寒窗苦读十余年,一朝高中,怎么能轻易放弃呢?”韩思恒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给刘致远透露点消息,若刘致远有意,那后面的事就能更加顺利的进行,“刘大人若觉得独木难支,为何不想办法给自己增加点筹码。” “大人此话何意?” “刘大人初入京城,恐怕还不知道在这偌大的京城中,除血缘关系外,还有一种更加牢固的关系...”韩思恒点到为止,其他什么都不肯多说。 而刘致远整个人已经被这个消息震惊到无法开口了。 他最先否定掉的猜测居然是韩家真正的目的! 这怎么可能呢!? 刘致远大骇。 第312章 坦白 这顿饭到最后刘致远也没有吃什么东西,韩思恒也大方的给了刘致远时间去消化和接受这个消息,兀自吃完了饭就告辞了,坐马车走时把刘致远的马还给了他。 刘致远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 他记得韩思恒两个妹妹,一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一个是庶出的妹妹,而与许蓝玉联姻的,正是这位庶出的妹妹。 现在的韩家,只有这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了,可相府的嫡女,为何会看上他这样一个小县城来的,还有夫郎有孩子的人呢? 刘致远怎么也想不明白! 若说是因为自己的脸,可他已经成亲,韩源兴和韩思恒怎么敢冒这样的大不韪算计于他? 难道说韩家的心已经大到不顾世俗的道德规矩了吗? 那皇室岂不是已经危在旦夕! 刘致远的头瞬间充斥了很多的想法,让他的脑袋疼痛欲裂,像要爆炸一般。 愣神的骑上马,被微凉的风一吹,刘致远才醒过神来,拿起马鞭猛的拍了下马屁股,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 “阿远,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刘致远刚走进大门,便遇上了想打发人出去找他的周越,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刘致远直直的看着周越,眼神有些木木的,看起来不太对劲。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后,伸手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久久都没有出声。 “阿远,你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周越才拍着刘致远的肩膀询问道。他知道刘致远在翰林院被冷落的事,可之间刘致远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对劲,今天怎么... 门房倒是很想留在这看个热闹,但被石头撵走了,石头深知周越害羞的性子,为了不让周越事后懊恼,先一步把场地清空,把这处空间留给两人。 刘致远一言不发的抱着周越,把脸埋进周越的脖颈里,贪婪的呼吸着周越身上的味道,暖暖的,还带点奶味的甜香,这熟悉的味道令他安心。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长久保持同一个姿势的周越手臂和脚都渐渐的麻了,“阿远,先回屋好不好?” “阿越...阿远...”你还在,真好! 刘致远细细的呢喃了几声,他多么期望自己猜测的事是自己想多了,但却又想不到另一种更加可能的猜测。 周越轻拍了下刘致远的肩膀,而后轻轻推开他,看见刘致远一脸茫然的表情,心被刺痛了一下。 “先回屋,稍微冷静下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早上好好出去的一个人,晚上回来就变得痴痴呆呆的,周越必须要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刘致远缓缓点了下头,他已经发过誓,再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周越,更何况韩家于他们而言是个庞然大物,能不顾世人的眼光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可见韩家也不会光明正大的行事。 两人回到卧房后,周越让玲珑把两小只带去睡觉,而后让人端了一碗绿豆汤来,现在已经晚了,喝茶容易走了觉,还是喝绿豆汤好一些,清凉又解暑。 一碗绿豆汤下肚,刘致远冷静了许多,而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周越。 周越静静的聆听着,可没多久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随后手也握成了拳,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整个人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这韩家是脑子有屎吗?*** ******”周越口吐芬芳,堂堂相府,竟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让刘致远在翰林院被冷落了一个月,为的只是让刘致远低头,娶韩家女!? 这世上有一种高兴叫你遇到不好的事,身边却有一个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替你生气。 在刚猜测到这一点时,刘致远的大脑就停止了运转,整个人也非常的迷茫,身体里酝酿着一股想发泄但无处发泄的怒气,可看到周越的表现后,刘致远就觉得那股发泄不出去的怒气嗡的一声消散了,只要周越还在他身边,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这韩家好歹还是相府,就没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吗?怪不得萧瑾说敌不过他们,这**明明都是些脑残,无道德无底线,能算计得过才怪!”周越还没停止咆哮,谁知道自家相公被外人惦记了,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冷静吧! 刘致远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周越,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放肆的咆哮了两刻钟,周越暂时把内心的怒火发泄出去了,单手拉住刘致远的衣领,恶狠狠的警告道:“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要不然...哼!”虽然这事现目前听来刘致远是无辜的,但是,这世上有一种叫做迁怒的东西,没道理没缘由。 “不会!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刘致远举起手发誓的保证道,那什么相府嫡女他才不要,谁都没有周越让他心动。 周越也知道刘致远不会,可这事太让他生气,稍微冷静下来后,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处,“你什么时候见过那韩家女了?会不会是你意会错了韩思恒的意思?” “我从来没有见过韩家女!”刘致远连连摆手,“我也纳闷为什么会偏偏挑中我!明明之前是林锦来着,我以为我只是被牵连的,但后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对劲,我就趁着今天见了皇帝之后找韩思恒试探了一下,然后就是这样的结果了。” 闻言,周越放开了拉着刘致远衣领的手,坐在了刘致远旁边,“现在一切还是猜测,韩家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我们只能静观其变。”韩思恒都特意出言提点了,想必很快就会动手了,周越打算等会就给小一去个信,让萧瑾明天来一趟,敢惦记他的人,他和韩家势不两立!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刚猜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致远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韩家当真是太没底线了,“不过我也担心韩家在我这没什么进展,会把手伸向你。”周越要是出了什么事,刘致远可不一定能保证清醒。 “让他来!”谁怕他! 周越还真想见识一下韩家人,这被门挤过的脑袋想必很好看,非常具有观赏价值。 “要是韩家真的找上门来了,你可千万别和他们直接对上。”刘致远心有戚戚,韩家势大,周越虽有武功,但怎么能是韩家的对手,要是周越不小心伤到哪了,韩家整个都赔不起。 “哼!”周越鼻孔出声,不直接对上还让他避着吗?凭什么?大不了他把这事捅出去,让全大庆的百姓都看看,堂堂相府就是这样做人的,看到时候谁丢脸! 刘致远无法,只能随周越去了。 次日,刘致远早早的去翰林院了,周越就在家坐等萧瑾的到来,就连两小只都被周越打包送去旁边让孔璟带着了。 萧瑾和小一这次又换成了布料店的伙计,这眼看着就要到深秋了,该是准备冬衣的时候了,京城的冬天可比秋林县冷的多。 刚一进门,萧瑾就问:“你有什么急事,大晚上就给小一传讯让我前来,难得有一天空闲,我今天本来还打算去庄子上看看的,下面的人来报说可以准备秋收了。” “呵,”周越冷笑,“急事?不,是大事,我想杀一个人!” 闻言,萧瑾莫名打了个冷颤,“你,你想杀谁?”小一也看了周越一眼,随后淡定的收回了目光。 周越阴恻恻的说:“韩家嫡次女韩玉儿。”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时间,足够让周越知道在暗地里打刘致远主意的是谁了。 呼~ 萧瑾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 见周越那样,他还以为他又哪做的不好惹周越生气了。 气松到一半,萧瑾倏地瞪大了双眼,震惊出了鸭叫,“你说谁?!” 周越风轻云淡的说:“韩源兴的女儿,韩贵妃和韩思恒的亲妹妹,相府的嫡次女韩玉儿,听明白了吗?” 萧瑾点头,他听明白了,但总觉得有些玄幻,韩玉儿怎么招惹周越了?还让一向比较冷静的周越说出这样的话。 “韩玉儿怎么了你吗?” “她倒是没有怎么我...”周越想了想,正经来说,韩玉儿确实还没有把他怎么着,“不过她看中了我相公。” 前一句话听得萧瑾疑惑不已,没怎么着周越,那周越怎么会想要杀韩玉儿,周越不是这样滥杀的人啊!听到后一句话,萧瑾狠狠的点头,韩玉儿确实该杀!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中了周越的人,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 不过...“你确定?”那韩玉儿可是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都看不上眼的,怎么会看中刘致远这个已经娶了夫郎生了孩子的人呢? “我又不是韩家那群被门挤了的脑残,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周越翻了个白眼道:“至于这消息准不准,我只能说有一大半的把握,所以才找了你过来啊!” 萧瑾默默伸出手给周越点赞,那韩家人可不都是脑残吗?一个个脑子都有问题,所以之前斗不过他们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找我?”萧瑾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头,而后恍然大悟,“你是想让我帮你查查这事的真实性?” 周越点头,毕竟这事说出去太过于荒谬,他需要有人来帮他证实这个消息,无疑,萧瑾是最好的人选。 “可以,不过这事还没个影,恐怕不太好证实,需要时间。”这韩家还真是作得一手好死,萧瑾十分的佩服。 “抓紧点。”周越可没有那么多耐心等着,任谁知道有人每天都在暗地里打自己人的主意,恐怕心里都不会太舒服。 第313章 阵营 从周越家回去后,萧瑾立即派了人去调查这件事。 “你有事?”萧瑾抬头疑惑的看着还站在自己眼前的小一,这人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藏着了吗? 小一迟疑了一下,道:“有没有可能,韩家相中刘致远是因为那件事。”他实在是想不到刘致远这个有家室的人为什么会被韩家看中,而且还不是庶女,是韩家现在唯一的嫡女,难不成堂堂相府的嫡女会给人当填房或者小妾? 这事无论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 萧瑾的眉头一皱,“你是说为了高产的蔬菜种子?”韩家在太安府的动作他不是不知道,每天小一手底下的人都会通过秘密的传讯通道将太安府的情况汇报到京城,只不过太安府那边萧瑾是派了最得力的人护着,对周越这个提供种子的人更是一层又一层的保护,短时间内韩家应该查不到才对。 “不然怎么解释?”小一反问,总不能是那韩玉儿看上了刘致远的脸吧! 不得不说小一真相了,但现在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 萧瑾低头沉思,小一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刘致远有家有室,韩家相中谁不好,偏偏相中了刘致远! “再多加派人手,把这件事的缘由调查清楚!”越想,萧瑾越觉得这事透着那么几分奇怪,韩家本就处在风口浪尖,怎么会做这样冒险的决定。 “是。”小一领命下去了。 ---- 刘致远带着些小忐忑和小紧张来到翰林院,刚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林锦就喜滋滋的过来了,拍了下刘致远的肩膀,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我来的时候就被人通知,让你和我一起修订史书呢!” 刘致远摇摇头,实在是很不想提,且这也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林锦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没再继续追问,让刘致远收拾一下和自己去做事。 高强度的忙完一天后,刘致远和林锦一起散值回家,在翰林院门口时,偶遇到了韩思恒和许蓝玉,韩思恒别有深意的看了刘致远一眼,刘致远的眉头当即蹙了起来。 林锦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瞬,对着刘致远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实交代!” “韩家盯上我了。” 林锦往刘致远身边逼近一步,“盯上你了,什么意思?” 刘致远双手一摊,还能有什么意思? 林锦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而后察觉到现在还在翰林院门口,他这样子实在是太毁形象,立即拉着刘致远走远了,找了个巷子口,走进去后左右前后看了没有人才小声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刘致远点头,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被看上了,值得韩家这样大费周章。 摸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锦,嗯...自己好像是比林锦长得好一些,可他已婚,有夫郎有孩子,林锦未成婚之前,应该是比自己更合适的选择吧? 难不成林锦成婚后韩家觉得选哪个都无所谓,所以就抽签了,而自己就那么倒霉的被抽中了! “不会吧!”林锦震惊的合不拢嘴,刘致远可是有家庭的人,韩家看中了他,难不成是想刘致远休妻另娶?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会不会你猜错了?”林锦还是无法相信,毕竟刘致远有夫郎的事好多人都知道,韩家不可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了吧! “我倒是这样希望。”刘致远翻了个白眼给林锦,“我到京城又没有得罪过谁,却在翰林院遭遇了冷落,不是因为这样,难不成韩家是单纯看我不顺眼?”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林锦闻言小声的说,他和刘致远是皇帝这一阵营的人在很早之前韩思恒举行的诗会上就能看出点苗头来,后来琼林宴更是让韩家人确定了,因为刘致远和他的名次最高,韩家挑他们两人下手给那些保皇党一个警告也不是没可能,至于为什么对自己收手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家背景比刘致远稍微好一些。 林锦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可韩思恒当时的话明确的告诉了他,若想在官途上走得更远,联姻是一条捷径。 那韩思恒明知道自己已经有家有室,还说出这样的提示,这本身就是一种讯号。 “这一刻,我非常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可惜...”刘致远相信自己的直觉,或许他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韩家会看中他,但刘致远肯定,韩家就是有这样的打算。 林锦沉吟片刻,“那你现在该怎么办?”他进翰林院之前,从来不知道韩家的手伸得这样长,在翰林院也能只手遮天。 “能怎么办,静观其变,防范于未然呗!”韩家那边现在又没有什么动作。 “啧!”林锦戚了一下,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 ---- 风平浪静的过了三五天,周越就接到了小一送来的消息,他们总算是对这事有了个清晰的认识。 一切的源头竟然是状元游街那天,刘致远接到周越送的那支姚黄,笑得过于灿烂,一下子就被韩玉儿看在了眼里。 周越此刻恨不得时空倒流,回到状元游街那天,把那个想要送花的自己给打死。 萧瑾和小一接到这个消息后先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周越没有暴露就好!可随即就有些忍不住笑意,想那韩玉儿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都看不上,却偏偏对只见了一面的刘致远芳心暗许,还是因为夫夫秀恩爱的举动,这实在是...过于意外了。 “那韩源兴脑子肯定有什么大病!自己的女儿喜欢,所以就不管别人有没有家室了,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坐到丞相这个位置上的?”周越气愤道,韩源兴是当这个世界由他主宰吗?任由他随意施为。 面对周越的怒气,小一什么都不敢说。 虽然他是暗卫,自带杀气,但从一开始他就对周越有些怵。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韩玉儿悄无声息的死去?”爽快的辱骂了韩家人一通后,周越突然问了小一这样一个问题。 小一正经的回答道:“有,不过不能做。” 周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不能做为什么要告诉他可以!直接说不能不就行了,浪费他的表情。 “韩玉儿颇得韩源兴和韩思恒的宠爱,她若突然死了,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小一解释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杀一个韩玉儿很轻松,只是那后果他们没有办法掌控,杀了太不值当。 周越也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冷静下来后还是能明白过来的。 只是理智虽然明白了,可感情上却无法接受,他的人,就这样被韩家人算计,若不让韩家付出点什么,岂不是太过便宜了韩家? “那就先把她的小命留着。”周越表示自己等得起,而且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报复韩玉儿的想法,只是有些麻烦,“你刚说,韩玉儿被禁足了?”麻烦的事不好做,那先做点不麻烦的不就行了,这气出一口是一口嘛。 “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周越眼睛带光,“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韩玉儿受点罪,最好是那种不容易被人察觉的,但短时间内又无法好的。” “还请夫人明言。” “就是那种让人烂脸啊,长痔疮啊,浑身散发臭味啊,或者不停拉肚子的药。” “这个...”小一非常的迟疑,因为暗卫中还真的有精通这方面的人,他们脑子里的想法很是奇怪,暗卫营里没多少人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的,因为总会被他们拿来当做实验对象。刚周越说的那几种效果,还真的有相对应的药能达到这个效果,只是,周越是怎么知道的? “有没有一句痛快话!” 小一缓缓的点了下头,“有!” 周越的眼睛倏地亮了,“都有?” 小一缓缓点头,周越立即笑了出来,敢惦记他的人,现在拿韩玉儿没有办法,收点利息总不过分吧! “让人在韩玉儿的身上逐一下一遍刚说的那几种药,要是还有类似效果的,也一并下了。”周越大手一挥,就确定了韩玉儿接下来痛苦非常的生活。 “...好。”小一完全能够想到,暗卫营里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后该有多么的高兴,这现成的实验对象可不好找。 总算是有件事顺了自己的心意,周越心中堵着的那口气顺畅了些,幻想了一下韩玉儿被下了药后的惨状,又顺畅了不少。 “下药之后记得给我来个消息,我可指着这点乐事消气呢!” 小一点头,这事容易。顺带的,小一心里对周越这样的哥儿产生了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实在是惹不起啊!后果太严重了。 心情好了,周越就有心思来关心其他的事情了,“上次听萧瑾说庄子上的粮食都能收了,准备什么时候收?” “就这两天,庄子上也调了不少的人回来,可以确定万无一失。” “那样最好!”周越可不想自己的东西落到韩家人手里,“给你们主子提个醒,交税时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实在不行的话,就用其他地方的粮食代替,绝对不能让韩家人得到一颗粮食。”敢对他的人下手,韩家还想要他的东西,做梦! 他要韩家人一直看着他们最想要的东西近在眼前却永远也无法到手! “明白了。” 第314章 抓周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某天清晨,小一派人给周越送了消息过来,说计划已成。 周越得到消息后一扫这几日的愤怒情绪,心情异常好的准备团团和圆圆抓周仪式。 不得不感叹这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间,两小只就已经满周岁了,周越觉得两小只出生好像是前不久的事,没想到这就满一岁了。 因刘致远要去翰林院上班,这抓周的时间就定在了中午,刘致远会在忙完早上的事情后赶回来参加了抓周礼后再去上班。 因同在京中,周越也给刘文礼发了帖子,但刘文福只提前送了礼物过来,并未说要来参加,刘致远知道后一笑了之,并未过多的强求。 “玲珑,给他们俩穿新做的短褂,就红色绣图案的那个。”这几天大庆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秋收的事,老天爷也给面子,这几日天气都不错,就不必忙着给孩子穿厚衣服了,反正就在家里,冷了再加衣服就是。 红色的? 玲珑想了下,好像新做的衣服里确实有件红色的,上面还用金色的绣线做边银白色绣线做里,绣了两个很可爱的图案,还是周越亲手画出来的,然后才让人绣到衣服上去的。 从衣柜里把衣服拿出来,帮着周越给两小只穿好,“真可爱!”玲珑真心夸奖道。 两个白白胖胖的糯米团子,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衣服上还绣着一只可爱的兔子,兔子脑袋正正好落在圆润的肚子上,显得特别的可爱。 “那是!”周越得意得不行,他的儿子自然可爱。 要不是之前两小只抱着百味轩的兔子灯不撒手,周越还想不起来设计这么一件衣服,把两小只放在一起欣赏了下。 嗯!周越使劲点头,他很满意,下次可以尝试做几件卡通版的动物连体衣,两小只穿着肯定更好看。 两小只也很喜欢,不过他们有些胖,低头也不能把自己衣服上的图案看的很清楚,就看对方身上的,还上手去摸,所以周越转个身回来后,两小只就以一种周越无法理解的姿势纠缠在一起了,看起来像在打架。 周越赶紧上前把两人分开,“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打起来了?” 团团亲眼看着兔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开心的瘪起嘴,控诉的看着周越,伸出手朝周越喊:“啊,啊啊,啊啊啊。” 圆圆也有些伤心的看着周越,他和哥哥玩得好好的,阿父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开?他想要兔子... 周越无力扶额,“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阿父我是真的听不懂啊!”照常理来说,一般婴儿八九个月就开始学说话了,最晚也不会超过一岁,但团团和圆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都不愿意学说话,只会用‘啊’来表示。 周越一开始觉得没什么,但后来发现自己越是纵容,两小只就越不学说话,周越就不在惯着他们俩了,抓住机会就开始引导两小只,“团团圆圆,想要什么就说出来。” 团团歪头看着周越,他不是说了吗? 圆圆也无辜的看着周越,过了一会儿,“啊,啊啊。”一边开口,一边指着团团。 周越的嘴角抽了抽,两小只的耐心咋就这么好呢? 别人家的孩子早就学着说话了,他家的倒好,一个‘啊’字走遍天下。 “周大哥,我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周越刚败在两小只手下,把两人放到一起,任由两人在地毯上玩去,孔璟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响起来了。 周越让玲珑把人看着,自己出门去迎孔璟了。自两人合伙开店以来,孔璟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往他家跑了,但每一次见,孔璟脸上的笑容都比以前更加灿烂。 “你怎么来这么早?店里的事不用忙了?抓周还早着呢!”周越微微有些惊讶,明明前天孔璟才让人带了话,说要和林锦一起来,这会怎么? 孔璟完全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周大哥,我听到一个好消息,忍不住想来和你分享!” “哦?”周越挑眉,看了一眼把‘快来问我是什么好消息’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的孔璟,十分给面子的顺着孔璟说:“什么好消息啊?值得你特意跑回来告诉我?” “要不你先猜猜看?”孔璟一脸神秘的说。 周越笑着摇头,“你这样毫无根据的让我猜,我哪里猜的出来。” 孔璟想了想也是,不过这事稍微一提点周越就能猜出来了,还不如直接说。 “我早上去店里给团团和圆圆拿我准备的抓周礼,却不想听人讲相府的小姐韩玉儿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一大早就满京城的请大夫,听说已经有一大半的大夫被相府轰出来了,理由是他们医术不精,太无能!” “是吗?那相府的小姐得了什么病,这么多大夫都治不好。”周越笑着追问,没想到京城里关注韩家的人还挺多,他早上才得到消息,这就有传言出来了。 孔璟悄悄的凑近周越耳边说:“我稍微打听了下,好像是得了痔疮,脸还不知道什么缘故烂了。我听那些被相府轰出去的大夫说,韩玉儿不想让外人看见她受伤的脸,更不让大夫把脉,就让那些大夫站得老远隔着屏风给她看病,若是不能保证不留疤,就不必写药方了。” 痔疮!烂脸! 周越表示非常满意暗卫营的表现,希望那韩玉儿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因为还有好几种药没试过呢! 孔璟还没有把打听来的消息说完,“这隔着屏风看病,还要求不留疤,哪个大夫能保证?所以都不敢写药方,一个劲的告罪,害怕得罪了相府,直说自己医术不精。那韩玉儿就真的以为大夫们医术不精了,每个不敢写药方的人都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然后没多久,那韩玉儿就因为怒气过甚,生生把自己气晕过去了,听说,现在韩家已经乱成一团了,韩家已经准备要进皇宫求贵妃的恩典找太医了。” 林锦在成婚前就把韩家看中了他的事告诉了孔璟,虽然最后韩家的算盘没有得逞,但孔璟心里还是有根刺,现在看见韩玉儿倒了这样大的霉,很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还真的是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啊!”周越缓缓的说。也不知道这太医院的太医医术怎么样?他可不想韩玉儿的‘病’很快的好起来。 这个倒是不用周越担心,在萧瑾知道周越想教训韩玉儿时,萧瑾吩咐暗卫营的人动手时就让人给太医院传了话,可以治,但韩玉儿身娇肉贵,该多多养着才是。 想必那些人精似的太医必能领会他的意思。 即便不能领会,再下一种不同的药就是了,反正暗卫营制作毒药的那批人时常闲着,正好给他们一个打发时间的事做。 这边,孔璟听到周越也认可自己的话,开心得不得了,“是吧是吧!我听到这消息时差点就蹦起来了,还好忍住了。” 孔璟喋喋不休的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完完全全的讲给了周越听,周越都仔细的听着,间或让孔璟喝点茶润润嗓子。 韩玉儿出了这样的事后,背地里看笑话的人数不胜数,更有那看好戏的,派了人去相府门口守着,相府一有风吹草动,他们总能第一时间知晓,而后宣扬给所有人听。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时间,韩家的名字再一次火爆了整个京城,比之前凭强盗手段抢庄子时还火热。 很快,午时就到了,刘致远和林锦回来了,祥文等也紧跟着到了,抓周正式开始。 抓周的东西周越之前就问过刘致远,所以准备的也比较齐全,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账册、木剑、花朵、小弓、糕点、玩具等,还有孔璟特意准备的芹菜、鸡腿、大葱和大蒜,说是孔家传下来的传统,芹菜代表了勤快,鸡腿代表不愁吃喝,大葱和大蒜则代表聪明和算计,都是比较好的寓意,周越就一起摆上去了。 把两小只抱到地毯上放着,坐在一堆东西中间,周越笑呵呵的对着两小只说:“团团圆圆,拿一个最喜欢的给阿父。” 团团和圆圆突然被放在地毯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接着周越又说了话,两小只齐齐歪头,什么意思呀? “来,抓这个。”刘致远蹲下来指着面前的经书,想让团团抓给他。 有了刘致远挑头,周越也紧跟指着自己想让两小只抓的东西说:“团团圆圆,抓这个。” 林锦和孔璟也不甘落后,纷纷指着自己心仪的东西,想让两小只抓,祥文等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加入其中。 团团和圆圆被突然凑近的人吓了一跳,手拉着手靠在一起,眼露胆怯,他们在做什么啊!好怕怕! 大人们围着两小只差一点就要因抓那个吵起来了,团团和圆圆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而后轻轻挪动了下身子,众人的嘴瞬间闭上了,动作也停止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两小只。 团团是汉子,胆子到底大一些,先圆圆一步动了。 两只小胖手撑在地上,麻溜的爬到了小木剑前面,回头看了圆圆一眼,“啊啊”了两声。 周越摊手,“团团,把东西拿起来给阿父。” 团团并没有理会周越,看见圆圆笑起来后,拿起木剑就往圆圆身边爬,三两下就到了圆圆身边,把木剑递给了圆圆。 圆圆收到木剑后眼睛都笑弯了,见状,团团也笑了出来,牢牢的扒住圆圆不松手。 在场所有人傻眼,这...怎么个情况? 第315章 邀约 孔璟眨巴了下大眼睛,高兴的说道:“哈,有结果了!圆圆喜欢剑,团团喜欢弟弟。” 对这个结果,周越和刘致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无奈。 这哥儿喜欢木剑还好说,哥儿地位低下学点武艺傍身也挺好,正好周越这一身许老传授的武艺还没找到继承人,可这哥哥喜欢弟弟,这不明摆着是弟控吗?以后可有得热闹了! 抓周完毕,众人一起吃了午饭,席间,周越几次想要圆圆把小木剑交给他保管,圆圆都不松手。 饭后,刘致远等人又继续回到翰林院上班,周越和孔璟带着两小只玩了一会后就让两小只睡午觉去了。 周越把两小只哄睡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想着早上说要给两小只做卡通动物连体衣的事,就开口邀了孔璟去布店。 “好啊!”孔璟连连点头,他也想找点合适的布料给林锦做两件斗篷,冬天时好让林锦每天上下班的时候穿,“不过团团和圆圆还在睡午觉,来得及吗?” “没事,今天团团和圆圆起得比以往早一些,午觉应该会多睡会,我们早去早回就是,就算醒了,家里还有玲珑在呢。”对于玲珑,两小只还是比较买账的,只是心情可能会不好,等玩上一会儿就好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孔璟立即跳了起来,径直就往大门口处跑,风风火火的。 周越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孔璟一高兴就显得特别孩子气。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外面关于韩玉儿的事又被炒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周越和孔璟走在街道上,街道两旁全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人,都在说这件令人津津乐道的事。 周越支棱着耳朵仔细听了下,原来是韩玉儿又闹了事。 之前不是说韩家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看吗?结果那韩玉儿还是坚持让太医站的老远隔着帘子给她看病,可太医又不是普通大夫,那是专门侍候皇室的,还有官职品级在身,虽然比相府是比不上,可韩玉儿一个白身,现在还有求于太医,太医才不惯着韩玉儿,直言道:“若是韩小姐坚持,那就请相国恕下官医术不精,下官这就打道回府。” 韩源兴一方面心疼韩玉儿,觉得韩玉儿不想让外人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在情理之中,一方面又觉得太医的话没错!这看病可不得讲究一个望闻问切吗?韩玉儿这番行为,哪怕是扁鹊在世,这病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看的。 太医寸步不让,韩玉儿也固执己见,两人就这样杠上了,韩源兴哪个都劝说不了。想用职权压制太医,又怕太医心生报复,让韩玉儿原本能好的脸长长久久的烂下去;想让韩玉儿退一步,那更是比登天还难,就因为这样,韩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周大哥,韩玉儿这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孔璟指着脑袋问周越,不让大夫把脉望闻问切,这病怎么看?还真当大夫都是神仙转世吗?无论什么病症,吹一口仙气什么都好了。 周越笑了笑没说话,但他大概能猜到韩玉儿为什么不愿意让大夫看病。 韩玉儿自生下来就一直站在高处,从未有过狼狈的时候,这次突发疾病,一个是难以启齿的部位,另一个则是她最在乎的容貌,韩玉儿心中的骄傲根本不会允许她把这副狼狈的样子展现给任何人看,可越是这样,这病就越无法好。 周越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好的效果。 “不必管她,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真希望韩玉儿能偏执得久一点,要不然他堵在心口的这股气该怎么出呢?周越阴险的想道。 孔璟点头,但对那些消息还是抱有很大的兴趣,在去往布店的路上,时不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以至于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要去的布店--锦衣坊。 这锦衣坊是全京城最好的布店,颇受达官贵人的喜爱,当然这价格也格外的令人望而却步,可周越现在根本不差钱,孔璟又是一个隐形富豪,去的自然就是这里了。 刚一进门,孔璟就被架子上摆放的一匹黑色的锦缎吸引了注意力,那锦缎用银白色的丝线绣了暗纹,粗粗一眼望去看不出什么,但仔细一看,却相当华贵素雅,黑色又很适合做披风,孔璟一眼就瞧上了。 孔璟迫不及待的用手摸了下这匹布料,质地柔滑手感也很不错,转头询问道:“周大哥,你觉得这匹怎么样?” 周越上前一步,仔细看了几下后点头说道:“用来做披风确实很不错,这黑色百搭,不管是用狐狸毛还是兔子毛做滚边都行。” “两位客人好眼光,这是才到的新货,今天才摆出来呢!”店小二一早就把周越和孔璟盯上了,这两人一看就不差钱,要是能多给他们推销一些贵价的布料,他这个月的奖金就有着落了呀! “来一匹。”孔璟小手一挥,就像买了整间铺子一样豪迈。这一匹做两件斗篷怎么着也够了,剩下的他在想想可以做什么。 “好嘞!”店小二异常激动,这一匹布料他少说能赚二两银子的奖金。 周越看着也有点心动,想了想,也开口说道:“给我也拿一匹吧!”他想做个一家四口的家庭版斗篷,这颜色他和刘致远穿着不错,两小只白白胖胖的肯定更合适。 这又二两银子奖金到手,店小二态度更殷勤了。 “再给我找一些质地柔软些的布料来。” 店小二没想到今天的财运这么好,应了一声后立刻去后面找布料去了,没多久就抱着几匹布料回来了。 “贵客请看,这匹青翠色、宝蓝色、银白色和珍珠红的布料都是最柔软的绸缎,最适合小孩子穿,贴身透气还不磨皮肤。” “这个好!”孔璟一眼就看中了那匹珍珠红的,在他看来,两小只白白胖胖的,穿红色的喜庆,跟年画娃娃似的。 周越也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两小只穿着珍珠红的样子,感觉确实很喜庆,届时就拿这匹布料给两小只设计一个锦鲤的造型,肯定特地可爱。 想想他就要流口水了! “这匹我要了!”周越直接拿下,“还有这匹,这匹,这匹和这匹。”周越一连点了好四五匹布料,有的是店小二拿过来的,也有的是刚才两人发现的,反正都是周越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能做出卡通动物样子的。 “贵客稍等,小的这就为您打包!”店小二更加确定今天是财运降临到他身上的日子了,就周越一个人就给他带来了近二十两的奖金,够他家的人生活两个月了,能不让他高兴吗? 周越心情也很不错,这一趟很顺利,买完回家两小只肯定还没醒。 正在周越准备掏钱付账的时候,背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请问是刘夫人吗?” 周越掏钱的手一顿,十分疑惑的回头,“你是?” 眼前的人二十岁左右,做小厮打扮,微微低着头,周越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我家主人请刘夫人到隔壁茶楼一聚。” “你是哪家的?”孔璟上前半步,伸出手挡在周越身前,严肃道:“连姓甚名谁也不报上来,我们凭什么要去?” 小厮见状赶紧道歉,“请夫人恕罪,是小的无礼了。小的乃是韩家的下人。”一句话,成功的让锦衣坊里的人安静下来。 在这京城能称为韩家的,只有相府一个。 “据本夫人所知,周大哥与韩家素无瓜葛,不知韩家请我周大哥去喝茶所为何事?”孔璟一听是韩家的人,这声音就冷了几分,刘致远和林锦都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与野心越来越大的韩家是死对头,现在韩家却派人来找了周越,很明显就是鸿门宴,孔璟才不会让周越去。 小厮也不看孔璟,直接对周越道:“刘夫人,小的话已带到,去不去,由夫人自己思量。”说完转身就走了,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孔璟。 待人走出店门口后,店里的人都不着痕迹的远离了周越和孔璟,但又不肯离去,悄悄的支棱起耳朵随时准备听八卦。 现在韩家在京城可出名了,周越和韩家扯上关系准没好事,孔璟一百万个不同意周越去赴约,“周大哥,你千万不能去,谁知道韩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越拍了拍孔璟的肩膀,明明知道韩家是招惹不起的,却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孔璟的这份维护之情他记下了! “别怕,光天化日的,他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倒是很想看看韩家想要做些什么?”孔璟还不知道韩玉儿看上刘致远的事,所以不知道周越此刻有多么跃跃欲试想知道韩家为了帮韩玉儿达成心愿还能使出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周大哥!”孔璟急了,韩家明摆着不安好心,周越怎么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啊!那可是韩家哎!偷着看看韩家的笑话出出气就行了,真要对上,周越一个哥儿怎么可能斗得过啊!“刘大哥在翰林院的遭遇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还...” “真的没事!”周越安慰道:“大不了你先带着布料回去,过半个时辰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带着人到韩家去要人,反正锦衣坊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不怕没人证。” 孔璟还真的想了下这件事的可行性,谈个话而已,确实要不了多长时间,而韩家小厮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来找的周越,若韩家真的把周越怎么样了,这人证可是不少,韩家就是想要赶尽杀绝也需要些时间的。 “那我这就回家组织人手去。”说着孔璟就把催促着店小二算账,算完后从荷包里把银子‘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抱起布料就往家里飞奔,周越想拉都没拉住。 周越很想说,他只是说说而已! 事情好像没有严重到组织人手的地步吧! 第316章 目的 孔璟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周越的视线里,周越无奈的笑了笑,而后才收拾好情绪在其他人的异常关切的注视下走出锦衣坊往旁边的茶楼而去。 才走到茶楼门口,刚到锦衣坊传话的小厮就迎了上来,好似一早就猜到周越会来似的。 “刘夫人,我家主子在二楼天字号包间等你。”小厮引着周越走到楼梯口,向周越说了位置后就退下了,没有跟着上二楼的意思。 周越挑眉,收回自己的视线,环顾了下一楼的情况,又看了下二楼的房间,也不知道韩家约他的人是谁? 是韩源兴呢还是韩思恒呢? 周越有一丢丢的好奇。 韩家都乱成那样了,却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是不是为了之前他和刘致远猜测的那件事呢? 稳步走上楼梯,周越缓缓靠近二楼,在踏上二楼的那一刻起,周越就敏锐的发现暗处有好几道视线‘咻’的一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么警惕! 一、二、三...七、八,足足八个不同的方向投来的视线。 周越心中微微诧异,但面上根本不显,脚步依旧不疾不徐的往天字号房间走去。 “叩叩”虽然肯定这不会是一场很和谐的谈话,但周越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仪。 “请进。”门刚敲响,屋内就传出了一个年轻的男声。 看来是韩思恒了。 周越如此想到,伸手推开了门,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进门后周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屋内什么情况被周越尽收眼底,“我以为约我的是韩少爷,没想到韩丞相竟然也在。”周越微微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收敛了。韩源兴和韩思恒组队来找他,看来是鸿门宴无疑了。 要说周越为什么肯定韩源兴也来了,因为韩思恒根本不会对其他人如此毕恭毕敬。 只见韩源兴坐在茶桌上方,韩思恒坐在韩源兴左手边,面前是一整套的泡茶用具,此刻小炉子上正烧着水,咕咕的冒着热烟。 “哈哈,闲来无事出来喝喝茶。”韩源兴笑了下,眸中闪过一丝暗光,这人未免也太平静了些!“刘夫人请坐!” 周越没有走过去,反而是在靠近门边的座椅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对着韩源兴。 周越此举惹怒了韩思恒,下意识的就想站起身体理论一下,却被韩源兴伸手拦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周越,“刘夫人这是不想和我谈了?” 周越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说:“谈不谈的,要取决于丞相想和我谈什么?” “如果是让你离开刘致远呢?”韩源兴紧接着周越的话问。 周越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开玩笑道:“丞相喝的怕不是茶是酒吧!怎么这就开始说胡话了?我和我相公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相公?” “只要你答应离开刘致远,写下和离书,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韩源兴自小就非常有自信,被前丞相看中后更是自信心爆棚,继承丞相之位后,韩源兴的自信心更是高涨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只相信自己相信的,比如他坚信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只看你开的筹码够不够多。 这周越不过是乡下人家的哥儿,没身份没地位更没见识,怎么可能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哈哈哈。”周越仰天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韩源兴和韩思恒面露不解,他们好像没有说什么会让人捧腹大笑的话吧! “这真的太好笑了!”周越眼泪都笑出来了,待笑够了,周越才冷冷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你说条件随便开,可你能给我什么?钱还是地位?可这些在未来我都能凭借我相公得到,我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和我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相公,偏偏要相信你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人呢?” “你说的是没错!”韩源兴惊讶周越一个乡下哥儿竟然懂得这么多,“可你别忘了,若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会让刘致远出头吗?届时你的期望还有成真的那一天吗?” “丞相果然只手遮天!”周越拍掌,语气轻蔑又冷。“丞相既然这么有把握,那为什么不去找我相公,只要他休书一写,我还能站在丞相面前吗?”想柿子挑着软的捏,那也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颗软柿子! “既然要与我韩家做姻亲,这名声上自然不能有损伤。”韩源兴避重就轻道,实则是刘致远油盐不进,韩玉儿又突然出了这样的事,韩源兴不得不用刘致远来让韩玉儿妥协看病,自己则答应她在十日内给韩玉儿一个准信。 有刘致远做诱饵,韩玉儿总算是愿意让太医把脉看病了,只是韩源兴才答应了韩玉儿的要求,就被韩玉儿催促着解决问题来了,这不,他找人查到了周越的位置,带着韩思恒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虽然他们一开始就是想打压刘致远,待刘致远尝够了被打压的痛苦后,再找周越,以刘致远的前途做威胁,迫使周越写下和离书独自远离刘致远,可现在的变数太多了,已经不能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走下去了。 “哦,原来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啊!”周越恍然大悟道。这韩家人的脑袋果然不是他这个正常人能理解的,可从外表看也没什么差别啊? 难道说这脑残伪装能力这么好,只能通过事实来检验证明? 韩源兴和韩思恒虽然不太理解婊子和牌坊的意思,但根据周越的表情还是能猜得出来,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可以考虑一刻钟,写下和离书,答应我的条件,你与刘致远各自安好;若不写,刘致远的官途,你和你孩子的性命,可就难说了呀!”直觉周越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人,韩源兴只好拿周越最在意的东西做威胁,反正他势在必得!遂放缓语气,“刘夫人,退一步于你我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刘致远心中有宏图大业,你是帮不了他的,但韩家可以!不仅可以,还能让他尽快达到自己的目标,你总不希望自己是刘致远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最后与刘致远落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吧!” “哎呦呦,我好怕哦!”周越假模假样的做出害怕状,下一秒整个人都换了种气势,浑身的杀意尽显,猛的扑向韩家父子,“我也把话放在这里,若你做得到就来!若做不到,就等着看韩家家破人亡。”说完,周越头也不回的甩袖就走。 待摔门的声音传来,韩源兴和韩思恒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的脖子好像被人死死的掐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韩源兴眸光阴暗,他很多年没有尝过死亡的恐惧了,而就在刚刚,他的鼻尖好像闻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让他厌恶不已。 “子鼠。”待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后,韩源兴对着空气喊了一声,空地上倏地出现了一个全身漆黑的人。韩源兴阴沉着脸问:“刚刚那可是杀气?” 被称作子鼠的人回答道:“是,而且小的猜测,此人武功远远高于我。”他是顶尖的杀手,能被他在意的人很少,他也没有想明白怎么会有人把杀意收敛得如此之好,在周越释放出自己的杀意前,他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得知这个消息,韩源兴和韩思恒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子鼠的武功已经是韩府数一数二的,短时间内想找出一个比子鼠武功还高的,还真的不太可能。 “啪”韩源兴把桌子上的茶杯砸在地上,质问韩思恒道:“这就是你调查的人!” 若不是刚刚说话惹怒了周越,恐怕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周越的武功竟然这样的好,好到让他们都顾忌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韩思恒二话不说直接跪下,韩源兴的怒气还没有发完,“你知不知道若我们派了人出去,就很有可能被周越抓住把柄,一旦闹大,韩家就岌岌可危了!”韩源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乡下来的哥儿,还是个被断了亲的哥儿,武功会这么好!那一身的杀意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胆颤。 “父亲,是孩儿的错!”韩思恒主动认错。 这事是他的疏忽! 谁能料到一个乡下哥儿,平日里看着还很和气非常好说话的样子,实则是一个武功高手,还有一身令人恐惧的杀意呢? 韩源兴轻哼了一声,周越会武功这事确实让他们意外。 “子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除掉他?”现在是非常时刻,韩家不能起波澜,对于威胁性大的敌人,韩源兴一向采用斩草除根的做法。 “还请丞相恕小的无能!”子鼠低头请罪,“那人杀意收放自然,武功更是不知深浅,若不是全部杀手一起出动,小的不敢担保。” “用手段呢?”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韩源兴绝不会允许身边有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在。 子鼠听懂了韩源兴的意思,可... “小的没有把握近身。”武功高强的人对周围的环境都格外的敏感,“除非能找到传说中那种十步开外就能取人性命的毒药之王--血雾。” “噼里啪啦”韩源兴猛的把桌上的茶具全部摔到了地上,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若他能找到那毒药之王,皇帝老儿早就没命坐在龙椅上了。 “废物!”韩源兴怒骂,韩思恒和子鼠的头低得更低了,差一点就要埋进胸膛了。 第317章 下药 周越从茶楼里甩袖走了之后,本来是直接往家里走的,可走到半路,又调转了头,去了一间糕点铺,买了几包点心,并给小一留了话: 从现在开始,派人时时刻刻保护刘致远和两小只! 他担心韩家会来阴的。 他有空间有灵泉不用怕,可刘致远和两小只不一样,以防万一,还是多几层防护比较好,反正他手上有萧瑾最想要的东西,也不怕萧瑾不派人来。 把最后的顾虑消除了,周越才往回走,远远的就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一个人,走近后才认出是小枣庄的管事王铁柱。 “你来了怎么不敲门进去,秋收结束了?”小枣庄上种的是完全没有经过改良的作物,所以周越提不起兴趣去主持秋收,就让石头去传了话,让王铁柱自行安排就是。 “秋收已经结束了,再有两三天就能晒干了,今年年成不错,庄子上比往年多打了一成粮食。”王铁柱高兴道:“小的来是想问问,夫人什么时候去庄子上拉今年的粮食?”庄子上的仓库年久失修不怎么安全,他们都怕这好不容易种出来的粮食出现什么问题,越早拉走越好。 本来周越想说让王铁柱直接把粮食卖了把银票拿给他就好,可刚刚才被韩家父子气狠了的周越想起来小枣庄的荒山上可能有韩家养的私兵,这到嘴边的话就变了样,“三天后,我带人去庄子上拉粮食。” “哎,小的这就回去准备。”王铁柱道。 周越把刚买的糕点分了王铁柱两包,王铁柱先是推辞,最后还是被周越说动了,拿着那两包糕点千恩万谢的走了。 韩家。 周越细细的把这两个字放在齿间研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韩家主动招惹到他头上了,那就别怪他下手太狠了。 谁叫他那么机缘巧合的把小枣庄买下来了呢? 这么好的报复手段,不用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快走快走,这都半个时辰了,周大哥还没有回来,肯定是被韩家抓走了,我们赶紧去找人证到韩家要人去!”大门猛地被推开,孔璟手上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带着所有的护院和小厮冲了出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要去找麻烦的。 而周越还在想着怎么让韩家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就与孔璟撞上了。 “周大哥!”孔璟见了周越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手上一松棍子就从孔璟的手上脱离了,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围着周越转了一圈,把周越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血迹更没有缺胳膊少腿,孔璟才松了口气惊喜道:“你终于回来了!” 周越站在原地任孔璟打量,待孔璟确定他没事了之后,才摸着孔璟的头淡笑道:“我回来了。” 周越的话好像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孔璟原本一直悬着的心缓缓落回原处,“你回来就好!那韩家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周越让孔璟不要担心,“韩家还为难不到我。” 闻言,孔璟看周越的眼睛带上了崇拜,周大哥不愧是他周大哥,对上韩家这么大个庞然大物都不惧的!倒是他,显得有些一惊一乍的。 晚间,刘致远回来后周越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刘致远听完后浑身直冒黑气。 “别生气了,不值得!”周越在一旁劝慰,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报复回来了。 刘致远抱住周越,闷声道:“对不起。”因为我,害得你要遭遇这一切。 拍了拍刘致远的背,周越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做错事的是韩家。”那群脑子被门挤了的,个个都是脑子有屎的家伙。 刘致远不放手,还加了两分力道,在周越眼睛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磨牙:韩家,敢威胁阿越,我定与你势不两立! ----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京城里开始关注秋收的事情,韩玉儿的闲话被压了过去,但总有那么一些喜欢八卦又无所事事的人,所以韩玉儿的消息每天还是在不停的更新。 把两小只交给孔璟帮忙带着,周越带着人去小枣庄运粮食去了。 小枣庄里王铁柱与一众佃户早就做好准备等着了,周越带着人到了之后,没怎么寒暄就直奔主题开始接收粮食了。 在晒坝上待了一会儿,周越的眼睛总时不时的看向荒山,“王铁柱,我去走一走,不必跟着我。” 王铁柱忙着核对收缴每户应给的粮食,实在是分身乏术,“是,夫人。” 周越晃晃悠悠的在田间走着,看似无目的一样闲晃,实则目的非常的精确,没一会儿就来到了荒山的脚下。 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找了条羊肠小道就窜了进去。 因小枣庄的人从不来荒山砍柴,山脚下的树木就非常多,把路都给堵死了,周越无法,只能在树枝杂草间穿梭。 在经过一片灌木丛时,周越差一点踩到陷阱,幸好反应够快,这才免了一场灾难。 这不是荒山吗? 怎么会有陷阱? 周越微微皱眉,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附近有很多的陷阱,几乎每隔一两米远就有一个,根本就不像是为捕捉猎物所设! 这集中程度,恐怕是不想让人发现山中的异常特意布置的。 周越如此想到,越发肯定这山上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小心绕过那些陷阱走到半山腰后,杂草和灌木少了很多,周围全是参天大树,把太阳光遮得一点都不剩!身处其中,周越有种自己非常渺小的感觉,又往里面探了一段路,周越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也太安静了! 除了风声,连个鸟叫和虫鸣都没有! 警惕的看着四周,周越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突然,一股浓雾朝周越席卷而来,周越立即屏气,拿了一方手帕沾满了灵泉水后戴在了脸上。 有灵泉水相助,周越没有受着迷雾的影响,安全的走出了迷雾。 已经快要靠近山顶了,周越丝毫也不敢大意,找了地方藏身,先歇息一下再说。 怪不得这荒山平时根本没有人上得来,先不说山脚那杂乱无章的树木,就山腰上这天然形成的迷雾,在其中迷失方向不要太容易。 也幸好原身经常进山打猎,一些辨别方向的技巧已经牢牢刻进了肌肉记忆里。 歇息够了,周越就开始朝着最后的目的出发了。 没走多久,周越就听到了人的声音,心中暗道:这荒山上果然有人! 深呼吸一口气后,周越摸了摸腰间放着的不知名小瓷瓶,更小心谨慎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近。 这瓷瓶是周越特意去找了小一,问了暗卫营里那群用药高手拿到的,微末一点点,就能让人记忆深刻,比用在韩玉儿身上的厉害多了。 到山顶后周越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因为山顶上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全是参天大树,而是有一块很宽阔的平地,因周围高大的树木太多,若不是站的足够高的话,这个地方还真的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看着在平地上锻炼的人,周越在心里给他们默念了三句:阿弥陀佛。 而后,周越转身就离开了这里,往这处空地最近的水源而去,趁着无人发现,把瓷瓶里的东西倒进了水源里,一滴不剩。 做完这件事后,周越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山,佯装迷路了,在荒山脚下乱窜,直到王铁柱带着人来找他。 “夫人,你怎么来这里了?”王铁柱心有戚戚的说,难不成周越还惦记着这荒山? 周越笑了笑,摸着后脑勺道:“我看到一只很漂亮的鸟飞过来了,想去抓却不小心迷了路,幸好你们来找我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路呢!” “夫人没事就好,还是赶紧回去吧!”王铁柱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荒山给他的感觉阴森森的。 周越满口答应,反正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我迷路这事就不要告诉大家了。”除了王铁柱外,前来找他的人都是他带过来的人,所以只需要王铁柱把嘴管好就行。 王铁柱本就不愿意提任何与荒山有关的事,他因祖上的关系,一辈子小心谨慎,此刻又有周越的吩咐,自是没有什么不应的。 周越对王铁柱的表现非常的满意。 不过这也是为了王铁柱和小枣庄的佃户们好,荒山一出事,韩家那边一定会得到消息,那么小枣庄首当其冲就要被责问一番,周越不得不提前做好预防。 回到晒坝上面后,周越看着被装好放在车上的粮食,在心中暗暗发誓,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大庆的百姓都种上高产的粮食,这点产量是真的不够看啊! 环顾了一下小枣庄的佃户们,经过一场秋收后,个个都瘦了好大一圈,跟皮包骨头似的,特别是几个和两小只一样大的小孩子,那真是面无二两肉啊!周越心有不忍,“王铁柱,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 “啊?”王铁柱吓坏了,“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的不能要!” “不是给你的,你听我说。”周越道:“他们经过了一场秋收,都瘦了一大圈,这些钱你拿去,买上半角猪肉,让小枣庄的人都乐一乐,好好的补一补,就当是庆祝今年的丰收吧!若是有剩下的,修补工具还是做其他的都可以,你们商量着办。” “是,谢谢夫人!”王铁柱立刻躬身,向周越表达感谢。 这一百两银子对小枣庄的人来说可是笔巨款,因为他们身份的缘故,除了做佃户外也无处可去,但做佃户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一年到头只能指望着地里那点出息,交完租金后只勉强够一家人吃喝,吃肉的日子更是一两个月有一回就不错了,现在周越却开口让他们去买半角猪肉。 这足够他们敞开了肚皮吃一顿了! 其他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个个喜形于色,吃肉哎! 第318章 麻烦 因在周越处吃了瘪,韩源兴的心情一直不好,回到家后又被连伤口都没有处理完的韩玉儿追到他面前问事情结果如何?韩源兴实在是被闹得不耐烦了,第一次吼了韩玉儿:“闭嘴!” 韩玉儿被吼后直接愣在了原地,原本带着期望神采的眼睛倏地被泪水充满,而后一滴一滴的落下。 韩源兴见状手忙脚乱的,他最见不得韩玉儿的眼泪了。 “女儿啊,爹不是故意的!你脸上还敷着药呢,小心感染留疤。” 韩思恒也暖声劝道:“小妹,你还生着病,可不能情绪激动,身体最要紧!” 闻言,韩玉儿赶紧掏出手帕把脸上的眼泪擦干,而后用手帕按在眼角下,继续哭,不过这次眼泪根本没有办法流到脸上,刚出眼眶就被手帕吸收了,不过哭声还是很大。 “呜啊啊啊啊!”韩玉儿觉得委屈极了,她都这么惨了,爹爹还吼她!不趁机多要一些东西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韩源兴的头都大了,韩玉儿总是在不该聪明的地方有小聪明,用来对付他那是一对一个准,“玉儿,爹刚不是故意吼你的,爹是被外面的事情气糊涂了,你可千万别记恨爹爹啊!” “那,刘致远答应娶我了吗?”韩玉儿流着眼泪都没有忘了她最初的目的,抽抽搭搭的问韩源兴,大有韩源兴一说不好的消息,她就立马大哭给韩源兴看的架势。 “这...”韩源兴有些迟疑,酝酿了好半天才道:“暂时还没有办好。”眼看着韩玉儿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韩源兴立即补充道:“不过我答应过你,这事一定能办成的!” 瞬间,那已经蓄满眼泪的眼睛就笑了出来,着急忙慌的用帕子把眼眶里的泪吸干,抓着韩源兴的手臂撒娇:“我就知道爹对我最好了!”朝韩源兴撒完娇,又对着韩思恒撒,“哥哥也是世上最心疼妹妹的哥哥了!” 韩源兴苦笑的拍了拍韩玉儿的脑袋,本来是想捏捏韩玉儿的脸,但伸出手后就转了个弯,因为韩玉儿的脸现在是真的让人下不了手,烂得太吓人了。 把韩玉儿哄回自己的院子后,韩源兴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周越实力强劲,这是他一开始没有预料到的,而这就成为了最大的变数。 “这两天再找机会试探一下刘致远,若刘致远实在是不愿意,那就把他打压下去吧!” 韩源兴这话的意思是,若刘致远再不识时务,那就永远不要出现在京城,更不要出现在韩玉儿面前了。 “是,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韩思恒应下。可在他的心底,韩思恒也清楚的明白,想要刘致远妥协,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一场算计,终归是韩家输了个彻底,什么都没有捞到不说,还白白树立了两个敌人! 次日,韩思恒一直想找机会再和刘致远谈谈,可刘致远与林锦在一起修订史书,他去堵了两次都没有堵到人,无奈之下,韩思恒只得等待明天。 第二日,午间休息时韩思恒早早的等在翰林院门口,将要堵到刘致远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匈奴又发兵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韩思恒再没有了心思去找刘致远聊一聊,这匈奴发兵可是大事,还偏偏是秋收这个关键时刻。 要知道韩家一直当户部这个国库是自家的私库,从秋收开始到税收收上来的这段日子里,户部那可是最闲的时候,要等到税收收上来后,一些事才能被抹平,到最后的不留痕迹。可这个时候匈奴发兵了!若皇帝要迎战,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户部的事可就瞒不住了呀! 韩思恒立即向上司告了假,着急忙慌的回到家,回到家后就直奔韩源兴的书房。 现在韩源兴还在病假当中,为了降低皇帝的戒心,韩源兴三天两头的告假不去上朝,但暗地里却时时刻刻盯着朝上的人和事。 “父亲,朝中发生了大事!”刚一进门,韩思恒就忍不住把事说了出来,“匈奴在这个时候发兵了!” “急什么急,你的仪态呢?”韩源兴比韩思恒更早知道这个消息,韩思恒闯进来时他刚吩咐了申猴去打听匈奴此次为什么突然发兵,“遇到点小事就慌慌张张的,以后还怎么撑起韩家的门楣。” 与韩源兴相比,韩思恒是差了不少火候。稳了稳心神后,韩思恒才硬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的恐慌,“户部那边...”他听到匈奴发兵的消息就想到户部那空荡荡的库房,世人皆知户部是韩家掌控着,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户部如今的状况,韩家多年筹谋就完了! “此事得做好两手准备。”韩源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第一,联系能上朝的人,极力阻止应战。第二,低价收购陈粮,若无法阻止皇帝应战,先用陈粮挡一段时间,等税收收上来就好!” 韩思恒的眼睛在听完韩源兴说的之后瞬间亮了,“父亲英明!” 韩源兴摆摆手,这没什么!但韩思恒作为他的接班人,没有想到这些让他有些失望,默默看了韩思恒一眼,看来还得多加历练!“给南边的几个州府发消息,今年的税收再多增加一成,务必要准时送达。”这一打仗,能落在他手里的钱就少了一半,谋大事者,什么地方不用钱?韩源兴是绝对不会从自己的口袋里出这笔钱,所以就只好让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出了。 “是,儿子这就去办!”韩思恒一点也没有觉得韩源兴这样吩咐有什么不对,那些只会种地的百姓能把这些粮食给他们用,那是他们的荣幸! 匈奴发兵的消息搞得上朝的气氛格外紧张,韩源兴也不能借口自己生病不来上朝了,因为现阶段,一点点差错就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韩家赌不起! 总管太监在喊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站在武将那一列的人迫不及待的站出来道:“皇上,匈奴屡次挑衅我大庆威严,实在是可恶至极,臣请皇上下旨,发兵攻打匈奴!” 皇帝还没来得及说话,文臣这边就有人站出来了,“臣启奏皇上,现下正值秋收,而秋收关系到百姓一年的生计,臣以为,此时并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文臣的话瞬间就让武将怒了,也不管在什么地方了,直接回怼:“此时不是好时机那什么时候是好时机?等到匈奴打到京城吗?” “臣并不是这个意思,还请皇上明鉴!”文臣可不会像武将那样有话直接说,他们习惯了说话绕三饶,“匈奴发兵的缘由现在还不清楚,兵力、带军将领等更是一无所知,贸然出兵,白白浪费粮草不说,还会耽搁秋收,得不偿失啊!” “不清楚就不应战了吗?秋收固然重要,可匈奴发兵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将军这话的意思是,发兵比秋收保护百姓一年的生计更加重要了?”文臣找到武将话语中的错处,毫不留情的攻击。 “我什么时候说秋收不重要了?” “将军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难不成将军不是这个意思?那下官洗耳恭听,还请将军为下官解答将军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论巧言善辩,武将是绝对说不过文臣的。上方,皇帝和太子的脸上都难看的紧,多年来,虽然这样的情况已经屡见不鲜,但每每见到,两人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韩源兴站在首位静静听着,丝毫没有发言的意思。 整个早朝吵下来,事情还是没个定论,韩源兴对于发兵这事的主导权拿捏在他手上很是高兴,若不是现在时间有点不好,他可是很希望匈奴发兵的。 因为匈奴每次发兵,他都能借机向皇帝要求一些平日里不好要求的东西,要不然皇帝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边关的士兵挨饥受饿,若是边关战败,皇帝还不得不把这个罪名背起来。 这一次,若能拖到税收结束,他该向皇帝要求什么好呢? 心情非常好的韩源兴哼着歌的回到家中,要不就让皇帝给韩玉儿赐婚,让皇帝背了这个违背道德伦常的名声? 第二天一大早,韩源兴准备上朝时,子鼠异常的在韩源兴没有叫他现身时出现在了韩源兴的面前。 “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子鼠脸上全是慌乱,“荒山那边的人来信说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刚开始只是有些上吐下泻,可没多久就虚脱了,现在已经没一个能站得起身了。” “什么!?”韩源兴大惊。 荒山上的人可是他的底牌,被藏在暗处多年,每年花费盛巨,这怎么突然... 一把抓住子鼠的衣领,质问道:“可查清了事情经过?” 子鼠惊恐的回答道:“小的接到消息就来回禀了,具体的经过...小的还未来得及查明。” “废物!”韩源兴大怒,“还不赶紧去查!”荒山上的人是他的心血,猛的出了这么大的事,韩源兴怎么能不着急?更何况,事情的经过还没有人知道,若是荒山那边没有及时报信,是不是就会悄无声息的全军覆没?一想到这个结果,韩源兴就想杀人! 子鼠抱拳应了一声就脚底抹油的跑了,韩源兴在子鼠离开后狠狠拍了下手,到底是谁要针对韩家? 第319章 算计 很快,匈奴为什么会在正值秋收时发兵的原因就被调查清楚了。 匈奴不会种地,就以养牛养羊养马为生,现任可汗想多准备点食物,好在冬日里攻打大庆,就下令让人多饲养了些牛羊马,可这牛羊马养多了是会生病的! 一开始只是个例,但很快就牵连了一大片,很快整个族群的动物都受到了影响,因为死得实在是太多了,别说攻打大庆了,连自己过冬的食物都有了问题,可汗被这现实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出兵攻打大庆。 一方面可以转移匈奴人对可汗错误决定的怒火,另一方面又能在大庆掠夺到过冬的粮食,一箭双雕,所以匈奴就在秋收这个关键时刻发兵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据说朝堂上又爆发了一轮争吵。 武将觉得趁他病要他命,此次是把匈奴一举歼灭的好时机! 而文臣觉得出兵太过费时费力,不若令边境守卫的将士严守,以期不废一兵一卒就把匈奴耗死,反正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食,待天气冷了,不用大庆去攻打,他们自己就会退兵。而没有足够过冬粮食的匈奴,在经历一个冬天后,人数定会猛减,到时才是攻打匈奴的最好时机。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武将不认可文臣的做事方式,因为这太不保险,万一要是把匈奴惹急了,大庆边境的百姓怎么办?文臣则以武将不会谋算,明明可以不流血牺牲浪费资源就能稳操胜券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动手? 双方吵得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 周越白了一眼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的萧瑾一眼,道:“你这个太子不好好想想怎么解决现在的困境,还在我这来说笑,大庆的未来果然危矣。” “每天上朝被那些人吵得脑袋都快炸了,还不能让我找找乐子啊?”萧瑾伸手快速的把团团手掌中的玩具抢走,嘴上还不忘回怼。这几天他一点没觉得正和殿是个庄严肃穆的地方,倒像是京城某个街道上的菜市场,叽叽喳喳的闹个没完。 “你想找乐子到我这来干嘛?别欺负我儿子!”眼看着团团嘴巴瘪了起来,周越一把抢过了萧瑾手中的玩具,还给团团的同时还狠狠瞪了萧瑾一眼。 周越觉得自从他骂了萧瑾之后,萧瑾在他面前是越来越不看重身份了,试问哪个朝代的太子会在一个小小臣子家中陪着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孩子玩闹?还乐此不疲的逗着他们玩,一副欠揍样。 想想都不可能好吗? “嘿嘿。”被周越瞪了,萧瑾才讪讪的收回手,收起脸上的玩笑严肃道:“我来还有件事想找你确定一下。” “什么事?”周越头也不抬的问。 “荒山那边是你动的手?”萧瑾是知道周越问暗卫营要药的事,只是之前不知道周越要来是做什么的,还单纯的以为周越只是用来防身的,就没太过注意,可最近得到的消息让他不得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周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我做的。” 韩玉儿不是肖想他相公吗?韩源兴不是喜欢助纣为虐吗?那他就折了韩源兴一条臂膀,让他知道知道,这痛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就不要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真是你做的!”萧瑾的眼睛瞬间亮了不止一个度,他已经问过小一了,小一说若是同样的事,他没有把握做到像周越这样不留痕迹。 “你不信?”周越挑眉,他平日里的表现就那么让人觉得无害吗?“那找个机会我去你的太子府逛一趟?” “不,不用了!”萧瑾摆手拒绝,笑话!那荒山上人的惨状还犹在眼前,他疯了才会让周越去他的府上逛一圈。“你知道你做的这件事对韩家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实际上萧瑾更想问的是,韩家怎么惹到周越了,让周越闷不吭声的做了这么大一件事,可惜,他不敢! 周越平静的看着萧瑾,不就是豢养的一群私兵,有多大影响? 萧瑾扶额,看样子周越是真的不知道! “那群人平日里执行的都是韩源兴下的命令,每一次都会引起京城很大的轰动。我得到消息,原本他们是想把主意打到庄子上的,可刚计划好,还没动手,就被你下的药给药倒了,没一个还能站得起来。所以,韩源兴想图谋庄子上的计策就这样不攻自破了,且那群私兵不能见人,韩源兴只能暗中找大夫,却因那药是特殊配置的,一般的大夫根本治不好,还让那些人更严重了,韩源兴最近连着几天上朝都忧心忡忡的,看得我可解气了。” 有这样好的事! 周越表示很满意,“哼,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有这下场..活该!” 萧瑾默默给周越竖起大拇指,一个哥儿,说这话也太霸气了有木有! “因为此次机会难得,父皇想借机把户部的权利拿回来,真正砍掉韩家的一条胳膊。”萧瑾完全不怕周越会把消息透露出去,因为周越和韩家是永远也不可能在同一阵营上的。 “这么说,皇帝是主战的咯!”周越一点也不怕有人说他干涉政事,反而很大大方方的议论朝事。 萧瑾点头,皇帝确实是有这个打算,武将说得没错,趁他病要他命!匈奴侵扰边关多少年了?大庆为此损失了多少将士的性命,不把握住这个机会把匈奴打得七零八落的,皇帝哪有脸去见列祖列宗?至于文臣们说的那些话,皇帝表示听一听就算了,完全没必要放在心里。 “但户部还掌握在韩家手里,韩家肯定会竭力阻止朝廷派兵。”说到这,萧瑾就有些生气,这攻打匈奴的机会不是第一次出现,虽然没有像这次这样大庆占着很大的优势,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次次都被韩家以户部的缘故阻挠了。 “户部没粮?”周越一下子就抓住了重要讯息。 “对,”萧瑾羞于点头,明明是大庆的国库,却被韩家当私库使用,多年来谋取了不知多少暴利,“据我多年探查得到的消息,这个时候,户部的库房十室九空,就这样,那装着粮食的库房里摆放的还是喂牲畜都没人吃的陈粮,人根本没有办法吃。” “那现在岂不是个好机会?韩源兴被荒山上的人绊住了手脚,又有匈奴发兵的事,皇帝完全可以借着想要出兵的事借机调查户部有多少存粮,一旦发现数目不对,韩家的罪名就无法掩饰,这户部自然就回到了皇帝手中。”周越摸着下巴说道,还有一点周越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韩玉儿也整天在韩家作妖,韩思恒同样被绊住了手脚。 “你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接连发生了这些事后,萧瑾心中就有个模糊的想法,在皇帝提出要收回户部时,这个想法有了具体的雏形,可他不确定能不能行,就来找周越商量了。 周越翻了个白眼,道:“你再犹豫,这机会就没了!”萧瑾还是不够果决,机会稍纵即逝,万一某件事被韩家解决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你说得有理,我这就去!”萧瑾脚底抹油的跑了,这次的机会确实很难得,他私底下做了准备,却害怕走出那最后一步,此刻被周越推了一把,他再没有顾虑了。 ---- 韩源兴的头发都急白了,脸上还出现了好多的细纹。 都四五天了,私兵到底被下了什么药还是没有大夫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群私兵也因为一直没有喝到对症的解药,已经昏迷了三分之一了。 “该死!”韩源兴暗骂,这私兵是那么好养的吗?要是被他知道是谁下的药,他定要让那人五马分尸然后再抛尸荒野。 这群私兵出了事,原本他计划好的事就做不成了,韩源兴气得想杀人。 他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就没有一件事顺心的! “爹,女儿有急事求见。”突然的,韩玉儿着急的声音自书房外传来。 韩源兴听了之后只觉得心烦不已,他知道韩玉儿来找他的目的,可眼下他手上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去管韩玉儿那点儿女情长的小事? “来人,去告诉小姐,我现在没空,让她好好养伤,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让她心愿得偿的。”被韩玉儿的声音扰乱了思绪,韩源兴皱着眉,单手捏着眉心对着空气道。 “是。”空气中传来了声音,下一秒,韩玉儿就被人拦住了,韩玉儿不相信韩源兴会不见她,倔强的要继续开口喊,却被人用手刀直接打晕带走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韩源兴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些。 到现在,他不仅没有查出这药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这药是怎么让一队私兵无一例外全部都遭了殃的? 荒山上遍布陷阱,还有迷雾笼罩,他手底下最出色的杀手都不能保证全须全尾的走一个来回,可偏偏就是有人做到了! 还做的不留痕迹。 韩源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不是那种不值一提的威胁,而是那种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威胁。 到底是谁要针对韩家? 韩源兴想不明白,韩家到底是何时招惹了这么一个庞大的敌人而不自知。 荒山上的事还没有查出个什么来,申猴有一天突然来报,韩源兴特别关注的那个庄子,已经秋收完成,且所有的粮食都运走了。 “什么?”韩源兴再次愤怒了,粮食被运走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知道是谁运走的吗?运往何处?” 申猴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混账!”韩源兴怒骂。接二连三的,这事怎么都挤一处去了,且件件都不是好事。 申猴独自承受韩源兴的怒火,身体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韩源兴的声音,“传话,太安府那边在年底前必须要给我个答复。”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东西不见了,韩源兴只能寄希望于遥远的太安府了。 “遵命,主子。” 第320章 户部 萧瑾从周越这走了之后马不停蹄的进了宫,和皇帝在御书房嘀嘀咕咕了好一阵,临走时萧瑾的和往常一样,但袖子里却藏了一道圣旨,不过韩家的人不知道。 次日,下了早朝后萧瑾顾不上回家吃早饭,忙组织人手去了,而后就带着组织好的人手往户部走去。 很顺利的,才刚走到户部门口就被人给拦下来了,理由是:户部乃国之重地,即便是太子也不能轻易进去! 萧瑾完全不想和这些人讲道理,既浪费时间又浪费口水,便先让东宫护卫队的人把户部围了起来,保证没有一个人能出去通风报信后,这才拿出了皇帝亲手写的圣旨,以极其强势的态度走进了户部大门,直奔库房而去。 平日里,库房都是锁着的,只存取粮的时候才开。 户部在韩家手里管着,萧瑾自然没有钥匙了,可这又怎么样? 萧瑾眯着眼看了下库房上挂着的大锁,淡淡的说:“来人,砸!” “是!”东宫的护卫队个个都兴奋异常,这奉命砸国库大门这种事,几百年都不一定能遇上一回,而他们却遇上了,不激动不行啊! 因手上没趁手的工具,他们索性就地取材,感觉什么好使就用什么了。有好几个壮汉盯上了户部大门的门栓,特意去把它抱了来,对着库房大门狠砸一气。 那动静大的,半个京城的人都听见了。 六部本来又挨得极近,这动静是肯定会惊动人的,不管手上有事没事的,都出来看稀奇了。 得知太子奉皇命清查国库后,有些人大惊失色,有些人处变不惊,有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也许是砸国库门的感觉比较好,东宫护卫队没用多少时间就把第一个库房的门砸开了。 很不意外的,是一个空的连老鼠都不进去的空库房。 “下一个。”萧瑾冷冷的说,脸上晦暗不明。 紧接着,砸门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好多上了朝的官员还在回家的路上就被这动静吓着了,忙打发手底下的人去查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而皇宫里,皇帝正和皇后温馨的吃着早饭,对这响彻大半个京城的声音充耳不闻。 去调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因为身在六部又不能上朝的人已经把消息递了出来,接到这消息的人也表现不一。 有的继续吃他的早饭,有的吓得从早饭桌子上跌落下去,有的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而韩源兴是这三种以外的,他听说这个消息后,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又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韩家的威势并没有降低,皇帝和太子哪里来的勇气敢动他? 在传话的人一再肯定中,韩源兴总算是相信了这个消息,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做下了一个决定! 这边,萧瑾看着砸了七个却没有一个里面放了粮食的库房脸彻底黑了下来,虽然知道这些年韩家的行为很过分,但这已经空了七个库房了,祖宗规定,国库至少要保持三分之一的粮食存量,这马上就要超过三分之一了,若接下来这一个再是空的,那户部从上到下的官员就没一个是无辜的。 哪怕没有参与其中,那也少不了一个渎职的罪过。 “嘭嘭嘭。” 第八座库房的门被砸开了,萧瑾走上前去看了下,轻笑一声,果然,又是空的! “下一个!”萧瑾的声音已经降到零下了,做都做了,他就让这些人看看,户部在韩家手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东宫护卫队现在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个个脸上都带着凝重,他们已经砸开了八个库房的门,可这八个里面竟连一粒粮食都没有,甚至还有的已经落了灰,这代表了什么,他们不敢细想也不能细想。 很快,剩下的两个库房也被砸开了,这两个还好一些,虽然没有放满粮食,但起码还是有的,不过不多就是了。 萧瑾看见这些粮食后脸上也没有多少笑意,韩家会那么好心的留些粮食在库房里?其中必定有诈! “来人,开袋检查。” “是。”护卫队的人立即就行动了起来。护卫队的人直接从最上面和最下面抽了两袋粮食出来,两个库房就是四袋粮食,齐刷刷的摆在萧瑾面前,而后用刀划开了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展现给萧瑾看。 果然。 萧瑾冷笑,这些粮食都已经是不能吃的陈粮,不用细闻鼻尖就能闻到一股霉味。 “这就是你们保管的粮食?”萧瑾反问那些被护卫队控制住的户部官员。 户部官员们现在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强势,他们个个腿肚子打颤,拼命的躲避萧瑾询问的目光。在萧瑾把圣旨拿出来的那一刻,户部的官员就知道,他们完了! 萧瑾也没有指望这些人能给他一个回答,这计划制定得突然,为了防止韩家得到消息防范起来,匆忙之下,萧瑾不得不选了早朝后这个时间段,虽然这样能打韩家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只能抓住一些小喽啰,根本摸不到后面那条大鱼。 不过能把户部重新收回来,抓不抓得住背后那条大鱼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来人,去回禀皇上,请皇上来主持大局。”萧瑾对着自己的护卫队队长说,户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虽然一直都有猜测,但猜测被证实后,萧瑾从知道韩家的心到底有多大。 护卫队队长领命后带着一小队人马就走了。 户部外,许多想要冲进来打探消息的人都被护卫队拦在了门外,若有人想要以官职强行闯入,他们就说是奉皇命行事。 知道这个消息后,打探消息的人吓得魂不守舍,皇帝亲自下的命令,这说明了什么? 正在他们愣神间,户部出来了几个人,在众人的眼神下直入皇宫。 很多人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京城要出大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皇帝来得好像太快了一些,就像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太子传消息去一样。 有那嗅觉敏感的人很快就察觉到的了这一点,下定决心洁身自好的同时,也约束了自家人,千万不要和韩家有什么牵扯。 皇帝带来的人比太子带来的多出两倍,不止是把户部团团围住了,还让人把六部都围住了,并发了口谕,暂时禁止人员出入,违者,斩! 三呼万岁后,太子就站了出来,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皇帝听,没有一点添油加醋。 因为户部这情景,一眼就能看清楚,压根用不着萧瑾去添油加醋。 皇帝的脸此时已经黑如锅底了。 这就是被誉为国之重地的户部! 这就是边关将士扛着严寒和饥饿守卫的国家! 他竟大大的低估了韩家的贪心! 这可是边关数万将士的性命啊! “这国库为什么会空成这个样子?朕前几日才看了户部的账册,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还有粮食三万担,这有三万担吗?”皇帝走向那群被护卫队压着的户部官员,大声质问。 户部的官员们腿已经软得站不起来了,要不是前两日还拉了些陈粮回来,这库房里连一百担粮食都不会有,但这事他们能说吗? 很明显不能! 匹夫一怒,以头抢地,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来人!召三公九卿,六部会审,朕要弄清楚,这国库里的东西到底都去哪里了?” 皇帝这话一出,户部的那些官员直接晕死了过去,五体投地不说,还两眼翻白。 跟在皇帝身后来的禁卫军一看户部这些官员的样子,心知他们身上都干净不到哪里去,就安排了人把他们关押了起来,分开讯问。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把户部彻底肃清,皇帝和太子都是不会罢手的,所以这动作也非常的快。 户部大大小小的官员无论有罪没罪,都先抓了关起来,待事情查清后,有罪的论罪,无罪的根据情况酌情处理,情节稍微严重点的,就被卸了官职回家养老,情节较轻的就罚几年俸禄,下放到地方做官去了。 总之,经此一事后,户部上上下下都换成了皇帝和太子的人,韩家想再往里面插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户部的问题摆在皇帝和太子面前,积年累月的,这问题可不小。特别是韩家还以皇帝为借口,向某些州府增加税收的事,眼看着这一年的税收就要开始了,这事得赶紧处理,免得百姓对皇帝的误解再次加深。 这户部的事也好查,那明晃晃的证据就摆在那,户部的官员也都被抓了,无一例外,只要撕开了一点口子,剩下的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户部大小官员被抓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牵连在内的其他官员都怕他们守不住秘密,将他们供了出去,就组队去皇帝面前求情,想将与自己有联系的人摘出来。 可第一批去的人直接被皇帝销官去爵,抄家流放,就没有第二批人去当勇士了。 他们都抱着侥幸心理在赌,万一呢!万一他们没有被供出去呢? 可侥幸心理注定只是侥幸心理,这些与户部官员联系紧密的官员很快就被禁军抄家流放,一个都没有逃过。京城的人牙子最近这段时间可忙了,好多的奴婢被发卖,他们好好的发了一笔大财。 第321章 贵人 因户部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京城的街道上也风声鹤唳的,不过这对周越来说没有太多的影响。 “今晚吃的什么?”刘致远散值回家后就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不秋收了嘛,我想吃乱炖了,就亲自下厨做了一锅。”周越把两小只抱到婴儿餐椅上,又拿出围兜给两小只系上。这婴儿餐椅是木器作坊里刚做好的,下午孔璟才送过来的,因为团团和圆圆吃饭时总不老实,周越就想到了这个,画了图纸给孔璟,就当这一期宝贝木器产品的主推。 “很香!”刘致远洗好手挨着周越坐下,由衷的夸赞了一句。周越现在很少下厨了,但每一次下厨,刘致远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因为周越做的饭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别人是做不出来的。“这是?”刚准备动筷子,刘致远就发现了婴儿餐椅,好奇的发问。 周越扬了扬眉毛,“怎么样?不错吧!我新画的图纸,才做出来的。” 刘致远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点头道:“确实不错!”既能约束孩子的动作,又能方便大人照顾小孩。 两小只虽然很好奇这餐椅,但现在肚子饿得不行,爹爹和阿父还在那说话,不给他们饭吃,实在是太过分了! “啊,啊啊。”愤怒的拿起木勺敲击着桌面,两小只瞬间就吸引了大人的注意力。 周越和刘致远相视一笑,得了,先喂饱两小只吧! 乱炖里有软糯的土豆、茄子还有十分入味的五花肉,周越就一样挑了些放在碗里,把它们弄碎,接着舀了一勺米饭和菜搅拌在一起,然后递给两小只。 团团和圆圆接过后就自己拿着勺子吃了起来,那猴急的样子看得周越好笑不已。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学其他的都很快,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两小只已经开始吃了,周越和刘致远也动了筷子。 这用勺子吃饭的事,周越就只教了两小只几回,然后他们就学会了,对比每天都在教的说话,这速度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刘致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说是有些聪明的孩子说话就是会比一般的孩子晚许多,有的甚至两三岁了都还不会说话。” 周越也知道这个说法,但有些时候,看着两小只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他有一种感觉,两小只就是故意不开口说话的。 “算了,反正他们俩也不是哑巴,想什么时候说话就什么时候说吧!”他就不信两小只能装一辈子! 刘致远笑,给周越夹了一块五花肉,周越的看法就是他的看法。 “户部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很快,两小只就吃完了一碗米饭,还叫嚷着要吃第二碗,周越害怕两小只晚上吃多了会积食,就再给一人弄了小半碗,把两小只安抚住了以后,才抽空问道。 刘致远虽人在翰林院,但户部的事闹得那么大,很多人都在关注,他也就知道了些消息。 “户部一半的官员抄家流放,剩下的大部分都被判了秋后斩首,只余下一小部分没有被牵连到,但也没什么好结果,不是辞官回乡就是被下放,想要再回到京城,难!”上了皇帝和太子心中黑名单的人,如无例外,这一辈子都没有再起复的希望,“为首的户部尚书在狱中交代了出了幕后主使,很意外的不是韩源兴,而是韩家的一个表亲。” “表亲?”周越筷子上的土豆滑落在碗里。 “对,表亲!”刘致远拿出帕子给吃花了嘴的团团擦了下脸,继续道:“一个身有闲职但却十分贪财的人。” “韩源兴这是想壮士断腕以保全韩家大部分的基业。”周越肯定道。在一开始,周越就猜到皇帝和太子根本没想凭借户部把韩家彻底除去,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户部是被韩家操控着,但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更何况,这样危险的事,韩源兴也不会亲自参与其中。 “没错!”刘致远一脸愤愤然,户部的惨状再一次证明了韩家的野心,韩家凭借户部得了那么多的利益,一朝事发,却拿始作俑者毫无办法,这其中的憋屈真是令人难受。“韩家推了一个替死鬼出来,就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 “哦?”周越好奇,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就算一开始是韩家的那位表亲做的,他就不信韩源兴会一点都不知道,这打着韩家的名义行事,若没有得到韩源兴的允许,这事能成? 刘致远说起这个就更生气了,“调查结果出来后,韩源兴立即在朝堂上撇清了和这位表亲的关系,称自己完全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但这事儿毕竟是韩家人做出来的,所以无论皇帝怎么惩罚,韩源兴表示韩家都接受。” “据说,韩源兴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后,好多官员都跳出来说此事韩源兴是被牵连的,根本不应该被定罪!皇帝还应该看在韩源兴大义灭亲的份上对韩源兴多加赞赏才能显示皇帝赏罚分明,对外才能服众。” “哈?”周越一脸不可置信,难不成站到韩家那边的人也都是些脑子被门挤了的货色?这都脑残到一起去了! 怪不得他始终与韩家不对头,原来因为他是一个正常人! “虽然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刘致远不知道脑残这个形容词,但他认为帮韩源兴说话的这些官员是因为害怕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早早的就上了韩家这艘大船,哪怕现在有些后悔,也不是想下就能下的,保全韩家就等于保全自己,他们也无可奈何。 周越觉得还好自己不用去上朝,否则他肯定会忍不住动手的,天天和这样一群脑残共事,心情可是会很受影响的。 还是当一个甩手掌柜闷声发大财的好! 周越如此想道。 因为有人站出来帮着韩源兴说话,皇帝也不好对着韩源兴发难,只能以治家不严的名头让他回家闭门思过。 这闭门思过听着不是一个很大的惩罚,但对于马上就要参与政事,一心想要夺嫡的三皇子来说,这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因为皇帝根本没说韩源兴闭门思过的时间! 万一韩源兴一直这样闭门思过下去呢?没了韩源兴这个丞相帮他顶着,韩思恒一个小小的翰林能做什么? 没怎么犹豫的,三皇子就去找了韩贵妃,想让韩贵妃去求皇帝手下留情,免了韩源兴的禁足。 韩贵妃一开始根本不想去,后宫不得干政!且户部的事韩家本就说不清楚,现在韩源兴被罚,怎么着也算是有个交代,只要过段时间,这事淡下去了,再找个机会向皇帝求求情,解了韩源兴的禁足,这事就这样过去了,韩家还会是以前的那个权势滔天的韩家,实在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可三皇子不依,眼瞧着太子与皇帝日渐亲近,太子也没了往日的优柔寡断,若不在刚接触政事时就做出成绩就让皇帝和众大臣好好看看,他哪还有机会夺嫡啊! 韩贵妃觉得三皇子说的也有道理,韩思恒虽能帮衬三皇子,但现在的职位太低,起不了什么作用,而她更是,现在已经被皇帝厌弃,活得跟个透明人般,想帮三皇子也是有心而无力,若没有韩源兴,三皇子哪还有依靠? 被三皇子洗了脑的韩贵妃就这样去乾清宫找皇帝求情了。 皇帝正因朝上的事生气呢,韩贵妃就这样一头撞了上来,亲手把一把可以砍掉韩家臂膀的刀递到了皇帝手中。 努力压下嘴边的微笑,皇帝怒斥了韩贵妃的行为,以后宫不得干政的宫规撤了韩贵妃的称号,还直接贬成了连一宫主位都不是的贵人。就连三皇子也受了连累,因为有韩贵妃,哦,不对,现在是韩贵人了,有韩贵人这样无视宫规的母亲,皇帝觉得三皇子恐怕也没有被教好,大手一挥看推迟了他接触政事的时间,让他重新回书房跟着师傅学习。 至于韩源兴那边,皇帝十分好心情的送了口谕过去,念在三皇子是份上,罚韩源兴闭门思过半年。 三皇子接到这个消息后怔愣在原地,事情怎么会这样? 韩源兴在韩家接到这个消息后气愤的摔了所有能摔的东西,怒骂道:“她是白痴吗?亲手把刀递给皇帝?为我求情,我不过是被罚了禁足,与户部的事已经撇清了关系,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看着双眼发红的韩源兴,韩思恒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会笨到这个份上。 “你为什么不在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去找她,把事情的利害关系说清楚?”韩源兴质问韩思恒,摆明了就是迁怒。 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荒山那边的事还没解决,高产粮食的事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失了利,就算是韩玉儿要求的那么一点点小事,也久久的没有做成。自韩源兴被上任丞相看中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的屈辱。 “是儿子的错,没有想到这一点!”韩思恒完全不反驳,此事确实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韩源兴发了一通脾气后,总算是找回了理智,“给宫中传信,这段时间安分守己,若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天这样的事,我再也不想看到!”理智回笼后,一些事韩源兴也看明白了。看来皇帝是找到了什么倚仗,所以才敢和自己正面对着来,在没有搞清楚这个倚仗是什么前,韩源兴不会在贸然行事。 “是,儿子这就去办!” “还有,刘致远那也不用拉拢了,直接打压下去。”韩源兴觉得好像就是答应韩玉儿以后,韩家就开始倒霉起来,虽然韩源兴肯定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但迁怒一下再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把刘致远打压下去,韩玉儿闹一阵就不会闹了,总比现在时不时闹一场的好。 韩家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一切还是以大事为主。 第322章 外放 重创了韩家,皇帝对于朝事就更有自己的发言权了。 户部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时,皇帝就下了旨,对匈奴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庆不畏战更不惧战,匈奴既然发了兵,那大庆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圣旨是下达了,但国库空虚,这仗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好多韩系一脉的官员都等着看皇帝的笑话,但事实却让他们失望了。 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全国的税收收了上来,且完完全全按照朝廷规定的份额办事,并没有超出一分。税收今天入库,晚上加紧清点,第二天就给边关的将士送去了。 不仅如此,太子还把自己名下庄子上收上来的粮食全部无偿送给了户部,让那些想用祖宗规矩说事的官员吃了一个闷亏。 在外人看来,太子下了血本也不想让韩家再把手插进户部,可只有萧瑾知道,这些粮食拿出来对他根本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且还因为这件事,他的名声在百姓间空前的高涨,武将等对他的态度也更加热络了。 第一次,萧瑾觉得韩家也不是那么的不易战胜。 事事都很顺利的萧瑾为了感谢周越,特意把刚挑出来的种子给周越送了过来,里面还夹杂了一些他送给周越的谢礼。 周越毫不客气的把那些谢礼收了,太子送的东西,绝对是能拿得出手的,两小只都一岁了,可以开始存聘礼(嫁妆)了。 让人把谢礼收回库房后,周越才来看萧瑾给他送来的种子。 据萧瑾所言,水稻的产量比寻常的种子每亩多了两百到四百斤不等,小麦要稍微少一些,一百五十斤到三百斤不等,只玉米最是厉害,每亩产量比寻常种子多了五百斤到八百斤不等。 “你不知道,这产量刚算出来时,我还以为是手下的人算错了,自己又紧跟着算了好几遍才终于相信了。”萧瑾神情激动的向周越形容当时他的心理路程,这玉米的产量简直太惊人了,而且玉米是可以作为主食的,一亩地多五六百斤,那一百亩,一千亩呢?那将是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周越听完后摸着下巴沉思,看来这水稻还真的杂交一下,不过他不能保证成功,还是先不要说了。至于小麦,明年再用灵泉水试验一下,若增产量还是不明显的话,那就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玉米的产量基本也就固定到这个样子了,大幅度的提升应该是不可能了。”周越把水稻和小麦的种子都让人收到库房去,单独把玉米种子留在那。 玉米现在的产量和周家村的一样,基本能保持在每亩一千斤到一千二百斤的样子,没有足够的科技,光靠空间和灵泉,这应该是玉米能达到的极限了,“这些玉米种子就按之前蔬菜种子的价格算,你直接把银票给我送过来就是。” 萧瑾身体一滞,眨巴了下眼睛后才傻愣愣的问道:“这玉米种子也和之前的蔬菜种子一样了?”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高产量了? 因为之前在周越这买了高产的蔬菜种子,开春后萧瑾就暗地里在自己名下和皇帝私产的庄子上种满了这样的蔬菜,好好的赚了一大笔,所以他才能给户部粮食给的那么痛快。 皇帝能直面韩家,也有这些蔬菜的缘故。 因为国库有余粮,皇帝的私库也添了不少,腰杆挺起来了,这底气自然就足了。 “对啊!我试验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有点成果了。”这经济产物果然和蔬菜不一样,改良的难度大得多,且不能完全依靠灵泉水,“哦,对了,这玉米种的时候最好也用我写给你的方法种,要不然没达到这个产量你找我算账怎么办?我可不负责售后。”周越很是无赖的说。 童子尿泡玉米籽和间作套种的技术,周越在种玉米的时候就和萧瑾说了,也不知道萧瑾记着没有。 “好,好。”萧瑾可算是回神了,这么大个惊喜直接砸他头上,把他砸的有点懵。 这玉米可是主食啊!价值比蔬菜种子高得多,毕竟蔬菜能吃但不能管饱,而玉米能! “这价格是不是低了一些?”萧瑾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周越说玉米种子的价格按蔬菜种子的价格算,这岂不是太亏了。 周越摆摆手,刘致远名下本就有许多财产,他和萧瑾合作这些年来,他的钱包每一年都胀鼓鼓的,反正都是为了大庆的百姓好,这些许小钱就不用斤斤计较了,“就按蔬菜种子的价格算。” 周越的态度坚决,萧瑾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让人把玉米种子收了回去,萧瑾向周越保证,银票很快就能送来。 周越点头,马上就又能数钱了! 真开心! 户部的事情彻底落下帷幕时,京城已经进入冬天了。 周越忙着带人存粮过冬时,收到了村长的来信。信中说周大牛已死,村里做主把周大牛葬在了周氏族人那一片,因周越和周大牛已经断了亲,所以就没有必要回来奔丧,村长给周越写这封信,也只是让周越知道这件事罢了。 知道周大牛已死,周越的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解脱又像是难过,总之很奇怪。 信中村长还说了,周大牛名下是有几亩土地的,因周大牛家里没有多余的银钱,村里人一起商议后就卖了一亩地做周大牛的丧葬之费,还剩下几亩地、一套房子和一些散碎银子,问周越该怎么办? 虽然周越和周大牛是断了亲的,可杨芳行凶后逃跑,周明月又死了,周越是唯一一个与周大牛有血缘关系的人了。村长也是没有别的办法,这才写信问周越的看法。 周越想了想,打算把房子卖了,那几亩地和钱就捐给村里的学堂,土地每年所得就用在学堂上。 打定了主意,周越就开始写回信了。 晚上刘致远回来后,周越就把这事说给了他听,刘致远十分赞同周越的决定。 “那我明天就把信寄出去,正好把年礼一同带回去。”周越心中计较着,冬天雪路难行,早一点把年礼送回去也好。 “也好。”刘致远嘴上应着周越的话,心中却想着今日在翰林院听到的小道消息。消息说,上头打算在翰林院选人下放。 下放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外派官员到地方任职。 一般来说这下放都在年初,可这么早就传出消息来的,这还是多年来的第一次。 小道消息还未被证实,刘致远在翰林院上班就接到了吏部的通知,他被下放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致远一愣,他?下放?! 林锦脸上已经显现出怒色了,强压着怒火质问来人:“按以往的惯例,新进的翰林未在翰林院待满一年的,不会被选进下放的名单中,刘编修为什么会被选中?” 吏部的人直言道:“你说那是惯例,并没有白纸黑字的规定,反正名单已经定了,我只是来通知一声,年终前你需要到干渠县去上任。” 林锦敢怒不敢言,因为吏部的人说的是实话,律法确实是没有这样规定。 不知道为什么,刘致远总觉得这事和韩家有关,在吏部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之后,他第一时间看向了韩思恒。刚一对上视线,韩思恒就躲避开了刘致远的视线,而后做贼心虚的回了另一间房。 刘致远心中已经了然,一连劝了好几句在气头上的林锦。 回到家后刘致远把这个消息和周越一说,周越立即去信给了萧瑾。 萧瑾接到消息也大吃了一惊,“这还没到下放的时候吧!” “是,不过户部这次被清理的太干净,皇上从外地调了不少自己的人回来,吏部那边就提前奏请了明年年初的外放。”小一平静的说出事实,“而刘致远被外放,怕是被人暗算了。” “韩家。”萧瑾肯定道,除了韩家,他想不出还有谁会指使吏部去做这样的事。 小一不说话,他也是这样想的。 “可我明明已经在父皇面前说了刘致远和林锦都是这一批高中进士里的领头人物,父皇怎么会...”更重要的事,他从把玉米献了上去,周越算是在皇帝那挂了名,明知道周越还要继续改良水稻和小麦的情况下,皇帝怎么会让周越离开京城?“去查查,这事肯定有鬼。” “是。”小一应了一声很快就离开了,萧瑾皱着眉‘啧’了一声,缓缓抿起了唇。 很快,事情的经过就被调查清楚了。 事情的确是韩家在背后动的手脚,因为韩玉儿的缘故,韩源兴想把刘致远弄得远一些,就让人把刘致远的名字夹在了外放的官员中,因吏部在韩家的掌控中,皇帝只关心自己的人调回来没有,根本没太注意谁被调出去了,所以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吏部的人通知了刘致远时,同时发了邸报出去,朝廷不能出尔反尔,刘致远是非走不可了。 周越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韩家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一群脑残的家伙,就为了韩玉儿把刘致远外放,简直不可理喻! 哼,韩家敢做初一,那就别怪他做十五。 回到书房,周越唰唰的写下了一个计划,封都没有封的直接交给了小一,让小一给萧瑾带话,必须按照计划上的来,他要韩家为算计刘致远付出代价! 小一看了周越的计划后,额角一直抽抽,好半天的应了声,“一定办到!” 第323章 恩典 在接受了外放这个事实后,周越觉得也挺好。 反正现在京城关系复杂,走远一点避开这些事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刘致远的官途会受些影响。 “能为百姓做事,到哪里都可以!”刘致远看得还是很开,只是觉得委屈了周越和孩子。他下放的地方是一个偏远的地区,名字叫做干渠,一连十几年,干渠的产量都是大庆的垫底,好多年轻有为的官员带着满腔的雄心壮志去那里,最后都落荒而逃。 “你又要跟着我受苦了...” 刘致远的声音闷闷的,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周越,周越原本在玉峰镇开了个串串店,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是自己非要考科举,周越才跟着自己去秋林县,而后周越又在秋林县开了店,还是自己要考科举,周越才一路跟着自己上京城,而现在,京城的生活才习惯没多久,周越又要跟着他去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了。 “我觉得还挺好。”周越笑道:“可以跟着你去到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 “可那地方很穷...要不你和孩子留在京城...”我一个人去。 话还没有说完,刘致远就接到了周越的两枚眼刀,周越伸出食指点着刘致远的胸口说:“夫夫一体,你别想把我丢下。”刘致远走到哪他都跟着,这一去干渠不知道几年,万一刘致远被别的女人缠上怎么办? 这么多年来,周越见得多了,这教训还是要吸取一些的,总不能次次都上当吧! 刘致远拿周越毫无办法,但若知道周越要跟着一起去的缘由,恐怕刘致远会非常的开心,非常非常的开心。 决定了要一起去,周越就开始打包行李了,还有和亲友们说一下这件事,这事就两人分工合作了,周家村那边由周越写信,京中好友则由刘致远一一上门拜访说明。 林锦得知是韩家下的黑手,以为是自己连累了刘致远,拉着刘致远的手道:“我一定把京中的消息及时的和你说,一旦抓住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调回来。” 刘致远也保证道:“外面的消息我也会及时的传给你,我们互通有无。” “好!”林锦眼含热泪的点头。 林锦这说完了就是祥文等好友了,祥文等都为刘致远感到可惜,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刘致远这时被外放,官途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但对这样的结果他们又没有反驳的余力,只能叮嘱刘致远好好保重,常写信回来。 好友拜访完了之后,刘致远就带着礼物去刘文礼家中了。 因没有帮上五妹的忙,刘文礼对刘致远的态度和刚来京城时差不多,只是现在面子上过得去了。 刘文礼得知刘致远被下放的消息后,优越感瞬间袭来,但嘴上还说着假仁假义的话,“你还年轻,多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是。” 刘文礼还是没有放弃韩思恒,求告无门后无意之间听说刘致远和韩思恒在翰林院有了些交情,花费了些时间打听这个消息的真伪,刘文礼本想找刘致远在其中牵牵线的,户部的事情就出了,刘文礼瞬间就选择了作壁上观,这会儿户部的事情落定了,刘致远却被下放了,再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真是可惜了! “外放的地方肯定没有京里繁华,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可千万别丧气,刘家的门楣还要靠你我撑着。” “致远知道。” 从刘文礼家里出来后,刘致远觉得肩膀上突然一松。 这位二伯,他小时候接触得就不多,长大后就更别说了,一年见一面或者好几年一面,基本没什么感情的,明明说着叮嘱的话,却偏偏让刘致远听出一种高傲感,也是绝了。 这事一做完,刘致远就去翰林院卸了职,因为吏部的通知已经发出去了,刘致远不日就要出发去干渠,翰林院的事务是真的没有办法做了。 做好了相关登记后,刘致远收拾好自己的书桌就准备回家了,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忙活。 正在这时,好久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许蓝玉突然出现拦住了刘致远的去路,用只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终究,还是我赢了!” 说完,得意洋洋的走了,半分多余的眼色都没有留。 刘致远有些莫名其妙,许蓝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让他恭喜与韩凌儿的婚事将近,他终于搭上了韩家这艘被皇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大船? 摇摇头,刘致远把这些幻想从自己的脑海中弄了出去,反正韩家和许蓝玉都是他的敌人,他们两者有没有关联都不会阻碍自己向他们报仇。 回到家后,刘致远就和周越一起收拾起了东西。 萧瑾就是在这时上门的。 皇帝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举动连累了周越和刘致远后,觉得十分的抱歉,可邸报已经发出去了,想改也没可能了,只能让萧瑾给周越送些礼物过来当赔偿,还让萧瑾帮着带了一句话,只要一有机会,他一定把刘致远调回京城。 “嘿嘿,周越,这是我与父皇备下的厚礼,希望你能收下。”这事闹了个乌龙,韩家伙同吏部摆明了在算计皇帝和刘致远,可他们现在却无可奈何,刚动了户部,这吏部短时间内还不能动,毕竟,兔子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韩家还不是兔子,而是一只伺机反扑的狮子。 这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周越把手上的活计交给下人去弄,拉着刘致远去了凉亭,在那里和萧瑾说一些要交代的事。 首要的,就是他之前写的计划,周越一再叮嘱了,必须要一步一步的根据计划来完成。其次就是给韩玉儿下药的事,必须要把那些药实验个遍,要让韩玉儿把韩家闹得天翻地覆才行。最后,就是小枣庄的事了。 韩源兴养的私兵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现在韩源兴是腾不开手加不能轻举妄动,可等韩源兴腾开手了,小枣庄的佃户有可能会遭池鱼之灾,周越不想连累旁人,就嘱咐萧瑾保护好小枣庄上的佃户。 至于其他的事,周越已经让石头给王铁柱传了话,小枣庄按以往的惯例就行了,每一年的租金换成银票收起来,等他们回京城后再取。 “这些事简单,我一定好好督促他们完成。”萧瑾郑重的应着,韩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算计了刘致远,这些小事哪怕周越不说,萧瑾也会在暗中帮衬的。“哦,对了!这是刘致远被派去任职的那个县过往二十年的资料。”萧瑾为了赔罪,可是下了一番功夫,连夜让人整理了这份资料出来。 “多谢!”刘致远大喜,他对干渠县的印象就是地广人稀,粮食产量不高,萧瑾这份资料送的及时。让他可以在上任之前对干渠有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周越也拿了几张纸放在手里看,越看他越的眉头就越紧,这个地方真的太...穷了。 不缺土地不缺水的,财政就是年年赤字,粮食产量无论如何都上不去。 “干渠这情况,朝廷都不派人去好好治理吗?”周越疑惑的问,这样的地方,韩家是看不上的,皇帝想要派个有才之士去,想必韩家的人不仅不会阻止,还会拍手叫好吧! 提起这个,萧瑾也忍不住的叹气,“派过,还派过很多。”皇帝刚把这些人派过去的时候,他们个个都信心满满,可没到几个月,都想方设法的走关系,任职未满就调离了这个地方,所以干渠的情况一直都是那样,几乎没什么改变。 本来皇帝和太子都害怕把刘致远派去这个地方后会让刘致远的信心丧失,可转念一想,周越是个能人,这蔬菜种子和粮食种子在他手上都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干渠是不是也能在他的手中化腐朽为神奇? 周越和刘致远听出了萧瑾话里的未尽之语,对韩家的恨意又大了一分。 他们还真的是给刘致远选了个好地方啊! 怪不得许蓝玉会对他说那样的话,刘致远现在才明白是为了什么。 越看手上这份资料,周越的表情就越凝重,这干渠县,用穷乡僻壤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这地方这么穷,反正现在朝廷也不缺干渠这点税粮,有没有什么恩典,比如免税三年之类的?” “有!”一提起这个,萧瑾就不自觉坐直了身体,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我特意求了父皇恩典,免了干渠县三年的税粮,不仅如此,整个宁安府都免了。”干渠县就是宁安府下的一个县城,宁安府下的几个县城粮食产量都不高,只是对比干渠来说好了些。 闻言刘致远大喜,有了这个恩典在,无论他能不能改善干渠的现状,对干渠的百姓来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而他若真的找到了改善当地情况的办法,有三年免税的恩典在,许多事也就没了那么多后顾之忧。 周越也对萧瑾投去一个赞扬的眼神,这个事萧瑾办得不错! 见状,萧瑾的腰杆挺得更直了,眼睛里也带着光,若是背后有条尾巴,此时一定摇得特别欢实。 小一看了萧瑾的表情后,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要不是他知道萧瑾只是把周越当师父,见了这眼神肯定会想多! 第324章 盘算 送走萧瑾后,刘致远就抱着那份资料仔细研究,周越则开始准备上路的东西,这最重要的就是银子。 俗话说穷家富路,周越特地把存在空间里的银票拿了十万两出来,到钱庄去换了金子和银子。在简单了解了干渠的现状后,周越真怕自己在干渠找不到那么大的钱庄兑换银票,万一有急需用银子的时候呢?拿些银票出来换成现银比较保险。 反正他有空间,这银子放里面非常的安全! 再有,家中带去的人也要好好计划一下,团团和圆圆还小,现在身边照顾的这几个人都不能动,还有厨子、马夫、护院、丫鬟等人,留三分之一,带三分之二走。 因最开始周越买人都是一家子一家子买的,就直接按家庭来划分,这京城的屋子他还是很喜欢的,留些人手好好养护着,等刘致远调回京城后,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人手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就是食物。民以食为天,干渠粮食产量不高,周越把小枣庄上收来的粮食全部带走了,装了好几辆马车,且周越还在空间里种满了粮食,预计着等他们到干渠的时候就能收获了。 粮食准备好了,这路上要吃的干粮也不能少了,特别是两小只的,周越用空间种出来的水稻磨了很多米粉,还准备了不少泡面、粉条和饼子等耐得住放的干粮。 然后是各种布料和药材,周越一点都不奢望干渠那地方有好的布料和药材,所以准备了很多。不仅如此,周越还买了一些药材的种子,打算在空间里试种一下,能存活更好,若不能,反正他也准备了药材,顶一阵儿应该没有问题。 萧瑾知道了周越的动作后,猛地一拍脑门,药材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忘了!干渠缺粮但更缺药,万一周越生个病什么的,因为没地方抓药而出了事,那就亏大发了。 赶紧去太医院找了太医,拿了许多他们配好的药丸,也不管是什么药,拿了就走!甚至还拿了不少专供皇室的珍贵药材,正准备给周越送去时,小一突兀的说了一句,“我觉得还差了些东西。” 萧瑾呆愣愣的看了下这些东西,应该没有漏什么吧? 他可是把太医院所有制好的药都拿走了,太医院正都差点发火了。 “防身用的。”虽然小一觉得以周越的身手防身用的东西没什么用,但这不是还有几个拖油瓶吗?拿些在身上更保险。 萧瑾恍然大悟,“对对对,这个不能少了!”立即转头去了暗卫营,把暗卫营制好的药也拿了一大半走。 全部拿完他不敢! 因为有些药的原材料难求不说,制作更是不易。每一种药制作出来都是暗卫营那群药疯子的心肝宝贝,他不敢乱动。 东西全部准备好了之后,萧瑾就让小一佯装送货上门的人给周越送去了。 他最近外出的次数过于频繁,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因为周越准备的东西比较多,往家里送东西也多,小一改装后混入其中并没有被人注意。 周越接到这些东西后满足的点了点头,这一块确实是他疏忽了。 把东西收下后,周越找了两三种使用比较简单的交给了刘致远。 时间就在匆忙的准备中悄悄溜走了,很快就到了刘致远该出发去干渠这一天。 具体的出发路线刘致远也和周越商量好了,他们从京城出发,途经永安府后直入宁安府,然后再到干渠县。这一段路程说着很简单,但走起来却要十几二十天的时间,再加上现在是冬天,这速度就比平日里更慢,要是遇到下大雪什么的,这时间还得延长。 临出发这一天,恰好还是朝廷休沐,林锦、祥文等好友都来送行了。 又是一番叮嘱加泪目,在周越和刘致远准备出发时,孔璟万分不舍的抱着两小只,以后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走几步串个门就能看见两小只了,一想到这个事实,孔璟的泪水就止不住。 林锦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孔璟哄住,让两小只被周越和刘致远抱上车。 眼看着马车缓缓走出城门,林锦和祥文等好友的心理都十分的难受,但很快,这份难受就转变为了动力,这都是韩家的手笔,这笔账他们一定会和韩家慢慢清算! 因刘致远是公派出去的,这一路上都可以在驿站居住,不用给钱还能得到一些保护,比普通的客栈要好一些。 在路上走了一天,他们连京城的地界都没走出去,就到了驿站。 可能因为这是京城脚下,驿站建设得很大,从远处望去,驿站大门像军队的大门似的,庄严又肃穆。 到了驿站后,就有专人接待他们,因为萧瑾早就派人吩咐过了。 驿站负责人先为周越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周越他们是住的上房,石头这个管家和玲珑住的是单间,剩下的家仆就直接分了两个大通铺,男女各一边。 驿站里的伙食也是免费供应的,不过那都是一些粗粮,可以饱腹但绝对不能吃饱。周越就单独给了银钱,“给我们上四桌饭菜,至少要四个荤菜三个素菜一个汤,汤里要有肉,米饭要管饱。”说着,直接给了驿站的负责人一百两的银票。 一百两银子,平均到每一桌上是二十五两,到每个人身上是二两半银子,怎么着都够了。 石头都还来不及阻止,驿站负责人就收好银票下去准备了。 “夫人,我们吃点粗粮就行了,这...”给他们弄这样好的饭菜不说,与周越他们这些主子还没有什么区别,这让石头觉得自己这个管家做得很不称职。 “以后想吃都没地方了,就这一次!”周越也是心有不忍,石头他们要跟着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说,一路上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趁着还能享受的时候就好好享受一回的,免得以后后悔! 石头说不过周越,只能悄悄去找了驿站负责人,让他给周越那桌准备好一点的肉食,再给两位小少爷准备一道能吃的肉食,钱就从他们这几桌上面挪,他们实在是不能吃与主子一模一样的菜式啊! 驿站负责人很爽快的应了,因为这一次他能从中得到不少的‘分红’,石头的这点小要求非常容易满足。 饭菜端上来后,周越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根本没有点破。 吃饱喝足后,周越又要了热水泡脚,还嘱咐石头他们也一定要泡一泡,虽然他们都是坐在马车上没有走路,但寒风簌簌,这也冷啊! 刚开始赶路,两小只的兴致非常的高,趴在马车窗边看外面的一切,心情好得不得了。洗过热水脚后又玩闹了一阵才睡去。 歇息一晚后,天还没亮周越他们就起来了,早饭吃了最简单又容易饱腹的馒头小菜,只两小只特殊点,各吃了一碗鸡肉粥。 石头见周越果真没有再做出不合适的举动了,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 早饭用过之后,周越一行人又踏上了路途,两小只因为起得早,很快就再马车摇摇晃晃中睡着了。 越是远离京城,这遇见驿站的时间就越长,从最开始的一天到现在的三天,周越看见驿站都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没有遇到驿站时,途经城镇时还可以住客栈,但在荒郊野外,要么找破庙栖身要么就在外面露宿,不安全就不说了,还很冷,一点也没有驿站暖和。 可驿站也不是哪都有的,走了近一个月后,周越一行终于来到了宁安府,这一路上他们运气很好的没有遇见什么麻烦,但赶路的日子终究是累的,这也是他们路途上最后一个驿站,周越和刘致远商量了一下后,就决定在这里休整一下,然后再继续出发。 因为两小只赶了这么久的路也有些烦躁了,天天只能待在马车内这么点大的空间里,一出去就会被寒风挡回来,他们早就失去了一开始的兴致。 这永安府的驿站自然没有办法和京城的相比,但也还算不错了。 起码有墙挡风,有瓦遮雨,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有暖和的被窝。 每一次出门,周越都会想念家的温暖,因为哪都没有家让人觉得安心舒适,哪怕它只是一间茅草屋。 驿站负责人给他们开好房间后,周越拿了其中一把钥匙剩下的全丢给了石头,他实在是扛不住了,现在超级想埋在被窝里好好的睡一觉。 这的驿站就没有京城分得那么细,只有单间和大通铺,且因驿站小,周越一行人就把驿站的房间占满了。 房间比不上京城,这伙食自然也比不上了,周越拿钱开小灶也没什么吃的。因为现在是冬季,宁安府最多的东西就是白菜和萝卜,肉也少。 毕竟在人都不太能吃饱的情况下,哪有多余的粮食去喂养牲畜?即便喂了,这肉也不会很多。 周越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让驿站负责人看着弄了些饭菜上来。 第二天周越睡到自然醒,刘致远也多睡了会儿,但也已经起来了。吃过早饭后,周越慵懒的靠在窗边不想动弹,刘致远就坐在一旁看着,享受这难得的空闲。 第325章 干渠 韩玉儿知道刘致远被下放的消息时刘致远已经离开京城好几天了。 “不,不,这不可能!”韩玉儿完全不相信这个事实,韩源兴明明答应了她要让刘致远做她的相公,怎么会突然把刘致远下放,还是干渠那么远的地方?“我要找爹问清楚。”韩玉儿站起身往院子外面跑,可她已经被禁足,看守院子的人也不再是府中护院,而是韩源兴手下的暗卫,只听从韩源兴的命令对韩玉儿这个小姐一点也不惧,直接在院门口拦住了她的脚步。 “还请小姐回屋。” 韩玉儿抬手就打了拦住她面前的人一个巴掌,嚣张的说:“你是什么身份,竟敢拦我?” 被打了的暗卫脚步没有移动半分,态度依旧,“请小姐回屋。” 韩玉儿被气得胸脯一上一下的,脸上也出现了几丝恼怒,“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让开!” 暗卫依旧没有动,在韩玉儿又忍不住动手打人时,他开了口:“相爷有命,请小姐安心在家禁足,好好养伤。” 经过太医的医治,韩玉儿身上的痔疮已经好了不少,但这脸上的伤恢复得却很慢,现在还时不时的出血渗脓。 因伤势严重,除了敷药时,韩玉儿都以纱巾敷面。 韩玉儿根本不怕韩源兴的命令,若是韩源兴生气,大不了她撒个娇或者哭一场就行了,反正韩源兴肯定不舍得真的惩罚于她。 而前不久被韩源兴让人直接用手刀打晕的事被韩玉儿选择性忘记了。 “你...”正要开口威胁暗卫时,韩凌儿从屋内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温声劝道:“三姐,既是父亲的命令,你还是不要违抗的好。” “关你什么事?”韩玉儿一点儿也不领情,要不是看在她每天还来陪自己说说话解解闷的份上,韩玉儿此时已经赏了韩凌儿一个耳光了。 一个比奴婢高不了多少身份的庶女,有什么资格说她? 她可是堂堂相府的嫡女,身份堪比一朝公主! “三姐,我,我也是为了你好...”韩凌儿小声的说着,实则巴不得韩玉儿直接冲到父亲面前质问刘致远的事,这样,韩玉儿在父亲眼里的地位就会更低了。 这样一个无脑又嚣张的人,要不是占着嫡出的名分,怎么可能会被她看在眼里? 明明她每天来这里陪韩玉儿说话是看韩玉儿笑话的,可偏偏韩玉儿就是不知道! 真的是愚蠢至极。 “哼,你要是为了我好,怎么会现在才把消息告诉我?”韩玉儿道:“你现在才把这事告诉我,是不是认为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我和刘致远之间不可能了?我告诉你,别做那春秋大梦了,你想靠着一个传胪就爬到我头上,想都别想!”一个小小的传胪而已,哪有探花郎好! “妹妹不敢。”韩凌儿差一点没忍住嘴角的抽搐,她实在是搞不懂是什么让韩玉儿认为她现在的地位比不过她这样一个毁了容不说,还惹了父亲生气的人呢? 不过韩玉儿想作,她也是不会拦着的,还巴不得韩玉儿作得更厉害些。 只要把韩源兴的耐心消耗完,一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嫡女,身份可能还比不过她这个庶女。 毕竟,现在对韩家有贡献的是她,而不是嚣张跋扈又自私自利的韩玉儿。 一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地位会比韩玉儿高,韩凌儿的心就压抑不住的激动。 “切~”韩玉儿最见不得韩凌儿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鄙夷道:“过几天你和那传胪的婚期就要到了,你就不必来我这了。”她可不想和乡下人混在一起,免得沾了穷酸晦气。 这话说得好似韩凌儿很想到这来一样。 韩凌儿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人的脑子实在是很有问题。 “是,三姐。”马上就要离开韩家了,韩凌儿一定会演到最后一刻,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与韩玉儿不一样,韩凌儿离开这个院子就十分的容易,挡在门口的暗卫就当没这个人一样,韩玉儿想要趁机走出去,还未抬起脚就被拦住了,根本靠近不了院门口。 “混蛋!”韩玉儿破口大骂,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把刘致远下放,等他回来她早就过了嫁龄了!刘致远可是她看中的人,“你再不让开,我就动手了!”韩玉儿大声的威胁道。 挡在门口的暗卫当没有听见韩玉儿说的话,挺直着身躯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这次威胁竟连句话都没有得到,韩玉儿的自尊心受了极大的打击,什么时候一个奴才也可以不听主子的话了! 扬起手就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却在半空中被拦住了。 手腕被暗卫牢牢的抓住,韩玉儿气势汹汹的脸上露出了几抹痛苦之色。 只听暗卫冷冷的说道:“请小姐回屋。”说完深深的看了韩玉儿一眼,然后才松开了韩玉儿的手臂。 韩玉儿捂着被抓出五个手指印的手腕,心尖颤了颤,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后面退了一步,“你,你给我等着!”放下一句没有任何威慑力的狠话后,韩玉儿小跑回了屋。 等父亲来,她一定要这个护卫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韩玉儿盯着手腕如此想道。 没能出院子,韩凌儿也被自己轰走了,韩玉儿只能自己琢磨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变卦,之前不是还答应得好好的吗? 想过一百种可能,韩玉儿就是没有想过韩源兴会出尔反尔,现在已经不希望她与刘致远联姻了。 后来又尝试了几次,但都没能出得了院子,无奈之下,韩玉儿只得故技重施,闹起了绝食,誓要见韩源兴一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 ---- 在宁安府修整了一天后,去往干渠前,刘致远还得先去宁安府的府衙报到。 这宁安府的府尹一早就知道干渠要派一个新的县令过来,却没有想到这人会是新科探花郎,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到这穷乡僻壤里来呢?府尹托人打听了下,这才知道刘致远得罪了韩家,被韩家设计丢过来了。 府尹原本还想着好好和刘致远打好关系,说不定未来有能帮得上他的地方,知道这个消息后,府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致远?新科探花郎?那是谁呀?不认识! 不认识就和他没关系! 刘致远早就料到了会受到冷待,但非常的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那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 花费了些时间才把到任的手续办理完成,刘致远也不说给上官送见面礼之类的,就更别说衙门里的这些小吏了。 从府衙里走出来后,给刘致远办理手续的小吏嫌弃的吐了口口水,哼!有你后悔的时候! 回到驿站,刘致远和周越汇合后就往干渠出发了。 在路上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周越他们终于到了干渠县。 干渠是一个很小的县城,只四个村子在它的统领之下。且这县城的城墙还是泥土堆砌而成,一人来高,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县城的街道也不是青砖铺就的,而是用土夯实的。前两天才下过雨,这路上就泥泞一片,周越看得直皱眉。 见到此种景象后周越感叹到,幸好这里与匈奴相隔甚远,要不然就这城墙,根本不用打,来多一点人就能靠气势直接推倒。 连周家村那么一个小地方的路都已经换成青砖了,这干渠一个县城竟还没有青砖铺路,实在是...太穷了。 哪怕就是县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穿的基本都是打了补丁的衣服,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穿的是刚做的新衣。 现在已经临近新年,但在百姓脸上压根看不到一点喜悦,有的只有愁容。 见到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还穿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布料,车上也带着那么多的东西,他们的眼里全是羡慕。 被那么多人看着,团团和圆圆有些害怕的往周越的怀里缩了缩,陌生的感觉总是令人害怕的。 “这就是干渠?”周越哑声问。 “嗯。”刘致远也难以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这比萧瑾给的资料上写的更加严重。 知道干渠年年财政赤字,可刘致远真的没有想过,这干渠会是这么破烂,破烂到百姓冬日里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吃饱穿暖,破烂到一县之城的围墙毫无防御力可言,破烂到一下雨这县城的路就满是泥泞根本下不了脚。 怪不得宁安府很少有读书人,吃饭都成问题了,哪还有心思去学习? 刘致远是知县,照理来说是住在县衙里面的,石头找人问了县衙的所在,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干渠县衙。 还未下车,周越就把这县衙看全了。 因为府衙外面的围墙早就倒了,从倒了的围墙看进去,里面也是破破烂烂的,屋檐下有蜘蛛网,墙角有野草,那原本该为百姓主持公道的大堂,更是凄凉得连老鼠都不在这里安家。 “这里好像鬼屋。”第一眼,周越的脑海里就冒出了‘鬼屋’这两个字。刚一路走来看了不少百姓的房子,虽然是用土筑的,屋顶上也是用茅草封顶,但好歹还是完好无损的,可现在这个县衙...却让周越跌破了眼睛。 若是在他原来那个世界,要是有这么个地方,简直就是拍鬼片的绝佳场地,连布置都省了呢! 刘致远没反驳周越的话,径直下车往府衙走去,“有人吗?”这地方已经积了很厚的灰尘,脚踩在地上就会出现一个清晰无比的脚印。“有人在吗?” “谁呀?”刘致远走进大堂后,才有人从后面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刘致远一喜,还有人! 忙循着声音去找,这打招呼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刘致远就被震惊了。 因为,走到刘致远面前的是两个白发苍苍,打满补丁,手上还杵着一根木杆当拐杖的...老人。 第326章 上任 “你们..”是无处可去在这里借住过冬的吗? 刘致远很想这样问,但目光触及到他们身上的衣服,在层层补丁之下,依稀还能见到些许式样,好像之前他在宁安府遇见的小吏穿的衣服,于是试探性的问:“你们是这县衙的吏员吗?” “是啊!我们是这的吏员,你是什么人啊?”这县衙一年到头都没有人来,这突然来了人,以为是问路的,老吏们还挺高兴,面带慈祥。 “两位老人家,本官是来此处上任的新县令。”刘致远确定了两位老人的身份后很是震惊,大庆律法规定,在衙门里做吏员的,年满五十岁就可以卸任,但也能继续做,做到什么时候自己觉得无法胜任了,再卸职也可以,但最多不能超过六十岁,可眼前这两位老人怎么着也有六十多了。都这样了还守着衙门,可见这干渠的情况有多严重。 “县令?”其中一个耳朵不太灵光的人老人只听清了最后两个字,微皱着眉反问了一句,“县令不是已经调走了吗?” 另一个回答道:“是不是又到了朝廷派人来的时候啊!我老了记不太清日子了,约莫记得好像要春天人才会到啊!这次怎么这么早,这年都还没开始过呢。” “我也不知道。”耳朵不太灵光的人回答道,两人好像把刘致远忘了,兀自谈起话来。 见两位老者越说越起劲的架势,刘致远赶紧出声打断了他们,“我真的是朝廷派来的县令,有官府下发的政令为证。” 两位老者对视一眼,而后朝刘致远齐齐摊开手,“证据拿来!”虽然县衙并没有什么东西好招人惦记的,但后院还是有不少文书的,这也是两位老人还坚持守在这里的缘故。 “稍等!”刘致远下意识的摸了下口袋,这才想起自己把东西放在马车上了,刚下车时并未带在身上,告罪一声后就大步往县衙外走。 等刘致远把政令拿给两位老者看了之后,确定了这政令不是伪造的,俩老者眯着眼睛打量了刘致远好半天,同时拱手客气道: “吏员张三。”耳朵不太灵光的那位先开口,而后另一位才开口:“吏员李四。” “见过县令大人。” “起来吧!”刘致远疑惑两位老者对他态度的转变,但此刻又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周越和孩子都还在外面等着呢!“我还带了家人来上任,不知这住的地方...” “大人请。”张三和李四客气又疏离的带着刘致远往后院走,他们在这当值几十年了,早就习惯了每隔几年就会有一个年轻的官员信心满满的到这来,然后非常快的被现实打击得没有自信心,再然后千方百计的逃离这里。 在后院溜达了一圈,情况比刘致远预计的稍微好一点,虽然到处都需要修缮,但好歹墙还没倒。 周越听了刘致远的描述后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他们对住的地方要求这么低了,墙没倒就满足了! 不过来都来了,这环境他适应不了,但他可以改啊。 都破烂到如此程度了,他把县衙全部推倒了重建,想必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吧! 周越安慰自己往好的方向想。 “石头,先去买些打扫的工具回来,把今天晚上要住的地方整理出来,至于其他的,等过了今天再说。”赶了一天的路了,周越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心力去想那么多了。 石头得了吩咐立即就行动了起来,先安排了人去买东西后,就带着人收拾屋子。马车上的东西多,搬下来也没有地方放,还不如就先放在马车上,等县衙重新修整好了之后再说。 玲珑本想去帮忙的,但被周越留在马车上照顾两小只了,因为周越和刘致远两人拉着张三和李四聊天打听干渠的事情去了。 张三李四看着石头等人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东西,又看刘致远和周越没有什么嫌弃之色的与他们坐在一起,有一瞬间的怔然。 前几任县令,在看了这县衙后,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去外面找住的地方了,平日里办公也不来县衙,几个月后就走了,如刘致远和周越这般的,还真是多年来的第一回。 “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老朽们知无不言。”反正前几任县令在得知干渠的现状后都无计可施,满脑子都是如何快速离开这里,早点让刘致远知难而退也好。 刘致远不知道为什么张三李四的态度为什么又突然转变了,但老吏们愿意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正想找人解答呢!“这干渠的百姓平日里做什么维持生计?干渠不缺土地更不缺水,这粮食的产量为何一直那么低?干渠县衙里现在就你们两位吏员吗?县丞、主簿还有衙役们呢?” “干渠有商户吗?他们一般是做什么买卖?”周越对赚钱还是更有兴趣一些。 张三李四被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脑子有些发懵,细细理好的问题后才慢慢的回答:“回大人,干渠地广人稀,百姓多以种地为生,因水源较多,多是以水稻为主小麦玉米等为辅。可这土地多却并不好种,不知是何缘故,干渠大部分的土地种下粮食后都会出现问题,让百姓颗粒无收。” “颗粒无收?!”周越震惊,这倒是奇了!哪怕是再贫瘠的土地,这粮食种下去也不会颗粒无收,且他来的路上已经看了干渠的土地,不像是贫瘠的土地啊!“这是何缘故?” 张三李四说起这个就有些讳莫如深,但在周越和刘致远好奇的眼神下,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 “我们种地也是根据时节来进行的,春耕夏耘,该播种时就播种,可种子种在地里,刚开始都长得好好的,就是每当夏天雨水季一过,这作物就会逐渐变得干枯焦黄,最后直接烂在地里,怎么都救不回来,以至于秋天时一无所获。老人们曾言,干渠是被神仙诅咒过的地方。” 刘致远根本不信什么鬼神之说,遂提出自己的猜测,“可是秋季干旱少水的缘故?” 张三摇头,“不是少水或缺肥,更不是被人下了药,干渠虽小,但想要把所有土地上的庄稼都弄死,这也不是一个轻巧的事,更何况这不是个例,而是每一年都会出现,不过有时波及的范围没有那么广,就还能收一些粮食上来,但也远不及其他地方的产量,根本不够吃。” 周越听完后倒是皱起了眉,这情况实在是诡异,他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想法。 “因为干渠这样的情况,好多人都搬走了,最后还是朝廷发了禁令,不许干渠的百姓搬走,才留下了这些人来。大人刚问县衙的官吏在哪?官吏们都老死了,只剩下我们这两个老头子了。”李四说着就红了眼眶,他是真的有些想自己的老伙伴了,不过应该也快了,他们很快就会相见了。 “啊?”刘致远和周越傻眼了,“老死了!” 李四轻轻点头,解释道:“最后一批官吏是在二十五年前调拨选拔的,那一任县令立志解决干渠的问题,我们俩都是被那一任县令招进县衙的,不过那一任县令不幸英年早逝。留下的县丞主簿等,有本事的都跟着后面的县令走了,没本事的就老死了,吏员和衙役等都是本地人,因长久收不到官府的俸禄,就回家种地了,好歹还能有口吃的。” “朝廷的吏部和后来的县令简直...太失职了,我一定要上书皇帝,严惩不贷!” 一个县衙的官吏,最后一次调拨选拔竟还是二十多年前,这地方的人员都散了,也不见吏部补充,光是派一个县令过来,能做什么? 怪不得前几任县令在这待不了几个月就想方设法的调走了,这孤立无援的立场,干渠的问题还那么严峻,谁愿意接这个烂摊子? 当官的要么为财要么为名,可干渠这地方穷得叮当响,土地问题又非常的怪异,哪有钱来让他们贪?哪有那么好得的名让他们得? 干渠变成如今这样的情形,吏部要负一大半的责任! 周越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吏部确实非常的失职,可这事还不宜闹到朝廷上去,他们现在应该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让韩家人把他们忽视或者忘记才是上策。 不过这个消息可以给萧瑾说一说,且他还想把县衙重修,萧瑾这个未来太子得出一份力吧! 毕竟县衙可是朝廷的资产。 想起韩家,结合干渠的情况,周越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韩家该不会是有意让干渠变成这样,为的就是让干渠变成一个帮他们消磨拉拢不过来的有才之士的泥潭。 若真是这样,那韩家身上的罪又要多一条足以砍头的大罪! 看来吏部也不能再韩家手里放久了,大庆地方那么多,如干渠一般的肯定不止这一两个。 张三李四对刘致远的话没有抱什么希望,都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心已经平静无波没什么起伏了。笑了笑之后就继续回答问题:“干渠的商业并不好,开店卖的都是必需品,因为百姓手里没有钱,想吸引外面的商户也做不到。” 这个答案在周越的猜测中,因为一路上过来,他连饭店都没有看见几家,就更别说如银楼一般的‘消金窟’了。 第327章 破烂 “老爷,夫人,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石头找了几间还算看得过去的屋子收拾出来,还收拾出了一间小厨房,收拾完后就来回禀了。 周越的思绪被打断并没什么不悦,来日方长,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两位老人家,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天也黑了,先做饭吧!” 周越与刘致远站起身,准备往后院走的时候才发现张三李四并没有动。 疑惑的转头,却发现张三和李四的脸上有些羞愧之色,投去询问的眼光,张三才磕磕巴巴道:“县衙存粮不多,大人你们这么多人,怕是...”实际上县衙里根本就没有米面,有的只有一些土豆、红薯、芋头和萝卜什么的。 “?!”周越听完才知道两位老吏误会了,主动解释道:“粮食马车上还有一些,老人家不必担心!” “对,我们自己带了不少粮食过来。”刘致远现在不得不感叹周越的先见之明,在马车上准备了那么多的粮食。 “啊?”张三和李四傻眼了,这上任还自己带粮食?这一任县令怎么净做一些与常人不同之事。 “张三李四,今晚你们也不用做饭了,跟我们一起吃吧!”刘致远道:“以后这就是我的县衙了,还要劳烦你们多多照顾我。” “这...”张三李四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在周越和刘致远的坚持下答应了。 因周越的先见之明,虽做饭的工具很简陋,还是很快就做出了一桌的饭菜。 一道蚂蚁上树,一道木耳炒腊肉,一道香肠拼盘,一道清炒土豆丝,一道凉拌海带丝,一道炒白菜,一道萝卜丝鸡蛋汤最后还有个甜品拔丝红薯。 “夫人,场地材料皆有限,到县衙的第一顿饭只能做成这样了。”厨子一家很是抱歉的对这周越说,他们很少有这样忐忑的时候,因为实在是这县衙的东西太少了,拿了钱出去买食材都只买到一点不怎么好的肉,其他都是他们带来的东西东拼西凑弄出来的。 “我知道你们尽力了,先去吃饭吧!”因为县衙里只有一张还能用的桌子,所以其他人就只能在厨房里端着碗吃了。 厨子一家见周越是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厨房吃饭。 张三李四脸上的震惊已经掩盖不住了,就这样的菜色,还只是只能这样了?! 那他们以前吃的是啥? 感觉不是个很好的回答,还是不想得好。 收回思绪,两人就看见周越站起身走向门口。 “两位老人家,请坐!”愣神间,刘致远主动招呼起他们,但张三李四还显得有些拘谨,这样一桌好的饭菜,他们做梦都梦不到。 不一会儿,周越就抱着团团和圆圆,身后跟着玲珑以及照顾两小只的奶嬷嬷回来了。 刘致远十分自然的伸手接过圆圆,还在手上掂了掂,周越抱着团团回头对玲珑等人说:“你们先去吃饭,吃完再来照顾少爷。” 