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晨辉》 第000章 序章 欧扬，男，18岁。 政治面貌：共青团员。 学历：本科在读。 爱好是军事、科幻、泡论坛和网络小说，互联网上的小粉红、自干五、皇汉混合体一枚。 虽然很喜欢各种脑洞大到无边的幻想，但他确实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好吧，曾经是。 世界观翻天覆地的变化起源于两年以前，原因很简单——他穿越了。 如果仅仅是穿越时间的话，欧扬自信可以从十年《科幻世界》的阅读经历中找到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坚持自己的三观。 然则很遗憾，他穿越到了一个极为陌生的位面中。一年以来，他在这个世界上见到过不少能直立行走、口吐人言的狗、猫和牛，还有一些长着动物器官——比如猫耳朵的半兽人。 偶尔还能听到关于施法者之类的奇葩消息。在某天亲眼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怪胎施法放出了一发冰锥之后，欧扬不得不承认，“时间漩涡”之类的科幻说法，解释不了他现在的这个世界。 聊以自慰的是，欧扬属于魂穿。他在这个世界还是欧扬，18岁，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汉人。 嗯，这个世界也是有汉人的。而且正处在刚刚灭亡了草原游牧民族，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巅峰状态。 这对于一个皇汉愤青来说，简直太美好了。 于是欧扬决定投笔从戎。 不开玩笑，欧扬刚刚拿到秀才资格。以秀才身份志愿戍边，是可以直接成为小军官的。 都说边关生活艰苦，在欧扬看来无非就是没有各种内地的文娱活动罢了，他本来就对诗会、游园之类的活动没有兴趣。相反指挥麾下奴隶士兵打击野蛮人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这种战斗即安全又能挣到功劳、荣誉、金钱，还能满足自己的爱好，何乐而不为？ 劝说自己的父母耗费了欧扬不少的口舌和时间。欧家的二老倒不是对军人有什么歧视，只是觉得这个小儿子刚刚拿到秀才资格，不去试试考取举人实在太可惜。 不过父母终究还是拗不过年轻人建功立业的决心，加上去当兵又不是不可以参加举人考试，最终也还是点头同意了。 “岭西路安西镇第8甲，甲长。”欧扬仔细读着今天刚刚发下来的小铁牌上的文字——这东西起着军官证的作用，拿到这个东西，在这个与地球截然不同的位面里，一个叫做华夏帝国的国家就算多了一个小军官了。 “真好。” 这就是欧扬此时的心声。 第001章 劾赫里 共和30年9月初6 出了葱岭，越往西，下雪就越早。这才堪堪九月，雪就已经铺满了大地，而且隔几天就下一次，越下越大。 安西镇第8甲的庶民劾赫里扛着一大捆柴，艰难地走在村里的道路上。他身上穿着小块皮子和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破布缝合成的衣裳帽子，里面细密地塞满了茅草，腰间用一根细麻绳绑好，上面还挂着一柄长斧子。 劾赫里身强力壮，又是比此地更冷的辽东夷部出身，本是比较耐寒的。但今天只喝了一碗稀粥，吃了半个杂粮饼，肚里没有油水，此时已被冻得鼻涕横流。 他身边跟着几个同甲的奴丁。都穿着同样质地的衣裳，不过其他人夹在衣裳里的茅草不像劾赫里那样细密，相比之下更像是胡乱填进去的，针脚也不够密实，衣裳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了。 跟劾赫里走的最近的奴丁乌克善是鞑靼人。虽说只是一个奴隶，但大家都一起挨饿，一起受冻，劾赫里也就没觉得自己比他高一级。何况乌克善也是个勇士，射箭极准，劾赫里曾经亲眼见过他将一支粗制滥造的骨箭射入一只狐狸的眼睛，那张完美的银狐皮给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乌克善换了足够吃半年的粮食。对于他们这些戍屯边荒的庶民、奴隶而言，一个勇士总是比一个懦夫更值得信赖。 但是现在，即使是像乌克善这样的神射手也觉得日子难熬。他苦着脸对劾赫里道：“今年的雪下得又早，管农老头说明年必是大旱，一季打下的粮食今年都不够吃，明年可如何过？” 劾赫里随便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瓮声瓮气的回道：“你一个人，多砍些柴，打些小兽卖给管农老头，总是能活下去的。我家里还有婆娘崽子，又不像你射箭准，今冬要是还不出去行猎，日子就真的难熬了。” 乌克善不屑的啐了一口道：“那管农老头不过动动嘴皮子，每年每户都要粮一斗。说是听他的地里能高产，可我们这些夷人，再怎么种地又能打多少粮食？还不是每年都要挨饿。借他斧子砍柴也要按天计价，一天砍的柴还了斧子钱，剩下也是不多，只够烧火，哪还有多余的卖给他。这老贼，如果是以前大汗国还在的时候，我定会斩了他！” “快别说！他可是汉人！”旁边有别的同伴略有惊恐的劝道：“让他知道你这么说他，就算没力气拔刀砍你，以后不借你粮食、斧子，你也要饿死、冻死！” 夷人不善种地，特别是劾赫里和乌克善这种辽东和鞑靼来的，放牧打猎倒是好手，叫他们照顾田地似乎比拿弓刀拼命还难。 帝国规定超过一百农户的村子必设一个劝农桑的小吏，他们村没这么多人，就和临近的保甲村一起设了个管农吏。虽然这个教人农耕技术的小吏没见到能把粮产提高多少，但搜刮起来却是绝不客气的，他说帝国规定每户要给他一斗粮做报酬，这些夷人不知真假却也不敢不给。 就因为他是汉人。 说起来指导他们村种地的老头也是犯了罪被发配到这里来的庶民，政治地位与劾赫里一样。但帝国是汉人的帝国，汉人叫他们夷人，说他们与禽兽无异，这里的人也只有听着。在他们这种边荒地区，汉人平白高一级也算摆在明面上的“潜”规则了。 “咱们甲今年开春才建，但现在快一年了也没派个牌甲下来。”乌克善也不敢继续骂那管农吏，只好无奈的道：“咱们这里不比其他地方，出门不远就是化外生地，没有牌甲同意，如何敢私自行猎。” 现在他们甲的丁壮都是庶民、奴隶，村子的位置又处在帝国西北模糊的边境线上，出村往西不用多久就进入不受帝国管辖的野生狄夷的地盘。没有牌甲带领，擅自出猎碰上有牌甲的行猎队伍或者帝国的正规军，都很可能会被当逃人或者生夷攻击。他们还不敢还手，庶民、奴隶攻击牌甲是以下犯上，理所当然的死罪。碰上性子暴的，满门处斩也是正常。因此他们几个只敢在村子附近狩猎不开眼的小兽，连砍柴都不敢走出太远，生活愈发艰难。 “只盼上面赶紧给咱们派个牌甲主子来。”劾赫里叹了口气，木然回道：“只要有牌甲主子领着出去行猎，凭借你我的本事，掏个熊窝子明年就能好过了。” “劾赫里你是庶民，牌甲来了你也不必叫主子。”乌克善瞥了他一眼，似乎对劾赫里的话有些不满“而且还得看牌甲是什么出身，如果是个读书人，咱们哪还有活路。” 帝国派往边疆充当村庄基层管理者的甲长在私下里被称为牌甲，既有军队里老兵出身的武人，也有考学无望的读书人。乌克善他们最喜欢前者，因为这种人总是很欣赏劾赫里、乌克善这样颇有些勇力的鞑子，也愿意经常出猎。而后者就很讨厌了，汉人的读书人大多喜静不喜动，牌甲自己不出去，他们这些人与私自行猎又有多大区别？夷丁、奴丁领命自行出去打猎被别的牌甲带人砍了，自己村读书人出身的牌甲扔下一个“狄夷禽兽”的评价不管不问的事也是有的。 “我是庶民又能怎样，只要不是汉人，牌甲都是主子。”劾赫里暮气沉沉的回了一句，不再说话闷声回到家中。 家里，劾赫里的婆娘已经生火熬好了半锅稀粥，这种用野菜、草籽、野果、橡子面加上少量粟米煮成的粥是他们家平时常吃的食物。而杂粮饼子是只有早上出去干活的时候，他这种壮丁才有的加餐，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劾赫里的婆娘帮他将柴堆在屋子四周。他们住的小屋是用少量石块木头加上大量的树枝茅草等材料搭建起来的，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牲口棚。将打来的柴堆在四处漏风的屋子周边，能起到一定的御寒作用。 这屋子也确实起着牲口棚的作用。劾赫里的两个小崽子正抱着属于自家的母羊，围在架着锅的火塘边取暖。劾赫里抽出挂在腰间的斧子，小心的将它藏在充当床铺的一大片干草底下。 有属于自己家的羊和铁锅，斧子也是自家的。劾赫里在这个边境小村里已经不算是穷人了。 所以劾赫里对乌克善的抱怨并没有太多认同感。他是女真人，就算当初鞑靼人的黄金汗国还在的时候，女真人也是鞑靼人的奴才，劾赫里并不觉得当汉人的奴隶和当鞑靼人的奴才有多少不同。 何况辽东女真人自己的村里，也是有谋克主子的，说起来这谋克也是管一个编丁的村子，跟牌甲是一样的。既然他的玛法、阿玛一代代都管谋克叫主子，那劾赫里也没觉得自己叫牌甲主子有何不妥。 甚至，劾赫里现在很希望有一个主子。因为他觉得只要有一个好主子带他出去行猎，凭他那从小就随父兄搏杀过大熊的身手，早晚能挣出一份好家当来。 劾赫里的婆娘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稀粥，然后摸出一支骨针和麻线就在他身旁为他缝补衣裳上今天被树枝划破的几个口子。婆娘缝的针脚很细密，劾赫里认为只有汉女才有这么好的手艺。 他婆娘就是汉女。让村子里包括管农老头在内，所有人都羡慕的唯一一个汉女婆娘。 这话说起来，劾赫里自己也觉得之所以自己是庶民，而射箭更准的乌克善仍然是个奴隶，就是因为自己有个汉女婆娘。 当娘的是汉女，自己的崽子自然流着一半汉人的血。帝国的法律（劾赫里对法律的理解就是比规矩大，规矩要遵守，法律更要遵守），以汉人为奴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因此自己的崽子不能是奴隶。以汉人整日唠叨的孝道，小崽子不是奴隶，当老子的难不成还要叫自家娃主子不成？所以劾赫里也不能是奴隶。 于是因为有个汉女婆娘，劾赫里的衣裳针脚比别人密实、里面填的茅草比别人的细密，而且他是庶民，以六税一。所以即使没有牌甲主子带着出去行猎，他连同婆娘崽子四口人，这一年也半饥半饱的过来了。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没有了。只要再有个喜欢行猎的好主子，劾赫里就认为自己什么都不缺了。 婆娘依然在认真地给劾赫里缝补衣裳，他一只手端起饭碗，也不管稀粥烫嘴，唏哩呼噜地大口喝下去。两个小崽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等着当娘的完成手中的活计好给他们盛饭。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哨子声。婆娘停下手中的活计，疑惑地看向门外。边境的保甲屯垦村都是军法民法双管的地界，甲长以哨子声为号，全村丁壮都要到门前听令，这是军律。但是他们村没有牌甲，竹哨子就交给管农老头保管，一年来根本就没人吹过。 不过，既然哨子吹响，就不能当没听到。劾赫里赶忙掏出藏在草铺底下的斧子和猎弓，这些东西既是生产工具也是武器，再穷的丁壮，借也要借到一套，否则就没法在这边荒生存。 婆娘给他递过一个自制的箭插，里面有10支骨箭和2支铁箭。铁箭对他们这些庶丁、奴丁也是宝贵的财产，劾赫里知道乌克善就一直很想得到几支。 “你和崽子们先吃饭。守好家，我不回来不要开门。”劾赫里习惯性的吩咐自家婆娘几句，说完匆匆往管农老头家赶去。虽说野生狄夷大都没胆来袭击帝国的村子。但这鬼天气，说不定就有饿昏了头的野兽窜进村子伤人畜。婆娘崽子是劾赫里最重要的宝贝，他已经不敢想象没了宝贝自己还如何活下去。 第002章 牌甲 劾赫里到了外面，看到各家各户的男丁纷纷出来，提着斧子和软弓向村中央的大房子跑去。那里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用了大量粗大的木料和砖瓦盖成的大院，是为一直没来的牌甲准备的。管农老头家也在那附近，那房子谁都不敢住进去只能空着。 村民们本是去找管农老头的，但到了才发现管农老头站在那栋空着的大院子门前，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陌生人。那人头戴一顶狗皮帽子，护耳都放下来，看着就暖和。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及膝长筒大棉袄，鼓鼓囊囊的塞满了棉花，整个人像是一头大熊，腰间的牛皮腰带上挂着一把手枪，一柄横刀和一个皮质的方盒子，劾赫里知道那盒子是装短枪子药的。这套行头搁在庶户家里能当成传家宝了。 那人抬起带着狗皮手套的右手遮住脸，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这时又是一阵锐利的哨音从那人抬起的右手中传了出来，村民们这才发现哨子是那个陌生人吹响的，大家互相交头接耳，都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是牌甲主子。”刚跑来的乌克善在劾赫里耳边低声的道。 “终于来了。” 已隐隐猜到那人身份的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大家一起看向那陌生人，好像都想从那人脸上看出他的出身。 第三声哨音响起。那人放下右手，眼尖的乌克善发现那确实是村子里一直存放却从没吹过的竹哨。 大家终于看到牌甲的脸。很年轻，嘴角和下巴上只有短短的绒毛，面相很白净，在生夷的部落这肤色绝对会被人笑话成娘们，不过这里没人敢笑，因为汉人的读书人大都是这个面相，村民们都知道，读书人受到的教育就是狄夷是禽兽不是人，他们不会拿自己这些庶民、奴隶的命当回事的。要是笑出声薄了牌甲的面子，他当场下令斩杀几个人立威大家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那人冷冷地问道：“还有谁没来？” 三通哨声之后，所有不到的屯丁都要受罚，这也是军律。 一直弯着腰站在他身边的管农老头立刻跳到村民们眼前嚷道：“还有谁没来？不知道军律三通哨响不到牌甲门前听令者二十军棍吗？牌甲老爷吹哨了，没听到吗？”他张牙舞爪地指着劾赫里道：“劾赫里，你去把没到的捆来！” 劾赫里暗笑一声，一动不动。这蠢材，既是牌甲主子已经来了，哪还有他说话的份，猴子称霸时间久了，真老虎来了马屁都不会拍了。 果然，牌甲冷着脸踹在管农老头屁股上，那老头哎呀一声爬在了劾赫里面前。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这老头，今天可出了大丑。 牌甲用脚尖踢踢趴在地上倒吸冷气却也不敢呻吟出声的管农老头道“滚到一边去！”管农老头哪敢抱怨，手脚并用的爬到人群的边上，却仍冲着牌甲的方向点头哈腰地谄笑。 “你叫劾赫里？”牌甲抬起下巴冲劾赫里点了一下问道。 “回主子话，奴才是叫劾赫里。”一边答话，劾赫里已经双膝跪倒，双手及地爬在牌甲面前。其实他知道汉人的军律有营中不跪这一条，按说牌甲吹响了哨声就算已经到军营中了。但劾赫里摸不准牌甲的脾气，只好先按女真人迎接主子的规矩来。 “起来。”牌甲果然没有怪罪，他吩咐道：“带两个人去把没到的找来，让他们先在旁边跪着。” “嗻。”劾赫里赶忙叫上乌克善和另个一鞑靼壮汉巴图转身去找人。 待跑的远了，巴图有些忧心的道：“牌甲老爷看着像个读书人啊？这可如何是好？” 劾赫里回头看了一眼，见牌甲已经确实看不到这边了才回道：“莫急，这牌甲主子一来就吹哨，也不一定是个喜静的。且看主子是否带着家眷，如是没有，只要能劝他出去行猎一次，咱们去那些生狄的部落看能不能给主子抢两个小娘来，我听说读书人如今都以养狄人小娘为乐事，只要主子尝到甜头，哪还怕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乌克善和巴图听了都觉得有道理。乌克善喜道：“怨不得劾赫里你一心只盼来个主子，一点也不怕读书人，原来是早有计较。” 安西镇第8甲一共只有七十户，七十六个丁壮和三十个半丁。按《大华律》十八岁到四十岁算丁壮，纳税、征兵、劳役都是主力。而十四到十七岁和四十以上五十以下算是半丁，这个概念基本只在边荒地区有意义，因为只有这些地方才需要半丁作为丁壮不足的补充。 没到的只有丁壮三人和半丁七人。不知是没听到哨声还是走的慢了。劾赫里等人不敢徇私，找来后就只有让他们在牌甲门前跪好。 人已到齐。那牌甲将竹哨放回棉衣兜里，又从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刻满了小字的铁牌子在村民们眼前一晃道：“我叫欧扬。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甲长指挥了，放野了的性子都给我收一收，再敢哨响三遍不到，也别怪我手狠。” 这里没人识字，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铁牌是牌甲身份的象征，有这个东西，庶民还好点，至少不能无缘无故直接斩杀，但奴隶的性命就完全由着牌甲生杀予夺了。 “嗻！” “遵命！” 下面的人不论庶民还是奴隶全都跪倒，用各种语言领命。 那牌甲这才转头对一边仍在低头哈腰的管农老头道：“你去各家查看存粮，月底我要行猎。甲里出二十丁随行，各自备好十日行粮。存粮不够的来我处暂借。” 众人没想到这看着如同白面读书人一样的牌甲主子居然一来就要行猎，这正和众人的意。一群夷人惊喜之下如同还在老家部落里一样跳着嚎叫起来。这群人中叫的最响的就是劾赫里，他看着粗野，但因为自家婆娘的缘故对汉人了解的比较多，知道汉人对读书人较为敬重，有一个读书人出身却也喜欢行猎的牌甲如同抽到上上签，简直是好运当头。 欧扬抬手压下众人的嚎叫，他很不喜欢这种野兽一般的叫声，但人们表达兴奋之情，他又不好强行镇压，只有在心里下了整顿的决心。他瞥了一眼仍然跪在那里的几个人，对自己现在唯一知道名字的劾赫里道：“这几个奴丁每人二十棍，你和刚才拿人的那二人掌刑，半丁就饶过这次，下次再犯必不轻饶！” 这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那几个半大小子和老头子常吃不饱，再挨上二十棍定要死人，几个丁壮皮糙肉厚揍几下倒是无妨。劾赫里等人也不敢徇私，找来几根粗柴棒对三个倒霉蛋背上狠抽了二十棍，那三人倒也硬气，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受完刑还对牌甲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欧扬对这些野蛮人的韧性也是叹为观止，这些人曾经给帝国带来那么多麻烦自是有原因的。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多了，这一世虽然也有杂志之类的刊物，但欧扬从没有见过科幻小说这个类别，论坛和网络小说更是没影的事。大量的鬼狐志怪画本在欧扬看来情节未免太过老套。于是他在前世的爱好只剩下军事一项，现在他非常喜好搜集旧书报，因为里面有很多十几年前诸多名臣良将远征草原灭亡鞑靼黄金汗国的战报。 欧扬对一个拥有火枪火炮，蒸汽机都已经上了船的中原大帝国征服四夷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但看旧书报里对夷人曾经给近代化的中原军队造成的巨大伤亡很不解。这群人当初到底是怎么顶着燧发枪滑膛炮屡次冲破大方阵的？在另一个世界里，欧扬也勉强敢说自己对东西方著名战例有些了解，那个位面里近代军队少有正面被半封建半奴隶社会的游牧野蛮人冲破方阵的。偶尔近代军队损失千把人，简直够落后一方自豪一百年了。 欧扬家里并不富裕，于是，即为了获取继续进学的资本，又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小小的爱好，得到秀才资格之后他就来了个投笔从戎，在师长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报名到边疆屯边来了。 对了，欧扬很是怀疑这个世界已经被穿越者前辈捷足先登过，仅从教育这一点来看，这个世界实行高小、高中、大学阶梯教育，秀才、举人、进士更像前世的职称，需要另外考取。 高小在这个国家是强制义务教育，平民和公民子弟必须参加，但不一定能够毕业，想拿“毕业证”是需要通过会考的，实际上是一种宽进严出的政策。教育内容居然也是文史、数学、体育并重，欧扬在本位面读书两年，发现秀才的数学水平大致相当于地球的初中二年级。他虽然尚未进入高中学习，但也能大概了解举人的水平不会低于前世的高中生。而且，居然还有类似物理和化学的课程！这在一个仍然充满古代气息的国家里，简直可以算是不可思议了。 高中不是义务教育，欧扬以秀才身份屯边，一个是能挣到钱粮学费，不必当个穷酸书生外还有个小心思——等考举人、进士的时候，曾在边疆服役的士子是有加分的……。 第003章 存粮 共和30年9月初7 这个时代边境的大多数人都在为温饱挣扎，自然不会有什么娱乐。欧扬目前两世光棍，夜间唯一能做的只有睡觉，于是很自然的过了早睡早起异常健康的一个晚上。 不过所谓的早起也只是跟自己以前相比而已，西域的日出比较晚，如果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规律，大部分庶民和奴隶早就饿死了。因此等欧扬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安西镇8甲的其他村民都已经劳作了快一个时辰了。 早晨，男人的主要工作是给用储备的干草喂饱公家的牲畜，修缮自家草棚和生产工具。有婆娘和娃的完成这些任务后已经可以回家吃饭，准备接下来的工作。而光棍一条的就只能回家自己做饭。原本他们应该把今天剩下的工作时间都消耗在砍柴和伐木上，这里的冬天来得即早且冷，木柴算是生活必需品，如果有多余的也可背到镇上换些粮食，夷人以前没有牌甲带领不敢随便去镇上，于是只有贱价卖给管农的胡兰山，冬天这胡老头隔一段时间就会套上村里唯一的雪橇车到镇上将收来的柴卖掉，再买些布匹粮食生活用品高价卖给村民。 