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一赠一,老婆别闹》 1:永远不要对第二个人提起这段婚姻 ||‘轰隆--’ 刺目的闪电将黑沉沉的天空照得亮如白昼,大雨瞬间倾盆,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窗上。 乔默从睡梦中被惊醒,急忙去关窗。她很瘦,白色的宽大睡裙裹在她身上空荡荡的,黑色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她秀丽的五官。 她在发烧,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了,吃了退烧药也不管用。 够着身子去拉窗户,纤细的手臂似乎随时都会被大风折断! ‘砰砰--’ “乔小姐,请您开一下门。” 是那个男人的助理,聂华岳。 乔默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那个人从来不会顾及她的感受,比如现在,聂华岳虽然言辞礼貌,却并没有询问她的意思。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拿了件针织外套披上,路过梳妆镜时,还特意扫了层淡淡的腮红来遮盖自己难看的脸色。 外面的雷声一阵接一阵,她拉开门,对上男人永远温润含笑的眸子。 “乔小姐,这是离婚协议书,总裁让您立刻签字,并且,今晚就搬出别墅。” 乔默身子一僵,强忍着喉咙的瘙痒,“我要见他,就算是离婚,我也要他亲口告诉我。” “抱歉乔小姐,”聂华岳面无表情的将一张写了巨额的支票随离婚协议书一起递给她,“这是给您的一点补偿,总裁希望,您永远不要对第二个人提起这段婚姻。” “我不走,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要为了那个女人和我离婚。” “乔小姐,三点之前,您必须离开这里。” 乔默抿着唇,喉咙干涩发紧,手指攥紧,气愤让她理智脱缰,红着眼眶质问,“外面在下雨,我......” 在发烧。 从这里出去,要徒步两个小时才能打到车。 聂华岳礼貌的打断她的话,“我会将您送出别墅区。” 她咬着唇,掏出手机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他不知道,她爱了他三年。 要不然,又有哪个女人甘愿被利用,烙上离异的名头呢!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男人低沉绻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喂,哪位?” 哪位?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乔默的心里。 “是我,乔默。” 那头沉默了片刻 ,“嗯。” “为什么?” “如果你打电话只是要问这么无知的问题,那我挂了。” “如果我不走呢?” 乔默的倔强和她瘦弱的身材完全不成正比,苏苏说过,她倔起来,十头牛也比不过。 “要不你自己走,要不让聂华岳将你丢出去。” 听筒里传来被挂断的忙音,乔默惨笑,那头,聂华岳已经将她的行李收拾好了。 3:这有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 ||乔默愣了一秒,转身往楼下走,要她现在若无其事的和他擦肩而过,抱歉,她还没有练就这样的定力! 和慕锦年的从容不迫相比,她像是落荒而逃。 ...... 乔默直接坐电梯到了37楼,比赛在会议室进行,这是终极赛,入选的只有10名设计师。 设计稿一周前就已经交上去了,今天主要是对设计理念的一个阐述! “下面,我们有请第四位设计师乔默上场,为我们阐述她设计的--‘年轮’。” 轮到她了。 旁边有个人撞了撞她的手臂,“该你上场了,哎呀,你怎么哭了?” 乔默摸了摸脸,果然满手眼泪。 推开会议室的门,她的设计稿被放大无数倍显示在投影的幕布上。 前排坐了五个人,三男两女。慕锦年坐在中间,正侧头和聂华岳低声说话,乔默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从她身上扫过! 她没想到慕锦年会亲自参与评选,脑子里一片空白,主持人说了开始,她还僵硬的站在原地。 直到,台下的人将疑惑的目光从她身上转到慕锦年身上。 乔默急忙收敛情绪,朝着台下鞠了一躬,“各位评委好,我叫乔默。‘年轮’的男款是个太阳,用的是一颗整钻,女款是月亮,用很多小钻镶嵌。设计它是因为......” 目光扫过投影上的图片,画风并不如她以往的细腻,“其实,没有原因的,只是突然想起便画了。” “乔小姐,”慕锦年往椅背上靠了靠,淡淡的眸光掠过她惨白的脸,“我们这期的主题是什么?” 乔默心里一颤,“婚戒。” “那你觉得,你的阐述和主题符合吗?” 她无法回答。 慕锦年好看的眉峰隆起,将‘年轮’的复印件连同她的资料一起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乔默脱口而出,“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和幸福有关的。” 比如她。 “但所有人在结婚那一刻,都是向往幸福的。” “是吗?”乔默笑了,似嘲似讽,“慕总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如果一开始是向往幸福,那为什么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结婚一年,他们只在婚礼当天见过。 ...... 比赛结束,乔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乔小姐,我是聂华岳,总裁要见你。” 乔默迟疑了一下,“对不起,我赶着回家。” 乔乔还在家等着她呢,中午答应了要做可乐鸡翅给他吃的。 聂华岳轻轻笑了笑,“乔小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急着拒绝,这有可能是你进素.色的唯一机会。” 5:乔小姐,你受伤了 ||“小默,这是一千块,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再帮你想办法。” 乔默吸了吸鼻子,“谢谢你,苏苏。” 苏桃知道乔默骄傲,跟她说煽情的话只会让她觉得难堪,于是非常豪气的摆了摆手,“跟我还说那些,等你哪天发达了,算利息给我就行了。” 乔默还想说什么,被苏桃毫不客气的推了出去,“快回去,我干儿子一个人在家呢。” 城东的拆迁区,没有路灯,斑驳的老房子里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都是砖瓦碎片。 乔默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小心翼翼的走着,手里紧紧捏着刚从苏桃那里借来的一千块! 突然,一个人从她的右前方跳出来,乔默避闪不及被狠狠撞倒在地上。 头重重磕在凸起的石块上,钱被摔飞出去。 那人抢了就跑。 “抢劫啊。” 那钱,是她和乔乔一个月的生活费。 乔默忍着痛,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追了上去! ...... “慕总,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让秘书将合约送到慕森。” 袖扣商务会所门口,一个矮胖的男人满脸激动的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慕锦年。 “嗯。” 慕锦年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王总,我还有事,要先......” 话还没说完,后背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力道太大,饶是他反应迅速,也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乔默眼前一片漆黑,只凭着本能往前冲,剧烈的撞击下,再也承受不住层层的眩晕,跌倒在地上! “乔小姐?” 聂华岳惊讶的看着地上狼狈的女人,头发散了,衣服乱了,一双脚上伤痕累累,脸上脖子上还有血迹。 慕锦年回过头,眉峰紧蹙。 “我的钱。” 她真是没用,钱都守不住,家里已经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了。她可以只吃馒头,可是乔乔怎么办? 乔默抱着双膝,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乔默,你这又是演哪出?” 一天之内频繁相遇,让他很难相信这是巧合。 乔默撑着车子站起来,越过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慕锦年注视 着乔默苍白的脸,微微蹙眉,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强! 目光淡淡的落在聂华岳身上。 “总裁,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快走几步追上乔默,“乔小姐,我帮你叫辆车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们假好心。” 乔默情绪有些激动,后脑勺隐隐发痛,眼前一片漆黑,她忍不住呻吟着抱住脑袋蹲在了地上。 “乔小姐,你受伤了。” 聂华岳这才看到她被鲜血凝成一团的头发,“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需要你们的假好心。”乔默挥开聂华岳的手,红着眼眶瞪着一旁的慕锦年,像只充满戒备的幼兽,“如果你真的那么无聊,就麻烦你帮我把那个贼追回来。”.. 6:慕森为员工提供了住宿 ||慕锦年信步走到她面前,“他拿了你什么?” 乔默咬唇,“一千块。” 他的眸子里有错愕的光一闪而过,“一千块,值得你连命都不要?” “对你而言,一千块就是你慕少爷随手给的小费,但对我而言,那是救命的钱。” 她不想在慕锦年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却无法控制声音里的颤抖。 “我给你的钱呢?” 离婚时,他给了她一张一千万的支票,足够她丰衣足食的挥霍一辈子了。 乔默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捐......捐了。” 如此明显的谎言,慕锦年岂会看不出来,但对她,他没有刨根问底的欲望,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只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对聂华岳吩咐,“送她去医院,还有,给她一千块。” 淡漠的语气,施舍的态度。 乔默紧紧捏着钱,有一瞬间,她想过将钱狠狠的摔在他道貌岸然的脸上。 但是,和乔乔比起来,自尊又算的上什么! 车子绝尘而去,扬起的灰尘扑了她一脸,乔默抱着双膝,小声的呜咽。 谁能相信,当初乔家的大小姐,五年后会为了一千块带伤追着贼跑了六条街道。 聂华岳叹了口气,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乔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后脑勺上的伤缝了四针,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一点了,聂华岳提出送她回去,乔默没有拒绝。 车子拐了七八条漆黑的巷子,停在了一栋灰白的危房前。乔默抬头,整栋楼只有她家窗口还亮着灯! 乔乔还在等她。 这个念头让她眼眶一热。 “谢谢。” 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乔小姐,慕森为员工提供了住宿,离公司只有两条街。” “谢谢,我会考虑。” 那是两人一间的标准房,不适合她现在的情况。 ...... 周一,去素.色报道的日子。 因为她是被阿楠直接录取的,办理好入职手续后,就被直接被带到了a区! 阿楠是素.色前年的新晋设计师,风格以大胆、张扬、色彩艳丽为主,刚在巴黎拿了设计 师金奖,在素.色的地位直逼首席设计师johnny。 a区的办公区据说是阿楠亲自参与设计的,一如她的风格,艳丽的色调,造型怪异的桌椅,白色地毯上夸张的简笔画! “乔默?” 阿楠穿着白色立领公主衬衫,黑色的阔腿裤,足有十厘米的米白色小羊皮高跟鞋,双腿豪气的搭在茶几上! 利落的短发被染成绚丽的金黄色。 正以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她。 乔默紧张的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是。” 8:小默,你快走 ||乔默硬着头皮走过去,来都来了,怎么着也要见见妈妈,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见她走来,乔惟跟那两人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的什么,恨不得将她一脚踢到外太空的两人居然只是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乔默,见二阿姨,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擦身而过,乔默看见乔惟充满算计的眉眼! 乔默匆匆进了宴会厅,饶是她从小在乔家长大,也被眼前一派纸醉迷金的奢华场景震得愣了愣。 妈妈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穿着一件海蓝色的钉珠旗袍,化了素净的淡妆,除了那条戴了二十年的珍珠手链,身上再无一丝多余的装饰品。 “妈。” 看到乔默,沈惠桥布满哀伤的眼里迸射出惊喜,却又迅速被焦急掩盖。 急忙上前来推着她往外走,“小默,你快走,我听乔惟说要将你介绍给那个成天花天酒地的沈楮荣,你要跟他扯上关系,你的名誉就毁了。” 乔默想笑,一个离异女,还有什么名誉可言。 “妈,我就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你怎么又瘦了。” “好,妈妈一切都好,你快走。” “快看,是慕锦年。” 门口传来一声惊呼,原本谈笑风生的人群开始躁动。 “快,上前去打声招呼。” “据说,慕森这次投资的康安庄园赚了一个多亿呢。” 乔默整个人像被雷击了般呆在原地,本能的自卑让她无意识的旁边躲了躲。 “啊”的一声尖叫。 乔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旁足有一米二高的香槟酒塔轰然倒塌。 玻璃杯清脆的破裂声打破了酒会的平静! 乔默在目光聚过来的一瞬间将沈慧桥推开。 全身被酒湿透,礼服紧贴在身上,头发散了,妆花了,她现在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乔默直觉的往慕锦年的方向看去。 他穿着限量定制的意大利手工西装,身旁的女伴是近来娱乐圈势头正火的清纯佳人姚安。 他也正看着她,目光淡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乔默抹了抹脸上的酒,在外人眼里,她和他确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陌生人。 “乔默。”乔惟尖 叫着冲过来,平日里的优雅温柔此刻完全不复存在,“你这个疯子,这个香槟酒塔是景初亲自给我砌的,你......你居然......” 这一刻,乔默相信,乔惟是真的爱惨了那个叫季景初的男人。 像她这么虚伪的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下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对不起。” 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错。 “你就是妒忌我比你好,所以才特意破坏我的订婚宴是不是,你和你那病秧子妈一样,就会用心机破坏别人的幸福。” 31:这次出差属自费 ||乔默看了眼菜单后面的价格,在慕锦年的注视下,默默的将菜单推到一边,“慕总您点吧。” 这一道菜下去,乔乔一年的学费都没了。 一壶碧螺春要7200,是去珠穆朗玛峰挑的水泡的吧。 慕锦年优雅的喝茶,唇角若有若无的勾出一道弧度,“你不是饿了吗?点吧,吃完后快点工作。” 乔默战战兢兢的再次拿起菜单,指了个最便宜的,正准备说‘就这个’。 慕锦年突然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华岳跟你说了吗?这次出差属于自费。” 乔默将菜单往桌上一扔,舔了舔干涩的唇,站起来坐到了外面办公间的沙发上,“坐了一天的车,其实我没什么胃口,慕总您不是饿了吗?您点吧,我吃点糕点就行了,看上去挺美味的。” 说完,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撑着两腮鼓鼓的,像只青蛙。 慕锦年将菜单递给服务员,飞扬的眼角显示出他难得的好心情,“上几道你们的招牌菜。” 服务员出去后,聂华岳也离开了,临走时,他看着乔默笑了笑,“这里的菜是北铜最出名的,乔小姐要是不尝尝,真是有些可惜了。” 乔默僵硬的扯着唇角,“谢谢。” 房门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慕锦年和乔默两个人。 空气里燃着凝神的熏香,乔默饿的手脚发软,糕点有点甜,吃两块就腻的想吐。 她悄悄抬眼飞快的扫了眼慕锦年,以前她做梦都想能这样近距离的和他呆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要能感受他的气息就好。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压抑,迫切的想逃离! 慕锦年的直觉太敏锐,几乎是她刚一抬眼,他就发觉了。 四目相对,乔默急忙低下头,尴尬的满脸通红。 一时间,只剩下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菜很快上齐了。 “慕总,菜上齐了,您慢用。” 乔默咽了咽口水,努力忽视空气里饭菜的香味。 也不知是慕锦年故意的,还是她的听觉被无限放大了,安静的房间里,她清晰的听见咀嚼食物的声音! “慕总,我有些晕车,我出去买点药。” 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她可能会晕过去,而且,胃抽痛的厉害,她需要去买 点药。 慕锦年看着她变的煞白的脸,微微蹙眉:“过来。” “慕总。” “下午还有工作,我没有时间给你浪费,过来吃点东西,半个小时把那份文件的重点抓出来,并且背熟。” 慕锦年面露不悦,这逞强的性子还是没变,受些苦也是活该。 乔默坐过去,拿起筷子准备夹菜,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看着慕锦年紧绷的下颚,小心翼翼的说:“慕总,我没钱。” “......” 39°5 头痛、喉咙痛、全身都痛! 将乔乔送到幼儿园,她已经虚脱的连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妈妈再见,你下午跟季叔叔一起来接我好不好?” 她知道乔乔在说话,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好点头。 乔乔雀跃着一蹦一跳上了阶梯。 乔默踉跄的退了一步,身后有个人急忙扶住她,“你在发烧?” 她觉得声音有点熟,努力回头想看清是什么人,却抵不过阵阵眩晕。 眼前一黑,晕过去了!头痛、喉咙痛、全身都痛! 将乔乔送到幼儿园,她已经虚脱的连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妈妈再见,你下午跟季叔叔一起来接我好不好?” 她知道乔乔在说话,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好点头。 乔乔雀跃着一蹦一跳上了阶梯。 乔默踉跄的退了一步,身后有个人急忙扶住她,“你在发烧?” 她觉得声音有点熟,努力回头想看清是什么人,却抵不过阵阵眩晕。 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80:你以为,我吻你,是为了报复武安安(10000) 乔默吓的脸都白了,焦急中,竟挣脱了他的钳制,拿着手机重重的敲在男人饱满的额头上。 慕锦年痛的轻‘嘶’了一声,若无其事的松开她,重新启动车子,淡淡的下了结论:“十块钱几斤的葡萄酿的酒,口感确实不怎样。” “慕锦年,你混蛋,停车,我要下车。” 这个男人不爱她,如果说以前还曾抱有幻想,五年前离婚的那晚,她就已经彻底认清现实了豌。 那么,他做这些举动唯一的解释就是,男人的正常需求,而得不到的总是有挑战性的! “乔默,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乔默怒极反笑,“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报酬?” 慕锦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种目光,让她如坐针毡。手指屈辱的蜷缩在一起,指甲戳破了掌心穹。 就像摆在货架上的物品,等着他评价。 “带你去见乔治教授,”慕锦年看着她,目光笃定,“对女人,我向来不喜强迫。” 乔默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点头,“是,刚才是我强迫慕总的。” 她话音一落,慕锦年就笑出了声,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你这是在讽刺我?” “我在阐述被慕总歪曲的事实。” “牙尖嘴利。” 慕锦年轻斥一声,车子驶进了玫瑰庄园的停车场。 乔默摸了摸包,里面的两百块估计只够停车费。 看来,请客吃饭来还人情是行不通了。 她看过乔治教授的专访,是世界级的脑科专家,现在专注于对植物人及脑癌的研究。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乔默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此刻的心情即兴奋又害怕,还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堆积的心头,让她连嗓音都变得哽咽:“慕锦年,我会努力赚钱还你。” 餐厅以柚木色为主,暖黄色的灯光,精致的餐具整齐的摆放在白色餐布上,花瓶里插着娇艳欲滴的鲜花。 墙上挂着名贵抽象的壁画,连壁灯都是造型独特! 音响里播放着情调高雅的法文歌,优雅、韵味、**。 “慕先生。” 铺着羊毛毯的走道上,穿着黑色小马甲的服务员90度鞠躬,西装革履的 经理迎上来,“慕先生,还是08号包间吗?” “嗯。” 慕锦年绅士的替乔默拉开座椅。 聂华岳打来电话,乔治教授的飞机晚点,现在才刚接到人。 乔默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犹豫的看向慕锦年,“顾老爷子的生日宴” 壁灯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 隽秀冷硬的五官没有太多表情,淡淡的,瞥向乔默:“你怎么不问你朋友得到了什么?”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乔默情绪很激动,背上小三的名声,还被大肆报道出来,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买不回苏苏的名誉。 “而且,那钱不是苏苏想要的。” 慕锦年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那是谁想要的?” “” “乔默,你在给谁看病?”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肯定的说:“王翠华的儿子。” 乔默知道这一切都瞒不过他,也没有惊慌,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事实。 “是。” “你和他,什么关系?” 乔默偏头想了一下,“他是我的,丈夫。” 理论上,是这样的。 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他们的确是领了证的。 慕锦年盯着她,没有说话,那冰冷凛冽的目光让乔默连呼吸都渐渐困难。 如果他下一秒掐住她的脖子,乔默也丝毫不会意外! 然而,两分钟后,他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如画的眉眼陇上层疏离淡漠。 一如初见! 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没有立刻点上。 “果然,该骂。” 乔默面色发白,闭了闭眼睛,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住。 是啊,她该骂。 但自己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再有牵扯,再次遇到慕锦年,她一直是能避则避。如果一定要说错,那就是她没在他起了兴致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结婚了。 那段婚姻 她苦涩的勾了勾唇角! 沉默,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乔默坐立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但偏偏没有甩手就走的资格。 包间门被敲响。 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慕锦年将烟重新放回烟盒,“进来。” 和聂华岳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美国男人,身材高大、精神爽朗,带着美国人特有的热情豪爽。 “年,你这千里迢迢的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这位漂亮的小姐?” 慕锦年脸上神情淡淡的,扫了眼乔默,喉结滚动,“嗯。” 聂华岳敏锐的察觉出自家总裁心情不好,还好乔治也了解,倒不需要他打圆场! 乔默笑了笑:“您好,乔治先生,我叫乔默,很荣幸能见到您。” 还好当年硬逼着自己考了英语六级,要不然真的囧了。 她快速看了眼慕锦年,他似乎没有要帮忙的打算,至于聂华岳,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乔默只好硬着头皮,用英语生涩的解释:“是这样的,我的一位朋友” 她感觉到从慕锦年的方向,投来的略带嘲弄的目光。 背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就像小时候在台上演讲,突然忘词了。 “五年前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医生说他全身的器官已经出现衰竭了。” 乔治又问了几个关于蒋碌身体情况的问题! “我去抽支烟。” 慕锦年站起来往外走,全身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正好关于蒋碌的话题也告了一段落,乔治跟聂华岳聊起了这些年他在其他国家旅行时的一些趣事。 乔默放下餐具:“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一定要跟慕锦年说清楚,下个星期顾老爷子的生日宴还需要他的帮忙。 照现在的情形,她甚至不敢肯定,过了今晚,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苏苏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不能让她后半生都背负着‘小三’的名声! “阿年,我是安安啊。” 乔默急忙顿住脚,藏在了走道的廊柱后面。 吸烟室门口,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武安安从后面抱住慕锦年,带着哭腔,“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时不告而别?我知道错了,我这些年也不好过,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希望你能在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可是你为什么都不出现,我整整等了五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乔默震惊的立在原地,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武安安事先不让她透露她已经回国的消息,不就是想给 慕锦年一个惊喜吗? 看这情形,相遇不太美好。 她勾了勾唇角,武安安还是和以前一样,认为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 明明不告而别的是她,却能理所当然的指责慕锦年为什么不去找她! 但她还是跟她做了朋友,并且讨厌不起来。 真是找虐! 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慕锦年的表情,只听到他清冷淡漠的声音,较之平常,甚至没有波动。 “放手。” “阿年。” 武安安低低的喊了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她唯一没想到的结果。 她宁愿他大发雷霆。 是她回来晚了吗?可是她明明调查过的,慕锦年和乔默五年没有交集,就算是乔默去了素.色上班,两人也是见面不多。 难道是因为--夏云。 慕锦年掰开她的手,不做丝毫留恋的抬脚离开。 身后,武安安面色惨白,“阿年。” 虚晃了几下,她伸手试图抓住什么,指肩擦过慕锦年的衣袖,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安安。” 乔默从廊柱后跑出来。 慕锦年转身,眼疾手快的将晕过去的武安安揽进怀里,冰冷的视线落在惊魂未定的乔默身上,“去开车。” “哦哦。” 乔默忙不迭的点头,接过他丢来的钥匙,朝停车场跑去! 慕锦年小心的将武安安放在后车座上,那份小心,像是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乔默低着头,忍下心中泛起的酸涩! 临上车时,慕锦年的视线朝她看来,乔默心虚的转开视线。 “乔默,不妨说说,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她的车技不是很好,闻言,险些撞上绿化带的护栏。她吓了一跳,急忙打转方向盘,又险些和一辆从后面迎上的车撞上。 “你会不会开车啊。” 对方司机降下车窗骂了一句,一轰油门,驶出了老远。 乔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慕锦年阴沉的脸,“对不起,慕总。” 慕锦年揉了揉眉心,放弃了在这种时候追根究底! 武安安惨白的脸色稍稍好转。 和五年前基本上没有变化,连洗发水的香 味都一模一样,她瘦了。 修长的手指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手指触到一块凸起的地方,他低头,拂开刘海,武安安右边的额角有一条三厘米长的伤疤。 “这是怎么弄的?” 他问乔默。 乔默抿了抿唇,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不知道。” “你不是她朋友吗?” 慕锦年心情不爽,说话都夹枪带棍的。 乔默呼了口气,“你还是她男人呢,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慕锦年暗暗吸了口气。 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已经等在外面了。 等不及乔默替他开车门,慕锦年亲自打开门,将武安安放在担架**上。 乔默去挂号,顺便在小卖部买了桶泡面! 刚才的法国大餐,她根本没吃几口,尤其是对上慕锦年那张阴沉的脸,更是没什么胃口! 慕锦年坐在急诊室门口的蓝色塑胶椅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被他随意的丢在一旁,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领带松松垮垮的套在脖子上。 看到她,“没吃饱?” “不用太担心” 两个人同时开口。 乔默尴尬的低着头吃面,含糊不清的说:“应该只是情绪太激动,大脑供血不足,导致的。” 她没听安安说她有哪里不适。 “你倒是生病生出经验来了。” 乔默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调侃还是讽刺,索性专心吃面,不再说话。 “好吃吗?” “挺好的,你要吃吗?” 她只是礼貌性的一问,没想到慕锦年真的站起身朝她走来,握住了她挑面的手,俯身,将塑料叉上的面吃进了嘴里。 乔默的大脑一片空白,仰头,傻愣愣的看着他。 慕锦年蹙眉,用手巾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还不错,就是太辣了。” 那表情,明明很是嫌弃。 乔默忙缩回被他握住的手,假装镇定的低头吃面。 她的脸颊烫的厉害。 慕锦年低头看表,走到窗边,拿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个号码:“用完餐后送乔治回酒店,我在医院,拿套小号的dr女士睡衣过来。” 他还记得武安安从小的坏习惯,睡觉不换睡衣脾气就很暴躁。 “乔小姐又住院了?” 慕锦年回头看了眼乔默,“不是她。” 聂华岳沉思了一下,便知道是谁了,慕锦年身边,只有武安安最钟爱dr,连贴身衣服都要是这个牌子。 急诊室上的红灯灭了,门打开,白衣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出。 “慕先生,那位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大脑供血不足,住院观察一晚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尽量别让病人再受刺激。” 慕锦年点头。 武安安被转到普通vp病房,他站在门外,手指间夹了支烟,没点。 乔默替武安安掖好被角,回头,正好看到慕锦年准备离开。 “你不在这里吗?” “不了,照顾好她。” “可是” 她醒来第一个想见到的是你啊。 话还没说完,慕锦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道的转角,而刚才还在昏睡状态的武安安幽幽的睁开了眸子,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默默流泪。 乔默回头,看到武安安已经醒了,想起刚才吃泡面的事,她有些歉疚的喊了声:“安安。” “小乔,我是不是回来晚了?” “” ‘没有’两个字哽在喉咙,她僵硬的扯了扯唇。 晚不晚。 她也不知道。 就像慕锦年对她,她甚至理不清是一时兴趣,还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动心。 “你知道吗?今天在玫瑰庄园,他看我的眼神就跟陌生人一样,如果我不抱住他,他甚至不准备跟我说话。” 武安安在哭,像小猫一样,静悄悄的,“我感觉我失去他了,不对,其实我五年前就失去他了,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容的下我不告而别呢” “别说了,”乔默哑着声音打断她的话:“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武安安果然乖乖的没再说话,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门口,乔默心里难受,沉默的坐到了一旁。 聂华岳送来睡衣,知道是慕锦年吩咐的,眼里又有了神采。 换上后,就乖乖的闭着眼睛睡觉。 “他只是还在生气,是吗?小乔。” 她这样说。 乔 默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幸而,武安安不是非要等到她的回答。 *** 乔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又具体检测了一下蒋碌如今的身体情况,做了个非常抱歉的动作:“情况不容乐观。” 王翠华‘哇’的一声扑到蒋碌身上,哭爹喊娘的叫道:“碌儿啊,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妈走了啊,你为了救这个白眼狼的女人,年纪轻轻的就成了植物人,你砸就不想想妈呢。” 乔默按着隐隐作痛的头,“你再这样大喊大叫,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这话说的有些刻薄,但她实在受不了她随时随地撒泼。 “你” 王翠华恶狠狠的指着她。 “想救蒋碌,就给我闭嘴。” “植物人其实更多需要的是精神上的鼓励,药物治疗是一方面,像这位女士的方式其实是不对的,争吵、哭闹,一切负面的东西都更容易激起人的逃避,应该更多的给他将一些正面的东西,比如他在乎的人或记忆比较深刻的事。” 翻译将他的话翻译了一遍。 王翠华又想闹,但看了眼**上的儿子,泱泱的闭了嘴! “病人的情况不是最糟糕的,只要能唤醒他的意识,身体还是可以慢慢康复的。” 送走乔治教授,乔默回到病房,看着王翠华略微佝偻的背影。 “阿姨,别闹了,我们其实都希望蒋碌能好起来。”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过话了。 王翠华回头,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你就巴不得我儿子死,我儿子死了,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和你那些小白脸结婚了。” “我和蒋碌的结婚证,你比谁都清楚缘由,我为他做的,足够我还清欠他的了,阿姨,做人要适合而止,别咄咄相逼。”说完,她转身离开。 拉开病房门时,还是忍不住叮咛了一句:“乔治教授是全世界权威的脑科教授,他的话你也听到了,该怎么做,你自己衡量。” 走出医院,她仰头望着阴霾的天空。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有电话打进来,乔默敛了情绪,看了眼来电显示。 季景初。 “喂。” “请问,我什么时候有荣幸约乔小姐吃个饭,顺便讨论一下李秋婉女士的首饰风格呢?” 季景初温润含笑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乔默愣了一秒,急忙道歉:“抱歉抱歉,最近太忙了,现在可以吗?” 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好。” 挂上电话,季景初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挽在臂弯里,一边往外走,一边扣衬衫的袖扣。 路过秘书办公室时,他叩了叩门,“阿阮,帮我把今天的行程都推后。” “可是季总,今天和bb先生约了上午十一点谈合作,bb先生定了下午的飞机回英国。” 阿阮追出来,季景初欣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电梯门后。 她垮下肩,“季总,bb先生是我约了好多天才约到的。” 季景初无奈的摸了摸鼻翼,无奈的看着办公桌后低头忙碌的乔默。 他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察觉到他的注视,乔默抬起头,抱歉的笑了笑,“抱歉,再等我一下就好。” 这几天的工作都堆积在一起了,jh发飙,一通电话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所以,和季景初约定的地点从餐厅变成了办公室。 “没关系,不着急。” 季景初笑了笑,只要跟她在一起,地点不重要。 她忙碌的样子,格外专注,遇到难解的事时,眉头会蹙起,有时会神采飞扬,他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季景初挑了挑眉,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角,难以想象,自己也会变得这般控制不住情绪。 这么迫切的想要每天见到一个女人,哪怕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各自忙碌,也觉得心情愉快!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乔默已经皱着眉有五分钟了,“是有什么问题吗?看你都要将这页纸看出一个洞来了。” 乔默吓了一跳,一回头,才发现季景初站在他身后。 身子微俯,属于他的气息迎面袭来,像四月的阳光,温暖和煦。 乔默急忙站起来,不自在的理了理头发,“饿了吗?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季景初直起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吗?也许我能帮你。” “其实也没什么,阿楠的秘书这段时间请假,所以我负责收集国外一些大师的设计草图。” “这个很难吗?” “其实不难。” 只是最近阿楠总爱找各种理由刁难她,一个会议记录都要返几次,连公司下个月的宣传册也交给了她。 季景初从她手上抽走被捏得皱巴巴的4纸。 “诶--” 乔默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季景初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挑眉,“这不是广告宣传部的事吗?” 她干笑:“我博学多才。” 男人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乔默几下,才煞有介事的点头:“确实有才。” 对上他认真的眸子,乔默尴尬的挠了挠头,从他手里将纸抢过来,“走吧,先去吃饭,反正现在没什么灵感。” “我在网上搜过伯母的照片,她似乎比较偏向于中国风的饰品。” “我爸爸是法国人,他很喜欢中国的元素。” 乔默恍然大户,“原来你是混血儿啊,难怪” “难怪什么?” 季景初侧头,正好对上她欣赏的视线,以及脸颊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红晕,“难怪长的这么好看?” 乔默‘嗤’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谦虚呢?” 车子驶入桐林大道。 道路两旁的梧桐开始落叶,大片大片的叶子打着旋从空中飘落,铺满了道路。 乔默眯起眼睛,惬意的靠着椅背,“像不像法国的街道?” 那个充满浪漫色彩的国度,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她的模样,像只慵懒的猫。 和季景初相处,很轻松。 不像慕锦年,那种压抑总让她觉得呼吸困难,会因为他的一个举动而惊慌失措。 她垂下眸子,强迫自己压下因为想起他而升起的异样情绪! “法国连空气里,都是浪漫的气氛,”季景初勾了勾唇角,看着乔默笑道:“飘满落叶的街道、闲适的午后、孤男寡女的车上,这种氛围,在法国,会做些有情调的事。” 例如——接吻。 季景初收回视线,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怕会吓到乔默 吃过饭,季景初送乔默回去,车子停在小区的正门口。 “谢谢。” 乔默解开安全带,转身去开车门。 “小默。” 季景初叫住她。 81:乔小姐怕是还没见识过慕总的手段吧(10000) 乔默还是不能坦然接受,因为里面的文件是一份‘结婚协议书’。给力文学网 大概内容就是:两人协议结婚,婚后互不干涉,两人不需要履行夫妻之事,没有财产纠葛,待合约期满,男方会给女方一千万作为报酬。 这段婚姻,也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合约期限,上面没写。 “临时状况,需要乔小姐帮这个忙。” “可是我们不熟。穹” 她看见聂华岳笑了,不是那种像面具一样的疏离笑容,“乔小姐是安安小姐的朋友,所以他相信您。”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安安是因为要考验慕锦年对她的感情才出的国,就算她对慕锦年有别样的心思,也不能乘人之危。 何况,武安安还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她起身走了,聂华岳没有阻止。 但后来发生的事,却让乔默无从选择。 妈妈从楼梯上滚下来,重伤,乔振南出差,家里的经济大权大阿姨掌管着。 那天晚上,她亲耳听到大阿姨对医生说:“保守治疗,把费用减到最低。” 武安安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正蹲坐在楼梯上,双手紧紧环着膝盖。 这边凌晨十二点,美国早上十一点! 这是武安安走后,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小乔,嫁给阿年吧。” “为什么?” 那头沉默了一下,“他现在需要一段婚姻,小乔,我只相信你,帮我看着他,照顾好他。” “你为什么不嫁给他?” 他们明明彼此相爱。 她听到武安安笑了笑,电话就挂了,她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乔默也笑了。 相信-- 安安,如果你知道我也喜欢他,还能这么肯定的说出这番话吗? 