玲珑带着人应了一声就走了,这县衙的情况她们早就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见了,现在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两小只早就饿了,此时终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都奋不顾身的想要去抓桌子,周越和刘致远都非常熟练的控制住了两小只的动作,而后开始给两小只准备饭菜。 “这是?”张三李四从未见过这样白白胖胖的孩子,一模一样不说,还格外的惹人喜爱,一时间就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眼睛一直盯在两小只身上,一瞬也不移开。 两小只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两股的视线,撇过头去看了下,发现不认识后果断扭头,现在还是干饭最重要! 他们都饿了好一会儿了,要不是玲珑哄着,早就闹起来了。 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嘴角处流下了可疑的水迹。 先舀了一些米饭在碗里,又夹了一些菜放到碗里,然后才放到圆圆面前,把勺子递给圆圆,见圆圆开心的吃了起来,刘致远才抽空回了句:“这是我的孩子,那个是团团,大名刘泽斌。”指着周越怀里的孩子介绍,而后又指着自己怀里的孩子道:“这是圆圆,大名刘泽煦,他们两个是双胞胎,现在一岁零三个多月了。” “真可爱!”张三李四连饭都不顾上吃就被两小只吸引了注意力,只觉得看着他们吃饭就满足了。 周越见状,以为张三李四是不好意思动筷子,就用胳膊杵了刘致远一下,刘致远瞬间了然,拿了公筷给两人一人夹了些菜,“尝尝看,这是我夫郎自己做的东西!”说起周越,刘致远就忍不住的得意,他的夫郎就是好,天下第一好! 张三李四有些受宠若惊,把视线从两小只身上移开,他们真的从未见过养的这么好的孩子,看着就招人疼! 道谢之后视线转移到碗中,脑门上冒出了一个硕大的问号,但更多的是好奇。刘致远夹在他们碗里的好像是面条,但又比面条粗些还晶莹剔透些,试探性的夹起一根放在嘴里尝了下,爽滑的味道瞬间让那个两人眼睛一亮。 “这东西是何物?”张三李四都上了年纪,好多东西都不太嚼得动了,可这东西很软和,基本不费什么力就在口中融化了,非常好入口。 “这叫粉条,是用红薯做出来的东西。”周越笑着解释,又给团团夹了一块不辣的香肠让他磨牙玩,圆圆见状,也向刘致远‘啊啊’了两声,刘致远也同样夹了一块给他。 张三李四再次被震惊,这东西是红薯做的?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周越笑而不语,不欲多做解释。 这一顿饭,张三李四吃惊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很理所应当的把肚子吃得圆鼓鼓的,不得不在县衙里走来走去的消食。 正好周越和刘致远还没有了解完干渠的情况,就把两小只交给玲珑,让玲珑早点哄他们睡觉,他们则是继续询问有关干渠的情况。 县里都这样了,干渠治下了四个村子想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周越和刘致远都想早一点想出解决干渠问题的办法,让他们早一点摆脱贫穷的现状。 张三李四毕竟上了年纪,走了两刻钟就坚持不住了,周越和刘致远就把他们送回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坐下,刘致远就和周越说道:“明天我想先去村子里看看。”今天从张三李四嘴里听到很多消息,刘致远非常着急的想要求证。 “行,那我先去县衙各处看看,再去街上逛逛看看情况。”这屋子虽然是被打扫出来了,但除了一张临时用木板铺好的床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听石头说所有的家具不是这缺了腿了就是那烂了洞了,除了能当柴烧,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用处了,所以干脆全部清理出去了。 周越皱着眉头打量这间空旷到极致的屋子,脸上不免带上了些许嫌弃,自重生以来他还真的没有住过这样简陋的屋子。 刘致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有些心疼。拉着周越坐到自己身边,轻轻抱着他,歉意道:“都是我连累你了!”想过干渠的情况会不太好,但没有想到会这样简陋。 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 周越推开刘致远,与他面对面,脸上却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扬了扬拳头威胁道:“知道就好!以后再敢惹我生气,我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刘致远被周越这副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伸出手掌包裹着周越的拳头,重新把人拉进了怀里,高兴道:“好,都听阿越的!”不过刘致远现在是绝对不会惹周越生气的,当然,一些特殊情况除外! 干渠冬日虽不下雪,但比京城湿冷很多,没坐一会儿刘致远和周越都感觉到凉意从脚底爬上了身体。 “先泡个热水脚吧!”这样冷的天,不泡脚怎么能暖和得起来呢? 刘致远也正有此意,出门叫人送了热水来。 没多久,玲珑带着人不仅送来了热水,还有一个汤婆子,是赶路时用的,体积比较小,但很暖和。 刚还没觉得,有了热水的衬托,周越感觉这屋子里什么都冷,没有去接玲珑手上的汤婆子,周越问:“少爷们那也有汤婆子吗?” 玲珑回答:“早就用上了,两位少爷已经睡了。” 有个细心的人在一旁帮衬果然好!周越默默感叹,这才接过了汤婆子,一把塞进了被窝中。“带来的炭还有吗?有的话给两位老人家送些去。” “还有一些,我着人送了一篮子过去,但他们只收下了一半。” 知道有送过去,周越就放心了,对着玲珑道:“那你们也赶紧去休息吧!汤婆子不够就点炭盆吧,但要注意通风。”中毒了就不好了,他就带了那么些人来,每一个都是不可或缺的。 不过周越随之又想到,这县衙的情况就没有哪间屋子不透风的,他的担心完全用不着。 “是,多谢夫人记挂。”玲珑微笑着应下。 洗漱过后,躺进暖暖的被窝,周越和刘致远很快就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周越和刘致远吃了早饭后就各自忙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刘致远带着张三李四外出走访,周越让人给他们准备了些干粮,就免得中午还要赶回来吃饭了。送走了刘致远后,周越就开始在县衙内转悠,实际上县衙的占地不小,从中轴线上看有大堂、二堂、穿廊、三堂以及后院,东西方还有库房、花厅以及官吏办事等地方。 不过都已经没有办法用了,整个县衙,除了堆放文书以及张三李四住的地方稍微好一些,其他地方只能用惨不忍睹这四个字形容。 县衙一圈走下来,周越发现了个很让他痛心的事实--整个县衙重修下来,没个万八千两的银子根本做不到,且还只是个空架子,里面的装修家具摆设什么的还要花费一大笔银子! 不行,得赶紧给萧瑾去个信,这笔钱不能他一个人出,必须找萧瑾分担。 把信写完后立即就寄出去,周越就带着两小只出门逛去了,反正县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两小只现在又比较活泼,万一碰到了那摇摇欲坠的围墙,砸着了怎么办? 第328章 难题 夜幕降临,刘致远才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县衙。 周越忙迎上去,语气带着些许担忧,“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刘致远眉头紧皱,一脸的凝重,“今天把四个村子都走访了一遍,所以就回来晚了些。” 看了刘致远这样子,目光又在张三李四身上停留了一瞬,周越可以看出这次走访的结果恐怕不是很好,便没有多问,“饭菜都快凉了,你们再不回来,这菜就得热一遍了。”帮着刘致远把身上的披风落下来递给一旁的下人,周越继续道:“白天我去集市上逛了一下,买了些新鲜的肉和蔬菜,还特意下厨露了一手,这要是热过一遍,就不是那个味了。” “是我的错!忙着走访就没太注意时间,差一点就浪费了阿越的好意了!”刘致远听到周越说他下厨,眼睛亮了些,紧皱的眉头微松,举起三根手指保证道:“下次我一定注意!” “这还差不多!”周越对着在刘致远身后有些担心的张三李四道:“两位老人家,忙了一天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张三李四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下人去洗手了,越走心就悬的越高。 干渠县治下一共有四个村子,分别为张家村、李家村、徐家村和王家村。从第一个村子出来后,刘致远的眉头就一直皱着,后来越皱越紧,两人的心也跟着泛起嘀咕来,这一任县令会不会在知道了村子的现状后也迫不及待的选择离开这里? 虽然他们心里清楚干渠的问题严峻,但还是忍不住的期望,期望这转机的到来! 看着张三李四的身影走远,周越才询问刘致远道:“村子的情况很不理想?” 刘致远点头,深深叹了口气,嘶哑道:“很难!”纵然他读过万卷书,也不知道这个情况该从何处着手? 一个接着一个的难题杂糅在一起,就像是一团乱麻,让人根本理不清头绪,也无从下手。 周越疑惑,但能被刘致远承认很难的问题,他十分的好奇,但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吃了饭再想吧!这空着肚子脑子是转不动的,吃饱了才能转。” 刘致远觉得周越说得有道理,便暂时抛开了这些问题,“好。” 饭桌上,张三李四全程拘谨不已,连两小只都不过多的注意,一心只在刘致远身上,就害怕刘致远一开口就要说出退却的话。 见状,周越更加好奇了,刘致远到底知道了什么,让张三李四做出这样的举动? 饭后,周越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拉着刘致远回屋后就问:“今天走访时到底遇到了什么?” 刘致远没急着说,带着周越走到床边坐下,因为屋子里没有桌椅,要坐就只能坐在床上。 待坐下后,刘致远才开口问道:“阿越知道干渠地广人稀吗?” 周越疑惑,无缘无故说起这个做什么?“知道啊,但这个和你走访村子有什么关系吗?” “有,而且很大!”刘致远沉声道,“一开始我以为干渠地广人稀是因为太过于贫穷,养活不了孩子再加上朝廷征兵才这样的,可今天走访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 “不是?”周越不解,“那是为何?” “这事跟土地种不出粮食有关。”刘致远闷不吭声就放了个炸弹,在周越的疑惑中缓缓道:“干渠太穷,商业不发达,百姓们只得靠种地过活。可土地里种的粮食无缘无故就会死亡,奈何百姓们就指着这地里的粮食生活,眼睁睁看着它们干枯焦黄,那真是生不如死。不知从何时起,有人就在作物没有完全干枯死亡之前把粮食收下来,开始吃那些没有完全成熟的粮食。” “什么?!”周越震惊不已,可想到灾荒年百姓还要啃食树皮草根后,就又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合理,毕竟人活着那就要吃饭,不吃就会死亡。 “据村子里的老人说,虽然那粮食吃着难以下咽了些,但好歹比蔬菜饱腹得多,就这样,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后,干渠的百姓都这样做,还把那些没有长成的粮食叫半熟粮。后来过了几年,半熟粮在干渠百姓的眼中成为了救命的稻草,因为帮着他们渡过了艰难的日子,干渠人人都开始吃这半熟粮。” “半熟粮吃了对身体有影响,”刘致远不会平白无故说起‘地广人稀’这件事,所以周越大胆的猜测了下。 “是的。”刘致远一点也不惊讶周越能猜到,因为周越本来就很聪明!“因常年吃半熟粮,干渠人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对育孕后代影响很大。刚开始时,虽然有一小部分孩子出生就会夭折,但还有一大部分活了下来,所以干渠的百姓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可不过几年的时间过去,孩子夭折的人数逐年递增,百姓才察觉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半熟粮已经吃了那么多年,对身体的伤害早就造成了,孩子夭折也怪不了谁。” “不是说土地没被下毒吗?这半熟粮怎么会?”既然没毒,那为何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确实没毒!但半熟粮会致使孩子夭折也是事实,有人无意中发现,在准备要孩子和怀孩子的那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里不吃半熟粮,孩子存活的几率就会比吃半熟粮的高很多。”但干渠人都已经需要半熟粮来活命了,好的粮食缴税都不够,哪有那么多粮让女人吃呢? 刘致远知道这个事实后沉默了很久,在活下去和传宗接代之间,人会怎么选都没有对错! 半熟粮会使孩子夭折,但并不是绝对,很多情况下,干渠人还是会选择赌一把。 所以,干渠才会像现在这样地广人稀。 怪不得张三李四回来后会是那样的表情,干渠的现状能吓走那么多任县令不是没有道理的。 土地的问题找不到原因,干渠的问题就得不到解决! 土地会使作物无缘无故的死亡,不是因为下药也不是缺水少肥,吃了这样的粮食还对生育力有影响,周越脑海中总觉得好像在哪看见过这样的事例,却压根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的事周越一般不会强迫自己去想,因为越想越想不起来,还不如暂时把它放在一边,说不定偶然的一个机会就能想到。 “土地有问题,那对哪些作物有影响?”周越不信对全部的作物都有影响,这样的话,干渠早就成了一个死地了。 刘致远还真的没有了解过这个问题,“我去找张三李四问一下。”说着就要去找人,周越一把拉住了想要夺门而出的刘致远,“现在已经晚了,明天再问也一样!若有些作物不受土地的影响,那是不是明年就能多种一些不受影响的作物,少种一些受影响的作物?” “阿越说的有理!”刘致远眉头舒展开来,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还有,你也知道我一直想改良粮食的种子,干渠这的种子已经被影响了,但我带来的种子从未在干渠种过,或许可以试一下。”周越摸着下巴想着,用灵泉水改良过的种子抗药性说不定会比干渠这的种子好一些,说不定能打破土地种不出好粮食的诅咒。 “这个到底可以一试。”刘致远不是很懂周越改良种子到底在做些什么,但粮食一年比一年高产他是亲眼看见的,所以也相信周越提出来的建议,“可干渠的土地不少,这种子够吗?” 这倒是个问题! 周越此次出门并没有带很多的改良好的种子,带过来的大部分都是还需要继续改良的,可现在土地这个情况,他也不敢贸然种下去,“要不给家里去个信,让他们赶在春播前送一批过来。”刘家有那么多土地,一个县的种子而已,拿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刘致远猛的拍了下脑门,“我怎么把家里忘了!”周越改良的种子最多的可不就在家里嘛! 周越心疼的看着被打红的脑门,瞪了刘致远一眼,而后道:“我今天去外面逛了下,得出三个结论:第一,这城墙必须修!第二,县里的街道必须修!第三,这县衙必须修!”城墙摇摇欲坠的;街道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满是泥泞;这县衙也破旧不堪,他真的担心某天睡着睡着屋顶就这样落下来了,所以那都必须重建,而且刻不容缓! 趁现在还没有到新年,得赶紧把这些事安排出来,要不年一到,人手都不好找,且过年之后就是春耕春播,就更找不到人了。 刘致远面露尴尬,他当然知道干渠的这些情况,可韩家既然敢把这个地方塞给他,就不会让他有翻身的机会,他请求朝廷拨款重新的折子恐怕还没有到御案前就被韩家的人拦住了,根本就无计可施。“可...没钱!” 周越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刘致远走正规渠道肯定是拿不到朝廷拨款的,所以这事只能由萧瑾出面,“我已经给萧瑾去了消息了,考虑到国库也没有多少钱,我和他说了,我可以负担一半。” “啊!”刘致远傻了。周越怎么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干渠县重建的一半费用,那可不是一笔小钱,起码得二十万两白银吧。 怎么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呢? 看来自家夫郎赚钱和存钱的本事都不低啊! 周越像是没有发现刘致远的表情继续说:“不过这信一来一去也要花些功夫,但干渠的情况我可看不下去,所以就由我先垫付着,不过事情我还没想好怎么操作,具体的我们商议完了之后再说。” 刘致远吞咽了下口水,怎么感觉这一刻周越的形容异常的高大呢? 可这样子还没有保持多久,周越就握拳咬紧牙关道:“若是萧瑾敢不同意我的提议,不给我拿银票过来,等回了京城,我定扒了他的皮!”说完还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刘致远汗颜,果然,自家夫郎那爱财的性子还是没有变! 只是,听见自己夫郎这么说一国太子,他的心也真的是有点慌。 可他完全舍不得说周越,只能庆幸除了自己外根本没有外人听见。 而此时远在京城处理完一天事务的萧瑾正在浴池里泡澡,却无端的打了个冷颤,狐疑道:“谁在背后念叨我?”下一秒肯定道:“一定是韩家!” 第329章 招人 不管是城墙、街道的重建还是县衙的重建,都是需要人手的,而现在,整个县衙里除了张三李四外,只周越从京城带过来的下人,可他们身上都有事,实在是分身乏术。 一合计,刘致远就决定先把县衙内的人手补齐。 第二天吃早饭时,刘致远就先开口说了这件事,“我想把县衙内的空缺都补上,也好方便以后做事,你们知道选拔的章程吗?” 张三李四提了一晚上的心,此刻因刘致远说的话差点从嗓子眼跳了出来,“大人,你刚说什么?” “我想给县衙内招些人手。”刘致远再次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大,大人,你不离开吗?”张三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他昨天晚上想事情想得太久,没睡好,所以早上起来幻听了? 李四也投来相同的既小心又激动的目光,刘致远不是已经知道干渠的真实情况了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离开?我去哪?”刘致远拿起一个包子反问,刚出锅的包子最香了,放在嘴边吹了吹,啊呜一口咬下一大口,满足的微眯上了眼睛。 “...”张三李四也不知道,可以往的县令都是这样的,知道干渠的真实情况后就想尽早离开这,根本就不管他们的死活。 “你们俩年纪也大了,以后就在门房那里看着点吧。”刘致远道:“门房的工作轻松,还能给你们提供一个养老的地方,挺好。” 张三李四傻了,他们真的怀疑昨天晚上没睡好,一大早起来幻听了。 “不过你们得先帮我把人手招到,县丞和主簿可以不急,但吏员和捕快必须找齐。”三两口的,刘致远就吃完了手上的包子,但他刚吃的是肉包,感觉有点腻,第二个包子就拿了个素的,一个白菜粉丝包,“吏员和捕快的俸禄就按大庆律法规定的来,一个月一两银子,八十斤水稻的禄米。哦,对了!你们俩应该也有好多年没有领到朝廷的俸禄了吧!等会我就让人拿给你们。”又是三两口,一个白菜粉丝包就被吃下肚子了,刘致远开始喝粥。 这下两人不止是傻了,而是当场就懵圈了! 看了看刘致远,得到刘致远的肯定后,又看了看周越,再次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两人这才有一丢丢的相信了。 “真的能按时发俸禄?”李四反问,不是他不信刘致远,实在是朝廷在干渠人的心中真的没什么信誉,这么多年了,干渠人早就不对朝廷抱有希望了。 “这个当然能保证!”周越抢过话头,朝廷那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把俸禄发下来,但这不是还有他吗?一点点小钱而已,他还给得起! 不过之后皇帝和萧瑾要是不把这钱还给他,周越肯定会直接上门讨要的。 张三李四把目光放在周越身上,虽然短短两日的相处他们也看出来了新任县令的家是周越做主,可发放的俸禄根本不是一个小数目,周越哪有这个自信说这样的话? 周越很少在银钱上被人这样质疑,虽然张三李四并没有说出来,但周越就是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到了这个信息,自信道:“我在京城时做了点小生意,每个月都有上千两银子的入账。”与孔璟合作的木器生意可火了,虽然每次新品出来后不久就有人开始仿照,但无论是做工还是细节还是服务,宝贝木器都领先其他木器店一大截,再加上一开始就打出的名头,现在的京城,只要一提起婴儿木器用具,就会想到宝贝木器这四个字。 每个月一千两还是周越往少了说,财不露白,狡兔三窟的道理周越还是很懂的。 “...”张三李四被震惊到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一个月一千两,他们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两人就从来没有想过,周越说的话是假的,因为周越身上就是有一个股令他们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刘致远看着带着小得意的周越,心痒难耐,可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接着又感叹,自家夫郎真的是太会赚钱了,让他这个相公感觉好惭愧。 了解周越性子的刘致远,可不会相信周越一个月只能赚一千两银子。 不过他的身家早就上交了,当官后的赏赐俸禄等也及时的上交,每月身上只十两银子的零花钱,这还是两小只出生后增加的,之前每个月只五两银子的零花钱。 刘致远很享受这种被人管着的滋味,很是乐在其中。 终于,经过一番思想搏斗后,张三李四选择相信刘致远,反正干渠都这样了,再赌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回大人,若只是招吏员和捕快,可以发布一张告示出去,写明招人的时间地点以及工钱等情况,然后当场考核就行。” “怎么考?有没有什么依据?”刘致远放下碗追问道。他才入官场不久,加上根本没有想到干渠的县衙连个捕快都没有,所以根本没有查这方面的资料。 李四想了想后回答道:“我们那时候是由县令出考题,捕快的话是捕头考较武艺,通过的话就录取。” “这吏员的依据嘛!必须要读书识字,还要会打算盘,但捕快那边有没有什么依据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张三补充道。 张三李四说完后刘致远和周越交换了个眼神,这要求真低! 可相信干渠的情况,吃饭都成问题了,会读书认字的又能有多少? “那我等会就去写告示,若是有人来问,还得麻烦你们做个证。”刘致远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心里却在想着该出什么样的题来考试。 “应该的。”张三李四高兴道,刘致远动作这么快,没有一点推辞的样子,是不是干渠真的等来了能改变现状的人呢? 招人的事情说了,刘致远还一直记着要问周越昨晚提醒的哪几个问题,最后得到的答案是,水稻受土地影响最大,其次是小麦和玉米,蔬菜最轻,不过蔬菜种的再多也无法交税和饱腹,所以他们还是只能种粮食。至于外地的种子会不会受土地问题的影响,这个他们没有试过,也无法告诉刘致远一个准确的答案,不过可以试一试。 刘致远已经确定要写信回家,让刘地主给他送一批粮食种子过来了。 早饭后,刘致远去写告示了,张三李四乐呵呵的出门了,说要先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族里的人,他们虽没有后代,但有宗族。 周越陪着团团圆圆玩了一会儿,刘致远就写好了告示,两人一起把它贴在了县衙的门口,而后带着两小只出门了。 招人的事有了进展,那就得赶快把砖石木料建筑原材料找到,免得动工时材料供应不上。 周越和刘致远计划了,先把县衙修整一小块出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胁。且以后的事情越来越多,县衙必须要有个能办事的地方,在没有招到人前,重建县衙的事可以先动手,也能让干渠的人看一看,刘致远这个县令不是嘴上说一说而已,是真的在行动。 干渠县买卖建筑材料的地方在北街,周越昨天逛街时就把这些位置打听清楚了。 先去挑选了砖石,然后选了木料,付了定金确定明天一早送货之后,周越写下了送货的地址。 伙计看着周越写的地方很不确定的问了句:“客人,你写的地址是干渠县衙?”一句话,瞬间让周越和刘致远以及他们怀中的两小只成为了全场人关注的重点。 “对,地址没错!明天一定要准时送到啊!”周越完全不在乎别人的视线,因为接下来的日子他会接到很多类似的视线,每个都在乎一下,他可能会忙死。 伙计傻乎乎的点头,刚他还以为周越和刘致远是哪家的公子要扩建房屋所以才来购买建筑材料,可没想到周越会留下那么一个令人震惊的地址。 县衙哎! 那都快成废墟了,怎么还会有人去修缮呢? 明天他一定要去看看热闹! 出了这家店铺,四人又去买了瓦,受到了和之前店铺相同的待遇,周越的心已经不会起任何波澜了。 倒是刘致远,见了这情形之后,有些担心贴在县衙门口的告示会不会被人注意到? 重新的材料都买齐了之后,四人又去找了泥匠和瓦匠,修建房屋这种专业性强的事,他们没一个人会。 干渠县的泥瓦匠也好找,据张三李四说,到南街集市上找一家卖竹编制品的人,名字叫顾大的就行了,他组织了一个施工队,专门给人修建房屋。 周越来到集市后就伸长了脖子望,早上的集市人还是有一些,比他们到那天看着热闹多了,两小只也好奇的这看看那看看,一双眼睛忙个不停。 “啊,啊啊。”突然,团团在周越的怀里挣扎了起来,周越不得不暂时停下找人的举动,低头询问团团,“怎么了?” 只见团团朝一个方向伸出手指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周越,就写了一个字,“要!” 周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什么? 循着团团的手看过去,原来在人群中有个插在架子上的木雕兔子,巴掌大,栩栩如生不说,还特别的可爱。 刘致远和圆圆也发现了那个木雕的兔子,圆圆的眼睛瞬间迸发出了精光! 抬头看向刘致远,湿漉漉的大眼睛也只写了一个字:“要!” 刘致远瞬间被俘获了身心,忙应答着:“好,买!”颇有一种只要圆圆开口,就算天上的星星也要给他买下来的感觉。 “这么小你也看得见?”周越低头反问了团团一句,这人是和兔子杠上了吗?圆圆就算了,团团一个汉子,怎么喜欢兔子呢? 周越想了会儿没有想到答案,在团团一声声催促中向木雕兔子靠近。 第330章 工钱 走近那个摊位后,团团一把就抓住了兔子,毫不犹豫的递给了圆圆,在圆圆笑弯了的眼睛下也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后把摊子上另一个兔子拿在手里把玩。 周越和刘致远抱着人,根本来阻止也来不及,两小只手上就一人拿着一个兔子木雕了,抓得死死的,根本就不放手。 “不好意思,这个多少钱一个?”周越实在是觉得有点尴尬,太丢脸了有没有? 摊主是个三十左右的高大汉子,一脸的络腮胡,但眼神格外的温柔,看向孩子时更甚。“这俩孩子真可爱!”夸奖了一句后才说道:“这个兔子木雕是用上等沉香木做的,只这两个了,看两位小公子喜欢,就给六十文钱一个吧!” 这个价钱真心不贵。 周越看得出来,这沉香木是上了年头的,应该是做了什么大件剩下些许边角料,又舍不得扔所以才雕了两只兔子出来。 “我们要了!”且不论这木料本身,就这雕工也值得上这价格了,要是在京城,没个几十两银子,想买到这样的好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两小只的这个行为非常的不可取,回家后必须得好好教育一番才是。 把一心都在玩兔子木雕的团团交给刘致远,周越拿出荷包付账。付完账后,周越就眼尖的发现摊主后面还有不少的竹制品,左右看了下,没发现其他卖竹制品的,周越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句:“请问你是施工队的顾大吗?” 摊主本来在数钱的手一顿,猛地抬头看向周越,“公子是要建房子吗?要多少人?”问了之后才惊觉自己表现得有些迫切了,把钱装进口袋后挠了挠头道:“我就是顾大,请问公子需要多少泥瓦匠?” 还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周越嘴角微微抽搐,内心怀疑到:团团真的是无意指了这个地方吗? “啊,哈哈,对,我要建房子。”周越道:“大概要泥匠二十人,瓦匠十五人。”只是改建一块地方而已,暂时还用不到那么多人,等县衙重建好了,要的人就多了。 顾大点头,这个数量已经算不少了,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样子,赶一个工期还是可以的,拿到工钱后他手底下的人可以安心过这个年了。 “不知这工钱怎么算?”这些事必须要在开工前谈好,免得后来出问题。 这个问题周越就没有问张三李四了,反问顾大道:“你们平日里是怎么算的?” 顾大直言道:“有两种方式。第一种,不包吃,工钱按每日二十五个铜板算。第二种包吃,每天包中午一顿饭,可以不吃肉但必须管饱,一天十五个铜板。” 周越:...真是便宜的劳动力啊! 考虑到人手不足,且没有地方和足够的食材做饭,周越又不想给他们做半熟粮,心里边过不去,感觉像周扒皮,遂道:“我选第一种,不包吃,每日工钱二十五个铜板,日结。”日结是周越特意加上去的,算是给顾大一个保证吧!毕竟他没有给定金。 “行!”顾大也更喜欢第一种,且还是日结,不必担忧拖欠工钱的情况,他一口就应了下来。不包吃可以自己带,但每天能多十个铜板,十天就是一百个铜板,够他家用好久了。“请问公子,什么时候开始上工?地址在哪?”问清楚了他好回去联系人手。 周越道:“明天材料就会拉过来,你明天带人过来就是,就县衙哪,很好找的。” 顾大点到一半的头猛然顿住了,瞪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道:“公子你说哪?” “县衙那啊!你找不到?”周越明知故问,实在是顾大的表情太好笑了。“来来来,我给你指个路,你就顺着这条街往外走,走到尽头后左转,再往前面走一段距离,看见路口后右转,没多久就能看见县衙大门了。” 顾大呆愣在原地,他刚刚好像听到了很了不得的话。 刘致远两手不空,只能站在周越背后看着周越捉弄人家老实人,无奈的笑了笑。团团和圆圆玩兔子玩得高兴,突然发现爹得的胸腔响了几声,好奇的爬在上面仔细听,却再也听不到声音了,而后就又把注意力放到兔子身上了。 “公,公子,县衙那是...那是...”顾大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可干渠县衙早已荒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人说要重建县衙,看在那么可爱的孩子份上,顾大还是提醒了周越一句,“县衙虽说现在没有县令,但开春后应该就会有县令来了,公子你要不去村里买点地建房子吧,免得...”免得被县令发现了杀头。 虽然县令根本不会住县衙,但到底是公家的财产,他们老百姓可不敢随意染指。 “哈哈,”周越憋不住笑意,大笑了出来,笑得顾大更呆了,“不必担心,明天按时前来即可。”周越现在不想给顾大解释,想看看顾大明天带着人来了之后发现他们的身份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反应! 面部表情一定非常的精彩。 且有了顾大等人的宣传,干渠县来了个新县令的事才好宣扬出去,等百姓自己来发现,太费时间了,县衙重建完后,他还有很多事想做,百姓都不知道干渠有新县令到来,他的工作可没有办法展开。 刘致远刚还在想怎么把县衙要招人的事宣扬出去,顾大就冒了出来,这个是个非常好的人选啊! 亲眼所见县衙有了改变,告示上的内容也更容易让人相信。 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一家人的想法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相似! 还未等顾大回过神来,周越就走了,顾大想追上人问个究竟也没有办法了。 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顾大十分的怀疑,伸出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立即‘嘶’了声倒吸一口凉气,余光看到那两个已经空了的架子,顾大扬起了微笑,好像...不是假的! ---- 韩源兴接到韩玉儿又闹绝食的消息时,正好看完干渠那边传回来的新消息。 知道刘致远到干渠后整天都是愁眉苦脸的,韩源兴的心情就非常的好,也有闲心去看看韩玉儿的胡闹了。 还未走进韩玉儿的院子,韩源兴就听到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碗碟摔在地上的声音,而后韩玉儿那中气十足的怒骂声就响起来了,“我都说了我不吃!一日没有见到爹爹,我一日不吃饭!” 韩源兴摇摇头,挥手让守在院门口的人先下去,而后缓步走进了院中,在院中与送饭的丫鬟相遇,丫鬟们被突然到来的韩源兴吓得猛缩了下身体。 看了看被丫鬟们小心捧着的韩源兴低声吩咐,“再去拿一份饭食过来。”丫鬟们应了一声后小心翼翼的退下去了。 待丫鬟们走远后,韩源兴才抬脚往里走,走进房间后看都没有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生气的韩玉儿一眼,兀自说道:“多大人了,还闹绝食,知不知羞?” 终于等到韩源兴来了,语气也一如既往,韩玉儿便没有收敛自己的小性子,轻哼一声,偏过头去,身体没有移动半分。 到底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女儿,韩源兴软了语气,“玉儿,有什么事等吃了饭再说好不好?你的病还没有养好呢!”说来也奇怪,太医的药用了都快一个月了,韩玉儿脸上的伤未好,只是看着没有之前吓人而已。 “那你先答应我,把刘致远调回来,让他和我成亲。”韩玉儿睁开一只眼看了下韩源兴,复又把眼睛闭上,依旧扭过头不看韩源兴。 “不行!”韩源兴一口拒绝。把刘致远弄走之后,太安府那边就有了进展,虽然距离真正的成功还差很多,但通判总算是被说服了,以后行事就方便很多了,“这事你别想了,安心把身体养好,我会重新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虚无缥缈。 本来是迁怒才把刘致远弄走的,可没想到刘致远一离开京城韩家的运势就逐渐恢复了,韩源兴常在高位,对相生相克这一说还是很看重的。刘致远一走韩家的颓势就渐渐好了起来,这不得不让韩源兴相信,刘致远的八字就是和韩家不合,韩家之前一直想和刘致远结亲,被连累了运道,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事情。 “为什么?一开始不是爹爹答应我的吗?”韩玉儿心中一直有个猜想,而这个猜想终于在韩源兴的亲口承认中被证实了,“刘致远到底哪里不好?让爹你这个一朝丞相出尔反尔?” “他没有哪里不好,只是...”与韩家不太相合罢了。 回想着段时间韩家发生的事情,韩源兴就攥紧了拳头,好多年了,他都没有遇到过如此挫折了。 花了大价钱和心思养的私兵废了,户部丢了,他被禁足,韩贵妃被贬,三皇子在即将参与政事这个关键时期被罚回书房继续读书,信心遭受了打击不说,在大臣中的名声也跌到了谷底。韩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若不是自己撑着,韩家可能就这样被彻底打压下去了,他怎么可能把与韩家相克之人重新弄回京城呢? 自然是巴不得刘致远一辈子回不了京城,最好是死在外面! 干渠可是个‘好’地方,也不枉他精心为刘致远挑选了一番。 “我不管,我就要刘致远!”韩玉儿坚持,刘致远是唯一一个被她看上的人,本来唾手可得的,现在却成了幻想,这样一向骄傲的韩玉儿怎么能忍?又怎么接受? “你!”韩源兴动怒,能那么下定决心的把刘致远弄走,相克是一方面,迁怒是一方面,韩玉儿对刘致远的志在必得也是一方面。韩家人怎么能被感情左右?想想韩玉儿最近做的这些事,哪还像韩家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不接受也得接受!”说完便拂袖而去,在院门口遇到送饭的丫鬟,眸中闪过了一丝晦暗,“不用送了,让她饿两天,好好清醒清醒。” 第331章 动工 尽管顾大心里一直犯嘀咕,但摆完摊后还是去找了人,并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和他们说了,想去的明天就一起去做工,不想去的他也不勉强,因为县衙的大名在干渠每个村子都非常的响亮,这种被刻进骨子里的认知,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 事实也正如顾大所料,一听说有活干,还每日都会结工钱,好多人都心动了,这要是赶在年前做完,这个年就能好好过了! 可等顾大把要做活计的地方一说,一大半的人都犹豫了,只一小部分实在是无法选择的,才答应了前来。 忙上忙下跑了好几趟,终于把周越要的人凑齐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大就带着人到县衙来了。 县衙还是之前的样子,墙是倒的,瓦是坏的,到处都破烂不堪。 “顾大,当真是县衙要人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呢?”站在顾大身边的人小声的和顾大嘀咕,这也是除顾大外所有人的心声。 “先进去看看再说。”顾大觉得周越不是个坏人,且他只是个小老百姓,周越哄骗他有什么用呢? 顾大坚定的迈出脚步,走上阶梯后其他人才跟着走。 来到门口后,顾大就被门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张很大的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下面还盖了个戳,可惜他大字不识,遂朝着人群大叫到:“狗蛋,来看看这写了什么?”狗蛋是顾大这支队伍里唯一一个识字的人,大名叫顾良才,是个泥匠,偶尔也帮着顾大看看契约一类的东西,免得被骗。 “来了!”顾良才从人群后方应了声,跳起来让前面的人让个路,“不好意思哈,叔叔们让一让。” 走到顾大身边后,顾良才就看见了贴在门上的告示,微微收缩了下瞳孔。 “写什么了?狗蛋快念来听听。”队伍里有人着急得不行,县衙什么时候贴了这东西?虽然他们不认识字,官府的告示还是认识的,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贴在这! 实际上是刘致远根本没有找到贴告示的地方,无奈之下才选了大门这个比较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对啊!快念来听听。” 众人催促着,顾良才还没从告示上的内容中回过神来。 门口的动静被屋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周越勾唇一笑,“来了!” 顾良才最后是被顾大推了一下才回过神,吞了吞口水道:“这上面说,朝廷派了新县令过来,但县衙内人手不足,县令就打算在县内组织一次考试,合格的人就可以进县衙当差。” “真的假的?这县衙内真的有人?!” “这么说县衙重建的活计是真的?” “新县令?会不会又待几个月就跑了吧?” 其他人纷纷提出自己的质疑,耳朵被各种猜测塞满了的顾良才很想大叫: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难道不是县衙要招人,他们有机会得到一份稳当的差事吗? 不过干渠的县令一般腿上功夫都比较好,哪怕不好来了之后也能迅速的练好,这份差事稳不稳当还很难说! 就在这时,贴了告示的门缓缓从里面打开了,门外的人瞬间噤声,害怕且好奇的看着门内出现的两个人。 很意外又不意外的,周越和刘致远就这样与门外的人来了个全方位的对视,一时间,双方都在打量的对面的人。 周越和刘致远脸上都带着微笑,终于要开始修整住的地方了,安全问题可以放心些了! 且这还是刘致远这个新县令第一次面向干渠百姓的露面,可不能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顾良才及其他人眼睛越瞪越大,乖乖,左边这人长得真好看!右边那个看着真壮实,身板杠杠的! “那个...”顾大很快镇定下来,想给周越介绍一下自己带过来的人,但开了口才知道自己并不知道周越的名字,只好道:“大人,我们来上工了。” 还真有活计!? 顾大身后的人都顾不得其他了,满是希冀的看着周越,新任县令看着好有安全感,干渠是不是真的迎来转机了? “啊?”周越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头问:“你叫我大人?!” 顾大傻愣愣的嗯了一声,他又不知道周越的姓名,刚狗蛋又说朝廷派了新县令下来,周越能做主重建县衙,不是县令大人是谁? “哈哈。”周越捂嘴偷笑,对着身边的刘致远说:“相公,你的位置被我抢了!”说着还得意的扬了扬眉。 刘致远无奈的笑了笑,好久都没有被错认过性别了,这还是他随着许老锻炼身体后的第一次。 主动上前一步道:“我叫刘致远,朝廷新派来的干渠县令。”拉起周越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夫郎周越。” ... ...... 什么叫鸦雀无声。 周越可算是亲身体会了。 顾大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见人了! 他认错了人,搞了好大的一个乌龙。 虽然听说过有些哥儿长得比汉子还壮实,但顾大等人没有见过啊,更别说这长得比哥儿还好看的汉子了,他们更是闻所未闻好么? 周越觉得再不开口给顾大他们找个台阶下,顾大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憋死,“不知者无罪!既人来齐了,那就开工吧!”他和刘致远商议过了,就先把县衙大堂、二堂、后院以及门房和下人房整理出来,够生活够办事就行,其他的等萧瑾那的钱到位了再说。 顾大愣了一下,才点头答应道:“哦,好,好的。”顾良才走在人群后面,眼睛带光的看着刘致远,刘致远察觉到后把视线投过去,顾良才又迅速的把视线收了回来。 好像非常害怕被刘致远发现似的。 因建筑材料还未送到,周越和刘致远就先带着人去看了要重建的地方,“大体就是我刚说的哪几个地方,你们看要怎么弄?先拆还是做什么?” 顾大等人刚开始还很拘谨,但没多久就适应了过来,开始认真投入到工作当中。 “回夫人的话,这几个地方重建没有问题,不过拆除的时候不能保证只拆一部分,可能会牵连到旁边的建筑。”顾大直言道,“这县衙之前是用上好的材料建造而成的,好些东西都可以重复利用...”说着说着,顾大就闭上了嘴,他是节俭惯了,可周越一看就个富贵人,县衙重建还用以前的材料,说出去不好听。 周越瞬间就察觉到了,笑了笑道:“只要不把外围墙弄坏,围墙里的,除了存放文书的地方,能拆的都先拆了吧。”免得以后麻烦,且这新旧建筑放在一起看着也突兀啊!“还能二次利用的就收拾出来,留着建马厩什么的,不要浪费了。”笑话,一个铜板也是钱好吗?能节约就节约! 现在花的可都是他的钱! “好好好。”顾大连连应道,越发觉得周越是个与众不同的人。“那小的这就去安排人手开工了。” 既要拆除房屋,那他们肯定是不能再住在县衙里了,安排好顾大等人后,周越安排石头等人带着团团和圆圆去街上住客栈,他昨天就定好了一间小院,地方是小了些但在县衙修整好前只能将就一下了。 张三李四也被一起带走了,他们倒是很想留在县衙内帮忙,可他们年纪实在是大了,周越害怕出现什么万一,与刘致远一起上阵把两人劝走了,县衙里只留了两个烧水的老妈子。 一开始周越是和顾大说好了不包饭,但周越可不会那么周扒皮的连热水都不供应,且顾大他们做的都是体力活,还是冬天这样消耗比较大的时候,周越就命人在半下午给每人提供一个馒头一碗骨头汤,虽然不多,但有那个心意就成。 送走了人后,周越凑到刘致远身边说,“你注意到他们之中有个人一直悄悄看你吗?”哼,周越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吃醋了! 那个人都看了刘致远好多眼了,他瞪了一眼后没多久就又故态复萌了。 “应该是想问告示的事吧!我看他好像很想试一下的样子。”刘致远刚开始一直没有找到那股视线是谁的,但后来留心观察了一下就发现了,“这几天再看看吧,若是合适,就招到县衙里来。” 周越没说话,因为刘致远的说的也是他猜想的,可自己的相公被人盯着看,他心里就是不怎么舒服。 刘致远唇边带笑,吃醋的周越啊!好久没见了。 早知道就晚一会儿再解释了,自己还能多享受享受。 “县衙里的文书一直没有人打理,就这样放着也不行。”既享受不了了,刘致远只好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了。 周越点头,“确实,可库里文书那么多,不管是打扫还重建现在都不好弄,只能一步一步的来。”县衙重重建,到处都是废墟,即便是整理文书不好弄,“过几日的县衙考试,也只能在县衙门口进行了!”县衙内那时说不定才刚拆完,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活动。 刘致远也知道这个事实,妥协道:“只能如此了。”什么都想同时做,那必然无法事事周全。 第332章 宣传 不久之后,送建筑材料的人也来了。 他们来之前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要是没有在县衙发现人,就把东西原封不动的拉回去,反正他们是收了定金的,也不怕亏。 可才走到街口,就听到县衙内传来一阵阵的动静,好像有人在拆家一样。 难不成县衙还真的有人要重建了? 怀揣着好奇的心思,他们走到了县衙门口,就看见了县衙内干的热火朝天的一幕。 当即,他们的眼睛和嘴巴都不受控制的变大了。 还真的有人! 且还不止一个! 周越眼尖的把人看见了,立即上去招呼,让这一群看着傻了吧唧一点也不聪明的人把建筑材料堆放在大堂外的一处空地上,而后与他们结清了尾款。 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傻乎乎的走出大门,这群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刚遇到的事情是真的!? 妈呀! 妈妈呀! 出大事了! 干渠县出大事了! 送材料的人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宣扬了出去,本来在家窝冬的人早就听到了动静,只是以为哪家又遭了殃房子塌了,从来没有想过这动静会和县衙扯上什么关系。 这消息传来的时候,干渠的百姓都惊呆了好吗? 约着组队到县衙内去一看究竟,结果又发现了朝廷派了新县令以及县衙即将公开招募吏员和捕快的消息,更让干渠的百姓大吃一惊。 很快,县衙就成为了一个景点,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看热闹,弄的刘致远不得不赶紧把张三李四找回来放到县衙门口坐镇,向干渠的百姓解释,自己这个县令是真的!招人的事也是真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恰好形容干渠如今的情况。 新任县令到任后做这这两件事,让如死水一般的干渠渐渐活了过来,至少在以往的冬天,干渠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有张三李四这两个县衙的代表人物做证,有些胆子大的人还是仔细的问了下招人的具体要求,但看热闹的人居多。 不过这一次刘致远也没有打算招很多人,只是之后将要开始县城围墙和街道的建设,手底下没人他不好做事。 报名时间一共有三天,刚开始报名的人寥寥无几,后来也只零星几个人报名,到最后一天时突然来了不少的人。眼看着就是最后半天报名的时间的,张三李四忙得不行,周越就让石头带着人帮忙做登记工作。 看着县衙门口热热闹闹的场景,顾良才显得格外的心不在焉,差一点连手上的工具都掉了。 顾大也算是看着顾良才长大的,怎么能不懂他的心思,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狗蛋,想去就去。” 顾良才被看穿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顾大叔,我...”顾良才很犹豫,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新来的县令看着确实与前几任不同,可刘致远又才刚来,万一招了人之后就走了呢?那他们该怎么办? 做泥匠现在每天还能拿到二十五个铜板的工资,可做吏员或者捕快,那能不能拿到俸禄还真的说不准! 想第一天他们做完工后,都把日结工资这件事忘了,顾大都准备带着人回村了,周越带着管家一样的人物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在他们震惊的眼神中把他们的工资结给了他们,整整二十五个铜板啊! 买半熟粮的话能买五斤了,够他家五口人吃两三天了。 顾大也知道顾良才的顾虑,顾良才家中有四个老人,身子骨都不太好,要不他也不会十五六岁就跟着他出来做活了,顾良才之前可是被一位老夫子夸奖过聪明的人,若有钱继续读书的话,有望光耀门楣的。 “狗蛋,人生会面临很多的选择,最主要的,是问问你的心它想做什么?”顾大说不来那么大道理,他只知道随心即可,哪怕选错了,可那也是自己愿意的,即便后果不好,可无论当下还是以后,想到时自己都不会后悔的。 顾良才哑然,他是真的很想试一次! 他还小,不想一辈子就做一个泥匠,他向往更广阔的天空,就像曾经教他识字的老夫子说的那样! “我决定了!”顾良才下定了决心,放下手中的东西,猛地冲向了县衙大门。身后,顾大站在那呲着牙笑了。 跑到门口后,顾良才气都没喘一下就大步走到队伍后面,排在队伍的最末。昂首挺胸,一脸坚定,眼睛里带着光,不惧任何人的打量,包括刘致远和周越。 “他终于下定决心了!”因为一点点醋意,周越暗中关注了顾良才一下,随即就发现这个人还不错,做事稳重、有担当,遇到不懂的也能虚心求教,最最重要的是,他还读过两年书! 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刘致远也很看好顾良才,感叹道:“是啊!终于做了决定了。”他都准备亲自找顾良才聊一聊了,幸好他自己想通了。 报名结束后,石头很快就把报名的情况统计了出来,因为刘致远还得准备考题。 此次报名吏员考试的共十人,捕快考试的共三十五人。 刘致远和周越根据县衙如今的情况确定了此次招收的人数:吏员招收四人,捕快招收十二人。 报名的情况相差如此悬殊刘致远早就料到了,待结果统计出来后刘致远非常平静的接受了。 县衙伤害了干渠百姓多年,能有如今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隔天就是正式考试的日子。 顾大他们还特意为了这一场考试停了半天的工,干渠的百姓不管是村上的还是县城的只要能走得动的,都赶来看热闹了,就连团团圆圆也被带来看热闹了。 吏员的考试在县衙内大堂外的空地上进行,捕快的考试就在县衙门口进行。 周越和刘致远一人负责一个。 “此次的考试,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时间到就停笔。特别注意,不得作弊,一经发现,用不录用。”周越拿着早就写好的考题对着已经坐在简陋书桌前的人严肃道,“若有什么问题,举手示意,我会安排人为你们解决,听明白了吗?” 这考试的环境是差了点,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 周越可不想开一个不好的头。 众人齐齐应是。这几天县衙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自然刘致远这位新任县令和他的夫郎周越也被众人所熟知,虽然周越是个哥儿,但干渠的人还真的没有谁敢看轻周越的,据知情人透露,周越可是能做刘致远这位新县令主的人! 把试卷一一分发下去,“开始考试!”周越一声令下,十人动作一致的拿起笔开始答题。 周越拿了把椅子坐在最上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下方的人,感叹道:想不到有一天他还能试试监考人的滋味,还真的挺稀奇的。 周越那进入正题了,刘致远这也宣布正式开始了。 “选拔的规则很简单,打倒我或者在我手底下坚持一盏茶的时间。”刘致远为了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劲装,看着与平日里广袖长袍很是不一样,书生气少了很多,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 “大人,这,这不好吧!”李四先开口说,别的人他不知道,但他族中的一个晚辈手脚功夫还是不错的,这要是伤了刘致远怎么办? “无事。”刘致远朝李四笑了笑让他安心,对着负责名册的石头道:“石头,第一个是谁?” “参选第一人,徐家村徐安。”石头直接翻开名册就叫人。 眼看着人就要来到刘致远面前了,李四急得差点跺脚。 石头不是刘致远的管家吗?刘致远胡闹为什么石头这个管家也不制止呢? 李四很是想不明白! 可选拔刚开始考试,李四就知道为什么石头不着急了。 因为刘致远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明明看着弱不禁风身无二两肉的,却在顷刻间就把第一位参选的人打败了,刘致远连口气都没喘。 新任县令武力值这么高的吗? 确定他不是一个武将? 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冒出这个两个问题。 先叫人把失败的人抬下去治伤,石头才开口叫下一个参选的人,“下一个,徐家村徐虎。”叫完了人,石头淡定的退后一步,很想用悠闲又炫耀的语气告诉所有人,他家少爷的武功是少夫人的师父手把手教的! 虽然过程中受了很多苦,但他家少爷现在的身手打个一般的武举人还是很容易的,绝对能称得上能文能武! 刘致远真没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可他会选择自己亲自上场也是有缘故的,周越的实力太强,放水太明显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还不如让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来当考官,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不说,还能很好的保护干渠百姓弱小的心灵。 很快,一盏茶的时间就过去了。 石头立即站了出来高喊道:“时间到,徐家村徐虎合格!下一位,张家村张春。” 得知自己通过了之后,徐虎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他的确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可与刘致远交上手后他就发现刘致远的武功比自己高得多,当时他就对这个新任县令刮目相看了。 有这样武功的人,哪怕不能改变困扰干渠多年的问题,但他相信,在刘致远的带领下,干渠会越来越好的! 第333章 统计 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看热闹的人很快就接受了新任县令会武功的事实,且在打得你来我往的时,他们还会忍不住的呐喊助威。 团团圆圆也看的高兴,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包裹在白兔毛滚边的黑色披风里,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看着捕快考试那边那么热闹,周越也有点心痒痒,可这些人能与刘致远打得有来有回的,跟他可不行! 他是有内力的练家子,和刘致远这种只会打些拳脚功夫的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一出手可能会把参加选拔人的心打得七零八碎的,拼都拼不起来。 小声的‘啧’了一下,周越按捺住自己那颗有些蠢蠢欲动的心。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吏员这边的考试即将结束了,周越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后道:“时间到,放下笔,收完试卷后就可以退场,录取名单下午会张贴在县衙大门,你们注意前来查看就是。” “是。”众人齐齐放下手中的笔,端坐在位置上,待周越收完试卷后才一一退场。 周越大概翻看了下,刘致远出的题大部分人都答出来了,反而是他出的两道算术题,只一两个写了答案,但都没完全答对。 看了下还在认真主持捕快考试的刘致远,周越微微有些心虚,他不过是想着吏员处理的事务也是会涉及到数学问题的,就出了两道计算题,哪成想还真的把人给难住了? 看来这教学问题也得抓紧,学堂得赶紧建设起来。 把试卷收好揣进怀里,周越就晃悠到县衙门口看捕快的选拔去了。 老实说,刘致远和许老学会武功后,周越还是第一次看刘致远与人交手,之前被许老完虐的那种不算。 刘致远的武功与他给人的第一感觉一样,安静、漂亮但又十分的惊艳。 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行云流水,让周越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刘致远打的不是拳,而是一种力量与美结合的舞蹈,被刘致远跳到了极致,异常的抓人眼球。 “好!”刘致远一个侧踢就把这一位选手淘汰,周越忍不住与周围的百姓一起拍手叫好。 刘致远第一时间就从众多的声音中分辨出了周越的声音,循着声音去找,果然在门口那看见了周越的身影,顿时激动道:“再来!” 石头的额角微微抽搐,按计划,这一轮刘致远本来该歇息一刻钟的,可因周越的到来让刘致远热血上头,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多打个一两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石头如此想道。 反正刘致远之前那么被许老教训也没事,多打一会儿应该也能坚持得住。 “下一个,李家村李谷。” “下一个...” 打了鸡血的刘致远很快就把所有参选的人考验完了,周越立即送上了毛巾和茶水。 他如何看不出刘致远是因为他来看了所以才这样的。 一边心疼一边忍不住的埋怨,“休息一下再继续也可以,逞什么能啊!”当自己的桃花债不够多啊! “嘿嘿。”刘致远傻笑,能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在自家夫郎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刘致远能不多给点力吗? 汉子的心思啊!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幼稚! 但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滴。 既然选拔已经结束,同样说了下午会公布录取名单后,就让众人散了。 回到客栈租住的小院后,周越就让人给刘致远烧水洗澡。出了那么大一身汗,不赶紧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很有可能会伤风。 “唔...”刚把外衣脱掉,周越就忍不住扑了上去,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什么的真的很吸引人啊!再配上一张长在自己心坎上的脸,这怎么可能忍得住? 周越很放纵的任由自己在yu望中沉沦。 刘致远只呆愣了一秒就与周越你争我夺起来。 半晌,两人微微分开,额头抵额头的凑在一起喘气,四目相对,温热的气息交杂在一起,十分的旖旎。 伸手握住抓着自己里衣领口的手,带领着它把碍事的衣服缓缓bo下。微微俯身咬了一下开始泛红的耳朵,低声道:“阿越,喜欢我吗?喜欢我刚才的样子吗?” “...喜欢。”周越的声音有些嘶哑,毫不避讳自己的感情。 刚刘致远的样子,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的眼睛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刘致远笑了笑,非常满意周越的话。 略带急切的凑过去与周越交换呼吸,刘致远用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抱着怀中人。 刘致远心里很清楚,周越一直把他当做易碎的瓷娃娃,尽管自己如今已经有了一身还不错的武艺,但在周越看来,自己还是非常的弱不禁风。 他是汉子,也是周越的相公,刘致远希望周越也能依靠他。 所以在发现周越看他时,刘致远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就想证明给周越看,他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也可以保护周越,可以为周越撑起一片天! 他不想做周越背后的人,他想与周越站在一起,无论登多高走多远,他都想与周越一起看所有的风景。 剥夺完周越嘴里的呼吸后,刘致远仍嫌不够,大手来到周越的后颈,迫使他的头高高扬起,方便他在那纤细又致命的位置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汉子的自尊心和占有yu都很强,刘致远也不例外。 “嗯...”动了情的人,哪哪都很敏感。 周越咬住下唇,拼命忍住到嘴边的shen吟,可刘致远偏偏就是想要听周越因自己变得不一样的声音,一口咬住了上下滑动的喉结,感觉怀中的人微微一颤,刘致远在他的耳边用沙哑的声音道:“阿越,别忍,我想听...” 周越的眼睛已经失了神,可潜在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了,于是开始微微挣扎。 刘致远瞬间察觉到周越的动作,不想就此结束的他重新剥夺了周越的呼吸,双手牢牢的控住住怀里的人,让到手的‘猎物’无处可逃。 “唔...”骤然加剧的感觉使周越嘴边溢出了些许shen吟,细碎的声音刺激了与自己口she交rong的人。 理智的弦‘咔哒’一声被扯断了。 刘致远再也不满足于现状,他想要更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玲珑的声音,“老爷,夫人,热水备好了!” 刚还被yu望占领了大脑的周越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刘致远,躲到角落里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被扯开的领口。 刘致远被推开后脸瞬间就黑了,沉声道:“等一下。” “是。”玲珑赶紧道,听这声音怎么感觉老爷好像有点yu求不满?应该是她想多了! 待两人把衣服整理好后,刘致远才去打开了门。一照面,玲珑发现刘致远的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接着又发现躲在角落的周越耳朵红红的,瞬间了然自己坏事了。 眼睛一点也不敢乱瞟的让人把热水放好,像背后有人追杀一样,玲珑带着人飞快的退了出去,把空间重新留给两人。 门被关上后,刘致远倒是想继续,可看了下恨不得在角落里团成一个球的人,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最后直接闷进了浴桶里。 边洗澡,刘致远边在嘴里念叨着:不要急,下次还有机会!你可以记小本本。 躲在角落的周越没有听见刘致远的念叨,他现在满脑子只一个想法:没脸见人了!这下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美色误人啊!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周越都还没完全把头抬起来。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说好了下午要公布录取名单的,他们得赶紧把人选确定下来。 捕快选拔那好说一些,虽然只有八人是在刘致远的手下坚持了一盏茶的时间,距离一开始要求的十二人个还差了四个,但却可以根据在刘致远手下坚持的时间为依据,把这四个空缺补齐。 吏员的选拔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因为干渠读过书的人太少了,读过好几年书的又不相信县衙,所以这一次选拔刘致远是很不满意的。 唯一让刘致远意外的是,顾良才居然是这次选拔里答题答得最好的那个! 把试卷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临近公布名单的时间,刘致远才最终确定了四个人的名字,把录取人选的名单重新誊抄在另一张纸上,交代石头张贴出去。 因干渠情况严峻,刘致远与周越商议后,决定明天就让这些新鲜出炉的吏员和捕快上班。 周越早就开始准备县衙的制服了,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干渠县的名册早已经破败不堪,周越想重建县城城墙和街道,这东西就必不可少。 想着为了以后方便,周越干脆设计了一个简易版户口本,让吏员和捕快去村里登记名册时,也给百姓家里留一份,算双重保险。 以后谁家生孩子了,谁家老人去世了,双方都要做记录的,若哪里不对,也好互相查证。 交税更方便不说,也可以防止县衙里的人暗中吃回扣。 次日,吏员和捕快们怀着忐忑的心来县衙报到时,接到的就是一套崭新的衣服、一本崭新的名册和好多崭新的小本本。 刘致远把他们要做的任务说明后,就给他们分了小队,一个吏员与三个捕快合作,四个村子刚好够。 吏员和捕快们没想到新任县令这么快就给他们安排了事情,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激动万分的带着各自的任务出发了。 第334章 奏折 周越和刘致远刚到干渠的那一天,边关匈奴与大庆的战争就打响了。 这一场战争,匈奴没了退路,打得异常勇猛,大庆边关的将士拼命抵抗才没有让匈奴攻破防线,可这一场仗也不算大庆打赢了。 因为匈奴还在城墙外虎视眈眈的盯着,一旦有所松懈,匈奴便会抓住机会,长驱直入。 皇帝接到这个消息后愁的连饭都没有吃,知道打这一仗会很不容易,但接到边关的奏折时,皇帝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可他心里也知道,这一场仗,大庆只能打,不能退! 不过最让皇帝烦忧的还不是大庆与匈奴胶着的战事,而是奏折上要的那些粮草和物资,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大庆必须早一点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才行。 虽才秋收也因户部的事抄了不少大臣的家,可那些都拿来填补户部的亏空了,皇帝自己都没能留下一分,要不然户部如今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在他手里待着? 国库之前被韩家摧残得太过于厉害,秋收后又往边关送了一批粮食,若是要再动用国库里面的粮食,文臣肯定会跳起来反对。又特别是与韩家有关的那一批人,说不准还会煽动人死谏,皇帝清楚这一次砍了韩家的胳膊把韩源兴惹急了,就等着一个机会让韩家翻身,所以皇帝是绝对不会把这个机会送出去的。 再收一次税不现实,但抄家确实是一个快速增加国库银钱的办法,皇帝想着是不是再动一批人,把他们的家产先拿去边关抵挡一段时间。 养那些蛀虫还不如给边关的将士送去。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皇帝按回去了,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来人,召太子进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皇帝就只能把主意打到萧瑾发现的那个种地奇人周越身上了,希望他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好消息,要不然真的要想办法再动韩家一批人了。 很快,萧瑾就接到消息进宫了。 尽管韩源兴禁足了,但该做的事他却一点没有停下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里找下药陷害私兵的人,已经查到小枣庄上面了,萧瑾不得不抹干净周越的痕迹,再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把韩源兴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 顺带的又让人给韩玉儿下了两种药,让韩玉儿把韩家闹得个天翻地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见萧瑾终于来了,挥挥手让他起来,从御案上拿了一本奏折递给他,“你看看这个,说说你的想法。” 萧瑾恭敬的接过,打开奏折看了下,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父皇,这...” 皇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这事你可有应对之策?” “有!”萧瑾眼神坚定,“儿臣却有一主意,不过..”不太好说出来,因为有可能会损害皇家的威仪。 “哦?”皇帝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父皇,儿臣也是之前听周越说起...”匈奴来势汹汹又后路尽断,萧瑾就猜到此仗不会那么容易的结束,所以在周越离开京城前特意和周越说了这件事,问了下周越的看法,当时周越就给萧瑾出了个主意。“他言,与匈奴作战不是皇室一家之事,而是全大庆所有臣民的事,百姓已经上缴赋税为战事助力,可朝中官员却毫无行动,应该让他们为大庆也尽一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皇帝一愣,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不只是自己,历代的先帝可都没有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想到这样的办法,都是想着怎么从百姓手里从自己的私库里面拿,却从未想过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 虽然此办法确实是有损皇家的威仪,可与边关数万将士的性命和大庆的安危相比,那算得了什么呢? 皇帝是一个能屈能伸的皇帝,他觉得,这一点点影响,他完全可以接受! “哈哈哈,好!”皇帝大笑三声,眼睛异常的亮,心中对周越这个人也更加好奇了起来,“这个办法不错!”声音与刚才完全不同,带着明显的高兴,“可怎么样才能让大臣们掏钱掏粮出来呢?总不能让我直接下旨吧!” 直接下旨那当然是不行的! 若是皇帝下了这样的旨意,恐怕皇帝的旨意早上刚下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正和殿外就会跪满了大臣,个个情绪激昂,以祖宗规矩和性命威胁让皇帝收回成命。 且还会让韩家人抓住把柄,说不准韩家就此重回原来的盛势,那他们之前做的不都白费了吗? “不如让母后出面,借一个名头广邀京中大臣的夫人进宫赴宴,而后带头捐款。”韩贵人虽然被贬,但韩家还在,宫里人就会对她有所忌惮,萧瑾想借机让宫里人看看,皇后才是宫里唯一的女主人,那什么韩贵人,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萧瑾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皇帝,可皇帝也不可否认,从大臣们的夫人入手,确实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主意。 “这样可得辛苦皇后了!”皇帝一脸的笑意完全掩盖不住,皇室被韩家压了多年,皇后也跟着自己受了不少委屈,此次借机提升一下皇后的名声也不错,免得总有人以为韩源兴的禁足过了,韩贵人就会再次封妃。 皇后虽然不如韩贵人漂亮,可那是与自己同甘共苦过的人,还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自己,没有给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帝时常觉得对不起她,这次可是个好机会。 如此好的一石二鸟之计,皇帝根本没有理由不同意! 迫不及待的,皇帝想早一点与皇后商议这件事,眼珠子一转,落在逐渐朝合格继承人靠拢的萧瑾身上,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太子,你也临朝听政好几年了吧?” 萧瑾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回答道:“自十三岁入朝听政起,距今已有七年。”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皇帝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道:“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批奏折吧!”若无韩家,这事本该在萧瑾入朝听政时就做的,只是他害怕看中萧瑾会让韩家对萧瑾下杀手,就从推迟了这事。 萧瑾对皇帝把奏折突然推给他的举动很是惶恐,“父皇,儿臣没有批过奏折,万一做错了怎么办?” “你已听政多年,现今又改变不少,这奏折你早晚都要批的,就择日不如撞日了。”皇帝有些后悔的想到,韩家的胳膊被砍掉之后他就该把批奏折这事交给萧瑾做的。 他多帮萧瑾批了好久的奏折啊! 亏死了。 “啊!”萧瑾对皇帝这么草率的决定让他批奏折的事感到无语,可这也证明他越来越向皇帝心目中的继承人靠拢了,这是对他的肯定,“是,父皇。” 把奏折交出去后,皇帝一溜烟儿的跑了,去后宫找皇后了。 萧瑾把一大摞奏折批完后才从皇宫里出来,半路上就听到有宫人在议论,说今秋丰收,皇后要设宴遍邀京中贵妇。 很快,又有另一则消息传了出来,说皇帝与皇后有意在此次宴会上为太子挑选正妃。 此消息一出,原本对皇后设宴很不关心的夫人们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京城的首饰衣衫铺子在短短几日内差点被这群热血上头的夫人们搬空。 萧瑾得知这个消息后冷笑一声,希望宴会后这群夫人们也能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的。 刘文礼也不禁心动了! 这可是太子正妃!以后就是皇后,一国之母啊! 且太子选妃首重人品,其次才是家世。只要德行过关,他的女儿还是很有望搏一搏的。 “女儿,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啊!”刘文礼拉着刘诗萱的手叮嘱道,以往他这在五品官的官职根本没有资格受邀,可现在帖子已经送到府上了,所以刘文礼更加肯定皇后是要给太子选妃,“只要你能被选中,我刘家就能飞黄腾达了。” 刘文礼在那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韩源兴被罚,韩贵妃遭贬,刘文礼以为是与韩思恒结亲的好时机,特意找了个机会试探,却被韩思恒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当时刘文礼的脸就绿了。 “父亲,女儿会尽力的。”刘诗萱曾经只想找个过得去的人家,平平安安一辈子就好!自从跟着父亲来了京城,见识得多了之后,刘诗萱的心就大了! 凭什么她就不可以得到这一切? 此次正好是她的机会,她一定会抓住的! 韩源兴得知宴会的消息后疑惑了一点时间,每年秋收后皇后确实是会宴请一些夫人,但像此次范围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 难不成皇后真的要给太子选妃? 这样一想,韩源兴才惊觉太子已经二十岁了,早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皇帝已经打压下了韩家,此时为太子选妃也在情理之中。 可韩源兴是绝对不会允许太子结一门强有力的姻亲,韩家如今的情况本就不妙,若再让太子有了助力,三皇子和韩家就真的麻烦了。 可他的女儿已经嫁给了皇帝,再不能嫁给太子。且韩玉儿身体有恙,韩凌儿是庶女又已经嫁了出去,他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阻止太子结一门有助力的姻亲。 这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韩源兴也没有想到好的主意,用外人倒是可以,不过他不放心外人,女人本就容易被感情操控,万一失控,受伤的只能是他! 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大不了,待太子确定下人选后,若真的对韩家不利,把那女子杀了便是。 第335章 宴会 韩源兴虽然不打算派人去参加选妃,但里面的消息还是要第一时间知道的,就给韩贵人去了信,让她务必想法子参加皇后设的宴,最好是能知道皇后看中哪一家的女子为太子妃。 韩贵人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贵人,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可皇帝和皇后都想着,韩贵人出生韩家,这腰包想必是鼓鼓的,让她参加一下也无伤大雅。 当下,皇后就传了口谕,破例允韩贵人参加宴会。 韩贵人得到这个消息欣喜不已,当即就给韩源兴送了消息出去,而后就专心挑选起了衣裙,她要好好的打扮一番,以最美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让那些人知道,尽管她降了位,她还是三皇子的生母,早晚有一天,她还会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韩源兴接到韩贵人传来的消息就没有那么高兴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是不是皇帝和皇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各方暗流涌动,很快就来到了皇后设宴的这一天。 天刚蒙蒙亮,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就已经出现了不同样式的马车,缓缓的往皇宫而去。 大早上被接连不断的马车声吵醒的百姓都非常的生气,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啊?一大早就的折腾人! 可很快他们就想起来,今天是皇后设宴的日子,百姓们就觉得有这样的情况也算正常,若真是太子要选妃,这阵仗还算是小的呢! 天光大亮时,宫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就等着宫门打开了。 刘诗萱也是早早的来这等候了,身边陪着的是张氏。 来之前刘诗萱还信心满满,可还未进宫,刘诗萱的信心就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这么多比她漂亮比她有气质的人,她真的能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拔得头筹吗? 张氏很快发现了刘诗萱的不对劲,轻拍了她的背,拉着她的手道;“相信你自己!”皇家选妃最重要的是品行,他们才从外地调回京城,了解他们情况的人不多,刘诗萱只要能抓住机会给皇后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事就稳了。 张氏之前也很担心,但听了刘文礼的分析后,心就放下了大半。 毕竟,有韩家在,是绝对不会允许太子选一门强有力的姻亲。 虽然是个残酷的现实,但张氏也不得不承认,没有把韩家连根拔起前,皇室必会受到掣肘,而这正是刘诗萱的机会! “时辰到--请各位夫人小姐进宫赴宴!” 刘诗萱还来不及点头,宫门口就传来了声音,张氏赶紧带着刘诗萱下车,以他们的身份,还不能坐着马车进宫,要下车步行。 走了多久刘诗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刚入宫时,就被宫人提醒不要乱看乱走,刘诗萱就低下了头,待宫人提醒她到地方后,刘诗萱才缓缓抬头。 一眼,刘诗萱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明明已近年关,宴会上却摆满了各色艳丽的花,刘诗萱只认得其中的一两种,其他皆不认得,未免被人看出闹了笑话,刘诗萱赶紧低下头,跟着宫人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宴会明明是摆在花园里的,可刘诗萱完全没有感觉到冷,虽然她的座位非常靠后。 羡慕的看着凤座之下的那几个位置,刘诗萱满眼的向往。 要是有一天她能坐到那里去就好了! 刘诗萱暗暗的想到。 “皇后娘娘驾到!” 一听皇后驾到,宴会上所有的未出阁的女子都不约而同的整理了下衣服,而是端庄得体的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诗萱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下走在所有人前面的皇后,心神向往。 待皇后在凤座上坐下,刘诗萱才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平身吧!” 宴会最关键的人物来了,众人都十分注意自己的礼仪,就怕一不小心在皇后面前出了差错,就与荣华富贵失之交臂了。 刚坐下,刘诗萱又听到了皇后那温和的声音,“宴会开始吧!” 随着音乐的响起,宴会上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一些,但刘诗萱还是能感觉到暗地里的针锋相对。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人站出来,说新学了一个舞蹈,想借此机会跳给皇后看看。 皇后也很有兴致,没怎么犹豫的就允了。 紧接着,琴棋书画,唱歌跳舞都有人表演,甚至还有人表演了一曲琵琶独奏,大获好评。 刘诗萱急的把差点把手帕都撕碎了。 她什么都不会! 只认得些许几个字,会写女红和看账,和那些在宴会上大放异彩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眼看着皇后脸上的高兴之色越来越多,刘诗萱惭愧的低下了头,她哪里都比不过... 被所有人时时刻刻注意着的皇后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可能在座的没一个人猜得到! 皇后正高兴的数着这次能筹集到多少钱? 吏部尚书家小姐头上的赤金红宝石头面看着不错,工部尚书家小姐手腕上的和田玉镯看起来也很不错,都察院左都御史家小姐耳朵上那对东珠耳环更是硕大圆润,看起来更为不错...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值太常寺卿家的小姐表演的剑舞完毕,皇后的点头让众人的神情瞬间都紧张起来。 韩贵人一直在暗中默默的观察,皇后的举动她自然也是时刻注意着,太常寺卿是皇上手下的人,虽不是什么权贵之家,但在文臣中很有些威望,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给太子为妃! “这宫中许久不曾有人舞过剑了,乍一看还挺新奇。”韩贵人调笑道,“皇后娘娘,您说是吧!” 皇后勾了勾唇角,正愁没机会开口,韩贵人就把机会送过来了,果然,让她来参加宴会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眼下大庆与匈奴开战,我不过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记得边关的将士,感到欣慰罢了!”虽然太常寺卿家的小姐舞的剑与匈奴没有一点关系,但皇后都这样说了,有人敢跳出来反驳吗? 皇后时刻记得皇帝交给她的任务,要不然她才不会特意放了假消息出去,还把这宴会办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太常寺卿家的小姐很不错!来人,赏金步摇一对。” 太常寺卿家的小姐还处在懵逼中就被这巨大的惊喜砸中了,当即跪下激动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边关战事吃紧,你有心,很好!”皇后说了一句夸赞的话,但在众人耳朵里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瞬间,众多猜想在他们的心底打转。 刘诗萱也好似捉到了什么关键,但灵光一闪而过,她有些吃不准。 脑海中匈奴、战事、吃紧、将士、赏赐这几个词不停的打转,刘诗萱觉得自己快要接近真相了,但就差最后那么一点! 手无意识的扶上手腕上带着的和田玉手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刘诗萱的脑海中逐渐形成。 难道... 越想就觉得就是如此! 刘诗萱激动得手都在抖了,马上,她就要赢过这些哪哪都胜过她的人,踩着他们的肩膀登上顶峰了! “皇后娘娘,”刘诗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激动后把手镯从手腕上拿了下来,还把头上插着的金簪和耳朵上的耳环都拿了下,这才站了出去,“臣女不才,感边关将士戍国之辛苦,想为他们尽一份心意,请皇后娘娘成全!”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刘诗萱的这番话不仅让皇后震惊,更让在场所有的人震惊。 张氏想去拉回刘诗萱的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暗中用焦急的眼神看着她。 皇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谁家的孩子? 太聪明太善解人意了有没有! 可她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刻意,按下桌底下激动的手,皇后质问:“你这话是何意?” 刘诗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真怕自己猜错了,但皇后并没有一开口就问罪于她,那就证明她的猜测很大可能就是对的! 皇后更想为太子找一个心怀百姓的太子妃! 现在边关战事吃紧,能怎么样才能让皇后知道她是一个关心百姓的人呢? 那自然是以身作则! “回皇后的话,臣女闻听皇后说起边关的战事,很是心忧,可小女无法去战场保家卫国,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还请皇后恕罪!” 刘诗萱的话说完,宴会场内诡异的寂静了好一会儿,是那种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的寂静。 “你先起来吧!”不管刘诗萱是怎么联想到捐款这上面来的,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了,皇后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刘诗萱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皇后淡淡的说:“你能有此心,非常好!”让宫人把刘诗萱捐献出来的东西收好,“你的心意我一定会完完全全的送到边关将士的手中!来人,赏金步摇一对,香囊一只。” 在场的人眼睁睁看着刘诗萱手中的东西被收走,又被皇后赏下了新的东西,眼睛都嫉妒红了! 比刚刚太常寺卿家的小姐还多一样东西! 一个不知从哪来的乡下土包子,有什么资格比她们更得脸? 不过瞬间,好多人都抢着说:“皇后娘娘,臣女也想为边关将士尽一份心!”说着就把身上戴着的首饰全部都摘了下来。 皇后十分感动,道:“诸位有心,那我这个皇后也不能不有所行动。来人。” 宫人从后面抬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箱子出来,大到可以装下一个成人的那种。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皇后把自己身上的首饰除了不能捐的都捐了,在场的人见了,也一个个跟风的把身上戴的首饰往大箱子里扔,就像扔不值钱的废纸一般。 有些打扮得典雅的人身上并没有多少首饰,又不想再这场无声的角逐中落了后,就主动道捐钱,等回家后就让人送来。 有了这个开头,好多人都忍不住的喊了起来,从几百两到几千两甚至几万两都有。 刘诗萱也跟着捐了两千两进去,她今天收获的可比捐出去的这点钱多多了! 韩贵人本想置身事外,可皇后都带头捐了,诸位大臣的夫人小姐们也捐了,她不做个样子说不过去,就想征意义的捐了一千两,却被皇后一个嫌弃的眼神刺激了,大开口道:“我捐三万两!” 第336章 密旨 宫道上,有一个宫女手上拿着一本小册子脚步匆匆的往乾清宫而去。到了乾清宫以后,与守在门口的太监总管低声耳语了几句,太监总管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宫女把小册子交出去后,太监总管随手赏了宫女两颗金豆子,打发了宫女后悄声打开了乾清宫的门,走了进去。 来到东暖阁,皇帝和太子正在下围棋,皇帝的面容还显得比较轻松,但太子却拿着一颗棋子在指尖细细摩挲,眉头微微蹙着,眼睛紧紧的盯着棋盘。 太监总管没有上前打扰这两人,拿着东西静候在一旁。 “父皇棋艺高超,儿臣甘拜下风!”萧瑾思考了很久,想了好多个落子的地方,都无法力挽狂澜,索性直接认输了。 “哈哈哈!”皇帝大笑,每个人下棋的风格都不一样,他是隐忍型的,喜欢暗暗部署,伺机而动。太子之前也是,不过最近改变了很多,“不错,进步很多了!”隐忍中又带着一种锐利的感觉,皇帝一点也没觉得这种锐利不好,相反,他觉得这种改变很好! 萧瑾摸着头笑了笑,而后开始收拾棋盘。 “有事?”皇帝早就发现太监总管来了,不过刚没空理他,现在却有时间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派人传话,事情已成。不过还有些现银未收,请皇上做主,看这事怎么做?”太监总管把小册子恭敬的递到皇帝手中。 “哦?”皇帝挑了挑眉,还有白银未收?看来边关所需的军粮和物资不用担心啦! 接过册子,皇帝漫不经心的问:“这次总共筹集到多少啊?” “回皇上,一共一百八十五万两白银!”太监总管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多,不过有了这些银子,边关的战事再打一年也没有问题。 拿着册子的手一顿,“多少?”皇帝怀疑自己幻听了,萧瑾也停了手,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被宫内两大人物紧紧的盯着,太监总管也没有半点紧张,淡淡道:“皇后娘娘带话,此次共筹集到现银一百六十万两,首饰一大箱,大约值个二十五万两,一共是一百八十五万两白银。”箱子可是能装的下一个成年汉子的容量,还是非常轻松的那种。 听了太监总管的话,皇帝立马把册子打开,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啪”皇帝猛的把小册子拍在桌子上,满脸的怒色。 他的这些大臣们,一个个身家颇丰啊! 平时可一点也不显山露水的。 “去,吩咐禁卫军,带人到这些人家挨个提醒,务必要把这些银子给我一两不差的拿回来!”整整一百多万两白银,可抵朝廷大半的赋税了,还得是年成好的时候! 虽然京城的官员多,但宰相一月的俸禄才一百八十两,加上禄米和恩赏什么的,一年也不会超过两万两,这百多万两的银子,他们都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别说是自己买地开商铺赚来的,皇帝自己也有私产,私产上的所得也就堪堪够花销,他还只有一妻一妾,那些臣子多的是三妻二妾,还有什么通房丫头之类的,怎么可能存下这万贯家财? 就更别说还要养儿养女的,这哪个不是花销的大头? 册子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一个小小的五品官都能出两三千两现银和价值一千多两的首饰! 虽然这钱拿到手对他有大用,可一想到这些钱是怎么被这些大臣积攒下来的,皇帝的心就跟浸泡在火山口一样,难受得厉害。 更重要的是,不只韩系一脉的官员腰包鼓鼓,他手下的官员也有。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皇帝是懂的。 可他都穷得叮当响了,这些人还富得流油,心理不平衡的皇帝就看不惯他们了。 必须要他们狠狠出一次血才可以! “遵命!”太监总管领了命就赶紧传旨去了。 萧瑾复又开始收拾起棋盘来,给皇帝留了时间整理心情。 皇帝是真的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 “太子,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治理这个国家,别让百姓活得那么苦。”皇帝自觉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朝内勾心斗角,朝外搜刮民脂民膏,边关还有匈奴虎视眈眈,他一个都解决不了,他老了,没冲劲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萧瑾身上了。 “是,父皇,儿臣谨记。”萧瑾非常郑重的承诺下这件事,他一定会好好治理这个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的。 见状,皇帝心情好了不少,微微勾起唇角,“周越还真是个妙人,一个主意就解决了边关将士一年的花销。” “他确实是很神奇。”萧瑾应和道。周越就像一个绝无仅有的宝藏,能得到他的帮助,应是萧瑾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皇帝很是欣慰,太子与自己不同,他有良师益友,大庆的以后,定会越来越好的! 宫内一片和谐,宫外就不一样了。 参加宴会的人回到家里后,都被当家的第一时间叫去了,询问宴会的情况到底如何?这太子的正妃到底花落谁家? 可参加宴会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后好像看中了太常寺卿家的小姐,但后面又对一个五品官家的小姐态度柔和,最后又挑着几个捐款多的人都赏了东西,实在是看不出皇后到底属意哪家的小姐? 当家人一听?怎么还和捐款有关? 这一看,自家夫人和女儿去参加宫宴时珠光宝气的,怎么回来了那些首饰都不在了? 再仔细一问,就得知了捐款的事。 这一下,几乎所有当家的都恨不得直接扇自家夫人和女儿一巴掌! 那么明目张胆的把钱捐出去,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他们俸禄才多少? 怎么能存的下这么多钱? 大声咆哮着指责自家夫人和女儿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当家的都被气的集体冒烟了。 特别是那几个平日里以清廉自居的文官,此刻恨不得直接打死自家的夫人和女儿,跟风做什么呀?一时热血上头又做什么呀? 可还没等他们把怒火发泄完,就有人来禀报,门外来了禁卫军,提醒他们把捐献给边关将士的银子拿出去。 闻言,好多人都直接晕了过去。 皇帝派了禁卫军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不给也得给了! 忍痛的去库房把银子清点出来,又肉痛的看着禁卫军把银子拉走,好多人的心都在流血。 那可是他们日积月累的成果啊! 就这一下,去了一部分不说,还在皇帝那留了个不好的印象,前途危矣! 也有那往好处想的,比如太常寺卿家和刘文礼家,他们很是开心的把银子交了出去,还非常高兴的给了禁卫军红包,弄的禁卫军个个懵逼不已。 这可是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韩源兴现在才懂了皇帝这一手操作是什么意思,暗骂皇帝狡诈的同时也对皇帝和太子更怨恨了几分。 想到调查私兵一事最后的证据与太子有关时,韩源兴异常悔恨,没有趁太子还未长成时对他下手! 现在太子羽翼渐满,又笼络了武将那边的心,三皇子想要继承大统,可就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不管此次皇后的目的是不是为太子选妃,韩源兴都觉得某些事不应该采取柔和的手段了... 看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运入国库,皇帝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有了这些银子,完全可以把匈奴耗死在关外。 可乐极是会生悲的。 皇帝和太子正因解决了边关的军粮高兴,就接到了周越从干渠发来的密信。 萧瑾接到密信后片刻都不敢耽搁,干渠的现状比他想象的还严峻,而这都是韩系一脉的人刻意纵容的结果,可笑的是,他们都被蒙在了鼓里! “混账!”皇帝是很少说骂人的话,但此刻确实是被气急了,忍不住骂了出来,“一县之城,县衙都荒废成废墟了,官员早就跑的一个也不剩了,我这个皇帝居然现在才知道!” “父皇息怒。”萧瑾也很生气,之前他还特意整理了干渠的资料,以为自己对干渠有很多的了解,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 现在又不能对韩家做什么,皇帝自然只能息怒。 反正这些年他忍也忍惯了,不过干渠百姓的苦不能白受,他忍的这口气不能白忍,韩家不能动,其他人却可以。“来人,传旨,随便找个理由罚吏部尚书一年年俸,历任干渠县令两年年俸。” “父皇,不可!”萧瑾赶紧出声呵止了太监总管往外走的脚步,上前一步道:“此事不宜闹大。” 皇帝充满怒火的眼睛直视萧瑾,萧瑾目不斜视的对上去,这道命令是真的不可以发出去! “父皇,刘致远被贬干渠,那些人以为能借此让刘致远沉寂下去,可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周越是个转机,现今我们应该把干渠的事情好好捂住,给刘致远和周越时间,让他们把干渠重新建设起来,并派人在大庆各地查询,看是否还有如干渠一样的地方才是上策。” 若皇帝的旨意传下去了,干渠的事肯定就瞒不住了,以韩源兴那老狐狸的性子,说不定会直接杀人灭口。就算周越和刘致远侥幸逃过了,干渠的情况已经摆在所有人的面前,无论有没有重建的机会,韩源兴都不会让它重建。 因为在韩源兴失了户部这个关键时刻,他是绝对不会再让吏部出现问题的。 听了萧瑾的话,皇帝的怒气稍减,理智逐渐回笼。 太监总管一看就知道这旨意是不用自己传出去了,复又重新站回皇帝身边,当一尊雕像。 “太子,给刘致远发密旨,朕赐他便宜行事之力,先斩后奏之权,一定要把干渠重新建立起来。”皇帝想了想道:“再有,派密探出去,把所有县城都给朕查一遍,特别是年年财政赤字的那几个地方,一定要仔细的查,一旦发现问题,速报。” 还以为把韩家在京城的势力全部剪除就完了,没想到韩家在背地里还做了这许多龌龊事,皇帝得重新评估一下韩家这个对手。 “是,父皇。”萧瑾果断应下。 第337章 图纸 县衙重建有石头帮忙看着,人口统计的事也安排了人去做,周越和刘致远总算是能开始计划重建县衙城墙和街道的事情了。 不过这事还得从实地考察开始。 周越和刘致远忙上忙下了好多天,才终于把城墙的图纸和街道的图纸画出来。反正都要动手了,周越就打算把县城到各个村子的路一起修了,下了雨就一地泥泞的,周越可无法忍受。 图纸一确定,就是找人手和材料的事。 周越已经决定城墙和道路都用青砖修建了,要不是他弄不出水泥来,他一定会选择用水泥做! 干渠有砖窑,刘致远和周越特地跑了一趟,找了砖窑的主人商议,在修筑城墙和路时,把砖窑免费借给他们用,烧砖的材料和人手他们自己出。 他手中的预算实在是不多,萧瑾能给他带来多少钱还不一定,所以每一个铜板都要花在刀刃上。 砖窑的主人一开始也不同意,周越和刘致远三顾茅庐之后,被他们的诚意打动,同意了这件事。 材料的事情解决了,这下就是人工了。 城墙和街道加起来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再不动手,年一过,春耕春播就要开始了,这人手就更难找了。 所以周越和刘致远商议后就决定了今年的年不过了,先把干渠建设起来再说,至于土地的问题,等周家村那边的种子到了春播开始后再说。 人手的事就按照刚统计上来的人口确定,每一家必须出一个人参与,虽无工钱,但三餐皆由县衙提供。 新任县令要重修城墙和街道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包括每家出一个人参与的事。 许多人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很反感的,大过年的好不容易陪着家人团聚团聚,县令偏要搞出这些事来,等明年夏天一到,县令会不会跑还不一定呢? 刘致远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声音出现,就让吏员们把四个村子的村长和族老召集起来商议。 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三保证自己重建干渠的决心以及自己绝对不会跑之后,村长和族老的态度松缓了些,但还是犹豫。 周越见状忍不住的开口了,“干渠已经落败成这个样子了,为何不相信我们?折腾一下于你们而言又没有什么损失,况且只是要你们出力又没有要你们出钱,为什么不敢赌一赌?难不成你希望后代子孙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 一连几个问题砸下来,村长们都懵了,他们知道周越说的实话,可... “这还只是我们重建干渠的第一步,等城墙和道路修建好了,我还会在每个村长建学堂,想办法改善干渠的经济,这道路不修,经济怎么发展?”不懂想要富先修路的道理吗? “修,我们修!”一说起学堂,村长们立马就改口了。 干渠以前是有学堂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读书人都不多了,秀才更是没考出一个来,这学堂还怎么开? 他们可以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可他们却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过这样的生活。 周越没有想到学堂对他们的影响这么大,一下子就让他们改变主意了!早知道他早就说了!不过现在也不晚,“那劳烦各位村长和族老们回去和村民们仔细说一说,五天后就是开工的日子了。” “还有,干活包饭,这做饭的人手还未找到,不知村长们可能从村中各找二十个手脚麻利又擅厨的妇女来帮着做下饭,依然没有工钱,不过能跟着干活的人一起吃饭。” “老朽们记下了。”不过是帮着做饭就能跟着一起吃,这已经很好了,毕竟干活的人吃饭都要吃肉食的,要不然不顶饿。 送走了村长和族老们后,周越和刘致远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不是他们非要强制要求,而是这本来就是干渠百姓的事,修建城墙和道路是方便百姓自己,一家出一个人是很公平的事。 干渠经过这么多年,心早就散了,以后要做的事还很多,周越必须得把他们的心集在一起,而这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知道村长和族老们回去是怎么和村民们说的,反正两天后,周越和刘致远就接到了消息,村民们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正在积极统计人手。 周越想到砖窑,就让人带了话回去,统计时把会烧砖的人单独列个名单出来。 很快,各村子的名单就陆陆续续送到了县衙。 周越看了下,干渠四个村子总共六百多户,这每家出一个,合在一起也不过六七百人,实在是有点不够看啊! 看来把土地的问题解决了以后,一定要鼓励百姓多生孩子多种树! 因为知道了要重建城墙和道路的事,顾大特意赶了几天工期,赶着城墙动工前把县衙重建好了,剩下一些扫尾的工作,随便哪个人都能干,顾大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他要去修城墙,为干渠的重建出一份力。 周越笑了笑,把最后一天的工资结给了顾大他们,并没有阻止他们。 到了正式开工这一天,县衙城墙处站满了人,今天早上村民们都是在家里吃饱了才来的,每个人手上还拿着要用的工具。 刘致远也不多说,直接把任务分配下去,而后直接开干! 会烧砖的人直接去了砖窑,其他的就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开始干活。 百姓们看着县令也跟着自己一起干,心里感动得不行,且直接就表现了出来,干活的激情特别高。 妇人们则跟着周越回县衙开始做饭,也幸好县衙修整出来了,不然周越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去哪里做这么多人的饭。 把人带到县衙大堂外的空地上,那里已经有搭好的临时做饭的盆子,锅碗瓢盆什么都齐全,在一个角落里,是成堆放在那的米粮、肉和蔬菜,“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做饭,我的要求不高,干净能吃的下即可。每顿饭必须一荤一素,米饭或者馒头管饱,还要加个汤,蛋汤或者菜汤都可以,根据当天的菜量决定。 以后每天早上卯时前我会让人去各个村口接你们,卯时一刻之前必须出发,早饭辰正之前要开吃,赶不及做饭的话可以头天把第二天早上要用的肉菜切好,还能先把面揉好,总之不能耽搁了赶工的人早上吃饭!午饭在午时末前必须开饭,晚饭酉时末前必须开饭。每顿饭后必须把锅碗瓢盆什么的洗干净,晚上我也会派人送你们回到村子,所以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是。”村妇们知道周越是县令大人的夫郎,尽管哥儿的地位低,可现在也没有人敢反驳周越。 “你们帮忙做饭,一日三餐都可以在这吃,但决对不能浪费粮食,更不能多做很多饭菜,然后带回家给你们的家人吃,若是被我发现了...”周越顿了顿,而后冷冷道:“直接送她去坐牢,什么时候城墙和道路修完,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闻言,有些看着这些肉眼热的妇人们齐齐打了个哆嗦,他们还真的有这个念头,不过刚长出一个芽,就被周越生生掰断了。 周越也无可奈何,前来帮忙做饭的人家里不是有老人就是有小孩,不先把规矩立好了,事情可不好做! 干渠的半熟粮他肯定是不会拿给他们吃的,可他带来的粮食有限,等下一批粮食到之前,他必须得好好规划,“不过你们把自己的那份口粮节约下来带回去我是不会说什么的,而每天剩的饭菜也可以让你们带回去。” 原本以为事情只能这样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妇人们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周越:“真的吗?我们可以把自己那份带回家?”刚周越说了一日三餐都有肉,她们完全可以吃一顿量的,然后把剩下两顿的肉带回去给老人孩子尝尝,这样家里人也都能吃到点肉味了。 “可以,但还是那句话,绝对不能刻意多做!”周越想了想,县衙做饭的水他是暗中加了灵泉的,先让百姓们吃一些改善一下身体也好。 绝对不是因为他心软了! “是,多谢夫人!”妇人们齐齐道谢,这一刻都觉得周越是个面硬心软的人。 “既如此,那就开动吧!”周越吩咐好了做饭的事还要回城墙那里看着,图纸是他亲自画的,刘致远对其有很多都不明白,周越必须去那坐镇。 但也不是就这样把做饭这一块就彻底放开了,周越把监督这事交给了带人的玲珑。反正玲珑有两小只打掩护,还有奶嬷嬷和老妈子帮着照顾两小只,偶尔腾一下手还是很容易的。 妇人们做饭都是熟手了,虽然对这个场地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习惯了,在那一亩三分地上忙得热火朝天的。 周越从县衙赶到城墙口时,原来那个丑兮兮感觉一碰就要倒的围墙已经被推倒了,现在正在处理围墙倒下了的残渣。 这东西周越也给它们想好了去处,用来铺路很是不错,还不用到处去找泥巴把路铺平了。 在城墙口一忙就忘了时间,待周越反应过来时,肚子已经发出了抗议,抬头看了下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周越就让刘致远叫了停,带着人回县衙吃饭。 隔得老远,就有人闻到了肉的香味,便加快了脚步。 县衙大堂口,二十个桌子一字排开,每个桌上都放着一大盆米饭,一大盆五花肉炖土豆,一大盆炒白菜,一大盆海带蛋花汤。 看着这些饭菜,几乎每个人都没忍住吞了吞口水,这也太香了! “先洗漱,后排队吃饭。”刘致远站在最前头道。他们早早的就给村长去了消息,让前来上工的人自带碗筷。 “是,大人!”这一声,应答的那是又整齐又激动。 经过这半天的相处,干渠百姓们已经从心底接受了刘致远这个新县令,因为之前的县令根本不会像刘致远一样,带着他们做活,且县令的夫郎也没有例外,一直跑上跑下的,搬起东西来比他们之中最有力的汉子还厉害,简直就像话本里的神仙一样。 第338章 缺粮 把干渠百姓的心聚集到一起后,力量还是很大的。 短短十来天的时间,新建的城墙已经打好了地基,县里的街道也铺设完了一大半,眼瞧着新年就要到了,周越决定让大家伙好好的吃一顿,放三天时间假,让他们也歇一歇,然后再继续建设。 趁着没人注意,周越从空间里拿了不少粮食和蔬菜出来,这都是他用灵泉水种的。肉周越空间里没有储备,只能购买,之前周越还担心过会不会像粮食一样受土地的影响,毕竟动物吃的东西大部分也是地里长出来的。 随后周越就发现,动物受土地的影响很少,他每日加到水里的灵泉水刚好把这种不知名的东西抵消掉,就彻底放下了心。 不过周越却记着这件事了,想着以后为干渠百姓开发商业时,可以多往这上面想一想,因为周越也不知道自己对土地的那些手段有没有用,得做好应对手段才是。 在工地上宣布了要庆祝和放假的好消息,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欢呼。 对干渠百姓来说,这十来天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就跟做梦一般。 一日三餐,顿顿都能吃饱不说,还有肉! 还怕他们吃腻了,鸡鸭鱼猪肉等挨个轮着来,菜也是极新鲜的,吃着口感特别的好,还有汤。农家的汤一般都是炒菜后直接加一瓢水在锅里,煮开了就是汤,哪像现在这样,还专门熬骨头汤、猪杂汤或者蛋花汤,每日也不重样。 明明是做体力活,可人人都觉得自己长胖了,脸上不仅看着有肉了,还精神了很多。 过年与平日不一样,周越特意买了两只猪拿来加菜,还把空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去的酒拿了些出来。 “好酒!”汉子嘛,就没有几个不爱喝酒的,又特别是在工作一天之后,就想着喝一两口。“大人,来,我给你满上!”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刘致远和干渠百姓间少了许多陌生和敬畏的感觉,加上酒精的催化,就有那胆大的直接搂了刘致远的胳膊给他倒酒。 干渠百姓连吃饭都成问题,喝酒的时间自然不多,这喝酒的器具理所应当也不是什么精致的酒杯了,而是粗制的陶碗。刘致远的酒量不怎么好,这一碗下去,指定就醉过去了,可难得高兴,刘致远便没有拒绝,“干!”端着满满一碗酒,刘致远闷头就把酒喝下了肚。 有了这一出之后,前来找刘致远喝酒的人就更多了。 他们都觉得刘致远这个县令十分的平易近人,想要来和他喝一碗,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在不知不觉中,干渠的百姓已经在心底接受了刘致远这个新县令。 等周越安排完车队的事回来后,好么,刘致远已经醉的人事不省了。 冷冷的看了刘致远身边围着的那一圈人,周越的脸黑的有些吓人。 他拿酒出来是为了助兴,不是为了他们把自己相公灌醉的,而且还是这样不省人事的状态! 和刘致远喝过酒的人都无一例外的在这个眼神下打了个冷颤,他们不是才喝了酒吗?应该浑身都热乎乎的,怎么会感觉后背一凉呢? 让石头把刘致远扶回后院,周越坐在了这些人对面,拎起桌底下一坛还未开封的酒,道:“来,喝!”仗着人多灌醉他相公?不把这些人一个个喝到桌子底下去趴着,他就不叫周越! 酒坛放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场面微滞了一会儿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来来来,喝!” 什么冷眼,什么冷颤,都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这群被酒精刺激了大脑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有人愿意和他们一起喝,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很快,就有一个人坚持不住倒下去了,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 周越干了一坛酒之后,非常顺利的把所有人都喝趴下了。 “哼,”周越轻哼,不好好给他们长个记性,下次就还会再犯。刘致远那什么量?一两杯还可以,一两碗妥妥的不可以,只有刘致远一个人受喝醉酒的苦可不行,宠夫加小心眼的周越必须要拉着一大摞人陪着才可以。“石头,根据之前的安排,把他们好生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既然把酒拿了出来,这后续的安排也要做好,避免乐极生悲的事情发生。 石头带着护院和捕快们一起,分成四队,把这帮喝醉了的人挨个搬上马车,而后送回了村子。 看着人安全的上了马车,周越才吩咐人把场地收拾了,让玲珑明天一早熬些解酒汤,然后才回了房间。 刘致远已经在床上睡熟了,周越喝了满满一坛,这会儿酒意也有些上头了,缓缓走到了床边,微楞了一下,掀开被子,合衣躺了下去,在刘致远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周越才安心的闭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刘致远的头果然疼的跟要裂开似的,周越一边伸出手为刘致远按摩,一边让玲珑赶紧把醒酒汤端来,嘴里还没断了念叨的话:“知道自己不能喝还这样,再有下次看我管不管你!” 刘致远不敢反驳,他确实是有点冲动了,不过气氛都到哪了,他不喝就扫兴了。 喝完解酒汤,刘致远简单吃了些东西又睡过去了,周越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难得休息,周越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团团圆圆,陪着两小只玩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周越才把心思放到正事上。 人多,粮食消耗得自然也快,他从京城带来的粮食已经快要见底了,修城墙和街道都是体力活,吃不饱可没什么效率。 空间虽然能种粮食,但要防着人,且无缘无故多出来粮食还要找借口和理由,次数多了难免让有心人怀疑,所以只能救急不能动不动就依赖。 在朝廷的援助还没有到之前,周越只能拿钱让人到隔壁州府去买一批粮食,“石头,你带人去隔壁州府采购一些粮食和蔬菜回来,能长时间存放的肉也可以买些。”说着,掏出两万两的银票递给石头。 “是,夫人。”石头直接应了下来,周越事多,账务上的事一般都是他在做登记,自然知道这段时间消耗了多少东西,就算周越不说,他也打算等着几天休息时间过了和周越提一提的,哪知周越未雨绸缪惯了,这就找他来说了。 “还有鸡鸭鱼肉什么的,也看着买一些。”两万两看着很多,但其实也买不了多少东西,不过周越只打算过渡一下,萧瑾已经发了消息,说援助的物资已经在路上了,只不过因为雪天路滑耽搁了,所以才未及时送到。 蛋类可以不用特地跑隔壁州府去买,干渠的百姓家里就有,周越可以直接让人去收,还不用担心路上的消耗。 “等这两天休息过了,你就带着人出发吧!” “是。”石头一点异议也没有。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回家过完年的人又积极的投入到建设中来了。 看着干渠在他们手中一天天的改变,干渠的百姓都迫不及待想看到干渠焕然一新的那一天! 石头也带着人启程去隔壁州府买粮去了,周越带来的人手空了一半,玲珑不得不加紧两小只身边的人手,两位主子在外面忙事情,她一定要好好的把小少爷们照顾好,不让主子们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玲珑手上的事情不多,只是需要她照看的事情不少。后院的人都在玲珑的管制之下,还要时不时去看看做饭的人有没有小动作。 出太阳的日子里,玲珑可以借由带着两位小少爷出来太阳的机会把做饭的人光明正大的监督到,而没有出太阳的日子里,玲珑就会抽个时间去看看。 这日,是连着阴了三四天出的第一个太阳,玲珑先是让人把棉被等拿出来晒了,而后才带着两小只去晒太阳。 还未走近,玲珑就觉得有一股令她恶心的味道飘散在空中,走近后才发现是因为妇人们在处理鱼。 这鱼是李家村自己养的,过年休息时村长组织了人手开了塘,周越知道后特意带人去买了些,养了两三天,吐尽了泥沙后,今天才准备做。 玲珑一直不喜欢鱼腥味,也怕杀生的场面小孩子看了不好,就带着人走远了些。 隔得远了,那恶心的感觉就减轻了很多,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那鱼一端上来,还没怎么呢,玲珑就躲到一边干呕去了。 “这是怎么了?”老妈子大惊,“要不要回禀夫人?”他们都知道,玲珑是管家的妻子,很是得夫人和老爷的看中。 “不知道,”玲珑摆了摆手,“我就是不喜欢鱼腥味,可能是这个腥味比以往的更重一些,就有些受不住。” “我觉得还是回禀夫人一下比较好。”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个老妈子道,“找个大夫来看看,你也许是有了!” 玲珑一愣,这...可能吗? 另一个老妈子也赞同,玲珑和她们不一样,要是出了事,夫人一定会怪罪的,她们可担不起那么大的罪责,“管家娘子,还是回禀一下夫人吧!” 玲珑最终还是被说动了,万一是真的呢? 玲珑一松口,其中一个老妈子拔腿就跑了出去,不久,周越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连忙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石头和玲珑成亲多年,陆谦在老家急的发了好几次信过来了,都是让石头抓紧的,只不过石头都没有让玲珑知道,这个消息要是真的,陆谦还不得高兴死啊! 很快大夫就来了,消息也被确定了。 是喜讯! “哈哈,等石头回来,说不定会吓他一大跳!”周越大声的说着,众人也笑呵呵的应着。 第339章 建设 石头买了粮食后来后得知这个消息当场就乐疯了! 激动得围着县衙跑了好几圈,然后才去写信给陆谦报喜。 粮食买回来了,又能坚持一段时间,周越就大方的给石头玲珑放了几天假,让小两口消化完高兴的情绪之后再说其他。 眼看着街道就要建设完成了,原本那些泥巴建筑的房屋就和这街道十分不匹配了,怎么看怎么突兀。周越很想直接把它们拆了重建,可一没钱二没时间的,只能押后再提。 街道修建完成后,那些人就开始修建各个村子到县衙这段路了。修城墙的人还在那修城墙,因为周越画的图纸是参考了某些名着设计的,东南西北皆开有城门,城门上还有城楼和箭楼等,格外的大气恢弘,所以这工期就比修路的长很多。 又过了十来天的样子,周越终于接到了萧瑾送来的物资。 很是奇怪,萧瑾送来的东西是打着林锦等人送年礼的名头。 送东西的人交给周越一封密信,周越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京城发生了这么多事,包括与匈奴的战事胶着以及皇帝用他出的主意让百官大出血的事。 想象了一下百官当时的表情,周越莫名打了个冷颤,内心十分庆幸,除皇帝和萧瑾外,没有人知道这馊主意是他出的。 要不,他身上该背负多少人的怨恨啊! 萧瑾还说韩源兴禁足在家闲着太无聊没事干,就把各方人马盯得死紧,萧瑾无法只能选择林锦他们作为掩护,反正林锦等人本就要给刘致远送年礼,只不过这东西稍微多了些,但刘致远去的是那么个鬼地方,林锦他们多送一些东西也说的过去。 还有干渠的事,萧瑾说特别希望周越能把土地的问题调查清楚,皇帝可以无条件提供任何支持。 这话不用萧瑾说周越也会做,不过他这段时间忙,还没来得及去想之前那个转瞬即逝的灵光到底是什么? 说完了正事,就到了私事。小枣庄那萧瑾已经把怀疑全部弄到了自己身上,周越一点都没有被怀疑,小枣庄的佃户们也好好的。因为韩源兴盯得太紧,萧瑾就又让人给韩玉儿下了两味药,这次一个是会让全身发痒只能泡冷水澡缓解的,还有一种是会拉肚子的药,是那种时时刻刻都离不开恭桶的拉肚子,把韩府又弄的天翻地覆了一把。 至于周越说的另一个计划,暂时萧瑾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不过萧瑾保证了,一定会加快动作的。 看完了密信,周越自然也知道了皇帝给刘致远下密旨的事。 说是密旨,实际上除了萧瑾说的那么几句话之外,一点证据都没有! 周越觉得皇帝一点诚意都没有,要真的有个人刁难他们,京城山高水远的,他们手上又没个证据,鞭长莫及的,怎么能指望得上他们? 不过好在萧瑾暗中送来的朝廷资助数量相当可观,周越就暂时不和他们计较了。 把萧瑾送来的粮食安排入库,剩下的就是林锦等人送来的年礼。 周越清点着东西,心里暗忖,刘致远这几个好友怕不是真的担心刘致远会在干渠饿死?这个送粮食那个送布匹,还有送炭火、棉花和现银的,各式各样的装了好几车。 与他们的年礼一对比,周越觉得自己送的年礼很不走心。 不过干渠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送的东西,他是直接给京城写信,让留守在那的人拿钱去买了年礼送过去,当然,刘文礼那是绝对不能忘的。 可周越到现在也没有收到刘文礼送来的年礼... 林锦还给刘致远带了信,说的都是京城的近况,刘致远本想给林锦回信说说干渠的近况,可皇帝有密旨,要他把干渠的事情保密,刘致远只能三缄其口了。 萧瑾送的东西才到没多久,周家村那边送的东西也到了。除了周越要的种子外,还有周家村的人给他们送的年礼。 刘致远去干渠当县令的事在周家村已经传开了,干渠是大庆着名的穷乡僻壤,周家村的人都怕周越和刘致远在干渠受苦,都借着这次机会送了东西过来。总共有近二十辆马车,其中包括刘地主准备的生活物资、许老特意去深山打的猎物做的风干肉、周青送的五百斤粉条、周容送的五百斤调味料,豆瓣酱八角桂皮香叶什么的都有、还有周家村每家每户你一把干香菇我一把干木耳组成的大礼包,把将要吃空的库房再次塞满了,且还有一部分根本就塞不下。 县衙突然在短时间内来了几十辆马车,每一辆都满满当当的装着东西,这不得不让干渠的百姓好奇,车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休息时周越被人问起,周越想着这事早晚就要说,索性就直言了,“干渠的土地不是有问题种不好粮食吗?我就想着从我老家弄一批种子过来试试,看会不会出现一样的问题。”朝廷援助的事,周越和刘致远的意见一样,对干渠百姓保密。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好奇的人恍然大悟,“可那有用吗?”干渠的土地问题已经困扰他们几十年了,换一下种子就能解决吗?他们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试试呗!”周越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这种子是他用灵泉水改良后的,也许受的影响会比干渠本地的种子小,“没有试过,我们怎么知道这个选择没有用?万一有用呢?这土地的问题岂不是就这样解决了!”当务之急,周越最想改变的是干渠百姓吃半熟粮的习惯,要改变这个习惯,首先就得让干渠的百姓收获足够多的粮食。 百姓们觉得周越说得很有道理,试试对他们来说又没有什么坏处!反正最差也不过是收获半熟粮,他们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夫人,干渠地也不少,这种子怎么分配?是按人头还是按土地分配?”想通了,他们就想知道怎么才能得到外地来的种子。 这个周越暂时还没想好,“还没定呢!待定下了会发告示的。” 一听还没定,百姓们就不问了,心里却在暗中打算,怎么着也要弄些外地种子来种种,万一呢? 有了足够的粮食供应,干渠的样子就一天一个样。 很快,干渠所有村子到县城青砖路就修建完成了! 那宽敞干净又平整的路一修建完成,干渠所有百姓都没有忍住到上面去走一走,周越已经估量过了,干渠治下的四个村子走现在这条路到县城都只需要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牛车和马车会更快一些,骑马就更不必说了。 道路修建完毕,分了一部分人去修建城墙,剩下的就在各个村子里修学堂。 这是周越一开始给百姓的保证,也是周越一开始就打算做的事。 学堂是要挂在县衙名下,是正儿八经的公立学堂,所以这土地是县衙给钱在各个村子买了一块地。 不过这学堂具体修在哪,周越还是挨个和各个村子开会讨论过了,然后才动工的。 周越打算把学堂建的稍微大一点,现在干渠的孩子是不多,但总要为了以后考虑。 每个学堂的图纸都是一样的,分为六间大教室,两个老师办公室,一个图书馆,再加一个操场。想着都是本村的孩子,周越就没有设计宿舍,只给老师预留了两间小院。建学堂的人一看这图纸就惊呼,这学堂建的比县城里的还要好了! 一座学堂占地大概是五亩左右,周越还在买房基地时还买了不少土地,也归在了学堂名下,算是将来维持学堂发展的根基。 学堂的设计算是彻底打消了干渠百姓对刘致远这个县令的怀疑,哪怕最后刘致远解决不了干渠土地的问题选择离开干渠这个地方,就刘致远现在做的这些事,干渠百姓就已经非常感激他了。 在刘致远之前,从来没有哪一任县令如刘致远这般,处处为他们着想。 感激的结果就是,学堂动工那一天,每个村子的人除了老的不能动的和小的不能动之外,都到工地上帮着干活了,哪怕是帮着挖一锄土,搬一块砖,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他们都会帮! 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学堂终于建设好了,就连桌椅板凳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考虑到干渠百姓没有钱,周越还设计了黑板、粉笔以及沙盘,最大程度上节省孩子们上学的费用。 学堂建好了,城墙还只建起了一个城门,不过想着这是以后要屹立百年的东西,周越觉得慢工出细活仔细点做也好! 就是钱袋子瘦身太快! 前一个月他还在为萧瑾送来了钱不愁花而高兴,一个月后的今天,他看着瘦身到只剩下一半的钱袋子唉声叹气。 这县衙还没有开始呢! 钱真的太不经花了! 估计了下这钱应该只能勉强撑到城墙建完,周越就感叹县衙完全重建之日遥遥无期。 但周越也只是感叹了一下下而已,万众期盼的学堂终于建好了,这什么时候开学就成了干渠百姓最为关心的大事。 周越和刘致远一合计,又广发了告示,面向全县招聘学堂夫子人选! 顾良才带着新鲜出炉的告示满大街敲锣打鼓的宣告,走在平坦的青砖路上,看着日渐成型的围墙,心里万分感激当日没有放弃的自己。 刘致远发布的上任之后的第二个告示,已经不像第一个那样令人怀疑了,但同样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干渠的改变他们都是看得见的,之前犹豫着不相信县令不相信朝廷的人对学堂夫子这个位置已然动了心! 学堂夫子和吏员捕快不一样,他虽是挂在县衙名下,有着公立的名头,但夫子的俸禄更多的还是来自学生交的束修,比他们更稳定。 于是乎,到了报名这一天,好多人早早的就堵在县衙门口,让一早起来开门的张三李四吓了一大跳。 第340章 夫子 担任学堂夫子的,身上最低也得有个秀才的功名,这是大庆律法的规定。 写告示时刘致远肯定把这一条规定写在了告示纸上,顾良才他们告知百姓时也刻意强调了这一点,因为教书育人,何等重要的事,万万不可胡闹。 可没想到学堂夫子这一职位直接炸出了干渠县所有的秀才公! 整整六十七人。 一个没落的全来了。 不过看着都不太年轻就是了。 因为干渠近二十年都没有考出一个秀才,所以干渠现有的秀才都是二十年前考上的,到现在也已经快五十岁了。 年纪最大的甚至都超过七十啦! 张三李四被这副场景吓得手直哆嗦,一次性见了干渠所有的秀才公,他们能不害怕吗? 一个在门口盯着,另一个赶紧去县衙内通报。 很快,刘致远和周越就来了,张三李四狠狠的松了口气,真真吓死他们了! 周越和刘致远没有想到干渠所有秀才公都对学堂夫子这一职位感兴趣,可只四个学堂而已,现在每个村子的孩子又不多,实在是要不了那么多人啊! 按照原计划,他们是打算一个学堂招两位夫子,一共八位就够了,至于以后增不增加,那得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诸位,请听我说!”秀才公已经有了见官不跪的资格,“学堂找夫子,还有几个要求,诸位听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报名!” “大人请说!”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待人接物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咳,”刘致远清了下嗓子,道:“一,学堂夫子有年纪要求,五十五岁以下才可报名;二,担任学堂夫子,必须要经过考试,若没有考过,则无法上任。三,县衙会不定时抽查夫子教学成果,若不合格则取消夫子资格,另招人补上。四,此次只招八位夫子。” “如何判定教学成果合不合格?”有人直接提问,他们只是想做一个纯粹的教书人,可听县令大人这意思,是想让县衙把学堂夫子约束着,这不是他们轻易能接受的。 “这个...”刘致远还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东西,因为是周越想出来的,正想着怎么形容时,周越开口了,“这个我们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担心考察的人故意使绊子,我们也担心你们阳奉阴违,特意在考察的时候做出好的样子来,实则...”剩下的话周越就没说了,因为好多上了年纪的老秀才公脸色已经变了。 “你一个哥儿,此处可有你说话的地方?”被周越直接这样说了,好几人的脸上都挂不住了,他们读书人的尊严岂容一个小小哥儿冒犯?“刚县令大人都说了不定时抽查,我等怎么可能先行做好准备?倒是县衙派来抽查的人,哼哼..”鼻孔出气,那意思表现得很明显。 县衙的人他们信不过! 见周越被好几人说了,刘致远对他们的尊敬瞬间就消失了,把周越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冷冷的对着那几人道:“不相信可以不来,反正县衙就是这样规定的!且阿越是我的夫郎,本官作为干渠县令,按律,这县衙现在就是我的,我夫郎为何不能在此处说话?” “...”那几人沉默了,哥儿地位低下,他们平日里就对哥儿多加蔑视,刚周越突然站出来,他们自然对这个不像哥儿的哥儿有怨言了,他们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岂能被周越一个哥儿随意诋毁? 被人护着的感觉很不错,但事情还是要说明白的,周越从刘致远身后站了出来,掷地有声道:“无论怎么说,教书育人是件大事,学堂毕竟是县衙建的,县衙有资格考验夫子是否称职合格?干渠百姓对县衙多有怀疑,这个我们短时间内无法改变,可就这样把学堂交给你们,把干渠所有孩子的未来交给你们,县衙如何放心?万一遇上一个不作为的夫子,百姓能找谁伸冤?” “且学堂就这么多,你们都想当学堂夫子,总得有个压力,知晓自己做不好随时都有人能顶上你们的职位,你们才能更尽心的教孩子们,不是吗?”周越微笑着说。 想用学堂夫子的职位来养老,那是打错算盘了! 以后周越会给学堂规定教书多少多少年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但他现在不会说。 干渠现在需要的,是有能力又肯干的人,抱着歪心思的人,趁早滚蛋吧!他才不要这样的耗子屎。 周越的话让好多人面面相觑,他们心底都无法否认周越说的话,但要被县衙无形之中约束着,他们又实在是不愿意! “请诸位考虑好了再报名吧!今天才是报名的第一天。”刘致远不想与这些人多纠缠,早饭吃了过后他们还有要去帮着修建城墙,哪有时间和他们一直耗着。 听了刘致远的话,所有人都走了,这件事太大,他们得好好想想,再和家人们商议商议,再决定是否来应聘学堂夫子一职。 最后报名的人果然不多,除了那些年纪不合适的,只十五人选择了报名,其他都不想被县衙约束着。 他们是读书人,还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怎么可能去受这份气? 周越不管那些人的想法,他只知道有人报名,在忙城墙修建之余,他和刘致远必须得把考试的试卷和学堂的规定弄出来。 这次的试卷都是刘致远出的题,因为那些四书五经什么的,周越能看,但却不一定懂。 简言之就是每个字他都认识,就是放在一起后表达的意思他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 直来直去不好吗?非得七弯八绕的,周越完全理解不了写四书五经的人。 刘致远忙着学堂夫子的事,周越就往城墙那边多跑了些时间。 待第二个城门建好的那一天,周越才知道学堂夫子已经确定了,两天后学堂就要正式开始教学了。 “阿越,四个村的村长都邀请了我们去参加开学典礼。”开学典礼自然也是周越弄出来的东西了,刘致远觉得很好,还有周末和寒暑假,农家的孩子,大一些的都要帮着家里做力所能及的事,全部让他们把时间花费在读书上很不现实,除非是冲着考科举去的。 “都是同一个时辰吗?”四个村长又不在同一个方向,若是同一个时辰的话,实在是分身乏术。 周越才洗完澡,披了件衣服后坐在梳妆台边,刘致远非常自然的走过去帮周越擦拭头发,“听说四个村长在一起商讨了,最后决定把四个学堂的开学典礼合在一起办,四个村子轮流举办,抽签决定顺序,抽到第一的是李家村。”周越的头发只不小心打湿了一部分,刘致远很快就把它们擦干了,刘致远顺势从梳妆台上拿起梳子给周越梳头发。 这么多年了,除了自己作死让周越心里不安逸的那段日子外,哪怕刘致远备考期间,都会每天给周越把头发梳好。 不是刘致远得意,他现在梳头的技能可熟练了! 当然,这只针对周越而言,在除周越以外的任何人面前,刘致远都会很理直气壮的说,他不会梳头! “那就去吧!”怎么说也是干渠的一件大事,刘致远这个朝廷和县衙的代表人不去看看说不过去。正好两小只也在县衙待了一段时间了,现在天气渐渐回暖了,让两小只出去走走也好,说不定看见人多,两小只就开口说话了呢? 说起这个,周越就很无语,两小只到现在还不愿意开口说话,每当周越想让两小只开口的时候,两小只就睁着一双圆溜溜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周越,把周越的心瞬间就看化了,压根想不起要让他们说话的事。 刘致远以周越的意见为主,周越说什么就是什么,“好!” “正好我也去村里看看土地的情况,老家那边送来的种子还没想好怎么分配呢!”种子的事周越先放了些消息出去,可没说怎么换取,干渠百姓的种子向来都是自己留的,若是要用钱去买,他们是绝对不会花这个钱的,毕竟也没有人保证外地的种子一定能在干渠存活! “种子的事要不要召集村长和族老来商议商议?”刘致远建议道。要老百姓花钱买肯定是不行的,干渠百姓兜里有几个钱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了解得透透的,但白给百姓们播种也肯定是不行的,万一有人拿了种子就直接吃了呢?或者直接换成钱呢?这世上最不能赌的就是人心! 县衙不是慈善机构,周越和他能给干渠的百姓提供帮助,但不能让他们养出不劳而获的心理,需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只好这样做了!”周越真的不知道外地的种子在干渠能不能生根发芽,但总要试一试,可这实验的结果确是不一定的,不过周越不会一个人把责任全担了。“参加开学典礼的时候和村长们提一提,约个时间,早点定下来也好。”眼看着春耕就要到了,城墙还没有修建完成,周越已经打算在春耕和春播期间把修围墙的事情停下来,等地里的事情忙完了再说。 第341章 播种 开学典礼进行得很成功,周越和刘致远也趁机和各位村长约了隔天到县衙商议种子的事,村长们早就得到了风声,有关种地的事,他们都表现得很积极。 这日,各村村长带着族老早早的来到县衙,刘致远与周越把人请进去后,又命人上了茶点,而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各位村长,种子是从我老家拿过来的,在我老家那边亩产还算可以,但干渠我也是初来乍到,外地的种子能不能在干渠生根发芽这个我无法保证,我只是想要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刘致远没有把这些种子的亩产量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一来是因为水稻和小麦的种子还未改良完成,本来亩产就比原先的种子高不到哪里去,二来玉米种子的亩产在寻常的土地上亩产的确非常高,可干渠的土地不一样,所以之前的亩产就没有了参考价值。 几人听刘致远一说,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他们知道刘致远说的是事实,可有那么一种可能性他们也想要尝试,因为干渠被土地连累几十年了,眼瞧着生下来的孩子越来越少,根都要断了啊! 他们不想以后老了都没有后代子孙烧纸。 “大人,李家村想要试一试,只是...”李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半晌才开口道:“只是百姓们实在是囊中羞涩,万一这种子真的种不出来,这一年的生计可怎么办?”虽说可以补种,但有那个土地诅咒在,晚种一段时间的种子根本长不成半熟粮,那百姓们这一年能吃什么? “李村长说得有道理!”其他几个村长附和,“干渠地广人稀,这人力有限,现在还在建设城墙,地里的活计不能像往年一般全心全意的侍弄,若真的有个什么万一...” “村长们说得有道理!”周越开口,他心里也没有把握,只是先试一试,把全部的土地都拿来赌,那是疯子行为,周越才不会这样做。“不若拿三分之一或者一半的土地来做实验,其他还是种本地的种子,若真的外地种子无法生根发芽,届时能补种就补种,不能补种的就种蔬菜吧!”他或许可以把泡菜拿出来,增加干渠百姓的经济收益。 村长们都认可周越的话,几经商讨后,决定先拿三分之一的土地来试种。 “那就这样决定了!”刘致远拍板,若外地的种子有用,有三分之一也不错了,见到好处的百姓们自然而然会增加外地种子的种植面积,减少本地种子的种植面积,过不了几年,半熟粮就会消失,困扰干渠百姓的土地诅咒就可解决。 当然,这是非常理想的状态,他们都希望事情能像这样顺利的发展。 “既然决定要种外地种子了,有些事就不得不说出来与村长们商议一下了。”先礼后兵,规矩要说在事情前头,“这种子我们可以拿出来,但不能无偿的拿出来,且种了这种子的人必须和我们签订契约,拿了种子就要种下去,而不是用作他途。” “这是当然!”村长们都认可周越的说法,谁家的种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那这价格?”太贵的他们可给不起,回去说服百姓也需要花费很多的功夫。 “不给钱!” “啊?”几人听了周越的话一愣,不花钱!? 周越见状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我可以先把种子免费给百姓们种,但领取种子的时候要和我本人单独签订契约,领取一斤种子的话,秋收后要还给我一百斤的粮食。若领取两斤的话,秋收后就给我两百斤的粮食。当然,是完全成熟的粮食,而不是半熟粮。” “那若是种子根本不不在地里生根发芽呢?或者也如本地的种子一样,只能长成半熟粮呢?”王村长一开口就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顾虑。 “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若种子不发芽,或者只能长成半熟粮,刚的条件就作废,那种子就当我个人试种,不要百姓们承担什么责任。”周越道:“并且,若种子秋收后亩产没有达到本地种子的一半,领一斤种子的只需还我五十斤粮食,若种子秋收后亩产高于本地的种子,领了一斤粮食的还是只需还给我一百斤粮食。” “这...”村长们听了周越的话后好久都说不出来话。 不是周越的条件太苛刻了,相反,这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害到他们什么利益,只是拿了一部分土地出来试种而已。 村长和族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就对着刘致远和周越跪了下去,感激道:“草民多谢大人!多谢夫人!” “诸位请起!”刘致远和周越忙去扶几人。 “我等回去后就召集村民商议,一定好好的把此事完成!”村长等向周越而后刘致远保证,干渠能等来这样一位为民着想的好官,是干渠百姓的福气! 有村长和族老们在其中做推手,种子的事很顺利的被百姓们接受了,哪怕要他们签署契约,百姓们犹豫了一下后也都接受了。 春耕结束后,周越就组织了人手在县衙门口发放种子。种子百姓被领回家后,第一时间就种到了地里去,比其他的种子都先种。 忙忙碌碌小半个月之后,干渠的春播才算结束,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干渠又重新投入到建设城墙的工作当中。 ---- 京城,除夕夜。 因有之前被皇帝打着为太子选妃的名义坑去了不少家财,这一次宫内宴会,上至一品二品大员的家眷,下至五六品微末小官的家眷,赴宴时都不敢珠光宝气,怎么低调怎么来,连个华贵的衣料都不敢穿。 就怕再被皇帝惦记上,让禁卫军直接上他家门,拿了他们好不容易存的银子转头就走! 他们这扣一点那扣一点捞点外快容易吗? 一下子就被皇帝‘抢’走了一大半,他们那几天看着空荡荡的库房心都在流血啊! 皇帝坐在最上方,和皇后交换了个十分可惜的眼神。 明目张胆的打劫大臣的家财,是皇帝目前经历过的来钱最快,最是一本万利的办法了。 边关的将士有了充足的钱粮供应,把匈奴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因塞外的冬天比关内冷多了,缺粮又打了败仗的匈奴只能节节败退。除夕夜前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边关来的全是捷报,皇帝心里可开心了。 只是可惜,现在大臣们的警惕心高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好骗了! 皇后笑,她虽然也觉得打劫大臣们很爽,但没有个正当的缘由,还是不能轻易动手的,要不然皇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整日惦记大臣家的库房,说出去就不好听好么! 给了皇帝一个眼神,让皇帝别再想那不切实际的事情后,余光瞟到桌子上放着的一盘金桔,皇后看了下韩贵人和三皇子,“顺子,把这贡品赏给太常寺卿家的小姐和...”皇后人虽然在宫中,但外面的闲言碎语可没少听,反正已经有了两个现成的挡箭牌,皇后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只是刘诗萱的父亲官位实在是太低,她一时想不起来了,“刘小姐送去。” 顺子是跟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人,当然知道皇后说的这位‘刘小姐’是谁,立即领了命送过去了。 来参加宴会的人余光多多少少都是注意着最上头的,顺子一动作,宴会场内百分之九十九的眼光都聚集在顺子身上了。 他们看着顺子先拿了一份金桔给太常寺卿家的小姐,再端着一份金桔去了宴会座位的最末尾,给了另一个看起来叫不出来名字的小姐手里。 不过就在瞬间,在最后面的刘诗萱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比起太常寺卿家的小姐,自然刘诗萱这个父亲官职低又能被皇后记住的人更需注意。 刘诗萱也没有想到皇后会突然赏她东西,还是贡品! 捧着那盘代表着特殊意义的金桔,刘诗萱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 在上次宴会后,刘诗萱就沉寂在了自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中,可皇室一点反应都没有,没几天后,就有流言传出来,说皇后不过是借由她们为边关将士筹集军粮,根本就不是看中她们为太子妃候选人。 刘诗萱不愿意相信事实,倔强的坚持着,无论外人怎么说她嘲笑她,她都不在意,相信事实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果然。 她手中的真实就表明她的坚持是值得的! “谢皇后娘娘!”刘诗萱捧着金桔跪下向隔得老远的皇后谢恩,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激动。 她果然要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原本在场的人都没有去注意过刘诗萱这样一个排在队伍最末尾的人,可皇后赏了她东西后,这情况就变了。 几乎所有人第一时间都吩咐了人去打听刘诗萱是谁?是何缘故被皇后另眼相看?皇后是否真的钟意刘诗萱为太子妃候选人? 三皇子坐在最上头冷眼看着这一切,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堂堂皇后,竟然为一国太子看上了那么个小门小户的人! 之前他还以为一切只是讹传,可现在看来,事情未必是讹传。 刘诗萱的家世是低,但三皇子还是决定要把人给调查清楚,若刘诗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官之女,那三皇子会真心向太子和刘诗萱道喜,但若另有隐情... 杀之,绝不留情! 不过刘诗萱的事要等调查清楚后再说,可太常寺卿这里,却是可以先计划计划。 第342章 年后 有了除夕夜那一出,刘诗萱的名字在一夜之间被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所熟知,连带着刘文礼这个亲生父亲也被众人所知晓。 “还真的...冤孽啊!”韩源兴看着暗卫调查得来的结果挑眉道。三皇子带信出来说皇后看中了太常寺卿家的小姐和某个五品小官家的小姐,且对五品官家的小姐特别的中意,韩源兴还以为是谁家的?没想到竟是老熟人! 几乎就在瞬间,韩源兴就决定了不能让刘诗萱嫁给太子。 他与刘致远犯冲,这刘诗萱也是刘家人,难保不会克他,且刘诗萱还是与太子成亲,万一对他不利呢? “思恒,这两个人选都不适合作为太子正妃。”韩源兴对韩思恒说,他在家沉寂了几个月,韩家就低调了几个月,恰逢三皇子要开始学习处理政事这个时刻,该是让众人知道知道,韩家的存在了。 韩思恒瞬间懂了韩源兴的意思,低声询问道:“要杀掉吗?” 韩源兴轻轻摇头,一次性杀两个太过于惹人注目,三皇子还没有开始处理政事,韩家需要向众人宣布韩家还是之前那个韩家,更多的就没必要做了,免得惹来皇室的注意,“想办法让她们短时间内无法出现在人前,再给她们留点纪念就行。”祖宗礼法有规定,面容不佳者或身有残疾者不可入宫。 “父亲英明,孩儿知道怎么做了!”韩思恒领会了韩源兴的意思后,觉得这个主意当真是好,不用费那么多力气就算了,还能一劳永逸。 那个刘文礼,之前还想把刘诗萱塞给他,也不看看他什么门第,竟敢肖想丞相家的嫡公子,哪怕韩家一时失了势,那也不是一个小小五品官能高攀得上的。 更何况,刘文礼只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五品官,与那些百年簪缨世族家的五品官可完全不一样,他又不傻,会放着对自己有利的不选,选刘诗萱那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土丫头。 在心里骂完了,韩思恒才惊觉,刘诗萱现在是被皇后看中的,有可能成为太子妃所以才会被韩家针对,可他都看不上的人,皇后为什么会看得上? 这个疑问一直存在韩思恒的脑子里,但他没有问出来,因为刘诗萱被皇后中意的前因后果京城的人都知道,就是因为她带头捐款,百官才会损失了那么大一笔钱。 难不成刘诗萱在扮猪吃老虎? “对了,这马上就是春耕了,去信太安府,让那人给我把人盯紧了,今年我一定要拿到那些东西!”韩源兴说起这个就咬牙切齿的。户部已经被皇帝收回去了,他不得不抓紧时间重新找到可以替代户部为他搂钱的法子,而太安府的高产粮食是现目前最好的法子,还能让皇帝和太子痛失一大助力,所以韩源兴志在必得。 别以为他不知道,萧瑾就是有了这高产的粮食才能平白变出那么多粮食和武将打交道,要不然武将才不会给萧瑾好脸色。 “是。”韩思恒郑重道。 “还有,许蓝玉下放为太安府华亭县县令的事情怎么样了?”暗里秋林县通判帮他调查,这明面上也得派个人去,许蓝玉就是最好的选择。 华亭县是之前被韩源兴忽视过的地方,可根据秋林县通判的消息说,那地方很有可能有问题! 说起这个事,韩思恒就回想起把这事说给许蓝玉听时,许蓝玉脸上那不可置信的样子,“政令已经发了,四妹夫也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在韩思恒没有和许蓝玉说明真相时,许蓝玉就以为自己对韩家没用了,要被韩家下放到小地方孤独终老了,还把韩凌儿拿出来说了事。 韩凌儿已经怀了身孕,听许蓝玉说,他的父母已经准备上京来照顾韩凌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韩思恒与许蓝玉解释后,许蓝玉才明白自己并未被韩家抛弃,而是委以重任。 那一瞬间,许蓝玉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对许蓝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韩思恒非常的失望。 “让他多加小心,千万别被太子发现了端倪。”韩源兴叮嘱,户部已失,太安府的事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见韩源兴只关心大事,韩思恒便没有把韩凌儿已经怀孕的事说出来,反正不过是韩家的一个庶女,为韩家做了贡献后,就没有必要被他们记着了,因为她已经没了多少利用价值。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第三个城门也已经建成。在周越和刘致远带着人紧锣密鼓的建设最后一个城门时,四个村的村长急匆匆的跑到县城工地上找周越来了。 “大人,夫人,生,生了!”四个村长是被村里的牛车特意送来的,牛车还没有停稳,就听到了村长们的惊呼。 周越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图纸问站在身边的刘致远,“什么生了?谁生了?”玲珑的肚子不是才四个月大吗? 刘致远忍笑轻敲了一下周越的头,“想哪去了?”不过他一时也猜不到村长等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两句话的时间,村长等人就来到了周越的面前,他们个个面带激动道:“大人,夫人,那种子生根发芽了!” 原来是这个生了,周越还真的以为谁生孩子了呢? 什么!! “你说种子生根发芽了?!”周越猛的抓住最前头王家村村长的肩膀,着急的追问道:“都生了还是只一些生了?” 周越这的动静也震惊了工地上的人,他们心里都记挂着地里的事,只是忙着赶工,每天回家就睡,早上一早就出门,根本没有时间去地里看,所以就不知道地里的情况。现在村长大老远跑来说这个喜讯了,他们都暂时放下了手上的活计,支棱着耳朵听着呢! “都生了!”四个村长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李村长再继续解释:“最开始是张家村的人发现的,然后其他村子也有人注意到,去地里一看,果然都生了芽。”这外地种子能不能适应干渠的土地谁都说不准,各村百姓一天三四趟的到地里看,昨夜一场绵绵细雨后,一早起来就发现种子发了芽。 太好了! 工地上的人一直悬着的心可算是能放下了。 只要能生根发芽,那后面的事就后面再说,起码有一个好的开始。 周越想亲自去地里看看,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就想亲眼见证一番。 刘致远看透了周越的想法,拉着周越的手道:“去看看吧,这里有我呢!” “好。”周越微笑着点头,把图纸什么的一股脑全部塞给刘致远,就风风火火的跟着村长们走了。 紧赶慢赶的来到地里,周越远远的就看见了地里冒出的嫩绿的新芽,小小的一只,在微风中还颤颤巍巍的,显得特别脆弱。 “果然发芽了!”周越感叹,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亲眼看一看,他这心可没有办法放下。 他前两天才在各个村子里查看过,当时一点迹象都没有,这就突然发芽了,当真是惊喜。 周越走上田埂上,仔细的查看着地里发出来的嫩苗,玉米的发芽情况是最好的,水稻和小麦都远远不及。 走着走着,周越光注意地里的东西去了,就没有注意到脚下,不小心踩着一个洞,差一点摔个跟头,好在最后关头,周越用手撑住了身体。 村长们在路上见着这一幕心都一紧,加快脚步走到周越身边,关心的问:“夫人,您没事吧?” 周越已经把脚从洞里弄出来了,正盯着这个洞发呆,“这怎么会有个洞?” 李村长见状解释道:“干渠境内有很多野兔子,每年春天就爱在田埂边上打洞,怎么都杜绝不了。”实际上干渠百姓也没想杜绝,这兔子也是肉啊,还是不要钱的肉,只要花些时间和功夫,就能捉几只回去解馋,不过只能做到巴掌大的小兔子,那种成年的大兔子是捉不到的,太狡猾。 听了李村长这样说,周越才四周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田埂上确实有很多的洞。眉头微皱,这样可不行啊! 田埂上到处都是洞,这地里怎么能存得住水? 且兔子还要糟蹋粮食,留着这些洞做什么? “得把这兔子洞堵了才行!”周越严肃道,兔子的繁殖力周越可是深有感触,若再这样放任下去,干渠某一天会兔子泛滥成灾不可。 兔子泛滥成灾... 兔子泛滥... 兔子... 猛的一拍手,周越脸上有了灵动的笑容,他好像知道了干渠该以什么为商业了! “李村长,这兔子个大肉多吗?”周越突然问,李村长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话题是怎么转移过去的?难不成周越是想吃兔子了? 老实回答道:“成年的兔子挺大,普遍都有五六斤那么重。”才说到这,李村长就发现周越的眼睛亮了不止一个度,赶紧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不过现在是兔子的繁殖季,兔子都忒谨慎了,不好抓。” 就是要繁殖季的兔子才好! 周越如此想到,不过没有说出来,他要先试一试再说。 继续把没有查看完的地看了,确定发芽率都还不错后,周越就去找了一个兔子窝。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下,周越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了兔子窝里的两只成年兔子,扬长而去。 剩下的人看着周越潇洒的背影,都非常的疑问,这繁殖季的兔子不是都狡猾得很吗?通常他们要想抓,不把兔子打的几个洞口都堵住了那是是绝对捉不到的,而周越什么都没有做,就静静的等在一旁,在兔子出来找东西吃的时候,两个小土块一扔过去,那两只兔子就倒地昏迷了,周越直接走过去把兔子拎起来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兔子这么好抓了? 不信邪的众人亲自上阵体验了一番,还了大把的时间不说,还弄的灰头土脸的不说,最终连个兔子尾巴都没有摸到。 