他们砍伐的木材则要等岭西路派出车队运走，这里的橡木是造船的好材料，跟大部分奴隶一样，是属于皇室的财产。而欧扬的主要任务就是替皇帝管理这些资本并定期以木材的形式上缴变现。说起来，欧扬算是华夏帝国皇室股份有限公司的外派员工，庶民是临时工，而奴隶们则只能算是生产工具。 打个比方的话，欧扬就是个没有狗熊捣乱，还不用自己干活的光头强。 原本这个村子里起的最晚的是胡兰山。这个胡老头年近50，年轻的时候是个癞子，曾试图勾引好人家的姑娘被人打个半死。正巧朝廷为了拓边，最近几十年一直重流刑，于是被降格为庶民发配西域来了。之前村里只有他一个汉人丁口，当两个村子的管农吏，只凭收售村民的柴火、出租农具加上各种灰色收入，居然也基本脱离了体力劳动，甚至还养了两个夷女婆娘。 没有牌甲，在村子里胡老头最大，这也是他当两个村子的管农吏而选择住在8甲的原因。7甲的村民可不会把自家砍的柴卖给他。 不过，胡兰山的好日子如今也就到头了。只要能按时完成伐木任务，牌甲在这种边境小村里就是土皇帝，即使是有一定人身权利的庶民，牌甲也可以随便网罗个罪名斩杀，根本就不会有人管他们的死活，就算连罪名都懒得编一个，牌甲也不过会被罚些钱粮，考核时得分低一点罢了。 所以，昨天欧扬给他布置了任务，今天胡兰山也只有早早等在欧扬门前。见他起来了，就赶紧上前汇报：“大人，各家7月刚割过一茬粮食，如今当是还有存粮。” “还有存粮是多少？”欧扬对他的汇报很不满，这个世界的夷人似乎比古代地球人的身体素质略好，但身体再好再能抗饿，一个壮年一天一斤半的粮还是得有的。更何况他是要出去行猎，在这里所谓行猎与小规模出击作战是一个道理，各种狄夷部落本身就是重要的猎物。这要是随行的人还吃不饱，欧扬可不想自家成为去猎奴结果把自己变成奴隶的笑话主角。 胡兰山支支吾吾根本答不上来，他知道各家的存粮其实只够吃到开春。但具体各家有多少则没有底，怕他找理由搜刮，人家也不会告诉他。 欧扬只好自己去各家查看。胡老头没完成任务，也不敢就此回家，只好跟着。 村里的粮食主要还是由岭西路供给，村民们自己开荒种的作物大多是小米，一年只能种一季。而且由于夷人种地的技术太差，收获还要看老天赏不赏脸，帝国还要从中抽取税赋，即使是卖柴再掺和草籽野菜，也只能支撑半年。 这让欧扬感到一阵无奈。他看了几家，全都没法凑齐足够十日吃的行粮。岭西路大概会在年前运来一批粮食并运走木材，这就是今年大部分人最后一笔主要收获了。但这粮食并不多，想要撑到下次收割也很不容易。 下一家就是劾赫里家。作为庶民，劾赫里的房子质量明显要比周围奴隶之家强许多，但在欧扬眼里仍然只能算个牲口棚。看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欧阳觉得自己一脚就能把它踹倒。如果村里窜进大点的野兽，他觉得大部分人唯一的保障就是他们自己手中的斧子。 劾赫里刚喂完牲口回来，见到牌甲赶忙上前迎接。他在老家伺候过谋克主子，想来牌甲主子也不会比谋克更难说话，因此一点也不害怕。 细树枝和茅草编织成的门被劾赫里直接抬起放到一边，里面大概只有20平方大小，屋子中央挖了一个火塘，上面架着一口铁锅。劾赫里的婆娘正在往火塘里添柴煮饭。 欧扬走过去提起放在旁边的粮袋，皱着眉头问道：“就这些？” “回主子话，奴才平时还能打些小兽，已经够吃到年底运粮车来了。”劾赫里偷偷看了一眼，接着低声说道：“只是这月底出猎的行粮，还望主子先借一些，等回来一并还上……” 欧扬已经不打算接着看下去了，劾赫里这还是庶民呢，家里也没有余粮。好在欧扬本人是秀才又是屯边的牌甲，正经的帝国公民，可以以10文一斤的价格无限制购买杂粮。只是需要自己先跑一趟，而且要垫付些钱。 “你去各家说一声，让各丁准备好武器，下午来我门前演武。这次选上随行的都由本官来准备粮草。” 劾赫里听了差点又嚎叫起来，但刚一张嘴就被他的婆娘就在身后拽住衣角。打眼一看，欧扬正冷冷的盯着他，显然只要叫出声，少说二十军棍是免不了的。他咽下一口唾沫，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度跪倒回道：“嗻！” 欧扬看了劾赫里的婆娘一眼对劾赫里道：“你婆娘倒是机灵。以后回答用是，再敢说夷话定不轻饶。” 旁边一直跟着的胡老头谄笑着道：“劾赫里的婆娘可是汉女，咱们汉人就是比夷人懂事。” “汉女？”正要回去的欧扬闻言转身恶狠狠的盯着劾赫里一家，手已经搭在了横刀的刀柄上“怎么回事？抢来的？” 至今帝国在辽东仍然不断的攻击生女真的部落，抓获的丁口通常都是流放到边荒地区或者给贵人们当奴隶家丁。按帝国律法以汉人为奴是死罪，狄夷自然也不会例外，但某些抢到过汉人当奴隶的狄夷也常因为负责甄别狄夷罪行的官员的疏忽而逃过一劫，8甲这些直接献给皇室的丁口是这方面的重灾区，因为大部分官员对献给皇室的丁口的甄别都很马虎。但一旦发现，还是要处斩的，否则欧扬自己也要连带受罚。 劾赫里被这一喝问吓得面无人色，但他还是鼓足勇气一边挡在自己的婆娘崽子面前一边大喊：“我是明媒正娶！我是明媒正娶！”他老婆则是像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抱住一双被吓得瑟瑟发抖儿女。 被欧扬吓住的不只是劾赫里一家，还有一边的胡兰山。因为他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胡老头自己也只是个庶民，对劾赫里的那点优越感主要来自他的血统，在这边荒地区，他其实也是不敢害死劾赫里这样的夷人庶民的。牌甲随便斩一个庶民最多罚一头牛，如是误杀罚的还会更少，但他这引发事端的罪魁被牌甲记恨可就没有活路了，胡兰山只好大着胆子帮劾赫里解释一通。 这劾赫里原是辽东的女真人，他阿玛曾救过一个齐省跨海收人参皮货的参客的命，那参客就把自己一个不受重视的妾生女儿许给了劾赫里。共和18年帝国军队打破了劾赫里的村子，当时负责甄别的军官也差点斩了劾赫里。好在他婆娘帮他解释清楚了，于是虽然还是发配，但待遇好了很多，而且入得还是庶民籍。今年年初镇上成立了第8甲，从各处分了七十多户过来，劾赫里是其中之一。 胡兰山解释的颠三倒四，好在还是把事情说明白了。欧扬的面色缓和下来，他本不是喜欢杀戮的人，但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还是潜移默化的受到了些影响——在帝国，狄夷是不算人的。即使再不喜欢杀人，在自己有可能受到牵连的时候，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也成了第一选择。 知道了情况，欧扬自然没必要板着个脸喊打喊杀。而且既然是明媒正娶的汉女，他以后还得给劾赫里一点照顾，帝国现在还没针对夷父汉母的混血儿有什么规定，但有汉人血统在帝国的传统观念里就是比其他夷人干净，劾赫里的儿女如果长大，未尝没有更进一步成为帝国平民甚至公民的可能。 “你运气真不错。”欧扬终于带着胡老头转身离开。“下午来我门前备选。” 第004章 选丁 下午，全保甲村的人几乎都来到欧扬门前，男丁们等着他挑选，女人和孩子则在一旁看热闹，几百号人吵吵嚷嚷就像赶集。以前怕冲撞到主子的家眷，村民的草棚都不敢离牌甲家太近，因此在欧扬门前形成一小片空地，这个小广场在收割后也会作为晒谷场使用，现在则成了挑选随行丁壮的场所。 只见空地上竖着几个草人靶子，几个夷丁正用软弓演示射术。在射箭这方面汉人远远不如善于骑射的鞑靼人，更别说以渔猎为生的女真人了。但汉人喜欢用的自生火枪（燧发枪）实在太犀利，因此最近几十年周边的狄夷们跟帝国军正面交锋几乎从没占过便宜。这么多年下来，曾经的北方霸主黄金帝国已经灭亡，那些黄金帝国的子民不是已经西迁，就是做了华夏帝国的奴隶，如今大部分人已经连一把好弓甚至几支铁箭都找不出来了，火枪更是想都不用想。 好在这些野蛮人射箭的本事还在，几个人站在五十步外，用软弓骨箭居然也能有七、八成的上靶。最厉害的，比如乌克善，十箭十中不说，一半的骨箭直接穿透草人的头部，力道和准确性都已算惊人。欧阳估计，如果有一把好弓加上铁箭，乌克善这样的弓箭手杀伤力已经大于火绳枪手了。 这次出猎是新牌甲来之后的第一次，能被选上的就可以视为本村的战兵，以后的日子肯定能好过许多，所以竞争还是很激烈的。乌克善全村射术第一，劾赫里是庶民，白刃战相当了得众人也都知道，巴图力气大，能扛起一人半长、齐腰粗的大木二十余下，村民们也都服气。但其他名额的竞争就比较激烈了，几个性子急的直接撕打起来。 欧扬毫不客气，让已经选上的劾赫里等人把动手的几个一顿乱棍打出。他毕竟来自现代社会，知道纪律的重要性。不守军纪，只凭一身蛮力打仗的货色只能算是莽夫，让这种人随行是对自己安全的不负责任。 不过夷人大多出身就是等级森严的半奴隶社会，一定要听主子的话还是知道的。众人不敢继续胡闹，一个个上前展示射术、武艺。 选了一个下午，眼看随行的名额越来越少，到最后还是有人忍不住闹了起来。只见一个半大的孩子突然跳到空地中央对着欧扬大叫：“牌甲主子，我射箭准，跑的可快，请主子带奴才一起去吧！” 这少年穿的比别人还破，皮子和布料的用量之低令人咂舌，很多地方干脆就是用粗麻绳直接捆一把茅草在身上。不过少年长得还算清秀，五官深刻，肤色较白，有一种黄白人种混血的感觉，更让欧扬无语的是少年头上那一对长毛耳朵和身后正讨好的拼命左右摇晃的尾巴——这是一个狄人。帝国对周边狄和夷的区分是兽化人、兽人、类人都算是狄，通俗点的就直接叫他们蛮子。而鞑靼、女真等人类野蛮民族算是夷，也就是鞑子。据说一些闲的没事干的礼部官员还在讨论西方的精灵、矮人等种族算狄还是夷。 帝国对狄夷是一概歧视，虽说有些书里称狄人类兽，但在读书人眼里夷人也是“禽兽”。反倒是狄人（其实主要是只有一些局部兽类特征，如长着兽耳、兽尾、兽角的兽化人。）中有许多长得格外漂亮，现在有钱人中很流行养几个来做宠物。 但对夷人来说，这些原本处于原始社会，眼里铁比黄金更贵重的人比他们更落后野蛮，相比之下，夷人反而有了一种自己也算是文明人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在8甲这种边境小村里形成了比奴隶更加地位低下的社会等级，夷人奴隶也直接称狄人奴隶为奴才。 这个叫哈木哈的少年是个犬戎人，这个民族都有些犬科动物的特征，据说耐力确实不错，嗅觉也很灵敏。欧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两年来仍然觉得这个世界设定荒谬的事就是这些只应该存在于奇幻小说中的生物跟火枪火炮蒸汽机放在一起，太过违和。 这个哈木哈今年才刚满16岁，按欧扬的想法，无论强于不强，都不打算选取这些半丁，因此也就根本没让这些人上场。但这个犬戎少年已经没了父母，家里只剩他自己一个勉强算是丁口的，还带着更小的弟妹。他尚未长成力气不大，又备受夷人的歧视，伐木标准总是完不成，这样年底镇里运来的口粮也分不到多少。如果今次选不上行猎，他就只能把妹妹送到镇上的妓院以求个活路。因此眼见空缺越来越少，哈木哈只有不管不顾的跳出来争取一次了。 劾赫里等人可不管哈木哈有没有苦衷，见他没有牌甲的命令就跳出来打断选丁，立刻低吼一声和乌克善上前将他按到在地。 那哈木哈趴在地上仍在挣扎喊叫：“求主子给奴才一个机会吧！求主子给奴才一个机会吧！”村里其他几个狄人奴隶都露出不忍的神色，但自觉地位低下，也不敢上来劝解。 欧扬毕竟生长在现代社会，听他叫的可怜，也有些怜悯。而且他对传说中狄人的能力感到好奇，不知道这犬戎是否真长了个狗鼻子。如果是真的，带上他似乎还能当猎犬用。 欧扬一挥手让劾赫里放开犬戎少年：“你有什么本事？本官可以给你个机会，但如果你还是选不上，就别怪本官罚你不守纪律。” 哈木哈兴奋的跳了起来：“谢主子！我射箭可准，跑的也快，一定能用得上的。”说着，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犬戎少女给他递上一张软弓和十支骨箭。 “以后都要叫大人！”欧扬却是转头对着所有人命令道：“你们是内府所属的奴隶，不是我的私奴，什么时候内府来了人你们再叫主子不迟。” 8甲算是皇庄，村里的奴隶都是皇室的私产。而欧扬是秀才出身志愿屯边，人事关系在岭西路学监。他在村里有管辖权，但其实没有真正的所有权。哪怕宫里派下来个小太监，村民们叫他主子都比这样称呼自己合适。 这些狄夷对此都不了解，他们只知道牌甲对自己有生杀予以的权利，所以大家都按老家的规矩叫主子。不过既然牌甲主子让大家叫大人，那就叫大人吧。违逆主子的意思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犬戎少年站在射击线上，似模似样的用右手拇指扣住弓弦，箭尾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窝处，将软弓拉成满月，一箭射出。欧扬发现他力气相对确实不大。即使不算乌克善，劾赫里、巴图等人也能连珠射出五箭，十箭只需两息就能完成。其他几个入选者，也是二、三箭连射，而且都保持水准以上的上靶率。只有这少年，一箭一箭慢条斯理的瞄准射击。 最终结果是十中六，算是勉强合格，但根本排不到二十名以内。这个成绩以他的年龄来说很不错，但以他现在的窘境，这次不能跟着出猎还有没有机会长大都难说。 结果出来，那少年已经呆立当场，耳朵和尾巴都好笑的耸拉着。他旁边两个同样长着犬耳犬尾的孩子已经急的掉下泪来。特别是那个女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欧扬，似乎希望能再给哥哥一个机会。 欧扬觉得自己的好奇心还是需要满足的。但他觉得哈木哈自己说的并不准，从射术上来看有些吹牛的嫌疑。于是欧扬挥手叫来站在一旁的劾赫里问道：“听说犬戎的鼻子很灵？” “回主……回大人的话，确实如此，就像狗鼻子一样，隔着二、三里就能闻见人味。以往行猎，就算找到他们的地窝子，他们也早跑的的没影了，算是非常难抓的奴才。” “那么，他们也能隔着二、三里找到那些生番的聚落？” “这……”劾赫里有些迟疑的回答：“倒是没试过，奴才在辽东和这安西镇都出猎过，尚未见到哪位大人用这些下奴找猎物。” 这时，乌克善凑了过来：“大人，这事可行。当初大汗……鞑子的汗国还在的时候，就有犬戎组成的探马，夜战和追踪都有一手。不过当时那伙人都是各位台吉找亲卫勇士操练出来的，这哈木哈尚未长成，能不能行，奴才不敢肯定。”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欧扬命令道：“劾赫里你去村外找个地方埋伏起来。” “遵命！”劾赫里立刻领命而去。 欧扬对那沮丧的犬戎少年道：“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 正垂头丧气的蹲在人群边上的哈木哈听到这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几乎立刻恢复了精神，原本耸拉着的尾巴又拼命摇了起来：“谢主子……呃，谢大人，奴才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也乐的一蹦三尺高，赶忙跑到草靶处想给哥哥找几支箭。 不过欧扬没打算再试他的射术，他命令哈木哈道：“劾赫里你认识吧？我让他去村外埋伏起来了，给你一刻钟找到他。” 哈木哈的耳朵转了两下，似乎有些不明白找人算是什么本事。不过其他壮丁都是老猎人了，几个很快明白过来的狄人奴隶都催着哈木哈赶紧行动，这次如果还是不行，耗尽牌甲的耐性哈木哈今天都不一定能过得去。他们被野蛮人视作更野蛮的种族，多少都有些同病相怜，也不希望这个挣扎着抚养弟妹的半大孩子夭折在这里。 哈木哈年纪太小经验不足，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老人们的劝要听，牌甲的命令不容置疑他还是知道的，想不明白就先做完事再想吧。 他跑到村口附近，今天的雪一直没停，劾赫里出来不到一刻钟，雪已经把他的足印都覆盖住了。不过他也不查看地上的痕迹，只是伸直了脖子用力在空气中嗅嗅，他身后，欧扬带着众人在一旁盯着看。 只是一会，犬戎少年的耳朵突然一动，哈木哈一个箭步窜到一颗大树下，对着树边的一个雪堆像真正的猎犬一样“呜~~~呜~~~”的低吼。 劾赫里见自己藏不住了，只得从雪窝子里钻了出来，刚才他在身上撒了一大把干树叶，爬在雪堆里。还真被阿木哈轻易找出来了。 欧扬看了看冻得鼻涕横流的劾赫里，他低头站在一边，也没有什么埋怨的神色。觉得这样不折不扣听话的人还是要给予奖励的。 对于哈木哈，欧扬问道：“你怎么找到他的？” “奴才闻出来的，劾赫里有自家的羊，味道比别人重一些！”少年兴奋的尾巴摇的更厉害了。 第005章 去镇上 如果是在齐省老家，欧扬的家境实在平平。但他毕竟有秀才功名，高中学校的大门始终为自己敞开着。因此他跑到岭西来屯边，对家乡的震动还是很大的。家里父母虽然反对，但也不坚定。而且欧扬上面还有个哥哥，也就不能算独子从军。 现在朝廷根本不认“好男不当兵”的俗语，军队的待遇这几年是一再提升，欧扬这样投笔从戎的有志青年更是极受欢迎的。因此即使欧扬只是当了个屯军，还是直升了牌甲，算是基层小军官了，而且还有享受公民待遇，考试加分等额外的补助。 除了政治上的好处，经济上的补偿也不少。安家费就给了五十元。作为军官，国家还给了一匹马。加上武器、军装，总价值一百元都有了。 欧扬留给父母三十元现金。随身只带了二十元纸币，这玩意正式的名称是帝国中央银储券，每一元值白银一两。实际上欧扬私下里称量过一元面值的银币，那玩意也就二十五克左右，而真正帝国度量衡中的两，欧扬估计能有三十多克。再考虑到纯度问题，帝国收铸币税还是满狠的。 不过这钱购买力还是很高的。帝国正处在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初期，相对来说生产力非常发达，再加上周边狄夷早已被打的服服帖帖，文明辐射圈内的各种藩属，即使是处在原始社会的狄人部落都觉得帝国的货币是好东西。这帝国很有一些前世美利坚用航母舰队发行美元的范。 一元等于一千文，中间并没有角、分这两个单位。欧扬是公民，十文钱一斤的杂粮可以无限制购买，他虽然自己不吃，但养活自己属下的狄夷倒是没问题。按律法，庶民购买杂粮最低价是十五文一斤，奴隶二十文。不过律法并未规定公民、平民不能把自己购买的杂粮“送”给庶民、奴隶，也并未规定收到粮食的奴隶不能给公民还礼。边境地区有很多人从事这种钻法律空子的粮食贸易，一斤粮平均能挣三到八文钱。 共和30年9月初10 欧扬今日要去镇里购买出猎的行粮。他原本只选定了二十人，但村民们都眼红这个机会，于是只得放宽标准，允许另外十人随行，不过事先说好，这些人不能分大家的猎获。要想有收入，只能拿自己猎到的那一份。 这样包括欧扬自己和负责赶车的胡老头，一共三十二个人。除了胡老头其他人的行粮都要欧扬自己出。估计这次要出行十多天，放宽一点得准备七、八百斤粮食，光运输就是个麻烦。 村里之前有一匹骡子，五头牛和一部雪橇车，这是公产，不过归在胡老头的家里管着。这些东西欧扬可以随意取用，只要不耽误运输木材和耕种即可。欧扬希望再买几辆手推车，雪橇车在村里只有胡老头一人会驾驶，但手推车只要是个壮丁就能用，这能节约很多体力。 欧扬把钱放在棉衣的内兜里。这件棉衣是屯军的冬季军装，内层衬着一层牛皮，其实可以算是一件棉甲。这东西在边境狄夷的眼中是件宝贝，既能保暖，防护力也不错。 再仔细检查一下身边的东西：横刀，没错，夹钢的唐样横刀。锋刃是钢刀背则是铁，帝国有很多人笑话这种刀是“伪钢”，正规军早已不用这东西了，但在屯军还是主力装备。 燧发的滑膛手枪，没问题。口径十五毫米，实质上也是屯军的二流装备，正规军已经是雷汞击发的线膛枪加米涅弹了。不过也有好处，子弹就是一个小铅球，自己都能造一些。 牛皮的子弹盒，挂在腰带上。里面装着六十发纸壳包好的定装弹药。 帆布的斜挎包。装一些应急的口粮、糖块，一小包盐，一个插着筷子和餐刀的竹筒，一个装着火刀、火石、火绒的小袋子，一个装着简单医疗工具和常见药的棉布小包，一本带着铅笔的笔记本，以及一个装满了烈酒的铜制小水壶。 欧扬的这身行头搁在周边狄夷的部落里能换一个酋首的女儿。在帝国，哪怕是在最穷困的边境，也不过是个二流部队基层军官的配发装备罢了。 胡兰山、劾赫里等七个人等在门外。今天跟欧扬一起去镇上，既充当保镖又是装车的劳力。另外还要把欧扬要买的手推车推回来。 劾赫里今天特别精神，前天牌甲赏了他一件旧棉袄，这是真正的棉袄，两层棉布只有很少的几个补丁，中间塞满了蓬松厚实的棉花。在棉衣的温暖下，劾赫里甚至已经不怎么流鼻涕了。他曾想把棉衣裁了给两个崽子穿，但他婆娘不同意，说牌甲赏下来的衣服是让劾赫里穿着去行猎的，再说孩子们冬天都在家中，有火塘也冻不着。 劾赫里的“新”棉衣让所有人都感到眼红，相比之下自己身上的破烂根本就不能叫衣裳。进而引发了些许上进的情绪，牌甲主子一来就赏赐劾赫里，显然并不是吝啬的性子，这次出猎好好表现，一定能分到不少东西。 雪一直在下，不过这鬼地方不下雪才是怪事。胡老头赶着骡子拉的雪橇，上面堆放了些毛皮。欧扬看了看，都是些羊皮和兔子皮，并不值几个钱。数量占大头的是柴火，这个更便宜，但8甲也没啥更好的东西卖了。 欧扬骑马，除了自己的装备和钱，他什么也没带。 其他六人——庶民劾赫里、奴隶乌克善、巴图、撒刺、葛什图、达哈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夷人。艰苦的生活、野蛮的性格加上正处在黄金年龄的身体，将这几个猎人塑造成强大的战士。但他们每个人只背着一把伐木斧、一张软弓和一个箭插，装备用低劣来形容都算美化了。 欧扬亲自检查过他们的装备，斧子还好，近战格斗能劈能砸。软弓骨箭对付比狐狸大的动物就只能射眼，他这一队人远程火力实质只有欧扬自己的手枪，显得过于单薄。他决定给最强的这几人买几只铁箭，加强一下自己这次出行的实力。森林里有很多难对付的动物和野人，这点钱是不能省的。只是好的弓他现在还买不起，更好的装备只有看这次的收获如何再定了。 路并不算远，上午出发，三个半时辰就能看到镇上那低矮的城墙了，几乎正好踏着月色进入，在镇上过夜。 安西镇是帝国最西部的领土，征服建镇的时间并不长，汉人很少，防御用的城墙也就显得有些马虎。不过安西镇现在算个驻军镇，除了商人和家眷，其他人几乎都带着武器。而且背后还有岭西路驻扎的正规军，一旦有警，最多坚持五日正规骑兵就能赶到，再加上现在没人有胆子袭击帝国，所以防御并不值得担心。 岭西冬日的白昼特别短，好在欧扬到达的时候尚未关闭城门，欧扬是读书人，可以直接找当地学监借宿。