苏桃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打开门,就看见沙发上有个黑影,她吓了一跳,急忙按亮灯。 看到是乔默,才松了口气! “干嘛呢,怎么不开灯?乔乔呢?” 她四处看了看,没有小人儿的身影。 “他外婆接去玩了。” 苏桃踢掉高跟鞋,将包和钥匙一股脑丢在鞋柜 上,打开冰箱拿了瓶冰冻的王老吉,“你放心啊?就乔家那一窝子妖精,别把乔乔生吞活剥了。” 乔家从来不承认乔乔的存在,要不然,也不会放任他们母子在外面吃苦受累这么多年。 她拧开盖子,喝了两口,身体窝进沙发里,双腿搭在茶几上。 斜着眼睛瞧了瞧乔默,“有心事?” 乔默有气无力的呲了呲牙,“吃饭没有?我去做?”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就你这样,我怕将盐当成油给放了。”她起身,从柜子里掏了杯泡面,蹲在茶几前一边撕包装一边念叨,“说说,那只妖精犯着你了,待我吃了泡面,去帮你灭了!” “慕锦年。” 苏桃哽了一下,“得,那是尊大佛,还是交给你吧。” “你呢?找到工作了吗?” 这段时间,苏桃一直早出晚归,忙着找工作。 苏桃吃面的动作顿了顿,强装无所谓的笑了笑:“找一份好的工作哪有这么容易啊,难得不用朝九晚五了,你还不让我多轻松两天啊。” 她眼里的脆弱并没有逃过乔默的眼睛。 这些天,办公室的那些人偶尔八卦,她也听到了一些传言。 萧家动用了一些特别手段,洛安现在大小公司都不敢聘用苏桃。 “苏苏,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呢,我难得轻松一下,这不还有你养着吗?” *** 周四。 顾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在顾家老宅举行,占地宽广的停车场停满了价值不菲的豪车,别墅里灯火辉煌,来往的人都穿着正式的西装、礼服,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 这些,都是洛安城里最顶尖的人物,有着常年侵润的尊贵优雅。 慕锦年穿着矜贵的烟灰色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手臂微弯。 乔默白皙的手挽上他的手臂。 她一身裸色中国风的长款礼服,中袖,旗袍领,长发松松垮垮的挽起,有两缕自然的垂落的肩上。 白皙的肌肤被从花园一直延伸到大厅的两排大红灯笼印出淡淡的绯色! 顾老爷子是抗战革命的先烈,钟爱中国元素,就连这场生日宴,也是挂的大红灯笼,窗户上贴着剪纸。 慕锦年倾身在她耳边低 语:“很漂亮。”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蜗,乔默微微一颤,脸颊立即就红了。 从那天的不欢而散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慕先生。” “慕总。” 路过的人纷纷态度尊崇的跟慕锦年打招呼。 慕锦年一一点头,态度从容,举止优雅,带着卓尔不凡的矜贵! 顾老爷子穿着对襟唐装,腆着肚子,看到慕锦年,爽朗的笑道:“锦年来了,现在的慕森在洛安可谓是一枝独秀啊。” “顾氏也是风生水起,顾老爷子的威名不减当年。”“老了,就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跟你比,可是差远了。” 慕锦年走过去,余光扫了眼乔默。 乔默急忙将手中的礼盒恭敬的递给顾老爷子。 “这是印度老料小叶紫檀串珠,我亲自选的料,还希望老爷子别嫌弃。” 乔默的视线在会场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挽着霍启政手臂的箫随心身上。 她碰了碰慕锦年。 慕锦年止住话头,身子朝她的方向微微倾泻,惹得顾老爷子也朝她看来。 乔默抱歉的欠了欠身,才低声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慕锦年眼角的余光似乎若有若无的扫了眼箫随心的方向,才拍了拍她的手:“好。” 乔默总觉得他的动作是在警告她,别惹事生非。 她执着酒杯走向箫随心,正好霍启政有事离开了! 乔默噙着笑,“箫小姐。” 箫随心蹙着眉,想了半天确实没什么印象,只好礼貌的笑了笑,“你好。” 箫随心就像是温室里的百合,清新淡雅,纯洁优美。 “我叫乔默。” 门口传来跑车轰鸣的声音,乔默从窗户看出去,正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从驾驶室迈出来。 接着是顾予苼伟岸的身姿! 乔默微微蹙眉。 没时间了。 “箫小姐,我想请你看出好戏,你愿意吗?” 箫随心的眉蹙起来,态度立刻就疏离了:“抱歉,我没兴趣。”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未婚夫**的真相吗?” 箫随心的脸色青白不定,有被当面揭穿的难堪和羞辱,“你到底是谁?” “洗手间外的走道上。” 乔默回到慕锦年的身边,乖巧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慕锦年低头看她,眸子里掠过一丝笑意,“刚刚和箫随心说什么了?” “告诉她,她的男颜知己对她有企图,利用我的朋友来离间她和霍启政。” 讶异于她的乖巧,慕锦年挑了挑眉,“就这些?” “嗯。” “她信了?” 他喝了酒,香槟的香气在她鼻端萦绕,两人的唇离的很近。 乔默觉得口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慕锦年仰头,性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手在她腰上惩罚性的捏了捏。 “回去再罚你。” 听出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乔默的脸瞬间的红了,从慕锦年怀里跳出来,“我去个洗手间。” “才刚回来,”慕锦年重新将她揽回来,看见顾予苼正朝洗手间的方向去。 他沉了沉目光,“乔默,我再说一次,别把注意打到顾予苼头上,其他的,我随你闹腾。” 乔默偏着头,笑眯了眼,“难得,慕总也有怕的人。” 慕锦年并不理会乔默的挑衅,直起身子,高大挺拔的身形带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 “顾公子。” 顾予苼将擦手的毛巾随手丢在垃圾桶里,从镜子里看向乔默,邪气的挑了挑眉。 “乔小姐,从我一进宴会厅,你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我,这会儿又追到洗手间来,要是让慕总知道了,怕是面子上不好过吧。” 乔默的脸色一下子冷了好几度,她掐着掌心,平静了下情绪,“顾公子倒是勇气可嘉,洛安谁不知道,有慕总在的地方,顾公子永远只能排第二。” 男人冷峻的气息几乎要逼得她落荒而逃。 但是不行。 如果不激怒他,她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么想着,乔默绯色的唇轻轻勾起,“顾公子中意萧家的大小姐,然而,对方的心思似乎只有霍家长孙呢。” 顾予苼眯着眼睛打量乔默,这个女人,明明在害怕,却能不怕死的激怒他。 他抬头,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转角处一节灰色的裙摆! 顾予苼的情绪暴怒,却被他控制的丁点不露,他嘴角含笑,“她的朋友,果然都是不怕死的。” 声音冷硬而漠然。 乔默知道这个‘她’是谁。 “难得,顾公子还记得,”她仰起脸,冷笑,“顾公子大手笔的追女人,却要搭上我朋友的美好前程来破坏箫小姐和霍先生关系,你不觉得卑鄙吗?” 隐在转角的身子颤了颤。 顾予苼走过去,阴鸷的眯起眼睛,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要做戏,就找个专业的,你会为你今天的愚蠢付出代价。” 说完,他已经神色镇定的从她身边擦过:“乔小姐,这项罪名,我可不敢认。” 乔默知道计划败露,转身,气急败坏的冲着他的背影嚷:“顾予苼,你这个伪君子,敢做不敢当。” 顾予苼回头,冷冷的勾起唇。 乔默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你有什么就冲我来。” 她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他对苏桃出手。 那个傻女人,有什么都闷在心里。 接下来的宴会,乔默整个人都心神不宁,好几次看着慕锦年欲言又止 车子直接驶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慕锦年有些醉了,闭着眼睛假寐,车子停下,也只是浅浅的蹙了蹙眉! 聂华岳替她拉开车门。 乔默一只脚踏出去,想了想,又缩了回来,“顾予苼是怎样的人?” 慕锦年睁开眼睛看着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下,“回去看看动物世界,一匹驯不服的狼。” 早上。 苏桃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乔默还窝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 她打了个哈欠,大咧咧的坐到乔默身边,“小默,你这是唱哪一出?同一种动物看了一整晚。” 乔默僵硬的扯了扯唇,顶着一双熊猫眼看向她,“苏苏,我好像闯祸了。” 苏桃收起一脸的顽劣,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乔默如此徘徊不定过,“怎么了?” 乔默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许久没听到苏桃的回应,乔默心里难安,“抱歉苏苏,我只是” “我知道,”苏桃勉强扯了扯僵硬的唇,提到那个人,她还是不能平复心里太过强烈的感情,“但你真的该听慕锦年的话,别去招惹他。” 那个人,就是个疯子。 她 没什么牵挂,但乔默不同,她有乔乔,顾予苼那个人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 华昀会所后的高尔夫球场。 “该你了,慕总。” 顾予苼将球杆递给一直跟在身侧的球童,从女伴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喝了口水,“传闻慕总的高尔夫球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今天让顾某也长长见识。” 慕锦年穿着黑色的pl衫,下身一条同色系的休闲长裤,淡淡一笑,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模样。 他选了根球杆,调试了一下角度,长杆一挥,白色的小球飞了出去 精准的落入了球洞。 “慕总果然高瞻远瞩,难怪爷爷总说,我们顾家的子孙要有一个能像慕总这样头角峥嵘,他这一生也算后继有人了。” 顾予苼笑的漫不经心,“乔小姐怕是还没见识过慕总的手段吧,相比起来,顾某的那点小把戏简直是相形见拙。” “顾先生谬赞了。” “慕总,会议要开始了。” 聂华岳低声提醒了一句。 慕锦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将球杆交给聂华岳,“再陪顾先生打一局。” *** “乔小姐,乔乔被人带走了。” 幼儿园园长的声音尖锐而惊恐,乔默拿着手机,耳朵轰鸣。 乔乔-- 隔了半分钟,她才疯了一样冲出素.色,连jh在后面暴跳如雷的呼喊声也置若罔闻。 园长办公室。 回想起一个小时前那一幕,她们还是心有余悸,一群黑衣人从外面冲进来,直接抱着乔乔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园长小心翼翼的问:“乔小姐,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乔默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得罪人了?劳斯莱斯?” 顾予苼-- 像黑夜里劈下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她混沌的大脑。 她猛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刚走出幼儿园大门,就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了脚步,“大小姐,乔总找你。” “走开。” 乔默绕过他们。 黑衣人脚步一转,再一次拦在她的面前,“大小姐,小少爷在乔总那里。” 乔振南约她见面的地方在乔氏总裁办公室。 冷硬的深色调让乔默脱缰的理智微微回笼,她紧紧握了握拳,让自己冷静。 乔乔在乔振南手里,至少比在顾予苼手上安全! 乔振南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双鹰目犀利的打量着乔默。 “爸。” 考虑到现在的情势,她还是恭恭谨谨的喊了一声。 乔振南示意她坐下,秘书替她倒了杯茶,出去时,将门拉上。 “你和慕锦年相处的怎么样了?” 乔默心下厌烦,面上却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我和慕总就是工作上的关系。” 乔振南的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那季景初呢?” 乔默冷笑,几乎是咬着舌尖才忍下了跟他呛声的冲动,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为什么带走乔乔?” “从今天起,乔乔过继到你二哥和二嫂名下,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你也可以放心,他们不会亏待了乔乔。至于你,以后就是乔乔的姑姑。” “不行,”乔默激动的站起来,“乔乔是我的孩子,我谁都不会给。” 二哥这些年花名在外,和二嫂的婚姻已经是名存实亡,在这样的家庭里,乔乔怎么会好。 更何况,她还好好的,为什么要把乔乔过继给他们。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乔默,你该知道,乔家的女儿生来就是为了替乔家拉拢关系的,如果让慕家或季家知道你未婚先育,你该清楚后果。” “乔家的一切我不会沾染一分,你把乔乔还给我。” “你如果不想你二哥二嫂收养,那就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可以交还给他,总之,这个孩子不能跟你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 五年,他都没插手过这件事,为什么现在突然要将乔乔送走? “有人在调查你,无论是慕锦年的人还是季景初的人,我都不希望这个孩子成为你嫁入他们其中一家的绊脚石。” 他低声叹了口气,两鬓的白发让他苍老了很多,“我虽然不认,但乔乔毕竟流着我乔家的血脉,你别逼我用非常手段。” 乔默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甚至是不可抑制的捂着肚子倒在了沙发上。 乔振南蹙着眉,看着状若疯癫的乔默。 乔默笑够了,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好。” 乔振南的眉蹙的更深了,对这个从小跟他不对盘的女儿,就算他历经世事,也不能说完全了解她。 就比如她说‘好’。 究竟是什么好? 走出乔振南的办公室,外面人礼貌的跟她打招呼,刚才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并没有传出来一点声音。 她不知道是谁在调查她,但敢肯定,这事绝对和顾予苼脱不了关系。 同一时间。 顾氏的总经理办公室。 顾予苼将一叠资料塞回牛皮纸袋,丢给秘书:“给慕森集团的慕总送去。” 他昨天才让人去调查她,没想到今天,她这五年的记录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本来以为是个背景清白的富家私生女,倒没想到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还有,把上个月各大商场的销售额统计表送到我办公室。” “那个”秘书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怯怯的说:“商场负责人还没送过来。” 顾予苼直接将手中的笔掷了过去,“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我养你们有什么用,给我滚出去。” 秘书吓的脸色发白,将笔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灰溜溜的跑了。 自从苏秘书辞职了,顾经理整个人就像是炸弹,一点就爆。 *** 深夜的袖扣酒吧,穿着裸露的舞女在台上火辣的表演钢管舞,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盖住了人们撕心裂肺的喧嚣,闪烁的灯光华丽而耀眼。 最里面的卡座里,乔默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在这种地方,一个女人来喝酒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是醉成这副田地。 若是换成平时,她是肯定不会来的! 可是今晚,她需要热闹的气氛,才不至于被家里的冷清逼疯过去。 电话响了,乔默试了几次,才好不容易点对了位置。 “喂。”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将杯子里最后的酒喝完,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 在路过吧台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迎面走来的男人! 乔默抱着男人的手臂,勉强站稳身体,眯起的眼睛里盛满了别样的娇媚,“对不起。” 淡淡沙哑的声线,不动声色流露出的慵懒与妩媚让男人立刻身体一紧。 “小姐一个人。” “嗯,醉了,要不,你送我回去。” 她撩了撩散下来的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及晶莹的耳垂! “好好好。” 男人一连说了三个好,一脸猥琐的扶着乔默出了酒吧。 他的手掌紧紧贴在她的腰上。 乔默眯起的眼睛里露出厌恶的光芒,却强忍着没有推开他。 然而,刚走了几步。 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你们是谁?啊--” 男人惊恐的声音犹如杀猪般的嚎叫,酒精让乔默的反应有些迟钝,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就已经脱离了男人的禁锢,落入了另一个有着熟悉气息的怀抱。 “慕锦年。” 乔默抬头,明亮的眸子里除了咬牙切齿的恼意,还有一丝微醺的迷茫。 身姿欣长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面色寡淡,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的光沉而幽深! “我告诉你们,道上的人我都认识,识相的就快放开我,等一下我大哥来的,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五大三粗的男人被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扣住,半点都动弹不得,还在故作镇定的叫嚣。 慕锦年牵起唇角,优雅矜贵,即使在这样的氛围中,也是遗世独立,不容人忽视。 “哦?”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怎么个兜着法?” 慕锦年的气场太强势,男人吓了面色发白,双手合十求饶:“大哥,所为不知者不罪,是这位小姐主动撞上来的,我是无辜的啊。” 慕锦年看着乔默,眼里的光暗的让人心悸。 他在生气。 乔默脑子里跳出这样荒唐的念头。 “带下去。” 他摆了摆手。 “不关他的事。” 乔默拉住他的衣袖,惴惴不安的看着他,哀求! 慕锦年弯了弯唇,那笑容里说不出的嘲弄讽刺:“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乔默心上泛起酸涩,拖长了尾音,“和安安相比,我确实心机深沉。” 可是在乔家,如果她像武安安一样像一张白纸,她和她那个怯弱无争的妈妈 82:看来,慕总出师不利(6000) “嗯。” 慕锦年应了一声。 “方便吗?出来喝一杯。” 武安安小心翼翼的等着他的回答。 慕锦年回头看了眼低头整理衣服的乔默,“不方便。副” 说完,便准备挂电话。 “阿年。晨” 武安安没料到他会直接拒绝,惊慌的喊了一声! “还有事?” 男人的眉蹙起,透着淡淡的不耐。 “我们之间,真的连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吗?”武安安的声音里透着哭腔,带着怨气的质问:“还是说,你的感情就这么薄弱,连五年都维持不了。” 慕锦年:“......”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估计吧。” 挂上电话,乔默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规规矩矩的站在了玄关处。 “慕总,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慕锦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刚刚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怎么不叫我慕总,嗯?” 提到刚才,乔默的脸又红了,但想到刚才那通来电,又迅速白了。 慕锦年欣长的身子挡在门口,“真的不留在这里?” 乔默的头摇得像波浪鼓,那模样可爱的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捏捏她的脸。 但触到她戒备的眼神,只好忍住了。 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走吧。”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 这里是市中心,虽然有点晚了,打车还是很容易的。 慕锦年换了鞋子,率先拉开门走了出去! 乔默撇了撇嘴,跟上。 *** 苏桃还在等她,见她回来,忙局促的从沙发上站起。 “小默,是我通知慕锦年的,那个办法固然是好,但是赔上的是你的名誉,我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在回来的路上,乔默就已经猜到了。 她倦怠的仰躺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苏苏,你听见乔乔在叫妈妈了吗?” “小默,”苏桃失控的抱住乔默,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 她以为这么做是对乔默好,其实,只要乔 乔能回来,什么名誉、幸福,乔默都可以不要。 ...... “对不起,苏小姐,我们不能聘用你。” 经理将履历表递还给苏桃,胖胖的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为什么?”连续来的十多天求职坎坷,终于激发了她早就憋不住的火爆脾气,将履历重重的砸在经理面前:“你上面说的条件,我哪一样不符合?为什么不能聘用我?” “对不起苏小姐。” 经理往后靠了靠,椅子发出‘吱吱’的响声。 苏桃真担心,那椅子会受不住他的重量! “是顾予苼还是箫家?” “苏小姐,你别为难我,不管是顾家还是萧家,我们这个小公司都是惹不起的啊。” “你的意思就是,两家都有份了?” 经理尴尬的咧了咧嘴。 苏桃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个号码,她单手撑着会议桌,半弓着身子,那强大的气场,是常年在谈判桌上练就的。 “您好,我是顾经理的秘书安茜,总经理在开会,请问您是哪位,等经理出来,我替您转达。” “我是苏桃,你告诉顾予苼,让他去死。” 电话挂了,安茜一脸痛苦的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跟顾总说啊。 顾予苼从会议室出来,就瞧着安茜拿着他的私人手机杵在门口。 “谁打的电话。” “苏......苏桃姐。” 顾予苼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紧,抬头,眼底浮现出深沉的暗光,“她说什么了。” 安茜咬了咬唇,踌躇着想了个比较含蓄的措辞:“她脾气有些激动。” “我要听原话。” 顾予苼将鼠标往桌上一拍,质量极好的鼠标顿时四分五裂,巨大的声响吓的安茜一缩,闭着眼睛飞快的说:“她让你去死。”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呵--”顾予苼轻笑一声,眸子里蕴含着凛冽的寒意,“看来,我还是对她太好了些,才让她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耍脾气。” ...... 慕森集团的顶层花园。 慕锦年站在花房边缘,双手环胸,俯瞰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空气里,浮动着咖啡和满天 星的香味! “总裁。” 聂华岳推开花房的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a4纸,迟疑了一下。 慕锦年蹙眉,“什么事?” 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很少见他露出这么举棋不定的神色。 “安安小姐昨晚在您楼下。”他将打印出来的监控录像递给慕锦年,“听物业说,今早才离开,因为她有里面的业主卡,物业刚开始并没有起疑,后来从监控里瞧见她一直站在楼下看着您的窗口,这才给我打电话。” 慕锦年扫了一眼不太清晰的图片,那抹身影,纤细,脆弱,身上穿着dior今年秋季的主打款连衣裙。 “嗯,扔了吧。” “云小姐来过电话了,说您已经很多天没去看她了。” 慕锦年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日期,28号,是有几天了。 “我今晚过去。” 聂华岳翻开行程表:“十分钟过后,有个高管会议。” 慕锦年开口叫住准备离开的聂华岳,“苏桃那边怎么样了?” 对于不该自己过问的事,聂华岳从来不会多问,就比如说,慕锦年突然让他关注苏桃的动向。 “在东湖国际会所。” 他的眉微微蹙起,“乔默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今天,乔小姐一直在忙着画季先生母亲的首饰草图。” *** 乔默看了眼对面哭了一个小时的武安安,侧身接起连续响起五次的电话:“喂,你好。” “您好,请问是乔小姐吗?” 是个男人,声音很陌生。 乔默拿下手机,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号码:“是,请问您是?” “这里是东湖国际会所,慕先生让您过来一下。” “抱歉,我不认识。” 硬邦邦的丢出一句,就挂了电话,只隐约听到那头说了句‘苏桃小姐’。 穿着黑色小马甲的服务生为难的看着坐在卡座上,神态矜贵的优雅男人。 他轻轻晃动着杯子里香槟色的液体。 透出清贵疏离的冷漠。 “慕先生,乔小姐说不认识您。” 慕锦年不紧不慢的点了支烟,挥手示意他退下,抬头,正好对上顾予苼似笑非笑的神情。 “看来,慕总出师不利。” 慕锦年看着台上画着浓妆、正疯狂的扭动着腰肢的女人,“彼此彼此。” 苏桃穿着白色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胸前的柔软若隐若现,下身是件紧身的皮裤,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姿! 现场的气氛充满了火爆的诱惑。 顾予苼俊美的脸上是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 乔默蹙了蹙眉,她将电话收起,隔了几分钟,还是放心不下。 给苏桃拨了个电话,关机。 武安安还在哭,她心里烦躁,语气也不好:“安安,你能别哭了吗?一个小时了,你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武安安大而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我昨晚,在阿年的楼下。” 乔默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咖啡溅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背。 “哦。” 武安安被她平淡的态度激怒,豁然站起,“乔默,你难道没什么要跟我解释吗?” 乔默笑了笑,神色温凉:“你信吗?” 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昨晚不是武安安打来电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乔默。” 见她沉默,武安安有种被戏耍的恼怒! 乔默拿起包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低低的叹了一声:“安安,这是你和慕锦年的事,我能做的,能帮的,也只能到这里了。如果你真的想挽回,就不要放不下你大小姐的矜持骄傲,你该知道,你和他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她扯着唇,无声的笑了笑:“至于我,你不用顾虑,因为--我结婚了。” “不是这样的,”武安安捂着脸,眼泪一滴滴从指缝中沁出,“当年我离开,是因为--” “安安。” 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也成功的拉回了她的理智。 乔默看着乔安生,“哥。” 武安安很幸福,有个男人,愿意为了她,冒着风雨站在咖啡厅外面等她一个小时。 只为了维护她那点小骄傲! 武安安抬头,愣愣的看着一身濡湿的乔安生,他戴着无框眼镜,温文儒雅,丝毫没有因为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而暴躁烦怒。 ... ... 外面下着雨,绵绵细细的雨丝带着秋天的凉意,乔默打了寒颤,招了辆车。 “东湖。” 她到的时候,全场气氛正值最高点。 “再来一支。” “二十万,下来陪我 喝杯酒。” 乔默看着台上浓妆艳抹的女人,即使她换了装束,戴着半边面具,她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苏桃-- 全身血液都仿佛被冻僵了,乔默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苏桃转身去了后台! “苏苏......苏苏......” 乔默朝后台的方向冲去,她失常的举动引起了小范围的***动。 立刻就有保镖不动神色挡住了她的去路,“抱歉小姐,这里不能横冲直撞。” 能来东湖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保镖说话还算客气。 “我要去后台,刚刚那个跳舞的是我朋友。” “抱歉,后台只对我们内部员工开放,小姐,如果您不是来消费的,请您出去。” 说着,就要上来强行驾着她离开。 乔默想起慕锦年,焦急的看了眼周围的卡座,奈何,光线太暗,人太多。 “我找慕锦年,”她拿着手机比划了一下,“刚才你们内部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是他说的,慕先生找我。” 拦在她面前的保镖突然恭敬的朝她的方向鞠了个躬,“慕先生。” 乔默回头,慕锦年就站在离她两米的距离,身姿挺拔,似笑非笑的睨着一脸窘迫狼狈的她。 他的周身,所有人都自觉的往边上退开了一步! 无形的显示出他尊崇的地位。 幽深的黑眸紧紧的锁在乔默身上。 女人画着精致的淡妆,黑色的小西装和a字裙,手里挽着公文包,和周围精心装扮过的,或优雅、或奔放的女人完全格格不入。 保镖见慕锦年并为开口,试探性的问:“慕先生,您认识这位小姐吗?” 乔默掐着掌心,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刚刚她还那么理直气壮的说不认识这个男人,现在,只希望他能有点身为男人的大度,别太计较。 “你该问,这位小姐认识我吗?” 他穿着烟灰色衬衫,袖扣上嵌着 采自南非的纯天然黑钻,下身是条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装。 单手插在裤袋,噙着淡漠的笑。 “慕总,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乔默迎上去,那眼巴巴的模样让慕锦年想伸出一只手来拍拍她的脑袋。 “乔默,你还真是够现实的。” 乔默乖乖的没顶嘴,只在慕锦年准备带她离开东湖的时候拽住了她的衣袖:“你能不能带我去后台。” “去了呢?” 慕锦年掏出一支烟,熟练的点燃,火柴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精准的落入了电梯口的垃圾桶,“让她知道你看到了她狼狈的一面?又或者,抱着她哭一场。” 袅绕的烟雾笼罩中,乔默竟一时辩不出他脸上的神色。 低沉的声线性感蛊惑,男人俯身,将她禁锢在墙壁与他挺拔的身姿间。 “有时候,适当的放下骄傲,会让事情更加事半功倍。” “让苏苏去求顾予苼高抬贵手?如果她愿意,今天也不会来东湖。” 慕锦年意味深长的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乔默,勾了勾唇,青白的烟雾喷洒在她的脸上:“苏桃去求谁,不在我关注的范围之内。” 乔默只是稍稍想了想他的话,便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有些无力的垮下肩膀:“慕锦年,你又何必跟我过不去呢?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况,武安安已经回来了,你和她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正好。” 慕锦年直起身子,笑了笑:“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醋味。” 乔默白了他一眼,快步出了东湖国际会所的大门。 慕锦年没有阻止,只是打电话让等在停车场的聂华岳开车送她回去。 ...... 后台! 苏桃正在卸妆,好久没这么高强度的跳舞了,全身像散了架一样。 将假睫毛撕下来,刺痛让她轻‘嘶’了一声,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刚才不是还挺放的开的吗?这下倒学人家楚楚可怜了。” 顾予苼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如他的性子,张扬、不羁。 苏桃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自顾的从包里掏出卸妆油开始卸妆。 “苏桃。” 手腕被捏住,那力道,让苏桃忍不住叫出了声。 指尖微 微颤抖,她咬着唇,倔强的瞪着一脸阴鸷的顾予苼,“你又发什么疯,顾予苼,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两清?”顾予苼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桃,“你替我办事,我给你钱,这公平的交易,你朋友似乎并不认同。” “箫小姐不是没信吗?更何况,我所失去的跟得到的,并不成正比。” 所以,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顾予苼眼神一 懔,用力将苏桃往怀里一带,手指扣住她的下颚,“随心她单纯,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他的脸往下压了压,唇角晕染出一抹嘲讽的冷笑:“还是说,其实你是后悔当初只问我要了十万块?” 苏桃:“......” 跟没脸没皮外加厚颜无耻的男人,说什么都是白说。 他的手指轻佻的挑开她的衬衫,胸前的柔软被黑色的蕾丝内衣包裹着,清晰的暴露在他眼前,“一百万,买你一夜。” “顾予苼,你混蛋。” 苏桃在他怀里剧烈挣扎,脸色青白交替。 他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妄为,女人绵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腰腹,好几次无意中蹭到他身下敏感的位置! 黑眸里浮动着幽深的光。 苏桃挣脱了他的钳制,张口狠狠的咬在他的虎口上,浓烈的血腥味涌进嘴里。 她死死咬着不松口。 顾予苼沉下眉眼,看着她一副小豹子的凶狠模样,轻轻一甩。 他觉得自己没用多大的劲。 苏桃却被他甩的一个踉跄,摔在化妆台上,额头撞上化妆镜。 “唔--” 她捂着额头,温热的液体从指缝中沁出来。 顾予苼心里一紧,疾走了两步,“让我看看。” “滚开。” 苏桃躲开他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黑色的眼影被晕开,糊得整个眼圈都是黑的! 顾予苼抿着唇,不顾苏桃的意愿,弯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你要再乱动,信不信我现在就扒光你。” “顾予苼,你能再禽兽点吗?” 苏桃暗骂了一句,却识趣的窝在他怀里,没在乱动。 顾予苼勾起唇角:“能,上面有情趣套房。” 苏桃:“......” *** 苏桃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身上裹着一件黑色西装。 妆花了,脸上还有干了的血迹。 总之,很狼狈。 “谁弄的?” 苏苏低着头,匆忙回房间换了睡衣,她不想被乔默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要不然,她肯定又要多想了。 “遇到个喝醉酒的客人,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不严重,就是有点肿。”她状若无意的擦掉脸上的血渍,“你也知道,我从小怕痛,打个针都要做足一个星期的准备,怕毁容,就让医生给贴了纱布。” 乔默知道她说谎是怕自己难过。 轻轻的笑了笑,“你饿不饿,我给你煮面。” “饿了,多要点辣椒,还要煎个蛋。” “好。” 等苏桃睡着,乔默拿着钥匙出了门,直接打车去了慕锦年的城南公寓。 回来时,她听聂华岳说,慕锦年晚上有个应酬,完了之后估计很晚,会住在那里。 车子停下,乔默在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瓶白酒,付了钱,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以为她是遇上什么事想不开,忍不住问:“小......小姐,您没......没事吧?” 83:前面好像是季先生的车(6000) 乔默摇了摇头,挺清醒的。 她怕到时候临门一脚没胆量了,就又转身拿了一瓶! 小姑娘不淡定了,“小姐,有什么事一定得放开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乔默:“......” 上了楼,乔默除了有些头晕,没什么特别症状。 将手里那瓶也拧开,这次没有一口喝,而是靠在门边一口一口的慢慢喝副。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她有些难受,靠着墙,垂着脑袋,心里、胃里都火烧火燎的痛! 眼泪一滴滴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敲了敲门。 没动静。 她又用改用脚踹,想象着上面是他和顾予苼的样子,越踹越带劲。 门猛的被拉开,慕锦年顶着一头乱发,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 乔默收不住脚,直接踹上了他的小腿。 慕锦年轻巧的避开,乔默直接栽进了门里,就在她以为自己铁定要摔个狗吃屎时,一只手环上她的腰。 她原地转了个圈,重重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浓重的酒气熏得男人呼吸一窒,蹙着眉,脸色难看的低吼了一句:“你到底喝了多少?” 乔默乖巧的伸出两个手指,“就两瓶。” 慕锦年看了眼丢在外面的酒瓶,52度的高度白酒,沉着脸说道:“酒量挺好的,还没醉死。” 扶着她坐好,慕锦年去鞋柜里拧了双女士拖鞋,一回头,就瞧见乔默在脱衣服。 她嘟着嫣红的嘴,费力的解衬衫的扣子,一边嘟囔:“你别晃,我马上就好了。” 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 喝了酒,白皙的肌肤浮现出瑰丽的粉色,像块水晶糕,让人想凑上去咬一口。 慕锦年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线沙哑低沉,带着宛如罂粟的致命吸引,“乔默,你给我住手。” “解不开,”沙发上的女人委屈的看着他,眸子里噙着水意,“慕锦年,我用一晚上,跟你交换。” 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掰着指头喃喃自语:“一晚上,换苏苏一个前程,好像是我赚了。不对,明明是我亏了,我的第一次就给了你这个衣冠禽兽。” 慕锦年恼怒的瞪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咬牙:“真想捏死你。” 衣冠 禽兽? 她就是这么定义他的。 早知道就不该忍的这么辛苦! “慕锦年,”乔默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单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嚷嚷:“你别当我是傻子,你敢说苏桃这件事与你毫无关系?” 慕锦年将她抱下来坐好,挑了挑眉。 乔默见他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扯着他的衣服下摆擦脸,鼻涕眼泪全往上糊,“你明明可以用强制性手段阻止我的冲动,结果你却放任了,你就给我挖了个坑,眼睁睁的看着我往下跳。” 慕锦年:“......” 五分钟后,啜泣渐渐小了,慕锦年抽回被她糟蹋的不成样的衣服下摆。 脱下,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闹够了就去洗澡睡觉。” “我饿了。” “衣帽间在上楼的左手边,浴室房间里有,左边是客房,右边——”他转身看了眼意识游离的乔默,“是我的房间。” “慕锦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厨房在一楼。” 乔默扁了扁嘴,又开始小小声的啜泣,“我头晕。” 慕锦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后面的哭声越来越大,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装醉来折磨他的。 从阶梯折回,手撑着乔默身侧,俯身,“谁告诉你我今晚住这里的?” 他名下房产不少,而城南公寓和浅水湾的别墅,是他最不常去的。 乔默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俊脸,咽了咽口水:“聂......聂秘书。” 慕锦年无奈的轻叹一声,看她垂涎三尺的模样,这小女人,估计是把他当成牛排了。 起身,拿着手机进了厨房! 熟练的播出一个号。 那头响了许久才传来聂华岳带着睡意的声音:“总裁?” “你现在立刻起床,围着你们楼下的小区跑二十圈。” 聂华岳的房子在郊区,绿化是整个洛安商品房里最大的。 “总裁--”聂华岳睡意全无,哭丧着脸试图为自己辩白,“乔小姐又闯祸了?我只是告诉她您今晚会住在城南公寓,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二十五圈。” “总......” “三十。” “是。” 和暴怒中的男人是无法正常沟通的,聂华岳乖乖的认命,套上运动服小跑下楼。 慕锦年煮了面,端出去的时候乔默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他听到一句:“小白,摸小弟弟。” 于是,那条长的很丑的卷毛狗就平躺在地上,伸出爪子挠了挠。 乔默笑的前仰后合,听到后面有声音,回过头来,一手指着慕锦年,一本正经的学着小新的语气:“小白,摸小弟弟。” 慕锦年眸色深幽,将腕搁在桌上,信步走到她面前,嘴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来。” 这个女人,清醒的时候避他如蛇蝎,现在倒好,什么胆大妄为的话都敢说! 如果她醉酒后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是不是也这样? 扬起的唇角沉下,慕锦年有些粗鲁的将乔默拧起来,丢在餐凳上,“吃面。” 乔默用筷子挑了挑,嘴巴一扁,满脸嫌弃:“你这面连小白都不吃。” 阳春面都比这个多了几颗葱花。 “别再跟我提那只卷毛狗,”慕锦年看着她,冷着脸呵斥了一句,又觉得跟个醉鬼生气有损风度,捏着眉心,无奈的恐吓:“你要是不饿,我们来做点其他的。” “做什么?” 她像个听话的小学生,眼巴巴的瞅着他。 慕锦年小腹微微一紧,他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捏住她的下颚,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喝了酒,她的唇色透出瑰丽的嫣红色! 