亲自上阵得出的结论是,还跟以前一样,兔子一点也不好抓! 第343章 说话 周越抱着两只圆滚滚的兔子回到县衙,在大堂口做饭的妇人们见状都发出了疑问,“夫人是要加菜吗?”这两只兔子看着就肥,扒皮之后也能有个六七斤,足够周越和刘致远他们吃一顿了。 “不不,这不是用来吃的。”周越连连摇头解释道:“这是用来养的!” “养?”妇人们震惊了,干渠百姓人人都知道野兔子是养不活的啊!周越不是干渠人,或许是不知道这件事,她们很有义务把这件事告诉周越,纷纷开口劝道:“夫人,野兔子养不活的,还是杀了吃掉吧!” “对啊,夫人,这野兔子捉回来就要杀了吃掉,养个一两天会少好多肉,划不来。” “没事!”周越笑着安慰道:“我就是试试。”他在周家村又不是没有养过野兔子,不过也说不准,干渠的情况和周家村不一样。 妇人们看着周越抱着那两只圆滚滚的兔子走进县衙,无奈的摇头,他们是真没看出来周越还喜欢养兔子玩? 周越抱着兔子直接去下人房那里,他要找人给他做一个笼子出来,“阿大。” 阿大也在周家村待过,对侧门那的兔笼应该还有印象,就照着那个做一个就行,等兔子生了小兔子之后再多做几个笼子出来。 哦,忘了说,周越捉的兔子有一只是揣了崽子的,另一只应该是揣崽子兔子的相公。 阿大听了之后就找工具和材料去做笼子了,周越看了下怀里的两只兔子,一直抱着它们也不是个事,想着两小只很喜欢兔子,周越就把兔子抱到了后院,先给两小只玩一玩。 果然,两小只见到活的兔子眼睛立即放光,挣扎着从奶嬷嬷的身上下来,颤颤巍巍的走到周越身边,一人抱住了周越的一条腿,仰着头,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渴望的看着周越。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周越一秒钟都没有坚持到,立马妥协了。 正要把兔子放下,周越想到两小只那么喜欢兔子,说不准直接就扑过去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可这兔子是从泥洞里出来的,身上还带着不少的泥土,“先把少爷们抱过去。”也是他没有考虑好,想着两小只喜欢,却没有考虑到兔子身上不干净。 让人找了个背篓来,周越把兔子放在背篓里,然后才让两小只来玩。 这个背篓的高度刚好到两小只肩膀处,他们能趴着背篓的边缘看兔子,却是怎么也摸不到的,想要摸,只能借助棍子之类的工具。 两小只看着背篓里的兔子,神情兴奋得不得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兔子! 看两小只这稀罕样,周越有些愧疚,他明知道两小只喜欢兔子,却一直没有给两小只弄几只兔子来养着当宠物。 不如等两天空闲时,他再去给两小只抓几只好看的兔子来养着? 周越在心里计较着,他捉回来的这两只虽然体型很圆润,但颜色并不好看,给他儿子当宠物的,这颜值自然不能差了! 这般计划着,周越就陪着两小只玩了一个多时辰。 “夫人,兔笼已经做好了!”阿大带着人很快就把兔笼做好了,和周家村那个一模一样,连比例都是一样的,“这兔笼放在哪里呢?” 周越摸着下巴想,养兔子的气味大,大堂和后院都不行,二堂旁边又是放置文书的地方,更不能沾染上这些味道,“就放在牢房那边吧!”思来想去,只有牢房那边不担心气味难闻的问题了,周越就让阿大把兔笼放过去。 虽然那边还没来得及整修,但牢房嘛,现在又没个犯人,只是一个摆设而已,他把兔子养那一点影响都没有,就算有了犯人影响也不大。 阿大闻言就带着人去了,安置好兔笼后就来回了话,周越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了眼还趴在背篓边的两小只,周越蹲下来和他们商量,“团团圆圆,兔子饿了,该去吃饭了,等吃了饭再来和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两小只眼睛都没有从兔子上移开过一瞬,对周越说的话自然就没有任何反应。 周越挑眉,还是第一次和两小只说话被无视得这么彻底,伸出手把团团圆圆的脸扳向自己,又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下两小只有反应了,不过眼神和表情都表达了一个意思:不同意! “嘿!”周越觉得自己身为阿父的尊严被挑战了,但还是耐心的和他们解释,“兔子肚子里有了小兔子,不吃东西就会长不大,以后就没有更多的小兔子和你们玩了。”要不是在回县衙的路上他就喂了兔子灵泉水,哪能让两小只玩这么久? 恐怕早就因为应激反应死翘翘了好吗? 闻言,两小只的脸上全是纠结。 他们想继续和兔子玩,但他们更想有更多的兔子陪着他们玩。 纠结了好一会儿,团团圆圆对视一眼,缓缓松开了紧紧趴着背篓的手,一脸的不开心。 周越让人把兔子放进笼子里,再拿些东西给它们吃,自己则抱着两小只哄。 两小只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此刻因为兔子被带走了不开心,周越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差点就要开口顺了两小只的心意了,但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 哄了两小只好一会儿,团团圆圆脸上的不开心才消散了,而这时也到了吃饭的时候,刘致远已经带着工地上的人回来了。 周越让人给刘致远带了话,今天中午要陪着两小只,就不出去吃饭了。 玲珑带着人很快就上好了菜,周越刚给两小只弄好饭准备动筷子,刘致远就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周越有些惊奇的问,他不是让人带了话出去吗? 刘致远直接坐下,道:“陪你一起吃。”刚说完,玲珑就把新的碗筷摆在刘致远面前了,刘致远拿起筷子先给周越挑了一些菜,然后才吃了起来。 周越唇边带笑,把碗中的菜夹起放入嘴中。 今天的菜味道不错! “阿远,我想在干渠开发一个养殖兔子的产业你觉得怎么样?”周越吃了些东西,想着那个打算,就说出来先和刘致远商议商议。 “兔子?”刘致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今天去看种子的发芽情况时,我发现村子里有很多兔子洞,据村长说,每到春天就有很多的兔子在田间地头打洞,我就想,干渠的气候条件是不是特别适合兔子生存。” 刘致远还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干渠确实需要一个适合的商业来发展才行!可兔子好多地方都有,干渠又不是独一份。”到处都有的东西,自然是赚不到什么钱的。 “山人自有妙计。”周越卖起了关子,“不过我今天刚把兔子抱回县衙就听人说野兔子是养不活的,我还得先养一养试试看。” 刘致远笑了笑,他自然相信周越,但周越说了他要先养一养试试看,刘致远就不会说什么不行的话,“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不过要是不成你也别灰心,总能找到改善干渠商业提高干渠百姓收入的办法的。”刘致远暖声安慰着周越,也是安慰着自己。 干渠的事一天两天急不来的,慢慢想总会想到办法的。 只奈何他在商业上的头脑是真的比不过周越,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买更多的土地种更多的粮食,可是这办法一点也不适合干渠的情况。 “好!”周越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他本来也是灵光一闪,“不过我觉得兔子这个生意能做。” “怎么说?”刘致远反问。 周越放下碗筷和刘致远解释,“这兔子皮毛可以做皮货生意,肉也能吃,比养猪花的时间短,比鸡鸭的价值又大。” 刘致远粗略一想,还真的是周越说的这样,在粮食产量不高的干渠,养猪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鸡鸭又多是留着下蛋的,杀来吃的机会不多,而兔子养起来没有养猪压力那么大,皮毛和肉还都能换钱。 “这样听起来是不错!” 他记得刘珍珠还未出嫁时,就在家里养过兔子赚零花钱,兔子的繁殖力不低,只要饲养得当,一胎能生好多个。 周越重新拿起碗筷吃饭,眉眼间都是得意,看他多能干!突发奇想的都是好主意! 刘致远忒稀罕周越这样子了,可现在情况不允许,只能转移注意力,和周越商讨起这兔子的养殖计划了。 两小只听不懂大人们说的话,就低头使劲干饭,心里还惦记着被周越拿走的兔子。 阿父说了把兔子带走是为了让兔子吃饭,那他们把饭吃完了,兔子应该也吃了吧! “兔纸,要。”刘致远和周越正在积极商讨计划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听着就奶呼呼的,而后,又一个同样稚嫩又奶呼呼的声音说道:“兔纸,要。” 周越和刘致远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对视一眼,而后猛地看向两小只,眼里又是激动又是怀疑,看了有一会儿,也没看出两小只有什么不同来,还是和以往一样,吃完了饭就乖乖的坐在餐椅上等着人把他们抱下去。 两小只的表情实在是太平淡,周越更加怀疑自己了,对着刘致远开口问道:“刚不是我幻听了吧?” 刘致远想了想,缓缓点头,若说是幻听,他不会也一起幻听了,所以应该就是现实! “应该...不是!” 确定了不是幻听,两人一同转头,看向两小只,眼睛里全是欣喜。 终于,终于开口说话了! 憋了这么久,两小只都快一岁半了,终于说话了! “团团圆圆,再说一次。”周越诱惑着,想亲眼看着亲耳听到两小只再说一次,刘致远也是一样,表情期盼语气小心翼翼,“对,再说一次给爹爹听听。” 团团圆圆咧嘴一笑,露出还未长齐牙齿的嘴巴,奶呼呼的一起说道:“兔子!要!”这一次可比刚才说得清楚多了。 周越和刘致远激动得都快原地起跳了,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了,真的不是幻觉! 他们的儿子开口说话了! 激动之下,两人又想哄着两小只开口,这个让叫爹爹的那个让叫阿父的,都非常想从两小只的嘴里听到奶呼呼的称呼。 可惜事与愿违,不管周越和刘致远教什么,两小只只会说三个字,“兔子,要。”而且兔子是最清晰的那两个字,十分容易就听懂了。 几次过后,周越就不强求了,能开口说话就好,总有一天会叫人的。 第344章 发展 两只兔子捉回来后三天都没有死,还对两小只格外的亲近,周越就知道是时候增加一些数量,看看多养一些会不会出现问题,若没有,甚至还能生下小兔子,就可以在干渠县内推广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给萧瑾去个信,他当甩手掌柜当惯了,兔子的生意得让萧瑾给他派些人手来帮忙,利润还是按之前商定的那样分。 把信写了寄出去后,周越就带着人手从县衙出发了。 要增加兔子数量,最快捷的办法自然就是去地里捉,周越还没有忘记要给两小只找几只可爱的兔子当宠物的事,于是就把城墙那边的事交给了刘致远,反正都建了三个城门了,刘致远也有些经验了,周越放手放得很爽快。 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到了王家村,据说这个村子是兔子数量最多的地方,周越就先挑了这里下手。 顾良才等人小时候经常捉兔子玩,也有一套捉兔子的办法,到地方后直接就带着人拿着工具布置开了。周越没有和他们待在一起,另选了一个地方,他还是更喜欢用小石头直接扔。 两个时辰后,顾良才等人已经掏了七八个兔子窝了,找到了近二十只兔子,里面有四五只小兔子,看样子就是刚生下来不久的。 若是以往,这种还没长成的小兔子顾良才是绝对不会要的,可来之前周越已经吩咐了,无论大小,只要是兔子都要!顾良才这才把它们一起放进了笼子里。 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捉兔子的能手了,顾良才信心满满的带着近二十只兔子去找周越邀功,到地方后才看见周越背后的笼子里已经装满了兔子,另有两只特别可爱的小兔子在旁边的小笼子里待着,看见顾良才等人来了,湿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们一眼,躲到笼子的一角去了。 周越等这一窝兔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刚那兔子已经冒了个头,不过被顾良才等人过来的动静吓回去了,周越不想放过这一窝兔子,他刚观察过了,这附近被打了好几个洞,肯定有好几只兔子生活在这里。 “嘘!”周越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顾良才等人安静。 顾良才也知道捉兔子的时候不能发出一点声响,遂放轻了脚步,找了东西遮掩身形。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周越还等在那,一动也不动。 顾良才疑惑了,他们捉兔子都是先把兔子打的洞都找出来,而后每个洞口守一个人,手上拿一个渔网,然后在其中一个洞口点燃柴火,用烟把兔子从洞里熏出来。 可周越什么都不做,就在洞口守着,还不是所有洞口,只是其中一个,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要知道这野兔子可是非常谨慎的动物,一有风吹草动就躲在窝里不出来,真的是非常难能捕捉到它们的身影。 顾良才看着周越身后的笼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这么等着,周越是怎么捉到这么多兔子的呢? 难不成周越在暗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帮手!就如话本里说的那种暗卫,平日里不见其影,有需要吹一句口哨就出来了,吩咐的任何事都能快速的解决。 又等了一会儿,周越还是没有任何动作,顾良才就觉得自己脑补的就是真相,现在这样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罢了。 虽然他们分成两队,也没说要比拼什么的,且周越只有一个人,就算是输了,顾良才也不会说什么的,怎么着他都是土生土长的人,从小和这些野兔子打交道惯了,周越实在是没有必要和他们比这个的。 “咻”“咻咻” 顾良才脑补期间,洞里那窝兔子终于放下了戒心,到洞外来找吃食了,周越抓准机会扔出了石子。 确定每一只兔子都被打中后,周越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把打晕的兔子挨个捡起来。 顾良才的嘴巴渐渐张大,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捉兔子’的方式! 好吧,这已经和捉兔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夫,夫人,这...”顾良才说话都结巴了,看着被周越捉在手里的四只大兔子和十来只小兔子瞠目结舌。 周越歪头,“怎么了?”没有得到顾良才的回答,周越就先把兔子扔进笼子里,可笼子里已经塞满了,周越只好把兔子放在顾良才他们搬过来的笼子里,随后让人把大笼子提走,自己拎着只装了两只小兔子的笼子,“走吧,回县衙。” 周越都走出好远了,顾良才才反应过来,忙大步赶上。 他今天真的是开眼了! 顾良才在心里做了个决定,周越以后就是他最崇拜的人了! 回到县衙后,周越让人把其他兔子放到笼子里去,然后拎着为两小只专门抓的兔子往后院走去。 这次他长了记性,把兔子给两小只前先让人给它们洗了个澡,当然,洗澡之前喂了些灵泉水,要不周越怕他们遭不住。 洗干净后,周越就抱着兔子去找两小只了。 团团圆圆看见小兔子后眼睛都不会动了,直勾勾的盯着,“阿父,兔子!”在周越和刘致远的不懈努力下,两小只很快就学会了‘爹爹和阿父’这两个称呼,每次被这样软乎乎又带着奶味的声音叫着,周越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周越走过去单膝跪下,示意两小只过来拿,两小只迈着腿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周越身上,“兔子!”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把兔子一人分一个放到两小只怀里,软乎乎毛绒绒的触感一下子就让团团圆圆的眼睛瞪大了一圈,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哇,兔子!”怀里的东西又小又乖,两小只喜欢极了,瞬间就把周越这个阿父忘到九霄云外了。 兔子被不怎么舒服的抱着,就开始挣扎起来,从两小只的怀里跑了出去,两小只就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看的周越捧腹大笑。 两种不同的萌物在一起,就是会让人不自觉的心软。 因为这兔子以后要陪着团团圆圆玩的,周越就和老妈子特意强调了,一定要好好饲养,卫生一定要弄好! 老妈子们恭敬的应下了。 又看了好一会儿两小只和团团圆圆玩,周越才去做正事了。 他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会一直沉沦下去,因为实在是太萌了! 第一天把王家村的兔子捉了一批,第二天就把徐家村的兔子捉了一批,第三天就把张家村的兔子捉了一批,第四天是王家村的,周越的动静闹得很大,几乎所有干渠的百姓都知道了。 可这野兔子捉那么多做什么呢? 还是无论大小有没有揣崽的都被捉了,难不成周越是想治理干渠县内泛滥成灾的兔子吗? 可又听说周越把兔子捉回去后是养着的,并没有杀来吃肉。 干渠县的百姓都猜不透周越想要做什么,每天都在等着新消息出来,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 县衙里,周越捉回来的兔子已经生下了第一批崽子,个个都活蹦乱跳的。 吏员和捕快等人已经用看神仙一样的眼光在看周越了。 这野兔子他们从小看到大,不是没有人尝试过想要多延长几日它们的生命,因为活物比死物更值钱。可很多人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有用,这兔子它该死还是一样的死,没有一个例外。 可现在,这例外产生了! 还是在他们眼前。 他们能不激动吗? 周越现在走到县衙哪都会被人用崇拜中又带着些敬畏的眼神看着,弄的他怪不自在的。 野兔子能活蹦乱跳的,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灵泉水的缘故,可周越能解释吗? 不能! 所以这个误会只能这样一直产生下去了。 确定了兔子能被养活,且只需要在一开始用灵泉水缓解他们的应激状态,后面注意一些就能养好之后,周越就马不停蹄的想把养殖大业发展起来了。 正好城墙那边快要竣工了,周越打算把顾大等人雇佣来,在县城里买一块地,修一个兔子加工坊出来。 这样百姓养殖兔子和加工坊就可以同时间进行,等第一批兔子养大,这加工坊也修建完成了,只需三五个月,这第一批兔子商品就能朝外地售卖了。 有人会问土地的诅咒呢? 兔子吃的也是地里生长出来的草,难道不会出现问题吗? 有灵泉水的存在,周越还真的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且兔子的内脏届时会全部处理掉,并不会放进商品里,这又减轻了一部分危害,所以周越很是放心把兔子推销出去。 花了些时间把加工坊和养殖计划弄出来,周越先把东西拿给刘致远看。 加工坊是他和萧瑾合作的,理论上只能让干渠百姓参与养殖这一块,可周越还打算把加工坊做出来的产品份一部分出来给干渠的百姓零售,只要他们肯干,周边几个县城的生意完全可以拿下,因为周越的加工坊主要的售卖对象是其他几个州府和边关的将士们。 刘致远看了周越的计划,焉能不知周越已经在暗中退让了好几步,为的就是让干渠的百姓改善现状。而改善了干渠的现状,最大的获利者除了干渠的百姓外,还有他这个干渠的县令。 刘致远的心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他不知道上几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一世才能遇到周越这样好的人! 感动到极点的效果就是,刘致远身体力行的让周越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以身相许’! 第345章 工厂 养殖业的事还是得叫各村村长来县衙商议,所以刘致远又让人去各村传了信,邀各村村长到县衙一叙。 各位村长接到消息都一脸懵,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呀? 种子在地里生长得很好,比他们自己留的种子还要好,城墙也要修完了,学堂早就开课了,现在老一辈的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守在学堂外面,听着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他们就觉得这日子格外的有盼头。 虽然心中疑惑,但到了约定时间,他们还是按约前来了。 据之前的经验看,这一次可能还是好事! 周越和刘致远已经做好了准备,还在吏员和捕快中一村找了两个当证人,就等着村长们上门了。 一番见礼过后,李家村的村长率先开口询问,“不知大人此次找草民们何事?”不管是县衙招收吏员、捕快还是招学堂夫子,出自李家村的人都比其他三个村多那么一两个,所以渐渐的就以李家村为首了。 “还请村长们先跟我去看个东西。”周越保持神秘,不打算直接就说,要先带他们去看看现场再说其他。刘致远也认为这是很奏效的办法,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一起跟去看看吧!”说着就在前面带了路。 村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县令大人和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刘致远的脚步走了。 走出大堂就往右手边走,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不过周越和刘致远却挡在了门口,村长们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但却猜不到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诸位请看!”刘致远和周越分开站,把身后的场景完完全全的展现给众人看。 随着周越和刘致远退开,被挡住的东西缓缓出现在了村长们的面前。 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牢笼堆放在角落,每个笼子里都养着四只到六只兔子不等,有些兔子情况特殊就单独住了一个笼子,有些则是两只住一起,但更多的是四只到六只。 “这...”村长们哑然,他们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见到这么多活的兔子! “这不会是夫人之前在村里抓的那些兔子吧?”王村长惊呼,因为王家村兔子多,所以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地里常见的野兔子吗? 周越笑着点头,“这确实是之前在地里抓的野兔子。不止王家村的,还有李家村、徐家村和张家村的,都在这里了。” “这些兔子没死!”李村长简直不敢相信,周越去抓兔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得有半个月了吧?且看那些笼子里,还有刚出生的小兔子,这明显就是那些揣了崽子的兔子生的小兔子。 “这不是都活的好好的吗?”周越反问,任由村长们在兔笼前仔细的打量。被周越特意找来做证人的人也纷纷站了出来,道:“这些兔子当真是从地里抓回来的野兔子,夫人特确实是把他们养得好好的。”毕竟他们每天都看着呢!周越就是想要掉包,短时间内应该也找不到那么多兔子才对。 还是大小花纹性别都一模一样的兔子,这想想都不可能好吧! 所以他们就信了周越是真的能把野兔子养活。 村长们啧啧称奇的围着兔笼看稀奇,等他们看够了,周越才开口道:“我们回大堂吧!” 村长们还处在震惊中久久的无法回神,野兔子养不活可是他们公认的事实,可现在这个事实被人打破了!还是他们亲眼所见。 回到大堂,村长们都猛干了一大口茶水,这才稍微好一点。 “你们觉得,我那兔子养的如何?”周越看着还没完全回过神的村长们问。 “夫人养得极好。”其他三位村长都齐口夸赞,能把养不活的东西养的那么好,他们是真心的佩服!只李村长没有说话,他总觉得周越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人夸赞他养兔子养得好。 周越自然发现了李村长的异常,和刘致远交换了一个眼神,刘致远询问道:“李村长有话要说?” “大人邀草民们到县衙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兔子养活的好不好吧?草民斗胆猜测一下,大人或许还有别的安排?”李村长小心翼翼的说,他拿不准,可就是觉得刘致远和周越不像是那种喜欢听人吹捧的人。 “哈哈,李村长睿智!”周越大笑,“我确实还有一件事与诸位商议,若是诸位答应,可以给干渠百姓增加不少额外的收益。” “什么?”村长们身体齐齐一振,谁不知道干渠商业不发达,百姓只靠着地里那点出息过活,兜里有些银子的就算大户人家了。现在周越说要给干渠百姓增加收益,那就是说干渠百姓能在种地之余得到另一部分钱财。可细想想,这钱是那么好赚的吗?若真的那么好赚,干渠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遂唬着一张脸严肃道:“夫人万万不可开玩笑!”现在的干渠已经有了外地的种子,还有了新的城墙和街道,还有了学堂,再奢求更多,他们怕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福德。 须知,贪心不足蛇吞象。 人要懂得知足! “我没开玩笑啊!”周越双肩一耸,两手摊开,“我非常认真的在和你们说这件事!” “刚你们也看见了,那些野兔子被我养得很好,你们说让干渠县的所有百姓都养兔子,形成一个产业可好?” “夫人,野兔子是养不活的。”李村长直言道,周越能养活,可他们不一定,且还是大范围的养殖,不可控因素太多。 王村长也道:“夫人,就算这兔子养活了,但物以稀为贵,干渠人虽少,但也有六百多户,每家都养几只,这么多兔子可怎么卖?”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周越安慰道,他早就想好了,让刘致远把他写的商业计划书拿出来,递给村长们看,他则继续解释道:“只要答应了养殖兔子,我会挨家挨户去教怎么养这个兔子,不过我上门教的前提是必须要和我签订契约,养的兔子要全部卖给我,不能卖给其他人。 这兔子卖给我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卖不出去。光是兔子的皮毛就能赚回一部分钱了,而这兔子肉我打算建个加工厂来制作冷吃兔,到时会销往大庆上上下下,根本不用担心兔子养得太多。”他只会担心兔子太少,不够大庆上下分。“而干渠本地的人也可以凭借户籍到加工厂按成本价购买冷吃兔到附近的县去卖,大钱赚不到多少,但小钱绝对能赚到。” 周越就是有这个自信,想在他原来的那个世界,冷吃兔多火啊! 村长们知道在大户人家兔子皮毛很受欢迎,可冷吃兔确实是没有听说过,“冷吃兔是什么兔?” 周越哑然,这怎么解释呢?解释完了他的秘方就泄露出去了。 “就是...总之就是一种兔肉的做法,麻辣鲜香,非常好吃。”不仅是冷吃兔,他还想把麻辣兔头一起制作出来,这东西就是第一次吃的时候要克服一下心理障碍,一旦突破了,就会彻底迷上它,刘夫人和刘珍珠不就是例子吗? “这...”村长们犹豫,这事和建城墙修道路都不同,这需要去赌一赌,利弊都十分的明显。弊端自然是做生意就没有谁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成的,且野兔子在周越之前是真的没有人养活过,他们心里真的没有底。 利处就是只要能成,就肯定能给干渠的百姓带来巨大的收益,不仅是兔子皮毛、兔子肉,还有加工厂内需要的人手。 几位村长看过计划书后又简单的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要赌一赌,“夫人,请允许草民们把这份计划书带回村里,给百姓们仔细的讲解一下。” “行。”周越直接答应了,“要是有意愿的人家,你们就做好登记,五天之后再拿给我就是了。” 这五天他可以再组织人手去村里捉一批兔子来养着,到时直接让有意愿的人家来县衙认领就是了,还省了他挨家挨户给兔子喂灵泉水的麻烦。 “是。”村长们和县令大人告别,这事必须得回村赶紧召集人来商议才可以。 把人送走了,刘致远又打算去城墙那边,却被周越拦住了脚步,“先不急,在县城边给我找一块地,我先买下来。” 刘致远挑眉,这事还没确定吧,这么快就买地了? 周越看懂了刘致远的意思,耸耸肩道:“村民们一定会答应的。”哪怕只是很少一部分,但总是会有人答应的,周越就是有这个自信。 而那些不敢赌的人看见别人得到实惠后,肯定会马不停蹄的加入进来,他根本就不愁。 想想周越出的主意做的生意,就没有哪一个是不赚钱的,刘致远也就不拦着了。 “走吧,去拿干渠地图,你看中哪块地就卖给你哪一块。”刘致远瞬间就假公济私了。 周越得意的笑了,这还差不多! 看地的事情也很顺利,周越找了一块位于县城北边足足二十五亩的空地,这空地四周都没有什么建筑,十分便于加工厂扩大或者修建道路,周越一眼就瞧上了。 干渠现在的土地很便宜,十七两银子一亩,周越直接给了现银把这块地给买了下来,还和刘致远开玩笑道:“我帮你的县衙创收了!” 虽然是玩笑话,但周越说的可是事实,刘致远没办法反驳。 第346章 扭曲 地很顺利的买了下来,加工厂也在城墙修建完成后紧锣密鼓的修建起来,村子里关于养殖兔子这件事整天整天的开大会,最终愿意试一试的人只三分之一。 这个结果比周越想象中的好很多。 拿到名单后,周越就把县衙内的兔子做了分配,然后就通知愿意养殖兔子的人来领兔子,顺便签契约书。 因养殖的人家户都比较分散,周越就先在县衙内开了一个集体的大讲堂,把注意事项挨个讲了一遍,确定他们都听懂了之后才让人带着兔子回家了。 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到县衙内来找他,他这段时间就待在县衙内哪都不去了。 反正城墙也修完了,除了关心关心地里的庄稼,也只有加工厂哪需要他偶尔去看一看了,刘致远早就一头扎进了存放文书的地方,趁着这段时间空闲,他想要把干渠土地的缘故找出来。 据张三李四说,二十年前把他们招进县衙的那位县令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或许他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突然逝世,很多事都没有交代清楚,刘致远必须把那一任县令记的东西找出来看一遍再说。 兔子刚被百姓认养回去那几天,周越每天都要跑很多地方,去了以后基本上都是因为百姓紧张太过,实际上兔子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但周越还是坚持的跑着。 因为这是他答应的,百姓们之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紧张是正常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等百姓的紧张感消除了一大部分之后,周越总算是得到了一丝空闲,恰在这时,萧瑾的回信就到了。 信的开头就写满了萧瑾对周越要在干渠发展的兔子养殖业很感兴趣,特别是其中的冷吃兔,萧瑾表示周越如果做出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送一大份过去,他等着尝鲜。还说要派过去的人手正在组织中,安排好了就立刻给周越送过来。 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周越继续往下看。 边关的战事因为有朝廷官员的‘支持’,已经把匈奴打回自己的老巢躲着了,匈奴此次赔了夫人又折兵,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办法再兴风作浪了。 原来边关的战事已经打完了,周越整天忙着干渠的事,竟不知时间过得这样快。 萧瑾还说,因匈奴被打回了老巢,朝中有很多武将都觉得应该趁机把匈奴打得翻不过身,永绝边关匈奴之患。可文臣们不同意,先是说朝廷钱粮不足,后又说大庆应该以宽容大度的心对待战败国,不应该做灭国之举,整天和武将们在朝廷上争吵,皇帝又被吵的脑仁疼。 周越想,不愿意匈奴被灭国的应该大部分都是韩家的官员,一旦匈奴被灭,在民间皇帝的名声就会空前的高涨,而被武将们认可的太子萧瑾也会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就完全没有三皇子的事了。 周越还真的没有猜错,接下来萧瑾写的信上就说那些文臣都是受了韩源兴的命令,特意出来阻挠的。 匈奴和大庆之间原本是不死不休的结局,现在大庆占了上风,却有人不愿意把匈奴彻底打压下去,那若是匈奴占了上风呢?他们可愿意放大庆一马? 周越觉得韩系一脉的脑子都有问题,还不是个小问题! 很明显现在应该一致对外才是,要不是有何脸面说自己是大庆人? 萧瑾对韩源兴做的这事表达了十二万分的谴责,他觉得韩源兴的脑子有大毛病,远不止被门夹了那么简单! 谴责完韩源兴后,萧瑾就说起了一些朝中的事,比如三皇子已经开始接触政事,因为背后有韩源兴支招,接触政事后办的几件事都做的不错,韩系一脉又开始活泼了起来;比如韩源兴的禁足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解除了,现在就已经有人开始蹦跶了起来;比如许蓝玉被下放到太安府华亭县为县令。 嗯? 周越挑眉看着最后的这一件事。 许蓝玉不是韩家的姑爷吗?虽然是庶女儿的相公,但终归和韩府的关系不一般了,他被下放为华亭县令? 这事定有隐情,周越决定等会写回信的时候一定要萧瑾好好把许蓝玉下放的目的调查清楚。 华亭县虽然距离秋林县有点距离,可却比这干渠县近多了,他的亲朋好友都在秋林县,他担心许蓝玉是另有所图。 毕竟他和许家的恩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不是许澜语嫁给了秋林县通判大人为填房,许家早就应该在秋林县除名了。 后来他虽然搭上了萧瑾这条线,可周越也不想白白欠萧瑾人情,至于后来和萧瑾的关系更加融洽了之后,周越压根就没想起来找许澜语报仇,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 反正已经想起了这件事,要不让萧瑾帮忙给他出个气? 那什么通判反正也不是个好人,仔细调查调查,肯定能找到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他的官帽撸掉。 通判一倒,许澜语这个填房还能有好日子过? 一想到许澜语会自食其果,周越就非常的开心! 决定了,等会回信时一定要把这事加上! 说完朝廷的异常后,萧瑾就说起今春他把从周越那得到了玉米全都种了下去,还是严格按照周越教的办法做的,平时侍弄得也尽心,就等着秋收的时候看结果了。 萧瑾写信的习惯一向是先说正事,后说私事。 这私事嘛,大部分是关于两人合作的生意,小部分是关于韩玉儿的。 自上次韩源兴狠下心来给韩玉儿断了两日的吃食后,韩玉儿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虽然可以作,但绝对不能在韩源兴的底线上蹦跶。在整个韩家面前,她韩玉儿还是渺小得仿佛不存在似的。 当时她就不应该和韩源兴闹,明知道韩家处于危难之际,她还想着自己,让韩源兴寒心了,所以韩玉儿接下来的日子格外的安分。 可这安分也没安分多久,萧瑾又派人给她下了药。 韩玉儿脸上的伤才刚结痂,这又莫名其妙的出了事,那才修身养性了几天的心瞬间就爆发了,她不好受就不让任何人好受。 本来就是被娇惯了的性子,一旦不顺她心意了,那就什么都不对了! 韩玉儿再次出事,韩源兴气得连夜彻查了韩家的人手,可查来查去,重要的事没有查到,倒是查到有好几个平日里阳奉阴违暗自拿府中东西出去变卖的刁奴。 韩源兴直接让人拿了他们的身契发卖了出去,算是给其他下人一个警醒。 打发完了下人,韩玉儿的事还是没个着落,韩源兴只得暂时作罢,先把韩玉儿的病医好再说。 可韩玉儿就是觉得韩源兴没有尽力彻查,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可这都第二次了,还没调查出凶手来?难不成她还要再来第三次? 没得得到自己想要成果的韩玉儿整日辱骂这个辱骂那个的,连韩源兴都被她骂了好几回。 韩源兴现在对这个自己捧着手心里宠的女儿已经没多少耐心了,随便找了个大夫就把韩玉儿打发了,至于太医,那是提都没有提一句。 韩思恒不忍见自己的亲生妹妹受这种委屈,自己去外面找了可靠的大夫来给韩玉儿看病,又被韩玉儿拿住当出气筒了,反正她以前也经常这么干,韩思恒不也还是一样疼爱她吗? 可被愤怒操控了大脑的韩玉儿不知道,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今时不同往日。 她越是骄纵不讲理,韩凌儿那温柔懂事的样子就越会被韩思恒记住,并时不时拿出来比较。 韩玉儿现在是连累韩家名声的人,而韩凌儿是为韩家做出牺牲的人,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虽然韩思恒依旧看不上韩凌儿这样一个庶出的妹妹,但偶然也会想到,若韩凌儿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就好了。 因韩玉儿自己作,韩源兴和韩思恒对她都不如以往,加之这次萧瑾派人下的药让韩玉儿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一次偶然的机会,韩玉儿得知自己生病的事早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还连带着自己因为生病而出现的种种窘状都宣扬了出去,被京城的人议论、评价,韩玉儿的身心再次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自然而然的,韩玉儿的心态就扭曲了。 她无论躲到哪都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她,无论做什么事都觉得背后有人在笑话她。 于是,韩玉儿开始见不得一切美好的人和物。 她坚信这世界上没有了美好的人和物之后,她就还是以前那个高傲的韩家嫡次女。 身边伺候的丫鬟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韩玉儿就趁着她给自己穿鞋的时候,直接用簪子把她的眼睛戳瞎了。 专门给她梳头的丫鬟长了一双巧手,韩玉儿诬陷她梳头时扯伤了自己,给她的双手上了夹棍之刑,生生把丫鬟的手指给夹断了。 还有在院中侍弄花草的丫鬟,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韩玉儿就趁着她不注意,把烧得滚烫的开水浇到了她的脸上,看着人在自己面前疼的死去活来,韩玉儿心中有种格外的爽感,让她身心都异常的愉快。 韩玉儿的异常很快就被通报给了韩源兴和韩思恒,两人都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韩玉儿就变了! 可眼下正值三皇子要上朝听政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被皇帝拿住把柄借题发挥,于是,韩玉儿就被迫得了失心疯,关押在了自己的闺房,除了每日送饭的人,连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信读到这,周越不难看出萧瑾字里行间的幸灾乐祸,虽然他也很开心看见韩玉儿有此下场,但他没有想到韩玉儿会这样无缘无故伤害无辜之人,更没有想到韩源兴会对她说不闻不问就不闻不问了。 萧瑾还问周越,韩玉儿已经这样了,最后那个计划还有没有必要进行,虽然他人选已经找好了,该安排下去的也安排下去了,可韩玉儿现在被关了,什么时候能出来还不一定呢! 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周越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计划是他专门为韩玉儿制定的,最后的结果一定能达成他心中所想。 可现在... 周越确实有点犹豫。 第347章 缘故 兔子的养殖计划步入正轨后,加工坊也要竣工了,此时已经进入六月了,干渠正儿八经的进入夏季了。 因为土地诅咒的缘故,虽然萧瑾派来的人还没到,周越依旧开始招人了,现在地里的庄稼长得都很好,但入夏后才是真正的考验,周越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那上面。 把冷吃兔和麻辣兔头的方子先写了下来,只待萧瑾派过来的人一到,周越就可以把方子和招好的人手全部交付过去,然后就是等着分红并且专注调查土地的诅咒了。 刘致远已经泡在书房快一个月了,他已经把县衙里关于土地的调查线索全部都看了一遍,可仍是一团乱麻,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因为现在能确定的事情不多,其一是土地在发洪水后会快速的出现‘诅咒’,其二是‘诅咒’一旦出现,地里的粮食九成以上会被收割为半熟粮,要不然就会面临颗粒无收的境地。 从这唯二确定是事情上,刘致远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阿越,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土地有问题,而是水有问题?” “嗯?”周越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他在前几天终于等到了萧瑾派来的人,把人和物一交付,立马就加入了找线索的队伍中,虽然地里的情况现在看着都好,可这汛期还没到,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听了刘致远突如其来的猜测,周越端坐起身子反问,“怎么说?” 刘致远也不是无端猜测的,他这一个月都在看县衙里的资料,自然会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这‘诅咒’会在入夏汛期来临之后突然出现,之前没有任何预兆,而汛期推迟的年份,这‘诅咒’也会来得相对晚一些,所以我大胆猜测了一下,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土地的问题,而是水的问题?要不然怎么解释种在旱地上的蔬菜受土地诅咒并不如粮食作物多呢?而水稻也是三种粮食作物里面受诅咒最多的。” 会发现水稻受诅咒比其他作物多还是因为刘致远查看了干渠百姓上缴税粮的多是小麦和玉米,交水稻的量少的可怜,几乎算没有。 因为朝廷收缴的粮食不能有劣质粮,干渠百姓多用小麦和玉米缴赋税,那就证明小麦和玉米半熟粮的比例比水稻低一些,要不然他们从哪得来的粮食缴赋税呢? “蔬菜比粮食作物的生长时间短,受土地诅咒影响自然就会比粮食作物小。”周越不觉得这是一个证明是水出了问题的证据,可水稻就不一样了,它的生长周期和小麦玉米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水稻生长过程少不了水的参与,“以前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头绪,不如就先把水这个因素查清楚,若是它的缘故就找根治的办法,若不是,也算排出了一个可能。” “好。”刘致远也同意周越的看法。 在书堆里闷了这么长时间,难得有个猜测,两人立即就行动起来了。 先是调查了干渠境内有多少水源,而后又调查每年汛期在什么时候,会波及到哪些村子和土地等等,而后周越和刘致远带着人就往各处水源源头查看,并顺着水流一直走,希望能查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忙上忙下了好多天,周越和刘致远把干渠境内的河流都查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的,毕竟周越手里也没有能调查水质的工具,他总不能找到一处水源就让人试喝一下看看情况吧? 土地的诅咒也不是一天两天显现在百姓身上的,还是用了几年的时间,难不成没有排除水的嫌疑之前,周越一直要安排不同的人每天喝不同地方的水吗? 想想也不可能好吗! “难不成是我猜错了?”刘致远盯着手里的地图皱眉低语。诅咒每次都在汛期结束后突然到来,刘致远直觉与水有很大的关系,可现在又找不到证据,实在是让人有些烦躁。 “未必。”周越道:“找不到证据证明与水有关,可我们也没有找到证据说与水无关啊!”调查了这么些天,周越也直觉有可能是水出了问题,可他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周越一时也说不上来。 “算了,不想了,我再回去看看那些资料,看看有没有其他可能。”刘致远泄气了一小会会就又重整旗鼓了,只要土地的问题解决了,笼罩在干渠百姓头顶上的乌云才算是真正的消散了。 周越小声‘嗯’了一下,眼睛盯着面前干渠的水源分布图发呆。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干渠境内的水源他们都走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一点问题,难不成还有他们没有调查的水源? ---- 周越和刘致远被问题难住了,萧瑾在京城也被困扰了。 之前不是说皇后看中了太常寺卿家的女儿和刘文礼家的女儿为太子妃候选人吗? 除夕宴之后,京城很是暗流涌动了一番,可随着时间过去,又悄悄的平静了下来,萧瑾就暂时放松了警惕,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开始接触政事的三皇子和即将解除禁足的韩源兴身上。 可没过多久,太常寺卿家突然传了消息出来,他家的小姐在家练习百花宴上要跳的舞蹈时,不小心崴了脚,摔倒在地,碰到了一旁放花瓶的架子,架子上的花瓶落下来,划伤了她的脸。 这太子选妃可有明确的规定,不可容貌有损! 太常寺卿家的小姐就因为这样一个意外,彻彻底底的断了青云之路。 萧瑾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惋惜,这也太不小心了! 更多的萧瑾压根就没有去想,因为这件事看起来很合情理,虽说是个意外,但也不是不会发生。 要怪只能怪太常寺卿家的小姐没有这个运道了。 可这事的热度还没有压下去,紧接着刘诗萱也出了问题。 据说刘诗萱在得知太常寺卿家的小姐再无可能和自己争夺太子妃之位后,高兴得不得了,立即就决定要去寺庙还愿。 就在她去寺庙上香的路上,不知从哪跑出一个小乞儿惊着刘诗萱的马车了,那马车就在山路上横冲直撞了起来,把马车内的张氏和刘诗萱一同甩下了山崖。 虽然张氏和刘诗萱都命大的没有死,可刘诗萱也毁容了,不过她的伤不是在脸上,而是在后背上,被树枝划了很长的一条口子,想不留疤都难。 这下,刘诗萱才高兴太常寺卿家的小姐因伤不能参与太子妃的选拔,自己也遭了同样的祸端。 萧瑾得到消息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 刘诗萱他可是知道的,是刘致远亲二伯的女儿,是刘致远的亲堂妹! 而周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宠夫狂魔! 若是被周越知道刘诗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毁了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要知道周越现在可是萧瑾和皇帝手里的金疙瘩,随时随地都得细心呵护着,旁人碰一下都不行的那种。 惊魂未定的萧瑾立刻让人去查了这事到底是谁下的手? 一次可以说是意外,那两次呢? 而且还都是被皇后看中的太子妃候选人! 这意外难不成还会挑选人不成! 更让萧瑾觉得不好和周越交代的是,要是皇后是真心看中这两位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位小姐只是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因为周越的缘故,萧瑾与皇后已经商议好了在百花宴上重新选个女子出来替代刘诗萱的位置,可还没等他们动手,刘诗萱就出了事。 萧瑾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周越那护短的性子,萧瑾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刘诗萱再怎么说也是刘家人,这...是真的不好交代啊! 去调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所有的线索都直指韩家,可偏偏却无法用这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定韩家的罪,萧瑾气得摔了一套官窑的茶杯。 “该死!”韩家故意把这些线索留着,就是堂而皇之的告诉萧瑾,这事就是我做的怎么样! 萧瑾现在确实是不能把韩家怎么样,哪怕伤了刘诗萱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周越,萧瑾现在也只能忍着。 还没和小一商议好到底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周越才不会让周越迁怒他和皇后时,京城突然有了一则传言:太子杀气过重,会克未来的妻子,这最近出的两件事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这绝对是韩家特意放出来的谣言,一石二鸟,他们到还真的挺会设计!”萧瑾没忍住爆了粗口,出口成章了一回。 他杀气过重? 只是因为在之前面对该不该把匈奴赶尽杀绝打得不能翻身的问题上他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这样的事情上大庆不该妇人之仁,这就传出来他杀气过重会连累未来的妻子了? 韩家要不要把目的摆得那么明显? 他名声受了连累,三皇子就可以顶上。 太常寺卿和刘文礼都不是韩系一脉的人,所以入不了他们的眼,就不能成为太子妃。 萧瑾真恨不得直接冲上韩家大门,与韩源兴赤手空拳的打一场。 **,能不能不要全是来阴的,敢不敢光明正大一回! 第348章 暴雨 周越总觉得有些事被自己忽略了,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日,他正坐在一堆资料里发呆,刘致远就端了一杯茶进来,“阿越,先来喝杯茶歇一歇,这可是上好的龙井,我特意打了井水来泡。”近日的天气格外的烦闷,周越已经坐在那堆资料里很久了。 周越‘哦’了一声,把堆在身上的资料都弄下去,小心翼翼的从资料里走出来。 刘致远拿了杯子给周越倒了一杯,递到他的手上,“尝尝看。”来了干渠之后,刘致远和周越一直处于忙乱的状态,也就这两日因难题困扰住他们了,才稍微闲了些。刘致远是那种一时想不明白就做点轻松的熟悉的事,放空放空脑子然后再来想的人,干渠没有什么能做的轻松的事,这天气又热得厉害,根本出不了门,刘致远就选了泡茶。 周越不懂品茶一说,接过茶杯仰头就喝,咂吧了一下嘴,诚恳道:“味道有点淡,不过挺好喝的,不苦。” 刘致远失笑,除了周越,他从未听人用苦来形容过茶,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什么回甘啊!余韵悠长什么的,不过周越这样他也并不讨厌就是了,反而还有那么些高兴和喜欢,“那再来一杯?” “好。”难得有喝着不苦的茶,多喝一杯也没啥,周越很想得开的把茶杯递过去,这茶的味道喝着确实不错!看着淡绿色液体缓缓注入杯中,周越突然瞪大了双眼,“阿远!” “嗯?”刘致远被周越突然加重音量的话吓了一跳,倒茶的手往旁边移了一点,几滴茶汤就倒在了桌子上。 “你刚说这茶是用什么泡的?是井水对不对!”周越颇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紧紧的抓着桌子上只倒了一半茶水的茶杯。 刘致远不懂周越为什么突然这样激动,“这茶确实是用井水泡的,有什么问题吗?”这泡茶的水可有讲究了,最好是用山泉水,可他来了干渠还不知道哪里有山泉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用井水,好在县衙内的这口井很深,水质相当不错,用来泡这雨前龙井也算勉强配得上了。 “有,有很大的问题!”周越激动不已,“我们查了干渠所有水源,可实际上还有一些水源没有查到,那就是暗河。” 暗河是因一些地壳运动和地下水聚集产生的,潜藏在地表之下,难以找到其踪迹。 或许干渠县之前没有暗河,可经年累月之后,这事就说不准了! 若汛期时暗河里的水被冲了出来,那现在他们无论怎么查地表上的河流也是查不到任何问题的,因为暗河是在地底下。 刘致远猛的放下茶壶站起来,在不大的空地上来回打转,嘴里念叨着:“确实,我们查了干渠记录在案的水源,可暗河是没有办法记录的,有很大的可能土地的诅咒是因为暗河的缘故。”潜藏在地底下的水,谁能保证它没有问题? “对,没错!”周越也这样觉得。暗河常年在地下流动,保不齐会经过什么岩石层,汛期水流比较急,带什么东西来都有可能。 “走,我们去找张三李四问问。”刘致远立即做了决定,拉着周越就往门房那边走。他和周越不是干渠本地人,对暗河的了解,自然是本地人更为熟悉。 周越没有反抗的跟着刘致远走了,这事找张三李四是最快的,县衙内的其他人活的时间没有这两位长,保不齐还不知道暗河这一说呢! “暗河?”张三李四脑袋上各顶着一个硕大的问号,还以为县令大人和夫人有什么着急事找他们,结果是问这件事,“回大人,暗河的情况我们不是很了解。”察觉到刘致远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张三赶紧补充道:“不过我们知道有个人了解。” “果真?”刘致远和周越掩饰不住脸上的激动。 “当真!”张三肯定道:“那人是我们村里的老猎户了,以前经常在山里打猎,一去就是好几天,对干渠境内的每一座山都相当的熟悉,我曾经就听他说过,干渠境内有两条暗河,不过当时没注意听他说暗河的位置在哪。”主要是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老猎户打的猎物身上,哪管得了那么多啊! 要不是今天县令大人问起,张三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快,套马,我们这就去张家村。”刘致远急不可耐的就想要找到人一问究竟,周越也是一样,被难题困扰了这么多天,可算是又出现了一种可能性,他现在也很想快一点把这种可能性证实或者排除。 因为眼看着汛期就要到了呀,地里的诅咒他们还束手无策的。 虽然不确定用灵泉水改良后的种子会不会收到诅咒的影响,可万一呢? 若真的被影响了,周越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个诅咒解除! 毕竟他可再也找不到其他更有效的金手指把种子再度改良。 “大人稍等,”张三开口叫住了急匆匆就要打开门往外走的刘致远和周越,“我昨日听说老猎户去隔壁县城找大夫看老毛病去了,明日才归。” “哦!”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周越有些不开心的低下头。 这种正在兴头上被人泼一盆冷水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可现实又不能轻易改变,“那我们就明日再去吧!”刘致远轻拍周越的手安慰,转头对着张三说,“等会叫人给那位老猎户留个话,说我们明天去找他,无事就先不要出门了。” “是。”看刘致远和周越的样子,张三决定等会就城门口等着,一定找个可靠的人把话带回去。 重新回到存放文书的房间,周越还没有打起精神。难得重新有个猜测,却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去求证,这感觉真是让人烦透了! 已是六月底的天气了,大早上的就热得不行,下午更是热得都不想动弹,令人烦躁得不行。 “阿越,先别想那么多了,喝杯茶静静心。”刘致远受天气影响不大,此刻也能往好的方面想:“你就把这当做我们解决难题前要经历的关卡,只是等上一天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周越‘啧’了一身,他本来就觉得心烦,事情没有按照预期顺利的进行,他就觉得更加烦躁了,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刘致远的安慰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周越干了一杯茶之后还是觉得心烦意乱的,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还未到傍晚,天边就已经压了下来,黑沉沉的一片,看的周越的心更加烦闷了。 “要下雨了!” 刘致远也察觉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看着那黑乎乎的仿佛能压死人的乌云,眉头紧蹙道:“希望明天不会下雨。” 下雨天那位老猎户肯定就没有办法从临县赶回来了,就算他们冒雨前去也只能扑个空。 “轰隆” “希望吧!”周越说话声和天边的雷声刚好重叠,刚还说要下雨了,这雷声就响了起来,还非常非常的大,就跟在耳边敲响的一样,“来得真快。” 还没等刘致远发表什么看法,玲珑从外面跑了进来,惊恐道:“夫人,少爷们被雷声吓着了,找你呢!” 玲珑的话语还未落,周越就已经跑了出去,刘致远也紧随其后。 在两小只面前,未来还不确定的事自然而然的靠后站了。 周越大步跑到后院,把扯着嗓子哭嚎的两小只搂进怀里,待刘致远来了之后,把圆圆放在他的怀里,伸出手把团团的耳朵捂住,抱在怀里轻声哄。 刘致远也有样学样。 两小只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大的雷声,还是近在咫尺的这种,会被吓着也不奇怪了。 毕竟大人冷不丁的听到这雷声都还要打个激灵呢! 周越和刘致远一起安慰,两小只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了,正打算从大人怀里出来的时候,窗外又响起了雷声。 “轰隆” 还伴随着闪电。 “噼啪,咔嚓。” 吓得两小只瞬间就把头重新埋进了大人的怀抱,且比刚才更深。 周越和刘致远只得把两小只抱得更紧,加重了一两分音量在他们耳边说着安抚的话。 又是几声电闪雷鸣之后,大点大点的雨滴落在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雨声夹杂着雷声和闪电声,两小只这下是彻底不愿意放开大人的手了。 周越和刘致远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什么烦躁什么失望都抛到了脑后,现在有比两小只更重要的事情吗? 答案是:绝对没有! 这雨一开始下就有一种倾盆而下的架势,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要在短时间内停止感觉。 第二天,雨不仅没停,还下得更大了些,跟不要命一样的直直的往下落。 周越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天上的乌云是不是失恋了,哭的这么痛彻心扉。 第三天,雨虽然小了些,但依旧没有停。 天气已经凉了很多,短打已经不适合这样的温度了,必须得加一件褂子什么的在身上才可以。 温度降下来后,周越的心还是很烦躁,虽然这次烦躁的事情和之前不一样。 这样大雨倾盆的,干渠百姓大多都是泥墙修建的房屋,这能抵挡多久? 若是发生了房屋坍塌的事情怎么办? 还有,这大雨一直下,河里的水流量一定会猛增,若是汛期提前怎么办? 他的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呢! 总得来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周越所有的计划,他不得不和刘致远组织人手,挨个村子确定没有人因这场大雨而受灾。 第349章 成灾 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渐渐的连花坛里都积满了水,本来周越和刘致远就打算等雨一停就去调查暗河的事,因为这一场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被迫打断不说,还不得不把所有的重心转移到村民安置的问题上。 之前就说过,干渠百姓住的房屋多是以泥筑墙,以茅草盖顶。 这样的房屋在平日里还好说,可一旦下雨,特别又是这样一直下又不停的雨,可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又特别是那些年久失修的房屋,倒塌起来不要太容易! 幸好周越和刘致远有先见之明,自下雨以来就一直派人在各个村子巡视,一旦发现房屋有倒塌的危机,立马把人劝说出来,去村子祠堂或者学堂暂住几天,等雨下过了再说。 一开始这项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这雨又不止是今年才下,虽然雨势是比往些年大一些,可往年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年为什么要搬呢?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很多人都一意孤行。 周越和刘致远得知这个消息后,冒雨去各个村子劝解,那些村民觉得刘致远这个县令冒着这么大的雨来,不领情好像说不过去,再加上村长和族老在一旁劝说,就同意了去学堂暂住几日,不过等雨停了是一定要回来的。 在这些人搬到学堂暂住的第二天晚上,就在众人沉睡之际,突然的一声巨响吵醒了村子里大半的人家。 可外面的雨势实在是太吓人,有种水滴石穿的坚决感,且又是大晚上的,他们就没有出门去看,打算等第二天再说。 第二天村民们是组队去看的,一看就心有戚戚,背上的冷汗直冒。 “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让朝廷给干渠派了这样一位能干的县令过来,要不是县令大人坚持,各村的村长都没有觉得下雨会发生什么问题,可摆在眼前的情况让他们齐齐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原本的房屋已经倒在地上成为了一滩烂泥,若是人没有搬出来,一定会被死死的压在下面,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且大晚上的,一家人都在,房屋倒塌可是有可能直接让他们全家都死光光,一个也逃不掉那种。 周越和刘致远接到消息后眉头紧皱,这比他们预期的快太多。 “这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看来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周越看着低压压的天,语气格外的严肃,“让那些每日在村子巡视的人都在河流处多看看,但也不要靠太近,安全最重要。一旦发现河水量猛增,一定要来报!” 本来距离汛期就很近了,突然的暴雨给河流里增加了不少的水量,洪水是肯定会提前到来的。周越担心的是河水量猛增,这一次的洪水有可能也不止是像往年一样只危及到河岸两边的土地,各村都是有好些住户地基都是很矮的,万一...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不仅如此,刘致远还打算带人在河流几处低洼处弄些沙袋防水,若真的洪水来临,能抵挡多久就抵挡多久,“希望这雨能快一点停,希望洪水不要危及到百姓的生命。”土地什么的,哪有人命重要! “还有,洪水到来土地的诅咒也就不远了,我们给的种子会不会受影响还不一定,但得做好两手准备,让萧瑾和周家村那边都先预留出来一部分粮食,秋收后第一时间就给我们送过来。”干渠百姓吃半熟粮是无奈之举,可周越就是看不下去,反正他背后有萧瑾有周家村,还有高产的粮食作物,哪怕只能救一部分人,周越也要先做了再说。 “嗯。”刘致远点头。 他们都希望周越改良的种子能获得好的收成,可这一场大雨若再不停,洪水带来的土地诅咒事小,庄稼被淹死在地里才是大事。 事与愿违。 暴雨下个起来没完没了的,在第五天傍晚,有巡视村子的捕快回来报信,河里的水量已经上涨了两寸有余了。 第七天,已经上涨五寸有余。 如此快的上涨量是刘致远和周越都没有预计到的。 这大洪水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但雨还一直没停!虽然雨势比前几天小了一些,但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出去若不打伞,就从县衙大堂到二堂的距离,绝对能把人淋成一只落汤鸡。 雨没停,好多事也无法做,被困在县衙这一方天地中,他们只做自己能做的事。刘致远忙着与吏员们商议洪水发生后的一些救助事宜,周越就专心的陪伴两小只。 之前那一场惊雷可是把两小只吓惨了,这几日都非常的黏周越。 “阿父...”两小只扯了下看着窗外的周越的衣摆,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困意。他们已经困在屋内玩了好多天了,因为一直下雨,屋内昏暗,白天也需要点蜡烛,两小只对时间概念还没有那么强,只记得晚上才需要点蜡烛,和兔子玩了一会儿后,他们就止不住困意了,“睡觉觉。” 周越蹲下身子把两小只抱起来,轻声哄着,“睡吧,阿父在这里呢!” 团团圆圆的脑袋迷糊的点了一下,而后伸出胖乎乎似藕节般的手臂抱着周越的脖颈,随后把头靠在了周越的肩上,小声的嗯了一下,然后才闭上了眼睛。 周越抱着他们缓步在屋内转圈,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待两小只睡熟后,才把他们放在床上,不过他还不能走。 把两小只放在床上后,还得多陪他们一会儿才行,要不然周越还未走出房门,两小只肯定被惊醒,这是被雷吓着以后的后遗症。 下雨的第十三天,洪水终于爆发。 蓄积了这么久的量,此次洪水已经远超以往,来势异常凶猛,刘致远之前派人做的那些防洪措施在第一天就失去了它们的作用。 因水流量太大,河流又高低不平,加大了水的冲击力,上游的还好一些,中下游很多的河堤都被冲垮了,与山间的雨水汇集,使得洪水比往年更快的速度淹没了土地,且还有扩大的趋势。 洪水爆发的第三天,雨终于停了。 刘致远带着人迫不及待的去往各个村子查看百姓的状况和洪水的泛滥程度,可他们前脚刚走,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地龙就开始翻身了。 彼时周越正带着两小只在小花园里玩耍,突然感觉脚下不稳,眼前的事物也在打转,拥有敏锐感知的周越立即反应了过来,迅速把两小只抱在身上,站在原地不动的同时大喊:“地龙翻身了,赶紧跑到空旷的地方待着!” 周越喊的时候加上了内力,所以县衙内的人都听到了,身体快于大脑反应,放下手上的东西就往外面跑,跑到一半是地龙再次翻身,这次的动静比刚才的更大,跑的过程中脚步不稳,摔倒在地后顾不得查看哪里受伤了,站起来后继续跑,跑到空旷的地方后才大口喘气。 因抱着两小只,周越无暇分身去照顾他人,感觉地面的晃动暂时停止了,周越立即抱着两小只大步往外面走去。 小花园虽然空旷,周围也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但他不能一直待在这不出去,周越身为县令夫人,这个时候必须得站出来。 两小只此刻紧紧抱着周越的脖颈,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小脸上有些害怕,但却没有吵闹。 走到二堂时,周越就在二堂外发现了玲珑和在后院做事的人。 “人都在吗?都跑出来了吗?”周越着急的问。 玲珑等人看见周越抱着两小只后瞬间有了主心骨,慌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周越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更是让他们心疼一暖。 定了定心神后,玲珑回答道:“夫人,后院的人都在,都跑出来了。” 周越把目光放在玲珑的肚子上,“孩子没事?”他记得玲珑才刚过了最要紧的前三个月。 玲珑用手扶上才隆起的肚子,刚跑出来的时候确实是差一点摔倒,但被人拉住了,只是受了点惊吓,“夫人,我没事,孩子也没事!” “那就好!”不管是陆谦还是石头都对他们夫夫俩帮助极大,周越可不想陆家的第三代出什么问题,“晚点到我这拿点药,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去大堂。”大堂是周越花了大价钱改建的,稳固程度是县衙最好的,地龙这种事,没什么规律可言,找个稳固的建筑和能迅速跑到空旷为止的地方最好。 “是。”他们都是跟了周越一段时间的人,对周越那是百分百的信任,周越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越等地龙小小一次翻身后,就迅速带着人往大堂走,一路上还把其他下人也给叫上了。 县衙内现在只有周越从京城带来的人,吏员和捕快都被刘致远带走了。 到大堂后,为了安全起见,周越并未让他们在大堂内待着,还是去了大堂前的空地上。 这地龙翻身来的突然,周越担心刘致远,分别在两小只的额头亲吻了一下,轻拍着他们的后背哄道:“团团圆圆,阿父现在有要紧事要做,你们好好跟着奶嬷嬷好不好?”县衙内人虽然都跑出来了,但有那么一两个在跑的过程中被屋顶落下的瓦片砸中了脑袋,虽然伤的不重,但也不能一直让它流血。 周越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空间内的药拿一些出来,还有接下来他们要吃的和用的。 地龙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翻身,他们要做好在大堂内生活几天的准备,还有外面的百姓,他们住的房屋可没有才重建的县衙结实... 两小只不想放开手,他们心里害怕。 周越耐着心哄了他们一会儿,两小只这才放手,但还是依依不舍的,周越只能狠心的不去看,免得自己就这样心软了。 “我去后院拿些吃的和用的出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周越对着众人说道。 玲珑当即反对,“夫人,这不可!”他们是下人,周越是主子。他们怎么能在安全的地方待着,让周越去冒险? “没事,我有武功,反应力比你们好!”都这个时候了,在乎那么多做什么?“我去去就回,你们把少爷们看好就是。”说完周越就转身走了,玲珑根本来不及阻拦。 很快,周越就背着两大包东西出来了,有吃的有用的,还有不少的伤药,周越把空间里的伤药直接拿了十分之一出来,都是金疮药、伤寒药之类的常见药。 第350章 地龙 把药交给玲珑后,周越又吩咐阿大等人到,立即去县城街道上救助百姓,遇伤者可直接带回县衙上药。才吩咐完,刘致远就带着一身尘土的从大门口进来了,一进门就喊:“阿越,你在哪?” “我在这!”周越大声应了一句,他从未听过刘致远用这样着急的语气喊他。 刘致远闻声而至,发现周越一切都好,两小只也全须全尾的,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猛地上前把周越抱在怀里,刘致远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他才走出县衙,连这县衙所在的这条街道都没有走完,地龙就开始翻身了,道路两旁的墙瓦被震碎掉落在地,人也开始站不稳了。他亲眼看着房屋在地动山摇间轰然倒塌,把人埋在地底下,心脏倏地揪紧了,他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见过地龙翻身的叙述,当即就大喊,让众人开始避险。 待情况稍微稳定之后,刘致远立即吩咐吏员去各个医药馆查看医药的库存,然后让捕快们一分为二,一部分人去各个村子查看情况,另一部分人在街道上组织人手立即开始救援,而他则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县衙。 不先确定周越和两小只没事,他心中不安。 幸好,幸好他们都没事... 刘致远万分感激上天! “阿越,我需要你帮忙!”心落回了原地,刘致远就不得不承担起县令的职责,“立即给京中去信,把干渠的情况如实相告,另,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医药馆清点药材数量,我需要你帮我做好安抚与救治工作,我必须到各个村子看看情况!” 县城里的人房屋比村子的房屋还结实些,可依旧倒塌无数,人员死伤甚多,村长的情况可能会更加惨,不亲眼去确定一番,后续的赈灾工作完全没有办法进行。 “去吧!注意安全。”周越很开心危急关头刘致远还能这样相信他,夫夫一体,周越自然会帮他。 面对这样的自然灾害,身为周家人的周越本来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与他们的祖训不相符。 刘致远恋恋不舍的看了周越一眼,又看了看两小只,毅然决然的走了。 周越把两小只交给玲珑带着,立即给萧瑾写了求救信,用了最紧急的联络信号,希望萧瑾手底下的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信件送到。 把信交给联络站的人后,周越回县衙带走了一部分人,刘致远只考虑到了伤药的事,却没有想到房屋倒塌了这么多,在朝廷的救治到之前,这么多人要吃什么喝什么? 干渠县城没有大的粮行,有的只有两三家粮店,周越得带人去看看他们有多少库存;还有水源,接连的下雨和发洪水让河流里的水暂时无法饮用,县上倒是有几口老井,但暗河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这地龙翻身会不会污染了井里的水源谁也说不准,所以周越准备把井封一部分,只留两三口井,在里面加入大量的灵泉水以保无虞。 把药店和粮店的库存都聚集到县衙内部,周越在短短半天的时间内就在县衙外组织了一块专门用作救助灾民的区域。身体没有受伤的就安排他们做志愿者,能加入到救援队的就加入救援队,能帮着救助灾民的就救助灾民;身体上有轻伤但又不妨碍动作的,能帮着搭临时住房的就搭临时住房,能做饭的就做饭,总之,每个人都在为了活命而努力。 很快,张家村、李家村和徐家村的村民也在刘致远的安排下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县衙,县衙内外的空地上都安排满了人。 周越不得不庆幸当时让顾大把所有能拆的东西都拆了,要不然现在这么多人他可找不到地方安置。 据刘致远说,村子里房屋损毁比镇上严重,但好歹死亡人数不多,更多的是受了些伤的人,那些被刘致远和周越劝说到学堂暂住的人更是没一个受伤,因为学堂的是才建好的,用的还都是好料,比村子任何一间房屋都牢固。 地动来得突然,大部分人都只跑了出来,家里什么家当都没有拿出来,就这样被埋进了倒塌的房屋里,把他们留在村里只能等死,刘致远就让他们来了县衙。 看着突然之间失去亲人和家园变得麻木不仁的百姓,刘致远非常的痛心,“阿越,县衙里还有多少粮食?” “全部加一起也只够吃半个月的。”且不是每个人顿顿都能吃饱的那种,只能是把命给吊住那种。 周越的声音很低,县衙里现目前确实只要这些粮食,可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数目,他空间里还有一批待收割的粮食,若拿出来还能坚持十天,应该能坚持到朝廷的援助了,若不能,他也可以再种一批,只是最少也需要二十天的样子才能收割,期间还得加大灵泉水的灌溉,缩短作物生长的时间。 只是...他不敢把空间暴露出来。 “太少了!”朝廷的救助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到。且今天他只去了三个村子,还有一个王家村没有去,因为洪水拦住了去王家村唯一的路,他们没有工具,无法过去,只能隔着洪水,让王村长把村民们安置好,明天再带着人造木筏去王家村看具体情况。粮食不多刘致远一早就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这样少!“若加上半熟粮呢?” 到了这种地步,刘致远才能理解为什么干渠的百姓会选择吃半熟粮,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为了活命,不得不这样做! “就是加上半熟粮也只能再坚持几天时间。”现在是夏季,地里的作物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收割了,各家的粮食都要见底了,粮店的库房也即将售空,能有这些粮食,还是他把县衙里自己存的那部分全部拿出来了才凑上的,要不然十天时间都坚持不过去。 “那药材呢?”各村受伤的人也很多,若是不及时医治,小伤拖成了大伤就麻烦了。 “药材的量比粮食多一些,现目前还够用。”说起这个,周越就觉得上天是不是在暗中默默指引着什么,他在京城时就觉得买些药材一定会用得上,没想到这预感这么灵,“药店的库存再加上我从京城带来的,够抵一阵子了。” “那就好!”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可刘致远紧皱的眉头却没松开半分,“那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解决粮食的事情了。”摸着下巴,刘致远思考着解决这事的办法。 干渠先是发洪水,紧接着地动,基本上算是断绝了去隔壁州府寻求帮助的路,干渠隔壁的几个县也多多少少受到了洪水和地动的影响,他们也自顾不暇,找他们帮忙无济于事,还得另寻他法。 “要不让周家村那边送些粮食过来。”想来想去,刘致远也只能想到自己的老家。 周越轻轻摇头,“恐怕不行!正值秋收前期,各家都没有多少存粮,加之周家村与干渠相隔数千里,与其等周家村的粮食送来,还不如等京城的救助到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行呢? 总不能让干渠百姓活活的饿死在这吧! 刘致远整个人显得有些焦急和烦躁,他知道周越说的是实话,可在眼下这个尴尬时期,百姓家里没有多少存粮,那国库里会有吗?要知道大庆才和匈奴打完一场仗,国库都还等着秋收的粮食呢! “眼下只好等洪水退去之后去隔壁州府看看了,能筹集到多少粮食就筹集多少吧!”怎么着也要等到朝廷的援助到达。刘致远拉起周越的手,歉意道:“阿越,此次要大出血一次了。” 无商不奸。 本来这个尴尬的时间段粮食就比平时贵,待干渠的情况被人知晓后,这粮食的价格肯定会一涨再涨。 “我...”周越张了张嘴,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空间的事告诉刘致远,可他从心里害怕。空间的事一说,他重生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刘致远就会知道他根本不是原来的周越,而是从异世到来的另一个身负诅咒的周越。可眼下的情况紧急,除了空间,周越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且空间内的作物吸收了空间里的灵气和灵泉水长大,对人体有很好的作用,对于受灾之后的百姓是最好的东西,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他们的免疫力,以防出现瘟疫。 要知道,这洪水和地动一发生,可是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出现瘟疫的。 届时在这境内的所有人都逃不过! 大义和私情,该选那个周越内心很清楚,可...已经动了心且已经把心交付出去了的周越很害怕看见刘致远嫌弃厌恶他的表情。 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怪物?! 纠结到了夜深人静,周越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先进空间把作物全部收了,然后种了一批新的作物下去,然后叫醒了刘致远。 在刘致远迷糊间,周越悄悄的把刘致远带到了库房,用药迷晕了看守在门口的人,然后走了进去。 一开始,刘致远确实是很懵逼,他不懂大半夜周越不睡觉要干什么? 可随即周越药晕守卫的动作让刘致远的瞌睡虫跑了个精光,“阿越,你,你要做什么?” 周越没回答,把库房的门关好,点燃带来的火折子,用内力防备着库房周围半径二十米的一切,确认无人后对刘致远说:“阿远,你看清楚了。”说完,周越就把空间内收好的粮食一包一包的堆放在地上,挨个放置,与其他的粮食放在一起。 起初刘致远不明白周越要他看什么,而后看着凭空出现的粮食,刘致远的眼睛慢慢瞪大,没多久就瞪成了铜铃,嘴巴也张大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第351章 神仙 周越放完最后一袋粮食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转身面对刘致远。 事到如今,他已经决定把空间和重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刘致远,知道诅咒已经解除的那一刻开始,周越就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应该说,不到万不得已,周越会认为任何机会都不合适。 这次算是情势所逼,他不得已而为之吧! 缓缓睁开眼,刘致远那带着激动和像看神明一般敬畏的眼神映入周越的眼睛里。 半晌,“阿越,你...是神仙吗?”刘致远小心翼翼的问着,凭空变出这么多粮食来,这不是神话传说里仙家才有的手段吗? 周越做好的一切心理准备被刘致远的这句问得瞬间崩溃,什么鬼? 他想了上百种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却偏偏没有想过这一种。 “不是,我不是神仙!”周越解释,他怎么可能是神仙呢?只是有个神奇的空间而已,且这空间还是伴随着他们家长达几百年的诅咒,“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刘致远一脸的不相信,明明才在他面前展示了那般神奇的手段,怎么可能不是神仙? 哪个有血有肉的人能做到这样? 哄小孩呢! “我真不是!”周越颇感无语,好久都没有这样无力过了,一咬牙,算了,都到这这份上了,啥都说明白吧! 从最开始周家的恩怨讲起,周越不急不缓的说着,刘致远静静的听着。 一旦开了话头,周越觉得这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只是他一直不敢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周大牛的儿子周越,而是一个从异世重生过来,占据了周越这个身体的另一个周越?”刘致远觉得这个事实比周越是神仙还令人不可置信。魂魄穿越重生什么的,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是的。”周越点头,“我重生的时候‘周越’已经死了,我只是占据了这个躯体。我不想在周大牛家待着,正好周明月不想嫁,我就顺势而为了。”不过后来周越也知道了,他的重生并不是一场意外。 刘致远松了口气,幸好,周越一开始就是周越。 “那你刚才的那个是..空间?”刘致远会看志怪异谈之类的,但空间一说还是第一次听。 “对,空间能存储一切没有生命力的物品。空间内还有一口灵泉,直接饮用能治病,不过会收取被治愈者一日寿命,且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该死的病,纵有天大的手段,那也是无法违抗天命的,“浇灌作物长大的话,常食能强身健体,改善体质。” “当初,我从娘胎带出来的体弱就是被灵泉治好的?”刘致远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好了,自嘲一笑,“我真的信了,你与我命数相合,会对我有极大的帮助。” “八字我不懂,可我确实对你有极大的帮助啊!”这个不是周越想要自豪,而是事实本就是如此啊,“我用空间帮助你,那不也是我的功劳吗?”周越道:“后来空间还升级了一次,有了一百亩土地。” “这么说,你刚才拿出来的粮食是空间里种的?”刘致远还是处在不可置信中,周越真的不是神仙吗?要不怎么会这神仙手段? “是,不过我之前不知道干渠会出现灾情,就没有种多少粮食,刚拿出来的已经是空间里的全部了。”周越道。有了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粮食,还能再坚持十天的样子。 “呼~”刘致远深呼吸一口气,这短短时间里他的心情起伏实在是太大了,“阿越你让我稍微缓缓。” 周越立即应了下,“好!”刘致远对他的称呼没有变,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刘致远能接受他?而不是把他当做一个怪物? 好吧,后面的这个可能性不大,刘致远大概率会把他当做神仙! 可他不想和刘致远之间有什么隔阂,他们是夫夫,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他已经习惯了刘致远身上的体温,不想被刘致远当做神仙成为束之高阁的信仰。 良久,刘致远开口问,“你会突然消失吗?就是那个诅咒的问题...”听到周越说周家人因身怀异物统统活不过三十岁时,刘致远的眉间狠狠一跳。刚才他把他与周越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最终结论得出,不管周越是谁,他只认眼前这人,只爱慕眼前这人,也只想要眼前这人,不管他是人是神,都是他的夫郎,他孩子的阿父! 他好不容易求到手的人,那就是他的! 谁也不能抢走! 周越没有想到刘致远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好像今天晚上刘致远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外,“诅咒已经解除了,不过灵泉的使用禁制还在,不能直接饮用,会夺去一日寿命。”之前他加在井里的灵泉水比较少,有可能是灵泉的效用被稀释过后,诅咒也没有那么灵验了,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问题。可这次他往井里加更多的灵泉水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周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们现在缺粮少药的,要预防疾病的出现,周越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那就好! 刘致远暗自松了口气,周越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好! “那空间现在还能种粮食吗?”刘致远问,在接受了周越是重生的这个现实后,刘致远发现也没啥,反正他没有爱错人,周越也会和他白头到老。且现在这情况,刘致远还会感激周越身怀异宝,若没有,干渠百姓的绝路就在眼前了,而他还会连累周越与两小只,“最快多久能种出来?” “空间里我已经种上了粮食,但最快也要二十天才能收割,还...”必须保密!周越会把空间的事情告诉刘致远,那是因为自己相信他,可外人周越是不相信的。 空间虽是异宝,但作物的生长必须得遵守自然的规律,空间里的灵气能缩短作物生长的时间,但也少不了灵泉水的帮助,要不然是绝无可能在二十天内长出一批新的粮食来的。 周越仔细的给刘致远介绍了一下空间里作物生长的规律,给刘致远好好的上了一堂超前的农学课程。 刘致远花了些时间理解周越说的一切,最后下定决心道:“阿越,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不要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了。” 太危险! 刘致远了解了空间的神奇之处,就越发觉得这东西危险。 虽然空间只能由周越一人掌控,但难保被有心人惦记上,拥有这一个空间,就算是拥有了数不尽的粮食和财富。 财帛都那么动人心,更何况这样的异宝? “你刚拿出来的粮食又能多坚持十来天,这足够洪水退去我们派人去隔壁州府买一批应急粮食回来了。”刘致远现在已经将思绪理顺了,“这几批粮食加起来,足够坚持到朝廷的援助到了。”他不想周越暴露秘密,他想和周越白头偕老。 “你...”周越没有想到刘致远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虽然与他心里的预期不同,确是他最希望得到的一个回答,只是之前一直不敢往这上面想罢了。 从空间里把他之前在钱庄兑换的现银拿了三分之一出来,又拿了两万两银票出来,周越对着刘致远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听你的就是,这里有三万多的现银,还有两万两的银票,你拿去安排人去买粮吧!” 再次看着周越凭空变出东西,刘致远还是忍不住的吃惊! “这,这些是...” “哦,我一直把钱都放在空间里,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嘛!”周越说得格外的轻描淡写,让刘致远吃惊的同时也有些羡慕。 这空间,简直不要太方便了! 看得他都想要一个了。 不过想到周越刚说的这空间的来历,刘致远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就被打消了。 几百年,十几代人的努力才让诅咒解除,这异宝是好用,但代价也同样的大! 凭心而论,刘致远不确定自己能承担得起拥有空间的这份代价。 更大的可能是,他还没有享受到空间带来的好处,可能自己就先忍不住的崩溃了。 突然的,刘致远有些心疼周越,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还能以善心对待旁人,周越可真是个宝贝! “现银还是收回去吧!”这么多,他找不到理由解释是从哪里来的,“还是换成银票好一些。”银票体积小,他说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压箱底的钱,谁也没有办法质疑。 周越也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他就想着现银好用,却没有想到怎么解释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现银,真真是脑子还没有完全转回来。 “好。”周越把拿出来的现银又统统收了回去,然后又拿了等量价值的银票出来,厚厚的一沓直接递给刘致远。 “等下再给我。”刘致远现在找不到东西装,看什么都觉得不安全,还是放在周越那保险。 周越耳朵微红,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净做一些傻乎乎的事? 快速把银票收回来,掩饰道:“那你要用时提前说,我给你找个小盒子装起来。” “好!”刘致远宠溺道,“那我们先回去吧!”反正粮食已经放好了,回去睡觉才是正经事。 回到房间后,两人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也睡不着,心里总有事。 反正也睡不着,刘致远就想着做点利于睡觉的事,然后开始询问周越重生之前的事,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一聊就是一整夜。结果第二天,两人一起赖床了...实在是太困了,起不来。 第352章 救援 不过现实的情况是周越和刘致远也不能赖很久的床,干渠还等着他们俩去主持大局呢! 粮食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可还有王家村的村民等待救援,安置受灾民众,把死亡的百姓从废墟中找出来入土为安,确定土地里的庄稼受损情况等等事宜,都是耽搁不得的。 至于重建家园的事,周越和刘致远是有心也无力,干渠不算大,但以他们两人之力,重建一事也是天方夜谭,还得有朝廷和干渠百姓共同的努力才可以。 简单商议后,刘致远就带着人去王家村救助被困的民众了,而刘致远则带着人在县里找了一块受损比较轻的地方清理出来, 县衙地方就那么点,将就一两日可以,但一直住着完全不行,所以还是得有个短期内能容身的地方。 周越找到的地方是加工坊附近,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建筑物,地龙翻身时对加工厂的影响比较小,简单清理一下就能让顾大带着人搭一些简易的棚子出来供人居住,且不影响以后县城的重建。 现在说这话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周越老早就想把干渠的房子全部推翻重建了,此次正好是个机会。 搭建临时住房时,周越是按村子划分的,方便管理的同时,也能让熟悉的人待在一起,便于更快的激起他们活下去的动力。 周越这边进展顺利,刘致远那边就不好说了。 王家村地势本就比其他几个村子稍矮一些,地龙翻身时又受了些影响,导致出村的那条路被洪水所淹没,刘致远是打算制作木筏渡过洪水,可一晚上的时间过去,洪水的流速没有半分降低,反而还越来越大,水量也比昨日上涨了些许。 “大人,水流太急,木筏根本无法操控,恐无法平安到达对面。”顾良才已经带着人试过了,但木筏刚下水,人都还没来得及上去,巨大的冲击力就让木筏从他们的手中松脱,转眼间就被洪水冲出去好远,几息之后更是直接被洪水冲散了。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刘致远死死的盯着水面,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洪水,能想到的办法不顶用,只得求助他人,集思广益。 顾良才哑了声,若在以往,他们都是窝在家里等洪水自然退去,可这一次洪水比任何一年的都猛,还遇上了难得一见的地龙翻身,他们也束手无策了,“回大人,小的们不知。” “去王家村只这一条路吗?”据地龙翻身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其他村子的百姓都得到了救助,可王家村的受灾情况还不得而知,刘致远心急如焚,“有没有小路之类的,能绕开这洪水的?” 众人齐齐低下了头,他们所知道的路,就是眼前被洪水拦截的这一条,就算是还有其他的,也必须经过这里,并不知道其他不经过这条路的办法。 正在这时,一向寡言少语的张通站了出来,“大人,我知道一条小路,只是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走...”张通少时跟着同村的一个老猎户学了几年打猎,就是张三口中知道暗河所在位置的那个老猎户,偶然的一次机会,他跟着一只梅花鹿迷了路,从张家村走到了王家村背后。 “果真?”刘致远惊喜不已。 张通很不确定,但实话实说,“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这又地龙翻身过,我真的不确定还能不能走。” 刘致远稍微思忖了一下,吩咐道:“顾良才,你带一部分人制作几张更坚固的木筏出来,我与张通一起去看看小路能不能走得通。” “切记,不可贸然行事,生命最重要!”刘致远特意强调。捕快里也有王家村的人,此时只王家村的情况还不知晓,他们内心的焦急可想而知,但先要保证自身的安全才能去救他人。 “是,大人。”众人异口同声应道。 随后,刘致远就带着张通和一小队人马走了,顾良才则带人在附近制作更加牢固的木筏出来。 张通所知道的小路是要从张家村的后山上走,翻过后山之后才会到达王家村的山。这一段路并不好走,特别又是在地龙翻身过后。 山上好多的树木都从半山腰折断了,更有甚者被连根拔起了,横七竖八的倒在路上,给刘致远他们前进的速度增加了很多的障碍。 花费了整整两个时辰,刘致远他们才走过了张家村的后山,到王家村这一段路就要靠张通的记忆了。 “张通,王顺,你们俩前面带路。” “是。”张通和王顺应了一声后就从队伍中间站了出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凭借着记忆,两人逐渐摸索出了一条几乎看不出来的路。 在看见王家村面貌的那一刻,刘致远等人终于露出一个一个笑容。 ---- 名声被损的事还没有得到解决,怎么和周越说刘诗萱的事也没有和小一商议出来,萧瑾就接到了周越说要给干渠预留一批粮食的事。 干渠的半熟粮萧瑾已经知道了,对周越的做法他全力支持。 那半熟粮都影响生育了,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这人口才是一个国家兴旺的表现啊!没有人,地怎么种?粮食怎么来? 就依靠京城这些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达官显贵吗? 那大庆的未来才是真正的完了! “小一,给下面的人传话,秋收后的粮食给我预留一批出来,我要给干渠送去。”一部分粮食而已,萧瑾表示现在的自己给得起,不在乎! “是。”小一应下了,但想了想,还是把昨天才接到的消息和萧瑾说一声,“许蓝玉在华亭县动作频繁,好似是冲着粮食去的。” 许蓝玉是韩家的人毋庸置疑,小一本不想把这事说出来的,因为还没有证据,只是他心里有些不安罢了。 萧瑾眼神一历,“许蓝玉?” 之前他就觉得许蓝玉被下放的事情处处透着怪异,还在想韩源兴的打的什么主意,原来是为了粮食啊! “让下面的人把许蓝玉盯紧了,一旦他过线,直接杀了不必请示。”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萧瑾现在已经学会了狠心,反正许蓝玉是韩家的人,杀了也就杀了。 “卑职领命!”小一完全没有觉得萧瑾的决定有什么不对,那许蓝玉动作频繁,手底下的人只是暂时没有抓到证据而已,若许蓝玉当真是冲着那粮食去的,他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赎罪。 眼看着自己与武将的关系越来越好,在朝廷上也越来越得人心,民间也有了很好的名声,萧瑾就知道韩源兴不会轻易放过这高产的粮食,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韩源兴都不会让自己一直这样发展下去,那对三皇子和韩家来说非常不利。 “即将秋收,让下面的人多注意些。”韩源兴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萧瑾不得不做好万全的防范。 这一批粮食牵挂的可不只是边关的将士和干渠的百姓,还有皇帝和萧瑾的私库,这年头,为上者口袋里也没钱啊! 要不是找到了周越这个金疙瘩,皇帝和萧瑾哪能下定决心把户部收回来啊! 完全就供不起好么。 纠结再三,萧瑾还是打算等秋收后把干渠的粮食送过去时再把刘诗萱的事情告诉周越和刘致远,也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想想到底该怎么组织言语,才能让周越和刘致远的怒气少一些。 又过了几天,小一突然接到了一封加急的传信,还是来自干渠。 干渠现在有谁在哪小一心里一清二楚,是以接到信的第一时间就送到了萧瑾手上,当时萧瑾才刚上完朝回来,连身上的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主子,干渠八百里加急。” 萧瑾立即把信接过来,当着小一的面就拆开了。 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萧瑾的脸色很不好看,当即道:“来人,备马,进宫!” 小一立即出去吩咐了,动作利索得不行。 萧瑾前脚才坐着车轿回到太子府,这气都还没歇一口呢,又进宫去了。 也不怪萧瑾这样急匆匆的,实在是信件上的 内容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一路疾行到皇宫门口,宫门口还有些走的慢的官员还未回家,见到萧瑾这样,纷纷发出疑问: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一国太子脸上看到如此焦急之色? 也有那心思深沉者,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等会就联系宫里的人,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过萧瑾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飞奔进皇宫后直接去了乾清殿。皇帝才刚换下朝服,连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有人来报,“太子在外求见!” 皇帝挑眉,能让萧瑾这样急匆匆的进宫求见,可是非常难得的。 “宣!” 萧瑾三呼万岁后也不作什么铺垫,把干渠来的信件直接呈上去,道:“父皇,干渠发生洪灾和地动,损害严重,请求朝廷援助!” “什么!”皇帝没有想到干渠会突然出事,立马把信拿过来看,果然如萧瑾所说。 干渠遇灾! 皇帝连早饭也没心思吃了,立即派人去请户部尚书进宫。趁着人还未到的时间,和萧瑾商议了一下该选谁去当这个赈灾的钦差大臣。 户部尚书进宫后不久,干渠遇灾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当然韩府这也不例外。 第353章 钦差 历来赈灾的钦差大臣这个职务都是大有油水的,这在文武百官之间算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这次情况不一样,干渠情况特殊,周越的情况更是特殊,皇帝和太子都不想他们太早暴露在韩系一脉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这钦差的人选就得好好的思量一番。 第二天的早朝,上朝的官员那是无比的整齐,还个个都跃跃欲试的样子。 因为都知道今天上朝要讨论干渠的事,所以官员们都非常聪明的把那些不甚重要的事押后处理了。 皇帝坐在上方,把底下官员眼底的贪婪看的一清二楚,掩下眼底的寒意,开口道:“干渠接连遭遇洪水和地动,现如今情况严峻,诸位爱卿觉得派谁去做这个赈灾的钦差大臣呢?” 户部被皇帝收了回去,韩系一脉的官员少了一大笔钱,个个都心疼得不得了,正苦求另一个发财的好门路时,干渠就送上门来了,虽然不是一个长久的买卖,但捞一笔度过这个时期还是可以的,所以他们肯定是要争取到手的。 干渠那么穷,又遭遇了两次大灾难,朝廷给的赈灾款肯定会比以往任何一次赈灾多得多。且赈灾是一次得好名声的机会,只要三皇子拿到手了,对太子之位将会更有把握。 赈灾的油水有多大? 不用细说都知道啊! 到时名和大头三皇子拿,他们跟着后面喝点汤还是不错的。 最主要的是,这钱拿了悄无声息的,哪怕事后去查,那不是还有上头的人顶着吗? 安全啊! “启禀皇上,臣举荐三皇子担任赈灾的钦差大臣!”皇帝的话音刚落,韩源兴就打眼色让人出来说话了,“三皇子接触政事以来表现上佳,此次干渠危机,朝廷需要派一位身份贵重之人安抚才能彰显朝廷对他们的关怀,臣以为,三皇子乃不二人选!” 三皇子被点名后也站了出来,表忠心道:“儿臣愿往,请父皇允准!” 在知道干渠遇灾的消息后,三皇子是幸灾乐祸的。因为他知道萧瑾看好的刘致远就在那里当县令。干渠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刘致远肯定逃不了干系。就算干渠此次遭遇的天灾算不到刘致远头上去,可灾后的干渠是短短几年就能出政绩的? 很明显不是! 所以,需要政绩才能升官的刘致远再想回京城怕是白日做梦了! 可随即三皇子就接到了韩源兴的传话,表示他明天会帮他得到去干渠赈灾的钦差大臣之位。 三皇子当时就不乐意了。 干渠那是什么地方,穷得连赋税都交不起,哪怕当了钦差大臣能赚一笔外快,可除此外并没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一定要去呢?又为什么一定是他呢?随便找个韩系一脉的官员不行吗? 要知道三皇子从未在钱上面犯过愁,因为韩家每年都会给三皇子进献一大笔钱,平日里招揽人这种事也是韩家在做,三皇子只管拉拢好皇帝的心就可以了。 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三皇子趁着夜色去了韩府,找韩源兴当面问个明白。 被韩源兴提点了几句之后,三皇子才终于醒悟过来,原来这赈灾的钦差大臣好处还有这么多! 对现在名声特别好的太子来说,他在民间的声望确实是差了一大截,而赈灾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把这一块弥补上来。 所以,三皇子就想通了,对当钦差大臣之事十分的乐意。 皇帝和太子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韩家会把三皇子推出来在他们的预测之中。 韩源兴把皇帝和太子的举动看在眼里,却毫不在意。 这钦差大臣之位,一定得是三皇子的。 只要三皇子当了这个钦差大臣,于他而言就有三个好处! 其一,能得到一大笔钱财。 其二,三皇子在民间的名声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为以后谋取太子之位打下良好的基础。 其三,能借机把刘致远这个与他相克之人彻底消灭在干渠。 虽然刘致远被下放到韩源兴看不见的地方去了,可韩家最近还是不太平,韩玉儿的事让韩源兴心寒,找不到发泄渠道的韩源兴就把这事的责任推到了刘致远身上,他认为都是因为刘致远克了他,所以才有这一系列的事情出现。 干渠遇灾,机会难得一遇,韩源兴怎么可能会放过? 想要钦差大臣这个位子的人很多,但韩源兴认为并没有谁能和三皇子一争,所以非常的胜券在握。 “儿臣也愿往,请父皇下旨!”就在韩源兴等待皇帝下旨时,太子突然站了出来,让韩源兴的心一跳。 萧瑾这个时候蹦出来做什么? “启禀皇上,干渠情况危急,太子身份贵重,若出了什么万一,大庆的将来可怎么是好?臣以为,三皇子更合适些。”刚站出来的韩系官员立即反驳,都不用韩源兴说他就知道此时三皇子若不能去,那太子更不能去。 “皇上,臣以为,既要派代表朝廷态度的人,太子才是不二人选!”三皇子有官员帮助,太子自然也有,还是皇帝亲口吩咐的。 没错,皇帝和太子商议了很久,最终决定让萧瑾做这个钦差大臣,虽然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但绝对不能让三皇子得到这个差事。 若不是萧瑾当这个钦差大臣,朝中任何一个人当,都有可能会被韩家打压下去,最终这位置还是会落在三皇子头上,而干渠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臣认为三皇子更合适些。” “臣等以为太子乃储君,比三皇子更合适些!” “臣...” 瞬间,支持太子和支持三皇子的人就分为了两派,双方各执一词。 这朝堂,也成了菜市口般,叽叽喳喳的吵来吵去。 “好了!这是正和殿,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皇帝一直坐在上面看他们吵,反正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怎么吵都是无用的。可就在这个时候韩源兴竟想站出来说话了,皇帝立马出口呵斥道,他可不能让韩源兴开口,他一开口,这事就不好说了。 “干渠灾情刻不容缓,太子既有心,那就让太子出去历练历练吧!”一锤定音,韩源兴、三皇子以及韩系一脉的官员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太子就跪下磕头了,“儿臣定不辱使命!” 钦差大臣定下了,为免韩源兴争执,皇帝示意一边的太监总管赶紧喊退朝。 太监总管也是能人,接到皇帝的示意后立即高喊:退朝-- 韩源兴等人连反驳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皇帝已经从龙椅上跑了,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事情已成定局,皇帝一派的官员如打了胜仗一般从韩系一脉的官员前走过,让韩系一脉的官员悄悄握紧了拳头。 “外公...”三皇子没想到到嘴的肉就这样飞了,还被太子这个最大的敌人得了去,满脸的不高兴。 韩源兴也没有想到现在皇帝竟敢这样和他明面上对着干了,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怒气,低声道:“出宫再说!” 三皇子再是不满,也知道正和殿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只得应了。 出宫后直接去了韩府,才刚进大门,三皇子就忍不住了,“外公,太子成了钦差大臣,那我该怎么办啊?”若是萧瑾把事情办砸了还好说,可若是萧瑾办好了,他哪还有什么机会把萧瑾从太子之位上挤下去呢? “哼,钦差大臣是那么好当的吗?”韩源兴鼻孔出气,在官场沉浮三十多载的他这一路上已经想明白了,今天这一出摆明了是皇帝和太子在演戏给他们看,实则早已经做了决定,无论今天站出来的是谁,这钦差大臣一职,只会落在萧瑾身上。 皇帝有此举,说明萧瑾已经站稳了太子之位,若无意外,将来继承大统的就会是萧瑾。 韩源兴没有想到皇帝对韩家对三皇子的防备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沉声道:“我倒要看看,这一局到底谁输谁赢?” “外公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三皇子眼睛一亮。 韩源兴笑,这赈灾一事想要做好需要很大的能力,可若是想要在其中搞搞破坏,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现在也算是一个青黄不接的时候,赈灾所需钱粮盛巨,国库目前正是空虚的时候,这粮食哪里来?钱又从哪里来?” 三皇子像被点醒了一般,“对啊!还是外公思虑深远。”他们想要把钦差大臣这一职务拿在手里,可是没有想过真的把干渠的百姓好好的救回来,面子上过得去,能赢得一些名声就行了,后期派人出去运作运转,这好名声就有了,最要紧的事还是从中捞油水。 可萧瑾不一样,他是肯定会好好的救助干渠百姓的,那他们能做的事就多了去了。 “我们也不要做得太过于刻意了,只吩咐手底下的粮店把粮食的价格抬高几成就可以了。”这大头他得不到,小鱼小虾也不会放过。国库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就算萧瑾手里有高产粮食,可先有战事,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在还有一段时间才秋收这个尴尬的日子里,萧瑾手里还能有多少粮? 韩源兴笃定萧瑾赈灾一定会在外面购买粮食,而他手底下正好有几个粮店,这样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涨价是很正常的事。 能用让人挑不出错处来的手段谋取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外公果然英明!”三皇子觉得非常与有荣焉,韩源兴果然是他争得那个位置最大的助力,他的母亲和舅舅都比不上! 第354章 筹粮 虽说成功的把钦差大臣一职安在了萧瑾的头上,但皇帝和萧瑾都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国库里现在除了按祖宗规矩留下的那三分之一不能动的粮食外,其余根本不剩什么。而干渠情况严重,哪怕把国库里的粮食全部拿出来,那也是不够的,且国库里的粮食也不能全部拿出来,最多只能拿一半,更多的,皇帝也不敢了。 于是乎,这买粮赈灾就是现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幸而之前坑大臣们的银子还剩下五十万两,皇帝一分没留,全部交给萧瑾了,“太子,干渠我就交给你了。” 皇帝虽是隐忍惯了,但对一些事也不是不知道。 不管是军需还是赈灾,朝中大小官员都是你贪一点他贪一点,最后能成功落到百姓身上的,十不存一。 他知道这不对,可韩源兴一手遮天,他想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此次干渠遇灾,他们已经和韩源兴宣了战,那就必须得把这事处理的漂漂亮亮的,向大庆上上下下宣告,大庆即将迎来一位英明的君主。 “父皇,儿臣谨记。”萧瑾知道这事代表什么,也知道要办成有多难,可他不能不办! 不光是为了周越不暴露,还为了他自己。 从皇宫出来,萧瑾立即找了户部的人来东宫商议,还有林锦和祥文。 刘致远下放后,林锦等人被排挤得厉害,正值户部空虚,萧瑾就把林锦等人安排进了户部和礼部。 “干渠情况严峻,现目前我们最要紧的事就是筹粮和购买药材,你们都来说说,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进东宫的都是萧瑾信得过的人,所以萧瑾也不打什么官腔了,直接开门见山。 户部尚书道:“国库空虚,筹粮只得向各大粮行购买了,来之前我已经私底下问过他们价格,大米要三百文一斤,面粉二百五十文一斤,就连稻谷的价格都涨了十倍,要二百二十文一斤。” “不仅如此,来的路上我还发现只大批量购买的是这个价格,少量购买的还是未涨价前的价格。”林锦愤怒道:“这摆明了是有人针对!” 这针对的人是谁,大家心里都不言而喻。 “韩家在京城能只手遮天,那京城之外呢?”得益于周越出的坑大臣的主意,萧瑾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这个时期有粮的不止粮店一处,还有各地的家族和地主,他们手里的土地不少,这粮食自然也不会少。” “太子所言有理,”户部尚书从未想过这一点,乍一听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可单独某一家族或者地主肯定存粮不多,与我们所需的数目相差甚远,必须得分开行事。” “分开行事还不算,还得严格保密!”祥文补充道,“最好是派一些人在京城粮店去买粮,再去京郊各处庄子收购,混淆视听。” “狡兔三窟。我们可以安排人在京城隔壁州府买粮,还能在去往干渠县的路上买粮,在赶路途中把新买的粮食放进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韩家的戒心。”在翰林院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林锦已经飞速成长了,不把自己的真正实力完全暴露在敌人眼前,就是他的翰林院学会的第一件事。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一人说几句,就把筹粮一事大概的方向确定下来了,还有些细节问题需要商议,萧瑾把问题挨个提出来解决,最后问了下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小一,确认没有什么疏漏后就把章程确定了下来。 不过,萧瑾觉得有些事他们可以利用一下,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瞬间就得到了几人的认同,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久。 事情刚开始进行得很顺利,派去粮店买粮和去京郊买粮的人把韩源兴彻底迷惑住了,认定萧瑾连粮食都筹措不到,高兴的准备上奏皇帝,请求换一个有能力的钦差大臣。 可韩源兴人老成精,很快就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要真是凑不到粮,保皇一派的官员会那么放心,一点着急的迹象都没有? 察觉到怪异之处了,韩源兴就派人去查,紧盯每一个从东宫里出来的人,看他们每天做什么?到哪里去? 很快,萧瑾的打算就被韩源兴猜到了。 “想聚少成多,没门!”韩源兴阴恻恻的笑着,他不让办成功的事,那就一定办不成! 是时候让皇帝和太子知道,韩家还是那个在京城只手遮天的韩家了。 “来人,”韩源兴叫出了暗卫,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暗卫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变化,待韩源兴说完了,低头应了一句就消失了。 经过好几天的努力,萧瑾终于筹集到了赈灾所需的一半粮食,他打算明天就带着这些粮食出发,先把这一批粮食送到干渠百姓的手里再说。 剩下不够的部分,路上还可以再筹集一些,等他离开京城了,小一还会暗中再筹集一批粮食随后送来。 明天就要出发了,周越不放心的到存放粮食的地方看了一下,临走时叮嘱道:“加派人手,一定要保证这些粮食的安全。” “是。”身穿盔甲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严肃的应道。 为了保护这一批粮食,萧瑾特意找了皇帝帮忙,要了禁卫军统领带队来守卫这些粮食的安全。 这人是个胆大心细的,还有沙场作战的经验,是京城里为数不多的见过大场面的将领,萧瑾对他很是相信。 第二天,原本应该是萧瑾出发干渠的时间,他却带着一本奏折上了朝。 韩源兴看见萧瑾的第一面就觉得不对劲,好似有大事发生! 可他昨晚又确实听到了动静,动静还不小,大半个京城都被闹醒了。 虽然他出门上朝之时暗卫也没有回来禀报事情的进展,不过这也是韩源兴的吩咐,让暗卫把事情做好了之后就找地方躲起来,他不找人就绝对不要出来,免得有人顺藤摸瓜。现在看见萧瑾的样子,韩源兴有些摸不准暗卫到底是跑掉躲起来了还是...被捉了。 压下心头的各种猜测,韩源兴走到文官最前面站定。 就算暗卫被抓又如何,韩源兴自信自己不会被供出来,因为暗卫的一家子性命都在他手上捏着呢! 皇帝很快到来,三呼万岁后,萧瑾第一个站了出去,“启禀父皇,儿臣要弹劾京城各大粮店,不仅在干渠受灾期间恶意涨价,还想将好不容易筹集到的赈灾粮一把火烧光。”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太子,此言当真?”皇帝眼底已经有怒火在熊熊燃烧了,小小的商贾而已,竟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萧瑾将早就写好的奏折举起,“证据在此,请父皇过目。” 皇帝让太监总管把奏折拿上来,韩系一派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难不成昨晚那动静就是有人对赈灾粮下手了? 韩源兴眉头皱得死紧,萧瑾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派去的明明是暗卫,何时成了粮店的人? 皇帝把奏折看完后愤怒不已,可手边并没有什么能扔的东西,只得怒拍大腿,“放肆!小小商人,贪心赚取国难钱不说,竟还想犯罪!该杀!” 内心os:大腿拍得好疼,肯定红了,以后再也不拍了! “皇上息怒!”大臣们乌拉拉的跪了一片,韩源兴还没搞懂这其中的问题,也随着大流跪了下来。 “息怒?怎么息怒?”皇帝难得借题发挥一下,不把这段时间的挤压在心里的怒气发泄完是不会罢休的,“京城好歹还是天子脚下,竟都出现了这样的商人,那其他地方呢?干渠受灾,粮店商人不说帮助一二,还想着借此发财?太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解决之法,粮店商人竟还想着釜底抽薪,这是非要绑着太子强买强卖不成?” 众大臣直接把头低到地上去了,其他地方他们不知道,可京城最近各大粮店都恶意涨价的事谁不知道? 他们之中还有好些人在等着看热闹呢!没想到事情突然会如此转折。 “这些粮店的商人简直太过分了!”皇帝的怒气狂撒了一通,现在已经好多了,但面上还是一副盛怒的样子,“来人,拟旨,斥责粮店商户这等毫无道德的行为,将那放火烧粮草的人就地处死。” “皇上圣明。”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反对的话,粮店既要做,就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既被抓了把柄,有如此结局也只能说..活该! 在皇帝的旨意出来那一刻,韩源兴总算是明白了萧瑾的目的是什么。 好啊! 原来他竟被人算计了! 没想到终日打雁竟也有被雁啄的一天。 萧瑾还真的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说,心机也深沉了。 他之前是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察觉到! 就想着派人把萧瑾好不容易筹集到的粮食一把火烧光了,看萧瑾拿什么去赈灾?没了粮食,萧瑾很容易就会被三皇子替代,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不堪入目的样子。 皇帝的旨意听起来只是斥责了一番粮店的商户,既没有罚钱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好似不是很严重的处罚。可这只是眼前能看到的罢了,被皇帝亲口斥责的粮店,还被说成是发国难财的险恶商人,这名声是永远也不可能挽救得回来了,以后再想做生意,那就是痴人说梦。 好啊! 当真是好啊! 悄无声息的又断了他一条财路。 韩源兴笑得满脸狰狞。 第355章 赈灾 萧瑾告完状后带着筹集好的赈灾粮食就向干渠出发了。 看着那一车车粮食装在车上在京城所有人的眼中被拉出城门,韩源兴的脸已经完全黑透了。 他被一个小辈摆了一道! 事实摆在眼前,韩源兴还能不懂这其中的猫腻吗? 萧瑾那是算准了自己会对筹集的赈灾粮下手,一早就设好了套等着他钻进去呢。 也是他错估了萧瑾的实力,还以为他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不敢作为的太子殿下了。 好,很好! 韩源兴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对萧瑾动了杀心。 三皇子对没有抢过萧瑾表示不满,原本是想找韩源兴发泄一下的,但下朝之后就发现韩源兴的脸色不太好,三皇子丝毫没有犹豫,果断的选择躲开了。 萧瑾带着赈灾粮和皇帝刚给派遣的禁卫军军队大摇大摆的出了城,有了这一遭,去往干渠的路上应该会平静很多。 林锦和祥文还没资格上朝,朝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下朝后听户部侍郎说的,他们要跟着萧瑾一起去干渠赈灾。 “真的大快人心!”祥文率先忍不住开口大赞了起来,粮店的那些商家,哪怕只是涨一两倍的价格都不会出这样的事,可偏偏背后的人就是想让他们大出血,就是贪心,这下好了,自食其果了。 林锦眉眼间也是笑意,那些粮店背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这一次算是给他们的一个教训。 “虽然赢了一局,可这赈灾粮还是只筹集到一半...” “放宽心,太子殿下已经先一步派人去前面购买粮食了,一定能凑齐干渠所需的赈灾粮数目。”户部侍郎安慰道。 还有个把月的时间,这秋收就要到了,只要能坚持过这一段时间,粮食就不是问题了。 道理是这样说的,但难保不会出现意外。今天又摆了韩源兴一道,后面的事还很难说! “去往干渠的路上,我们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林锦强调,这一批粮食现在是韩系一脉的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 户部侍郎和祥文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点头。 萧瑾在马车里听小一说了林锦等人的反应,微笑着点头。 这几人果然是能用的! “小一,太安府那边你派人盯紧了,一旦秋收立马把粮食给我运到干渠去。”太安府是萧瑾手里唯一的底牌了,决不能有任何闪失,“那许蓝玉还是先控制起来吧,等秋收结束后再说。” “是。” 这有好些天过去了,干渠的情况如何萧瑾心里是真的没底,可为了赈灾粮的安全,萧瑾又不得不选择最稳妥的赶路方式,避免韩源兴派人来做什么小动作。 在路上紧赶慢赶的走了半个月,终于到达了宁安府。 宁安府也受了地动的危害,只是没有洪水的侵扰,受灾情况不严重,萧瑾赶到时,宁安府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秩序,只是因地动损坏的房屋还在那里没有人去修缮,能看出地动发生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危机。 ---- 好不容易到达王家村,情况比刘致远想象的更加严重。 除学堂外,没一家的房屋还挺立着,就连村长家的屋子都倒了。 “王村长,你们这是...”一进村子,刘致远等人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直接就往学堂这边走,一进门,刘致远就看见了满院子跑的兔子以及都受了伤的村民。 王村长是知道外出的道路被洪水拦断,对于刘致远的突然出现,他感到异常震惊加惊喜的,可没想到刘致远的一句话让他老脸一红,嗫嗫嚅嚅的说:“这,这个...” 王村长的态度更让刘致远疑惑了,虽然地动来得突然,可那些青年身姿矫健,怎么会跑不掉?就算一两个没有跑掉,那也不至于每个村民身上都带了些伤吧? 眼光下垂,刘致远看见了满院子活蹦乱跳的兔子,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刘致远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你们该不会是为了救这些兔子吧!” 王村长不敢抬头,无声的证明了刘致远的猜测。 刘致远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顾良才和张通等人也惊讶了,这危险面前,生命才是最重要的,王家村的村民竟还想着去救什么兔子。 “王村长,大难当前,你应该让村民们保护自身为重,怎么能...”刘致远非常不理解这些人的做法,可指责的话说到一半也说不下去了。 王家村的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挨在一起,神情很是疲惫,打满补丁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周越弄兔子养殖计划的时候,响应最快最多人报名的就是王家村的人。因王家村的综合实力比其他几个村子要更差一些,只要能有赚钱的机会,他们都会尝试。 这眼看着兔子已经养到半大了,再过不久就能卖去加工坊换钱了,就算是在灾难面前,生命时时刻刻都被威胁着,他们也不想放弃。 王村长很是羞愧,道理是那么说的,他心里也知道不该不顾性命去救这些兔子,可在地龙翻身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屈服于当下的念头,不顾安全的去抢救兔子,因为这是他家未来的指望。 “大人...草民知错了!”事后,王村长才知道就是因为村民们都去救兔子了,所以才受了伤,要不他们很多人根本就不会受伤的,更有甚者,不会有人被埋在废墟地下,可他想后悔时已经晚了。 都怪他平日里耳提面命的和村民们强调,这兔子有多么多么重要,不然,村民们也不会在那么危急的关头冒险。 生气归生气,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村民们带出去。洪水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退,王家村的村民也急需救治,“王村长,你配合他们先把幸存下来的村民们统计一下,然后吃点东西恢复恢复力气,我们从小路回县衙。” 知道王家村的村民被困,刘致远出来时就带了一部分干粮,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哎,好好。”王村长他们已经饿了一整天了,地动时忙着救兔子去了,只要很少一部分人拿了些干粮出来,他们都给那些伤的比较重的人吃了。 这就有人有疑问了,救了那么多兔子出来,为什么不杀兔子饱腹呢? 很简单,因为兔子是要用来换钱的,村民们没一个舍得把它们在这个时候杀掉。 毕竟刘致远昨天已经给他们传过话了,会尽快带人来救助他们的。 知晓希望就在前方,就更不可能杀兔子饱腹了。 刘致远已经猜测到了其中的缘由,很是无力的叹了口气,他完全理解不了王家村人的做法,这钱当真比生命还重吗?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顾良才就小声的和刘致远汇报,“大人,这些兔子怎么办?”带来的人手有限,王家村又有不少伤重的村民,他们每人背一个都还不够,那些受伤比较轻的都只能自己走路。更何况还有村民们从废墟里抢出来的房契地契锅碗瓢盆等物,根本腾不出手去弄这满院子的兔子。 村民们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看见顾良才与刘致远小声嘀咕,一猜就是说兔子的事,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有一些村民见状二话不说抱起自己的兔子就不撒手,那意愿很是明显。 刘致远从刚才也在纠结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是让村民们把这兔子放弃,先把人救出去再说。 可村民们冒死也要把兔子救出来,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意杀兔子饱腹,让他们把兔子放弃,可能会有一部人偏执的村民不愿走。 目光瞟到现在那些抱着兔子不撒手的村民,刘致远就想扶额。 他的使命是保护百姓,真要是把一部分村民留在这,他自己的良心就过不去。 可真要把兔子带上,这上百只的兔子岂是他们这七八个人能弄得走的? 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刘致远把村民们都聚集了起来,道,“我们人手有限,这兔子实在是带不走。” 此话一出,村民们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这怎么行?” “我们自己也可以带啊,为什么不能把兔子带走?” “不带兔子走我也不走!” “各位村民,请先听我说。”刘致远耐着心安抚众人的情绪,“村外的洪水短时间内恐怕不会退去,村子里的房屋也全部倒塌了,今天若不走,你们困在这吃什么喝什么?” “你们也看见了,我带过来的人手实在是有限,还有照顾那些伤重的患者,实在是腾不出手来。你们是可以把自己家的兔子带走,可我们要走的是山间小路,不是青砖路,带着兔子根本无法赶路。说不准兔子的气味还会引来山里的动物。” “带不走就不走了,反正我绝对不可能把兔子就这样丢在这里。”有一个嗜钱如命的村民站出来说,“我就不信你们会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饿死。”看着钱白白从自己手里飘过,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你!”顾良才发怒。王家村怎么还有这样厚脸皮的人! “王村长,你怎么说?”刘致远拦住顾良才,转头询问王村长的意见。 王村长看了看村民,又看了看刘致远等人,最后看了看兔子,终是下定决心道:“要不我们把兔子留在这,给他们留下足够的吃食,待洪水退去,立即就回来。”他已经为之前的决定后悔了,这个时候万不能再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这...”村民们都十分的迟疑,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退去,把兔子留在这,那就是在赌啊! 最终,王家村的村民还是听从了村长的建议,把兔子全部留在学堂了。 有那偏执不想放弃兔子的人,想用性命威胁刘致远的,被王村长一个巴掌打过去,瞬间偃旗息鼓了。 第356章 援助 到达宁安府后,萧瑾一刻也没有停歇,带着人往干渠赶去。 越是靠近干渠,萧瑾受到的震惊就越大。 洪水和地动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这两者造成的结果却是用言语也无法描述的,只能亲身感受后才能体会到它们的威力。 本来快要收成的庄稼被洪水冲的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伴随着洪水到来的,还有沉积的河底的淤泥和杂物,此刻也遍布在庄稼和田地里,难闻的味道隔得老远就已经刺激了萧瑾等人的鼻腔。 村子里的房屋也全部变成了废墟,远远看去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到达干渠后,萧瑾从马车里出来,骑在了马上,身后跟着一车又一车的粮食,所经之处的灾民纷纷一静,很快又激动起来。 县令大人没有骗他们,朝廷的援助果然来了! 作为一个常年被忽视的县城,只在每年秋收时会被上面的人匆匆看一眼,干渠的百姓对朝廷失望多少年了?原以为这次还是得靠自己走过去,没想到朝廷竟然还没把他们忘了,真的派人来了。 而且这钦差大臣还是太子! 看着那个打头骑在马上身着四爪金龙黄袍的人,干渠的百姓那颗对朝廷失望的心渐渐燃烧了起来。 萧瑾看着也很动容,道:“干渠灾不平,孤绝不回京!” 是朝廷先对不起干渠的,要不是刘致远和周越两人,他们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萧瑾此次出来,一是为了不让韩家和三皇子的计谋得逞,二就是为了周越和刘致远,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被气氛感染了,真没故意作秀。 可干渠百姓们不知道,被萧瑾这短短的两句话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让萧瑾这个太子成为了他们心中排名第三需牢记在心感激的人。 第一第二当然是周越和刘致远了。要不是县令夫夫俩,他们能不能坚持到朝廷的援助到来还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周越和刘致远出来迎接了一下萧瑾,把萧瑾带来的粮食入库,而后就投入到救援的工作当中去了。 暴雨过后,干渠的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好多百姓都中了暑气,周越不得不每天用灵泉水给他们熬清热解暑的药喝。且天气炎热,被埋在废墟地下的尸体也逐渐散发出了恶臭,为了防止瘟疫的出现,周越和刘致远每天都在组织人手清理废墟,将那些尸体找出来集中火葬,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两人都瘦了一大圈。 “你们辛苦了,我带了不少的人手过来,你们尽管安排就是。”萧瑾才来,干渠的情况远没有周越和刘致远熟悉,把人手交给他们安排是当下最好的做法。 “对,有什么做的你们吩咐就是。”林锦和祥文异口同声道,看见周越和刘致远的样子微微红了眼眶。 进入干渠后,虽然遍地都是废墟,可百姓们的脸上并不是完全的绝望,县城里也没有随处可见的伤患,可见周越和刘致远做了多少事。 “现在最要紧的有几件事,”周越也不和萧瑾等人客套,救灾如救火,必须得抓紧时间,“这首要之事就是把废墟清理并把埋在下面的尸体找出来,以免出现瘟疫。二者,洪水这两日应该就会全部退去,需要组织人手去查土地诅咒的事。三,重建家园,恢复经济。” “这第一件事就交给太子手下的禁卫军,把他们分成不同的小队,每队里面可以带几个干渠百姓,他们对干渠的情况更了解,方便挖掘。”说着,周越就把户籍登记册交给萧瑾,“这是我们到干渠后新做的户籍,可以确保他的准确性,按着这个来找人更快捷。” “好!”萧瑾二话不说,接过户籍就下去吩咐人了,一点也没有觉得周越对他的态度有什么问题,能在众人面前叫他太子,萧瑾觉得周越已经给他留了面子了。 “土地诅咒的事就由我带着林锦、祥文去做。”刘致远道:“我和阿越之前有些眉目,不过还没来得及证实就被暴雨打乱了计划,后面更是突发灾难,实在是应接不暇。” “好!” 最后这件事周越没说交给谁,主要是废墟没有清理出来,这重建一事也无法进行,更何况,周越还没有找到时间把新的图纸画出来,他对干渠的重建可是很有想法的。 周越已经决定了一边帮着处理杂事,一边把图纸画出来,反正萧瑾已经到了,很多事刘致远就能和他商议了,自己总算是能腾出手来了。 很快,刘致远就带着林锦和祥文去说土地诅咒的事情了,周越也投入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当中去了,各司其职。 忙活了一整天,晚间吃过饭后,萧瑾才来找了周越和刘致远夫夫,说起了刘诗萱的事。 “这事是我的错!我没及时和我母后说明情况,导致刘诗萱被牵连,韩家对她下了手。”萧瑾满脸歉意,这事是他的责任,他不会逃避,只是他以后只想娶一位妻子,且刘诗萱已经不符合太子妃的选拔条件,恐怕他是无法补偿刘诗萱了,“不过我可以替她找一门好亲事,让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听完萧瑾说的话后,周越和刘致远无言了一会会儿。 “我们之间的合作与刘诗萱无关。”周越直接给萧瑾吃了一颗定心丸,刘诗萱有此结局也是自己选择的,与旁人无关。 “恐怕我那堂妹不会领太子殿下的好意。”刘致远还记得刘文礼向他询问林锦和韩思恒的话,怎么一段时间没有询问刘文礼那边的消息,他们又盯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呢? 凡事都想往高处攀去,那也要看看自己的身子骨能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不是刘致远看不清刘诗萱,而是刘诗萱本来就没有接受过多少这方面的教育,当太子妃? 痴人说梦! “啊?”萧瑾一愣,没懂刘致远说这话的意思。 刘致远也不欲解释太多,只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周越知道刘致远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萧瑾全程懵逼。 这怎么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刘诗萱不是刘家人吗?刘致远不生气?周越不宠夫? 他怎么觉得跟做梦一样呢! 早知如此,他还提心吊胆的做什么呢? 萧瑾有一瞬间的黑脸! 炎热的七月很快就过去了,在众人一同努力下,废墟清理得差不多了,因尸体处理及时,并没有瘟疫产生,让周越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 因尸体都是集中焚烧的,为了让还活着的人有个念想,周越把火葬了的人都放在同一个地方,建立了一个大墓园,方便以后祭祀。 七月过去,八月悄悄来临。 废墟的事进展神速,周越画的图纸也基本上完工了,只土地诅咒的事,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不光没有什么进展,众人还亲眼见识了一下这土地诅咒的厉害! 外地的种子虽然坚持的时间长一些,但最终还是在完全成熟前变成了一把干柴。 周越喜忧参半。喜的是灵泉水对诅咒有效用,忧的是灵泉水对诅咒的作用有限,且他空间里的灵泉水完全不足以灌溉干渠县所有的土地。 “这段时间我们根据老猎户的指引已经找到了两处暗河,可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刘致远已经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找的方向错了,亲眼看着庄稼在地里颗粒无收,那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还剩下一处暗河了,不过老猎户说最后这一处暗河不好找,可能要花费些时间。” “我跟你们一起去找!”亲眼看见了,萧瑾才知道这土地的诅咒有多么的恐怖,反正现在废墟已经清理完成了,他正好有时间。 “不行,你接下来还有安排!”周越出言打断,拿出自己画的图纸,对萧瑾道:“你是太子,稳定民心的事还得你来,眼下让百姓尽快有住的地方才是正经事。”把百姓的目光从土地诅咒上转移开,让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才是最要紧的。 萧瑾是看过周越画的设计图纸的,要按那上面建设出来,把他的家底掏空都做不到,“我没那么多钱!” “谁说要你花钱了?”周越浅浅翻了个白眼,没钱的问题他早就考虑到了好么!“干渠有砖窑,烧砖的材料和人手干渠都有,山上也有树,盖房子所需的木材和烧砖所需的柴火都能轻松获取,最缺少的人手则可以以工代赈,粮食现在也不缺,还有什么是要花钱的?” “以工代赈?”萧瑾眨巴了下眼睛,为什么每次他觉得很难解决的大难题到了周越嘴里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呢? “假如一间房屋作价二十两,若他帮着重建房屋,按一天四十文钱算,做了整整三个月,那么买房子时他就只需出十四两并四百文。”干渠百姓兜里都没有几个钱的,周越此举也是为了他们着想,要不然很少有人能在灾后重新建一座房子出来。 “此计大善!”这样通俗易懂的解释,萧瑾要是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就白读了那么多书了。 林锦和祥文也默默的给周越竖起了大拇指,这主意当真是太绝了! 刘致远倒是其中最平静的一个人了,因为这个事周越之前就和他提起过,对比周越说的那些汽车飞机什么的,这都是小意思啦! 刘致远表示自己现在的心理已经强大到旁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第357章 矿石 把手上的事交出去后,周越就跟着刘致远他们去找这最后一处暗河。 据老猎户说,这一处暗河他是在一处荒山上偶然发现的,距今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了,不知道那的情况变得如何了? 周越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准备死磕这座山,一副不把这处暗河找到誓不罢休的样子。 实在是这事拖了这么长时间了,无论是不是暗河导致土地诅咒的缘故,周越都想把这个事情证实了。 来到荒山,地龙翻身造成的影响还在,山间有许多的落石和拦腰断掉的树木把上山的路遮得严严实实的。 周越等人并没有着急的上山,而是打算先围着山脚走一圈,看看情况再说。 才走了没多久,周越就敏锐的发现了水声,“前面好像有水。” “走,过去看看。”老猎户闻言激动了一下下,立即决定要去看一看。 周越在前方带路,刘致远等人随后跟随,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一条小溪流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半尺宽的溪流,水流却很快,冲刷得岸边的石头都少了棱角,一个个变得圆润异常。 在炙热的阳光下,这条溪流看着像是一条银白色的丝带,散发出微弱的银白色的光芒。 “这山上哪里来的水?”林锦顺着这溪流的来源看了些,发现这水是从山上流出来的,不禁发出了疑问。 “有可能是山中的泉眼吧!”刘致远答,这水看着格外的清澈,应该就是山泉水一类的。 老猎户看见溪流后就走到岸边仔细观察去了,看了一会儿,道:“我们顺着这溪流往山上走吧!” 众人毫无异议,林锦和祥文的长随拿出腰间的砍刀,在前面开路,其他人缓步跟上。 一边走,周越就在一边观察,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条溪流应该不在干渠水源分布图上,要么是之前画水源分布图的人把这一处忘了,要么是这溪流是水源分布图画好之后才出现的。 走了一个半时辰,考虑到体力问题,众人就在溪流边找了个空旷点的地方休息,才刚坐下,周越把干粮和水拿出来准备分给众人,就听到林锦的一声惊呼,“哎,你们看,那一块石头像不像银子?” 周越是第一个响应的人,“哪?在哪?”这段时间钱只有从他包里往外掏的,就没有往里面装的,此时听到与银子有关的话,本能的反应是骗不了任何人的。 林锦偷笑,“可不就在那吗!”说着给周越指了个方向,周越顺着看了过去。 那是一块很平常的石头,只是从林间透了一束光打在上面,加上水面光的反射,乍一看还真的像银子一样,但若是定睛一看,就会发现这仍不过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其他人发现这一事实后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但周越却一直看着那块石头不眨眼。 之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好像马上要出现了,但还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只要把那层薄得跟塑料薄膜一样的东西戳破,答案就在眼前了,可周越就是无法做到。 见周越一直盯着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不眨眼,刘致远以为周越是喜欢这块石头,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过去,把那块石头搬到了周越的面前,“喜欢就仔细看看,等回来时再带回去。” 周越深深看了刘致远一眼,沉默片刻,缓缓道:“好。”他只是因这块石头差一点要想起关键之处的,并不是真的想要他。 可刘致远已经搬过来了,拒绝好像不太好,反正县衙的花园里多这一块石头也没啥,带回去也不怎么碍事,周越就收下了。 隔得近了,周越发现这石头和其他的石头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样子不是常见的圆形,而是不规则的形状,看着有点灰白灰白的,与其他不是白的就是黑的或者褐色的石头一点也不一样。 忍不住拿在手里把玩,周越还发现这块石头表面有些地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星星点点的特别好看。 休息够了,周越把这块石头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还用布条绑了下作了个记号,准备回来时把它带走。 可能是受了刚才那块石头的影响,在后面的路上,周越就格外注意起了石头的存在,这一路上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不少的好看的石头,有些跟刚才的那个一样,在阳光下会发出淡淡的银光。 又走了一个时辰的样子,终于来到了溪流的源头,不过让刘致远意外的是,这溪流根本不是山泉水。 溪流是从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里流出来的,洞口就开在山壁之上,四周都不好下脚。 “这,这明明是暗河所在的位置啊!”老猎户围着溪流源头转悠了好几圈,又是查看树木又是观察土地情况的,最终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什么?!”暗河不是在地底吗?这明明是在半山腰啊!“此言当真?” “老朽不敢妄言。”老猎户道:“虽然地方跟记忆中有些差距,但老朽肯定,这就是暗河所在的位置。只不过之前老朽发现的时候,这洞口未出现,溪流也未形成,只是偶尔能听到些水声而已。” “来人,”不管老猎户说的是不是真的,既然找到了这最后一处暗河,那刘致远就要亲自证实一下,看看土地的诅咒到底是不是因为水的缘故,“把这个洞口挖开。” “是。”顾良才应了一声,很快安排好了任务,开始想办法把处在山壁上的洞口凿开。 老猎户也去帮了忙,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比较了解暗河的人。 周越退后了好几步站着,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洞口沉思。 这里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大概半个时辰后,顾良才突然一声惊呼,“小心,水来了!”话语刚落,原本那因洞口小只能潺潺流出来的水轰然变得很大,急不可耐的从扩大了的洞口冲出来,还冲出来了一些碎石块。 待洞里的水流变得和刚才一样时,周越才走到溪流边,伸手捧起一些水,“这水看着一点也不像暗河里的水。”干净透彻,在阳光下还会泛出一层浅浅的银光。 老猎户也走过来看,眉头微锁道:“这确实不像!”暗河里的水多少都会带些沙土和动植物尸体的沉浮物,“会不会是这暗河经过时间的流逝,已经不是暗河了?”老猎户一时也想不出个原因来,遂大胆的猜测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林锦肯定道,之前那两处暗河刚挖开时除了泥土的味道还能闻到几丝虽浅但不能忽视的腐朽味,可刚才他仔细分辨过,没有闻到腐朽味。 “如这处暗河也无事,那土地的诅咒到底为何?”刘致远说出自己的疑问。众人面面相觑,关于水源的猜测被排除,接下来该从何处着手众人都没个头绪,毕竟这土地诅咒已经困扰干渠几十年,早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在刘致远等人沉默的时候,周越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从溪底摸了好几块碎石出来,放在阳光下仔细的看。 无一例外,这些碎石块在阳光下都泛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灰白的石头、阳光下泛着银光、能在水中隐藏、会悄无声息的伤害人的身体,致使不孕,这些迹象,怎么那么像是...汞矿石! “顾良才,把这洞口彻底挖开,看看还有没有这种灰白色的石头。”脑子里的灵光被周越抓住了,很多事就在周越的眼前明朗了起来。 顾良才突然被叫,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拿起工具就大喊了一声,“是。” 刘致远走到周越身边,问:“阿越,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周越难掩脸上的激动,“是,不过这事还只是一个猜测,看看顾良才他们能不能挖到东西再说。”虽然周越心里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可他手上没有能检测的工具,一切还只能停留在猜测阶段。 见状,刘致远也不追根究底了,把视线放在顾良才等人身上。 没多久,那原本就被挖开了一些的洞口被顾良才等人挖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大小,“夫人,你看!”洞口被挖开后,顾良才第一个走了进去,但洞里没有光亮,他只能在洞口边捡了些石块出来,而后才发现,里面一大半的石块都是这种灰白色的。 周越拿起石块一个个看过去,半晌,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阿远,我想我知道土地诅咒的原因了。” “什么?!”众人齐齐一震,刘致远从周越的手中把那灰白的石头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个遍,除了在阳光下会发出星星点点的银光,和其他的石头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阿越,你确定吗?” 周越点头,怪不得土地诅咒的事无人能查得出来,汞矿石是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的东西!若不是自己有另一个时代的记忆,面对土地诅咒,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这种石头里带有一种矿,名叫汞。”汞在他那个时代还是有很多作用的,可在这个时代,各种加工手段都没有,用也用不上,为避免有人再受其害,周越直接道:“这汞对人体有害,微溶于水,土地诅咒怕就是因为汛期有水经过这里,把带有汞的水冲走,而后冲向全干渠,被作物吸收,而后导致干渠百姓中毒。”汞中毒的表现还是很明显的,只是周越只在书本上看过加之干渠百姓瘦弱不堪,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长期未吃饱饭导致的,所以他根本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现在想来,他一开始就入了歧途。 (注:这一章关于矿石的所有的描写皆为虚构,请宝子们不要细究,双手合十感谢!) 第358章 中毒 听完周越的话,众人纷纷沉默。 刘致远手上还拿着那块灰白色的石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阿越,你能肯定吗?” 林锦等人也把视线放到了周越身上,周越刚说的话太令人震惊,一时间,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我肯定。”周越郑重的点头,虽然手里没有工具能从汞矿石里分离出汞,但种种的迹象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测。不过汞这个东西刘致远他们确实不知道,想了想,周越道:“汞你们不熟悉,那朱砂呢?朱砂里也含有大量的汞。” “朱砂?!”众人惊呼。 朱砂这个东西恐怕没有人会不知道,它可是导致前朝皇帝接连早逝的罪魁祸首。 据说前朝的皇帝都偏爱服食金丹,每日睡觉前必服食金丹,以追求长生之道,甚至还定为了铁律,为此不惜劳民伤财,可到头来没一个皇帝获得了长生,还都在壮年之时意外早逝,直到前朝快要灭亡之时,当时的皇帝才知晓金丹的危害,可为时已晚。 因常年服食金丹,皇室子嗣凋零,能存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且都体弱多病,并不能承担守护天下之大任。为守护最后这点血脉,当时的皇帝禅位给了当朝的异姓王萧某,这才有了大庆长达百年的统治。 “阿越,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刘致远脸上格外的严肃,经前朝之事后,朱砂一词就成了禁忌,轻易不可提起,“这石头和朱砂可无一点相似之处。” “汞矿石虽然与朱砂外形上并无相似之处,但两者的本质确实一样。”周越无法给他们解释分子结构,化学一词对他们来说还早了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也说不定,“你们细想想,干渠百姓的状况是不是和前朝服食金丹过后的状况一样?”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刘致远先开了口,“这事关系太大,得上报太子殿下。”此刻,刘致远已经信了九分,还剩下那一分,是他的期望。 朱砂能悄无声息的使一个王朝子嗣凋零,足以证明它的危害,干渠百姓集体中毒,这事一点也不比洪水或者地动来的小。 林锦和祥文也点点头,此事确实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那我们这就回去吧!” 周越让人拿了好几块石头回去当做证物,一行人紧赶慢赶的下山。 在山脚下时,周越突然对着老猎户和顾良才等人严厉道:“今天的事务必保密!”干渠百姓才经历过大难,再把中毒一事的真相揭开,对现在的干渠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顾良才及其手下的人倒是没说什么,老猎户却一脸愤愤的看着周越等人,质问道:“把这事保密,难不成朝廷是想不管我等干渠百姓吗?” 老猎户只认得些许几个字,可从刚才周越等人的表情来看,也知道这中毒一事非同小可,解毒过程或许会非常的难,才下山就听到周越如此说,情绪一下子就憋不住了。 “老人家莫生气,我等并未说置干渠百姓于不顾。”刘致远可见不得有人说周越不好,“我夫郎此举也是为了干渠百姓着想。” “把真相隐瞒下来,是为了百姓着想?”老猎户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语气也十分的质疑。 刘致远丝毫不在意老猎户对他的态度,诚恳道:“此事我夫郎虽十拿九稳,但到底还缺少证据,干渠现如今正处于灾后重建的关键时刻,此事闹出去,民心定会不稳,于大局不利!” 朱砂之毒虽难解,可周越有灵泉在手,刘致远相信此事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只是不能宣之于口罢了。 听完刘致远的话,老猎户沉默了,不可否认,刘致远说的是事实。 “那你能保证朝廷一定不会放弃我们吗?”老猎户追问道,干渠县被朝廷忽视了几十年,这又是洪水又是地动的,现在还中了毒,他害怕朝廷会弃军保帅。 “我只是一个县令,无法左右朝廷的想法,”刘致远这话一出口,老猎户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他就知道,刚刘致远的话只是说得好听!“不过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干渠的百姓。”