胡老头则带着其他人在城墙边找了个挡风的拐角凑合一晚。此时的城墙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大多是附近来做生意的汉人带来的住不起客店的庶民、奴隶。大家升起一堆堆篝火，一边取暖一边烤着杂粮饼子。 学监是欧扬的齐省老乡，虽说两人之前根本不认识，但在这千里之外的边关老乡见老乡，又都是读书人，自然显得亲切许多。以帝国现在的潜规则，欧扬和这位慕容学长已经算是同一战壕的党羽了。 慕容明是八年前到西域来屯边的，当时他举人会考未过，家里也没有能力继续支持他进学，但好歹有个秀才资格，在去西域当个稍大些的官还是留在家乡从底层做起的两条路中选择了前者。其实当时对自己的选择也是惴惴不安，但没想到帝国很快下达了新规，西域屯边的士子在考学上有优待，两年前慕容举人新鲜出炉，甚至由于西域读书人实在太少，他居然一步到位直接做到了一镇学监的位置上。岭西路下属各镇都是驻军镇，学监已经是镇上地位最高的文官了。据说下任岭西路学政的职位也已经内定给这位慕容学长了。 慕容学监如今已经年近五十，但精神极好。他对自己当年的选择很是得意，连带对欧扬这个小老乡的弃笔从戎十分欣赏。端着上官和学长的架子勉励了欧扬一下后，还给他派来了两个夷女私奴“铺床”。 欧扬的前世网上充斥着比宅男还多的“宅男女神”。对这两个粗手粗脚，也只有在夷人中才算美女的私奴没有丝毫兴趣。更何况到人家家里玩人家的女人（虽说这家主人并不认为这两位算是自家的女“人”）也不符合欧扬的道德观。他穿越的时间还是太短，对这个半奴隶半封建半资本主义的奇怪社会结构适应度不够，也就真的只让那两个夷女给他铺个床了。 这反到让后者很是失望。欧扬长得不坏，身材高大不说还是个读书人，还是慕容主子看中的后起之秀。不管能不能暗结珠胎，一夜过去自己在本家私奴中的地位肯定会得到提高。 此时的帝国分为四个阶层。汉人如果没有犯罪被贬，都是平民。以后无论是考学还是当兵、做工甚至务农、经商，做得好了都可以升为公民。平民之下是庶民，大多是被征服的时间较早的少数民族和犯了罪却罪不至死的汉人。最后是奴隶，分为国有奴隶和私有奴隶两种。前者属于国家，主要在国有农场、牧场、矿井干重活。私有奴隶属于个人，既有像这两个夷女一样陪睡侍奉主子的，也有在私人工厂、农田做工的。 欧扬下属的8甲真要说起来是属于皇室的私奴，但皇室的财产是内阁和皇室联合经营，这些人运营起来是按国有奴隶计算的。皇室成员真正的私奴只有太监——这些人现在大多换成了抓获的狄夷少年，只有很少的几个大黄门才是先帝们留下的汉人，但这些大黄门的地位已经很高了。连宫女都不是奴隶——不论是内阁还是皇室都不希望帝国最高贵的血统里掺杂狄夷的血脉。这些人都是平民家的女子，既然是汉人就不可能是奴隶，而且各个都是有品级的女官。这些女官宫中服役五年以后就要发给嫁妆出宫，她们真说起来也算是皇室产业的白领员工。 第006章 塔库赖 为了给学监大人一个好印象，欧扬第二天起的格外早，还趁此机会读了一会书。受限于时代，这个国家的科学水准也就相当于地球18世纪晚期，但文科不知是不是因为以前的遗留，这里考的主要还是八股文，剩下的那一点空间还是诗词歌赋。以后的考试，无论举人、进士欧扬有信心高分通过理科考试，但文科九成九要栽跟头。至于体育，实质上考的是力量和射术，力量上自己年轻力壮，对面向读书人的考试标准并不吃亏。射术上现在主要以火枪为主，愿意射箭也不是不可以。欧扬觉得自己可以保证两项考试的成绩，只是文科，自己必然需要边境服役的加分才有可能通过。 学监有些奇怪为何欧扬昨夜会拒绝自己的好意。见到欧扬一早就起床读书，倒是有些释怀了。这只能说明欧扬本人并未将西域当成自己的未来，毕竟还年轻，如果考得进士，将来大概还是会调走的。 欧扬与慕容明一起用了早饭，之后告辞。他还有自己的任务，临出门，后者还送了欧扬一套书作为礼物，也算是某种投资了。慕容明的管家将欧扬送到了粮店门口，这粮店本就是学监家开的。欧扬看了下牌价，发现除了最低等的三等杂粮被国家钉死价格外，其它等级的粮食价格都格外昂贵，稍微好点的二等杂粮都50分一斤了。管家对欧扬解释说，西域这里种地收成很差，每年收了田赋，全部留在地方也是不够。从岭东运粮又不通铁路，来回途中耗费惊人，就算是运来了，大部分也要给军兵发口耗。因此除了三等杂粮被帝国钉死价格实在无法之外，其它粮食价格都是腾贵，不是富裕的平民、公民想吃好粮都是不易。 欧扬干脆定下了一千斤三等杂粮。虽说公民买粮不受限制，但也得粮店有得卖。学监家的粮店按需给粮，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恩惠。 欧扬叫来劾赫里等人，让他们把粮食装在车上。自己则转身去找本地的屯军千总官。这是欧扬的顶头上司，他来时已经向千总报备过了，但要出猎，总是需要说一声的。否则一旦有警，千总召集屯军而自己不在，就不是随便罚一下就能过的去的。削职降级都有可能。 千总黄大人对这个书生一来就要出猎有些吃惊。不过这对他也是好事，如果抓到新奴隶，能弥补一下他属下的缺口。他这个千总部下辖的八个甲都是新建村不久，人口都没有标准的一百户，多些丁口对他未来的考绩是有利的。 何况他是武人，对属下那些颇有些蛮力的狄夷很看重，觉得这些狄夷是他挣功劳的本钱，他也知道这些人都不太会种地，平日生活非常艰苦，都盼着行猎挣点好处。但下属的牌甲才是现管，人家不愿行猎，他也没法给人安排额外的活。现在有一个既是读书人又有心出猎的牌甲，对他来说简直是个最好的榜样。只要欧扬这次能挣到好处，不怕其他牌甲不效仿。 为此，黄千总还借给欧扬十张战弓，120支重箭。说好欧扬行猎回来后送一张熊皮、一对熊掌给他当利息即可。作为对属下的认可，黄千总还送了欧扬一套锁子甲。 如今帝国并不禁私藏甲胄，反正只要没有附上魔法道术，什么甲胄都挡不住线膛枪，甚至帝国大部分正规军队都不装备铁甲了。 有门路的商人们已经把对外出售刀剑甲胄当成一门大生意。特别是最容易制作，最便宜的板甲，更是大量出口。反倒是制作繁琐的鳞甲、锁子甲之流现在已经少见。 这套锁子甲，就是千总大人很久以前打鞑靼的黄金汗国时所缴获的战利品。这套甲胄在内地根本不值什么，但毕竟用铁量足，在这边关地区可算个宝贝了。 欧扬带出来的人还在装运粮食，因此黄千总派了两个私奴帮欧扬把兵器搬走。回到粮店，这些战弓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聚集在一起的各甲村民都在等着买粮，8甲的这伙人一口气装走1000斤，已经很让人羡慕了。现在牌甲又带来十张战弓，这简直让人眼红。如今，北方的战弓值1元500分，运到边关来2元也有了，这根本不是庶民、奴隶们靠自己能攒下的家当。 就连劾赫里、乌克善这伙人自己也感到眼热。牌甲主子有火枪，那么多战弓自然是给他们这些奴才用的。有这么一张好弓，这些老猎人都有信心猎杀虎熊，今次行猎一定会大丰收的。 最善射的乌克善低声道：“这么多战弓！还有这么多重箭！今年好过了！” 劾赫里回道：“这都是千总主子给的！学监主子给粮，千总主子给兵刃，咱们牌甲主子不愧是读书人，到哪都有好处。咱们伺候好他，今后说不定能挣个出身！” 狄夷庶民、奴隶也有机会升级成平民、公民，最简单方法的就是参军打仗。早先军律：上阵斩首一级就算一级功，得功10级奴隶升庶民，庶民得功20级升平民，平民10级功升公民，公民再得20级功甚至已经可以封底层的贵族了！ 不过现在帝国军威赫赫，周边狄夷没那么大威胁，想得一级功得斩下2、3级首，还得是战阵之上，打原始部落还不算，首级贬值的厉害，还没那么多仗可打。好在他们这些边境牌甲村屯丁有别的办法——出去行猎多抓奴隶，也可以当人头记功。如果牌甲门路广，一个活口当一级功都是可以的。 在帝国，当上平民就可以自己蓄奴当主子了。这对半奴隶半原始社会出身的狄夷们来说简直是梦想般的出路。 现在，劾赫里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梦想的边缘了。 欧扬让劾赫里和巴图帮忙把弓箭都收好。他又去买回5部手推车。这种小车是北方边境常见的运输工具，长得很像另一个位面欧扬见过的独轮手推车，只不过这种小车还有两条雪橇样的支撑，下雪的时候拆掉轮子，可以当做手推人拉的小雪橇车，正适合葱岭以西等常年下雪的地方使用。 一切准备妥当，欧扬带人回村。但刚一出城，就见一个壮年夷人扑倒在欧扬马前，一边磕头一边还高声喊叫：“请主子收留奴才吧！请主子收留奴才吧！” 猝不及防之下，欧扬吓了一大跳，赶忙勒住马。旁边劾赫里等人怒喝一声，抽出斧子架住这个夷人。那夷人斧刃加身，仍在高喊：“请主子收留奴才吧！奴才知道蛮子的部落在哪！奴才可以带主子去！”。 “你说什么？你知道生狄的部落在哪？”这人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了欧扬的注意。欧扬挥手让劾赫里等人放开这人问道：“你是何人？你怎的知道生狄的部落在哪？” 通常来说，帝国的屯兵战斗力比生狄、生夷要强一些。大量掺杂狄夷庶民、奴隶的帝国屯兵比生狄、生夷文明不到哪去，战斗在他们的生活中所占比重一点也不比对方少，加上帝国毕竟工业实力雄厚，装备上很容易取得优势——至少铁斧子能做到人手一把，其中跟随的汉人（多是牌甲官）多数有伪钢刀和火器。大多还在用石器和骨箭的部落民当然不是对手。 相比之下，如何找到这些部落则是行猎最大的麻烦。他们一般在下雪之前储备好过冬的吃食，一旦下雪，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冬天就躲在地窝子里不再出来了。 之前欧扬做过一些准备，从黄千总那里听过一些关于行猎的注意事项，自是知道这些事的。这也是他同意带上狄人少年哈木哈的重要原因。 现在一个自称能找到生狄部落的人才就跪在自己马前，欧扬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黄千总故意给自己送礼来了。不过如果黄千总有这样的属下，他应该自己去行猎把这些奴隶抓回来才对。 欧扬仔细观察这个人。他穿着一件鹿皮缝制的衣裳，用一根麻绳捆住腰间，上面插着一柄石头斧子，背着一个羊皮口袋。这打扮跟狄夷屯丁完全不同。帝国的狄夷屯丁通常会把大张的皮子卖掉或换成粮食，而且一柄铁斧子是必不可少的生产工具和武器。这人身穿鹿皮，带着石器，显然是个生夷。 欧扬有些奇怪。天气暖和的时候，安西镇见到生夷其实不算稀奇，这些野蛮人也会在气候合适的时候用自己的猎获来安西镇换取一些生活必须品，比如粮食、盐和麻绳、麻布，偶尔还能换到铁，只是奸商们把铁器价格定得很高，不容易得到罢了。甚至安西镇会在6、7月间开市，大规模开展与生狄、生夷的贸易。这期间帝国人是不会进攻这些狄夷的，一些狄夷甚至可以在这期间赎回自己被俘的亲友。 但那是夏天，那个时候是农忙季节，帝国屯兵们没有行猎的余霞。冬天可完全不同，一旦完成伐木标准，屯兵们就无事可干，只盼行猎了。这个时候，所有出现在帝国人面前的生狄、生夷都是天然的猎物，最好的奴隶来源。 这个人现在拦在欧扬马前，几乎可以说是自投罗网。不过欧扬不想丢了西瓜去捡芝麻。如果这人真的指出生狄的藏身地点，这次行猎的回报将非常丰厚。 欧扬下马来到这人面前，斟酌了一下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来投效本官？” 那人仍然跪在那里，此时似乎知道机会来了。他磕了个头回道：“奴才叫塔库赖，部落前些天被蛮子抢了，奴才知道那些蛮子在哪，可以带主子去，只求主子把崽娃还给奴才！” 这塔库赖的汉话说的并不利索，加上心里急躁，呜哩哇啦猛说一通，欧扬更是完全听不懂。倒是胡兰山跟狄夷相处久了，知道狄夷说话的风格，还能听的明白些。他在一边帮这个塔库赖解释一番，欧扬总算了解了：这塔库赖是离此地不远处的一个生夷部落的丁壮，下雪前还带人来做过买卖，待回去，却发现自己家已经被人掏了。凶手是一个跟他们有世仇的生狄部落，他们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些铁质兵器，杀光了塔库赖族中的老人，抢走了所有女人、孩子、牛羊和其他财产，只给塔库赖留下了几个运气好逃出来的同伴。几个丧家犬一起商量了一下，觉得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别想报仇，想要找回自家崽娃，直接卖身投靠汉人才是最好的办法。不过也有人有疑虑，这些生狄不知为啥铁兵器突然多出不少，这附近能有这么多铁的只有汉人，难说对方是不是已经先把自己卖了。如果果真如此，那可就真是自投罗网了。无法之下，塔库赖独自回到镇上想看看是否是汉人要剿灭他们。 第007章 准备出征 塔库赖在镇上小心翼翼的藏了5天。雪一下，生夷还待在镇上就已经很危险了，但他心中存了一丝念想，不管不顾的继续观察形势。好在帝国人并未想到有生夷下雪之后还未离开，他随身又有不少之前交换的吃食，这几天还真就让他躲过了。 而且他并未发现有世仇部落和自家被掳走的人在镇上，这至少证明对方投靠的不是安西镇的汉人，否则他们应该把大半战利品上缴才对。 欧扬带回弓箭的时候，这塔库赖就在角落里看着，他觉得，如果自己部落里有这么多好弓箭，一定不会输给那些长着羊角的蛮子。这汉人还买了小山一样的粮食，自己投靠过去，不仅报仇有望，说不定找回崽娃后还能吃几顿饱饭。至于卖身为奴，卖给谁不是卖啊，至少汉人确实有钱。 “生狄……铁兵器……”塔库赖话中透露的信息让欧扬迟疑了一下。铁在内地并不稀罕，但在这西域边关则完全不同。特别是那些身上带着野兽特征的狄人，铁几乎与黄金等价。这些人到底从何得来这许多铁兵器，实在是值得思量的事，很难说不是哪位帝国千总或者别的什么势力背后支持的。而且如果对面已经普及铁兵器，自己这次出猎带的30人并无优势可言。 “带上他，咱们先回镇上去。”欧扬还是决定先把这事通报给黄千总。他应该有途径知道这些生狄是怎么回事，如果背后确实没有帝国背景，黄千总带人一起去也好过自己这30人去冒险。如果能抓住一整个狄人部落，自己欠下的人情也可以还上大半。 安西镇前屯千总司黄得夏千总对欧扬这么短时间就去而复返感到很奇怪。但听完欧扬的禀报后，他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一个生狄的部落，大约一百多丁口，还有不少铁器？”他确认到。 “是，大人，卑职担心这部落是不是哪位大人私养的，特来问问，免得打起来薄了面子。” “绝无可能！”黄千总先是一口否认，然后有给欧扬解释道：“无论是谁，私通狄夷都是不小的罪过，被人得知参上一本是免不了的。何况这只是些生狄，有权势的大人随便出手就可覆灭其族，养来何用？被人牵扯到养寇自重上就说不清了。不管这些狄人从哪来的铁兵器，咱们抓住他们就都知晓了，但断然不是哪位大人送的。不过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机会！” 黄得夏参军已经三十多年了，累积苦劳才当了个屯兵千总，现在唯一所想就是给自己的儿子们某个好出路。如今机会来了，一百多丁口，再加上其他族人，这个部落口数应当不在三百之下，如能抓住其中三分之一，光功劳就够两个儿子升公民了。 黄千总几乎想召集部下“讨伐”这个部落。因为这样最大的一份功劳在自己手里。自己以预防生狄犯边为由出兵也说得过去，只要把缴获的铁兵器往前一摆，路中的大人们也一定会信的。生狄能有这么多铁，不是背后有人支持就是其抢了什么商队，不论哪一条，出兵剿灭都是理所当然。 不过黄得夏最终还是决定不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那个夷人是直接去投效欧扬的，这个年轻人是读书人，肯定有许多老师、同学故旧可以为其撑腰，自己抢功太难看就不好做人了。而且欧扬直接回头来找自己，就说明这个年轻人还是很尊重自己的，自己已经可以在其中分掉一大块利润了。 想到这，黄千总继续对欧扬说到：“大人物看不上这些狄人，小人物却不见得。特别是那些商人，这些人养一伙狄夷可以用来打击对头的商队，朝廷虽是不许，可所谓无奸不商，不闹出大乱子引得帝国军进剿，本也没人理会他们。今次却不一样，几十件铁质兵器卖给生狄，总得给本官报个备，也好按章纳税。如今本官确实不知，那就是走私兵器。无根无萍的商人摊上这罪可是要斩首的！咱们攻破这个部落，不说抓多少奴隶，在上官那里少说也有一个明察秋毫，预防有力的评价。” 欧扬看着满脸兴奋的黄得夏，觉得如果这是在前世的漫画里，自己一定能看到他满眼的美元符号。这位黄千总已经被这次投资的盈利前景迷惑了，完全忽略了潜在的风险。这可不像一个老于军务的人应该犯的错。 欧扬无奈的提醒道：“大人，下官还有个疑惑，望大人释疑。” “哦？”黄千总似乎冷静了一点：“但讲无妨。” “这商人，为何去支持生狄，而不是生夷呢？” 正处在兴奋中的黄千总被这句话问住了。他在西域已经多年，很清楚生狄是比生夷更受歧视的种族。狄人类兽，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好看的狄人拿来当成宠物是一回事，但如果真要支持化外种族做什么事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方面显然夷人比狄人更合适，至少他们看上去更像人类。 “有什么想法，去病你大可直说。”欧扬给自己取得字是去病，黄千总这样说是已经把欧扬当成自己人了，因为他觉得欧扬有意夸大生狄的威胁，似乎是在鼓动自己召集部下一同行动。 “听了大人的话，下官突然想到，是不是西方有什么势力正在支持边外的狄人？” “西方？”黄千总对这个词有些模糊。他毕竟没见过世界地图，对世界地理缺乏感念。 欧扬则完全不同，他来到这个世界发现有狄人这个物种后就在考虑西方的问题。从书报里得知西方还有精灵和矮人后，他就特别注意收集关于西方世界的只言片语。一开始还只是一种好奇，等来到西域后，发现帝国的西部边境已经远远越过了葱岭，如果两个地球是一样大小的话，欧扬现在的位置已经比唐代安西四镇更靠西了。 作为半个军迷，欧扬知道原本位面唐军在西域有过一次失败。因此他始终觉得更靠西的地方有一股其他文明的势力在窥探着帝国的边境。自己既然已是首当其冲的屯边军人，放松警惕就是对自己小命的不负责任。 黄千总不知道欧扬心中所想，但他对欧扬找的理由还是颇为满意的。如果真有外来势力支持生狄，那么自己召集部下出击的行为可以宣称是一次收集情报的作战。何况这是欧扬主动提出的，就算生狄背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势力，自己也不会被欧扬的亲友当成抢下属功劳、财货的小人。 就听欧扬继续解释道：“下官曾听来往西方的商队说起过，过了西域这万里大森林，再往西就是别有一番天地的丰美之地，那里地方不下咱华夏，有国数十，人口万万。虽说有大森林阻挡西人无法派大军前来，但支持几个生狄部落却并非不可行。” 黄千总也见过去西方的商队，何况东西方的海上交流一直没断过，白种的西人在西域其实也有不少。只是隔在东西方文明当中的万里大森林实在是个难以逾越的障碍，使得双方大规模冲突的可能极小。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商人可以通过大森林，那么小规模部队也一样可行，支持几个有几百丁壮的生狄部落，扩大在大森林上的势力据点当然更是不难。 何况，对黄千总来说，不管欧扬的猜测是否准确，单一个几百口的部落已经算是一个值得费一番手脚的好猎物了。想到这里，黄千总下定决心对欧阳说道：“去病所想不得不防，我即为千户屯兵官，自要为陛下、宰辅大人们分忧。如不是倒也罢了，如果真有西人支持生狄，我等必为帝国铲除此獠！” “大人高义！”欧扬恭维了一句。 “牌甲欧扬听令！”说干就干，黄千总换上一副严肃面孔喝道：“你自去做好出征准备，备好兵丁粮草。十月初二来我处集合！” “遵命！” 等欧扬领命后，黄千总又换上一副笑脸道：“欧扬你做好准备，多带些人。咱们这次可以顺便打打猎，争取过个好年。你村里那些奴隶这一年都饿惨了吧？虽说死几个上面也不会怪罪，可那终究是官面上的财产，是咱们这些当屯军的重要考核指标，都饿死饿瘦了还是要受罚的。” “下官谢大人教诲。下官来之前已经挑好了30人，都是能射箭的好手，打几个生狄想来不是问题。” “好。你放心回去吧。到时带人过来会合。我还要召集其他牌甲。”黄千总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先给欧扬一点甜头。他拍拍欧扬的肩膀承诺到：“你放心，今次出兵，无论得到多少，凡公中的，任你先选一半！” 帝国规定，无论是出猎还是打仗，战利品的划分是一成献给皇室，二成作为税款上缴，本部队主官可以独自拿走一成，三成作为部队的公款上交后重新分配，剩余三成才确定是自己的。那三成部队的公款主要是为了给有功者额外的奖励，黄千总给出的奖励就是欧扬可以从这次出击的所有部队的战利品中额外拿走一成五。 欧扬将塔库赖留给了黄千总。这个生夷在外面荒野里还有十几个同伴，黄千总答应给他报仇后让他把人都找过来。到时候一个牌甲队分一个，当个向导也好。还未出发就得十几个丁口，黄千总觉得这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一来一回，欧扬在黄千总家耽误了不少时间，今天回村大概要摸黑了。不过欧扬的属下都没啥怨言，塔库赖给他们树立了一个榜样——在外面的大森林里，自由人可不见得能比奴隶的生活更好。 等再次出城，就见到黄千总的几个私奴打马疾行，同时拿着个木头喇叭高喊：“十月出征，每牌甲出兵20……” 第008章 出征 共和30年9月15 黄千总派人把塔库赖送回了8甲。这个夷人已经把自己部落残存的十几个人都招揽到黄千总麾下，他的用处相对已经变小了。既然已经决定每个出兵的牌甲都要发一个当向导，那就不如把这个人直接还给欧扬。按这个时代的道德，塔库赖是直接找欧扬卖身投靠的，应该算是欧扬的私奴。因此黄千总同时还送来了一张文书，上面注明塔库赖的奴隶身份。不过塔库赖的这份奴隶身份证上还注明他有2个功劳，算是对他为黄千总招募十几个壮丁奴隶的奖赏。 黄千总还对塔库赖承诺，如果真能找到那些狄人，可以视情况再给塔库赖加功劳。如果塔库赖成了庶民，欧扬又不愿放人，黄千总还会用自己的私奴把他换走。 塔库赖对此感激涕零，但他不敢太相信黄千总的承诺。没有人会为自己这样的新奴隶去得罪一个公民牌甲的，他觉得黄千总到时候能帮他说说好话就算不错了。自己的前程，还得在自己正牌的主子这里挣到。 欧扬试了试塔库赖的实力，确实不错。