他尝到了她嘴里浓郁的酒香,乔默半眯着眸子,像只慵懒的猫咪。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但一碰上她的唇,向来自制力惊人的他居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忍不住想要更深入的探索! 乔默被他禁锢在餐椅上,仰着头,被迫承受着他强势掠夺的吻。 察觉到身下的女人快要窒息了,慕锦年才松开了她被吻得红肿的唇,抵着她光洁的额头,手在她的腰上流连,声线沙哑,带着浓烈的***,“会不会后悔?” 乔默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他话里的意思了,只是凭直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慕锦年气恼的在她腰上狠狠捏了一下,乔默痛的直哼哼,伸手推他。 “别动。” 男人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锁着她,手用力抚着 她的背脊,像是在发泄什么。 短短几分钟,他已经迅速平复了内心的冲动,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雅从容。 乔默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 慕锦年将她抱回主卧,替她脱了衣服,她的皮肤很好,像婴儿一样细腻嫩滑,因为酒精的刺激,浮现出淡粉色。 他带着薄茧的手在她光洁的背上上下流连。 乔默觉得痒,蜷缩着在床上滚了几圈。 慕锦年好笑的缩回手,取了件纯白色的衬衣替她穿上,理好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 乔默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快爆炸了,眼睛传来的刺痛让她无法立刻睁开,手随便一挥。 ‘啪--’的一声轻响! 触手的,是一片温热。 她慌忙睁开眼睛,正对上慕锦年沉沉的黑眸,他好看的唇轻轻勾起,“乔小姐叫人起床的方式,还真是够特别的。” 乔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条件反射的掀开被子,她穿着一件男士的白衬衫,一条腿环在慕锦年的腰上! 她猛的拥着被子坐起来,“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关于昨晚的记忆,她只停留在楼下便利店买酒的那一段。 慕锦年扭开床头灯,掀了被子起床,“我倒不知道,你还有喝醉酒往男人床上跑的习惯。” 乔默窘得满脸通红,四处找了一圈,“我的衣服呢?” “扔了。” “那我怎么办?” 总不能穿着他的衬衣出去吧,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慌忙从床上跳下来,“糟了糟了,已经九点半了,十点二十johnny要开会,要是我又迟到,他非扒了我不可。” 她急的欲哭无泪,偏偏生不出一点办法。 “你把我衣服丢哪了。” 乔默拍了拍浴室的门,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十分钟后,慕锦年从浴室出来,腰上松松垮垮的围了条浴巾! 身姿欣长,宽肩窄腰。 “衣帽间左边第三套黑色西装、右边第五件衬衫,袖扣和腕表在最中间的格子里,你自己配。” 乔默急了,“慕锦年,我要迟到了。” “你已经迟到了,到公司,先去财务部领罚单。” 乔默:“ ......” 她以最快的速度取了衣服,洗脸、刷牙,出来时慕锦年已经收拾妥当,正挑起腕表扣上。 床上放着一个女装的包装袋,他看了她一眼,清淡的吩咐:“换上。” 五分钟后 ,她坐上了慕锦年的车! “乔小姐。” 聂华岳微笑着跟她打招呼,眼睑下有一圈淡淡的黛青色。 “聂秘书。” 她扯着唇笑了笑,总觉得聂华岳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 离素.色还有一条街的距离。 “在这里停车就行了。” 虽然是上班时间,但慕锦年的车实在太招摇,若是被同事看到,难免生出许多流言。 聂华岳询问的目光看向慕锦年,男人睁开眸子,看了眼窗外,点了点头。 乔默压下心底那一点点酸涩的胀痛,拉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朝公司跑去! “乔默,这一次你又约了哪位客户啊?” 刚进设计部,一叠文档就以千钧之力朝她的方向砸来,johnny娘气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部门。 “抱歉。” 乔默没躲,厚厚的文档砸在她的额头,顿时肿了起来。 见她态度良好,johnny也消了消气,只是说话还是尖锐刻薄: “抱歉抱歉,乔默,你要是做的不开心立刻给我滚,别仗着有季先生撑腰,就敢耍大牌,我告诉你,你还不够格。李秋婉女士的设计要不是季先生指定要你设计,你就是再混个几年都别想被破格提成设计师。”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我就说,才来公司多久,就成了设计师,原来是靠卖肉啊。” “哎,亏的我还以为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呢。” “卖肉也是本事啊,有本事,你也去卖卖。” “别别别,这个高难度的工作,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乔默惨白着脸站在原地。 阿楠不屑的睨了她一眼,又迅速转开视线,像她是某种不洁的东西,多看一眼都是玷污了自己。 “johnny老师,如果我升设计师,真的是因为季先生的原因,那我现在自请降职。” 屈辱让她身子微微颤抖。 垂在身侧的手紧捏着,不屈的与johnny对视,“我会凭实力成为素.色设计师。” johnny第一次被人当面顶撞,脸色立刻就变了。 苏欢急忙站起来打圆场,“johnny老师,小默她现在不清醒,我带她去上个洗手间,等一下一定让她好好的给您赔礼道歉。” 苏欢连拖带拽的将乔默带到洗手间。 扯了张纸巾递给她:“哭一场吧,等一下出去跟johnny倒个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乔默接过,“谢谢。” 她没有哭,只是大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镜子,双手撑在盥洗池的台面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johnny的性格,他就那样,毒舌、刻薄,说过了就没事了。我们设计部的人谁没被骂过,就那个米晓,上次还被johnny指着鼻子骂,说她胸长成了脑袋,靠张开shuang腿被人睡进来的。你非得跟他呛声,这不是逼得他下不来台吗?” 乔默低着头,“我不想被人觉得,我是靠某种不正当的关系才升成设计师的。” “你在设计方面的表现,大家都是看着的,她们也就是妒忌。今天说话那几个,都在公司呆了快三年了,还没升成设计师,明年初要是再通不过考核就要回去啃自己了,说话酸点,也正常的。成功路上,总少不了猜忌,你要是计较啊,得气死。” 苏欢看乔默还是一副嫣嫣的神情,挺了挺胸脯:“再说了,有人靠有什么不好啊?你看阿楠,人家靠上了慕总,公司里谁敢说三道四,就连johnny,跟她说话都得掂量好几次。我要是胸大点,也去找个人靠。” 乔默:“......” *** 下了班。 乔默急匆匆的往公司对面的公交站牌赶,苏桃晚上要去上班,她要回去看着乔乔。 走了几步,才想到乔乔被乔振南带走了! 她停住脚步,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她开始害怕,害怕回去,害怕一个人面对那个到处充满了乔乔生活痕迹的家。 衣橱里有他的小衣服,阳台上的储物箱里全是他的玩具,只有两个是她买的,其他的都是苏苏送的,或者是其他小朋友不玩了的。 这些廉价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宝贝,每天都要拿出来用湿巾擦拭一遍! ‘滴滴--’ 汽车的喇叭声在身边响起。 乔默吓了一跳,急忙擦了擦眼泪,低着头避开! “小默?” 熟悉的声音。 乔默慌忙抬头,就看到季景初那辆黑色的路虎停在她面前,而他本人,正站在她面前。 蹙着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受欺负了?” 他气质温雅,目光看向她身后的素.色办公大楼,微眯的眸子里却闪现出如刀锋般冷冽的寒芒。 乔默咬了咬头。 她不敢说话,怕沙哑的嗓音会泄露她刚才哭过! “上车。” 季景初绅士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今天johnny的话已经传遍了整个素.色,还没走的同事纷纷看向这边,低低碎语,嘴角含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乔默急忙退开了一步:“不用了。” 季景初沉默的看着她躲闪的举动,薄唇微抿,几乎已经猜到前因后果。 “小默,流言止于智者,”他与她对视了两秒,“我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呢,更何况,我觉得你需要见了见你现在的客户,李秋婉女士。” 季景初看似绅士,其实骨子里也是强势的男人。 每次邀请,都让她没有理由拒绝。 她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季景初直接将车驶上了阳城立交,“在秋苑,我母亲喜欢那里的氛围。” “嗯。” 乔默不意外,那里是洛安最具中国古典特色的餐厅。 “刚刚,我去了乔乔的幼儿园。” 乔默拧包的手剧烈一颤,她仓皇抬头,眸子里变换着无数种复杂的情绪。 季景初,如今是她唯一的选择。 只是,她并没有把握!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利用他。 乔振南抓走乔乔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让她嫁入慕家或是季家,而季景初知道乔乔的存在,似乎还很喜欢他。 如果-- 答应苏桃去相亲的时候,她不是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自己爱不爱那个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乔乔喜不喜欢。 “还不打算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季景初沉着脸的时候,那股逼人 的气势并不输于慕锦年。 乔默侧过脸,眼泪落了下来。 这么久积压在心里的恐惧、担忧、害怕,这一刻全都宣泄了出来,她像是找到组织的孩子,哭的狼狈不堪,却又隐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季景初打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伸手将乔默揽进怀里,温声说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乔默忍着哭腔:“乔乔,乔乔被那个男人带走了。” 她说的断断续续。 “哪个男人?” ...... “总裁,前面好像是季先生的车。” 聂华岳见过一次,因为季景初看乔默的神情不一样,所以特别留意了一下。 慕锦年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看向窗外。 84:不喜欢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 慕锦年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正准备收回视线,擦身而过时,眼角的余光从半开的车窗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聂华岳也看见了车里紧紧相拥的两人,尴尬的摸了摸鼻翼,“总裁,好像是乔小姐。” 黑色西装配白色公主蕾丝领的真丝衬衫,这套衣服还是他早上亲自去商场选了送到城南公寓的。 “停车。晨” 慕锦年淡漠的收回视线,深沉的眉宇间都是一片内敛的沉静,然而,那周身散发的寒意却让人静若寒蝉。 聂华岳一转方向盘,脚踩在刹车上,正好停在季景初的车前! 有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挥舞着手大喊:“那里不能停车。” 慕锦年下车,一派优雅从容的朝着季景初的车走去副。 乔默敏锐的察觉到来自前方的视线,侧头,正好对上慕锦年深沉晦涩的眸子。 她尴尬的从季景初怀里退出来,“对不起,我太失控了。” 乔乔的事几乎击垮了她所有的坚强。 “喂喂,说你们呢,那里不能停车。” 交警停下摩托车,拿出相机准备拍照。 聂华岳脸上露出温文尔雅的笑,迎上去:“乱停乱放罚款多少?” “马上开走,要不然罚款两百。” 聂华岳从钱包里掏出四百块,“开罚单吧,这辆车一起。” 交警:“......” 慕锦年眼尾眉梢都是淡漠的色泽,眯着眸子看向车里眼眶红红的女人,轻轻挑了挑眉。 “在别的男人怀里哭?小默,看来你还没有身为我的女人该有的自觉。” 乔默红着脸辩驳:“谁是你的女人了?” 慕锦年低笑一声,矜贵优雅,“昨晚,你睡在我身下的时候可比现在诚实多了,还是说,我们要再多试几次,你才记得。” “慕锦年。” 乔默窘得想立刻挖个洞钻进去,他怎么能当着季景初的面说这些。 季景初微微蹙眉,“慕总,尊重女士,是每一个男人该有的绅士风度。” “我在阐述事实。” “抱歉季先生,我半个小时后一定赶到秋苑,”乔默下车,拉着慕锦年上了他的那辆宾利车。 车门刚关上,乔默立刻就沉了脸:“慕锦年,你发什么疯?” 慕锦年低头点了支烟。 乔默看着他淡漠清冷的侧脸,心脏一下子就拧了起来,说不出的酸胀难受:“你到底想干嘛?” “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到我这里,倒成了脾气粗暴的女汉子了。” 他笑了笑,毫无温度的眼底敛着浓厚的暗色,英俊逼人的脸上浮现出深刻的嘲弄。 单手撑在乔默耳边,他微微侧身,往下压了压。 声音透着沙哑的轻佻:“昨晚还在我的身下辗转,今天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成这样,乔小姐是想脚踏两条船?” 无形的压力迫使她必须要高高仰起头,才能顺畅呼吸。 乔默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 “那就是想择优选择?”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你,配吗?” 乔默整个人似乎被一层寒冰笼罩,寒意从四肢侵入,一路蔓延到心里。 她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否如别人描述的,比哭还难看。 “择优选择有错吗?我已经二十六了,想嫁人不算过分吧。” “嫁人?”慕锦年慵懒的低笑了一声,烟雾尽数喷在她脸上,“胃口还不小。” 乔默被呛得直咳嗽。 “凭你乔家私生女的身份?还是凭你这张脸?”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乔默,“或者是你......” 他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在床上的功夫?确实让人意犹未尽。” ‘啪--’ 乔默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车厢里安静的只剩下音乐声和乔默剧烈的喘息声。 慕锦年维持着半抱她的姿势,眸子里凝结出寒冷的冰刃,稍不注意就会切伤她的肌肤。 “慕锦年,你没资格这么羞辱我,我一无是处,家世卑微,身份低贱,我配不上你,所以,请你慕大总裁以后离我远远的,我也会避你三尺。” 她用力推开他,转身去开车门。 慕锦年按住她搁在拉手的手,复又将拉回怀里。 “慕......” 慕锦年封住她的唇瓣,将她所有愤怒的尖叫都堵了回去,舌尖霸道强势的撬开她紧咬的贝齿。 他单手揽着她的腰,顺势将乔默压在了座椅上,她挥舞的双手被反剪在头顶! 有力的 双腿禁锢着她乱踢的腿。 她所有的反抗都被他强有力的镇、压了! ...... tang 身下的人停止了挣扎,慕锦年蹙眉,嘴里充斥着眼泪的咸涩味。 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 乔默哭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紧紧咬着唇,瘦弱的身子蜷缩着,跟小猫似的。 慕锦年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冒出青色胡渣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 微痒。 “你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就不准我吃醋说点气话?”他迟缓的语气里有无奈的纵容,“打也打过了,是不是该消气陪我去吃饭了,嗯?” “你混蛋。” “好了,别哭了,”他拿出手巾替她擦颊边的眼泪,“不是还要去见客户吗?难不成你想肿着一双眼睛去?” 乔默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打车去。”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不行。” 慕锦年直接拒绝了。 他曲起手敲了敲玻璃,聂华岳坐了进来。 虽然知道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乔默在对上聂华岳笑意盈盈的眸子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先去秋苑。” “慕森的待遇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员工见客户,总裁大人还亲自接送。” 慕锦年捏了捏她的鼻子:“记仇。”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二十分钟内把设计稿确定了,陪我去东湖应酬。” 乔默愣了愣,下意识的道:“应酬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你在上面的vip套房等我。” ...... 乔默看了眼时间,确实来不及了,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打车没有个把小时是拦不到空车的。 秋苑附近没有居民房,能去那里的人也不需要打车,拼车希望不大! 车子停在秋苑入口的阶梯下。 乔默看到了站在门口抽烟的季景初,他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西装,袖子微微撩起,温淡的目光落在车门上。 慕锦年拉住准备下车的乔默:“二十分钟,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乔默蹙起眉,“慕总,我这是在工作。” “陪上司应酬,也是你职责范围之内,”他眯着眼看向台阶上的季景初,温文尔雅、芝兰玉树,确实比较招女人喜欢。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和一个明显对她有所企图的男人走的太近。” 乔默鼓着腮帮子抗议,“我不是你的女人。” “昨晚睡过了。” 他淡淡然的下了结论。 前排的聂华岳憋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他们家总裁不要脸起来,真是无人能敌。 乔默脸憋得通红,“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换了衣服,但她也不是十七八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这种事虽然没经历过,常识还是懂的。 “那我们--”慕锦年凑近她,笑容宴宴,“今晚补上。” 乔默没理他,推开车门下车。 她无法分清他一时的意乱情迷是因为爱情或是兴趣,只能用理智紧紧压制着心底慢慢滋生出的那丝不该有的奢望。 慕家和季家不同。 季家家世虽显赫,季景初的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中国人,对子女的婚姻向来选择尊重,所以当初季景初和乔惟订婚,才会这么顺利。 慕家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世家,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容不得他们在婚姻上将就,他们可以不看重女方的能力,但必须要是门当户。 在洛安,能勉强和慕家相提并论的,也只有向来低调的夏家和顾家,还有这两年迁居国外的武家! 但顾家这一辈没有女儿,只有顾予苼这么一个金孙子。 当初她能和慕锦年结婚,是因为那是假的,一场合约,期满就结束了,也不会被记入慕家的族谱。 慕锦年看了眼腕表:“五点半,五年五十我要见到你,二十分钟,是我的极限。” 她小跑着上了阶梯,歉意的欠了欠身子,“抱歉季先生,我来晚了。” 季景初笑的若无其事,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半个小时,刚刚好。” 他将手腕往乔默的方向伸了伸。 要见李秋婉,乔默原本还有些紧张,怕设计的作品会与客户的想法出入太大。 但季景初的随意温和,轻巧的化解了她的慌乱! “李秋婉女士到了吗?让她等,真是太失礼了。” 转身时,季景初淡笑着和车里的慕锦年点了点头,跟上乔 默的脚步,“她更喜欢听你叫她伯母。” 乔默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季先生。”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笑了笑,“还是说,你打算这辈子都叫我季先生?” 乔默想了想,也没扭捏,“景初。” 李秋婉已经到了,他们进包间的时候,她正在通电话,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法语。 脸上的笑温婉而甜蜜! 她里面穿着一件高领的深灰色毛衣,素色,只在右边领口的位置绣了一朵拇指大小的牡丹。外面罩了件下摆绣着红色牡丹的中长款外套,毛衣链是个憨厚可爱的中国娃娃。 这种衣服,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出其中的优雅高贵。 偏偏,李秋婉就穿出来了。 听见声响,她挂了电话,微笑的朝门口的方向看来。 她的气质,是那种经过岁月沉炼的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风韵。 乔默眼里闪过惊艳的光泽! “这位是我母亲,李秋婉女士,这位是乔默,您指定的设计师。” 季景初为她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乔小姐真漂亮。” 乔默的脸红了红,“和伯母比,我自惭形秽。” 李秋婉看着季景初,“景初,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很优秀。” 乔默尴尬的看向季景初。 季景初摸了摸鼻子,“妈咪,你要把她吓跑了。” 乔默想起慕锦年给她规定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将笔记本从包里拿出,打开,“伯母,这是我根据您的喜好设计的,您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是您有其他特别的要求。” 李秋婉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面上依然是一副温婉的模样,“乔小姐,我个人不太喜欢吃饭的时候谈公事。” “抱歉,是我太急躁了。” 她尴尬的道歉,将电脑收了回来。 领班礼貌的敲了敲门,得到回应,推开门,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生将精致的菜肴依次摆放在桌上。 “菜上齐了,几位慢用。” 服务员鱼贯而出。 季景初低着头,轻声问:“等一下有事吗?” 不动声色的替她解围。 “有个应酬。” 她其实是怕慕锦年真的说到做到, 进来找她! 季景初好看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亲自将电脑放到了李秋婉面前,“妈咪,您就耽误两分钟看看吧,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我审核过了,再说--” 他扬了扬下颚,“这菜还烫呢。” “应酬,应该不是设计师的事吧。” 李秋婉的样子,已经是非常的不悦! “妈咪,这是在中国,女人都是要进的厨房、入得厅堂,干的了设计,还得做的了文秘,会喝酒会应酬会画图......” 李秋婉‘扑哧’一下笑了,无奈的指着季景初,“就你贫。” 乔默从来不知道温文尔雅的季景初还有这么巧舌如簧的一面,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也忍不住想笑! ...... 季景初将乔默送到门口,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乔默穿的单薄,被风一吹,便有些瑟瑟发抖! “别傻乎乎的喝酒,”季景初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将刚刚让服务员打包好的糕点放在她手上,“苏桃说你血糖低,这个在车上的时候吃。” 乔默急忙低下头,不想被季景初看到她红透的眼眶! 忍着哭腔:“谢谢。” 她可以坚强的面对一切攻击她的人,可以挺直背脊承受伤害,唯独面对关心,她敏感脆弱,稍稍控制不住,便藏不住内心的感动。 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乔默朝季景初说了声‘抱歉’,拧着糕点上了车。 慕锦年正对着电脑处理公事,她上车也没能引起他的一丁点关注,刚才那如芒在背的冰冷寒意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早上被johnny训了一顿,中午赶设计没顾得上吃饭,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她饿得都快撑不住了。 打开盒子,糯米香软的味道从口袋里飘出来,盈满了车厢。 她正准备拿,一只手比她更快的伸出来,连盒子带糕点一起拿走了。 乔默看着手里空空的口袋,“慕锦年,你幼不幼稚。” 开窗,将糕点准确的扔进路旁的垃圾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乔默气的眼前发黑,胃里涌起阵阵酸意。 还好季景初已经进去了,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撑不住摇晃了一下, 好在及时扶住前排的座椅,没狼狈的倒下去。 额头和背心里出了层冷汗! 慕锦年蹙紧眉,伸手将虚软的她抱进怀里,再三确认她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外加血糖不足以后才沉着脸,训斥:“乔默,你是要将自己折腾进火葬场才甘心是吧,明知道血糖低,还不按时吃饭。” 语气虽严厉,却没有推开她! 乔默委屈的扁了扁嘴 ,还在回味刚才那盒看起来很美味的糕点,“我刚才是打算吃的。” 慕锦年:“......” 眩晕缓和了,乔默从慕锦年怀里挣脱出来,乖乖的坐回了座位上! 慕锦年脸色沉了沉,考虑到她身体不舒服,也没说什么。 胃里有些反酸,她计算着从这里到东湖,起码要半个小时。她低头在包里翻了翻,以前乔乔在家的时候,总爱在她包里塞些糖果! 没有。 包里除了一些必需品,就是记事本和手机。 慕锦年看到前面有个小面馆,“前面停车。” “总裁,我们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今晚的都是些政府要员。” 乔默强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慕锦年一旦下定决心的事,便不容人反驳:“去买些现成的吃的,也不差这两分钟。” 车子停在路边,乔默伸手去开车门,慕锦年拉住她:“让华岳去,我可不想再耽误半个小时送你去医院。” ...... 到了东湖,慕锦年去应酬,临走时吩咐服务员带乔默到楼上的贵宾套房休息,再送份晚餐上去。 吃了饭,乔默按照李秋婉的要求将设计稿做了最后的修整,做完这些,已经十一点了! 她打了个哈欠,想先回去,但想到慕锦年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其实,为什么非让她来,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乔默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他也快了,便在沙发上小憩一下,等他回来。 *** 乔默是被手机的闹铃吵醒的,她睁开一眼,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 按亮床头柜上灯,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签。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早餐在餐桌上。” 她摸了摸身上柔软 的睡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换的,脸微微发烫。 起床换衣服,洗漱。 桌上的早餐还是温热的,牡蛎粥、奶黄包、水晶虾饺。 乔默怀着复杂的心情吃完,下楼,打车去了公司! 在电梯口遇到阿楠。 她一米七五的个子,再配上一双十厘米高的跟鞋,站在一群人中,像女王般鹤立鸡群。 乔默站在离她有些远的位置,大清早的,不想凑上去自讨没趣。 倒是阿楠,一大早跟吃了火药似的,满脸不屑的睨着她,“这不是我们公司破格录取的乔大设计师吗?你这......”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站的位置:“是不是站错地了啊?” 旁边就是总裁专属电梯。 乔默没理她,对阿楠,她估计这辈子都学不会笑脸相迎! 85:吃醋?我还不配 “这衣服还是昨天的呢?”阿楠掩嘴一笑,“该不是昨晚没回去吧?这为了单子,可真是够拼的。” 昨天季景初是在她下班的时候来接的她,公司好多人都看到的。 羞辱她,她可以忍,但是季景初,她已经欠他很多了,不能再让人污了他的名声。 “阿楠,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吗?你不会想知道我昨晚跟谁在一起。” 阿楠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正好电梯到了,她哼了一声,进了电梯晨。 乔默不想跟她争执,等下一趟! 这么说,不是为了要炫耀什么,只是想用最直接的办法堵住她的嘴副。 这一天挺平静的。 走到大厅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争吵,围了一圈人,连保安都出动了。 阵仗有点大! 乔默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只是微微驻了驻足,便准备离开。 然而-- 突然出现在公司大门口的黑色宾利车却成功的阻止了她的脚步。 今天不是2号,正常来说,慕锦年不会来素.色。 车子停的有些急,不像聂华岳一贯来的沉稳,后车门率先打开,慕锦年从车里跨出来。 周身的紧绷昭示着他此刻极度不爽的心情,唇紧抿,面无表情的走过旋转玻璃门。 乔默还没见过他在外人面前,如此不加以掩饰情绪的一面。 或者说,是无法控制。 人群自动的往两边分开,这一刻,乔默倒对故事的主角产生了兴趣。 什么人能有如此能耐,劳慕锦年大驾。 乔默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 他从她身边走过,脚步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停滞! 整个大厅都充斥着男人身上,让人窒息的强势气场,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此刻安静的只听的见他快而沉稳的脚步声。 聂华岳朝着乔默微微点了点头,迅速跟上了慕锦年的脚步。 人群散开,乔默终于看清了被包围的人。 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乍眼一看,气质倒和武安安有些相近,只是少了安安身上那股不染尘世的欢快,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 她坐在轮椅上,听到动静,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朝慕锦年的方向看来。 穿着米白色的公主裙,脚上蹬着一双大红色的运动鞋,显得很不搭调! 她身边站着个中年妇女,穿着素.色保洁阿姨的工作服,脑袋耷拉着,看不到脸。 地上散了一地的垃圾,还有零星的血迹! 乔默微微蹙眉,这个人的身影,好熟悉。 “锦年。” 女人软的像棉花糖的声音拉回了乔默游离的意识,她快速眨了眨眼睛,挤掉泛起的酸涩。 锦年,阿年-- 这桃花,可真够旺盛的。 想起早上的早餐,她突然有些反胃! 女人朝慕锦年伸出手。 乔默才看到她的手臂上有个很大的伤口,已经没流血了,但还是狰狞的触目惊心。 应该是被什么钝器砸伤的。 慕锦年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蹙着眉,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怎么不去医院。” “应该不严重,只是有点痛。” 她用另一只手去摸,却被慕锦年握住了指尖,“嗯,不严重,只是破了点皮。” “联系周医生,让他马上来我的办公室。” 这句话是对聂华岳说的。 “锦年,我今天的衣服搭对了吗?我没让小丽帮我哦。” 女人仰起头,像是邀宠的孩子。 乔默这才注意到,女人的眼睛虽然漂亮,却没有神采。 夏云-- 夏家的小女儿。 一个名字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嗯,漂亮,”慕锦年温柔的回了一句,拍了拍她的手背:“乖,你先跟聂秘书去办公室等我,周医生马上就到,我处理好,立刻上来。” “好。” 聂华岳推着夏云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大厅的气氛再次凝滞起来,慕锦年面无表情的看向站了一排的保全:“谁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默已经没心思再听下去了,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幸好-- “总裁,这人有间歇性精神病,那位小姐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她病发。” 慕锦年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厉起来,眯着眼看了眼始终低着头的女人:“把她送到精神病院,这辈子就呆在里面,还有,让人事部经理立刻给我滚蛋。 ” “不要开除我,慕总,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开除我。” 刚才还一声不吭的妇女‘咚’的一 tang声跪在地上,抱着慕锦年的腿求饶! 慕锦年嫌恶的看着哭着一脸眼泪鼻涕的妇女,“松开。” 乔默背脊一僵,不可置信的回头,傻了般看着跪在慕锦年脚边的妇女。 十年没见,她老了,两鬓都是白发,眼角、额头爬满了深刻的皱纹。 “文姨。” 她低声的呢喃被淹没在人潮中,谁也没听见! 慕锦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背对着他的乔默,心里的窜起一股无名火,语气越发森冷,“还愣着干嘛?带出去。” 保全冲上去拉住文姨的胳膊,将她往外面拖。 乔默甚至听到了胳膊脱臼的声音,文姨在叫‘痛’,可是没人理会。 “放开,你们快放开她,”她反身冲过去,展开双臂挡在保安面前,“你们没听见她在说痛吗?你们快松开。” 文姨抬起头细细的打量了乔默许久,才颤颤巍巍的道:“大小姐。” “是我,”乔默蹲下身,“文姨,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又为什么会说你有间歇性精神病? 好多疑问堵在胸口,她张了张嘴,居然无从问起。 有人上来拉乔默。 乔默站起来,力度过猛,有微微的眩晕! 她看着慕锦年,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祈求的神情,“慕总,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慕锦年挑眉,眸子里是一片深浓的暮色,“她说,你就信?” 乔默转头看了文姨一眼,她跪坐在那里,默默流泪,就像当年一样。 “是,她说的,我就信。” 她坚定的表情着实让慕锦年憋了一口气,他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挺拔欣长的身影在她身上投下暗影。 “乔默,我说你再怎么也是个千金小姐,怎么认识的人都是这些三教九流,这次是间歇性精神病,下一次,是不是就要蹦出个杀人犯出来?” “啊——” 刚才还默默哭泣的文姨突然疯了一样大叫,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挣脱了保安的手,拿起地上的铁簸箕就朝慕锦年打去。 边缘还粘着血迹,应该是夏云的! “我儿子不是杀人犯,我儿子不是杀人犯,你们都想害我儿子,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这些贱人。” 她一边打一边念念有词。 慕锦年眼疾手快的推开乔默,单手握住了铁簸箕的把手,拉扯间,锋利的棱角划伤了他的手臂! “文姨。” 乔默朝文姨扑过去,紧紧抱着她。 慕锦年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用力一拽,将铁簸箕丢到了地上。 “小昭不是杀人犯,我知道,我知道,小昭最乖了,从小就听话懂事。文姨,你醒一醒,我是小默呀。” “小默——小默——” 文姨喃喃的念叨,看向乔默的眼神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她‘哇’的一声大哭着抱住乔默:“大小姐,你救救小昭,救救小昭。” “我会的,会的,您先别激动。” 乔默顺着文姨的头发,努力平复她的心情! 慕锦年抿着唇,英俊的轮廓冷厉而阴沉,他看着乔默,冷冷的说道:“乔默,跟我去办公室。” 又指着一旁无措的保安:“你们把她带到保安室。” 乔默将文姨护在身后,戒备的看着慕锦年,“慕总......” “你要是不想我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就立刻给我上来。” ...... 到了顶层办公室。 周医生正在替夏云处理伤口,乔默安静的跟在慕锦年身后,始终低着头。 聂华岳看见两人一起进来,眉头疑惑的蹙了蹙。 又看到慕锦年手上的伤,“总裁,你......” 慕锦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锦年,是你吗?” 夏云惊喜的朝他的方向看来,好看的眉蹙了蹙:“还有人一起的吗?” 她眼睛看不见,感觉却比正常人灵敏几倍,即使乔默没说话,甚至脚步声都被慕锦年的步子掩盖了,但她依然能从空气中不同寻常的热度感受她的存在! “嗯,公司的员工,认识刚才那个伤你的人。” 乔默听见慕锦年淡漠的说了一句,似乎两人真的是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夏云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裹着厚厚的纱布。 周医生收拾好医药箱,“夏小姐的伤口有些深,估计是要留疤,这段时间不要沾水,不要吃色素太重的食物。” “谢谢。” 夏云温软的道了谢,朝慕锦年的方向抬起手臂。 慕锦年走过去,以便她能触碰到他,手安抚的 顺着她略微凌乱的头发,“还痛吗?” “慕总,您的伤也处理一下吧,那东西脏,怕感染。” 周医生指了指他的伤口,不深,但周围粘了灰。 “锦年,你受伤了?” 夏云满脸焦急的站起来,“伤的重吗?对不起,我不该来的,不该给你惹麻烦。” 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乔默有些焦躁的在原地踏步。 这台词,这面部表情,是在出演台剧吗? 她现在满心都是文姨,对于他们的你侬我侬,也没多大的感觉。 “不碍事,擦破了点皮,”握住夏云在他身上探寻的手,淡淡的扫向正等着他答复的周医生,“把药箱留下。” ...... 周医生走了。 慕锦年扶着夏云坐下来,碰到她的掌心,“手心怎么这么凉?” 聂华岳走到饮水机旁用公用的杯子倒了杯热水。 慕锦年接过,拉着夏云的手捧住,“温一下,小心又着凉了。” “谢谢。” 乔默看了眼时间,终于忍不住开口:“总裁,我能先走了吗?夏小姐,我代文姨跟您说声抱歉!” 他们要是说上两三个小时,她岂不是要一直在这里站着。 估计慕锦年早就忘记她的存在了。 慕锦年回头看她,那温凉的神色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他看着她,话却是对聂华岳说的,“把那个女人送到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科。” 乔默憋了口气,狠狠瞪了眼慕锦年,又不想夏云察觉出什么,只好闷着头不说话! 男人好看的唇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 心情一下子爽朗了不少。 又嘱咐了夏云几句,才朝聂华岳吩咐:“先送云小姐回去。” 夏云双眸含泪,双手紧紧捧着他的杯子,“锦年,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我......害怕。” 慕锦年好脾气的哄她,“我晚上再过去看你,乖,先回去。” “好,你等一下记得擦药。” *** “过来给我擦药。” 慕锦年坐到沙发上,清俊的眉眼透着微薄的倦怠,那股凌厉的卓然气势被隐藏起来,只剩下一片云淡风轻。 乔默脸色难看的瞪了他一眼,站着没动,“找你的云云去。” “云云?”男人挑眉,眸子含笑,“吃醋了?” 乔默咧了咧嘴,扯出一抹温淡的笑容来,“慕总多虑了,吃醋?我还不配。” 慕锦年蹙眉,见她一脸认真,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记仇的小女人。” “那请问慕总,您把我叫上来,究竟是有何贵干?” 她怕文姨一个人呆在保安室又闯出什么祸来,慕锦年这个人,骨子里都透着冷漠,她不相信他会为了自己改变一贯的原则。 有精神病,又伤了人,对象还是他看起来在乎的女人。 将她送到精神病院,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上药。” 乔默咬着唇,气鼓鼓的模样。 慕锦年淡淡的笑了,拿起一旁的电话,拨通秘书台的电话,“打电话给保安室......” 乔默冲过去,一把按住听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马上给您上药。” 挂了电话。 乔默鼓着腮帮子坐在旁边,动手开始挽慕锦年衬衫的衣袖,血渍已经凝固,衣服沾在伤口上面,她动作有些粗暴,衬衫撕开结痂的地方,又沁出了血迹! 男人的手臂微微一僵,随后放松。 神色如常,甚至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没有变动,似乎那痛并不在他身上。 倒是乔默,忍不住轻‘嘶’了一声,松了手! 她的声音里似乎忍着痛:“黏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捂上乔默的眼睛,暗哑的声线带着蛊惑的意味:“别看。” 拉着她的手握住自己的衣袖,嗓音含笑,“当然,你要是恨不得我生不如死,可以慢慢掀。” 乔默:“......” 挽起衣服,乔默在伤口上撒了层止血的药,又用棉花攒了酒精清洗伤口! 慕锦年低头看文件,面上依旧是一派从 容的淡静。 若不是额头上覆了层细密的汗,她真怀疑这伤的是别人的手。 擦拭酒精的时候,他手臂的肌肉绷紧了些。 乔默急忙鼓着腮帮子使劲吹! 慕锦年的心弦微微动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头:“药都被你吹跑了。” 乔默窘迫的瞪了他一眼,开始缠纱布。 “李秋婉商宴的首饰设计的怎么样了?” 乔默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这笔交易,还不值得让慕锦年亲自过问。 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嗯,已经开始打板了。” “公事谈完了,就不准和季景初私下见面了。” 乔默想了想,“好。” 她现在不能跟慕锦年抬杠,文姨的事,若他要追究责任,肯定不会轻了去。 慕锦年满意她的乖巧,合上书,从休息室的衣橱里拿了套备用衣服,“帮我换衣服。” “你自己换。” 慕锦年扬了扬裹着纱布的手:“我受伤了。” 乔默看着眼前笑语晏晏耍无赖的男人,上药的时候,那可是连哼都没哼过,这下就连穿衣服这种事都不能自理了? 信他才有鬼。 “我出去等你。” 她背过身,要走。 慕锦年不在意的笑了笑,“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夏云,夏家最小的女儿。” “她的眼睛是四年前救夏三爷时伤的,医生说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复原的可能,所以,夏三爷疼她是出了名的,若要谁敢伤她一分,必定以十倍奉还。” 