刘致远这话一说出口,老猎户眼中就出现了三分质疑三分衡量还有四分挣扎。 刘致远到干渠之后做的一切他都是有目共睹的,要不然刘致远找上门要他帮忙找暗河他也不会答应。若换做以前的县令,他连考虑的想法都不会有,直接就拒绝了。 “我等也一定会努力帮助干渠百姓的。”林锦和祥文突然开口,熟读圣贤书的他们也无法对这事视而不见,民乃国之根本,民强国才强。 老猎户挣扎过后最终选择相信了刘致远等人,不过他还是说了句,“若朝廷久久无动作,那老朽可管不了那许多,定会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所有人!” “好!”刘致远看向了周越,在周越微微点头后一口应承了下来。 回到县衙后,刘致远等人直接去找了萧瑾,而后进了县衙书房。 “你所言当真?!”萧瑾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越拿出从山上带回来的石头,递给萧瑾道:“我有十足的把握,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可以找个熟悉这方面的人来确定一下。” “好。”萧瑾没有一丝犹豫的答应下来,这事可不能开玩笑!“我立即让小一去找。”想了想,萧瑾提醒众人道:“此事非同小可,未被证实前不许向外透露半个字!”朱砂这两个字对大庆很多人来说都讳莫如深,干渠现今的情况不能再有什么大的波动,民心安稳最为重要。 “臣等遵命!” 等待的日子分外的难熬,虽然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但只要朱砂的消息一日不确定,刘致远等人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 周越和他们都不一样,他又重新一头扎进了书房,整日整日的待在里面,在空白的纸上画一些旁人根本看不懂的线条。 五日后的一天,小一带着一个身形瘦小的来到了干渠县衙,一进门就直接去了书房。 刘致远等人接到消息也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一进县衙就直接往书房这边走,到地方后发现一个陌生人正对着一桌的灰白色石头仔细查探,萧瑾和小一就站在边上屏息以待,见到刘致远等人来了,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示意他们站到身边来。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趴在桌子上研究石头的人缓缓抬起了头,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此物确实是一种矿石。” “是否会使人中毒?”萧瑾见状立即追问。 瘦弱的人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能肯定此物乃是一种矿石,但是否有毒还得试验过后才能知晓。” “如何试验?” “找些活的小动物来,喂食这些矿石粉末,看是否会中毒。”经前朝金丹一事后,但凡再有不知名的东西出现,一般都会先拿给动物试吃。 “来人,拿些兔子过来。” 小一立即走出了书房,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两只活泼可爱的兔子。 用内力将最大的一颗石头击碎成粉末,与草料拌在一起,喂与兔子食用。 一开始,兔子还是那样活蹦乱跳的,仿佛刚才吃的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可是没一会儿,兔子就显得有些兴奋,不仅开始撞击起了笼子,还在笼子里打起了架。 要知道兔子是一种很温顺的动物,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家闺秀爱把兔子当宠物养了,自然是因为兔子可爱的同时还没什么攻击力了。 不过若是让那些大家闺秀看见如今这场面,怕是没几个人会认为兔子是一种温顺的动物。 兔子在笼子里打架打的格外的猛烈,小一不得不把笼子拎起来扔到院子里,免得兔子殃及到旁人。 被连笼带兔的扔到院子里后,兔子很快就踢坏了笼子,从里面跑了出来。 小一立即站到了众人的身前,握着刀柄蓄势待发。 兔子在院子里撒泼一样的到处乱跑,跑着跑着...兔子就蔫了下来。 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兔子就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跟中毒了一样。 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 刚开始看着那兔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倒地不起了! 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小一缓缓上前,检查了一下兔子的状态,眼睛一暗,道:“已经死了...” 这速度,竟比一般的毒药速度还快!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眼见为实,院子里的情况容不得反驳。萧瑾一身冷汗的让小一先把做鉴定的人带下去,而后才失力的坐在椅子上,“这东西竟如此厉害!”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让两只活生生的兔子一命呜呼。怪不得前朝的皇室子孙会凋零的那般厉害,还能有几个血脉留存,都是祖上保佑啊! 第359章 河道 “小一,赶紧把这东西拿走!”知晓了灰白色石头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萧瑾对它们就没了一开始的不在意,反而警惕异常。 小一现在对这东西也讳莫如深,用桌布把矿石包起来,然后才拎了出去,顺道还把死了的兔子也拿走了,找了块无人去的空地放了把火把兔子烧了。 刘致远等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周越的话被证实,他们是一点喜悦都体会不到。 朱砂是无解的毒物,这灰白色矿石与之一样,那就说明它的毒性也是无解的,而干渠百姓体内的毒素自然也就无法解除... “太子殿下,宫中可有善于解毒的太医,能否派到干渠来,为百姓医治?”刘致远对医术一窍不通,他只知道前朝的大夫对朱砂之毒束手无策,可这都过去百年的时间了,万一有人想出办法了呢? 有那么一丝希望,刘致远都不想放弃,这可是一个县的百姓啊! “朱砂之毒...无解。”萧瑾几乎是咬着牙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若有办法,哪怕困难至极,他也会努力去做,可朱砂之毒,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若是朱砂之毒有解,前朝皇室何至于走到那般地步? 刘致远想说周越或许有办法,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下去了。 若灵泉的事情被捅出来,周越就成了所有人眼里的香饽饽,他,赌不起! 绝大的绝望笼罩在众人身上,让众人看起来阴沉了不少。 周越拿着一大沓资料从外面走进来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被打击得毫无希望的众人,疑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萧瑾抬头看了下,发现是周越后艰难开口道:“你的话被证实了,那矿石有毒。” 周越挑眉,原来如此!怪不得众人都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模样。 “既然土地诅咒的原因找到了,那你们干嘛还摆出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周越十分不解,困扰干渠几十年的诅咒终于找到了原因,这几人不说跳起来庆祝一下,怎么也不该是这副样子吧。 “原因找到自然是好,可干渠百姓几乎人人都中了毒,我们手里却无解毒之法,这...”后面的话萧瑾根本就说不出口了,朱砂之毒能使一个王朝覆灭,自然而然也能让一个县的百姓悄无声息的死去,那对大庆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损失! 巨大的绝望与微不可察的喜悦相比较,自然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谁说没有解毒之法?”周越很是疑惑的问,他好像没有说过这毒没有办法解吧! 一句话,立即就使众人的眼光齐聚到周越身上,刘致远这时也想起了什么,眸中全是激动之色。 “你有办法?”萧瑾着急的追问,“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何时开过玩笑,我说有就是有!”周越成竹在胸,“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能救干渠的百姓对萧瑾而言是现目前最重要的事,大不了再被周越宰一刀。 “好,爽快!”周越高兴不已,他在肯定是汞中毒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了,闷在书房好几天,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我的条件就是,不问解药从何而来,也不探究我为什么能拿出这解药,更不把中毒一事说出去,土地诅咒就是土地诅咒。” 重金属中毒,在各种医疗技术都不发达的古代,周越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动用空间灵泉。虽然会让干渠百姓付出一日寿命作为代价,但为了未来考虑,这个代价必须付。 只不过治好了干渠百姓后,恐无安宁之日,所以周越必须把一切意外都扼杀在最开始的状态。 他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稳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让本来就被百姓认定的事实就此成为这件事最终的落幕。 “至于这土地诅咒怎么解除的,可以和这次洪水以及地动联系起来,就说上天看见干渠百姓如此万众一心的对抗灾情,就解除了土地的诅咒,一切都是百姓自己的功劳。” “这样一来,你做的一切都不会被百姓知晓,朝廷更不会给你任何奖赏,你当真要提这个条件?”每当萧瑾觉得自己对周越了解多一分的时候,周越总是会打破他的认知,做一些他完全理解不了的事情出来。 林锦和祥文也无法理解,周越若能救干渠百姓于水火,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虽说大庆没有哥儿封爵的先例,但周越完全可以凭借这件事得到一个诰命,那可是多少哥儿求都求不来的恩典啊! 刘致远知晓了周越的前世今生后,倒是能理解周越的想法,没什么比平静安稳的日子更让人满足了!所以,周越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 “当然!”周越掷地有声的说着,朝廷的奖赏有安稳日子重要吗?百姓不会知晓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为了让百姓感激他才做的,他只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意愿罢了。 萧瑾沉默了很久,而后才道:“好!” 周越拍了下萧瑾的肩膀,他就说萧瑾是个值得合作的人,从他们开始合作至今,周越非常满意萧瑾做的一切,“好了,那接下来就说一说怎么解决这件事。”周越把带来的资料放到桌子上铺展开,众人聚集过去看。 “矿石处在干渠县内一座比较高的大山里,想要把矿石全部挖走是不现实的,更何况挖了之后放哪呢?这东西是可以溶于水中的,除非把他们放在沙漠里,要不然总是会危害到人的。”周越指着地图说道,“所以我想出的办法就是把这座山单独隔离出来,重新修一个完全不经过这里的河道,让水源再不受到污染。” 刘致远诚恳的评价道:“这是一个大工程。”干渠县内的河道是固定的,若是要重新修,很多地方都不得不改动,要不一定会被带着汞矿石的暗河水污染,从而导致百姓中毒。 “确实,不过干渠年年受洪水侵扰,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可以改河道的理由。”工程不大不行,汞矿石所在是山不小,地理位置也是极好的,好多水的支流都要经过那座山的山脚,“且这修河道也可以让干渠百姓以工代赈,能减轻很多压力。”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大难过后,干渠百姓的凝聚力前所未有的高,想要做成什么事很容易。 “可水是会渗透的,该河道能管用一时,却不能长久。”林锦提出自己的疑问。 “此事我自然知晓。”周越道:“那些许渗透在地底的可以不用考虑,这土地诅咒为什么会在汛期后才到来?你们想过其中原因吗?” 众人听完一愣,而后摇头。 “汛期到来,把长期被矿石污染的水冲了出来,所以才导致了土地诅咒只在汛期后出现,这说明平日里渗透的那一些有毒物质根本不足为惧,或者说对人体的损害微乎其微,根本不用在意。所以,只要保证汛期期间长期被矿石污染的水无法冲出来,这土地诅咒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周越的解释相当直白了,众人想装听不懂都难,可这样做,当真能行吗? “周越,这样真的能行吗?”不是萧瑾怀疑周越,而是此事本就是一个大大的难题,虽然周越说的很有道理,可他不能拿干渠百姓的命来赌。 “大庆地域辽阔,汞矿石会出现的地方也不止干渠这一处,那为何只有干渠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若不是干渠县河流较多,汛期每年也如约而至,事情根本不会到这种地步。”这看似凑巧的巧合就这样让干渠的百姓困扰多年,还一连恐吓走了好几任县令,哪怕汛期隔个两三年来一回,或者少那么一两条河流不经过干渠,干渠的情况都不会是如今这般。 而今他提出的办法就是截断其中一个巧合,使这一系列促成诅咒的条件不足,那么诅咒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众人花了些时间来理解周越说的话,虽然听着怪异了些,但他们认为是可行的。 于是改河道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具体的还得等萧瑾上书皇帝后再说。 “为保改河道一事顺利进行,我需要把矿石有毒一事告诉父皇,但关于治疗一事我不会和父皇说。”事情定下来了,萧瑾特意和周越说了声。 刚说到怎么给已经中毒的干渠百姓解毒时,周越只说过两天他会以给干渠百姓熬制防中暑汤药时把解药加进去,但其中细节,周越却是闭口不答。 周越的样子让萧瑾认为治疗的方子是周越的传家宝一类的东西,轻易不视与人前,可改河道一事太大,为避免韩系一脉插手,他不得不将其中一些事实告诉皇帝,要不然难以推进。 “可以,若还是有人追问,你就放出假消息,说偶遇一老者,穿着邋遢,但医术奇高,丢给你一葫芦药丸救治百姓后就消失了。”为了以后的安稳日子,周越都不惜杜撰一个人物出来了,可见他是真的不想得到这巨大的奖赏。 “若是有人追问药丸还有剩没有,我该怎么答?”事情有了解决方案,萧瑾都有心思来开周越的玩笑了。 林锦和祥文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周越会怎么回答。 “这还不容易?”周越鄙视的看了萧瑾一眼,“若有人问,你就说为了确保百姓体内的毒素被彻底清除,那药丸你一颗不剩的全部用了。那些单纯好奇的肯定不会追问了,遇到那些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就直接用山楂泥兑蜂蜜水,团成龙眼大的丸子,谁想要就一百两银子卖给他一颗。” “啊!”众人没有想到周越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可细细一琢磨,又觉得这样做并没有任何问题,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世间总是有人明明得到的已经足够多,偏偏还想要更多! 第360章 歹计 朝廷上对此次赈灾可谓是关注非常。 保皇一派都想趁机看看萧瑾到底是不是一位值得他们效忠的明君,性子有所改变的萧瑾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大事,他们都想知道站在萧瑾这一边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韩系一脉的人没有抢到这捞油水的差事,都在暗地里诅咒萧瑾办不好这件事,最好是一到干渠就被当地的情况吓破了胆子,然后灰溜溜的跑回京城,让他们把笑话看尽了之后再把这捞油水的差事慢慢的接过来大赚一笔。 在众人的期盼中,很快,第一本折子从干渠八百里加急送来了。 皇帝知道文武百官都在意干渠的情况,特意选在早朝的时候当庭宣读萧瑾上奏的奏折。 总管太监把萧瑾的奏折读完后,朝堂上一片寂静。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萧瑾居然把干渠的灾情处理得很好不说,还让干渠一点也没有乱起来,什么瘟疫啊!流民啊!都没有出现不说,还想出了以工代赈这样的好法子,让干渠的百姓投入到重建干渠的事情中去,激起了干渠百姓重新活下去的希望不说,更让干渠的百姓对朝廷重新燃起了希望。 试问,若是他们去做,能不能做到这个份上? 很明显不能! 特别是韩系一脉。 这结果完全就不在他们的想象之中。 萧瑾明明应该灰溜溜的跑回京城,让他们取笑才对! “众爱卿觉得如何?”皇帝坐在最上方淡淡的问。 保皇一派的人先反应过来,齐刷刷的跪下,大喊道:“皇上圣明,太子殿下果然能力出众!” 韩系一派的人脸都要黑透了,皇帝看着这情形,心情好得不得了,看向排在前头的人,问:“韩相呢?可还觉得太子无法胜任钦差大臣一职?” 韩源兴藏在袖中的手早就攥紧了,突然被皇帝点名,他缓缓放松了拳头,面露假笑,“皇上眼光独到。”要是早知道萧瑾能做到这个地步,他绝对不会放任萧瑾安全的到达干渠。 之前因为派暗卫火烧粮草一事,他担心被皇帝拿住了把柄,只派了两支人手在萧瑾去往干渠的途中下手,想把萧瑾集齐的粮草烧毁,可以的话再把萧瑾杀了。 可谁料皇帝不仅在明面上派了禁卫军保护萧瑾,还派了暗卫在暗中保护,让韩源兴的人手全部被杀,有去无回。 等他再想重新派人去的时候,萧瑾已经到了干渠。 据他手下的人回禀,干渠的情况很严重,韩源兴以为萧瑾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做不到那么全面,就想着隔岸观火,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再萧瑾致命一击,哪成想...萧瑾不仅做的那么全面,还做的非常好! “哈哈。”皇帝大笑,能看到韩系一派吃瘪的机会可不多。 皇帝一高兴,那赏赐就是成堆成堆的来,看的三皇子羡慕不已。 这些本来都该是他的! 早朝顺利结束后,皇帝心情非常好的去皇后宫中,与其分享喜悦,而韩源兴则阴沉着一张脸出宫,身边跟着同样阴沉着脸的三皇子。 回到韩府后,韩源兴再也忍不住滔天的怒意了,抬手就扔了一个茶杯,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于此同时,韩源兴怒骂道:“该死!”早知道萧瑾会有这样一天,他就该狠下心,不要在乎什么名声问题,直接把他杀死了事,哪还用得着到如今这个为难的局面。 三皇子被韩源兴的动作吓了一跳,稍微平复了下异常跳动的心脏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外公,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皇帝对韩家更加警惕了,韩贵人一向不得皇上宠爱,如今又失了贵妃之位,对他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眼看着萧瑾得到民心和人望,他焦急不已。 韩源兴双手撑在桌子上,久久的没有说话。 他实际上很早之前就有察觉了,皇上和太子想对韩家动手。可他太过于自负,认为皇帝和太子在他的手中翻不出什么浪来,只想着等三皇子接触政事后再彻底把太子打压下去,万万没有想到一时不察,太子就和武将那边关系紧密了,随后更是一点一点的威胁到了韩家和三皇子的地位。 “你先回宫吧!最近不要冲动行事,待我好好想想之后再说。”韩源兴低声道,刚刚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想法,要不趁着太子赈灾未归,先一步拿下皇城! 可这个想法仅仅出现了一瞬就被韩源兴压下去了。 虽然禁卫军一半都被皇帝派给了太子,可他现在手上的兵力也不足,若是鲁莽行事,一时之间,他也只有四分把握,一旦失败,那就是在给皇帝递刀子,一把专门杀韩家的刀子。 “...”等等等,所有人都只会让他等!三皇子不懂,韩源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韩家的权势滔天,他也开始接触政事了,为什么还要让他等?“外公,之前争钦差大臣之位时没有争过太子,你说让我等着看,可现在我等到了什么?太子在朝在野的名声都涨了一大截。而我什么都好处都没有得到,照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打败太子,登上那至尊之位?” “你质问我?”韩源兴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身体一缩,复又挺起胸膛,直面韩源兴的目光,“我只是不明白!以前你说我还小,时机未到。可我长大了,接触政事了,母妃的位份却降低了,外公你在朝上的话语权也不如以往,我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韩源兴明明不是一个有善心的人,为什么会让太子活到现在羽翼丰满的时候? 要是早一点把萧瑾弄死,让太子一位悬空,他就不信这太子之位还会落在别人身上? 皇后虽然生了两个皇子,但二皇子是个拿不出手的莽夫,只要太子一死,他与二皇子那个莽夫孰优孰劣不是一目了然吗? “我说时机未到那就是时机未到,萧瑾不过是获得一次胜利,就让你生气至此,以前我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若不是三皇子不得皇帝喜欢,若不是皇帝把太子保护得滴水不漏,若不是为了不让韩家背上谋朝篡位的骂名,他至于这样费尽心机吗? 是,韩源兴是想让三皇子登上皇位,甚至在某些时候,他还想自己登上那把象征着权力的椅子,可为了韩家的名声,他到底没有付诸行动。 他是想尝一尝绝顶上权力的滋味,也想让韩家成为大庆第一世家,但那必须得是在大义上说得过去的份上。暗地里能动的手脚他不是没有动过,只是被阻止了而已。 这么多年,但凡有机会的话,他何尝心软过? 这一次不过是大意了... 想想干渠有个专门克自己的刘致远,韩源兴的眼睛暗了暗,果然,刘致远不能留! “太子得到民心也不见得是好事,你看事情不要这样片面。”看了看依旧愤愤不平的三皇子,韩源兴默默叹了口气,道:“皇帝年富力强,怎么能容忍太子在百姓间的名望超过他?现在虽然还看不出什么,但越往后,太子在民间的好名声才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闻言,三皇子猛地抬起了头。 “外公你的意思是...” “君心难测。”韩源兴不欲多说,只给三皇子说了这四个字,剩下的得靠三皇子自己去领会,若是领会不到其中的意思,那韩源兴就会再次思考举韩家之力拥护三皇子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三皇子似懂非懂,但到底是把心底的那股怨气压下去了。 他还没有登上皇位,韩源兴和韩家对他还有用,借机敲打一下就行了,太过了也不好。 “不过我可不会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和萧瑾这几次交锋,韩源兴都没有站在绝对胜利的层面上,这让韩源兴非常难以接受,想到昨天才接到的消息,一个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外公准备怎么做?”三皇子非常想看萧瑾倒霉的样子,迫不及待的追问。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把你手上的事做好就行了!”太安府那边的事韩源兴一点也不想和三皇子说,就算他把三皇子推上了至尊之位,他也有野心,权力的诱惑他一向都拒绝不了。 且狡兔死走狗烹,三皇子再是如何说,那也不全是韩家的血脉,韩源兴必定是要留些后手的。 “我知道了!”顿了顿,三皇子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问,当一个乖巧懂事的外孙。 待三皇子离开韩府后,韩源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直到暮色降临,他才移步书桌,磨墨后展开纸写了两封信。 把信分别用蜡封好好,韩源兴拿起第一封信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子鼠,把这信加急送往太安府。”话语还未落下,书桌前就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小心的接过书信,低头应了一声,而后一个闪身又消失在了房间里。 “巳蛇。”刘致远这个人,是真的留不得了,“你往干渠去一趟,把这个人的首级取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又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凭空出现在了书桌前,接过一个信封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源兴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屋子,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喃喃道:“天意如此,去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 第361章 杀机 河道的事急不来,周越就把给干渠百姓解毒的事提上了日程。他先是让萧瑾买了一批预防中暑的药材,如今是八九月的天气,太子出钱给众人买防中暑的药材是很得民心的一件事。 药材到了之后,周越就一个人躲进了厨房里,用最大的铁锅开始熬制汤药,连刘致远都没能进去帮忙。 为的就是保护好秘密! 汤药熬好之后,周越才在每个锅里添加灵泉水,搅拌均匀后才叫人进来把熬煮好的汤药分装,然后送到干渠每一个百姓手中。 只是老猎户和顾良才那些一起去查探的人被刘致远单独聚集起来说明了这件事。老猎户知道刘致远没有骗他,端起一碗解毒汤药就干了,颇有一种喝酒的豪爽感。 虽然不知这解毒汤药为什么和防中暑的汤药一个味道,但刘致远他们既然说了,老猎户就不会怀疑。若一段时间后发现这毒没解,大不了他再把这事捅出来,闹他个天翻地覆。 剩下还有一些汤药,周越就给了萧瑾,反正名义上那只不过是防中暑的汤药,给谁喝都行! 萧瑾看着周越送来的一大盆汤药,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后就在刘致远的提醒中,自己先喝了一碗,而后让小一分给了自己手底下的人。 汤药的分发非常的顺利,干渠百姓知道这是太子出钱给他们买的,一个个都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对朝廷的感观也好了不少。 老猎户见了,心想朝廷是真的挺会笼络民心的,要是这药不管用,哼哼!他一定要朝廷知道什么叫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可老猎户压根没有等到那一天,喝完解毒汤药的当天,他就疼的死去活来,在彻底晕过去前一秒,老猎户想的都是明天一定要去县衙问个明白! 第二天,老猎户是被一股异常难闻的臭味惊醒的,随后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一层厚厚的泥垢,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正打算烧水洗个澡后去县衙找刘致远对峙时,刘致远已经带着人到临时居住地来了,“各位乡亲,昨天给大家喝的汤药中多加了几味强身健体的药材,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不用担心,就这一次,过去了就没事了。我已经安排人烧好了热水,大家先洗个澡,清理一下再上工。” 干渠百姓对刘致远的话深信不疑,况且只是几味强身健体的药材,吃了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不必计较刘致远隐瞒的事情了。 老猎户却不相信刘致远的话,那强身健体的药材能让他们这样?骗谁呢! 不过现目前最要紧的是把身上的脏东西洗掉,才能去找刘致远算账。 待老猎户洗完澡出来后,刘致远还在那里站着,仿佛就是为了等老猎户一般。 老猎户轻哼一声,走了过去,质问道:“你为何哄骗百姓?” 刘致远不明所以,“我哄骗他们什么了?” 对刘致远这副装傻充愣的态度,老猎户气得不行,一把抓住了周越的衣领,压低了声音道:“那根本不是解毒的药!”他作为猎户,受伤是常事,还从未听说过那种解毒的药吃了会把人生生疼晕过去,还这么的臭。 “是与不是,时间自会证明!”刘致远直言道,干渠百姓中毒都花了很多的时间发现,这解毒自然也需要他们去发现。 闻言,老猎户缓缓放开了刘致远的衣领,这人如此胸有成竹,是笃定那毒已经解了。 “那我等着看!”说罢,老猎户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一定要好好留着这条命,看刘致远说的是不是假话。 刘致远看着老猎户远去的背影,对身旁的顾良才说,“以后不管谁问起,都要说这药只是一般的防中暑的药。” “是!”顾良才也疼了整整一晚,但洗完澡后整个人就觉得无比轻松,这让他坚信那药是有用处的,虽然过程痛苦了一点,但好歹是熬过去了。 洗完澡后,好多人都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虽然昨天晚上真的疼的他们嗷嗷叫的。 聚在一起吃过早饭后,他们又投入到干渠的重建中去,刘致远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毅然决然的加入其中。反正现在土地诅咒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只差得到皇帝允准,就可以组织人手根据周越画的图纸改建河道。 只要保证被矿石污染过的水不会再冲到土地中去,土地诅咒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样想着,刘致远就觉得斗志满满,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远处一道暗藏杀机的眼神。 眼神的来源是一个身着短打正在打地基的人身上,自刘致远出现在这里,他的眼神就时不时的往刘致远那边瞟。 “黑娃子,你看什么呢?”负责打地基的小队长这几日都发现黑娃子上工时没有以往那么认真了,总是心不在焉的,“你再这样懈怠,我可不能徇私了。” 黑娃子把犀利的眼神一收,顿时成为了一个乡里乡气的乡下人,还带着些本地的口音,“队长,别,别,俺知道错了!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精神有些不济,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说着还举起三根手指保证,一脸的憨厚。 队长拍了下黑娃子的肩膀,他就喜欢这样懂事的娃子,要不然也不会警告过后等了这么多天才来下最后通牒,“说好了,再没有下次了。” 黑娃子使劲点头,“嗯嗯,谢谢队长。”把人送走之后,黑娃子那憨厚的表情瞬间消失,盯着刘致远的方向再看了一眼,缓缓舔了下嘴唇。 心道:快了!就快了! 午时,在临时居住地住着的妇人们就推着车把做好的饭菜送来了。 刘致远现在已经习惯了和百姓在一起吃大锅饭,所以也排在队伍中等待吃饭。 饭香味从木桶中传来,让这群做了一上午伙计的人控制不住的吞咽了下口水,包括刘致远在内,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饭上,只除了某个人外。 黑娃子看见刘致远排到队伍中去后,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刘致远的身后,确定现在下手可以一击毙命后,一把匕首从衣袖中落到手上,下一秒直接朝刘致远的心脏刺去。 几乎就在瞬间,刘致远就觉得身体一痛,随着匕首被毫不留情的拔出,鲜血染红了他的眼,而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地面倒去。 突然的状况让排队吃饭的人大叫起来,黑娃子的动作虽快,可还是有不少人看见了,毕竟那血还明晃晃的在那呢! 惊恐的大叫道:“杀人啦!” 脸上因匕首拔出溅了不少血,正巧有一滴落在了嘴角,黑娃子伸出舌头舔了下,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好甜美的鲜血!” 夸赞着,黑娃子又把匕首拿到嘴边,沉迷的舔了起来。 百姓已经尖叫着连滚带爬的远离了这个地方,跟着刘致远一起来的捕快已经闻声而至,可看见刘致远倒在血泊里,身边还站着一个‘恶魔’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禁卫军倒是很快的把黑娃子围了起来,警惕黑娃子的同时也保护百姓。 “黑娃子!?”人群散开,排在后方的队长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那的‘恶魔’,出声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黑娃子循声看去,阴恻恻的大笑起来,“哈哈,无知的人呐。”说完,抬手在脸上一抹,一张黝黑的人皮面具就被揭了下来,一张平平无奇但瞧着就阴森森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黑娃子,不应该称呼他为巳蛇! 巳蛇把人皮面具轻飘飘的扔在地上,享受般的吸了一口这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啊!真的太美妙了!” 要不是为了享受这极致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忍受队长那白痴到极致的话? 看了巳蛇的举动,不明真相的百姓以为巳蛇是什么妖怪,顿时吓得胡乱逃窜。 巳蛇看了这些百姓一眼,眉头微微紧锁,这些人让他提不起一点想要杀人的欲望。刘致远好歹还算是个‘美人’,这美人的鲜血会比寻常人的鲜美百倍,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刘致远杀了,就想知道刘致远的鲜血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鲜美。 事实也没有让他失望,刘致远的血让他十分的享受,“你们这群蝼蚁不配让我下手,”说完,嫌弃的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百姓和全身戒备的禁卫军,巳蛇轻啧了一声,这情形把刘致远的首级带回去已经不现实了,冷眼看了下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刘致远,兀自把匕首收好,一个跳跃就飞出了禁卫军的包围圈,几个呼吸后,更是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发现空间灵泉旁长满了一朵又一朵紫色的小花,周越就知道灵泉水起作用了。眼下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周越就忙里偷闲了起来。灾情发生后这段时间,他和刘致远都忙得脚不沾地,现下终于有了空闲,可得好好陪陪孩子。 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怎么和两小只玩,两小只说话已经非常的流利了,只不过问题比较多,看见什么都要追根究底的问个明白,好多问题周越还答不上来,就比如现在。 正吃午饭呢,桌子上有一道鲶鱼炖茄子,两小只就问周越,“为什么茄子是紫色的呢?鲶鱼为什么要叫鲶鱼呢?” 周越夹菜的手一顿,这两个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吃饭,不准再问问题了,要不我就不让你们和兔子玩。” “哦!”两小只失望出声,看来大人也不是什么问题都知道嘛! 周越头疼的扶额,这才半天,他就已经开始怀念起两小只不会说话的时候了。 突然,一阵心慌的感觉传来,让周越眉头紧蹙。 还未待周越去疑问这心慌的感觉从何而来,石头就从外面跑了进来,惊恐道:“夫人,不好了!老爷被人刺杀了!” ‘哐当’手上的筷子应声而落,下一秒周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饭桌前。 第362章 杀心 周越才刚跑到大堂,就看见刘致远被人抬了回来,鲜血染红了早上他亲自为刘致远穿上的衣服,垂在担架外的手指上还在滴着血,原本红润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呼吸微乎其微。 周越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整个人的气势骇人得紧,忙跑上前给刘致远喂了一瓶灵泉水,这是周越听了刘致远的话专门留在身边以防万一的,谁曾想着第一个用上的人会是刘致远自己。 眼睛紧紧的盯着刘致远的脸,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周越冷声质问道:“是谁?” 萧瑾一脸愧疚走到周越身后,低声道:“事发时我们恰好都不在那,事后才听人说起,小一根据描述确认是韩源兴手下专门负责刺杀的暗卫巳蛇。”韩源兴会对刘致远下手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事。 因为不管怎么看,韩源兴也没理由刺杀刘致远。 巳蛇这人与平常的暗卫杀手不同,他一点都不害怕别人知道是他下的杀手,反而很享受被人追杀的滋味,据他所说,恨他的时间越长,他把追杀他的人杀了才能享受到更美味的血液,是暗杀界里的一朵奇葩。 “韩源兴!巳蛇!”周越把这两个名字放在齿尖细细研磨,杀意喷涌而出,“人抓到了吗?” 萧瑾沉重道:“我们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巳蛇已经逃走了。”据当时在场的禁卫军讲,那人为了刺杀还用上了人皮面具,所以才能靠近刘致远,痛下杀手。 周越用红透的眼睛深深的看了萧瑾一眼,半晌,道:“萧瑾,你手下的人有没有擅长追踪的?找过来。”动了他的人,就想这样一走了之,没这样容易的事! “周越你是想...”萧瑾立马拒绝,“不可!巳蛇不是一般的杀手,他已经不能用常理去推断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话还未说完,就接到了周越冰冷至极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的血液都冻僵了一样。 “去!”周越的耐心已经不多了,刘致远的命他用灵泉水保下了,剩下的就是大夫的事,但他不能容忍巳蛇就这样离开,他必须把命留下! “巳蛇真的不是一般的杀手,你若非要去,那也要注意安全。”萧瑾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松了口,本来他也做不了周越的主,“小一手底下有个叫十一的,最擅长追踪,我立马就让他来。” 闻言,周越终于把杀意收了回来,对着萧瑾道:“我暂时把阿远交给你了,再出任何事...你拿命来赔!” 萧瑾身边的禁卫军听了周越这话后纷纷拔刀,一个哥儿,有什么资格对太子这样说话? 不知道什么叫尊卑和伦理纲常吗? 还未等萧瑾开口阻止,周越一个冰冷的眼神射过去,让这些禁卫军脊背一凉,纷纷打了个冷颤。 “致远!致远!”林锦和祥文才听到消息从外面赶了回来,因为太过于着急,连头发都跑散了,发冠斜斜歪歪的挂在头上。 周越听到声音后缓缓收回了眼光,禁卫军们这才在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气。 林锦和祥文看见刘致远的样子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早上刘致远还好好的和他们在一起说笑,结果中午就全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了! 两人的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致远,呜呜,致远。”人生难得一知己,他们还没有实现共同的理想,刘致远怎么能先他们一步呢? “哭丧呐!人还没死都要叫你们哭死了!”明明刘致远还活着,这两人非要弄得刘致远死了一样,周越就忍不住发火了。 林锦和祥文齐齐一噎,周越一向是好说话的样子,刚太过于担心刘致远,倒是没注意这屋内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此刻被周越一说,倒是察觉到了。 大夫和十一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周越看着刘致远被抬进了后院,趁着去给刘致远拿换洗衣服时,从空间里拿了不少好的药材出来,统统交给了萧瑾。 “人我就交给你了。”说完,周越带着十一就走了,再耽搁下去,这人就不好追踪了。 林锦和祥文傻愣愣的看着周越走出去,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刘致远都这样了,周越还要去哪? “太子殿下,这...”指了指已经没有周越身影的门口,又指了指屋内,林锦和祥文求解般的看着萧瑾,他们是真的想不明白啊! 周越的行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周越去找刺杀的人报仇了。” “什么!”林锦和祥文震惊出声,下一秒就把嘴巴捂上了,屋内还有个病患呢!太吵了说不定会打扰大夫的救治,遂放低声音道:“他怎么能去呢?他不过一个哥儿,手无缚鸡...”林锦想说周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时,突然想起来好似听刘致远说起过,周越是个练家子。 可再是练家子,那怎么能和杀手相比?那可是经过系统训练的,和一般的过家家式的练武不同,“太子殿下,您怎么不拦住他啊!”要是刘致远醒过来知道周越又出了事,他们该怎么交代啊! 萧瑾默默翻了个白眼,他拦周越?! 痴人说梦呢! “周越既然想做,那就证明他有把握,且我也派了人跟着,定会保他平安归来。”这事萧瑾没有和周越说,虽然小一说过周越战斗力惊人,但周越如今被愤怒占领了大脑,多派几个人他心里安稳些。 闻言,林锦和祥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周越看着软绵绵的非常好说话,实则非常有主意,一旦做了决定,很少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而现在能改变他决定的人,还在屋内躺着,生死未卜。 周越带着十一径直出了县衙,而后就去了刘致远出事的地方。 现场的血迹还在那里,百姓都不敢上去清理,因为才不久发生的那一幕简直比他们刚经历的灾难还可怕,能从脸上揭下一层面皮来,还那般笑着,怎么看都是妖怪。 也得益于现场的痕迹没有被清理,十一才很快的确定方向,“往北边跑了。” 周越的眼神一凛,杀气翻涌,冷冷道:“带路!” 十一莫名打了个冷颤,刚那一瞬间,这个哥儿给他的感觉和老大很像。 擅长追踪的人,轻功是非常不错的,十一正想给周越建议可以骑马时,周越已经先用轻功飞走了。 十一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周越的背影。 什么时候官老爷家的夫郎也会轻功了! 收起吃惊的表情,十一运气跟上,他可是暗卫,怎么能比不过一个哥儿。 胜负心一起,十一就展现了自己全部的能力。 可没过多久十一就发现,周越的内力深厚,跟上自己的速度完全不在话下,且非常的游刃有余,这不禁让十一怀疑,要不是周越需要自己引路,可能早就扔掉自己跑远了。 试探几次后,十一放弃了和周越一争高下的心,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开始专心找寻巳蛇的踪迹。 很快,两人来到了干渠县的一处荒林。 “最后的线索指引的就是这林子里的。”十一站在林子外围和周越说,不得不承认巳蛇的本领很强,刺杀之后并不急着逃跑,反而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找了一处这么好的藏身之地。 周越看了下荒林,确认道:“巳蛇真的进了这里面?” 十一对周越怀疑他专业性的话十分恼怒,“我肯定他就在里面,才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只是这林子看着不小,找起来要费些功夫,不若...” 十一想说不若回去找些人来帮忙,让巳蛇插翅难逃,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越打断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说完就不管不顾的走进了林子里。 十一想要阻拦的手愣是杵在半空中被人忽视了,眼看着周越的身影缓步走进了林子里,十一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一个哥儿,虽然内力雄厚,轻功也过人,但这个时候逞什么能呢? 招招手,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十一身边,十一吩咐道:“给主子去信,安排人把这林子围起来,在巳蛇找出来前,一定要保证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是!” 安排好了之后,十一已经看不见周越的身影了,低声道:“你可一定要坚持到人来啊!” 周越走进林子里后就开始找寻巳蛇的位置,听说巳蛇最喜欢鲜血的气息,所以只要跟着鲜血的味道走,就一定能找到巳蛇的位置。 没多久,周越就大致确定了一个方位,几息之后,更是直接确定了巳蛇就在前方不远处。 巳蛇坐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享受的看着树底下被放了血挣扎的动物,突然之间神情一凛,“有美味送上门了,哈哈哈。”他是杀手,主子吩咐了要带刘致远的首级回去,他就一定会办到,所以就找了暂时藏身的地方,打算等风声稍微过去些后,再出手一次,把刘致远的首级拿到手。 因任务没有一次性完成,巳蛇觉得心理没有得到足够的满足,就找了些动物欣赏,但到底还是差了些许,没想到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真是激动啊! 巳蛇调整了一下姿势,等待着这个人的到来,内心期盼着,希望这人能让自己得到足够的满足。 不久之后,周越的身影出现在了巳蛇的眼中。 “你就是巳蛇?”周越开门见山的问,虽然刘致远的命保住了,但他还是想速战速决尽快回去亲眼看着刘致远。 巳蛇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你是来给今天我杀的那个人报仇的吗?你来得太快了,仇恨还没有使鲜血的味道还没有达到极致,太可惜了!不过你的表情不错,想来鲜血的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周越轻哼一声,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动手。 他不喜欢废话! 巳蛇也拿出了自己的匕首,两人迅速的打了起来。 虽然都是匕首,可周越的匕首是许老特意准备的,用寒铁打造的,与巳蛇这柄精铁打造的匕首有很大的区别。 几招下来,巳蛇就知道了自己和周越之间的差距,更让他痛苦的是,自身实力比不上也就算了,兵器也比不过。 呜呼哀哉! 暗下决心待解决周越后一定要把这匕首据为己有,这样的好东西才能让他更好的享受到血液的美味。 自从许老那收到这份礼物后,周越还从来没有让这匕首见过血,可今天他刀刀都没有手下留情,全部都是冲着致命部位去的,巳蛇的武功又比不上周越,只能堪堪躲开致命攻击,但见血却是少不了的。 越打,巳蛇心里就明白自己想要战胜周越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于是就开始找机会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要报仇机会有的是。 可周越怎么能让巳蛇如愿。 伤了刘致远,还想着活着离开干渠,那是做梦! 周越的攻势越来越凌厉,巳蛇完全招架不住了,周越故意留了一个破绽给巳蛇,让巳蛇以为自己可以借机逃跑,没想到在巳蛇动作的那一瞬间,周越握住匕首的手一转,带着寒光的匕首就这样插进了巳蛇的胸膛,全根没入。 “你当时就是这样把匕首插进我夫君的胸膛吧!”周越一边说一边缓缓转动刀柄,听见巳蛇痛苦的叫声,周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你动手前都不调查调查,不知道他的是我的人吗?” 巳蛇想说话,可一张嘴吐出来的就是血,手脚都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周越生生打断了,现在的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死亡的感觉好么?绝望吗?”周越凑近了低声问,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听说你喜欢鲜血的味道,自己的鲜血如何?” 巳蛇的心脏已经被旋转了360度的匕首搅烂了,血不要命的从伤口处涌出来。 极速失血,让巳蛇的脸变得灰白。 周越冷眼看着,“这是你动了我的人该受的惩罚!”说着,周越运内力与掌,透过匕首打进了巳蛇体内,结束了巳蛇的生命。 把匕首拔出来,找了一方手帕擦拭干净,而后把脏了的手帕随意的丢在地上,周越缓缓离开了这里,走到林子外与十一汇合。 十一叫来的人才刚把林子围起来,周越就出来了。 “你没事就好!”刚到的人带来了主子的最新指示,一定要保证周越的安全!十一后悔不迭,早知道他就拦住周越了,巳蛇能力不低,万一周越出了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和主子交待? 周越现在一心记挂着刘致远,急慌慌的对十一说,“人我已经杀了,把那巳蛇给他的主子送回去。务必要全须全尾的。” “好,啊!?”十一刚想答应,就反应过来,他刚听到了什么! 第363章 接连 眼瞧着周越的身影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处在震惊加怀疑中的十一立即带着人到林子里去看。没多久就发现了被杀死的巳蛇,十一脑子一懵,周越这个哥儿真的打破了他对哥儿惯有的认知。 要是每个哥儿都如周越这般,他们这些暗卫哪还有出头之日啊! 不过一想到周越刚吩咐的事,十一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来人,把尸体原封不动的装起来,给他主子送去。” 把尸体带走后,十一又安排了人把林子里的痕迹清理干净了,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周越会武功且武功极高的事,还是暂时保密的好! 不难想象韩源兴看见巳蛇的尸体后会这样的愤怒,可偏偏还找不到缘由,那滋味当真是过瘾呐。 周越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县衙,彼时大夫已经处理好了刘致远身体上的伤口,正在开药方。 按大夫的说法,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幸运的病人。 匕首明明是直接朝着心脏去的,心脏也被匕首刺中了,照理来说应该失血过多,命在旦夕了。可偏偏人就是还吊着一口气,待他仔细检查后发现,病人身体素质极强,伤口失血后快速的收拢,心脏上的伤口也不是很大。明明是一次与阎王爷抢人的救治,却轻松得如同治一般的外伤一样,让大夫一开始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复又重新检查了一次,才终于确诊。 大夫的话让萧瑾等人一直提着的心重重落下,而后林锦和祥文就去稳定民心了,萧瑾则一直守候在一旁。 “怎么样?阿远还好吗?”周越脚还没有跨进门槛就急匆匆的问,虽然知道灵泉水会保他一命,但没有得到大夫的证实前,他的心就无法落地。 大夫放下笔,恭敬道:“回夫人,大人暂无大碍,不过伤口的位置有些刁钻,还是得好好将养些日子。”干渠难得遇见一个好的县令,大夫也不希望刘致远出事,幸好上天开眼。 “真的?!”周越害怕是自己听错了,求证道:“阿远他真的没事?” “是真的!”萧瑾在一旁帮腔,他刚已经和大夫确定了三四遍了,还让小一确定了两遍,就怕刘致远有个什么意外周越会发疯,“刘致远真的没有性命之忧,只伤口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闻言,周越瞬间松下了紧绷的身体,和大夫道谢之后就进了内间。 看着刘致远好好的躺在床上,周越放低脚步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比熟悉中稍低一些的体温,后怕才渐渐袭来。 万一刘致远真的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别看他表现得那么镇定还能去找刺杀之人报仇,可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悬着的,刘致远是他两世唯一贪恋的温暖,若是失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幸好,刘致远没事... 一直守在一旁的萧瑾看见周越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大大的松了口气,而后才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了。 干渠这边有林锦和祥文,京城那边就得靠他了,他一定要调查清楚,韩源兴到底是为何突然会对刘致远下手。 这种刺杀一般都是不会搞错对象的,所以说韩源兴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刘致远。 可刘致远与韩源兴之间的矛盾似乎只有不肯娶韩玉儿这一点,而且韩源兴也设计把刘致远下放到干渠了,这个矛盾照理说应该已经过去了,韩源兴此刻派人刺杀刘致远,无论怎么都说不过去。 唯一能让萧瑾想到的,只能是他和周越之间的合作曝光了,韩源兴想用刘致远的命来离间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这个猜测让萧瑾对这次刺杀格外的重视,周越现在可不能出任何事! 才把人手安排出去,小一就急匆匆的来回禀,太安府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萧瑾一脸凝重。 小一眸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化为实质了,“太安府通判派人在地里放了火,即将秋收的粮食损失了一大半。” “什么?”萧瑾震惊的上前一步,走到小一的面前,追问:“你再说一遍!” “我们名下的庄子,一半以上都被太安府的通判派人放了火,因为火是夜间放的,着火的地点也多,我们的人抢救不及,地里的粮食全部化为灰烬了。”小一收到的消息还讲,那些纵火之人的身手格外的利索不说,还格外的有章法,一点也不像是衙门捕快,倒像是暗地里被养出来的私兵。 “通判?他是谁?”萧瑾皱着眉,这个人他并不熟悉,为何会对他名下的庄子下手,这根本说不过去啊! 小一一开始也疑问,可随后看了手下汇报上来的消息,这才知道背后的原因。 “回主子,太安府通判的填房是许蓝玉的亲妹妹。” 许蓝玉可是韩家的人! 他们把许蓝玉看管得牢牢的,却没有想到韩源兴还准备了后手,在他们那么防备的情况下,给予了他们重重一击。 “砰”萧瑾一拳打到墙壁上,狠狠道:“韩、源、兴!” 原来针对他的事情在这里! 萧瑾对韩源兴的恨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至高点。 粮食可是百姓的命,他为了一己之私,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韩源兴不是想要那粮食吗?怎么突然会下这样的狠手。”突然,萧瑾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自他凭借这粮食得到了武将那边的好感过后,韩源兴就一直想把这粮食掌握在手中,之前也一直派人试探,为何突然做出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难不成韩源兴得了失心疯? 手下汇报上来的消息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小一想了想道:“之前韩源兴一直派人到处打探这粮食的来源,可我们防备得好,他一直都没有打探到,这次...应该少不了通判和许蓝玉的帮忙。”想起许蓝玉,小一就后悔,早知道就该把和许蓝玉有关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之前他不是没有调查过许蓝玉和通判之间的关系,可在他知道许蓝玉秋试未考好与通判之间有了嫌隙后,小一就没有把通判放在心上,哪曾想会出现这样的失误?“至于他们为何不想办法得到这粮食,或许是觉得没有放火烧了干脆。” “不,”萧瑾摇摇头,直觉告诉他事实不是这样,“这其中必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赶紧派人去打听。” “是。” “还有,”愤怒归愤怒,出了这样大的事,追究其原因重要,但要解决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更重要!“一、粮食被烧,剩下的粮食收上来之后直接运往边关;二、立即召集人手,准备秋收之后在各地收粮食,收上来之后一部分送往边关一部分送往干渠,收粮的钱就从我的私库里出;三、写密折上交皇帝,严明此事,以渎职罪把通判抓起来,严审背后主使之人;四、暗中严查干渠所有人,刺杀之类的事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韩源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萧瑾也不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这次的事,他记下了! “卑职遵命!”小一从小陪着萧瑾长大,很少用卑职来称呼自己,只有一些重要的时候才会如此说,就比如现在。“卑职还有一事,想问问主子的意见...” “哦?”小一可是很少这样的,一下子就引来了萧瑾的兴趣,“说来听听。” “来而不往非礼也,韩源兴既做得了初一,那我们也可做十五。”报复回去要从长计议,可收利息并不需要,他们之前可是安排了一些事,还一直没有动手呢! “你是说,那件事!”被小一提醒了一下,萧瑾也想起来了。思忖了一下,觉得很有做的必要,“我先问问周越的意见。” “卑职以为,周越一定会答应的!”要是之前还有些许犹豫,可韩源兴都派人对刘致远动手了,看周越立即就找人去追杀人的样子,小一就觉得在不是那有仇不报的人。 不管小一怎么说,萧瑾还是要问过周越的意见再做决定。 悄悄把周越找了过来,把粮食被烧和他们想要报复回去的想法一说,周越立即就答应了。 “做!”本来他就觉得不够解气,听了粮食被烧的消息后,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焰复又重新燃烧起来,“这点小事不够伤筋动骨,要是能把韩思恒也算计进来就好了。” “这个非常有难度。”萧瑾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韩思恒是被韩源兴一手调教出来的,可以说没什么可以攻击的点,整个人圆滑得过分。 “啧”周越咂巴了一下嘴,韩玉儿不过是个女儿,之前做了许多令韩源兴厌烦的事,能不能借由韩玉儿让韩源兴付点利息,这事还不一定。 “我记得你说过韩家除了户部这个来钱渠道外,还有粮食和盐这两样。”周越本想着待皇权更加稳固一些之后再说盐的事,可谁叫韩源兴一头撞了上来呢?周越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知道几种方法可以得到盐,成本比现有的更低,你有没有兴趣把盐这一块彻底掌握在你的手中,把韩源兴的手给我砍掉。” 萧瑾的眼睛瞬间就变得亮晶晶的,“有!” 第364章 召回 因太安府的事情太大,皇帝接到消息后思考了一下,就决定将萧瑾从干渠召回。 反正现在干渠的事情都已经步上了正轨,改河道一事朝廷上已经同意了,萧瑾就此调回来也达到了他们一开始的目的。 所以在萧瑾和周越筹谋着怎么坑韩源兴时,皇帝的圣旨突然就来了。 萧瑾接到圣旨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干渠的情况虽然现在看着还过得去,可太安府粮食被烧,干渠今年又没有粮食可供收获,接下来日子该怎么过他还没有想到办法,就这样离去,他于心不安。 更重要的事,他还没确定韩源兴是不是知道了周越和他之间的关系? “你还是遵从旨意回去吧!”周越倒是很赞成皇帝的做法,萧瑾在干渠,消息没有在京城时灵通就算了,想做一些事也畏手畏脚的,只有回了京城才能更好的施展他们的计划,把这笔账从韩源兴身上讨要回来,“干渠的事我已经有了一些安排,你不必担心。” 因刘致远受伤,周越势必要帮他把干渠撑起来,让他可以好好的养伤。 所以,在这阶段,他不允许干渠乱起来! “你有什么安排?”萧瑾追问,一副周越若拿不出个具体的章程来他誓不罢休的样子。 “韩源兴是派人烧了不少粮食,可那都是你名下庄子上的,刘家名下可没有,还有周家村所有的百姓!”几年的时间过去,刘家所有的土地早就种上了改良后的种子,周家村也在村长的帮助下潜移默化的种上了改良后的种子,萧瑾那是损失了不少粮食,可他却没有,韩源兴想借粮食一事打击萧瑾并收拢钱财,那也要看他同意不同意! “我已经给家里去了信,秋收的粮食一粒也不要卖,还要在周家村附近收购粮食,然后分批次的运到干渠来。”韩源兴手里的粮食还不是从百姓的手里收上去的,如果他先一步把这些粮食收购了呢?韩源兴的如意算盘不就彻底落空了,“至于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给得起!” 韩源兴伤了刘致远,算是彻底的触碰到了周越的逆鳞。 ‘咕咚’萧瑾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怎么觉得周越这一刻的形象高大得有些超出常理呢! “虽然你这样说,但干渠百姓不少,到下一季粮食出来还有半年的时间,你一个人负担干渠所有的支出,这还是不太现实。” “谁说我要一个人负担了?”周越白了萧瑾一眼,他虽然不介意散财来打断韩源兴的计划,但能不散财他就绝对不会散财!“虽然因灾情耽搁了一段时间,但兔子的养殖我还没有放弃,只要三个月,我就能把加工坊的生意做起来,届时干渠百姓多了一份收入,干渠的支出也有了相应的来源。” “对啊! 我怎么把兔子养殖给忘了。”萧瑾猛拍了下脑门,他真的是忙忘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茬。 不是他对周越盲目崇拜,而是从现有的事实来看,周越出的每一个点子都是赚钱的好点子。 且这兔子不仅肉可以吃,还有皮毛可以售卖,再有几个月就是冬天,正是皮毛最畅销的季节,兔子毛又软又暖和,这钱不要太好赚! “既如此,那我就把林锦和祥文留在这里帮你们,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也要及时给我来信。”萧瑾再一次肯定,当初和周越合作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周越点头,韩源兴,韩家,你们都给我等着! 萧瑾做了决定,手下的人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干渠的百姓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在萧瑾离开干渠这一天,纷纷放下手上的事,在道路两旁欢送萧瑾。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萧瑾这个太子已经彻底赢得了他们的心,让他们明白了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本来萧瑾此次赈灾是带有目的的,可看着欢送他的百姓,萧瑾的心底有几分愧疚,但同时也在心底发誓,以后定会做一个好的君主! 萧瑾走后,干渠的事就以周越为主,林锦和祥文为辅。 重建房屋一事已经进行了一半,县城里的房子基本上已经重建完成,村子也开始按计划重建了。周越觉得是时候把兔子养殖计划提上日程了了,就让顾良才等人去山上捉野兔子,之前的兔子大部分都在地动中死去,剩下的也被他弄来当食物了,这一次,他打算让所有干渠家家户户都养上兔子。 大灾过后,干渠的百姓对所有能赚钱的事都表现出异常的兴趣,所以这一次推动兔子养殖计划比之前顺利很多。 兔子计划顺利步上正轨后,干渠所有的房屋终于全部竣工。 彼时九月已经过去了,十月悄然来临。 以往干渠百姓在这样的季节里都是笑不出来的,因为地里的庄稼收成不好,还要面对朝廷的赋税,他们整日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可现在不一样了,看着一排排宽敞干净的青砖房、养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兔子,以及诅咒已经解除焕然一新的土地,他们打心底里的高兴。 终于不再是活一天赚一天的日子了,他们终于冲破了黑暗,迎来了最终的光明! 俗话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搬进新家后,百姓们就开始收拾土地了,现在还来得及在地里种上冬小麦以及过冬的蔬菜。 因为洪水以及地动,百姓们自家留的种子已经全部不能用了,周越就把空间里之前种的那一批粮食拿了出来,以萧瑾为借口,把这一批小麦种子和蔬菜种子免费发放给百姓。 如果不是季节不对,周越更情愿百姓们种玉米,因为这是现目前他唯一改良好的种子,亩产量和他原来的那个世界比也差不了多少的,可水稻和小麦就不一样了,京城时改良了一下,但效果不佳,想实验一下杂交水稻,可干渠又有土地诅咒在,让他的改良计划只能无限期的推迟。 不过白菜、萝卜等蔬菜种子的产量也不低,至少他可以不用担心百姓吃菜的问题了。 洪水过后的土地上会有一层厚厚的淤泥,这一层淤泥可以翻进土地肥土,不过翻土时需要的时间就会相应增加,周越特意推迟了改河道的日子,让百姓安心把土地种完了再说。 人手不足时,还把县衙内的人都派出去帮忙。林锦和祥文自然也逃脱不了了,祥文还好说,家里不是多么富裕,经常还要帮着干点地里的活计,林锦就不一样了,自小就没有受过什么苦,头一回锄地就差点把腰闪了。好不容易学会了怎么锄地,就觉得新鲜得不得了,锄完四分地,手被打起血泡不说,手臂根本就抬不起来了,腿也一个劲的打颤。 林锦被祥文和自己的长随扶着回县衙时,得到了周越一枚鄙视的眼神。 林锦当场就炸了! 可面对攻击力破表的周越,林锦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关于周越一人单方面虐杀了刺客的事,他们是后来才从萧瑾的嘴里知道的,当时两人就震惊掉了下巴。 ---- 京城,韩府。 很是寻常的一天,卯时正,韩府的管家就起床了。家里的老爷每天都要去上朝,少爷也要去翰林院点卯,所以他不得不起来各处巡查一番。 穿衣洗漱后,管家先是提着灯笼去厨房看了一眼,确认老爷要喝的参汤以及少爷要用的早点都已经做好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走去了马厩。 马匹查看完了,天就蒙蒙亮了。 管家需要把大门打开,让下人把挂在大门外的灯笼熄灭,然后负责老爷上朝前的事。 每一天,管家一早起来的事都是这样的。 来到大门处,让下人把门上的门闩拿下来,接着把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突兀的出现在打开的门前。 管家挑起灯笼仔细看了下,发现居然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吓得他立即把手里的灯笼扔了,瘫坐在地,还一个劲的往门里躲。 “来人,来人!”管家吓出了鸡叫,可原本的门房早就跑没影了,而护卫又还没来,管家只能哆嗦着看着门外的棺材,魂不守舍。 在管家被吓晕过去前,护院终于到了,看见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有点怵。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决定组队去看看情况。 缓缓靠近棺材后,护院们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棺材,看见了里面已经死了好多天的人。 “妈呀!鬼啊!”有那胆子小的护院惊叫一声就晕了过去,但也有那胆子大的,简单察看了情况后扶起管家道:“还请管家向老爷汇报,这事该怎么处理!”棺材里躺着的是他们不认识的人,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把他送来是何意? 管家咽了咽口水,稳了下心神,虽然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可他的腿现在都还是软的。 “你们把这里看好了,我立即去回禀老爷。” 急匆匆的跑到主院,管家脸色煞白的和韩源兴汇报了大门口的事。 韩源兴比任何时候都震惊,有人悄无声息的把一口棺材放到了他家门前!里面还有具尸体! 细思极恐啊! 这要是有人想对他下手,恐怕他在睡梦中就这样死去了... “带路,我去看看。” 韩源兴带着几个会武功的护卫来到大门前,看清棺材里躺的是谁后,韩源兴猛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是他? 这不可能啊! 韩源兴背上冒出了冷汗,止都止不住。 “快,把棺材合上!”韩源兴慌乱的指挥着,他脑子现在乱成一团麻,根本想不通为什么巳蛇会死了,而且尸体还会被人送回来,“把棺材拉去郊外埋了,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违者,斩!” “是。”管家和其他下人根本不敢违抗韩源兴的命令,特别是在韩源兴的状态明显不对劲的情况下。 原本计划要去上朝的韩源兴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取消了上朝计划,还告了好几天假,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第365章 养伤 刘致远是在一片黑暗之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后入目的就是一片青色,不算耀眼,但依旧让他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缓了一下,复又睁开,脑子里有点空白,他最后的记忆是满目的鲜红,身体上的疼痛让他误以为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在那一瞬间,刘致远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人。 彻底晕死过去前,刘致远满心的遗憾,他答应了周越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他不得不食言了。 希望下辈子还能再遇到周越,这一辈子太过于短暂,他完全没有满足。 常在书上看,阴曹地府是怎么怎么阴森害怕,刘致远却觉得还好,就是不知等会过奈何桥时能不能不喝孟婆汤,他不想把周越忘掉。 “阿远,你醒了!”刚去给刘致远熬好了药,端着药回来时就发现刘致远睁着眼睛看着床幔发呆,周越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床边,把药放下后殷切的看着刘致远。 刘致远看见周越的脸后有一瞬间的茫然,他是做梦吗? 怎么在阴曹地府也能看见周越! 周越目力超群,能在黑暗中视物,隔了一会儿发现刘致远什么话都没有说才发现他竟忘了点灯,于是松开刘致远的手,唤人进来点了灯。 随着橘黄的烛光亮起,屋内的一切渐渐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刘致远的眼珠子才缓缓转动。 这阴曹地府怎么和他与周越睡的房间一样? 抱着这个疑惑,刘致远转头四处看了下,这一切未免太真实了吧! 想伸手去摸一下感受这一切是不是幻境,才刚抬起就被周越抱住了,温热的体温传来,刘致远的瞳孔微缩。 他竟能感觉到温暖! 不是说鬼魂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微微收手,热度更加明显的从周越的手掌传递到他的手中,刘致远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还活着! “阿越...”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喉咙一出声就是嘶哑不已的声音,周越立即抬手止住了刘致远想要说的话,“别急着说,我给你倒杯水润润嗓子。”说着就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吹凉之后才送到刘致远的嘴边。 刘致远躺着不好喝,周越就小心翼翼的把刘致远搀扶起来,动作间剧烈的疼痛袭来,刘致远倒抽气了一声,周越立即放轻了动作。 刘致远轻轻拍了拍周越的手以示安慰,刚是他没注意,忘了自己身上有伤,所以动作大了些。不过这疼痛让刘致远疼的同时也让他开心。 因为这鲜明的疼痛告诉他,他真真切切的活着,这一切不是他做梦! 一连喝了两杯水后,刘致远才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受了些,“阿越,抱歉,让你担心了!”刺杀一事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周越无声的摇摇头,伸手抱住刘致远,把脑袋放在刘致远的右肩上,胸膛却并不靠近,害怕压住了刘致远的伤口。 刘致远还活着就好! 刘致远抬手轻抚上周越的背,心疼得不得了。 换位思考一下,若出事的是周越,他恐怕早就疯魔了。 隔了好久,周越才在刘致远的肩头上闷闷的说:“刺杀你的人是韩源兴派来的,具体的动机还没有查清楚,不过我已经让刺杀你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了。要不是我有灵泉,这一次我恐怕真的要失去你了...” 灵泉? 哦,是周越空间里救命的东西。 怪不得他明明记得自己好像要死了,好似还看见了地府了,一睁眼却又活过来了。 “阿越,谢谢你救了我。”刘致远感激的说着,他再一次有了机会完成自己的夙愿,与周越一生一世一双人。 周越小声的反驳,“是我该谢谢你!”没有抛弃我,让我违背自己的心变成一个怪物。 “好,那我们互相感谢,顺便以身相许,直到白发苍苍。”重获新生,刘致远现在满心都是欢喜。 周越松开刘致远,盯着刘致远的眼睛郑重的答应了一声,“嗯。”而后又与刘致远抱在一起。 屋内烛光轻轻晃动,抱在一起的影子却还是那样密不可分,两颗心也越挨越近,到最后不分彼此,融为一体。 良久,周越才松开了刘致远,“药都凉了,我叫人去热热。” 把重新热好的药喂刘致远喝了之后,周越才道:“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养伤,伤没养好之前不准操心外面的事。” 刘致远面露挣扎,干渠现在正值重建的关键时刻,接下来还要做河道改建的事情,他这县令哪里能空闲得下来? “阿越,要不打个商量,我就在这县衙养伤,不出去,但公事还是要处理一下,不多,每天就一个,不,半个时辰就够了!” 瞬间,周越的脸就黑起来了。 心脏都被扎了一刀,昏迷了一天多时间,才刚醒来就又想着要去处理公事了! “没得商量!”周越态度强硬,“伤没养好前什么都不准干!” “可这政事还需要人处理...”他可以把事情全部交给周越去做,但他心疼,不忍心看着周越一个人忙活。 周越侧过身,直面刘致远的脸,态度依旧,“政事有林锦和祥文看着,你不在一段时间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再说了,现在外面的事情都已经步上了正轨,根本不用你操多少心,你现在最要紧的,最该做的,就是把伤养好。” 说不过周越,也犟不过周越,刘致远只得双手举过头顶认输。 “好,都听我家夫郎的!” “不过...你也不要太累,我看着心疼。” 周越郑重的点头,他没什么可累的,事情都交代出去了,现在他最要紧的事就是看着刘致远把身体养好。 刘致远一天没好起来,他就一天没心思去做其他事。 ---- 萧瑾回到京城,立即就进皇宫见了皇帝。 将干渠的事情汇报完毕后,说起了刘致远被韩源兴派人刺杀一事以及自己的怀疑。 “韩源兴派人刺杀刘致远?!”皇帝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说在那个时候萧瑾才是韩源兴最想除掉的人吧,怎么会是刘致远呢? 难不成,周越的事真的被韩源兴发现了! “儿臣也觉得蹊跷,派了人手去查,不过还没有什么结果。”生平第一次,萧瑾觉得自己手底下的人做事太慢!他都从干渠回到京城了,事情还没个结果,看看周越的速度,十一把人追踪到之后,没多久巳蛇就去见了阎王。 “我倒是觉得韩源兴还没有发现周越的事。”若是发现了,韩源兴就不会对刘致远动手,因为这样会把周越越推越远,周越手里的东西韩源兴不就得不到了吗? “儿臣也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是与不是,还得看最终的结果,韩源兴悄无声息的给他送了这么大的两份礼,现在的萧瑾是半点也不敢马虎。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前天韩源兴突然告假的事不会也和刺杀一事有关系吧?” “是。”萧瑾一点也不隐瞒,反正皇帝若是有心,一下子就能查到他的头上,“周越把韩源兴派人刺杀的人解决了,还让儿臣帮忙把刺杀的人原封不动的送还给韩源兴。” “哈哈,周越这个哥儿倒是个妙人!”皇帝龙心甚悦,能让韩源兴吃瘪的人,可是少见啊! “父皇说的是!”一想到韩源兴一把火烧光了他半数粮食,让他少了一大笔进项不说,连私库都还有缩一下水,萧瑾的心情就非常的不美妙,“韩源兴自作自受,可见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皇帝点点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之前以为周越只是个能赚钱的金疙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本事,“韩源兴的手伸得太长了,给他点威慑也好。”转头看向萧瑾,关心的问:“不会查到你身上吧?” “儿臣谢父皇关心,韩源兴决计查不到儿臣身上。”萧瑾就是有这个自信。他与韩源兴敌对多年,对彼此手里的底牌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韩源兴心里很清楚,他手里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且韩源兴针对的是刘致远,明面上他虽然看好刘致远,但暗地里他与周越的关系韩源兴是不知道的,一向多疑的韩源兴肯定认为自己不会为了刘致远这个一个小小的干渠县令大动干戈。 “那就好!”皇帝高兴的摸摸下巴,能让韩源兴吃个瘪,他还能看个戏,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虽然韩源兴倒霉萧瑾也很高兴,但韩源兴造成的后果还未消除。 说起这事,萧瑾就把周越说的关于盐的事和皇帝全盘托出。 皇帝听完萧瑾的一番话后,一双龙目里全是精光。 周越这个人幸好不是他们敌对阵营的... “盐政素来腐朽不堪,周越这几个法子好是好,不过不能猛进,要徐徐图之。” “儿臣刚听到时也颇为震惊,后来才想明白,周越怕是没想这么早就把盐的事说出来,就是因为韩源兴动了刘致远,他气狠了,迫不及待想让韩源兴吃吃苦头,所以才说出来的。”萧瑾十分羡慕刘致远能有周越这样一位好夫郎,虽然皇室也实行一夫一妻制,但能如此为对方疯魔的还是少见,毕竟他们身上都有看不见的枷锁束缚着。 “哈哈哈,”皇帝大笑,周越这宠夫的行径确实难得一见,不过他很乐见其成就是了,周越是个能人,而有软肋的能人他用得才放心!“周越都拿了这么大的心意出来了,我们父子俩就好好的做这件事,让韩源兴好好的吃点苦头,让我们这位金疙瘩高兴高兴。” 说不准,又给他们出个赚钱的好主意! 皇帝美滋滋的想道。 第366章 害怕 自早上在大门口发现巳蛇的尸体后,韩源兴就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整整一天,韩源兴没有出过房门半步,也没有叫人去送饭菜,管家实在是担心,所以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候韩思恒。 老远看见韩思恒的马车,管家就迎了上去,韩思恒才刚从马车上下来,管家就着急道:“少爷,你快去看看老爷吧!”管家一脸的担忧,老爷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韩家就只有韩思恒一个小小的翰林顶门立户了,那落差感不是一般的大,他一把老骨头可受不了那个苦。 他还想着再做两年就给自家赎身,然后凭借着相府的威名在京郊买些地做个逍遥的地主,过一过被人伺候的日子呢! 韩思恒不解,“我爹他怎么了?”太安府不是才传了好消息过来,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少爷啊!老爷把自个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了,饭没吃,水也没有喝一口,老奴实在是担心啊!”管家皱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苦兮兮的说。 韩思恒闻言皱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还什么都没有吃!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管家,你告诉我,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韩玉儿又闹起来了? 父亲对她都那样了,怎么还不知悔改,消停一些呢! 管家看了下韩思恒这紧张的样子,就知道韩思恒想歪了,他拍了下大腿,道:“少爷,不是四小姐的事,而是...”想到韩源兴下的封口令,管家也不敢轻易提起。 特别是他现在只要一回想起早上的事,腿肚子就开始打颤,根本就控制不住。 不是韩玉儿! 那还能是什么? 韩思恒疑惑了,看了下明显知道其中内情的管家,直言道:“管家你要是知道其中缘由,直说便是,我爹那我给你兜着。” 管家纠结万分,在韩思恒威胁的眼神射过来前,左顾右盼了下,把韩思恒拉到了院子里的一处角落,确定无人后才凑近韩思恒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韩思恒的瞳孔微缩,用眼神向管家求证。 管家轻轻点了下头,那么多人亲眼所见的事,他就是想扯谎也得有那个胆子。 “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绝不能再向任何人说起。”韩思恒掩下心中的大骇,警告道:“下边的人也要约束好了,绝对不能走露一丝风声。” “是,少爷。”要不是韩源兴关在屋子里一天都没有出来,要不是韩思恒逼问,管家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想了想,韩思恒对管家说:“去拿点软和的食物过来,我换了衣服就去看看父亲。” “老奴这就去!”管家等的就是韩思恒这句话,应声之后立即脚底抹油的走了。 回自己院子换了衣服,韩思恒都没有把管家说的事消化完,他疑惑棺材是怎么悄无声息到韩家门前的,更疑惑棺材中人的身份? 为何父亲见了之后会关在屋子里一整天都不出来! 疾步来到主院外,管家已经端着一碗粥和四样小菜在院门口等着了。韩思恒把托盘接过来,就让管家下去了。 深呼吸一口气,韩思恒缓缓来到了主屋门前,叩叩,“父亲?您在吗?” 屋内一片寂静,韩思恒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又敲了两下。 这次,敲门声刚落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了韩源兴那张老脸。 韩思恒立即低头,把饭菜递过去,“父亲,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先用些饭菜吧!”嘴上这么说,但韩思恒心里却格外的诧异,刚才,他好像在父亲的眼里看见了一丝害怕! 只是一瞬间的事,韩思恒也拿不准。 自他有记忆以来,无论是胜券在握还是胸有成竹,亦或者怒气满满和咬牙切齿,这些情绪都在父亲的眼睛里出现都是寻常事,可偏偏害怕这种情绪,韩思恒是从未见过的。 韩源兴抬起眼皮,深深看了韩思恒一眼,半晌才让开了半个身子,让韩思恒进去。 待韩思恒进去后,韩源兴关门之前还警惕的看了下四周,确定无事后才关上了门。 韩源兴这一番动作让韩思恒意外,父亲身边常有暗卫跟随,他还是第一次见韩源兴在家也这样警惕。 把托盘放在桌上,韩思恒把粥端起来递给韩源兴,“父亲,先吃点东西吧!”韩源兴并没有接过,而是直接坐下,冷冷的问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韩思恒一点也不意外韩源兴能猜到,把粥放下后就告罪,“还请父亲恕罪,儿子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 “...”韩源兴没说话,韩思恒低着的头也不知道韩源兴脸上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屋子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等了一会儿,韩思恒才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下不为例!” “是。”韩思恒松了一口气,父亲不怪罪就好!可心底的疑问还没有找到答案,试探性的问道:“父亲,那棺材之中是何人?” “巳蛇。” 韩源兴说了个让韩思恒无比震惊的名字。 “怎么会是他?!”巳蛇可是父亲手底下最擅长刺杀的人,还有一手高超的易容术,在刺杀这方面连子鼠都要稍逊一筹,出手就没有失败的时候,怎么会... “我派了巳蛇去干渠刺杀刘致远,本来这几日应该得到巳蛇成功的消息,却不想...”棺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家门口的事已经让他想明白了,只要时机抓的巧,他也能做到,这事是谁做的已经不言而喻。 可现在他害怕的是,是谁杀了巳蛇? 萧瑾手底下绝对没有这样有能力的人,且他杀的只是一个小小县令,萧瑾犯不着冒险与他正面对上,还是用这样明显的方式。 这根本不是萧瑾的性格! 听韩源兴这样说,韩思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刘致远下手,但也和韩源兴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杀死巳蛇? 在他们和太子对上的这个关键时刻,若出现了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那原本平衡的天平就会慢慢倾斜,这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父亲是在疑惑这下手之人是谁?”韩思恒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却有些拿不准,“孩儿有个猜测,就是不知该不该说。” “说来听听。”这一天,韩源兴已经快要把脑袋想破了都没有找到一个嫌疑人选,听韩思恒说有个怀疑对象,那真是有些迫不及待。 “周越。”韩思恒一字一句的说,他是想起了之前韩源兴带着他在茶楼和周越见面的事,当时子鼠就说,周越身上的杀气比他还重几分,武功也不弱于他。 “周越?谁?他和刘致远有关系还是和太子有关系?”韩源兴有些茫然,这个名字听着好像有点熟悉,但对于日理万机的他来说,这个名字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韩思恒道:“周越是刘致远的夫郎。”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韩源兴想起了已经快要被他忘记的一件事,咬牙切齿道:“是他!” 他想起来了! 周越是子鼠说的那个武功不弱于他的哥儿! 怪不得巳蛇会被杀死,想来是在巳蛇刺杀之后享受时暴露了自己,又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乡下哥儿会有武功,一时大意就葬送了性命! “该死!”韩源兴愤愤的捶了下桌子,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在知道了周越的武力后,他明明就打定了主意要徐徐图之的,却不想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让他把这个事给忘了,又因刘致远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让他忽视掉了周越,现在白白损失了一名好手,当真是疼的他心尖都是颤抖的。 在皇帝和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培养出一个可用且好用的人手多么的不容易啊! 现在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候,少了巳蛇这个刺杀的人手,好多事他都没有把握了啊! “真是该死!”韩源兴的怒火完全压抑不住。 又特别是想到自己还为杀了巳蛇这个幕后黑手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天,韩源兴就觉得恼怒不已。 韩源兴发火,韩思恒只能乖乖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韩源兴的火气散一些再说。 说实话,他一开始也只是猜测罢了。 刘致远若出事,有这个动机出手且会武功的,他想到的只有周越一人。 可周越到底是个哥儿,还是一个乡下来的哥儿,能拥有一身不逊于专门培养暗卫的身手,韩思恒是持怀疑态度的。 但现在看韩源兴的样子,是已经把这个事认定了,无论是不是周越做的,都只能是周越做的。 默默的叹了口气,韩思恒莫名觉得周越不是个能招惹的人。 可他又不敢在韩源兴怒头上劝解,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把周越的名字说出来... 韩源兴认定是周越动的手,就有些担心自己不管不顾对刘致远下手的事会不会让周越记恨。 巳蛇这个刺杀的人已经死透了,而他这个下令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反正他已经告了假,不若再多称病一段时间,确认周越没有回京城,他彻底安全了再说。 韩源兴非常的惜命,一点险也不敢冒了。 虽然刘致远与他命数相克,可因周越的缘故,他暂时是不忍也得忍了。 不然,他害怕某一天躺在棺材里的就是他了... 第367章 齐心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地里不少的庄稼,遭受了损失的却不止萧瑾一人,还有与萧瑾庄子挨着的那些人。 能拥有庄子的,一般来说还是有点钱的,在火灾发生后,他们原本是想要自认倒霉的,却偏偏听庄子上的佃户说看见有人刻意纵火。 在询问过周遭几个被火灾牵连的几个庄子上的佃户后,这些地主们确定是有人故意放火,当即就上报到了县衙里。 刻意放火烧粮这件事在大庆可不是一个小罪名,一旦确定,那是要被砍头的。 县衙虽然受理了这个案件,却因通判和许蓝玉的关系不敢调查,只能使用‘拖’字诀。 有一天,几位地主来到县衙询问案件调查的进度,被好好的请进县衙后,又被县令大人打了一圈的太极,用一句:朝廷有明文规定,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案件的真实情况。轻飘飘的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地主们走出县衙,个个脸上都不太好看。 一个损失比较大的地主看了看县衙大门,咬了咬牙,对着一旁的人抱拳行礼,“刘地主,看来县衙是指望不上了,听说你家在州府有些门路,能不能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事到底还有没有解决的可能性?”这县令摆明了就是在糊弄他们,他此次损失了整整一个庄子的粮食,还有好几个佃户因救火受了伤,不找到这始作俑者,他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刘地主神色凝重,他是所有地主里受损最低的,也是想要要个说法才跟着一起来县衙的,百姓们辛苦大半年,眼看着就要收获了,突如其来的一场火就把他们的辛苦化为灰烬,秋林县的县令虽然有些胆小,但也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报案。 可一连几次来县衙询问案件的调查进度,都被搪塞了过去,刘地主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杨员外,抱歉,此事可能只能不了了之了。”说完,刘地主就对着众人抱拳示以歉意,而后上了自家的马车。 县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事,刘地主心里有两个猜测:第一个猜测是上头有人过招,他们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第二个猜想是官匪勾结,放火烧粮一事不过是个开始,更大的阴谋还在暗处蓄势待发。 这两个猜测无论是那个,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虽然他们有钱,可到底只是个百姓,与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本质上就存在不同,若是非要个说法,到头来可能会得不偿失。 刘地主的马车离开后,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纷纷摇头上了自家的马车。 马车离开县城后,一直沉默的陆谦才开口说话,“老爷,此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粮食是百姓的根啊!明知是有人故意,却找不到纵火之人,百姓们会如何想? “哎!”刘地主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我只是普通百姓,致远他们本来就难,何苦掺和进这样的事情里,给他们徒增烦恼?” 周越害怕刘地主他们从旁人嘴里听到刘致远下放的事情会担心,所以早就写信把这事和刘地主说明了。 陆谦一时无言,他是家里唯二知道刘致远下放干渠一事真相的人。 “老爷,经过玉峰镇时要不要去驿站看看有没有少爷的来信?算算时间也该到了。”看着刘地主的情绪一直不高,陆谦转头就说起了刘地主关心的事,想让他把注意力从案件上转移开。 “去看看吧!”刘地主轻声道。上次他接到信说干渠发生了洪水和地动,吓得他差点不管不顾的冲到干渠去,幸而被陆谦劝了几句,这才耐着心把信件看完,知道刘致远他们没事,一颗心才放下。 说完,马车内又重新陷入了寂静,在没有到达驿站前,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驿站确实有刘致远的信,还有一封石头寄过来的信,陆谦一并拿了,上了马车后就把刘致远的信递给了刘地主,“老爷,少爷的信。” 刘地主有些激动的接过,眉毛一挑,“这信有些厚度。”拿在手里都有厚厚的一沓,比以往任何一次的信件都重。 稍微感慨了一下,刘地主就把信打开了,一行一行的看了过去。 越看,刘地主的眉头就越紧蹙。 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刘致远在干渠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原来纵火烧粮一事背后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刘地主愤愤不已。 这些为官者当真可恶! 实际上周越已经隐瞒了最大的事,就怕刘地主他们在家里操心,其他事就没有隐瞒了,也是为了提醒刘地主他们不要和韩系一脉的人对上,他们远在千里之外,虽然有萧瑾暗中安排人保护,但难保韩系一脉的人会下黑手。还有就是筹粮的事,不把原因告诉刘地主,说不定刘地主会想歪,反正皇帝和太子都是知道周越想法的,所以周越毫不避讳的全部和刘地主说了。 陆谦也看了石头的来信,不过石头大部分说的都是玲珑和孩子的事,并未说太多干渠的事,只一句一切安好就完事了。 石头写的信与刘致远的对比起来少了好几页,所以陆谦很快就看完了,把信收好准备拿回去让自家那口子再看一遍,而后才看向刘地主。 这一看,陆谦就发现刘地主的脸色比从县衙出来还难看,小心翼翼的问:“老爷,少爷的信说什么了?” 刘地主没说话,兀自把信收好,不准备把信上说的事告诉陆谦,不是怀疑陆谦的忠心,而是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什么,致远说干渠因洪水和地动粮食颗粒无收,想让我帮忙筹集一批粮食送过去应应急。” “朝廷的援助不够吗?”陆谦疑问。 “干渠县的庄稼可是被洪水淹了一大半,后又发生地动,今秋一粒粮食也收获不到。”刘地主道:“干渠百姓可是每日都要吃喝,朝廷的援助肯定会有,但多准备一点有备无患也无妨。” “也是这个道理!”俗话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干渠百姓今秋一粒粮食也没有收获,整日就只靠着朝廷那点援助,一但朝廷有个什么意外发生,那干渠的百姓吃什么喝什么? 去年匈奴不就突然发兵了吗?后面大庆虽然打败了匈奴,但想要把匈奴彻底消灭,还是很有难度的,因为匈奴直接躲到草原深处去了,大庆对草原不熟悉,只好就此放弃。 “那少爷要多少粮食?这马上就要秋收了,不赶紧安排起来,后面就不好筹粮了。”陆谦只纠结了一下就没有纠结了,脑海中默默计算着哪的粮食可以筹集起来给刘致远送去。 刘地主淡淡道:“越多越好!” 陆谦懵逼了一下,把心里的疑惑压下去,道:“这样的话自家的粮食就不够了,还得去外面筹集一些。”每年收上来的粮食要给边关一批,要送给静安寺一些,要留些自己吃,剩下的肯定不够刘致远要求的。 “给周家村村长递个消息,若他们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卖给我。”刘致远的信中讲,先从最近的开始收起,然后再向外村扩散。 “好的,我回去就安排!”陆谦应道,“要不和刚才那几位地主也打个招呼,让他们把多余的粮食卖给我们?” “不妥!”陆谦的话刚说出来就被刘地主否决了,他厉声道:“不要去地主手里收,去各个村子的百姓手里收。” 筹粮的事不宜太过高调,那些地主手里的粮肯定早就有人看上了,他这突然插一脚,动机很难不让人怀疑。 陆谦虽然不懂为什么刘地主放着捷径不走偏要走弯路,但跟着刘地主这么多年,他还是能揣摩几分刘地主的心思的,当下就应道:“我知道了。” 回到家后,陆谦就着手收粮的事情了。 周青和周容很快就从村长那知道了消息,跑来刘地主这打听了一下,得知是刘致远和周越要的,立马就站出来说要帮忙。 干渠的事他们已经听说了些,虽不清楚真实的情况,但就听到的只言片语就足够他们脑补出刘致远和周越的困境。 又是洪水又是地动的,刘致远和周越肯定举步维艰。 村长有了周青和周容的帮忙,很容易就把周家村所有村民手里的余粮预订了下来,而后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 因作坊和串串香的名头,周青和周容在附近几个村子的名头比刘地主还响亮,一听他们说要买粮,这些人问都没有问个原因就直接把这事答应了下来,直说待粮食收上来后第一时间就给他们送去。 刘地主和陆谦都没有想到事情进行得这样顺利,就放心的把周家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粮食收购交给周青他们,刘地主则带着陆谦去其他县的村子里面收粮,因往年刘地主也会收一些加在送往边关的粮食里,所以刘地主和陆谦的动作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刘地主的动作被小一的手下发现了报上去,萧瑾只说把尾巴扫干净,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有了萧瑾的帮忙,筹粮一事的后顾之忧就没了,待韩源兴派人手来收粮时,百姓手里的粮居然全部都没了,只那些地主手里还有不少,虽是他们一早就预订下来的,但价格却比百姓手里的高一些,每一斤要贵五到七文钱。 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的韩源兴咬紧后槽牙,会和他争粮食的除了萧瑾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没想到萧瑾下手会这样快,韩源兴真是后悔当初没有派巳蛇去刺杀他。 这样,他也不会白白损失了一把好用的刀,更不会多了周越这样一个不知深浅的敌人。 真是悔不当初! 第368章 三年 筹粮的事让韩源兴吃了个哑巴亏,可他还不能发作。 因为萧瑾筹集的粮食除了送去边关就是送去干渠,边关那伙莽夫不是好惹的,若他敢对送往边关的粮食下手,没多久他的报应就会到达,这是他用血和泪换来的教训。至于干渠那边,让韩源兴忌惮的就是周越了。 知晓巳蛇有可能是被周越杀死的之后,韩源兴特地让人把巳蛇的尸体挖了出来让子鼠好好看了下。 子鼠说杀害巳蛇的人下手十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且整个心脏都被内力打成了渣渣,这一点他都没有把握做到。 从那之后,韩源兴对周越的忌惮就非常的高了,比萧瑾的排名都高。 要是以往有人和韩源兴说他会因为对一个人的忌惮而不敢对某个地方动手,他一定会一巴掌打死丫的,让他好好试一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的怒火! 可现在,韩源兴就是不敢。 巳蛇的惨状还犹在眼前,韩源兴生平第一次对某个人生出了害怕这种情绪,还日甚一日。 韩源兴太久没有尝过这种恐惧日益加深的滋味了,没多久就下了命令,不准再对干渠动手! 反正干渠接连经历了两场浩大的自然灾害,就算他不下手,也有重重的困难等着刘致远和周越,他只需隔岸观火就行。 没有韩源兴关注的干渠发展超乎众人的想象,待韩源兴发现事情不对想要约束时,已经为时已晚。 时间回到刘致远受伤后不久。 冬小麦和新一批蔬菜种子种下去后,周越就马不停蹄的召集人开始改建河道。 这一次和之前一样,可以以工代赈,所以干渠百姓的积极性很高。 才在青砖房里住了几天,他们就发现了青砖房的诸多好处,比茅草房明亮干净整洁都不说,就厨房和卫生间里的各种便于生活的装修,就让他们爱不释手了。 虽然这房屋的价钱已经比他们自己建要便宜得多,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是一笔不低的价钱,之前以工代赈时赚够了房子三分之一的钱,还差的部分他们是想着靠养兔子慢慢的还,(钱没有还完之前,房契都还在县衙周越手里统一保管着,要把房子的钱付完后,才能拿回房契,这是一开始建房就说好了的。)没想到事情突然就来了转机,且改河道一事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对他们好。 据说河道改了之后干渠的土地大部分都不会受到洪水侵扰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啊!做梦都不一定能梦到,而现在就成现实了! 必须得加入其中! 改河道一事的统筹是周越,真正负责的却是林锦和祥文,刘致远倒是想做点什么,不过被周越一个冷脸吓回去好好养伤了。 虽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但毕竟伤在心脏上,养伤不能有半点马虎。 刘致远不是没想过用美人计让周越松口,可他刚开始施展计划,周越就把两小只抱过来了,让刘致远的计谋胎死腹中。 因为两小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美人计!’ 他们只知道刘致远受了伤,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抱着他们玩了,所以特别伤心。 为了能让刘致远早点把伤养好和他们一起玩,两小只很顺理成章的就和周越站在了同一战线。 面对着三个自己最爱的人,刘致远只得妥协,好好的在家里养伤,不操心任何公事。 刘致远轻松了,林锦和祥文身上的担子就重了些,不过他们不是不乐意,在干渠这段时间,比在翰林院和户部开心很多,学到的东西也多,每天都异常的充实。 现在是十月中旬,改河道一事必须在明年五月之前竣工,所以这任务还是很重的,周越不愿意委屈了上工的百姓,也想帮他们调理调理常年亏虚的身体,就隔三差五的带着人去山上晃一圈,打些野味给众人加菜。 顺便捉些野鸡给刘致远和玲珑补身体,刘致远是养伤,而玲珑就是坐月子了。十月初十,一个十全十美的日子,玲珑有惊无险的给石头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石头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的,看了玲珑和孩子后就给陆谦写了信说了这个令人激动的事。 石头让刘致远帮忙给自己的儿子取个小名,大名就留给陆谦去取。 刘致远想了下,最终决定取名为双全,意为十全十美,福禄双全之意。他希望这个孩子以后能福禄双全,十全十美! 众人很喜欢这个名字,立马就双全、双全的叫了起来。 时间一晃就是两个月,刘地主筹集到的第一批粮食在过年前安全的送到了干渠,还来信说每隔两个月会送一批过来,让刘致远和周越放开手去干,背后有他做后盾呢! 这种有人在背后撑腰的感觉真的非常不错! 粮食到了,这后顾之忧就没有了,周越开始把目标对准干渠百姓家中那一半成年了的兔子。 兔子的生长期一般是四个月左右,只不过这一次周越派人去捉的兔子不是刚出生的仔兔,而是两个月左右大的兔子,这些兔子比刚出生的仔兔机灵些,但还是逃不过人类的魔爪。 兔子成年了,加工坊就可以开始运作了,还有兔子皮毛的生意,也可以开始制作了。 加紧一些,还能在过年前大赚一笔。 为了让干渠百姓过个好年,周越是铆足了劲的做这些事,让刘致远看得心疼不已。 养殖的兔子皮毛比野生的更加柔滑,异味也少了很多,处理工作就相应简单些,大大减少了制作时间。 且萧瑾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只待皮毛做出来就立马运往京城及大庆其他几个比较寒冷的州府,高质量的皮毛一到地方就被人哄抢,让萧瑾和周越大赚了一笔。 兔子肉比皮毛更畅销,冷吃兔的做法大庆还没有人见识过,周越用竹筒代替罐子,方便冷吃兔的运输,虽然没有食品添加剂会减少冷吃兔的保质期,不过周越用了蜜蜡封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冷吃兔的保质期。 原本周越以为冷吃兔的最大受众应该是边关的将士,因为冷吃兔是肉食,里面还有辣椒,可以帮助边关的将士抵御寒冷,却没有想到京城也不遑多让。 那些嘴巴异常挑剔的达官显贵一开始对冷吃兔是相当鄙夷的,可尝了一口之后就深深为他着迷,而后供不应求。 萧瑾一连发了十几封信件,都是催促周越多往京城送些冷吃兔的话,不过周越没有理会。 这才刚开始,干渠百姓养殖的兔子不是很多,他打算明年春天再去捉一批兔子,再让他们把现有的兔子多多繁殖,真正成规模了以后再大批大批的供应冷吃兔。 冷吃兔被接受得很快,周越就打算把麻辣兔头也提上日程。之前的兔头他都让人做了存放在冰库里,现在冷吃兔供不应求,正是麻辣兔头出现在大众眼前的好时机。 和冷吃兔一样,麻辣兔头刚出现时得到了很多人的鄙夷,可只要战胜心里面的恐惧尝试一下后,就会被麻辣兔头的味道深深的吸引。 兔子生意做起来了,干渠百姓手中总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之前上工重建房屋以及现在的改河道虽然每日也算银钱,可那是直接和房价抵消的,百姓根本拿不到一文钱,现在不一样,他们可以靠自己的劳动获得相应的报酬。 来干渠的第一年,刘致远和周越都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多的事,不过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刘致远当干渠县令的第一年,干渠虽然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大灾难,不过这也是几十年来,干渠百姓第一个人人手里都有钱的新年。 第二年开始,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河道的改建。 彼时刘致远已经养好了伤,征得周越同意后加入了林锦和祥文的工作中,三位好友一同努力,争取把河道在汛期来临前改建完成。 五月二十六号,河道真正竣工的那一天,周越把干渠县内所有的人都聚集了起来,在县城的街道上摆了一整天的流水席。 河道改建完成后,林锦和祥文调回京城的调令就到了。 虽然林锦和祥文都很舍不得,但他们已经离家将近一年,也是时候回去看一看了。 两人收拾行李前都不约而同的找周越去加工坊说了个情,从刚做出来的产品里各拿了两百斤的冷吃兔和一百斤的麻辣兔头走。 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干渠冷吃兔的名声已经响彻大庆上上下下,原以为扩大养殖后能供应上,但周越到底小看了吃货的力量,大庆四面八方的订单源源不断的来,像林锦和祥文这种突然要一些货的,除了找加工坊的管事走后门,就只能找周越这位隐藏极深的股东走后门了。 送走了林锦和祥文后,周越就一头扎进了水田里。 这一年他终于把水稻的改良提上日程了,这会正值水稻抽穗扬花的关键时期,周越都快住到水田边了,时时刻刻都盯着水田里的水稻。 干渠百姓的心也一直提着,眼看着汛期就要到了,他们不确定诅咒是不是真的解除了。 上天真的看在他们在灾难面前万众一心的样子大发慈悲把诅咒解除了吗? 就这样忐忑着,干渠百姓也和周越一样,每天要来地里看好多遍,就差直接住到地里边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水稻抽穗扬花,然后汛期来临。 水稻渐渐弯下了腰,可干枯变黄的景象还没出现,干渠百姓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脸上的表情,震惊、激动、喜极而泣都有,那叫一个五彩纷呈。 有那么一部分人以为自己在做梦,当即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而后疼得龇牙咧嘴的,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 第369章 任满 诅咒解除这个消息来的太快太突然,干渠百姓都还没有做好准备,每日醒来第一时间都会跑到地里去看一看,确认昨日看见的不是幻象。 就这样确定着,确定着,地里的水稻全部弯下了腰,还在太阳的帮助下染上了一片金黄的颜色。 干渠百姓的脸上逐渐露出灿烂的笑容,几十年了,他们再一次见到了丰收的景象! 秋收正式开始那天,四个村的村长都来找了刘致远,想邀请刘致远去主持一个秋收的开镰仪式。以往这个开镰仪式是每个村推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不过自从土地被诅咒后再没有人做这件事,因为粮食根本等不到秋收就已经没有了,可现在不一样,干渠今年焕然新生了,各村的村长都想纪念一下。 刘致远这个对干渠帮助极大的县令就是唯一最合适的人选! 可刘致远却觉得干渠有现在丰收这一天周越才是最大的功臣,想让周越替代自己去,村长们都还没说话呢!周越就先不干了。 他可不喜欢抛头露面,干渠百姓虽然丰收了,但他水稻的改良还是没能达到预期,他正在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根本没有心思去做这件事。 无奈,刘致远只好自己去了。 开镰仪式后,干渠整个都忙乱了起来,不过干渠的百姓很乐意这种忙乱,且巴不得天天都有这样的忙乱。 去年干渠受灾后皇帝又免了干渠一年赋税,所以接下来的的三年干渠依旧不用交税。 可这难得的丰收,百姓把粮食从地里收上来后都忍不住的想要称一下到底收了多少斤,以往他们收半熟粮时都不太敢称,因为半熟粮无论怎么称都是不够一家子吃的。 去年种冬小麦和蔬菜时他们就没有来得及称,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河道和兔子养殖上去了,今年说什么也要满足一下自己。 一家一家的称过去,百姓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止过。 对干渠秋收的情况,刘致远发了一明一暗两道奏折上去,明面上的奏折写了是给百官看的,该说的刘致远说了,不该说的刘致远一个字也没有提。可这暗地里的奏折,刘致远是把所有的都写了上去,反正刘致远知道这奏折除了萧瑾能看见,也就只有皇帝能知晓其中的内容了,所以相当的直白。 第三年,洪水和地动的灾害对干渠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了,没了诅咒的影响,就这一年,干渠又丰收了,且新增了近三百名新生婴儿,还有不少的女子和哥儿怀着孕。 这些事虽然也很值得高兴,但最让刘致远高兴的是,干渠这一年考中了十八个童生! 虽然这个数字平摊到四个村子头上只有寥寥几个,和其他动不动就中几十上百个童生的县没法比,可这十八个童生也是干渠几十年来第一批踏上科举之路的人。 为此,刘致远特意给每一个考中童生的人一整套的笔墨纸砚,学堂那边周越也做出了相应的奖励。 干渠的百姓知道这个消息后都乐疯了! 孩子有出息他们的日子才有盼头,而现在,这盼头一天比一天近了,再不是之前那种水中月镜中花的的感觉了。 远在京城的萧瑾接到刘致远暗地里送来的奏折后当即就进了宫。 “父皇,干渠那边的折子。”见完礼后,萧瑾就乐滋滋的把奏折递给了皇帝。这两年,每次接到刘致远的折子后萧瑾都会第一时间给皇帝送过来。 皇帝放下手中正在批的奏折,语气激动道:“快拿来我看看。”总管太监立即把太子手中的奏折接过而后送到皇帝手中。 一字一句的把刘致远写的奏折读完,皇帝爆发出了大笑,“哈哈,好!”十八个童生,可是不少了,再有几年,就能考出秀才,而后是举人,再然后就是进士了,干渠会源源不断的给朝廷输送人才。 因为有之前太子赈灾的事情在,皇帝根本不用太操心这些人被韩源兴拉拢过去。 外人不知道,皇帝这个大庆的主人不会不知道,如今的干渠再不是人们记忆中的干渠,有周越这个金疙瘩和刘致远这个一心为民着想的好官在,干渠俨然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不仅能源源不断的给他带来钱财,还有了坚定的拥护者。 皇帝等不及想让三年的时间快快过去,他是真的想看见那些人被干渠税收震惊后的模样,真是想想都让他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或许是因为周越杀了巳蛇的缘故,韩源兴这两年仿佛当干渠这个地方不存在一样,根本不掺和干渠事,让一心想要隐瞒干渠真实情况的皇帝和太子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两年,太子和三皇子之间斗得更加明显了,韩源兴的野心完全暴露了出来,简直是一点掩饰都没有,虽说之前韩源兴也没想掩饰,可这两年是越来越明显了。 “刘致远的任期快满了吧!”皇帝把奏折合上,突然的问了萧瑾一句。 萧瑾道:“确实快满了,过了新年就三年了。”三年,是一个下放官员最快能调职回京城的时间,那种调职去其他地方的不算。 那就没剩几个月了... 皇帝暗暗的想到,刘致远和周越实在是不宜再放到外面了,这样的人才还是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更安全一些,再者,如今韩源兴和三皇子蹦跶得越来越高,匈奴也渐渐开始有了新动作,还是把这两人召回京城给萧瑾做帮手才是。 “太子,继任干渠县令的人选,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萧瑾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个问题,怔愣了一下后道:“儿臣觉得户部给事中林锦可以胜任干渠县令一职。” 皇帝听了之后思忖了一会儿,林锦这个人他知道,之前还在干渠赈灾一事和改河道一事上做了不小的贡献,对干渠的情况也比较了解,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最重要的是,林锦的身家背景都比较合适,皇帝确信他是保皇一派的人。 “既如此,就林锦吧!” “是。”选择林锦,萧瑾也有自己的考量。干渠如今发展起来了,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守得住那里的人,林锦无论哪方面都比较合适。 萧瑾还没有从宫里出来,吏部那边就得到了消息,赶紧派人去问了韩源兴的看法。 “我不是说以后关于干渠的事都不要和我说嘛!”韩源兴这个才添加的忌讳几乎人人都知道,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下官...”被韩源兴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被派来回话人立即结巴了起来,“下官,是,尚书派来的。” 韩源兴淡淡的眼神瞟过去,来人的话就噎到了嗓子了,上不去也下不来。 隔了好一会儿,眼看着人都要被这句话憋死了,韩源兴才道:“有话赶紧说!” “尚书派下官来告诉丞相一声...”来人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皇帝下令,召刘致远回京述职,另派林锦为新任干渠县令。” 韩源兴这下正眼看了来人一眼,皇帝亲自下的命令?! 干渠的政绩一般,皇帝怎么可能突然开口让一个政绩平平无奇的县令回京述职,这其中必有文章! 可干渠有周越在,刘致远又和他犯冲,韩源兴一时有些两难,到底该不该派人去调查一番呢? 若是不小心又出问题了呢? 韩源兴很是犹豫不决。 “你先回去吧!我想想再说。”来人立即脚底抹油的跑了,他胆子小,当真是受不住韩源兴的怒火啊! 晚间韩源兴把韩思恒找了过来,问了问他的意见。 韩思恒也不相信皇帝会把状元派到一个明知不会出什么政绩的地方,从这几年的样子看,林锦明明是皇帝着重培养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下放了?而且还是干渠那种地方。 “父亲,儿子以为此事必有蹊跷!” 韩源兴也这样想,可干渠他实在是不想派人去了,都两年了,他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接替巳蛇的位置,所以这个位置也就一直空着。 “蹊跷是肯定有的,”韩源兴也认可这一点,可难的是怎么把这事查清楚,“这几日多派些人手去调查这事,切记,不能派人手去干渠,只在京城调查即可。” 到底,巳蛇的事给韩源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韩思恒闻言皱眉,不去干渠调查,这事怎么能查得清楚?要知道这一切的关键就是干渠! “父亲...” 韩源兴抬手,阻止了韩思恒想要说的话,他意已决。 韩思恒张了张嘴,最后把话咽了下去。干渠有周越在,确实是不好惹,万一他们派人调查的事被周越发现了,那结果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更何况,皇帝已经下令给户部了,他们派人去干渠调查时间也不够,“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经过几日的调查,对皇帝为什么会派林锦去干渠以及为什么召一个政绩不突出的县令回京述职韩思恒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可越是找不到,韩思恒心里的怀疑就更大,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而且,对韩家和三皇子会非常的不利! 第370章 调令 十一月初,林锦拖家带口的来了干渠,还带来了吏部的调令。 刘致远的身体一僵,他知道调令会来,可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快! “吏部的调令怎么会现在来?”刘致远疑问,当初他被下放是因为赶上了户部大清洗,好些官员由地方调职去了户部,所以才提前安排官员下放,可今年又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算要调职,那也要等开春以后。 “早一点来还不好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自己能早一点调回京城。”林锦笑道:“不过你放心,京城现在没发生什么大事。” 他终于能从京城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泥潭里脱身了,虽然干渠远了些,但地方好啊!被刘致远和周越改造之后,林锦觉得繁华的京城比不上干渠一半。 别的不说,就勾心斗角这一块,干渠就完胜京城! “哦!”刘致远想了想也是,反正早晚都会回京城的,早一点和晚一点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你得注意些,回京城后闲话可能不会少!”林锦提醒道:“你一个三年政绩评价都是中等的县令突然被皇帝亲口下旨回京述职,可得有些心理准备。” “这个自然!”刘致远郑重的点头应道。这三年,除了最开始的自然灾害,干渠的真实情况除了皇帝和太子外,京城再没人知晓,哪怕林锦和祥文都只知道前一年半的,后面这一年半的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州府上的人已经被萧瑾敲打过了,并不会把真实情况说出去,所以刘致远的政绩评价每一年都是中,连个上都没有。 “希望你到时候能去个好地方,然后我们互换立场,继续守望相助。”林锦很是期待在干渠当县令的生活。 这几年在京城待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下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好!就这样说定了。”刘致远与林锦一拍即合。 把事情商议定了,刘致远就带着林锦去书房交接公事了,而孔璟早就被周越带着去后院找两小只了。 三年不见,孔璟想两小只都快想疯了,他们能这么快到达干渠,其中少不了孔璟的作用。 才把门打开,孔璟就看见了坐在毛绒绒地毯上玩的两小只。记忆中丁点大的白糯米团子已经长成了五头身的胖娃娃,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漉漉的看着你,瞬间就能瓦解你的所有武装。 “啊!他们真的好可爱啊!”孔璟一见到两小只就忍不住的飞奔上去,想把两小只抱进怀里好好的宠爱一番。 可现在的两小只已经不是孔璟刚开始见到的两小只了,三年的时间过去,原本只会爬的两小只身手已经非常利索了,见势不对,立即就逃离了刚才坐着的地方,让孔璟扑了个空。 两小只微微皱眉,这哪里来的陌生人,一见面就扑他们,难不成是偷摸进来的人贩子? 他们可是听阿父讲故事说了,人贩子特别的可恶!最喜欢找像他们这样可爱的娃娃,趁大人不在时把他们偷走,而后打断手脚放在街上乞讨。 乞讨的钱不够多还不给吃饭喝水! 孔璟扑了个空,落后一步的周越才走到门前,两小只看见周越后立即跑了过去拉住周越的手不放,齐齐喊道:“阿父。” 孔璟不肯放弃,从荷包里掏了两个巴掌大的木头雕刻的兔子放在手心,对着两小只笑得可猥琐了,眼睛都眯起来了,“团团圆圆,还记得孔璟叔叔吗?” 两小只紧了紧牵着周越的手,纷纷把脸侧到一边,不去看孔璟手上的兔子。 哼,他们已经长大了! 这么小一点的兔子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更何况,他们还各自养了一只白胖胖的大兔子,每天都会和它们玩好久,比这个有趣多了! 孔璟不气馁,向前一步,用更加温柔的语气道:“团团圆圆,这兔子是老师傅做的,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非常难见的。” 周越看了眼见到孩子智商自动下降一半的孔璟无奈扶额,你确定两个四岁多一点的孩子能知道老师傅的意义?能理解栩栩如生这个词的含义? 孔璟殷勤的态度让两小只更加警惕,阿父说了,用东西忽悠小孩子的都是坏蛋! 他们才不会上当! 被两小只彻底无视了的空间可怜兮兮的看向周越,三年不见,两小只不认识他了...呜呜,他怎么这么可怜! 周越浅浅翻了个白眼,蹲下身体,耐心的和两小只解释眼前这人不是坏人,是林锦叔叔的夫郎。 说起林锦,两小只还是有些印象的,渐渐的就放松了警惕,但还是不愿意和孔璟一起玩,一直窝在周越的怀里不肯出来,哪怕收了孔璟的礼物也一样。 孔璟眼巴巴的看着,这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感觉,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可惜,他没其他法子。 已经长大了三岁的两小只不是之前一岁多的时候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欺骗到手的了。 周越招呼着孔璟到椅子上坐下,才刚落座,孔璟遗憾的声音就响起了,“哎,这才见面,都还等不到两小只重新熟悉我,你们就要启程了。”要是有可能,他真想跟着两小只一起走。 “这都三年了,你还没好消息?”周越疑惑不已,他在京城时时常拿灵泉水种的蔬菜给孔璟吃,孔璟也经常调理身体,好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来的,现在怎么... 说起这个,孔璟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他说再等两三年,他还没有享受够二人世界...”林锦好不容易才把孔璟娶回家,自然想着先与孔璟好好过日子,哪怕孔璟很喜欢孩子,林锦也坚定自己的心,他要先好好霸占孔璟几年。 周越了然,这个‘他’所指何人,根本就不用想! “你们有计划就好!”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周越还是决定走的时候给孔璟多留一些灵泉水种的菜,“那就来说一说木器店的事吧!”他在干渠三年,除了每半年往京城送一次设计图,其他事是半点也没有参与,就等着分红,这三年,木器店的事都是孔璟一个人撑起来的。 “周大哥,你不知道!”说起木器店,孔璟一扫刚才低落的情绪,整个人突然就精神了,“现如今,宝贝木器店在京城的名声可响亮了,连宫里都来人定制了。” “是吗?”周越微微有些吃惊,没有想到一开始不敢尝试做生意的孔璟会把木器店做得这样好,之前在他们两人的通信中可一点都没有提及。 孔璟是故意瞒着周越不说的,就是为了见面之后亲口告诉周越。 原以为还能带周越亲自去看一看,不过现在情况已经不允许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 孔璟非常想得到周越的肯定,就兴致勃勃的从周越离京后开始讲起,把这三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讲给了周越听,有令人高兴的,也有令人气愤的,不过整体来讲还是高兴的时候多。孔璟气愤的原因不外乎是其他木器店模仿宝贝木器店的产品,还恬不知耻的诬陷宝贝不确定抄袭。 不过最后被孔璟反击了回去,还让宝贝木器店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从而与内廷的总管搭上了线,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孔璟讲完后,周越贴心的送上一杯茶水,摸了摸孔璟的脑袋夸奖道:“做的不错!” 孔璟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周越对他来说是个亦师亦友的特别存在,外人说得再多,也没有周越夸他一句来的令人激动。 “不错!”两小只这时也从周越的怀里探出了脑袋,他们非常肯定孔璟讲故事的能力,虽然其中大半听不懂,可孔璟讲故事时声情并茂、手脚并用的,比爹爹和阿父只会用嘴讲新鲜多了,遂夸赞了一句。 听到软乎乎的夸奖声,孔璟眼睛里的亮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用更加火热的眼神看着两小只,非常想捏一捏他们那胖乎乎的小脸蛋。 这孔璟热切的看着,两小只眉毛一拧,这人难不成又想把他们偷走? 把脑袋重新埋入周越的怀抱里,还嫌不够似的使劲拱了拱,确定孔璟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脸后,两小只才停下了动作,在周越看不见的地方交换了个眼神,终于安全了! 周越被两小只的动作弄的哭笑不得,孔璟则一脸受伤。 他怎么就管不着自己的表情呢? 两小只才对他改观了一点点,这下又回去了! 为了不让孔璟一直陷在受伤的世界里,周越忙开口转移了话题,聊起干渠的一些事情来。他正愁没人能接替他的工作,孔璟就来了! 现在的孔璟已经有了做生意的经验,把兔子生意和加工坊的事交给他,周越很放心。 “周大哥,我不能要!”孔璟被周越一开口的话都吓死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现在干渠的冷吃兔谁不知道,他不过是帮忙看一看,周越就说要给他一成的股份,这怎么能行呢? “这做事哪有不给钱的道理?”周越打定了主意,孔璟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你不接受,我就找其他人帮忙。” “这...”孔璟犹豫不决,好半天之后才松口了,不过他坚持只要半成份额。 “行吧!”半成也足够孔璟零花钱了,剩下的就给他存着,等他生了孩子再送给孩子当见面礼。 于是,在孔璟不知道的时候,他儿子的身家就开始积累了,待他们再次见面时,周越拿了一大沓银票给他儿子当见面礼,把孔璟吓了好大一跳! 第371章 翻墙 京城,相府。 为了预防刘致远和周越回到京城后会对他们产生不利的影响,韩源兴和三皇子简单商议过后决定把筹谋了两年的计划提前。 太子干渠赈灾回来后,名声和威望都空前的高,韩源兴和三皇子都觉得不能再任由太子这样下去了,遂制定了一个针对太子的完美计划。 这个计划他们想了整整三个月,后又铺垫了一年半,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就能推动,可现在他们等不到那个机会了。 韩源兴直觉刘致远和周越回到京城后会对他们的计划不利,所以打算在他们回来之前先开始计划的实施。 在吏部给林锦下调令的那一天,韩源兴就给一直埋着的暗棋送了消息过去,半个月后,韩思恒亲自去京郊的一个庄子上把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衣服下的人带了回来。 才走进韩府,管家就急匆匆的跑来报信,“少爷!”见到韩思恒身边还有其他人,管家识趣的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韩思恒一见管家这样子就明白了,压下心底的怒气,对一旁的人恭敬道:“先生这边请,家父已经在主院等着了。”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下头。 韩思恒给管家使眼色,让他把眼前的正事处理完了再说。管家没有办法,只得把到嘴的话咽下去,希望到时还来得及! 韩思恒把黑衣人送到主院韩源兴的手里后,才马不停蹄的去前院找了管家。 “发生了何事?刚差一点冲撞了贵客!”韩思恒的脸色非常不好,黑衣人的身份很高,或者说他在接下来的计划里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所以哪怕是他也不得不郑重以待。 管家苦着一张脸,委屈道:“少爷,四小姐她又翻墙出去了!还把看守的护院打伤了,现在人还昏迷着呢!” “什么!”韩思恒大吃一惊,而后怒气冲冠,“真是越来越没有章法了。”看了下还杵在这的管家,韩思恒找到了发泄的借口,大怒道:“小姐都翻墙出去了,你还不派人去找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指望她自己回来!” “是,是。”管家敢怒不敢言,他能说自己发现后第一时间就派了人手去韩玉儿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了只是还没有得到消息吗?很明显不能! 管家脚底抹油的溜了,又加派了好几波人手去找韩玉儿。 韩思恒没想到韩玉儿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三年前,韩玉儿因刘致远一事与韩源兴闹了不少矛盾,韩玉儿任性固执,惹了韩源兴不高兴,被下令饿了几天,又实实在在的关了半年的禁闭,这才好了些。 韩玉儿解禁后就没有提过刘致远了,因为禁闭期间她脸上的伤口恶化了,脸颊上留下了难看的伤疤。 容貌有损,韩玉儿倒是老实了许多,韩源兴和韩思恒都松了口气,内心期望韩玉儿是真心知道改过了。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韩玉儿也表现得很好,笼络回了韩源兴的一些宠爱后就故态复萌了。 虽然韩思恒多次劝解韩玉儿不要太在乎容貌的事,就算她毁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未来的夫家迫于韩家的名头,也不敢给韩玉儿罪受。 可韩玉儿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己毁了容,失去了一个女子立身后宅最强大的武器! 昔日的京城美人一夕之间就变成了人人诋毁的丑八怪! 她恨!她怨! 若不是韩源兴和韩思恒没有尽力帮她找大夫医治,她的脸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装巧卖乖只是为了降低韩源兴和韩思恒的戒心,因为在一次外出的时候,马车突然惊了,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一个进京赶考的穷举子英雄救美了。 虽然她已经算不上个美人了,不过自容貌受损后,韩玉儿还是第一次没有在别人的眼中看到嫌弃和鄙夷的神色,再加上穷举子的容貌非常惊人,当时她就芳心暗许了。 而后韩玉儿就知道了这穷举子的身份,是个完全上不了台面的寒门举子,当时,韩玉儿的脑海中就冒出了一个两败俱伤的办法。 她要和这穷举子在一起,在韩家的脸面和名声上狠狠的打一个巴掌! 韩玉儿的意思很快被穷举子领会了,本来就受够了被人看不起的苦楚,他也想找一条捷径‘飞上枝头’,无疑,这送上门来的韩玉儿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于是,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各怀鬼胎的很快就勾搭上了。 没多久这谣言就传的沸沸扬扬。 韩源兴和韩思恒当时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些小事上,还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从外人的嘴里知道,不过当时这个谣言已经人尽皆知了。 堂堂相府嫡次女竟不顾身份竟和一个穷举子不明不白的搞在一起! 当即,韩玉儿就又被禁了足。 可这次不一样了,韩玉儿隔三差五的就翻墙跑出去与那穷举子幽会,还闹得众人皆知,让韩家的脸面扫地。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皇帝和太子也关注着这件事,韩源兴根本不能对那穷举子下手,还得时刻关注着他的安危,免得他被谁杀了,韩家就彻底洗不白了。 韩玉儿闹了很多次,自杀绝食什么都用上了,且不是以前那种装模作样,而是实打实的来,让韩源兴和韩思恒恨铁不成钢了好久,最后除了把韩玉儿关在家里,加强人手外,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次,韩玉儿在家安分的待了半个多月,他和韩源兴才刚放松了点注意力,韩玉儿竟又跑出去了,当真是...该死! 时至今日,韩思恒已经怀疑过无数次当初是不是稳婆搞错了?因为韩玉儿的性子没一点像韩家人,论起对韩家的贡献,堂堂嫡女还没韩凌儿这个庶女多。 要是当初韩玉儿没有被刘致远迷了眼,找个对韩府有用的人嫁了,事情何至于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韩思恒来来回回的在大堂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大门口处,希望管家能在韩源兴知道这件事情前回来。 焦急的等了好一会儿,韩思恒都要忍不住亲自出去找人了,大门口处终于传来了声音。 “死奴婢,赶快放开我,我可是你们的主子!”还没看见人,尖酸刻薄的叫骂声就传来了,韩思恒担忧的心瞬间消失,而后被一股怒气支配了大脑。 脚步匆匆的走过去,韩思恒忍无可忍的在挣扎不已的韩玉儿脸上甩了一个巴掌,呵斥道:“你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了?” 韩玉儿被突然的巴掌打得偏了脑袋,恶狠狠的瞪了韩思恒一眼,道:“我没有礼义廉耻?是谁之前和我保证我嫁的一定是我喜欢的?当初我看上刘致远时你们糊弄我,如今我看中盛晖你们嫌弃他地位太低也不同意,明明是你们先出尔反尔的!” “你...”韩思恒扬起手还想再打韩玉儿一巴掌,若能把韩玉儿就此打醒最好。 刘致远那事不是他们不想做,实在是因为周越他们惹不起!可现在这个盛晖摆明了就是一个贪图富贵又一事无成的小人,他们怎么可能看得上? 就算要把韩玉儿卖了,那也得卖一个说得过去的价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摆明了还要赔一大笔进去的状态。 韩玉儿没想到昔年那么疼爱她的哥哥会亲自动手打她,梗着脖子把脸伸过去,叫嚣道:“你打啊!你再打!让九泉之下的娘好好的看一看,你这个亲生哥哥是怎么对待我这个妹妹的。” “...”韩思恒抬了抬手,真想狠心打死韩玉儿,可最后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吩咐一旁的管家道:“把小姐押回房去,好好看管。” “我不去!”韩玉儿疯狂挣扎,“我要去找盛晖,我要去找盛晖。”今天她好不容易溜出去,才和盛晖见了一面,话只说了两三句就被人发现了,而后就是一阵追赶,很快,她就被人抓住带回来了。 盛晖去哪里了?有没有被管家为难?韩玉儿一概不知,所以更想确定盛晖现在的安全。 尽管一开始韩玉儿是目的不纯,可闹了这么久,盛晖也一直没有退缩,每次见面都给她加油鼓劲,她对盛晖已经不是一开始的芳心暗许了,是真的有了那个打算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就算被盛晖利用也无所谓,她乐意! “多来两个人把小姐请回房去。”韩思恒招呼着旁边两个看起来就孔武有力的护院,实在是不想看见韩玉儿疯魔的样子了。 韩玉儿眼看着两个高大的护院朝自己走过来,知道自己再不挣扎出去就没机会了,手上用的力度更大了。 边挣扎着,韩玉儿还不忘威胁韩思恒道:“韩思恒,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谁都不嫁,就只嫁盛晖,就算你把我关起来也没用!” 韩思恒不理会韩玉儿的话,如今的韩玉儿已经被盛晖迷了心智,比当初的刘致远还恐怖,为了让韩玉儿悬崖勒马,韩思恒不得不下狠心。 “把小姐请回房间后把门窗都锁死,只留一个寸许大的窗口送饭就行。” 闻言,韩玉儿害怕了,门窗都锁死了她还怎么跑出去找盛晖?“韩思恒,你不能这样做!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这样关着我!韩思恒,你如果非要这样做,那就等着收我的尸体吧!”狠话软话都不起作用,韩玉儿只得用上最管用的那个办法。 韩思恒冷冷看了韩玉儿一眼,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来人,”管家立即站了出来,韩思恒看着韩玉儿说:“把小姐房里所有东西检查一遍,会造成伤口的全部搬走。” “是。”管家非常赞同韩思恒这个决定,答应得飞快。 韩玉儿一个劲的哀求,看韩思恒都当没看见,继续吩咐道:“若小姐再跑出去一次,就找人打断盛晖一条腿,两次就两条腿,第三次就打断手。”说到这个的时候,韩思恒与韩玉儿的视线相接,“为了韩家的名声,我是不能杀了盛晖,可不小心废了他的四肢还是能做到的,你说呢?我的好妹妹!” “不,不,不。”韩玉儿疯狂摇头,事情不该是这样,为什么以前管用的招数不管用了? 第372章 私盐 十二月,原本应该准备过大年的京城被都察院突然的一封奏折打破了平静。 都察院左都御史上奏,言江南府都察使齐齐上书,江南府盐政混乱腐朽,盐商巨贾遍地皆是,私盐泛滥成灾,朝廷官盐被挤压得无处容身,每每朝廷颁发禁止私盐售卖的明令过后两三日又故态复萌,长此以往,大庆盐政将名存实亡! 这封奏折上达天听之后百官的态度都非常的警惕。 不敢轻易在朝堂上多说一句话。 皇帝坐在龙椅上,倒是难得见到朝堂有这样安静的时候,眼神一厉,状似轻飘飘的问,“诸位爱卿有什么看法?”周越之前给了萧瑾好几个产盐的好主意,去年一年,皇帝和萧瑾因盐赚了不少,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去年赚的钱还只是一个零头,大部分都被私盐背后的既得利者拿走了,这让皇帝怎么能不生气? 早知道盐政腐败,以为有了低成本的盐会把私盐打击得没有地方生存,哪知私盐却越来越猖獗了,皇帝陛下很不开心,必须要百官给他一个说法! 百官都齐刷刷的低着头,私盐事关重大,且皇帝还正在气头上,谁敢当这个出头鸟? 三皇子小心的瞟了太子一眼,见他还什么都没有想到,勾唇一笑,自信的站了出去:“儿臣以为,私盐一事与朝廷税收息息相关,理应彻查!” 太子出列道:“古人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私盐泛滥,江南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难逃其责,盐政事关重大,还是应尽早肃清。” 太子和三皇子的意思都一样,朝廷不能纵容私盐!可偏偏太子还说江南府的官员有罪,这就有些难办了。 位列在这朝堂之上的,就有好些出自江南的世族,要说他们没有掺和私盐一事,这话谁信? 韩系一派的官员也有些想不明白,这私盐是他们私底下收‘孝敬’最多的线路,三皇子怎么会第一个站出来要求稽查私盐呢? 还给太子递了个台阶,把江南府的官员也拖下了水,若是皇帝真的下令严查江南府的官员,那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三皇子今天当真是带了脑子出门的吗? 无数道视线射向文官排头的那个身影上,他们都在殷切的等着韩源兴站出来力挽狂澜,稽查私盐不要紧,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要他们把消息递出去,江南府那边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可这官员是万万不能查的,一查必定出问题! 在万众瞩目之下,韩源兴终于站了出来,他缓缓道:“皇上,如今私盐猖獗,臣以为,调查私盐来源何处?怎么把私盐禁了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至于江南府的官员,应给他们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臣等附议!” 韩丞相这话说得妙啊! 查私盐来源何处?用什么办法把私盐禁了? 这可不是现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吗? 可话是这样说,事情却不好办啊! 要不私盐还能如此猖獗! 看着朝堂上跪了一半的人,皇帝的眸色更深了些,想了想道:“既如此,那就让太子去查吧!都察院派人协助。” “儿臣遵命。” “臣遵命。” 太子和左都御史站出来谢恩,三皇子和韩源兴缓缓退了回去。 见状,皇帝心中产生了些许疑问。 这私盐可是韩源兴手里来钱的重要渠道,而今韩源兴怎么会同意他派人去调查?而且他点名让太子去,三皇子也没有抢夺这差事,明明三皇子去江南府查私盐一事更便于韩源兴隐藏私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可还没等皇帝想明白,就又有人站出来说其他事情了,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特别的杂乱,下朝后皇帝的脑袋还有些迷糊,重新洗漱换衣后才清醒了些许。 “来人,把太子找过来。”脑子清醒后,皇帝越发觉得今天上朝时韩源兴的态度怪异,立即叫了萧瑾过来商议。 皇帝不是不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希望自己与太子之间产生嫌隙,可皇帝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之前的萧瑾也不是,可改变之后的萧瑾不一样,皇帝能安心的把重担卸下来交给他,只不过大患还没有除掉,这重担他还得先挑着。 若不是因为这样,皇帝早就撂挑子不干和皇后去行宫过逍遥日子去了! 萧瑾很快就来了,因为他心里也有些不安。 见礼过后,皇帝开门见山的问道:“今天这事你有没有觉得韩源兴的态度有些怪异?” “好像他非常希望有人去江南府查私盐的样子。”萧瑾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怎么来的,但这种感觉特别的强烈。 皇帝也有同感,“可为什么韩源兴会这样做的?” “要么韩源兴在江南府设了鸿门宴想请君入瓮,要么他有把握江南府的私盐什么都调查不出来。”除此之外,萧瑾想不到其他的假设了。 皇帝欣慰的看了萧瑾一眼,他也是这般揣测的,“那你还要去?”不管是哪个猜测,对萧瑾来说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且已经年底了要查私盐就需要马上出发,想要留在京中过年是不可能了。 要知道这私盐都是在初春朝廷的官盐出来前走私的,年前和年后是最好找线索的时候。 “去!”萧瑾说的斩钉截铁。他和皇帝的想法一样,若私盐被抑制住了,依靠周越给的法子,他们一年该赚多少银子?眼瞧着匈奴又蠢蠢欲动起来,得做好相应的准备才是。“且若真是的韩源兴设计想引人彀中,想逃那也是逃不了的,不若坦然面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皇帝高兴的拍了拍萧瑾的肩膀,身为大庆下一任继任者,就该有这样的心态。“不过你还是要多注意安全,事出反常必有妖,韩源兴不会设计一个简单的问题等你去解决,还是用私盐这么大一块诱饵。” “儿臣知道,请父皇放心。” 私盐一事早晚都是要肃清的,现在官盐的生产成本已经降低了一半,只有把私盐真正遏制住了,官盐才能顺利发行。 他们徐徐图之了两年,也是时候好好大干一场了。 最后,皇帝下旨,着太子与右都御史前往江南府调查私盐一事,即日启程。 ---- 林锦和孔璟是十一月初到的干渠,可给刘致远的调令上却写着年后就要到吏部去报到,所以刘致远和周越与林锦他们短暂相聚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京了。 和之前大包小包来干渠时不一样,周越这次打算轻装简行,只带必要的东西就好,然后在回京的途中转道回周家村一趟,在周家村过完年再往京城赶。 之前筹粮时周青、周容以及周家村的百姓都给了他们很多帮助,周越想亲自回去感谢一下他们。且两小只和双全都这么大了,也是时候回去见一见长辈们,认认人了。 据石头说,陆谦每次来信一大半的篇幅都是问双全怎么样,剩下的都是让他照顾好玲珑,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儿子在陆谦的眼前已经毫无地位和存在感了。 周越的想法得到了刘致远的赞同,他也很想念家里人了。 可周越想得好,计划得也好,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忘了还有干渠的百姓。 他们听说刘致远要调回京城了,个个都舍不得刘致远走,可他们又不能拦着,因为这对刘致远来说不公平! 于是乎,他们就送东西表示自己对刘致远和周越的感谢。 这家一包自家地里种的土豆,那家一包自家地里种的小麦,还有自家晒的菜干,做的咸肉等等,更有甚者直接送野物的,把县衙的门口堆得满满当当的,据说当天开门时差点把门房压到东西底下去。 周越看着眼前这堆得跟小山似的东西,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这么多,他怎么带得走啊! 一些该带的格外占地方都被周越收到空间里去了,就是为了轻装简行,可现在,怎么想和轻装简行这四个字都挨不上边! 刘致远忍住嘴边的笑意,对周越说:“要不我们把这东西给百姓们送回去?” “怎么送?”周越白了刘致远一眼,这哪样是那个村民送过来的他们都不知道,难不成拎着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百姓很明显就是害怕他们不收,所以才偷偷放在县衙门口,还不留姓名的。 刘致远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微顿了一下,道:“那要不我们把这些东西全部收下来,明天办一场流水席,把所有百姓都请过来怎么样?” 虽然周越把一些东西都放空间里去了,但很多东西还是不能放,要不引起别人注意就不好了,而他们一行近三十个人,再是轻装简行,这东西也少不到哪里去,更别说还有给周家村的长辈、朋友带的礼物,光是那些,就足足装了两辆马车。 “这个主意不错哎!”周越想了想,觉得这或许是眼下最两全的办法了,立即去找孔璟商议了。 现在孔璟才是干渠县的县令夫人,很多事还得让他来做! 这也是周越为了让孔璟更快熟悉干渠一切的方式,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偷懒! 第373章 重聚 皇后得到消息太子不日将启程去江南府稽查私盐,恐怕不能在京中过年,就让自己的陪嫁嬷嬷到乾清宫传话,让太子处理完事情后到皇后宫里用午膳。 用完午膳后,皇后让殿里的人先下去,而后才拉着萧瑾的手说:“此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在外不比在京城,要多长几个心眼。”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萧瑾在一旁安慰道:“此去父皇已经安排了足够多的人保护儿臣的安危。” “那就好!”皇后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哪有不担忧的呢? 现在和韩家的争斗越发激烈了,私盐又被韩家掌控多年,她怎么能完全放的下心。 “你这一去,原本定好的日子就又要推迟了...”不想加深自己的担忧,皇后就说起了其他的事。眼看着太子的年纪已经逼近二十五岁了,可还没有成亲,虽然这里面少不了皇帝和太子的故意为之,可皇后还是很着急。 本来她都想好了过年时找个机会就把太子心中属意的那个人定下来的,明年过年时就能成亲,然后她就等着含饴弄孙了,没想到私盐一事突然冒了出来,这事就只能再次搁置了。 说起这件事,萧瑾也觉得非常对不起他,自两年前他偶遇到那个人后,就非常快的动了心,想方设法的瞒着所有人和他接近,终于拿下了他的芳心,可他却无法将他光明正大的介绍给众人,因为韩家还在虎视眈眈! 之前太常寺卿家和刘文礼家的事萧瑾还没忘呢! 摸了摸鼻子,萧瑾突然灵光一闪,“母后,你找个机会给他说一声吧!我怕他担心。”现在的他还不能和他接触太多,且在这个关头,他身边肯定有不少探子,还是小心为上。 皇后好笑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最后无奈的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不过萧瑾喜欢的那个孩子她也很喜欢,就帮自己儿子这一次吧! “没多久就是除夕了,我想着今年让京城所有大臣家的小姐和哥儿都抄些佛经,除夕宴时好送去国寺祈福,就勉强帮你一回吧!” “谢母后!”萧瑾高兴的道谢。 皇后和萧瑾又说了些家常话,聊了大半个时辰,皇后睡午觉的时间到了,萧瑾才告辞。 走出皇后宫之后,萧瑾本打算直接出宫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转,去了二皇子的英武宫。 二皇子正在自己宫里的练武场上和一群侍卫切磋,见到萧瑾后眼睛一亮,一个飞踢就把刚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侍卫踢下了练武场,飞奔到了萧瑾面前,“大哥!”二皇子和萧瑾一母同胞,自小他就不喜欢叫‘皇兄’这个明显带着芥蒂的称呼,而是一直叫大哥。 萧瑾看了下大冬天还只穿一件单衣,且脸上满头大汗的人小小的叹了口气,熟练的从怀里掏了丝帕出来,给二皇子擦汗。 二皇子嘿嘿一笑,把脸递了过去几分。 “大哥,你是不是要去江南府了?我能去吗?”说着,擦完汗的脸上满是希冀。他今年都快二十二了,三皇子三年前都接触政事了,他这个二皇子还整日无所事事,不过他也不耐烦去听那些让人脑袋疼的话,他想去边关打仗,不过没有一个人同意就是了。 这次萧瑾奉命稽查私盐,应该会险象环生,他就有用武之地了呀! 所以二皇子就非常的想去,非常非常的想去。 “这一次大哥不能答应你!”萧瑾直接拒绝,“以后有的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这一回你还是在宫里好好的待着,照顾好父皇母后以及两个妹妹。” 韩源兴的让步让得太过于蹊跷,萧瑾现在心里都还没有完全放下,这偌大的皇宫,还是得有个人来帮他守着才行。 “我知道了!”麻烦的事二皇子想不明白,但保护好家人,这事二皇子一点就通。“那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去!” “好,就这样说定了!”萧瑾看着个头比自己高半个头,身子骨却比自己宽一大圈的弟弟,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萧瑾又和二皇子说了好一阵的话,听自己的弟弟眉飞色舞的讲在最近又和那个将军切磋了,打赢了多少,打输了多少等等,态度一直都是宠溺的。 从英武宫出来后,日头已经偏西了。 安排好了所有事,接下来就是收拾行李向江南府出发了。 才刚走到御花园东门,萧瑾就看见韩贵人宫里的太监带着几个不是宫里服侍的人往西宫走。 为什么能看出那几人不是宫里服侍的人,很简单,因为他们没有穿宫里统一的服饰。 皱了皱眉,萧瑾询问身边的小太监,“相府还是每隔一月就给韩贵人送东西进来吗?” 小太监回道:“是,每月都会送来。” 萧瑾心中不悦。自从韩贵人遭贬后,没多久韩源兴就往宫里送东西了,因为宫里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韩贵人一朝被贬,多的是看不惯她的人在一旁看笑话,再做点小手段磋磨她,可堂堂相府嫡女何尝受过这样的苦?