射箭不及乌克善，但在村里可以排第二。肉搏不及劾赫里和巴图，但比其他人都强，可以算是第三。综合起来怎么也可以算欧扬手下最强的几人之一，而且还是全部收益连同自身都要算在欧扬名下的私奴，可以说，他已经是没带家眷的欧扬在村里最值得信赖的人了。 塔库赖甚至还引发了奴隶丁壮们的嫉妒。所谓县官不如现管，牌甲的私奴每次出猎总是能分到更多的好处的，而且私奴不在皇庄账上，没有伐木任务。虽说也没有每年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口粮，但有更多的空余时间，光砍柴就不知能多出多少。 更重要的是，欧扬借到的弓箭必有塔库赖一份。他拿走一副，自然村里其他人就要少一人装备战弓铁箭，几个射术水平在村里10名左右徘徊的奴隶心里着急，都觉得塔库赖会占到自己那副。 不过这些嫉妒心理影响不到欧扬，他只要按水平分发武器即可，没人敢质疑牌甲的决定。 共和30年10月初1 欧扬带领选出的32人（包括负责赶车的胡兰山和新来的塔库赖）再次回到安西镇。如果欧扬是自己带人行猎，他可以从自己村子直接出发，但今次是千总官以出征的名义调人，性质不同。大家只有先在镇上集合一起出发。 因此此时的安西镇显得比平日热闹了许多。安西镇驻屯千总队下辖8个牌甲，每牌甲出兵20，另各有10多人随行。加上镇上千总直辖的38人和各位千总、牌甲自己，今次共出兵320人。以各自村镇为单位编为9队。 连欧扬在内，8个牌甲只有4个是公民。再加上真正有秀才资格的更是只有欧扬自己，虽说帝国律法中公民一律平等，但读书人更受尊重的潜规则在这边关也仍然有其影响力。这样说起来，欧扬在安西镇千总队中已经是排名前三的大人物了。 几个牌甲都过来跟欧扬叙了叙关系，大家都是同事，又要一同出兵打仗，欧扬自是不会摆脸色给别人，这倒引起了几位牌甲不小的好感。 第二天天不亮，各队生火造饭。黄千总给各牌甲每队发了一头宰杀好的羊，战兵（其实就是各甲选出来的那20人，按潜规则就算战兵了）还每人发了一个白面馒头。这过年都难得一见的伙食引发了阵阵欢呼。 哈木哈不是正式选丁来的，只能算随行辅兵。但他也分到了两个3两重的杂粮饼子和一碗羊肉汤。他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个时候父母应该都还在？在哈木哈已经渐渐模糊的记忆里，自己的阿爹是一位强大的猎人，阿妈则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每天晚上，阿妈都会给自己和弟妹烤好香喷喷的兔肉，全家一起围坐在火塘边听阿爹讲述打猎的技巧。 这种梦幻般幸福的生活被西迁的鞑靼大军打破了。自己部落里所有幸存的青年男女都被掳走，老人和孩子则被留下自生自灭——已成丧家之犬的鞑靼人甚至不愿意浪费杀掉这些无用人口的时间，因为帝国的大军就追在后面。 也许是后勤补给太过困难，帝国追击部队过了葱岭没多远就停下了。顺便抓走了鞑靼人扔下的各部族的孩子，西迁中的鞑靼人养不起，但对帝国来说这是不错的奴隶来源。哈木哈和他的弟妹也在其中，而且奇迹般地未失去任何一人。 哈木哈不知道是该恨鞑靼人还是把他们赶往西边的汉人。或者，他都不敢恨。 鞑靼人的汗国在的时候哈木哈的部族是被掠夺的对象，鞑靼人的汗国不在了，一样给汉人当奴隶的他们也毫不客气的继续称呼自己为“奴才”，因为鞑靼人大多弓马娴熟，比狄人更受屯军官员的欢迎。 无论在哪，弱肉强食，这道理哈木哈早就懂了。 最近的例子就是那个新来的塔克赖。不知是不是因为狄人跟他有仇的关系，这个夷人在村子里的这几天多次挑衅村里的几个狄人奴隶，有一次还差点打死一人。牌甲被气的不轻，但也只是罚了他20军棍，就因为他还有用，而且还是牌甲主子的私奴。哈木哈早就知道这样的家伙狄人奴隶根本惹不起，因此针对自己的几次挑衅哈木哈都忍了。 想要以后不怕塔克赖这样的人，自己就得在这次出征中有所表现。一个未能选上跟随出征的老犬戎半丁之前曾经悄悄找过自己，这个跟哈木哈还有点血缘关系的远亲絮絮叨叨的给他讲解了一晚上出征的常识，村里所有的狄人，现在都把牌甲专门塞进出征队伍里的哈木哈当成未来提升地位的希望。 哈木哈已经下定决心，别说对面是群长着羊角的氐羌，就算是犬戎的部落，他也绝不手软。 嘀……嘀……哒嘀 一位身穿胸甲的战士吹响了铜制喇叭，各人立刻以甲为单位集合。帝国军律规定了各种声音所代表的含义，牌甲配备竹哨、千总使用喇叭、再往上就是腰鼓、大鼓了。战场上牌甲听错了鼓声是要被斩首的，倒是这些兵丁，只要听清牌甲的命令和集合、冲锋两种鼓声即可。 黄千总和几位牌甲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此时他甲胄齐全，拄着一柄真正的钢制长刀一脸冷酷地注视着下方乱哄哄的队列。此次他是以正式出征的名义召集部下，不比以前出猎，除非有更高阶的军官下达新命令，否则他现在在队伍里就有绝对权威。 那位吹喇叭的战士就是黄千总最宠爱的长子，如今只能跟在身边做个传令官，好在如果这次能够取得不错的战果，他就有机会给自己长子运作一个牌甲。所以这次出征对黄千总非常重要，他不会允许下面那些庶民、奴隶给自己的出征添任何麻烦。何况帝国军律森严，千总斩杀几个人本就不在话下。 几百个老猎人都被黄千总冷峻的面色吓住了，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以各村镇为单位排成9个小方阵。马匹、雪橇、手推车都整齐的排放在方阵后面，由各部不用上一线的马夫、车夫管理。方阵前则站着一个拄着旗枪的战士，黄千总的旗帜是一面镶着黑边的小方红旗，牌甲则是黑边三角红旗。 帝国尚红，所有旗帜都以红为底色。以规格和镶嵌色为区别，黑色边条是屯军的标志。 给欧扬举旗的是劾赫里，因为8甲只有他一个庶民战士。这也是给他的一种福利，帝国军律规定激战之中旗鼓不乱者，掌旗鼓的官兵各加一个功劳。以现在帝国的军力，这一个功劳几乎是白送的，何况那支点钢长枪对劾赫里来说也是贵重的奢侈品。 也许是没有那份文彩，也许是没有那个必要。黄千总没有讲什么豪言壮语鼓舞士气，只是猛地一挥手吼道“出征！” 这时，下面的狄夷士兵一起嚎叫起来“出征！”“出征！” 欧扬很讨厌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嘶叫，他曾经在自己的牌甲村里禁止这样的叫声。但黄千总和其他牌甲显然并不介意，欧扬看到自己甲中的人也疯狂的跟着叫喊，觉得自己把他们往文明人道路上引的努力已经失败了。他轻轻骂道：“一群蛮夷。” 这话居然被旁边1甲的牌甲听到了。这位叫刘辰勇的牌甲算是安西镇上黄千总之后的武官第二名。正规军出身退役没多久，穿着一片重步兵板甲，胸前整日挂着一枚忠勇勋章。此人一脸横肉，左脸被一道从额头直抵下颚的刀疤带的有些扭曲，显得格外狰狞。 刘辰勇挤出一些难看的笑容对欧扬道：“狄夷都是这样，与兽类无异。不过对我们这些武人来说，野蛮些也好，用他们当炮灰正合适。欧牌甲不必介意。” 刘牌甲说话的声音不小，台上的人是都听见了。7甲的牌甲宋文木回道：“你即知狄夷类禽兽，却与禽兽混在一起，真是斯文扫地。”这位宋牌甲在内地家境不俗，据说家里出过几位进士。他本人读书几年，整日以读书人自居，但一直未拿到秀才资格，跑到西域来屯边不知是不是也存了考试加分的心思。他就是那种特别不喜行猎的牌甲，平日里对自己属下的狄夷庶民、奴隶也是从无好脸色。 欧扬可不希望出征之际主要军官因为自己一句无心之语就顶撞起来，只好打圆场道：“宋牌甲所言极是，不过这些狄夷是天子家养的禽兽。真要说起来，我们就是为天子放牧这些牲口的，与他们混在一起算不得有辱斯文。” 欧扬毕竟已经拿到秀才资格，真正的读书人，而且话里给双方都留了台阶。宋文木没有继续暗讽，只是拱拱手道：“欧兄所言极是，文木受教了。” 刘辰勇嘿嘿两声，压低了声音对欧扬道：“他嘴上不屑与禽兽为伍，家里却养着数个狄夷小娘暖床，不知斯文在哪？” 欧扬苦笑一声不再回话，文武之争在这群不入流的小官中间居然也存在。 台下，各部列队逐次出发，道路两边挤满了镇上的居民。同样以狄夷奴隶和家属为主，他们来为出征部队送行，偶尔低声交谈着以前出猎的队伍打到过什么好猎物，不时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道路上列队而行的人群中，哈木哈紧紧握住一枚半截犬牙做成的项坠。那是他那面对鞑靼骑兵的马刀，勇敢的试图用石斧保护妻儿的阿爹的牙。 “保佑我吧，阿爹。我一定会成为像您一样的勇士，把弟妹好好带大的！” 第009章 在路上 根据塔克赖的描述，本次出征的目标距离安西镇大约步行3天的距离。 不过黄千总不像他这样着急。他早已明言本次出征还要顺道行猎，因此一天还未过去，路没走多少，兵丁们身上已经大多背上几只兔子或山鸡。这些小兽不值什么，倒是作为行军路上的加餐不错。各人都带了十天的行粮，千总和牌甲们又准备了可供全部人三天使用的备粮，按理来说是足够的。但行军打仗粮草为先，能省则省，多吃点肉也是好的。 大森林里并没有现成的道路。想要有足够的猎获，也不能把所有人挤成一团。因此全军是3个牌甲一队，分为左中右三队相隔大约两三百米齐头并进。森林里不能离的更远了，否则各队根本没法及时联系，被人或者什么猛兽突袭连互相支援都做不到。 欧扬属于左队，本队的另外两个牌甲一个是7甲的宋文木，另外一人名叫王洪光，是6甲的牌甲，一个整日笑眯眯的胖子。他曾是来往于内地和西域的一个小商人，不知怎的被一个夷人小娘迷的七荤八素。买回家之后百般疼爱，那小娘肚子也争气，3年不到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母凭子贵，那小娘整日念叨自己还在边境当屯丁奴隶的家人，王洪光顶不住枕头风，停掉生意，拿钱买了一个边境牌甲的位置，还把那小娘的娘家人都买到自己村里。 此刻跟在王洪光身边的掌旗就是那小娘的弟弟。按说应该算王洪光的小舅子，但无论王牌甲再怎么照顾，他没立过什么功劳，也只能还是奴隶的身份。 王洪光商人脾性，对谁都是一副笑脸模样，也不相争。宋文木则是对行猎打仗都不感兴趣，出征更像应付公事，面对欧扬又把自己放在学弟的位置上。因此欧扬虽是牌甲中的新人，但已被默认是左队这一百多人的临时指挥了。 傍晚，第一个值得一提的猎物出现了。这是一只体长大约一尺左右的寒貂，头上长着一只2寸多长的角，浑身雪白的皮毛，眼睛却是血红色的。这是一只妖兽，能使寒冰之术。欧扬看到它的时候，这东西正在咯吱咯吱地啃食一只冻成冰块的兔子，连骨带皮合着冰碴子狼吞虎咽。好像一点都不怕人，见到四面围上来的人类，它还抬起头嘶叫着威胁这些猎人。 但后续的人类越来越多，这畜生终于感到害怕。射箭最准的乌克善抽出一支铁箭，趁着它向一棵大树跃去的机会一箭射出，那畜生正好跳到肩膀左右的高度，箭簇从左眼射入，又从右眼射出大半截。余力未消的箭头“嘭”的一声钉在旁边橡树树干上。这猎物只来得及“吱”了一声，四肢神经般地抽搐了一下垂下就不动了。较轻的身体随着风微微摆动，就像一面插在树上的小旗。 众人对着乌克善一阵欢呼。这一箭证明他在力道、准头和时机的把握上都已达到巅峰。乌克善上前摇了摇箭羽，然后猛地一用力把箭矢从树上拔了出来，双手捧着猎物跪倒在欧扬面前道：“奴才将此物献给大人，可惜这畜生尚未长大，皮子只够给大人做个围领了。” 负责赶车的胡兰山在一旁凑趣：“这畜生只有半大，但体内妖晶和头上角都是稀罕物，卖到关内是真真的价比黄金。” 那倒霉的寒貂双眼已成一对血窟窿，看的欧扬泛起阵阵恶心。但他也知道这种妖兽价值不菲，即使是只小兽，皮毛、晶石、角加起来怎么也得值个几十块。 他挥挥手让猎人收拾好猎物，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恶心心情道：“乌克善不愧为本甲第一射手，本官看来就是整个岭西也不能找出第二个如此厉害的射手了。这弓箭乌克善可以自己留着，算本官赏给你的。” 周围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大家都知道这合力弓和铁箭都是黄千总借给欧扬的，回去后都要归还。不说铁箭，仅就这弓在岭西就值2块钱。现在一句话赏给乌克善，简直就是一步奔小康。 最兴奋的无疑是乌克善，有这样一张好弓，又得牌甲如此评价，回去说不得就可以请牌甲做主给自己找个婆娘了。要不是欧扬身后的胡兰山拼命给他打眼色，乌克善差点就又嚎叫起来。好容易憋回去，他偷看一下欧扬的脸色，知道自己如果真要嚎起来，至少20军棍是落不下的。 欧扬命各部继续前进，乌克善赶忙起身让路。雪橇车上胡兰山掏出一把匕首开始处理猎物。他一边剥皮一边低声对乌克善道：“咱们牌甲是读书人，不喜你们胡嘶乱嚎，你们忍不住也得忍，否则挨了军棍事小，受了伤耽搁行军连命都保不住！” 就算是个浑人，也能听出胡兰山说这些是对他好。乌克善低声回道：“老叔，这次真是谢谢了。我是夷人，不懂这些，还望老叔时时提点一下。这次回去，我给老叔家送两只肥兔子。” 胡兰山拉不动弓箭，又没有火枪。见到新牌甲一来就要出猎后，就一直想找机会跟村里的几个勇士改善一下关系，这才解释道：“你们以前都恨我收你们粮食，却不知这是帝国律法，我一个庶民老头子怎敢违背？” 那胡老头左右看看，见牌甲已经走远，又低声道：“你看那劾赫里，今次出猎你几时见到他嘶嚎过？还不是因为他那个汉人婆娘提醒他。今后你自己要警醒些，牌甲不喜的事一定不要做，否则你那箭术也救不了你！” 其实欧扬最不喜欢的是黄千总这种名为出征实际还是打猎的行动。他总觉得，是出征就应该兵贵神速，想打猎完成任务之后再做也不迟。这样走走停停，一点打仗的急迫感也没有。只是大家都想行猎，自己也无法犯众怒。 晚间，哈木哈发挥他狗鼻子的优势找到了一个熊洞。几个人点燃树皮一片片扔进洞里。不一会就听见一声怒吼，一只大熊从树洞里窜了出来，正等在洞口的几个老猎人一起齐射，全是战弓铁箭，而且全部命中，轻易将其放倒。 所有人都欢欣鼓舞，仅这头大熊，这次就算赚到了。熊皮、熊掌、熊胆之类值钱的自是要上缴。但这头大熊少说能出一百五十斤肉，大家分到这些就能过个好年了。而且熊洞稍一整理就很暖和舒服，比冰天雪地在外露宿强的多，正好作为牌甲主子晚上休息的地方。 在离出征队伍约一百多里的地方，一个氐羌的部落正在举行宴会，以庆祝他们又攻破了一个夷人的部落。这已经是下雪以来的第三次宴会了。第一次是贵客到来，族长给贵客接风洗尘，也代表全族正式向贵客效忠。之后两次都是庆祝在贵客的帮助下攻破了敌对的部落，丁口、子女、牛羊、粮草、财货所获极多。原本生活艰苦的部落民，这次也舍得杀掉十几只羊架在篝火上烧烤起来。 这个部落原本有一百多丁口，贵客来了之后又有两个狄人的小部落加盟进来，如今丁口、半丁已经有两百多，是这一带最强大的部落。加上贵客赏赐的铁兵器，族长甚至已经开始做着统一西域所有部族的美梦。 旁边关押奴隶女子的草棚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那是贵客带来的几个绿皮獠牙的随从正在女奴身上发泄。本族的壮丁们围在火塘周围，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听着那惨叫讨论着哪个女奴皮肤最白皙滑嫩，人群中不时传来一阵哄笑。 汉人把所有与自己长相有异的人都称为狄。按贵客的说法，在遥远的西方，自己部族这样长相与人类相似，但有一定兽类特征，如兽爪、兽耳、兽角或兽尾之类的种族被称为兽化人；贵客自己这样兽类特征更加明显的种族被称为兽人，比如狮人、牛头人、豺狼人等；还有就是与人类、兽类长相差异都很大的类人，比如食人魔、地精以及那几个正在折磨女奴的绿皮哥布尔（大地精）。 西方不像东方那么歧视狄人。因为在伟大的奥克皇族的带领下，大部分兽人、兽化人、类人团结在一起建立了伟大的奥克帝国。人类几次惨败于奥克帝国之手，自然也就不敢歧视帝国之人。这次，贵客就是专门来到东方，要帮助这里受压迫的狄人打败人类，将人类变成奴隶。 草棚中的哀嚎渐渐变得有气无力起来，一个族老叹了口气对族长道：“每次都要弄死几个，都是能生养的婆娘，实在可惜。” 草棚中走出一个绿皮獠牙的哥布尔壮汉，他提着一只女人的脚，犹如牵一只死猪般拖出一个脸色发青，浑身一丝不挂的女尸。 族长用他那牙齿不全，说话四处漏风的声音呲呲笑道：“只要再打破几个夷人部落，多少婆娘都能有，何况……”那绿皮把手里的女尸往外一抛，两个长得如同鬣狗一样的豺狼人立刻扑上去撕咬起来，一时间血肉横飞。 “也不算浪费不是？” 第010章 夜袭 共和30年10月初7 原本只要3天的路程，300多人的“大军”居然走了近5天。欧扬估计平均每天的行进路程连20里都没有。 黄千总一直对欧扬关于西方势力的猜测不以为然，但好在还没有被轻敌的念头冲昏头脑，各部按照教条在距离敌人5里左右的地方重新会合成一队并派出了斥候。 下午，斥候带回来一个令人惊诧的消息——那些狄人居然在部落边围起了一道寨墙！而且从高处看过去，部落中央还有一排略显奢华的大木屋！要知道帝国周边的狄夷从来不敢在部落附近放置太过显眼的标记。大部分人甚至干脆连草棚子都不盖，直接住在夏天挖好的地窝子里，雪一下就能把洞口隐藏起来，唯恐被帝国的行猎队伍找到。 不过来都来了，被一道木墙吓住可不是帝国军队的作风。黄千总当兵时间已久，指挥这种小规模战斗也算轻车熟路。几个牌甲，即使是宋文木这样的书生也被强制参加过军训，刘辰勇更是野战部队出身。几个军官集合在一起稍一商量很快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 欧扬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对战兵吩咐任务。这些老猎人都一脸认真的听着。其实很简单，就是找几个好手夜间翻过那道墙，然后清除哨兵打开大门，让主力杀入。各甲出五个弓箭手负责远程支援，千总部留二十个装备最齐全的战兵作为预备队，辅兵在村外四面围住防止有人逃走。 欧扬担任左侧潜入部队的指挥，刘辰勇负责右侧潜入。 欧扬说完之后，把哈木哈也算入战兵队中，因为这个狄人少年耳鼻灵敏，而且身体轻盈，偷越围墙这种事做的能比别人好些。 深夜，十几个人影在黑暗中蹑手蹑脚的靠近部落左侧的木墙，包着多层麻布的草鞋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寂静的黑夜中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好在今日敌人似乎在举办宴会庆祝什么事，闹哄哄的刚刚安静下来，此时应当是睡着了，根本没人出来查看。 哈木哈排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脸紧贴着木墙的缝隙，伸着鼻子向里面嗅了两下。栅栏边上没有哨兵，但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且应当是人血。另外靠近村子中央的一排草棚里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有气无力的呻吟声。看来并不是所有猎物都睡着了，不过正在做那种事，想来警惕性也高不到哪去。 哈木哈朝身边警戒的巴图打了个手势，这鞑靼壮汉稍一弯腰，犬戎少年踩在他肩膀上轻松攀上墙头。这木墙就是一排原木直接竖起来围成的：原木一头深埋在地里，向上的一头削尖，还能当做墙刺。 这种防御措施对付善跳跃的猛兽来说很不错，但面对能攀爬的对手就只剩一道墙的功效了。哈木哈两脚分别踩在两根原木的接头位置，左手抓住墙刺的锥尖，用右手垂下一根绳子，缓缓地滑落在地上。落地后，哈木哈捂着嘴发出几声“咕、咕”的信号。随后的十几人也一个个翻了过来，这些老练的猎手落地后分成两队，一队拿着战弓作为警戒，一队则向不远处的大门摸去。 大门处有两个氐羌站岗，但警惕性都不高，拄着铁头长矛蜷缩在墙边，似乎就要睡着了。巴图稍微等了一会，从右侧潜入的一队人这时也摸了过来，几个人同时动手，一人用麻绳勒住哨兵的嘴，另外几人迅速将其扑倒。那氐羌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露出惊恐的眼神，但嘴被绑住无法叫喊，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几个夷人将他双手扭在背后，捆得如同粽子一般拖到一边。 制作粗糙的大门发出吱呀乱响，夷丁们这时也不管那声音传出多远，一起用力将门彻底打开。门外黑暗中，数百战兵沉默着抽出斧子一拥而入。 “啊~~~呜~~~！”村中突然传出高亢的狼嚎声，一只一人多高的豺狼人猛的跳到路中间挡在入侵者面前，它双手各拿一柄锋刃扭曲的像蛇一样的长匕首，碧绿色的双眼渗人地盯着敌人。 这怪物压低身子，鬣狗一样的头颅前倾，做出一个冲刺的姿势。一支羽箭毫无预兆的飞来，正中它的左眼。豺狼人“呜~~”的一声惨叫，双手扔掉匕首捂着眼在地上打起滚来。射出精准一箭的乌克善抽出斧子，将地上的惨叫声彻底打断。 靠近墙边的草棚里，一个强壮的氐羌钻出半个身子，似乎还是有些搞不清状况，他晃晃脑袋四处看了一下，却没注意哈木哈就在他面前一步远的位置举起斧子猛劈下来，眼前一开，那氐羌的上半身几乎被哈木哈竖着劈成两半，激起一片耀眼的血雾。 这时，村落里各处传来丁壮们的怒吼和女人的哭叫声，那只豺狼人的嚎叫终于惊醒了大部分部落民。 夷人士兵仍然沉默的控制着离自己最近的草棚的入口，将冒失冲出的氐羌全部杀死。血腥气在整个部落中蔓延，更多的战兵向中央的大木屋冲去，根据经验，那里是这个部落的核心，最强大的战士和族长肯定都在那里。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塔库赖和他的同伴们。这些人急着打败敌人好找回自家妻子儿女，黄千总走走停停的行军已经把他们憋坏了。几个人疯狂的砍杀所有挡在路上的氐羌，状若疯虎。 这时，右侧一个草棚草棚里窜出一个高大的绿狄（哥布尔），那家伙怒吼一声将手中的一团血肉向夷人扔了过来。塔库赖往旁边躲开，定眼一看，那是一个浑身发青，下身遍布血污的夷人女子，已经死了。这女子的惨状看的他双眼冒火，那绿狄则满不在乎的咧开大嘴笑了一下，他身后的一排草棚里又钻出十几个绿皮，手持巨大的狼牙棒和大刀，也不整队一声嚎叫就直冲过来。 塔库赖终于也忍不住发出了疯狂的嚎叫，带领十几个夷人提着斧子对冲过去。两股人流迎面对撞，双方都没有盔甲盾牌，血气上涌也无所谓防守，只是挥起手中的兵刃朝敌人猛砍。惨叫声瞬间响起，双方各有5、6人被对方劈倒，沉重的冷兵器给人体带来了可怕的伤口，所有伤员都迅速失去了战斗力。 