乔默温婉的走回慕锦年身边,伸手替他解衬衫的扣子。 慕锦年是在告诉她,就算他不动文姨,夏家那位当家人也不会轻易饶了她。 而他,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乔默垫着脚尖,解的很认真,慕锦年能看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的皮肤很好,就算不化妆,也透着白皙晶莹的光泽。 沁凉的手指若有似无的划过他坚实的胸膛。 慕锦年的身子蓦然紧绷,喉结上下滚动,一声喟叹从胸腔里低低的传来。 炙热的大手裹住乔默的指尖。 乔默指 尖微微一颤,吓了一跳,如触电般缩回手。 “对......对不起。” 她仓皇抬头,眼里蒙着淡淡的水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躲闪和抗拒,却真真实实的刺激到了慕锦年。 他单手扣上女人的腰,将她拢进自己怀里,低头,在她尖尖的下颚上咬了一口。 “呜--痛--” 乔默抗议的推拒他。 挣扎的双手被裹住,慕锦年吻住她的唇,强势的力道,迫得乔默不得不微启着唇,努力汲取着彼此间稀薄的空气。 一吻结束。 乔默已经无力的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双眸潋滟,唇瓣微肿。 慕锦年拥着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控制下心底翻涌的情潮。 他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发,哑着声音问:“承诺,就真的这么重要?” 乔默抿着唇推他:“我现在是已婚妇女。” 慕锦年的脸一下子就沉了,尾音轻挑,带着淡淡的不屑,“就你那本九块钱买的证?” 86: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过你 乔默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慕总的婚姻,连买证的九块钱都还是聂秘书掏的呢。” 当年领证,是聂秘书跟她一起去的! 作为整容史上最失败的对象,还被民政局那群阿姨围着打量了好长时间。 有个阿姨一边摇头一边拿着慕锦年的照片惋惜,“这长的多如花似玉的人啊,怎么就想不开去整容呢?瞧瞧这模样,真是毁了啊。晨” 乔默当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聂华岳一脸阴沉的填表,见她笑,阴测测的说了句:“我长的也算是斯文俊秀啊,怎么在这群大娘眼里,我就成了罪不可赦呢。” 乔默忍着笑,“那是因为你选错了对比对象。” .....副. 慕锦年没理会她的挤兑,自己动手换了衣服,不紧不慢的开口:“那晚——” 幽深的目光凝着她,“你说你是第一次。” 乔默窘得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我......不是......那个......” 她支吾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只好泄气的垂下了肩。 慕锦年套上外套,挑起桌上的腕表扣上,走到办公桌前拉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乔默。 乔默疑惑的接过,拆开,里面的东西让她的脑子里有一刹那的空白。 “慕锦年,你没权利这么做。”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太复杂,让她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舍不得?”男人不温不火的问了句,“乔默,我不喜欢自己女人身上贴着别的男人的标签。” 乔默咬唇,默默的将里面的东西装进了包里。 离婚证。 属于她和那个男人的。 所以,这一刻,她自由了! 她早该想到的,以慕锦年的身份,他又怎么会让自己背上和已婚妇女纠缠不清的丑闻。 从始至终,他始终没问过那段婚姻的缘由,或者说,只要他再用心一点,就会发现乔乔的存在。 在他眼里,她怎么结婚不重要,她的过往不重要。 因为这一时兴趣,还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他甚至,在做这一切之前,没有尊重过她的意愿。 *** 乔默在保全室见到了文姨,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只是还是有些怕生。 她身边跟着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科的主任医生! “文姨......” 乔默在她对面坐下来,才喊了一声,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她握着文姨苍老的手:“对不起,这些年让您受苦了。” 当年,大阿姨陷害妈妈,让她不小心摔碎了乔振南明朝宫廷御用的一对青花瓷碗,险些被乔振南打断双腿赶出乔家。 是文姨替妈妈担了罪。 如果当年文姨不被赶出乔家,现在她已经是乔家的管家了,又怎么会落到这副田地! “大小姐,你长大了,”文姨布满茧子的手摩挲着乔默的脸“文姨老了,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你可千万别为了我惹恼了慕总。” “文姨,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小昭呢?小昭怎么会成......” ‘杀人犯’这三个字,她没说出来。 小昭是文姨唯一的儿子,年纪比她小四岁! 文姨捂着脸哭,断断续续的描述了这十年的生活。 她和小昭被赶出去之后,身无分文的她开始四处找工作,因为在乔家时的污点,没有人请她做帮佣,她就只能去餐厅洗碗,一个人兼四份职。 小昭性格内向,高中毕业后就去给人四处打零工,三年前和文姨工作的餐厅里一个服务员结了婚。 这种平静的生活也被打破了! 小昭老婆后来跟了个有钱人,提出和小昭离婚。 小昭一时受不了刺激,疯了,有天病发,正好看到前妻和她现任男友在逛街,他就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把水果刀。 那男的被捅了两刀,伤到要害,死了。 女的重伤,勉强救活了,也落了个终身残废! 本来按小昭这种情况,是不会被判刑的,最多是被送进精神病院疗养,但那男的家里找了关系,判了小昭无期。 “大小姐,”文姨猛的跪在地上,“您能不能求求大少爷,看他能不能帮小昭减减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又病着的,万一......万一有个好歹......如果一定要坐牢,就让我去,让我这个糟老太婆去。” “文姨,你快起来呀。” 乔默急忙扶住她。 “大小姐,我知 道您在乔家的地位也不好处,但是大少爷,一直待您极好,您要开了口,他会考虑的,文姨求您了。” “好,我会尽力的,文姨,您先起来。” ...... 带文姨在外面吃了些东西,送回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现在一个人住在城郊的拆迁房里。 “杨医生,文姨的情况,严重吗?” 从出租房里出来,乔默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倦怠,看着身侧成熟老成的中年男人。 对于慕锦年的安排,她很感激! “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她的精神状况并不堪忧,只是受了某种刺激才会出现类似于今天下午那种疯癫的状态,稍作调理、开导应该就能痊愈了。” 他微微顿了顿,“不过,最终原因还是在她儿子身上,如果不彻底解决,不保证后面会越来越严重!” ...... 周医生和乔默分开,就打电话给慕锦年说了文姨的情况。 聂华岳注意到慕锦年签字的笔稍稍顿了一下,“总裁,需不需要我查一下当年的事情。” “不用。” 她需要,自然会来求他。 *** 乔默约了乔安生在小米咖啡厅。 乔安生穿着一件白色的暗纹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半截小臂。 下面配了条熨烫规整的黑色西裤,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算下来,今天还是我回国,我们两兄妹第一次正式见面。” “哥哥现在正式进入乔氏了吧。” 前段时间她看了报纸,乔安生正式进入乔氏管理层,就任营销部经理。 “嗯。” 乔安生不属于多话的人,以前她、武安安、乔安生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大多数沉默。 “哥......” 她在想该怎么开口。 乔安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透过镜片看向她,“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支支吾吾的。” 乔默将文姨的事说了一遍。 “哥,小昭这种情况应该被送到精神病院疗养,要不然会出事的。” 乔安生喝着咖啡,许久才开口说道,“三年前,时间有点久了,证人证据几乎都找不到了。而且,既然当时那人托了关系,应该是好多直接证 据都毁了的。” “难道就让小昭死在监狱里吗?” 乔安生看着她,镜片遮住了他眼里的精光,“为什么不找慕锦年?他二叔是省公安厅的厅长,他出面找证据,更容易些。而且,慕家要保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也就一句话的事。” 这话倒是事实,双方当事人都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也能把离婚证给办了。 这只手遮天的本事,倒是名不虚传! 乔安生这是在试探她,和慕锦年的关系。 乔默笑了笑,“乔经理,如果是你的员工遇上事情,你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去替她处理吗?” 乔安生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妹妹,总是懂得怎么将问题推还给他。 “我找人查查。” 文姨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能帮的,他自然不会推迟! “哥,乔乔好吗?” 乔振南不让乔乔跟她联系,这都已经半个多月了,他会不会睡不好,有没有生病,哭的时候乔振南会不会打他...... “乔乔?”乔安生放下杯子,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你没见过乔乔吗?他被乔......”乔默险些直呼乔振南的名字,“被爸爸带走了,他没在乔家吗?” “没有,爸爸为什么要带走乔乔?”乔安生细想了一下,“他想让你做什么?” 乔默心神骤乱,连乔安生都不知道乔振南带走乔乔的事,看样子,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让他们母子分离。 她本来还寄了希望在乔安生身上! “他想让你做慕锦年的女人?” 虽然是疑问,但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四年不理不问,乔振南突然在这个节骨眼带走乔乔,只要分析一下近段时间乔默身边出现的人就知道了。 乔默摇了摇头,“不止是他,季景初也在他择选范围之内。” 乔安生蹙眉,神色严厉:“季景初曾经是小惟的未婚夫。” “所以他疯了。” ...... 出了咖啡厅,乔默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晃,天空又开始飘雨了,不大,却很细密。 不多时,她身上的外套就已经濡湿了一大片! 难道,真的要向乔振南妥协吗? 可是就算妥协又能怎样?慕 、季两家是她点头说嫁,就能嫁的吗? 那个人,真的是为了利益,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乔安生给她发了短信,说会帮她打听乔乔的下落,让她安心。 沿着洛安的主城区走了一圈 ,乔默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估摸着苏桃快下班了,才往小区的方向走。 她一定要尽快将乔乔带回来,再这么下去,文姨没疯,她都要疯了!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黑漆漆的夜色中,她本来也没注意,实在是那标识太张扬。 她从旁边走过,车门打开,慕锦年从车上下来,聂华岳替他撑起了伞。 欣长矜贵的身影被夜色笼罩,西装上,有着微温的暖意。 他看着乔默,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你倒是有骨气。” 她居然宁愿去找乔安生。 触到他身上散发的暖意,乔默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她现在就想回去冲杯感冒冲剂,洗个热水澡,缩到被窝里! 慕锦年看到乔默濡湿的外套,黑眸眯起,“脱掉。” 乔默仰起头,素白的小脸上沾染了雨水的湿气,嫣红的唇瓣也被冻得青紫。 “别闹了,行吗?” 虽然极力克制,却仍然掩盖不了语气里的不耐烦。 她今天很累,没有多余的精力让他折腾。 男人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一只手扣住她的肩,那冷厉的模样,让乔默以为他会直接掐死她。 动作粗暴的拽下她的外套,皮肤几处被勒出了红印子,乔默轻‘嘶’了一声,男人手里的力道轻了轻。 将西装外套裹在乔默身上,上面带着慕锦年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及一丝浅淡的薄荷香! 乔默垂着头,眼眶通红。 她的手紧紧捏着西装的领口,纤细的手指泛着青白。 慕锦年,生来就注定被人仰望的男人,矜贵优雅、风华无度,哪怕站在这漆黑残破的小区楼下,那也是光华万丈的存在。 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慕锦年,”乔默在哭,眼泪一滴滴砸在她的鞋尖上,“你为什么就不能离我远远的,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让人觉得你对我有兴趣,我求你,别再出现在我 面前了,我讨厌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过你。” 做工精细的西装被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沁了泥水,还是不能掩盖它不菲的价值! 男人黑沉沉的眸子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看着乔默的身影消失的楼道间。 聂华岳往前倾身,“总裁。” “查。” 慕锦年收回视线,冰冷的吐出一个字,眸子里凝出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 乔默感冒了,头重脚轻,半夜的时候浑浑噩噩的摸了颗感冒药混着床头柜上冷透的咖啡吃了。 第二天醒来,她觉得头更痛了,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用手背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果然发烧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五十,这个点苏桃还在睡。 下楼买了点早餐,这种老旧的小区唯一的好处就是楼下有很多摊贩,早餐、中餐、小吃、宵夜,因有尽有。 她坐在餐桌前喝粥,乔安生打来电话,说乔乔在乔振南名下的一栋别墅里,具体地址他还没查到。 但乔振南已经对他有所防备,估计近段时间不会有太大的进展。 *** 苏桃被电话声吵醒,她闭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电话,眼睛勉强掀了条缝扫了眼来电显示。 一串数字。 好像挺熟悉的! “喂。” 她的声音里带着宿醉的沙哑。 安茜的声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苏姐,总裁让你立刻来公司,有个合作需要你出席。” 那是苏桃在的时候谈的一个合作,这次对方指定让她出席。 苏桃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勉强拼凑出安茜话里的意思,“总裁?合作?我已经辞职了。” “可是,对方代表指定让你出席。” “那是你们顾经理的事。” 苏桃笑了笑,安茜觉得心底发毛,转过身,正看到顾予苼一脸阴沉的站在她身后。 他接过她手里的手机。 正好听见苏桃说了句:“顾总男女通吃,安茜,这种小事你要对你的上司有信心。” 顾予苼彻底沉了脸,“苏桃,十分钟之内,你最好给我滚过来。” ...... “总裁,乔小 姐的资料有人动过手脚,”聂华岳将今早上调出的结果递到慕锦年面前。 在巴黎留学了四年,一年前回到洛安,进入素.色工作。 毫无新意和特色。 “据我所知,乔小姐这些年一直在洛安。” “嗯。” 不只在洛安,还结了婚。 慕锦年将资料丢到一旁,闭着眼睛捏了捏眉 心,昨晚她眼里的厌恶和冷漠,让他心里有些烦躁。 经过岁月的沉淀,被她深埋在心里的恨意,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表露了出来。 这五年,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明明还是二八芳华,却表现出历经世事的沧桑和世故。 聂华岳见慕锦年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我会继续查,时间可能需要一周左右。” “不用了。” 乔默身边,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也就只有乔振南了。 那个为了权益,能六情不认的人。 他倒想看看,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每月二号。 慕锦年在素.色开高管会议,这次一同参加会议的还有设计部的设计师。 白色与深咖色为主调的会议室里,气氛很凝滞。 慕锦年坐在首位,半阖着眸,手边放着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及一叠文件。 尖尖的绿芽在翠绿色的水里浮沉。 他始终一副淡雅的神情,会议室的众人却觉得被一股阴郁的寒意包裹着! “johnny、阿楠、乔默,这事你们谁给我一个解释?”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三个身上。 沉默让人恐慌。 乔默口干舌燥的咽了咽唾液,喉咙痒的难受,她忍不住捂着唇低低的咳了几声。 饶是如此,在这安静的会议室里,也如同惊雷一般! “乔默?”慕锦年念到她的名字,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了良久,才道:“说。” 乔默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那规矩的模样,像是做错事等待被处罚的小学生。 这是阿楠的客户,男主人想给妻子一个惊喜,特意让设计师用妻子喜欢的薰衣草设计了一款婚戒。 成品出来后,才发现做错了,送到打板师手里的设计稿不是当初设计的 那一份。 那天正好阿楠的秘书休假,乔默接替。 “对不起,有可能是在送的过程中出了差错,也有可能是......” 那天,她根本没有细看图稿。 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砰——” 慕锦年将资料朝乔默的方向丢去,重重落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乔默吓得缩了一下。 “有可能?后天就是婚礼,昨天才知道婚戒出了问题,到现在哪里出了问题都一问三不知。”他看向johnny,“作为设计部总监,这件事,你负责给新人一个完美的答复。” 这种事,本来慕锦年也不需要亲自过问,奈何对方身份特殊,是省里某领导的儿子和夏家大小姐。 对方忌惮慕锦年的身份,虽不高兴,倒也没说什么。 还是慕二叔亲自给慕锦年打的电话,提了这事! “阿楠,乔默留下,其他的散会。” 如蒙大赦般,所有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鱼贯退出了会议室。 87:我和他从未在一起过,怎么离开 乔默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试图冲淡喉咙的涩痒,冰冷的液体刺激下,咳嗽反倒越厉害了。 脸颊两边浮现出不正常的晕红! 聂华岳看了眼慕锦年的脸色,依然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喝了口茶水,待乔默缓了缓,他才看向阿楠,语气温淡:“阿楠,你来素.色也有几年了,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邾” 送错设计稿,成品出来后几天才知道做错了。 和刚才对乔默的态度相比,简直是相差千里,哪怕,在这次事件中,阿楠才是负主要责任的那一位。 乔默看着手掌的纹路发呆,很好的压下了心底丝丝缕缕冒出的酸涩,现在她更关心,用什么方法能让乔振南把乔乔送回来! “乔默,你怎么说?犍” 听见自己的名字,乔默缩回手,抬头,一脸朦胧的看向正注视着她的三个人。 慕锦年拧着眉,周身的气息都很冷凝。 乔默以为自己走神惹了他不高兴,想了想,选了个比较折中的答案回应。 “嗯。” 虽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无非也就是事情怎么解决,现在慕锦年全身一副生人勿近的寒意,她还是先应下,下来再单独问一下聂华岳。 她就一个小人物,只需要听从上级指示! 慕锦年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比刚才还难看了,幽深的眸子像粹了一层冰,连聂华岳都微微蹙起了眉。 唯一正常的就是阿楠了,一脸得意挑衅。 “呵--”男人冷笑了一声,“你把阿楠刚才的原话复述一遍。” 阿楠不甘心,“慕总,她都承认了。” 慕锦年淡淡的眼神扫向她,阿楠立刻就噤了声。 这个男人,哪怕不说话,只需要一记眼神也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乔默知道自己掉进阿楠挖的坑了,“抱歉,我走神了。” 她看着慕锦年,不过,对方没有要搭理她的打算。 乔默有些尴尬,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怎么知道会这么倒霉,躺着也中枪。 还是聂华岳替她解了围,“乔小姐,阿楠小姐说您故意送错了设计图。” 乔默一愣,‘扑哧’一声笑了,这种拙劣的陷害手段,也只有阿楠这种被宠坏的小孩子能使出来。 关于这件事,她也是今天被叫到会议室开会才知道的! 据说这件事前昨天已经跟新人交涉过了,也解决了,johnny护着阿楠,并没有公开说过这事。 “那为什么在发现错误的时候,你没有说是因为我送错了图稿导致的?而是率先找新人协商处理呢?” 阿楠的视线微微闪了一下,“因为......因为我以大局为重,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只能尽量弥补。” 乔默漠然的看着她:“阿楠,你说这话,不觉得心虚吗?” 慕锦年既然没有深究,那便是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更何况,在他面前撒谎,稍微一点细枝末节便是满盘皆输。 阿楠这点表演力,比一个三流演员都还不如。 “华岳,你把去年在巴黎拍的那颗‘永恒之恋’给阮厅长的公子送去,就说是慕家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至于他为令夫人亲自设计的戒指,会尽快做好。” “是。” ‘永恒之恋’是慕锦年三年前在法国以一千二百万拍到的心形蓝钻婚戒,足有九克拉重。 “阿楠先出去。” “慕......” “还有事?” 慕锦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疏离感,就连隔得甚远的乔默都感觉到了。 “对不起。” 阿楠说完,狠狠的瞪了眼乔默,快步出了会议室。 乔默摸了摸额头,似乎比刚才还烫了。 她不明白慕锦年为什么要把她单独留下。 “发烧了。” 一只泛着凉意的手附上她光洁的额头。 触感很舒服,乔默几乎是惬意的眯了眯眸子。 他蹙起眉,责备的话说的自然流畅,“又没吃药?” 乔默鼓着腮帮子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别碰我。” “生气了?”慕锦年好笑的看着她,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也不计较她的坏脾气。 “难不成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阿楠现在恨不得拿把刀把我卸了。” 生着病,没力气跟他吵,连恼怒都带着娇嗔的意味。 慕锦年心里心里一紧,视线落在她苍白干涩的唇上,薄唇微勾,露出一记促狭的笑容,“你应该觉得自豪才对。” 乔默无力的白了他一眼:“不要脸。” “带药了吗?” 慕锦年将手伸进她的外套 tang口袋里。 她穿着修身的小西装,他的手指伸进去的时候碰到她的腰。 “好痒--”乔默挣扎着躲开,“没带药,别乱碰。” 慕锦年将她拉回来抱进怀里,俯身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低沉沙哑的声线带着蛊惑的意味,“我替你分担些。” 乔默心里绷紧的弦轻轻震了一下,还没完全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人已经被他按在了椅子上。 他的手撑在两边扶手上,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乔默又羞又恼的推他,她那点虚软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他的身体。 明亮的光线在他俊美的脸上落下一半的阴影! 他吻的很认真,眸子半阖,不同于平时的矜贵淡漠。 空气里浮动着旖旎的光点。 乔默身子滚烫,在他怀里不安的扭动着。 “嗯--” 浅浅的呻吟声从她唇边溢出。 慕锦年眸子幽深,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才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乔默痛得五官都扭在了一起,控诉的瞪着满脸满足笑意的男人! 女人双颊绯红,唇瓣微肿,外套被褪到腰上,衬衫在挣扎中崩开了两颗扣子,能看到杏色的内衣边子。 好不容易压下的***又开始蠢蠢欲动,慕锦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垂下视线,伸手将她的衣服拉起。 他的眸子里敛着浓厚的深沉,手上的动作却是从容不迫,甚是熟练! 他的手捏起她衬衫的纽扣。 乔默脸一红,急忙避开,侧着身子迅速扣上扣子。 见他正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想到刚才那一记缠绵的吻,忍不住红着脸羞恼的嗔道,“慕总动作这么熟练,不知道给多少女人穿过衣服。” 慕锦年伸手替她将散落的头发理到耳后,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笑意和无奈,“说少了你不信,说多了你又生气。” 乔默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就往外走。 慕锦年从后面抱住她,“你看,还真生气了。” “你快放开我,”乔默又急又恼,“这里是会议室。” “吻都吻过了,现在担心被人 看见,是不是晚了?” 乔默:“......” 感觉怀里的女人挣扎的厉害,慕锦年圈着她的手臂用了力,却很好的把握好度,不至于弄疼她,“别闹,让我抱一下。” 他的头枕在她的肩上,细密的吻轻轻浅浅的落在她的脖颈、耳垂。 “慕锦年,你别这样。” 乔默又开始挣扎。 “好,我不动,你也乖一点。” 慕锦年靠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带着幽凉的薄荷味。 乔默紧绷着身子,不敢乱动,生怕惊醒了这头蛰伏的猛兽。 身后的男人许久没有动作。 乔默动了动僵硬的肩膀:“你睡着了吗?” 他‘嗯’了一声,在她肩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昨晚一夜没睡,很困。” 她有些心疼,“那你去办公室休息一下。” “还有事要处理,阿楠最近心态不好,要找她聊聊。” “调整员工心态,也是总裁的工作?” 她的声音闷闷的,有点不开心,有点委屈。 对这个男人。 理智告诉她不能靠近、不能在意,却又总是因为他的举动而心神恍惚。 “阿楠不一样。” 乔默去掰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那你留我下来干嘛,找阿楠去啊。” 慕锦年无奈的叹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在她腰上捏了一下,以示惩罚:“都怪你,咳得我心神不宁的。” 乔默心里一紧,慢慢滋生出些许甜蜜,又带着浓重的酸涩惆怅。 鼻端嗅到她发丝的清香,“薄荷味的!” 乔默点了点头,“嗯。” 这个牌子的洗发露,还是聂华岳送到别墅的,说是因为不知道她的喜好,就按总裁的喜好买了。 这么多年,她也没换。 被他提起,乔默有些心虚,总觉得他低哑的嗓音里带着淡淡不明意味的绵长笑意。 慕锦年松开她,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冒出点点青色胡渣的下颚抵着她的额头。 有点痛,有点痒。 “身子不好,还爱逞强。等一下我让华岳把感冒药送到你办公室,晚上一起吃饭。” 乔默急忙推拒:“不用了。” 让聂华岳给她送药,免不了又要生出不少的流言蜚语。 “先回办公室。” 慕锦年拍了拍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去她的话。 乔默看着他,总觉得听不到他肯定的答复不放心,板着脸,又说了一句:“不准送,听到没。 ” 女人在啰嗦这一点上,没有例外。 “总裁。” 聂华岳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阿楠小姐已经在办公室了。” ...... 半小时后,笑得如沐春风的聂华岳出现在设计部,手里提着药房的口袋。 “聂秘书,来找小默啊,她的办公室在那边。” 他还没开口,已经有人热情的站起来帮他指明了位置。 聂华岳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设计部聚餐,他说乔默是他女朋友。 “谢谢。”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敲了敲乔默办公室的门。 “进来。” 聂华岳进去,顺手关了门,隔绝了一众好奇的目光。 “天啊,你们看到没,聂秘书真的太有绅士风度了,进女朋友的办公室还要敲门。” “体贴、温润、长的又好看,这样的极品男人怎么就没让我遇上呢。” “你是遇上了,没福气追到。” 聂华岳将药放在桌上,态度恭敬:“乔小姐,这是总裁让我送来的。” 乔默仰头朝他微笑,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羞赧,“帮我跟他说谢谢。” 聂华岳笑了笑,还是不疾不徐的态度,“这两个字,还是您亲自说比较好,总裁说他四点会离开素.色,让你在这之前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他在停车场等您。” 乔默愣了愣,“哦,谢谢。” *** 顾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顾予苼隔着洋洋洒洒从上面撒落下的a4纸,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办公桌前,高傲的仰着头与他对视的苏桃,脸彻底的沉了。 那周身笼罩的寒意,将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成了细小的冰晶! “苏桃。” 他近乎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将一张恰好飘落在他面前的纸揉成了团。 苏桃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性子,一倔起来,不要命 的跟对方杠。 乔默也倔强,却比她更懂得审时度势,有着野草一般百折不挠的坚强。 “顾予苼,我告诉你,我辞职了,我现在是东湖的dj女郎,你没权利要求我陪你去谈合作。” “呵--”顾予苼冷笑,“dj女郎,你倒有脸。” “我没偷没抢没卖,有什么没脸的,倒是你,不去陪你的箫家小公主,每天揪着我不放干嘛。” 顾予苼从椅子上站起来,桀骜的走到她面前,扣住她瘦削的下颚。 眉眼神情都透露出浓浓的不屑,似乎她是某种不洁的东西,“不卖?那晚要不是箫至,你恐怕就将自己卖给霍启政了吧。” 苏桃垂下眼睑,“那是我的事。 那晚,霍启政喝醉了,她扶着他的时候,他一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小七-- 顾予苼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名火,他单手扣住苏桃的腰,将她双手往上,禁锢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 “顾予苼,你这个靠下半身行走的禽兽,你放开我。” 苏桃一边挣扎,一边叫骂,那泼辣的性子简直让从小见惯了名门淑女的顾予苼招架不住。 他本来没打算碰她,但男人天生就有征服欲,苏桃彻底挑起了他的***。 双腿强行压住着她乱蹬的腿,手在她腰上肆意的游走,微烫的指尖带出酥麻的触感! “禽兽?”他俯身,往她耳廓吹了口气,“我要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禽兽’这两个字?” 苏桃冷笑,“我可以当成被狗咬了,但你的箫家小公主,明天就会知道,那个发誓对她矢志不渝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上了床。那个女人还试图勾引过她的未婚夫,你说,这打击该有多大啊。” 欣长的身姿裹着冷冽的寒意,“生理需要和爱情不同,随心知道。” 苏桃笑的更欢了,嫩白的手臂搁在他的肩上,笑得妩媚风尘:“不同吗?那箫小姐怎么对霍启政险些出轨这件事那么介怀呢?你那晚,说了不少安慰的话吧” 男人俊美的脸阴鸷而冷厉,一直压制的怒气一下子翻腾起来,毫不温柔的扯下她挂在自己肩上的手,“碰你,我嫌脏。” 苏桃的手撞在墙壁上,尖锐的疼痛从手腕的骨关节传开,将险些脱口而出的痛呼声咽了回去。 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既然顾经理没 事,我就不打扰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苏桃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低垂着头,靠着墙,呈现出一夜没睡时才有的倦怠。 “苏姐,你没事吧?” 安茜正好拿着文件走她面前过,见她脸色苍白的倚着墙,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苏桃摇了摇头,“你现在拿文件进去给顾经理吗?” “是啊,怎么了?” “你最好缓一缓再进去。” 她站直身子,往电梯的方向走了。 安茜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紧闭的经理室,果断的转身回了办公桌。 *** 四点整。 乔默的手机响了,她将未完成的设计稿装进公文包,一边接电话一边出了办公室。 “我马上到。” “乔默,”阿楠挡在她面前,“我们谈谈。” 乔默朝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先挂了。” 她们站在设计部的大厅里,阿楠伸手拦在乔默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眸子里表现出的轻蔑并不显山露水,但却是不能忽视的。 她关于她们不和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如今她们以这种方式凑在一起,办公室的其他人早就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开了! 乔默扫了眼周围无数双好奇的眼睛,抿了抿唇,“进我的办公室说吧。” 她和阿楠的办公室南辕北辙,应该是johnny考虑到她们的关系,刻意避开的。 她们所在的位置离她的办公室最近! 阿楠也没说什么,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一关上门,阿楠立刻就沉下了本来就不好的脸色,“乔默,别以为他爱你。” 乔默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红,应该是被慕锦年训斥了。 慕锦年说,阿楠不同。 所以,他每个月二号例会完,都会单独来她的办公室。 所以,阿楠工作失误,他眼睛都不眨的赔上了一颗价值连城蓝钻婚戒。 所以,知道阿楠状态不好,他会亲自开导。 相比这些,他对她,除了偶尔精虫上脑表现出的***,她竟找不出一丝一毫喜欢的痕迹。 ‘爱’这个字,就更沉重了! “我知道,”她勾了勾唇,带着无所谓的温淡笑意,“阿楠,如果你只是想跟我探讨这么无聊的话题,那么,你找错人了。” “离开他,你开条件。” 不可一世的态度。 女人混到阿楠这个位置,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素.色设计师里的冉冉之星,背后还有慕锦年这个坚实的后盾。 阿楠紧盯着乔默。 素白的小脸,漂亮的五官,嫣红的唇瓣勾勒出漫不经心的笑。 挽起的长发微微垂落,散在黑色的小西装外套上。 她在笑,眯起的眼睛里却看不到分毫暖意。 唇瓣翕合,“这个条件我恐怕无福消受了。” 阿楠以为她不同意。 乔默接着说道:“我和他从未在一起过,怎么离开?” “总裁。” 门口传来米晓战战兢兢的声音。 乔默和阿楠同时回头,慕锦年站在门口,外套被他挽在臂弯,白色的衬衫熨烫的一丝不苟,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 88:他对他身边的女人,似乎都挺好 聂华岳站在慕锦年身后,表情有些讪讪。 乔默触到慕锦年幽深暗沈的视线,心里有些茫然,垂在身侧的手因紧张而蜷缩着。 她不知道慕锦年听了多少,但看他的表情,估计是都听见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为那些话心虚呢? 他和她,本身就没在一起。 慕锦年会吻她,却并没有给她任何的身份,包括女朋友蹇。 女人吗? 或者是情人? 那和一夜情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仅凭着冲动才维系的关系,冲动没了,便什么都不是了,甚至不需要交代,不需要解释。 格子间里探出许多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办公室这边的情况。 乔默低头,“你们慢慢聊,办公室让给你们。” 关于阿楠和慕锦年的绯闻,一直是素.色经久不衰的话题,也不介意再多这么一次。 慕锦年的脸色更沈了,踏着优雅矜贵的步子走进办公室,欣长的身子在地上投下一圈影子,足以迫得人发狂的冷冽气势。 乔默被他看得心里发慌,急忙别开视线。 慕锦年坐到乔默的位置上,以一种慵懒随性的姿势,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还没开封的感冒药! “乔默。” 他开口喊她,呼吸沈而稳。 乔默竟辨不清他此刻的真实的情绪。 她头皮发麻的应了一声,“总裁。” “怎么不吃药?” 下午抱着她的时候,她身上的温度还是滚烫的。 他看着她,怒气被他敛的很深,在漆黑的眸子里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 “没来得及。” 她说的是实话,从会议室下来,就一直忙到现在。 甚至忘了自己在发烧的事了。 而且,她身子太虚,一般的药对她而言基本上没什么作用,她原本是计划今天下班后去医院打一针的! “那就干脆别吃了。” 将药扔进旁边的黑色垃圾桶。 他站起来,欣长的身形透着淡漠如水的清冷气息,走过乔默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开口:“真是养不熟的白羊狼。” 乔默有些委屈。 到头来,全成了她的错了! 一旁看戏的聂华岳见慕锦年走了,急忙跟上他,路过乔默时,也顿了顿,脸色严肃,“总裁怕您在阿楠小姐这里受委屈,特意上来的,您却说那些话惹他生气......乔小姐,总裁对您,挺好的。” 挺好...... “他对他身边的女人,似乎都挺好。” 这话本来是在心里想的,居然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她有些懊恼,下意识的抬头朝慕锦年的方向看去。 却见他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身,正目色沈沈的看着她! 她隐约看到了其间一闪而过的笑意。 聂华岳识趣的闭了嘴。 慕锦年看着乔默,有些无奈和挫败,“还不走。”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乔默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倔的像头牛。 这性子,也不知跟谁学的。 乔振南可是比她识时务多了! 他心情不好,乔默识趣的没有做无谓的挣扎,乖乖的跟了上去。 慕锦年带她去的是一家环境高雅的西餐厅,临窗的雅间,大而明亮的落地窗,咖啡色的桌布,桌上的小花瓶里插着两支紫色的吉梗! “慕先生。” 服务生朝慕锦年欠了欠身,递上两份真皮烫金的菜单! 慕锦年没动菜单,“还是老规矩。” 乔默点了份主食和一份芒果布丁。 两个人坐着,一时无话。 他英俊的脸部轮廓映着外面的万千华灯,衍伸出一种矜贵疏冷,黑色的西装勾勒出身体硬朗的线条! “还没看够?” 慕锦年开口,揶揄的、淡淡的调侃。 被当场抓包,乔默有些尴尬,佯装镇定的喝了口柠檬水,“慕总长的这么倾国倾城,还不允许别人看?” “倾国倾城?”慕锦年挑了挑眉,笑声低沈,“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这似乎不是形容男人的词语。” “我作文分数一直是班上领先的。” 提起这个,她骄傲的扬了扬头,像等待被夸奖的孩子。 慕锦年唇角含笑,“那估计你们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国外的。” 她的表情很生动,像是在参加辩论赛:“只有百分之七十。” 慕锦年含笑不语。 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乔默微窘,“我去个洗手间。” ......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乔安生,不过也不惊讶,能来这里吃饭的,都是那个圈子的人。 从镜子里,乔默看见乔安生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复杂隐晦。他一身矜贵考究的西装,靠着墙,一只脚微微垫起! 指尖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火光忽明忽暗下,男人的脸也明暗不定。 “哥,”她轻轻喊了一声,将满是泡沫的手放到水龙头下,细腻温凉的水冲刷着她的手指,“记得以前在乔家吗?你是唯一一个护着我,怕我冷、怕我饿、怕我受委屈的人。我喜欢的东西,你会不惜” 她的声音很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唇角一直挂着寡淡的笑容。 乔安生看着她,听她说到以前,眼神中的复杂之色更浓了。 “小默。” 他开口,声音沙哑艰涩。 乔默等着他的下文,却许久没听到声音。 她抽了张纸巾将手上的水擦干,丢进垃圾桶,才从容的转过身朝乔安生走去: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吗?我以为,你会让我让离他远些,”她走到乔安生面前,看着他紧绷的下颚,‘扑哧’一声笑了,“为了安安。” 一滴泪触不及防的从眼眶里掉落下来,乔默急忙别开脸,用手背擦掉,“哥,你能不能公平点。” 乔安生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不稳,“小默......” “如果没什么要说,我先走了。” 她露出孩子气的微笑,从乔安生身边走过。 烟燃尽了,乔安生的手被烫了一下,也瞬间拉回了他陷入过去的意识。 他的肩膀上,还残留着武安安眼泪的温度,滚烫中带着绻缱的忧伤。 轻‘嘶’一声,丢掉,用脚尖捻灭。 他转身看着乔默挺直的背脊,声调缓而慢,每一个字仿佛都耗尽了力气: “小默,我帮你把乔乔带出来,并且保证爸爸不会再打他的主意,你离开慕锦年。” 乔默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血色从脸上褪去,只剩下茫然的苍白。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慕锦年是不可能的,但由乔安生亲口提出让她离开,这种被所有人都抛弃的痛,还是让她煞白 了脸! 乔安生很好的捏住了她的软肋,让她连倔强的挑衅都不敢。 “好。” 她点头。 “司机在楼下的停车场等你。” 乔默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直接按下停车场所在的负一楼,她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泣不成声。 