立即去信给韩源兴,韩源兴就派人送了东西进宫,给韩贵人撑腰。 可这都三年时间了,韩源兴还送! 这是弄成习惯了吗? 这皇宫是皇帝住的地方,一届臣子怎么能随意派人进皇帝的后宫?哪怕韩家权势滔天,这也与宫规不合! 招了招手让自己的心腹过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萧瑾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按原计划出了宫。 ---- 吃完流水席,刘致远和周越就与众人告别了。 这一次前来送行的百姓没有之前多,因为好些都在流水宴上被灌醉了,现在还没起来呢! 马车从县衙缓缓的向县城门口走,周越看着这座自己花了心思建造起来的县城,心中还是有很多不舍的。 在干渠的日子虽然一开始很辛苦,可后来也实在是很快活。 “我已经在干渠买了一座宅子和两百亩土地,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就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刘致远揽着周越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好,以后我们自己来...嗯?你的钱哪里来的?”周越本来还挺高兴刘致远能想的这么长远的,可这头才刚点到一半,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刘致远的钱都在他这里,哪来的这么大笔钱买宅子和土地? 最近刘致远也没有找他拿特别大笔的零花钱,那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被周越深深的盯着,刘致远只坚持了一秒就缴械投降,“我说!我坦白!” 周越给了刘致远一个‘最好老实交待’的眼神,看的刘致远的心怦怦跳。 “是林锦带过来的,说是皇帝给我的奖赏,因为事情还不能宣扬,所以发的是密旨。” 怪不得! 周越伸出手,手心向上的摊在刘致远面前,那意思非常的明显。 “咳,”刘致远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敢面对周越的眼神,道:“密旨是直接把赏赐送到京城宅院的,林锦只给我带了一万两银票过来。”说完,就把身上剩下的银票全部拿了出来,头脑清楚的说道:“买宅子花了五百两,土地花了五千两,还剩下四千五百两。都在这了。”干渠的土地诅咒解除后,这土地的价格也恢复到了二十五两银子一亩。 “就一万两!”皇帝这么小家子气吗? 就干渠一个县一个月也不止给他赚一万吧! 刘致远缩了缩脖子,一丝也不敢隐瞒,把该说的都说了,“京城的宅院里还有黄金五百两和白银九万两,还有其他的赏赐...” “这还差不多!”确定皇帝不是个小气鬼后,周越非常顺手的把银票拿在手里数了一遍,确定数字没有问题后直接放进了空间里,反正现在刘致远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至于两小只,正和兔子玩得高兴,压根就没注意。 看在刘致远态度还算良好的份上,周越没有计较他拿到钱没有第一时间给自己的事,但还是免不了拎着刘致远的耳朵说了几句。 马车在路上走了二十多天,终于在腊八前赶到了周家村。 刘地主自接到刘致远他们要回来过年的消息后就一直盼望着,刘夫人也一样,三年不见,也不知道两小只是不是长高了,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不待见她? 周越走下马车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还是老家好啊!”京城虽繁华,但勾心斗角太多,干渠虽悠闲,可没有亲人朋友,还是周家村更让他感觉好一些,特别是讨厌的人都不在了以后。 “越哥儿都这样说了,刘致远你什么时候辞官?”周越才刚说完这句话,人群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直接问起刘致远来。 刘致远面露尴尬,郑重行礼喊了一声,“许老。”许老轻哼一声,当没看见刘致远一样,转头看向周越,笑嘻嘻道:“徒弟,你总算回来了,我这把老骨头都怕等不到你了。”说着就摆了个委屈的表情出来。 周越直言道:“师父如此想念我,要不师父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 三年不见,许老感觉自己的徒弟变坏了,气呼呼的看着他。 明知道他不想掺和进麻烦的事情里,这要是去了京城,他的安逸日子还有吗? 狠狠瞪了刘致远一眼,都是因为他,自己的乖乖徒弟才变坏的!哼哼! 发现气氛不对,刘地主站出来打了个圆场,“累着了吧!先进屋歇歇,苗婶早就熬好了腊八粥,就等着你们呢!有事明天再说。” 周越这才从车厢里把两小只挨个抱出来,现在两小只长大了,他虽然还是能一手抱一个但到底不安全,所以就挨个抱。 先把团团抱出来递给刘地主,接着再把圆圆抱出来递给许老,一模一样胖乎乎的小娃娃一出现就引得了众人的喜爱,刘夫人又是其中最特别的那一个,不过她有些害怕,不敢靠的太近,却又抵挡不过两小只的可爱,试探性的向两小只靠近。 第374章 演戏 虽是发了明旨,但萧瑾为了预防江南府的官员做样子给他看,刚出京城就带着人从大部队离开了,装做一队视察产业的商家少爷悄悄的入了江南州府。 到江南府之后,萧瑾还真的装模作样的去几个店铺查看了生意,直到小一确定背后没有尾巴跟着之后,想才带着人去查私盐的问题。 查了没两天,萧瑾就大概理清了江南府私盐的走私的程序。 首先,有人会把私盐制作出来,而后贩卖给盐商,盐商们拿到货之后会迅速的把盐派发给手底下的小商贩,而后,小商贩们就开始走街串巷的贩卖。 可这其中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小商贩们手中贩卖出去的私盐是有数的,小一派人跟着调查了几天,确定一个小商贩拿一担盐需要五到十天才能贩卖完,可盐商们手里少说也有几百担的私盐,光靠小商贩的售卖,这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贩卖完成。 而年末是出盐比较频繁的时候,盐商们平均每天要出入库五百担左右的私盐,那这剩下的盐去哪里了? “小一,把派出盯小商贩的人都撤回来,好好的盯着那些盐商,我要知道他们把这么大批的盐到底弄到哪里去了!”再有两天,大部队就要到了,为了不让背后的人发现端倪,他必须要在大部队与江南府的官员见面之前回到大部队里。 “是。”小一应了声就下去了。 两天后,前来江南府调查私盐的大部队终于到了。 城门前,江南府大大小小的官员已经早早的等候着了。 萧瑾才下马车,江南府的知府就率领官员们上前跪下相迎,“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萧瑾看了下前来相迎的官员,在最前方几位官员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知府大人上前一步对太子殿下行礼说:“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了,臣等已经安排好了行宫,还请太子殿下移步。” 萧瑾点头,经过小一两天不眠不休的调查,终于查到那批私盐是被江南府的世族拿了去,用茶叶和丝绸的名义售往江南府以外的地方。可茶叶和丝绸的售卖是需要相应文书的,且在运送的过程中也免不了被搜查,却到现在都没有被人发现,少不了眼前这位出身江南府最大世族的知府大人的功劳。 可江南府的世族不止一家,就现在他手上所掌握的消息表明,私盐的走私江南府的每一个世族都逃脱不了干系! 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谁都有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巧,只看熟不熟练,锻炼得到不到家了。 知府想要和萧瑾做场面功夫,那萧瑾自然会奉陪,反正他早就想到江南府的官员没哪个会愿意他调查私盐,用自己的行为来迷惑他们,让暗中的人手更好的动作,这就是萧瑾打的小算盘。 当天晚上,知府带着众官员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也侧面的打听一下萧瑾对私盐是个什么想法? 若只是走个过场,他们非常乐意花钱消灾,只要这数额不要太过分即可。若萧瑾非要和他们对着干,那就怪不得他们了,反正上面的意思也是让他们见机行事。 酒过三巡,场上的舞蹈正好结束,知府大人笑问道:“太子殿下在京城怕是把这些舞蹈都看腻了吧?不若下官给太子殿下引荐一个别出心裁的?” 萧瑾垂下眼眸,端起酒杯轻抿了一下,笑道:“好啊!” 知府脸上一喜,赶紧拍手叫了人出来,而后喜滋滋的坐下。 随着两个装扮清凉的舞女走进宴会,歌声重新响起,两位舞女尽情的舞蹈着,把两旁的官员看的直流口水,萧瑾见状,在心里鄙夷了下,但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曲舞毕,知府立即问道:“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萧瑾大笑,“有劳知府大人费心安排了,孤甚喜!” 闻言,知府大人的心都要激动得跳到嗓子眼了,美人计有用! “多谢太子殿下称赞!”知府大人笑眯眯的端起酒杯敬了萧瑾一杯,然后使眼色让两个舞女退下,既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那这接下来的事他一定会给太子殿下安排好的。 萧瑾看着知府在坐下后就把身后的人找了过去,贴耳说了几句话后就让那人走了,一想到在这做完了戏回去还要做戏,萧瑾的脑袋就有些疼。 酒足饭饱后,萧瑾成功的被灌醉了,是被人搀扶着抬回行宫的。 刚进房间,萧瑾就发现了不对劲,屋内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挣扎着把眼睛睁开,果然在床上看见了两个近乎全luo的大美女两名,定睛一看,正是刚在宴会上献舞的人。 “呵呵,美人~”萧瑾露出一脸谄笑,脚步飘忽的往美人那靠近,“孤来了!” 下一秒,屋内就响起了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一个躲在墙角处的人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人刚走,屋内的声音就停了,萧瑾从床上坐起身来,眼中不见一丝迷醉之色,对着站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戏的小一道:“下次再有这样的戏份,能不能安排个替身?”这戏做的当真是太累人了,最主要的是一旁还守了个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的暗卫,简直不能更尴尬好吗? “你不是挺乐在其中吗?”小一反问。 “这话你可得小心着些说,”萧瑾威胁道:“我什么时候乐在其中了?”他可是有心上人的,这等庸脂俗粉怎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小一耸耸肩不说话,萧瑾看了下早被人打晕的两位舞女,嫌弃的别开眼,“赶紧叫人把她们处理了!”大冬天的穿这么少,不怕伤寒吗? 简直太伤风败俗了! 江南府的官员懂得可真不少啊! 小一抬手打了个手势,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向萧瑾行礼后就把人带走了。萧瑾一脸懵,等人走了之后才问,“刚他们不会也在看着吧?” 小一愣了下,接着重重的点了下头。江南府不比京城,自然要多派些人手保护萧瑾,这可是皇上的意思。 萧瑾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他以为自己做戏时只小一一个人看见了,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小一也就罢了,他们从小一同长大,比这更糗的样子都被小一看见过,可其他人不一样!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传我的命令,让那些暗卫不准把刚看见的事说出去!”萧瑾大声的咆哮着,小一这个暗卫长做的越来越不称职了,怎么能带头看他这个主子的笑话呢! 小一的眼中有了些许笑意,挑眉看了萧瑾一眼,也没说同不同意,让萧瑾好好休息之后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萧瑾咬牙切齿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暗暗骂了一句,“还让不让人有点隐私啊!”而后蒙着被子呼呼大睡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知府都安排了相应的活动,让萧瑾还真的生出了一些要是每天都能过得这样畅快就好了的感觉,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小一就射来一股强烈的完全不容忽视的视线,让萧瑾不敢再胡思乱想。 白天,萧瑾与知府一起寻欢作乐,晚上回到房间后处理正事,就这样过了四五天,小一说明天晚上或许有个机会能抓住世族的把柄,萧瑾立马就激动了起来。装了好几天,他的演技进步得飞快,若是现在回京城,一定能把韩源兴吓一大跳! “有几成把握?” “七成。” “好,那我明天把知府拦住,你一定要把他们的狐狸尾巴给我抓住!” “嗯。” 隔天,萧瑾被知府带到江南府特有的画舫上游玩。 知府一脸深意的对萧瑾说:“太子殿下,这可是江南的特色,您可得好好游玩啊!” “哈哈,知府好意,孤心里明白!”说着,萧瑾就带头上了画舫,还不时的调戏画舫上的美人,把一个沉迷美色的浪荡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知府看着萧瑾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 酒至半酣,萧瑾正仔细的数着舞女身上的铃铛,一个人悄悄的靠近了知府,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知府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匆忙拿起酒杯遮掩,这才没让旁人发现他眼中的深意。 “传话,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又过了一会儿,萧瑾刚端起杯子,就看到有人给他送上来一碟子花生酥,不动声色的看了下周围,只他桌子上送了花生酥来。“知府大人,孤不胜酒力,今日就到此吧!”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他对花生过敏,小一就把这事当成了他们之间的暗号,任务失败的暗号。 “这酒还没有喝完,太子殿下怎么就要走呢?”知府站起来拦住萧瑾的去路,脸上也没了刚的恭敬和讨好。“这最压轴菜还没上桌呢,太子殿下再多待一会儿又有何妨?” “知府大人,孤说孤要回行宫!”萧瑾厉声道:“你是要阻拦吗?” 知府连连摆手,“下官不敢!只是太子殿下演的一场好戏,下官想送些什么给殿下,以表下官的忠心。” 萧瑾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几天演戏的不止他一人,“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晚,前日才发现了端倪,若不是下官谨小慎微惯了,这一次还真的很有可能在阴沟里翻船。”知府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就说一向洁身自好的太子不可能那么快的沉沦,就故意设了个局,没想到刚就有人来报,那个地方被都察院带人围了。 幸而他发现得早,把人手和东西都弄走了,要不然他今晚就要去吃牢饭了。 萧瑾咬牙切齿的看着知府,棋差一着的感觉简直太差劲了! “那你想如何?” 知府疯狂大笑,“下官不想如何,只是想请太子殿下去阴曹地府而已。”话音还没有落下,知府就退到一边,在一旁等了好久的人瞬间亮出了刀,直直的朝萧瑾砍去。 萧瑾侧身躲过,躲在暗处保护他的暗卫也出现了,一下子就与那些人打了起来。 不过今晚他身边的人不多,没多久就寡不敌众起来,“太子殿下,船上人太多,赶紧跳窗!”暗卫焦急的说,知府在这船上安排了上百人,他们只十来人,确实是敌不过,还是先离开这里好一些。 萧瑾点头,打开窗就跳了下去。 知府见人跑了,立即下令,“快,射箭!”绝不能让萧瑾活着回去! 萧瑾刚适应从高处跳下水的感觉,一支支利剑就朝着他射过来了,他们不得不加快游泳的速度。突然,萧瑾觉得肩膀一沉,向前游动的速度倏地变慢,夜晚的湖面看不清方向,萧瑾忍下疼痛后随意找了个方向奋力游去。 画舫上,知府的脸色阴沉得可以吓死人,“加派人手去找,无论如何,死要见尸!” 第375章 失踪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这天。 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皇帝却收到了江南府的知府请罪的折子。上书:太子殿下在画舫游玩时被歹人暗杀,掉下河里不知所踪。 皇帝看见这请罪折子后大发雷霆,“什么叫不知所踪?太子怎么会去画舫?又怎么会突然遭人暗杀?” 他的儿子,大庆的太子...皇帝一时没有想开,急火攻心,一口血就这样吐了出来,而后在朝廷之上晕了过去,让所有人乱了手脚。 “皇上,皇上!”总管太监尖声叫着,“快传太医!” 三皇子也着急的走上台阶,跪在皇帝脚下,“父皇,父皇!” 皇上吐血昏迷,这朝肯定是不能再继续了,适时的表现一下着急后,大臣们就退下了。只留下韩源兴一人,眉头紧锁起来不说,脸上还微微有些怒意。 直到皇帝被人抬走,韩源兴还一个人在朝廷上站了会儿,而后才缓步退了出去。 皇上吐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后宫中,皇后安排好孩子们后就带着人手去了乾清宫。在来乾清宫的路上,她已经知道了萧瑾失踪的消息,当即她的天就开始塌了,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倒,所以一直强撑着。 皇后到乾清宫时,太医院正还在给皇帝把脉,皇后直接免了众人的礼,小心的靠了过去。 太医的脸上非常凝重,看的皇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半晌,太医院正松开了把脉的手,对皇后说:“皇上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暂无大碍。只是...” 皇后的心才刚放下,复又提了起来,“只是如何?” 太医院正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乾清宫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打断了太医院正的话。 皇后的秀眉紧拧,声音也冷得可以冻死人,“走,去看看是谁?” 还未走出门外,皇后就知道了来人是谁?脸上的寒意更加深了几分。 “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这是你能吵闹的地方吗?韩贵人!” 韩贵人闻听皇帝吐血昏迷的事,又被韩源兴交代了要来看一下后,立即动身来了乾清宫,也管不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话了。 可来了之后守在乾清宫外的人却不让她进去,韩贵人就闹上了,说什么也要进去看一眼,不光是为了韩源兴的命令,更是希望能借机恢复一些位分,她已经受够了做贵人的日子了! “母后,韩贵人只是心系父皇而已,还请母后见谅。”见皇后一开口就是责问的话,三皇子不得不站出来为韩贵人开脱。 皇后这时才发现三皇子也在这,“韩贵人不过一小小贵人,无召不得入乾清宫,难道三皇子以为皇上昏迷了,这宫里就可以不讲规矩了吗?” “儿臣不敢!”三皇子是从朝堂上跟过来的,也是想着借机刷一刷孝顺的名声,没想到刚到乾清宫外,总管太监就以皇帝要换衣服看太医的名头把他拦在了乾清宫外,而后皇后就来了,三皇子就完全没有机会刷孝顺的名声了。在心里暗骂了皇后几句打算就此作罢时,韩贵人就来了。 三皇子即将跨出去的脚立即收了回去,以为可以跟着韩贵人一起进去,没想到还是被拦住了,现在还连累他被皇后责骂,三皇子心里对韩贵人的意见可大了! “哼!”皇后冷哼,这些人的心思啊!就差写在脑门上让所有人都看见了,“太医刚才说了皇上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暂无大碍,你们都先回各自的宫殿吧!皇上醒了,想见谁自会传召谁。” “臣妾..臣妾想见一见皇上。”韩贵人期期艾艾的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不能就这样放过! 皇后心中此时正憋着一股气,原是控制得极好的,可偏偏韩贵人不领情,皇后就不控制了,责骂道:“你是个什么身份?皇上是你相见就能见的!皇上都还没死呢,你哭成这样给谁看?”皇后一看见韩贵人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就生气,要是韩贵人不揣那么多算计,让她看一眼也无妨,可偏偏她一颗心上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她看了就烦。 皇后站在台阶上,向下方的韩贵人口吐芬芳,把压在心底的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之后,才让人把韩贵人送回自己宫里待着去。 三皇子此时也不想刷什么孝顺的名声了,韩贵人被皇后指着鼻子责骂,他也跟着丢脸,哪还有什么脸面在这等着? 韩贵人被拖住之后,三皇子也退下了,皇后这才耀武扬威的回了房里。 “太医,你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一进屋,皇后让不相干的人下去之后就抓着太医院正的手问。皇上身体一向康健,就算一时气急吐了血,也不该昏迷这么长时间,其中必定有隐情。 太医院正有些犹豫,他不擅长这方面,唯恐是自己看错了,“回皇后,皇上的病症有些奇怪,下官...太医院中有一位擅长此道的太医,名钟伦,皇后可将他找来为皇上把个脉。” 皇后思忖了一下,对太监总管道:“派人把钟伦请进宫来,记着,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是。”太监总管领命下去了。 不是皇后太过小心,而是这在紧要关头,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太子那还没个准确消息,皇上不能出任何意外! 装作小太监的钟伦很快就被总管太监带到乾清宫了,用的是给皇上去太医院拿汤药的名头。 “快,去看看皇上。”皇后阻止了钟伦给自己行礼的动作,太医院正的话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钟伦走过去,发现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但细瞧起来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按下心中的疑惑,钟伦开始把脉。 刚开始钟伦的眉头还是放松的,可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就开始微蹙起来,半晌之后彻底成了一个打不开的死结。 “如何?皇上..可是有不妥?”皇后小心翼翼的问,主要是钟伦的表情太吓人了。 钟伦收回自己的手,从一旁的医药箱里拿了一根银针,而后在皇上的中指上扎了一下,从一旁拿了一杯清水,滴了一滴血到杯子里,接着掏出一瓶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粉末在杯中。 只消片刻,那滴血就在杯中化开了,一丝很淡的黑色在血色中夹杂着。 “果然,皇上是中了蛊。”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太医院正倒吸好大一口凉气。 皇后听了之后身体晃了晃,还是身边的奶嬷嬷帮她撑着才没有倒下去,稳了稳身形后问:“可还有救?” “皇上体内的蛊才种下去没多久,现在还在潜伏的阶段,若不是太子的消息传来皇上气急攻心,这蛊也不会被发现。”钟伦据实以告:“不过我只能确定皇上中了蛊,却无法辨别到底是何种蛊?” “你也看不出来?”太医院正微微有些吃惊,钟伦算是太医院中的一朵奇葩了,本来出身医道世家,却偏偏爱专研些‘歪门邪道’,若钟伦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他们就更加束手无策了。 皇后眼眶红红的着急道:“那皇上该怎么办?” 钟伦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为今之计,只有将明真大师找回来了。他在这方面钻研了几十年,比下官这只学了些许皮毛的医术强得多。” “明真大师不是二十几年前就去大庆游历了吗?皇上情况这么危急,能等得了吗?”明真大师是皇庙里供奉的大师,只不过二十多年前突然说要去游历,还是孤身一人,这么些年过去了,明真大师还活着没有皇后都没有把握,更遑论找人回来救命! “我可以先开些药遏制住皇上体内蛊虫的发作,但最长也只能拖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内,必须把明真大师带回来。”钟伦也知道难,可据他所知,蛊之一道了解的人很少,精通的更是寥寥无几。 皇后害怕似的倒退了一步,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把大庆翻一遍都很难,更别说找一个人出来。 更何况,还有韩源兴与三皇子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蛊到底是什么时候由什么途径下的,现在也还没个头绪。 皇上中蛊一事要说幕后主使之人是谁,除了韩源兴与三皇子外,皇后根本不做他想。 “钟伦,”坏消息接二连三的来,压得皇后喘不过气,“接下来你就在乾清宫照顾皇上身体,吃住都在偏殿,太医院正配合你去太医院抓药,皇上中蛊的事绝对不能传出乾清宫外,违者,斩!” “是。”太医院正、钟伦以及总管太监一同应道。 “对外宣称,皇上气急攻心,休朝三天。”皇后需要一个机会去皇庙祈福,这样才好询问有关明真大师的去向。“传旨,令江南府知府以及都察院等人抓紧搜寻,务必,要找到太子殿下!” 照理来说,后宫干政是一个可以杀头的罪名,可皇后此刻在乾清宫做的一切安排,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半句不对。 “奴这就去办!” 消息一传出去,朝野内外都觉得情有可原,因为皇上当时是真的吐了很大一口血,且当时就晕了过去。 只韩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对,韩源兴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给宫里韩贵人和三皇子去信,询问皇帝的真实病因,得到一致的回复后,这才马不停蹄的去了韩府一处偏僻但奢华异常的院子。 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韩源兴才出来,彼时脸上已经没了刚才那担忧的样子,甚至还有些高兴。 第376章 落难 萧瑾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正躺在一处破庙里。他肩膀上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可神奇的是明明受伤的只胳膊一处,他却觉得全身上下都疼,且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包括他的衣服以及他的发冠。 摸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粗得刮手还到处打满补丁的衣服,萧瑾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被人救了,可是他全身上下一个铜板也没有了! 萧瑾心里恨死知府那群人了,暗骂了一句,觉得不解气后又多骂了几句,也不知道小一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从知府的陷阱里逃脱。 不过他现在的境况好像比小一更严重点,因为他肚子饿了。 长这么大,萧瑾还从来没有为吃烦忧过,可现在他身无分文,身上还带着伤,连出去找吃的这个动作都要仔细思量。 最后,萧瑾还是放弃了出去找吃的,重新躺在稻草上。 现在外面情况不明,若是在和小一见面之前先被知府的人撞上了,他说不定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萧瑾将要睡过去时,破庙外传来了声音。 萧瑾立即闭上眼装睡,没多久一个人走到萧瑾身边,萧瑾能感觉到这人进来后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打转,一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会儿又查看了下伤口,一会儿又在一旁哐哐哐的砸个不停,而后一股药味传来,萧瑾知道这股味道,是专门止血的三七。 装睡的萧瑾想到,这人应该不是知府那边的人,正打算再多装睡一会儿探听点消息的,肚子突然响了一声。 特洪亮,把一旁砸草药的人都吸引了。 他放下手中的石头,来到萧瑾的肚子上方侧耳倾听,脸上带着些惊奇,人昏迷了肚子饿了也会叫吗? 萧瑾此时已经要装不下去了,若是这件事被小一知道了,恐怕会取笑他一整年。 犹豫了一下,为避免身边的人对自己的肚子再产生什么兴趣,萧瑾不得不‘醒’过来,因为那人用手敲了敲他的肚子不说,还想扒着探究一下声音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呀!你醒了!”正对着萧瑾的肚子好奇不已的人一侧头就看见了已经醒过来的人,眼睛里瞬间出现了光彩。 萧瑾想象过救自己的是谁,可一睁眼还是有些吃惊。 因为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感觉只八九岁的样子,全身上下都黑乎乎的,乱糟糟的头发下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脸无二两肉,身子骨瘦弱得仿佛一阵风来就能吹跑。 身上穿的也是粗布做的衣服,上面打满了补丁,膝盖和背部还有几处泥巴,脚上是一双露出三根脚趾头的烂鞋。 “是你救了我?” 小孩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他那日没有在城中乞讨到食物,就想去河边抓鱼,而后就发现了晕倒在岸边的萧瑾。 他父亲是一名退伍的军人,从小就教他要助人为乐,见了萧瑾的样子后,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把萧瑾的衣服脱下来扔进水中,只留了一身中衣,而后废了老大的力气,连拖带拽的,这才把人拖回了自己栖身的破庙。 来不及休息,他就把萧瑾身上剩下的衣服脱下来烧掉了,换了一身衣服后,才把一路上的痕迹简单处理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我昏迷几天了?” 小孩刚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没过一会儿就装出一副小大人似的模样,故意梗着脖子道:“我叫狗蛋,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两天!怪不得他肚子饿得都叫起来了。 “狗..狗蛋,”萧瑾是真的有些喊不出这个名字,可乡下很多地方都讲究贱名好养活,一般都会给孩子取个小名,而后就一直这么叫着,很多不识字的人十五六岁了还以为自己的名字就是那样,“你父母呢?” 狗蛋的神情一下子落寞了下来,也不装什么小大人了,哑声道:“都去世了。”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萧瑾非常想时光倒流,明知道这个小孩孤身一人栖身在这破庙里,自己还问他父母,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 他伤的明明是胳膊,问出的话倒像是伤了头。 正懊恼着,萧瑾的肚子又抗议了一下,这次的声音比刚才有过而无不及。 见状,狗蛋微微笑了下,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一个馒头递给萧瑾,“大哥哥,你吃吧!” 萧瑾看了下狗蛋手里的馒头,又看了看狗蛋眼睛里的渴望,艰难的把眼睛从馒头上移开,哄骗道:“我不饿,你吃吧!” 狗蛋没有动作,还保持着把馒头递给萧瑾的样子。 最后,萧瑾实在是没有犟过狗蛋,把馒头拿在手里,对狗蛋道:“那我们一人一半。”说着,不顾狗蛋的反对把馒头分成了一大一小两半,把大的那半递给了狗蛋。 狗蛋接过馒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香香甜甜的味道,自父母去世后他很久才能吃上一次。 萧瑾见了,心酸得不得了。 三两口把馒头吃了,肚子里的饥饿感得到一丝抚慰后更甚了,他只得转移注意力,“狗蛋,你能帮大哥哥一个忙吗?” 狗蛋点头,萧瑾这才说,“你能去救大哥哥的河边帮大哥哥找一个脸上没有表情,乍一看特别吓人的人吗?”他说的是小一,他失踪了,只要小一从知府的陷阱里逃出来了,就一定会带着人找自己的。 “?”狗蛋有些不理解萧瑾的话,这找人不是直接说名字更方便一些吗?大哥哥的描述实在是太笼统了,“大哥哥,很多人看着都很吓人啊!” “额,”萧瑾一噎,对狗蛋这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好像事实确实是这样,“那你就找其中最吓人的那一个,找到之后就问他...”萧瑾示意狗蛋把耳朵靠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个接头暗语。“如果他说的和我说的一样,你就把他带到这里来。” 狗蛋消化了一下萧瑾说的话,而后才重重的点了下头。 ---- 刘夫人悄咪咪的走到刘致远背后,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后才把手指伸出去,戳到了团团婴儿肥的脸蛋上,还未等她感叹这软乎乎的触感时,团团突然扯着嗓子干嚎了起来。 小孩子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一个哭了之后,身边不管有多少孩子,不管委不委屈都先哭了再说! 果不其然,团团才张嘴嚎了一声,圆圆也在许老的怀里干嚎起来,紧接着,在后面车厢里的双全也嚎哭了起来,刘家大门前瞬间变成了一个特别考验人耳朵的场所。 周越连忙走过去把团团从一脸不知所措的刘地主手里抱过来轻哄,瞥了一眼无所适从的刘夫人,周越不得不为她点一根蜡烛。 刘夫人现在算是为之前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了。 三年前,周越带着两小只回家时,两小只谁都看得惯,就是看不惯刘夫人,后面对刘夫人的态度好一些,还是因为刘夫人给了他们好多好玩的和好吃的,可三年的时间一过,两小只就把刘夫人对他们做的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依然看不惯刘夫人。 刘夫人惹哭了两小只,讪讪的把手收回来,表情落寞。 她已经后悔自己做的一切了,可她现在想要弥补,也找不到机会了。 在阿父熟悉的怀抱里,团团很快止住了哭声,团团不哭了,圆圆也就不哭了,许老瞬间放弃了把孩子交给刘致远的念头,只双全的哭声一直不停,还越哭越委屈了。 陆谦听到这声音比猫抓了还难受,赶紧跑到后面车厢里,把亲孙子抱在怀里好好的哄。 刘地主伸出手轻拍了下刘夫人的肩膀,而后对众人道:“先进屋,外面风大,小心把孩子的脸吹破了。”孩子哭了之后可不能见风,容易烂脸。 进屋之后,苗婶打了些热水来,周越给两小只把脸擦干净后,这才带着人回到正堂,正堂里放已经摆好了,就等着周越带着两小只入座了。 苗婶给周越盛了满满一碗腊八粥,坐下后周越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 两小只见周越只顾着自己吃都不管他们,胖乎乎的小手用力的拍打着桌面以示抗议,苗婶赶紧给两位孙少爷舀了腊八粥过去,两小只瞬间就不闹了,自己端着小碗吃得认真。 全家人看见这一幕都笑得乐呵呵的。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后,周越已经听完了刘家这三年发生的所有事。 实际上大部分的事刘地主都写信和他们说过,只是总想着亲口再说一遍。 聊着聊着,刘地主突然问,“你们这次能在家待多久?”刘夫人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刘致远和周越对望了一眼,道:“此次我是在回京的途中回来的,初春还要回京城复命,最迟初六必须走。” 刘地主在心里默默算着,今天腊八,下个月初六走,也就堪堪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短了些,但总比没有得好!他们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好好过个年了,“陆谦,吩咐下去,今年好好的乐一乐,再去联系周家村的村长,我打算今年办个流水宴,邀请周家村所有人来吃。” “是。”陆谦现在还沉浸在终于抱着孙子的喜悦中,这话是石头帮他答的。 石头觉得很失落,他爹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他都回来这么久了,也就刚开始陆谦问他孩子在哪时看了他一眼,抱着孩子后连半个眼神都没留给他了。 想他三年前回来时,陆谦一个劲的拉着他的手关心他,现在,他已经没这待遇了... 第377章 去向 钟伦煎好了药给皇帝喂下去后,午膳前皇帝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拉着皇后的手虚弱道:“派人,去找太子!” 皇后脸上带着欣喜道:“臣妾已经下了令派人去了。” “好...”皇上虽然已经醒过来了,但精力并不怎么好,知道最要紧的事已经安排下去后,眼睛就又开始耷拉起来。 皇后见状,到底是没忍心把蛊毒一事说给皇上听。 第二天,皇上的精力稍微好些了,皇后这才找了机会把蛊毒一事说给皇上听,还把钟伦的话也告诉了皇帝。 “哈哈,咳咳。”皇帝突然大笑了两声,因太过于激动猛的咳嗽起来,“他们就这般急不可耐了吗?竟敢弑君!” 现在想来,稽查私盐一事恐怕也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就是为了把太子引到江南府去,为的就是趁机陷害,到时太子身死,自己又身中蛊毒,这京中可就是韩家和三皇子的天下了。 怪不得稽查私盐这么重要的事韩源兴和三皇子不争不抢。 可恨! 当真可恨! 皇帝现在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安排太子前去,随便指一个人就行了。 “皇上,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皇后时时刻刻都记着三个月时限的事,皇上虽然已经醒了,可这蛊毒还在,“您身体中的蛊毒还得找明真大师回来才行。” “明真大师已经在外游历多年,要想把他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皇上不抱什么希望,只要能把太子找回来,就算他中了蛊毒又怎么样?退一万步讲,哪怕太子找不回来,这不还有二皇子吗?虽然他是个武夫,可就是因为他是一个武夫,这才能得到朝中各武将的支持,韩源兴和三皇子想动他还得问问武将们同不同意。 “我不准你这样说!”皇后瞬间就领会了皇上的意思,着急之间连‘臣妾’都忘了说,“我们一定会找到明真大师的,你不准再有这样的念头。” “好好好,我答应你!”皇上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完全没这样想。就算找到了明真大师又怎么样?古往今来,这蛊都是不好解的。 皇后与皇上相伴多年,怎么能不知道皇上现在就是在搪塞她,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解皇上,只得伤心的流眼泪。 独自一人撑了这么久,在这个时候,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皇上手忙脚乱的安慰起皇后来,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见皇后哭的这般伤心过了。好不容易把皇后的眼泪劝解回去了,皇上狠狠松了口气,女人的眼泪啊!还是那么的可怕! 伺候皇上喝完药睡下后,皇后直接去了皇庙祈福。 事情现在已经刻不容缓了! 从皇庙回来之后,皇后又回了乾清宫,一进门就对皇上说:“皇上,明真大师有可能往南方去了。”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惊喜。 皇上闻言怔愣了许久,还是一旁的钟伦接了句话,“南方涉及的州府不多,三个月内应该可以找到!” “可贸然去找,引起韩源兴的怀疑怎么办?”韩源兴都敢做出弑君这样的谋逆大事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与其让你们身陷险境,还不如就保持现状!” 皇后正欲开口,钟伦就自顾自的回答了皇上的话,“启禀皇上皇后,明真大师擅长解蛊一事甚少有人知道,况且现在皇室出了这么多事,把明真大师找回来为皇室祈福也在情理之中。皇上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派人出去找,只把解蛊一事隐瞒起来即可。” 他能看出皇帝中蛊还是因为皇帝气急攻心惊动了潜藏在身体里的蛊,恐怕这下蛊之人也没有料到这一点。现在皇帝身边出入的所有人员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暗中监视着,这下蛊之人短时间内就无法了解到皇帝体内蛊的具体情况,所以他们还有时间找人解蛊。 “既然明真大师擅解蛊一事甚少有人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皇上的眼神阴暗了几分,钟伦的年纪看着也就二十来岁,明真大师出去游历时他恐怕才刚出生。 钟伦不卑不亢的回答:“教臣医术的师傅曾在明真大师手下学习过一年时间。” 闻言,皇上的神情变得神秘莫测起来,虽然钟伦的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他的态度显得过于迫切了些,“朕的病,当真只有明真大师能救?” 钟伦惶恐的跪下,大声道:“臣不敢隐瞒陛下!此病当真只有明真大师才有办法,只不过臣还有些私心,想亲眼见识一下明真大师的医术!” 良久,皇上也没有叫钟伦起来,而是一个人思忖了许久,这才开口让钟伦起来,“你先下去吧!” 钟伦小心的站起身,脚底抹油的退了出去。妈妈呀!吓死他了,只那么一点小私心都能被皇上发现,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皇上...”钟伦出去后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皇后实在是怕皇上还不同意,主动开口打破这片沉静,“臣妾觉得钟太医的话不无道理,大不了派个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的人去。” “如此算来,可就只有二皇子一人能担当了。”旁人他都信不过!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在太子失踪这个紧要关头,他实在是不想为了自己的安危把剩下的唯一的嫡子派出去。 皇后和皇上想的一致,此事除了二皇子没有人再可以信任! “臣妾以为,此时派二皇子出去更能保护二皇子。”皇上中蛊一事确定后,皇后才知道,这皇宫也不如她想象中的安全,而今,韩源兴和三皇子的野心昭然若揭,二皇子若还留在京中未必是一件好事。 皇上听了皇后的话之后想了很久,最后做了决定。 将二皇子派出去找明真大师! 二皇子接到这个消息后满是不解,现今大哥落水失踪,父皇又病着,他答应了大哥要好好保护家人的,这被派出去了还怎么保护? 第一次被派遣任务,二皇子竟然因为大哥的一句话,差一点直接拒绝了。 这话说出去不少人都会觉得他傻,可二皇子就是一意孤行。 幸而皇后是个了解自己孩子的,把人带到自己宫中好好的说了一番话,二皇子这才接下了这件差事,连夜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只带了贴身的一个侍卫,第二天就出发了。 韩源兴知道这个消息后疯狂大笑了两声,皇帝当真是气数已尽了,都这个时候了不想着再奋力挣扎一番,却想着求神拜佛? 果然,这江山该换一个人坐了。 三皇子和韩源兴的想法一样,可无论找哪个大师回来,无论他们怎么求神拜佛,萧瑾之死已成定局,虽是个意外,但结果对他而言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外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三皇子蠢蠢欲动,“要不先把户部重新拿回来?”韩系一派少了户部这个来钱的渠道后,给三皇子的孝敬就少了些,韩源兴也不再无限度的给三皇子零花钱了,三皇子猛地被束缚了钱袋子,不习惯了好一阵。 韩源兴对三皇子摆了摆手,“不可太急功近利。”需知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想要起事,他们手里还差了最重要的一件东西。 “那...”三皇子不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太子已死,二皇子又被皇上派出去找什么大师,这京中是他展现能力的舞台了。 韩源兴笑得深沉,却不欲多说,“你把手上的差事办好,让文武百官好好看看你的能力,剩下的,由我来做即可。” 三皇子掩下眸中那一丝不乐意,道:“一切听外公的。”个老不死的,都这会了,还对他藏着掖着的,以为他不说自己就不会去查吗? 韩源兴没有发现三皇子的不对劲,他十分坚信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 狗蛋重新给萧瑾的伤换了药,然后才跑了出去。捡到萧瑾的地方他记得,所以去得很快。 到地方后狗蛋就找了个灌木丛躲着,注意着河边的动静。没多久,一伙穿着捕快服饰的人先到了河边,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好像与大哥哥说的人相似,但狗蛋对县衙的人有一种从骨子里带着的恐惧,便踌躇着没有上前。 “头儿,没有找到!”捕快们人多,很快就把河边这一段找了个遍,狗蛋躲得远一些,选的地方又比较隐蔽,这才没有被发现。 被叫做头儿的人用袖子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汗,大声道:“继续找,就算把这河翻过来,也必须把那人找到!” 恶狠狠的语气让狗蛋屏住了呼吸,这人肯定不是大哥哥说的那个人! 因为大哥哥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和这伙人打交道的样子。 待捕快们走了之后过了好一会儿,狗蛋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等不到大哥哥口中说的那个人,准备去城里先把晚饭解决了再说,刚站起身,就又听到了河边传来动静,吓得他赶紧蹲了下去,屏住了呼吸。 没多久,一个冷着脸的人带着一伙全身都笼罩在布料之下的人出现在了狗蛋的视线里。 狗蛋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的装束明明比刚才那伙人更加令人生疑,可偏偏他看见排头的那个人后,就不觉得这些人害怕了。 后来的这伙人做的事和刚才那伙人基本一样,也是恨不得把河边掘地三尺的样子,可狗蛋有种奇怪的感觉,大哥哥说的那个人就在这其中。 给自己暗中打了个气,狗蛋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才刚迈出一步,狗蛋就被一声冰冷的声音吓止住了,“谁?” 第378章 找到 狗蛋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小声道:“我,我只是从这里路,路过。” 小一带着人走了过去,刚他明明没有发现周围有人,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半大的小孩,怎么看都有点可疑。 狗蛋被十来个人高马大还遮着脸的黑衣人包围住,腿肚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我,我真的只是路过!”喊完这一句,狗蛋就低下了头。 隔得远看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些人身上的气势好吓人! 不过,也隐约有种熟悉感,他父亲没有收敛气势时跟他们的感觉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小一紧紧的盯着狗蛋看了好半晌,最终确定这人身上并没有伤,但他的鼻尖却闻到一股三七的味道。三七是治外伤的良药,他带的队伍里并没有人受伤,所以这味道只能是小孩身上的。 联想到这人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小一觉得他可能要找到萧瑾的踪迹了。 “你经常从这里路过吗?” 狗蛋轻轻点了下头,每次乞讨不到吃食时,他都会来河边碰碰运气,运气好就能捉到一两条鱼,运气不好就只能捡些蚌壳回去吃。 “那你最近有没有在河边发现什么人?”小一追问,他和手下都快把河边找遍了,还是没找到萧瑾的身影,明明一起从画舫上逃出来的暗卫都找到了,偏偏只萧瑾不见踪影,只找到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外衣。 也正是因此,知府说萧瑾是被水冲走了,但小一不信! 知府为了提前撇清他身上的干系,把责任全部推给了不存在的水匪,还写了折子送往京中。尽管小一推测萧瑾有可能是被谁救走了,可没有找到萧瑾之前,他也不敢轻易的给京中去信,万一呢? 狗蛋闻言抬起了脑袋,一双格外突出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小一的脸。 一方面是因为围着他的人只小一没有把脸遮住,另一方面是因为狗蛋觉得没有表情的脸很神奇。 刚离得远还瞧得不怎么真切,现在隔得近了,狗蛋越看越觉得这人很像大哥哥说的那个人。 突然的,狗蛋问出了萧瑾说的那个接头暗号,“如果不能吃花生的人吃了花生会怎么样?” 场面有一瞬间的无语,除小一外,其他围着狗蛋的人都差一点保持不住脸上的表情,这小孩有点意思哎! 小一面无表情的说:“会变成丑八怪。” 狗蛋听了小一的回答后,眼睛变得亮晶晶的,猛地扑上前抓住了小一的手,激动道:“就是你了,大哥哥让我找的人就是你!” 小一现在有八分的把握萧瑾的下落眼前这个小孩知道,其他人则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找我?”小一蹲下来与狗蛋视线平齐后问。 狗蛋正沉浸在完成任务的喜悦中,想也不想的高兴道:“大哥哥说了,找一个面无表情乍一看还特别凶的人对暗号,对上了就是他要找的人。” ‘扑哧’围着狗蛋的人没忍住齐齐笑了出来,面无表情看起来还特别凶,他们的主子形容得好形象! 现在,他们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小孩就是他们找到主子的关键了。 小一挨个给众人递去了一个‘等着瞧’的眼神后,才对着狗蛋说:“那你能带我们去找你口中的这个大哥哥吗?” “嗯。”狗蛋重重的点头,他本来就打算说这件事的,没想到小一先说了。 他果然是个只是看着有点吓人的人。 得到狗蛋的回复,小一瞬间做好了部署,他带着小部队跟着狗蛋去,剩下的人继续在河边找,做样子给知府看的同时,也监视着他们的动静,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萧瑾已经找到了! 安排好了之后,小一就跟着狗蛋在树林里七拐八拐的,一路上小一看见了不少痕迹,只是被人遮掩过,不注意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遂对眼前这个小孩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很快,他们来到了破庙,狗蛋一进门就激动的大喊:“大哥哥,我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了!” 话音刚落,小一就走进了破庙,动作快的狗蛋完全没有看清楚。 进去后,小一看见萧瑾还活着,身上的伤也被处理过,就没忍住打趣了下,“您这身装束倒是个好伪装,看来我晚几天来您也会没事的。” 萧瑾的脸瞬间就黑了,完全没了与自己手下重见的喜悦。 一会儿之后,小一简单把江南府如今的情况告诉萧瑾,萧瑾很快就想到了这恐怕就是个陷阱,“小一,准备一下,我要回京。” “是。” 小一转身出去后,萧瑾才看向一旁的狗蛋,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走?” 狗蛋有些犹豫,还有些不知所措,“大哥哥,我..” “如果你不想和我走,那你想学什么?我给你安排。”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萧瑾是肯定会报答的。 “我想学医!”这句话狗蛋没有一丝犹豫的说出来了,他父母都是因病去世的,所以他对学医就产生了执念,可药堂是不会要他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人做学徒的,所以他就只能偶尔去药堂外看一看,三七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学医很好啊!可以治病救人。”萧瑾先肯定了狗蛋的目标,然后语气变得迟疑起来,“可是你不跟着我走,我怎么带你去学医啊?” “可是...可是...” “你也看见了,我身份不一般,只要你跟我走了,我一定能送你去学医。怎么样?要跟我走吗?”萧瑾像个人贩子一样哄骗着面前的小孩,小一吩咐完事情走到门口就看见这一幕,非常想扶额,他怎么跟了这么一个主子? “好!”狗蛋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就怕慢了一步萧瑾就反悔了。 他好不容易有了能学医的机会,他不想放弃! “嗯,”萧瑾满意的点点头,“那我们这就走吧!”终于骗到手了,萧瑾表示心情非常的美丽。 “等,等一下。”狗蛋大声的叫住了萧瑾,踌躇道:“我能不能在离开之前告诉我父母一声?”这一去,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想去给父母报备一声,免得他们担忧。 萧瑾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好,我们陪你一起去,让你的父母看看,也好让他们安心。” “嗯嗯。”这次,狗蛋的脑袋点得更快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都带着光。 实际上小一根本不认可萧瑾这样的行为,现在是什么时候?萧瑾不赶快回去,还到处晃,是嫌麻烦事还不够多吗?可是看到狗蛋那高兴的样子,小一又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几人很快来到了狗蛋父母的墓地,萧瑾陪着狗蛋一起把墓地周围的草都清理干净了,这时萧瑾才发现狗蛋姓秦。 萧瑾顿时就有了给狗蛋重新取个名字的打算,于是问了下,“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狗蛋微微摇了摇头,嗓音因刚才哭过,还有些沙哑,“我有名字的。” “我说的是大名,不是狗蛋这样的小名。” “我有大名,叫秦归,是我母亲取的,希望我父亲早日归来的意思。”狗,不,秦归无辜的对上萧瑾的眼睛,缓缓道。 萧瑾身体怔愣在原地,什么意思? 小一没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就收了回去,快得让人以为那是错觉。 秦归有些不好意思的扣着手指,他不是故意不把大名告诉萧瑾的,只是母亲常给他说,大名不要随便说给别人听,很容易被人卖了。 萧瑾见状,轻拍了下秦归的脑袋,若他与秦归遭遇同样的事,恐怕自己也会这样防备着所有人,不敢轻易交付真心吧! “好了,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带在的,若是没有,我们这就离开了。” 秦归还以为萧瑾会生气,萧瑾的手落在他脑袋上时,他惊喜得不得了,说话的语气上也就带上了这股惊喜,“没了!”他孤身一人,有用的东西都贴身放着,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既然没什么要带走的,萧瑾就让小一直接把秦归抱了起来,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他们先是回了城里一处据点,待把萧瑾身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了,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一行人这才趁着夜色踏上了回京城的归途。 这一次,虽然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但萧瑾弄懂了私盐贩卖的过程和渠道,还知道了江南府的官员与世族互惠互利,共同将盐政侵蚀成今天这般模样,待他回了京城,定会再找机会将这群国之蛀虫一网打尽。 还未到达京城,萧瑾就接到了京中发来的消息,上面说皇上因得知他失踪,在朝廷之上吐了血,休朝三天不说,二皇子也被派出去找明真大师回京给皇室祈福了。 “小一,有没有更快的办法悄悄的回到京城。”他必须得赶紧回去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父皇,免得他担心。 “我马上去安排!” 萧瑾紧紧的攥着纸条,额角青筋爆出,韩源兴最好天天吃斋念佛祈求他父皇没事,要不然他定会与他不死不休! 第379章 惊愕 韩源兴说的还差的那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兵权。 他手底下虽有私兵,三皇子也暗中培养了一些暗卫,可这些人手对于大局是远远不够用的。他必须获得更多的兵权,增加自己获胜的砝码。 可兵权这东西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武将大多与文官不合,又特别是他这种权倾朝野的文臣,武将虽动不了他,但私底下也看不起他,哪怕他用热脸去贴冷屁股,那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所幸,他还有个女儿。 韩玉儿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事让他的老脸都丢尽了,可想到她的剩余价值,韩源兴都忍了,现在,他终于看好了人选,韩玉儿这个烂摊子终于能扔出去了。 简直一举两得! 韩源兴看好的这位手握兵权的人乃是威远侯,手下有三万精兵,虽说与其他手握十万甚至二十万的元帅比不了,可威远侯的兵就在与京城紧挨着的平潭县里,若京城有个什么事,这支兵对他们的帮助将会非常的大。 更重要的是,这威远侯不嫌弃韩玉儿的名声,只想要一个高门贵女为填房给他生一个大胖小子。 为什么威远侯非要高门贵女呢? 那是因为威远侯府已经传承百年,向来嫡子只娶高门贵女,久而久之,威远侯府的人都认为自己的血统比小门小户家的高贵一些,不能让那些女子玷污了他们家高贵的血脉,所以即便是娶一个填房,也非要高门贵女,还一定得是嫡女。 因为庶女的娘大多都是小门小户出生,甚至是出身青楼,完全就配不上威远侯府的门第。 威远侯与韩源兴简直就是王八看绿豆,就在这么看对眼了,双方各取所需。 于是,当萧瑾改头换面回到京城时,就听说相府家与威远侯家将于元月十六定亲,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就成亲。 萧瑾听说之后有些意外,他记得威远侯家还没有子嗣,这适婚的青年就更没有了,因为上一代威远侯只一个独子,就是现任威远侯。 若真要计较起来,威远侯府只一个死了发妻年逾五十的威远侯是个成年的男子。 难不成... 萧瑾立即找了茶楼进去,要了个包间就坐下了,“小一,你赶紧去打听一下,看看相府和威远侯联姻的是哪两位?”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韩源兴恐怕要有大动作了。 小一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定亲的是韩玉儿与现任威远侯。” 萧瑾刚泡了茶喝了一口进去,还没尝着什么味呢,就把茶给喷了出来,小一眼疾手快的把秦归拉到一边,免得被萧瑾喷出来的茶波及到。 “什么?”萧瑾有一瞬间的惊愕,韩源兴真的把自己的女儿卖了! 咂巴了一下嘴,萧瑾惊叹于韩源兴的狠心,韩玉儿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就算了,还是个填房,这不是逼着韩玉儿去死吗? 不过他倒是希望韩玉儿可以去死,只怕韩玉儿没那个胆子!“小一,那个人现在如何了?”萧瑾摸着下巴想着,不管韩源兴狠不狠心,这门亲事,他是一定要阻止的,韩源兴手里绝对不能有兵权。 “虽然一直都有联络,但最近半个月害怕暴露踪迹,就切断了与那边的联系。”小一道:“若想要知道最近的消息,等我联络了他再说。” “不用,直接给他任务,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把韩玉儿带走!”韩源兴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萧瑾就想着一劳永逸,把韩玉儿这个可利用的棋子直接废了,不给韩源兴留任何机会。 “好。”小一把秦归放开,转身就出去了办事了。 萧瑾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把点心往秦归的身边推了推,秦归拿起一个慢慢的吃了起来,萧瑾才浅抿一口茶,把视线看向窗外。 接下来,就是怎么把他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父皇,与父皇见个面,把这段时间的事好好的联系起来,看看韩源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 周越和刘致远回家后第二天,周青与周容就迫不及待的登门拜访了。 周越也好久不见他们了,三人在一起一聊就是一整天,晚上分别时还意犹未尽的。现在周青也有两个孩子了,周容虽然只有一个,但二胎也在计划之中了。 短短三年,他们都有了不少的改变,可感情一如往昔。 又过了两三天,刘太夫人终于从静安寺回来了,原本腊八那天就该回来的,可是静安寺有个法会,就从腊八这一天开始办起,一共三天,刘太夫人早就决定了要参加完了再回来,所以现在才到家。 一进家门,刘太夫人就被两小只夺取了所有的注意力。 两小只一左一右的趴在刘太夫人的膝盖上,双手撑着圆乎乎的小脸,朝着刘太夫人咧嘴一笑。刘太夫人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看的眼睛都花了,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最后没忍住伸手捏了下两小只的脸,感慨了一下这软乎感后从口袋里拿了两个小福豆给两小只把玩。 这是在佛祖面前开过光的,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亲手送给两小只。 两小只一见到这东西就喜欢上了,拜周越所赐,两小只现在对值钱的东西有种特别的喜爱。 刘夫人在一旁看得可眼热了,不过她也只能看着。 刘太夫人回家,刘家又简单的聚了一下。 对周越来说,这回老家的日子就是他一直想过的日子,整天除了陪陪家人朋友外,就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周越如此想道。 轻松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周越还觉得只过了几天,时间就已经到了小年夜这一天。 小年夜一到,除夕夜就不远了。 刘家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流水宴忙活了起来,周家村整个都笼罩在喜庆中。 除夕过完,初一拜年,初二回娘家。 刘夫人想带孙子回娘家显摆,可两小只根本不乐意跟她走。周越也没有娘家可回,就与刘致远带着两小只待在东院,赏雪烤栗子,顺便逗弄一下被两小只千里迢迢从干渠带回来的两只胖兔子,日子那叫一个悠闲。 可悠闲的时间没过多久,石头突然闯了进来,手上抱着一只飞鸽。 “少爷,京城来信。”这大冬天的,对飞鸽影响极大,能这么着急送过来的消息,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所以石头看见这飞鸽的第一时间就给刘致远送来了。 刘致远立马放开手上正在剥的栗子,拿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后道:“把信给我。” 石头从鸽子腿上把信取出来,递给刘致远后才带着鸽子下去了,飞了这么远,肯定是又累又饿,得赶紧给它弄点吃的才行。 刘致远把纸条展开,看见上面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周越疑惑的问,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刘致远脸色凝重到这种样子? “阿越,”刘致远咽了咽口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纸条上的内容,索性直接把纸条递给他看,“你看了就知道了。” 周越随意的接过来,才看了第一行字,脸色也如刘致远一般严肃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太子在稽查私盐的过程中失踪,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皇上得知消息吐血,休朝三天,还因此免了除夕晚宴,让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人算盘落了空。 “太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刘致远喃喃道,不过太子是因为什么失踪,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生还的可能性极低,若太子有个万一,那...刘致远根本不敢多想。 周越眸光落在最后的那排字上,大胆揣测道:“或许现在萧瑾没事,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他不信萧瑾会那么笨,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人给杀了,小一可不是一个摆设。周越把纸条重新还给刘致远,让他好好看看最后一行写的消息。 刘致远狐疑的接过纸条,看向了最后一行字。 “相府和威远侯联姻?!”刘致远都震惊出鸭叫了,这消息太令他惊愕了。 “这个消息说明韩源兴想着急的掌控兵权,而他为什么要着急的掌控兵权?就是没有得到萧瑾到底出没出事的准确消息,想给自己增加多一点的砝码。”周越之前是不愿意掺和政事,也懒得参与,可在刘致远受伤之后就变了,只要是和韩源兴有关的事,周越的积极性就空前的高。 “京中有变!”刘致远很顺理成章的得出了这个消息,“我们赶紧收拾东西赶回京城。”他知道自己力量有限,但能不能帮得上忙,还得到时再说。 “阿远,你别着急!”周越直接拦住了刘致远的行动。今天已经初二了,距离他们启程回京的时间本来也没有几天了,可前天刘致远才答应了初三要送刘太夫人回静安寺,顺便去烧个香的,现在反悔可不太好,更何况,京中的情况还没有严峻到这个地步,“祥文虽然用飞鸽传书把消息递了过来,可眼下的情况还没有那么刻不容缓。” “皇上虽然气急攻心,但到底身体还好好的,养几天就没事了,只要萧瑾的死讯一天不被证实,韩源兴就不会轻举妄动,毕竟弑君和谋朝篡位的名声他背不起。而萧瑾是在江南府出的事,你赶回京城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走。” 刘致远仔细的思量了一下周越说的话,事实确实如周越所说,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糊涂了,所以才做出了这般糊涂的决定。 “还好有你在,阿越。” “不过提前一两天回去也没什么,路上可以不用那么赶。”周越想了想,还是决定从静安寺回来之后就启程,韩玉儿与威远侯成亲这出好戏,他一定要赶回去亲眼看看! “好!”刘致远把纸条扔进烤栗子的炉子中烧成了飞灰,而后就去找石头了,让他开始打点行李,准备回京的事宜。 第380章 同行 晚上吃饭时刘致远就提出了要提前两天回京城的事,让家里人齐齐一惊。 “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刘夫人给两小只买了好多东西,可都还没收拾好,原本想着还有两三天时间,可以慢慢收拾的,这就突然要提前了! 刘地主也追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没发生意外。”周越否定了刘地主的猜测,他和刘致远看法一致,京中有变的消息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只是白天收到阿远在京中的同僚来信,说京城今年雪下的特别大,所以想早两天走,免得被雪困在路上,赶不及回京述职的时间。” 刘地主和刘夫人哪怕万分不乐意,也知道朝廷规定的述职时间不能无故推迟,要不然当初二房回老家也不会那么快就赶着走了。 虽然理智能理解这件事,但情感上刘夫人有些接受不了。 自己亲生的儿子和两个那么可爱的亲孙子,她等了、盼了整整三年,这才相处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就又要分别了,且这一次分别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 初三刘致远还要陪着刘太夫人回静安寺,这样算来,她能和自己儿子、孙子相处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两三个时辰了。 “我明天陪你们一起去静安寺。”想多和两小只在一起的刘夫人很快就想出了这个主意,“你们又要出门了,我去烧个香,祈祷佛祖保佑你们一路平安。” “我也去!”刘地主也想多和孙子待一会儿,迫不及待的发了言。 刘致远和周越都没有想到刘地主和刘夫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看了两人一眼后,又看了下刘太夫人,等着她做决定。 “那就一起去吧!”刘太夫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发言,正好她可以让静安寺的师傅安排一下,给刘家的祖辈做场小法事。 “师父,你呢,要一起去吗?”周越看向一本正经吃饭的许老,许老夹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把菜放进嘴里,吞咽下去了才说:“你们去就好!” 那种只能吃素的地方,一点也不适合他这种肉食主义。 再说了,他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做,实在是没有时间去什么寺庙。 “好。”许老的答案在周越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许老会拒绝得这么直接,看向许老的眼神就多了些审视。 晚饭后,刘家整个都忙了起来,不止要准备明天去静安寺的东西,还要准备后天刘致远和周越出发去京城的东西。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刘夫人给两小只买了很多东西,从玩具到衣服首饰,那是一样都没有落下。 忙活到半夜,刘家的动静才彻底消停下来。次日,刘家全员出动前往静安寺。 因过年到寺庙烧香的人比较多,马车走的比平时慢了一些,周越他们午时才到静安寺。 烧完香,刘太夫人才让静安寺的和尚帮忙安排了午膳,匆匆吃过午膳后,刘太夫人就带着他们做了一场小法事,法事做完,周越和刘致远以及两小只身上都多了一道平安符。 眼看着日头偏西,刘地主就带着家人和刘太夫人告别了。 刘太夫人忙了一天,精神已经有些不济了,但还是强撑着与他们道别。周越和刘致远抱着昏昏欲睡的两小只正在专心的听刘太夫人的嘱咐时,一名知客僧突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几位施主有礼,主持想见一见这几位施主。”知客僧对着周越、刘致远以及两小只。 “嗯?主持要见我们?”周越愣了愣,同样呆住的还有刘家其他人。 “主持要见你们,还不赶紧去。”刘太夫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常年在静安寺清修,怎能不知这主持向来不喜见外人,而被主持开口邀请去见的,更是少之又少。 况且这主持还是给刘致远一线生机的人,刘太夫人认为主持找刘致远他们去只会发生好事! 刘地主随即也反应过来,催促着周越他们赶紧过去,他和刘太夫人的想法一样。 “我们去去就回,爹娘你们等我们一会儿。”刘致远也很好奇主持突然要见他们一家子到底是为什么? 跟着知客僧来到住持住的院子,在进院子之前,周越轻声把两小只叫醒了,两小只很不乐意,用手揉着惺忪的眼,嘴巴微微嘟起。 “团团圆圆,阿父带你们去见一位老爷爷,你们等会再睡好不好?” 两小只等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下头,只是脸上还是有些许的不高兴。 知道两小只是因为刚睡下就被叫醒情绪还不怎么高,周越也没有在意,与刘致远并肩走进了院子。 “阿弥陀佛。”刚进屋,周越和刘致远就看见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主持,顿时受宠若惊,齐齐行礼,“主持安好。” 主持还礼,用带着喜悦与怀念的眼神看向他们一家四口。 周越看得分明,那喜悦是冲着两小只去的,怀念是冲着他和刘致远去的。 “阿弥陀佛,想必施主现在很疑问为什么老衲要见你们?”住持就这样站在门口与他们说话,不若寻常那样接人待物。 “我确实想不通。”周越摇头,他是真纳闷!这大师和他以为的大师不同,身上是有点真本事的,他怎么能想明白主持心里在想什么? 主持也不卖关子,直接问,“施主可是要准备回京?不知能否允许老衲同行?” “啊?!”周越和刘致远齐齐一惊。 主持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一年前,老衲偶然发现时机已到,后又算到回京恐有灾祸,与周施主同行会逢凶化吉,所以有此请求。” 周越和刘致远面面相觑,主持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时机已到是什么时机?回京路上有灾祸又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说与周越同行就能逢凶化吉,难不成是看中了他的武功? 主持这样的人也会有仇家吗? 周越脑洞大开的想到,瞬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短短几息,周越的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好几种猜测,最后觉得主持虽然没有把话给他们说明白,但他因诅咒一事欠了主持一个人情,现在把这个人情还上也好。 “主持,我们已经确定明天启程回京,明日巳时,我在玉峰镇港口等您。” “阿弥陀佛,多谢周施主。”主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向周越的眼睛也更加和善了,让周越有种被某个长辈关爱着的感觉。 直到被知客僧带出了院子,周越才想起来,住持从头到尾说的话都和两小只没关系,那为什么要让他们把两小只带上呢? 难不成只是为了看一眼! 这个问题周越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后来也就被周越忘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次日,刘家又一大早起来,匆匆用过饭后就开始忙乱起来。 刘夫人挨个车辆检查东西有没有带漏,刘地主就抓着刘致远仔细叮嘱,做官的事他不懂,他只希望自家的孩子好好的,“无论如何,爹永远在家里等你们。” “知道了爹。”刘致远眼眶红红的,离别的情绪当真只有在真正离别时才让人难以接受。 刘夫人检查完行李后不顾两小只的反抗,把两小只抱在怀里狠狠的稀罕了一把,下次再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就让她放肆这一回吧! 这一个月她等这一个机会等得可抓心挠肝了。 两小只可能也知道这一别很久都不能与这个他们看不太惯但一直往他们身边凑的祖母相见了,所以反抗的动作虽然有,却一点也不大,还是刘夫人久久都不肯松手,两小只才奋力挣扎了一下,看的众人好笑不已。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刘致远不想让父母劳累,只让他们送到大路口就让他们回去了。 坐在马车上看刘地主和刘夫人的身影快速的变小,刘致远突然说了一句:“阿越,我四十岁一定辞官回乡。”他今年二十七了,距离四十岁还有十三年,足够他实现自己的理想,然后他就回来陪伴家人。 “啊?”周越刚在发呆,实在是没有听刘致远在说什么,刘致远也发现了周越的不太寻常,远处刘地主和刘夫人的身影也小到看不见了,他就坐回了车厢里,问周越道:“阿越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师父呢?他怎么会不回来送我呢?”昨晚他们从静安寺回来后忙着收拾东西忘了问,以为许老已经回来了,可早上才知道许老没有回来。 刘致远一愣,确实! 这个疑问直到周越和刘致远到达港口时才终于有了答案。 在港口处,已经和周越约好的主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而主持身边赫然就是周越一直在找的许老,正与主持聊得兴起,不过许老的身上还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周越赶紧走了过去,和主持打了招呼后指着许老背上的包袱道:“你这是...” 许老呲牙一笑,“我和你们一起去京城啊!”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包袱,“看,我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周越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才问:“师父你不是不喜欢去京城吗?” 许老脖子一扬,不屑道:“哼,要不是看着团团圆圆的份上,京城那地方谁爱去谁去!”他看中了两小只的根骨,现在正是打根骨练武的好时机,可他心里清楚,绝对不可能把两小只从周越身边带走,所以他就只能委屈一下自己,去京城了。 许老表示,为了两小只去京城,他可以忍! 周越脸上的表情差一点绷不住,许老这个理由,当真强大!因为他辩无可辩。 “那你把事情都交代好了吗?” 许老一脸得意,“要不然你以为我昨天就来镇上是为了什么?”慈幼院的事他已经交给退了休的靳老,现在去哪都行。 “...好吧!”周越想了想,许老去京城也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因为京中有变,他可能真的会没时间教两小只,“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第381章 鲁莽 萧瑾在京城准备的据点不多,且萧瑾也害怕这些据点会被韩源兴派人监视着,回到京城后就没有靠近过那些据点,只找了家平平无奇的客栈居住。 秦归倒是一到京城就被他安排送去了暗卫营里,那里有不少的医毒大家。虽然太医院的太医更适合秦归,可在没有摸清韩源兴真正的打算前,他还不能暴露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到京城后,萧瑾就一直在暗地里收集消息,试图搞清楚韩源兴真正的打算,可见效甚微。 随着韩玉儿与威远侯的定亲之日越来越近,京城的街道也开始热闹起来,喜悦的气氛比过年时还甚。 可皇宫里的气氛却非常的不好,据萧瑾打听到的消息,虽然皇帝休朝三日后恢复了早朝,可身子一直不好,皇后也整日整日的吃不下饭,几日间就消瘦了许多。 萧瑾不是不想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父母,让他们不再为自己担忧!可皇宫被韩源兴看得实在是严,能接触到给他们传消息的太医院正也被韩源兴安排了两拨人手轮流监视,让他递个消息都不能,更遑论与父皇见面了。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萧瑾想冒险的心就一点一点的活跃起来。 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父皇和母后为自己担忧! 更何况,还有那个放在自己心尖尖上的人... 正打算冒险一试时,小一突然闯了进来,对萧瑾说,“我们得换个地方住了。” “怎么了?韩源兴的人发现这里了?”萧瑾急切的问。 小一摇头,否定了萧瑾的猜测,而后道:“我刚听到消息,威远侯欲在成亲当天让接亲的队伍绕京城一圈,凡经过的路段都要提前戒严,而这间客栈前的街道正好是结亲队伍要经过的路段。” 萧瑾听完怒气瞬间充斥了整个胸膛,“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只有皇上与皇后成亲时京城的街道才可以戒严。威远侯不过二品侯爵,韩玉儿也只不过一个官员家的女儿,虽然韩源兴位高权重,可韩玉儿身上没有品阶,还是嫁给人做填房,怎么就能让街道戒严了! 要知道,哪怕是他这个太子,也只有在娶太子妃时才能戒严京城一部分的街道,若是娶继室和填房,就没有这个待遇,以示嫡庶之别。 继室和填房位分再高贵,在嫡妻面前,那也只能行妾礼。 小一不说话,静静的等待萧瑾把怒气压下去,现在皇上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找太子踪迹这件事上,哪里还能注意到更多,韩源兴摆明了是趁机在这个节骨眼上兴风作浪。 待萧瑾冷静一些后,小一才道:“京城大半适合我们藏身的客栈都会戒严,眼下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才是。” 萧瑾的眼珠子一转,他想到了一个好地方,还能方便他与宫中联系,“小一,你说我们去周越的家怎么样?” 小一没有觉得萧瑾这个提议不好,反而觉得很好!周越的家是翰林院官员最喜欢住的地方,那一片很少有韩源兴的探子,且还不会因戒严限制他们的动作,比住客栈好多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萧瑾看着小一闪电似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怔然。 他只是提个议,怎么小一就自顾自跳过商量这个阶段,直接确定了呢? 周越现在可不在京城,他这不经过周越同意就住进去,万一周越回来找他算账怎么办? 萧瑾苦恼的‘啧’了一声,而后就想通了,现在情况危急,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不了到时给周越付房费,一晚一两银子。 绝对不能再多了! ---- 在寒冷的天气赶路,周越也算是有经验了。 不过他还是很想吐槽一句,下一次赶路的时候能不能挑个不那么冷的日子! 细细算来,每次和刘致远去个什么地方,大多时候都是冷天在赶路,这经验积累的,可不就快了吗? 到秋林县后,周越他们就改走陆路,走水路太冷,越往北越冷,且冬天河面还要结冰,不利于河面行船。 主持和许老都婉拒了周越让他们待在车厢里的想法,他们一个当寒冷是种修行,一个是已经习惯了这寒冷,两人坚持,周越也就没有多说,只不过还是把车厢给他们准备着,里面放了棉被和暖手炉,还有一些吃的和喝的。 不过两三日,周越就发现了许老和主持与他们同行的好处。 他们一个武功高强,能在休息时消耗掉两小只大半的体力,一个学识渊博,能把两小只剩下的体力悄无声息的消耗掉,还能让两小只学到不少东西,周越轻松得简直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两小只的启蒙一直是刘致远在做,不过周越觉得孩子还小,启蒙太早容易丧失童年,所以一直想方设法的阻拦,可现在不行了。 给两小只启蒙的是住持,那身份地位,周越可不敢说半个不字。 更何况,主持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主持第一次见两小只时眼睛里的喜悦周越一直没问忘!再说了,主持给两小只启蒙也不是按照这个时代常见的三百千进行的,而是给两小只讲故事,教他们俩下棋。 不是周越说,围棋这东西他都不会,怎么能指望只四岁大的奶娃娃会呢? 每次看见两小只坐在棋盘前一脸严肃的样子,周越就想笑。 真的非常有喜感好不好! 又走了好几日,因突然的暴雨他们没来得及赶到下一个镇子,只好就近找了个山洞栖身。 这个山洞仿佛是过往的旅人专门凿出来的,分内外两个空间,两者由一个不大的洞口相连,外面适合烧火做饭,内里适合睡觉休整。 周越刚带着人做好晚饭,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许老也听见了,第一时间从里面冲出来把外面的火堆熄灭,让刘致远带着孩子和其他人躲在洞里面不要出声,自己则来到了最外侧的洞口,找了掩体后观察着外面。 周越把食物送到里面后随之也来了,和许老待在一起。 暴雨的声音很大,可打斗声还是清晰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可以想象这场战斗到底有多激烈。 “师父,救不救?”周越低声问。夜色很暗,但周越和许老还是能辨别出来,应该是两个人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黑衣人的装备比较精良,在夜色中也能感受到武器上的寒意,而被追杀的那两人武功虽然不弱,可看着就没有什么经验,很快就寡不敌众起来。 许老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周越的话,反倒是直接问周越:“你想救吗?” 周越哑然。照理来说,他是怕麻烦的,可刚那两人中的一人本来是有机会逃脱的,可为了救同伴,就又被围住了,他觉得这人还算不错。 “救吧!”看都看见了,要他选择看不见也挺难的。 徒弟都发话了,许老自然遵从,一个飞身越出去,直接拦住了想要下杀手的人,还一脚将那人踹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周越微微张大了嘴巴,不愧是他师父!这战斗力,这些黑衣人不过是小菜一碟。 黑衣人见突然冒出一个好管闲事的,也不开口说话,直接将许老当成他们一伙的,反正看见这事的人本来就该死! 许老被黑衣人围堵起来,在夜色的掩护下,隔得有些远的周越没有发现许老的脸上严肃到有些吓人。 “多谢老人家仗义出手,可他们人多势众,小子不忍连累您。”受伤较轻的那个青年男子见黑衣人把许老也包围了起来,裸露在外的眼睛里全是杀意,着急的对许老说。 这伙人是突然出现的,见到他们就直接下杀手,青年脑子里有很多猜测,可每一个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眼前的老人家看着年纪就大了,本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白白的丢掉性命。 “哼,一群宵小而已,何足畏惧?”许老蔑视的说。 被小看了的黑衣人杀气更甚,青年已经急的不行了,他已经因寡不敌众受了伤了,这老人家怎么还刻意激怒他们呢? 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能敌得过黑衣人的围攻? 青年心里已经做好了给许老收尸的准备,可接下来的一幕让青年目瞪口呆。 只见被他贴上必死标签的老人家在黑衣人的围攻下游刃有余的闪躲着,还时不时的偷袭一下黑衣人,没多久,黑衣人的数量就开始急剧减少。 “你们快跟我来。”青年震惊眼前的景象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吓得他立即挥剑砍了过去,只不过半路被拦住了。 周越看了眼青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单方面虐黑衣人的许老,“我师父。” 青年微愣一下,而后选择相信了周越,扶起重伤的同伴跟周越走了。 回到山洞后,周越立即点燃了火堆,反正有许老在,不用担心有人会过来。“阿远,你们出来吧,没事了!” 听见周越的话,刘致远才带着人从洞里出来。 青年这才发现洞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人! 周越从行李里翻了些金疮药和纱布出来递给青年,青年道谢后立即给自己的同伴处理伤口。 见状,周越在心中暗中点了下头,他没有救错人! 刚在夜色中看的不明显,可现在他确实看了个真真切切,青年恐怕是主子,而那个受了重伤昏迷的人是随从。 虽然两人的衣服颜色很像,样式也差不多,可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穿在青年身上的,一件可以抵重伤之人身上的十件。 刘致远悄悄的给周越递去个询问的眼神,可周越也还没有搞清楚青年的状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致远的话。 相对无言,一时间,山洞里除了烧火的声音,就只有重伤之人时不时的呓语。 第382章 怪异 青年一边给同伴处理伤口,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周越等人。 不是他说,周越这一行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试问,什么人会在刚过完年道路都还没有开化的时候就赶路的? 且这些人里有武功高强的老人家,一个老和尚,一对夫夫,还有一大群仆从以及三个奶娃子。 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样的人会带着这些身份的人赶路。 青年刚给同伴把伤处理好,周越就给他拿了两套干净的衣服来,“换上吧。” 青年道谢,先拿了衣服给同伴换上,而后才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这时,洞口外突然响起了动静,青年不顾身上的伤处理得怎么样,拿起剑就站了起来,护在自己的同伴面前,全身紧绷的看着洞口。 周越看着笑了下,也不说话,等青年自己发现真相。 过了一会儿,一个长条形的脏东西被扔了进来,青年定睛一看,不是刚才追杀自己的黑衣人又是谁? 许老把所有人都解决了只留了一个活口,不过这个活口不太懂事,许老就从某个黑衣人身上找了绳子出来,把这个活口捆成了粽子。又嫌扛着太累,就直接用脚踢着往回走,最后这一段路实在是踢不上去了,许老才动手将人扔了进来。 “那个谁?他嘴里的毒已经被我处理干净了,要问什么等会自己问。”许老走进来后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手上还拿着一支箭把玩。 青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到底遇到了 一群什么样的人啊! “谢,谢过这位老人家。”青年放下剑,脸上的错愕根本掩盖不住。 许老摆摆手,走到周越身边,把手上的箭拿给周越看,刘致远把两小只交给主持后也凑了过去。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种情况还是离远点好,两小只也不太适合看见这些,住持就把人重新带回了洞里面,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只留了石头和四五个护院。 青年重新坐下处理身上的伤口,反正黑衣人也逃不了,等他把伤口处理完了再说。 周越看着手里这支箭,非常的疑惑,他师父单独把这个捡回来做什么? 倒是刘致远,看见了这支箭后表情一瞬间凝重了起来,一把从周越手中把这支箭拿在手里仔细的看,最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与许老交换了个眼神,刘致远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老也想不明白,他早就发现了端倪,只不过这支箭是最大的破绽,所以他才捡了回来。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支箭到底有什么名堂赶紧说。”周越不喜欢这种其他人都知道偏偏就他一个人不知道的感觉,好似他被排斥了一样。 许老撇过头,直接用行动表明了他不想说! 而刘致远却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东西牵扯有些大。 正在这时,青年开口打破了这气氛,主动道:“能把箭给我看看吗?” 许老和刘致远犀利的眼光一齐看向青年,青年被盯得直冒冷汗,他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时,许老才发了话,“给他看看。”刘致远这才把手上的箭递给青年。 青年小心的接过,仔细的打量起来。 箭头是用精铁打造的,上有放血槽和倒刺,可以最大程度的造成伤害。箭杆是上等的桦木。箭羽是上好的鹅毛,稳定性极好,这样的弓箭制作不易,一向只供给军中。 青年震惊这支箭的出处,可他想不明白谁会对他动手! 紧紧拽着手上的箭,青年向许老开口请求道:“这箭矢对我有极大的作用,不知老人家可否给我?” “你认得这东西?”许老眼神一凛,声音听起来平淡得不得了,但其实暗藏杀机。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了下头。 “你为何会被追杀?”紧接着,许老有问了青年下一个问题。 青年瞬间警惕起来,虽然许老救了他一命,但许老一行人的身份未明,他也不能轻易告知自己的身份,“我叫穆萧,出来游历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一帮人。” 许老当即就笑了,他看着就这么的好骗吗? 趁着穆萧没注意,直接把地上那个五花大绑的人提溜了过来,当着穆萧的面就开始威胁,“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少说一个字或者说错一个字,我都会断你一根手指头。”被威胁的黑衣人完全不把许老的威胁当回事,只不过嘴被东西堵着不能说话,只得翻了个白眼。 许老完全不在意,看了眼异常着急甚至还把手放在剑上的穆萧一眼,继续道:“我断手指头从来都不干脆,我喜欢从指尖一点一点的粉碎他们的骨头,听他们哀嚎的声音,那滋味当真的美妙极了!”递给穆萧一个最好安分的眼神后,许老放低声音问了黑衣人一句,“你觉得,我的问题你十个字能回答完吗?” 黑衣人莫名的打了个哆嗦,看向许老的眼神里带着害怕。 穆萧也把手从剑上移开了,他有种许老不止是在威胁黑衣人的感觉! “我不喜欢废话,好了,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一定要好好回答!”许老放开黑衣人,拿开了他嘴上的东西,黑衣人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许老看向穆萧,问了黑衣人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暗杀他?” 黑衣人颤巍巍的说:“是上头的命令。”话音刚落,许老就断了黑衣人的小手指第一节的手指。 不过黑衣人叫的实在是太大声了,许老不得不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堵嘴的东西重新给塞了回去。 叫那么大声,两小只该吓着了,黑衣人必须得付出点代价。 堵好了黑衣人的嘴,许老下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多用了好几分力断了小手指的第二节和第三节手指。 黑衣人眼泪早就疼出来了,被堵住的嘴边也漏出了些许呜咽,整个身子都想蜷缩起来,只不是被捆得太严实,只能在地上打滚,脚不停的蹬着。 待呜咽声消失后,许老才把堵嘴的东西拿开,黑衣人这下是真的不敢有一丝隐瞒了。 黑衣人是缴械投降了,可穆萧就激动了起来,虽然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在这种情况坚持下来,可黑衣人一旦开口,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穆萧很是着急,怎么办?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还未等穆萧想出办法,黑衣人就断断续续道:“我是威远侯养的暗卫,他派我来刺杀二皇子,想给韩源兴一个投名状,以便加深两家的姻亲关系。” 话音落下,穆萧的剑就指向了周越等人。 他的身份不能暴露! 面对能从黑衣人围攻里全须全尾走出来的许老,他一点胜算都没有,可他也得拼一次,父皇还等着他找明真大师去救呢! 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周越没想到自己与皇家的缘分这么深! 赶个路而已,看不下去救个人而已,怎么就把二皇子给救着了! 单手扶额,周越朝穆萧,不对,这个名字肯定不是二皇子的真名,周越朝二皇子摆摆手,无奈道:“把剑放下吧!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刘致远也放下了警惕心,若眼前这人真是二皇子的话,那刚才那一出,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说完了又朝许老说:“师父,麻烦你把这个人拖出去挂树上。”等会有些事可不好让黑衣人知道。 许老听话的出去了,单手就把人拎了起来,二皇子吓得退后一步,可剑还一直拿在手里,直到许老出去了,才重新把剑尖对准周越。 就这一会儿,他已经看出来这一行人里是周越说了算。 周越见二皇子还这么警惕,就把手伸进了袖中,二皇子以为周越要拿什么见血封喉或者一滴就能把尸体化成脓水的毒药出来,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最后,在二皇子紧张的眼神中,周越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佩,“我和萧瑾是旧识,你可以相信我!” 二皇子在周越把玉佩拿出来的瞬间就把剑收了回去,略显急促的把周越手中的玉佩抢过去仔细的查看,发现玉佩上独特的记号后,确定是他大哥所有,且还是能随意进出东宫,能调动一部分暗卫的玉佩。 “你叫什么名字?”二皇子问,这玉佩他大哥只给过一人,他听大哥说过,是个哥儿。 “我叫周越,这位是我的相公刘致远,之前是干渠县的县令,现在奉旨回京述职。”周越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二皇子的剑复又拿了起来,否定道:“这不可能!你的长相明明是个汉子!”又看了下刘致远,直言道:“说他是周越我还多信两分。” 周越的脸瞬间黑了,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长得像个汉子了! 刘致远的脸不比周越好到哪去,他都在干渠晒了那么多太阳了,身上肌肉也不缺,怎么还有人把他认作哥儿? “阿远,我带他出去治治眼睛上的毛病,其他人就暂时拜托给你了。”周越盯着二皇子的脸冷冷的说。 刘致远点了下头,二皇子确实是该治下眼睛了,这毛病实在是太大了! 二皇子看着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的周越,吞咽了下口水,这人怎么看着比刚才那个老人家还可怕? 许老把黑衣人挂上树,回来就看到一脸黑的周越,非常有先见之明的给周越让了路,看着周越把二皇子小鸡似的拎出去,许老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回到洞穴后,才听刘致远说起事情的始末,非常想加入治疗二皇子眼睛的行列,但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越可不一定高兴他的加入! 第383章 蠢货 萧瑾再次改变了一下装束,用了之前来周越家的样子,对留守在家的仆人道,他和周越约好了在京中见面。 仆从对萧瑾还有印象,可眼下主人家没有回来,他也没有接到主人的来信说明这件事,实在是不敢放萧瑾进去,就开口婉拒了萧瑾想要在家等候周越归来的建议。 萧瑾不敢闹出多大的动静,一时间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和他周越是约好的,就显得有些着急,“你家主人真的约了我,不信你就让我进去等他回来。” 萧瑾越是急切,在仆从看来就越显得心虚,好似萧瑾进这个家门是要图谋不轨一般。 “这位公子,主家不在,小的实在是无法做主!要不你等主家回来了再上门拜访?” 他要是能等到周越回来就好了! 萧瑾在心中诽谤,周越怕是还在赶回京城的路上,等周越回来,恐怕一切都晚了! “实不相瞒,我在来这的路上被人偷了钱袋,实在是没钱住客栈了,所以只能厚着脸皮在周越家借宿一段时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萧瑾只好打起了感情牌。 仆从狐疑的眼神在萧瑾的脸上和小一的脸上掠过,这两人也会被小偷偷了钱包? 他怎么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呢! “公子,小的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可守家是小的职责,主家不在,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主家让你在这里住着,小的实在是无法放你进去。要不你先去衙门报案,说不定还能把钱找回来,这样你就有住客栈的钱了。” 说着仆从就想关门,却被萧瑾背后的小一拦住了。 小一从怀里掏了个信封出来,递给仆从,“这是你家主人写的亲笔信,你看了就知道了。” 仆从接过,把身体挡在门口,当着两人的面把信拆开了。 字迹确实是主人家的,可...“为何你们不一早拿出来?” 狐疑的眼睛继续在萧瑾和小一身上扫视,萧瑾显得有些心虚,小一倒是很镇定,被仆从打量了个彻底后才解释道:“开始以为被偷了,刚才发现还在身上” 萧瑾听着小一睁眼说瞎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准备为什么不一早拿出来,不知道多说多错吗? 仆从又低头仔细看了下信件上的内容,好半晌才让开身体让萧瑾和小一进去。 萧瑾和小一被仆从安排在了最偏僻的院子,此举正好合了萧瑾的意。 他和小一能走正门进来,可藏在暗中的人却不行!这偏僻的院子正好可以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潜进来,还不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只是,萧瑾还对刚才的事有些不平,小一现在到底是和谁学的? 变得越来越坏了! 萧瑾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教训小一一次,让他好好的长个记性,让他知道,主子是不能随便取笑和‘玩弄’的。 可还没等萧瑾有什么动作,小一就跑没影了,萧瑾想找人都找不到。 气愤的对着空气发泄了一通,萧瑾这才决定心里好过了点,开始计划找人给宫中递消息的事。 ---- 临近定亲日期,威远侯显得越发紧张起来。旁人都以为他是因即将抱得美人归的缘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了! 因为他派出去暗杀二皇子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他培养的暗卫他了解,绝对比二皇子那个没有见过真正的血和战斗的花架子强得多,更别说他还给暗卫配了军用的装备,那可都是削铁如泥的东西啊! 可就是这样装备精良身手过人的十人暗杀队伍,本该在昨天就给他传来消息的,至今都了无音讯。 又等了一天,威远侯已经肯定暗卫都被人杀了。 因为暗卫那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在以往,这就是任务失败,且暗卫也全军覆没的表现。 威远侯派人下手时有多么的直接,这会就又多么的害怕! 他是贪图从龙之功,可没有想过担上谋杀皇子的罪名! 明明他得到的消息是二皇子只带了一个随从,为什么暗卫会失败?威远侯只能想出一个答案,那就是皇上暗中派了人保护! 这样说起来,这件事就合理了,可威远侯的胆子却被吓破了。 他肯定被皇上抓住了把柄! 眼看着大好日子就在前面等着他了,他才不要因刺杀皇子获罪,他要成为人上人! 可这事该怎么敷衍过去呢? 想着再有两天就是与韩玉儿定亲的日子,威远侯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条非常好的计策。 两天后,威远侯带着聘礼到相府定亲。 一系列程序过后,威远侯被韩源兴请进了书房。 刚进门,茶都还没有喝上一口,威远侯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岳父,我派了暗卫去刺杀二皇子,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怕是...” 韩源兴浑身的喜悦一滞,锐利的眼神射向威远侯,沉声道:“你说什么?” 威远侯是上过战场的人,韩源兴这点子威胁对他基本没什么影响,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比韩源兴矮了一辈,不得不低头,“岳父,我知道这事是我鲁莽了,可我这不也是想为你解决一个后顾之忧,让三皇子能更加顺利的登上皇位吗?我什么都安排好了,就是没有想到皇上还暗中派了人保护二皇子,让我派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想来...是已经全军覆没了。” “你...”韩源兴气得发抖,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擅自做什么主啊!闭上眼好好的平复了一下情绪,韩源兴努力保持着脸上的表情问:“你仔细回想一下,暗卫身上可有能查到你身上的线索?” “这,”威远侯脖子微缩了一下,“我,我...” “说!”见威远侯这样子,韩源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肯定留了什么把柄。 威远侯本来就是找韩源兴寻求解决办法的,反正他已经和韩家密不可分了,他派人去刺杀二皇子也是为了替三皇子解决拦路虎,“暗卫带的兵器我给换成了军中专用的,旁人只要一查就能知道是出自我的军中。” “你...”个蠢货! 韩源兴张口就要骂人,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后面三个字重新咽回肚子。 威远侯是典型的武将性子,一点就炸。但他们现在正是需要威远侯的时候,不宜闹出什么不愉快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产生裂缝。 “你怎么会让暗卫用自己军中的武器?那你派暗卫出去还有何用?不若直接带着大军去把二皇子杀了算了!”不能骂人,韩源兴还不能指责吗?再怎么说,他现在在威远侯面前也是长辈。 被韩源兴劈头盖脸的骂了好一阵,在威远侯不耐烦的情绪到达顶峰前,韩源兴终于停了下来,“接下来我说的几件事你一定要立刻去办!” 终于到正事上了,威远侯心里暗骂了声,文人就是麻烦! “好好,岳父您说!” “第一,将你派出去的那些暗卫所有的痕迹都处理干净,绝对不能留任何一丝隐患。剩下的那些暗卫也下命让他们蛰伏,近期不要做出任何异常举动。第二,给皇上上书,言近期军中由于管理不善,报废了好一批军械。” “岳父,第一件事我还能理解,可这第二件事..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刺杀二皇子一事是我做的吗?”威远侯有些不太高兴,韩源兴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做自家人,出的这是什么主意? 若他被韩源兴推出去顶罪了,他也不会让韩源兴好过! 哪怕不能让韩源兴就此失败,但伤筋动骨还是可以的。 韩源兴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威远侯一眼,刚说他是个蠢货还真的没有说错! 就这智商...啧啧。 “难道你以为皇上和二皇子猜不出这事是你做的?”淡淡的一句话,瞬间让威远侯的气势低迷了下去,看着威远侯的头低了下去,韩源兴才慢悠悠的说起自己这么做的含义,“你将军械报废,暗卫手中的武器就在明面上有了来源,不管别人怎么猜测,也只不过是没有证据扑风捉影的事情罢了。” 闻言威远侯的头立即抬了起来,眼中甚至还带着光。 韩源兴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威远侯哪还听不懂韩源兴的意思? 不就是消灭一切证据,打死不承认嘛! 威远侯暗笑,他就说文人的脑子好使! 看,这不就把他的困境解决了,“岳父果然手段过人!” 韩源兴默默翻了个白眼,叮嘱道:“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再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绝不能再莽撞行事!”要不是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韩源兴肯定会把威远侯抛弃的,不能为他所用的人,即便是再有实力,那也是个废物。 “是,是,小婿谨遵岳父大人的教诲!”反正问题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恭维韩源兴几句也没什么不可以,威远侯如此想到。 “你我即将成为亲家,来日三皇子登基,必定会好好感谢你这位姑父。”虽然威远侯蠢笨,可他手里的兵权是实实在在是,韩源兴不得不多费两句口舌,将威远侯的心稳住。 “哈哈,这还得多谢岳父的成全!”韩源兴描绘的未来太有吸引力,威远侯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了,并为之疯狂起来。 第384章 凑巧 距离太子失踪消息传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派出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可还是没有一丝好消息传来。皇上整日整夜的担忧,吃不下睡不着的,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消瘦了下来,每次皇后看见都要心疼好久。 尽管如此,皇上每日还是要上朝,要批奏折处理政务。 年关一过,各地都在说春耕的事,奏折雪花一样向京城聚拢,每日皇帝的御案上都会有一大堆的奏折等着皇上去看。 太监总管看着皇帝一动不动的坐在批了大半个时辰的奏折后,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歇一歇喝口茶吧!” 皇帝把手上这本奏折看完,这才接过太监总管手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年关后就是春耕春播,这些奏折都是不能等的。” 之前因为皇帝生病休朝了三天,好多事都没来得及处理,且他身子状况不太好,处理政事的效率比往常慢了一半,不加紧些恐会耽搁了春耕和春播,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春播可是百姓在新年之始最重要事! “即便如此,皇上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您今天早膳和午膳都没怎么用,要不奴才让御膳房给您送点好消化的点心来?”太监总管尽量安慰着皇帝,他们都知道皇帝现在这样是因为什么?在外面,皇帝是一国之主,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身披枷锁,有什么苦也只能自己咽下了。 皇帝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不用了,朕没什么胃口。” 太监总管还想劝,可皇帝已经埋头看奏折去了,太监总管只能把茶撤了下去,拿点心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奏折是户部清点库存以及种子分发的各项安排,皇帝必须得仔细的看。看完之后,御笔朱批,而后放在一边等朱批稍干,然后才能合起来放在一边,待这些奏折都批完之后,会有人把这些奏折分发下去。 拿起下一本奏折,皇帝的手一顿,狐疑的眼光看了下放在一边的奏折,接着把手上的奏折放回去,重新把户部的奏折拿到当前。 ---- 待周越和二皇子重新回到洞穴时,其他人已经在吃饭了,刘致远见到周越进来,赶紧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将专门留给周越的饭食拿出来。 “阿越,快来吃饭!” 周越挨着刘致远坐下,把饭拿起来就开吃,许老挑眉问了周越一句:“二皇子呢?”人还活着吗?要是死了,他可以帮着毁尸灭迹! “在后头呢!”周越在吃饭的间隙说了一句。过了一会儿,二皇子才顶着一个花里胡哨的脑袋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一双被重点关注的眼睛十分的喜感,刘致远差一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二皇子现在这眼圈乌黑的样子,很像周越曾经和他说过的一种野生动物--熊猫! 二皇子疼得龇牙咧嘴的,对刘致远忍笑的样子十分的生气,可他大哥说过,周越是个宠夫狂魔,绝对不能在周越的面前说他相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目光从刘致远身上挪开,就触及到周越审视他的目光,瞬间,二皇子全身都警惕了起来。 许老觉得二皇子这样子非常的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徒弟的技术不错嘛! 瞧这伤,还是个对称的! 虽然说错了话要负责,但好歹还是个皇子,石头把刚单独留出来的一份饭递给了二皇子,至于二皇子那个同伴,这不是昏迷着吗? 米粥之类的食物是给小少爷们准备的,等小少爷们吃完了看有没有剩,有的话就给他吃点,没有就算了。 反正饿这一顿也饿不死。 二皇子看着眼前的饭,有些伤心! 他以为许老才是这群人里武功最高的那个,也只有许老一人是他打不过的,可就在刚刚,他单方面的认为被周越无情的打碎了。 他现在已经相信周越就是周越了。 因为他大哥和他说过,周越的武力值很强,是可以和小一一较高下的武力值! 他刚已经亲身体会过了,刘致远那小白脸绝对没有这样的武力值。 “还在那玻璃心呐!”周越讥讽道:“赶紧吃,吃完了把京城的情况详细说来听听。” “哦!”二皇子不敢不听周越的话,应了一声之后就开始吃饭,只不过他刚张开嘴准备吃,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立马放下了手上的食物。 看见二皇子这样子,周越简直没眼看,“还是汉子呢,就这点伤,至于表现得那么严重吗?”他下手都是有分寸的,虽然刚开始那几拳确实是因为怒气没有收住,可后面动手他都是收了力的,眼下二皇子脸上只不过是看着严重,额...实际上内里好像伤的也不轻。 不过那都不重要! 这长记性的事不一次性让二皇子记牢了,以后铁定还会再犯,而周越害怕麻烦。 二皇子被周越的话一激,立即把食物重新拿到手上,忍着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被一个哥儿嘲笑,这哪个汉子能忍! 二皇子还是自诩自己是个特别坚强的汉子,周越说的绝对不是他! 吃完饭后,周越就让人带着两小只去里面睡觉了,顺便把重伤昏迷的人也抬到里面去了,只留下他、许老、刘致远和二皇子,接下来他们要对二皇子刑讯逼供,把京城的消息了解得清清楚楚。 主持只是与周越同行去京城而已,周越不想把主持拖进这谭泥沼里,可主持神秘莫测的说了一句:“我佛慈悲。”就坐在一边不走了,弄的周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反正主持是个出家人,周越也不担心他泄密,索性就不管他了。把身体放松了靠在刘致远身上,让刘致远往火堆里多加了些柴火后,这才对二皇子说,“好了,现在人也清场了,时间也有了,把京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来听听吧!” 二皇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想了想说道:“父皇得知大哥失踪的消息,气急攻心晕倒了,不过这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二皇子确定周越的身份没有问题后就想开了,他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是有限,什么时候能找到明真大师还说不一定,听大哥说周越是个能人,说不定他会有什么更快一些的办法,父皇他是真的等不起了! “最要紧的是太医发现有人给父皇下了蛊,可太医医术有限,只能压制按蛊毒一段时间,并不能解蛊,所以父皇让我出来以为皇室祈福的名义找明真大师,将明真大师带回去给父皇解毒。太医说了,大庆如果有人能解父皇体内的蛊毒,唯明真大师一人尔!周越,我出发时太医就说过,父皇体内的蛊毒他只能压制三个月的时间,眼看着这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我连明真大师的影子都没有找到,还被人追杀,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忙?” 听二皇子说完,许老的脸色如常,主持拨动佛珠的手停滞了一瞬,复又恢复如常,只是用余光看向周越的眼睛里总带了些深意。 蛊? 明真大师? 很抱歉!周越那是一个都没有听说过。 “你先别急,让我捋捋再说,”周越抬手制止住格外激动的二皇子,“皇上是怎么中的蛊?这蛊是何人所为?” “父皇是如何被下了蛊还没有查出来,不过这下蛊之人,除了韩源兴和三皇子还能有谁!”二皇子对政事再不敏感,从今天晚上这场刺杀过后也想通了很多事。之前一直猜测是韩源兴与三皇子下的手,可现在他已经确定了! 大哥下落不明,会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非韩源兴和三皇子莫属。 周越闻言皱起了眉,皇帝生活在宫中,韩源兴和三皇子能悄无声息的使皇帝中蛊,想必宫里有很多他们的眼线,说不定皇上中蛊还有韩贵人的功劳,“那韩源兴和三皇子知不知道皇帝已经知道自己中蛊的事?” “应该是不知道的!”二皇子道:“太医说此次也是侥幸,若不是大哥失踪的消息传来,父皇也不会气急攻心惊动到体内潜藏的蛊虫。太医说这是意外,下蛊之人恐怕也无法预料,且父皇晕倒后乾清宫的消息都是封闭的,绝不会传出去!” “这还好!”周越皱起的眉头松了些,可随即又想到:“若皇帝发现中蛊一事没有传到韩源兴的耳朵里,那今天晚上这一场刺杀是怎么来的?”难不成韩源兴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为三皇子扫清障碍了。 “这...”二皇子一时也不确定着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必要的联系。 “不管消息有没有传出去,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明真大师。”刘致远在一旁提醒道,现今他们不在京城,想那么多也无用,短时间内根本就确定不了,还不如做点能做到的事。 “对对对!”二皇子点头点的犹如捣蒜,“母后说了,她打听过,二十多年前明真大师游历时是往南边去了,只要往南边的寺庙找,一定会找到的!” 周越非常无语,“拜托,南边一共有多少寺庙你知道吗?还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再给你十倍的人手你也找不出明真大师来。”这又没有画像又没有特征描述的,只一个法号,谁知道找到的明真大师到底是不是真的明真大师,万一是假的呢? 还有,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谁能保证那明真大师就待在一个地方没有离开?没有在游历的时候圆寂了?还三个月把人找出来带回京城,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好不好! 二皇子听了周越的话后整个人都失落了起来,他一开始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可找了一些时日才发现,事情是他太想当然了。 “你也没有办法吗?” 被二皇子满怀希望的看着,周越更加无语了,他虽然活了两世,身上也有些神奇的地方,可他真的不是神仙,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找一个人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找? 这时,一直当背景板的主持大师站起来开了口,“阿弥陀佛,老衲法号就是明真。” 第385章 明真 “真的假的?”周越怀疑的看向主持,不是他不相信主持,而是二皇子说了,明真大师是皇庙里供奉的大师,怎么会在静安寺那个小小的寺庙里做主持呢?“住持您可不要骗我?” 刘致远也怀疑主持说的话,这种需要大海捞针都不一定能找到的人一直就在他们身边,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许老还是面色如常,不发一言也不离开。 二皇子高兴了还没一秒就因周越的话警惕起来,虽然他内心非常希望眼前的人就是明真大师,只不过刚周越说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也不太相信自己要找的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主持早在一年前就算到自己此次游历回京的时机到了,正在他打算结束游历回京时,偶然的一次机会又被他窥得天机,有周越的帮助才能逢凶化吉。可这凶是什么?会在何时何地出现,需要周越怎么帮助才能化解,主持无论怎么算也算不出来!后来他就想明白了,该来的总会来,于是他就在静安寺耐心的等着。 再次见面,周越身上的功德金光积累得比三年前更浓厚了,这也让主持相信这一年的等待是值得的,于是他提出与周越同行回京城。 本以为要到了京城才能知晓这次的大劫到底是什么,没想到周越的气运惊人,他们一行竟在半路就碰到了被人追杀的二皇子!在二皇子身份暴露的那一刻起,主持就知道,距离真相揭开的时间不远了。 而后发生的事情果然也如主持所料,不过皇帝中蛊的事还是微微让他有些吃惊,毕竟这东西都多少年不曾出现了! “这是我的身份文书,我确实是明真,二十多年前由京城开始出发游历,只不过中途出了点意外,就在静安寺做了住持。”说到‘意外’这两个字时,主持看了周越和刘致远一眼。 周越而后刘致远被主持看的一愣,也就是这一愣让心急的二皇子把主持手中的文书抢了过去,等周越想要去拿时,二皇子已经激动的喊了出来,“身份文书是真的,您真的是明真大师!” 二皇子把身份文书恭敬的还给主持,现在应该称呼明真了。 “明真大师,还请你与我赶紧回京城,我父皇还等着你救命呢!”说着就对着明真恭敬的行了一礼。 明真把身份文书收好,暂时没有理会二皇子,反而对着周越和刘致远说:“两位施主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老衲知无不言。” 周越还真的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明真,不过大部分的答案他已经猜到了,只是...“大师,您为何一定要与我同行回京呢?”既然皇帝的情况紧急,明真大师难道不应该火速赶回京城救人吗? 明真笑而不语,看向周越的眼神格外的富有深意。若不是与周越同行,他根本不会知道皇帝出事,因为他总是定了目的地后中途变卦。 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样,虽然去的方向是南方,可半路遇到了刘致远和周越,就这样停留了下来,若他一年前就出发回京城,此时可能他自己都不确定会在那个地方待着。 二十多年过去了,认识他的人几乎都死的差不多了,如周越所说,要靠一个法号把他找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周越从那眼神里看出了很多,但现在却不适合说。 “不过我既然同意了,那就一定会保护大师安全到达京城的。”出于对明真的感激,周越说了这样一句话。 明真当即就笑了出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有周越这个功德加身的人主动开口说要帮他,无论什么险境,自然是遇难成祥。 周越听了明真这话后额头掉下了三根黑线,他以前咋没有发现明真大师说话喜欢说一半藏一半呢? 对着还在那激动不已的二皇子说,“你也跟着一起吧!看着萧瑾的面上,我护你安全回京!”说完就打了个哈欠,这麻烦事,当真是麻烦! 刘致远回京述职已经够恼火的了,现在还出了这么多事,他都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刘致远让周越把脑袋靠在他的身上,手掌在周越的背上轻拍,周越的睡意来的更凶猛了,眼皮子不停的打架。 “多谢!”同伴重伤,明真大师又跟着周越,哪怕周越不说,二皇子也会死皮赖脸的跟着。 原以为到了绝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父皇当真是真龙天子!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收到大哥的消息,二皇子有些担忧。但他是绝对不相信萧瑾已经身死的消息,可也担心萧瑾被人陷害,就和父皇一样,不知不觉的就中了韩源兴的圈套。父皇尚且还有这么多人帮忙,大哥他身边除了个小一可以相信,其他并无人可信...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二皇子很快就靠着洞壁睡了过去,其他人也各自找了地方睡觉,只许老一人在火堆旁守夜。 次日一同动身时,周越这支队伍里多增加了三人。 二皇子和他的同伴先不提,那个被许老特意留出来的活口也被周越带上了。 被挂在树上淋了一整夜的雨,小手指被粉碎的伤又硬是生生疼了一宿,让黑衣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得啥也不剩了。周越趁机挖了不少威远侯做下的恶事,让黑衣人签字画押,而后把证据直接扔给了二皇子。想着这人还有用,周越就让许老帮忙废了他的内力,而后把人绑在马车后,让他跟着马车走。 二皇子傻愣愣的看着手上被扔过来的东西,在原地呆愣了好久。 能让威远侯从此消失在京城的证据,就这么被周越胡乱扔给他了? 二皇子看了下手上杂乱无章的证据,心里颇为认同大哥说的话,这周越就是一个奇怪但又让人忍不住相信他的人! ---- 定亲礼后,韩源兴一日要问五六遍皇帝的身体状况,明面上是关心皇帝的身体,实则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外公,父皇已经免了我三日请安了,是不是我们的事情败露了?”三皇子一走进韩源兴的书房就着急的问。 “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韩源兴头也没抬,继续写着还未写完的字。 三皇子走到书桌边,语气焦急道:“我不能不着急啊!我不去请安,那东西怎么催发?” 闻言韩源兴的手一顿,本来行云流水的字也被这一停顿毁掉了,他把笔提起来,看着这幅本来很顺心意的字叹息,而后把笔放在笔架上。 “眼看着布局就要定下了,你还这样毛毛躁躁的,让文武百官看了,怎么放心拥护你上位?”韩源兴不太高兴,三皇子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却和韩思恒有天壤之别,就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三皇子就差了一大截。“我经常说,凡事要有两手的准备,你都当耳旁风了?” “外公你的意思是...”三皇子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只是他想着韩源兴或许会更喜欢蠢笨一些的上位者,所以才装作不知道,还特意在韩源兴面前装的蠢笨一些,因为韩源兴总是喜欢瞒着他。 就比如韩源兴在宫内的人手,三皇子早就想拿捏在自己的手里,可韩源兴一点都不让他沾染,还得他自己去笼络人,可韩贵妃的位分被贬后,用得上的他笼络不了,用不上的倒是有不少人想赌一把,可他没那么傻! 在宫里安放探子本来就有刺探皇帝行踪的嫌疑,既用不上,他收拢那么多人有何用? 还白白浪费钱! “隔墙有耳,这事你心里有数就行。”韩源兴不欲说太多,“反正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安心等着就是了。”半个月后,他与威远侯的关系彻底稳固,届时皇上病危,太子不幸遇难,三皇子才是天命所归! “是,外公!”三皇子得到确切的消息后,眉眼间尽是笑意,“不过外公,姑姑即将成亲,怎么还把舅舅派出去了?” 韩思恒可是韩源兴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韩源兴把人派出去,他不得不多想些。 韩源兴大方道:“我让他去太安府把许蓝玉找回来,太安府一事多亏了许蓝玉从中斡旋,通判被抓,我总不能一个都不见死不救吧!” 三皇子是知道许蓝玉这个人的,为了上位下手确实是狠。不过就这样一个小人物,虽有韩凌儿的关系在,但用得着韩思恒亲自去太安府把人弄回来吗? 三皇子觉得不可能... “外公大义!”心里想着等会一定要找人去查查韩思恒到底去太安府做什么,脸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越是到最后的关键时候,三皇子就越谨慎,任何事不在他的掌控里他都觉得不安。 韩源兴喜欢瞒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三皇子担心韩源兴是有什么后手让韩思恒去做,而这个后手恐会对他不利! 对于三皇子的恭维,韩源兴完全不当回事,筹谋了三年之久,终于要走到最后一步了!三皇子虽是自己的亲外孙,可一旦坐上了那把椅子,谁能不为权力倾倒? 他立志做大庆第一权臣,就不得不为自己多增加一些筹码,韩思恒就是他为自己留下的后手。 第386章 察觉 本来要半个月才能走完的路硬是被周越他们十来天就走完了,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京城城门,二皇子心中的感情格外的复杂。 “也不知道父皇和母后好不好?有没有找到大哥的消息?”二皇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京城,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看见熟悉的东西后一直压在心底的那份担忧就忍不住的冒了出来。 不过这份担忧还没来得及发酵就被一个巴掌给拍没了。 许老从他身边骑马走过,冷冷的嘲讽:“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走!”在京城城门口说父皇母后,真当没有人能识破他的伪装吗? 若是让人发现了什么对他徒弟造成了困扰,他一定会亲自上手揍他个桃花朵朵开! 那感觉想必非常的不错! 因为二皇子的脸极具辨识度,允许二皇子与他们同行的第二天,路过一个小镇子的时候,许老就去买了些材料,给二皇子和随从做了人皮面具伪装身份。 现在的二皇子,不过是周越这一大支队伍里默默无闻的一个护院,脸色黝黑,长相平凡,身着普通。 二皇子摸着被打了一巴掌的后脑勺,‘嘿嘿’傻笑了两声。他虽没有和许老交过手,但许老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比他高出好大一截,他向来最听武功比他高的人的话。 “师父,你走慢些,让阿大给您带路!”周越掀开帘子对着想要一骑绝尘的许老喊道:“阿大,赶紧跟上师父。”虽说是到了京城城门口,但距离回家还有一段路程,而许老还没有去过他们的家,肯定找不到路。 阿大就在马车旁边,听了周越的话后立即赶了上去。 城门口的人也不在少数,许老只是好久没有见到京城了一时有些激动而已,回头对着周越喊了一声:“知道了!” 确定许老那没问题后,周越才对着二皇子说:“进京了,需时刻注意你的言行!”给皇帝解蛊的事要在暗中进行,与其让明真大师大张旗鼓的回京,还不如悄无声息的把皇帝身上的蛊解了,看看韩源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周越有种预感,这一次若他们能站得上风,韩源兴的死期就到了! 二皇子连忙低头,小心的看了一眼周越,道:“知道了!”他打不过周越,所以周越的话不得不听。 二皇子的态度不错,周越也就不和他计较那么多了,把帘子重新放下,坐回了马车里。 车队随着人流缓缓的在街道上走着,周越他们坐在马车里感觉不明显,倒是许老和二皇子察觉出了不对,这街道上的人怎么都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完全不像以往那种欢乐平和的氛围? 二皇子悄悄捏紧了缰绳,眼睛不动声色的关注着四面八方,到了目的地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后,这才放松了警惕。 因许老和阿大先到,所以家里的人已经知道了主家回来的消息,全部都跑出来迎接主家顺便搬东西了。 周越才下车,就被一个仆从叫住了,“夫人,小的有事回禀。” 二皇子以及明真大师很有眼力劲的站在一旁去了,主人家还在搬东西,他们是客,稍等一下也无妨。 “什么事?” 仆从凑近周越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接着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周越的头上升起了一股怒火,并以极快的速度化为了实质。 “我知道了!”周越几乎是咬着牙才忍住了冲回家的动作,眼眶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刘致远赶紧把两小只交给许老,走到周越身边关心的问,“怎么了?” 周越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先把东西搬进去,然后我再和你说。” 刘致远静静的看了周越几秒,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就去搬东西了。二皇子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周越的怒气似有若无的朝自己袭来,就明智的选择了不在旁边当一个背景板,主动上前帮着搬东西。 很快,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周越邀请明真大师进屋。 把下人们都支开,两小只也让奶嬷嬷带回了后院,周越笑眯眯的对着众人说,“想不想看戏法?我今日正好有兴致,给你们变一个!” 周越脸上的笑根本就没有到达眼底,比皮笑肉不笑还吓人! “这...连日赶路也辛苦了,要不等明天再说?”二皇子试探性的建议道,他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想逃跑。 “哼。”周越一个字回复了二皇子,言简意赅。 二皇子讪讪的闭了嘴。刘致远却觉得周越不会无缘无故如此,恐怕是有什么事想要告诉他们,“阿越,你是不是想和我们说什么事?” “这件事说没有直接看来的好,所以你们直接跟我走吧!”周越也不问其他人的意见了,带头往屋外走去,刘致远和许老第一个跟上,明真大师随后,二皇子就排在队伍最后面。 走过花厅长廊,走过客院后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子,周越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而后朝着紧闭的屋门大喊道:“赶紧出来,别让我动手!” 其他人都不明所以,稍等了一会儿,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些许动静,而后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房门缓缓被打开了,一张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脸突然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瞬,二皇子最先动作。他猛的跑到门前,直接上手把屋内那人从半开的门里拉了出来一把抱住,感觉到手上的真实后大喜道:“大哥,你还活着!” 被二皇子紧紧抱住的萧瑾只能勉强伸直脑袋方便呼吸。因为他身高没有二皇子高,突然被二皇子一个熊抱抱住,鼻子就会被堵住,所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不会因为二皇子的冲动憋死。 尴尬的抬起手,萧瑾保持着被二皇子抱住的姿势与周越等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呀!” 许老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人是谁,悄悄看了一下自己的徒弟,发现他眼中的怒火更甚了,无声的向后退了一步,与其他人拉开距离。 明真大师察觉许老的动作后,也选择了退后一步。 周越笑得更吓人了,一步一步朝萧瑾和二皇子靠近,刘致远害怕周越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赶紧上前拦住了周越,“阿越,太子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歇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不用,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正需要松松筋骨。”周越笑着拒绝,略带强硬的把刘致远的手按下。 他向来有仇报仇,时间久了,他怕萧瑾还不上利息。 萧瑾竟然敢让他们那么担心,自己脱困了也不给他们传个消息让他们白白的担心,这事必须要萧瑾还回来。 一步一步靠近萧瑾,周越把拳头捏的吱呀作响。 萧瑾在二皇子的怀里使劲挣扎,赶快放开大哥啊!再不放就来不及了! 小一,小一你在哪?赶紧出来护主啊! 二皇子还在激动中猛然发现了不对劲,身后好像有一股刺骨的寒意在向他靠拢,狐疑的回头一看,二皇子的动作就怔愣在当场。 他怎么就忘了! 刚周越说要给他们变戏法时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好! 尬笑两声后,二皇子就想开口求情,让周越不要再打他的脸了,怎么说这也是在京城,不像之前那样是在荒郊野外。 可随即二皇子就发现,周越的怒气好像不是冲他去的,而是...自己身后的大哥! 纠结不到一秒,二皇子就做出了选择,整个人往旁边退了一大步,把萧瑾整个都暴露在周越面前。 汉子需敢作敢当,大哥怎么说也是太子,想必周越下手知道分寸。 二皇子如此想道。 萧瑾苦逼的独自一人面对周越的怒火,心里都快把二皇子和小一骂死了。 不帮他就算了,一个耽搁了他逃跑的时间,一个直接躲没影了,真是太没有兄弟、主仆的情意和精神了! “能不能轻点?”萧瑾讪笑着和周越商量。他虽然没有亲身体会过周越的武功,可他听说过啊!他在小一手底下都走不过十招,更何况周越?还是盛怒的周越!那可是能毁天灭地的存在! “你说呢?”周越的声音冷冷的,没有出事不给他们传消息就算了,还不经他的允许住到自己家里来,两罪并罚,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萧瑾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了,赶紧伸出手,大喊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周越表现得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就让萧瑾放松了警惕,“能不能不打脸!”他的脸可重要的,周越现在这样盛怒,他真怕自己会被打毁容。 周越笑眯了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能!”说着拳头就落下去了,萧瑾根本来不及反驳,拳头就落在脸上了,瞬间让他疼的叫了出来。 “哎呦,啊!” “下手轻点啊!我是有苦衷的!” 二皇子看的心疼,想上前帮忙,可他打不过周越... 刘致远也拦不住生气的周越,只能在一旁祈祷。 许老倒是觉得周越做法深的他意,太子又怎么样?看不顺眼打了就打了,更何况这种做错了事的,就更不必同情了。 明真大师在周越动手之前就闭上了眼,说了一句阿弥陀佛之后就念起了经。 第387章 逃婚(一)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偏僻的小院终于安静了下来,一行人在屋子里接连落座。 小一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递给萧瑾一盘子煮好的鸡蛋后依靠在窗边默默的欣赏萧瑾的新面貌。 啧啧,你别说,第一眼看着是挺有喜感的,可越看越来劲,真想找画师给他画下来! 萧瑾发现了小一津津有味的眼神,怒瞪了小一一眼,做主子做成他这样的,天底下也是独一份吧! 明明他只是个提建议的,是小一二话不说就行动的,为什么到头来被周越打的只他一人? 这太没天理了! “等会自己去账房,把这段时间的房租交了,一晚上一百两银子!”周越喝着刘致远给他倒的茶,心情非常好的说道。 萧瑾正用鸡蛋揉着自己脸上的伤,乍一听到周越的话,手上用力过大,疼的他立即倒吸气‘嘶’了一声,二皇子当即投来担心的目光,萧瑾安抚了他一下才对着周越道:“一百两一个晚上,周越你咋不去抢呢?” 他明明打算的是一两银子一晚,这陡然翻了一百倍,谁能受得了! “我就是明目张胆的抢你怎么样?”周越特别不在乎,“有本事你别来住啊!”萧瑾是什么身份?那是一国太子,还是现目前失踪的太子,他却悄无声息的来到他家住着,这万一走漏了风声,他和萧瑾之间的关系怕是瞒不住了。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他家人的生命安全就会受到威胁,一百两银子一晚已经是他发善心了。 本来他是打算开价一百两黄金一晚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额。”萧瑾被周越的话噎住了,是他先理亏,一百两银子一晚就一百两银子一晚吧! 二皇子发现了自家大哥肉疼的表情,立即表示道:“大哥,这房费我帮你出了!” 他大哥还活着! 这个消息可比几百两银子值钱多了。 闻言萧瑾心里很是受用,总算还有个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不用,大哥还给得起。你的钱留着娶媳妇养崽子。”萧瑾选择性忘了刚二皇子没有上来帮他的事。 “大哥...”二皇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周越一句话给阻止了,“再啰嗦,我可以收双份!”两个汉子,啰里吧嗦的,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在那争几百两的小事,有没有点眼力劲啊! 兄弟俩被周越说了,瞬间偃旗息鼓,他们的亲身经验证明,周越才是这山中的大王! “好了,接下来说一说京城的事吧!”本来周越打算回京后就找人调查萧瑾失踪的事,因为他始终不相信萧瑾会这样窝囊的死去,可现在萧瑾好好的,那剩下的就只有救皇帝阻止韩源兴的阴谋这一件事了。 萧瑾清了清嗓子,道:“小一调查到,韩源兴借韩玉儿成婚之机已经开始在暗地往京城调动兵马了,可那些人入京后却找不到踪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街道上那些异常的景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许老一下子就想到了回家路上看到的事情。 萧瑾没有见许老,很好奇这个人的身份。 “这是我师父,许老。”周越难得主动给萧瑾解释了一下。 许老这个名字萧瑾简直太知道了!能教出周越这样的怪胎,他一直都好奇许老长什么样?没想到看着只是一个寻常的老头,他刚刚还差点把他忽略了。 “师父好!”萧瑾特别厚脸皮的喊道。 许老立即阻止了他,义正言辞道:“别,我只一个徒弟!” 萧瑾失望的‘哦’了一声,继续说道:“街道上的异常是因为韩玉儿与威远侯的婚期临近,他们要戒严一部分街道成亲。”兵马入城可不会让百姓知晓,韩源兴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听了萧瑾的话,屋内一片沉默,良久,周越问了个自己一直都很想知道的问题,“韩玉儿不是与盛晖搅在一起吗?威远侯不在意?” 周越的话太过于直白,弄得在场的人除了萧瑾和小一外都有点懵逼。 二皇子倒是知道韩玉儿与一个穷举子的事,毕竟有段时间这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可这穷举子姓甚名谁,二皇子没有太过于关注。 可周越是怎么知道的呢? 据他所知,韩玉儿与那穷举子闹出事情的时候,周越应该还在干渠才对,消息怎么会这般灵通? 周越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主要是刘致远的疑惑,就把自己设计找一个相貌出众又没什么身份的举子勾搭韩玉儿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事他早就在计划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后来又觉得韩玉儿有些惨,可韩源兴派人对刘致远动手后,周越就彻底没了那些恻隐之心,立即就给萧瑾去信让他动手了。 反正一切早就准备好了,只待实施! “阿越...”刘致远得知周越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心疼得不行。 “哼!韩玉儿不是喜欢长的好看的汉子吗?我这么好心的给她送上门去,她应该感激我才对!”周越觉得有必要向韩玉儿要一笔媒人钱,他可花了不少功夫去找盛晖。 许老听懂了周越做了什么事情,笑得那叫一个猖狂,差一点把房顶都掀翻了。 明真大师也促狭的看着周越,这有仇必报的性子哦! 可周越更多时候是施恩不图报,所以这小小的任性上天是不会怪罪的。 二皇子此刻心里只有庆幸,他可不想像韩玉儿一样,被周越记挂了那么多年,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就为了报复回来。 “威远侯在不在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盛晖这颗棋将要不起作用了。”萧瑾愤愤的说得:“我刚回京得知韩玉儿与威远侯的亲事时,首先想的就是不能让他们成功!威远侯手上可是有三万兵权的,若他们联姻,韩源兴手里就有了兵权,对皇室而言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我就让小一给盛晖传信,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韩玉儿带走,或者搅黄这门亲事。盛晖也想了很多办法,可都不起作用。” “怎么回事?”盛晖可是周越拍板过的长相,再加上与韩玉儿见的第一面就英雄救美,绝对能俘获住韩玉儿的心。 “韩源兴察觉韩玉儿有想跑的意图后,直接给韩玉儿下了药,让她整日只能躺在床上,连吃喝拉撒都是丫鬟专门伺候的。”萧瑾提起这个就生气,从这上面看,韩源兴是铁了心要威远侯手中的兵权了。 周越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捂了捂鼻子,好像鼻尖已经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似的。 “威远侯还真不挑嘴。” “谁说不是呢!”萧瑾没想到从龙之功对威远侯的诱惑力这么的大,“现在若要阻止这场婚事,只能小一在暗中出手,可...”他还失踪着,小一该在江南府到处找他,不可能出现在京城,所以这事有些为难。 “没事,我和我师父去。”周越直接拍板,他会好好成全韩玉儿的! “真的?”萧瑾惊喜不已,有周越和许老出手,事情必定万无一失,“那我就等着了!”现在距离韩玉儿与威远侯的成亲之日还有三四天的样子,足够他们谋划了,“小一,赶紧把韩府的分布图拿来,给周越和许老好好讲讲。” 小一把分布图讲完后,周越就拿着图纸离开了这座小院,接下来的事只需要和许老商议就够了,萧瑾他们不需要知道,他们要做的,是好好想想怎么把明真大师悄悄带进宫给皇上治病并把韩源兴带进京城藏起来的兵马找到。 周越想了多种方法,最后还是决定让韩玉儿自己逃跑。 不过选择这个方法就不得不面临两个问题:第一,韩源兴给韩玉儿下的是什么药?第二,怎么样不被怀疑的联系上盛晖? 他可不想事情办成功之后还留个隐患在那里。 第一个问题好说,有了韩府的分布图,周越和许老趁着夜色去韩府逛了一圈,弄到了韩玉儿没吃完的饭食一份,周越当即就交给萧瑾手下的暗卫营了。那群医毒大家也很给力,熬了个通宵之后就把具体下了什么药分析出来了,还贴心的给了周越一大包解药。 而后接下来的时间,周越和许老轮番去相府‘游玩’,等下人给韩玉儿喂过下了药的饭食之后,他们再把解药悄无声息的给韩玉儿灌下去。 最后一天,周越为了保险,还特意给韩玉儿喂了一些灵泉水,以便她有体力逃出韩府这个牢笼。 至于喝灵泉水的后遗症,周越看见灵泉旁长出了代表韩玉儿一日寿命的那朵紫色小花后,第一时间就拔掉了扔垃圾桶。 这样的东西放在他的空间里,他嫌脏! 第二个问题就没有那么好操作了,盛晖虽然是周越提议去找的,但与盛晖联络的一向是小一手底下的暗卫。 且周越也从小一嘴里得知了盛晖非常想借着韩源兴的势力更上一层楼! 所以才忍受了韩玉儿那张丑的惨绝人寰的脸。 若是他真的带着韩玉儿逃婚,那韩源兴非杀了他不可,他还怎么借势更上一层楼? 第388章 逃婚(二) 盛晖就是因为有野心,所以当初才答应了这件事。 周越想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觉得要从韩玉儿身上下手! 盛晖想要的是更上一层楼的阶梯,而他们一旦逃婚,韩源兴必定不会再认韩玉儿这个女儿,他的算盘就会落空。 所以,他必须要打消盛晖带着韩玉儿逃婚的担忧! 这个事实任何人去说都没有可信度,只韩玉儿本人说的有。 所以周越找人冒充了韩玉儿的笔迹,给盛晖写了一封信,连夜送到了盛晖居住的临时居住房里,又冒充盛晖的字迹给韩玉儿写了封信,说要带她远走高飞。 看见盛晖读完信后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后,周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是相府与威远侯府的大日子,周越却在床上呼呼大睡。 刘致远想着周越这两天累着了,就没有将他叫醒,反而还嘱咐了人不要去吵周越,让他好好的睡饱再说,下人们偷笑着应下了。 周越家里倒是安静,相府那边可要闹翻天了! 因为新娘子不见了! 这事还是被韩源兴发现的。再怎么说,韩玉儿也是他的亲生女儿,这就要嫁人了,韩源兴还是决定在韩玉儿出门之前好好的和韩玉儿说几句。 威远侯虽然年纪大些,可只要韩玉儿能给威远侯生下一男半女,凭着相府的名声以及以后皇帝的外祖家这个身份,韩玉儿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韩源兴是打算劝劝韩玉儿,不要反抗这门亲事,若要反抗,也不要拿相府的名字做赌注。 可等韩源兴来到韩玉儿的房间后,苦口婆心的说了好一阵话后,才发现韩玉儿今天安静得有些异常。 虽说女子的盖头一旦盖上了只能由自己的夫君掀开,可韩源兴心底的不安已经开始扩大,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上前一把掀开韩玉儿的盖头,却发现盖头之下根本不是韩玉儿本人,而是被他派来照顾韩玉儿的小丫头! 韩源兴当即怒发冲冠,拿起桌上的冷茶就泼到了小丫头脸上,在她还未完全清醒时就怒声质问道:“小姐呢?” 小丫头被泼了茶水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微愣之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小姐的喜服!而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小姐,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丫头立即从床上滚下来跪在地上,“老,老爷,奴婢...”辩解的话小丫头根本说不出来,她压根就不知道韩玉儿是怎么不见的! “来人!”韩源兴此刻万分后悔,他就该直接打断韩玉儿的腿,等把人嫁出去后再找人给她接上,“把府里的人全部带上,把小姐带回来!” 奉命守在韩玉儿院子里的人此刻跪在韩源兴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他们还一无所知! “此事不可张扬,找到小姐后,直接把盛晖打死!若小姐不愿意回来,打断腿也得给我拖回来。顺便再找人仔细查查,看小姐是怎么从相府跑出去的!”韩源兴是真的发怒了,待找人的奴仆都出去后,韩源兴才指着失职的护院们对着管家说:“把这些人都关到柴房去,等今天过了就打死扔乱葬岗。” 看守的人纷纷开始求饶,希望韩源兴能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韩源兴看也不看,冷哼一声就走了。 “是。”管家也没有想到大喜之日韩玉儿还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对这些眼睛都不顶用的人没丝毫同情心。 办事不得力的人,在相府本来也活不下去。 管家就是一个办事得力的人,虽然家里的人很多,查起来也费事,不过管家还是很快给了韩源兴一个韩玉儿逃出相府的大致过程。 事情还得从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开始说起。韩源兴先是安排了人给韩玉儿洗漱打扮。原本这女子梳妆就要花很多时间,这韩玉儿又被韩源兴下了好久的药,一直都没有洗澡,哪怕是在冬日,这味道也醉人得紧。 为了不丢相府的面子,韩源兴可是把这几人叫去仔细的吩咐了一番,务必要韩玉儿在今天不出任何岔子,让人拿住了把柄抹黑相府。 下人们被韩源兴吓得瑟瑟发抖的,个个都跟小鸡崽子似的,韩源兴见了却非常的满意。 给韩玉儿洗澡可是个大工程,还有那已经成死结的头发。梳子梳断了两三把,屋内换水换了一桶接一桶,换了五次还是六次过后,韩玉儿终于被清洗干净了。 因被下了药的缘故,韩玉儿每动一下就要有人扶着,若有韩玉儿身边一共围了七八个下人,七手八脚的给韩玉儿换上喜服,梳起结婚的发式。 化完妆之后,下人们就把韩玉儿盖上盖头放在床上躺着,只留了个丫头片子伺候就走了。 不让她们在这多待也是韩源兴的吩咐。 