刚才那个嚣张的绿皮也拿着一柄长斧，两人都是将武器高举过头向对方直劈，斧刃在半途相撞，“嘭”的一声巨响在黑暗中擦除明亮的火花。塔库赖虎口震得发麻，但毫不退缩，大喝一声再次举起斧子向下砍去。那个绿皮这时也是狂性大发，回手用斧子向上挑去。这次双方的斧刃并未直接碰撞，那绿皮的斧子砍在塔库赖斧柄靠上的位置，将他的武器直接砍断。断柄的斧头余势未减，重重地砸在了绿皮的肩膀上。 那只哥布尔不顾疼痛，单手举起武器就要再砍。塔库赖丢掉半截斧柄，左手架住对手高举武器的胳膊，右手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绿皮哀嚎一声，涕泪混着鼻血模糊了双眼，疼痛中只有单手竖着斧子挡在身前。塔库赖底下猛出一脚，狠狠踢中绿皮的下体，这个强壮的狄人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终于软了下去。塔库赖抢过对方的武器连连挥砍，也不去砍头，斧刃只是砍在绿皮受伤的肩膀上，几乎将他半个身子砸成肉酱。 身后，更多的战兵涌来，凭借人数优势将仍在抵抗的绿皮悉数杀死。 趁着这些绿皮阻挡进攻的机会，靠近村中央的木屋、草棚里冲出几十个氐羌战士。他们一半人拿着铁头长矛和铁斧，另一半人携带软弓，衰老的族长拄着拐棍站在他们身后，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命令他们列阵抵抗。 五十步外，负责远程支援的弓手用重箭对前排的氐羌直射。这些优秀的弓箭手连珠齐射，二十人一瞬间竟然射出近百箭。没有铠甲的氐羌一片哀嚎。 对面的弓手立刻还以颜色，虽然人数较少，但也回敬了七、八十箭。夷人这边被射中十数人，都是冲的最快的近战兵，塔库赖胳膊被射中两箭，好在软弓骨箭力道不行，入肉不深。 乌克善刚刚连珠射出7箭，加上之前的几次射击，铁箭箭囊已经空空如也。他从另一个箭囊中摸出一支骨箭正要再射，突然察觉左手边冒出一股腥风。不及多想，他猛一扭身将骨箭向威胁来临的方向射出。 黑暗中又跳出一只豺狼人，乌克善仓促的一箭被它用长匕首挑开。这怪物扑到离它最近的一个弓手面前，那夷人猝不及防，只好将战弓横挡在身前。豺狼人用匕首架住弓身用力往下一压，直接伸过头去咬住了那人的脖子。 乌克善听到了一阵牙齿摩擦颈骨的声音。那个弓手脖子上血肉模糊，仰面倒下。豺狼人手持武器，站在弓手的尸体上“呜~~~呜~~~”低吼着。微微张开的大嘴露出满口獠牙，鲜血、碎肉、骨渣混合着粘稠的唾液从嘴边不断滴下。三个弓手立刻扔掉手中的弓箭，抽出斧子冲了上来。这豺狼人不敢用匕首对抗长斧，“呼”的一声转身重新跳入黑暗中。其他弓手朝它背后急速射，但它跑得很快，黑暗中又看不清晰，只有一支重箭射中豺狼人的腿弯。 趁着这边的弓手转移目标，狄人的射手更加疯狂的向敌人倾泻箭雨。 对面忽然传来一阵轰鸣，白烟腾起。黄千总带着千总本部预备队赶了上来。他和六个牌甲站成一排，仗着人人一身铁甲无视横飞的骨箭，用手枪向对面齐射一轮，立马将几个狄人射手放倒。 “杀了他们！”黄千总用手枪指着前面的狄人，扭头对身后的预备队吼道。 一排战兵猛冲过去。这些人都是黄千总和刘辰勇的私奴，地位相当于家丁、亲兵。平日根本不参与生产，只是磨练武艺战阵，装备也明显好于其他人，不仅刀盾齐全，而且都穿着棉甲。他们排成紧密的队形，将圆盾顶在身前如一堵会动的墙般直接撞了过去。狄人被撞倒一片，后面的战兵同时冲上，用斧子疯狂砍杀倒在地上的氐羌丁壮。 “败了！！”，“救命！！”。抵抗者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士气崩溃的人扔下少数几个仍在奋战的勇士，完全不顾老族长的命令甚至是哀求，转身逃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惨叫。他们中逃得最快的就是刚才那个受伤的豺狼人，它呜咽着夹起尾巴，手脚并用逃向那排木屋。 “轰”的一声，一扇巨大的木门飞起来砸到了那头豺狼人的身上，将它拍在尘土中。一个亮银色的身影从门后闪出，看着足有大腿粗细的爪子抓住一个逃跑的年轻氐羌的头，稍一用力就把他捏的脑浆迸裂。那只爪子将尸体随手一抛，顺便捡起地上的铁头长矛甩过来。长矛如同穿甲弹一般击穿了一个持盾士兵的盾牌，将那人的头颅打的四散飞溅又余势不减将几米外另一个夷人腹部洞穿。 “吼！”那银白色的身影须发怒张，对着逃兵一声怒吼：“后退者死！” 黄千总震惊的看着这个怪物，喃喃的道：“虎羌？” 虎羌是帝国辽东和西南都有分布的一种狄人。按西方的分类法就是兽人，长得如同一头直立行走的老虎。这种狄人连部落都没有，以家庭为单位独立生活，数量不多，装备也非常差劲，连石器都打磨的非常粗糙。但它们像真正的老虎一样身强力壮，身手还极其敏捷，空手也能轻松战胜拿着刀剑的披甲士兵。这个极其野蛮的种族近年被帝国杀的非常惨重，于是不少残种投靠帝国谋一条生路，给这种狄人装备铠甲兵刃后，白刃对决简直无敌，而且忠诚度也还不错，几个野战军都有虎羌族的士兵充当高级将领的亲兵，黄千总和刘牌甲也认识几个。据说现在御园中都有一队虎羌禁军。 不过看清这个怪物后，宋文木否定了黄千总的疑问：“这哪是老虎，更像狮子。” 那确实是一个狮人，不算尾巴，个头就有两米五；浑身的肌肉膨胀的像是要爆炸一般；猫科特征明显的脑袋周围长着一圈长长的鬓毛，用金色的扣子绑成十几束细小的麻花辫。更夸张的是，它居然还穿着一件亮银色的锁子甲！ 第011章 王子 奥克斯·疾风·利爪恶狠狠的注视着战场，心里却充满了悔恨。作为强大的奥克斯帝国皇族，对人类发自内心的蔑视和过分的自大使得战局变得难以收拾。 本来，他应该在听到属下豺狼人的示警时就应该出来主持大局了。但今日再次攻破人类部落所获得的荣誉和战利品蒙蔽了他的警惕性。投靠在自己麾下的羊角兽化人部落贡献的美酒和部落酋长的两个孙女让他过份沉迷，一直到现在还感到头晕脑胀。等他稍微清醒一下穿好盔甲出来的时候，羊角兽化人已经崩溃了。 他估计入侵的人类大约有两百人，和部落里能战斗的男性差不多。但是人类在战斗一开始就控制了外围的草屋，那些新加入的兽化人根本无法从屋中冲出来作战，即使是个别特别勇敢的战士破开草屋的墙壁钻出来，也很快被周围数量占优势的人类杀死。这场战斗只有自己带来的豺狼人、哥布尔和最早投靠的羊角兽化人部落进行了有效抵抗。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站出来带领他们压制住入侵者，完全可以释放出草屋中的战士，到时候凭借自己强大的战斗力，他一定能让愚蠢的人类明白奥克斯皇族的伟大。 但现在已经晚了。自己原本的属下已经被杀光，而羊角兽化人失去了抵抗的决心，已经完全变成了懦夫。超过一百个人类正在渐渐围过来。原本并不艰难的局面变成这样，对自己绝对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当然，只是教训而已，下次注意就好了。 身后的大木屋里，两个半裸的狄人少女合力抬出一把巨剑。这剑长度超过一米七，个头看着像一把斩马刀。狮人单手就把它轻松提起，剑刃向外“呼”地一扫，几个大声惨叫的逃兵身首分离。 “后退者死！”狮人再次怒吼。残酷的手段压倒了羊角兽化人逃生的本能，逃兵们被逼着反身冲向步步逼近的敌军主力。 对面又是响起一阵手枪齐射声，冲在前面的几个狄人惨叫着倒下。之后那排盾牌兵再度压了上来，十几个精神崩溃的狄人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撞在圆盾上，瞬间惨叫声滚落一地。 盾阵稍一停滞的同时，那头狮子压低身体猛冲过来，用带着铁手套的左拳狠狠砸在中央位置的一面盾牌上。铺着两层牛皮的木盾像撞上了攻城锤一样碎屑四溅，那名夷人士兵吐着血向后飞去，还撞倒了一个后面持斧的士兵。大剑从这个空隙中插入，向右猛的一扫，三个人头和几截盾牌凌空飞起。刚轰飞一个壮汉的左手变拳为抓，匕首一样的爪子从铁手套指尖专门留好的缝隙中伸出，轻轻一挥，一个士兵持刀的胳膊被斩成五截！那狮子用肩膀顶住捂着断臂惨叫的夷人，猛地横跳，将左侧所有持盾士兵全部撞倒。 仅仅一瞬间，原本气势汹汹的盾阵就被一人攻破，所有持盾士兵非死即伤！ “嗷呜！！！”兽人帝国的皇族仰天长啸，声波犹如有实质般一圈圈扩散，轰起大片残雪。即使是最老练的夷人战士，也被吓得止步不前。 “呯”的一声枪响，一发15毫米铅弹正中狮子的右腰。漂亮的银色锁子甲也无法抵挡廉价的铅子。子弹击穿铁甲和狮子的皮毛，在他的身体里变成扁扁一片，形成空腔效应。鲜血顺着伤口喷射而出，化为一股血箭。 受此重创，狮人丢掉手中的武器，右手死死摁住伤口，浑身微颤，转头看向自己右侧……。 作为左翼的指挥，欧扬并未参与黄千总带领的牌甲齐射。第一次参加实战的他脑子一片空白，昏沉沉的一直没有找到开火的机会，就这样举着上好子弹的手枪懵懂的跟着麾下的战兵一路冲了过来。好在他的部下都身经百战，这种小规模战斗也不需要什么具体指挥，否则作为指挥官他一定会拖所有人的后退。 也正是因为脑子一片空白，那头狮子的吼叫声并未震慑到他，反而让欧扬清醒了一些。看到敌人离自己只有二十几步远，他想也不想抬手开了自己实战中的第一枪。这个距离上打如此巨大的静止目标，想射偏都难。 仍未彻底清醒的欧扬抖得比受到重创的狮子还厉害，他哆哆嗦嗦地掏出弹药，但怎么也无法把纸壳中的火药倒入枪管。 那狮子就这么看着这个战场初哥，嘴里用一种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语言不断小声念叨着什么。一层淡淡的红光覆盖在狮子身上，原本就有两米半的身躯忽然暴涨了一圈，变得几乎有三米高，一双原本翠绿色的眼睛瞬间转成血红！ “是妖法！快杀了他！”指挥右翼的刘辰勇在远处大声命令。几个最先反应过来的弓手连续射箭，但铁箭都已用完，骨箭砸在锁子甲上叮当乱响，一点用都没有。 “嗷！！！”兽人帝国的皇族在嗜血术的刺激下理智全失，四肢趴在地上如同一只真正的狮子那样张开血盆大口向欧扬猛扑过来。 欧扬情急之下扔掉没有装填完成的手枪，伸手去摸腰间的横刀，此时他已经能闻到狮子嘴里腥臭的味道了。 “听说人临死时能看到自己一生的回忆……”他这么想时，一柄长斧打着旋从身后飞出，重重砸在直扑过来根本没有躲闪的狮子脑袋上。 即使是嗜血术能让兽人在很大程度上忘记疼痛，这一击也实在太重了。狮子再次人立而起，双手捂住鲜血直涌的额头，他第一次发出“呜……呜……”的呻吟声，全然没有了刚才那横扫千军的气势。 从战斗开始，劾赫里就一直站在欧扬身后寸步不离。扔出长斧后，他平端起旗枪，腰间下沉，怒喝一声向前一个箭步刺中狮子的小腹。枪尖入肉极深，狮子触电一般双手抓住枪柄，阻止对方更加深入。此时他浑身浴血，鲜血打湿了他的毛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身上，看着更像一只刚从血河里捞出来的大猫而不是刚才那个疯狂的死神。 欧扬终于反应过来，他拔出横刀砍在狮子的后颈上。第一刀砍得不深，但对死亡的恐惧终于压倒了嗜血术带来的疯狂。大猫双眼中的红色迅速退去，只留下无力的绝望。 “不……不……”大猫懦懦地哀求着，伸出一只手试图阻止欧扬。劾赫里趁此机会全身用力，旗枪透体而出。兽人一口鲜血喷在劾赫里脸上，浑身无力，渐渐跪倒。 欧扬根本没有听到大猫的求饶，他双手握刀再度狠狠斩下，制作精良的夹钢横刀砍断了狮子的颈骨，只剩一点皮肉相连的头颅耷拉在胸前，断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奥克斯帝国皇族的尸体轰然倒塌。 共和30年10月初8 清晨，又下雪了。黄千总站在氐羌部落中心大木屋门口的台阶上，面色阴冷。他的下手位置上，一个汉人书办捏着一张纸，摇头晃脑的念道：“我部亡二十二人，伤二十六人；斩首一百一十七级，伤号也算进斩首中了；俘虏男丁两百二十八，其中一百一十五是这些氐羌抓的奴隶，都是夷人；女子二百八十三，其中六十五个夷人；孩童八十五，三十个是夷人；另外还有十几个氐羌的族长、族老，留着也没用，坑了吧……” 刘辰勇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气，抽出横刀怒吼着冲入俘虏中左劈右砍。这些倒霉的氐羌都被绑住手脚，脖子上的套索还连在一起，根本无法躲避，只有一边哀求一边蠕动着试图躲避这个杀神，被砍中的氐羌连连惨叫。 台阶上的诸位汉人军官无一人去劝阻，黄千总仍然冷着脸听着书办平铺直述一个个数字；宋文木袖着双手看着天上飘下的雪花，就像在琢磨什么诗句。 胡兰山殷勤的给欧扬递上一块开水浸透的棉布，后者默默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第一次杀人（兽人姑且也算是人吧），欧扬很奇怪自己居然没有呕吐的想法，只有过份紧张后的一丝虚脱。他现在的手脚仍在微微颤抖，以至于双拳都无法握紧。昨天深夜开始的战斗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战斗结束后没空休息，又赶紧打扫战场，一直忙到现在才算把活干完。 刘辰勇一刀砍在一个强壮氐羌的角上。氐羌人的头上都长着一对羊角，女性氐羌的角细而平直，沿着头顶向后方生长，看起来就像某种发饰。男性的角粗而弯曲，对头颅两侧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刘牌甲这一刀砍得极深，拔了一次居然没有拔出来。他一脚踹在那氐羌的脸上，将他的满口牙齿踢掉，顺手抽出横刀又是狠狠斩在那倒霉狄人的脖子上，直接将那血肉模糊的脑袋砍了下来。 这群俘虏的旁边跪着被俘的女性，一个漂亮的女狄挣扎一边哀求，一边着想要站起来，旁边看管的辅兵毫不怜香惜玉的一顿乱棍又把她打的跪倒在地。那些女性氐羌绝望的嚎哭起来。 刘辰勇终于停下，他喘了两口粗气，狠狠啐了地上的氐羌一口，收起刀，头也不回的钻进木屋中休息去了。 这次出兵三百多，死伤接近五十，其中几个伤势重的肯定也回不去了。夷人本质上也是奴隶，即使是伤势较轻的，缺医少药也不一定能熬过冬天。最让他心疼的是那几个持盾兵，这次他和黄千总各出五个持盾的私奴，他的人站在盾阵的左侧，正好是那头疯狮子主攻的位置，结果五个人全死了。黄千总的五个倒是只死了一个，其余不过是被撞倒受了些轻伤。这些人平日里根本不参与生产，算是某种形式的亲兵、家丁，他手里一共也只有十几个，真真的损失惨重。 那个书办看了刘指挥摔上的房门一眼，平静地说道：“更正一下，斩首是一百二十二，俘虏男丁二百二十三。” “呵呵。”一向与刘辰勇有所不合的宋文木冷笑一声：“这莽汉也不是那么蠢啊。” 刘甲长损失惨重，杀几个奴隶发泄一下情有可原。但说到底这些俘虏已经算是大家的财产了，杀的太多会影响他人的利润。正好斩杀五个，就算是给自己的私奴报仇了。 而且他发一通脾气，再往木屋里一躲。剩下的事别人自然也不好找他商议，一些很棘手的决定也就不用他表态了。 第012章 伤员 充斥着大量狄夷的边境屯军，无论是出征还是行猎，战后最难以决断的就是如何处置伤员。 如果是汉人，那么没说的，无论死活都得带回去。就算伤残，只要战场表现不是特别差劲，帝国和军队总是能给一个不愁吃喝的好归宿的。 但是地位低下的庶民甚至是奴隶的狄夷怎么办？把他们带回去，干不了重活也得饿死。伤残者回到村里，又能做什么？对狄夷奴隶的伤残者，很多汉人军官的选择就是抛弃他们，甚至还有直接杀了的。 原本怎样选择都不是问题，反正上面不屑于质疑，下面不敢质疑他们的决定。但这次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毕竟是黄千总私自出击，下面受伤的都是从各自村里带出来的奴隶，战场上的表现也算英勇。用完了就扔还是让黄得夏、刘辰勇这样把狄夷看做晋升之本的人觉得心疼——这次这样做了，下次再出来谁还敢拼命？ 也有对此满不在乎的，比如宋文木。他不在乎杀多少狄夷，更不在乎杀的是谁的奴隶。反正他一点也不喜欢行猎、打仗。按他的想法，发现不对就通报给岭西路正规军好了，如果不是黄千总下了军令，这种名为侦查，实为抢劫、打猎的行动他根本不会参加。至于那些受伤的狄夷奴隶，大家都不是开善堂的，哪有余粮养残废，扔下就是了。 有这种想法的绝对不止宋文木一人。事实上黄千总觉得所有八个牌甲中，除了刘辰勇从军心士气方面的考虑不愿放弃伤员外，其他人的态度不是与宋文木一样，就是非常模糊（比如新来的欧扬和正式娶了个夷人女子的王洪光）。 刘辰勇自己也知道他和黄千总在这事上有些势单力孤，所以才借故发泄一通躲开了事。 他能躲开，主持全局的千总却躲不开。黄得夏苦着脸说道：“二十六个伤号，各甲和千总部都有几个，这些人……” “把他们给我吧。”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欧扬。这些伤员很多已经算是废人了，留着就是浪费粮食。连黄千总这顶头上司都清楚他没法压着所有牌甲保留这些人。 欧阳恍然不觉的继续说道：“我学过一点医术，能不能活看他们造化。” 宋文木的嘴张得足够塞下一枚鸡蛋了，他吃惊地道：“这些狄夷已经没用了……” “我村里还有些半丁，这些人做别的事情不行，训练那群半大小崽子还是可以的。更何况，我们下次出来打仗，这些人可以帮忙守守寨墙。”欧扬沉吟了一会，转头对黄千总说：“这次的情况明显不正常，氐羌的部落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外族丁壮？塔库赖的部族跟这个部族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了，他为什么不知道这个部族居然有二百多丁口？还有寨墙，谁给他们那么大胆子敢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修寨墙？嫌死得不够快吗？那头狮子更是奇怪。虎羌我也见过几个，狮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穿着盔甲！” 黄千总终于想起欧扬当初鼓动他召集部下出征用的理由：“去病，你是说西人？” “没错，不过现在看起来不是西夷……”欧扬指着堆在一起等着造册记功的首级说道：“……是西狄。他们能来一伙人，就能来第二伙、第十伙。就算他们不来，我们帝国什么时候改了性子挨打不还手？最少也要好好清理一下附近的生狄部落，省的被西狄利用。今后的岭西怕是静不下来了，我辈当早作准备。多几个壮丁，哪怕是残废，守守寨门总是会的，这可以增强我们的动员能力。这次我们连辅兵也不过出了每甲三十几人，根本就不比生狄丁壮多多少，太危险了。好运不会永远跟着我们的，以后还是要多出人，硬实力说话。” 也许是为了发泄第一次实战所带来的紧张和恐惧，欧扬不管不顾絮絮叨叨把自己的想法全倒了出来。 不过道理就是那样，如今帝国心气极高。把狄夷都骂作禽兽自然也是有这样骂的实力。西人，不管是狄还是夷，居然敢把手伸到帝国边境来了。不狠狠打回去，一旦传扬开来宰辅们搞不好都会被轰下台几个。 ‘如果真的是西狄窥探帝国边境，这次行动最起码也能得个侦查有力的功劳啊。’经欧扬一提醒，一个想法出现在大家的脑海中：‘不管是他们再来还是我们打过去，只要真的打起来，得功劳的机会有的是，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封爵。’ 黄千总突然觉得，二十几个伤残狄夷而已，就算给他们养老也不算亏了。反正每人每年给个二、三石三等杂粮，就够他们感激涕零的了。 欧扬最后说道：“黄千总事先许诺在下从公中所得拿一半，就用这些伤员抵了吧。”还得给一点眼前的好处，伤员是各牌甲的，要杀要扔都是别人的事，别人不想要的东西拿回自己家也得给点补偿。 欧扬可以这样说，黄千总却不能这样做。不说一个正牌的读书人背后那些有能量的老师同学，就算是个普通牌甲下属，这样赤裸裸的强取豪夺毁掉的也只有他自己的名声。 “去病何出此言。这次出击是本官下的命令，一应善后自是本官来处理。”黄千总微笑着说：“伤员我都带走，各甲有几个伤员，本官就补给各甲几个丁口。” “属于7甲的伤员，我们甲自会照料好。”宋文木这时也变得大度起来。毕竟如果欧扬猜测的没错，这里眼看就要起大战了。打仗不是他们这种小打小闹的抢劫，一旦要动兵，内地必然会给作为前线的岭西路大量军力、物资支持，他们这些路内的军官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时候每多一个壮丁都是向上面要东西的好借口。 而且大家都不是傻子，要开战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完全不考虑下面奴隶兵的军心士气了。自家的伤员自家照料好，才能指望下次还有人给自己拼命。这是涉及到功勋封爵的大事，不能马虎。 所有牌甲都表示自家的伤号自家带回去好好照料。他们就这样站在木屋前的台阶上讨论，一点也没有避开众人的意思。那些原本自觉必死的夷人伤员自是感激涕零不说，就是没有受伤的夷人也觉得有了前所未有的保障。 其实，夷人自己并不觉得扔掉重伤员有何不妥。以前在自己老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铁则。除了真正的贵族，受了伤无法再次上阵的战士不可能得到任何来自官方的抚恤。就连最亲的家人——比如儿子小，那么自己自然无力抚养儿子长大，妻妾子女自会有人接手；如果儿子已经长大，那还要考虑一下儿子们急不急着分自己那点牛羊家当。 不过既然汉人主子们觉得养着那些残废还有用，他们当然会觉得高兴。毕竟任谁都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永远不会受重伤。 “既然各甲都要自己的人。”黄千总吩咐道：“治伤的事各位牌甲都自己负责吧。刚才书办在村里找到了不少草药，虽然不是什么好货，但有就比没有强。各甲都去做做准备，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午时回军。” 第013章 审问 黄千总转身“轰”的一声踢开了刘牌甲关上的房门，一声大喝：“你这杀才躲里面作甚？自家的兵自己治，难道还要人秀才帮你干活不成？” 欧阳来到安西镇之前，这里的主要军官分为两派，其中之一是黄得夏和刘辰勇，算是武人系统。另外是以宋文木为首的六个人，出身属于文人系统或者商人。 刘辰勇有军功，被认为随时有可能晋升千总官，加上黄得夏这个本镇千总扶持，稳稳压着支持者更多的宋文木一头。因此脾气一直表现的很暴躁，别人拿他几乎毫无办法。 