就算输,也不能太狼狈! 她是乔默。 从小到大就只能冷暖自知的乔默! *** 雅间的门被推开,慕锦年在看手机,听到声响,手指在屏幕上迅速点了几下:“你这时间可真够长的,菜都凉了。” 武安安紧紧的捏着门把,隔着暖黄朦胧的灯光看坐在白色真皮卡座上的男人。 他没抬头,说话时,唇角扬起的弧度温暖绵长。 和之前就算坐在她身侧,她也觉得遥不可及的他不同,这一刻,武安安真实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因为小乔吗? 她心尖一阵刺痛,软软的喊了一声:“阿年。” 慕锦年神态不变的关掉手机,随手丢在桌上,抬头看向门口紧张的手足无措的武安安。 “安安。” 那从容的神情让武安安甚至以为,她会代替乔默出现在这里,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抱歉,我只是想争取我的幸福,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和慕锦年的淡漠优雅相比,她有些狼狈。 “既然来了,坐吧。” 他按了一下餐牌上的按钮。 片刻后,传来敲门声! “进来。” “慕先生。” 服务生朝慕锦年欠了欠身。 慕锦年用下颚示意了一下摆在武安安面前的餐点,“撤了,把菜单给这位小姐。” 武安安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乖顺的点了餐。 “阿年,”她放在膝盖的手紧紧捏着,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我们谈谈,好不好?” 慕锦年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没点,闻言,淡漠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武安安从小就是娇惯的千金大小姐,被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就是当年,慕锦年对她也 是极好的。 今天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没想到会受这样的冷遇。 一时间,准备了大半天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窘迫的红了脸! 半晌,等不到她说话,慕锦年微微不耐的皱眉,扬了扬手里 的烟,“我出去抽支烟。” “就在这里抽吧,”武安安焦急中,也顾不得那些大小姐的矜持,拽住他的手,急急说道:“我不介意的。” 她不知道他走了还会不会回来,她想说的话还一句没说呢! 慕锦年重新坐下,火柴擦过盒子旁的磷边,火光照亮了他笼罩在阴影中的侧脸。 英气逼人! 淡蓝的烟雾在两人之间散开。 “阿年,你还生我的气吗?” 她咬了咬唇,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分表情。 “生气?”慕锦年挑了挑眉,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谈不上。” 他这般不冷不热,武安安却以为他是故意气她,“我跟你道歉,你别对我这么冷淡,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到最后,已经带了娇嗔的意味。 慕锦年看着她,女人一头黑色的长直发,干净、清纯,五官乖巧,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大很黑,能洗涤人内心的复杂。 被它注视着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黑与白两种色彩! 当年,他便喜欢看着她。 他笑了笑,将烟掐灭在烟灰盒里,“又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深仇大恨,还不值得气这么久。” 刚开始确实有点生气的,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武安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你是爱我的,当年你......” 如果爱,怎么会不生气呢? 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归于平淡呢? “安安,”慕锦年的声音很平淡,桌上的牛排已经冷了,他一口没动,“我们的婚姻都不是能肆意妄为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初对我好,完全是因为我有和你门当户对的家世?” 她不敢相信。 慕锦年没有否认,而是撩起衣袖看了看表,“你慢用,我先走了。” “那小乔呢?”武安安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但还是很努力 的维持着她名门淑女的形象,“她连和你门当户对的家世都没有。” 慕锦年拉开门,武安安见他真的要走,起身飞奔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阿年,我不介意,就算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有能与你匹配的家世,我也不介意。没有感情,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这辈子,她从来没这么卑微过。 “我们结婚吧。” 她的眼泪落在他黑色的西装上,逐渐晕开! “安安。” 他的手,覆在她交叠在他小腹的手上,用力想拉开。 ...... 乔默站在离他们不足十米的地方,有些尴尬的拍了拍额头,“抱歉,我来拿包,打扰你们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你们继续。” 走到停车场才想起自己的包还在包厢里,就是怕会见到这种场景,故意在楼下逗留了一段时间,估摸着他们可能走了,才上来。 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她刻意忽略心尖上蔓延开的刺痛,微笑着转身。 武安安前面一句话说的极其小声,除了慕锦年,谁都没听见。 那句‘我们结婚吧’,说的跟宣誓一样,掷地有声。 “不是来拿包?” 慕锦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微笑的模样,眼神极深极沉,像浓得化不开的墨。 “不了,安安帮我带回去,我明天去取。” 乔默几乎是落荒而逃,险些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 慕锦年想起她上次在洗手间,心慌意乱的撞在墙上,忍不住微弯了唇角。 他掰开武安安的手,眉目寡淡,“安安,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至于有些事,已经过去了。” 乔默正在等电梯,手指不停的按着往下的按键,在原地来回踏步,整个人都很急躁! 慕锦年大步跨过去,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一旁的安全出口。 那力道,毫不温柔。 乔默痛得用力挣扎,眼睛了蒙上了一层湿意,“你弄疼我了,松开。” ...... 武安安站在原地,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滚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整个身子都在剧烈颤抖! 乔安生从暗处走出来,一只手臂 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的将她拢在怀中,“安安。” 听到熟悉的声音,武安安僵硬的身子瞬间松懈了下来,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靠在乔安生的怀里,哭的像只隐忍的猫儿。 “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乔安生看着慕锦年消失的方向,眸子里敛着极深的情绪,他安抚的拍着武安安颤抖的肩膀,却一个字都没说。 刚才,他一直守在门外,基本上目睹了整个过程。 慕锦年对小默-- 他看得很真切。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武安安突然用力推开了乔安生,他一时没防备,撞上了一旁的博古架。 上面精美的摆设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你说过的,会让小乔离开他,为什么会这样。” 乔安生用手按住眉心,“安安,如果他们真的相爱,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们呢。” 那个人,也是他的妹妹啊,他不能为了安安,一味的让自己的妹妹隐忍退出! “不,阿年是我的,他明明......” 爱吗? 如果是五年前,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这么说。 她瞪了乔安生一眼,跑了。 乔安生没有去追,只是打电话吩咐司机跟着她。 ...... 安全通道的门被慕锦年关上,头顶一盏白炽灯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乔默看了眼下面被黑暗吞噬的楼梯。 小时候看过的各种鬼片的影像都在脑海里浮现。 她有些怕。 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双手双腿都被慕锦年禁锢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俊脸极冷,眉眼间笼罩着浓重的戾气。 头顶的灯突然灭了。 乔默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他此刻满身恨不得撕了她的怒气,紧紧的偎进了他的怀里。 “不打扰,嗯?”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害怕,显得有些尖利。 灯亮了。 乔默的脆弱毫无遮拦的暴露在慕锦年面前,脸色惨白,瞳孔剧烈收缩,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慕锦年心里一软,再大的火气也偃旗息鼓了,无奈的捏了捏女人挺翘的鼻尖,伸手将颤抖的她拥进怀里,“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每次遇到这种事她都第一个撇清关系。 铁石心肠的女人! 想到这,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蹭了上来,真想将她丢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 “下次还敢不敢?” 他似乎非要问出个答案。 乔默将头摇得像波浪鼓,几乎想下一秒就从这鬼地方凭空消失。 慕锦年来了兴致,“那如果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呢?” 乔默不说话。 慕先生的桃花能沿着洛安排几圈,万一引起公愤了,光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给淹了。 她还想留着命照顾乔乔呢。 头顶的灯又灭了。 这灯是声控的。 乔默想出声,刚启唇,就被慕锦年俯身吻住! 他的唇很凉,和她滚烫的双唇触碰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奇异的电流。 乔默的手紧紧的拽着慕锦年衬衫的领子。 89:乔总,孩子的心跳停了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粗重急促,舌尖轻而易举的挤进她微启的唇,肆意妄为! 一只手紧扣着女人柔软的腰身。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到最大,乔默全身虚软的攀着他的肩膀。 吻了很久,男人停下来,气息不稳的抵着她的额头:“还在发烧?终” 乔默羞恼的推开他,“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都能如此精准的预测到位置,足以见得,慕先生阅历多广。” 慕锦年牵着她出了安全通道,灯光下,她的脸红的像扫了一层腮红。 “吃醋了?” 他揽着乔默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阿楠是我......配” 他沉默了一下,想着合适的措辞:“我和她爸爸,是相交多年的知己。” 乔默看着他的眼睛,心底溢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她不明白他身上突然而来的沉重是因为什么! 这种感觉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待乔默想要细看时,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高高在上。 慕锦年先送她去医院打了点滴。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乔默靠着座椅睡着了,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颊,因为发烧,苍白的唇瓣有些干裂。 她没睡熟,车子刚停下,就醒了。 半睁着惺忪的眸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正定定看着她的男人。 慕锦年伸手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烧退了,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乔默点点头,解开安全带,“谢谢。” 转身去拉车门的把手,慕锦年按住她的另一只手,扫了眼楼上漆黑的窗户,这个点,苏桃还没回来。 “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不方便。” 乔默拒绝得干脆利落,说完,也不去看慕锦年瞬间阴沉下来的脸,推开车门下了车。 不知不觉,都已经到初冬了! 乔默裹紧身上的薄棉衣,夜里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刮在脸上微微的刺痛。 零星的睡意也醒了。 乔乔在家的时候,这个点,他还在等她。 就算实在困的不行,家里也总是亮着灯的! 她猛的转身。 慕锦年点了支烟,一只手搭在打开的窗上, 半眯着眼睛,正沉沉的看着她。 “慕总,慕森最近在招秘书是吗?” 星光依稀,沉沉的夜色中,她看见慕锦年的眉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嗯。” 男人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沉。 “以慕总的威望,应该是不怕箫家和顾家的威胁吧?” 女人狡黠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格外晶亮。 慕锦年唇角勾起,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只会用激将法,还懂得给他扣顶高帽子。 “倒是不怕,不过麻烦,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我去驳了两家的面子。” “苏苏很优秀。” 她试图说服他。 “优秀的人很多,她不是独一无二的,就可以用其他人取代。” 乔默噎住,慕锦年这话是事实。 她有点赌气的看着他,“那你怎样才肯不插手?” 只要慕锦年不特别交代,她相信,以苏苏的能力,应聘秘书是绝对没问题的! 慕锦年抽了口烟,烟雾散开,他的眸子格外幽深,紧锁着乔默藏在棉衣下的娇小身子。 菲薄的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我饿了。” 乔默的脸迅速腾起两朵红云,咬牙,“慕锦年,你流氓。” ‘呵——’ 男人低沉愉悦的笑声响起,从车上下来,走到乔默面前站定:“你想到哪里去了?嗯?” 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 乔默微微颤了一下,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小的粒子。 男人徐徐的声音响起,带着揶揄的笑意:“我肚子饿了,刚才没吃饭。” 乔默尴尬的看了看远处人声鼎沸的小摊贩,颇为幸灾乐祸的耸了耸肩,“这附近只有大排档。” 果然,慕锦年的眉微微蹙起! “你做给我吃。” 说完,也不管乔默愿不愿意,径直锁了车门,揽着她的肩往小区里走。 门卫友好的朝乔默点头:“这么晚才回来了啊。” 乔默笑了笑,正准备回答,人就已经被慕锦年半抱着走了进去。 “现在很晚了。” “嗯,”男人低头,眸光和煦,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融入了薄薄的温情,“还未到时候。” 乔默愣了愣,才领会他话里的意思,“慕锦年,你能要点脸吗?” 他是在故意歪曲她的话。 一般 tang说那句话,都是一个女人想留下一个男人的时候! ...... 冰箱里有菜,是苏桃上班前买的。 乔默动作熟练的淘米做饭,一边问客厅里的男人:“有什么不吃的吗?” 慕锦年倚着厨房的门框,深邃的眸光定格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没有。” 房子很小,布置的却很温馨,收拾的有条不紊。 沙发上随意的丢着几件衣服,看风格,是苏桃的。 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辆儿童自行车,因为乔默和苏桃都是未婚,慕锦年只当是以前房东留下的,并没有多想! 乔默做了一荤一素一汤,盛了两碗米饭。 她晚餐也没有吃。 慕锦年看着眼桌上卖相还算一般的两菜一汤,接过乔默递来的筷子。 这是他从小到大,吃过的,最简单的饭菜。 他的姿态很优雅! “味道怎么样?” 乔默咬着筷子,斜着眼睛看他。 慕锦年看了看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她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那苏桃的事?” 这次,慕锦年没再搭理她,乔默咬着筷子,默默的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是知道的,只是遇到苏桃的事,难免有点急躁。 苏桃并不喜欢现在的工作,虽然她从未在她面前抱怨过什么。 终于等到慕锦年放下碗筷。 乔默急忙说道:“苏苏她真的很有能力。” “嗯。” 能做顾予苼的秘书,能力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 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 苏桃打开门,扶着门框踉跄的走了进来,“小默,我好饿。” 她醉的不轻,说话都有些模糊,睁着一双醉眼惺忪的眸子看着坐在首位的慕锦年。 半晌,才恍然大悟的喊了一声:“慕总。” 慕锦年淡静从容的用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乔默:“明天让她去面试。” 整个过程, 他都没扫过苏桃一眼! 慕锦年走了,乔默扶着苏桃到沙发上躺下,又给她煮了碗清淡的面。 她狼吞虎咽的吃完,满足的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很不优雅的踢掉鞋子,缩到沙发上! “小默,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 第二天,乔默休假,陪苏桃去面试。 原本苏桃不愿意去,前段时间面试面出了心理阴影,昨晚又在家里碰到慕锦年。她以为是乔默答应了慕锦年什么,才让那个男人同意她去慕森上班! 非逼得乔默赌咒发誓,只是做了顿晚饭,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她上了出租车。 这是乔默第一次来慕森,上次相亲也只从外面看到气势恢宏的外观。 大厅装饰的沉稳大气,以米白色为主,旋转玻璃旁,摆着一套价值不菲的黑色真皮沙发。 问了面试的地点。 乔默推了推苏桃,“别一张怨妇脸,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 “乔小姐?”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乔默回头,是上次相亲的那个律师。 她想了半天,实在记不起他的名字,只好点了点头:“好巧。” “你还记得我吗?” 在这里见到乔默,杨孟显得很激动,上次走的太匆忙,忘了留联系方式。后来他一直明里暗里的问苏桃要,苏桃三两句就将话题绕开了,几次后,他也就识趣了。 乔默尴尬的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杨孟受到鼓舞般掏出手机:“乔小姐,方便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吗?上次走的太匆忙,也忘了留。” 上次相亲,完全是逼不得已,现在乔乔下落不明,她哪有时间想这些。 更何况,对杨孟,她确实没那方面的想法! 乔乔的眼光让季景初养刁了,估计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委婉的拒绝时,聂华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乔小姐,总裁要的资料您准备好了吗?” “哦,准备好了。” 乔默像见到救星一样,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聂华岳淡淡的扫了眼杨孟,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却敛着迫人的气势。 “现在是上班时间,法务部最近很闲?” “不闲,我马上去工作。” 杨孟脚底抹油的溜了。 聂华岳看向乔默,“乔小姐陪朋友来面试?” “嗯。” 聂华岳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还没到面试时间,而且这次面试的人不少,乔小姐要不要去总裁办公 室等?”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就行了。” 她和慕锦年,还没到可以随意进出他办公室的程度。 乔默一直死死守着心里的底线,不逾越、不松懈,她怕一旦生出不该有的念想,所有的坚守就会溃不成军! 聂华岳也没勉强,让前台给她倒了杯水,“那我先走了,总裁五分钟后还有个会议。” “好。” ...... 毫无意外的,苏桃面试上了,下周一上班。 乔默说:“去吃火锅?” 苏桃点头,挑眉,“再来两杯?” “好,就这么定了。” 慕森的48楼,慕锦年眯着眼睛看着楼下比肩从大厅里走出的两个女人。 那份雀跃,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的到! 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 “总裁。” 聂华岳拿着文件走进来。 慕锦年淡淡的收回视线,从容的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 乔默是在梦里被惊醒的,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中,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在棉被上。 她喘着粗气,脸色白的吓人,手紧紧的捏着棉被的一角! 她梦到乔乔了。 医院里。 他蜷缩在铺着白色被褥的床上,小小的拱起一团,两只小手肿的跟馒头似的,头发被剃了一半,脑门上扎着打点滴的针! 他在哭,在叫妈妈。 那无助的模样,像一双大手狠狠的捏着乔默的心脏。 乔默拿着手机给乔振南打电话,她的手在颤抖,好几次都拨错号! 好不容易拨通,响了两声那头就挂了。 乔默咬了咬牙,像是跟他耗上了似了,他挂她就继续拨。 终于,第五遍的时候。 那头响起了乔振南压抑着怒气的嗓音,他似 乎在外面,很杂乱,“说。” “我要见乔乔。” “他很好。” 说完,乔振南就准备挂电话。 乔默的手扣着手机,指节发白,“我是他妈妈,你没权利这么做,你不让我见他,那你让我跟他说说话。” “他睡......” “乔总,孩子的心跳停了。” 这突兀的一声打断了乔振南的话,像惊雷一样在乔默耳边炸响。 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 孩子? 心跳停了? 什么意思? 像乔振南那种利益熏心,又毫无同情心的人,是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施以援手的。 乔家没有小孩,他身边唯一能被称为孩子的—— 就只有,乔乔。 乔乔身体不好,三岁前,一直都在医院里度过的。 她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着,喘不过气,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起来,慌乱中,连鞋子都顾不上穿。 走到客厅的时候,被酒瓶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肘磕在冷硬的地砖上,她甚至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苏桃喝醉了,她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也没惊醒她。 乔默一边强撑着往外走,一边给乔振南打电话,那边提示:对方已关机! 乔乔—— 乔默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句话在不停的回荡。 这么晚了,乔振南会在哪? 他不可能把乔乔带回乔家,乔乔生了这么重的病,会在哪? 医院。 对,一定在医院。 可是洛安大大小小的医院不下五十家,她要从何找起?...... 季景初将燃尽的烟扔在地上,他在附近应酬,完了后,不自觉的就开车到了这里。 那点微醺的眩晕被风吹散,只剩下莫名的惆怅空落! 他抬眼看了眼属于乔默房间的窗户,却不想,楼道口突然跌跌撞撞的冲出一个人来。 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季景初仅看了一眼,便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小默?” 他皱着眉,将那个狼狈的女人半抱在怀里,“出什么事了?” 她没 有穿鞋,一双白皙的小脚此刻沾满了污迹,大拇指似乎受伤了,光线太暗,看不真切! “放开。” 乔默尖叫着挣扎,她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不清醒。 季景初几乎用力全力才将她制住,不让她四处乱跑伤了自己! 微微提高了声音,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滞和严厉:“我是季景初,出什么事了,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你。” 乔默看着他,脑子里似乎被投进了一束光,喃喃的念叨着他 的名字:“季景初......季景初......” “乔乔......”她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甲划破了他手背的肌肤,微微刺痛,“乔乔出事了,他......” 她紧要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喉咙像是堵了团棉花,‘死了’这两个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别急,慢慢说。” 季景初将她扶到车上,车里点了沉香,乔默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包括乔振南带走乔乔的事! 季景初拧着眉,打电话吩咐人去各大医院找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有条不紊的作了安排。 乔默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她穿着单薄的睡衣,纵然空调已经开到了最大,她还是觉得冷。 那是种从心里透出的寒意! 她以为,乔振南再怎么狠,也不会伤害乔乔。 “我错了,我应该早一点将乔乔带回来的。” 她捂着脸,肩头微微耸动! 季景初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定定的看着她被眼泪洗涤的幽黑发亮的眼眸,“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二十分钟后,有电话打进来。 乔振南在靖康医院的急诊室! 季景初开车赶过去,乔振南已经去了重症监护室。 “那孩子怎么样了?” 季景初扶着摇摇欲坠的乔默。 “孩子本来体质就差,感冒发烧引发肺炎、抽搐,已经抢救过来了,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那个孩子的意志力了。” 乔默双膝一软,险些就要跌倒在地上。 季景初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的手臂,正好是她磕到地板上的那只,剧烈的疼痛让她痛呼出声! “小默。” 季景初急忙改抱住她的腰,“医生,你快看看她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医生上前查看了一下,“手臂脱臼了,要尽快去找骨科医生,要是长合了,就只能通过手术了。” 他弯腰,将乔默打横抱起。 乔默想拒绝,季景初却冷着眉眼训斥了一句:“想早点见到乔乔就给我乖乖呆着,就你这虚弱的模样,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他表面温润,骨子里却还是强势的因子偏多。 决定的事,不允许别人拒绝! 乔默乖乖的缩在他怀里。 季景初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温润,“骨科怎么走?” 乔默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拉住他,坚持:“我要先去看乔乔。” 季景初低头看她,沉吟了几秒,抱着她大步朝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去。 “季总。” 迎面和匆匆赶来的秘书阿阮碰上。 看到季景初怀里抱了个女人,阿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上司的私事,不是她一个秘书可以过问的! “去把骨科的医生叫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 乔振南正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徘徊,满脸严肃,偶尔从门上的窗户那里往里面看一眼。 看到季景初怀里的乔默,他先是愣了愣,然后暴跳如雷的骂道:“你来这里干嘛?” 90:不会是不行吧 乔默从季景初怀里下来,强烈的恨意支撑着她虚软的身体,几步走到乔振南面前。 眸子里,闪动着熠熠的光茫,“乔乔呢?”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医院走道上。 乔振南蹙眉,冷厉的看着她:“回去。” “我问你,乔乔呢?是不是在里面?谪” 她指着离的最近的一间病房,厉声质问。 乔振南的脸绷得更紧了,作为乔家的一家之主,就算在商场上,也没人敢将他的话置若罔闻幻! 正准备训斥,乔默已经率先一步越过了他,朝着病房走去。 “乔默。” 乔振南拦住她,脸上青白交替。 季景初走过去,一派温文尔雅的气韵,挡在乔默身前,对上乔振南微凸的双眼,“乔总,小默担心孩子,您要是今天不让她看上一眼,她闹起来,怕是会没完没了了。” 他低头看向乔默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于纵容,称呼直接从‘伯父’过度到了‘乔总’,浅淡的眉眼间拢着厉色。 乔振南双眼一瞪,“你这是在威胁我?” 季景初淡淡一笑,“您也是当父亲的人,我只是希望您能体谅小默现在的心情。” 他和季景初对峙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声音里尽显疲态:“乔乔不在这里。” 乔默激动的甩开季景初搭在她肩上的手,“不可能。”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个穿着富贵的年轻女人从电梯里朝他们小跑过来,披着整块的皮草,手里挽着爱马仕最新款的包。 风尘仆仆的模样。 “振南,瑞瑞怎么样了?” “瑞瑞?” 乔默朝后退了一步,幸好季景初扶住她,才没摔倒,低声询问:“里面那个是,瑞瑞?” “你是谁啊?” 女人一脸不耐的看着乔默,见乔默正一顺不顺的盯着乔振南,她立刻挽上乔振南的手臂,戒备的瞪着乔默:“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勾引我的男人。” “你给我住口。” 乔振南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乔默松了口气,“是瑞瑞,不是乔乔。” 女人委屈的哼了一声,转身抱着乔振南的手臂,“对啊,为什么发烧的是我的儿子?不是乔乔那个野种?” “你给我滚回去。” 乔振南甩开女人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扫向乔默,却见她好像傻了一般,只是反复喃喃着‘不是乔乔’这句话! 她没听见? 乔振南松了口气,脸色也缓了缓。 阿阮带着骨科医生来了。 医生探了探乔默的手,“脱臼了,有点痛,忍一下。” 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想哭又不敢哭的女人,“起来,还嫌不够丢人的。” ‘咔嚓’一声,手接回去了。 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乔默还是痛的惨叫一声,双眼一黑,晕倒在了季景初的怀里。 “小默。” 季景初心里一痛,急忙扶住她,阴郁的看了眼乔振南,“乔总,乔乔还是生活在妈妈身边比较好,您说是吗?” 看到季景初抱着乔默离开,刚才还委屈的女人一脸不屑,“真是只贱狐狸,用装晕来勾引男人。” 乔振南猛的回头,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说她是装的?” “是......是啊。” 这女人是个戏子,在这方面,他毫不怀疑她的专业程度。 乔振南原地走了几圈,“马上让阿玲带着乔乔去她乡下的家里。” 阿玲是家里请的保姆。 他狠狠一脚踹翻了病房外的塑胶凳。 乔默。 长胆子了。 居然敢算计在他的头上了! 季氏的重心并不在洛安,等查到刚才那个女人的住所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房间里,还摆放着小孩子的玩具! “抱歉,小默。” “没事,”乔默仰着头朝季景初笑了笑:“谢谢你。” 如果没有他,她甚至连病房里那个孩子的身份都探不出,如今只要知道乔乔还安好,她也能安心一点了。 一定要想办法快点将乔乔带出来! 将乔默送到楼下,季景初解开安全带跟了下去:“回去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只要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谢谢。” 乔默没有拒绝。 一辆白色的奔驰小跑紧贴着季景初的车停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些响,两个心思不属的人谁都没注意。 “乔默,果然是你。” 乔惟拉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乔默面前,扬手就是一个狠戾的耳光。 tang 这变故太大,谁都没反应过来。 乔默被打的偏过头去,脸颊上火辣辣的烫! “乔默,你这个贱人,连你的妹夫都勾引,还有什么你做不来的事?” 此刻已经天亮了,周围有许多晨练的人。 她的声音不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乔默脸上的表情淡的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她看向季景初,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乔乔的事,还麻烦你多费心了。” “小默,”季景初蹙着眉,“我和乔惟,从那次取消订婚后就只见过一次。” 乔惟眼底有明显的怒气,接触到季景初扫过来冰冷的目光,她委屈的咬住了唇。 她虽然和这个男人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也能看出,这个男人骨子里并不像他表面这般温润无害! 乔默倦怠的按住眉心,“这是你们的私事,不用跟我解释。” 她现在很累,只想好好静一静。 而且,以乔惟的大嗓门,她不知道等一下会不会喊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以一句话说:她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勾引季景初这件事,着实太冤枉了点。 但她不打算跟乔惟解释。 第一:说不通,第二:没必要。 “好好休息。” 季景初知道她的想法,也不勉强,只是那双眸子里敛着极沉的郁色。 乔默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季景初转身上了车,乔惟愣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跟着坐了进去。 “景初。” 她小声的喊了一句。 季景初降下车窗,早晨的风有些刺骨,还带着薄薄的雾气,“下车。” 他从置物盒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捏出一支,点燃。 乔惟被呛得直咳嗽,他也置若罔闻。 他烟瘾不大,只有在特别心烦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抽一支! “景初,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人提我们之间的事?” 季景初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侧着头看她,表情温淡,“什么事?” “那晚......” 乔惟有些羞涩的红了脸,乔家家教严,别看她性子骄纵,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 季景初慢慢的吐出一口烟,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 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乔惟突然想到昨天在小说上看到的一句话——公子如玉。 “呵——”男人笑了笑,“盖着被子纯聊天也需要负责?” 乔默急了,也顾不得羞涩:“可是,我们确确实实睡在一起了啊。” “这个年代,别说你和着衣服在我身边躺了一晚,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所以别再幼稚的以为我会为了这种事跟你结婚。” 那晚他喝醉了,乔惟正好碰到,扶着他回了事先定好的房间。 至于后来,他睡着了,她没走,在他身边躺了一夜。 也就这样了。 乔惟愣住,她没想到平日里温润有礼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 乔默走上楼,摸了摸裤包,才发现昨晚出来的太匆忙,忘了带钥匙。 这个点,苏桃还睡得昏天黑地的! 想到她那个起床气,乔默忍不住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昨晚玩的开心吗?”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楼道口响起。 乔默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对上慕锦年深沉莫测的脸,她站在比他矮的阶梯上,扶着扶手,看着他唇瓣噙着的,淡的没有丝毫温度的笑意。 她瞧着他,缄默了几秒。 不明白为什么日理万机的慕森总裁会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喉结滚动,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嗯?” 男人紧绷的声音预示着他心情很不好。 乔默按着额头,示弱道:“我很累,能不能换个时间谈?” “谈什么?” 慕锦年倚着扶手,这里不比城南公寓和浅水湾的别墅,每天都有人打扫。 扶手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在他浅灰色的大衣上印出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毫不在意,看着乔默的目光像淬了曾碎冰,闪着湛湛的冷意。 “谈你跟季景初出去,一夜未归?” 他似乎刚抽完烟,手里还拿着火柴盒,和她说话时,一直把玩 着手里的白色盒子。 这种火柴盒,是特别订制的。 凉凉的冷风吹在乔默的身上。 她忍着脾气:“我和景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有事,又刚好碰到他。” 他懒懒的看着她,挑了挑好看的眉:“景初?” 不得不承认,这样慵懒的慕锦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吸引力,然而,乔默此刻心里却只有恐慌。 她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扶手的转角处,硌得有些疼。 “慕锦年,我真的很累,我换个时间再跟你解释。” 其实,凭她和慕锦年的关系,完全没必要解释什么。 但她非常识趣的不去惹怒这个正处在危险边缘的男人! “嗯。” 慕锦年收起火柴盒,闲庭信步的走下台阶。 他答应的太爽快,乔默有些发愣,男人经过她身边时,能闻到外套上的烟草味! 乔默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人已经被慕锦年打横抱起,他的动作甚是粗鲁,手臂力道收紧,正好压到她受伤的那只手。 她眼眶红红的,有气无力的抽了口气:“痛。” 慕锦年抿着唇,听到她呼痛,虽然生气,但还是松了力道。 乔默被直接丢进了副驾驶。 门‘砰’的一声关上,乔默吓的缩了缩身子,看着绕过车头满身戾气的男人! 乔默心里开始发慌,“你要带我去哪?” 点火、挂档、踩油门。 车子猛的冲出去。 乔默被狼狈的摔在椅子。 “依你的,换个地方聊。” 男人的侧脸线条很流畅,下颚紧绷,偶尔看过来的眸子也是幽冷暗沉。 乔默知道他的性子,也懒得浪费精力去争闹,这里离城南别墅和浅水湾的距离都不近,索性闭着眼睛睡觉。 她很累,却没有一点睡意。 满脑子都是乔乔在叫妈妈。 没过多久,车子驶进停车场,上面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在乔默的脸上,闭着眼睛都觉得有些刺眼。 她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慕锦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矜贵冷漠,周身的怒意也被尽数收敛,他下车,乔默也跟着下了车。 已经都来了,难不成她还要矫情的说点什么? 27楼。 不高不矮的楼层。 一贯冷色调的装修风格,大气、沉稳,就像酒店,精致奢华,却少了家的温暖。 这里应该是慕锦年常住的地方,比城南公寓多了很多男人的用品,桌上还放着一本财经杂志! 乔默赤着脚,地上铺了地毯,倒不觉得凉。 “去洗澡。” 男人换了拖鞋,从她身边走过,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 眉眼间拢着淡淡的倦意。 他在解衬衫的扣子,回头见乔默还站在原地,“我不喜欢和一个像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人说话。” 乔默被他揶的有点憋屈,“要是见不惯,我可以走。” 明明是他硬将自己虏来的,这会儿反倒成了她死皮赖脸,巴巴的凑上来了。 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了,露出男人精瘦结实的胸膛及肌理分明的小腹,性感的人鱼线一直延伸到小腹以下! “你如果不想解释,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 乔默的脸瞬间红透了,也不管会不会在地毯上留下脚印,直接小跑着上了二楼。 关上浴室的门,乔默脱了衣服,拧开水龙头。 也许是体质的原因,一到冬天,她全身就凉的像块冰,穿再多衣服也捂不热! 洗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直到身体有些发烫,才关了水。 手伸向毛巾架时突然僵住了。 她没带衣服。 裹着浴巾在浴室里走了一圈,无法,只好从原本穿的脏衣服里挑了一件中间的薄毛衫换上! 浴室门打开。 