丫头片子是这几日才分配过来伺候韩玉儿的,对韩玉儿的了解还不够,加之韩玉儿被下了药,四肢酸软无法动弹,小丫头的戒心就显而易见的降低了。 而这刚好是韩玉儿的机会! 韩玉儿发现自己身上是药物被解除后第一反应就是盛晖买通了人在暗地里帮助她,而她已经和盛晖写书信联络了,今天一定要逃婚! 趁着小丫头昏昏欲睡之际,韩玉儿抓住机会用藏在床底下的烛台把小丫头敲晕了,而后将自己身上的喜服与小丫头身上的互换。 换好之后,韩玉儿来不及重新给小丫头梳一个新的发式,只能把自己头上的盖头直接盖到小丫头身上,而后把自己脑袋上的发式拆掉,重新梳了个下等人的发式。 接着,韩玉儿火速收集了几样值钱的东西,把这些年压箱底的钱都带上,装做要去茅房的样子,顶着小丫头的身份从屋外那么多看守的眼皮子地下逃了出去。 一旦远离了她那个院子,韩玉儿的脚步就不由得加快起来,反正今天相府每个人都很忙乱,她这样子也不显得突兀。 一路顺利的来到后门,韩玉儿趁人不注意就从后门溜了出去,大步朝与盛晖约定好的地方跑去。 “嘭”韩源兴听完管家的话直接砸了手上拿着的杯子。 “相爷,眼看着威远侯迎亲的时辰就要到了,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传来。”管家硬着头皮和韩源兴说,“相府可丢不起这脸!”别说相府了,任何一家遇到这样的事都丢不起这脸。 好好的新娘子在结婚前夕打晕了丫鬟自己跑了,这话怎么说都不好听! “你派人去街口等着,多安排些关卡阻拦威远侯进屋的脚步。”韩源兴现在是越愤怒脑子越清醒,“而后你就去后门那守着,一旦派出去的人把韩玉儿带回来了,直接梳洗打扮,一定要赶上上花轿的时间!”只要花轿从韩府的门出去了,若韩玉儿再跑了,他就有说话的余地了。 “是。”管家知道这事非常的难!可他不得不应承下来,并想方设法的办成它,因为他才和韩源兴说了想要赎身出去的话,在这个关头可不能惹韩源兴不高兴! 他还指着这点主仆情谊在外面作威作福呢! 管家视死如归的走了,韩源兴这才叫了丫鬟把屋内的残局收拾了。 宝不能只压在一处,万一不能把韩玉儿在吉时之前找回来,还得想个办法渡过眼前的难关! 看着满屋的红绸,韩源兴想到了那个被韩玉儿当做替身的小丫头。 她倒是正好可以用一下... 不过威远侯对高门贵女有执念,小丫头只能做权宜之计,还是得保证韩玉儿嫁进威远侯府才行,免得坏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快吃中午了,周越才伸着懒腰从床上起来,刚走到前院就被眼睛尖的两小只盯上了,异口同声的对他说:“阿父是个小懒虫!” 周越看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许老,不用说这句话都是许老教的。 之前两小只可不知道小懒虫这个词! “师父,相府那的大戏你去看了吗?”周越睡饱了,就想知道韩府的动静了,韩玉儿到底逃婚到底成功没?韩源兴的脸面扫地了没?与威远侯的合作崩溃了没? 许老摇摇头,他对八卦不感兴趣,还是教两小只武术更合他的心意。 “那阿远呢?我找他一起去外面看看韩源兴的笑话。”周越幻想着韩源兴在众多宾客前与威远侯闹翻了脸,而后直接变成见面就掐的仇人,最后更是视对方为死敌,不死不休那种。 许老再次摇头,他现在眼中只有周越和两小只,其他人在他的眼里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周越在许老这里自讨了个没趣,就打算自己去找刘致远,可刚在萧瑾的院子里把刘致远找到时,小一就来报:相府与威远侯的婚期如期举行,盛晖被人杀死在了城南的一处荒宅里。 “什么?!”周越瞪大了眼,他只不过是睡了个好觉,怎么醒来后之前的安排就失败了! “怎么回事?”周越坚信小一会这样说就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他计划得那么好,方方面面都安排到了,只要韩玉儿与盛晖见面,就能彻底断了韩源兴与威远侯之间的联系,毕竟他可是给盛晖下了春药,只要和韩玉儿一见面,两人就会苟合在一起。 届时哪怕韩源兴找去了,难不成威远侯一个正儿八经的侯爵会要一个已经破了身的女人? 第389章 逃婚(三) 小一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韩玉儿的确是逃出来了,可没多久就被韩源兴发现了,而后就派人去找韩玉儿。我的人后面才来禀报说,盛晖已经被打死,韩玉儿也被打断腿带了回去。” “我找了点人拦了一下,可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彼时韩玉儿已经和盛晖在一起了,可韩府的下人还是把韩玉儿带回去了,紧接着,韩玉儿就出嫁了。” “韩源兴知道韩玉儿已经破身的事情吗?”周越着急的追问,若韩源兴隐瞒,他们大可以把这事直接捅破,威远侯还是会和韩源兴结仇,这门亲结了就是给韩源兴结了个仇家。 “就是这个奇怪了,我可以肯定韩源兴已经知道韩玉儿被破了身子,也设计侧面和威远侯提了一下,可威远侯好像并不在意。”小一百思不得其解,哪个汉子能容忍自己头上戴一顶绿帽子?威远侯好歹还是个上过战场顶天立地的汉子,这样的事到底是怎么忍下的呢? “会不会威远侯早就怀疑韩玉儿不是完璧之身,娶她不过是为了给彼此的合作加一个保险。”萧瑾小心假设,大胆求证。 “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刘致远道。威远侯娶填房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威远侯府重视血脉的事京城人尽皆知,现在却娶一个破了身子的回去,难道就不怕混淆了威远侯府最重视的血脉? “难不成威远侯喜欢当剩王八?”周越语出惊人,这话说出来后他自己的觉得不可能,这世上没有谁喜欢当剩王八,更别说威远侯这种把血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韩源兴与威远侯重新谈了条件,韩源兴割地赔款了。”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确实更大一些。”萧瑾肯定这个猜测,毕竟剩王八这事太大,威远侯不会那么傻的白白放过眼下的机会。 “阿越说的有道理。”刘致远也赞同这个猜测,要不是实在是无法解释威远侯为什么忍下了这件事,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可我们无法知道韩源兴与威远侯到底谈了什么条件。”小一默默点出了一个他们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周越也有些懊恼,早知道他就不睡懒觉去相府盯着了,怎么也要让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才行,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就不信威远侯还能与韩源兴做交换! 可惜的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既定的事实并没有机会去改变。 “是我低估了韩源兴和威远侯的野心与脸皮,接下来你们可要吸取教训啊!”周越虽没有直接参与,但还是知道萧瑾与二皇子已经确定过今天晚上就要带明真大师进宫给皇帝医治了,而此时二皇子不在家就是乔装打扮进宫和皇后商议去了。 他们要动手,必须得保证安全的进入乾清宫,还得不让人发现,而则一切皇后都能很轻松的做到。 早在萧瑾搬到周越家后不久,就利用密文通过祥文的奏折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皇帝,只是萧瑾想查清韩源兴背后的算盘,也想让江南府那边的人放松警惕,所以让皇帝与他同演一出戏。 这一次,他想把韩系一脉和江南府参与私盐买卖的官员全都一网打尽! 这是一次非常大的布局,任何事情都不能疏漏,今天的事虽然没有按周越的预期发展,不过也让萧瑾对韩源兴提高了警惕。 这人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事我知道,晚上的计划我也会重新审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萧瑾严肃的点点头,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失败! 韩玉儿的事情当真如周越和萧瑾想的那样。十分容易的就被揭过了吗? 当然不是! 威远侯得知韩玉儿被找到时正与盛晖你侬我侬,情深似水的消息时,也才刚揭穿韩源兴安排人顶替韩玉儿上花轿的事儿。 接连发现了韩源兴隐瞒了自己两件这么大的事,威远侯当时的脸色啊! 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也就残存的那一丝理智控制着他没有当着韩源兴的面就发火,“岳父,这事你可得给我一个解释!”他冷眼看了下丑如夜叉,浑身上下脏污不堪,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着臭男人名字的韩玉儿一眼,怒气已然到达了顶点,“我家是绝对不会要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荡妇进门的。” 韩源兴也觉得被扫了脸面,不过幸好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把客人们都打发到宴席上去了,此刻在这里的也只不过是威远侯与家里一些签了死契的下人而已。 “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她今天必须嫁入你威远侯府。”韩源兴指着地上的韩玉儿道。逃婚就算了,还与一个男子无媒苟合,他韩家丢不起这个脸! “什么交代?”威远侯现在可一点也不好说话,且必须要韩源兴把话摆到明面上说才肯罢休,要不然等他把韩玉儿接回了家,他可没有现在这样主动的地位了! “这...”事情发生得太快,韩源兴也始料未及,刚说的话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还真的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他先想的永远是自己,其次是韩府,而后才是威远侯这个对他有用的人。 威远侯大大咧咧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直言道:“这事若不说明白了,这婚不结也成!”反正名声受连累的又不止他一人,且韩源兴还需要自己手里的兵力,他可是知道的,韩源兴筹备良久,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少了他,短时间内韩源兴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顶替自己,所以威远侯抓住机会就抖了起来。 被威远侯赤裸裸的威胁了,韩源兴觉得愤懑不已,沉声对管家道:“先把她带下去收拾干净。” 管家指挥着人手利落的把韩玉儿抬走了,等这屋里只剩下韩源兴和威远侯之后,韩源兴亲自给威远侯倒了一杯茶,“先消消气,这婚事代表的可不止是你我!三皇子还是外面呢!” “哼!”威远侯没有接韩源兴递过来的茶水,韩源兴也不气恼,继续道:“之前我们谈好的条件是事成之后给你元帅之职,拥兵十万。不若改成封异姓亲王,世袭罔替,佣兵十万如何?”眼下除了给威远侯拒绝不了的利益,韩源兴也找不到其他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威远侯听到这话后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亮光,异姓王啊!他确实有点心动,不过...“你能做主?”不是威远侯怀疑韩源兴,实在是韩玉儿本是他们之间合作的一个桥梁,有她在,双方才能各取所需。可现在韩玉儿已经是个残花败柳,威远侯府是不会让这样的女子进门,他与韩源兴之间的桥梁就不存在了,怎么还能相信韩源兴给他开的条件呢? 更何况,韩源兴只是一个丞相,并不是龙椅上的皇帝! 三皇子会不会答应这个条件还很难说。 “三皇子是我的外孙。”韩源兴不太高兴威远侯质疑他的威信,“一个异姓王而已,难不成他还能反驳我?我可是他登上龙椅最大的功臣!” 对韩源兴的自信威远侯表示嗤笑,他都能看出三皇子是一只狼,偏偏韩源兴就是认为三皇子是自己圈养的羊。 “狡兔死走狗烹,我赌不起!”威远侯想了想,把韩玉儿抬回家换一个世袭罔替的异姓王,他也没亏太多。不过他们之间合作的桥梁没了,急需再找一个!“我需要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将二公主许配给我为填房,韩玉儿入府为侧室。”威远侯狮子大开口道。说到底韩玉儿不过是韩源兴的嫡女,与三皇子可扯不上多大的关系,可二公主就不一样了,乃是三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有皇室血脉,比韩玉儿这个不知羞耻残花败柳之身好上太多。 “这不可能!”韩源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二公主是三皇子和韩贵人的心头肉,今年刚刚十五,明年才及笄呢,威远侯都五十多了,年纪都够当二公主的爷爷了,怎么能嫁给他? 还是填房! 个老不羞的! 威远侯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不在意道:“若相国不答应,那韩玉儿我今天是带不回去了,且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也要好好的慢慢的考虑考虑。”威远侯笃定韩源兴一定会答应,这可是韩府亲自送到他手上的把柄,他不狠狠宰一刀才怪!“若丞相想清楚了,就找人把三皇子带进来,我要三皇子亲自给我和二公主写下婚书!” 韩源兴沉默了,若韩玉儿今天不出嫁,威远侯丢不丢面子他不知道,但韩府是肯定会丢面子的!且威远侯说的没错,他什么都安排好了,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少了威远侯的三万兵力,对整个战局的影响都是极大的。 “丞相还请尽快,这吉时眼看着就要到了!”威远侯十分好意的提醒。一想到未来他的儿子将会有皇室的血脉,威远侯就止不住的兴奋。 他家的血统越来越高贵了,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真是想想就激动啊! 韩源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下了满腔的怒意,“来人,把三皇子请来。” 威远侯见状呲牙一乐。 第390章 入宫 二皇子午后就从宫里出来了,找了个地方确定没有尾巴尾随后才重新换了个装扮,绕远路回了周越家。 “母后说午后她会安排她宫里的大太监出宫采买东西,回去时我们就可以混在里面。”宫里出来采买东西的有专门的太监负责,不过皇后是国母,总有一些特权。 “那我们等会就乔装打扮去约定的地点等着。”萧瑾有些激动,终于可以和父皇母后见面了,让他们白白担忧了这么久,萧瑾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明真大师,此行可能要稍微委屈一下您。” 明真很是不在意的摆摆手,他什么都看得很开。 因韩玉儿的事情失利,周越心情还有些不好,原本还想去皇宫看一看凑个热闹的,现在也没这个心情了,“你们去吧!我在家等你们的好消息。”有萧瑾、二皇子、小一以及明真大师在,安全问题可以保证,再说了,这人进去太多也引人注目好不好? 他就不去添这个乱了。 “好!” “不可!”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且来自不同的方向。 第一个声音是萧瑾说的,他们此行是为皇帝解毒,又不是为了打架,周越去与不去都可以。 第二个声音是明真大师说的,他的声音非常的坚定,一出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可他的态度还是很坚定,“周施主必须与我同去!” 周越十分不解,他又不会医术,去了有什么用? “那个...明真大师啊!我虽然巧思是多了点,但我真的不会医术,对皇宫也没什么兴趣,就不去给你们添乱了吧!”在知晓自己的计谋没有成功前,周越对皇宫还是很有兴趣的,可现在,他是真的没什么心情。 明真点头:“老衲自然知晓周施主不通医术。不过,老衲有预感,有周施主同行,必定万事顺遂!”周越身上那厚得能闪瞎人眼的功德金光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了明真大师的话,周越微囧了一下,他在明真大师眼里是什么吉祥物不成? “周越...”听了明真大师这样说,萧瑾也开口想让周越和他们一起去,可他没有立场要求。 二皇子听了明真大师这样说,想起了被救那个晚上明真大师在山洞里说的一番话,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可后来回京的路上那真是顺利得不得了,和他之前磕磕绊绊的样子完全不同,可他同样也没有立场要求周越去,只能用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周越。 “我去还不成嘛!”吉祥物不就是个心理安慰吗?跟着跑一趟就跑呗,“不过先说好啊!要是出了事,我一定拔腿就跑。”他这条命可金贵了,是要留着长命百岁的。 “嗯嗯。”萧瑾和二皇子拼命的点头,他们一点都不相信出了事周越会拔腿就跑,明明周越就是个嘴硬心软,还十分的护短人,哪做得出这样的事。更何况明真大师都说了,有周越在,必定万事顺遂! 明真大师可是得道高僧,他说的话萧瑾和二皇子无条件的相信。 没多久,周越就带着四个下人出门了,用的视察庄子的名头。 走出城门后,一行人极快的改装成了赶路的书生,混入人流重新进了京城。找了家客栈住下后,一行人又换了个装束,这才往汇合的地方赶去。 周越他们在会合的地方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皇后派的人就到了,给他们拿了几套太监服换上,还一人准备了一张人皮面具。周越他们都还好,只明真大师要麻烦些,因为他的眉毛胡子什么的都白了,宫里像他这个年纪的太监都在颐养天年了,要不就化了一捧黄土。 小一亲自上手给明真大师改装,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完工,不过效果还是很好的。 现在只要明真大师不开口,不做佛礼,只会觉得这个人眉目有些和善,看着就好相处。 一切准备就绪,周越他们开始进宫。 周越想象中会被禁卫军拦在宫门口被刁难的事并没有发生,他们很顺利的进入宫中。因是采买的太监是皇后宫里派出去的人,周越一行就先去了皇后宫中,与皇后见了一面后才在晚膳后去了乾清宫。 小一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而是去联系宫里的暗卫了,因为韩源兴和三皇子的缘故,皇宫内外的消息根本就无法传递,这一次难得进来,他不得不抓紧机会。 反正皇帝最近身体不好,皇后经常要在晚膳后皇帝入睡前给皇帝送补汤,所以他们也非常顺利的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待皇后把不相干的人都叫下去后,周越才直起脖子深深的看了明真大师一眼。 他们这一趟顺利得有些过分了! 是皇宫还在皇帝的掌握中,还是如明真大师说的那样,是因为他?! 周越非常的不确定! “儿臣拜见父皇,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忧了!”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后,萧瑾立即就跪了下来。 因萧瑾等人贴了人皮面具,皇帝没有认出来,不过听到萧瑾的声音后就认出来了,“你是...太子?!” “是儿臣,儿臣回来了!”萧瑾眼中含泪,自他离京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父皇竟瘦弱了这么多,一身龙袍穿在身却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皇帝大步上前,围着萧瑾转起了圈圈,一连转了好几圈,最终确定眼前这人确实是萧瑾后,一颗悬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皇后和二皇子都在一旁看着抹眼泪,周越和明真大师在一旁当背景板。 来不及叙旧,萧瑾赶紧对皇帝说:“父皇,我把明真大师带来了,您快让大师看看!” “好好好!”知道太子没死,知道大庆后继有人,皇帝那颗本已经死掉的心立即就死灰复燃了。之前虽说也得到了萧瑾传来的消息,可没有亲眼确认之前,皇帝心里总是不放心。 明真大师知道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就站了出去,请皇帝坐在龙榻上后才开始把脉。 半晌,在皇后等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后,明真大师终于放开了皇帝的手,沉声道:“苗疆蛊虫,现在还是潜伏期,不过再有四五日就要被激活了,届时神仙难救。” 除周越外,其他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特别是钟伦。 原以为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没想到... “大师,可还有救?”钟伦先开口询问,明真大师不愧是师父的师父,只把个脉就知道了是什么蛊,他差一点就要害了皇帝了。 明真大师看向钟伦,微笑了下,“是你开的遏制蛊虫的药?” 钟伦说:“是。”说完后脸还红了下,看的周越啧啧称奇。 “不错!”明真真心夸赞了一句,“不过这蛊虫会吸收人体的精血成长,皇上吃进去的补品越多,蛊虫成长得也就越快。” “原来如此!”钟伦恍然大悟,这段时间皇帝无心饮食,他给开了好多补身体的药材,就是为了给皇帝补身体,就怕他太过瘦弱熬不住,却忘了这蛊毒与一般的中毒不一样,蛊虫是有生命的,“那...” 钟伦还想问更多,只不过被皇后打断了,“明真大师,皇上体内的蛊可能解?”她一听说再有几日蛊虫被激活后神仙都难救,整颗心都被捏紧了。 钟伦知晓现在给皇帝解毒最为要紧,就克制住了自己还想和明真大师询问更多关于蛊虫的事。 明真微微一笑,“本来我是没什么把握的,可现在...”说着把视线看向了周越。 周越当着当着背景板就被一股视线锁定了,满头的问号,“大师,我都说了我不懂医术!”皇帝的病他可没有办法!他倒是可以用灵泉水,不过皇帝的寿命听起来好像也只剩下几天了,要是付出代价后没有什么作用,那岂不是亏大了! “不需要你懂医术。”明真大师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转头问了钟伦,“可有金针?” 周越黑人问号脸,非常想上前拎着明真大师的衣领子质问,敢不敢把话说清楚? 钟伦倒是很高兴。明真大师这是要出手了?他能有幸亲眼看到明真大师出手,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场景啊! “有。” 钟伦从怀里掏出了自己惯用的金针,恭敬的递到明真大师的手上。 明真大师接过金针看了下,可用! “周施主,请过来!”明真对着周越招招手,周越在万众瞩目,有点夸张了,不过确实是在场的人每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周越身上了,周越好像背着一座山一样一步一步向明真大师以及皇上靠近。 周越走到明真大师身边后,明真大师直接把金针放到了周越的手里,道:“等会我指哪,你就在哪里下针。” “啊?哦!”周越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明真大师是何用意。 躺在床上的皇帝不自觉紧张了起来,看周越拿针那架势,也不像是个懂医术的,可明真大师指明了周越来下针,他也不好反驳。 像是察觉到了皇帝的紧张,明真宝相庄严的笑了笑:“周施主是个有福之人,正是这些阴邪之物的克星。”周越身上可是有累世积累的功德,哪是一只小小的蛊虫可以抗衡的? 让周越来下针,那什么蛊虫完全就不是威胁! 闻言,殿内的气氛为之一松,钟伦还多看了周越好几眼,怎么也没有看出周越是个有福之人! 周越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明真大师一定要他同行,感情是为了借他身上的功德啊! 早说不就完了吗? 就这么点小事,他肯定一声不吭的就来了。 可周越不知道,在明真没有确定皇帝中的是何种蛊时,他只能感觉到冥冥之中的一股指引,把周越带上会有帮助。 却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第391章 解蛊 心里有谱之后,周越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无情的施针机器,明真大师指哪他就扎哪,要几分力度就几分力度,半分都不会多。 不到半刻钟,周越就用金针把皇帝陛下扎成了刺猬。 不是周越说,这扎人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就是扎完了之后看着有点吓人。 密密麻麻的,感觉皇帝全身的经脉都被针扎住了一样。 周越扎完了针,向明真大师确认没自己的事情后就退到一边,而后众人冷眼看着皇帝肚子上的皮肤慢慢鼓起拇指指腹大小的鼓包,鼓包像是被什么惊动了,想在皇帝的体内找到安全的地方,却不料想去的地方都被金针堵住了。 那小鼓包在皇帝的肚子上转悠了几圈,最后颇为不甘心的顺着唯一那条没有被金针堵住的路往皇帝的胳膊上走。 到达皇帝的手腕处时,明真大师直接上手封住了小鼓包的退路,从一旁拿了一把匕首,对着那鼓包划了过去,随着皇帝‘嘶’的一声,鲜血慢慢流出,片刻之后,一个拇指大小乌紫色的小虫从伤口处落了下来。 蛊虫离开皇帝身体的那一刻,皇帝就晕了过去。 原来,明真大师刚刚那一刀不仅划伤了皇帝,还把蛊虫也杀死了。 明真大师见状立即从旁边拿了炭盆过来,把死掉的蛊虫放进炭盆里,殿内立即出现了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周越没忍住伸手捂住了鼻子,远离了炭盆。 “那个谁?”明真大师指着钟伦,“你去将皇帝的伤口包扎好!” 钟伦还处在愣神中,这种解蛊方式他是第一次见,感觉新奇的同时也有很多的疑问:“哦,好,好的。” “明真大师,皇上他怎么样了?”皇后关心的问,亲眼看着那么大一只虫子从皇帝体内爬出来,她现在还觉得毛骨悚然。 明真大师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缓声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不过蛊虫在皇上体内潜伏的时间有点长,亏了皇上的精血,刚又放了些血出来,势必会虚弱一段时间,但不可猛补,我等会开个药方,按方子慢慢调理就好!” “好好好!”皇后高兴不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萧瑾和二皇子赶紧扶着皇后到床边去关心昏迷的皇帝。 明真想了想,走到周越的身边,问:“能不能给几滴你的指尖血做药引?” 周越瞪大眼睛,疑惑了:“不是,大师啊?你怎么什么都找我啊?”指尖血可是心头血,重要着呢! 明真大师笑而不语,刚有些话他没有对皇后说,皇帝的身体比他们看见的还差,蛊虫虽拔出了,可一些阴邪的气息还留在皇帝的五脏六腑之内,若无周越的指尖血做药引,皇帝的身体起码得养上个十年八年的,但若有了,两三年便可大好。 明真也不是不想解释,只是周越身上的秘密太多,多说多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且他已经决定了,等此件事了,他就开始修闭口禅,至于什么时候出关,还得再看。 周越对明真大师这态度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明真大师想说的话无论什么时候,他想说就说了,可只要是他不想说的,无论怎么样明真大师都不会开口。 只不过周越能肯定的是,明真大师绝对不会害他就是了。 这么想着,周越就把手递了出去,几滴指尖血而已,大不了他回去就吃猪肝,吃个几天就补回来了。 当然,买猪肝的钱要找萧瑾报销! 见周越同意了,明真赶紧从桌上拿了一个空茶杯过来,而后又拿金针在周越的指尖上一刺。 血一滴一滴的滴到茶杯里,明真一滴一滴的数着,到第九滴时就停手了。 “阿弥陀佛。”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 有了指尖血,明真就赶紧去开方子了,钟伦处理好皇帝的伤口后就给明真大师打下手去了,找着机会就开始问问题,那态度,好学得不得了! 明真也不藏私,对钟伦问的问题都回答了。皇后、太子以及二皇子的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周越嘴里含着自己的手指头默默的想到,这次,他还真的把吉祥物的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的。 明真大师开完药方后,钟伦就自告奋勇的去煎药,这可是解蛊的药方啊!必须把它背下来以后慢慢研究。 明真大师笑眯眯的看着钟伦,将装有周越指尖血的茶杯递了过去,“这是药引,第一次煎药的时候放进去,一次性煎两副药的药量,分六次让皇帝喝下。” 钟伦拿着装指尖血的茶杯愣了愣,民间虽一直有传说,以人血入药引,可强身健体!可熟读医术的他岂会不知,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这事放在明真大师身上,钟伦就自动给明真大师找好了理由,明真大师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一定会按照大师的嘱咐去做的!”说完这句类似誓言的话,钟伦就带着药方去煎药了。半个时辰后,钟伦将煎好的药端了回来,皇后亲自给皇帝喂了下去。 这药服下去的效果没有那么快见效,周越他们又在乾清宫待了一会儿,月上中天时才出了宫。 回到家后,刘致远和许老还在等他们。 “事情一切顺利!”总算是把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萧瑾眉宇间的愁绪都减少了很多。 刘致远看了萧瑾一眼后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周越身上了,“阿越,你怎么样?” 周越摇摇头,十分想和刘致远分享自己把皇帝扎成刺猬的事,可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个,既然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哈!”说着打了个哈欠,“师父您也早点休息!”说完就拉着刘致远跑了。 他真是的非常迫不及待了! 扎皇帝哎! 不仅不会被问罪,还救了皇帝一命,这事谁能做到? 全天下估计也只有他了! 周越莫名有些自豪,想快一点和刘致远分享。 见状,许老就知道周越一点事也没有,就和明真大师一起回房间休息去了。 只萧瑾和二皇子,他们两兄弟在屋内待了很久,直到天快亮时才睡过去。 次日,萧瑾对周越说,小一昨天与宫内的暗卫见面后发现宫里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想让二皇子回宫。 “那就回呗!”周越没什么意见,反正二皇子是以找明真大师的名义出宫的,现在明真大师已经找到了,二皇子回宫也说的过去,“反正皇帝还要虚弱几天,有个人看着也好!”再说了,明真大师本就是为皇室祈福所以才被找回来的,皇帝现如今的情况正合适。 “好,那我这就安排。”萧瑾迫不及待的就走了。昨天明真大师说的话萧瑾是回来后才察觉到不对的,后来就与二皇子商议了好久,最后加上小一的消息才最终确定了。 继相府与威远侯联姻的事情之后,再次被京城的百姓议论的就是皇帝又休朝的事。 去年年末的时候皇帝就因太子失踪气急攻心吐血昏迷休朝过三天,除夕夜也因此没有办,这才过去多久,皇帝又休朝了,听说这次还不定要休几天,因为皇帝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京城的百姓对皇帝昏迷的原因有诸多的猜测。 有说是因为接到确定太子身死的消息,再次气急攻心造成的;有说单纯是被累着了;也有说是皇帝命不久矣的,总之众说纷纭,却又拿不出个实证来。 皇帝病重的消息像雪花一样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京城,不少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严格约束自己的家人。 太子与皇帝接连出事,就有人开始建议推举三皇子为新一任太子,暂代皇帝处理政事。 此消息一出,又引起了百姓们的议论,百姓们各有各的看法,但总的来看,可以分为三类。这第一类自然是同意,太子出事,二皇子乃一介武夫,现在又没有在京城,只三皇子可以承继皇位,且三皇子背后还有韩源兴这个丞相在,定可以保证大庆平安渡过这个令人不安的阶段。 这第二类是持中立态度的,他们觉得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当权者是谁?他们不太关注。 第三类人数是最少的,说也是悄咪咪的躲着人说,因为他们怀疑太子和皇帝出事是三皇子设计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三皇子为了登上龙椅做的。 就在流言变得不可控制前,二皇子带着明真大师回来了! 百姓们浮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各种议论和猜测也消失了,年轻一辈的可能不知道明真大师是谁?可稍微上了点年纪的都知道,明真大师是活在神话里的人物,有他在,皇帝必定会安然无恙! 韩源兴听说这些荒诞的言论后仰天大笑,这群愚昧的人呐,当真是可笑! 不过愚昧好,愚昧才好掌控。 因皇帝昏迷不醒,皇后代为接待明真大师,亲自在宫门口把明真大师接了回去,稍稍歇息过后,皇后就着急的询问起能不能先给皇帝安排一个祈福仪式? 明真大师言,他长久不在京中,需要些时间来准备,就把给皇帝的祈福仪式安排在了三天后。 韩源兴得知这个消息后大笑三声,当真是苍天都在助他! 第392章 逼宫(一) 再怎么说也是给皇帝祈福,明真大师的份量又摆在那里,三日的时间虽然不多,可也别小瞧了宫里办事的人,那是上头有吩咐,下头即便跑断了腿也会在规定时间内把事情办成。 祈福的场地就定在皇帝的寝宫乾清宫外。 这个时候,哪怕是为了做做样子,身为皇帝的子女也必需到场,所以二皇子带着长公主和三公主,三皇子带着二公主,几乎同一时间到达乾清宫。 三皇子一看到二皇子就嚣张的哼了一声,二皇子不把三皇子的嚣张看在眼里,只是牢牢护着自己的两个妹妹,二公主见状,暗地里咬碎了一口银牙。 不就是哥哥吗?当谁没有似的! 二公主把三皇子的胳膊牢牢的抱着,无声的向长公主以及三公主宣战。长公主和三公主与二皇子一样,直接把二公主无视了。 二公主见状气得不行,三皇子有些愤愤不平,用淬了毒的眼睛盯着三人的背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把那股不平压下去了,心中想到:就让你们再放肆一段时间! 很快明真大师和皇后来了,众人这才收敛了情绪,开始专注眼前的事情。 皇室的祈福仪式是最为冗长和繁杂的,祈福仪式才进行到一半,三皇子就有了些不耐烦的样子。只是为了不让人抓住把柄,把这种不耐烦压制得很好。 该死,这仪式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就在这个时候,乾清宫内突然冲出来了一个太监,惊声道:“不好了,皇帝吐血了!” 一句话直接扰乱了这场祈福仪式,皇后是第一个冲进殿里的,接着是二皇子与公主们,三皇子在最后,因为他刚刚把近身伺候自己的人找过来说了几句话才跟上众人的脚步。 其他人包括明真大师在内都留在原地,因为太监喊出了那句话之后,守在乾清宫外的禁卫军已经把他们全部都包围了起来,一些年纪还小的和尚瑟瑟发抖的聚在一起,明真大师为了减缓他们的不安,就带着人念起了佛经。 皇后他们走进殿里后,看见的就是一脸病相的皇帝又晕了过去,龙榻边是一大滩血迹。 “皇上!”众人一片哀嚎,原本井然有序的乾清宫一下子就乱了,“快去找太医!” 三皇子也惊叫道:“太医,太医在那里!” 太医院正是跑着来乾清宫的,进殿时还被门槛磕了一下,差一点摔倒在地,直接滚到龙榻边,幸好旁边的禁卫军帮着拉了一把,太医院正这把老骨头才免遭与地面接触。 太医院正到了之后,围在龙榻前的人纷纷给他让路,待把脉之后,太医院正什么都还没说,直接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臣...皇上...”遮遮掩掩的样子,让众人的心一紧。 二皇子急的眼睛都红了,一把拎起太医院正的衣领,怒声道:“父皇到底怎么了,你给本皇子说清楚!” “这,臣...”太医院正还是不想开口的样子,“请二皇子恕罪,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 闻言,二皇子的眼睛更红了,红的都有些吓人了! “什么叫无能为力?父皇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吐血了?”之前吐血是气急攻心,那现在呢? “皇上情况到底如何?”皇后此时也追着质问道。 “...”太医院正看了看殿里的人,知晓不说是不行了,便视死如归道:“皇上中了毒,如今毒已然入了肺腑,恐时日无多了...”说完,太医院正就无力的垂下了脑袋,皇帝的身体一直都是他在照料,可现在皇上中了毒,而他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罪名,足以让他以死谢罪! 太医院正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皇上中了毒! 待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三皇子就跳出来指着二皇子的鼻子说:“二皇兄,你没回来前父皇身体虽有些不虞但还是好好的,怎么你一回来,父皇就中了毒?” 闻言二皇子猛的放开太医院正的衣领,对上三皇子的眼睛,愤怒道:“你什么意思?” 三皇子犟着脖子不肯退缩半分,“我什么意思?父皇的身体本来是好好的,这明真大师的祈福仪式一开,父皇就中毒了,二皇兄,你带回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明真大师?亦或者,这只不过是你为了得到皇位刻意使用的手段?” “你...”二皇子被三皇子的三言两语激怒了,正待想与他争辩几句时,皇后开了口:“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吵什么吵!” 对上皇后的怒气,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情不愿的暂时闭了嘴。 “太医院正,你能看出皇上中的是什么毒吗?还能救吗?”太子失踪,若皇帝再有个什么万一,那她和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办? “请皇后恕下官才疏学浅,皇上所中之毒怪异非常,下官...下官实在是看不出个究竟来。”太医院正下跪请罪。皇后遭受了打击,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面倒,幸而长公主与三公主帮着撑住了,“那,是否能看出皇帝是何时中的毒?” 太医院正脑袋都不敢抬一下,再次大声道:“请皇后恕罪!” 这次,皇后是真的撑不住了,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急的长公主与三公主直接惊叫了起来,二皇子直接走过去将皇后抱起放在软榻上,招呼着太医院正过去给皇后把脉。 太医院正连滚带爬的过去,他实在是怕啊! 幸好皇后无事,只是晕过去而已。 “二皇兄,刚才的问题还请二皇兄回答!”三皇子见皇后晕过去了,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又跳了出来,势必要把皇上中毒之事与二皇子扯上联系,这样,在太子失踪的情况下,能继承皇位的只他一人而已! “你...”二皇子才刚把皇后在软榻上安顿好,见三皇子又想和他扯皮,怒气不要命的往外冒。 “你什么你,我三皇兄怀疑得合情合理。”二公主站出来道:“父皇身体本来好好的,你带了大师回来就开始不好了,现在更是在祈福仪式上中了毒,肯定是你指使的!” “信口雌黄!”长公主冷声道:“二皇兄回京前父皇的身体就已经不好了,你怎么能说是因为二皇兄和大师的缘故?” “若不是他,那父皇在祈福中途中毒一事怎么解释?”二公主此时也不知哪里来的脑子,头脑清晰得过分。 三皇子都对她刮目相看了,立即附和道:“二皇妹说得没错!此事是在祈福中途发生的,这明真大师又是二皇兄找回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明真大师,我等并不能确定!若二皇兄与明真大师真的暗中勾结意图对父皇图谋不轨,那父皇此次中毒二皇兄与明真大师就脱不了干系!” “你们给人扣罪名的功夫不错!上下嘴皮子一搭就轻轻松松的把这杀头的罪名给二皇兄与明真大师安上了。”长公主讽刺道:“明真大师乃皇庙供奉的大师,你空口白牙说污蔑就污蔑了,证据呢?这祈福途中不管是明真大师还是二皇兄都没有进乾清宫一步,这所有人都是看见的,难不成他们会分身术,一边帮着父皇祈福,一边给父皇下毒?” “二皇兄可是父皇的嫡次子,给亲生父亲下毒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身为人子怎么做得出来?若三皇兄认为二皇兄有嫌疑,那今日参与祈福的人岂不是都有嫌疑?”长公主是直接看着二皇子的眼睛说的,特别是在说第二句的时候,差点把二皇子都给看心虚了。 “就是,若我和明真大师有嫌疑,那这在殿中伺候的下人不比我更有嫌疑?三皇弟,我记得祈福时你一直与我站在一起,还对我关注非常,我的一举一动你不是都看在眼里吗?”经过长公主这么一打岔,二皇子的头脑也清晰起来,不再是被怒气操控的样子了。 “这...”二公主被长公主条理清晰的话说懵了,一时想不到话来证明。 三皇子也找不到话来辩驳,可长公主没有给两人太多的反应时间,接着道:“现今太子哥哥下落不明,父皇又接着出事,我们身为父皇的子女,不说联合起来共渡难关,却在知晓父皇中毒之后相互攀咬指责,简直愧对了父皇平日的教导!” 三皇子与二公主被长公主说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满脸的羞愧之色。 不过三皇子还是不肯放弃,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觉得二皇兄的嫌疑最大!不然为何父皇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祈福中出事?这祈福仪式可是因为大师被二皇兄找回来才办的,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可若是没有这祈福仪式,说不定父皇也不会中毒!” “你这是胡搅蛮缠,非要把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了!”二皇子的眼中燃起了怒火,三皇子的野心在这一刻毫不掩饰的暴露了出来,让二皇子微微吃惊了一下。 看来当初派人去刺杀他的人与韩源兴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因为在太子失踪的情况下,他就是三皇子登顶最大的障碍! “你是不是在内心深处期望我根本回不了京城?”突然的,二皇子想试探三皇子一下,就靠近了他,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询问了下,而后仔细的观察他的面部表情。 可还没等二皇子把三皇子脸上的表情看清楚,一个口吐鲜血的禁卫军冲了进来,大喊道:“快走!韩源兴与威远侯带兵攻破宫门,正朝着乾清宫方向来了!” 第393章 逼宫(二) 禁卫军是皇帝近身保护的士兵,不仅负责看守皇宫大门,连皇宫内各处要害也一同被看守着,当然,最要紧的就是皇上身边。 因近日乾清宫要安排祈福仪式,乾清宫的兵力是往日的一倍,是以皇宫各处的防卫就比平时薄弱些,可现今禁卫军带着一身的刀伤,口吐鲜血的跑进来,着实把殿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三皇子立即拉着二公主就往殿外跑,他外公可算是来了! 二皇子见状,立即大喊道:“来人,把他们拦下!”韩源兴敢反,不就是想推三皇子上位吗?若三皇子在他们手上,一定能掣肘韩源兴,坚持到援兵的到来。 守在门口及殿外的禁卫军立即就动手了,刚他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韩源兴与威远侯带兵攻进来了! 三皇子从小还是练了些武术的,虽然打不过禁卫军,但却可以跑。 只不过他跑了没多久就发现二公主是个累赘! 她养尊处优惯了,看见禁卫军前来也只会吓得哇哇大叫,全靠三皇子护着才没有被禁卫军抓住。 此刻是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三皇子再次被二公主拖累差一点被禁卫军抓住后,果断选择把抓着二公主的手松开了,并借机从乾清宫逃了出去。 二皇子见状,立即吩咐人把二公主看好,接着又组织兵力将乾清宫保护起来。 至于明真大师和那些来祈福的和尚,二皇子也全部让他们进了乾清宫,与其他人待在一起。 “大妹小妹,保护好自己,把父皇母后照顾好!”二皇子叮嘱自己的两位妹妹,而后直接撤掉了身上繁复的服饰,露出里面的劲装,将一直放在乾清宫墙上的尚方宝剑拿下来握在手里,步履坚定的走出了殿外。 长公主与三公主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快太多,她们是女子,又久居深宫,自是应接不暇。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听从二皇子的吩咐了。 很快,韩源兴与威远侯的兵就到了乾清宫外,二皇子组织人手把宫门关上了,短时间内韩源兴的兵马还攻不进来。 二皇子能听到墙外传来整齐的步伐声,还没等他想出什么,韩源兴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二皇子,如今皇宫都在我的掌控中,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把宫门打开,我会留你一命的。” “韩源兴,有本事你就攻进来!”二皇子可不会上韩源兴的当,把门打开后,他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韩源兴大笑:“二皇子,何必这样执着呢?留着性命不好吗?” “好不好那也要是自己说了算!我可不会与虎谋皮,韩源兴,你果然狼子野心,竟敢带兵围攻皇宫。” “二皇子说笑了!臣不过是接到三皇子的消息,说皇上中毒乃是二皇子伙同假的明真大师所为,这祈福仪式就是你们用来掩人耳目的,臣不过是迫于无奈,情急之下才带兵救驾,臣也是无可奈何啊!” 二皇子被韩源兴的厚脸皮震惊了,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原来是有渊源的! “韩源兴,是你自己狼子野心,还想拉我做垫背,你无耻!” “丞相,和他废话那么多作甚?”韩源兴还没有说话,威远侯倒是急不可耐的接过话头,他们是谋反!是逼宫!都来到乾清宫门前了,要找的人又都在里面,乾清宫只有不到一千的禁卫军,他们可是有足足三万的兵马,直接攻进去就是了,说这么多,有什么变故怎么办? “二皇子,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乖乖把门打开,或许我会饶你一命。”韩源兴也只不过是想名声更好听一些,但知道二皇子是个不肯低头的性子后,耐心就所剩无几了。 “外公,不要和他说那么多废话,直接打进去就是!”三皇子和威远侯的看法一样,若是随便说几句就能把二皇子说通,那他们还用得着大费周章的筹谋逼宫吗?直接找个茶楼和二皇子商议一下,让他把皇位让出来不就成了吗? 还是拳头更保险一些! 等了几息的时间,韩源兴依旧没有等到二皇子的答复,他立即下令,沉声道:“给我杀进去!” “杀!” “誓死保卫皇上!” 两方人马很快就隔着围墙打了起来,可禁卫军手里的弓箭不多,韩源兴带来的人马又实在是多,二皇子没什么带兵经验,阻止得了一处的人墙,却阻止不了多处的围墙。 激战不到两刻钟,宫门就被打破了,二皇子及殿内的众人沦为了韩源兴的阶下囚。 二公主被救的时候直接扑到韩源兴怀里告状去了,三皇子在危急关头拿她当挡箭牌的事她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差一点点,那阴森森的大刀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可韩源兴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办,根本没有理会二公主的这些小女孩家的心思,随便应付两句就把二公主扔一边了。 二公主生气的跺了跺脚,可也不敢再说什么。 威远侯一进门就把二公主盯上了,有皇室的血脉就是不一样,二公主看着就娇小可人,一定能给他生个可以光耀门楣的儿子出来! 二公主察觉到这一股不怀好意的视线,下意识狠狠瞪了回去,可一点用处都没有,那股视线反而还越来越露骨了,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二公主直接把威远侯记下了,在心中暗暗发誓:待此间事了,一定要外公把这人的眼睛挖出来! 威远侯口渴似的舔了舔嘴唇,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丞相,赶紧的吧!” 韩源兴走到已经醒过来的皇后身前,道:“把玉玺交出来吧!” 皇后没有回答韩源兴的话,反而直接问了韩源兴,“皇上中毒与太子失踪一事是你做的吧?” 韩源兴此刻也不怕被人知晓了,很爽快的承认了,“皇上中毒确实是我做的,不过太子失踪不是我做的,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只要你把玉玺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孩子们能好好的活下去,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太子失踪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你敢说江南府的私盐被爆出来不是你刻意为之!”皇后鄙夷的看着韩源兴,敢做不敢当的人,还好意思和她谈条件。 “我韩源兴敢作敢当,我说不是就不是!”韩源兴被皇后的态度惹恼了,一把抓住皇后的喉咙,威胁道:“我劝你赶紧把玉玺的下落说出来,我耐心不多!” “呵,别说我不知道玉玺在哪,就算我知道,我又为什么告诉你?”皇后一点也不惧,直接对上韩源兴的眼睛,“你都能设计下毒害皇上,害太子,怎么不直接把我们都杀了,这样三皇子岂不是更能好好的上位?” “你!”韩源兴被皇后激怒了,手上顿时多加了两分力,皇后的呼吸立即困难起来,二皇子和公主们立即着急的喊了出来,“母后!” 见状,韩源兴默默收了手上的力度,看了下殿里的人道:“有谁知道玉玺在哪里吗?只要告诉了我,我可以保证他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并给他千两黄金做赏赐。” 话落,殿里寂静一片,过了一会儿二皇子才轻笑一声道:“父皇高瞻远瞩,怎么可能让旁人知晓玉玺所在位置?” 韩源兴思忖了一下,摸着下巴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皇帝做事虽顾前顾后,可正是因为这样,他胆子小得很,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心惊胆战的,会把玉玺藏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可传位诏书上又必须有玉玺,不然边关的的将士们肯定不会认三皇子这个皇帝,那些拥兵十万的元帅起兵谋反怎么办? “来人,将乌大师给本丞相找来。” “是。” 过了没多久,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衣服中的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韩源兴亲切的迎了上去,“大师,您来了!” “什么事?”嘶哑又冰冷的声音响起,二皇子竟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冷颤。 “大师,能不能让皇帝暂时清醒一下,我有点事想问问他。”要说在场还有谁知道玉玺在哪?非皇帝莫属! 乌大师轻轻点了下头,从怀里掏了个绿色的小瓷瓶出来,递给韩源兴,“放在皇帝鼻下闻一会儿,可压制体内的蛊虫一刻钟。” “多谢!”韩源兴捧着这个小瓷瓶如获至宝,而后让人恭敬的把乌大师送下去了。 待人走后,韩源兴走到龙榻前,看了皇帝一眼后直接打开了瓶塞,瞬间,一股刺鼻又腥臭的味道袭来,很快就传到了二皇子等人的鼻中,他们都忍受不住这个味道,纷纷干呕起来。 韩源兴也没有想到这味道会这么的难闻,他是除皇帝外距离这个瓷瓶最近的人,闻到的味道自然也更重,立即用手捂住了鼻子,把瓷瓶放在了皇帝的鼻下。 待皇帝眼皮子有动静后,韩源兴立即把瓶子盖上了,可那股味道还是在殿内久久不散,不过比刚才还是好多了。 随着皇帝悠悠转醒,韩源兴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大。 待皇帝眼睛睁开后,不管皇帝的眼睛对没对焦,脑子接不接得上趟,韩源兴双手拉着皇帝的肩膀,问:“快告诉我,玉玺在哪里?” 人还未清醒时,最好问问题了,可皇帝不一样,玉玺这两个字就像一个开关,哪怕皇帝的大脑还未清醒,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皇帝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玉玺在哪里。” 第394章 逼宫(三) 韩源兴怒吼:“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说着就想动手,却被威远侯拦住了,“他是皇上!”一句话,让韩源兴的动作愣在当场。 他确实可以动手,只不过后面给皇上收尸时会被人发现端倪。皇上是被二皇子伙同假的明真大师下毒害死的,他实在是没有必要画蛇添足,与其到时费力解释皇上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不如现在暂时压制住自己的脾气。 拎起皇帝的衣领子,韩源兴另一只手指着皇后等人道:“他们能不能活就看你的表现了,我的皇上!” 皇帝此时已经清醒了些,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成为阶下囚,皇帝确实是很心疼,“我确实不知道玉玺在哪里?当初让太子去江南府查私盐时,我觉得不安,就让他把玉玺带走了。后来太子失踪的消息传来,我连夜派了人手去找玉玺的下落,至今一无所获。” “这不可能!”三皇子第一个站出来反驳,那可是一国玉玺,证明皇帝身份最重要的东西,竟早就被皇帝给太子了,这让三皇子怎么接受? “我觉得也不可能!”威远侯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就差最后一点了,这玉玺却跟着太子消失了,这不代表三皇子永远也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吗? 虽然三皇子和威远侯都认为皇帝在说假话,可多疑的韩源兴却怀疑了起来。 太子失踪的事确实有些奇怪! 当初他设计太子去江南府,不过是想借私盐一事将太子留在江南府,而后趁机夺下京城,待三皇子登上帝位后,再来回过头来解决太子。 可没想到太子去江南府不久,太子失踪的消息就传来了,紧接着,江南府那边的官员就飞鸽传书告诉他太子有很大的可能性死了,当时他还发了好大的火,怪江南府的官员们自作主张。 因为太子在朝廷上还是有一些人支持的,且还有边关的将士,这几年太子和他们的关系可是越来越近了,韩源兴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事。 更何况太子失踪,皇帝肯定会警惕,于他们的大局不利!要不是二皇子回来得巧,乌大师手里的蛊又好用,这次能不能拿下皇宫,韩源兴还真的没什么把握。 虽然后面韩源兴也想明白了,太子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死在江南府也好,起码动手的不是他,可现在皇帝又说玉玺在太子手里,韩源兴就想多了。 是不是江南府的官员早就发现了玉玺的存在,想借玉玺做些什么,所以才对太子下了杀手,而后把这份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你没有骗我?”韩源兴质问皇帝。 皇帝轻轻摇头,“骗你有何用?” 皇帝的表情太过于认真,加剧了韩源兴对江南府官员的怀疑。 “外公!”三皇子着急的喊了一声,他始终不相信玉玺在太子手里。 韩源兴抬手制止了三皇子想说的话,他有自己的判断! “皇上,你没多少时间了!何不把玉玺的下落告诉我,三皇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血脉,我可以看在你把玉玺交出来的份上,只关二皇子的禁闭,把大部分责任都推到假的那个明真大师身上,而你的皇后和公主们,还是能好好的活在皇宫里,怎么样,考虑考虑?” “什么叫朕没多少时间了?”皇帝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韩源兴,你敢污蔑出家人,不怕染上罪业吗?” “哈哈哈,”韩源兴大笑,罪业?他何时惧过!“我的好皇上,你现在还不知道你身子虚弱的原因吗?我告诉你,是我们给你下了蛊!” “蛊?”皇帝愣了愣,“朕的饮食都有专人负责,怎么可能...” “你的饮食确实是有专人负责,可这蛊用一般的验毒的方法是验不出来的,要不是三皇子身上佩戴的香包每日催发着你体内的蛊,二皇子又恰巧带着明真大师回来,我还找不到一个借口把你的死归咎到二皇子头上呢!”韩源兴很是得意洋洋,一切都是那么的凑巧,天时地利的,仿佛上天都站在他这边。 能找到乌大师这个奇人,还多亏了周越!因为韩源兴被周越一再刺激,最后终是动了心思去找那能在十米开外取人性命的毒雾,可这传说中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好找,就在韩源兴要放弃时,乌大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一身养蛊下蛊的方式十分的让人毛骨悚然的,远隔千里之外都能取人性命,还不会被人怀疑! 当时,韩源兴就想到了把乌大师用在刀刃上,周越则另想办法解决。 皇帝听说三皇子也是他中蛊的帮凶后,不可置信的眼神立即射向了他,悲愤道:“为什么?” 三皇子轻笑,“为什么?我的好父皇,你不觉得你问这个问题显得特别蠢吗?我明明也是你的血脉,可你因我母妃与外公,从小就对我设防,表面对我关心,实则从来不把我当儿子看!太子哥哥那么无能,你都没有想过把他废掉,反而更加用心的培养他,凭什么?既然你不肯对我寄予厚望,那这龙椅我就只好自己来抢了。” “别再消磨时间了,赶紧告诉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韩源兴耐心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威远侯只三万人马,他能控制住皇宫一时,可不能长久的控制。不过只要能拿到加盖了玉玺的传位诏书,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我是真的不知道玉玺在哪里!”皇帝道:“我真的把玉玺交给太子了,你若想要,就到太子失踪的河段去找吧!” 皇帝的话一下子就惹恼了韩源兴,“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说着韩源兴直接让人将不相干的人都杀了,鲜血流了一地,空气中也充斥了血腥味。“下一次,就到你的儿女身上了,皇上,你想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吗?” “你!”皇帝没有想到韩源兴会这样的狠,那些被杀的人里不止有常年伺候他的,还有此次前来为他祈福的和尚,包括明真大师在内,一个都没有放过。“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什么报应!”韩源兴不惧,“你不要觉得拖延时间就能有人来救你们,我告诉你,你寄予厚望的皇城护卫队是不回来了,还是早点把玉玺叫出来,我好给你一个痛快!” 皇帝一想就明白了,“你设计了他们!”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猜测。 “当然,”反正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让皇帝作个明白鬼去死也挺好,免得下了阴曹地府还偏执的不肯去投胎,“我可是有乌大师这样一个底牌,只不过五万人马的皇城护卫队,对付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还不快说!我的耐心非常的有限!”韩源兴拎着皇帝衣领的手更加紧了些,而三皇子也适时的站出来,走到长公主身边,将刀架在了长公主的脖子上,“父皇,你再犹豫,大皇妹可得提前下去等您了!” “你敢!”皇帝怒目而视,可这一激动就让他猛烈的咳嗽起来,身子虚弱的朝一边倒去。 三皇子大笑,这种掌控他们人性命高高在上的感觉真好! “父皇,你看看,这刀够不够快,儿臣我还没这样杀过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的把大皇妹送去地府,万一下手不够利索,大皇妹可有苦头吃了...” 刀刃已经挨到了长公主的脖颈,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立即就出现了一条鲜红的血线,看的皇后等人在原地心焦不已,二皇子更是冲着三皇子大喊:“有本事冲我来,对女人下手算什么本事!” 三皇子看都不看二皇子一眼,刀刃又挨近了一分,“父皇,你难道真的要亲眼看着大皇妹死去吗?” “快说!只要你说了,刚我说的条件还作数。”韩源兴诱惑道。 “...”皇帝看着长公主,明明身体已经害怕得发抖了,可眼睛里写满了不愿意!她不想因自己让自己的父皇妥协...可皇帝是天子更是父亲,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眼前出事? 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皇帝阻止了三皇子更进一步的动作,“我说!” “在哪?” “父皇,不可!” 前一句是韩源兴问的,后一句是长公主说的,可长公主说了之后就被三皇子一脚踹到旁边去了,因为眼见就要成功了,三皇子是不会让长公主坏自己事的。 “快说!”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玉玺不在乾清宫,在正和殿的一处暗格内。” “快带我们去找!”三皇子激动道,怪不得他派人找了乾清宫一圈都没有找到玉玺,原来压根就没有在这里!父皇果然是好心计。 面对三皇子的激动,韩源兴倒是想的周全些,“威远侯,麻烦你带五千兵马在乾清宫守着,我和三皇子带另外的人马与皇帝去正和殿找玉玺。” “好!”威远侯没怎么意见,皇后等人没什么威胁,五千兵马看着他们绰绰有余,且二公主是肯定不会跟着去的,他还可以和她培养培养感情。 皇帝被韩源兴一把从龙榻上扯了下来,皇帝没什么力气的瘫倒在地,皇后等人看着就心疼,可还没等说什么,旁边看着他们的人就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韩源兴把皇帝连拖带拽的拉走。 第395章 逼宫(四) 乾清宫距正和殿不是很远,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所以韩源兴等人的动作很快。 到了正和殿后,韩源兴先把藏在正和殿内的宫人都找出来看押起来,而后才带着皇帝进殿去拿玉玺。 “快说,藏玉玺的地方在哪里?”韩源兴一把将皇帝推出去,皇帝连着打了两个踉跄才站定,稳定了身形后对三皇子说:“你现在回头还不晚!” “回头?!”三皇子像听到了笑话一样,眼看着他距成功只一步之遥,皇帝还让他回头?做梦呢!“父皇,赶紧的吧!儿臣的耐心真的不多了!” 见状,皇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向正和殿里间的一面墙壁,在墙壁上按压了几下,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十寸见方的暗格。 三皇子激动的跑过去,一把扯开皇帝,亲手把暗格里面的小方盒拿了出来,紧接着与韩源兴一起检查了玉玺的真伪。 “是真的!”韩源兴仔仔细细的把玉玺检查了个遍,确定是真的之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喊了出来。紧接着韩源兴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了早就预备好的圣旨,来到御案前,找来印泥后用玉玺在上面盖上了大印。 “哈哈!”三皇子捧着新鲜出炉的传位圣旨,激动得想原地起跳,终于!终于成功了! 韩源兴也大笑几声后拍着三皇子的肩膀,“走,我们回乾清宫把剩下的事情处理了!”最重要的圣旨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把尾巴收拾好,然后就能举行新皇的登基大典了。 “好,外孙一定不会忘记外公的功劳!”三皇子把圣旨和玉玺收好,这可是他名正言顺登上皇位最重要的东西,忙活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两样东西,可得小心保护好了! 韩源兴让人把皇帝押着,又快速的朝乾清宫而去。 “威远侯,事情成了!”刚进乾清宫的宫门,韩源兴就大声喊道,言语之间全是激动。 可直到韩源兴与三皇子带着人走进乾清宫的院子,也不见威远侯出来迎接,韩源兴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乾清宫太安静了! “你去里面看看!”随手扯了一个士兵,让他进房间里面看看。 士兵小心翼翼的朝房间靠近,在门口时吞咽了下口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突然门被人从里面踢开了,站在门口的士兵直接被踢到了韩源兴的脚下。 再次抬头时,一个身着普通,腰间挂着一个葫芦,面容苍老,头发花白的人突然的出现在了韩源兴等人的眼中。 “你是谁?”韩源兴把三皇子拉到自己的身后去,冷声问:“威远侯呢?”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许老什么话也不想和韩源兴说,直接从门里拖了个长条状物出来,随意的扔到韩源兴脚底。 待韩源兴看清了这人的脸后,大骇:“威远候!”立即去检查威远侯的气息,可令韩源兴失望了,威远侯的身体虽然还是热乎的,可已经没有气息了。 “你是谁?怎么敢闯进皇宫击杀侯爷?你不怕朝廷治罪吗?”此人突然出现在乾清宫,韩源兴不能不多想,可皇宫尽在他的掌握中,这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还把威远侯杀了,一定是个高手! “治罪?你能吗?”许老的态度异常的轻蔑,韩源兴是个什么东西,敢治他的罪? “放肆!哪里来的宵小,闯入皇宫杀了威远侯还不知悔改,现在竟敢对丞相出言不逊。来人,将此人拿下,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三皇子被许老轻蔑的态度一下子就刺激到了,从韩源兴的身后跳了出来。 许老没有说话,只冷冷一个眼神瞥过去,三皇子就缩了缩脖子,而那些本应该动手的人也被许老的气势给吓住了,迟疑着不敢上前。 场面只僵持了几息的时间,突然,乾清宫外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声响,韩源兴和三皇子瞬间慌乱了起来,“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动静?”这明明是军队之间打起来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乾清宫外? 在两人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许老趁机出手,将押着皇帝的两个人一拳一个解决了,将皇帝救了出来。 皇帝被许老救了之后,身体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脚下一软就要瘫下去了,许老赶紧从袖中取了一粒丸药给皇帝服用,不一会儿,皇帝就恢复了些许力气。 这一变动只在眨眼之间,韩源兴和三皇子都没有准备,他们还处在皇帝被人救走的震惊中时,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士兵道:“报!有不少兵马杀过来了,我们快要抵挡不住了。” “这不可能!”韩源兴和三皇子共同反驳,京城的禁卫军已经被他们杀了大半,皇城护卫队又被下了药,没有解药是绝对爬不起来的,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这时,许老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面带微笑的对韩源兴与三皇子说:“这个问题不如就让我来解答吧!” “是你!”韩源兴与三皇子看清突然出现的人之后表情就变了,与刚才耀武扬威志得意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变得有些吃惊和愤恨,“你居然没死,太子殿下!” 萧瑾来到皇帝的身边,确定皇帝没事后就搀扶着皇帝,然后才回答了韩源兴的话,“韩丞相你都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会死呢?” 此刻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了,韩源兴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这边的士兵不敌外面的人马,“你们设计我?”此刻,韩源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三皇子听了韩源兴的话震惊的抬头,外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瑾拍了两下手掌,认可韩源兴的话,“不错,我是做了个局!可要不要入这个局,选择权在你。” 韩源兴阴沉着脸看着对面的萧瑾和皇帝,怒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了今天这一仗,他很早就开始准备了,韩源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露了马脚,让萧瑾发现端倪,以至于让自己一败涂地。 “说起来还得感谢江南府的知府,要不是他按捺不住,对我下了杀心,我也不会察觉到你有更大的图谋!可当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只能隐瞒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悄悄回京,不巧就发现了你即将和威远侯联姻的消息,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我很难猜不到吧!”只是萧瑾没有想到,韩源兴会那么狠的对父皇下蛊,甚至三皇子也是帮凶,幸好有周越和明真大师在,要不然这一局结局会如何萧瑾也拿捏不准。 “我就知道江南府的那些人多此一举会出事!”韩源兴恨啊!恨自己算漏了人心!明明只是让江南府的那些人用私盐一事将太子困在江南府,结果他们以为太子会对私盐买卖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让他们的钱包受到伤害,于是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对太子动了手。 虽然江南府的人一再保证太子已死,可韩源兴还是派了人去江南府查看,虽没有找到太子的尸体,可也没有找到太子的踪迹,但当时蛊虫已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韩源兴就赌了一把。 若是放在平时,韩源兴肯定没有那么冲动,可当时各种时机来得太快了,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事,巨大的利益近在眼前,是个人都会心动的。 就太子和韩源兴说话的这些功夫里,韩源兴带来的士兵开始节节败退。 韩源兴知道兵败已经是板上钉钉,可他还不想死! “太子,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哦?”萧瑾来了兴趣,“韩丞相要和我做什么交易呢?” “你还不知道吧!皇上体内有蛊,只有我才能给他解蛊。”韩源兴首先抬高自己的身价,然后才道:“我要的也不多,我替皇帝解蛊,你放韩家所有人包括三皇子在内的人一条生路。” “哈哈哈,”萧瑾乐得笑弯了腰,“韩源兴,你当真会做生意!”说完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冷着一张脸道:“我凭什么答应你?” 闻言,韩源兴的脸黑了起来,三皇子从韩源兴的背后探出一个脑袋,恍然大悟道:“你不想给父皇解蛊,是不是巴不得父皇就这样死了,反正你是太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 萧瑾冷眼睨了三皇子一眼,“你还有脸喊父皇?你对父皇下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是你的父皇呢?” 三皇子不敢对上萧瑾的眼睛,又躲回了韩源兴身后,韩源兴被三皇子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太子和三皇子不一样,他本来就是下一任皇位的继承者,皇上死得越快越早,他就能越快越早的继承皇位,百利而无一害啊! “萧瑾,你若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定会让皇上毒发而亡,届时我看你怎么和文武百官交代!” “交代?我要怎么交代?”萧瑾打了个手势,又一个长条形的物体被扔到了韩源兴的脚下,“韩源兴,你倚仗的不就是这个人吗?你怎么不想想,父皇中蛊这么大事,我们就一定会毫无察觉呢?” 只是看清了脚下之人的装束,韩源兴就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一个劲的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应该发现的!”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萧瑾道:“你是不是还疑问父皇的蛊是怎么解的?我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是明真大师解的。” 看着韩源兴和三皇子一副受打击的模样,萧瑾在心底表示,这种当面打人脸的感觉当真太爽了! 可惜若有可能,他也不希望发生这一切... 第396章 尘埃 “明真不是回来给皇帝祈福的吗?”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反对二皇子出京寻找明真大师,更是在二皇子将明真大师找回来后想到了利用祈福将陷害皇上的罪名推到二皇子和明真大师身上,届时他和三皇子就会成为救驾的功臣,三皇子就能更顺利的继承皇位。 听到韩源兴问出的话,萧瑾都有点可怜他了,“早在父皇因我失踪的消息气急攻心吐血时,父皇体内的蛊就被发现了。你以为大庆没有人会解蛊,可实际上明真大师早些年就对蛊研究颇深,只是甚少有人知道罢了。” 闻言,韩源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那么早! 皇帝竟那么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中了蛊。 “所以,你们是做戏给我们看了!”关键的几处想明白了,韩源兴对今天的这一场戏也有了不同的看法,“那皇城护卫队中毒也在你们的预计当中了。” “不错!”萧瑾认可韩源兴的猜测,在得知皇帝体内的蛊虫还有三四天就会彻底爆发后,萧瑾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皇帝中蛊毒发时,韩源兴与三皇子一定会有动作! 果不其然,小一去皇城护卫队探查时,发现暗中有人对皇城护卫队特别关注,萧瑾当时就找了周越他们来商议,因有韩源兴对皇帝下蛊一事在前,周越猜测韩源兴说不定会对皇城护卫队用同样的手段。 周越的猜测很快就被确定了,不过当时暗卫营的人已经潜入宫中,萧瑾手下根本没有可用的人,正无计可施时,周越主动站了出来,表示他有办法,让萧瑾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只需要给他一个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好让皇城护卫队的人能及时进宫救驾。 萧瑾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基于对周越的信任才赌了一回! 在皇城护卫队来之前,萧瑾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不过周越对得起萧瑾的信任,皇城护卫队来得很及时。 看见萧瑾胸有成竹的样子,韩源兴的情绪反而越来越平静了。三皇子却不愿意接受眼前这一切,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位是我的,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明真大师在屋内听见三皇子的声音,摇摇头,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 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只是配合演了一出戏,佛祖应该会原谅他的! 很快,所有的叛军都被拿下了。 此时的韩源兴已经没了昔日的样子,浑身的精气神像是被突然抽走了一半,整个人显得暮气沉沉的。 “我没想到到头来会败在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手里。”一朝兵败,短暂的挣扎过后,韩源兴已经平静的接受了现实,反正他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皇宫了,“想来威远侯带进殿里的那些人也是你一早就埋伏好的吧?” 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做戏,无人配合可不容易做到,当时的血可是流了一地的,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再是无稽之谈,那也是唯一的真相! “确实是,我了解你的狠辣,我笃定你一定会用杀人威胁父皇得到玉玺,所以就提前安排了人进威远侯的军中。”幸好他们提前找到了威远侯藏兵马的地方,要不然这一点还真的没有办法做到,皇宫里也会有很多的人会无辜丧命。 “哈哈哈,萧瑾,在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有了成为一国太子该有的本事!”萧瑾之前的性子一直和皇帝一样,胆怯又懦弱,毫无自己的主见,虽然后面有些改变,但对于韩源兴来说,还是不值一提!可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次轻敌,就让他满盘皆输。 “多谢丞相夸奖!”要不是周越,萧瑾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也幸好周越将他骂醒了,不然照他以前的性子遇到这样的事,恐怕会选择无休止的退让吧! 韩源兴已经想通了所有事,萧瑾让人拿下他时他没有任何的反抗,因为他已经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早早的送出了京城,“萧瑾,这一局是我输了!不过我们之间的输赢还未真正的定下!”说完,韩源兴就被人带下去了,三皇子想拦却没拦住。 萧瑾听着韩源兴的话好似很有深意的样子,可还没等他细想,三皇子就吵闹了起来。 “放开我!我是皇子,你们不能碰我!” 和韩源兴说话太费劲,萧瑾都忘了还有个主角没解决呢! “父皇,你看...”萧瑾询问皇帝的意见。 三皇子此时拼命的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士兵们全部败了,外公也认输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可他还年轻,还有宏图伟业没有实现,他不想就这样的被圈禁至死。 一时的失败不要紧,只要还有命在且不被圈禁,他早晚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跪着爬到皇帝脚下,三皇子哭的鼻涕横流的,一个劲的磕头,“父皇,孩儿知错了!请您宽恕!”察觉皇帝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三皇子灵机一动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韩源兴头上,“父皇,孩儿都是被韩源兴那奸人所蒙蔽,孩儿本心不是想做太子的,请父皇明鉴啊!” 皇帝对三皇子的表现十分的失望,“在正和殿我问过你要不要回头,是你自己选择继续走下去的,没有人强迫你!” 三皇子一惊,顿时慌了,“父皇,当时孩儿是被猪油蒙了心,被韩源兴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可现在孩儿已经醒悟了,父皇你就看在孩儿年少不懂事的份上,饶了孩儿这次吧!”为了能脱罪,三皇子现在什么都说得出来。 皇帝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已经晚了!” 晚了? 什么叫晚了! 三皇子保持着磕头的动作就那样停住了,萧瑾警惕的伸出手将皇帝护在自己身后,他总觉得三皇子现在的样子不太对劲。 等了一会儿,三皇子还是保持着跪下求饶的姿势没有动,只低声问:“为什么?为什么当太子的不能是我?” “我和萧瑾都是你的血脉,凭什么萧瑾就能当太子被你寄予厚望,而我只能看着羡慕着?从小到大,你从不吝啬对萧瑾的夸奖,我用尽全力也难以得到你的一句赞美!起先我以为萧瑾在你眼中是特别的,可后来才发现,你对萧瑾对萧穆都是一样的态度,对我才是特别的,只不过是冷待的那种特别!” 说着,三皇子抬起了头,一张充满怨恨的脸带着数不尽的仇怨,“我是真的想不明白,萧瑾和萧穆就那么好吗?好到我做什么都比不上他们!直到我发现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母妃,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她,我就明白了你不喜欢我的理由,你是因为我身体里带着韩家的血,所以才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对吗?” 皇帝被三皇子的一番话打击得稳不住身子,幸好萧瑾帮他撑住了,颤抖的手指着三皇子,“你竟是这样想的?” “不然我还能怎么想?”三皇子边说边站起来,“父皇,我的好父皇,你一直以来的区别对待还能让我怎么想呢?什么都不争不抢,眼看着萧瑾登上皇位,而我只能庸庸碌碌一生吗?我也是凤子龙孙,我凭什么不争不抢?皇位只有一个,而我就是想要!父皇你指望不上,那我只能指望别人了!” 说着,三皇子猛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泛着奇异蓝光的匕首,直直的朝萧瑾刺去。 都是萧瑾的错! 都是因为萧瑾! 要不是他,父皇怎么可能看不见他? 只要萧瑾不在了,这皇位还是他的! 突然的变故吓坏了皇帝,他想拦在萧瑾的身前,可他是身体还虚弱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离萧瑾越来越近。 萧瑾也有点被吓着了,身体僵硬了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三皇子刚因求饶来到皇帝的身前,导致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看着匕首就要插进自己的身体时,两阵风从自己的耳边呼啸而来。 三皇子的胸口被两条有力的腿踢中,而后迅速朝地上飞去,与地面接触后,还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咳咳”三皇子手上的匕首脱落,猛地咳出好大一口血。 萧瑾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两秒,而后才朝自己的左右两边看去,左边是许老,而右边则是小一。 小一轻蔑的看了三皇子一眼,默默收回了腿,有他在暗中保护萧瑾,怎么可能让三皇子这样拙劣的刺杀成功?这岂不是坠了他的暗卫首领的名头。 至于许老为何会出手,那全是因为周越的缘故,在萧瑾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许老就淡淡的开口,“不用谢,我是听我徒弟的话。”虽然他曾经在边关为朝廷效力,可他已经退休了,且萧瑾与三皇子之间又是争夺皇位这样的麻烦事,要不是周越开口,许老才不会进宫! 闻言,刚躲过一劫的萧瑾以及惊魂未定的皇帝都有一瞬间的哑然,然后才扯出一个微笑,“好,好的。” 三皇子吐血后就被士兵重新压制住了,带到了皇帝面前。 看着三皇子一脸倔强不肯认罪的模样,皇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唤了人来把三皇子押下去,送进了宗人府中。看着三皇子的身影逐渐消失的眼前,皇帝才喃喃道:“都是我的错!如果...”如果一开始就不让他和韩家人接触就好了... 第397章 落定。 皇帝心中此刻全是悔恨!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三皇子是韩贵人用了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得到的,可皇帝对这个孩子还是宽容的,因为孩子是没有办法选择投胎的,所以皇帝和皇后都认为孩子是无辜的,不该牵扯进大人的恩怨里。 也正是因为三皇子,韩贵人当时才能得封贵妃之位,成为大庆后宫里的一个异数。 也是因为三皇子,皇帝才会抽出时间多见韩贵人,而后才有了二公主的出生。 在三皇子还小的时候,皇帝也曾对他寄予厚望,可这一切很快就变了,因为三皇子,韩源兴的野心越来越大,大到皇帝已经无法视而不见的地步了。而后宫之中也不平静,韩贵人为了让三皇子坐上那唯一的宝座,竟对还处在幼年的太子和二皇子下手,即便是韩贵人做了这样的事,皇帝也只是冷落了韩贵人并未冷待三皇子。 可不久皇帝就发现,三皇子长歪了! 在韩贵人以及韩源兴耳濡目染,没日没夜的灌输争夺皇位的想法之下,三皇子的心很快就开始偏向韩家了。皇帝想把三皇子寄养在皇后名下,重新给三皇子找名师教导,却因韩源兴的阻挠终究未能成功。 而后,皇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教育得一点也不和自己同心,所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了达到成为太子的目的。 皇帝的心疼得不得了! 他明知道韩源兴心怀不轨,却又劝不回来三皇子,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三皇子误入歧途且越走越深,而后万劫不复。 “父皇,先回去歇歇,您的身体还需好好调养。”萧瑾见皇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就知道皇帝动了恻隐之心,可三皇子不是个能留的,他也绝对不会允许! 皇帝怎么能看不出来萧瑾是刻意支开话题,可他确实是累了,从来没有这样累过...被自己的亲儿子算计,还差点丢了性命,“罢了,你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吧!”皇帝想要点时间静一静。 “是。”萧瑾把事情应承下来,不过把皇帝扶进宫里歇息了之后才去处理。 许老等在门外,见萧瑾出来后说:“事情结束了,我回家了!”说完就飞上宫墙走了。 萧瑾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不过许老就在周越家住着,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让人把乾清宫打扫干净,将二公主送回自己的宫中禁足,韩贵人也一样,接着去皇后宫中见了皇后、二皇子以及两位亲妹妹。 因周越的关系,皇城护卫队来的非常及时,几乎是韩源兴与三皇子前脚从乾清宫走,后脚萧瑾就带着皇城护卫队的人到了,把皇后等人解救了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萧瑾派了一支人马将皇后等人送回了皇后宫中暂避,所以皇后等人此刻才会在皇后宫里。 萧瑾刚一进门就被皇后看见了,“怎么样?外头平息了吗?皇上呢?” 二皇子也带着两位公主过来,关心的问:“父皇还好吗?大哥你呢?” 萧瑾道:“父皇没事了,我也没事,都过去了!”皇后还好,也是经历过事情的人,二皇子也在这段时间急速成长了,只两位公主,那是彻底吓坏了! 在外人面前还能保持住皇家的气度,可在自家人面前,特别是在萧瑾这个大哥面前,那是根本不装样子的。 听到萧瑾再三保证无事了之后,两位公主直接扑到萧瑾怀里大哭,萧瑾不得不挨个摸着脑袋安慰。 好一会儿之后,两位公主的哭声和眼泪都还没有停止,萧瑾就有些遭不住了,连连使眼色向皇后以及二皇子求帮忙,可惜皇后和二皇子都当看不见,甚至还觉得萧瑾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有趣,让他们历经大事还未完全平静下来的心格外的平静。 皇宫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尽管才遭遇了一场宫变,且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场宫变里失去了生命,可等事情过后,他们又以极快的速度渡过哀伤,染血的宫道被打扫干净后,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的样子,又变成了人们记忆中的那个皇宫。 可有些人,是怎么也忘不掉的,比如皇帝,比如太子。 萧瑾从皇后宫里出来后,与二皇子一起去见了皇帝。 虽然皇帝把事情都交给了萧瑾去做,可有些事,还是得来问一问皇帝的意见。 “父皇,韩家该怎么处置?”一番见礼过后,萧瑾先开口问,“儿臣已经查明,江南府的私盐也是韩家在背后为他们保驾护航,盐政混乱,韩家与江南府的官员、世家大族,他们每一个都逃脱不了责任。” “韩家伙同三皇子意图谋反,着废三皇子皇室之名,囚于宗人府,非死不得出。革除韩源兴丞相一职,废韩贵人之位,打入冷宫,韩家直系全部贬为庶民,年十四岁以上者斩首,十四岁以下者流放三千里。都察院连夜审查,韩家旁系有参与的,一律与直系同罪,若有作奸犯科、仗势欺人者,皆按大庆律法处置。” “威远侯私调兵马,参与谋反,革其爵位,收回兵权,全族收押待审。” “是。”萧瑾与二皇子一同应道。 “还有,韩源兴在顺安府经营多年,门下学子众多,也要一一查验,若有参与其中的,一律论罪,绝不饶恕!”多年积压的怨气一朝找到宣泄的出口,皇帝直接下了狠手,“至于江南府那边,更是要严加彻查,不得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儿臣遵旨。” 虽然把韩源兴抓住了,三皇子也已经落网,可后面要做的事情才是最恼火的,皇帝倒是可以直接分派下去,可萧瑾和二皇子就不得不马不停蹄的去办了。 先将韩家人全部抓起来关进大牢里,而后再三韩源兴的门生故吏,像许蓝玉这种与韩家有密切关系的人,自然也是不能放过的。 而许蓝玉的亲妹妹许澜语当初因许蓝玉的缘故没有被通判牵连到,就跟着许蓝玉一起来了京城,才享了几天福,还是没有逃过被抓的命运。 在天牢的号房都被人塞得不能在满之后,街道上的禁令终于解除了。 随着事情渐渐落幕,街道上的痕迹也有人打扫了,很快,京城的百姓发现事情已经过去后,又开始摆起了摊开起了店,一切就好像这样过去了。 京城的街道解封,周越也让人打开了家门,开始迎接新的日子。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刘致远的报到。因突如其来的逼宫,皇宫和街道一齐戒严,刘致远回京述职的时间一推再推,而今事情已经过去,自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刘致远要去吏部报到这天,周越早起给刘致远做了饭,与他一起吃了之后准备送他出门,石头就来禀报说,二皇子来了。 周越和刘致远齐齐一愣,二皇子怎么会来? 刚与二皇子在前院碰面,二皇子就迫不及待的说,“大哥让我给你带两封信。”说着从怀里掏了两个信封出来,递给了刘致远,然后就抱拳告辞了,那速度快得像有人在背后追他一样。 “先看信吧!”宫变之后,周越也暗自担心了好几日,因为他怕萧瑾会追究他是怎么给皇城护卫队解毒的。 刘致远微愣了一下,“好。”说完先拆开了上面的那封信。 是吏部的调令。 直接将刘致远调去了詹事府任少詹事一职,正四品。 “少詹事是个什么职位?”周越接过调令仔细看了下,这个职位从名字上根本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 刘致远没有想到自己能实现三级跳,深呼吸一口气后才跟周越解释道:“詹事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少詹事为詹事之副贰。” “这么重要!”周越微微有些吃惊,虽然萧瑾和皇帝知道刘致远在干渠的政绩,可京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韩家才出这么大的事,就把刘致远架得这么高,周越不得不怀疑萧瑾是不是别有打算。 刘致远也没有想明白,正四品的职位在京中虽然不显眼,可这是与太子有关的职位,还是有实权的,怎么可能不惹人注目? 且自己明面上在干渠的政绩都是一般,若是得了这个职位,恐有人会不服。 周越烦躁的啧了下,眉头微微蹙起,指着另一封没有拆的信对刘致远说:“把这封信看了再说吧!”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和萧瑾保持合作关系? 刘致远直接把信拆开,这封信就非常的有重量,萧瑾写了好几页,周越凑过去与刘致远一起看信上的内容。 看完后,周越心想道:合作的事暂时可以保持原状! “韩思恒没有抓到,这是个隐患。”刘致远看完信后的脸色很差,“韩思恒是韩源兴一手培养的,韩家人全部落网了,却偏偏少了这么个重要的人物,我实在是担心斩草未除根啊!” “确实,”周越认同刘致远的观点。因为萧瑾的信上还说了,韩源兴暗地里养的那些暗卫他是一个也没有抓到,只抓到了私兵。 不过这也无可奈何,事发突然,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韩源兴和三皇子夺去了,根本没有注意韩思恒不在了,萧瑾也是把韩家人全部抓了之后清点人数时才知道韩思恒不在的。也是在发觉了韩思恒不在之后,萧瑾才想起了韩源兴说的那句他们之间的胜负还未定是什么意思? 信上萧瑾说,他得知韩思恒不在后第一时间就去问了韩源兴,可韩源兴什么都不愿意说,只让萧瑾等着看! 萧瑾害怕韩思恒会暗中报复,特意写了信让周越和刘致远多注意,因为这次能及时阻止韩源兴与三皇子的阴谋,周越与刘致远功不可没。 “这明着来我都不怕,可这暗地里放冷箭,确实不得不防。”周越现在放在心上的人和物都多,哪个受了伤害他都会发疯。 刘致远握了握周越的手,“不用担心,我陪着你!” 第398章 学堂。 萧瑾的来信让周越又担心了好几天,可日子却不能一直这样过,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韩思恒想要报复就来,他不信自己还敌不过他! 吏部很多人都受了韩源兴一事的牵连,所以萧瑾才会亲自写信让二皇子给刘致远将调令拿来,萧瑾现在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刘致远在接到调令的第二天就去上班了。 现在两小只有许老帮在看着,周越就有充足的时间来弄种子改良的事情了,且这时间还刚好合适。 宫变对百姓好像没有多大的影响,他们还是按部就班的整理农具,进行春耕准备春播。 之前周越在干渠种植水稻和小麦没有得到多大的成效,周越今年就打算和水稻小麦死磕上了,将京郊自己名下的土地全部种了这两样,种子不仅是周家村、干渠以及空间出产混合在一起的,还特地用灵泉水泡过,每粒种子种下去时都胀鼓鼓的。 反正现在刘致远已经在京中任职了,韩源兴也被抓了,周越表示自己有的是时间! 一年不行就再来一年,反正他是一定要种出来的。 经历了干渠的事情后,周越才知道粮食对百姓意味着什么? 他再也不想看到百姓饿得只剩皮包骨的样子了。 要说受宫变影响最大的,就要数朝廷上的官员了。之前的韩家是多么的树大根深,牵连甚广,可宫变一事出了之后,几乎所有与韩家有关系的人都被请到天牢走了一趟,没有参与其中的,还能囫囵个的回来,可那些参与其中的,自己还在天牢里想方设法的给家里人传信让他们来救自己,没多久,自己家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被抓了进来。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 好些中立的官员可算是见识到他们这位‘软弱无能’的皇帝陛下的手段了,连带着对太子殿下的感观也好了不少,萧瑾的地位在无形之中也更加稳固了。 事情一直闹到了五月才渐渐沉寂下去,这段时间,京城每天都要发生好几起禁卫军抄家的事情。刚开始百姓是很惶恐的,还以为京城又要出什么大事了,可随后发现被抄家的官员本身就不是个好的,百姓们就直接当热闹看了。 不过这种热闹周越一次也没有去看过。 因为眼睁睁看着大批大批的财宝从自己的眼前划过,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周越受不了那个刺激。 次日是刘致远休沐,两人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时,周越就和他提了给两小只找学堂的事。 本来周越是打算等两小只六岁之后再说的,可许老觉得周越这样做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像两小只这样聪慧的孩子,谁家不是三岁就开始识字,五岁就已经正式跟着夫子学习了,且文治武功一个不落,还六岁再送学堂,那得是多不负责任的父母才能做的出来的! “你不知道,师父知道我打算六岁才送团团圆圆去学堂,差点动手打我了。”周越说着就觉得委屈,他拜师这么久了,许老可从来没有想动手打他的想法,这次却因两小只有了,他不是许老心里最喜欢的徒弟了。 刘致远:“...” 这事他不能发表意见,许老他惹不起,周越想让孩子轻松点也没错。 “你是没看见,师父当时看我那眼神,好像我糟蹋了什么好东西一样。”周越很是不解,孩子难得有个快乐的童年,晚一两年上学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指着他们科举。在他那个时代,上小学的规定年纪就是六岁,五岁半都不行呢! 刘致远还是没说话,不过他打心底里认可许老的话。两小只确实是很聪明,之前还没那么明显,在回京路上和明真大师学了一段时间的围棋后,像是开了窍一般,聪明得不能直视。 “不过师父说的也没错,文武还是得并进才好,总不能让团团圆圆就这样练武,现在就已经很调皮捣蛋了,再有点武艺傍身,那...”周越莫名打了个冷颤,“还是送去学堂,让夫子好好教导一番。”起码懂得思考,不要只仗着武力行凶。 “好,那我明天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哪个学堂合适。”刘致远小时候没有上过学堂,所以很多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打算明天先去找祥文取个经再说。 “最好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周越打了个哈欠说道,两小只每天还要跟着许老学习武艺,离家太远的路上耽搁的时间就多了。 刘致远收了收手臂,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些,轻声问:“我记着了,还有什么要求吗?” 周越眼皮开始打架,“要夫子稍微严格一点的,但也不要那种会体罚学生的。要纨绔子弟少一些的,免得带坏了团团圆圆。”他软萌可爱的儿子可不能被带坏了,不然周越非找上门算账去。 “好。”刘致远忍住嘴边的笑意,两小只才多大,学堂里也只是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哪里能看出纨绔不纨绔呢? “嗯..还有...”说着说着,周越的声音就没了,刘致远低头看了下,周越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他忙,周越也没有闲下来。 听石头说,周越趁着这阵子官员抄家的时候买了京郊不少的土地,因为土地之前的佃户在春播前就被抓了,闹得那些佃户们人心惶惶的,不敢轻易决定土地里种什么,周越把土地买下来后,马不停蹄的就安排人开始种地,虽然稍微晚了些,但总归还是赶上了。 看着在自己臂弯里熟睡的周越,刘致远将棉被拢了拢,而后在周越的额头留下一吻后才抱着人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刘致远就去找了祥文询问学堂的事。 提到上学的学堂,祥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国子监,“你如今是正四品的官员,何不把团团圆圆送去国子监?”国子监里全是官员的孩子,在那里面上学,学习之余还能联络关系,可以说是当官之人的最好选择。 国子监的综合实力确实很强,夫子也全部都是说得上名号的大儒,不过周越觉得国子监的环境太过于复杂,不想那么早让两小只进去。 “阿越想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学堂。” 祥文摸着下巴想了想,离家近一点的...好像还真的有一个! “我记得松山先生的家就在你住的那一片,他在家里开了个私塾,专门给孩子启蒙,不过他收学生的要求比较高。” 松山先生是成名已久的大儒,国子监多次想要把松山先生找去当夫子,松山先生愣是没同意,后来他就自己开了一间私塾,专门给孩子启蒙,当时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好多人都想把孩子送到他那去,结果松山先生直接宣布了他收的每个学生都要考校,考校不过关的一律不收! 刘致远也听过松山先生的大名,对于祥文说的要求比较高这种话,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相信两小只一定能通过的。 向祥文道谢后,刘致远就带着消息回家了,把松山先生和周越一说,周越立即决定要去看一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可是关乎到两小只的未来,周越不得不慎重。 临出发时,许老和两小只也凑了过来,理直气壮的要求跟着一起去! 周越想了想,一起去看看也好,多个人多双眼睛,就能多看到一些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 于是,全家人集体出动。 松山先生住的地方与周越家的直线距离只一刻钟的路程,只是不在同一条巷子里,需要转两个弯,这就多增加了一些时间,不过还是很近。 周越下车后向门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门房进去了一会儿之后就带了个人出来,带着周越他们在私塾里看了一圈。 不过没有去后堂上课的地方,因为现在正在上课,周越他们只隔得远远的看了一眼。 周越很是满意这个地方,将团团圆圆抱起来问:“觉得这里怎么样?想在这里上学吗?” 两小只眼珠子一转,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我们要在这里上学!”他们刚才看了,在这里上学的都是小萝卜头,细胳膊细腿儿的,肯定打不过他们! 周越等人闻言,都非常的高兴。周越询问带路的人怎么样才能进学堂,那人就将周越他们带到了一间雅致的房间,没等多久,就有一个头发胡子皆花白的老先生走了出来。 周越他们都认得,这就是刚在里间给孩子们上课的夫子,如无意外,就是松山先生本人了。 刘致远连忙拜见先生,周越只微微点头示意,许老压根就没有动,他向来和文人不对付,此次会到私塾这种文人气息格外浓厚的地方来,还是看在两小只的面子上。 两小只还不会行礼,就直接开口喊人,“老先生好!”软软糯糯的嗓音,听着就觉得十分可爱。 老先生坐在上位微微点头,这俩孩子是少见的聪明相,“老朽是这私塾的夫子,称呼老朽为松山先生即可,想必你们来之前也打听了我这私塾的规矩,如不愿接受,便不必废这个时间了。” 刘致远拱手恭敬道:“学生愿意接受,还请松山先生考校。” 松山先生笑眯眯的点点头,轻咳一声,威严道:“让孩子上前来。” 周越立即把两小只放下了,两小只也不怕人,牵着手就向松山先生走去,看的松山先生眼里迸发出了光彩。 松山先生简单考校了一下两小只三字经的内容,两小只答得都不错!而后松山先生就开始考起了脑筋急转弯,没错!就是脑筋急转弯。 不过是那种很简单的,七八岁的孩子一想就能想明白。 周越没想到松山先生还注重孩子的思维能力,一时间倒是对这间私塾的感观更好了。 第399章 成婚 一连考了七八个脑筋急转弯后,松山先生眼里的光彩就更加明亮了,对即将接收的这两位学生很是满意。 “这两人我都收下了,三日后来上学即可。” 随后就把私塾的规矩和周越他们说了下,包括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休假,请假有什么规矩,课业没有完成该怎么处罚等等。 周越一一记下了,反正在他看来,这私塾与小学没什么两样。 因着时间还早,周越想多了解一下私塾的情况,就在这多逗留了一会儿,松山先生也不介意,还留了个人给周越他们介绍私塾的情况。 从私塾回家后,周越立即着手准备束修,三日后上学之前也需将这一年的束修交上去。 把两小只送进私塾后,周越还没来得及放松一把,皇宫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太子要娶太子妃了! 消息爆出来的时候周越还在家里处理上个月的账册,是刘致远晚上回家和他说起才知道的。 “什么?”周越很是吃惊,“萧瑾不是一直不着急,怎么这会...”话说到一半,周越想起了萧瑾不着急的原因。 之前是因为韩源兴在,萧瑾害怕自己的心上人会被韩源兴算计,所以一直不愿提起亲事,而这会韩源兴已经落网,萧瑾已经快二十五岁了,是实打实的大龄汉子了,再不说亲事,怕是会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了。 “哪家的姑娘啊?”想通了之后,周越的八卦之火熊熊的燃起了。 “不是姑娘,是哥儿!” 晴天一个大大的霹雳! 周越眨巴了下眼睛,据他所知,这大庆皇室就没有那个是迎娶哥儿为正室的,就连皇室宗亲也很少有迎娶哥儿为正室的,因为,哥儿的生育力低! 按照大庆祖宗规矩,皇帝只能迎娶一位妻子,没有妾室更没有通房。而萧瑾做为太子,也只能有一位妻子,若太子妃是一个生育力低下的哥儿,那皇室的传承怎么办? 不用刘致远说,周越都能猜到萧瑾要娶哥儿的消息一传出来京城该是多么吵翻天的景象。 不过那都不关他的事,他还是更好奇萧瑾要娶的人是谁? “那哥儿是谁家的?” 刘致远道:“先帝太师之子,宇文乐安。” 周越左右晃了下脑袋,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实在是陌生,印象里好像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皇上下了明旨后朝堂上都闹翻了,都想劝皇上收回成命,给太子另择一位品行贤德,温柔敦厚的女子为太子妃。”刘致远伸手捏了捏眉间,因为太子要娶哥儿为太子妃的事,今天他的耳朵就没清净过。 “咸吃萝卜淡操心。”周越评价道。太子娶哥儿为太子妃的事既是皇帝下了明旨,那就证明萧瑾知道娶哥儿为太子妃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些大臣们就爱把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想象成最差的结果,哥儿生育力低,可不代表哥儿不能生啊? 刘致远琢磨了一下周越说的话,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不过我觉得他们不想太子娶一个哥儿为太子妃,更多的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古往今来,汉子地位最高,哥儿地位最低,这已经是所有人刻进骨子里的认知了,突然某一天有人告诉他们堂堂汉子要对一个哥儿行礼请安,这些人的心理不平衡了。 “哥儿也能生育,凭什么地位就是最低的?”周越很是愤愤不平,他成为哥儿后也遭受了哥儿这个身份带来的不公平待遇,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哥儿的地位最低? 是,哥儿的生育力比不上姑娘,身材也比不上汉子高大,可哥儿也有自己的优点啊! 他们的力气比姑娘大,外出比姑娘方便,除了拥有生育能力,哥儿和汉子相比也没什么不同,同样能够读书识字,若是朝廷允许,这为官做宰的,可不一定都是汉子。 “莫生气!”刘致远轻声劝解着,他之前也认为哥儿是上不了台面的,可与周越相识以来,哥儿这个身份的桎梏在他眼里越来越不算什么,“旁人的想法我们左右不了,可皇上和太子的想法文武百官也左右不了,我们就准备好礼物,安心等着太子成亲就是了。” 这世上只一个韩源兴,皇上也只会允许一个韩源兴出现。 风浪刚刚过去,京城的人就忘了,皇权是不可挑战的! 周越做了个深呼吸,不生气?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到底为什么会有哥儿生育力低地位就低的说法?总得有个由来吧!”周越一副追根究底的架势,他还记得慈幼堂的孩子也大多是哥儿,姑娘也有一些,汉子是最少的。任何的事与物,存在就有他的道理,哥儿也一样,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凭什么地位就是最低的?是谁给哥儿打上了这样的标签? 刘致远还真的被周越问住了,好像这件事不用别人说,身边的人做的事就表明了这一点,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他们的认知。 “我不知道!”刘致远茫然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好歹他也算是博览群书,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听到刘致远这样说,周越来了好奇心,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这么想着,周越就行动了。 一头扎进了书房里,开始废寝忘食的找线索。 而就在周越找答案的时候,那群文武百官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让皇帝和太子改变主意,就直接跪在了正和殿外,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萧瑾知道百官做出这样的举动后,气得直接摔了茶杯。 “本太子成亲又不是他们成亲,本太子想娶谁娶谁?干他们何事!”萧瑾怒发冲冠,本来那人的胆子就小,要是听见了这些话,可不得吓坏了? 他好不容易说动了父皇下旨,这些人一个个蹦跶得这么欢实是想步韩源兴的后尘吗? “不行,我得去找他!”周越突然开口说,安哥儿要是听了那些人的话不嫁给他怎么办?他可把一颗心都放在安哥儿身上了,这辈子都不打算拿回来了。 萧瑾风风火火的赶到太师府的时候,安哥儿果然被吓着了。 萧瑾好言好语劝了好一阵儿,拍着胸脯保证这事他一定尽快解决,然后直接去了周越家。 “周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还没有见到周越,萧瑾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了。 那些吃饱了撑的官员,现在还在正和殿外跪着。 周越被一堆书埋没了,萧瑾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儿之后周越才抬起头,“你刚说什么?” 萧瑾深呼吸一口气,不能急!不能发脾气! 周越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那些官员从正和殿离开,不再干扰我娶何人?”萧瑾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他容易吗?好不容易有了个心上人,却因韩源兴的缘故不敢说出来,也不能给心上人承诺,害怕自己失败辜负了他。好不容易扳倒了韩源兴,他能娶自己喜欢的人了,这群好事的官员又跳了出来,他就不明白了,他娶了哥儿就一定不能有后代吗? 那些官员一个个说的证据确凿的,好像都能预见未来一样。 “你不是太子吗?”周越看了萧瑾一眼,复又把头低了下去,他还没有找到为什么哥儿会因生育力低下地位就低下的线索呢!“圣旨已下,难不成百官是想让皇帝做个言而无信之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萧瑾脑袋里的灯泡瞬间就亮了,是啊!这圣旨已下,百官想要皇帝收回命令,就得承担起让皇帝失信的责任。 就在萧瑾高兴得不得了准备抬脚走的时候,周越又淡淡的来了一句,“不过要是有人死谏,这事也不好说。” 他记得有那么一种官职,职责就是预防皇帝做出什么糊涂的决定。 萧瑾脸上喜悦的气息瞬间消失,苦着一张脸,“那该怎么办啊!我只想娶他,也只想要他!” 闻言,周越从书中抬起头,别有深意的看了萧瑾一眼,没想到,萧瑾还是个情种! “我可以帮你,不过...”一句话,瞬间又让萧瑾燃起了希望,忙追问:“不过什么?” 周越从一堆书里站起来,走到萧瑾面前,道:“不过你得先帮我找到为什么哥儿会因生育力低下地位就低下的原因。”他都在书堆里遨游了三天三夜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刘致远下班回来后也会和他一起找,可都没有找到。 “啊?”萧瑾微愣,这件事和现在的事情有关系吗? “发什么呆啊?你答不答应!”寻常的书籍里面没,周越就猜想有没有可能记录在他们看不见的书本上。 “我答应。”萧瑾回神过后忙回答道。被周越一提醒,他才惊觉,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没有想过,只是一直以来就这么认为了。 “好,宫里的书想必齐全得多,你赶紧回去组织人手找,有了线索第一时间来找我!”周越这几天已经由哥儿地位低下这个问题联想到了很多问题,比如哥儿是怎么诞生的?再比如哥儿的生育力低是怎么保持了一定的人口基数? “我这就去!”萧瑾脚下生风,飞一般的走了。 第400章 哥儿 萧瑾都走到大门口了又折返了回去,那些人还在正和殿门口跪着呢!他要问问周越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皇上不面对百官的威胁。 毕竟在大庆朝的历史上,这百官们在正和殿外跪请皇帝收回成命的事情可不多,而那些每一件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周越想了下,给萧瑾出了个主意,萧瑾听完后脸上就出现了几丝笑意。 百官们为了让皇帝知道他们的决心,硬是在正和殿外跪了足足一天。数年养尊处优下来,他们的身体都不见得多好,夜幕降临时,百官们都要熬不下去了,皇帝也没出来露个面。 主要是萧瑾这个太子安排得太好了,从周越那回来后,萧瑾认真听取了周越提的意见,悉心为跪请的百官们准备了蒲团、吃食以及随时待命的太医们,白日里太阳最大的那两个时辰,还有人专门给他们撑伞,只要有人坚持不住了,立马就有一群太医围上去把脉、喂药,你说你好了他们还不信,非要将人从头到脚的检查一遍,连头发丝都不放过,确认都健康了之后才会把人放回来。 百官们的态度一开始很坚定,可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跪了两三个时辰后他们是又累又渴,太子准备的东西又好又适合他们食用,想要忍住是非常难的一件事,就算是意志力顽强忍住了,可随着时间过去,好些人坚持不住的晕过去了,太医们立即就来了。 晕倒之后谁还管你是不是不愿意接受呢? 当然是救人为主啊! 所以在跪了一天之后,百官们都羞愧的从正和殿外离开了,并且第二天也没有来正和殿外。 因为都害怕太子再整这么一出,跪请还这般享受,传出去只会惹人耻笑。 周越的办法给萧瑾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在百官们不顾一切死谏之前,萧瑾一定要找到周越想要的东西,那样周越才会给他提供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从这个治本的办法来看,萧瑾认为周越值得自己赌一把。 于是乎,萧瑾就把宫里自己能调动的所有认字的人都找来了,用了七天七夜的时间,将藏书阁翻了个遍,最终从一本很久远的历史书上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不过那本书已经很久远了,大部分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了,那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根本解答不了周越的困惑。 “我努力了,宫里所有的书都被我翻了一遍,可除了这点蛛丝马迹之外,什么都没有找到。”萧瑾像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整个人蔫头耷脑的。 周越捧着那本残破不堪的书,仔细的分辨着上面的字迹,“哥儿,上天之赐,繁衍子嗣。”默念了两三遍,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周越的脑海中形成了。“我有件事想做,若成功了,你和安哥儿的亲事应该能顺利进行,你敢不敢赌?” “什么事?”萧瑾有气无力的反问。 周越没言语,笑得一脸狐狸样,看的萧瑾莫名打了个冷颤。 很快,京城出现了一则流言,将太子即将娶哥儿为太子妃的热度压了下去,引起了百姓激烈的讨论。 流言是一则故事。故事是这样说的,在好几百年前,也有可能是上千年前,那个时候大庆这片土地上是没有哥儿存在的,只是当时的王朝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灾难,导致姑娘的数量急剧的减少,最后只剩下不足一百个。 没有女子,就无法传宗接代!眼瞧着皇朝就要断绝,当时在位的皇帝顺应民心开坛祭天,在祭坛上整整祈福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打动了上天,赐下了仙药,让汉子也能以男子之躯繁衍子嗣。 起初皇帝是不相信的,就亲自找了人试验,最后的结果证明,这仙药真的有用!皇帝再次开坛祭天,感谢上苍给百姓留下一条活路,也由此,哥儿诞生了。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人口开始走向复苏,其中哥儿的功劳最大! 不过眼瞧着人口复苏了,皇帝就看不起哥儿了,嫌弃他们干活比不上汉子,生育力比不上女子,就把哥儿的地位划为最低等,还下令所有哥儿都不能为正室,只能为妾室。 皇家一向是百姓们的表率,皇家不认可哥儿的地位,百姓也就跟着看不起哥儿,没几年,哥儿的数量就急剧减少,人口的基数又显而易见的下降了。 刚开始皇帝根本不在意,他认为现在的女子数量有那么多,只要每个女子多生几个,一定能让人口的基数重新恢复过来的。 可都等到他去世了,人口的基数也没能恢复过来。 上苍发现自己因怜悯赐下的哥儿没有受到重视,一怒之下,断了那个王朝的国祚,让一个认可哥儿的人登上了皇位。 从那以后,哥儿不能为正室的规矩就改了,不过哥儿地位低下的念头是怎么也转变不过来了,因为哥儿的生育力从普遍来看确实比不上女子,百姓心中有自己的看法,这一次不跟着皇室盲目相信了。 故事刚传出来的时候,大多数人嗤之以鼻,认为这故事是无稽之谈。 可还是有不少人相信,因为在他们世世代代的传说里,确实发生过一次很大的灾难,差一点人口就要灭亡那种。 故事是作为一个神话故事讲出来的,官府即便是想遏制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们怎么也管不到虚构的故事上去。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事绝对和太子殿下有关! 眼看着局面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百官们聚在一起简单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死谏! 次日一上朝,朝廷上的氛围就紧张得过分,好些人连大喘气也不敢。 在总管太监喊出: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之后,好些官员忍不住的站了出来,开口就是让皇帝收回成命,“请皇上为国祚考虑,为太子另择太子妃!” “请皇上为国祚考虑,为太子另择太子妃!”乌拉拉的,朝廷上一大半的官员都跪下了,只零星几个站着。 萧瑾冷笑了一声,站出来,质问:“尔等不希望哥儿成为太子妃的理由为何?” 有那对哥儿偏见刻进骨子里的官员如战场赴死一般站了出来,道:“哥儿生育力低下,如何为太子绵延子嗣?且哥儿身份低微,如何能做这太子妃之位?”这位官员非常的想不明白,太子为何放着好好的官家小姐不要,非要去找那什么哥儿!哥儿有什么用?还不如选他的闺女呢! “尔等皆是因为这个缘故?”萧瑾笑眯眯的问,笑不达眼底。 底下的官员窃窃私语了一番,而后默认了这个说法。 因为这是哥儿身上最大的攻击点,他们总不能说是他们不希望一向被他们看不起的人要骑在他们头上这感觉让他们觉得很不好,自尊心受到侮辱了吧! “呵,”萧瑾冷笑,“哥儿生育力是低,可本太子也从未听说过哪个哥儿不能生孩子,尔等担心本太子娶哥儿为太子妃无法延绵子嗣,可哥儿本身是能生的,为何会无法替本太子延绵子嗣?难不成是你们已经对安哥儿下了手,让他无法替本太子延绵子嗣!” 此话一出,朝廷上的气氛顿时一凛。萧瑾这话可接不得啊!不管如何,谋害他人的罪名可不小,一个不注意他们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不过萧瑾的话还没有说完,“尔等说哥儿身份低微?哥儿的身份怎么低微了?据本太子调查所知,在场的一部分官员就是哥儿所生,怎么,你们是看不起生育你们的人吗?那你们这十年寒窗苦读可算是白读了,孝悌二字都忘了!再说了,宇文乐安是先帝太师之子,家学渊源,岂容尔等肆意评价!” 萧瑾的一番话把朝堂上的人说得头都快低到胸口去了,他们以为萧瑾会拿之前在京城谣传的故事来争辩,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实在是劝说不了就直接以死明志,可万万没想到萧瑾压根就没有用那故事做文章,反而直接反驳了他们的问题,还让他们无从争辩。 因为他们本身也是目的不纯! “怎么了?回答不了本太子的话吗?”萧瑾现在的表情可得意洋洋了,让这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娶媳妇干他们何事?一个个瞎跟着掺和,圣旨都下了,还蹦跶得不得了!该! 皇帝坐在上位,看着萧瑾的样子也忍不住的发笑,但他想的很明白,皇家难得见真情,他只希望萧瑾能与心爱之人相守。 不过想到之前萧瑾和他说自己要娶一个哥儿为太子妃时,皇帝还正儿八经被吓了好大一跳,随后萧瑾说的话更让皇帝吃惊! 萧瑾说:“若安哥儿真的无法生下汉子,我就过继二弟的子嗣,反正不会让血脉断绝的!” 也正是因为萧瑾说的这句话让皇帝知道了萧瑾的决心,赐婚的圣旨很快就发下去了,只是没有想到百官的反对的态度这么的凶猛,不过萧瑾处理得很好! 看着朝堂上一片寂静,皇帝笑够了才出声打破,“赐婚圣旨已下,礼部和内务府尽快挑选吉日,朕还等着娶儿夫郎呢!” 一句话,决定了这件事再无挣扎的余地。 百官心中再是不愿,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因为,萧瑾的话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反驳。 朝廷上萧瑾说的话很快就传了出去,引发了不少人的深思,也改变了很多人对哥儿的看法。 给萧瑾出主意的周越在背后深藏功与名! 在周越知道世人对哥儿的偏见后,他就想为哥儿正名,这只是他走的第一步。 第401章 请客 京城,最好的酒楼百味轩,最里间的包厢里,一个一身便服出行的青年,本来应该是英明睿智的脸上,如今一脸痴笑,一旁的另一个人却一身书生气,翻了个白眼耳朵红红的看着他:“收起你那痴汉的表情,丢不丢脸啊!” “丢什么脸!我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了,那群掉书袋却整天在我耳边念,什么新人成亲前不能见面,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这难得找到一个机会和你见面,我可不得多看几眼,下一次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你闭嘴!”书生指着他的脸,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使计将本该明年秋收后的日子提前到今年秋收后的。”这都快六月了,还剩下不到四个月,他的爹娘在暗地里不知道说了他多少遍,见过猴急的就没有见过这样猴急的,堂堂太子娶亲,哪有几个月就预备完事的? 还害得他们也手忙脚乱的,不过看着萧瑾送去了一大批帮忙的人,他父母这才没有当着萧瑾的面说他,只在背地里念叨几句。 “嘿嘿!”萧瑾傻笑,一点也不反驳! 礼部那群人心底还是不满他娶哥儿为太子妃,就想在成亲日子上动手脚,抱着能推一天是一天,万一哪天太子想通了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呢? 他都等了多年,好不容易等来了光明,哪容许礼部的官员这样做呢?当即就召见了钦天监的人,愣是生生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今年秋收之后,十月初十这个十全十美的大日子。 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了,再有四个来月,他就能把眼前的人娶回家了,真是想想就开心! “你别那么笑了...”看的他瘆得慌。 宇文乐安嫌弃的推了下萧瑾的脸,刚和萧瑾认识的时候他绝对想不到萧瑾的本性会是这个样子,刚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嘛...呵呵。 “我忍不住啊!”说着,萧瑾还在宇文乐安的身上蹭了蹭,脸上的笑更加痴汉了。 “什么忍不住啊?”包间的门被推开,随着声音响起进来了两个人。 二人听到声音身体一僵,门关上后,两人已经分开了些距离,“周越,你来了!” “有人请吃饭,我可不得跑快点。”周越打趣了一下,而后把视线放在萧瑾身边的人,“这位是...” 萧瑾揽过宇文乐安的肩膀,向周越介绍道,“这是我未来夫郎,宇文乐安。”而后又对着宇文乐安说:“这是周越,这是他的相公刘致远。” “两位有礼!”宇文乐安对着周越行了一礼,悄悄的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周越一下,这就是那个奇人啊! 周越回礼,大大方方的任宇文乐安打量,倒是把宇文乐安弄的不好意思了。 周越对宇文乐安的印象不错!世家出身的哥儿大多都比较高傲,习惯用鼻孔看人,浑身都带着一种我是人上人的气质,可宇文乐安不一样,他气质如兰,整个人都非常的恬静温和,给人的感觉很好! “来来来,都坐。在外面,不要在乎那么多虚礼了!”今天是萧瑾做东,感谢周越给他出主意,让他成功抱得美人归!“怎么没有把团团圆圆带来?”他还想着让宇文乐安看看两小只呢! 刘致远坐下就给周越倒了杯茶,放在周越面前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周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道:“上学堂了,没时间!”萧瑾最近事情多,有段日子没去他家了,所以不知道两小只已经被他送去学堂的事情。“你想见他们,就找个休沐的日子来,他们一定在家。”看向宇文乐安,“你到时也可以跟萧瑾一起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好!”萧瑾一口应了下来。周越果然是站在他这边的,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就把机会送上门来了,简直不要太体贴! 宇文乐安微微有些吃惊!之前听萧瑾说周越是个很不一样的人,他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倒是信了。这当着太子的面直接喊名字的,周越是他见过的第一人。 察觉到宇文乐安的吃惊,周越笑了笑,对着他道:“别惊讶,我这么叫惯了!” “对,我和周越一直都是叫名字的。”不叫名字他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叫周越也挺好,显得既不亲昵又很亲近。 宇文乐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人已经到齐了,萧瑾就让小二开始上菜,菜是他提前就点好了的,只需招呼一声就能上。 菜上齐之后,宇文乐安先给周越倒了一杯酒,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越哥儿,多谢你的帮助!”要不是周越,他还真的不一定能坚持得下来。 百官在正和殿外跪请皇上收回成命,他知道这个消息后感觉天都要塌了。虽然萧瑾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安慰了他,可他心里还是很担忧,幸好有周越在! 萧瑾也端着酒杯站起来,“周越,谢谢你给我出的主意,让我好好的出了一口气!” 周越仰头把酒喝了,刘致远担心的说道:“慢着些!”周越示意没事,而后对着宇文乐安道:“别太在乎外人怎么说?那群酸菜帮子整天无所事事,一个不顺眼就想闹一番。” “说的没错!”萧瑾给周越竖起了大拇指,细想想,那群人可不就是这样吗? 宇文乐安点头,他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三人坐下后,周越的面前就被刘致远放了一碗温度适中的汤,还有小半碗已经理好的鱼肉。 “空腹喝酒伤身,先垫点肚子再说。”刘致远害怕萧瑾一个高兴就拉着周越喝酒,萧瑾他管不了,周越又不能说,只能曲线救国了。 周越本也没打算继续喝,不过对刘致远的行为还是很受用的。 先把碗里的汤喝了,再把鱼肉吃了,碗里刚吃完,刘致远又挑了别的周越喜欢吃的菜放到周越碗里了,周越挨个都吃了。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态度让萧瑾微微撇了下嘴,想照着刘致远的样子那般对宇文乐安,可宇文乐安愣是不同意,他们还没成亲呢!萧瑾怎么也不收敛点! 萧瑾可不知道收敛为何物?他只知道,厚脸皮才能和媳妇有更多的接触。 周越和刘致远边吃边看戏,时不时给对方夹个菜,再耳语一番。 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好,四个人暂时摒弃了身份的桎梏,只当普通人会有那样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倒是让众人的胃口更好了些,可惜,没多久,包间外就传出来刺耳的声音。 “怎么回事?”眼看着刚都要把菜喂到自家夫郎嘴边了,突然响起了声音就让宇文乐安把嘴巴闭上了,被人打扰了恩爱时刻,他自然不高兴,这脸上也就带上了几分怒意。 伺候在包间外的小二立即进来告罪,“请各位贵客原谅,隔壁包厢出了点小摩擦,两位官家小姐因杨枝甘露饮吵起来了。” “哦?”周越来了兴趣,这杨枝甘露饮他知道,去年才交给萧瑾的配方,因制作不易,现在只有百味轩里的包间才有,且每日只供应二十份,抢到算幸运,没有抢到那就等明天,“事情经过如何,说来听听?” 萧瑾也是同样的看法,反正他们吃的也差不多了,正好听点八卦消化一下。 小二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到百味轩做包间专属小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见包间客人有这样要求的,不过他们的宗旨就是,客人的话就是上帝! “旁边的包厢是几位官家小姐在聚会,她们一早就定好了每人一杯杨枝甘露饮,可其中一个官家小姐的婢女不小心与另一位官家小姐的婢女撞到一起了,就浪费了一杯,因这杨枝甘露饮是每天限量销售,浪费了就没办法补,两位官家小姐就这样吵起来了。” “婢女!”四人没想到闹得这么大的事情竟是因两个婢女引起来的。 “是的,”小二的脸上讪讪的,小声的说:“这婢女的身份与旁人不同,所以...” “怎么说?”萧瑾赶紧追问,他的好奇心被提上来了。 “贵客应该知道韩家吧?”韩源兴已经被判了斩首,再有个把月的时间就要行刑,所以小二提起韩家时就不像以前那么谨慎小心了,“那位被撞的婢女据说是韩家的嫡出小姐。” 韩家的嫡出小姐?! 韩..玉儿? 四人脑海里都同时出现了这个名字,主要是韩家嫡出的小姐就那么两位,韩贵人已经送进了冷宫,这能被贩卖为奴的,也只能是韩玉儿了。 听着包间外的声音越来越大,间或夹杂着求饶的声音,四人的表情各异,但都与同情怜悯无关,反而是痛快那一类的。 周越也没有想到出来吃个饭能听到韩玉儿的惨状!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两清,周越也不想再和韩玉儿有什么关系。 四人复又把心思放在吃饭上,只是耳边的吵闹声一直没有断,影响了几人的胃口,简单一商议,便决定各回各家。 出门后,周越他们又不可避免的与那些人擦肩而过,周越在韩玉儿身边竟又发现了一个‘熟人’。 扯了扯刘致远的衣袖,周越低声问:“和韩玉儿跪在一起求饶的是不是许澜语?” 刘致远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还恍惚了一下,而后才将这人想起来,顺着周越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许澜语。 “许家因韩家的缘故也被查抄了,许蓝玉当官没多久,可搂的钱却一点也不少,他的家人也惯爱仗势欺人,所以许蓝玉就被判了斩首,许家夫妇流放,许澜语与韩凌儿皆充为官奴。”刘致远在周越的耳边说了下许家的结局。 周越了然,原来如此! 第402章 厚礼。 五月悄悄过去,六月随着炎热到来。 因一下子购买了不少的土地,一进六月,周越就开始了忙碌的日子,整天不是在这片土地上就是那片土地上,他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把水稻和小麦的良种培育出来,所以经常就在地里待着,白日里在家根本见不到他的身影。 还好两小只已经被送去学堂了,上下学接送又有许老看着,回家后做完当天的课业休息一会儿吃点点心就开始练武,完全用不着周越操心。 这日周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时,石头就立刻就迎了上来,苦着一张脸递给周越一张单子,“夫人。” 周越疑惑的把单子接过,一看,好么!直接瞪大了眼睛。 “这谁送的啊?”这么厚!周越把单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这送礼的人是谁? 来历不明的他可不敢收啊!万一惹上什么麻烦事怎么办? “是二老爷家送过来的。”石头道。 “谁?”周越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二老爷谁?刘致远好像是刘家千亩地里的独苗苗吧!哪里冒出来一个二老爷? “是少爷二伯父家。”因刘文礼是刘家人,所以石头是按照刘家的辈分来喊的。 “哦,是二伯家啊!”周越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又提了起来,眉头皱得死紧,“这不年不节的,二伯为什么突然送这么厚的礼来?”因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他们两家只维持了表面上的关系,刘文礼更是从未送过他们这么重的礼,往年过年时都只有一份不轻不重的礼,就那种挑不出错处但一看就知道完全没有用心的礼。 “还不止呢!”石头接了这份礼后心里一直不安,“这礼还是二夫人亲自送过来的,她还在前厅等了您好久,最后见实在是等不到了才走的。” 二伯母亲自来送礼!? 周越听着咋觉得这么玄幻呢? 他们来京城时日也不短了,可连刘文礼都没有上过门,这张氏怎么会来呢。 “二伯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正是这个奇怪了!”石头道:“二夫人送礼来时样子很是殷勤,我告诉她夫人不在家,她也没有说要走的话,直接就在前厅坐下了,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见您回来,二夫人的样子才显得有些急切了,每过一刻钟就要问我一遍您什么时候回来。她一直等到申时末,见您还没回来才离开的,可却没有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都没留吗?”周越直觉张氏的样子不对劲,特意备了厚礼来,又专程等了他那么久,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哪怕就是口头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也好啊! “没有!”石头摇头,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候在门口,等周越一回来就把这事说了,因为他真担心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周越摸着下巴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张氏到来的目的,只得道:“二伯家送来的东西先不入库,等阿远回来后商议后再说。” “好。”石头满口答应,他本来也没有把东西放进库里,而是单独找了个房间把东西放进去了。 稍晚一些刘致远回来后,周越第一时间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阿远,你说二伯母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之前对他们态度转变是想借刘致远的关系给刘诗萱攀上一个好人家,可现在林锦已经成亲,韩思恒又成为了叛贼,他们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呢? 且他们回京已经好几个月了,刘致远的调令也下来一段时间了,刘文礼现在才来送礼,是不是太晚了点! 刘致远稍微一想想就猜到了刘文礼的目的,“我想我大概知道二伯父的打算...”因韩源兴的缘故,朝中空了一大批职位,皇帝就采取了之前的办法,从外地调一部分官员进京接任这些职位,然后再把翰林院的官员外放一批。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京中空出来的职位,很多在京为官的人也很心动。 刘文礼被调回京后才知道,在京城这个地界上,要想出政绩比在外面难得多!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外地调回京城,政绩却一直平平,导致他三年官位也没能向上升一升。 所以,他急了! “什么?”周越在刘致远回来之前猜测了很多,但都一一否定了,刘致远才听完这事,怎么就猜出来了。 刘致远将周越拉到身边坐下,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二伯父肯定是觉得我有办法帮他把官位往上升一升。” 周越更是疑惑了,刘文礼为何会这样以为?难不成是他们给了什么错觉,让刘文礼以为这朝堂官员的升迁掌握在他们手中? 刘致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因为我就是政绩‘平平’被调回京,还三级跳成为正四品官员的。”有他这个先例在,刘文礼应该先观望了一阵,而后经过一些列的调查才确认他升职‘另有原因’“眼下有恰好有这么个机会,二伯父应该是有些着急了,想尽快从我这询问到关键原因,然后奔着那个方向去努力。” 听完刘致远的分析后,周越有一瞬间的无语。 刘致远的三级跳那是凭本事得来的,尽管在外人看来有那么些不可思议,可也绝对没有什么‘关键原因’在啊! “我得赶紧吩咐石头明天一早就把二伯家送来的礼退了!”这份礼的重量太重了,他承受不住! 刘致远直接伸手搂住周越的腰,将人重新拉了回来,不过这次周越没有坐在刘致远身边,而是坐在了刘致远的腿上,“别急!在没有证实我手上没有这条途径前,哪怕你将礼物退回去,二伯父也是不会收的。”还会认为他们发达了就看不起他,在心里暗骂他连一家人都不帮。 “可你手上确实没有什么途径啊!你又不是吏部的官员,你又管不到官员升迁这事上去。”周越有些急了,这官场上的事怎么都这么麻烦的?他不想收的礼物退回去还得找个理由,这个理由还必须得让对方接受,这都什么事啊! 刘致远轻拍周越的的背安慰他,“这可不一定哦!”按他对刘文礼这位见面不多的二伯了解,他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这才明目张胆的送厚礼过来试探。 “那该怎么办?”周越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的,实在是没什么心情来处理这件麻烦事。 “交给我吧!”刘文礼的想法是好,可现在时机不对!他想要升职也得看他够不够资格,“我明天下了值就直接去他们家拜访。” 这事解决得宜早不宜晚。 “那你记得明天早上上班时将那些厚礼都带着,免得还要回来拿一趟耽搁时间。”周越提醒刘致远一定要把这件事记牢了,他是喜欢钱,但对于别有用心的钱向来是拒之门外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理他很懂。 “好,我一定记着!”刘致远宠溺的笑笑,成亲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周越这副样子呢!有些急切又有些咬牙切齿,还有些可爱。 第二天早上刘致远起床时,周越还闭着眼叮嘱了一声,一定要记得把厚礼带上! 刘致远笑着摇了摇头,答应了一声之后在周越的额头留下一吻,这才穿衣洗漱去了。 吃过早饭后,刘致远让石头将厚礼拿到自己的马车上,并让石头给二伯母带话,今天下了班之后去她家。 石头的态度特别的积极,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也是怕这东西害了他家少爷。 石头是刘致远的管家,这里外当然分得特别清楚了。 张氏准备再出门到周越家来堵周越时,石头就传来了刘致远的话,张氏当即就决定不出门了,就在家好好准备接待刘致远的事。 不过刘致远要来的消息还是得赶紧命人给老爷送去,让他下了班早点回家,可千万不能让刘致远久等。 张氏做梦也没有想到,昔日被她看不起的病秧子竟有爬到她相公头上的一天。 要知道刘文礼做官都快二十年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虽然京城的五品官位置比外地的好一些,可还只是一个五品官,高不成低不就的,她看了都心急。 如今恰好机会摆在眼前,不趁机抓住张氏都觉得可惜! 刘文礼下了班就直接赶回了家,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直接去换了身家常的衣服,而后又让张氏把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等时机一到就送出去。 很快,刘致远就来了。 刘文礼高兴的到门口去迎接,比之前想让刘致远给刘诗萱牵线时还积极热络。 “侄儿,你如今当真是我刘家第一人!” 刘致远连连摆手,“小侄不敢!二伯父送礼的意图我已明白,可小侄确实无法帮助二伯父,还请二伯父将礼物收回去。”说着,刘致远马车上的小厮就将东西全部搬了下来,一个不落。 刘文礼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侄儿,这才刚进门,茶水都还没上呢!”至于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打他的脸吗?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一家人要相互扶持啊! “二伯父,不是侄儿故意要这么做,实在是...”刘致远装作一脸的为难样,“小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您!这些东西小侄受之有愧,所以您还是收回去吧!” “不愿意帮就直说,装什么样子啊!”刘文礼可不相信一个政绩平平的县令调回京城就能直接升任四品官员,还是有实权前途非常广大的那种,他也是从县令一步步走过来的,光是调回京城就花了他半数的家产,刘致远就算有些家产,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升迁速度。 “小侄真的没有装!”刘致远一脸真诚的说,“二伯父的事小侄是真的没有办法帮!小侄在太子手底下做事,知道的消息比二伯父稍微多一些,这次官员的调迁,二伯父还是不要牵涉其中的好。” “嗯?”刘文礼瞬间领略到了刘致远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不可说!”周越一脸严肃的说,“二伯父,这事绝对不能声张!” 刘文礼迅速脑补了一些很可怕的东西,本来就不怎么大的胆子很快就被自己的脑补给吓破了,当即就决定不参与这次的官员调迁了,再是荣华富贵,那也得有命去享。 他可不想步韩源兴的后尘! 第403章 干旱 刘致远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还真的把刘文礼给吓住了,不仅把厚礼收了回去,而后更是再也没有提要刘致远帮忙升迁的事,平日里也只做自己的工作,不去关注外面发生的一切。 周越知道刘致远把刘文礼给吓唬住了以后很是高兴,当即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顿好吃的庆祝庆祝,一家人欢欢乐乐的吃了一顿。 六月初六,一个诸事皆宜的日子,周越他们受明真大师的邀请去皇庙祈福了一天。 回到家第二天周越本打算继续去地里研究种子的事,却没想到半夜突然下起了雨。一连三日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温度陡然升高,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伏天气到了呢! 虽现在本就是夏季,可这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就算什么都不做的站在外面,汗水也能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这天气热得也太快了吧?这气温都快赶上三伏天的时候了。” “是啊,现在街上的小贩都不出来摆摊了,因为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刘致远也皱眉,这温度实在是太高了,早上刚起才换的衣服,不过从卧房走到饭厅的功夫,背上就被打湿了。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食,刘致远的胃口就倒了一半,“我听说京中现在最畅销的就是冰块的生意,冰铺里存的冰块都被买光了,就这还嫌不够呢!” 往些年,这冰块可是能一直用到三伏天以后,可现在才几月。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周越扳着手指头数,“天气热,这达官贵人乘凉要用冰,吃食也要用冰。平民百姓大的冰块买不起,可买点碎冰吃个冰镇绿豆汤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不管冰铺里有多少存货,都得叫这些人消耗掉。” 毕竟,冰是一个消耗物,用完就没了! 这大热天的,古代又不像他那个时代,有冰箱这种东西存在,想要多少冰块就能制作出来。 “你说的没错!”刘致远想了想还真的是这样,因为天实在是太热了,除了冰,他们也找不到什么更快的解暑方法了。 “可我总觉得这天气变化得有些异常!”周越看着刘致远说话间鼻头又冒出了些许细汗,就掏出手帕给他擦了下,“再这样热下去,不知道地里会怎么样?” “朝上也有人觉得这天气变化得太快,皇上已经命钦天监去查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刘致远看了下桌子上的食物,最后选了一份凉面,现在也只有这个看着稍微有点食欲,“可笑的是有些官员还没死心,想拿天气变化的事做文章,企图让太子放弃娶哥儿为太子妃,不过被太子强势镇压了。”还将那些人的亲族好好的整治了一番,用的就是前不久官员走后门大批升迁的事。 虽然之前刘致远确实是用话吓唬住了刘文礼,可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居然真的向这个方向发展了。那些走捷径往上升迁的官员,都被萧瑾拿来当了出气筒。 刘文礼知道这些事后,心有余悸的给刘致远送了一份谢礼过来,不是很重,但绝对用心! 周越当时收到这份礼的时候简直就是如临大敌,刘文礼家对送给他们的礼用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刘致远回来给周越说了朝堂上的事情后,周越才彻底放下心,让石头把东西登记好收到库房里去了。 “那些人还没死心呐?”周越微微有些吃惊,这些人简直堪比打不死的小强,萧瑾和宇文乐安的六礼都过完五礼就差娶亲了,他们竟还想着动手脚。 刘致远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这是个好机会,萧瑾趁机又清理了一批朝堂上的官员,让这些本来因为天气缘故不安的官员们更加不安了。 “时辰差不多了,我这就去上班了!”天气虽然热,可事还是要做的,刘致远每天还是得苦逼的去上班,不过皇帝为了表现爱臣之心给每个官员每天都添了一份冰镇绿豆汤解暑。 周越急忙叫住刘致远,“这饭还没吃几口呢!”看着摆在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周越的眉头紧锁。 刘致远苦笑,“没什么胃口。” 周越叹了口气,看了下桌子上的食物,他也没什么胃口,“那带些点心,饿了就吃一些。”刘致远答应了之后才走,周越也稍微放心了点。 待刘致远走后,周越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发呆,饭闻着挺香,肚子也饿了,可一旦要把食物放进嘴里,他又不想吃了。 用勺子拨弄着稀粥,周越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增加一点食欲? 还没等想到办法,许老和两小只就进来了。 虽天气炎热,许老还是每天监督两小只练武,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不是说着玩的。 “阿父。”两小只异口同声的喊了周越,然后才坐到桌边,自己拿着碗筷吃饭。 两小只是起床后稍微洗漱一下就去练武了,所以现在非常的饿,天气热不热的在他们这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所以吃饭的动作很快。 周越看着两小只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眼中带着些许羡慕。 他也好想这样畅快的吃一顿啊! 可一看到冒着热气的食物就没了胃口,冷的不仅味道差了一大截,还会伤脾胃,真是两难啊! 许老的胃口也还不错,三两口就能吃一个大肉包,没多久,桌子上的食物就被三人消灭得差不多了,而周越面前的碗里还是没怎么动过的稀粥。 吃过了饭,稍微歇息片刻,许老就送两小只去学堂了,而周越终于把碗里的稀粥就着凉面吃了些,胃口小的可怜。 让人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周越回了后院。 这天气真的太不正常了!花园里的花草都被晒卷了叶子,一个个蔫头耷脑的,看着就没精神。 又过了四五日,天气还是那么热,且一天比一天热,周越每日都在担心,这地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旱起来,他得提前想个办法才是。 忍着酷热,周越去名下的土地上都转了一圈,水田里的水确实少了不少,水稻也没有他之前见到的那么脆嫩,一个个都把叶子蜷缩了起来,减少水分的蒸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再不久就是水稻抽穗灌浆的关键时期,这地里没水可是会大大的影响收成,而他们都不知道这天气什么时候会降温,这雨又什么时候会来。 回到家后周越一头扎进了书房,他记得预防干旱有好几个措施,什么植树造林、兴修水利、搞好农田基础建设等,周越写了满满一大张纸,可写完后周越就丧气了。 这些措施都得提前做,而现在干旱的趋势已经逐渐显现了,这些预防措施的效果都不大。 周越趴在桌子上,脑子里进行着头脑风暴,到底该怎么应对呢? 本来这天气热人就烦躁,一直困扰的问题还始终想不出一个答案来,周越就更加烦躁了。 “啊!!!”周越突然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声。 他前世生活在一个什么都便利的时代,就算干旱了也有积极的应对措施,可这里不一样,周越能想到的办法,比如人工降雨这种,他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做到。 大叫了一声,周越觉得心里那口气顺畅了些,他那个时代的经验无法借鉴,那他就借鉴古人的经验,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也只能认命了。 将刘致远收藏那些关于农耕的书全部找出来,周越一本一本的翻看了起来,就这样还不算,周越还去找了那些经验丰富的耕作老手取经,最后得到的办法就是人工灌溉。 这个办法非常的简单直白,就是在干旱的时候以人工去河里、井里打水灌溉作物。 周越知道这个方法后非常的丧气,以人力去灌溉,那得灌到什么时候? 回到家,周越二话不说直接叫人给萧瑾带了信去,而后将自己写的预防干旱的办法整理了出来,萧瑾一到就给了他。 萧瑾接到东西后不以为然,看清了上面的东西后直接瞪大了双眼,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周越。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毛骨悚然的。 “我有时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神仙?”萧瑾小声道。周越不过是个乡下哥儿,却什么都懂一点,在种地和做买卖这方面更是有绝顶的天赋,种地还好说,周越本身就是出生乡野,可在做买卖怎么说?还有现在他手上拿着的这份东西,哪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周越暴汗。