不过武人讲究军令如山，黄千总又是上官又是不断扶持，他的话还是得听的。 何况，刘辰勇其实不像表面上的那么跋扈，他刚才一直在门后偷听大家的讨论。欧扬的提议显然很合刘辰勇的胃口，最后的结果也令人非常满意。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摆脸色给人看。 刘牌甲讪笑着挠挠头走出房门，对欧扬道：“某是个粗人，欧牌甲千万莫要见怪。” “呲”的一声，宋文木从牙缝里喷出一声冷笑。 …… 帝国所有的读书人都学过一点歧黄之术。这学问虽是举人不考，但“不为良相就为良医”的说法如今非常流行，医科也算大学里的显学之一。读书人一起交流，谈起医术来一窍不通是会被人耻笑的。边关的牌甲们更是不用说，受伤乃至死亡都不罕见。为了不至于随随便便把命丢了，简单的伤口如何处理都是必须学会的知识。 至于文明发展水平远远落后的狄夷，对“医术”这个词的理解则大多停留在“跳大神”的档次上。虽说在这个有魔法的位面里“跳大神”也不见得完全没用，但魔法这种东西，也是紧紧依靠丰富的知识来支撑的。欧阳觉得，帝国的科技水平高过周边国家至少两个世纪。而帝国的魔法水平，甩狄夷百十条大街也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当狄夷士兵看到“主子们”居然屈尊亲自为那些没用的残废治伤之时，第一次产生了自己不是为了在严酷的法律军规下求生奋战，而是“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乌克善用手肘捅了捅劾赫里的肩膀，悄声道：“咱们主子人真好啊。” 劾赫里点点头：“我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欧扬说自己学过一点医术，那就真的只是一点。他不过用帝国底层军官标配医疗包里的针线给皮开肉绽的士兵缝合好伤口（劾赫里觉得牌甲主子缝合的手艺比自家婆娘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然后贡献出了自己常备的一小壶烈酒消消毒罢了。 8甲今次死了两个人——一个被豺狼人咬断了脖子，一个被骨箭正中额头。另有五个伤号，包括胳膊上挨了两箭的塔库赖。伤员中一人被斧刃划过，几乎开膛破腹了。欧扬没有输血的工具，缝合好伤口后也只有让他自己熬了。 塔库赖伤的较轻，战斗一结束，草草包扎就四处寻找自己的婆娘崽娃。结果根本没有找到，氐羌部落里所有儿童奴隶都是新抓来的。听刚被解救出来的奴隶丁壮说，那些绿皮每天都折磨死好几个女人，那两只狼还吃人，被俘没几天，自己部落的女人孩子就都不见了。 气急败坏的塔库赖红着眼睛想要砍杀几个俘虏报仇，他不敢杀丁壮，因为那是主子的财产。就盯着几个被扔在一边没人管的生狄老头，这些老贼都是族长、族老之类，年老体弱干不了什么活，主子们肯定不会留着他们的，到时候跟牌甲求个情，主子心软，一定会让他行刑的。 盯着这几个瑟瑟发抖的老头的不止塔库赖一个人。刚被从地牢里释放出来的夷人奴隶各个都用吃人的眼光看着他们。不用怀疑，只要汉人一声令下，他们一定会被片成涮羊肉。而且，如果不做点什么，汉人一定很乐意下这样的命令。 一个精神近乎崩溃的氐羌族老挣扎着站起来挥舞双臂对黄千总他们喊道：“我有重大军情禀报！你们不能杀我！” 然而汉人军官都没理他。氐羌的族长倒是硬气，他坐在地上一脚踢向那个族老的腿弯，将其踹倒，然后恶狠狠的骂道：“嫌丢人不够是怎地？忘了你向王子效忠时说的啥了？”也许是怕被汉人听见，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个族老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他大声反驳道：“我们是被你骗来的！你说投效的是狄人自己的大帝国，大在哪？连走了的商队也统共只看到几十个人！”这个族老原本是另一个氐羌小部落的族长，最近带着族人与这个部落合并，原本觉得自己给族里的孩子们找了个好归宿，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另外一个投效的小部落族长也是一样的心思，他们被氐羌老族长许诺的美好未来吸引过来，大着胆子在离汉人这么近的地方修葺寨墙，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天，现在就被人一窝端了。这老头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叫，张牙舞爪地扑向老族长。谁知老族长身手居然还不错，他就地一个打滚躲开扑击，一脚将立足不稳的老头踢飞。本部族的族老一起扑上去围殴这个倒霉蛋，另一个小部族族长则带着两个小部落的老头冲过来反击，居然还有模有样的摆了个进攻的三角阵。 一群老掉牙的氐羌空着手厮打起来，闹得尘土飞扬。黄千总就像欣赏一场大戏一般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这才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吩咐道：“去问问情况，别杀光，还得留几个当证据給路里送去。” 黄千总的大儿子黄军先今年不过18岁，比欧扬还小点。但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严刑拷打和杀人的活了。他抽出横刀走到那群老头边上，也不说话直接一刀捅了过去。 一个氐羌族老捂住腹部惨叫着倒下，黄军先踩住他的脖子，稍一用力就将颈骨碾碎。 渗人的骨头碎裂声震慑住了所有氐羌族老。年轻的脸上浮起一丝狞笑，就像一头盯着猎物的饿虎般看着那个浑身瑟瑟发抖的前氐羌小部落族长。 “说说吧，怎么回事？” 第014章 暴行 抖得如筛糠一样的氐羌小族族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所有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另外一个小族族长唯恐落于人后，在一旁帮他补充遗漏。汉人军官们很快就对整个事情有了一个大概。 其实欧扬猜测的没错，那头狮子和他的部下确实是从西方狄人的国度过来的。狮子自称是这个奥克大帝国的王子，带了十几个部下到东方来追求荣誉和利益。 他们最先找到的就是这个氐羌的部族，狮子武力强横，氐羌的勇士没有一合之将。出手又十分阔绰，给这个部族送了铁斧、铁枪头等一百多把武器。 据说目的就是要在奥克帝国皇族的带领下，统一本地所有的狄人部落，把人类都变成狄人的奴隶。这个部落拿到铁兵器支援后势力大涨，很快就攻破了塔库赖的部落。他们这两个氐羌小部族见到有便宜可占，就也跟着投效过来了。这就是为什么塔库赖说氐羌有一百丁壮，实际却有超过二百的原因。 至于塔库赖的族人，也并非都被杀了。狮子来的时候还跟着一个兽人的商队，留下不少酒和粮食后换走了大部分女子孩童，据说在奥克帝国的首都，黑头发黄皮肤的奴隶很少见，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欧扬在一旁对黄得夏道：“大人，得问问那个奥克帝国是个什么情况？”黄千总立刻示意自己儿子让他继续拷问。不过这两个小族长根本不知道，只说那个狮子曾自吹自擂帝国（指奥克）有十万部族，三千万丁壮，是西方第一强国。 可是这样一个大帝国的王子只有十几个属下，未免有些滑稽。 氐羌老族长忽然哈哈大笑道：“这两个贼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白费力气了！” 黄军先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摔在地上。用横刀抵着老族长的咽喉，阴冷的眼睛里透出森森杀意。 “他们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呸！我已得帝国册封，决不会背叛帝国的！你们这些黄猴子，休想……” 黄千总看着自己的儿子，用手掌做了个向下斜劈的动作。年轻人立刻把横刀向前一送，刀尖刺穿了脖子，鲜血从创口中喷薄而出，把老族长的豪言壮语全都堵了回去。 黄千总无所谓的道：“蠢蛋，真当老子没见过西人？既是敢自称西方第一大国，那找几个西夷商人问问也就知道了。”他对这些老头失去了兴趣，对自己儿子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黄军先一刀砍掉已经死去的老族长的头，又一人一脚把两个小族族长踢出人群。这才对塔库赖等人道：“这两个留着，其他的都给你们了。” “等等~~~我也愿意投~~~啊~~~”几个夷人疯狂的吼叫着，不顾这些氐羌族老里还有求饶声，冲过去乱砍乱杀。一时间鲜血四溅、肢体飞舞，两个幸存的氐羌老头已被吓得瘫软在地。 …… 傍晚，汉人军官们一致同意吃顿好的，也算犒劳一下取得胜利的部队。士兵们杀了十几只羊，稍一收拾，连肉带骨混着野菜、蘑菇炖在一起，香气四溢。几个牌甲官还拿出了自己的私货——精细的盐和糖。欧扬没想到那些夷人丁壮居然把这些东西也一股脑炖在一起了，加了糖的羊肉汤味道说不出的怪异。他觉得吃这玩意简直是一种折磨，但夷人士兵却津津有味。 刘辰勇跟他解释道：“白糖在西域价值高昂，在夷人眼里其实算是一种药材，很多人相信这玩意能包治百病。所以不管是什么伙食，加上糖就算盛宴。否则，无论山珍海味，饭菜再好吃都低一个档次。” 欧扬推开自己面前的一大碗甜羊肉汤，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暗骂一句“甜逆！”。 有十个受伤的士兵未能撑过白天简陋的手术，已经死了。剩下的也都获得了一大碗羊肉汤，黄千总挑出部分夷人女奴，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这些夷女的任务是在寒冷的夜晚为伤员们保持体温，否则住在四处漏风的草棚里一晚，非得冻死几个失血多的不可。 新抓的氐羌奴隶被关进他们自己挖的地牢中。释放出来的夷人奴隶则被允许住进草棚。各部战兵轮流放哨，刚刚夜袭了别人，要是自己再被夜袭，那可就真是笑话了。 忙活了一天一夜的军官们这才有时间休息。黄千总年纪大了，直接选了间木屋睡去了。几个牌甲军官和黄军先则是在氐羌女奴中挑挑拣拣，最终各选了个半大少女，无视少女们拼命挣扎，拽着头发拖入自己房间中。甚至平日显得斯斯文文的宋文木也和刘辰勇一起瓜分了氐羌老族长的两个孙女，他的奴隶帮他把那女孩关进房间。木屋里很快传来女子凄惨的哭声。 劾赫里、塔库赖等人看着欧扬，似乎也在等他挑选自己的玩物。 ‘怎么搞的跟鬼子进村一样。’欧扬暗自腹诽一句。 见他面露厌恶的神情，胡兰山轻轻劝道：“大人还是选一个吧，官人们都有，您不要不太好看。而且这些女子今晚都会被那些夷人粗坯折磨，身子弱的怕是没法活着回去了。您选一个其实算救了她。” 欧扬环顾四周，夷人士兵的眼睛都绿了，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显然胡兰山说的是实情。他叹了口气，如果说打仗杀人算是他作为牌甲军官的本分，这胜利者的性暴力可就真的跟他前世为人二十年形成的三观严重不符了。 而且欧扬对此完全无能为力，他不是千总官，无法对所有人下令。几百号人都这么残暴的情况他甚至不可能压住自己手下那几十个人。 ‘这个时代的道德啊……’ 一个漂亮的氐羌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在看管辅兵的棍子砸在她身上之前，从人群中拖出一个看似只有13、4岁的小女孩跪在欧阳面前。 “主子选她吧，这孩子可漂亮，您看这身皮又白又嫩……”那女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向欧扬推销那个女孩。 欧扬想起，这个女子就是早晨刘辰勇胡乱杀人时挣扎着站起来的那女人，似乎跟最后死的那个强壮氐羌有什么关系。 他指着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问：“这是你什么人？” 那女子额头抵着地面，一边磕头一边哭道：“这是小女，望主子收下吧，她还未长大，丢给夷人必是无法活命，主子心善，给小女一条活路吧……” 这个女子显然是知道女奴的命运一定会比男性俘虏更加悲惨，但这么果决的把自己女儿献出去仍然让欧扬感到震惊。 ‘这算什么？我该觉得她聪明还是该怪她残忍？’欧阳摇摇头，自己无法放过所有人，那就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搁在前世的网上，我也许会被骂圣母病吧？可是这种惨事就在眼前，我还是下不了决心做一个真正的禽兽啊。’ 第015章 回程 共和30年10月初8 清晨，黄军先吹响军号。 无论昨夜怎么折腾，现在都仍算是作战状态，令行禁止是必须的。各部兵丁很快按镇上出发时的顺序列阵，重伤员集中躺在几辆空出的雪橇车上，那些夷女仍要负责照顾他们。辅兵看管俘虏——那些被氐羌抓住的夷人也被当做辅兵看待了。 打开门，瞥见欧扬的房间里居然出来了两个狄女，刘辰勇搂住欧扬的肩膀，左手做了个下流的手势道：“欧牌甲果然是性情中人，好厉害啊……” 欧扬突然很想揍那张笑的极其猥琐的大脸一拳。不过刘辰勇正规军出身，横着看几乎有他两个厚，自己怕是打不过他。另外，也没法跟人解释自己昨晚根本一个都没碰，只是让那对母女自己铺个草铺睡在房间边上罢了。这个时代的人理解不了自己这种突发的圣母心，就连那个吓傻了的氐羌母亲都理解不了。昨夜整个晚上，这女子都坐立不安，带着哭腔试图把女儿或者自己推销给欧扬，气的欧扬下了死命令让她们立刻睡觉才安静下来。 几个汉人军官站在台阶上向下审视，战兵队士气高昂，阵列严正。辅兵队则因为新加入了不少归属不明的夷人变得乱哄哄的，还有几百个狄人奴隶，他们脖子上的绳子连在一起，五个一串，身上还背着皮子、肉干、粮食等战利品。 这样庞大又混乱的队伍，回程时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只是安全行军就足够让人头疼。昨天军官们还曾经商量着留一队战兵守住这个村子，现在一看想都别想了，下次再说吧。 “撤军。”仍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发泄完杀戮欲和施暴欲的夷人士兵嘶叫着列队离开。 欧扬盯着俘虏的队列数了数，确实少了很多女子。昨天他听得清清楚楚有二百多狄女被俘，现在最多只有一百五、六十个了，而且剩下的女子走路摇摇晃晃，明显各个带伤。反倒是昨夜军官们挑走的女子，除了精神萎靡不振和脸上的淤青外没有明显的外伤。 劾赫里和塔库赖把那对母女绑的跟粽子一样，直接扔在雪橇车上。她们已经是主子们的私有物品了，与别的女奴走在一起，被粗鄙的夷人士兵冲撞了，掉脑袋的会是谁可不好说了。 女孩儿一直在小声抽泣。做母亲的则明显平静了许多，她甚至还对欧扬露出一丝感激的神情。 这种眼神让欧扬很不舒服。那个被刘辰勇杀死的强壮氐羌不是这个女子的兄长就是丈夫，这样说起来她应该跟自己有仇才对。自己保护了她的女儿一夜，就算泯恩仇了吗？ ‘我终究还是无法理解这个时代，这些人的想法啊。’ …… 与来时不一样，回程时所有人都无心狩猎。这次的收获已经非常丰盛了，连男女带小孩，新抓的奴隶已经远远超过了原本的出兵人数。这个时候自然无法再分几路，黄千总安排好前锋后卫，各部就直接混在一起了。 此时，军官们最关心的是功劳，如何分配战利品都得先放一边。因此安西镇千总部所有军官都聚在一起，边走边商议——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邀功请赏。 问题是如果那个什么奥克帝国真有三千万丁，这之后的肯定还会有一连串的大战。这种规模的战争功劳评定，路里都没法管，最起码需要层层上报到西京去。 当然这样好处也不少，与列强国家间的大战，兵部定功劳一项是非常大方的。比如以前与鞑靼汗国的决战，当时参将以下级别官兵，斩一级首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功劳。如果帝国认定要与奥克开战，氐羌的脑袋估计还是不行，但那头自称王子的狮子和他那十几个手下肯定能评出二、三十个功劳来，再加上本部事先侦查得力，为帝国提供预警信息的功劳……。 就连黄千总都觉得自己再升一级也并非妄想。 既然如此，那个曾经运走夷人战俘的兽人商队也绝不能放过。这是军队撤离却未烧毁村落的重要原因——大家都想着利用这个村落伏击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商队。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帝国根本就不觉得奥克是个威胁，今后根本就没有设想中的两个帝国之间的大战。到那个时候，这次行动的功劳评定就全看一众军官自己在路里有多少人脉了。 两种情况都要做好准备。回程的路上，黄千总就与众人商议好了去路里报告这次战斗经过的人选——刘辰勇在正规军里有些人脉，他曾经在如今岭西路总兵左云翼的亲兵队干过几年，所以他得去。宋文木家世渊博，几个进士堂兄弟官做的都不小，算他一个。 还有就是欧扬，他去的理由就多了。 一、作为一个秀才，这次出击部队里唯一一个真正的读书人，面对文官能好说话一些。 二、那头狮子算是欧扬的斩获，这次出击又是他鼓动的。作为功劳最大的牌甲官不能不去露个面，否则会有人怀疑黄千总的为人。 三、别人可以不管，但安西镇最高文官慕容学监应该在这次行动中分一杯羹，作为同省老乡，由欧扬代为出面很合适，当然这事还得先跟学监大人通个气，想来他是不会不准的。这样文武两面都出人，足以代表整个安西镇的意见——就算大战打不起来，好歹也应该给安西镇多些支持，以便扫荡一下周边愈发不安分的狄人部落吧？ 最后就是代表黄千总的黄军先了。黄得夏没啥人脉，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边境干了近二十年，才混了个千总，还是岭西路这种最最苦寒之地的千总。这孩子跟着去纯粹就是为了露个脸分些功劳的，毕竟还是现管，这点面子几个牌甲官还是要给黄千总的。 礼多人不怪，各人去见上官自然要准备几份礼物，都是各家猎获的好皮子、妖兽晶石之类的特产。原本送几个奴隶也不错，不过直接送人实在太显眼了，事情办完后找个理由以低价转售的方式送出更合适一些。这涉及到所有人的利益，送出的礼物由各家平摊。 欧扬暗地里苦笑一声，要不是这次出行有些猎获，自己怕是连投机所需的资金都凑不出来。看来以后还得多出来几次，至少能充实一下自己的腰包。 第016章 顺丰行 回程走的比来时快了一些，但也不是全速前进。路上丢掉了几个伤员和体弱的奴隶，又补充了几十个壮丁。 这些人和塔库赖一样，都是被氐羌攻破了部落的倒霉蛋。他们本是潜伏过来试图找机会救回自家亲人的。千总部偷袭部落的第二天早上他们就发现情况起了变化。大队离开的时候几个老猎手一直暗暗观察，有人看到了自己被带出来的家人，确定是进攻者取得了胜利。于是呼朋引伴，一下子投过来三十几个人。 黄千总对这计划外的收益很是满意，这次行动算是赚的盆满钵溢，而且还有上面评定功劳这一最大的果实等着摘取。他心里感激欧扬最初的鼓动，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员福将。有意拉拢之下就把当初借给欧扬的兵器改为赠送，连说好的熊皮、熊掌都不要了。 四天后，大队回到安西镇。镇上居民欢声雷动，安西建镇之后，以这次出击的收获最为丰盛。一些内地大商号派驻安西镇的掌柜也跑来迎接黄千总一行，连狄带夷一下子多了五百多口奴隶，小小的安西镇肯定是消化不了的。最近内地奴隶行情看涨，买下一个都是成倍的利。 不过按规矩，这要等到各部把缴获瓜分完，才能由各位主官决定发卖多少，此时这些奴隶的归属还不明确呢。 共和30年10月13 当初出兵的广场上人声鼎沸。今日主要是给各部分配战利品，因此军官们不像出发时那样顶盔掼甲，黄千总穿着一身缎面厚棉袄，袖着手如同一个内地老财主，笑呵呵的坐在台上看着闹哄哄的众人把奴隶一群群分开。 按此时边疆通行的分配方法，士兵们先把所有俘虏分成大致相同的十等份，由本地最高级别的文官挑选一份（税款），武官挑选两份（皇室供奉），剩下的属于出击的部队。黄千总可以再拿一份，不过只有这一份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财产。剩下的人口欧扬有从公中份额选一半和平分私有份额的权利，因此能带走九十多口，比黄千总所得还要多不少。 众人如同挑牲口一般嬉笑哄闹着。欧扬圣母病又一次发作，看不得这种场面，让劾赫里去挑选奴隶，自己找个借口跑去清点其它战利品。 除了人口外，他这次分到近百张皮子，主要是羊皮和鹿皮，都是从氐羌的部落中找到的。自己的队伍还猎到一些好货，不过寒貂皮、熊皮准备拿去送礼，需要单独留出来，欧扬打算就在镇上把剩下的战利品变现。 这次战斗过后，他对自己的武力严重缺乏信心。如果不是劾赫里在战斗中始终跟着自己，那疯狮子绝对能轻易生撕了他。 而且，狮子这种动物应该是群居才对，这又是王子又是帝国的，今后再遇到几个可不见得还会有如此好运。即使带着手铳，他自己的武力值也堪称低下，好在还有几百号必须忠于自己的狄夷奴隶。花钱把他们全部武装起来，比把钱存起来对自己更有利。 欧扬心中合计了一下，在齐省老家，一张好的鹿皮值五、六块钱，战弓的价格大约是一块五。按这个价格，他这次只靠毛皮的收益就已经足够武装8甲全部壮丁了。氐羌圈养的牲口自己可以留着——长着羊角的狄人居然以羊肉为主要肉食来源，欧扬觉得自己对这些有别于人类的智慧种族了解还是太少了。剩余的肉类和杂粮，欧扬就打算直接回村中分了。 胡兰山这时悄悄过来，低声禀报：“大人，顺丰行的秦掌柜遣人来请大人到柜上一叙。”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刚刚合计着要把战利品变现，就有商家找过来了。这顺丰行在整个帝国都是如雷贯耳，当年帝国与鞑靼在草原上决战，十数万草原骑兵狼奔豕突之时，就有顺丰行的掌柜赶着马车跟在帝国大军后面，拉着酒水银钱与前线大兵们换战利品。 顺丰行就是做随军商队起的家，如今生意遍布整个北方，涉足范围极广，但也一直没扔下老本行。