慕锦年掀了掀眸子,看着穿着薄毛衫赤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女人,手指一挑,将床上一件摊开的衬衫扔了过去。 他已经洗过澡了,穿了件白色的纯棉睡袍,腰带松散的系着,能看到胸膛大片的肌肤。 “换上。” “不用,这件挺干净的。” 乔默拒绝的干脆利落。 穿他的衬衫? 她又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女生,这种出格的事她是避免的。 慕锦年看着她的目光有点沉,“还是要我亲自帮你换?” 他起身,缓步朝她走去。 乔默看着他,手里抱着他的衬衫,神色有些犹豫和吞吐,“没有裤子。 ” 这衬衫的长度刚好只能盖住她的臀部以下的位置。 “嗯。” 慕锦年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便没有反应。 乔默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浴室换衣服,只想着尽快摆脱他,回家睡觉! 再次出来的时候,她换了他的衬衫,下面 还穿着牛仔裤。 慕锦年看着她,神色莫名。 乔默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以我们的关系,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但我和季景初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语速很快,迫不及待的想解释清楚,走人。 “我们的关系?”眉目有些沉,偏偏声音里带出了一丝笑意,“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乔默怀疑他根本没找准问题的核心部分。 她沉默的搅着双手,想等他自动跳过这一话题。 许久。 久的,她的小腿都开始有些僵硬了。 慕锦年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她! “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虽然,用‘暧昧对象’来形容估计要更贴切一点。 男人好看的眉扬起,毫无温度,“抱过、吻过,还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乔默,你是太矫情,还是认为,只有睡过了,才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乔默被讽刺得脸颊滚烫。 和慕锦年这种节操无下限的男人斗嘴,乔默只有被拍死在沙滩上的份。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话题。” 女人连脖颈和耳垂都泛起了淡淡的、晶莹的粉色,光影下,长而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圈暗影! “可是我现在,只对这个话题有兴趣。” 他起身,从酒柜里拿了瓶上好的红酒,熟练的打开,倒了两杯。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慕锦年执着杯子,晃了晃,暗沉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穿成这样?” “我有衣服。” 衣服只是脏了,又没破,她没那么多讲究,大不了回去再洗个澡。 女人的排拒都写在脸上,就差没贴个‘我跟这男人没关系’的标签。 慕锦年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怒气一下被跳了起来,放下杯子,朝着她走过去 。 乔默愣了一下,不明白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天了! 这世家公子的脾气,还真是比天气预报还难预测。 下一秒,她被慕锦年压在了会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后脑被扣住,带着侵略性的吻侵入她的唇,动作熟练的挑开她紧咬的贝齿。 “我不太喜欢别人违抗我的话。” 乔默被吻得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干燥温暖的手就按在了她牛仔裤的纽扣上。 “别这样。” 她按住他的手,眼里浮现出祈求的神色。 慕锦年半撑着身子,乔默那点力道,根本就对他够不上威胁。 兀自解开纽扣,拉下拉链,强势的褪掉她的裤子! 突然的凉意让乔默连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她的双手胡乱的推拒着他。 好在,男人并没有继续动作。 目光沉沉看着她,待粗重的呼吸平缓了些,才道:“现在,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和季景初一夜未归?” 乔默微微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恶意的想,都到这个点了还能忍住,不会是不行吧? 91:只要不是死了,就自己打电话请假 “不打算说?” 慕锦年的手指绕着她散下来的一缕头发,困倦的半眯着眸子。 “你让我说什么?说真话你不信,说假话你又要生气。” 乔默将无奈的模样表现的惟妙惟肖。 慕锦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学的倒停快。馒” “慕锦年,你能不能......” 她原本是想问他能不能帮她查一下乔振南名下的房产,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能不能别压着我。蓉” 看了眼慕锦年,“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信不信都是这样了,我要回去了。” 慕锦年扣住她的腰,将准备起身的乔默又按了回去,“既然累了,就在这里睡。” 他起身,将只穿着衬衫的乔默打横抱起,进了主卧! 她的双腿很修长,肌肤紧致白皙,衬衫的下摆滑到了大腿根部,白色的底、裤若隐若现。 深沉的黑眸掠过流光溢彩的光芒。 气氛过于暧昧。 察觉到他的视线,乔默尴尬的扯了扯衣服,“我能拒绝吗?” 看到男人沉下来的脸色,她急忙解释道:“我认床,怕翻来覆去的会打扰你。” 现在这种情况,她非常识趣的不去惹怒这个男人。 慕锦年低头看她,强势的目光带着侵略的意味。 乔默不敢与他对视,视线随意的打量着卧室的装潢。 比客厅的色调要稍稍和缓些,深咖色的被褥,罩着暖黄色灯罩的台灯,地上铺着白色的羊毛套。 落地窗旁,摆着个小榻!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不会打扰。” “啊。” 间隔时间太长,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慕锦年将她放到床上,伟岸的身躯也随之压了下去,乔默吓得全身都僵住了,梗着脖子想拉开与他的距离。 她整个人几乎都要陷进了柔软的被褥! 看着她绯红的小脸,眸子渐暗。 低头在她唇边轻吻了一下,“你在身边,我还能安然入睡,你真当我是柳下惠了?” 慕锦年说起情话来,自然又顺口,像演练了无数遍。 乔默心里一悸,手不自觉的拽紧了身下的床单! 唇瓣微动,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口。 “乖,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慕锦年宠溺的揉了揉她还带着水汽的头发,“不过,要先把头发吹干。” “你呢?” 乔默拉住准备起身他,一双干净的眸子温淡的看着她,让慕锦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又一次蠢蠢欲动。 慕锦年昨晚似乎也没睡,眉眼间拢着淡淡的倦色,见他要走,乔默只是下意识的关心他。 在感情上,她缺少经验。 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种情况下留住一个男人的含义。 慕锦年低头,看着手臂上那只白皙的小手,她在紧张,手指有些僵硬。 他再次俯身,与她平视,“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留下一个男人的含义吗?” 乔默愣了愣,手如触电般缩了回去,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旁边的房间睡一下。” 低沉的笑声徐徐响起。 “我等一下还有会议,你先睡一觉,午餐我让聂华岳给你送到这里。” “我自己出去吃。” 许久没听到回答,乔默从被子里探出来,慕锦年已经没在房间里了,梳妆台上放着吹风! 乔默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累,却丝毫没有睡意。 索性起来将衣服洗了,丢在干衣机里。 收拾好一切,到公司的时候,刚好九点。 “咦?”米晓惊讶的看着乔默:“乔姐,你不是请假吗?” “请假?” “是啊,”她看了眼johnny的办公室,一脸暧昧的凑近她,“还是聂秘书亲自给johnny打的电话,你都没看到johnny那张脸,简直是精彩纷呈,老实说,你跟聂秘书昨晚是不是嗯嗯嗯嗯了?” 乔默性子随和,也没有因为升了设计师就傲慢不可一世,同事们和她开玩笑也是百无禁忌。 “胡说什么呢,我和聂秘书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还不承认,人家聂秘书都亲口承认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妒忌你。” 乔默:“......” 苏欢从johnny的办公室出来,朝乔默吐了吐舌头,“johnny让你进去,他心情似乎不好,你左耳进右耳出,千万别较真。” “苏欢,瞧你说的,人家乔姐现在有聂秘书撑 腰,还有johnny什么事。” 米晓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虽然其间有讨好乔默的意 tang思,但在旁人听来,却是尖酸刻薄。 乔默蹙眉,看了米晓一眼:“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 看着乔默进了johnny的办公室,米晓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就是勾搭上了个秘书吗?瞧那洋洋得意的模样,等我哪天成了慕总的女人,第一个把她和johnny给开了。” 苏欢笑着讽刺,“你要成了慕总的女人,那估计慕森旗下所有的女人都得被你开了,以后也别叫慕森了,改叫男人国怎么样?” “苏欢......” 米晓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得,”苏欢截住她的话,“你要真成了慕总的女人,不用你开,我自己走。” 她就是看不惯米晓那副要不完的模样,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要拜倒在她的超短裙下。 就算是睡进来的,也收敛些,不是? 乔默已经做好了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准备,没想到,johnny只是平淡的看了她一眼,“你的私事我管不着,但你既然是在设计部,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请假这种事,只要不是死了,就自己打电话。” “是。” johnny抬头,浓密的络腮胡让他看起来很性感。 “今年的冬季的婚戒主打款,公司决定让你和阿楠共同完成,在元旦前要定稿。” 她和阿楠? 不吵的鸡飞狗跳就是好事了。 “有疑问?” 见乔默许久没动静,johnny沉了脸,“如果一个设计师做不到公私分明,平和看待,那就不用做了。” “好,我下来会主动找阿楠老师沟通的。” *** 出了办公室,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想等情绪平缓些就去找阿楠。 手机在包里震动,这个点,她猜不出是谁。 掏出手机看了眼! “乔安生。” 她皱着眉,喃喃的念了出来。 那晚过后,他就没再跟她联系过,她甚至不知道他说要帮她把乔乔送回来的话是真的,还是当时情况所迫。 “喂。” 那声‘哥’卡在喉咙里 ,她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气氛显得生硬又冷淡。 “小默,快来景江别墅。” “哥,我还在......” ‘上班’两个字,被乔安生后面的话彻底堵了回去,她放下杯子,直接奔出了茶水间。 乔乔在这里! 她恨不得能立刻插上一对翅膀,就怕去晚了,又生出什么变故。 “乔姐,你这急急忙忙......” 苏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默打断了,“帮我跟johnny请个假,我有急事。” 景江别墅是乔安生当初背着乔振南买的,为了武安安。 那个时候武安安还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一有什么不顺心就闹离家出走,离家次数多了,乔安神就买了这栋别墅,让她不至于累了的时候无家可归! 乔默开的公车去的,问司机拿钥匙的时候,他一脸惆怅,却碍于聂华岳的面子不得不给。 “乔小姐,您一定要快点回来,要是经理要车,我这儿没法交代。” “嗯。” 乔默坐上车,她开车的技术不怎么样,但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心虚了。 司机不死心,趴在窗上又嘱咐了一句:“要不,您让聂秘书先给经理们打声招呼。” ‘轰——’ 油门踩多了点,车子快速冲了出去。 司机急忙躲开,险些被惯性掀翻在地,他哭丧着脸看着已经消失无踪的车:“这下死了,就这技术,还不知要撞死多少人呢。” 乔默赶到景江别墅,将车随意的停在花园的正中,就她这技术,让她规规矩矩的停到线里,还真是不怎么能做到。 乔乔一直站在落地窗那里看着,因为大舅舅说不能给陌生人开门,更不能出去。 乔默刚从车上下来,乔乔就看到了。 他拉开门朝乔默奔过去,途中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小手还努力的朝她的方向伸着,“妈妈,妈妈。” “乔乔。” 被他哭的,乔默心都要碎了。 抱起他,掏出纸巾将他脸上的泪擦干,“让妈妈看看,摔到没有?瘦了,这段时间吃的不好吗?” “乔乔想妈妈,”他抽噎着,小手在乔默的脸上乱抹,“妈妈别哭,乔乔不痛,乔乔没有受苦,只是想妈妈了 。” 乔默将头埋在乔乔的肩上,哭着点头。 乔乔,是妈妈没用。 哭了一阵,乔默才平复下心里的激动。 “妈妈,你放我下来吧,你都冒汗了。” 乔乔懂事的替她擦额上沁出的汗! “没事,妈妈不累。” 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一刻也不想放开,但现在,要将乔乔带到哪里去才是最重要的。 苏桃家是不能再回了。 正纠结着,乔安生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 “小默,你可以先住在那里,那栋别墅是在安安名下,爸爸不会那么快查到。” 乔默哽咽了一下,在乔安生准备挂电话时迅速说了句:“谢谢你,哥。” 听筒里沉默了一下,“不用,这是我答应你的。” 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乔默咬着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乔安生应该是早有准备,冰箱里应有尽有。 乔默给乔乔做了吃的,又抱着他哄了好久,乔乔才安心的睡了! 以她对乔振南的了解,他一定不会甘心就这么算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牵累乔安生。 乔安生是他最宠的一个孩子,就算发现了,应该也只是责骂一顿。 事到如今,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但心里那股不安,始终像一双大手,攥着她的心脏。 轻轻的将乔乔放到床上。 刚才还在熟睡的孩子突然受惊般抽搐了一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在,妈妈在呢。” 乔默急忙将他抱起,安抚的拍着他的背。 乔乔哭了好久,才扁着嘴巴又睡了,这一次,乔默不敢放了。 给苏桃打了电话,让她下班时将东西搬过来! 乔乔如今的情况让她忧心,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一有风吹草动就大哭不止。 苏桃如今刚在慕森上班,不比在顾氏,那么自由。 她白天也要上班,乔乔怎么办,是她现在最头疼的问题! 找个保姆? 陌生人她不放心,乔乔也定是不愿意。 天色渐渐暗下来。 有人踹门。 乔默的背脊绷紧,抱着乔乔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 怀里的乔乔吓得缩了缩,她急忙松了力道,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心! 等乔乔再次熟睡,她才小心翼翼的将乔乔放回床上。 这次,他只是哼了几声,没醒。 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眼,确认是苏桃,她才打开门。 苏桃一进门就将行李扔在地上,“怎么这么久,我要死了,快给我倒杯水。” “嘘,”乔默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乔乔受了惊吓,已经睡着了。” 正说着,楼上已经传来了孩子震耳欲聋的哭声! ...... 好不容易哄了孩子去房间里玩,乔默倦怠的坐在沙发上,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此刻,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苏桃喝了口水,双腿大大咧咧的搁在茶几上,“你打算怎么办?”的声音。 “不知道,”想了一下,“我想给乔乔找个心理医生。” 和同龄人比起来,乔乔太过沉稳,在陌生环境里,会有明显的畏惧。 两个人都沉默了。 客厅的钟摆发出单调的声音! 一直紧绷的情绪陡然松懈下来,靠着沙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苏桃替她盖了床薄被,去房间里和乔乔玩起了玩具。 乔默是被电话吵醒的,她头痛欲裂的按住太阳穴,看了眼来电显示,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是妈妈。 “喂。” “小默,你快回来一趟。” 沈慧桥一般不会主动打电话让她回乔家,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哦,你先别急,我马上回来。” 挂上电话,跟苏苏说了一声,就开着车去了乔家。 刚才太急,忘了问妈妈究竟出什么事了。 *** “总裁。” 聂华岳快步走进会议室,看了眼首座上矜贵清冷的男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慕锦年淡淡的掀了掀眸子,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会议暂停。 他看向聂华岳,“什么事?” 以他对他的了解,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断会议。 聂华岳往前两步,俯身, 低声说:“素.色的司机打来电话,乔小姐今天早上开了公车出去,到现在还没还回去。” 慕锦年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解开屏幕锁,拨了乔默的电话。 那头响了很久。 清贵的眉眼渐渐陇上了一层凉意! 在电话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乔默接起了电话。 听声音的沮丧程度,情况似乎不太美好,还带着淡淡的哭腔。 “在哪?” 他起身出了会议室,往电梯的方向去了。 黑色的西装裤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步伐很快,清俊的背影给人一种沉稳的气势。 侧脸的线条流畅利落,迷住了办公室里大半的女同事。 “三环立交桥上。” 慕锦年伸手示意聂华岳将车钥匙给他:“等着。” 半晌,听筒里又传来乔默可怜兮兮的声音:“追尾了。” 慕锦年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下胸腔中翻腾的怒气,淡淡的问:“乔默,你的驾驶证到底是怎么来的?” “买......买的。” 这次,慕锦年直接挂了电话,要是再跟乔默说下去,保不准被直接被她气死。 余光扫了眼稳住了身形的聂华岳,“跟上。” ...... 三环立交已经堵死了,聂华岳将车停在下面的临时停车点,步行上去。 对方是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开的是辆红色敞篷的玛莎拉蒂,偏离车道,又是醉酒驾车。 具目击者说,车速不快! 不过,以乔默那点道行,避不开是正常的。 慕森离这里开车只要五分钟,交警还没来,周围围满了人看热闹。 慕锦年单手插在裤包里,慢条斯理的朝着出事地点走去,周身覆着股与生俱来、凌驾一切的强势气场,人群自动的分开了一条道。 那个头发被染成五颜六色的男人正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流里流气的朝乔默吹了声口哨,拍在她胸上。 “私了,你算是赚到了,就你这辆破车,够你重新买一辆了。” 隐藏在骨子里的那股傲气被勾起,乔默抿着唇凉薄的笑了笑,“这话,你留着跟交警说吧。” 少年露出凶狠的表情,估计喝了不少,站着都在晃:“你tm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可惜,我还就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主。” 仗着家里有钱,就横行霸道的富二代,她见的不少。 大庭广众下,她还就不信,他能动粗不成! 面上虽然一副淡然沉静的模样,心里却急的不得了,已经偷偷看了好几次时间了。 “该死,真tm给脸不要脸。” 少年骂骂咧咧的吼了句,举起手机就朝乔默砸过来,喝了酒,准度肯定不够。 乔默轻巧的避开。 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揽上她的腰,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熟悉的味道! 乔默回头,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子,他正蹙着眉,浑身散发着浓郁的不悦。 看到他,乔默突然松了口气,慕锦年有一种能安定人心的神奇作用,只要他在,仿佛一切棘手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冲着他笑了笑,将车钥匙递给一旁的聂华岳,“不是我闯的祸,就麻烦聂秘书了。” 慕锦年脸色一沉,拉着她的衣领将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的女人重新扯回了怀里:“去哪?” 92:乔默,你可真看的起你自己 “我......” 乔默正准备说话,握在手心的手机开始震动。 她挣了挣手,示意慕锦年松开。 结果,那男人非但没松,反而握得更紧了! 乔默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侧着身子接起了电话澉。 “小默,你到哪了?你爸爸大发雷霆,把他最爱的那个唐代珐琅彩果盘都摔了。” 沈慧桥的声音永远都是一个调,温婉,平和,带着哭腔玛! 乔默捏着眉心,“出什么事了?” 乔振南如此大张旗鼓的让沈慧桥给她打电话,还是去乔家。 “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爸爸不开心了,你爸爸今天在书房里对你大哥大发雷霆。” 牵扯到乔安生,乔默立刻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你也真是的,你爸爸年纪大了,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就算有再大的气,那也是亲生父女。” 沈慧桥讨好迁就的态度让乔默心烦,忍不住呛道:“爸爸?他做的那些事......” 她本来想说‘连禽兽都不如’。 但听到沈慧桥细小的抽泣声,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算了,我马上到。” ...... 回到乔家,是佣人来开的门,眼高于顶的扫了眼乔默,“扫把星,还连累我们家少爷。” 张嫂是跟着大阿姨从陆家过来的,仗着自己有人撑腰,对乔默的态度向来恶劣。 慕锦年停好车,从阴影中走出来,正好看到乔默还站在门口! “怎么了?” 他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乔默的腰上。 佣人淡淡的眼神在看清男人的脸时,顿时灿若春花,“慕先生,先生都等了好久了,快些进去吧。” 乔默回头冲慕锦年笑了笑,“以后跟着慕先生,走哪都不怕遭狗咬。” 她今天心情不好,偏偏有人凑上来当炮灰! 慕锦年深邃的眸子眯起,淡淡的扫过佣人青白交替的脸,笑道:“自家的狗都驯不服,还要借助我这外人,乔默,我看你不只驾驶证是买的吧,什么时候去验验血,这身份是不是也是山寨的,狗鼻子灵着呢。” 乔默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突然就顺畅了,慕锦年这骂人不带脏的本领,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她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慕锦年挑眉,“嗯?” “我听说,慕森的总裁慕先生,是个优雅矜贵的翩翩贵公子。” 慕锦年:“替你出气,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这女人,现在已经学会拐着弯来讽刺他了。 走进大厅,气氛很紧绷。 乔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乔安生以及站在他面前,脸色阴郁的乔振南。 他手里拿着当年爷爷打仗时的马鞭。 全家人都在,连在印度尼西亚出差的二嫂都回来了。 “爸、妈、大阿姨、三阿姨、四阿姨、二哥、二嫂、三哥。” 她依次叫了一遍。 乔惟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视线最后再次回到乔安生身上,,血迹透过白衬衫染红了外面的西装,他跪的笔直,脸白如纸,唇紧紧抿着,额头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乔振南手里握着当年爷爷打仗时的马鞭! 瞳孔微微一缩。 她蹲在乔安生身旁,手抬起,却不敢去触碰他,颤抖的喊了一声:“哥,何苦,你这又是何苦。” 为了武安安,真的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如果是之前,看到他这副模样,她估计会感动的一塌糊涂。但乔安生那晚说,用乔乔,换她离开慕锦年。 乔安生像忍着极大的痛苦,许久才接口:“谁叫你回来的。” 碍于慕锦年在,乔振南只好硬生生将奔腾的怒气忍了下去,“孩子大了不由人,倒是让慕先生看笑话了。” 慕锦年淡淡的瞥了一眼正演苦情戏的两个人,笑了笑:“乔总家教严厉,堪称典范。” 乔振南沉了沉脸,这明摆着是在说他手段狠辣! “还不起来,张嫂,带大少爷回房间上点药。” 大阿姨急忙抹干眼泪将乔安生扶起来,见乔默还蹲在那里,顿时怒火攻心:“你这个扫把星,立刻给我滚出去,要不是你,安生怎么会受家法。” 乔振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慕锦年,他正慢条斯理的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半眯的眸子影影重重。 他一时猜不出他的想法,“ 乔默咬着唇,缄默了一会儿,见乔安生正蹙着眉,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她便笑了。 明明是场 你情我愿的交易,最后弄的她承了多大的情似的。 不过,她确实受的不光明正大,因为慕锦年从头到尾都 tang不属于她! “大阿姨,”她站起身,凉薄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人:“这顶帽子太大,我戴不上,哥是为了谁,我相信他自己心里清楚。” “小默。” 乔安生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扯到伤口,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乔默,你这个女人,良心被狗吃了吗?” 大阿姨扬起手,朝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沈慧桥不受宠,乔默挨打是家常便饭,以往陆裴总是不顺心就拿她出气。 这会儿被乔默顶撞,一时忘了慕锦年还在身旁,待察觉到身后如刀刃般凛冽的目光时,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手腕被扣住,陆裴痛得尖叫。 乔默以为是慕锦年,一抬头才发现是乔振南,慕锦年在一旁慵懒的抽着烟,事不关已般漠然的注视着眼前这幕闹剧。 “振......振南。” 陆裴惧怕的看着乔振南! “还不给我上去,小默是晚辈,你一个长辈还跟她计较上了不成。” 被乔振南一番明里暗里的警告,陆裴收起了眼泪,扶着乔安生上楼。 乔振南转头朝慕锦年笑道:“上回还听慕老爷子说,慕先生的棋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今天难得来家里,来一局?” 提到慕老爷子,慕锦年眼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温情,“乔总请。” 两人坐到棋盘两侧,慕锦年将烟捻灭在烟灰盒里,“乔总是长辈,您先请。” 乔振南虚让了一下,执了白棋。 乔默对他们的明枪暗箭不感兴趣,本来想跟乔振南谈谈乔乔的事,但依目前的情形来看,是谈不了了。 挪动着脚步准备先走! “小默,” 慕锦年朝她伸手,家里开着空调,西装已经被他脱下来搭在了一旁,衬衫微微挽起,露出考究的腕表。 他看着僵在原地的乔默,眸子里隐着一丝笑意:“过来。” 乔默在心里诅咒了一句,挪着步子朝他走过去。 慕锦年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旁若无人的揽着她:“会下吗?” 乔默摇了摇头。 这种考验耐心,又极需要逻辑推理的东西,她一向不热衷。 慕锦年落了一子,“还真是身无长处。” 这人难道是专程叫她过来,看她笑话的?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乔默低着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天才,什么都能自学成才。” 佣人沏了两杯上好的雨前龙井,给慕锦年上茶的正是刚才在门口给乔默摆脸色的那个人。 “慕先生,您的茶。” 慕锦年伸手一挡,力道不轻,杯里大半的水撒出来,正好淋在佣人的手上。 水是刚煮沸的,乔默看见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当场就起了水泡。 ‘啊’的一声惨叫,杯子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有水渍溅到了慕锦年的裤腿上,他蹙了蹙眉,讳莫如深的看向紧绷着嘴角的乔振南,“乔总,这下面的人总归是个下人,年生再久,也不能欺到主人头上,是吧?” 这些年,张嫂对乔默的态度,他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不过分,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他僵硬的唇角动了动! 张嫂痛得全身颤抖,面对气场强势的慕锦年,硬是不敢吭一句。 慕锦年揽着乔默站起来,薄唇勾出不浅不淡的笑意,却是曲起手指在乔默脑袋上敲了一下,“在我面前脾气挺大,回来倒成了温顺的波斯猫了,人家要打你,你就乖乖的把脸凑过去。” 乔默:“......”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脸凑过去了。 她明明是要躲的,是乔振南动作太迅速了。 乔振南一张脸青白不定,明着说张嫂,暗着却在指责他这个做父亲的宠着情人,苛刻女儿。 瞪了眼张嫂,手重重拍在棋盘上,黑白的棋子散了一地,“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跟小姐呛声?立刻收拾东西,滚出去。” 陆裴刚从乔安生房间里出来,就听到这句话。 急忙从楼上下来,挽住乔振南的手臂:“振南,这......” 她心疼的看了眼张嫂肿胀的手,“这都怎么回事啊?张嫂在我们家也呆了有三十年了,就算犯了错,也不能说赶就赶啊,她这都六十了,为了我和安生一辈子没出嫁,出去可怎么过呀。” 乔振南甩开她的手,“滚到楼上去。” 陆裴被甩的跌倒在沙 发上,二嫂急忙扶住她,有些畏惧的看了眼慕锦年,低声劝道:“阿姨,别说了。” 她嫁进乔家的时候,乔默已经搬出去了,再加上她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国,跟乔默也就匆匆几面之缘。 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 乔默的手被慕锦年握着,一屋子的人都用指责的目光审视她。 她微微不耐的曲起手挠了挠男人干燥的掌心! 她只是想尽快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执,并没有意识到这种举动在男人眼里,有怎样的含义。 男人眸光深沉的低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含笑,“不耐烦了?那走吧。” ...... 出了乔家的门,乔默就听见别墅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慕锦年波澜不惊的上了车。 乔默眸子晶亮的看着他,长发垂下来,显得肌肤吹弹可破,“他现在肯定在问候你的祖宗八代。” 男人发动车子,侧脸矜贵深沉,“无妨,他们生前的时候每天被人问候无数次,死了不念叨一下,他们反而寂寞。” 乔默:“......” 估计他们现在想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掐死你这不肖子孙! 慕锦年并没有立刻开车,而是转过头看着她,眉目间笼罩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小默。” 他撑着身子凑近她,喷在脸上的呼吸带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乔默尴尬的往后缩了缩。 他的眸子深的像两个漩涡,乔默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好像他第一次在没人的情况下,用这么亲昵的语气喊她的小名。 以前或许有过。 但她忘记了。 她的手横在两人之间,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后仰的姿态。 像是逗弄一只有趣的猫儿,慕锦年饶有兴致的扣住她的下颚,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咬! 乔默皱着眉躲闪。 这男人属狗的呢,每次都爱咬人。 “乔默。”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有蛊惑人心的意味。 不由自主的,乔默轻轻应了一声。 就像是触到空气中某个危险的火花,慕锦年忍不下心里的悸动,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男人的舌尖强势的蹿进去,逼得她不得不仰起头,生 涩的回应他! 乔默被他压在座椅上。 男人干燥的手在她腰腹上游移,乔默被吻的晕头转向,忘了反抗。 他的大手裹住她胸前的柔软。 乔默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被抽空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意识,急忙将他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坐直身子,“你喝醉了。” “呵——”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他已经完全从驾驶室坐到了副驾驶来,车厢空间够宽敞,容纳两个人也只是稍显拥挤。 “我没喝酒。” 乔默窘。 他还压着她,没有要起身的打算,“做我的女人,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慕总好大的口气,你不问我想要什么?就敢承诺?” 这女人。 觉得自尊被践踏的时候,总是像头小狼,明嘲暗讽、呲牙咧嘴,毫无名门淑女的优雅含蓄。 “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慕锦年看着她,那严谨沉静的模样,不像在追女人,倒像是在谈笔交易。 她有些好奇:“慕总一向以这种谈交易的方式追女人?” “无论用哪种方式,结果都一样。” 他已经三十了,若说这么多年完全没遇到过有兴趣的女人,那是骗人的,只是对乔默,这份兴趣似乎维持的要长些。 而他,从来不喜欢在这种事上费太多劲。 “很抱歉,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拒绝。” 慕锦年蹙着眉看她,有些不耐,“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乔默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淡漠微嘲的嗓音又徐徐响起:“以结婚为前提?这年头,交往十多年分了的比比皆是,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话,现实直白,乔默无从反驳! 是啊,就算以结婚为前提,也不一定就能走进婚姻的殿堂。乔默暗暗平复着渐快的心跳,同样的坑,她不会再跳第二次。 这个男人,一旦沾上,就是戒不掉的毒! “如果慕总没时间送我,那我去打车。”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真的会忍不住点头。 可是,这个男人并不爱自己呀。 她眨了眨眼睛,勉强压下心里剧烈翻搅的疼痛。 不能碰。 千万不能碰——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目深沉。 乔默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急忙别开脸看向窗外,双手无措的搅在一起! 他的手就撑在她身侧,她能感受到其散发的温度。 “慕......慕锦年,你说过,不......不会......对女人用......用强的。” 她结结 巴巴的说完。 刚才还一脸阴郁的男人突然笑了,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诮意味:“乔默,你可真看的起你自己。” 男人回到驾驶室,将车子驶离了乔家。 *** 从那晚过后,慕锦年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跟乔默联系过。 她瞥了眼手机黑黑的屏幕,死死压下心里的那一点失落,拿起手边那本被她翻的已经卷边的珠宝杂志! 关于冬季新品的设计,她还没有跟阿楠沟通,估计阿楠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就一直这么拖着了。 电话响了,是苏桃! “喂。” 她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乔默在桌上翻了一遍,没见到今天的报纸。 苏桃不是八卦的人,能让她特意打电话,应该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事。 打开互联网,搜索今天的新闻。 “没有,怎么了?” “你爸要结婚了,和你妈。” 乔默握着鼠标的手僵了一下,这话听着有些怪异,连她都忍不住抿着唇笑了笑。 “伯母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但是你爸,哎,无法形容我现在七上八下的心情啊。” 苏苏在那头夸张的描素,乔默已经看到新闻了。 和预想不太一样。 不是媒体的八卦猜测,而是乔振南郑重其事开的新闻发布会,他将会和沈慧桥结婚! 关于他名正言顺包养四个情妇的传奇人生,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如今新闻一出,下面跟了一串帖子。 褒贬不一。 乔默懒得看,直接关了新闻页面。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托了那个男人的福! 那晚临下车时,他说:“我的身份,足以让你保护那些你想保护,却无能为力的人。” 他的脸,隐在灯光的暗影处,她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不是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但她明显听到,自己心动的声音! 她不愿意伤害季景初,慕锦年就是她护住乔乔唯一的选择。 内疚,是种比爱情更可怕的感情。 已经有一个蒋碌了,她不愿意再背负着这种要将人逼疯的情绪。 挂了苏桃的电话,乔默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好几遍,才终于下定决心就着那晚的陌生号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我是慕锦年,你哪位。” 乔默咬着唇,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开场白,是她没预料到的! 慕锦年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沉吟了一下,肯定的说道:“乔默。” 乔默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像公事公办的干净利落,“慕总,我想请您吃个饭,请问您有时间吗?” ***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亲们,下周三万更。我发不了评论,只能在这里说了。。再次希望亲能一直支持我,爱你们。 93:慕总虽然身子不干净,心还是清白的 慕锦年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在公司?我让聂秘书去接你。” “不......不用了,”乔默急忙拒绝,“我定好位置给你发到手机上。”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情人’这个角色,还是不要弄得满城皆知,要不等哪天慕锦年腻歪她了,她估计就成了素.色的一大话题人物了。 太高调,是要遭报应的菟! 乔默定的位置离素.色不远,午餐时间只有两小时,为了表现诚意,其实应该迁就他,定在慕森附近。 但她实在不想听到johnny那荡气回肠的骂声逖。 反正慕锦年是总裁,就算迟到,也不会有人指着鼻子骂他是中看不中用,靠卖肉进来的! ...... 慕锦年草草的翻了下菜单,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配上那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矜贵西装,和这间装修平凡的包间完全来的格格不入。 乔默后悔约他来这里吃饭了。 但这家餐厅,是素.色员工来的最少的! “来杯柠檬水。” 乔默咬着唇,随手指了指菜单上的海鲜焗饭,又看了看慕锦年漠然的脸:“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不饿。” 他十一点应酬的时候,吃了点东西。 乔默却误以为是地点选的不合他心意,咬着唇,脑袋耷拉着,“对不起。” 慕锦年挑了挑眉,也没点破! 乔默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如今这感觉,实在不太好。 有些人,背景不硬,自尊心还挺大。 她估计就是这种人,明明都做好被潜的准备了,心里还卡着道坎,不上不下的憋的难受。 用苏苏的话说,矫情的女人就是会自找罪受。 “你那晚说的话,还算数吗?” 见慕锦年没有开口的打算,乔默只能先开口。 乔乔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虽然请了心理辅导老师,但还是经常从梦中惊醒,大哭不止。 而她,不敢送乔乔去上学,不敢让他接触陌生人,甚至上班,都是每隔十分钟往家里打一次电话。 苏苏说,其实真正该看心理医生的是她。 她也知道自己这些表现,更加剧了乔乔的恐惧,但她控制不了! 慕锦年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哪句?” 乔默豁出去的时候,脸皮还是很厚的,她看着慕锦年清雅俊美的脸,一字一句的重复那晚他漫不经心的话:“做你的女人,能保护那些我拼命想护,却护不住的人。” “你想护着谁?” 她身边除了苏桃和她妈妈,似乎每个人都比她要风生水起。 “如今,乔总已经决定给你妈妈名分,你完全没必要委曲求全。” 乔默恼怒的鼓了鼓腮帮。