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你赶紧拿去做吧!”他的号召力不够,可萧瑾绝对够! “好!”萧瑾还真的很需要这份东西,钦天监那边还是没什么进展,全国一半的地方都送来了折子,都说有干旱的迹象,而京城是最严重的地方。 周越的办法京城用不上,可有些地方能用上,在天灾面前,能少损失一点就少损失一点。 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天,太阳公公每天准时准点带着灼热的温度升上天空,照耀着这片大地。 温度一天比一天高,好多商铺迫不得已暂时歇业以避酷暑,连两小只的学堂都放了假。京城周边的土地最后还是走上了以人工灌溉的道路,幸好河里的水还没有干涸,要不然百姓们就算是想要以人工灌溉也没有法子。 不过这样做的弊端也是很大的。 以人工灌溉,人就需要在太阳底下晒着,顶着酷暑,每天都有大批的人中暑。周越有心让他们好受一些,可京城的冰已经卖出了天价,且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别无他法,周越只能去药铺买些藿香、陈皮之类的熬水,他记得藿香正气水的配方就是这些东西,熬制好了之后他还加了些灵泉水进去。 藿香正气水的效果还算有用,周越就把方子也给萧瑾送去了一份,现在整个京城都处在酷暑之中,皇宫里的冰也不多,周越的这个方子可算是及时雨。 第404章 蝗虫 六月底,突然的一场暴风雨将连续近二十天的酷热一扫而空。 地里的庄稼一夜之间返绿,河里、井里下降的水位也一夜之间回到原来的样子,好似之前的酷暑是一场梦一般。 难得早起凉快,刘致远心情非常好的拿了一个肉包子在手里,之前他可是看见肉包子就觉得腻得慌,可现在天气凉快了,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看着周越在旁边坐着却一脸发呆的样子,刘致远关心的问了句:“怎么了?” “这雨来的太突然了!”周越眉头紧锁道。突然酷暑又突然降温,反常即有妖!天气变化无常,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预兆。 刘致远不解,“下雨不好吗?”地里干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来了一场大雨,庄稼能保住了,温度也降下去了,他实在是没看出有哪一点不好。 “下雨不是不好,是这雨来的突然,显得有些不太正常!”周越不知道怎么和刘致远解释这个问题,反正从他那个时代的历史看,这天气变化无常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刘致远不懂,这天下雨或者不下雨和正不正常有什么关系? 三两口把手上的肉包子吃下肚,刘致远又拿起一个。难得胃口这么好,刘致远打算多吃一些,还给周越拿了一个,“阿越,你尝尝,今天的肉包子味道不错!” 周越没有听刘致远说的话,他还在想究竟哪里不正常? 见状,刘致远就把包子递到了周越的嘴边,周越心里在想事情,就没有太注意,鼻尖闻到一股香味后主动张开了嘴,啊呜就咬下了一大口。 嘴里机械的咬着,周越没吃出一点味道,可刘致远看着周越吃的脸颊鼓鼓的样子来了兴致,周越吃完一口就往他嘴巴递一口,还时不时给周越舀勺汤润喉,免得被噎着了,直到周越吃完了三个肉包子后,刘致远才换了另一种食物。 “阿远...”想不通,周越就打算先查查资料,可一开口就被烧麦堵住了嘴,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眼睛瞪圆了盯着刘致远,他怎么能趁自己不注意喂自己吃东西? 默默感受了一下肚子,好么,已经有了六分饱感! “咳,”尴尬的咳嗽一声,刘致远有些不好意思!喂顺手了,看着周越吃东西的样子就觉得可爱,就更加忍不住了。默默收回手,转移话题道:“你刚想说什么?” 周越道:“你给萧瑾说一声,让他给我送些关于天气记载的资料来。”想起刚刚被刘致远喂东西吃的样子,周越就忍不住的害羞,他都多大人了! 仔细回想一下,他刚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可惜周越想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想出来,甚至都不记得刘致远喂他吃过什么。 想到这一点,周越更羞愧。 丢脸丢大发了! “天气记载,你要那个做什么?”刘致远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周越,把他所有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今天的收获可真是不小。 明明只是想让周越吃点东西,没想到会有这么丰盛的收获,不错!不错! 周越道:“我想看看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天气异常,肯定会有记录的,或许会有些发现,只不过民间不好找。” 关于天气的记载确实只有宫里才有,民间只会有只言片语,更多的是口耳相传,可时间一久,这些事就记不清了。“好,我今天遇到太子就说,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拿过来。” “嗯嗯。”周越满意的点头。 暴雨过后,天气复又晴朗起来,不过这次的温度没有之前那么热,在人们接受的范围内。 安静了好些日子的街道迅速的热闹起来,挂了暂时歇业牌子的商铺也紧跟着开张,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没多久,周越就感觉好些人已经把天气异常的事情忘了一般,只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可周越也问过他们,他们只知道反常即为妖,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洪水、地动、冰雹,什么都有可能! 从萧瑾那里拿到天气记载后,周越又一头扎进了书房,直接埋头苦读起来。 刘致远不忍心看周越这样累,就问了周越想找什么东西,他帮着一起找。 周越皱着眉想了想,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找个什么,“先将所有天气异常的情况找出来,再看看天气异常有没有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 “好。”刘致远点了下头,从半人高的书上拿了一本翻开看起来。 两人一直找到深夜,月上柳梢头了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周越看完一本准备重新去拿另一本接着看时,无意中发现了刘致远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翻着书,眼睛微眯的样子,“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刘致远抬头揉了揉眼睛,估摸了一下时辰,应该快三更天了。 周越把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没停下来时还不觉得,一停下来,周越决定给自己一张床能马上睡过去。 “这找原因的事也急不来,你白天可不能一直盯着看啊!要多出去走走。”刘致远不放心的叮嘱,他白天要上班,万一周越还是这样看起书来没完没了的,他可不放心。 “这个你还真的放心,我白天可没多少时间来看。”周越边说边和刘致远关上书房的门往卧房走去,“这才下了雨,我得去地里看看。”他还没忘改良种子才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只不过这天气变化得太异常了,他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才一直惦记着,想把原因给找出来。 刘致远用力捏了捏周越的手,“那晚上回来我陪你一起找。” “好!”周越一口就应了下来,这多个人多份力,他可不会推辞。 刘致远藏在夜色中的唇角向上勾了勾,满脸的宠溺之色。 他帮忙可不是免费的,是要算利息的。 如果不是时机不太对,他真想马上和周越探讨一下还利息的事。不过最近他们两人都忙,没什么时间独处,他得找个休沐的日子和周越好好的算算账。 粗略算来,他又有好几个月没有和周越算利息了,这一次希望周越能还得清! 不过他内心还是希望周越还不清,因为利滚利他才好‘仗势欺人’嘛! 于是周越就开始了一边关注地里的庄稼,一边找线索的日子。在历经酷暑与暴雨之后,天气刚稳定了三四天的样子,又干旱了十来天,而后又是一场暴雨,如此循环往复,这时间就悄然走过了一个月。 八月初,周越已经把所有记录异常天气的记载看完了,不过都没有找到非常类似的情况,有好几个看着比较类似的记载,却导致了不一样的结果,洪水、地动、冰雹以及疫病什么都有,根本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一连查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却查不出任何的东西,周越心底的不安愈发扩大了。 洪水、地动等自然灾害无论哪一个对大庆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现在正是庄稼成熟的关键时期,眼看着就要秋收了,若突然来一场自然灾害,京城就会变成第二个干渠。 唯一不同的是,京城人口密集,与干渠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这事你也别太担忧了!我把你的想法和太子提过,他找了钦天监的人时刻关注的,一旦有什么迹象,一定能及时的发现。”刘致远把书本放好整理到一旁,这些书周越看完了还得还回去,因为宫里也没有多余的副本。 周越撇嘴,“萧瑾现在恨不得整颗心都把安哥儿装着,还有地方装别的?”不是周越想吐槽,而是越靠近十月初十,萧瑾就智力下降得就越厉害。前两天他来这说起江南府的私盐路子终于被朝廷全部斩断,官盐被老百姓接受这个大好消息时,周越随口问了一句安哥儿最近怎么样?萧瑾就口若悬河的说起安哥儿的近况来,听得周越一脸的黑线。 “额,”刘致远哑然,“应该有的吧!”语气非常的不确定。 周越可不相信,不过这都八月了,距离萧瑾成亲也没多久了,他还没想好给萧瑾送个什么新婚礼物呢! 这段时间被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今日不说起来他恐怕压根就想不起来,“阿远,你说我们送什么给萧瑾做新婚礼物啊?” 金银萧瑾不缺,送出去也显得俗气,最主要是他舍不得! 那可都是他一笔一笔赚的,才不想送给别人! 珍奇古董什么的,萧瑾平日里见得也多,而他也不了解,很容易被骗。 剩下的,也不过是对萧瑾有用的... “我收藏了一套笔墨纸砚,乃是出自大师之手。”太子眼馋好久了,就想拿走到安哥儿面前献殷勤不过刘致远都没给。 “放架子最上头那个?”周越一下子就知道刘致远说的是哪套了。刘致远点点头,除了这东西,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东西合适了。不料周越却一口回绝了,“那个不能送!”那么贵,他舍不得! 萧瑾可不是会在乎笔墨纸砚的人,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想要这套笔墨纸砚是为了谁?周越偏偏不如萧瑾的意。 “这礼物还是我来想吧!”他一定会找一个既拿得出手,还不用他花很多钱的礼物。 刘致远一向相信周越,点点头答应了,“不过你也不用勉强,实在是想不到就送那套笔墨纸砚。” 周越在心中发誓握拳,他一定会想到的! 不过还没有等周越想到送萧瑾什么礼物合适时,边关突然来了消息,匈奴那边遭遇了蝗灾! 第405章 吃货 能被称为蝗灾的数量,那一定是铺天盖地的。 自打那年把匈奴打回草原深处后,匈奴各个部落之间就不像以前那样心齐了,各部落之间摩擦不断,使大庆的边境线消停了许多。虽然每年还是有不少的匈奴前来攻打大庆,但都以失败告终。 匈奴本身种植技术落后,平日里吃的主食大部分是靠养殖,小部分是靠在大庆打秋风获取的,而他们回了草原深处后,虽然自身的安全有了保证,却很久都没有在大庆打到秋风了。 不能打秋风,匈奴只能发展养殖业,幸而草原深处最不缺的就是草!一年一年的发展起来,牛羊马都有了一定的规模。 就在匈奴准备再次聚集起来攻打大庆时,草原上出现了蝗虫。 匈奴回了草原深处,大庆的将士不熟悉草原,所以无法得知草原深处具体的情况,还是看见匈奴赶着牛羊马往大庆边境线靠近时,大庆的将士才发现,匈奴遭遇了蝗灾。 周越知道这个消息后眉头一直都是紧锁的状态,他不知道大庆的人有没有经历过蝗灾,可他原来那个世界的历史上出现过,且非常的恐怖。 蝗虫这东西什么都吃,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堪称自然灾害之最! 周越没有想到天气异常竟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情,他想了很多种猜测,却没有一个应验的。可知道是蝗虫过后,他倒是希望是他之前猜测中的某一个,起码全国的粮食不会受到威胁。 因为,蝗虫长了翅膀,它会飞! 现在还只是匈奴那边受灾,可蝗虫迟早会飞到大庆来。大庆和匈奴不一样,种了很多的粮食,眼瞧着秋收在即,若是被蝗虫啃食了,那百姓就彻底没活路了。 设想一下,成百上千甚至上万的蝗虫在地里啃食庄稼,可一个人却只有一双手,哪里能顾得过来呢? “这消息属实吗?”周越心里还有一丝侥幸,“真的是蝗灾!” 刘致远脸上异常严肃,“是真的,这消息是驻守边关的石将军亲自发的密函送来的。” “这可不妙了啊!”周越摸着下巴想,蝗虫在草原上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到了大庆之后就只会更加猖狂。 “可不是!”刘致远道:“接到这个消息后,朝堂上又闹翻了,有说派军队去抓的,也有说把地里的庄稼提前收回来的,还有说建议在边关的庄稼上投毒,将那些蝗虫全部毒死在边境上的。” “这是大臣们出的主意?”周越的脸色一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出主意的人脑子是真的长在脖子上的吗?“没一个能用的!” 还派军队去抓,先不说用手抓蝗虫这事有多么的不靠谱,就说让军队去抓蝗虫了那边境谁去守?匈奴趁机打进来怎么办? 还有,将地里的庄稼提前收回来,他真想把出这个主意的人脑子敲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团豆腐渣?这庄稼没有成熟怎么能提前收回来,难不成他以为这些庄稼收回来后还能继续长,直到长成成熟的样子? 最可笑的就是出下毒这个主意的人,给庄稼下毒,他倒是说的轻巧,万一蝗虫不吃呢?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百姓的损失谁来承担?他可不相信这些当官的愿意把自己的私库掏出来救济百姓! “确实都不能用,这些主意刚说出来就被皇上斥责了,可正是因为这样,百官们都不敢随意说话了,皇帝和太子急的不行,太子下朝后就专门找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现在蝗虫还在草原上,若周越真的有办法,他们还有搏一搏的机会。 “这办法嘛我确实有,不过...”周越摸了摸下巴,“可能需要点勇气!” 刘致远:“...?” “首先,这虫子与家禽是天敌,可以让边关多养些鸡鸭鹅,它们能消灭一部分蝗虫。其次,很多鸟儿也是吃蝗虫的,在蝗虫消灭前禁止人们打鸟。” 刘致远听了周越说的这两个办法,听起来都很有道理啊,好似没什么需要勇气的地方,于是就静静的等着周越的下文。 周越缓缓道:“从蝗虫吃的东西来看,它主要吃的是粮食和青草,跟一般的家禽差不多,所以这最后一个解决办法,我认为也是最有用的,就是把蝗虫捉来吃!我可以提供网兜的制作办法,保管能捉到很多的蝗虫,还能提供一份蝗虫菜单,保管色香味俱全。” 吃货的力量多强大啊! 蝗虫那么小一只,一个成年人一顿怎么着也能吃下五十只,而大庆有上千上万人,只要愿意吃,这蝗虫哪有成为灾难的机会啊! 刘致远被周越的言语惊吓到了,吃蝗虫!? 着急忙慌的把周越拉到怀里坐着,扒拉着他的脑袋仔细观察,喃喃道:“这没酒味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阿越怎么能说胡话呢?” 周越一脸黑线。 将刘致远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拿开,一脸认真的对刘致远说,“我说的是真的!”那蝗虫本来就可以吃,而且用油炸过撒上一些细盐,一口一个简直不要太美味! “阿越,这...”刘致远选择相信周越,可吃蝗虫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他不确定萧瑾能接受得了,也不确定有人会愿意尝试,毕竟...那可是蝗虫啊!“你还有没有另外的法子?” 周越就知道刘致远不太接受得了,也没有纠结在这上面,这第一次吃螃蟹的人总会愿意出现的!“嗯...确实还有一个,就是执行起来要满足一些条件。” “什么法子?”刘致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连吃蝗虫这种法子他都听过了,需要满足条件的法子听一听也无妨,说不定更有用呢? “这蝗虫虽无明显的趋光性,但在夜深人静时点燃火堆,还是可以吸引一部分蝗虫到来,直接将它们烧死,不过这不是那么保险,我还是更建议吃蝗虫。”周越一脸认真样。他是真的建议吃蝗虫,就算是能用火烧,有家禽吃蝗虫,都没有吃货的力量大。 毕竟吃货可是能把物种吃绝种的存在,令人闻风丧胆! “...我会把你的主意都给太子说的,但太子会采取哪种方式,我决定不了。”虽然周越强烈推荐的法子听起来吓人了些,不过其他几个办法感觉还是说得通的。 “行!”周越一口应了下来,“等会我把网兜和蝗虫做菜的法子也写出来,你一并交给萧瑾吧!” 刘致远去整理周越说的那几个办法后,周越就提笔写起了蝗虫菜单,还在写完菜单之后列举了吃蝗虫解决蝗灾的优点一、二、三、四!条条都是异常打动人心的那种,保管萧瑾看了坐都坐不住! 事实上萧瑾看了还真的坐不住了,当即就进宫见皇帝去了。 皇帝看着纸条上写的东西,瞳孔微微收缩,“太子啊!这主意到底是谁出的啊?”还吃蝗虫,那可是虫子啊! “周越说的。”萧瑾毫不犹豫就把周越卖了,反正皇帝又不是不知道周越的存在。 周越说的! 皇帝把纸条拿回来仔细看了看,周越说的应该有一定的可行性。耐着性子越往后看皇帝的心越哭笑不得,“太子,我记得你说过周越特别爱财?” 萧瑾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是,非常爱!”特别的爱!旁人能从他手里抠出一枚铜钱就足够大笑三声了,不过周越爱财很有规矩,只喜欢自己赚来的干干净净的钱,对来历不明的钱一向嗤之以鼻,所以萧瑾才能如此放心的和周越合作。 “我怎么觉得周越不止爱财这一点呢?”皇帝笑着晃了晃手上的纸条,“还应该加上贪吃这一点才对!一个蝗虫,竟被他写出了好几种不同的吃法,什么油炸啊!爆炒啊!凉拌啊!还说得头头是道,看的朕都有些饿了。” 萧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纸条他已经看过了,上面不止写了蝗虫的做法,还细心的描写了味道和口感,弄的好像周越吃过一般。 不仅如此,周越还列举了吃蝗虫的好处,什么高蛋白啊!是肉食啊等等,简直让人难以接受又无法反驳。 “父皇,那...”要不要按照周越写的去做? 皇帝把纸条放在御案上,思忖一下后道:“就按照周越说的做,不过这蝗虫捉到了有没有人愿意吃朕不强求,若实在是无人尝试,直接烧了即可。”周越建议齐路并进,什么办法都用上,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解决蝗虫带来的危害。 在周越写的建议送达边关后不久,草原上的蝗虫终于找不到吃的开始向大庆出发了。 而早就等着这一刻的匈奴们巴不得蝗虫直接将大庆的粮食吃的一干二净,最好是寸草不生那种。 不过现实却让他们失望了,蝗虫刚飞过城墙就被网兜组成的防线拦住了,只是蝗虫太多了,网兜被装满后清理网兜上的蝗虫时总免不了有一些漏网之鱼。 不过这些蝗虫也不是逃过网兜就万事大吉了,在城墙下面,有数不清的鸡鸭在等着饱餐一顿。 匈奴们眼睁睁看着大庆的士兵有条不紊的剿灭蝗灾,震惊得下巴久久都合不上。 而后,匈奴们又发现了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一幕,大庆的士兵将网兜里的蝗虫撸下来后稍微处理之后直接扔进了油锅里炸,没多久城墙上方就飘荡着一股肉的焦香,让这些已经饿了有段时间的匈奴们止不住的流口水。 第406章 升职 在匈奴们眼中动作格外利索的大庆士兵看着眼前被油炸得焦黄焦黄的蝗虫还是有些发怵,吃虫这件事是真的在挑战他们的认知,不过这东西闻着那是真的香啊! 别说那些匈奴们忍不住,他们也很难忍得住啊! 第一个挑战的人是非常勇敢的,可有了第一个人,就有了第二个人,紧接着是第三个...最后,整个边防的士兵都出动了! 因为蝗虫是用油炸的,油水非常的足。 他们现在虽然不缺粮食吃了,可这油水多的东西他们还是抗拒不了的。 被网兜收集的大批蝗虫当天就被边关的将士们吃下了肚,而那些饿了好一段时间的匈奴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流口水的同时还后悔万分,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把蝗虫捉来吃呢? 可惜蝗虫已经飞过了草原,就算他们想要捉蝗虫来吃也不可能了。 看着被蝗虫啃食得啥也不剩的草原,匈奴的头领愁白了头发,本来还想着聚集兵马攻打大庆的,现在...能保证现有的人活下来就不错了! 蝗虫在经过边境线时就被守关的士兵们解决了一批,后面的又被边关的百姓解决了一批,剩下的就不多了。 虽然蝗虫的繁殖得快,可皇帝将周越想的办法全国普及了,虽然大多数人都不认可蝗虫能吃,但捉来烧死埋进土里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将匈奴们祸害得不得了的蝗虫就这样被大庆的人解决了。 不过这次蝗灾以后,边关好些地方确实出现了专门制作蝗虫菜的店铺,还非常的受欢迎。 皇帝接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想尝试一下蝗虫做的菜是什么味道,不过被皇后以及太监总管劝住了,虽然这蝗虫能吃,可皇帝吃这个东西总让他们觉得不安全。 边关来的消息还说了,先前送去边关抵抗蝗灾的鸡鸭鹅长得特别好,个个都肥得流油。 起先最让皇帝看好的用火吸引蝗虫的方法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因为蝗虫到的时间不一定是晚上,而一个火堆吸引的蝗虫有限,需要很多个火堆才行,而烧火堆需要不少的柴火,人力根本跟不上。 实践证明了,周越说的话没错! 吃货的力量果然是最强大的! 百年难得一遇的蝗灾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大庆损失了一些粮食,但对比匈奴那边寸草不生来说,大庆现在的境况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蝗灾的事情一解决,萧瑾终于腾出手来收拾之前那些走捷径升职的官员们了,不说让他们辞官回乡,但罚几个月俸禄或者降个一级两级还是能做到的。 这有人降职自然就有人升职了,刘文礼就是升职的那一批。 主要是这段时间刘文礼表现得兢兢业业的,还不去掺和什么,上头的人认为他是一个拎得清的官员,就给了刘文礼一个机会,将刘文礼从礼部员外郎升迁为礼部郎中,品阶虽没什么变化,只是从五品升到正五品,可这实权却大大的不一样。 刘文礼接到消息后高兴得不能自已,当即就决定要和刘致远联系好关系。 刘文礼本身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与刘致远打好关系的好处,他已经亲自体会过了,所以更加不可能放过了。 不过刘致远若是对他没什么用处,刘文礼也会及时和刘致远划开界限,就和以前一样。 在上司和同僚面前,刘文礼表现得从容不迫、谦逊有礼,可一回到家,刘文礼就激动得立即给刘致远下了帖子,邀请刘致远夫夫一家来家里吃饭,联络感情。 刘致远接到刘文礼送来的帖子后一点都不意外,他没想到自己胡乱说的吓唬人的话竟真的成了事实,还阴差阳错的帮了刘文礼,“阿越,二伯邀我们三日后去他家吃饭小聚一下。” “去呗!”周越不怎么在意,吃个饭而已,他不信刘文礼还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他才刚升职,肯定不想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三日后,周越一家人在约定的时间前一刻钟才到刘文礼家,张氏心里颇有微词,可面对高兴过头显得还有些殷勤的刘文礼,她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饭桌上刘文礼一个劲的说着刘致远的好话,夸刘致远怎么怎么能干,能入得了太子的法眼。又说他们本是一家人,本就该守望相助,以前的事都是他这个做长辈的做错了,希望刘致远看在亲戚的份上不要太过于计较。 刘致远也和刘文礼打着官腔,他不是不知道刘文礼的意思,因为刘文礼根本就没想掩饰! 可刘致远心里也有杆秤,这次真的是歪打正着,他着实没有料到这个结果,至于能不能再歪打正着一次,这个可说不准。 周越没有参与进两人的谈话,专心的吃饭并看顾着两小只。张氏本来得了刘文礼的吩咐要和周越好好联络一下感情的,见周越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顿时心生不喜,连带着本该送给两小只的礼物也迟迟没有拿出来。 张氏是真的不习惯向自己看不起的人低头! 之前的周越,不过是一个乡下哥儿,还是被替嫁进刘家的,虽然在刘家站稳了脚跟,但在张氏看来,周越永远也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 可没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周越硬是凭借着刘致远飞上了枝头,站到了比她还高的位置上,张氏心里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虽刘文礼此次升职刘致远确实帮了不少,不过周越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这样嚣张吧? 张氏本就认为刘致远现在发展比较好就该帮刘文礼一把,在看了周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后,就更这样认为了。 刘文礼把张氏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可他没有当面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和刘致远说着话,好似没有发现张氏和周越之间尴尬的气氛一样。 饭后,刘致远和周越小坐了一会儿才提出告辞,刘文礼亲切地把人送到了门口,待人走远后,脸才阴沉了下来,“回屋!” 短短两个字,硬是让张氏的心尖狠狠的跳了跳,不过张氏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她娘家虽然只是个小官,可也不是会忍气吞声的。 张氏跟在刘文礼身后回了屋,前脚才刚走进门,刘文礼的责备就到了,“我是叫你和周越打好关系的,不是叫你给他甩脸子的!” “刘文礼,你是没长眼睛吗?那是我给周越甩脸子吗?明明是他给我甩脸子!”张氏心中憋了一口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刘文礼什么都不问直接就责备她,张氏也不忍着了,“我好歹是他的长辈,你看看他对我什么态度?就算如今刘致远有恩于我们,可凭什么要我用热脸去贴周越的冷屁股,他不过是一个哥儿!” 张氏虽身为女子,对哥儿偏见却比汉子更甚。 “你...”刘文礼指着张氏的鼻子,想反驳又反驳不出来,因为他也看不起周越这个哥儿的身份,无力的垂下手臂,刘文礼长长的叹了口气。 张氏觉得自己打了一场胜仗。明明刘文礼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凭什么要求她去做到? 正准备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时,刘文礼突然道:“我让你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张氏非常不在意的问了一句,刘文礼要升职和刘致远打好关系就成了,和周越这个替嫁的哥儿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讲,刘文礼是刘致远的亲叔叔,是真正的骨肉血亲,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那种,他不信刘致远真的会不帮忙。 刘文礼就见不得张氏这目光短浅的样子,要不是休了她对官途不好,刘文礼早就写了休书了。 “你还记得女儿吗?自那件事后一直郁郁寡欢,也再没有人上门来提亲了...”刘诗萱的意外让刘文礼的算盘落了空,要不然他岂会去巴结刘致远。 说到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张氏就想哭。明明眼看着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美梦却在朝夕之间破灭,“我怎么能不记得!”刘诗萱出了事,刘文礼和张氏难以接受的将事故现场翻来覆去查了个遍,可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要不是那场意外,我女儿本该...” “住嘴!”刘文礼喝止了张氏将要说出口的话,没有证据的话绝对不能说,隔墙有耳啊!“你既然记得,那你就该知道,女儿现在难以找到人家,而我们在京城势单力薄,刘致远现在被太子看中,我们需与刘致远打好关系,给女儿找一个好归宿。” “可那干周越何事?”张氏不解的问,刘致远能帮忙直接找刘致远不就好了,刘文礼再怎么说也是刘致远的二伯,刘诗萱更是他的亲堂妹,哪有不帮之理。 刘文礼真觉得张氏愚蠢到了极点,“刘致远乃是汉子,怎么能管内宅之事!”这平日走礼什么的肯定是周越在做,与其他家的夫人联系的也肯定是周越,给刘诗萱牵线找人家这种事也属于内宅之事,不找周越还能找谁? 张氏一下子就懵了! 因周越是哥儿,她就把男主外女主内的事情给忘了。 “怪我!怪我!”张氏后悔不已,赶忙抓住刘文礼的手臂,“那现在该怎么办?”刘文礼只告诉她要和周越打好关系,怎么就不一并将这原因也说了呢?要不何至于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还给周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刘文礼也着实没有想到张氏会这般愚蠢,这么点事都想不通。 “还能怎么办?过个两三日下个帖子,赶紧找人赔罪去吧!”刘文礼一点也不想帮张氏,因为这是张氏自己造成的,就该张氏自己去解决。 “好好好!”为了自己的女儿,要张氏做什么都可以! 第407章 赔罪 没过两天,张氏还真的带着礼物上门道歉了,不过她来得又不凑巧,周越又去地里了。 “什么?”张氏觉得自己幻听了,特别激动的追问了一句,“你说周越去哪里了?” 石头不禁皱眉,这人的情绪也太那啥了点吧? “二夫人,我家少夫人去地里查看水稻的生长情况去了,不在家。” 张氏这次倒是听清了,但还是狐疑的看着石头,这人不会撒谎来骗她吧!随即又想到之前她上门来找周越的时候,石头也是说周越出门去了,当时她好像记得,周越也是去地里了。 找不到人,张氏自然也无法赔罪,只好打道回府。 又过了两三日,张氏又带着礼物来找周越,又被石头告知周越不在家,去地里了。 “这还没到秋收的时候,去地里作甚?”被同一个理由拦了两三次,张氏的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不满,该不会是周越不想见她刻意躲着吧! “回二夫人的话,小的不知。”实际上石头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告诉张氏而已。 张氏被石头的话噎住了,脸色非常的难看,“我上次来你都没有和你家少夫人说一声吗?” “二夫人上次来小的已经和少夫人汇报过了,不过二夫人上次走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石头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是你自己没有留下话的,怪不了别人不在家。 张氏再次被石头噎住。要是能提前和周越说她早就下帖子了,可刘文礼说她道歉得摆出个道歉的态度来,下帖子给人的感觉就不太好,好像她还端着长辈的架子似的。 “那你今天记得和你家少夫人说一声,我明天早上来找他,让他千万不要再去地里了。”最后一句话,张氏说得咬牙切齿的。 说完,张氏就甩袖走人了,根本不管石头答没答应。 回到家的张氏气一直不顺,而刘文礼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怎么样?周越接受你的道歉了吗?” “哼,”张氏轻笑,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才不会和周越这样只知道和种地打交道的人联系,就更别提道歉这种话了,“道什么歉啊!我连人都没有见到。” “什么?这不可能啊!”刘文礼惊诧不已,周越看着不像是个不懂礼的人啊!怎么会明目张胆的扫张氏面子,再怎么说,张氏都是他的长辈,“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张氏听到刘文礼向着周越说话,气更不顺了,“还不都是你的错!说什么我去道歉要摆出个道歉的态度来,不让我提前给周越下帖子,结果,我连着跑了两次,回回都遇见别人不在家,我和鬼联系感情啊!” 刘文礼一噎,他还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不过一向心思多的刘文礼一下子就想远了,“最近也没什么事,周越怎么会天天的不在家呢?” “人家去地里查看水稻的长势去了。”说起这个,张氏就觉得周越简直丢尽了刘致远的脸!堂堂一个官家夫郎,不好好在内宅打理家事,为刘致远安顿好后方,倒是成天的往地里跑,这和乡下那些哥儿有什么分别? 要知道她家的名下的土地她每年就去一次,就是秋收后去收粮食,其他时候她根本就不去,因为嫌弃地里太脏乱。 刘文礼:“...”! 现在已经八月下旬了,距离秋收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京城要冷些,秋收的时间还要往后面推迟十天半个月的样子,但现在也是重要的时候,有经验的农户每天都要去地里查看一下水田里的情况,以便及时做出调整。 “秋收马上就要来了,这事得赶快解决。”秋收后马上就是太子成亲了,说不准刘诗萱就能凭借这个机会跟在周越身后认识一些人,然后找到一个好人家。 张氏不怎么高兴,但嘴上还是说道:“所以,我留下话约了明天的时间。”接连的失利让张氏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和周越说话得把话挑开了说,要不然他就能一直装傻充愣。 稍微有点眼力劲的人知道长辈去找过他都会做点什么举动,可周越倒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让她有气也无处发。 “...”刘文礼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不凑巧,不过见不到面也无法道歉,张氏的做法他也挑不出错处来,只能再次叮嘱,“看在女儿的份上,你明天可一定得把脾气和情绪收敛好。”千万不要误了大事。 张氏道:“这个道理我明白!”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 第二天早上,刘文礼出门前还在叮嘱张氏,赶紧把事情处理了,态度一定要好,可不能再加深他们两家的隔阂了。张氏随意应付的点头,心里却想着她要把饭吃完了,把家里的事处理一下,休息好了之后再去。 等张氏到周越家时,周越正好送了人出来,张氏隔得老远看了下,好像是宇文家的马车。 “越哥儿。”张氏赶紧下马车,热络的和周越打招呼,眼睛却一直盯着即将要消失的视线里的马车,“刚刚那是谁啊?还得劳烦你亲自送出来。” 周越没有想到这么凑巧,他刚把安哥儿送出来,张氏就到了。 昨天石头和他说张氏要来,他就没有按计划的去地里而是早早的就在家里等着,免得张氏又在背地里说他坏话,可他等了好久也没见张氏来,倒是把安哥儿给等来了。 安哥儿是来送东西的,上次与萧瑾一起来他家见了两小只后,安哥儿就喜欢上了两小只,想要两小只做他婚礼的压轿童子,这不,连衣服都送来了。 “一个朋友。”周越不想和张氏解释太多,一句话就带过了,“二伯母,里面请。” 周越这坦然的态度让张氏拿不准了,她不确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因为按照常理推论,周越这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和宇文家的人有什么联系,更别说如今宇文家还出了一个太子妃,好多人想攀关系都攀不上呢! 张氏边跟着周越往前厅走边在脑海里仔细回忆,刚那辆马车到底是不是宇文家的? 也怪她没有早一点来,说不准就能亲眼确认下了,而不是想着这摸不准的样子。 “二伯母,二伯母。”走进前厅后,周越就让人上了茶,而后询问张氏前来有什么事,却不想张氏在那出神。 “啊?”张氏被周越连着叫了两声才回过神,当即脸上就出现了些许尴尬,端起茶杯掩饰性的喝了一口,却忘了茶水还是滚烫的,“嘶,烫!” “二伯母怎么不小心些!”周越假意关心,“来人,取些冰块来。” “不,嘶,不用!”张氏赶紧拒绝,“我没什么事,缓一缓就好了!”她不该想事情想得那么出神的。 张氏说不用,周越就没有让人去拿冰块了,“二伯母特意留话让我在家等着,是有什么要紧事和我说吗?” “也没什么大事,”张氏尬笑了两声,“上次你们来我家吃饭时,恰巧我被一桩烦心事困扰,怠慢了你,所以略备了薄礼,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原本,张氏是想随便应付一下就完事了的,她是周越的长辈,哪怕只是应付一下,周越也应该顺坡下。可没想到会让她看见这么一幕,在没有确定周越是不是真的而后宇文家的人认识前,张氏倒不敢对周越太过于轻看了。 “二伯母哪的话?”周越吃惊得不得了,脸上更是惶恐不安,“我并没有感觉被怠慢了。”只是被小看了而已!“二伯母这赔礼我受不起,二伯母还是拿回去吧!”什么劳什子,他才看不上呢! “越哥儿这话,就是记恨二伯母了!”张氏说着就拿着手帕扶上了眼睛,眼泪说来就来。 不管如何,今日必须把这事情解决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周越十分震惊的看着张氏的泪水,怀疑这泪水是不是安了什么开关,只要一打开就能不停的流。 “不管二伯母怎么说,这赔礼我当真不能收!”收了万一有后患呢?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周越已经看明白了这二房的一家子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物,谁对他们有用就用心巴结,对他们没有的,直接嗤之以鼻,连是不是血亲都不在乎。 之前去刘文礼家吃饭,那是为了不让刘文礼怀疑之前刘致远是在诓他,而现在张氏送的这份礼,周越是绝对不可能收的。 “呜呜,越哥儿,可是嫌二伯母的心意不足?”张氏边说边抹泪,感觉委屈得不得了。 周越好笑的看着张氏演戏,就这演技,他前世见得多了。 “二伯母这话从何说起啊?”周越道:“我不觉得被怠慢了,二伯母你非说怠慢了,还逼迫我把礼物收下,这...我确实是不敢收啊!” 张氏郁闷了一下,心想这人果然是个乡下哥儿,连这点事都要追根究底,直接把礼物收了不就行了,这僵持着不收,她接下来的话还怎么说啊? 怎么这点事都不懂呢? 眼珠子一转,张氏瞬间就有了另一个主意,“越哥儿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东西我都拿出来了,再拿回去你二伯父怕是要责骂我,你就当是长辈给晚辈的礼物,收下吧!” 周越心里暗骂了一句,不情不愿的说道,“长者赐不敢辞,那我就收下了!”拿辈分压人,可恶! “收下就好!”张氏满意的笑了笑,面子上能得去就好。 接下来张氏又假意关心周越,问了周越好些事,又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叮嘱了周越好些事,然后才告辞回家了。 等人走后,周越看着张氏留下的礼物就生气,这烫手山芋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第408章 吃味 自那天以后,隔三差五的,张氏就让人带话说要过来,对外宣称的则是害怕小两口在京城不习惯,她作为长辈得帮衬一下。 周越本来因为地里的事忙得不行,还有三天两天的应付张氏这个人,那心情当真是坏到了极点。 “你说二伯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周越翻过身看着刘致远说:“先是说要给我赔礼道歉,后来又说忘了给两小只见面礼,每次上门都能找一个不同的理由,可我让石头打听过了,她对外可不是那么说的。”张氏想借着他们给自己刷好名声,周越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差劲了,“我最近真的没有时间应付她,可她是长辈,带了话说要过来,我又不能当不知道。” 因之前的干旱,水稻在灌浆期受到了影响,周越预计会有一批瘪谷子,最近正在统计呢,张氏却整天的来烦他,搞得他做事都不方便! 而且他要送萧瑾的结婚礼物还没有想好,是真的没什么时间... 刘致远为周越拉了下因翻身而掉下去的薄被,而后才道:“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我估计二伯母应该也要等不及了。” 无事献殷勤,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张氏的狐狸尾巴应该也快藏不住了。 “希望吧!”周越是真的很烦,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有时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要是不用应付二伯母,我就能多点时间陪团团圆圆了。”自从他回了京城,那真的是很少有时间陪两小只,幸好许老跟着一起来京城了,要不然周越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 刘致远的眼睛瞬间暗了一下,身体微微朝周越靠近了些,“团团圆圆有师父看着,阿越你不用那么记挂吧!” “...”周越立即狠狠瞪了刘致远一下,这是为人父能说出来的话?“我怎么能不记挂?那可是我的孩子!” 刘致远知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赔笑道:“团团圆圆当然是我们的孩子!是我说错了!”说着,就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完全抹消掉了,拍着周越的背部帮他顺气,“我只是觉得你一天到晚那么忙,而我又帮不上你,希望你有时间能多休息休息。” “你把二伯母解决了,我就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了。”周越特别没好气的说,张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直看不起他,这一阵却只来找他,且每一次都要拉着他说东说西,没一两个时辰都不完事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刘致远放在周越背部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只是动作很小,周越还没有发现,因为他被刘致远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过什么?” 周越现在真的很想早一点把张氏解决了,他接下来会比现在更忙,是真的抽不出时间来陪张氏演戏,他觉得两家保持之前那种过年过节走一下礼,两三个月联系一次亲近的程度非常的好。 刘致远缓缓勾起嘴角,在周越的耳边低声道:“不过你现在得还一下利息!”他努力工作了好几天,总算是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明天可以按规矩休沐。按刘致远原本的计划是要和周越算一算利息的,可周越却累惨了,他只能默默的在小本子上再记一笔,可没想到周越说一有空就要陪两小只的话,他一下子就吃醋了! 周越是他的,怎么能时时刻刻想着其他的汉子?还是俩! 虽然那汉子是他的儿子,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吃醋,因为周越是他的夫郎! 话音刚落,周越还没有反应过来刘致远的话是什么意思时,自己就被人压到了。 “唔...”刚准备开口说话,嘴巴就被堵住了,周越只能用眼睛怒瞪着脑袋上方的人。 周越或许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睛里满是火光,可在刘致远看来,这点火光一下子就点燃了他身体内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的一声就把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唇在周越的柔软上微微施力,略带强势的撬开了周越的唇,得寸进尺的缠绕着想念已久的舌细细品尝。 在柔软与甜蜜相接触的那一瞬间,刘致远的眼中染上了yuwang的色彩。 周越本想反抗,手都已经伸到了两人的胸膛处,只需微微用力就能把人推开,可一看到刘致远的眼神,周越的手就停了下来,他们正在说正经事,为什么刘致远会突然发qing啊? 不过,他们也确实很久没有亲热了,周越不是不想... 在刘致远的动作下,周越很快就软了身体,原本想推拒的手也缓缓向上,环住了刘致远的脖颈,彻底的放开了最后的防线,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前一秒,周越在想,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从名叫刘致远的泥沼中挣脱。 刘致远得到周越的默许,心情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不过这嘴上说不出来,他可以做! 于是,刘致远的动作更加激烈了些,忍不住的那处柔软上流连忘返,细细的在每一个角落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和气息。 和动物圈地一样,刘致远恨不得把周越身上每一处都打上属于自己的标签。 嘴唇缓缓分离,刘致远只给了周越一点休息的时间,而后又迫不及待的剥夺了周越的呼吸。 “唔...”周越有些受不住的颤了颤,每一次他把刘致远素太久之后自己都会招架不住,可每一次一忙起来周越又会把这件事忘掉,而后被刘致远抓住机会狠狠欺负。 悦耳的声音是鼓励刘致远的最佳方式,刘致远的动作更加用力。 良久,刘致远才稍微安抚住了心中的巨兽,给了周越一下喘息的时间,吻点点印在周越的脸颊上,而后顺着脸颊,轻舔脖颈处的软肉,想到刚刚周越一点没说要把时间留给他的话,眼神暗了暗,一口咬住了那小巧精致的耳朵。 “啊...”周越微微吃痛的叫了出来,心道肯定留下牙印了,刘致远怎么专挑他的弱点欺负啊! 简直过分! 又狠狠瞪了刘致远一眼,刘致远立即讨好的轻吻被自己欺负过了的耳朵。 反正夜还很长... 次日,在刘致远和周越还在床上睡回笼觉的时候,张氏她带着刘诗萱来了! 没错! 张氏又来了! 周越实在是没有精力应付,昨晚刘致远答应了要帮他解决张氏的事情,所以周越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将刘致远推了出去。 昨天刘致远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都凌晨了还闹,他都不知道求饶过多少遍了,刘致远还一意孤行,早上周越睁开眼后没有直接把刘致远打一顿是因为刘致远善后工作做得好,更是因为周越的身体不允许! 所以周越推刘致远出去的动作非常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等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刘致远才回来,不过周越已经睡着了。 刘致远二话不说直接脱掉外衣躺在了周越的身边,伸出手把周越揽进了回怀里,而后把手放在周越的腰部,为其按摩起来。 他知道昨晚自己过分了,所以,今天的态度必须摆端正了! 大概午时的时候周越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还没张开眼睛,周越就张着嘴喊道:“水...”才说了一个字,周越就说不出来了,因为喉咙太干了,只能说出一个字。 才刚说完,耳边就响起了动静,没多久,身子就被人扶了起来,半靠在一个有力的臂弯里,“阿越,水来了。” 周越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不过鼻尖全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周越也就没逼着自己把眼睛睁开,而是顺着刘致远的动作慢慢的喝完了一杯水。 一杯不够周越又要了一杯,喝完了,周越才感觉活过来了。 缓缓睁开眼睛,周越一下子就对上了刘致远的眼睛,瞬间就联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双被yuwang侵染的眼睛,脸轰的一下就红了。 吃太素果然对身体不好,要不以后他还是定期和刘致远算一次利息吧? 隔一段时间猛地来这么一次,他是真的有点遭不住了! “哦,对了,二伯母那怎么样了?”那可是他用**换来的,刘致远要是没有解决好他就要刘致远好看! 刘致远求表扬道:“没事了,你放心吧!” 周越很是吃惊,没事了?这么快! “那二伯母今天的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你不会是答应了她什么不该答应的要求吧!” “我没答应她什么要求!”刘致远道:“我只告诉她马上就要秋收了,你会很忙,然后二伯母就非常体谅的说这段时间先不来找你了,正好她也有事要处理。” 这么简单! “我怎么觉得这事解决了太轻松了点。”好像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我一样。 实际上刘致远也有同感,只是张氏现在没有说,他也不会去追问,“阿越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觉得我们还是多防范着些好,他们给我的感觉不太好。”周越总觉得张氏的态度奇怪,转变得太快了,快得很明显能感觉到异常。 “好,听阿越的。”刘致远现在就是二十四孝老公,周越说什么他都赞同,更何况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在亲自去见了张氏之后,刘致远才真正明白周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刘文礼在他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张氏在他家倒是表现得一清二楚,他们突然改变态度是有所图谋! 第409章 扇车 没了张氏隔三差五的来烦他,周越终于能把全副身心都放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了。 据不完全统计,受干旱的影响,周越估计今年的水稻会有三成左右的瘪谷子,比往年一成半到两成多了不少。 佃户们都是老手,看水稻的情况都知道今年的瘪谷子数量不少,所以就和周越商议,秋收时他们需要多安排一些人将瘪谷子去除,所以这交粮的时间会比往年多个几天。 “为何?”周越不解。 佃户们给周越解答,“这瘪谷子不好去除,要在有风的日子里用人力将谷子扬起来才能去除,若没有风,这事就不好办!” 周越的眉头微皱,佃户们一说他就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之前他就看见过,只是当时没怎么在意。 “那要是没风这瘪谷子还去除不了了?”今年他名下的土地都有瘪谷子,这要是都去除一遍,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且这风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佃户们面面相觑,若是没风,他们就会等有风的日子,反正这瘪谷子是一定要去除的。 周越看了下默认的佃户们,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怎么能成呢?他还等着统计亩产量看看今年改良种子有没有明显的效果呢,让他等他可等不了多久。 于是周越就揣着这个问题回家了,他好像记得有一种名叫扇车的农具就是专门用于筛选粮食的,以人力驱动,方便快捷,只不过他不懂木工活,也只是记得扇车的大概样子,里面是个什么构造他完全不知道。 回到家周越就把扇车的样子画了出来,可内部构造周越是一点都没有动笔,刘致远下班回家就看见周越坐在书桌前两眼发直的样子。 刘致远害怕自己突然出声会吓到周越,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老人常说,这人在发呆的时候不能受到惊吓,要不然会被吓坏的。 可等到晚饭都做好了,周越还是没从书房里出来,刘致远就去看了下,周越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刘致远的心当即一跳,小心的靠过去,轻声唤道:“阿越,阿越。” “啊?”周越茫然的回头,他想了好久还是没有想明白,整个人就显得有些呆傻。 周越的样子吓坏了刘致远,双手抓住周越的肩膀,紧张的问道:“阿越,你怎么了?” 周越这会思绪回来了些,可还是有些发愣,刘致远又叫了周越好几声,周越才完全恢复过来,刘致远一把将周越搂进了怀里。 见惯了周越眼睛带光的样子,突然看见周越双眼无神的样子,刘致远现在的心脏还砰砰直跳,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就怕周越出了什么事。 隔了好久,刘致远才把周越松开,开始了解周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经过,“阿越,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周越抬起手,将一张画了奇怪图形的东西放在刘致远面前,撇嘴道:“我想不出来这其中的构造。”语气万分的委屈,他想了很久,把脑袋里的记忆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这方面的记忆。 他只记得外表,只记得扇车怎么使用,作用是什么,可至于怎么做出来的,那是一点思绪都没有。 刘致远把图纸拿过来看了下,半天也没有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阿越,这是什么?” “这叫扇车,可以把瘪谷子、土粒从稻谷中筛选出来。”周越给刘致远讲解了一番扇车的作用,末了道:“今年不是受干旱的影响,水稻有很多瘪谷子吗?我就想到了这个东西代替,可我不知道这内部的构造,只知道扇车怎么使用。” 刘致远了然,这恐怕是周越那个世界的东西,不过听周越说了这扇车的功能之后,刘致远确实很心动,“要不我找两个木匠和你一起研究研究?” 周越猛地抬头,小心翼翼的问:“能行吗?”他真的只知道怎么使用,内部构造他是真的不清楚。 “行!多实验几次总能成的。”刘致远安慰周越道。 “如果真的能成,那给萧瑾的新婚礼物也有着落了。”这扇车可是利国利民的好物件,有了它,百姓能省不少功夫呢!送给萧瑾当新婚礼物正好,不用他花很多钱,还意义非凡。 刘致远附和道:“确实不错!”若扇车真如周越说的那样,价值可比他那套出自大师之手的笔墨纸砚贵重得多。 周越点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一个扇车,就解决了两个问题,简直不能更好了!“明天,明天就把木匠找来,我得赶紧把扇车弄出来。”秋收近在眼前,而后马上就是萧瑾成亲,时间可紧凑了。 “好,我明天就把木匠给你找来。”刘致远好笑的把图纸放回书桌上,牵着周越的手道:“那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嗯。”刘致远一说,周越还真的感觉饿得不行了。 两人并肩走出书房,来到饭厅。许老和两小只已经到了,周越走过去说了声抱歉,而后在两小只的脸上各自亲了一下,然后才坐下吃饭。 饭后一家人在一起玩闹了会儿才各自回房睡下。 第二天一早,刘致刚上班遇到萧瑾远就把周越要找木匠的事和萧瑾说了,萧瑾有些疑惑:“周越没事找木匠做什么?” “阿越想做个东西出来,但还只是一个想法,需要木匠的帮助。”刘致远可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萧瑾,说了后面就没惊喜了,“我听阿越那意思,可能是个好东西,但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好东西就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外面找的木匠不安全,还是让萧瑾去找比较好,反正扇车早晚也是要送给萧瑾的,大不了等扇车做出来了,他们把人留着,等萧瑾成亲后再还给萧瑾。 闻言萧瑾的眼睛亮了些,好东西!那确实是要注意些,外面的人没自己的人保险。 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吧!等你回家的时候我安排人跟你一起回去,需要几个啊?” 刘致远伸出手指,“两个。”有两个就足够了,若是人太多,争论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好!”萧瑾一口答应下来,他还以为要十来个呢!没想到只是两个,这简直不要太轻松。“我再送你一批木料,你让周越放开手去干,木料不够了再找我要!”想了想,萧瑾还是加了这么一句话。 周越那钻钱眼儿里的性子萧瑾刻骨铭心,为了以后不大出血,还是先做些铺垫比较好! 刘致远还真的忘了木料这回事了,萧瑾既已开口,刘致远就顺势收下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和萧瑾说好了,刘致远就去忙今天该做的事情了,等晚上下班回家时,他的马车边就站着两个背着一大包工具的人。他们的身后是一辆拉满了名贵木料的马车,什么黄花梨木、紫檀木、黄杨木应有尽有,刘致远甚至还看见了一块金丝楠木! 刘致远当时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据周越所说,扇车是个农用的工具,是需经常使用的,哪里用得着这般名贵的木料。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先开口,“刘大人,太子吩咐我们跟你走,在任务完成前都住在您家里,等任务完成后再回去。” “这些是...”刘致远指着车上那一堆名贵木料说不出话来。 老木匠开口道:“这些都是太子吩咐我们带过来的。” 刘致远没想到萧瑾会送这么多名贵木料来,但他们确实是用不着,“那个,只需要一些常见的木料就可以了,这些...还是还回去吧!”他难以想象什么样的百姓能用得起金丝楠木甚至黄花梨木做的扇车。 两个木匠没想到刘致远开口会这样说,微愣了一下后赶紧道:“那小的们先把这木料送回去,还请大人稍候。” 刘致远点头,眼看着两个木匠牵着马车快速离开。等了两刻钟左右,两位木匠才重新带着一车在他们看来很普通的木料回来。 虽然这木料在刘致远眼中也不怎么普通,可一想到他们是东宫出来的,刘致远就想明白了。 宫里很难找到他认为普通的东西。 大不了前期试验的时候不用这些木料,等他们成功后再用这些木料,做好了就送给萧瑾当新婚礼物。 这样又可以省一笔钱了,周越一定高兴! “好,那走吧!”说完刘致远就让小厮去赶装木料的马车,邀请两位木匠和自己坐马车,两位木匠推辞了一番,然后在刘致远的盛情邀请下接受了。 在车上闲聊时刘致远了解到,这两人是师兄弟,且都是喜欢钻研木工活的人,一听说有新奇的东西要木工,他们俩立即就报名了。 不得不说,这两人还真的很适合做这件事,因为周越那只有一个设想,不是喜欢钻研这个的,恐怕不能领略周越的意思,从而把扇车做出来。 很快,三人就回了家。 周越没想到刘致远这么快就把人给找了回来,而且看那大包小包的,很明显就是要在这里住下,一副不把东西研究出来不罢休的样子。 刘致远先让木匠跟着石头去安顿,而后才把这两人来自何处与周越说清楚,“扇车的意义重大,所以我擅自做主问太子要了人。” “没说我要做什么吧?”周越紧张的追问,要是惊喜提前暴露了,那他还怎么把扇车当做礼物送给萧瑾。 “没有,我只说你有个想法要做东西,且时间不定,太子还送了一车木料来,还发话不够就再去取。” 闻言,周越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个度,“萧瑾挺上道嘛!”只要萧瑾不知道他的做什么,这木匠是谁手底下的人,他没那么在乎。 “我本也是想和你商议的,只是早上出门后才想起来。”刘致远不是故意不和周越商量的,他确实是出了门之后才想起来的,在知晓周越身上的奇异之事后,刘致远总是事事小心。 “我知道!”周越很能理解刘致远的苦心,所以他不在意。 “这两人都是喜欢专研木工活的,明日你先和他们沟通一下,把扇车使用的原理和他们说一说,看能不能理解你的意思。”刘致远道:“若实在不行,我再找太子换两个人来。但你要记着,不可太过劳累,免得中暑!” “不用换了!”扇车又不是多难,在他那个世界,古代就有人做出来了,既是喜欢钻研木工活的,肯定能把扇车做出来,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就这样,周越和两个木匠在家里忙活上了。 第410章 研究 在周越的记忆中,扇车主要有喂料斗,摇风扇与出料口三部分,其工作原理是将粮食放进喂料斗后,手摇风扇,喂料斗下方就有风吹过,粮食会从调节门出来,在重力和风力的双重作用下,杂物及瘪谷子被吹出扇车外,而饱满的谷粒则直接从出料口落下,就这样,谷物的筛选工作就做完了,很是节省体力。 比那什么在有风的日子用铲子将谷物一铲一铲的扬起去除杂物省时省力得多。 周越将扇车的外形与作用和两位木匠说了之后,两位木匠就对扇车有了十二分的好奇心,拉着周越就开始问问题。 不过周越确实只知道扇车的作用和外形,至于内部构造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给与建议,然后与木匠讨论,最后由两位木匠动手制作,他在旁边看着,再时不时纠正一下两位想歪的思绪。 虽然周越确实是不知道扇车是怎么制作的,可他有一个大庆朝所有人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只有他见过真正的扇车,且亲自动手操作过,所以,周越是唯一能指导制作扇车的人。 周越还记得扇车的外形,所以外形就不用研究了,最主要的就是内部的构造,所以木匠每画完一份内部构造的图纸就会找周越讨论,看看一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起先周越根本看不懂木匠画的图纸,需要木匠一点一点的解释才能明白图纸上画的是什么?然后再给出相应的意见。 “应该就是这样了,先做一个出来看看吧!”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周越不用木匠解释也能看懂图纸上的设计了。 “哎!”两位木匠一听,顿时激动得不得了。 匆匆忙忙的跑回了房间,拿起木头就开始动手,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出了锯木头的声音,周越将图纸小心的放在了桌上,吩咐了人一定要按时给木匠送饭,但不要打扰到他们。 这种研究性的人才他见过不少,一旦投入到自己的研究中去,不把事情做完那是坚决不会出来的。不过周越也很期待第一个扇车做出来,心里有些小期待。 一边等着扇车做出来,一边看着地里的水稻,周越觉得这日子当真是好! 没了张氏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周越看什么都顺眼得不行。 转眼间三天就过去了,周越一大早睁开眼石头就来禀报说扇车做出来了,惊得周越的瞌睡虫立马跑光,忙慌慌的就要去看,却被人拦住了。 “急什么,衣服鞋子都还没穿好呢!扇车又不会跑。”刘致远语气带着些许责备,不过动作却是轻柔的,拿了衣服鞋子过来给周越穿上。 周越有些不好意思的抢过衣服,胡乱套在了身上,“嘿嘿,一时激动,一时激动。”木匠的速度是他没有想到的,才三天时间就把扇车做出来了,真的是值得疯狂点赞的速度啊! 刘致远并没有因为周越把衣服抢过去自己穿而让开拦着的路,反而是看着周越把衣服穿好了之后,自己又上手帮周越整理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而后才拿过自己的衣服穿好,这才牵着周越的手来到木匠们住的地方。 一进门就看见了木匠两人浑身木屑的样子,不过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 木匠看见周越来了之后,主动让开了身体,让周越和刘致远能看见被他们挡住的扇车。 一架有着巨大圆盘和漏斗形组成的东西出现在周越的眼前,周越围着扇车走了两三圈,还动手摇了下风扇,感觉和记忆中的出入不大,“实验过了吗?” 木匠从一旁搬出一个箩筐,里面是满满一筐的谷子,“这不是等着夫人你来了之后再实验吗?”这扇车他们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做出来了,一直忍着没有实验,就是为了等周越一起来见证这个奇迹的时刻。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周越表现得十分跃跃欲试,木匠也很激动,他们都忍了好久的说。 刘致远站在一旁没有上去帮忙,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对这个看着就奇形怪状的东西很是好奇。 把谷子先倒进喂料斗之后,周越和木匠还争执了一下实验的人选,木匠们认为周越是扇车的设计者,应该由他来做第一个实验的人,而周越则认为扇车是木匠做出来的,他们更能知晓扇车何处存在问题,毕竟他在木工活上就是一个门外汉,只能提供想法。 “就你们来,我在旁边看着更能看清楚。”争执到后面,周越直接拍板,不容木匠反驳。 木匠觉得周越说得有道理,就放弃了让周越来动手的想法,由木匠一起来进行扇车的第一次工作。 刘致远站到了周越身边,好奇的盯着扇车和木匠的动作,不愿意错过一点。 打开调节门,同时转动风扇,扇车就运作了起来。在刘致远目瞪口呆中,饱满的粮食争先恐后的从出料口出来,落进下方提前放好的箩筐中,另一边,瘪谷子则从另一个出料口落进另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箩筐中,剩下的那些灰尘和少许的稻叶则直接被吹跑了。 “这个!”刘致远瞪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凉气,这扇车实在是太神奇了! 很快,一箩筐的水稻都被扇完了,提前放置的两个箩筐中分别盛放了饱满的谷粒和瘪谷子。 “此物有大用!”刘致远震惊过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因为扇车的便利和快捷让刘致远刮目相看。 木匠们齐齐点头肯定刘致远说的话,这扇车确实是有大用! 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用到他们就筛选完了一箩筐的谷子,速度快得简直令人难以想象,而且还不挑时候,不用费很大的力气。以往筛选谷子的活计只能有身强力壮的汉子来做,且做完之后手臂和背部都免不了疼上几天,可有了扇车的帮助,妇女和哥儿都能轻松的完成筛选谷子的活计,还能大大的节省时间,可不是有大用吗? 在其他人都因震惊而激动时,周越却在装瘪谷子的箩筐前蹲了下来,伸手抓了一把瘪谷子在手里,简单看了下,“不行,这扇车还要改进!” 一句话,就让激动不已的三人冷静了下来,又特别是木匠们。 他们找周越来见证,不就是为了看看还有哪没做好吗? 立即蹲在周越对面,仔细的看着周越的脸,静静的等待周越的下文。 刘致远也很好奇,走过去与周越蹲在一起,刚才的效果如此明显,周越竟说还要改进,真不知道真正的扇车是怎么样的神奇? “嗯,扇车的原理是没有问题了,不过这功能还要改进一下。你们看,这瘪谷子里还有不少饱满的谷粒。”说着,周越把手上的谷子展示给三人看。他刚就觉得奇怪,这一箩筐的谷子怎么会筛选出小半箩筐的瘪谷子,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不少的饱满谷粒。 三人把脑袋凑过去,果真在周越的手上发现了一些饱满的谷粒,伸手在箩筐里抓了一把,也在其中发现了不少饱满的谷粒。 还没等木匠问,周越就说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这种情况出现一是有可能使用时调节口大小没有调整好、二是手摇风扇的风力不够大。” “那我们再找些谷子来,多用几遍,看看是不是调节口的问题。”木匠们一听,立刻就想把这问题给解决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用扇车,掌握不好调节口的大小是很正常的,多用几遍就会熟悉了,而且也能验证一下是不是调节口的问题,若不是,那就是手摇风扇风力的问题了。 “好,”周越刚开了口,木匠们就想动手了,不过被周越拦住了,在木匠们疑惑的眼神中,周越缓缓的解释道:“你们也累了,先洗漱一下,好好的吃个早饭,睡一觉之后再继续。”这两人的眼下全是乌青,周越可不敢让他们继续工作了,万一猝死了咋办? “对,阿越说得没错,你们先填饱肚子,养好精神再来。”刘致远在木匠开口反驳前肯定了周越的话,他也发现木匠的脸色很不好,是急需休息的那种。 木匠们还是很不舍,眼看着问题就摆在他们眼前,可周越和刘致远就是不让他们去解决,当真是煎熬啊! “这...大人夫人,问题不解决我们也一直想着念着,根本就没办法安心睡觉!”木匠对望一眼,而后师兄站出来道:“要不打个商量,我们把饭吃了就来解决问题,睡觉休息的事先往后面挪一挪,等问题解决了再好好休息。” 木匠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吃个饭而已,他们加快点速度,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了,很快就能回来把问题解决了。 “不行!”周越的态度坚定,“若你们不好好吃饭,休息半天再来,我就让人把这屋子锁了,再不让你们靠近这个屋子。” “啊!”木匠被周越的话吓了一大跳,这怎么能成呢?可怜巴巴的看向刘致远,希望刘致远这个一家之主能帮着他们说句话,可刘致远直接回避了他们的视线,还道:“都听阿越的。” “哦!”木匠没有得到刘致远的帮助,整个人都如同没了生命力的木偶,蔫了吧唧的垂下了头。 “再不去我就找人锁门了啊!”周越威胁道,当没有看见木匠们的可怜。 木匠一看装可怜也不管用,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木匠的样子看笑了周越,刘致远也跟着笑了出来,这师兄弟俩来了他们家好几天,还是第一次在他们脸上见到这么多的表情。 第411章 九月。 木匠不愧是专业的,被迫休息半天后,立即投入到了扇车的研究中。因为有周越提供的思路在,他们很快在原有的扇车基础上做出了改进,并邀请周越去检验。 “先按最终修改的样子做七八个出来,等秋收的时候,咱们先用上。”周越兴致勃勃的,围着做好的扇车走了两三圈,又把经扇车处理过的谷子、麦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后,才终于发了话。 这一款扇车已经无限贴近周越记忆中的扇车,效果也和他记忆中的差不多。 “哎!”得到周越的认可,两位木匠激动地满脸通红,顾不得那么多,立即又投入到扇车的制作中去了。 这几日天气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始秋收,他们得尽早把扇车做出来才是。 周越这次没有拦着他们了,因为扇车的图纸已经有了,也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只是按照图纸再多做几个出来,他相信木匠会合理安排好时间的。 若不能,到时他再出手,反正不能让萧瑾的人在他的地盘出事。 扇车已经有着落了,周越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到来的秋收上。地里的水稻早就已经被压弯了腰,只待太阳将他们染上金黄的颜色就能收割,恰好这几日的天气情况不错,周越估摸着秋收开始的时间不远了。 在地里去走了一圈,周越发现小麦早已经变得金黄,而水稻还在由黄色转变为金色的过程中。 “管事的,这秋收的日子就定在三日后吧!”因为周越只想着改良水稻和小麦,所以他名下的土地除了种些吃的蔬菜,其他全部都种了这两样,小麦在旱地上,比水稻先成熟,所以周越就打算从小麦收起,然后再收水稻。 管事的也正想和周越禀报这件事,哪料周越先开口了,且他们的想法都差不多,立即应了下来,“好,我这通知下去。”这几日天好,地里的庄稼一天一个样子,经验丰富的佃户们早早的就做起了秋收的准备,只等周越这个主人家发话了。 “秋收是个体力活,让人把饭食做好一点,午饭必须有一个肉菜,两个素菜,肉菜要能看见大块肉的那种,素菜的油水也必须要足,不能是那种看着就清汤寡水的,米饭要管饱。”干活不吃饱了没力气,周越爱钱却不是个周扒皮,“秋收开始后每三天我会让人送半角猪肉来,佃户家中养的那些鸡鸭鹅什么的,也挑大个的杀了给佃户们加菜。” “夫人,有猪肉就够了,那鸡鸭鹅是给主人家养着预备过年吃的...”管事的有些害怕,谁家的佃户在秋收时能杀给主人家养的鸡鸭鹅加菜的,这根本就不合规矩! 周越直接抬手制止了管事的话,“我是让你们挑大个的杀,距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那些半大的长到过年时也不小了,我们怎么会没有吃的?实在不行就再养一批,反正今年瘪谷子多,也不怕没粮。”再说了,他名下的庄子可不少,会少了这一口肉吃吗? 管事的倏地红了眼眶,为了不让周越看见他的窘况,还用手遮住了。 周越和之前的主人家实在是太不一样了,之前的那个主人家,虽然秋收时也给他们安排了肉食,却只有一点肉沫,素菜更是直接用水煮,除了咸味其他什么味道都没有,米饭也是按人头分配好了的,根本就没有多的,只不过附近好些佃户都这样,他们也只能这样过了,却不想换了一个主人家之后,那日子过得比做梦还美。 “多谢夫人!”能成为周越名下的佃户,是他们的福气。 周越给名下每个庄子的管事都传达了同样的话,管事和佃户们怎么感动先不提,因地多人多,每个庄子上半角猪肉算下来竟要七八头猪,周越默默计算了一下后,直接带着石头去了卖肉那,问了他们在哪里买的猪,而后带着人就去了京郊附近的一个专门养猪的村子。 询问过价格后,周越觉得买毛猪的价格比光猪划算,直接大手一挥买了五十头猪,送去了最近的庄子上,又找了屠户来,每三天杀八头,给各个庄子送去。 而猪下水的那些东西,周越也不厚此薄彼,全部等分了,每个庄子都送一点。 东西安排好了,这秋收也就近了。 周越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忙起来的时候甚至一天只能和刘致远见一面,就是早上起床时。 刘致远理解周越的辛苦,忍受不了独守空房的寂寞,稍微一思索,直接和萧瑾告了假,说要回家秋收! 萧瑾最近因忙着成亲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收到刘致远的请假条后才想起周越那改良种子的事,知道周越今年买了很多的土地,萧瑾也很大方,直接准了刘致远的请假,还多给了刘致远几天时间,让他回家帮着周越把秋收忙完了再来上班,反正没了韩源兴,朝堂和东宫的事情都不是很多。 成功请到假的刘致远立即就下班回家了,在家准备了些东西后直接骑着马去庄子上找周越了。 周越本来也想下田割稻谷的,只不过被管事的和佃户们一同阻止了,只好站在一旁,做些帮忙运送打好稻谷的活计。 刘致远到的时候周越正在往板车上搬运粮食,刘致远远远的看见了,立即扬鞭加快了速度。 一下马,刘致远就飞奔过去接过了周越肩头上的稻谷,语气带着些责备道:“放下,让我来。” 周越为突然出现的刘致远惊了一下,兴奋道:“你怎么来了?” 刘致远没有回答周越的话,兀自扛起了周越肩头的稻谷,将稻谷放在板车上之后才将周越拉到阴凉处说话,“我告了假,秋收完了之后再回去上班。”边说,刘致远边从马上取下自己带来的东西。 周越喝着刘致远带来的绿豆汤,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舒爽了。 “等下再有出力的地方就让我去,你就在这看着,绝对不能再出手!”虽然周越武力值超群,可自己的夫郎自己心疼,有他在,这些劳累活还轮不到周越干。 “好!”周越笑弯了眼睛。 于是,佃户们眼中就出现了令人震惊的场面。 一个当官的大人在田地里扛谷子,力气比他们这些做惯了活计的人还大,一次扛一个大袋子,没有任何的压力。 周越这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哥儿扛谷子的时候他们就很震惊了,可没多久他们就接受了,因为周越虽是哥儿,身材却比一般的汉子更加高大,可刘致远不一样啊,那小身板子,感觉一推就会倒,怎么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呢? 佃户们被刘致远刺激了,一个个更加卖力了,力气不要命的使,感觉和刘致远杠上了一般。 周越坐在阴凉处笑眯眯的看着,这幅场景倒是他没有想到的,招手将石头找过来,吩咐道:“让人熬些藿香正气水来。”这么使劲,中暑了可就不好了。 周越将藿香正气水的方子给了萧瑾后,现在已经全国推广了,药铺里都有专门配好的,二十文钱一包,能熬好大一锅。 吩咐完石头后,周越又找了管事来,让他把今天晚上的菜做多一点,看眼下这情况,佃户们冲动之后肯定会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管事的也没有想到主家的当家人也下地了,还造成了这么积极的效果,不过周越的安排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看这情形,今天的任务会超额完成。“小的这就去。” 搬了没多久,刘致远就把打好的谷子全部搬上了车,突然没事可做的刘致远站在那环顾四周一圈,最后决定试试割谷子。 站在一位老农身边仔细的学了一会儿,刘致远就找了一把镰刀开始割谷子了。 刚开始肯定掌握不好诀窍,不过刘致远也不气馁,多看多问,没多久就掌握了割稻谷的诀窍,开始由生疏变得熟练起来。 在地里干活的佃户们一看,这还得了! 力气大也就算了,还一学就会! 那割稻谷的架势、速度,都快赶上他们了。 刘致远确定不是上天派来刺激他们的吗? 再次被刺激了的佃户们都憋着一口气的和刘致远暗自较量上了。 刘致远刚开始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给佃户们带来了怎么样的影响,只是觉得秋收确实是累,他该早一点和萧瑾请假来帮忙的,也不至于让周越先忙了这几天。 刘致远是在被周越叫着去歇息时才发现的,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后,地里一大半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有少部分还在工作,发现这一奇怪现象后,刘致远直接问了周越:“阿越,他们怎么看我停下就都停下了?” 周越捂着嘴偷笑,好一会儿之后才凑到刘致远的耳边和他解释。刘致远听后有些汗颜,他只是不想让周越太累,真的没想刺激佃户们,而且,他真的没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好不好?! 他被‘体弱多病’这四个字纠缠了近二十年,就算是被许老那么操练,在外人眼中竟还是个文弱书生,这简直太令他感到挫败了。 第412章 十月。 因刘致远的出现,今年的秋收比周越预计的提前了四五天,在连续三四个太阳后,管事的迫不及待的找上周越,“夫人,您说有个筛选瘪谷子的利器,什么时候能拿出来?”收上来的谷子、小麦可都还没去除瘪粒呢! “明天吧,我把东西带来,再教教你们如何使用。”木匠已经把扇车做了十来辆出来了,可以给每个庄子送一辆过来,虽说少了点,但效率绝对比人力高。 第二天周越就把扇车蒙的严严实实的带到庄子上了,还提前给管事的带了话,这东西他有用,暂时不能宣扬出去。 佃户们都知道周越要带个去除瘪粒的利器来,早早的就在晒坝上等着了,想看看这利器到底有多么的神奇。 刘致远也跟着一起来了,他只见过第一版的扇车,后来的扇车做出来后他虽然也见过,但没有亲眼看看它们使用后的效果。 被两匹马拉着的大板车上一共装了两辆扇车,周越让人小心翼翼的抬了下来,而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掀开了蒙着扇车的红布。 众人看着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指指点点,好奇这样一个奇怪的东西怎么能去除瘪粒? 事实胜于雄辩,所以周越也不解释什么,直接让人动手。 而这动手之人想当然的就是两位木匠了,他们很熟练的把稻谷放进喂料斗里,而后摇动风扇,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粒粒饱满的谷粒就这样从出料口出来了,而灰尘杂质什么就从最大的那个口子里被吹出来了,瘪粒则在另一边的出料口。 一箩筐的谷粒很快就被筛完了,且根本没有费多少力。 看热闹的众人早已经张大了嘴巴两眼发直了! 这还真的是利器啊! 速度这么快,而且不费力,谁家,不,一个村子有一个就能节省他们好多劳动力了。 他们哪还用愁什么人手不够啊! 刘致远也默默的张大了嘴巴,虽然早就知道扇车的效果惊人,可他还是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了。 周越伸出手指戳了戳刘致远的肩膀,笑问:“你要不要亲自上手试一试?” “可以吗?”刘致远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平时难以见到的内心深处最本质的好奇和激动。 周越点头,“当然可以!”顺便还大声的告诉众人,“等会有谁想要体验一下的,都可以亲自上手试一试。”这样就不用他专门派人来教了,省了不少功夫呢! 两全其美。 闻言,众人一窝蜂的站在了扇车旁,都想当刘致远之后第一个体验扇车的人。 刘致远在木匠的讲解下很快就知道了扇车的基本操作方式,待喂料斗重新被装满谷粒后,刘致远在周越眼神的鼓励下缓缓松开了调节口,并摇起了风扇。 随着谷粒噼里啪啦的落在箩筐里,刘致远的眼睛也愈发的亮。 真的出来了! 干净饱满的谷粒就这样出来了! 简直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很快,一箩筐的谷粒就筛选完成了,刘致远还意犹未尽的。 “阿越,这东西当真不得了!”亲自体验过后,刘致远才知道为什么周越坚持要把这东西做出来了,小小的一个扇车是真的能节省很多的人力,最重要的是还能重复利用,一个扇车村子所有人就能用上好些年。 周越听了刘致远的话,表情十分的得意。 这算什么? 还有一种不用借人力,而是借助水力的扇车,只不过他没见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做,那东西做出来了才是真正的不得了! 还有耧车、播种机以及收割机,只不过他前世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扇车还是他在旅游时住的一个民宿的老板用的时候他体验了一番,要不然他也是不知道的。 在刘致远惊喜的时候,佃户们已经排着队的体验起了扇车,每一个体验了扇车的人都对扇车表示了强烈的喜欢和肯定。 在众人的激动下,本来要很多人同时出力还需花费好几天时间的谷粒就这样筛选完成了,看着饱满的谷粒盛放在箩筐中,众人都高兴的笑了。 更真实一点的说法是,他们脸上的笑容从见识了扇车的作用后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把谷粒筛选完成后,周越又把扇车带走了,佃户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这样好用的东西果然不是他们能肖想的,每个扇车的作价肯定不菲。 要不是周越要保持扇车的隐秘性,给萧瑾一个惊喜,他直接就把扇车留在这里了,根本不用费那事再带回去。 不过也快了,再有七八天就是十月初十的好日子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周越得提前把扇车给萧瑾送去。 安抚好了佃户们的情绪后,周越立即让人拿了秤过来,开始给水稻和小麦称重。 这可是他等了大半年的成果,看着一箩筐一箩筐的粮食放在秤上,周越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刘致远见了,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听周越说过,在他那个时代,水稻的亩产量在一千斤左右,小麦的亩产量在两千斤左右,这是刘致远想都不敢想象的事,若真的能达到这个地步,大庆的国力将再上一层楼,那什么匈奴根本就不足为惧! 水稻和小麦的改良周越也连着做了很多年了,可效果一直都不怎么明显,上一次大幅度的增长之后,水稻就一直稳定在五六百斤的样子,小麦也一直停留在七百斤左右,虽然比起原有的两三百斤已经翻了一倍,可周越仍不满足。 这一次改良,周越不仅用了空间里种出来的水稻和小麦,还加大了灵泉水的投放量,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 若实在是不成,周越短时间内也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着手了,有可能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就是选用最饱满大颗的种子育种,经过不断的优胜劣汰之后,再选出最优良的品种,不过那需要的时间就很长了。 很快,粮食的总重量被称了出来,周越在心里默算了下,亩产量和之前的差不多,不过,这只是饱满的谷子和小麦,那三成瘪粒并没有算在其中。 瘪粒若是正常的一成半到两成,每一亩的产量还应该再增加一两百斤。 增长虽不算大,但对对比之前种了好些年都没什么增长的情况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刘致远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看见水稻和小麦的亩产量达到六百斤以上,“阿越,这...”刘致远现在还有些做梦般的感觉,“这亩产量是真的吗?” “要不,你亲自去称一下?”周越一本正经的建议道。在假设上,今年的亩产量比往些年是要好一些,起码这增长量比往年多,可瘪粒的情况是被自然因素影响的,灵泉水都没能挽救回来,这也让周越警觉,可能灵泉水对水稻和小麦的引诱作用已经不怎么明显了。 “...”刘致远沉默了半分钟,最后真的带着人重新去称了,因为这得出的数字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包括那些佃户们也这样觉得,刘致远想要重新称一遍,佃户们也这样想。 虽然看水稻和小麦在地里的情况他们能感觉到产量要比之前种的高一些,可这具体的数字一出来,他们都忍不住的掏了下耳朵,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真话。 刘致远和佃户们重新忙着称粮食,周越就蹲在一箩筐饱满的粮食前沉思。 灵泉水的作用不大了,那就只能走最后的那条路了。 等佃户们将粮食重新称过之后,周越就打算好好的挑选一下种子,直到萧瑾成亲前他都不出来了,一定要提前选好明年要种的种子,早不早的就放到空间里去受灵气的滋养。 亩产一千斤的水稻他不奢求,但起码也要在七百斤以上,最好能达到八百斤。亩产两千斤的小麦他更是不奢求,亩产能达到一千斤以上就不错了。 周越肯定的点点头,他的要求实际上一点也不高,如果没有空间(灵泉水)这个金手指,周越肯定不会奢求这样没谱的事,但既有了,他又亲身体验过没粮的窘境,他是一定要把水稻和小麦改良出来的。 也是之前一直没有遇到什么挫折,导致周越以为粮食的改良都很简单,就像玉米,不就是很快就被周越弄出来了吗?可在水稻和小麦上,周越已经不知道栽了多少个跟头了,要不是一股信念坚持着,周越都不知道放弃多少回了。 在周越沉思时,刘致远他们再一次称出了粮食的重量,与先前差距在几十斤左右的数字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亩产量确实有那么多! 刘致远看着由自己亲手称出来的数字,身体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好半天之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哈哈哈!”刘致远控制不住的大笑出来,冲到周越身边,抱起周越就开始原地转圈圈,“阿越,阿越,你真的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周越正思考问题,突然被人抱了起来,还没稳定好心神呢,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即耳朵就染上了粉色。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们身上了,周越有些不自在的对刘致远说:“快放我下来!”青天白日的,能不能收敛点? 刘致远是想收敛却收不住啊! 虽然知道亩产量提高大部分都是灵泉水的功劳,可空间是周越的,所以这功劳也是周越的,如果周越没有来大庆,他们怎么可能有亩产五六百斤的水稻和亩产七八百斤的小麦。 第413章 金库 粮食搬回家后,周越一头扎了进去,在里面待了足足五天的时间,一粒一粒的选了最饱满的种子,水稻和小麦都选了五百斤在空间里放着,周越才罢手。 他在京郊买了上千亩的土地,其中六百亩左右的土地种了水稻,剩下的四百亩种了小麦,而根据平均亩产量算,水稻今年总收获三十多万斤,小麦也有三十万斤左右,除去三成的赋税和三成给佃户的工资,剩下的就是这样所能得到的粮食总产量了。 而周越家里只三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再加上不到三十个伺候的人,实在是吃不了这么多的粮食,所以,周越毫不犹豫的给萧瑾带了话去,要买粮的话赶紧来! 萧瑾接到消息时正在进行婚礼最后的礼仪训练,得知周越要卖粮,那是什么都不顾上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这什么复杂的礼仪规矩能有粮食重要吗? 很明显没有! 负责教导太子殿下礼仪的礼部官员一个没注意就让太子殿下跑了,哭着一张脸对太子殿下的近侍哭诉道:“礼仪之事何等重要?太子殿下忙于国事,好不容易才抽出些许时间,老臣才讲了个开始,殿下他怎么能跑了呢?” 虽然太子殿下平日里礼仪甚佳,可这结婚的礼仪不一样啊!万一要是出点差错,他的项上人头不保啊! 近侍也有些无可奈何,这位教导礼仪的大人乃是礼部最能念叨的官员,平时里还好,一旦被他发现什么地方做得不合规矩,能把人念叨死。这会被太子殿下放了鸽子,这位大人就显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一副不把人耳朵念穿誓不罢休的样子,近侍苦哈哈的听这位大人念叨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主动提议道:“要不您把相关的礼仪和奴婢讲一遍,待太子殿下回来后奴婢再讲给太子殿下听。” 礼部的官员纠结再三,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应下了,“那好吧!不过你一定得把礼仪好好的和太子殿下讲一遍,这可关乎到朝廷的颜面(以及他的项上人头),绝对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萧瑾跑得快,不知道自己的近侍已经被礼部的官员拉着学习结婚的礼仪的,天知道要一个太监学习结婚的礼仪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周越上午才给萧瑾去了消息,不到中午,萧瑾就急匆匆的来了,脚还没踏进门,萧瑾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周越,你手里有多少粮?我全要了!”壕气的样子,好似能买下整个大庆。 “不多不多,”周越笑眯眯的看着萧瑾,就像看一个送财童子,“也就水稻十万斤,小麦十万斤。”把粮食全部拉回家以后,入库时石头又带着人称了一遍,发现比周越估计的还要多一两万斤,所以周越直接大手一挥,把大头全部卖掉换成银子。 闻言,萧瑾后面那只还没有踏进门的脚顿时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惊出了鸭叫声,“你说多少?” 周越轻描淡写,“不就是水稻小麦各十万斤嘛,这么吃惊做什么?”堂堂一国太子,连这点粮食都没见过吗? 萧瑾瞪大了双眼,看向周越的眼神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审视,周越被萧瑾看的不自在,带着些怒气问道:“到底要不要?”不要他就卖给粮店了,这么多粮食,吃也吃不完,还是换成银子好一些。 “要!”萧瑾立即抢答,他怎么可能不要!这么大一批粮食,给边关送一些过去,剩下的他还有额外的用处,在周越这买,他还省了派人去南方买粮的时间,路上运输的费用也降低了,这么大个便宜,不捡白不捡啊! 只是萧瑾有些想不明白,周越名下有多少土地他心里一清二楚,可就那么些土地能种出这么多粮食吗? 难不成...周越又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 谄媚的凑过去,萧瑾问:“周越啊!你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啊!我们可是最亲密的合作关系。” “这只是阶段性的,还没稳定下来,待稳定了,我一定不会忘了你!”这么好个交易的对象,周越才不会白白错过呢! 像萧瑾这样掏钱掏的这么利索的合作者(确定是掏的利索而不是肉疼?),也是难得一见了。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忘了我的。”萧瑾高兴的想拍一拍周越的肩膀,却在半途被周越的一个眼神制止了,讪讪的把手收回来,萧瑾心里想到,如果他也有这样高产的种子... 之前在周越这交易的高产蔬菜和高产玉米都给萧瑾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若是再加上水稻和小麦,萧瑾想想就乐了,到那时,他的小金库一定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待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就把小金库交给安哥儿管着,肯定能让安哥儿高兴好一阵儿! “先不说以后的事,现在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钱全部给我?”知道萧瑾买了粮要给边关的将士送去,周越就没有狮子大开口,都是要的正常价,甚至每一斤还少了一文钱,算是看着边关将士的面子上。 “这个...”萧瑾很想说提钱伤感情,可在周越这,不提钱才伤感情,“我才下了聘礼,下半年的结算又还没拿到手,身上的资金不多。”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周越的脸色,发现周越的脸色已经有变黑的趋势了,萧瑾赶紧说道:“不过我东宫里还有一点小金库,明天就把钱全部给你送过来。” 闻言,周越的脸像雨后的晴天,瞬间明朗了起来,笑眯眯道:“如果你明天能把钱准时的送过来,我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照以往的经验,绝对是对他很有好处的东西,不过这次拿了钱会把他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小金库掏光,萧瑾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惊喜值不值得让他掏小金库的动作痛快点。 “你把钱拿过来就知道了。”周越卖起了关子,死活不说,保持着笑容看着萧瑾。 纠结一秒钟,萧瑾下定了决心,“好,明天同一时间,你等着!”若周越骗了他,大不了...就被骗了呗! 萧瑾很苦逼的想到,若周越真的骗了他,他好像根本不能把周越怎么样? 因为他手上所有来钱快的主意都是周越出的,得罪了周越就等于得罪了财神爷,萧瑾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萧瑾放下话后就一阵风似的跑了,看背影还有些急匆匆的,根本看不出来不久前豪气的说要全部买下来的人是他。 萧瑾也不想这样离开,他也想有个更加霸气侧漏的背影,可他急着回去数小金库里的钱够不够,若不够的话,还要找地方凑,根本就在乎不了那么多问题了。 而周越从头到尾都非常的淡定,颇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次日同一时间,萧瑾带着一个小盒子来找周越了。 周越一见萧瑾手上抱着的小盒子就两眼放光。 萧瑾见状整个人都心塞极了,明明是合作做生意的,周越身上的钱一年比一年多,而他呢!赚得多花得多,时不时的还被周越敲去一笔,而他还不能不给,这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萧瑾双手紧紧的抱着小盒子,心里纠结极了,忧伤的看着周越,这可是他身上最后一笔现银了。 周越可不关心萧瑾的想法,静静的等着,反正萧瑾最后是一定会把钱放下的,他有的是时间好好的数一数。 周越已经在心里想好了,等数完了过了瘾之后,就把银票拿去钱庄换成金子和银子存到空间里,这样他还能再数几遍过瘾,想想就很开心。 纠结了再纠结,萧瑾还是把小盒子放下了,才刚放下,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周越就把小盒子夺过去了,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脸的满足。 “粮食我安排人来拉,你帮着掩护一下。”京城虽没了韩源兴,可周越的身份还是不能暴露,萧瑾时刻记着答应周越的话。 周越头也不抬的应了声,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小盒子,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在意了。 “钱你已经拿了,是不是该告诉我惊喜是什么了?”能让萧瑾下定决心把钱交出去的原因就是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惊喜,要不然萧瑾肯定是要赊一部分账的。 周越这才抬起头说:“你去西边那个院子找阿远要来的那两个木匠就知道了,那东西也是我和阿远送你的结婚礼物,这个时候正好用得上。” 萧瑾僵住了,这个惊喜是他的结婚礼物?! 也就是说哪怕他不把钱全部结清,周越也会把这个惊喜给他,而他只需要多等几天就好。 一股懊恼自心底升起,萧瑾万分后悔刚没有先提出把惊喜看了再给钱的话。 悔之晚矣啊悔之晚矣! 来到西边的院子后,萧瑾还没有从痛失一大笔钱的悲剧中挣扎出来。 打开院门,萧瑾先看见了两位木匠,而后才看见了木匠身后排列整齐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这是...” 木匠等着一刻等了好久了,拉着萧瑾的手激动的和他解释,还亲自给萧瑾演示了一番。 萧瑾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默默的想到,他这钱花得真值! 第414章 大婚(一) 萧瑾乐滋滋的看着扇车,差一点就流口水了。 周越慢吞吞的跟在萧瑾身后来到西边小院,刚装银票的小盒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现在萧瑾是不会在乎这么个小问题的,“周越,这真的是送给我的?” 周越:“当然,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的!”为了不花钱还能送出个体面的礼物,他可不是想了很久吗? “哈哈哈,”萧瑾双手叉腰,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周越,我宣布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结婚礼物!” 周越嘿嘿一笑,“你是我的合作者,有好东西我当然先想着你了。”想着萧瑾是没错,但钱也不能少了! 萧瑾听了周越的话只觉得他真是慧眼识珠,当初就那么有眼光的把周越看中了,还为了和周越达成合作关系主动退了那么一步。 看看现在,因为他当初的那一步退让,得到多少好东西了! 萧瑾迫不及待的将暗处的人召唤了出来,让他赶紧回东宫去找人,把这里的扇车全部带回去。 晚一步,他都怕周越再和他谈钱! 实际上萧瑾真的多虑了,扇车是周越送给他的结婚礼物,周越刚刚也得到了那么大一笔钱,是没时间和萧瑾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 所以,这一次交易双方都很满意,周越抱着银票两眼放光的数,萧瑾则看着满院子的扇车乐得找不着北。 又过了两日,小一带人来拉粮食了,临走前还给了周越一个小盒子,说是萧瑾特别吩咐的。 周越带着些好奇的打开盒子,当即怔愣了一下,好半天才伸手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两张地契。 一张是小枣庄后山的地契,另一张是挨着小枣庄之前在韩源兴名下的那个庄子的地契。 “这...”周越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他早就想要小枣庄后面那座山了,只是碍着韩源兴一直没有下手,后来又被其他事转移了注意力,没想到萧瑾还一直帮他记着。 小一按萧瑾的原话回复道:“因为韩源兴的事牵扯比较大,也是最近才把事情理清楚的,在庄子官卖前,主子就吩咐把这两个地方留下来了。” 因为萧瑾一直记得周越想要在小枣庄种果树的事,又因荒山连接着两个庄子,若周越在小枣庄种东西,很有可能被人发现,所以萧瑾一并拿下了。 不过萧瑾本是打算过年时再送给周越的,却没有想到在他结婚前周越会送给他这么大一份礼物,把扇车运回去之后,萧瑾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这地契给周越送过来。 周越万分肯定萧瑾的做法,看看,买卖做成了还能得到这么大的便宜,扇车送得真值! “替我谢谢萧瑾。”白得那么大一个庄子不说,还有了好大一座荒山,最主要的是,他之前对小枣庄的那些打算都能开始实施了,因为现在那都是他的地盘,再也没有旁人来置喙了。 小一把话带到了之后就走了,韩源兴的事情虽说是理清楚了,可韩思恒的事还丝毫没有头绪,他们现在只查到韩源兴在出事之前就把韩思恒派去了太安府,随后就再也没了他的踪迹。 韩思恒一天没有被抓到,终究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周越喜滋滋的把地契研究了个遍,最后珍而重之的放进了空间里,拿出纸笔就开始规划小枣庄。这刚秋收,正是改动的好时机,他记得荒山上也有很多的猎物,要不找个两小只休沐的时候,带着他们去秋猎一回,也让许老好好活动一下身子骨,而他就趁机实地看看荒山哪里需要改动。 距太子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京中的气氛也越加紧张起来,周越就加快了去秋猎的步伐,两小只一休沐就带着人走了,让好不容易抽出空来的张氏又扑了个空。 这次张氏是出于好心。 忙完秋收后,紧接着就是太子殿下的婚礼,按照规矩,刘文礼和刘致远都需要给太子殿下送礼,张氏好歹在京中生活过几年,对走礼这些比较熟悉,就想着帮周越拿拿主意,免得送出去的礼物犯了忌讳。 可张氏怀着一片真心来,却连人影都没看见,顿时心中不快。 她和周越一定是八字不合! 找不到人,张氏也没有强求,反正周越准备的礼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也牵连不到她家头上,张氏很是阴暗的想到,如果周越真的因为没有经验导致送礼犯了什么忌讳而连累刘致远就好了! 张氏气愤非常的回了家,另一边,周越带着两小只在山上打猎,特别的打猎方式让两小只对周越的崇拜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许老见了,立即露了一手,瞬间就把两小只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许老放开了手去打猎,周越和刘致远就都没了事情可做,就管跟在许老身后捡猎物就好了。 而许老在两小只崇拜的眼神和不时的惊叹声中渐渐沉迷,跟上了发条似的,不把这山上的猎物打个遍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愉快的秋猎过后,就是萧瑾成亲的日子了。 一大早,周越和刘致远就整装待发的带着还没睡醒的两小只进宫了,因为两小只今天的任务繁重。 刚进宫,两小只就被人带走了,留下周越和刘致远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感觉我们的作用就是把团团圆圆送进宫。”周越凑近了和刘致远咬耳朵,好歹他和萧瑾之间还有合作关系,这么怠慢他真的好吗? 刘致远:“我们得谅解,太子娶亲,这排场自然是大的。”不仅大,还需要不少的人手。 主要是现在还没到官员进宫贺喜的时候,东宫现在每个人手上都有事情要做,自然是腾不开手来照顾他们俩。 周越看了下周围的人忙得脚底打转,很快就把心里那点不平给抹掉了,不过...“萧瑾去宇文家把安哥儿接回来了宴席才会开,难不成我们一直在这里杵着?” 刘致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直在这里杵着是很不现实的,既占地方又尴尬,“要不我带你去小花园休息一会儿,等要开席了再回来。”好歹他现在是东宫的下属官员,已经来过东宫好几次,不说对每一个地方都熟悉,但找个休息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好啊!”周越立刻答应了,距离开席还有不少时间,他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儿。 于是两人就这样放心的找了地方去休息了,一点也不担心两小只的安危。 也正是这么一个放心,为以后埋下了一个巨大的祸患。 临到了成亲这一天,萧瑾突然就害怕了起来,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睡好,天刚蒙蒙亮时,他的门就被敲响了,萧瑾顶着一双大大的黑圆圈出现在众人面前,把前来伺候梳洗的人吓了一大跳,原本很有秩序的队伍一下子就乱了。 萧瑾瞧着还有些过意不去,可他也不是故意的,一想到马上就要成亲了,他的心就慌乱得厉害。 两小只被人带过来时,萧瑾才换好新郎的服饰,一看两小只没睡醒的样子,就让吩咐伺候的人手脚轻些。欣赏完了两小只被宫女摆弄换衣服的样子后,萧瑾才想起周越和刘致远,赶紧问了一句,“带他们来的人呢?” 屋内的人都不吱声,萧瑾就把小一叫出来问了下,得知两人自己找了地方休息,很是松了口气,但还是吩咐了人给他们送了些糕点和茶水过去,其他的就不多事了。 到了出发去宇文家的吉时,萧瑾才让人把两小只叫起来,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出发。 皇家的规矩既繁琐又冗长,萧瑾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去了,倒是没那么多心思去在乎其他了。 皇宫的宴席开得晚,可宇文家的开得早的,好些想要攀关系的官员早早的就带着人到宇文家的祝贺了,刘文礼和张氏就是其中的一员。 刘文礼的官职算不得高,只是最近才升迁过,终归是被人记住了名字,和其他官员接触时就显得顺利了些,可张氏和刘诗萱就不一样了。 再怎么说这些夫人小姐哥儿们都不会忘了之前因刘诗萱的缘故导致自家给出去好大一笔钱财的事。 所以张氏和刘诗萱的身份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尴尬。 特别是刘诗萱,自从受伤之后,刘诗萱就不怎么爱出门了,要不是她想来看看太子殿下最后选择的人是什么样的?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可人还没有见到,刘诗萱就先被其他家的小姐哥儿们嘲讽了一番,刘诗萱的指甲都陷进肉里了却浑然不觉。 若不是那次意外,享受这些荣誉和嫉妒的人本该是她! 刘诗萱愤愤的想着,这宇文乐安不过是运气好捡了漏,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张氏一看刘诗萱的脸色就知道她又想歪了,为了不让刘诗萱在这样的场合做出什么损坏名声的事,张氏不得不把人拉到一旁,仔仔细细的劝说了好一阵。 太子成亲这么好的机会,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哪个不来,刘诗萱为什么就不能把握住,明摆着太子是指望不上了,刘诗萱难不成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刘诗萱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把张氏的话听进去几分。 第415章 大婚(二) 宇文乐安的房间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看一看的,张氏和刘诗萱又被好多夫人小姐嘲讽过,就更是没有办法厚着脸皮凑过去拉关系了,于是,张氏和刘诗萱就站在了宇文乐安房间的院子外。 萧瑾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张氏和刘诗萱都怔愣在了原地。 张氏是因为萧瑾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孩子,她怎么看怎么眼熟,而刘诗萱则是因为萧瑾的长相。 虽然早就听说过太子殿下长得一表人才、丰神俊朗,可亲眼看见后,刘诗萱才知道,传说根本不足以形容太子殿下风华绝代的相貌。 那样貌、那气质,活脱脱就是刘诗萱幻想中的丈夫,一点偏差都没有的那种! 萧瑾过五关斩六将后好不容易走进安哥儿的院子,冲进来后就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就往安哥儿的房间冲。 这院子他驾轻就熟,一点多余的路都没有走。 而刘诗萱那迷恋、生气、后悔、嫉恨的眼神萧瑾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只知道终于可以见到安哥儿了。 院子里的热闹随着萧瑾进入房间后渐渐消散,张氏和刘诗萱还怔愣在原地,半分都没有动弹。 她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自己刚才看见的事实。 后面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张氏和刘诗萱都没什么记忆,她们只知道自己回过神的时候,原本人满为患的院子只剩下寥寥几人,而萧瑾已经带着安哥儿离开了。 张氏立刻察觉到不对,拉着刘诗萱就往外面走,与前院的刘文礼汇合。 之前就说过,太子娶亲京城会戒严一部分街道,太子需带着花轿在这些街道上走一圈,然后才能回道皇宫,进行后面的仪式。 而这个时间也是留给那些官员进宫参加宴席的时间。 张氏和刘诗萱在内院耽搁了一会儿,和刘文礼汇合时就免不了受了几句责骂,张氏刚开始还忍着没有发作,可上了马车之后刘文礼还在那滔滔不绝,张氏就忍不下去了,“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才耽搁了吗?什么都不问就知道怪我。” 刘文礼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他确实是被怒气冲昏了头,难得他入了上级官员的眼,却没有抓住机会好好联络感情,他确实是非常的恼怒,“你看见什么了?” 张氏偏头不想和刘文礼多说什么,脑海中却在回忆不久前看见的事。 周越果真是个奸猾的,搭上了这样的关系都不肯和她说,这是防着她呢! “你倒是说啊!”刘文礼被张氏这副态度惹急了,语气更加不好了。 张氏轻哼了声,她就不说! 见状,刘文礼不想和张氏低头,两人就这样僵持上了,一直到入宫以后。 入宫贺喜的官员们走的都是最近的路,他们入宫时萧瑾带着大部队还在京城的街道上缓缓前进,所以张氏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确定她怀疑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到了参加宴席的地方,张氏就探头探脑的找起了周越的身影,刘诗萱都被她给忘在一旁了。 在宴席上找了整整一圈,张氏都没有看见周越的身影,内心狐疑时,张氏发现周越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前头带路的还是太子身边的近侍。 一瞬间,张氏的脑子里闪过了各种想法。 对周越这样的人来说,他来参加太子的婚礼就是为了吃好吃的,顺便把两小只送过来。 对刘文礼这样的人来说,太子成亲是一个绝好的交流平台,能让他接触到更多平日里接触不到的官员。 对各家夫人小姐们来说,太子成亲是相看人家的好时候,张氏之前也是这一类人里面的,不过现在却不是了,她还在努力的消化刚发现的事实。 但对太子本人来说,这成亲是一件既高兴又累人的活! 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被指挥着做这做那,到宇文家之后还得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把安哥儿抢到手了,还得按捺住内心的着急,带着人在京城的街道上走一圈,然后才能回到皇宫拜堂成亲。 拜堂之后事情还不算完,他还要和皇室宗亲以及百官吃饭,宴会完了之后,还得做结发礼、合卺酒什么的,总之从早忙到晚都不带歇口气的。 忙虽忙,但萧瑾的心里是开心的,也以为事情会按照计划那样一直顺利的进行下去,可没想到刚拜完堂,他把安哥儿送回房间,吩咐了人给安哥儿拿了些吃食过去,准备出来参加宴会时,小一突然冒了出来。 “匈奴发兵了!” “什么?”萧瑾以为自己幻听了,要不就是小一他们想趁着他成亲暗算他一把。 “匈奴发兵了,我刚接到的消息。”小一也不想在萧瑾大喜的日子里说这些事,可匈奴确确实实发兵了,大庆如果不尽早应对,恐会酿成大祸,因为韩思恒投到了匈奴王的帐下。 以他对小一的了解,小一确实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萧瑾的神色一凛,“走,去找父皇!” 皇上此时正在皇后宫中,他们刚接受了儿子和儿夫郎的拜见,正感慨着呢,就听人禀报说太子来了! 皇上和皇后顿时一惊,这会萧瑾应该是宴席上才对,不知怎么的,皇帝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快让他进来!” 萧瑾进来后见过礼就说:“父皇,匈奴发兵了!” “什么?”皇帝和皇后都齐齐一惊,皇后让殿里伺候的人下去,自己也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皇帝他们。 心里的感觉应验后,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怎么回事?如实禀报!” 小一站了出来,回禀道:“韩思恒带着大批的粮食投靠了匈奴王,属下一接到消息就来回禀了。”韩思恒带粮食投靠匈奴王事小,把大庆边防告诉匈奴才是大事。 韩源兴之前权势滔天,韩思恒知道什么都不为过,可现在不一样,如果韩思恒把大庆边防告诉了匈奴,大庆就犹如向匈奴敞开了怀抱,任匈奴来去自如。 匈奴今年遭了灾,如果打进了大庆,那势必会损失惨重! “韩源兴!”皇帝咬牙切齿的,怪不得他们怎么查都没有查到韩思恒的踪迹,原来他竟不声不响的跑去匈奴那边了,“他还真是好心计啊!来人,召三公九卿入正和殿议事。” 萧瑾也想跟着一起去议事,却被皇帝拦下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萧瑾犹豫半晌,道:“儿臣遵旨。”今日是他大婚,他不能留安哥儿一人独守空房。 重新整理好心情回到宴会上,萧瑾按部就班的把剩下的程序走完,大部分人还都乐呵呵的喝太子的喜酒,只有少部分人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三公九卿都离开了这里。 两小只已经完成任务回到周越和刘致远身边了,张氏自然也看见了两小只身上的服饰,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怀疑,不过此时不是她能质问周越的场合,所以她一直忍着,但视线却一直冷冷的盯着周越所在的地方。 刘致远突然脖颈一凉,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阿越,吃完宴席我们早点回去吧!” “好啊!”周越巴不得早些回去,这种场合他还是不太习惯,且两小只也累了,吃了饭就有些昏昏欲睡。 两人吃完了宴席就带着两小只跑了,张氏一个晃眼没看住,就把周越的身影弄丢了,而后是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张氏心里又狠狠的憋了一口气,决定明天就去周越家堵周越,好好的质问一下他与宇文乐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 大庆泰和三十五年十月初七,匈奴再次朝大庆发兵。消息于十月初十太子大婚时传来,京城一片哗然。 匈奴今年才遭受了蝗灾,据说连过冬都很困难,怎么可能有余力主动发兵攻打大庆? 朝臣们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新婚的太子出来解释,原来是因为前丞相之子,现被全国通缉的韩思恒! 韩源兴落网后与韩家有关的人一个不落全部都被抓了起来,唯独韩源兴的嫡子韩思恒,在韩源兴与三皇子兵变以前就被送出了京城,韩源兴这边东窗事发后,韩思恒的踪迹就消失了,皇帝派了多支人马去找,也没有找到韩思恒的踪迹,却不想他竟跑到匈奴那边去了。 没了韩源兴的影响,朝堂上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匈奴屡屡挑衅大庆的国威,应予重击,以显大庆的国威。 皇帝也想趁着这次的机会将匈奴斩草除根,所以迎战是他们共同的想法,不过这统帅的人选皇帝一时还没有什么想法。 萧瑾深思熟虑且与安哥儿商议过后,在朝堂上提出要亲征的想法。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众大臣都叫嚣着不同意,可萧瑾的态度坚决。 据小一的调查,韩思恒在得知匈奴蝗灾的时候就开始计划了,不仅悄无声息的筹集了好大的一批粮食,还闷不吭声的送到了关外,与匈奴站在了一边。匈奴本来半个月前就可以发兵的,可偏偏没有,萧瑾不得不多想韩思恒就是想膈应他们,特地选择他大婚的日子传来匈奴叩关的消息,让所有人都不畅快。 此仇不亲自报了,萧瑾心里就会一直惦记着,所以,萧瑾一定要亲自去! 第416章 亲征 萧瑾的想法提出来后朝堂上吵个没完,连原本该商议的事都没能商议出来。下朝后,皇帝将太子单独留了下来。 “太子,你想好亲征的后果了吗?” 萧瑾正色看向皇帝,第一次没有按照宫规喊父皇,“父亲,儿子已经想明白了!匈奴与大庆交战多年,是时候有个结果了,而韩思恒,不亲手把他抓回来儿子心里不安。”韩源兴可是把自己养了多年的暗卫全部交给了韩思恒,韩思恒一日不除,萧瑾的心就一日无法安宁。 皇帝紧紧的盯着萧瑾的脸看了很久,最终松了口:“那就去吧!”这天下始终是年轻人的天下,若萧瑾能得胜归来,那他也能放下肩上的重担了,此次就算是一个考验吧! “儿子多谢父亲!”萧瑾大喜过望,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轻易就同意,他腹内打好的草稿一个也没有用上。 “我同意你去也是有条件的!”皇帝道:“无论如何,你要活着回来。” 闻言,萧瑾的眼眶一红,他做了决定要去亲征时,安哥儿也呆愣了许久,而后就同意了他的想法,唯一的条件也是,要他活着回来! “儿子一定谨记父亲的话!”萧瑾猛地低下头,把微红的眼眶遮掩住。 皇帝什么也没说,只伸出手拍了拍萧瑾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上朝时,皇帝就当朝封了太子为征北大将军,领兵十万出征匈奴。并命令在边境镇守的将军和大军配合萧瑾,务必将匈奴彻底打服。 圣旨一下,朝臣们就是想要让皇帝收回成命也不可能了,太子亲征的事就这样成了定局。 二皇子在宫里接到萧瑾要亲征的消息后就坐不住了,脚下生风的跑去了乾清宫,他知道这个时候父皇和大哥都在那。 二皇子来到乾清宫后也不通报,直接就在乾清宫外跪下了,大声的说道:“父皇,儿臣请战,请父皇允许!” 皇帝正在和太子做最后的嘱咐,突然就听到殿外传来二皇子的声音,当即脸上掉下了三根黑线,怒气冲冲的来到殿外,果然看见了二皇子跪得笔直的身躯和一脸坚定不移的表情,怒气瞬间爆发:“你来凑什么热闹,还不赶紧回宫去!” 二皇子脖子都没缩一下,直接对上皇帝的怒火:“儿臣请战,请父皇允准!”大哥那么一个文弱的人都能上战场,他每日都在练武的却不能去,这岂不是很没有道理? “你...”皇帝被二皇子这样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被萧瑾安抚了好久之后才耐下心来问:“你为什么要去战场?” 二皇子道:“儿臣也是大庆的一份子,匈奴叩关,儿臣自然应该出一份力。再者,儿臣练就了一身武艺,却几乎没有实践过,上次被派以重任,儿臣发现自己是实战上有诸多不足,此次正好是一个打磨自身的机会,儿臣不想放过。最后,大哥身系大庆的未来,也才成亲几日,实在是不能以身犯险,还是由儿臣领军去边关更为合适。” 二皇子相当有自知之明,他是个在文书上不通的人,对朝政发自内心的抵触,若要他天天和奏折什么的打交道,他非疯了不可! 皇帝很欣慰自己有这样好的两个儿子,可太子亲征的事已经定了,他不能朝令夕改出尔反尔,且太子和二皇子是他现在唯二的血脉,太子亲征了,二皇子就必须留在京城,以防万一。 “你长大了!不过父皇还是不能同意你就请求,你还是回去吧!”说着皇帝就转身回了寝宫,没有再给二皇子好说话的机会。 萧瑾也明白弟弟为自己考虑的心,可这一次,他非去不可! “弟弟,大哥明白你的心,可这一次,大哥非去不可!”萧瑾伸手将二皇子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尘土,“我这一去,京城就只剩下你一个皇子了,你要好好在宫里待着,若...”若他有个万一,大庆朝就要靠他撑起来了。 “大哥!”二皇子急了,上一次大哥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大哥就出了事,他独自留在京城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还让三皇子和韩源兴钻了空子,差点害了父皇和幕后,“大哥,我从小就不爱读书,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我真的学不会。我喜欢练武,想去战场,想出自己的一份力帮你把大庆朝发扬光大。” “大哥都知道!”萧瑾就是明白二皇子的为人所以才放心的请旨亲征,“可韩思恒是个狡猾的,你去了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早年匈奴被打回草原深处后战斗力就消减了一大半,今年又遭了灾,若不是韩思恒的缘故,此次匈奴叩关他不会这样谨慎小心。 二皇子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韩思恒是韩源兴手把手叫出来的,在阴谋诡计上他肯定算计不过他,“可...”二皇子还是很想上战场,韩思恒就算再聪明,他又不是一个人,还有边关的将军看着,“大哥,你的顾虑我明白,可这是两军对垒,又不是单挑,韩思恒是不是个劲敌还未可知呢!” “二弟,你就当此次是大哥任性吧!”若是韩思恒只有一人,他当然可以让二皇子去战场,可韩思恒不止他一个,他的手里还有韩源兴养了多年的暗卫们,萧瑾不得不狠下心拒绝二皇子的请求。 二皇子闻言,算是明白父皇和大哥的态度了。 ---- 太子要亲征,这一消息对周越来说有那么一丢丢的震惊。随后又听刘致远说匈奴此次发兵是因韩思恒的缘故,当即,周越的小宇宙就爆炸了。 他还没有忘了韩思恒这个漏网之鱼。 “阿远,你帮我给萧瑾带个话,务必将韩思恒的性命拿下!”周越很少起杀心,可韩家人是个例外,因为他们动了他的逆鳞。 “这个不用你说,太子也不会放过他的。”敢把大庆的军事机密泄露出去,韩思恒本来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哼!”周越轻哼,是这样最好! “只是这样一来,好不容易有些存粮的国库又要掏干净了。”刘致远担忧道。先是地动后是干旱,大庆接连遭灾,国库本就不是那么充足,现在又要打仗,这国库看来是没有办法充盈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周越对刘致远说:“我才把家里的粮食卖给了萧瑾,他手上有粮。” 刘致远本来也是想探一探周越的口风,看能不能把家里的粮食卖给萧瑾,不想周越竟已经卖了! “什么时候卖的,我怎么不知道?” 周越伸手挠了挠脸,“就我把扇车给他那几天的事。”他已经把银票全换了金子,现在正在他的空间里放着呢!金灿灿的一堆,可耀眼了! 自从刘致远把这个家交给周越之后,对粮食这样的小事是不关心的,这次也是因为战事的缘故才想起来。 “那就好!”虽说是不怎么关心,但今年的秋收刘致远是参与了的,自然知道自家有多少粮食,周越把粮食卖给了萧瑾,那国库就不用掏的那么干净了,“有粮食才有底气。” “你也别那么担心,皇帝和太子私底下都有庄子,粮食是不缺的。”周越开解道,“韩思恒再有钱,能买到的粮食毕竟有限,匈奴人不少,他能供得起几时?一旦没了粮草,此战大庆可不战而胜。” “话是这么说,可韩源兴掌控顺安府多年,又权势滔天,谁能算得清他背地里搜刮了多少钱财?”刘致远从萧瑾那得到一点消息,从韩府里抄出来的东西比他们暗地里调查的少了很多,而韩思恒又一直没有落网,这些钱被谁拿走了不言而喻。 周越默默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各家的钱都是藏得好好的,绝不会让外人知晓,所以韩家到底有多少钱,也只有韩源兴和韩思恒知道了,“不过也不用怕,匈奴背后就一个韩思恒,萧瑾背后可是有整个大庆,我们不虚。”大不了再设计百官捐献一次,反正也过了几年了,百官应该又存了些钱。 周越直白的话取笑了刘致远,这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阿越说得对,我们不虚!” 皇帝下旨后不久,萧瑾就在满朝文武的见证下,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十万兵马离开了皇城。 当天,全京城的百姓都出来送萧瑾了,萧瑾离开城门口的时候,深深的往城门看了一眼,那里有他的家人,他的爱人,他们都在等他平安回去。 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不过,怎么没有见到二皇子的身影呢? 萧瑾收回视线时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几日二皇子都表现得与往常一样,今日他出发却异常的没有来送行,这确实是有些诡异。 难不成二皇子还在心中记恨他这个做大哥的没有同意他一起上战场的事? 失笑的摇了摇头,萧瑾决定等到了驿站时一定会写封信回去好好宽慰二皇子受伤的心。 打定主意后,萧瑾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眼下,丝毫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不远的队伍中,有一张他异常熟悉的脸混在士兵之中。 第417章 引荐 突如其来的战事影响了很多事,但对周越来说好似没多大的影响,日子照常过,一日三餐照常吃,要是没有张氏隔三差五的来访就完美了。 萧瑾出征之前特地给周越带了话,若他有时间可多带着安哥儿玩,免得安哥儿瞎担心。不过东宫不是周越这个小人物能频繁去的地方,所以基本上都是安哥儿到周越家来找他。 萧瑾走的第二天,安哥儿就来找周越玩了,周越彼时正在规划小枣庄,安哥儿来了之后周越也不知道怎么带着他玩,就和他讲起了自己的规划,还详细的说明了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时间还是很好打发的,只不过没多久就被张氏打扰了。 张氏本来想在太子大婚第二天就上门找周越质问的,可匈奴突然发兵,纵使她再无知,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时机,所以张氏就继续忍,好不容易忍到太子出征了,她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这样上门了。 这一次张氏的运气格外的好,周越恰好在家。 知道周越在家张氏也不让人去通报,就这样闯了进去,因为她是来责问周越的,必须把长辈的架势端起来! 可张氏的行为却让石头恼怒,家中有贵客在,张氏怎么能这样不知礼数?但张氏是长辈,石头只不过是个管家,再说男女有别,他也不好阻拦。就这样,在气头上的张氏强势的闯过了人墙,来到了周越所在的地方。 “周越,你...”责备的话都已经在喉咙口了,张氏眼尖的发现了安哥儿的身影。“给太子妃请安!”张氏瞬间收敛了脸上责备的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态度恭敬,言语谄媚,就差把奉承两字刻在脑门上了。 安哥儿见惯了张氏这样的人,虽心中不喜,但面上却看不出来,“免礼。今日是与好友相聚,不必拘礼。” 张氏起身后暗暗瞪了周越一眼,把周越搞得莫名其妙的,明明是她不请自来好不好? 张氏没有理会周越的态度,她脑海中全是太子妃那句‘今日是好友相聚’,太子妃说他与周越是好友?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周越果真与宇文家有交情! 不过她今天出现的时机不太好,恐怕给太子妃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在心中暗暗骂了周越好一阵儿,张氏才觉得消气了。 张氏坐在一旁并不说话,只是当一个背景板,可周越和安哥儿都觉得不得劲,稍微说了两句话就约了日后再相聚。 待安哥儿走了之后,张氏的脸色再次转了一百八十度,怒气冲冲的看着周越,“越哥儿,你瞒的伯母好苦啊!”要是早知道周越和宇文家有交情,刘诗萱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她还用得着一天到晚着急上火吗? 周越一脸懵,他瞒什么了? “二伯母,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特别是还用一种他犯了很大罪过一样的语气说这话,他的小心肝承受不住。 张氏一噎,“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周越被气笑了,语气淡淡的说道:“二伯母,是你先无理取闹的。”他怎么样和长辈说话了?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张氏气得脑袋都冒烟了,躁动的手差一点都要伸出来了,最后还是忍下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个小辈计较。” 看着宇文家的面子上,暂且饶了周越这一次。 张氏非常宽宏大量的想着。 周越狐疑的看着张氏,心中警惕,张氏的态度不对! 果然,还没等周越想明白张氏就理直气壮的开了口,“你如今既和宇文家搭上了关系,那么你堂妹的婚事就要多出点力了。”没顾及周越已经黑下来的脸,张氏直接分配了任务,“以后太子妃再来找你,你记得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把诗萱带来,你好好给太子妃引荐一番。诗萱样貌出众性子又恬静,是个好姑娘,理应有一门过得去的婚事才是。” 什么叫过得去的婚事? 周越可还没忘记前几年刘诗萱因什么受的伤! 不理会张氏的话,周越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木头人。 可张氏没察觉周越的态度,自顾自的说:“再怎么说诗萱也是刘家人,你是个替嫁进来的哥儿,要想在刘家站稳脚跟,没点助力是不行的。只要你帮着把诗萱的婚事解决了,以后二伯母是坚决站在你这边的,诗萱也会记着你的好!” 周越冷笑,他还需要在刘家站稳脚跟? 没有听到周越反驳的话,张氏就以为周越认可了自己的话,更加肆无忌惮的说着:“诗萱虽出众,可到底受了伤,所以二伯母的要求也不高,你就让太子妃在宇文家找个青年才俊就是了。不过庶子不要,身上没官职的不要,不给正妻名分的不要,有小妾通房什么的也不要!要那种有真才实学的,有能力的,懂爱护妻子的,官职最好是有实权的那种。” “暂时就这些吧!”张氏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口也干了,便叫人送了茶水来,一口气干了。 若不是刘诗萱受了伤不能嫁给太子,张氏谁都看不上,她的女儿就值得最好的。宇文家好歹是个百年世家,家中为官的人也多,现在还出了一个太子妃,在宇文家找一个人与刘诗萱相配,张氏觉得也只是勉强过得去而已。 对张氏的长篇大论,周越只有两个字,“呵呵!” 皇室嫁公主都没张氏这么多要求,张氏哪里来的脸说这些话?并且,张氏是要他帮忙吧,看看这趾高气扬,一副你能帮我是你福气的态度,周越是傻了才会答应她。 “此事关乎堂妹的终生幸福,我能力低,实在是担不起这样的重任,还请二伯母自己想办法吧!”周越不想再听张氏多说一个字,径直叫了人来,“石头,送客!” 张氏一愣,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周越,你拒绝我!”回过神后,张氏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我可是你二伯母!” 给刘诗萱说个好人家不是双方互利的事情吗?张氏不懂为何周越不肯! “石头,好生把二伯母送出去。”周越半个字都不想和张氏说,这人的脑子要么被门夹了,要么就是有翔。 石头立即动手将张氏恭敬的请了出去。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现在有了周越的命令,做起来不要太顺手! 张氏反抗的动作如鸡蛋碰石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不说,一不小心还会伤了自己。 反抗无用,张氏只能用言语攻击,“周越,我这都是为了你考虑,你只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哥儿,难道就不准备为自己多准备一条退路吗?” 周越不想听张氏废话,转身就离开了这里,他刚和安哥儿商讨,觉得好几个地方都有改进的空间,得赶紧把它画下来,免得一会儿忘了。 张氏被石头恭恭敬敬的请出了门,在大门口处,张氏狠狠的啐了一口,个不识相的东西,以为只有求着他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愤愤的转头,张氏狠瞪了石头一眼才离开。 周越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自那以后张氏每天都带着刘诗萱来他家守株待兔,周越虽然可以不理她们,但她们俩的厚脸皮不是一般的尺子能丈量的。 在安哥儿没有来的时候,张氏和刘诗萱都非常安分的待在一处,到了晚膳时分就回去,可只要安哥儿一来,不管周越怎么拦,她们俩都会想方设法的来到安哥儿面前。然后,张氏就开始夸赞刘诗萱,虽然刘诗萱的表情看着不是那么乐意,但张氏每夸一句,刘诗萱的表情就倨傲一分,到最后,刘诗萱的样子明眼人都看不下去了。 因为实在是太碍眼了! 因张氏和刘诗萱的缘故,安哥儿来找了周越两次就再也没来了,因为周越和安哥儿把碰面的地方换到了小枣庄上。 经过两人的讨论,周越已经确定了小枣庄的改造图纸,趁着秋收刚过,周越想要尽快把小枣庄收拾出来,把该开的荒开出来,该清理的树木清理出来,等到了明年春天,他就能种果树了! 等了一两年,他就能吃到新鲜的果子了。 安哥儿对改造小枣庄也抱有很大的兴趣,他很好奇按照周越规划的样子改造后,小枣庄会是什么样的形态。 在忙碌中,皇帝和太子也发现了那个令他们震惊的事实--二皇子乔装打扮成士兵私自跟着太子出征了。 太子是最先发现这件事的人。 在走出京城后,二皇子主动去找了萧瑾坦白,萧瑾看着二皇子穿着一身士兵服饰跪在自己面前请罪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最后,没忍住一巴掌糊在了二皇子头上,然后才来问事情的经过。 原来,二皇子在被拒绝上战场后就一直在谋划这件事。太子出征前一晚,二皇子以心情不好为由去营地暂住,皇帝以及他的近侍都没有起疑,待出了皇宫后,二皇子直接转道去了出征的大军里,找了套衣服就藏在队伍里跟着走了。 “你若不让我去战场,哪怕把我送回去了我也还是会想办法跑出来的!”二皇子梗着脖子说。 萧瑾无奈扶额,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以后才压下一肚子的怒气。 “先把这事记着,等大胜归来,自己去领罚!”萧瑾道:“还有,父皇母后那边自己去解释。” 二皇子闻言大喜,呲着牙乐得不行,“是,大哥!” 第418章 改造 上次带两小只出来打猎时周越就发现荒山上有很多的栗子树,秋天正好是栗子成熟的季节,周越就打算找人去山上收集栗子,顺便把灌木和没什么价值的树木全部砍了当柴烧。 干活自然是要算工钱的,周越想着便宜外人不如便宜庄子上的佃户,就让管事的去统计了,想来的就来,他来者不拒。 管事很快就把名单统计好了交到周越的手中,周越拿过来看了下,最后的那个名字让他有些好奇,“这个人是谁?”居然叫贾大娘!他记得小枣庄上并没有哪一户人家姓贾? “哦!她不是庄子上的人。”管事笑着有些尴尬道:“她是前几天晕倒在小枣庄旁的,被庄子上的人捡回来的乞丐。她的容貌都毁了,也不太会说话,脑子还受了伤,只记得自己姓贾,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我看她可怜,就把她留在庄子上做些杂活,她听说在去荒山上收拾有工钱,非要我把她的名字加上。”说完,管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越的表情,他怕周越责怪他自作主张。 “她愿意做就来吧!不过不能偷奸耍滑。”周越毫不在意道,不过是多增加一个人而已,虽然这人的来历让他有些怀疑,但只是收拾一下荒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哎!小的这就去吩咐。”管事赶紧应了一声,走了。 人多力量大。 山上的栗子树再多,也禁不住几十号人一起打,还有二十多个半大的孩子在树下捡。 只不过他们做得非常快乐,周越倒是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预估错了板栗的数量。 看着一箩筐一箩筐从山上抬下来的板栗,且还有许多没有运送下来的板栗,周越的表情逐渐严肃。 堆得跟座小山似的板栗,他该怎么消耗呢? 百味轩好像还没出过与板栗有关的菜吧? 要不他弄个板栗宴出来,什么板栗烧鸡、板栗烧排骨、板栗红烧肉、板栗焖冬菇,板栗...他记得的食谱不多,但一桌菜是怎么也够的。 还有明真大师那,要不他也送去一些,再附送几个用板栗做点心的方子。 剩下的,就只能去找安哥儿了。 京城的慈幼院他不怎么熟悉,且这种有利于名声的事还是让别人来做比较好,他更喜欢闷声发大财,一点也不喜欢被别人惦记。 打定了主意,周越就先给百味轩送了一些过去,随后又给明真大师送了些过去,当然,这两个地方都没忘了把方子带上。 至于慈幼院那边,还得等安哥儿来了之后再说。 栗子打完了,周越让人砍了一些长得不怎么好看的栗子树,留下的都是树形比较好看的那些,而那些差强人意的,也被周越指挥着修建成了好看的样子。 栗子打完了,接下来就是清理灌木丛和杂树了,周越要给接下来种的果树腾地方。 荒山山脚刚收拾出来时,安哥儿来小枣庄找周越玩了。感觉安哥儿的情绪不怎么高,恰好周越也觉得有些手痒,就带着安哥儿去山上找了蘑菇摘了木耳,还打了野鸡做叫花鸡,吃饱了之后两人坐在山脚下歇息,周越才开始说正事,“安哥儿,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帮我做。” “什么?”安哥儿吃饱喝足,正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山上不是打了很多栗子吗?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我想着把他们全部做成糖炒栗子去卖,所得的银钱就全部捐给慈幼堂。不过我要忙着改造荒山,没时间去做,只好麻烦你了。”周越把这事交给安哥儿去做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不想引人注目,安哥儿用太子妃的身份去做比他合适。二是给安哥儿找点事情做,免得安哥儿一天到晚的担心萧瑾。 “这...”安哥儿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知道这事做了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且他没做过买卖,所以非常的犹豫,“越哥儿,我...” “怎么?害怕做不好?” “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安哥儿和璟哥儿的情况差不多,都是会管家理事但不会经商的那种人,毕竟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他们都是世族之子,怎么都不可能和商业有什么关系。 “这事实际上非常的简单!”周越道:“你可以在慈幼堂去找一些十岁左右的孩子,让他们到街口、茶楼等地方去叫卖,所得银钱七成上交给慈幼堂,三成算他们的工资。这样一来,你需要做的只是找人把栗子做成糖炒栗子,然后记录每天分发下去的数量,然后统计账目,最后把孩子们保护好就行了。” “若你实在是觉得自己保护不了慈幼院的孩子们,就进宫和皇后说一下这件事,让皇后给你保驾护航。” 被周越这样一说,安哥儿也心动了,“我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周越给予强烈的肯定。安哥儿诗书皆通,又会管家理事,人又细心有耐性,这事又不是多难,他相信安哥儿一定会做好的!“若是能让皇后下一道懿旨或者有个口谕就好了,许多事你做起来会方便很多。” 秋天正是出栗子的时候,能想到用糖炒栗子赚些小钱的肯定不止周越一人,周越让慈幼堂的孩子们自给自足是好事,但无商不奸,若是遇到心性歹毒之人就不好说了,安哥儿没做过买卖,肯定没有经验,若是被人陷害,那好好的一件事就会变成一件坏事,还会连累皇室的名声。 周越觉得还是先要个保证,让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慈幼堂的孩子是有人护着的比较好。 安哥儿一点就通,很快就领会了周越的意思。 “我听他说你最会弄吃的了,要不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给个好方子让糖炒栗子的味道更好,这样也方便慈幼堂的孩子们卖出去。”京城在北方,秋收后会迅速进入冬季,寒冷的天气里有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是很安逸的事。不过糖炒栗子都一个味,吃多了会腻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糖炒栗子的方子?周越摸着下巴想了下,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你等我回去好好想想!”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记忆里退步了很多,好多事猛地一下怎么都想不起来,要事后慢慢回忆才能想起来。 “好!”安哥儿一口答应下来。 隔天,安哥儿就安排人把剩下的栗子全部拉走了。 又过了好几天,周越才回忆起一个糖炒栗子的方子,还自己亲自动手实验过,确实比外面卖的好吃一些,然后才写下来交给了安哥儿。 安哥儿有了事情做,就不常来找周越了,让张氏想要拉近关系的打算再次落了空。 张氏对周越的做法颇有微词,可周越毫不在意,若实在是被张氏念叨得烦了,周越就把刘致远推出去,自己则专注的改造小枣庄。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周越烦躁的次数比往常多,张氏十次来找他,周越就有八次是把刘致远直接推出去,见都不想见张氏那张脸。 把不重要的东西都清理掉之后,荒山上留下的东西还有不少。 周越打算在山脚种些低矮的果树,半山腰上种些高大的果树,再在其中间种一些爬藤类的果树,而之前那个被拿来豢养私兵的地方,周越打算建一座别院,以后果树开花和成熟时就带着家人来这里住几天,就当度假了。 计划好了,周越就把种果树的计划暂时搁置了,因为京城的冬天太冷,果树移栽存活率极低,还是春天移植稍微好一些。 种植果树的计划搁置了,但改造还没有结束。 周越让那些在荒山帮忙的人又去荒山脚下开荒去了,这一大块地方可是能开出一百多亩地呢! 一场大雨过后,天气突然冷了下来,呼啸的寒风强势的向众人宣告,冬天就要来了。 ---- 二皇子假扮士兵混入军中的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帝以及众大臣都觉得二皇子就是个没长脑子的傻子,还是二得不行那种!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皇帝的子嗣本就不多,太子已经出征了,他还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不过声讨二皇子的时间不多,皇帝和众大臣就被匈奴那边的消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匈奴竟主动递交了和谈书,想要与大庆化干戈为玉帛,只不过匈奴的要求有些离谱。 他们竟要求大庆退让边境十座城给匈奴,还要白送给他们一百万担粮食,且撤销韩思恒的通缉令,因为韩思恒现在是他们的异姓王。 和谈书是越过萧瑾直接送到京城的,所以萧瑾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皇帝和众大臣也不是傻的,匈奴现在才多少人?有多少粮食?哪里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皇帝直接撕了和谈书,霸气的宣布,只有一种可能他会给匈奴粮食,那就是匈奴纳入大庆的版图。 在朝廷上皇帝很是霸气侧漏,但下了朝,皇帝就将自己的暗卫叫了过来,分成两队,一队去匈奴调查为什么匈奴在明知道兵力不对等、粮草不足的情况下还能提出这样离谱的要求,另一队则加速赶去大军中,保护太子和二皇子。 他只有这两个皇子了啊! 每一个都容不得有一丁点的闪失。 第419章 说和 寒冷的气息很快就席卷了整个京城,慈幼堂的糖炒栗子卖的很火热,小枣庄的开荒也进行得很顺利,周越把家里过冬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懒劲儿就上来了,整天整天的窝在家里不出门。 不过周越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悠闲了,所以有人就看不过去了。 得知周越在家待着以后,张氏又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几次,可都没有见到想见到的人,张氏就明白了周越的态度。不过眼前摆着这样一条可以一步登天的捷径,要张氏视而不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某天,在刘致远出门上班之后,又送走了许老和两小只,在周越打算睡个回笼觉时,石头来报:二老爷以及二夫人和五小姐来了。 周越打着哈欠双眼朦胧,“啊?” 石头微皱着眉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二老爷、二夫人和五小姐来府上做客了。” 瞬间,周越的瞌睡虫跑光了!刘文礼一家子都来了?!还特地挑了个刘致远不在家的时间,他们想要做什么? “我能不能不见他们?”周越面露不耐之色,好不容易他忙完了手上的事歇息一段时间,怎么天天都有人来打扰啊! 石头摇头,这人都在前厅坐着了,不见恐怕不行! “哎~”周越长叹一口气,该来的躲不掉,“石头,让人准备茶水和点心,去和二伯父说一声,我换身衣服醒醒神就过去。”他明知道张氏的打算,可那事真的不成!他都这么躲着了,刘文礼和张氏还这样穷追猛打的,看来要给一剂猛药才行了。 周越无奈的摇摇头,他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除非必要,他是真的不想大动干戈... 慢条斯理的换好衣服,周越把空间里的钱拿出来数了一遍醒过神之后,才慢悠悠的往前厅走,刚穿过走廊,差一步就要走进前厅时,就听到刘诗萱满是怨气的声音,“娘,茶都喝完了,周越他还不出来,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什么胡话呢!还不赶紧过来坐下。周越是你的堂哥的夫郎,你应该叫他哥夫才对。”张氏的声音完全没有听出一丝责备的语气,反而满是纵容和宠溺。 “哼!”刘诗萱很是不满,她自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到了京城后更是被刘文礼视为向上攀爬的阶梯,所用皆是家中最好的,虽然遭遇了重大的变故,但除了长辈外,还真的没有人能让她等上一盏茶的时间。 而周越偏偏就让她等了这么久,刘诗萱的心里会好受才怪。 “他哪是我的哥夫,不过一个乡下哥儿,还是个没爹没娘的,要不是沾了刘家的光...” “住嘴!”刘诗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文礼打断了。 张氏见状立即将刘诗萱拉到自己身边,细细的劝了刘诗萱几句。他们现在是有求于周越,且还在周越家中,刘诗萱确实不该这样口无遮拦。 周越听着前厅已经没有动静了,这才抬腿走进前厅,脸上挂着三分假笑,“这天一冷我就不爱动弹,让二伯父久等了。” 本来心里就有气的刘诗萱听到这句话就更生气了,瞪着眼睛看着被一大片毛绒绒裹得严严实实的周越从门口缓缓的走进来,恨不得用眼刀子在他的身上戳几个洞。 天冷了谁爱动弹?可刘文礼和张氏还是长辈,她还是客,周越这样怠慢,简直是毫无礼数! 不过刘文礼在一旁看着,刘诗萱心里有再多的怒气也不得不生生把它们咽下去。 刘文礼坐在左边最靠前的椅子上,看着姗姗来迟却毫无愧疚之意的周越微微蹙眉,“越哥儿,就算京中没有长辈在,你也不该整日的不动弹,这不是为人夫郎该做的事。还有,你的出身本来就低,平日里该多尽心学一学,这种把客人晾在一旁的做法实在是不可取!还好今日是我遇见了,看在你已经嫁入刘家的份上,我不会往外传,但你也要谨记,以后万不可如此!多听多学多看,好好打理家事,为致远安抚好后方,才是为人夫郎该做的事。” 周越才刚坐下,刘文礼这拿着长辈的架子看开始冠冕堂皇的教育起来了,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看得周越恶心不已,“二伯父说笑了,我何时将客人晾在一旁了?” 不请自来,还想以客人自居,那也要问一问周越答不答应! “你...”早就听说周越说话特别噎人,刘文礼这才算是见识了。尬笑两声后,刘文礼主动找了台阶给自己下,“越哥儿这话说的也没错,我们是亲戚,自然不用讲那么多礼数。” 周越默默翻了个白眼,之前只知道张氏和刘诗萱的脸皮厚,现在才知道,这一家人的脸皮都厚! 厅内的气氛短暂的尴尬了几秒,但很快又被刘文礼开口打破了,“越哥儿,我们是一家人。这偌大的京城,也只有我们两家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血亲,所以更应该互相扶持,你说对不对?” “越哥儿,你二伯父说的没错,在京城生活不易,我们本就是血亲,更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张氏也在一旁帮腔道。 周越皱起眉头。 刘文礼和张氏以为是自己说得还不够,对视一眼后,张氏先开口道:“刘家本来子嗣就不多,难得我们两家在京城相遇,就更应该守望相助。”微顿,小心的打量了周越的脸色,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继续道:“之前冷待了你们,是二伯母做错了!可当时你二伯父也才来京城不久,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没什么根基的来到京城,这脚跟没有站稳,根本不敢做任何举动,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千万不要伤到两家的关系。” 听着他们一口一个互相帮助,相互扶持,周越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二伯父二伯母有话还请直言。”他听不得这样的话,感觉隔夜饭都要恶心出来了。有这时间,他睡个回笼觉不好吗?不知道天一冷,被窝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大吗? 刘文礼还想再打打感情牌的话就这样噎在了喉咙口,周越怎么尽不按常理出牌呢?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刘文礼才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开始直入主题,“你也见过诗萱了,想你帮忙的事就和她有关。诗萱年纪不小了,是该相看人家了,我倒是看好了一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周越明知故问。 “只不过那位公子家世比我们高一些,且这事女方提及很不合规矩,所以想请你帮忙去说和说和。”张氏抢在刘文礼的前头说了。 “哦?”周越挑眉,“不知二伯母看好的是哪家的公子?” 张氏赶紧道:“就是鸿胪寺卿,宇文家二房的嫡出长子宇文清。” 周越不可置信的看了张氏一眼,紧接着又把视线转到刘文礼身上,“二伯父,你也是这个意思?” 刘文礼点头,评价道:“此人确实不错!能配得上诗萱。”不能与未来的皇帝有直接的关系,但间接有个关系也不错! 周越差一点管理不好脸上的表情了。 看着人家这夫唱妇随的样子,周越才知道自己一开始的以为错的有多么离谱! 他以为张氏和刘诗萱那么努力的往安哥儿面前凑,是为了让安哥儿给刘诗萱挑一个好人家,因为张氏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 可安哥儿才嫁给太子,大庆朝现在又在和匈奴打仗,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相看人家的时机,且安哥儿也看不上刘诗萱。若是看在周越的面子上给刘诗萱指个好的,安哥儿觉得对不起被指婚的人家,但若不给刘诗萱指个好的,安哥儿又怕周越这不好说,所以对张氏和刘诗萱的态度一直都是躲着的。 周越也能理解安哥儿,所以默许了安哥儿对张氏和刘诗萱的态度,并用行动向张氏说明,他是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帮刘诗萱找个好人家。 结果呢! 人家一家子的脸皮都厚的比过城墙,自己先看好了人选不说,还直接上门堵人,用长辈和血脉关系压着周越去帮他们。 