如今帝国北方边境，从极北的海北路到这极西的岭西路，长江以北凡是边疆驻军还经常与狄夷交战的地方，都有顺丰行的影子。 如果是在内地，这种商家直接叫人上门的做法可以算是很不礼貌，不过岭西是边疆，没就没那么多讲究。而且顺丰行是个庞然大物，跟各地驻军的关系都很不错。欧扬这样的基层军官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不礼貌跟人闹别扭。 既然自己有心把战利品变现再购买武器加强自己队伍的战斗力，这顺丰行掌柜自是必须见得。别人不敢说，他们肯定能搞到适合狄夷使用的武器。 与所有驻扎安西镇的其他商号一样，顺丰行的驻地也在镇中央的小广场附近，是一栋明转亮瓦的二层楼房。这楼可以算是安西镇第二奢华的建筑了——第一奢华是学校，《大华律》规定除了皇宫和文庙以外，任何建筑规格不得超过当地官学，总督衙门都不行。《大华律》是无人敢于违背的，哪怕这安西镇常年去官学上学的师生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有五十个。 顺丰行的一楼是一间大厅，十几个学徒模样的人正坐在整排的木柜台后面写写画画，不时传出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在整个岭西路，这手笔都足够骇人了，跟在欧扬身后的塔库赖杀人都不怕，见到这场面却怯阵了。要不是欧扬让他抱着一卷鹿皮做样品，他估计连进都不敢进。 这阵势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欧扬看来却有些搞笑。安西镇人口不多，汉人更少，不是部队出猎打仗归来的时候，其实根本没多少生意。常年保持这么多人，欧扬很是怀疑顺丰行在本地是不是亏本经营，这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像所有大商行一样，顺丰行二楼是一排隔音不错的单间，专门用来谈“大买卖”的。一个看着有十五、六岁，长着猫耳朵、尾巴的漂亮小姑娘在楼梯口迎接欧扬，把他引向二楼靠东面的一个房间前。门口的夷人护卫拦住了塔库赖，只允许欧扬和胡兰山两人进屋。 欧阳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叫塔库赖过来只是为了让他抱着商品货样，在这里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需要护卫。 “我勒个去！”当欧扬进入房间看清这位秦掌柜后，一句前世的口头禅脱口而出。 第017章 秦掌柜 这个房间并不大，装饰也很简约。几乎什么陈设都没有，只在房中央摆了一张大长方桌，长桌两头各有一个钢制煤球暖炉，管道连接着关在墙上的暖气片，把整个房间烘的暖洋洋的，两侧则是三个铺着羊毛毯的靠背木椅。这场景很像前世常见的小会议室，在这种地方谈事情让欧扬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舒服感。 但看到里面的人，这种幻觉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不是说人有多难看，相反，这屋里只有一个秀目黛眉的漂亮姑娘。欧扬进屋的时候，她正倚在窗边，向外面正在分配、挑选奴隶，闹哄哄的小广场望去。 这姑娘看似二十上下，个头足有一米七，搁在另一个世界都能算长腿美女了。她穿着素色的锦缎袄子，套着白色比甲，长裤长靴，打扮的如同男子一般，头发只是简单的梳了个马尾，用红绸绑在脑后。 听到身后声响，那姑娘错愕的转身看了看欧扬等人。少顷之间，脸上挂起一团微红。她恼怒的瞪了大大咧咧领着欧扬进门的猫女一眼，娇啧道：“小喵，你……” “喵？”小猫娘歪着头不解的看着女主人，一脸问号。 帝国并不禁止女性出来工作，当初与鞑靼大战的时候就有过公主领兵作战的先例。纺织工厂装上蒸汽机以后，大规模使用女性工人的工厂在内地早已屡见不鲜。在边疆遇见几个大商号女掌柜，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封建礼教的影响还是现实存在的，特别是儒家也掌握着魔法力量的情况下。欧扬连门都不敲，闯入只有陌生女性的房间，说出去难免被人讽为放浪形骸。他可还是秀才呢。 这姑娘找胡兰山居中传话，直接让欧扬上门谈事的做法，如果在内地可以算是很不礼貌，这通常是上官或者长辈招呼下属、晚辈时的做法，商人这样做会给人一种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感觉。不过这毕竟是边疆，人们做事都大大咧咧的，特别是军人之间，直来直去邀人上门相商的事并不罕见。加上胡兰山根本就没说所谓秦掌柜是个女子，所以欧扬来的时候，对这个秦掌柜的想象就是个从军队中退伍的络腮胡子壮汉，说不定还是个一支眼睛戴着眼罩，胳膊装着钩子的海盗船长形象。那只小猫门都不敲，也不通报一声，推门便入，在欧扬看来也算验证了这一想象，所以他也直接跟着进来了。 实在没想到，屋里居然只有一个姑娘。 ‘真是无妄之灾。’不管有多少理由，此事都算自己过于唐突了，而且根本无从解释。那姑娘倒是并未出言怪罪，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女奴做事并不靠谱，欧扬只是无心之失。 好在这里除了胡兰山以外并无外人。胡兰山跟那只猫一样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即使知道，他也绝对不敢说出去。 欧扬摇摇头，和那姑娘相视一笑，两边的下人都是不靠谱的，也算同病相怜了。 欧扬向前深深作揖：“在下安西镇屯边军千总部第八牌甲欧扬，敢问姑娘是？” 那女子轻笑一声，欧扬不厌其烦的报出自己的军职，显然是想忽略自己有秀才资格的事实。军人大大咧咧行事有可能被人赞为豪爽，秀才就只会被骂作不知礼数了。 她裣衽万福，回了一礼：“小女子秦晴，填为安西镇顺丰行掌柜。”之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欧大人请坐。” 声音清脆悦耳，如出谷黄莺。 待双方落座，秦晴吩咐猫女道：“小喵，给欧大人上茶。”待小猫出去以后，才对欧扬笑道：“小女子管教不严，让欧大人见笑了。” 欧扬苦笑着回道：“哪里，方才在下唐突了，还望姑娘海涵。” 两个人就这样推来倒去的客套着，直到那叫小喵的猫端上两杯热茶和一些糕点，不过欧扬至今对那锅甜羊肉汤记忆犹新，现在根本不想碰任何甜食。只有胡兰山被香甜的气息馋的喉头滚动，但他一个庶民，别说伸手拿东西吃了，坐都不敢坐。 茶点上齐，客套完毕。秦晴举起茶杯笑道：“小女子祝贺欧大人得胜归来。” 欧扬称谢。端起杯子尝了尝，不是什么好茶，像是汉人往草原上倾销的劣质团茶。不过滚烫的茶水还是让他从内心里感到阵阵温暖——边境地区物价腾贵，只要是茶就可以算作奢侈品。自己一个小小牌甲，也不奢望别人拿什么名茶来招待。 “小女子听说，欧大人这次猎获近百生口？”都是边境苦寒之地混生活的，秦晴还是决定不再客套，直入主题：“我顺丰行最近在鞑靼草原上开矿，正缺生口，不知欧大人可否出让一些？” “买人口？”欧扬琢磨了一下，秦晴作为顺丰行的代表，能提前知道战利品如何分配并不奇怪，所以她才会直接找自己。但欧扬并不想出售俘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马上就要爆发战争，好不容易多出一些人口对他的安全很有利，哪怕是作为辅兵也好。另外他觉得光靠毛皮就能武装自己的手下了，用不着用人口换战力，有人用，武器才能发挥效果。 于是他回答道：“8甲今年初才成立，如今全部男女加起来也只有二百多口，正是缺人的时候……姑娘如果有心，在下这里正好有些皮货想要出手……” 秦晴黛眉向上一挑，感到有些奇怪。现在已经下雪了，留下这些抓获的人口也无法种地耕作，还要准备住处，也没多少精力伐木砍柴，安西镇又没有什么工厂，欧扬留这么多生口作甚？ 是为了考绩好看？也不对，考绩是在下雪前、完税后，今年早就过去了。再说一个只有二百人口的新建牌甲村，还是属于内府的。明年开春帝国一定会优先给予丁口补充，那些人口虽不能买卖，但如何使用完全由牌甲说了算。这些奴隶才是牌甲考核的指标，私奴再多也根本不在考核范围之内。而且那些奴隶总比这些刚刚抓来，离老家又近的狄人安分。 秦晴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道：“既是皮货，欧大人可否请小女子先验验货？” “理当如此。” 秦晴立刻叫过一个门口站岗的夷人私奴，让他跟着胡兰山去检查欧扬准备的鹿皮、羊皮。通常老练的猎人看毛皮的质量都很老到，夷人在这方面有种族优势。 待胡老头出去后，欧扬又问道：“秦掌柜能否从内地运些商货过来？” “欧大人说笑了，当然可以，只是不知欧大人想要买些什么？” 欧扬沉吟片刻，问道：“一石弓，售价几何？”他只打算给部下装备弓箭。白刃近战，斧子就挺好用的，如果需要远程火力，他的那些狄夷部下根本用不好火枪，相反射箭倒各个是能手。再说，欧扬也买不起火枪。 “大人要买兵器？买多少呢？”秦晴娥眉紧皱，暗想：‘这是要作甚？’ 边境的军官们有托她买粮食的；有买烟酒糖茶的；甚至还有买绢绸锦缎和各种高价奢侈品的；偶尔也有买斧子农具的，就是少见买弓箭的——除了少数爱好者，汉人士兵早已不配备弓箭了。狄夷奴隶士兵有斧子和软弓就算不错了，用硬弓太过奢侈，所以说根本没有需求。 再者，黄千总出发前不是给过他弓箭吗？秦晴门路甚广，谈生意前就已经把欧扬之前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了，她自然知道黄千总送了十副战弓给欧扬的事。 欧扬心中计算了一下——8甲现在还有七十三个丁壮和三十个半丁，之前黄千总已经送了自己十副强弓，半丁和几个射术不佳的丁壮也没必要都给装备。 “五十副吧，一副弓再配十二支重箭和十二支锐头轻箭。秦掌柜估计要多少钱？”欧扬还记得弓手们射光了铁箭，用骨箭给狮子挠痒痒的尴尬场面。 ‘这么多？他想给每个丁壮都装备强弓？’欧扬之前只有塔库赖一个私奴，这事秦晴自然也知道。他为何花自己的钱给内府的奴隶提升装备？ 这种事情，只有一个可能。 “欧大人……”秦晴没有回答欧扬的问题，而是用斟酌的语气反问道：“难道，您觉得岭西要打仗了吗？” 第018章 要打仗了 是不是要打仗了？ 这个问题一出口，秦晴就发现欧扬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神情，仿佛就是在说：‘黄得夏和刘辰勇都没告诉你？’ 顺丰行与北地边境屯军关系极好，甚至有不少牌甲的奴隶丁壮整村都是顺丰行的产业。不少北地出身的宰执、大军头在顺丰行有股份，这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欧扬觉得，这顺丰行半官半商半匪，有自己的武装，极具野心和开拓性，除了没有殖民地行政权以外，与前世历史上欧洲强国的东印度公司非常相似。 武人系统出身的黄刘二人，可以肯定与这姓秦的小娘皮勾连极深。难道这事都没跟她说一声？ 欧扬并未回答秦晴的问题，不过顺丰行的掌柜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向小广场望去，自言自语的道：“要打仗，打谁呢？黄千总是以出击侦查的名义出的兵，但你们的目标只是一个百多丁口的敌人部落。这次光奴隶就抓了这许多氐羌，明显数量不对，难道还是要打他们？不会，打这些连铁都没有的部落民哪算得上打仗。” 她盯着广场上那些俘虏，忽然转身对欧扬道：“要打西狄？” 欧扬回道：“我们这次斩了头狮羌和他十几个属下，氐羌的族老说他是什么奥克帝国的王子。黄千总真没跟你说吗？” 秦晴展颜一笑：“小女子是商人，只关心能买卖什么，确实没问东西是从谁那里得来的。”她重又走到桌前坐下，继续说道：“怪不得欧大人不愿出售奴隶，还要买弓箭。” “情报就是机会，机会就是金钱。” 看那秦晴一扁嘴，欧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次带回那么多奇怪狄人的脑袋，别说这位掌柜了，过几天这事连普通奴隶壮丁都该知道了。 “此事尚无定论，不过是我等猜想罢了，所谓王子，也只是氐羌对那狮子的称呼，是真是假我等并不清楚。而且他只有十几个直属，想来倒是假的可能性大些。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奥克帝国到底国力如何，是不是当得起我华夏的对手，这仗打不打得起来，其实还是两说。在下购买弓箭，不过是以防万一。” “欧大人不知道那奥克帝国的情况，小女子知道啊，欧大人想不想听呢？” “嗯？你怎么知道？”欧扬一脸震惊的看着顺丰行掌柜。 “家父曾经跟随商队去过西方，在哪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其实，小女子就是在西方出生的。”说着，秦晴把脑后的马尾拉到胸前展示一下：“小女子生母是西夷呢。” 欧扬这才看清，秦晴的头发并不是纯黑，而是带一些浅棕色，这女掌柜长相也确实有点高鼻深目的意思。 欧扬起身，一揖到地：“还望秦掌柜赐教。”自从知道西方还有个兽人的国家后，他对这个国家的好奇心就越来越强烈。再说，这情报有可能决定未来西域甚至整个帝国的战略走向。 “情报就是机会，机会就是金钱。”秦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好像刚刚偷到鸡的白毛狐狸。“欧大人打算出什么价买这消息呢？” 现世报来的真快，欧扬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在秦晴也不是要跟欧扬闹翻，她站起身来拱手道：“方才不过是玩笑话，大人海涵。” “这种事，帝国的高管们比我这小掌柜只会知道的更多，其实等大人到了路里问问上官，就什么都知道了。”秦晴继续说道：“那奥克帝国是本朝和泰二年时由西方所谓的狮子族兽人建立的，国内无论狄夷，什么人都有。说是崇拜什么战争之神，因而能征惯战。如今立国不过八十余年，国土据说已经与我华夏九州相差仿佛，是西方第一大国。丁口有多少小女子并不清楚，不过想来千余万还是有的。” 欧扬好奇的问道：“有那么多丁口，为何王子只有十几个属下？难不成我斩杀的这狮子是附会的？” “那狮人是欧大人斩杀的？”秦晴惊讶道：“大人真是勇武过人。如果是狮人，那倒真是王子。那奥克帝国所有狮人都被称为皇族，只要是雄性狮人，除了伪帝都可称为王子。据说仅成年王子就有两万多呢。他们每人都有一些部下，多少取决于他们自己的能力、血统、功勋等。刚成年的王子，只有十几个属下是很正常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奥克王子，其实只是一个小军官？”欧扬一边提问一边暗想：‘如果那狮子地位没有想象的那样高，这一仗也不是非打不可啊。’ “还是有些不同的，奥克帝国每过五年就要举行一次大比武，对自己武力有信心的雄性皇族都可以参加，胜者就是下一个五年的伪帝。”秦晴对奥克帝国的皇帝用了一个稳妥的称呼。“不过近几十年来兽人大军在西方所向无敌，王子也是越来越多，据说现在想要参加比武大会，即使是狮人也要达成苛刻的条件。比如自身拥有巨大的权利和军队，以及获得卓著的功勋什么的，您斩杀的那个狮人，带着十几个部下就跑到离老家这么远的东方来，显然是个急于发展自己势力的年轻人。这样有进取心的家伙，如果让他顺利成长，说不定能成为奥克伪帝呢。” “那个狮人的实力怎么样？”秦晴问了欧扬一句。 “很强，我看不出跟一个强壮虎羌比如何，但他当时瞬间就杀死了五个持盾的夷人，如果不是运气好，我现在应该也死了。”欧扬实话实说。 “您还是有手铳的呢。这样您就明白狮人在西方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了吧？据说不论对手是谁，有超过一千个狮人参加的战斗，奥克就从未输过。” 秦晴笑着总结道：“欧大人为华夏找了个厉害的对手呢。” “匹夫之勇而已。”欧扬对此不屑一顾：“强大的国家是强在综合国力上，不是靠几万蛮子的勇武。” 秦晴并不清楚综合国力是什么意思，不过拆开来想也能想个大概，她知道欧扬这是怪自己有长他人志气的嫌疑。 “欧大人所言极是，小女子失言了。” 忽然“嘭”的一声，被派去查看毛皮的那个夷人大大咧咧的推门进屋。 “又来……”秦晴揉毅扶额，显然对这些完全不知汉家礼仪为何物的狄夷也深感无奈。 “主子……”那夷人正要回报，秦晴直接打断他：“先去领二十鞭再来。” 那夷人楞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了秦晴一眼，只见她满脸寒霜，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问，赶紧弯着腰转身出去了。 秦晴又对欧扬笑道：“小女子管教不严，让欧大人笑话了。”欧扬轻笑一声，没有答话。倒是吓得一旁的胡兰山坐立不安，他跟在那夷人后面进门，也没通报。 下面响起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真真挨了二十下，那夷人才满头冷汗的回来了，欧扬看到他背上渗出道道血迹，显然打得不轻。 秦晴冷着脸对夷人说道：“下次再敢无礼，你就自己滚去领一刀！” 第019章 讨价还价 “主子……一共……35张上好的鹿皮……16张下品鹿皮，还有……80张羊皮……”那个夷人颤巍巍的报上验货的结果，显然那二十鞭打的极重，他一副就要晕过去的样子，却还记得女主子的威胁，强忍着不敢倒下，连说话都尽量平稳。 一直等到他说完，秦晴才挥手让他出去，然后从身边的小喵手里接过一个小算盘，一边拨打着一边对欧扬道：“上好的鹿皮一张顺丰行出三元、下品鹿皮两元、羊皮八百五十文，我一共给您二百零五元。您要的一石弓，小女子一张收您五元、重箭一支五十分、锐头轻箭一支三十文。五十张弓，每张配十二支重箭、十二支锐头轻箭，我一共收您二百九十八元。小女子让您三元，这样欧大人只要再付九十元即可。”她哔哩啪啦拨出一个数，然后笑着把那个小算盘推到欧扬面前：“欧大人你看如何？” ‘你还问我看如何？’欧扬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我现在只想召集所有兵丁来火并你。’ 想归想，做当然是不能这么做。 欧扬深呼吸，尽量平复自己的愤怒情绪。按自己事先的计算，这些皮货应当价值接近四百元，弓箭价格大约应该在一百五十元左右。考虑到岭西路途遥远，运输不畅，再加上商行的利润，收三百元，付二百元应该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 结果现在自己的货价被压低了一半，要买的武器却比预计贵了近一倍。就算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价格也太夸张了，因为这已经从自己有余额，变成了还要掏差价。 难道要跟前世去地摊买衣服一般直接从脚跟开始砍价？自己前世在这方面也是苦手来着。 欧扬忍不住大声道：“秦掌柜若是有诚意，就不要开玩笑。内地一张上好的鹿皮从没有跌下五元的。弓箭价高的也是离谱了。” 秦晴对着欧扬展颜一笑，轻声道：“欧大人请明见，鹿皮这东西，西域、辽东各地出产甚多。别说这岭西路，就是岭东、银州，甚至入了关（玉门关），也没有说五元收的，那是至少得到延州才能卖出高价。” “至于弓箭……”顺丰行的掌故继续道：“如今本朝正规军已经全面弃用弓箭，整个帝国境内连制弓的工匠都没几人了。军官们有好射箭的，都是自己请大匠定制，想要批量购买，就只能找高丽人进口了。而高丽人，制弓所需的牛角又需要本朝输出。这一来一回，再运到万里之外的岭西来，价格可不是腾贵？物以稀为贵，连带箭只价格都打着滚往上翻了。” 秦晴见对方已经哑口无言，笑的愈发开心了：“大人，顺丰行与朝廷大军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小女子自打入了这行开始就一直被耳提面命，一定要诚信做人、本分做事。您可以去问问，我这给的已经是最合适的价了。” 欧扬看秦晴脸上的表情，真是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他很清楚这幅样子不过是商人习惯性摆出来的装饰品，根本当不得真。但他找不到理由反驳对方。再者说，就算确定这小娘皮恶意压价抬价，自己还能拿顺丰行这种垄断企业有什么办法不成？ “这个价格我绝对无法接受。”欧扬干脆双手一抄，抱着胳膊耍起赖来：“我最多只能接受毛皮和弓箭同价兑换，我出不起九十元，一文钱也没多的了。” 秦晴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如果实在没有钱，又非得要那些弓箭，大人不如卖些生口吧。”她再度提起之前的购买意向：“男女都可以，孩子也凑合，这个价格好商量。” “不行。”欧扬两眼一闭，拒绝再看秦晴那可恶的漂亮脸蛋，他一口回绝道：“很可能要打仗了，我需要壮丁当辅兵。” “狄女、孩子呢？” “那也不行，村里的奴隶大部是光棍，我需要能鼓舞他们勇气的奖赏，我已经想好战后把狄女许给有功士兵了。” “哎呀~~~”秦晴见欧扬油盐不进，居然拖着尾音娇责起来：“大人怎么还发起小孩子脾气来啦。” 欧扬睁开一只眼瞥了她一下，这是刚才那个一句话就对奴隶喊打喊杀的垄断企业地区经理？还是作为美女，随时撒娇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我属下本来人口就少，好不容易补充一些。这眼看要打仗了，怎么可能再出售？”也许是美女的娇责起了作用，欧扬最后解释了一下：“没有这些生口，下次出击还是只能让现有的狄夷奴隶搬运粮草物资，充当辅兵。那样我连五十个战兵都动员不出来，买那许多弓箭又有何用？实在不行，我宁愿少买些兵器。” 秦晴食指轻点下唇，用不确定的语气道：“欧大人，您不知道明年开春朝廷一定会给新建的边境牌甲村补充人口的吗？”房间里，秦晴，小喵甚至胡兰山都一脸诧异的看着欧扬。 欧扬愣了半天，木木的问：“朝廷……还会补人口吗？”他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事，欧扬对边境屯军的知识完全来自到任之前的一次培训以及军官同事们的闲聊。 