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挑剔她的态度。 “难不成,你还让我兴高采烈的跟你说,慕锦年,能做你的情人,是我三生有幸,上辈子积德,要不要我挂个鼓,在素.色里去高调宣传一番?” 慕锦年眼底含笑,思索了一番,才煞有介事的点头:“倒是可以。” 乔默低着头默默吃饭,和慕总比脸皮厚,她道行还不够。 慕锦年的柠檬水,他再也没动过! “你能不能帮我弄个怡家宝贝的名额。” 怡家宝贝是洛安保全系统最好的私立幼儿园,光是保全就有一百三十七个人,一对一教学,每学期只招收一百位学生。 能在里面读书的,父母都是洛安极有地位的人物,容不得半点损失。 乔振南绝对想不到乔乔会进那所幼儿园。 但怡家宝贝,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她找过乔安生帮忙,院方说名额已经排到三年后了! “谁的孩子?” 他随口问了句,随后又不感兴趣的跳过话题:“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慕锦年看了眼腕表,“今晚八点给你答复。” 乔默松了口气,“谢谢。”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他知道乔乔的事,就算自己有了孩子,那也是和他离婚之后的事,而他们现在的关系,说的难听点就是交易,有没有孩子,区别不大! 吃完饭,乔默将吃饭前脱下的外套重新穿上,“我先回公司了。” 慕锦年也跟着站起身,“今晚搬到浅水湾的别墅去。” 他俯身,在乔默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我希望,能在想见你的时候就能找到你。” 而他,实在不喜欢乔默现在住的那套连呼吸都觉得不畅的小套房。 她干脆利落的拒绝,“我不去。” 慕锦年掏了张金卡递给她,眉头拢起,微微的不耐,“算是报 tang酬,搬过去。” 乔默咬了咬唇,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紧紧握着卡,边缘将她掌心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背脊却挺得笔直,深深的看入慕锦年漆黑的眸底:“我不能搬过去,但我保证,你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有需要?” 男人好看的唇扬起薄凉的弧度,乔默能感受到周遭的空气突然变的紧绷。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就是你用权势强迫了一个有点兴趣的女人来解决你的生理需要吗?” 难不成,她还能说‘他想她的时候吗’? ‘想’这个字,适合用在有感情的情侣身上。 而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钱色交易。 男人修长的手指擒住她的肩,眸子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真的恨不得掐死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女人。 乔默笑了笑,似乎没察觉出男人的怒气,平静淡然,“说强迫太过了,是你情我愿。” “好,”男人抽回手,眉眼间拢了层冰霜,“既然是你情我愿,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别摆出一副被糟蹋了的模样。” 说完,径直越过她出了门,随着他的离开,包厢里的温度也逐渐回暖! 但乔默还是冷,整个人都像是被侵泡在冰水里。 *** 晚上苏桃回来的比较晚,一回来就躺在沙发上仰身长叹。 乔乔昨晚上闹了一晚,今天睡的早。 幸好别墅的房间隔音效果都极好,才没被她这声河东狮吼给震醒。 乔默打开乔乔的房间,确定他没醒后,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问苏桃:“吃饭了吗?” 苏桃恢复了正常分贝,“还没有,我估计是要死了,快拿张纸给我立遗嘱。” 乔默给她倒了杯水,笑道:“你还有钱需要立遗嘱吗?” “没钱连立遗嘱的资格都没有吗?那写诀别信吧。” 乔默斜着眼看了她一眼:“冰箱里有菜,我帮你热一下。” 苏桃摆手,“不了,吃气都吃饱了。” “就你这女汉子的性格,谁还敢给你气受啊?” 顾 予苼精心培育的人才,气场不会差。 “气场再强也越不过慕大人的范儿啊,也不知道他今天中午是去吃饭,还是去吃炸弹了,一回来就板着个脸,就连清洁大妈都被他训斥的恨不得拿着扫帚抹脖子,以死谢罪。” 苏桃描素的绘声绘色,“慕总虽然清冷了些,但一直是我心目中唯一的男神。今天看他骂人,比顾予苼还毒,一个脏字不带都能让你瞬间恨不得立刻将自己千刀万剐了,瞬间觉得没有爱了。” 她说了半天,才发现乔默安静的有点过分,“你不发表点意见?你前夫呢。” 乔默抱着抱枕,蜷缩着双腿缩在沙发的角落,将今天中午的事跟她简单讲了一遍。 苏桃悠闲的喝水,懒懒的掀了掀眸子,“乔默,你就装吧,承认自己爱着他有那么难以启齿吗?既然忘不了,那就再勇敢一次,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你呢?不是爱顾予苼吗?” 这是她们第一次公开谈论彼此心里隐藏的那块伤疤。 苏桃怅然的笑了笑,“我啊,和你不一样,慕总虽然身子不干净,心还是清白的,顾予苼心里藏着个女人,情路太艰辛,人生苦短,要量力而行。” 乔默:“......”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了,慕锦年说,这个点会给她答复。 他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男人吧! 八点十分。 手机已经被捂得滚烫了。 然而,还是没有动静。 八点半。 乔默终于忍不住主动给他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 这次没等他问,乔默就主动做了介绍。 “我是乔默。” 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淡淡的不悦,“我知道。” 慕锦年将烟捻灭在烟灰盒里。 有人过来敬酒,“慕总,我敬您一杯。” 乔默踌躇了一下,“你在忙?” “什么事,你说。” 乔默从他稍快的语速中听出他似乎不快,“要不等你忙完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慕锦年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一旁的中年男人推了推女伴,“还不给慕总倒酒。” 女人穿着一件dior的小礼裙,是娱乐圈最近正当红的清纯玉 女掌门人——姚安。 慕锦年当初宠武安安,是整个洛安都知道的,这些年给他送的女人,也都是这种清纯范儿的,他的态度不冷不淡,倒也不推拒。 其他类型的也有人送过,慕锦年基本都不正眼瞧一下。 他勾了勾唇 ,“你现在不说,以后也不用说了。” “慕总。” 女人替慕锦年斟满酒,就顺势坐在了他身旁,双手搁在膝盖上,有种名门闺秀的优雅! 这个女人虽说是那个中年男人带来的女伴,但从酒席开始,他就坐在一旁,规矩的连手指都没碰过一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门道! 谁都知道,慕森集团的慕总有洁癖,对女人也不例外。 乔默听见女人娇俏的声音,握着电话的手紧了一下,“我想问,怡家宝贝的名额。” “来东湖,5楼308。” “我......” 乔默迟疑的拖长声音。 “不想来?” 慕锦年挑了挑眉,对她这种油盐不进的女人,只有威胁这一种手段。 “不是,我马上到。” 苏桃说,做了情人就别立牌坊,要有讨好金主的自觉。 ...... “慕总。” 姚安咬着唇,欲语含羞的看着身侧矜贵俊雅的男人。 为了今天的机会,她放弃了潜规则这条捷径,靠着努力一步一步爬上今天的位置。 来之前,她问过圈子里曾经被送给慕锦年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上过他的床! 男人慵懒的靠着沙发靠背,寡淡的视线扫向她,深邃的眸子里浮现出朦胧的醉意。 姚安被他看的心跳加剧,细白的小手慢慢攀上他的胸膛,“我很干净。” 在感情方面,姚安很现实,她喜欢这个男人,却又很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身世永远成不了他的妻子。 所以,她只想成为他的女人! “哦?”男人挑了挑眉,眼中光影浮动,唇角勾起,像是在笑,“有多干净?” 姚安辩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我还是***。” “这个年代,就是街边的小诊所都能做***膜修复手术,用这个证明自己干净,确信 度不高?” 姚安的脸白了白,但在娱乐圈,比这还羞辱的话她都听过。 “那慕总觉得,怎么才能证明。” 慕锦年轻佻的勾了勾唇,挑起她的下颚,“要学,就学的像一点,武安安从来不会跑到我面前,用这么风尘的语气跟我说话。” ...... 乔默被服务生带到包间门口,推开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卡座正中的慕锦年。 包间里光线太暗,她并没有看清男人的脸。 但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她无法忽视! 因为她的突然闯入,包间里静了静。 她走到慕锦年面前,才发现他身侧坐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她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看着慕锦年,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捏着。 看那气质,倒有几分和武安安相似。 “这么多年,总是同一类型的女人,也不嫌单调。” 慕锦年拉着她坐到自己怀里,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吃醋了?” 乔默窘迫的推了推他,“快松开,有人看着呢。” 慕锦年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吻了吻她的耳垂,“现在换口味了,喜欢带了利爪的小猫。” 乔默咧了咧唇,整个脑袋都缩在了他的怀里:“慕总还真是重口味。” “不重口味也不会看上你啊,这性子,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慕锦年的情话,说的自然流畅,像信手拈来一般。 乔默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你说情话的本事练了不少时间吧。” 慕锦年似乎真喝醉了,他低头,用鼻尖碰她的额头。 “别的女人,不用我说情话。” 声音宠溺,带着绻缱的绵长笑意。 乔默一阵恍惚,忍不住抬头看他。 这样的他,陌生又遥远,她的记忆中,从来都是他高不可攀的一面。 慕锦年低声笑了,被她这样看着,心里滋生出某种陌生的情感,也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俯身吻住了她嫣红的唇! 身旁,姚安整张脸都扭曲了。 不是说慕锦年喜欢武安安那种不染世俗的千金大小姐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虽然漂亮,但在娱乐圈里,像她这种美的没有任何特质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乔默想躲,慕锦年的手扣住她的腰,她退他追,紧紧的纠缠着她的唇舌。 吻了许久,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慕锦年松开她,下颚抵着她的发顶。 乔默坐在他的腿上,所以,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某处的变化! “流氓。” 她抡起拳头在他胸膛上锤了一下。 “我先走了,各位玩尽兴,今晚的帐划到我的 名下。” 慕锦年拥着她和其他的人告辞。 面对大家心照不宣的眼神,乔默狠狠的在慕锦年腰上捏了一把。 慕锦年的眸子暗了暗,声音沙哑的凑到她耳边:“等不及了吗?” 乔默咬了咬牙。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众人对慕锦年怀里的女人都充满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向来清心寡欲的慕总动了凡心,这么迫不及待。 但乔默被慕锦年护的太紧,他们瞪大了眼睛也只能勉强看清一点轮廓。 慕锦年并没有带乔默去浅水湾的别墅,而是直接去了东湖的贵宾套房。 还是上次她来过的。 这里似乎是慕锦年长期预定的,里面摆着不少他的私人物品。 刚一进门,慕锦年就将她按在了门板上,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乔默的唇被他吻得肿胀刺痛,有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间弥漫! 他的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的按在怀里。 乔默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却迎来慕锦年越发凶狠的吻。 “嗯——” 她嘤咛了一声,身上一凉,外套已经被慕锦年脱下,扔在了地上! 空气变得干燥炙热,弥漫着醇香的酒味。 乔默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压在了柔软的床上,覆着薄茧的手粗鲁的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 突然的凉意,让她的肌肤起了细细的粒子! 她揪着他的衣领,眸子里噙着水光,无助的喊他:“慕锦年。” 男人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床上还叫的这么生疏,真是不可爱。” 乔默的心颤抖了一下。 慕锦年的吻在她脖子上游离,外套早就被他扔在了地上,衬衫也皱巴巴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眸子泛着微微的红! “小默,以后,叫我锦年。” 他的手指落在她衬衫的纽扣上,乔默心慌的按住,“能......能不能给我点时间适应。” 她果真就像苏苏说的,当了情人还想立个牌坊,矫情。 可是,她本来也没想着要做情人啊,需要点时间也不过分啊。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里光影明灭,却敛着极深的怒意。 乔默揪着他的衣领,往床下缩了缩,到了这种地步叫停,换成谁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紧绷的下颚,“幼儿园的事,你说了八点给我答复的。” 男人冷笑,什么兴致都没了,翻身下床,赤脚进了洗浴间。 “倒是挺会挑时间要报酬的,星期一带他去报道。” 门被重重的摔上,乔默震得缩了缩身子,咬着唇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94:让他知道乔默接近他的目的,你还能如此笃定的说我动不起她 慕锦年带着一身寒意从洗浴间出来,腰上松松垮垮的围了条浴巾。 看到坐在床上身体紧绷的乔默,眉头微蹙,最终,只是淡漠的掀开被子躺进去,“睡吧。” 乔默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慕锦年眉眼间的郁色更浓了,不悦道:“我不会碰你,如果你要回去,自己给聂秘书打电话。” “你还有兴致吗?我们继续。” 早一点晚一点,只是迟早的事反。 如果这是唯一偿还的方式,她希望能快些结束这种畸形的关系。 乔默掀开被子钻进去,她来之前洗过澡了,慕锦年闻到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她的手,颤抖的环上他的腰,笨拙的挤进他怀里! 慕锦年的眸子微微暗沉,如果不是她一副英雄就义的悲壮模样,估计他真会继续。 按住她在他胸膛上肆掠的手,压下心底蠢蠢欲动的***,翻身背对她:“睡了,明天要早起。” “对不起。” 盯着他的背影,乔默歉疚的咬了咬唇。 慕锦年闭上眼睛,“这种情况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最好做好了准备再出现在我面 前。” 乔默:“......” 她没有睡意,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和慕锦年同睡一张床,紧张的连手指都不敢有动作。 男人的呼吸平缓沉稳。 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鼻息间,有淡淡薄荷的香味! 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小时,估摸着他睡着了,乔默才轻手轻脚的摸出手机去阳台上给苏桃打了个电话。 “乔乔醒过吗?” 她捏着眉心,神色倦怠。 苏桃开着免提,一边涂指甲,一边跟她聊天,“没呢,今晚挺好的,你在哪?” 今晚天气好,能看到月亮,弯弯的,散发着柔和的光。 乔默俯瞰着楼下的霓虹,“东湖。” “你们做了?” 乔默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男人还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没。” 苏桃嗤道:“矫情的女人。” *** 苏桃看了眼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顾予苼’三个字让她蹙了蹙眉。 他每次打电话,都没什么好事。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接了。 “喂。” “我在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 苏桃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哦。” “来接我。” 男人敛着盛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桃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手断了?” 因为小时候出过车祸,顾予苼从来都是自己开车,所以,她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手伤了,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男人粗重的呼吸透过听筒传来,苏桃正准备解释,电话已经挂了。 她讪讪的笑了笑,拿着零钱打车去医院,应该是伤的不重,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打电话,听声音,中气还挺足。 急诊室门口,除了顾予苼,还有同样贴着纱布的霍启政和一脸担心的箫随心。 苏桃转身想溜。 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她还是不要插进去的好! 她不是傻子,顾予苼和霍启政的伤,一看就是打架弄的,两个人的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瘀伤。 “苏桃,给我滚过来。” 顾予苼在她刚出电梯就已经看到她 95:你下午还抱了夏云,是不是该把这只手也跺了 察觉到她的注视,慕锦年敏锐的回头,直直看向乔默所站的位置。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聂华岳将车停在路口,慕锦年再一次将视线投向喷泉池,扶着夏云上了车! “锦年,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夏云靠在他肩上,“你有好久没来看我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从第一次在杂志上看到他的访问,她就喜欢他,但那时,他身边的女人是武安安梅。 一个外表温顺单纯,却骄奢任性的花瓶大小姐! 慕锦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漆黑的眼眸里拢着一层薄薄的凉意,他掏出手机,“告诉我,小丽的电话。侃” 虽然他已经尽量收敛情绪,但还是被敏感的夏云察觉,她委屈的咬着唇:“不关她的事,司机送我到慕森楼下,我让她去买东西,结果我被人群冲散了。” “她的职责就是看好你,如果连这都做不好,就没必要再呆下去了。” 他加重了语气,强势霸道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锦年,是我自己任性,不关小丽的事。” 夏云的情绪有些激动,其实她也不是非小丽不可,但是朋友都告诉她,如果一个男人不会包容你的任性,不懂得迁就,那就不是真的爱你。 这些年,她从未对慕锦年发过脾气。 但是今天,她突然就很想试一下,他有没有一点点在乎自己! 她不是傻瓜,慕锦年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近身的秘书也就只有聂华岳一个男人,但这段时间,她经常会在他身上闻到女人的馨香。 很淡! 慕锦年淡淡的道:“知道自己任性,下次就别再犯了,我还有事,华岳会送你回夏家。” 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淡然,却比生气更让夏云心慌。 “停车。” 车子靠边停住。 慕锦年拉开车门下车,夏云急忙去拉他,那双没有任何焦距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她的手朝慕锦年的方向胡乱的摸索。 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不小心戳在前排的座椅上,断了,沁出丝丝的血迹! 她痛得缩了缩手,换了个地方继续摸索。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换成谁都不忍心。 “锦年,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会乖乖的呆在家里,哪 里都不去。” 她懂得用什么方式来勾起这个男人怜惜。 果然,一声低低的叹息后,她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慕锦年重新坐进来。 她的眼睛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倒影。 慕锦年心里一痛,将她按在怀里,“小云,后悔吗?” “后悔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 夏云沉默的摇了摇头。 “总裁。” 聂华岳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眸光晦涩复杂的男人。 他淡淡的吩咐:“开车。” “锦年,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别辞退小丽?从我眼睛看不见,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突然换个人,会不习惯的。” “好。” *** 直到车子走远,乔默才扶着喷泉的台阶站起来,蹲久了,腿有些麻。 乔乔去了怡家宝贝幼儿园,要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再过半个小时,苏桃就下班了,她索性坐在喷泉池边,准备等她一起回去! 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她缓了缓僵硬的嘴角,“您好,我是乔默。” 男人浑厚的大嗓门响起,“我是周捷,还记得吗?高中05班的班长。” 那头声音很杂,应该是在酒吧。 “记得,听说你高中毕业后就出国了?现在还在国外?” “前两天刚回来,我们在东湖,05班同学聚会,我还是问安安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都等着你呢,快过来。” “我还有点事,就不来了,你们玩开心。” 她不喜欢凑热闹,尤其是同学会,这么多年不联系,又有几个还记得当初的友情。 聚在一起,无非是比工作、比老公、比漂亮,聊谁生孩子了,谁又离婚了,谁和谁又分了。 “安安喝醉了。” ...... 乔默推开包厢门,光线太暗,略略扫了一眼,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包房,已经跨进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乔默?” 周捷第一个认出她,急忙冲到门口将她拉进来。 “大家看,谁来了。” 乔默在班上并不算 活跃的那种,气氛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惊讶的指着她:“乔默?” 乔默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开始搜寻武安安的 tang存在。 刚才那个认出她的人叫什么名字,她也不记得了!武安安真的喝醉了,斜躺在卡座上,身上盖着件男式的西装,双颊通红。 周捷:“我听安安说你现在在素.色上班,要不,你给慕先生打电话吧,安安喝醉了,你一个人也把她弄不回去啊。” 当年,武安安和慕锦年谈恋爱,高调到只要会认字的人都知道。 正跳舞的蔡曼冷笑了一声:“哟,周捷,你现在是彻底放弃了?早想明白了也不用出国受苦这么多年了,就凭你那千二百万的家产,怎么跟人家慕先生争。” 她和周捷从高一就一直不对盘。 乔默走到武安安身边坐下:“安安。” 武安安睁开茫然的眼睛,盯着乔默看了许久,才认出她。 她抓住乔默的手:“你能不能叫他来接我?” 乔默:“......” 他现在估计没空。 武安安看了眼包间里的人,有二十几个,“他们都以为我还在和阿年交往,小乔,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好强,要不然,也不会赌气一走就是五年。这些人,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和阿年分了,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嘲笑我吗?” “安安,你别这样。” 武安安无助的看着她,“那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喝醉了,如果他不来,我也就死心了。” 这样的武安安,让她无法拒绝。 当着武安安的面,硬着头皮给慕锦年拨了通电话,“安安喝醉了。” 沉默了片刻,“在哪?” 声音里压抑着浅淡的怒气。 乔默想,估计是和夏云吵架了。 “东湖,3楼,202。” ...... “乔默。” 一个男人坐到了乔默旁边,递了杯酒给她:“还记得我吗?吕毅翰。” 乔默的脑子里出现一个永远缩在角落的矮小男生。 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脱口而出:“长高了。” 吕毅翰尴尬的与她碰了碰杯,“这几年长了不少。” 又一杯酒凑过来:“乔默,我是黎宋,记得 吗?” ...... 慕锦年到的时候,乔默正和几个人凑在一起玩骰子,一张小脸被酒意熏染的绯红绯红的。 “七个六。” 她伸出五个指头,笑的东倒西歪。 身旁一个瘦高的男人急忙扶住她,将她护在怀里! 慕锦年的眼底弥漫着薄凉的冷酷笑意,因为他的到来,包间里变的很安静,只剩下和缓的音乐伴奏。 严寒的冬季,他仅穿了件衬衫,配深灰色的针织背心。 浑身散发着矜贵优雅的气度。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在商场上混迹的人,回神后立刻迎上去:“慕总大驾光临,快请上座。” 慕锦年的视线淡淡的扫过正看着他的武安安。 表面再柔缓,她骨子里也流淌着上流社会根深蒂固的倨傲。 她在祈求他。 不要拆穿她的谎言! 他侧身,朝聂华岳吩咐:“送武小姐回去。” 聂华岳走过去扶武安安,她没有拒绝,一直隐忍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聂华岳带着武安安先走了,慕锦年朝着乔默的方向走去,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卡座上的人自觉的侧着身子,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他深沉而内敛的眸子紧锁着毫无一点自觉性的女人,她的酒品他是见识过的,如果今天不是武安安让她给他打电话,明天早上她是不是就要在别的男人床上醒来了? 吕毅翰觉得背心里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势,他并没有发怒,却已经让他惊得绷紧了身体的每根神经。 但是,这个男人的女朋友不是武安安吗? 他无暇去考虑其中的缘由,只凭着本能将靠在他身上的乔默推开。 乔默往另一边倒去,眼看就要倒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慕锦年伸手,直接将她拧了起来。 手腕上传来的痛楚让乔默瞬间清醒了,其实她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喝了酒,头晕乎乎的,所以睡着了! “慕锦年?”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指着武安安刚才躺的地方:“安安喝醉了,咦,她人呢?” “聂秘书送她回去了。” 慕锦年看着她,眉眼间带着隐约的戾气。 “哦,那你 在这里干嘛?” 喝了酒,她反应不够迅速。 慕锦年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就沉了,包间里的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传递一个信息。 乔默抢了自己闺蜜的男人! “武小姐跟我在五年前就分手了,还是你希望, 我放着现任女朋友不管,送前女友回家?” 他揽在乔默腰上的手微微用了力,沉着脸看了她一眼。 乔默咬着唇,不说话。 就算没有武安安,还有夏云,那个女人,才是他如今在乎的。 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慕锦年扣住她的腰,强行将不甘愿的乔默带出了包间。 “刚才坐你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身上,沾染了男人劣质香水的味道。 慕锦年阴沉着脸,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粗暴的脱掉她外面的羽绒服扔在地上! 乔默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生气,语气不善的说道:“慕锦年,你下午还抱了夏云,是不是该把这只手也跺了?” “吃醋了?” 她的反应愉悦了慕锦年。 男人紧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闹性子的乔默强行按在怀里。 她的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沉默的心跳! “明早陪我吃早餐,我告诉你关于夏云的事。” 刚才她喝的酒后劲很大,今晚说了,估计明早醒来,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车子停在景江别墅的花园里。 乔默耷拉着脑袋睡着了,长发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脸,安全带正好勒着她的脖子,急促粗重的呼吸在车厢里非常清晰。 她的唇透着艳丽的嫣红,肌肤也因为酒意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慕锦年伸手解开安全带,将她无意识朝前栽去的身子抱进怀里。 触手的柔软让他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喉结,俯身,吻上了她微启的唇。 舌尖轻而易举的滑进去。 呼吸被堵住,乔默不满的哼了哼,咬了咬嘴里湿滑柔软的东西。 他全身骤然紧绷,扣在她肩上的手顺着滑落,覆在她胸前的柔软上。 黑眸深深的注视着她! 她喝醉了,半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克制了又克制, 慕锦年才压下心底蠢蠢欲动的***,下车,冷着脸将她抱出来:“迟早要被你折腾到内分泌失调。” ...... 有人踹门,苏桃吓的手一抖,直接将刚调好的珍珠粉面膜落在了地上。 她拉开门,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骂:“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看不出这个高档别墅区,还用脚踹门,你妈没教过你......” 苏桃最先看到的是醉得不省人事的乔默,心里‘咯噔’一下,对上慕锦年面无表情的脸。 讪笑道:“总裁,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这道门都让你挡了四分之三了。” 苏桃咬牙,讽刺她胖? 算了,是她骂人在先,大度的不跟他计较了。 不过,就算借他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跟顶头上司呛声啊,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她的房间呢?” “一楼第二间。” 糟糕,乔默的房间里还有乔乔的东西呢。 眼看着慕锦年大步朝那个半开的房间走去,她想也没想的冲过去拦在慕锦年面前,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两秒,“我刚想起,她房间的被褥洗了还没干呢,二楼有客房,今天刚换的被子。” 慕锦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让开。” “慕总......” 男人越过她,继续朝乔默的房间走。 “慕总,”苏桃跳过去拦住他:“我的内衣内裤都在里面呢,你总得让我收拾一下,当然,您要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你和她睡在一起?” 苏桃本来想说‘是’,但看着男人瞬间阴鸷的眼神,急忙摇了摇头,一副誓要与她撇清关系的模样,“没,我只是在她房间里洗澡,我这不是不知道您来吗,就没收拾。” 乔默难受的哼了几声,慕锦年转身上了二楼,“去给她冲杯蜂蜜水。” “哦。” 前段时间她在东湖上班的时候,乔默买了,还好她顺便搬过来了! 苏桃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蜂蜜水,生怕去晚了,乔默被占了便宜。 慕锦年将乔默放在床上。 乔默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难受的皱着眉,嘟囔了一句:“慕锦年,你这个混蛋。” 苏桃端着蜂蜜水进去,正好 听见这么一句。 她站在一旁,低着头努力憋笑! 乔默的酒品,她是深有体会。 见慕锦年迟迟没有动作,她忍不住替乔默辩解,“慕总,她喝醉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到处招桃花,最好打个雷劈把你劈成太监。” 苏桃泪奔,这咒人的水平太高超了,亏她学富五车,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开脱她的罪行。 小心翼翼的斜了眼慕锦年。 他仍旧不温不火的清冷模样,看着她说道,“照顾好她。” “是,总裁。” *** 乔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尤其是手臂,痛的都要报废了。 还好今天周末,不上班! “苏苏。” 声音沙哑难听,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苏桃拿着把菜刀就冲了进来,“快去洗脸、刷牙,我做了早饭。” “哦。” ...... “苏苏,”乔默咬着筷子,“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嗯。” “那......有没有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慕锦年来东湖,最后接了她。 苏桃看了眼她,清醒的时候,她估计是接受不了昨晚的惊世之言,想着反正慕锦年也不在,便摇了摇头:“没有,挺乖的,醉了就睡着了,唯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睡到半夜,死活要去洗澡。” “哦。” 乔默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两口白粥。 “你要是吃不下,就去厨房把我给你冲的蜂蜜水喝了。” 有人敲门,苏桃指着乔默:“你坐着别动,要是再摔一跤,估计就摔傻了。” 她半夜要洗澡,又不让她扶,结果,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手正好碰到浴缸的边缘。 她一边说一边拉开门。 慕锦年阴沉着脸站在门口,视线越过苏桃径直看向餐桌前坐着的女人。 她也正看着他,满脸错愕。 “为什么不接电话?” 乔默掏出手机看了眼,果然有两个未接电话,“没听见。” 慕锦年走进去,见她一脸的不快, 就估计着她是忘了昨晚他说要跟她说夏云的事了。 “还没闹够?” 苏桃端着早餐进了厨房,这两个人的事,还是等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乔默用勺子慢慢的喝粥,“情人没资格闹脾气。” 男人玩味的勾起唇角,“情人就有资格诅咒金主被雷劈成太监?” 乔默:“......” 难怪刚才苏桃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她窘迫的埋头喝粥,此刻,就想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他闻到了她身上残留的酒味,虽然洗过澡,还是不能完全掩盖。 他握住乔默拿勺子的手,凑过去吃了一口。 嫌弃的蹙起了眉,熬的时间太短,不够浓稠。 “我还没吃早餐。” “找你的夏云去,别在这里招人烦。” 她用力的要抽回手,慕锦年一个用力,将她温软的身子揽进怀里,“陪我去吃早餐,我告诉你夏云的事。” *** 刚写完,睡了,亲爱的们也早点睡,熬夜不好。 96:让你捐骨髓给一个孩子,你会不会愿意 慕锦年点了几样清粥小菜,乔默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心神不宁的坐在一旁喝水! 刚才,她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接到孟医生的电话。 孟医生是乔乔的主治医生,有两年,她甚至对他的名字产生了恐惧,一看到就手脚冰凉,全身颤抖。 “知道夏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提起这个话题,慕锦年的表情有些沉重死。 “车祸。” 当年,夏家是这么对外宣称的竟。 “两年前,我母亲得了角膜内皮细胞功能失代偿,是夏云瞒着夏家的人将眼角膜捐赠给了我的母亲。” 乔默:“......” 长的好看,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以慕家的财力及手腕,夏云并不会是她们唯一的选择,有可能时间不会那么快,但也不至于会为了一对眼角膜去求夏云。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慕锦年接着道:“这件事,夏云刚开始是让医生瞒着母亲做的。” 直到去年年底,夏家提出结亲,被他拒绝,和夏云,仅仅是在宴会上见过几面。 还没有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 夏云的爸爸在震怒中,才说出这件事。 因为活体移植眼角膜是违法的,所以才对外宣称夏云的眼睛是因为车祸受了创伤。 他知道夏云这么做的目的,但对慕锦年而言,娶谁并无差别,门当户对,又是母亲喜欢的,夏云性子温和柔顺,做妻子,倒是挺好的人选。 ...... 吃过饭,慕锦年开车将她送到楼下,吻了吻她的唇:“别胡思乱想,我要去美国出趟差,估计要半个月,等我回来。” 乔默笑了笑,“好。” 慕锦年似乎很满意她的柔顺,忍不住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才念念不舍的直起身子,“我没在国内,不准喝酒。” “好。” 慕锦年蹙眉,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从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情绪就有些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 乔默心里一跳,勉强笑道:“昨晚喝多了,有些困。” 顿了顿,“锦年,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捐骨髓给一个孩子,你会不会愿意?” 慕锦年深深的看 了她一眼,淡淡道:“没有如果。” “那......” 乔默皱着眉,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他倚着车,神色淡然,“小默,与其试探我,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我,谁是被捐赠对象。” 乔默动了动唇瓣,垂下眼睑:“我只是假如。” 她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怕一旦说出真相,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也许是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慕锦年并没有追问,只是沉默的看了她片刻,转身上了车。 “我从不关心无关紧要的人。” ...... 慕锦年走后,乔默并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看着天空出神。 孟医生的意思。 乔乔等不了多久了。 “乔小姐。” 乔默从沉思中惊醒,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还有些茫然。 半晌,她站起身,“夏小姐。” 夏云被小丽扶着,走到她面前,唇角勾起,骨子里都透着清高倨傲,“我们聊聊。” 乔默愣了一下,往旁边站了站,“哦,坐。” 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有不屑从她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来,“你打算坐这里跟我谈?不如,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 刚才来的时候,她已经让小丽看过了。 环境一般。 不过,对面坐着的人是她,再好的环境也是倒胃口。 最近一连串的事让乔默有些心力交瘁,难免控制不住脾气:“就在这里说吧,我相信,夏小姐的目的不是请我喝咖啡,地点无所谓,效果是一样的。” 夏云没有坐,“我来的目的,相信你是知道的,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她伸手,小丽立刻放了张支票在她掌心,“五百万,甘心做小三的女人,也就只值这个价,拿了钱离开锦年。” 乔默没有动怒,她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心不在焉的模样,“我听说,夏小姐温柔娴淑,淡雅如菊。” “和一个小三优雅,岂不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若是让旁人看见,还以为我是跟你一样,做小三还理直气壮呢。” 夏云最小,自小娇宠惯了,和慕锦年在一起后,才不得不压住脾气,表现的很温柔。 因 为家教严,她在未成年前,很少跟家族以外的人有深入接触,所以,外界才会以她现在秉性定义她的性格。 tang“夏小姐和慕总还没结婚吧?”乔默站起来,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男未婚女未嫁,况且,你们并未公开召开过记者会公布你们的关系,现在指着我骂小三,是不是太早了?” “乔默,你......” 就凭着夏家的身份,有谁敢这么跟她说话,“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男人不过是图个新鲜,他对每个女人都是这么好。” “夏小姐真是大方。” 她看不到乔默的表情,但是能从她的言语中听出嘲讽。 “乔默,你别给脸不要脸,得罪夏家,就是乔家也保不了你,据我所知,你在乔家的地位,连做的久一点的佣人都比你强。”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夏小姐操心,不过,夏小姐连眼睛都能舍弃,又何必这么在乎我的存在呢?” “离开他,条件随你开。” 乔默的脚步微微顿住,随后,毫不犹豫的离开。 *** 周一。 乔默敲开阿楠的办公室门。 “阿楠小姐,关于冬季婚戒的主打款,johnny希望由我们两个一起设计。” “你?”阿楠抬起头,看着一脸苍白憔悴的乔默,冷笑一声:“也配?” 