周越会妥协吗? 很明显不会! “呵,”周越鄙视一笑,“二伯父,二伯母,你们若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五堂妹确实是你们的掌上明珠,可人也要有点自知之明!你们说我的出身低,可五堂妹身上又有哪一处能配得上未来后族家的嫡子,还是现在就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正四品官员的嫡子?” 他憋着这股气很久了,刘文礼一家非要撞上来,也怪不得他不尊老爱幼了。 “我就非常想知道,你们是从哪一点看出我能在前太师府面前说得上话?我来京城才多久?还是一个乡下出身的哥儿,你们还非要我上门去说和?怎么,二伯父这个正五品官员不顶用,觉得阿远这个正四品官就能顶的上用了?宇文家是太子妃的母家,二伯父来了京城多年都没办法与他们搭上关系,怎么就觉得我这个被你们看不起的人可以呢?” “你...”刘诗萱先愤怒了,她怎么就配不上宇文清了,她原本是该做太子妃的人,那宇文乐安能成为太子妃,都是她让出来的!要不是她发生了意外,太子妃之位能轮的到他,不过是一个哥儿而已。 不过刘诗萱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刘文礼强势打断了,沉声道:“周越,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 周越不在意的耸耸肩,淡淡道:“若二伯父还是要这样强人所难,那我只能是这样的态度!”要做美梦可以,回家去做,不要在他家,更不要在他眼前,他看了只觉得烦人! 第420章 包子 “我们何尝强人所难了!”张氏就知道周越不会那么好说话,要是周越这说得通,她也不至于跑那么多趟还一点进展都没有了,周越是摆明了不想让刘诗萱嫁个好人家,想一直压在他们上头,“这只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诗萱是致远的亲堂妹,你帮她不就是在帮致远吗?” “二伯母说的好轻巧啊!”周越淡淡的讽刺。 张氏讪讪的闭上嘴,说起来当然轻巧! “你不是和太子妃交好吗?这事你只需要在太子妃面前提上一提,再安排诗萱和宇文少爷见个面,此事就算成了。”张氏厚着脸皮道:“越哥儿,你放心!若此事成了,我们一家都会记得你的好,以后在京城,我们两家守望相助,一定能稳稳的扎根京城,而后枝繁叶茂。” “...”周越理都不理张氏说的话,这样口空无凭的承诺,谁信谁是二傻子!“二伯母在开玩笑吧!我何时与太子妃交好了?” 张氏反驳道:“这是太子妃亲口承认的,难不成你还要否认?”一副看不上周越为了不应承这件事连这种弥天大谎都能面色不改说出来的表情。 周越当真是无语了,上位者说什么她的信,他说什么都觉得是在骗人?“二伯母,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若不是萧瑾临走前的托付,正儿八经的算起来,周越与安哥儿不过才见了三四面,还有一次是在萧瑾和他的大婚之上,哪里就交好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和安哥儿交好了,他凭什么要帮着刘诗萱去说和! 刘文礼见周越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狠狠皱起了眉,“你当真不愿意去说和?” 周越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的态度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没关系,他可以再直接一点! “不愿!” 简简单单两个字彻底让刘文礼爆发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被人当着面这样讽刺和下面子过,“好!好!”刘文礼边说边拍手,“不愧是替嫁进刘家冲喜的哥儿,果然不同寻常!”明摆着的事都还要否认,果然张氏说的没错,周越就是不想刘诗萱嫁个好人家,不想看到他的官位比刘致远高,想要一直踩在他们的头上,以报当年他们被拒之门外的仇! 周越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刘文礼的‘夸赞’,他可不就是不同寻常嘛! 猛的站起身,刘文礼压抑着怒气道:“我们走着瞧!”他就不信了,能一辈子被刘致远压在头上! 说完,刘文礼先大步走了出去,周越的声音随之响起:“慢走,不送!” 变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张氏和刘诗萱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张氏拉着刘诗萱的手忙慌慌的追上了刘文礼的步伐。 追到大门口张氏才把刘文礼追上,“老爷,我们就这么走了吗?”张氏小心翼翼的问,刘文礼不像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啊! “哼!”刘文礼甩袖,狠狠瞪了张氏一眼后,余光发现门缝里有身影闪动,“周越油盐不进,一口咬定和太子妃没什么关系,我们再怎么说也是无用的。” “那该怎么办?”刘诗萱急了,她本来是该做太子妃的命,现在不过是嫁给一个四品官员,已经是亏大发了好么? “对啊!老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张氏现在已经没了主意,宇文家出了个太子妃,宇文家的少爷每一个都是抢手货,宇文清更是其中的翘楚,若不抓紧时间,他们就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我虽与三弟分了家,但无论怎么说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事我必得写信回去好好问一问他,是不是致远发达了,就不认我这个二伯了!”刘文礼说的异常大声,害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我更要写信回去问一问母亲的安,诗萱的亲事即将定下,也该叫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闻言张氏的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不过周家村距京城比较远,这信得赶紧写,然后快马加鞭的给周家村送去。张氏正待提醒刘文礼要赶紧把信送出去时,刘文礼一个眼神递过来就让张氏闭了嘴,又示意让张氏看了看门里边。 张氏也发现了在门背后偷听的人,瞬间恍然大悟。 刘诗萱从头到尾都一脸懵,父亲和母亲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把话说完后,刘文礼和张氏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后才上了马车。 而门里,石头听着马车的声音远了之后才探出一个头,确定人已经走远了之后就命人把门给关上了,而他则急忙忙的去找了周越。 二老爷要写信回老家,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周越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准备躺下,就听到石头传来的话,刚酝酿起来的那一丝丝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伯父亲口说的要写信回老家?” 石头苦着一张脸,“可不是二老爷亲自说的吗?他还说要写信问一问太夫人的安。”这不明摆着想用辈分压人吗?看着自己不够份量,就想拉着老爷和太夫人一起,真是太歹毒了。 哦? 周越挑眉,刘文礼这是打算恐吓他了!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小哥儿,这点威胁他还不看在眼里。 挥挥手让石头下去,好不容易把人应付走了,他得好好补个觉才行。 石头急的不行,现在是补觉的时候吗?现在不该是好好思考怎么应对二老爷写信回老家的事情吗?万一老爷和太夫人真的被刘文礼拉到一个阵营了该怎么办? 石头是真的很担心! 奈何当事人完全没有这个觉悟,石头觉得好心累... 别无他法,石头只能等刘致远回来,然后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还着重强调了二老爷写信回老家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要刘致远一定要上心,和周越好好的商讨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刘致远哭笑不得的回到院子,就看着自家夫郎坐在软榻上指挥着下人给他烤栗子吃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吃味,大步上前抢走了下人的活计,“栗子吃多了积食,这几个吃完了就不能再吃了,要吃等明天再说。” 周越的注意力都在散发着香味的烤栗子上,“好好好,都听你的!”反正他在刘致远回来前已经吃了两盘了,再吃完烤炉上这几个就差不多了。 下人拿着刘致远脱下来的斗篷,偷笑了两声就出去了。刘致远一边照看着烤炉上的栗子,一边和周越说事,“石头刚把事情都和我说了。” “哼!”周越轻哼一声,一想起刘文礼一家他就生气,“那你是个什么看法?” “天方夜谭。”刘致远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烤栗子上,每年冬天他都会给周越烤栗子吃,这么多年了,技术已经熟练到一定地步了。 快狠准的把散发着香味的栗子从烤炉上取下来,放在一旁稍微冷一会儿,而后再剥出来递到周越的嘴边,看着周越一口就把栗子吃掉,眼中充满了宠溺之色。 “若是个一般的四品官员,我或许还会试上一试,可宇文家不一样。”不是刘致远看不上刘诗萱,而是刘诗萱压根就不在宇文家选媳妇的名单里,除非是皇帝亲自下旨,否则由谁去说,这事都不可能。 他这个二伯啊!已经被幻想的美好冲昏了头脑,若真的那么容易就凭着嫁女儿平步青云,那自古以来就不会讲究那么多门户之见了。 周越非常赞同刘致远的观点,“可不是吗?刘家虽然出了两个官员,可这底子还薄,二伯父动不动就想着一步登天,我真的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团豆腐渣。” 刘致远把烤炉上的栗子全部拿下来,坐在了周越身边,“可惜,他们看不明白!”不仅看不明白,还沉沦在了幻想的美好里无法自拔,“至于二伯说要写信回老家的事,你也不用担心,爹和祖母没那么容易被二伯说服。” 周越看着烤好的栗子不眨眼,轻松道:“我倒不认为二伯会真的写信回老家。”不过就算是写了他也不怕,他现在有倚仗。 刘致远轻笑,有个聪明但平时却不爱动脑而一到关键时刻就爱动脑的夫郎真令人喜悦。 手上剥栗子的动作不停,刘致远轻声问:“晚上想吃什么?” 周越咬住一个香喷喷的栗子,思忖一下说:“想吃包子了。” 包子?! 刘致远抬头看向周越,既宠溺又无奈,“吃什么馅的包子?肉包还是素菜包?” 周越把嘴里的栗子吞下肚,拉着刘致远剥栗子的手,缓缓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笑问:“你觉得是什么馅的包子?” 刘致远被周越的动作搞得有些懵,好半天才回过神,与此同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是真的?”又惊又喜,刘致远有点被冲昏了头脑的感觉。 周越的耳朵悄悄变红,他也是才发现的。从上次刘致远找他算账后不久,他就特别爱犯懒,脾气也大了些,记性也不好了,立冬之后,他更是整天整天的犯困,“还没找大夫来看,不过我觉得是有包子了。” “我这就去找大夫!”刘致远兴奋的跳了起来,飞奔了出去。 有包子了! 嘿嘿。 在拥有了两只白胖的糯米团子后,他即将要有包子了! 包子来了! 第421章 双喜 刘致远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找了个大夫回来。把脉之后,大夫确定周越确实是有包子了,且已经有两个月了。 刘致远乐得找不着北了,有包子了...嘿嘿...有包子了... 周越看着刘致远这副傻样就觉得害羞,又不是第一次了,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阿越,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刘致远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说话也语无伦次的,“你刚说想吃包子是吧?要不要我让厨房把所有的包子种类都做一遍,你挨个尝尝,喜欢哪种吃哪种?” “我现在不饿。”他刚才吃完两盘烤栗子好么,说晚上要吃包子也只是借机把这个消息告诉刘致远而已,不是真的想吃包子。“来人,把大夫好生送出去。”看刘致远这样子,一时半会可能也冷静不下来,还是留在身边安全些。 而刘致远现在是周越说什么都好的状态,还时不时咧嘴笑两声。 大夫被送出去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许老他们相遇,许老一见到大夫眉头就紧皱了起来,他出门接两小只时家里还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谁出事了? 难道周越和刘致远因刘文礼家的事闹起来了? 许老脸色一沉,若是刘致远真的把周越打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周越就走,两小只也一起带上,绝对不给刘致远留下一个! 怒气冲冲的往周越的院子走,许老酝酿了一场极大的暴风雨。 两小只不知道为什么许老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可跟着许老许久,他们也知道许老这样子是在暴怒的边缘,而且很大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爹爹,几乎没怎么犹豫的跟了上去。 如果他们拦不住,学学经验也是好的! 来到周越的院子后,许老还没发作,就听到屋内传出‘嘿嘿’笑的声音,许老的怒气一滞,这是惊吓过度了? 他还没动手啊! 两小只也很疑问,这声音听着就傻里傻气的,他们的爹爹和阿父都不是这样智商不高的人啊? 来到房门前,许老深吸一口气,而后才推开了门。门一打开,‘嘿嘿’笑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两小只一左一右的从许老的身后探出脑袋,他们倒要看看,这傻了吧唧的声音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定睛一看,三人都愣在了门口。 那个守着自家夫郎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人到底是谁? 周越发现了门口的动静,推了推坐在自己身边傻笑的人,“师父,团团圆圆你们回来了?”刘致远被周越推了下,想收住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收住,继续‘嘿嘿’笑。 许老和两小只同时想到:还好,越哥儿(阿父)还是正常的! 许老缓步走进屋内,两小只随之跟上,许老嫌弃的看了眼傻了吧唧的刘致远,问道:“怎么回事?脑子被门夹了?” “不是...”周越对刘致远这态度也无语了,自从他知道了有包子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明明有两小只的时候刘致远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师父,我有包子了,两个月了。” 许老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有包子了,他还以为刘致远又伤了周越呢! 嗯?! 有包子了! “真的假的?”许老的眼睛瞬间放光。 周越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大夫刚走。” “哈哈哈,好!”许老大笑三声,感觉屋顶都要被他的笑声掀翻了。 两小只迷茫的看着这一切,有包子了?什么包子?好吃吗? 周越发现了两小只的疑惑,招招手把人叫到跟前来,和他们解释了一下这包子到底为何物? “...”两小只怔愣了一下,而后一齐大笑出来,“哈哈哈,我们有弟弟了!”激动得又蹦又跳的,小脸都红扑扑的。 在刘致远四人的助力下,周越有包子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家中每个人都知道了他们即将又要迎来一位或者两位小少爷的事。 晚上,周越与刘致远睡觉时,刘致远还没有消化完这个惊喜,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句:嘿嘿...有包子了! 非常困但被吵得睡不着的周越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拎着刘致远就把人赶出了房间,恼羞成怒的想:“不就是有包子了吗?又不是第一次,至于一顿饭的时间还没消化完吗?哼!” 被关到门外的刘致远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赶了出来,他确实是有点收敛不了自己的情绪,总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虽然他们已经有了非常可爱的两小只,可周越有两小只的时候遭遇的事情比较多,刘致远全副身心都在想该怎么让周越留下来,而后周越又摔倒了,刘致远的注意力就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冲淡了。 实际上他内心也是十分高兴的,比这次还高兴! 站在门外又笑了好一会儿,感觉有些凉了之后刘致远直接去了两小只的院子,他觉得两小只现在可能也因为激动没有睡着,他完全可以加入他们,慢慢的消化这个惊喜。 周越一跃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保护动物,走到哪都被人护着,跟他那个时代的国宝一个待遇。 可周越很不习惯! 非常不习惯! 他只是有包子了又不是手脚都断了,至于连吃个饭喝个茶都要人送到嘴边吗?还这也不许去那也不许去,每天只让他待在屋里,更准确的说是待在床上,一离开房间,他们就如惊弓之鸟一般,搞得他都紧张起来了。 还有,这都四五天了,刘致远怎么还没有消化完有包子的消息?他现在一听到‘嘿嘿’的笑声就想打人。 脾气异常暴躁的周越现在非常看不顺眼刘致远,见到他就莫名其妙的生气。 幸而刘致远每天还要去上班,周越见他的时候不多,心情保持得还是很好的。 因还没有满三个月,周越就直接对外宣称生病了,暂时不见客,实在是推脱不了的,要么让刘致远去,刘致远没有时间的话就让许老带着两小只去。 这一举动让刘文礼一家很是气愤,他们都觉得周越是故意的,有没有生病还不一定呢! 可惜刘致远等人把周越保护得实在是好,他们仗着长辈的身份都没能见到周越一面。 气愤之下,刘文礼就给老家写了信过去,字里行间把周越形容成刁蛮任性、无法无天、不尊敬长辈的纨绔哥儿,言辞之犀利,语气之气愤,希望刘太夫人和刘地主能写信好好管一管周越这个替嫁的哥儿。 刘致远和周越不知道刘文礼写了这样一封信出去,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在意的。 又过了几天,安哥儿前来看望周越,一见面就向周越道喜,“恭喜啊!” 周越热情的招呼着安哥儿坐下,“我这现在没有茶,喝牛奶行吗?这是家里新作的蜜饯,你试试!”他可算是见到‘外人’了,太不容易了! “行!”安哥儿很好说话,坐到周越对面后从一盘黄津津蜜饯里拿了一颗在手上,浅尝一口,味道很不错!就没忍住把一颗都吃掉了,“我这次来拿了些燕窝和一支老山参来,你找人做了吃,好好补补身体。” “好!”周越一口应了下来,一边吃蜜饯一边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安哥儿,显得十分热情。 周越有些异常的态度让安哥儿狐疑,小心的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他跟狗看肉骨头一样! “还不是他们闹得。”周越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本来就不是能闲得住的一个人,因为有了包子,家里人就什么都不让他做了,他一天都快闲的发霉了,这才过了几天啊!他就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可之后还有大半年要过呢!“我有手有脚,身体也倍棒,随便做个什么都有人说,我真的好烦躁啊!” 安哥儿捂嘴偷笑,“可你不都经历过一次了吗?再来一次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吧!”他还巴不得有这样的福气呢!像周越这样有福气的人,真的是非常的少见。 “我也不知道啊!”周越苦兮兮的说,上次是在周家村,空气好,朋友多,心情特别美妙,看什么都顺眼,一点都没觉得被限制行动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这一次,他就是不爽,哪哪都不爽。 “要不你还是做些事来分散注意力吧!”安哥儿建议道,视线一直在距离他不远的那盘蜜饯上打转。周越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持好心情,心情不好对包子也不好。“小枣庄不是还有个别院没建吗?要不你想着画个图纸,待开荒完成以后就建。” “我也想!”周越抓了一小把蜜饯扔进嘴里,表情十分享受,看的安哥儿动了动喉咙:“可是不行!”因为他已经被限制出入书房了,什么工具和记录都没有,他怎么设计? 大概能猜到‘不行’的原因,安哥儿羡慕的看了周越一眼,大概也能理解周越为什么会这样烦躁了。 一点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这日子可不就漫长又枯燥了吗?再加上冬天的花园也没个什么好看的,家里人个个又很紧张,这心情可不就不爽了吗? “你喜欢吃这个?”周越吐槽了一下,把心里的不爽散去了一两分,心情好了不少,也能发现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了。 安哥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这黄津津的蜜饯味道确实非常不错,比宫里的做的还好! 见状,周越心中升起了一个怀疑,但没有证据。 “喜欢就多吃些!”把整盘蜜饯都递给安哥儿,还非常大方的说:“不够还有!”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够还能打包带走。 “嗯!”安哥儿重重的点头,接过蜜饯后就乐滋滋的吃了起来。 在安哥儿吃的高兴的时候,周越冷不丁的问了句,“安哥儿,你很能吃酸吗?” 安哥儿嘴里咬着一颗蜜饯,手上拿着一颗蜜饯,随时准备往嘴里放,“我不能吃酸啊!” “是吗?”周越挑眉,看来他的怀疑有证据了!“你和萧瑾同房了吗?” “咳咳咳,”安哥儿立即被口水呛住了,周越怎么能问他这种问题!!! “如果有,安哥儿,我觉得你可能和我一样,有包子了!”周越再次冷不丁的放出一枚炸弹。 安哥儿整个人都呆愣住了,手上的蜜饯掉地上了也不知道,“什么,什么包子?” “你,有包子了!”周越再次肯定的说,这蜜饯是玲珑专门给他做的,能酸掉牙的那种,常人一口都吃不了,安格瑞说他不能吃酸还能吃得面不改色,很大可能性是跟他一样。 第422章 僵持 周越把自己的依据和怀疑说给安哥儿听,但安哥儿还是很不可置信,他真的有包子了吗? 事实胜于雄辩。 尽管周越怀疑得有理有据,但大夫没有确定前还是不能百分百的保证,所以周越就叫人喊了大夫来,反正他有了包子以后,刘致远就请了一位大夫在家里常住,把个脉什么的,很快的事。 大夫来的很快,因为家里的下人都以为是周越出了什么问题,去叫大夫时用的都是平生最快的速度。 “王大夫,麻烦你给他把个脉,看看是不是跟我一样。”周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了找大夫来是做什么? 着急忙慌去找了大夫来的下人一听不是周越出了事,大大的松了口气。 安哥儿有些害怕,踌躇着不敢把手伸出去,紧张的看着周越。 “把个脉没什么的,有是好事,没有就当把个平安脉呗!”周越宽慰着安哥儿的心,同时也在心里暗悔,早知道先找大夫来把了脉再说,也免得安哥儿提前就紧张上了。 这有了包子是不一样啊!他做事都没以前那么周全了。 受到周越的鼓励,安哥儿把手伸了出去,放在了大夫一早就拿出来的脉枕上。 片刻之后,大夫问道:“近期可有房事?” 安哥儿脸红红的,怎么还要问这个啊?非常小声的说着,“...有。” 大夫松开手,笑呵呵道:“有了,不过月份还浅,一个月都还没有,要多注意休息,少忧思。” “有了!”周越非常激动的拉着安哥儿的手,有人陪他作伴了!虽然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同一屋檐下住着,但一想到有个自己认识的人和自己一样,周越这心里啊!瞬间就舒坦了不少。 安哥儿现在根本没有办法顾忌周越的想法,他满脑子都只有两个字:有了! 手情不自禁的扶上平坦的肚子,安哥儿的嘴角缓缓勾了起来,他和萧瑾有包子了! 周越见安哥儿傻兮兮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消息有多令他高兴,这萧瑾倒是好福气啊!才成亲,就有包子了,能羡煞很多人了。 挥挥手让人把大夫送出去,周越给安哥儿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好消息,耐心得不得了,对比之前的态度,那完全就是两个人。 不过没办法,情况特殊的他情绪就是这么的善变,不服的就来打一架啊! 他有战斗力破败的师父,就问你怕不怕!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哥儿的情形稍微平复了些,周越才以过来人的身份叮嘱道:“你的事只能告诉皇上和皇后,在萧瑾没有回来前,一切都听他们的安排,不能轻信任何人!” “嗯嗯。”安哥儿点头,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这只还没有成型的包子。 “还有,大夫说你要少忧思,你就要想开些。”周越难得找到一件自己能插得上手的事,可积极可兴奋了,“明天我会找个明天给你送一些东西过去,你记得要吃!”看在萧瑾对他这个合作者还不错的份上,周越表示安哥儿和包子他先帮萧瑾护了。 这冬日里没什么新鲜菜,可周越手里有空间啊!那里面可是有不少富含灵气的菜。这可是周越为了包子特意种的,现在分给安哥儿一些。 “好!”安哥儿从萧瑾那知道周越手里有些很好的东西,但他从来不去探究。 “那蜜饯你喜欢吃,等会就带一大包走,不够就让人传个信,我再给你送。”周越笑眯眯的看着安哥儿,总算是有件事能让他‘忙’一下了,他真的要闲的长草了。 安哥儿现在的情况和周越一样特殊,周越仔细叮嘱了安哥儿一些需特别注意的事情后,就让人好生的把安哥儿送了出去。 安哥儿现在的情况,可不适合在他家久待,那可是皇室现目前最小的第三代,绝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晚上刘致远回来后周越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可刘致远的表情却没有周越想象中的高兴,“你怎么了?” 就算兴奋劲过去了,也不该是这副眉头蹙得死紧,一脸担忧不已的样子吧! 刘致远叹了口气,也不隐瞒周越,“朝中今天来了边关的消息,太子带着大军到边关后,匈奴迟迟不接战书,两军就这样僵持着。可匈奴明明钱粮都不多,这冬天眼看着也到了,匈奴没有足够的粮食和衣服御寒,匈奴这只发兵却不打的态度让所有人疑惑,总担心他们要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周越也察觉了这里面的蹊跷之处,“匈奴的态度确实很奇怪。”萧瑾带了十万兵力去边关,匈奴哪怕举全族之力,也凑不出十万的兵力,更何况匈奴缺衣少粮,这仗若打起来,实际上很没有悬念,“派人去查韩思恒没有?”他既给了匈奴粮草,那想必就是指望匈奴能帮他报仇,说不准匈奴这只派兵不打仗的计策就是韩思恒出的。 刘致远轻轻摇头,朝上并没有人说韩思恒的事,皇帝暗探那应该有消息,不过他根本接触不到。 周越‘啧’了一声,他与皇帝也不熟! “那朝中是个什么意见?难不成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虽然结果对大庆而言是好的,但迟则生变,一味的等待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还是要掌握主动权才可以。 “朝中赞成等匈奴把粮草消耗完再攻打的人占了一半。”刘致远目光深沉,缓缓道:“韩思恒带给匈奴的粮草有限,几万的人马每日要消耗的粮食不是个小数目,朝臣们认为静观其变是现在最稳妥的方式。若是能等到匈奴的粮草消耗光,可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匈奴拿下。” “这些人脑子被门夹了?”周越震惊的问,这事出反常必有妖,七八岁的小孩都懂的道理,这些人不懂? 刘致远敛目,他也不赞成静观其变。匈奴行动异常,平静的表面下说不准真正酝酿着大阴谋,若是被匈奴抓住了空子,再来后悔就完了。 “韩思恒手里还有一批韩源兴留下的暗卫,我觉得他们才是这场战争最大的隐患。” 说起韩源兴手底下的暗卫,周越想到了巳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巳蛇也是韩源兴的暗卫之一,巳蛇都那么奇葩了,想必其他的暗卫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行,我等给萧瑾传个信,得多注意小人手段。” 两军对垒,一般是不会采用什么小人计策的,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是攻敌的上策,韩思恒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死去的了,萧瑾却还要一大堆牵挂,两人在豁得出去这一点上有很大的区别。 刘致远见周越不管不顾就要去写信,直接把人拦腰抱住了,手还小心的放松了两分力道,注意不勒着周越的肚子,“我去就好,你安心歇着。”当着他的面这么担心别的汉子,真当他的心很大是吧! 不要以为现在不能拿他怎么样就肆意妄为! 刘致远酸不溜秋的想到,是时候重新拿个小本本记账了! 鼻尖闻到一股老陈醋的味道,周越眸中带上了笑意,回头安抚似的在刘致远脸上轻轻一吻,“好,就交给你了!” 刘致远的眼色一暗,只这点怎么够? 循着那抹柔软,刘致远狠狠的吻了上去,一副不把这股醋意融化掉誓不罢休的样子。 “唔...”周越只是想安抚刘致远一下,没想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过他也没怎么反抗。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都没有办法和刘致远算利息,他还是稍微纵容刘致远一点,免得后期算不清利息,遭殃的还是他。 刘致远察觉到周越的纵容,动作不可避免的激烈了起来,周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也没素太久啊,怎么这般激动? 刘致远听到周越的闷哼声之后就放缓了动作,不过这动作虽然放缓了,可感觉却依然让周越难以招架,逐渐在刘致远编织的世界里沉沦。 长长的一吻结束后,周越的脑子有些迷糊,靠在刘致远的肩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匈奴那边捉摸不透,你说要不要我拿些灵泉水给萧瑾送去以防万一?”在得知安哥儿有了包子后,这个想法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打转。 “安全吗?”刘致远很高兴周越能主动说这事,但更担心周越的安全,他现在已经无法想象没有周越的生活了。 “嗯...”周越犹豫的也是这个问题,灵泉水毕竟太过于逆天,万一萧瑾心生不轨,那他和刘致远就危险了,“你觉得我该赌一把吗?” “私心里,我希望你不赌。”刘致远看着周越的脸一字一句道:“生死各安天命,如太子真有此一劫,那也是他的命数,怪不得任何人。” “可萧瑾是个难得的明君。”周越接着刘致远的话说,皇家子嗣凋零,萧瑾是唯一能胜任皇位的人选。 刘致远低下头不说话,因为周越已经完全看穿了他。 周越微笑的看着他:“要不我们借明真大师的手送出去?”突然的,周越想起了这个知晓他秘密却一直为他保密的人。 刘致远似被点醒了一般,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我明天就去皇庙找明真大师!” 第423章 出关 第二天周越一大早就兴致勃勃的起来收拾东西,准备给安哥儿送去,而刘致远则带着周越给的灵泉水去了皇庙。 刘致远刚到皇庙门口,就被一个小沙弥迎到了,“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刘致远刘公子?明真大师有请!”说完就侧过身后退一步准备带路了。 刘致远是知道明真大师奇妙之处的,所以也没有太过于意外明真大师知道自己要来的事,向小沙弥道谢后就跟着他走了。 从大殿后面绕过去,又七绕八绕的,最后来到了一个非常僻静的小院。 “阿弥陀佛,刘施主,恭贺添丁之喜。”明真大师与刘致远刚打了一个照面就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刘致远吃惊不已。 匈奴与大军在边境僵持的事已经闹开了,明真大师猜测到一些事情没什么稀奇的,可有包子这件事他还没有宣扬过,明真大师是怎么知道的? 明真大师即便看破了刘致远的疑惑也笑而不语,天机不可泄露啊! “大师好。”刘致远对着明真大师行了一个佛礼,“此次小子前来...” 明真大师抬手制止了刘致远将要说出口的话,颇为神秘道:“施主前来的目的我已知晓。” 刘致远此刻十分怀疑明真大师修了什么神仙功法,不过明真大师是值得信任的,所以刘致远也十分干脆的将东西拿了出来,“大师,就是此物,阿越说了,危急关头,或可救人一命。” 明真大师念了一句佛号才把东西郑重接过,好生收了起来。 他确实算到边关不稳,也知道周越手上有东西能力挽狂澜,可同时他也算到,京城也会不安... “老衲一定把东西送到!” 把东西送出去后,刘致远的心就安定了几分,他是亲眼见识过灵泉水神奇效果的人,希望萧瑾没有用上这东西的一天。 刘致远从皇庙离开后,明真大师很快就收拾了包袱,悄无声息的从皇庙离开了。 周越很快就收拾好了要送给安哥儿的东西,派人给安哥儿送了过去,可事情做完以后,周越悲催的发现,他又无事可做了。 他又重新过上了瓷娃娃被所有人珍视的生活。 连洗脚都由刘致远代劳了,弯腰都不用,只需坐在那里就好! 周越只坚持了一天就坚持不下去了,这种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养膘的日子当真让他很烦躁,很不爽,很想打人啊! 待刘致远洗完脚躺上床时,周越凑了过去,好言道:“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让我找点事情做,不要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了!” 好不容易才重新获得回自己房间睡觉的刘致远本想一口回绝,但害怕周越又将自己赶出房间,只能委婉的劝道:“你现在身体状况还不稳,万一出了什么事,那结果我承受不起。” “我身体好着呢!”周越不开心的反驳,“你让我什么都不做,我的心情就会不好,心情不好会影响食欲的,吃不好就会睡不好,睡不好就没精神,没精神就会生病,生病就对身体不好...”巴拉巴拉,周越张嘴就开始扯,根本不管有没有逻辑,他现在脑子就一个想法,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疯! 听着周越的长篇大论刘致远的嘴角有一瞬间的抽搐,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周越这么能胡诌? 见刘致远不为所动,周越只好放了大招,“我身上有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发生意外?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做危险的事情,只做些画图纸啊,算账之类的小事,肯定不会伤害到身体,说不准我的身体还会因此变好呢!” 刘致远沉思,好半晌之后才点头同意了,“不过,你每天只能做一个时辰的事,还不能连在一起,早上半个时辰和下午半个时辰!做事的时间可以短,但绝对不能长!” 周越忍住内心那股想揍人的冲动,“一个时辰能做什么?”他随便写写画画都不止一个时辰,且他有那么多的钱,一个时辰数得过来吗? 刘致远这是摆明了想挨揍啊! “没得商量!”刘致远的态度强硬,“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们就到许老面前分说一下。”现在他们身边唯一的长辈就是许老,刘文礼那一家子被刘致远直接给忽视了。 说起许老,周越的怒气瞬间就萎了。 自从许老知道他有包子后,许老就再也不是那个毫无立场站在他这一边的师父了,而是和刘致远、两小只统一了战线,还只管着他一个人。 “那,好吧!”周越不情不愿的说。 刘致远见到周越这副样子,强硬的心瞬间就软了,“等过了三个月,时间可以稍微增加一点...” “真的?”周越立即翻身到刘致远的上方,眼睛里迸发出了神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中途反悔!” 刘致远被周越这一个动作吓得心肝一跳,手赶紧护住了周越的腰部,“真的真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后悔极了! 才刚松了口,周越就激动得吓了他好大一跳,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得了刘致远的保证,周越开心的躺回了自己的位置,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每天能多做一些事而激动不已呢? 这积极的做事态度简直是闻所未闻! 在心里诽谤了一下后,周越安心的睡了过去,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就去了书房,好好的规划了一下别院的图纸。 只不过在周越画的正入神时,许老直接带着人打开了书房的门,二话不说就将周越手上的东西没收了,周越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都没能让许老让他把最后一个想法画上去。 他现在的记忆力不怎么样,吃个饭睡个午觉起来,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记得住啊! “师父~师父~再给我半刻钟的时间好不好?就半刻钟!”周越被好生带回了房间,对着铁面无私的许老求情道,他真的只需要半刻钟的时间。 “不行!”许老狠心拒绝,这个先例不能开!周越是个很会看眼神行事的人,一旦被他发现了有机可乘,以后定会顺杆子爬,而后没完没了。 周越好几番说辞都被许老强硬的态度堵回去了,撇撇嘴,撒娇都不管用了,看来师父的确是有了两小只就不宠爱他这个唯一的徒弟了。 许老侧过头不去看周越发射的怨念光波,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有了包子的周越性子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说撒娇就撒娇,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那刘致远也是,好好的答应周越让他每天做一个时辰的事是闹哪样啊? 且这监督周越的事还落在了他的头上! 许老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刘致远几句,个心机深沉的,只是表面看着白净,实则内里黑透了! 在上班的刘致远平白无故的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见许老怎么都不为所动,周越也就放弃了,把想法仔细回想了一遍,希望自己吃饱喝足睡了一觉醒来后还能记得它。 就这样,每天周越都在为了多一点时间做事和许老斗智斗勇,有时还会加上两小只。刚开始周越确实是为了能有多一点时间把别院的设计图赶制出来,可后面,周越纯粹是觉得逗弄许老好玩,这才一直乐此不疲的玩闹着。 而许老也许不明白也许明白周越的意图,不过看着周越一天笑得比一天开心,许老也是很开心的。 只不过,每次和周越斗智斗勇时,他总免不了黑脸几次。 不过时间一长,他也习惯了! 习惯,真是一种无奈且悲伤的事啊!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平安的渡过了。 周越终于出关了! 前一天晚上周越就迫不及待的和刘致远商讨了今后‘放风’的时间,在你来我往的砍价中,周越成功的战胜了刘致远,争取到了每天两个时辰的‘放风’时间。 不过周越现在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事情可做了,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进入腊月,年关也不远了,他的计划得等到年关之后了。 眼下他需要做的就是安排年礼的事。 他和刘致远交好的朋友不多,亲戚也不多,所以准备起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再加上有许老的帮助,年礼准备起来就更顺利了。 只不过在准备刘文礼家的年礼前,周越特地和刘致远商议了一下。 他在家养病这一个月来,刘文礼和张氏都没断了心思,还是时不时的来家里试探一番,不过周越都没有见过他们,是刘致远打发的。 “给二伯家的年礼还是和往年一样吗?是石头去送还是你去送?” 刘致远想了下,“比往年重一些吧!怎么着二伯今年也升职了,身份不同。你准备好之后我就送过去,石头去送的话,恐怕二伯一家会气死。” 本来他们两家就闹了些不愉快,再不把面子功夫做好了,刘致远是真怕刘文礼突然发疯。 “行!”周越很无所谓的样子,“二伯父要是再提之前那件事,你就把我有包子的事说给他们听!”看他们还会不会说自己在刘家站不稳脚跟的话。 情况特殊的人表示,他现在非常的记仇! “好,都听阿越的!”刘致远宠溺道,不过会不会这么做就不一定了。 在他心里,周越和两小只的安全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其他的都要往后面排。 第424章 闹翻 没几天周越就把给刘文礼家的年礼准备好了,刘致远就找了个休沐的日子,带着年礼去刘文礼家了。 张氏一听门房说刘致远来了,立即扔下手里的事来前厅了,见到刘致远那一脸的笑容后,张氏心中的火气‘兹’的一声点燃了。 “哟,这是谁来了?瞧瞧,今日的太阳怕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二伯母安好!”刘致远身为晚辈,眼下又是年节,张氏嘴上的嘲讽他根本不在意。 “免了!”张氏直接抬手阻止,“我可受不起你这堂堂四品官员的礼。” 张氏的行为让刘致远的脸色微变了下,不过他还是没有发作,对着稳坐首位的刘文礼行礼,“二伯父安好。”又对着坐在左下首的刘诗萱点头示意,不过刘诗萱根本没有理刘致远,还是被刘文礼看了一眼之后,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对着刘致远行了一个礼,但态度都是敷衍至极的。 刘致远对他们的怠慢都没怎么在意,反正他已经把年礼送到了,面子上已经过得去了,只要再稍待一会儿,就可以告辞回家了。 张氏的态度是刘文礼默许的,他就是想看看刘致远会不会心生不满,可一番试探下来,结果却让刘文礼失望了。 他这个侄子,年岁虽小,但为人处世却非常的老道。 可惜...不能和他一条心! “致远,眼看着这年马上就要到了,你五堂妹的年纪已经不能再等了,二伯再问你最后一次,愿不愿意帮这个忙?”这一个月来,刘文礼多次想找周越再‘商议商议’,可周越就是躲着他,而他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有从其他方面找到办法结识宇文家的人,最终还是只能走周越这一条路。 刘致远没想到刘文礼还没有放弃,直言道:“二伯父,这事我是真的帮不上忙。” “是帮不上还是不想帮?这话的意思差别可大了!”张氏阴阳怪气的说。 刘致远沉默不言,反正他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互怼还是要有人接话才行,像刘致远这样闭着嘴巴随你说的人,那是绝对怼不起来的,所以在张氏说完了话之后,厅内的气氛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刘文礼觉得自己已经拉下脸面和刘致远说了话,再开口就没有长辈的尊严了。 张氏则是被刘致远这副沉默不言的态度给噎着了,好多想说的话硬是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只有刘诗萱,独自一人在那里焦急得不得了。 刘文礼和张氏怎么说两句就不说了呢?那她的终身大事怎么办? 本来她就因憾错失了太子妃之位,难不成现在连个四品官员都配不上了吗? 她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了! 她要做人上人! 既然现如今只有周越和刘致远能帮忙牵这个线,助她嫁入宇文家,那她可以不要脸皮的求他们。 深吸一口气,刘诗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刘致远面前,在所有人注视下,直接跪了下去。 刘致远躲闪不及,生生受了刘诗萱这一跪! “请堂哥帮忙助我嫁进宇文家。” 刘文礼和张氏都没有想到刘诗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看向刘致远的眼神就带上了些怨恨。 看看这毫无亲情观念的侄子,都逼得他们的女儿下跪了! 他们可是同辈,刘致远受了这一跪也不怕受不起折损了寿命。 刘致远也被刘诗萱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在刘诗萱跪下去的那一瞬间,刘致远就站起来扶刘诗萱了,不过刘诗萱执意要个承诺,怎么也不肯起来。 刘致远没想到生平第一次感觉被人架在火山烤的威胁会出自自己的亲戚,嗤笑一声,刘致远也就放弃了去扶刘诗萱的动作,眸中带着些冷意道:“我人微言轻,实在是帮不了堂妹,还请堂妹不要胁迫于我。” 刘诗萱倔强的看了一眼一脸决绝的刘致远,一狠心,叩下头去,还一磕到底,“请堂哥成全!” 刘致远站在那,一动不动受了刘诗萱这一完整的跪拜,心已经开始凉了。 刘文礼和张氏见刘诗萱都做到这份上了刘致远还是不肯松口,看向刘致远的目光就跟淬了毒似的。 沉默了一会儿,刘致远才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在朝中选一位门当户对的人说和,但宇文家,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刘致远!”刘文礼气急了,连场面都顾不上了,“你现在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张氏满脸心疼的拉起刘诗萱,什么门当户对,那不就是小门小户吗?她的女儿是能飞上枝头的凤凰,可不容许任何人诋毁! 刘诗萱被张氏扶起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刘致远,他们身上可是流着相同的血脉,她都那么不要面子的求刘致远了,为什么刘致远还是不肯答应? 门当户对?! 能实现她成为人上人的梦想吗? “堂哥,你为什么不肯帮我?”刘诗萱眼中的泪水哗的一声就流了下来,梨花带雨的样子格外的楚楚动人。 “不是我不帮,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刘致远淡淡道,内心没有因刘诗萱的泪水动摇分毫。 “你怎么会无能为力!”刘诗萱压根就不信刘致远的说辞,“你是周越的丈夫,只要你跟周越说句话,他能不听你的吗?只要周越能在太子妃面前帮我牵个线,说几句好话,这事就成了,能费得了周越多大的功夫?” “你简直不可理喻!”刘致远觉得刘文礼一家的脑子都像被门夹过一样不正常,“这事的原因不管是我还是阿越都和你们说得很明白了,这根本就不可能!阿越在太子妃面前没有那么大的脸,且...”刘诗萱也没有那个能力入得了宇文家的眼。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帮我是吧?”刘诗萱已经疯魔了,她真的很怨恨那一次突发的意外,若不是那次意外,太子妃之位就该是她的!“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只需要说几句话而已,你们为什么不愿意?那宇文乐安的太子妃之位是我让给她的,若不是我,他哪里能坐上太子妃之位?宇文清娶我,那是宇文家本来就欠我的,为什么你说根本不可能!” 刘致远瞪大了眼看着刘诗萱,实在是不相信这样没脸没皮且大逆不道的话是从刘诗萱这样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口中说出来的。 “二伯,堂妹怕是神志不清了,还是赶紧带下去,找大夫来看看吧!”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刘文礼一家的脑袋就不保了。 “你才神志不清呢!”张氏立刻回嘴,之前她只是觉得刘诗萱错失太子妃之位可惜,能和宇文家结亲也算和皇室有了拐着弯的关系,从来没有想过刘诗萱说的话,可今天猛的一听,她还觉得非常有道理。 这本来就是宇文乐安欠她女儿的,若不是她的女儿后背受了伤,哪里轮得到一个哥儿成为太子妃? “我女儿说得没错!那太子妃之位本就是我女儿的囊中之物,若不是那次意外,宇文家的哥儿怎么能有机可乘?宇文家要弥补我女儿的损失,将我女儿娶回家就是最好的弥补!” 刘致远被张氏的话刷新了世界观,事情还能这么论的吗? “二伯,你也如此想吗?” 刘文礼避开刘致远的视线,虽然张氏和刘诗萱的话难听了些,但刘文礼内心深处还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本来就是宇文乐安抢了刘诗萱的太子妃之位。 他都从未来的国丈大人变成未来国舅的岳丈了,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大了,宇文家赔偿他们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刘致远没想到一向有头脑的刘文礼也这样想,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见状,刘致远的心已经凉透了,他看着面前熟悉且又非常陌生的脸庞,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一般。 “既然你们都这样想,想必也用不到我们夫夫帮忙,你们大可直接到宇文府上说明你们的想法。”刘致远道:“二伯一家如此同心协力,事情一定会进行得很顺利,小侄就在家等着二伯送来喜帖了。”说完,刘致远就行了一礼走了。 他还以为刘文礼家有个明事理的人,可现在看来,都是一丘之貉。 “站住!”刘文礼气得脸都红了,刘致远这话是什么意思?让他们自己去说!那是能直接说的吗? 刘致远脚步未停,径直往大门口处走。 刘文礼等人瞬间着急了,若是他们能自己去说,还用得着找周越帮忙吗? “刘致远,你要是今天走出这个门,我就不认你这个侄子了!”刘文礼脑子转的飞快,最后看着刘致远的背影越来越远时,把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刘致远的脚步停了下来,还没得刘文礼高兴,刘致远又继续往外走,同时大声的说:“二伯随意!反正在老家,你与我爹也是分了家的。”认不认他这个侄子,好似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反正在刘致远的记忆里也没有多少这个二伯的存在。 他也不用养刘文礼的老,违逆一下二伯,也不用背上不孝敬长辈的罪名,刘致远表示他不怕! 若刘文礼不知廉耻的闹回老家,那刘致远很不介意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和家里人讲清楚,他相信,这脑子被门夹了的,只二伯一家而已。 话音刚落,刘致远的身影就消失在刘文礼等人的眼中了。 刘文礼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怒气爆发,气愤不已的拍了下桌子,瞬间,疼痛感就传遍了整个身躯,桌子还完好无损,却把自个疼得龇牙咧嘴的,十分的得不偿失。 第425章 胃口 刘致远回到家时,看见周越穿着一身素色便装,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毛绒绒的斗篷倚在软榻上小憩,从窗外透进的光柔柔的打在他的脸上,是那般的恬静美好。 禁不住的往周越身边靠近,刘致远只觉得在刘文礼家那颗冷掉的心渐渐回暖。 缓步走过去,挨着周越坐下后轻轻将周越的脑袋移动到自己的膝盖上放着,深吸一口周越身上的气息,刘致远渐渐放松了身体,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熟睡的人儿。 “醒了?”没多久,周越的眼皮就动了下,刘致远看着周越耍赖似的用手遮住眼睛,又眯了一小会儿才把手放下来。 周越睁开眼就发现刘致远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伸手在刘致远的脸上摸了摸,“怎么了?送礼不顺利吗?” “有点,”刘致远伸手贴住周越的手,与周越视线交错,“不过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 周越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了?”刘文礼一家那么难缠,刘致远竟说以后都不会再来烦他了,这其中必定有大事发生! 刘致远点了点头,把刘文礼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周越说了。 听完刘致远的话后,周越足足沉默了一刻钟的时间,而后评价道:“他们的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还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的那种!”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谁给了刘诗萱错觉,让她以为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的!还让安哥儿念着她让出太子妃之位的恩情,脸皮得厚成什么样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在我记忆中,二伯明明不是这样的...”说着,刘致远的语气就有些低落。 周越不喜欢刘致远这样子,伸出双手将刘致远的脸捧到自己的脸前,郑重道:“良言难劝该死鬼,我们已经尽力了,别太自责了。”要是一家人里还有那么一个明事理的,刘致远都不会是现在这样子,说明刘文礼一家确实是无药可救了,那他们就没必要浪费多余的精力了,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最要紧。 刘致远微愣了下,心下微动,“可我心里还是不痛快...” 周越看着刘致远眼中的低落就心疼,将捧着的脸凑近自己,微微仰头,在刘致远的额头留下一吻表示安慰。 装可怜得逞的刘致远心里高兴得快要起飞了,面上却还是一副低落得不得了的样子,“不够,还要!” 周越失笑,继续在刘致远的额头亲吻。 刘致远撒娇的样子实在是太少见了,周越心水的不行,刘致远这会说什么他都可能会答应,更何况只是几个吻。 吻过了额头,周越就顺着鼻子往下移,逐步来到了刘致远的唇上,周越眉眼带笑,缓缓吻上了那抹柔软。 在两唇相接的那一刹那,刘致远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紧紧的将周越拢进了怀中。 口齿相接,未完全吞下去的呜咽从嘴角泄露出来些许,在这寂静的冬日里格外的撩人。 刘致远有些情动。 但周越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刘致远只能用自己强大的控制力从yuwang中挣脱,而后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平复彼此的呼吸。 自有包子以来第一次解渴,刘致远表示示弱这一招非常好用,他已经牢牢记下了! 又过了两三日,在进入年关前,边关终于来了消息。 在与匈奴僵持大半个月后,匈奴终于接下了战书,双方大战一场,以大庆绝对的胜利结束了这一仗。消息传回京城后,整个朝堂欣喜非常,听说皇帝当天就乐得多吃了一碗饭。 不过大庆虽然胜了一场,匈奴却并没有收兵,还冒着严寒驻扎在边境线边,一副有所图谋的样子,所以萧瑾这个统帅暂时还不能回来。 打了胜仗周越自然高兴,可他现在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原因无他,他现在看见什么都觉得恶心,饿得饥肠辘辘的,胃里还是那样翻腾倒海的,什么都吃不下。 刘致远在一旁急的跟什么似的,“阿越,不吃东西不行!要不你用酸梅子下饭?”他记得听谁说起过,吃点酸的可以缓解恶心的感觉。 周越摆摆手,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他是真的吃不下。 吐得胃都快出来了,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没有食欲。 刘致远殷勤的倒了杯水喂到周越嘴边,看着周越跟个破布wawa似的心疼得不得了,“那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实在不行我到外面去给你买?” “我什么都不想吃...”他现在一想起食物就犯恶心,任何食物摆在他面前都一个样。连空间里种的东西都不管用了,其他的就没法子了。 刘致远的眉头皱得死紧,他实在是没什么经验,大夫也说了这都是因人而异,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可这才两三天,周越那张红润的脸就变得苍白,下巴也变尖了,“阿越...”刘致远觉得自己十分的没用,看周越这样辛苦,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周越苦笑,非常想安慰安慰刘致远,可刚一开口,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恶心感又来了,周越只能继续对着痰盂干呕。 “呕..呕...” 刘致远见状,轻拍周越的背部缓解他的不适,接着又倒了杯水来让周越漱口。 “这可怎么办呢?”大夫说了熬过这段时间,可他没说这段时间具体有多长,万一要好几个月呢?那周越能扛得住吗?刘致远愤愤道:“这一定是个捣蛋鬼,等他出来了,我非好好揍他一顿屁股不可!”就不能像他两个哥哥似的安分一点吗? 周越失笑,大手抚上了肚子,这可怎么办啊!包子还没出来,你爹爹就在想着揍你一顿了,阿父可是亲身体会过你阿父记账的本事,你千万要安分一点,免得以后屁股总是肿!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恶心感又来了,周越重新抱紧了痰盂。 刘致远担忧不已的看着周越,内心期望着,快来个人帮帮他啊! 正在这时,石头激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少爷,少爷,老家来人啦!” 刘致远闻言皱眉,就算是老家来人,石头身为管家也不该这样激动啊!怎么能明知故犯呢?周越不是早就让人改口,要叫他老爷的嘛?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好好说说他们了,不能让周越的肩上再多一件事! “老家来谁了?”见到石头后,刘致远头也不抬的问,满心满眼还是刚又恶心过一次的周越。 石头激动道:“都来了!太夫人,老爷和夫人他们都来了!”还有他爹和他娘。 刘致远的动作一僵,都来了!? 周越也眨巴了下眼睛,怎么没听见说呢? “他们到哪了?”刘致远追问,石头道:“已经在大门口了!” “什么?”周越和刘致远齐齐一惊,刘致远看了周越一眼,周越示意让他赶紧去,刘致远这才放下手上的东西,带着石头出去接人。 刚走到前厅,果然看见刘太夫人、刘地主与刘夫人都到了,院子里陆谦和苗婶还在那指挥着下人将带来的行李安置好。 “祖母,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刘致远看见人后又惊又喜,喜的是一家人相聚,惊的是他都没有接到消息,刘地主他们一行到底是怎么来的?“路上可还安全?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怎么不提前给我来个信,天冷路滑的,我也好安排些人手护着你们。” “一路都好!”刘地主他们接到即将又有包子的信后,临时决定要来京中过年的,本来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才没有写信。“怎么没有看见越哥儿和团团圆圆?” “团团圆圆上学堂去了,中午才会回来。阿越他...”刘致远叹了口气,“阿越他身体不太舒服,还请祖母、爹娘恕罪!” “怎么了?”三人异口同声的问,脸上都担忧得不得了。 刘致远也不隐瞒,把周越犯恶心的事说了,“阿越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恶心。” 三人听了之后表情各异,刘地主当然是一脸担忧但又想不出办法了,刘夫人倒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太夫人先是沉思,而后叫了安置行李的苗婶过来。 “老三家的,你和苗婶去厨房做这些能吃的出来。”刘太夫人直接给刘夫人和苗婶分配任务,刘夫人一听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还笑了出来,问了厨房的位置后带着苗婶急匆匆的就走了。 刘致远看得有些懵,询问的眼神直白的投向刘太夫人,刘地主也一起。 刘太夫人不欲解释太多,只让他们等着看就是了。 趁着这功夫,刘太夫人和刘地主去看了周越,刘致远陪同。 很快,刘夫人和苗婶就做了三菜一汤出来,刘致远看了一眼,里面居然有周越现在最不能闻的鱼,正打算开口叫住人的,饭菜已经端到周越面前了。 “嗯?什么东西,好香!”也不知是不是见到家人太过于高兴了,此刻闻到饭菜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恶心,反还觉得饿了。 苗婶先给周越舀了碗汤,周越急慌慌的接过,放在鼻下闻了闻,恶心的感觉没出现,试探性的浅抿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好喝。”咽下嘴里的汤,周越立马把碗里的汤喝得一干二净。放下碗,苗婶立即把筷子递了过来,周越二话不说就瞄上了清蒸鱼,从鱼肚子上撕下一块白嫩嫩的鱼肉,仔细闻了闻,放进嘴里。 “好吃!”周越尝试了一筷子后立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脸颊塞的鼓鼓的,活像一只藏食的仓鼠。 刘致远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周越吃得这么香了,眼睛里全是惊奇,这饭菜的味道有那么好吃? 周越察觉到了刘致远的眼神,瞪了刘致远一眼后吃饭的速度更快了,好像慢上一秒就会被刘致远抢了似的。 周越这护食的动作看笑了所有人,刘致远更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就算是好奇也不会和周越抢东西好吗?! 第426章 聚餐 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的周越快速的把三菜一汤消灭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 其他人看见周越这样都乐呵得不行,刘太夫人对这样的结果也十分的满意,直接道:“以后越哥儿的饮食就由老三家的和苗婶单独做。” “好!”刘夫人激动的应下,而后才发现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于激动了,立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的看着周越。 周越吃饱了很好说话,“一切听祖母安排。” 事后,刘致远才去问了刘太夫人,得知刘夫人和苗婶之前学过一些专门菜谱,就是专门针对周越这种情况的。只不过用的时候不多,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此次是正好遇上了! 他们大老远的来了,刘夫人刚又给他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好吃的,周越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刘夫人难堪,不过周越的想法还是没有变。 过往造成的伤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弥补的,他不是圣人。 刘太夫人他们到京中过年,虽然刘致远才和刘文礼闹翻了,但刘太夫人始终是刘文礼的长辈,不告诉刘文礼一声说不出过去。 所以很快就定下了聚会的时间,刘致远亲自写了帖子给刘文礼送去。 为了防止刘文礼在聚会的时候胡言乱语,在把周越哄睡了之后,刘致远带着刘太夫人一行到前厅把这些时日与刘文礼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一点偏颇都没有的那种,只是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辛苦你了!”刘太夫人听完刘致远的话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拍了拍刘致远的手,“这事你们都先当不知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在我面前要求这样的事。”刘太夫人是没什么见识,但做人基本的道理却牢记于心的。 “是。”刘地主和刘夫人都没什么异议。 午间两小只被许老接回来了,刘太夫人三人很是稀罕了一把。下午的时候张氏就先带着刘诗萱过来了,因为刘文礼还在上班,张氏特意前来请安并告罪。 晚上刘文礼风尘仆仆的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太夫人今年会来京中过年。 虽然他的确是写了信回去,但只是表达了他对周越的不满,却只字未提和宇文家联姻的事,所以刘文礼大胆的猜测了下,刘太夫人他们还不知道他和刘致远之间发生的事。 进屋见过礼之后,刘文礼找了个由头,不放心的拉着张氏到一旁询问,“你没有把那事说出来吧?” 张氏白了刘文礼一眼,她有这么白痴吗? 没好气道:“你当我傻?”在这大好的日子里说这个?“你还不知道吧!周越有了!”这是张氏来了之后才得知的事,当时张氏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周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怪不得娘会从老家赶过来!”刘文礼恍然大悟,他就说刘太夫人突然来京城的举动很不寻常,原来是这个缘故。“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在娘面前提那事了,你得好好宽解诗萱一番,现在周越才是娘的心头肉。”在他们兄弟三人只刘致远一个孙子传承家业的情况下,刘文礼早就知道孙子在刘太夫人的眼里有多么重的地位。 “我会的!”张氏觉得老天很不公平,刘太夫人好不容易来京城了,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个事,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 晚上在一起吃饭时两家表面上看着还是很和乐的,暗地里嘛,暂时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刘太夫人还记得刘文礼写信回去说刘诗萱即将要嫁人的好消息,就问了一句,“老二啊,之前就听你说诗萱在相看人家了,定下了没有啊?诗萱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赶得及,我就喝了我这孙女的喜酒再回去。” 刘文礼道:“还没找到好的,要不娘你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帮着相看相看?娘你见多识广,肯定能慧眼识珠。” “我哪认识京城的人啊!”刘太夫人赶紧推辞,“这事交给你们夫妻俩去办就行了,我老了,就想着含饴弄孙,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过你也要抓紧了,过了年,诗萱的年纪就有些大了,别一天只想着官场上的那些事,自己的女儿要多上点心。” “是,儿子记下了。”刘文礼从头到尾的态度都很正常,刘太夫人的话也让刘文礼肯定了,刘太夫人他们不知道他和刘致远之间发生的事,给刘致远递去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刘文礼又笑着和刘太夫人玩笑了几句。 刘致远全程都没有看刘文礼一眼,自然也没有发现刘文礼的眼神,他不是在伺候周越就是在伺候自己的儿子,虽然周越午睡起来后又吃了一顿,但这是晚上了,刘夫人和苗婶单独给周越做了几个菜,周越现在一点都没有恶心的症状了,吃什么都香。 刘诗萱恨恨的看着被刘致远伺候得周全的周越,凭什么?凭什么? 周越不过是个乡下小哥儿,凭什么能这般好运? 她不过是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为什么这么点小愿望却一直受到阻挠? 越想,她就越恨。害怕被众人发现她眼中的恨意,刘诗萱低下头,把所有的恨意和不甘藏在阴影里。 在回去的路上,张氏和刘诗萱说了最近要安分守己的话,,特别是关于那件事,绝对不能在刘太夫人面前暴露一点。 “...好。”刘诗萱咬着牙答应,她没有想到刘文礼和张氏会这样的畏首畏尾,枉她还以为刘文礼和刘致远闹翻就已经表明了态度,现在看来,刘文礼的立场还是不够坚定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隔三差五的张氏就带着刘诗萱到周越家去,因周越身体特殊,刘夫人对这又不是那么的熟悉,料理一些大事还行,但细枝末节的小事就没有办法顾忌到了。 刘诗萱来了周越家两三次,每次都能见到刘致远对周越关怀备至,一个想法就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想做个套,让刘致远‘不小心’撞破她换衣服的场面,就可以借机要挟刘致远,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打定了主意,刘诗萱就想在小年夜这一天动手,因为这一天她会来周越家,因为小年夜,刘致远会喝酒,酒后走错屋子什么的,非常的平常且有可能。 周越虽然把事情都交给刘夫人去管了,但家里的事他还是放不下,特别是刘文礼一家经常来的情况下,他可没有忘记前不久两家才闹翻的事,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刘太夫人的缘故表面平静而已。 见刘诗萱特别关心小年夜,周越直觉刘诗萱想在这一天搞些事情出来,于是提醒了刘致远提高警惕,还让石头给下面的人传了话,时刻注意刘诗萱的动作,一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报上来。 周越颇有兴致的等着小年夜的到来,家中多了几位长辈,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放风’时间又被迫取消了,现在就指着刘诗萱闹出事给他带来乐趣了。 很快,小年夜就到了。 刘文礼一家早早的就来了刘致远家,还给刘太夫人带了不少的礼品过来,什么人参、燕窝的,看得出来是花了大价钱的。 宴席开始后,众人先举杯祝贺新年即将到来。 “咦?怎么没酒味?”刘文礼一喝就察觉到不对了,刘诗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呀?是越哥儿提议的。”刘太夫人放下酒杯说道:“老三和致远明天还要上班,这不过是家人之间的小聚,又有妇人和孩子在,越哥儿又是特殊情况,这酒就不喝了!” 刘文礼听了刘太夫人的解释后倒是很快就放下了,刘诗萱的眉头倒是皱得比刚才更紧了。 周越见了,笑得像个狡诈的狐狸。 没了酒的参与,这顿饭吃得很快,不久众人的肚子就撑起来了,还没等刘诗萱想出辙儿呢,这宴席就要散了。 当然刘文礼他们是不会这么早回去的,只是把饭菜都撤下去,换上点心和茶水,众人在一起好好说说话儿。 可这对众人来说都很好的事对刘诗萱来说却不那么好。 刘致远不喝酒,那他还怎么酒后乱闯? 刘诗萱着急得不行,失去这个机会,下一次就只能是除夕夜了,可除夕夜宫中万一设宴呢?那她是绝对诬陷不到刘致远的,诬陷不到刘致远,周越就不会帮忙,那她的愿望只能再一次落空了。 这绝对不行! 她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可到底该怎么办呢? 不想看见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刘诗萱说吃得有些撑了,独自一人来到了花园坐在廊下,脑子飞速的运转,她该怎么才能让周越妥协呢? 突然,一个纸团落在了刘诗萱的脚下,刘诗萱疑惑的捡起来看了下,被上面的话震惊的瞳孔微缩,立即环顾四周,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见,可纸条上面写的话却让她无比的心动。 “谁?谁在哪?”刘诗萱小声的喊了几声,但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而后,刘诗萱就捏紧纸条离开了花园。 待刘诗萱走了之后,又等了好一会儿,花园阴影处的一角才缓缓走出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布之下的人,他看着刘诗萱离开的方向嗤笑了一声,而后转身消失在了花园里,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第427章 变故(一) 小年夜后的第三天,刚吃过早饭,张氏突然上门说想带着刘太夫人去皇庙瞧瞧。 “祖母,去吧!爹和娘也一起去!”刘太夫人还没开口拒绝,周越就抢先开口,“你们难得来京城一次,这又是年关,京城格外的热闹,你们出去玩一玩看一看,也不算白来京城这一遭啊!” “这...”刘太夫人确实有些心动,她是个常年礼佛之人,没来京城之前就对皇庙多有向往,此次来了,本就该去拜一拜。 周越看得出刘太夫人犹豫的是什么,“祖母,皇庙隔得又不远,你们去看看,晚上就回来了,我就在家待着,不会出事的。”自从刘太夫人他们来了京城,他身边无论如何都有个长辈在,这种特级待遇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有机会松一口气也是好的。 “就是,越哥儿说得对!”张氏言笑晏晏的,要不是刘诗萱提醒,她还没想起来这一茬呢!这次刘太夫人来京城,她明显感觉到刘太夫人对刘文礼的态度没有以前热络了,张氏可不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刘诗萱这个提议非常的及时! 虽说凭借这一点小事挽回不了什么,但事情她做了,好名声就能传出去,也能在刘太夫人的心里留个好。 反正周越现在情况特殊,刘致远又天天上班,能做这件事的只有她! “要不我还是留在家里吧!”刘夫人小声的提议,她心里还是担忧周越。 周越不说话,免得刘夫人又多想。刘地主倒是觉得要去的话就一起去,他觉得张氏突然前来说要带他们出去玩是另有所图,“还是一起去吧!致远虽不在家,但许老还在,苗婶也在,越哥儿这出不了什么事的。” 刘夫人犹犹豫豫的,但还是不敢反驳,她心里也清楚周越并不喜欢和她单独在一起,“那,那好吧!” 张氏高兴的拍手,“马车我已经带来了,就停在大门外,东西也都准备齐全了。”张氏为了好名声那是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周周到到的。 “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刘太夫人想着早去早回,“越哥儿你注意休息,有事就叫人,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好!”周越乖巧的应着,他现在的身子开始变重了,冬日天又冷,本来就不爱动弹,一日有一半的时间都是睡着的。 张氏很快就带着人走了,周越难得享受了一把身边没有长辈盯着的悠闲时光,只觉得空气都轻了三分。 明明之前刘太夫人他们都不是这样的,周越也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长辈们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一动脑子,周越就觉得困意来袭,果断选择回房睡了个回笼觉,只不过这一觉有点长,周越揉着眼睛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祖母他们呢?”周越打着哈欠坐在饭桌旁问,苗婶将做好的饭菜摆上桌,温声道:“午饭前接到刘太夫人托人从皇庙带回来的话,说他们要晚上才会回来。” “哦!”这事周越倒是能理解。刘太夫人礼佛,皇庙不小,一个一个殿宇的走过去,是要花些时间和功夫。 “团团圆圆呢?还没回来。”看着桌上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周越没忍住吞了吞口水,苗婶的手艺愈发好了! 苗婶把最后一道菜放在桌上,望了望门口,“估摸着差不多了。”话音还未落下,门外就传来了两小只的声音,“阿父,阿父,我们回来了!” 下一秒,两个白白胖胖的糯米团子就从门外冲了进来,许老则悠哉悠哉的走在两人身后。 两小只跑进屋后直接抱着周越的手撒娇,“阿父,我们想你了!” 周越挨个揉了一下他们的脑袋,温声道:“我也想你们了!”虽然即将有包子了,但周越对糯米团子的爱护也不会减少,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宠爱。 “嘿嘿。”两小只很是高兴,苗婶让人打了热水来,给两小只洗了手后才帮他们坐在椅子上。许老早就自己洗完手坐在位置上了。 四人吃饭的氛围也是很不错的,两小只现在是吃嘛嘛香的阶段,而周越也差不多,许老虽不像喜欢周越手艺那样喜欢苗婶的,但同样没少吃。 饭后,趁着周越还没走,两小只拉着周越的手说道:“阿父,朋友约我们放学后去街上看杂耍,我们想去!” “杂耍?”周越好久没有出门了,还真的是不知道京城又来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嗯嗯。”两小只狠狠点头,“听说杂耍可好看了!还能见到大变活人和会跳舞的猴子。”两小只说起杂耍就兴奋得不得了。 周越想了下,今日是他们最后一天上学堂了,今天之后就要放假了,开春以后才会继续上课,让他们和朋友好好玩一玩也可以,免得放假见不到面,“好啊!不过晚膳前你们必须回来,要不阿父会担心的。” “好!”两小只异口同声的答应。周越被两小只这乖巧的样子萌的心肝直跳,他的孩子好可爱,好听话!没忍住在两小只的脸上挨个亲了下,而后抬头对许老道:“师父,过年人多,麻烦你看着点。” 许老点头,但他相信一般的人贩子是奈何不了两小只的。 毕竟那可是他教出来的娃! 得到同意的两小只一直都是兴奋的,连上学时间到了也还是兴奋的,周越目测这股兴奋还会保持一些时间。 目送两小只和许老离开后,周越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就去书房算账了。 年末各个庄子的总结拖了这么多天,再不做就要堆到年后了,难得刘太夫人他们今日不在家,他多看一两刻钟也没什么。 这一看周越就看入了神,刘致远回家后把周越抓了个正着,周越讪笑两声,开始为自己辩解,“我只多看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周越手边明明放着一摞账册,怎么看都不只是多忙了一会儿的样子,可刘致远偏偏拿周越没办法,上前替周越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将周越抱回了卧室。 将周越放在软榻上,叫人打了热水之后洗了手,将手烫暖之后放在了周越的额角,轻轻的为其按摩起来。 他刚回家时就得知刘太夫人他们出门去了,一猜就知道周越肯定会违反他们之间的约定,不过这几日周越确实没有得到足够的空闲时间,这一次他就暂时原谅了。 周越享受的闭上眼,还以为会有什么狂风骤雨,没想到刘致远会放过他,正窃喜时,刘致远冷不丁的说了句,“没有下次!” 周越的身体一僵,他发誓自己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被猛兽盯着的恐惧感,立马表明态度:“绝对没有下一次!” 闻言,刘致远勾起了嘴角,他相信周越是个说到做到的‘乖孩子’,若周越做不到,他不介意在小本本上多记一笔。 “都这个时辰了,两小只还没放学?”刘致远一边揉一边问,前些天这个时候两小只早就回来缠着周越了。 “和朋友一起去看杂耍了。”周越带着些羡慕的说道,他也想出去看杂耍,可他现在却不能出去。 刘致远记得回家的路上好像是听到了些消息,“我听说好像还不止杂耍,还有戏法表演。” “真的?!”周越突然睁开了眼睛,古代的戏法,他好像还没见过。“那团团圆圆今天应该很开心!” 刘致远附和,“确实,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看戏法。”就是有些可惜,不是他们带着去的。 刘致远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把周越按得昏昏欲睡的,整个人放松得不得了。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周越和刘致远都打了一个激灵。 还没等话问出口,许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一脸冷色的说道:“团团圆圆被人带走了。” “什么?”周越和刘致远俱是一惊,“师父,你确定吗?” “我确定!”许老双手握拳,“起先团团圆圆还一直在我的视线中,可我被人撞了一下,再次回头时就发现了很多穿着打扮和团团圆圆一样的孩子,我每个都找过了,都不是!” “有线索吗?”周越追问,能在许老眼皮子底下把人不动声色的带走,这肯定不是单人作案。 “我只能说可能与戏法团有关,但不肯定。”这伙人下手非常果断,许老暂时还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他只有一个人,在偌大的京城找两个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许老选择回来报信,他知道周越身上有能联系萧瑾手下暗卫的密令。 “师父,你将这令牌拿到xx去,直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借东宫暗卫营一用。找到暗卫后,立即带着他们封锁京城各大城门。”周越冷静的分析现在的情况,做出最妥善的安排,“师父,城门封锁后,麻烦你带着几个人去跟着戏法团,查清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许老点头,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屋内。 “阿远,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你赶紧去衙门报案,找些衙役来帮忙,把团团圆圆丢失的那两条街翻过来找一遍。”两小只有很大可能性被转移了,但周越此举不是为了找到两小只,而是敲山震虎,让歹人露出踪迹,好叫许老和暗卫营发现。 刘致远现在也非常的着急,可周越这也让他担心,“阿远,我...”他怕他一走周越就着急上火,万一有个什么事,那... “磨磨唧唧干什么,还不快去!”周越吼了刘致远一句,吼完了,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抬手扶额,“抱歉,我情绪不好!” 刘致远抱住周越,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第428章 变故(二) “阿越,我也和你说声对不起。”刘致远轻声道:“我明知道团团圆圆出了事,但是我还是怕我一离开你就会出事,在那一瞬间,我竟犹豫了,对不起。” “...”周越没说话,两小只突然出事,他和刘致远的心情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特别是在幕后黑手都还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 他们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想要钱还是其他,若只是要钱,那事情就会简单许多,可从这一番布置来看,远没有要钱那么简单。 “阿越,我这就去衙门报案,你就在家等消息,相信我,团团圆圆一定会没事的!”刘致远很快就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现在根本不是慌乱、犹豫的时候,唯一能解决现目前困境的办法,就是把团团圆圆安全的带回来。 周越点头,目送刘致远出了门。 有许老和东宫的暗卫营在,周越倒是不担心两小只会被带出京城,可他却无法保证这幕后之人会不会对两小只下手。 因为对幕后之人毫无头绪,所以周越根本不敢随意猜测。 唯一有可能的那个人,现在远在千里之外。 而就在京城的人,周越一时半会还想不到谁会这么没有下限,对两个才五岁大的孩子出手。 “石头。”周越大喊,把石头叫了过来,“让家里人把嘴巴闭紧了,决不能让祖母他们知晓。”想了想,周越还是决定将两小只被带走的事暂时隐瞒下来,一则刘太夫人年纪大了,若是激动之下有个万一就不好了。二则,关心则乱,刘太夫人他们对救回两小只起不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还有可能向自己传递过多的担忧和焦虑,耽搁宝贵的时间。 “是!我立马吩咐下去。”石头一口应下,“对了,堂小姐来找你了,没说有什么事,只让我带一句话: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周越本来听到刘诗萱来了就想直接让石头把她赶出去的,现在他可没有那个时间去管刘诗萱那被门夹了的脑袋。可听到刘诗萱让石头带的那句话后,周越想多了。 难不成两小只的事是刘诗萱出的手? 可就刘诗萱那脑子,应该想不到这一层才对! 周越稍微思忖了一下,让石头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石头听完一脸正色,“我一定办到!”说完就离开了。 周越看着人走了,这才简单整理了下着装,慢慢来到了前厅。 “周越,你还真是悠闲啊!”刘诗萱一见面就讽刺道,再一次,周越再一次让她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简直可恶至极。 周越耸耸肩,无辜道:“我现在情况特殊,堂妹你要多体谅!”说着就越过了刘诗萱,找了把椅子坐下,他现在站一会儿就觉得累,还是坐着舒服些。 “你!”刘诗萱气炸了,这怎么和她计划中的不一样?难不成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可她刚刚明明看见刘致远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应该是计划已经成功了呀。“不知道堂哥急匆匆的跑出去是有什么事?” 周越眸色一暗,刘诗萱居然真的牵涉其中,真是好大的狗胆! “哦,没什么,我想吃东坊市那家的酸梅子了,你堂哥替我去买了。” “难道就没有为别的事吗?”刘诗萱自以为非常小心的打探,殊不知她的这点伎俩简直漏洞百出。 周越轻笑,这人肯定不是幕后黑手,充其量是个被利用的。不过刘诗萱现在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拖住他吗! “要不然还能为什么?”周越眨巴着大眼睛无辜的问,“说了这会子话了,还没问堂妹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二伯母给你解决不了吗?非要来找我。” 刘诗萱咬碎了牙,张氏若是有用,一开始他们就不会求上周越了。 “我是有要事来找你的,我让石头带的话带到了吗?”刘诗萱倨傲的抬起下巴,蔑视的看着周越。 “话我倒是知道了,只不过...”周越上下打量了刘诗萱一番,嫌弃道:“我要的你恐怕给不起,堂妹还是赶紧回家,做你的闺阁大小姐吧!” “我什么给不起!”刘诗萱气愤极了,周越竟然敢看不起她!“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就在我手里掌握着,你若是能帮我与宇文清定下婚约,这东西我就大方一点送给你了。” “堂妹啊!你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啊!”周越讽刺道:“不帮你的主要原因不是我做不到,是你配不上!我之前就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你是没长耳朵听不见吗?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一千万两金子,别说你了,把你全家算上都不够一个零头的好么?” “这不可能!你现在想要的明明就是那两个小混蛋的下落!”刘诗萱因周越说的话愤怒了,脑子本来就被门夹过,不怎么灵光,现在还被怒火冲刷,怎么想就怎么说了,一点结巴都没有。 说完之后,刘诗萱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等不可掩饰的错误,赶紧捂住嘴。 要是时光能倒流,她一定不上周越的当。 周越早就等着刘诗萱露出狐狸尾巴了,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从座位上站起来,脚步缓缓靠近刘诗萱,声音冷冷的说:“我都是才知道的消息,堂妹你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还是说,团团圆圆的失踪,本就和你有关系?” 每说一句话,周越就靠近刘诗萱一分,刘诗萱感受到的压力也就大一分。话说完后,周越已经来到了刘诗萱的面前,距离刘诗萱仅一步之遥。 刘诗萱心生退意想跑,奈何腿已经不听使唤,怎么挣扎都没有挪动半分。 “你,你,别再过来了!我,我叫人了!” 怂了吧唧的威胁,周越根本不放在眼里,“堂妹,我如果是你,一定会识相的选择把团团圆圆的消息说出来,毕竟,再是美好的东西,也要有命去享,不是吗?” 刘诗萱的心一咯噔,周越是什么意思? “你,你要杀了我?” 周越笑,“怎么会!我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已。” ‘咚’刘诗萱吓得直接瘫坐在地,周越的脸是笑着的,但她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反而有种刺入骨髓的冰寒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让她的血液变得凝固,无法正常流转。 “我,我,只是想要成为人上人,只,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就把他们的消息告诉你!”虽然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可刘诗萱内心还是坚信,周越不敢动手,而她要抓紧这最后一个机会,要到她想要的一切。 “给你脸了是吗?”周越的话刚说完,刘诗萱还没来得及反应,纤细的喉咙就被掐住了,呼吸一下子就被阻断了。 周越单手提起刘诗萱的身体,使刘诗萱的脚离开地面,整个人的身体全部被他的手掌控,看着刘诗萱的脸开始涨红,周越才缓缓道:“我的耐心不多,你确定还不说?” 刘诗萱能感觉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又加了两分力,疼痛感直入大脑,加上缺氧的感觉,刘诗萱真的觉得死神在向她招手了。 努力拍打着周越的手臂,却如羽毛般没有任何伤害性,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突然,周越松开了手,刘诗萱摔倒在地,捂住喉咙猛咳。 重获新生,刘诗萱没有半分愉悦,因为她知道,不说出周越想知道的东西,她的命随时都处在危险的边缘。 可她怎么甘心!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机会,让她能把梦想实现,却被周越毫不留情的撕得粉碎,她真的不甘心! 触及到周越那如死神一般的目光,刘诗萱又不得不回忆起刚被周越单手拎起的感觉,不甘心就被恐惧压下去了,在梦想达成前,当然还是活着最为紧要。 “咳,那人没有告诉我他的住址,只是和我说,若我的目的达成了,就把说好的银子送去百花巷张记布行。” “就这些?” “就这些!”刘诗萱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小年夜那天接到纸条后,她不受控制的被纸条上写的‘达成所愿’这四个字影响了。 在约好的地方与那人见过面后,刘诗萱才真正的下定了决心,反正事是别人做的,她只需要暂时拖住周越的脚步,让他们有时间做更多的事就行了,与此同时,她还能用两小只的线索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达成所愿,简直就是无本的买卖。 所以,刘诗萱狠狠的心动了。 “与你见面的人是谁?”哪怕是到了现在,周越也想不起谁会这么对他。 “我没有看清。他一直站在阴影里,身上穿着一件黑袍,整个人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不过我碰巧看见了,他的脸上布满了烧伤,恐怖得紧。”刘诗萱也没有想到周越会惹到这么恐怖的人,当时还幸灾乐祸了一番。 可现在,刘诗萱才明白,周越不是她以为的哥儿,周越可以轻轻松松的收了她的小命。 黑袍?烧伤? 周越越发糊涂了,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得去刘诗萱交代的地方看看。 “在我回来前,你最好安分的待在这里。若是被我发现你私自逃跑了...”周越威胁道,他不确定刘诗萱会不会撒谎,一切还是等两小只找回来了再说。 刘诗萱摇头,周越都这样说了,她还怎么敢逃跑? 虽然她很想这么做就是了! 第429章 变故(三) 周越直接去马厩牵了一匹马,骑上马就往百花巷的张记布行而去。 苗婶才做好晚饭,准备叫人吃饭时,发现刘致远和周越都不在屋里了,急匆匆跑到前厅却只看见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刘诗萱,苗婶的眉头狠狠的皱起了,周越呢? 突然,听到大门口响起了马叫声,苗婶以为是刘太夫人他们回来了,急匆匆的跑过去,没有看见刘太夫人他们,却看见了周越骑着马远去的背影,苗婶赶紧叫了一声,可周越连头都没有回。 周越的情况特殊,怎么能骑马呢? 苗婶非常不赞同周越如此莽撞的行为,可周越已经远去,她根本追不上。 打定主意等周越和刘致远回来后要好好念叨一番后,苗婶才回了屋。 眼下主人都不在,她还是把做好的饭菜都温在锅里,等人回来了再说。 周越害怕晚一秒两小只就会有生命危险,骑马的速度都是加速了又加速,就怕有什么万一。 刘诗萱说的那个黑袍人周越是真的没有印象,与他有仇的人不少,可周越确定根本没有一个是脸被烧伤的人。 来到百花巷张记布行后,周越下马直接踹开了门。 他现在心急如焚,只想快一点确定两小只的安全。 踹开门后,快速的环顾四周,周越并没有发现有人,从一侧的角门出去,周越来到了布行的后院。 才刚进院中,周越就发现了昏睡在大箱子里的两小只。 “团团圆圆!” 周越立刻上前确定两小只的鼻息,确定两小只只是昏睡过去后,周越又着急的检查了两小只的身体。正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周越的身后,拿着一把冰凉的匕首,架上了周越的脖颈。 周越的身体一顿,余光看了下旁边的身影,问:“你是谁?绑我儿子有何目的?” 背后的人大笑两声,充满恨意道:“没什么目的,我只是看不惯你活得这么好而已!” “我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仇怨?”周越听着这嘶哑粗粝的声音,并没有在脑海中找到对应的人。十分冷静的站起身,缓缓的转过来。 背后的人没有阻止周越的动作,相反,他看见周越缓缓转身,脸上竟诡异的出现了几分期待,好似非常想被周越认出来似的。 转过身后,周越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袍,蓬头垢面,脸部布满烧伤痕迹的人。 眉头紧蹙,这人是谁? 黑袍人看见周越眼中的疑惑,期待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周越竟认不出她了?! “你没认出我?”语气是那么的不可置信,还带着强烈的恨意。 好似周越把她忘了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 “抱歉,我好似从未见过你,更未得罪过你!”周越不懂这人对他的恨从何而来,“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把我儿子绑来?” “哈哈哈...”黑袍人仰头大笑,笑得手上的匕首都拿不稳了,“你居然真的没有认出我!哈哈哈...” 黑袍人蓬头垢面的,头发挡住了大半的脸,没有遮住的地方也全是伤疤,周越是真的认不出来这是谁? “周越,你还记得周家村吗?”黑袍人提醒了周越一句。 “杨...杨芳?是你!”周越惊道:“你居然还没死!” 黑袍人提起周家村,周越就想到了杨芳。在周家村和他有怨又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只有杨芳这个砍了周大牛腿之后跑掉的人。 “是我。”杨芳很是激动,满眼的恨意和疯狂。周越终于把她认出来了,她可是一直期待着和周越相认,“周越,你好歹是我生的,怎么能认不出来我呢?为娘的心好疼啊!” “你为何绑架团团圆圆?”知道了杨芳的真实身份,周越反而不那么担忧了,杨芳是个什么人他清楚得很,根本不可能想出这样周密的计划,更找不出能在许老手底下绑走两小只的人。 “哈哈哈哈,为什么?”杨芳狂笑,“当然是为了让你不痛快啊!” 她砍了周大牛的腿跑了之后,很快就发现镇上到处都是逮捕她的公文,杨芳根本跑不出去。万般无奈之下,更是对周明月放不下心,杨芳就躲去了隔壁村的荒山上生活,每隔半个月装作过路的乞丐去偷看周明月一眼,确定周明月安好。 可有次她在山上受了些伤,就耽搁了几日,再次来到周家村时,就听说周明月难产死了,只剩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还未来得及伤心,杨芳又得知了刘致远高中的消息,当即,杨芳就把刘致远和周越恨上了。 要不是他们,周明月何至于会落到难产而亡的地步? 杨芳迫不及待的想找周越和刘致远报仇,没道理他们的小日子越过越好,而她和她的女儿就只能以悲剧收场! 可京城山高水远,她又有海捕公文在身,根本离不开这个地界。 无计可施之下,杨芳只能回到荒山,准备走山路离开玉峰镇。 山中的路并不好走,可杨芳硬是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她一定要留着这条命让周越和刘致远付出代价。 可杨芳哪里知道,这山上比外面安全,是因为有土匪。 杨芳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一头撞进去,跟羊入了狼窝没什么区别。 那段被虐待的日子里,杨芳的心态渐渐扭曲了,对周越和刘致远的恨意也逐渐加深了。 一年后,杨芳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趁着土匪们喝醉,她放了一把火,将那些欺辱过她的人全部烧成了灰烬。 杨芳当时就站在火焰中,笑得非常的疯狂。 “周越,我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了让你也尝尝骨肉分离之苦。”本来按照杨芳的计划,周越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能找到这里的,可她没有想到刘诗萱一点也不中用,竟这么快就把她的藏身之地说出去了,早知道她就多准备一个藏身之地了。 “你想做什么?”周越神情一凛,两手张开,将昏睡的两小只护在自己身后。 “我什么也没做哦!”杨芳特别无辜的说,“只是给他们喝了一点加了东西的水而已。”杨芳估摸了一下,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好心的提醒周越道:“给我东西的人说了,这东西特别难找,若是没有解药的话,不出三天就会死呢!而且还会尝尽噬心之痛。” 她的明月,本来应该嫁给有钱人,夫妻和顺,子孙绕膝,一辈子平平安安。就是因为周越,不仅给人做小,还被人休回了家,二嫁给杨强那个废物,怀孕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待遇,最终还难产而死,这一切都是周越的错! 她也要让周越尝尝骨肉分离之苦,让周越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却无能为力,就和当初的她一样。 “你...”周越立即转身,果然发现两小只刚才还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乌紫,诡异得吓人。 杨芳见周越急了,立刻激动的说:“是不是很伤心?很恨我?” “赶快把解药拿来!”周越大吼,虽然两小只从小就吃用灵泉水种的东西,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可很明显杨芳下的毒非比寻常,要不两小只的脸色也不会那般诡异了。 “解药我丢了,找不到了!”杨芳现在已经进入了完全癫狂的模式,周越越是着急,她就越是开心,“周越,你再多挣扎一会儿,我好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你要是舍不得这两个小东西,要不先下地府等他们,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周越不理会癫狂的杨芳,转过身蹲下,直接给两小只喂灵泉水,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越的动作引起了杨芳的注意,她把匕首靠近了周越的脖子一分,紧张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要你管啊!”周越没好气的怼了杨芳一句,发现两小只在喝了灵泉水后脸上的乌紫在慢慢消退后,大大的松了口气。 杨芳也发现了两小只的脸色变好了,心下一顿,匕首更加靠近周越的脖颈了,刀刃陷进了皮肉里,很快渗出了血迹,“停下,我让你停下!”她还没有看够周越着急、害怕、担忧、生气的表情,两小只怎么能好起来? 可东西她只有一份,刚刚已经全部用了。 “周越,我让你停下!”说着,杨芳就抬起了匕首,准备将周越的手刺伤,她还没有过瘾,绝对不允许完全掌握的局面有一丝的失算。 周越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在杨芳扬起的匕首落下的那一瞬间,直接一个回旋踢,让那个打扰他给两小只解毒的人踢出去好几米远。 “哐”“铛”两声后,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细细的水流声和吞咽声。 在两小只的脸色恢复正常后,从空间里拿了一件厚斗篷将两人包裹住以后,周越才有心思来看那个被一脚踢得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人。 缓步走过去,周越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捂住嘴后才一手抓住杨芳的头发,提起她的脑袋。 “我耐心不多,接下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想答或者说谎的话...”周越也不想多说什么,直接抬脚压上了杨芳的右手小手指,狠狠碾压。 听见杨芳的痛呼后,周越并没有收回脚,反而多用了几分力,将杨芳的小手指彻底压成粉碎后,这才开口问第一个问题:“谁在背后帮你?” 杨芳根本不想回答,可眼看着周越什么都不说就抬脚就想碾压她的无名指后,刚刚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让杨芳心生畏惧,她宁愿死也不想再遭受一次了。 “你杀了我吧!周越,你杀了我!” “这不是我要的回答!”话音刚落,周越的脚就无情的碾压上了杨芳的无名指,直到将它变成和小手指一样。 第430章 变故(四) “我,我说!”杨芳疼的全身都冒汗,即便是她认为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都没有这一刻周越带给她的疼痛让她惊恐,所以,杨芳果断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是被他找到的,然后带到了一个地方囚禁,才来京城没多久!我一到京城就被他安排到了乞丐窝,隔了好几天他才让人带话,让我去小枣庄。一开始他是打算让我在小枣庄埋伏将你杀掉的,可我好不容易得到小枣庄人的信任,这段时间你却一直没有去小枣庄,我就没有找到机会。他对我的行为非常不满,我不想再被囚禁,也想让你尝尝骨肉分离之痛,就大胆提议了对孩子下手,之后又等了几天,他才派了人过来。” 这样说来,这幕后之人相当了解他,还知道小枣庄。“解药在哪里?”周越又问了一个问题,灵泉水虽然有效,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解药拿到手更好。 “我,我手上没有解药...”杨芳发现周越又抬脚了,用了最快的语速赶紧解释道:“我真的没有解药,那人把东西给我的时候并没有给我解药,我发誓!” 杨芳吼完后空气凝固了几息,在杨芳快喘不过气来之前,周越才缓缓道:“暂时相信你一次。帮你的人在哪?” 还是那句话,周越一开始就不信这是个人作案,虽然杨芳的身份让他惊讶了一把,可刚刚杨芳自己也说了,背后有人帮她。既然是同伙,那周越就绝对不会手软,必须一锅端了,要不以后他晚上都没有办法睡觉。 至于幕后的这个人是谁?周越有一个怀疑对象。 “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他们只是提供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连绑架这个计划都是他们出的,我只是根据他们的计划做事而已。”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压制了。想到刚刚周越愿意相信她,杨芳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不想把事情全部告诉周越。 周越什么都没说,冷笑一声,朝着杨芳中指就准备下脚,杨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能看懂她的心思,可为了不再受苦,杨芳只好收起那些小心思,“不过我和他们在同一个院子里住过几天,那个院子在烟柳巷的名花楼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周越就松开了抓着杨芳头发的手,拿了手帕仔细的擦拭着, 话音刚落,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很多人,刘致远也紧跟着跑了出来,走到周越身边,确定周越没事后才去看箱子里的两小只。 杨芳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你骗我!”这么多人,到底何时来的? 周越一点也不想和刘致远解释,他又不是傻子,会一个人来应约,这明摆着的陷阱,他可不会轻易涉足。 把两小只交给信得过的人,临走之前,周越仔细叮嘱他们,一定要把太医院的钟伦找过来给两小只看看,得到他们的保证后,周越才放心的让他们离开。两小只被抱走后,周越才对着刘致远道:“阿远,你先带着人去名花楼,把里面的人全部拿下。” 刘致远有些担心,不过周越有些事还想再问问杨芳,就对刘致远说:“放心吧!我很快就去找你!” 刘致远还是很放心周越的身手,不过当他接到石头传来的消息说周越只身前去赴约时,整个人都害怕了起来,用了最快的速度带人追了过来,一来就看见周越用一个非常漂亮的回旋踢将杨芳踢翻的场景,他就带着人躲在一旁等候。 周越侧头对刘致远说话时,刘致远看见了被毛绒绒遮挡的脖子上的那一丝血线,板着脸伸手去摸了下,冰冷的手贴上温热的肌肤,周越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刘致远的眸光瞬间暗了暗,道:“只这一次,没有下次!” 刘致远说的没头没尾的,可周越就是听懂了,乖巧的和刘致远保证道:“嗯,就这一次。”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以身犯险,更加不会受伤了。 得了周越的保证,刘致远的心才稍安,带着人马迅速离开了此地。 待人都走后,周越才对着呆愣的杨芳道:“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吗?有价值的话,或许我会放你一马。” “真的?!”杨芳仿佛很惊讶能听到周越这样说,不过她警惕心很重,“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 周越冷冷的看了杨芳一眼,那意思很明确: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杨芳趴在地上仔细的想了想,好半天之后才道:“我曾经听住在一起的人说过,他们好像在密谋一件大事,若能成功的话,边关的人全都会遭殃。” “什么秘密?” “额...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只是一个棋子,她以为能凭借这股势力让周越尝尝苦头,却没有想到会出这么多的岔子。 周越嫌弃的看了杨芳一眼,这人实在是太悲催了。 他有武功的事不算秘密,可在周家村时还真的表露不多,杨芳不知道正常,不过他确定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一定知道。可他却没有告诉杨芳,很明显就是把杨芳当做一颗随时可以丢掉的棋子。若杨芳侥幸成功,他自然乐见其成,若杨芳失败,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把手擦干净后,周越将手帕扔在地上,对着杨芳道:“让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吧!你的儿子,那个叫周越的人,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你和周大牛强逼他替嫁之时。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周越,只不过是异世来的一抹孤魂。” 杨芳猛的睁大了眼睛,仿佛没听懂周越说的话,可她眼中露出来的那丝丝恐惧,又表明了她听懂了周越的话,“你..你...”杨芳用尽全力支起身体,想远离周越一些,可手指受伤,胸口又被狠踹了一脚,稍微一动就疼得她龇牙咧嘴。看着站在那一身冷意的周越后,杨芳感觉跟被锁链束缚住了动作似的,惊恐万分道:“你是魔鬼!魔鬼!” “呵呵,”周越笑道,不否认杨芳的话,被动了逆鳞的他想法确实极端:“刚你说的话可不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说着,周越捡起落在不远处的匕首,缓步向周越走去。 杨芳此时瞳孔张到最大,整个人都害怕的不行,用带着发抖的声音说:“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你...”最后那个字没有说出来,杨芳就被周越抹了脖子。 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杨芳的眼睛还是瞪大那么大,配上那被烧毁的面容,杨芳此时更像是地狱魔鬼的化身。 看着鲜血一点点在地面渲染开来,周越平静的看着杨芳的尸体,淡淡道:“我本不想杀人。你是苟且偷生也罢,活的有滋有味也好,都和我没关系,可你偏偏要动我的逆鳞,那就怪不得我了。因为我是一个从不抱侥幸心理的人,我们之间的仇怨早已经算不清了,与其放虎归山,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哪怕这头虎以后对他再也没有任何威胁力,周越也不会心慈手软。 可惜,这些话杨芳永远也听不到了,所以周越也不知道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杨芳会不会选择另一条路... 解决了杨芳,周越就直接回家了,外面的事他相信刘致远和许老会做好的,而家中,还有事等着他去解决。 动了他逆鳞之人,可不止杨芳一个... 回到家中,刘太夫人他们正乱做一团,因为他们高高兴兴的从皇庙回来,就发现刘诗萱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前厅中,且刘致远和周越都不在家中,苗婶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 预感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果断开始逼问刘诗萱,因为刘诗萱出现得很突兀,表现得也很异常。 可张氏怎么会同意? 她的女儿在周越家出了事,刘太夫人他们不帮着刘诗萱说话,还想着逼问,这简直没有道理! 双方僵持时,两小只被送了回来。 刘太夫人他们看着昏迷不醒的两小只俱是一惊,而刘诗萱得知两小只已经被救回来了,整个人突然就晕了过去,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赶紧找了大夫来瞧,两小只的情况他分辨不出来,刘诗萱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惊恐过度晕过去而已,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得知大夫看不出来两小只出了什么事,刘太夫人就急了,抓着送两小只回来的人就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送两小只回来的人只知道部分情况,且幕后的黑手还没有完全抓获,只能选择三缄其口,任刘太夫人他们怎么问,就是不开口。 周越就是在此时回来的。 “越哥儿!”周越一回来,刘太夫人他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瞬间心就安了大半,“两小只出事了,王大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快去看看。” “祖母,爹娘,我已经叫人去请了太医院的钟伦,再有一会儿就该来了,你们别担心!现在还是赶紧把两小只抱回他们的房间。”周越进屋后就没有看张氏和刘诗萱一眼,所以不知道张氏在听到周越说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是如何的激动。 “好好好!那我们就放心了!”刘太夫人他们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也不放心下人了,刘地主和刘夫人主动上前抱起了两小只,大步往后院走去。 张氏垂下眼眸想了想,最后让苗婶仔细看着刘诗萱,自己则跟上了周越他们的脚步,一同往后院走去了。 第431章 结局(一) 钟伦很快就来了,不仅钟伦来了,安哥儿也来了。 刘太夫人他们不认识安哥儿,可张氏认识啊!见到人之后,她直接腿软的跪了下去,“参见太子妃!” 张氏这一声让刘太夫人他们集体呆愣在了原地,而后刘地主先反应过来,戳醒了刘太夫人和刘夫人,众人连忙跪下给太子妃请安,当然,周越没动,他一直坐在床边给两小只喂灵泉水。 安哥儿没有看张氏,直接走到刘太夫人他们面前,语气温和的对众人说:“免礼。”说完又让身边的人将他们扶了起来,而后安哥儿才着急的让钟伦赶紧给两小只把脉。 自上次皇帝中蛊的事情后,安哥儿怀孕后皇上皇后都一致认为宫内的龌龊事不少,派钟伦这个杂学懂得多一些的太医给安哥儿保养身体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周越派人去找钟伦时,安哥儿也知道了。 一问是两小只出了事,安哥儿怎么也坐不住,就一起跟着来了,在路上,安哥儿也得知了暗卫营被调动的事,愈发觉得两小只受伤不是简单的绑架了。 钟伦走到床前,周越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让钟伦给两小只把脉。 钟伦好歹是跟着明真大师学了一段时间的人,周越还是很相信的。 把脉之后钟伦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两小只的身体,眼中满是惊讶。可他很快就把这股惊讶压下去了,转身对屋内的人道:“两位小公子是中了蛊毒。”一句话,成功的让周越身上迸发出了强烈的杀意,屋内的人都感觉温度下降了好几度,齐齐的打了个冷颤,默默拢了拢衣服。 “果然是他!”周越现在恨不得直接跑到边关将韩思恒碎尸万段,竟敢对他的孩子下手,不把他挫骨扬灰难消这心头之恨。 “可还有救?”安哥儿着急的问,他还记得不久前皇帝中蛊毒的事,当时要不是明真大师回来的及时,皇帝的性命就不保了!可现在明真大师根本不在京中,钟伦虽说跟着明真大师学了一段日子,但到底不是明真大师。 刘太夫人们也紧张的盯着钟伦,呼吸都刻意放缓了。在他们的眼里,小孩子生个病都不得了了,更别说中毒这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太子妃不用担心,两位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这蛊毒已经没有大碍了。”这也是钟伦惊讶的原因,两小只身上的蛊毒很明显与皇帝中的那种不一样,要更猛烈更迅速一些,可偏偏他发现两小只身体内的蛊虫已经被什么东西杀死了,只是身体内的残余的蛊毒还没有排出来,所以暂时没有醒过来,“不过...” 众人听了钟伦的话才松了口气,却因最后两个字又把心给提了起来,屏住呼吸等待钟伦的下文。 “不过什么?”两小只喝了那么多灵泉水都没有醒过来,周越就知道这蛊毒非同小可,那杨芳倒是没有骗他。 “不过还有一些残毒留在两小只身体里无法排出。”钟伦也觉得不可思议,残余的蛊毒被一种很神奇的力量逼得在两小只的身体里蜷缩成一团,不过就是这力量太霸道了,让残余的蛊毒进退两难。 “那该如何解?”刘地主追问,哪怕他再是不懂医理也知道,这毒不能留在体内太久,随着时间的流逝,早晚会侵入骨髓,害了两小只的性命。 钟伦纠结了一下,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然后才对着周越说:“有两个解决方案。一,割腕放血,直到体内残余的蛊毒流干净。二,我开个方子给两位少爷做药浴,利用这些没有清除的蛊毒强化两位少爷的身体,达到百毒不侵的效果。不过,我只有六成的把握。” 钟伦的话说完,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周越一人身上,刘致远不在,能为此事做决定的只有周越一人。 周越看了下昏迷不醒的两小只,转头问钟伦:“要放多少血才能使余毒肃清?” “这个不好说!”钟伦皱眉,“反正要血重新变得鲜红才可以。”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周越就做了选择,“我选第二条。”他有灵泉水,用灵泉水熬药给两小只做药浴,把握应该可以再提升一两成。 对比有可能会放完全身的血液,周越更情愿赌一把。 “越哥儿!”刘太夫人他们齐齐震惊,虽然第一个解决办法听着很吓人,但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周越能做决定做的这么干脆利落。 “祖母,爹娘,你们放心!我心中有数。”他的孩子,他一定会护住他们的。 闻言,刘太夫人他们沉思了下,最后选择相信周越。 安哥儿在一旁见了,内心对周越佩服不已,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可能完全没有办法做到周越这样,在面临两难的抉择前这么的干脆利落。 “我这就去开方子。”时不我待,钟伦立即让人准备笔墨。 片刻后,钟伦开好了药方,安哥儿立即让人去御药房取。在等候的这段时间里,钟伦给两小只扎了针,强化了他们的经脉,保证最大程度的吸收药效。 这时,张氏眼珠子一转,就慢慢的挪到安哥儿身边,“太子妃,这里太杂乱了些,不如去前厅喝茶等候吧!” 安哥儿蹙眉看了张氏一眼,对这人十分的没有好感,“不用了,我觉得这里挺好!” 被拒绝了,张氏也没有气馁,继续厚着脸皮说:“太子妃,药浴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您身子贵重,还是先去前厅等候吧!” 安哥儿冷脸看着张氏,十分不耐烦道:“你赶我走?” 张氏立即跪下,“臣妇不敢!臣妇...”想了半天,张氏也没有想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突然的变故让屋内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氏身上,周越对此的看法是,他还没腾出手来张氏自己倒先忍不住撞上来了。 “二伯母这么爱管事,怎么不把自己的女儿管好一点?” 张氏猛地抬头,反驳道:“我女儿好好的,越哥儿你不要肆意诽谤!”周越怎么就这么和他们过不去,太子妃难得出门,她就是想好好为刘诗萱争取一把,周越不帮他们,难道还不允许他们自己努力吗? “呵,”周越冷笑,这厚脸皮他当真是闻所未闻,“你的女儿可真是好啊!好到明知道团团圆圆被人绑架,还用他们的消息与我做交易,非要我答应帮她和宇文清定下婚约才答应把团团圆圆的下落告诉我,真是好得我都忍不住称赞了啊!” “什么?!” “这不可能!” 前一句话是刘太夫人他们和安哥儿发出来的惊呼,而后一句是张氏下意识的反驳。 “是不是带刘诗萱来对质一下就明了了。”周越是打算等两小只安全了,许老和刘致远他们都回来了,再把刘文礼叫过来好好说一说这件事的,虽然刘诗萱没有参与两小只被绑的事,但她用两小只的消息和安危威胁他的事也是事实,这件事周越必须要个说法。 “带就带!”张氏不相信她的女儿会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 安哥儿还没消化完听到的事实,向周越投去了询问的眼神,那个刘诗萱当真看上了他的亲哥哥吗? 周越给了安哥儿肯定的眼神,安哥儿当时就气炸了。 刘诗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肖想他的哥哥!他哥哥可是有心上人的,要不是匈奴突然发兵,现在他们两家已经定下了,不过虽然被耽搁了,但两家都认定了彼此,此事已经板上钉钉,刘诗萱怎么敢?! 周越敏锐的发现了安哥儿的怒气,给安哥儿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刘诗萱那一家子脑子都是被门夹过的,不用和他们计较,犯不着! 安哥儿轻哼,就算刘诗萱觊觎他哥的事可以揭过,但他也不能容忍刘诗萱拿他哥做借口伤害两小只,这不是明摆着挑拨萧瑾和周越之间的关系吗? 很快,刘诗萱就被人带过来了。 刘诗萱刚进门,张氏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拉起刘诗萱的手就问:“诗萱,你告诉娘,告诉他们,你没有用团团圆圆的消息威胁周越。” 刘诗萱呐呐的不敢说话,她才进门就被所有人注视了,更让她绝望的是,太子妃也在这! “我...” 刘诗萱这副样子简直急死了张氏,她愤愤的点了下刘诗萱的额头,“你什么你!一句话而已,就那么难以说出口吗?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张氏始终不相信,她的女儿会做出这么傻的事! 所有人都在等待刘诗萱的回答,刘诗萱却根本不敢承认,张氏逼得越急,她就越心虚。 最后,实在是说不出口的刘诗萱直接跪下,无声的向众人证明了,事确实是她做下的。 张氏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三步,刘太夫人他们则是气得大喘气,这真的是他们刘家的子孙? 安哥儿轻笑,“好啊!真是太好了!”他现在还不明白之前张氏和刘诗萱一个劲往他面前凑是为了什么那就真的是傻子了,“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的嫁人,那本太子妃就为你赐一门婚事好了。” 刘诗萱一听,脑子摇得像拨浪鼓,若是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前,她巴不得被太子妃赐婚,可现在... 张氏也快速的醒悟过来,他们的目的暴露了,太子妃能给刘诗萱赐什么好的人家?不趁机陷害刘诗萱一把都是太子妃开恩了。 “太子妃恕罪!臣妇...” “没什么好恕罪的。此事就这样定下了,待本太子妃回宫禀明父皇母后,就亲自下旨。”为了自己的哥哥,安哥儿不会给刘诗萱留一丝侥幸的心理。 第432章 结局(二) “草民多谢太子妃赐婚!”在张氏和刘诗萱开口前,刘太夫人主动站了出来。这样的结局已经的最好的了,若是刘诗萱被扣上绑架的罪名,那这一辈子才算是完了!不仅刘诗萱本人的名声会受到影响,刘文礼的官途也会被牵连,刘太夫人不希望看见那一天。 刘太夫人站出来领了旨,可安哥儿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温和的叫起,而是看向了周越,这事还得询问周越的意见,因为最大的受害者是两小只。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周越没有想到的,刘太夫人会站出来周越也没有想到,不过刘太夫人的目的是什么周越倒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 “二伯母,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欢欢喜喜接受赐婚,要么刘诗萱出家,常伴青灯古佛。”周越从来就不是圣人,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张氏怔愣在原地,这叫她怎么选? 赐婚是个未知数,可让刘诗萱出家也不是什么好路,刘诗萱正是青春年华,让她出家,和让她死有什么分别? 刘诗萱怨恨的瞪了周越一眼,可在太子妃都要征询周越认可的情况下,刘诗萱也知道她面前只有这两个选择,再没有其他了。 “臣女领旨,多谢太子妃赐婚!”到头来,刘诗萱还是不甘心,凭什么她就不能成为人上人?与其常伴青灯古佛,她更愿意赌一把。 “诗萱!”张氏震惊了,没有想过刘诗萱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这样认命了。 “选好了就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们。”见刘诗萱做了决定,周越直接开口赶人。 张氏默默的攥紧手,忍下了这口气,准备回家去找刘文礼,此事一定不能就此罢休。 张氏和刘诗萱走后,周越觉得这屋内的空气都好了不少。借机去准备药浴的浴桶时,周越将厨房里的水全部换成了灵泉水后才回到屋内,又等了一会儿,去御药房拿药材的人才回来,周越赶紧让苗婶和玲珑去熬药,要亲自盯着那种。 苗婶和玲珑知道这事不能马虎,郑重的点头。 药浴熬好之后,钟伦就让周越把两小只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把他们放进浴桶里,而后再配合金针之术,将药力一点一点的疏导进体内。 “好了,保持浴桶的温度,等上两个时辰就行了。”钟伦第一次这么小的人身上施展金针之术,还一次就是俩,下完最后一针后全身大汗淋漓的,眼睛又酸又涩,脑子还晕得厉害。 “来人,扶钟太医下去休息。”周越见钟伦脚都在打颤了,立即喊了人进来。 钟伦也确实累了,再次叮嘱了一句后才放心的被人扶下去。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天早已经暗了下来,此刻两小只已经无碍,众人才惊觉肚子早就饿空了。 “苗婶,备饭!”周越对安哥儿说:“天已经晚了,你吃了饭再回去。”等他们吃完了饭,许老应该带着暗卫营回来了,有暗卫营护送,周越才能安心。 “好!”安哥儿确实是饿了,刚神经一直紧绷着没太在意,“我也尝尝你的菜谱。”他们俩都是情况特殊的人,安哥儿在东宫也一直是开小灶的,他相信周越也一样。 刘太夫人他们不敢与太子妃同一桌吃饭,就让人重新在旁边摆了一桌,吃过饭后又看了两小只一眼,而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也是周越说的,两小只已经没事了,刘太夫人他们逛了一天,又精神紧绷了这么久,该回去好好歇歇了,要不身体肯定遭不住。 安哥儿对周越的菜谱表示十分的喜爱,不知是饿狠了的缘故还是这饭菜对了安哥儿的胃口,安哥儿吃得比在东宫开心,让随身伺候的人在这顿饭还没吃完的时候就去找了苗婶取经,力求将苗婶会的菜谱都学会,回了东宫好做给太子妃吃。 饭毕,周越和安哥儿又回了两小只的房间看着两小只。 钟伦休息了一个时辰,又吃了些东西后才恢复了精神力,而后就来守着两小只了。 另一边,许老和刘致远各自带着人马在烟花巷的巷口相遇。 “你怎么在这?”许老对刘致远出现在这里表示非常的惊奇,他是带着人查线索好不容易查到这里的,刘致远怎么会先他一步? 刘致远道:“阿越抓住了一个帮凶,询问后得知的这个地方,让我带着人来把他们抓了。” 听闻是周越的功劳,许老就不介意了,毕竟那是自己的徒弟。 “那贼人躲藏的地方在哪?”许老他们只查到贼人躲藏在烟花巷,但具体的位置还没有确定,许老本是打算带着暗卫一个一个查过去的,但既然遇到了刘致远,那就不用做那么多无用功了。 “烟花巷,名花楼。” “走!”许老大手一挥,暗处就有不少人动了起来,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劫人,许老誓要用他们的鲜血洗刷自己的耻辱。 有许老在,刘致远就把自己带的兵力也全部交给许老支配,他虽然爱看兵书,但真正的指挥作战却还停留在纸上谈兵,还不如交给真正有经验的许老更为保险。 许老对刘致远的举动没有任何异议,反正人越多越好,他一定要让这些歹人后悔在太岁头上动土! 在距离名花楼一段距离的地方,许老先安排了战术。 夜幕降临,烟花巷比其他的巷子更为热闹,为避免伤及到无辜之人,许老让东宫暗卫营的人拿着太子的密令,先将烟花巷整个控制起来。而后吩咐了一队人马将名花楼的各个出入口包括狗洞在内全部看管了起来,接着点一队武力值最强的人跟自己冲进去突击,剩下的则假装查案的官兵,先进名花楼里闹一番,排出一些无辜之人并引出幕后之人。 “至于你...”许老安排了所有人后才把注意力放在刘致远身上,思索了一会儿后道:“就在外面策应吧!若是有漏网之鱼,不用问,直接打死不解释。” 刘致远被迫沉默了一下才点头应下。 许老对刘致远的识时务还算满意,别以为他对京城不了解就不知道这烟花巷是什么地方,为了自己的徒弟着想,许老是绝对不会让刘致远有机会踏进名花楼一步,更不会让刘致远有机会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刘致远不知道许老想些什么,许老带着人走后,他脑袋里开始分析起这件事的始末。 他和周越得罪的人不多,但有这个能力将杨芳找出来并在犯案后还在京城藏得这么严实的,刘致远只能想到一人,那就是韩家韩思恒。 在匈奴才打了败仗这个节骨眼上,韩思恒竟还有心思对相隔千里的他们出手,这举动不得不说很异常。 可明明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韩思恒怎么会让杨芳得知他手下的藏身之地?这在道理上有些说不通。 若不是杨芳说出这个藏身之地,仅凭许老和他,怕是要再找几天才能确定贼人藏身在名花楼里。 毕竟京城是大庆的国都所在,不仅占地面积大,各个巷子更是鱼龙混杂,排查起来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要不然一开始周越也不会让许老带人把京城的城门都看住了,就是怕长时间找不到贼人,城门口封闭算是他们最后的一道防线。 可偏偏他们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韩思恒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啊? 刘致远越想越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可暂时还没有想出来韩思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正在此时,名花楼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尖叫声也响起了,再等了一会儿就是哀嚎声了,还伴随着‘咣、啪、咚’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到里面的人打得有多么的激烈。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许老大摇大摆的从名花楼里出来了,脸上还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感。 “走吧,回家。”许老亲手将所有贼人的四肢都废了,现在的心情正是好的不得了的时候,“那里面的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许老没有想到东宫的暗卫会认出贼人里有他们一直在找的人,不过许老是个有仇当场就报的人,所以还是废了那些人的四肢,给他们留了嘴巴和脑子回答东宫暗卫的问题。 东宫的暗卫们面对这个战斗力破表的老头根本不敢多言语,况且许老也算是间接帮了他们的忙,那四肢断的可彻底了,目测如果不是转世投胎的话,这一辈子是绝对没有办法把四肢重新接上,哪怕华佗在世都不可能! “都抓到了?”刘致远一直守在外面,只听到了声音,根本不知道内里是什么情况。 许老骄傲的仰头,那当然! 有他出手,跑了一个都是耻辱! “好,我去牵马来。”许老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刘致远已经猜到幕后主使者的身份,自然知道凭借自己的官位根本不能知道这里面的事,所以非常明智的选择不去问,现在的他,还是更担心周越和两小只。 刘致远与许老骑着马飞奔回家时,两小只的药浴刚刚结束,钟伦把两小只全身检查了个遍,又取了些两小只的血液做了实验,最终得出,他们成功了! 安哥儿当场喜极而泣。 第433章 结局(三) 刘致远和许老回到家得知两小只被杨芳下了蛊毒,当场就想出去找杨芳算账,特别是刘致远,都想拿着刀出去砍人了。 两小只还那么小! 杨芳怎么敢! 周越拉住了刘致远的手,淡淡道:“我已经杀了她。” 刘致远还处在愤怒中,“那我就将她挫骨扬灰!”要不是周越有灵泉水,要不是钟伦恰好跟着明真大师学了几手,两小只就活不成了,一想到自己平日捧着手心疼爱的儿子受到这样的苦,刘致远这个读书人也罕见的迸发出了杀意。 “我陪你一起去!”许老难得认可刘致远一次,就是这样才像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周越瞪了许老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凑什么热闹啊!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娘。”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可他既然占了周越的身躯,就必须要认,留杨芳一个全尸就当是他为原身尽的最后一点孝道吧! 闻言,刘致远和许老的怒气稍减。虽然他们也很不愿意承认,可周越说得没错,不管怎么样,杨芳到底是周越的娘,这是斩不断的血缘亲情。周越已经亲手杀了她,他们之间的恩怨就算两清了,再挫骨扬灰就说不过去了。 “今天也忙到这么晚了,先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从傍晚开始到半夜三更,周越一直强撑着精神,要不是白天睡得足够多,他肯定坚持不下来,“安哥儿也在这歇息吧,我给你单独安排一个院子。”本以为许老回来会将暗卫一起带回来,没想到暗卫根本忙不过来,于情于理,周越都不会放任安哥儿独自回宫。 “哼哼。”许老不怎么满意周越的安排,可一眼看周越脸上的疲惫,许老就偃旗息鼓了。 自己徒弟说的话,当师父的能怎么办? 自然是听从了。 不过许老现在还没什么睡意,回到房间后实在是酝酿不出睡意,许老就穿起衣服,翻身上房守夜去了。 “好,都听你的安排。”若是以往,安哥儿肯定会强撑着回东宫,可现在一切要为了包子的安全考虑,安哥儿自然会选择更稳妥的办法。 周越家虽然护卫没有东宫多,可有战斗力破表的许老在,安哥儿坚信在这里是安全的。 “我想再去看看团团圆圆。”刘致远觉得很是愧疚,在周越和两小只都非常需要人依靠的时候,他不在他们的身边。 周越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我实在是撑不住了,你自己去看吧!”在刘致远回来前他一直看着两小只,钟伦说他们没事了之后周越又让钟伦检查了三四遍才敢真的相信。 “不急。”刘致远踏出去的脚步因为周越的哈欠又收了回来,“我先陪你回去睡了再说。” 周越迷迷糊糊的点头,把身体的重量大半靠在周越身上。忙了这大半天,他总算是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待周越睡着后,刘致远才轻手轻脚的去两小只的房间看两小只,静静的守着他们,直到天际泛白才回去。 次日,周越他们全部都晚起了,连早饭都推迟了整整一个时辰。 不过周越他们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两小只。 两小只才刚睡醒,整个人还有点懵。 他们明明记得上一秒还在大街上看戏法,怎么一转眼就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了呢? 而且身上还那么疼!像是被无数的针扎过一样。 环顾四周,除了自己的兄弟,两小只没看见一个人,顿时觉得委屈极了,瘪瘪嘴,眼泪就开始蓄积了。 正在这时,周越和刘致远推门进来了。 两小只见到人,蓄积的眼泪和满腔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朝周越和刘致远伸出手,“爹爹,阿父!” 周越和刘致远听到两小只这一声委屈得不得了的声音心紧紧的揪到了一起,赶紧把人搂进怀中,“爹爹在,阿父也在。团团圆圆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泪水一旦开闸,那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两小只可委屈了,被爹爹和阿父一安慰觉得更委屈了。 这一放开了哭,家里的长辈基本上都被惊动了,刘太夫人更是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就担心两小只又出了什么事。 到地方一看,看着两小只哭的小脸红彤彤的,顿时心一揪。 “哎呦我的宝贝孙子哦,这次可受了大罪了!”刘太夫人伸出手去摸两小只的头,却被两小只躲开了,他们现在只想要爹爹和阿父。 很快刘地主和刘夫人以及许老赶过来了,安哥儿稍微慢了一步,但也过来了。 实在是不亲自看一眼不放心啊! 两小只原本很空旷的房间瞬间被围得满满当当的,见到人越来越多了,两小只倒是不好意思哭了,强忍着把泪水憋了回去,不过还是不肯放开爹爹和阿父的手。 刘夫人觉得周越情况特殊,想帮帮忙,可两小只根本不领情,刘夫人只好讪讪的退开了。 众人看着他们父慈子爱了好一会儿才转到前厅去吃早饭。 这一顿晚了很多时间的早饭众人吃得很安心。饭后,周越还是不放心的又让钟伦来给两小只检查了些,确认余毒是真的清理干净了。 要不是周越和明真大师交情好,钟伦现在指不定白眼都翻上天了,他昨天晚上都检查好几次了,周越怎么还怀疑呢? 是不是在怀疑他的医术? 一番折腾后,钟伦再次肯定的宣布:“已经没事了,药效也完全吸收了,比预期的效果还要好!”两小只因祸得福有了百毒不侵之体,以后可得羡煞旁人了。 不过这过程是极其痛苦的,要不是周越手上有神奇的东西,两小只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就成功。 但钟伦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他还没有活够,绝对不会产生多余的好奇心。 确定两小只真的没事后,安哥儿带着钟伦告辞了,安哥儿等不及暗卫来接了。 因为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一大早许老和刘致远带人封闭城门的事情闹开了,安哥儿必须得回宫里和皇帝解释一番,免得周越和刘致远被问罪。 还有,给刘诗萱赐婚那事安哥儿还牢牢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疏忽。 虽说是白天,可周越依旧不放心安哥儿一个人回去,“师父,麻烦你护送一趟吧!” 被忽略了的钟伦,“...”好吧,他确实是没什么战斗力,护不了太子妃周全。 许老没说话,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意见,大步往门口走去,还示意钟伦赶紧跟上。 安哥儿偷笑了一声才跟上,许老还挺有意思的。 ---- 周越家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东宫的暗卫营忙了整整一个通宵都没有把抓来的人审问完毕,只能轮番上阵。 午饭之前,暗卫们拷问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这让他们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将消息递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才刚从安哥儿的嘴里得知昨天晚上京城城门封闭事件的始末,就得到了这个令他万分震惊的消息。 “消息为真?”皇帝再次确认,因为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暗卫道:“消息为真!韩思恒企图用蛊毒颠覆整个大庆朝,边关就是他实验的第一步。” “赶快派人把太子和二皇子接回来!”皇帝立即下令,虽说安哥儿有了身孕,可谁知是汉子还是哥儿?他也上了年纪,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培养一个接班人出来。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暗卫道:“据他们交代,京城的事和边关的事是同时进行的,现在太子殿下和二皇子说不定已经中招了。” 闻言,皇帝和安哥儿齐齐打了个踉跄,怎么会?! 暗卫的脑袋低着根本不敢抬头,“唯一庆幸的是,前不久明真大师不知为何突然去了边关,想来可以预防一二。” “明真大师?”皇帝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明真大师去了边关!“快,召集户部和太医院的人,送药材去边关。” “父皇,蛊毒不是一般的病症,药材不是随便能送的。”安哥儿在一旁提醒道:“儿臣觉得可以让太医钟伦来负责此事,一来他跟着明真大师学过一段时间,对蛊毒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二来,有钟伦在,可以挑选用得着的药材送往边关,不用那么劳民伤财。” “对对对,安哥儿提醒得是。”皇帝猛地拍了下脑门,是他太过于着急,以至于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来人,宣户部尚书和太医院钟伦。” “是。”太监总管领了命就出去了,暗卫也随之退下了,他要回去再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再套出些什么话来。 安哥儿本想提一提给刘诗萱赐婚的事,可皇帝此时很明显没有什么心思,安哥儿想了想,转头就去找了皇后。 皇后的懿旨也是可以赐婚的。 去到皇后宫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皇后就明了了,想了想,“你觉得徐阳伯之孙吕博文如何?” 这吕博文此人一点也不人如其名,在读书一事上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毫无建树,考个童生考了三次才过,秀才更是考了十二次,去年才刚刚考过。 不过吕博文的身份很高,徐阳伯又只这一个孙子,以后的爵位一定是他的。 只不过因为是独苗苗,平日里徐阳伯他们就宠爱得过了些。 “此人非常合适,母后不愧是母后!”安哥儿十分满意这个人选。对外,吕博文的名声极好,是个可堪匹配的青年才俊,可只有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才知道,吕博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皇后微笑,“你喜欢就好!那我现在就下旨了,婚期就定在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吧,喜庆。”正巧不久前徐阳伯的妻子还让她给指一门亲事,如今正好! “多谢母后!”安哥儿很是期待刘诗萱真正嫁进徐阳伯府的那一天。 第434章 结局(四) 刘文礼得知周越让刘诗萱二选一时是真的很气愤,他凭什么? 可刘文礼也知道刘太夫人在,周越不会当着刘太夫人的面给出这样的选择,要不然刘太夫人早就不干了,所以刘文礼笃定张氏有事瞒着他。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刘文礼对着闪烁其词的张氏说,“你最好现在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若是我从其他人嘴里得知,你知道后果的。” 张氏被刘文礼紧紧的盯着,不自在的吞咽了下口水,犹豫几息之后,把刘诗萱做的事告诉了刘文礼。 “蠢货!”听完张氏说的话之后刘文礼立即评价道,要不是刘诗萱现在不在这,刘文礼肯定直接赏她两个大耳刮子,蠢也不要蠢得这么明目张胆好不好? 张氏根本不敢反驳刘文礼,她也认为刘诗萱蠢,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不想刘诗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听天由命。 “老爷,你想想办法帮帮诗萱吧!” 刘文礼生气道:“我还有什么办法?这是太子妃亲口定下的事,你当我的官位有多高,能在太子妃面前去卖面子?” “...”张氏哑然,突然,周越的脸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老爷,我们可以去找周越帮忙,他和太子妃的关系好,他说的话一定管用!” “你是不是傻?”刘文礼用‘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张氏,刘诗萱间接害了两小只,选择还是周越提的,周越怎么可能帮忙! 张氏要不不哭的说:“那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呀?”她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跌进泥沼而视若无睹吧! 刘文礼疲惫的揉了揉眉间,刘诗萱是他的小女儿,他对她是寄予了厚望的,可现在,全完了... 可是很快刘文礼和张氏就一扫颓丧的气息,整个人变得格外的神采奕奕,因为赐婚的圣旨到了。 刘诗萱竟被赐婚给徐阳伯之孙,徐阳伯可是正儿八经的伯爵,比宇文清只差那么一点点。 “快,备礼,备厚礼!我们去感谢周越。”刘文礼接完圣旨后就对张氏这样说,张氏很是不乐意,她的女儿被赐婚给了好的人家,凭什么要感谢周越。 刘文礼已经不想理会张氏这个脑子里全是豆渣的人了,叫了管家备上厚礼去周越家了。 周越他们才得知韩思恒企图用蛊毒危害边境士兵的事,根本没注意外面是不是有赐婚的圣旨,直到刘文礼上门他们才知晓。 不过他们也不在意,把事情全部交给刘太夫人了,从头到尾周越和刘致远都没有出面。 皇帝担心太子和二皇子的安危,户部和太医院就拿出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仅仅五天就准备好了第一批送往边关的药材。 周越两次见识过蛊毒的厉害,有些担心这些药材并不能发挥原本的作用,哪怕明真大师在也一样。和刘致远简单商议过后,周越决定用灵泉水和山楂搓一批山楂丸出来。 功德金光和灵泉水都能克制蛊毒,可他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去边关,只能使用灵泉水。到这个地步,周越也管不了那么多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一旦边关失守,韩思恒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把山楂丸直接交给安哥儿后,周越就没管了,开始安排起年夜饭。 不知不觉的,除夕夜就到了。 按照惯例,朝中大小官员都要进宫赴宴,而周越作为刘致远的夫郎,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可刘太夫人他们就不能去了,所以周越需在进宫前就将一切安排好。 刘太夫人他们不放心周越的身子,临出门时拉着周越的手叮嘱了又叮嘱,还耳提面命的对刘致远说了好些注意事项,而后两人才得以脱身,坐上马车向皇宫出发。 坐上马车后周越揉了揉耳朵,劫后余生道:“幸好我们早早的决定不带团团圆圆,要不这耳朵非被念穿不可!” 两小只才经历过大劫,他们一致决定还是家里更安全一些,毕竟有许老在。 “除夕宴人多事杂,我们去露个面就好,吃饱后找个机会就溜回来。”刘致远伸手帮周越拢了拢衣服,除夕宴要亥时末才会结束,周越现在情况特殊,可熬不了那么长时间。 周越也是这么想的。刘致远的官职不高,宴席的排位都是靠后的,也就是说在非常靠近门边的位置,露个面吃饱之后找机会溜回来,肯定没有人发现。 到达宴会的地点后,刘致远和周越一下子就被等候多时的刘文礼发现了。 “致远,越哥儿,你们来了!”刘文礼笑嘻嘻的带着不情不愿的张氏和周越他们打招呼。 周越一点也不想和刘文礼一家扯上什么关系,刘致远就主动接过了话头,“二伯父,二伯母。” 刘文礼对周越漠视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刘诗萱有了那么好个人家,这都是周越的功劳!之前两家那些小摩擦,过去了就过去了,至于周越现在的态度,他这个做长辈的就大人大量的不计较了。“你堂妹的婚期你知道吧!到时可别忘了,一定要早点来,你可是我们刘家唯一的男丁,是要送诗萱出嫁的。” 刘致远没说话,既没答应也没有拒绝。张氏见了非常的恼怒,就算周越对刘诗萱有恩又怎么样,就周越这副态度,她就看不惯,还当不当他们是长辈! 刘文礼见张氏这样子就知道她出口就要坏事,立即拦住了张氏,又和刘致远说了几句就带着张氏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他现在就等着刘诗萱嫁入徐阳伯家,而后就可以让徐阳伯帮他一把,在这个关键时刻,刘文礼不许任何意外发生。 张氏回到位置上后还是愤愤的,刘文礼狠瞪了张氏一眼,张氏才把这股气压下去了,再等等,总有一天,她会让周越和刘致远好看! 皇帝皇后结伴而来,众人三呼万岁后,宴席很快就宣布开始了。 刘致远阻止了一旁宫人的动作,殷勤的给周越布菜,这个时辰菜才刚端上来,还是热乎的,过一会儿就不一定了,因为宫宴上也没有人会提出把菜热一热什么的,所以趁着菜刚端上来赶紧吃才是最明智的。 “臣等恭祝皇上千秋万代,大庆国泰民安!”趁着一曲歌舞刚跳完的功夫,皇亲国戚里的一位公主驸马站了出来。大庆朝皇子不多,但公主还是不少的,只不过这位驸马娶的只是一位先帝不怎么受宠的公主,且皇亲里辈分最大的鸿郡王都没站出来,这位驸马凭什么站出来呢?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位平时根本不显山露水的驸马身上,宴会场上的氛围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周越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但随即发现并没有什么可值得他关注的,就又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吃起菜来。 进入四个月后,他的饭量猛增,什么都没有他吃饭重要! 驸马从一开始还显得从容,可随着时间过去,放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压力也越来越重,驸马端着酒杯的手就开始颤抖起来。 坐在驸马身边的公主不忍心看见自家相公受到如此对待,深吸一口气,端着面前的酒杯站起来,“皇妹恭祝皇上千秋万代,大庆国泰民安!” 公主开口了,鸿郡王看在她是皇室血脉的份上,也站了出来,“臣等恭祝皇上千秋万代,大庆国泰民安!”鸿郡王一开口,所有人都跟着举杯,一同恭祝。 “好!”皇帝与皇后共同举杯,饮下了这杯酒。 众人的行为赤裸裸的打了驸马一个响亮的巴掌,可驸马也不能生气,因为这是他自找的。 这个插曲后,有意无意留在驸马身上的视线多了几道,把驸马看得心惊肉跳,这次是他冲动了! 皇家的年夜饭,规格肯定是最高的,流水一样的珍馐美味端上来,周越吃得不亦乐乎,很快就把肚子填饱了。 刘致远看着周越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立即停了手上挑鱼刺的动作,凑到周越的耳边问,“吃饱了?” “嗯嗯。”周越点头,每道菜刚一上桌刘致远就先挑给他,所以他很快就把肚子吃饱了,“你也赶紧吃点东西,我吃点水果。”宫宴上,这水果自然也是最好的,周越早就想吃了。 闻言,刘致远把桌子上的水果拿过来挨个试了下,确定吃到嘴里不怎么凉才放心的让周越吃,“那你先吃着,但也不要吃太多。” 周越点头,把水果盘抱在怀里,一个接一个的吃着,那速度一点也没把刘致远的叮嘱放在心上。 周越吃得正欢快时,为避免寒风吹进来的大门在‘吱呀’作响的声音中,缓缓的被打开了。 一个人影逆着光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还没等众人看清他的面容,他的身后有又出现了好几十个手拿武器的人,泛着寒光的匕首在月光下那么的明显,顿时让宴会场上的人一惊。 许多官夫人都大叫一声躲在了自己丈夫身后,在场上表演歌舞的舞姬们也四下逃散,好好的除夕宴瞬间乱做了一团。 “大胆贼人,竟敢擅闯皇宫!”负责守卫皇城安全的禁卫军首领最先开口质问,好好的宴会上闯入贼人而他事先毫无所知,这是最大的失职。 “哈哈哈。”那人听了禁卫军统领的话大笑三声,抬脚缓步走进了宴会场,众人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父皇,除夕宴怎么也不邀请我呢?” “逆子!你怎么在此!”皇帝震惊得不行,他不是应该在宗人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