早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乔默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配不配,都是公司决定的,如果你不满,可以去找johnny说。” “你居然抬出johnny来压我?乔默,长本事了?”她摊手,“好,谈,你说你的想法。” “我......” 刚说了一个字,手机就响了,乔默看了眼,是苏桃。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阿楠勾起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接了电话,我们就不用谈了,johnny那边你去解释。” 乔默蹙了蹙眉,挂断。 “这期的主题,我想用......” 电话又响了。 她迟疑了一下,挂断。 “洛安属于南方,对雪都......” 电话再次响了,还是苏桃。 乔默看了眼幸灾乐祸的阿楠,说了声抱歉,转身接 起了电话。 苏桃没事不会一直给她打电话。 “喂。” ...... 医院。 急诊室。 乔默蜷缩着身子坐在塑胶凳上,双手环膝,头垂的很低,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的落在地板上。 乔乔从滑梯上滚了下来,头摔破了! 她的电话打不通,幼儿园便打了苏桃的电话,她到的时候,苏桃已经到了。 苏桃在急诊室门口焦躁的转了几圈,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很凉。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样了,很安静,静的将整个世界都摒弃在外面。 她宁愿乔默大声的哭一场,哪怕是撒泼胡闹都好! 苏桃改为环住她的肩,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别担心,乔乔只是摔破了头,没事的。”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 “我已经给孟医生打电话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小默,你别吓我,你这么好,乔乔那么乖,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孟医生对坚强的乔默格外关照,偶尔乔乔有些什么,都是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我以为,会有奇迹,这么久都没事,我以为他会像电视上说的一样,不知不觉就好了。” 怀里的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难听,却是在自言自语,“还有多久?” 苏桃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孟医生说乔乔现在的情况停良好的,但是还是要越快越好,慢性白血病如果一旦恶化,就......”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乔默现在整个人都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稍有不注意就会断掉! “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搞定慕锦年。”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的眼睛宁静而透明,和缓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她看着苏桃,又似乎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不知名的虚空,“你知道吗?我曾经很爱他,我以为我会一直爱下去,可是分隔五年,我开始怕他。人的骨子里都是怯弱的,不到别无选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拒绝伤害......” 有一种叫恐惧的情绪从苏桃的心里攀升出来,她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力道,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锦年和乔乔的配型成功? 像慕锦年这样的豪门公子,是不可能将档案放在骨髓库的,而且,如果放了,那也不可能今年才查到。 “慕锦年有献血的习惯。” 苏桃惊讶的站了起来,“所以,孟医生偷拿了他献的血去做配型?天 啊,这太疯狂了,为什么独独是慕锦年?难道?乔乔是......” 一般医生都会建议在近亲之间做配型,几率会大些。 “不是,”她的笑容有些单薄,和那个在慕锦年面前羞涩执拗的乔默完全不同。 “不只是慕锦年,还有很多,只有慕锦年的成功了而已。” “如果被查到,这可是犯法的......”苏桃喃喃了几句,但看到她刹那苍白的嘴唇,又不忍心说任何打击的话,“那现在,你决定怎么办?” 乔默摇头。 她原本是想让慕锦年爱上她,再慢慢说服他给乔乔做骨髓移植,但是现在...... 呵——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 “要不,你告诉他真相吧,也许,他会同意也说不定,毕竟,骨髓移植对身体没有太大的影响。” 乔默捂着脸,摇头,闷闷的嗓音透过掌心传来,“不会的,他从来不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花费精力,献血,也是因为这是慕老爷子传下来的规矩。” 这条家规并不是秘密,只是其中的缘由便不得而知。 “迂回政策行不通,要不,就在床上谈吧,男人在那种时候,不是什么都能答应吗?” 乔默手脚冰凉,“我以为,我还有时间的。” 还有时间等他慢慢爱上她, 不是肉体上的兴趣,而是心理上的疼惜,不要太多,一点点就好,让她能有一点成功的希望。 “如果不是乔乔突然摔倒,我真的要以为他已经痊愈了,我以为那段灰暗的过去,只是一场梦。” ...... “小默。” 孟医生匆匆赶来,急诊室的灯正好熄灭,医生从里面出来,取下口罩,“病人的凝血功能很差,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以后家长要多注意,尽量别让孩子再受伤,建议你们给他做个详细的检查,初步断定,有白血病的征兆。” 幼儿园的老师并不知道乔乔的病,乔默送去的时候,只是特别交代过别让他受伤! 将孩子转到了省医院血液科,孟医生替他做了个详细检查,大部分结果要两天后才能拿到。 走道上,乔默靠着墙,眼眸半眯着。 沉静淡然。 “小默,乔乔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你还没有搞定那个配型成功的人吗?” 乔默摇头。 “要不,你问他多少钱肯捐。” 孟医生并不知对方的身份。 乔默看着他,“没有其他人选了吗?” 虽然不忍,但孟医生还是摇了摇头,“三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配型成功的,乔乔如今的情况,别说三年,估计一年都等不了。” 窒息的恐惧紧紧的攥着她的心脏,“你不是说心情好对孩子会有帮助吗?他喜欢读书,我就送他去读书,为什么会越来越严重呢?” 孟医生能理解她的心情,沉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走了! 乔乔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他很累,连撒娇都是有气无力的。 时间,仿佛一下子倒退回了三年前。 她没日没夜的守在医院,无助、痛苦、绝望齐齐将她淹没。 苏桃推开病房的门。 乔默坐在病床前,握着乔乔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连她进来都没引起她的注意。 “小默,”苏桃走过去,“乔乔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乔默抬起头,安静的看了苏桃好半晌,才站起身:“你来啦。” 短短三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除了那天在急诊室门口她哭过之外,这三天,她都很安静,有条不紊的照顾乔乔。 只是,她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恍惚,有时候叫她,要等好半天她才有反应! “小默,慕总回国了。” 她正低着头替乔乔整理换洗的衣服,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她记得当时他说要半个月的。 她开始在包里摸手机! “小默,”苏桃拉住她,“回去睡一觉吧,你已经三天没睡了,就算要找他,也养足了精神再去。你手机没电了,我把充电器带来了,你睡一觉,睡醒了,再给他打电话。乔乔没事的,他有你这么勇敢的妈妈,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乔默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陪护病床,“我在这里睡。 ” 苏桃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扶着她躺下,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 乔默乖乖的闭上眼睛! *** “总裁,乔小姐的电话打通了,是苏桃接的,乔小姐正在睡觉,需要将她叫醒吗?” 乔默从三天前失去联系,没去公司上班,家里也没人,原本十五天的行程,硬是缩短到了五天。 “她在哪?” 清淡的语气里有一丝气恼,他担心她出事,几乎不眠不休的处理完美国的事,匆匆赶回来。 结果,她居然在睡觉! “我正准备问,苏桃已经挂了电话。” “那就再打。” 这一次,冷淡的声音里染上了阴郁。 偌大的包间里,变的异常安静,有人识趣的将音乐声开大了点。 聂华岳硬着头皮拨了一次。 苏桃挣扎的看着桌上一直响的手机,又看了眼好不容易睡着的乔默,她的脸色惨白,显得眼睑下的那圈青色清晰到触目惊心。 终于,她还是轻轻的按下了静音键。 无人接听。 他忐忑的看着慕锦年绷紧的侧脸,“总裁。” 慕锦年面无表情,却神色坚定,“打到她接为止。” 他无法忽视心里涌起的不安,这是多年来从来没有的情况,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乔默,但似乎,又不完全是因为她! ...... 乔默这一觉没睡多久,她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坐起来,“乔乔。” “妈妈,乔乔没事,乔乔已经全好了。” 乔默心里有股柔软的疼,将乔乔的小脑袋按在胸前,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还痛吗?” “不痛,”他伸出小手摸了摸额头:“妈妈,我好像发烧了。” 乔默摸了摸,“等一下让孟叔叔打一针就好了。” “妈妈,我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天天住在医院里?吃好多药?” “不会。” 乔默要很努力,才能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妈妈还要带你去海洋公园呢,等妈妈把这一切都处理完,妈妈就带你去你所有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妈妈要说话算数哦,我们拉钩。” 苏桃一进门就看见这温馨的一幕,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想被乔乔看到她哭,急忙退了出去。 乔默从病房出来,苏桃手机递给她:“慕总给你打了起码有二十个电话。” 怕吵醒乔默,她就随身带着了。 ...... 东湖的八楼,还是上次的包间。 乔默推开门,偌大的包间里就只有慕锦年一个人,他沉默的看着她,有种深沉的幽暗。 她轻扬了唇角,“聂秘书呢?” 除了睡觉,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 或许说,有外人在,她不会这么紧张。 慕锦年眼里有种冰冷沉郁的光,他看着巧笑嫣然的乔默,“这几天,你干嘛去了?” 97:我是个商人,讲求利益互等,你......拿什么来求我 “病了,在家里睡觉。” 乔默在来时,已经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的微笑,完美的就像是扣在脸上的面具。 乔乔现在的情况,如果不这样,她真的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请假?”他冷漠的看着她,“还是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份可以让你在公司里为所欲为,不需要受任何人的管束?” 若不是不想过早的引起慕家的注意,他甚至都要派人大肆的寻找了,结果,她却好好的在家里睡觉。 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更像是一场笑话竟。 乔默咬着唇,笑容凝在嘴角,良久,“对不起。” 慕锦年走过来,伸手扣住她的下颚,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乔默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她忍不住别开头,开始干呕! 慕锦年动作一僵,眸子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锦年,”她的语气很柔软,带着一种有心无力的疲惫感,“你别这样,我很累。” 她今天是鼓足了勇气,想求他给乔乔捐骨髓。 面对他的怒气,她突然想逃避,但理智却让她死死的钉在原地:“我有事想跟你说。” 她看着他,眸光沉静。 带着历经岁月的沧桑! 慕锦年心尖一痛,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以啃咬的力度。 或许,他不该逼她那么紧,但是以乔默的性格,若是由着她,怕是就要像鸵鸟一样缩到沙堆里了! 他的眼底,隐隐燃着火焰。 窒息般的亲吻中,乔默被慕锦年紧紧禁锢在怀里,唇齿间充满了他狂乱的气息。 “锦......” 乔默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刚说了一个字,整个人被他推到在了深红色的沙发上。 男人迫切的去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他从来没这么强烈的想要一个女人,他想从她透明的眸子里看到他的存在。 他甚至分不清,这是兴趣,还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又或者,夹杂了某些不能触碰的情感! 乔默呼吸急促,紧紧揪着慕锦年的衣服,有些抗拒,又无法控制自己陷入他所制造出来的旖旎。 耳边响起的旋律是王力宏的‘需要人陪’! 苏桃说,在床上的时候,男人对女人是最宽容、大方的。 睫毛剧烈的颤抖,渐渐放弃了挣扎,手从他肩上滑落,改为紧紧抠住身下的沙发。 慕锦年修长的手指解开她衬衫的纽扣,突然的凉意让她的意识微微回笼。 “别在这里。” 这里是唱歌的包间,随时都有服务生会进来!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情动而布满红晕的脸,温柔的替她拢好衣服。 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乔默将脸埋进他的臂弯,男人低沉的笑声透过胸膛闷闷的传来。 ...... 粗暴的扯下乔默的衣服,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乔默整个人都被他压在了床上。 男人的吻带着滚烫炙热的温度,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脖颈上! 壁灯散发着柔和的晕黄光线。 乔默的头发凌乱的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她半眯着眼眸,抑制不住的浅浅呻吟出声。 没开空调,皮肤触到冰冷的空气,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抱紧了身上男人的脖子。 牛仔裤被脱下,扔在地上。 乔默蜷起脚趾,指甲在慕锦年背上划出长长的红痕。 然而,慕锦年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周遭的空气突然静止了下来,泛着阴冷的寒气! 乔默睁开眸子。 慕锦年眼中的凶狠让乔默的心狠狠缩了一下,他的手从她的腰上划过,准确无误的落在她下腹处足有五厘米长的伤口上。 乔默心里一凉,却又生出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 他冷漠的看着她,眼底蕴藏着万年冰川的寒意,“我记的五年前我并没有碰过你,别告诉我,这是子宫肌瘤留下的。” 乔默倔强的仰着头,“是,我生过孩子,剖腹产。” “那个男人的?” 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他扣着乔默的下颚,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一张脸变得苍白如纸。 他勾起唇角,嘲弄又轻佻,“还是***?” 对女人,他并没有太严重的***情结,但那晚听到她说自己还是第一次的时候,心里仿佛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骤然加快的心跳甚至让他慌乱! 乔默想解释,但只能勉强发出单调的‘嗬嗬’声,尖锐的疼痛通过下颚传递到身体的 每个细胞。 面对男人越来越冷漠暗沉的脸,她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tang..” 可以解释。 “呵——” 男人冷笑一声,从她身上起来,不屑的睨着她残败的容颜。在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扯了张纸,细细的擦拭刚才碰过她的手指。 乔默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眼里深刻的情绪渐渐退化成漠然。 这个男人,不信她。 就算今天她跪下来祈求,他也只会觉得,她又撒了个谎! 慕锦年直直的凝视着她,眼睛幽深漆黑,“不是我想的那样?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做了个梦,就怀上了孩子?你是圣母玛利亚?” 他凑近她,语气里的讽刺让乔默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环住几乎光裸的身体,“这个孩子,是不是也要像耶稣那样引领出另一个宗教?或许最后,还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死’这个字深深的刺激了乔默。 她的脸突然变的死一样苍白,也顾不得羞涩,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裤腿。 “锦年,救救他,乔乔得了慢性白血病,必须要换骨髓,你和他的配型成功了,移植骨髓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你救救他。” 她说的极快,怕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男人的唇勾勒出残忍的弧度,拂开她的手,“我是个商人,讲求利益互等,你......拿什么来求我?” 乔默木然的望着他。 确实,她这里没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他对她那点浅薄的兴趣,也被她下腹上的那条疤消磨殆尽,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对她纵容宠溺的慕锦年。 而是慕森的总裁。 一切以利益说话! 然而,她这样的表情让慕锦年心里像是堵了团棉花,胀痛难忍,偏偏又无力抵抗。 “说啊,你打算拿什么来求我?” 喷薄的怒气让她忍不住咬紧了唇。 他穿着深色的衬衫,黑色西装裤,硬朗的轮廓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高不可攀。 “你说,只要我有的......” “可惜,我不需要。” 嘲讽的态度,恶毒的神色,“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有些 人就是掏空心思要卖,也不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转身,迈开步子往外走。 皮鞋踩在地上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没有半分停留! 乔默握紧的手无力的松开,又再次握紧。 勾着唇无声的笑了笑。 自尊和乔乔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锦年。” 她跌跌撞撞的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试图用单薄的语言来劝服他:“我问过孟医生了,不会对你身体造成伤害的,你不是经常献血吗?你就把这当成一次公益献血,行吗?” 男人掰开她的手:“我宁愿去救一个陌生人,也不会救你乔默的儿子。” 冰冷决绝的话像一把利刃,刺进她的心脏! 门‘砰’的一声关上,乔默跌坐在地上,乌黑的眸子里渐渐流露出某种绝望的无助。 她以为,慕锦年最残忍的,不外乎就是在大雨倾盆的凌晨三点,将高烧不退的她赶出别墅。 原来,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在房间里一直坐到凌晨,乔默才拖着麻木的身子回了医院。 病房里,乔乔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干呕,苏桃抱着他不停的哄,亏了她毫无经验还没有弄到手忙脚乱。 “乔乔,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 她走进去,伸手将乔乔抱过来,亲吻着他汗湿的额头。 “妈妈,乔乔做噩梦了,梦到妈妈不见了。” “不会的,妈妈只是出去吃点东西,对不起,妈妈看到你在睡觉就没有吵醒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她贴着他的小脸,温柔的哄劝。 依偎在乔默的怀里,乔乔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小默。” 苏桃本来想问她事情怎么样了,但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顾予苼,又将话憋了回去。 乔默瘦的很快,以前就单薄的身体如今像是张纸,小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松松垮垮的! 她抱着乔乔,手有节奏的拍着他的背脊,小声的哼唱着儿歌。 又大又深的的眼睛看着窗外,愣愣出神。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死寂。 苏桃突然恐慌起来,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出神的乔默。 “不会有事的。” 乔默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恍惚的没有焦 距,她笑了笑,“我知道,我的乔乔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孩子。” 苏桃眼眶滚烫,在眼泪落下来的一瞬间被起身的顾予苼抱进怀里,半拖着出了病房。 “顾予苼,你发什么疯。” 她情绪不好的时候,性子很焦躁。 顾予苼蹙着眉,这性子真该好好调教调教,简直就是个市井泼妇。 “你还嫌她不够伤心是不是?” 那个女人,虽然在笑,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神采。再这么下去,孩子没死,她倒活不长了! 那次他路过血液科的时候,正好看到乔默在医生办公室,因为是苏桃的朋友,他不由自主的顿了顿脚步。 正好看见医生将配型的结果给她。 慕锦年。 当时,他看到女人的脸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变得死一样的苍白。 苏桃狠狠瞪了他一眼,拢着衣服往楼下走。 “你不去箫小姐那里献殷勤,跑到我这里来干嘛?” 据说,昨晚霍启政提出要跟箫随心解除婚约,不用猜也知道那朵娇滴滴的温室花朵肯定在顾予苼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这是一个记者朋友闲聊时,偶然说起的! 她忘了当时是什么心情,但估计是幸灾乐祸吧。 箫随心就是朵长了刺的百合花。 “苏桃,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下次若是再用这样的语气说随心,我......” 他有些挫败的止住了话,只是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一个软硬不吃的女人。 苏桃却误以为他是在无声的警告自己,冷笑:“我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才让顾总赶快去陪箫小姐,不要在这里晃悠,你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不是突然换了口味,终于发觉了箫小姐那种大家闺秀的清汤小菜不适合你呢。” “那你觉得,谁适合我?” 他看着她,眼里敛着嘲弄的笑意。 苏桃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慢走。” 说完,她转身再次走进住院部大楼,没有半分迟疑。 顾予苼咬着牙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真有种想冲过去掐死她的冲动。 98:别叫的这么亲密,我会忍不住犯恶心 乔乔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乔默再三跟孟医生确认了他如今的身体情况,才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她一路抱着乔乔,回的是苏桃租住的旧公寓! 楼下,王翠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将自己裹的像只熊一样,不停的搓着手在原地徘徊。 看到乔默怀里的小人儿,她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光。 几步迎上去,“这是宏宏?死” 乔默看了她一眼,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不会有好事竟! “乔默,我没钱了,你再给我点。” 乔乔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对于她的孙子,连半句关心的话都没问过。 “你......”乔默拉住苏桃,“走吧。” 乔乔还在,她不希望他过早的接触到人性的丑陋。 如果—— 她是说如果。 她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童年,黑白分明,对错清晰! “乔默,宏宏是我的孙子,你没资格一个人霸着,今天要不给我钱,要不把宏宏给我......” 怀里的乔乔有醒转的迹象,乔默回头,深幽空洞的看着狰狞的扭曲着脸的王翠华。 她的眼神很淡,却透出一种凛冽的气势。 王翠华一直都知道乔默的软肋,每次用宏宏威胁她,都能起到作用。 然而这次,她无端的有些畏惧。 “乔乔的手术费需要80万,作为奶奶,你是不是该尽一份心,又或者,你想亲自照顾乔乔?” 王翠华急忙摆手,“算了,只要你把我儿子治好,其他的不给就不给吧,也不知道你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这么多事儿。” “小默,你别拉着我,我今天要是不教训这个死老太婆,我就把苏桃两个字倒过来写。” ...... 慕森集团顶层。 总裁办公室。 聂华岳将一叠资料放在慕锦年面前,“总裁,查到了,您两个月前献的血并没有进入血浆库,而是被这个人私自拿去做配型了。” 慕锦年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到聂华岳的脸上。 聂华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蔓延至脚心,他低下头,“不只是您,还有很多人的也被取用了一些。” 修长的手指落在文件夹上,翻开,照片上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省医院血液科主任医生,孟昶绪。 还附着他这些年成功治愈白血病的案例! 他的眼底浮现出冰冷的光:“乔默呢?” 那个女人,那天过后,就再没出现过在他面前。 是有了别的办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 聂华岳只觉得一股凉飕飕的风吹来,他背心里的汗陡然干了,“乔小姐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乔乔,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需不需要将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慕锦年冷漠的看着他,蹙眉,似乎在责怪他的多嘴。 聂华岳识趣的闭了嘴。 “这个人,”曲起的手指在照片上敲了敲,“吊销医生资格证,丢到警察局,让律师按罪起诉。” “是。” “还有,省医院的院长该换了,当天负责抽血到存入血浆库,整个过程,所有参与的人,通通吊销医生资格证,赶出洛安。” 聂华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牵连,够广的。 “是!” “乔治,他在美国的妻子很想他,来中国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是。” 这是要变相的放弃治疗蒋碌。 慕锦年将孟昶绪的资料扔给聂华岳,重新拿起笔:“把处理结果,原原本本送到乔默手上。” 聂华岳:“......” *** “妈妈,我想季叔叔了,我可不可以给他打电话呀?” 乔乔小心翼翼的朝乔默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见乔默看着他不说话,急忙举手保证:“就一分钟,季叔叔已经好久没来看乔乔了。” 乔默轻声问,“乔乔想见季叔叔吗?” 乔乔看着她,见乔默没有生气,才点了点头,“是。” “好。” 她不忍心拒绝。 ...... 季景初给乔乔买了刚出的变形金刚,看到乔默,他的心瞬间疼的扭成了一团。 以为不见她,时间久了就会淡忘对她的冲动! 没想到,再见面,那种感觉还是强烈的让他无法忽视。 “小默。”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瘦了,尖尖的下颚 ,一双眼睛又深又大。 “景初,谢谢你。” 季景初想问她出什么事了,但触到她眼里的幽深, tang又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只好干涩的说了句:“乔乔很乖。” 乔默笑了笑,俯下身和乔乔平视:“你和季叔叔玩,妈妈去做饭,小心点,千万不能再受伤了!” “好。” 乔乔雀跃的抱住乔默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妈妈,季叔叔也留下来吃饭吗?” 乔默侧着头看季景初,“会耽误你吗?” 季景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会。” 安静。 是他此刻从乔默身上感受到的。 将所有的情绪都沉寂起来的安静,他看入她的眸子,迫切的想去探寻些什么,却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空洞。 他蹙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发生什么事了?” 乔默还没来得及说话,乔乔就委屈的嘟起了嘴巴:“是乔乔不好,乔乔病了,让妈妈担心了。” 乔乔很快乐。 乔默的唇角也染上了淡淡的微笑! 这是这些天,她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 吃完饭,乔默打着伞送季景初下楼。 她一只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脖子几乎要缩到领子里了,脸颊被风吹的通红。 雨里夹着小小的雪点,刚落下就化了。 这是今年的初雪,洛安的雪最多也就这样了! 季景初担忧的看着她,“乔乔......生的是什么病?” 如果只是普通的伤病感冒,乔默不会这么颓废。 从初见,她就坚强的让人心疼! 乔默指尖僵硬的捏住伞柄,因为低着头,季景初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痛苦绝望。 “抱歉,如果......” 他的声音有些急躁,夹杂着并不明显气馁。 “白血病,”内心挣扎了一下,她低低的开口,“慢性白血病。” 从小的经历让她不敢去依靠任何人,因为她深知,只有自己才是最不会背弃自己的人,只有通过自己努力获得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她想过依靠妈妈,那个怯弱的女人只会让她一味忍让。 她想过依靠过乔安生,那个男人却不声不响的出国了。 她想过依靠慕锦年,结果却是那么不堪回首。 在她走投无路时,她却试图想通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替她在绝境中寻到希望! 季景初心尖一痛,在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有意识的环住了乔默瘦弱的肩膀。 “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咳咳——” 一声尴尬的咳嗽声响起,季景初垂下手,就看到聂华岳从车里下来,神色复杂的看向乔默: “乔小姐,我想跟您单独谈谈。” 乔默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季景初看着她,伸手替她理了理散开的围巾,拉开车门坐进去,“有消息我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 “谢谢。” “我很高兴,在这种时候,你能想到我。” 季景初的车子走远,聂华岳才将法院的判决书和省医院辞退员工名单交到乔默的手上,“这种总裁让我交给你的,还有,乔治教授明天会回美国一趟。” “那他什么能来呢?” 蒋碌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若是坚持下去,肯定会有奇迹的! 聂华岳微微侧头,无法承受她询问的目光。 “大概......不会太久。” 他用了‘大概’这个词。 乔默飞快的翻看手中的文件,‘判决书’和那个熟悉的名字让她眼前一阵阵眩晕,身体不稳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聂华岳急忙扶住她,“乔小姐,总裁只是还在气头上,过几天我再试着跟他求求情。” 慕锦年的秉性,他是知道的,说一不二。 这么说,无非是想给乔默一点安慰。 良久之后,她从漆黑的眩晕中恢复了视线,开始翻后面的文件! 那是被省医院开除的人。 “这些,是当日负责采血和送血的人?”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关联。 聂华岳不忍心看她苍白的脸,别开视线,点了点头。 “我要见他。” 她的唇瓣有细微的颤抖,伞落在地上,也无暇理会。 此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要见慕 锦年! 就因为她没有对他坦白乔乔的存在,他便要逼着她死了才甘心吗? 死了—— 如果死了,他会不会有一丝内疚。 会不会因此而救乔乔。 “乔小姐,”聂华岳急忙拦住她,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雨,他一 个大男人站久了都觉得冷,何况她一个身体极差的女人,“总裁在忙,有什么事明天去慕森再说。” 乔默定定的看着他:“去慕森,他会见我吗?” 聂华岳沉默。 不会。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聂秘书,让我去见他吧,”她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透着心如死灰的倦怠:“我不能让孟医生为了我去坐牢,乔乔还这么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她这一生,对她好的人不多,却都或多或少的因为她而受牵连! 聂华岳拦在她面前的手无力的垂下,“总裁今晚会在景江公馆。” ...... 慕锦年的车驶入景江公馆,车灯照到阶梯上,那个缩成一团的人影身上。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围着条红围巾,很醒目! 绵绵的雨里夹杂着雪粒子。 瘦弱的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灯光刺眼,她抬起手挡在眼前! 灯光下,她的手指纤细漂亮。 慕锦年眯起眸子锁住她,薄唇掀起,噙着冷淡的笑意。 她在雨雪里等了整整四个小时,全身都冻得麻木了,感受到他的注视,她撑着墙站起来。 慕锦年冷冷的看着她活动僵硬的手脚,熄火,打开车门下车。 蹭亮的皮鞋踏在潮湿的地面! 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从车里出来,神色无异的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各种繁复纷杂的心情使得乔默没有立刻跟上去。 开门,到再次合上。 不过几秒的时间! 乔默在最后的关头将手伸进去,拦住了关过来的门,她闭上眼睛,等待着门沿撞在手臂上锥心的疼。 等了半晌,没有预期的疼痛传来。 乔默睁开眼,看入慕锦年幽深的眸子,那里面蕴藏着彻骨的寒意。 他的手握在门上! 灯光下,他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地板上! 乔默的嗓音很轻,“锦年,我有事找你。” “锦年?”男人好看的唇勾起讽刺的弧度,“别叫的这么亲密,我会忍不住犯恶心。” 乔默脸色苍白的僵在那里,手指蜷起,青白僵硬。 慕锦年眼底的神色淡的几乎透明,他握住她的手,突然的温暖让乔默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她猛的抬头。 手被他用力推出门内。 “不——”乔默用尽想挤进去。 也不知是她在绝望中突然生出了大力气,还是慕锦年有意放水,门被推开了一半,她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去,‘砰’的一声合上门。 玩味的打量了她一眼:“怎么?欲擒故纵不行,现在打算直接上我的床?”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冻的矿泉水,拧开,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试图冲散胸口淤积的怒气! 那是一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情绪,伴随着无法忽视的闷灼疼痛,像无数蚂蚁在啃咬。 很难受,却又犹如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他只有刻毒的言语来刺激乔默,看着她苍白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却又不得不站在原地接受他的羞辱。 这种变态的方式让他有一瞬间的畅快,但接踵而至的,却是更沉闷的心塞! “慕总,你提条件,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孟医生和那些医护人员都是无辜的。” “无辜?”他冷笑,手擒住她的下颚,“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试图替别人的求情,乔默,我该说你是心善,还是矫情?” 她安静的接受他的羞辱。 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你让聂秘书给我看那些,不就是逼我来找你吗?慕总,提条件吧。” 她已经豁出一切了。 慕锦年走到沙发处坐下,双腿交叠,优雅而散漫的看着那个纵然走投无路,却依旧透着清傲的女人。 “那不妨说说,你有什么价值,能让我为你改变初衷,最重要的......”他停顿了一下,满意的看到乔默的脸又白了几分,“能让我给你的孩子捐骨髓。” 乔默咬唇,她的睫毛上沾了湿气! 清冽的眉宇间都是凉薄 的冷意,“至于你的身体,以前是有兴趣的,现在觉得脏。” 乔默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灯光下,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站着的那一块地毯,也被水浸湿了。 她的状况真的很不好,惨白的唇瓣泛出乌青,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雨水。 慕锦年好几次都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倒下去,她的身体向来很差。 但出乎意料,十几分钟过去了,她依旧笔直 的站在那里! 她看着慕锦年,双膝一弯,朝着他的方向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原本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色一变,伸手,将她跪了一半的身子捞起,甩在了沙发上。 “乔默。” 他咬牙切齿的叫出她的名字,额头上青筋直跳,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想着给他下跪。 “你的自尊呢?你那些该死的骄傲呢?以前不是拒绝的挺顺溜的吗?现在你tm......” 他骂不下去了。 女人沉静的盯着他,小心翼翼又讨好谦卑。 慕锦年泄气的躺在一旁,他竟然,将一个原本骄傲的女人逼到了这种田地。 这一刻,他竟然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这样也不行吗?”乔默幽幽的开口,“那如果,我死了......” 慕锦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住她冰冷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强势的勾住她的舌头。 这个女人,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一开口,就想让人有掐死她的冲动。 他的身子滚烫,她的身上冰凉,两种极端的温度,却碰出了让人欲罢不能的火花。 乔默的手无意识的挡在两人面前,理智虽然告诉她不要拒绝,潜意识里,她还是在害怕。 男人停下亲吻的动作,“乔默,我现在就可以放你离开,但是以后,你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手,改环住他的脖子。 男人的唇在她晶莹的耳垂上流连,乔默颤抖了一下,手紧紧揪住了他衬衫的衣领。 “冷吗?” 她的身体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乔默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慕锦年踢开浴室的门 ,熟练的褪下乔默的衣服,将她放进了恒温的浴池! 温热的水拍打着她的身体,暖意从四肢百骸慢慢的渗透进身体。 微卷的长发在水里铺开。 待她僵硬的身子舒展开,男人高大的身躯跨进来,将她压在浴池边缘,手迫切的沿着腰线附上她的柔软。 浴缸很滑,水漫过她的胸前,乔默不得不抱紧他,保持身体不往下滑!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在不停的膨胀。 乔默很怕,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肉里,“别......” 后面的话在接触到男人嘲弄的目光时,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是啊,在他眼里,自己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和***两个字挂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撕裂的疼痛让乔默忍不住啜泣出声,她紧绷着身体,咬住了慕锦年的肩膀。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脖颈、胸前,男人沙哑隐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乖,一会儿就不痛了,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