培训的时候，教官只讲述了牌甲官的任务、考核方式、身份（户口）挂靠何处等问题，并未涉及到下属村的人口如何补充，在教官看来，这种事似乎不是问题。 跟刘辰勇等人闲聊的时候，对方则更关心私奴的数量，以及如何利用公家的奴隶给自己赚取利益。 这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欧扬造成了一个错觉——没有足够的功绩，国家是不会贸然加大对某个牌甲村的投资的。想要足够的人口，还得靠自己努力——这也是为何欧扬一到任就急着出猎的原因之一。 ‘没人跟我说这事，我怎么也不仔细想想呢？国家开垦的村庄，驻守着国家的军队，国家怎么可能不给补充。’ 秦晴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屋中尴尬的气氛：“欧大人，您还是把生口卖与小女子吧。您为了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的战争养近百私奴，经济上怕也吃不消吧？再说您要打的是西狄，手里却有这么多本地生狄奴隶，打起来也不好管理啊。朝廷补的人口虽说只有使用权，但好歹都是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至少是没法逃跑，能省多少看管的精力啊。” …… 欧扬恍恍惚惚的从顺丰行走了出来。 他再也找不到更多的拒绝理由，最终还是答应了出售奴隶。按秦晴给的价格——一个丁壮十元，差不多相当于一匹骡子；女奴六元；不高于车轮的小孩，无论男女一律三元。 刚才已经说好，欧扬保留新来的夷人，卖出所有二十个猎获的氐羌壮丁和十个氐羌孩子。他自己只保留二十五个新来的夷人丁壮，三十八个女奴和五个夷人孩子。 除了弓箭外，欧扬还订购了一些棉衣皮帽，这对未来在严寒地带作战很有利。 然后是一些飞斧，上次战斗劾赫里关键时刻扔出的斧头让欧扬记忆犹新，好的经验应该发扬。 还有雪橇车，再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后送伤员需要更多的雪橇车。明年开春补充的人口应该有会驾驶的，实在不行也可以让胡兰山收几个徒弟。 最后就是大量的粮食和盐，这是必需品。战争期间存粮是永远不嫌多的。 结果，欧扬连卖人口的钱都花的一文不剩。 ‘摸爬滚打出去近十天，跟狮子搏命，结果利润都让这娘们挣去了。’欧扬转身看了看，正好看到在一个夷人私奴的带领下，刘辰勇走入顺丰行的大门。看来，他也要出售些战利品了。 欧扬垂头丧气的想：‘奸商，真是贪得无厌。’ 第020章 分东西 共和30年10月14 傍晚。 欧扬终于带着队伍回到了8甲。昨天就已经有人带着胜利的消息先一步回村。因此所有未跟随牌甲出击的村民都在村口迎接。 “万胜！” “万胜！” 村里牌甲最大，所有狄夷都不敢像在老家部落里迎接狩猎归来的勇士那样嚎叫，但学着汉人的模样高声欢呼总是可以的。牌甲主子果然没有怪罪，甚至还微笑着对两边的村民挥挥手，显得十分高兴。 劾赫里、乌克善等人跟在欧扬马后。他们这次表现很好，因此都得了不少奖赏。强弓需要时间从内地运来，但棉衣皮帽在镇上就发下来了，战兵每人一套。表现特别好的辅兵——比如哈木哈，也能分到一套，不过棉衣都是按照成年人体型做的，穿在狄人少年身上都快拖着地了。 ‘回家可以请人裁剪一下，多余的部分可以给弟妹做一件棉马甲’少年摸着怀里的断牙项链，感觉心里比身上更加暖和。 村民跟着队伍来到欧阳家门口。这里在出猎时是欧扬选丁的地方，现在则要分配奖赏。 主要是猎物，这次获得熊肉、羊肉以及一些兔肉、野鸡肉总计五百多斤。 阵亡的那个士兵家里可以得三十斤，另外还得了一石杂粮。这是欧扬个人的习惯，通常情况下阵亡的奴隶是没有烧埋钱的。 十八个战兵每人分十斤，因为原定的出猎变成了出战，所以八个辅兵每人也统一分配五斤，而不是只拿自己的猎获。 辅兵中表现最好的哈木哈按战兵算拿了十斤。 胡兰山作为唯一的车把式，是“技术兵种”，也拿十斤。 受重伤的那个夷人士兵，叫做达哈的，居然凭借强壮的体魄和顽强的精神撑了过来，现在已经能下地自己走路了。为了保住这个丁口，也为了奖赏他的勇敢，欧扬另外赏了他十斤，另外那个曾经照顾他的夷女也被欧阳做主许给他当婆娘了。丰厚的赏赐引得所有人一阵惊叹，达哈激动的给欧扬跪下，连续磕了几个响头。 获得最丰厚赏赐的是劾赫里——欧扬始终觉得他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因此欧扬给了他五十斤肉，三只活羊。 劾赫里正要磕头谢恩，欧扬又抛出了更大的馅饼。 “劾赫里此战重创敌酋，助本官阵战其首级。又，作为掌旗，临阵不乱，表现特别突出。本官已经上报岭西路驻军和内府掌管，给劾赫里提籍为平民。”欧扬掏出一本籍薄（相当于身份证），递到愣在当场的劾赫里面前：“你做的不错，以后要学着汉人的模样束发了。” 生狄生夷通常的发型都是光头留辫，夷人喜欢留一个小小的金钱鼠尾。狄人通常是剃光头顶，在脑袋周围编三到五个小辫。帝国抓住他们后，一律“留辫不留头”，但也不许奴隶学汉人的模样蓄发束冠。于是狄夷奴隶丁壮们只好光着头，不留一点头发。束发，是平民以上阶级才有的权利——也是义务。 这个赏赐真正震惊了所有人。平民意味着他在帝国的人身权利会得到完全的保障——除非临阵违反军法，否则欧扬也不能像对庶民、奴隶一样随意打杀他。 在帝国，牌甲官杀麾下的奴隶与杀鸡差不多；杀庶民也就相当于杀大牲口的罪过；但杀平民就是杀人。除非阵前退缩或者违抗军令，否则平民即使犯死罪也要最少提告到岭西路核准才能判死。这意味着，劾赫里已经成为8甲当之无愧的第二人。 政治上的地位提高以外，经济上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至少以后买粮米布匹，他就可以享受平民价，而且不受数量限制了。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欧扬手中的告身，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混杂的情绪，然后又换上讨好的眼神看向劾赫里——如果欧扬有事不在，劾赫里是可以暂代牌甲职务的。 见劾赫里还是呆立在那里，张着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欧扬咳簌一声：“小学是强制义务教育，你的儿女已经到年龄了，必须去镇上官学学堂上课。你最好改个名字，你的儿女也要改，改个汉名，在学堂里有好处。” 劾赫里这才反应过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欧扬面前，话语里已经满是哭腔：“谢……主子……今后……奴才一定……” 欧扬没等他表完忠心，直接打断他的话：“站起来！帝国平民只准跪天、地、君、亲、师，以后再跪我，咱俩都要受罚。还有，以平民为奴判绞，现在没人可以当你主子了，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自称奴才。” “是……遵命……”等劾赫里再站起来，这个强大的老猎人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除了肉以外，欧扬还额外买回不少杂粮。参战者无论战辅，每人分三斗。未参战者，丁壮二斗，女子、老人、儿童按口数各给一斗，这算是村里公中的分配。 这一次，是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了。 “万胜！”的呼声响彻天地。 …… 闹腾欢呼了好一阵子，众人才各自散回家。此时都已经天黑了。 欧扬伸个懒腰，转身走回自己家。他的房子是个二进的院子，靠北有三间正房——这是欧扬住的地方，两间耳房。南北各有三间厢房。二门外东西墙边用干草和木条搭了牲口棚，然后是靠南的五间倒座房。 这样大的房子，只有欧扬一个人住了几天，显得空荡荡的。好在欧扬不在的时候，村里奴隶轮流在一进和院子里打扫，显得还算干净——二进的房子奴隶不敢进，几十天没人就已经脏的不行了。 一进的院子里，塔库赖正垂手站立。他的身边跪着那对氐羌母女——做母亲的叫托娅，大约三十岁不到。女儿叫塔娜，按照汉人的算法，虚岁十四。 这三人算是欧扬的私奴。欧扬稍微安排了一下，托娅母女住在靠东的耳房里，作为女奴她们需要照顾欧扬的日常生活。 塔库赖在倒座房里选了一间，他其实更像私兵。只是欧扬现在没有男仆，塔库赖又没有家人，现在只能先用着了。他自己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倒座房小是小，可毕竟也是砖瓦盖成，比自己部落里以前的茅草房强得多。 也许是因为欧扬在那天晚上算是救了塔娜，托娅这几天一直对欧扬小心侍奉。她现在正带着女儿一间间打扫卫生，这是她们目前的主要工作。 回军的路上刘辰勇还曾经猥琐的问自己怎么这么快收服这个氐羌美女的。还没等欧扬回答，他就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评戏里都说姐儿喜读书人，俺老刘以前还不信，没想到这狄人娘们也是如此……”气的欧扬一路回来都没理他。 三个私奴，百十斤肉，几百斤粮食，这就是目前欧扬出击的主要收获。要不是还有功劳等着评定，欧扬都觉得有些亏本了。 ‘秦晴还有劾赫里和村里的所有奴隶都对这次出击心满意足。为啥只有我没赚到钱呢？’ 第021章 在第9甲的一天 共和30年11月30 在岭西，一进入十二月，漫天的大雪就几乎不见停的时候。站在屋里往外看去，天地一色，满眼皆是白茫茫一片。连远处的大森林都披上了冬装，看不到一点其它的色彩了。 安西镇第9甲村中央的大木屋里，一个辅兵正在往火塘里不断添柴，熊熊燃烧的火塘把整个房间烘的暖洋洋的，将可怕的严寒阻挡在门外。 在暖和的木屋里看窗外如此壮美的雪景，如果是帝国备受追捧的大诗人，说不定能写出足以流传千古的名篇。 可是扬古岱没有写诗的本事，更没有写诗的心境。 雪对他来说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了，没什么奇特的。 扬古岱是靺鞨人，原本居住在比女真人更靠北的极北地区——现在已经被帝国改名为海北路了。以前在老家的部落里，下雪就意味着寒冷和海水冰冻。而冰封的海洋则意味着捕猎海豹和白熊的机会大增，虽然很危险，但这通常也是部落收成最好的时候，决定着未来的一年部落会不会挨饿。 所以他其实挺喜欢下雪的。但不是现在。 因为这里不是海北，而是岭西。下雪意味着猎物出现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没有商队喜欢在如此厚的雪中行进在大森林里。 而找不到猎物，他就没法完成任务。 扬古岱很清楚自己的主子黄得夏黄千总到底有多重视这次的目标。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他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他这次的目标就是上次出击中得知的那个曾经来过这里的奥克帝国商队。他需要消灭对方，并尽量抓几个能提供更详细情报的俘虏。如今黄千总正在运作试图升任都司和让黄军先担任9甲牌甲，如果能取得这次胜利，这事就稳了。 扬古岱算是黄千总的亲兵，上次出门攻打氐羌，他就是黄千总带出来的持盾兵之一。由于表现一直不错，主子已经亲口许诺，如果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好，黄千总的长子一旦当上牌甲，就把他调给黄军先当亲兵队长，而且会做主取消他的奴籍，把他提升为庶民。 相反，如果没有成功使千总升参将和黄军先当牌甲的事再生波折，他就是用脚后跟也能想到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有多么美好。 现在所谓的9甲，其实尚未真正成立。目前这只是安西镇的人对两个月前征服的氐羌部落原址的称呼。黄千总希望把9甲安置在这个已经有了不错的基础的村子里。到时候一开春，就可以让自己的长子和开户用的奴隶都住进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朝廷为边境牌甲村补充壮丁。如果晚一点，国家给补充壮丁的好事就得再等一年了。 所以如今扬古岱就像被人关在铁笼子里的大熊，焦躁无比的在大厅里转来转去。 一个月前，黄千总估计那个奥克商队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于是派遣扬古岱领兵在此埋伏。原本这件事应该派黄军先亲自来，但黄军先跟随欧扬、刘辰勇、宋文木等人去岭西路汇报情况，尚未回来。黄千总自己又因为要坐镇安西，不可能亲自出来守株待兔这么长时间。 这给了扬古岱一次独当一面的机会，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指挥大人还是请安坐吧。那蛮子商队不来，急也无用。”说话的是一个盘腿坐在屋子上首大通炕上的壮汉。这人在屋里没带帽子，露出短短的头发，那发型在满屋子秃头中显得更像另一个位面的地球人。只是身上穿着崭新的棉袄，外面还套着锁子甲，比较符合岭西的衣着特色。此时他正在用一小块皮子仔细擦拭手中的横刀——正是这次指挥8甲士兵的劾赫里，如今已经改了汉名叫佟忠坚了。 扬古岱呼呼喘着粗气，转头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对方。但佟忠坚根本就不理他，低着眼继续擦拭兵刃。 屋子里的气氛凝固起来，几个夷兵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似乎是准备一旦打起来，就赶紧把两人拉开。 以前的时候，女真和靺鞨算是世仇。两族人住的比较近，又都是苦寒之地，互相砍杀、奴役是家常便饭。如今虽然两族人大多都在汉人手下当奴隶，但几乎印到骨髓里的仇恨仍然影响着不少人。 不过最后扬古岱并未上去争执。他愤愤的停下，也学着佟忠坚的样子盘腿坐在大炕的另一头，独自生着闷气。 这次黄千总给了扬古岱20个夷人士兵，另外又找了20人随行充当辅兵。怕人数不足，战力不够，黄千总向手下的几个牌甲借了不少人。 但这种事不是军令，只是为了黄千总父子的前程出兵，牌甲们借人是情分，不借是本分。因此只有算是黄千总一系的刘辰勇和不知道为何最有战意的欧扬派了人。 这个佟忠坚就是8甲这次出兵的指挥官。由于是一个千总部和两个牌甲部联合出兵，扬古岱虽然是黄千总认定的指挥官，但一则佟忠坚政治上是平民，比扬古岱高了整整两个阶层，二来人家指挥的是8甲出借的兵丁，因此根本不用看指挥的脸色行事。扬古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佟忠坚见堵得扬古岱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又冷笑一声不阴不阳的说道：“眼看就要过年了，这么多人不能总等在这。你扬古岱无所谓，我可是还有家眷。欧大人怕是也快从路里回来了，我还要回大人门下听令。”他对这次出击兴趣不大，原本这就是黄得夏父子自己的事情，就算成功，欧扬能从中得到的好处也不多。 再说，他也有些担心派出去的几个侦察兵。这些侦察兵都是8甲的人，其几个还好说，那个哈木哈年纪太小，这么大的雪在外潜伏探查，太容易出问题。 佟忠坚的汉人婆娘心软，欧扬来岭西之前就对独自一人拉扯弟妹的犬戎少年非常照顾，受此影响，他当时也是8甲对哈木哈最友善的夷人。欧扬来岭西之后，不仅把这个只能算是半丁的少年选为战兵，还让人——有时候就是佟忠坚自己，对哈木哈展开特训。因此佟忠坚很不希望这个欧扬看中的后起之秀莫名其妙折在自己手里。 扬古岱腾地一声从炕上站了起来，再也忍受不住，指着佟忠坚喝道：“黄千总的命令，欧牌甲也是同意的，你还敢抗命不成？”这次轮到佟忠坚说不出话来了——欧扬的命令他是绝对服从的。 刘辰勇派来的那个夷人指挥却不满道：“谁知道那蛮子商队还来不来，我们难道要在这里过年？士兵的赏赐由你扬古岱来发吗？” 狄夷传统中没有春节这个节日，但这是汉人一年中最看重的日子，各位主子们会给在这一天给属下的庶民、奴隶一些赏赐以求喜庆。奴隶士兵们都盼着这一天呢。 扬古岱暂时用欧扬的名义压住了佟忠坚，却也不敢犯众怒。再说这话其实有些道理，下这么大的雪，如果兽人的商队不来，他们这百十号人也不能总在这里等着。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们连派人出去打些小兽改善伙食都不敢去做，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是坐吃山空。 扬古岱平复一下焦躁的心情，郁闷的说道：“那就再等十天。十天一到蛮子商队还没来，咱们就各回各家。” 第022章 兽人商队 共和30年12月初1 光明历1071年12月23 在距离汉人预订的安西镇第9甲村落西方约30里处，一支商队正在宿营。他们把大型雪橇车围成一个圆形车阵，在车阵中央的空地上点燃篝火，照亮了几十个拿着武器的雄性身影。 这样可以证明这个商队并不好惹，足以有效防止野兽以及不怀好意的大森林原住民升起冒险的心思。 猫兽人古里蜷缩在雪橇车上，昏昏欲睡。他的毛很长，脂肪也是极厚，本就是不怕冷的，现在又穿着两件鹿皮大衣，整个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肉球，即暖和又舒适。 这里是他们到达目的地前最后一个休息地点，按照原定计划，明天晚上他就可以到达羊角兽化人的部落，睡在温暖的木屋里了。 古里是奥克斯?疾风?利爪殿下的钱袋子，专门负责王子个人的经济问题。因此他虽然战斗力不强，却是这个商队的管事。商队里所有强大的战士都得听从他的命令。 包括那条自命不凡，实际愚蠢无比的大狗。 从刚才开始，豺狼人耶古就一直对远处一个小山包的方向“呜呜”的低声吼叫，引得用来拉车和警戒的战狼一起跟着他朝那个方向低嚎。古里知道那里一定有一个人（或者野兽）正在观察他的商队，豺狼人（以及战狼）的嗅觉、视力都足够灵敏，这一点还是值得信赖的。 但古里对那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商队里有几十个好手和一大群战狼，一个单独的敌人，不管他是什么——除非是狮鹫或者龙之类的顶级魔兽，对商队都谈不上任何威胁。 “我要去抓住他！”豺狼人耶古——古里一般叫他大笨狗。在猫兽人耳边吼道。他是商队的卫队长，为商队消除威胁是本职工作，但古里知道他之所以想要抓住那个窥探者，纯粹是因为想吃鲜肉了。 猫兽人对豺狼人杀戮的欲望没有丝毫兴趣，他更加讨厌对方压抑不住嗜血的本能影响到自己在商队中的权威。 “不行。”古里眼都懒得睁开，一口回绝。 “也许他是敌人的探子，我必须消除这个威胁！我自己去，带两条战狼，一会就能抓住他！”耶古并不死心。 肥胖的猫兽人诧异的瞥了耶古一眼——这只大狗也没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啊，居然还能找到个看似像样的理由。 但商队管事再次拒绝了：“敌人？哪个敌人？大森林里那些连铁都没有一磅的野人？我们的任务是尽快把货物送到王子手中！你为了区区一个猎物动用战狼，明天你拉车吗？” 耶古恶狠狠的盯着猫兽人：“你又不是没在路上打过猎！” 肥猫一巴掌扇在豺狼人的脸上，用力不小，爪子都伸出来了，在豺狼人黝黑的长毛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古里凑到对方眼前，大声咆哮道：“那是因为我得养活你和你手下那群喂不饱的狗！如今离目的地已经不远，吃的又够，你敢为一时口腹之欲耽误行程，看明天见到王子会不会撕碎了你！” …… 猫兽人和豺狼人讨论的目标——哈木哈就在一里外的一个山包上居高临下观察着这个商队。 此时已是黑夜，大森林里到处是高大的树木，他在这个距离本来应该是看不到对方的。但那个商队似乎根本不在乎潜在的观察者，直接选了个最为宽阔平整的空地扎营，还在营地中升起了篝火，把他们自己暴露的清清楚楚。 “至少三十人。一个豺狼人，十几个猪头蛮子，十几个绿皮蛮子，还有几个氐羌。怎么还有这么多大狗？”哈木哈自言自语，他这样做是为了加强自己的记忆。上次回去后，欧扬就试图把他培养成一个斥候，因此不仅让佟忠坚、乌克善等人教他战技，还曾亲自教他写字并多次告诉他一个合格的斥候应该注意些什么。只是他目前仍然无法书写，只有靠脑子记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 “一共十三部大型雪橇车，都堆满了货物。”哈木哈继续低语：“为何没见到拉车的牲口？他们是用狗拉雪橇的吗？不对……”犬戎斥候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那群大“狗”不时发出的低嚎声：“那不是狗，是一群狼。超过一百只，这么多，怕是比这群生狄丁壮更难对付。” 此时，犬戎少年看到那个高大魁梧的豺狼人从一辆雪橇车边回到篝火旁，绿幽幽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所在的位置看。哈木哈不由得感到一阵紧张，看那样子就知道豺狼人的嗅觉一定非常灵敏，更别说还有那许多狼。对方肯定发现他了。 不过，那只豺狼人并没有做出更多的威胁动作，反而踹了仍在冲着自己低声嚎叫的大狗几脚，转身从篝火上架着的大锅里捞出一块骨头，也不怕烫，就这样大口撕咬起来。同时哈木哈发现他仍在看向自己这边，显然那豺狼人最想吃的不是手中的骨头。 ‘他发现我了，但似乎没得到出击的许可’哈木哈暗想：‘刚才那雪橇车上一定有这个商队的头目。不知道是啥，应该不是另一只狮子，否则这豺狼人没胆子这样甩脸色。’ ‘就是他们，主子们要找的就是他们’ 远处兽人商队的营地中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嗅觉灵敏的犬戎觉得胃里已经发出抗议了。他从腰间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把猪油，合着炒面胡乱塞进嘴里。 斥候慢慢退出已经藏了几个时辰的观察位置，开始往回走。走出一里多路以后，哈木哈紧了紧身上的棉袄。他非常珍视这件甚至连一个补丁都没有的新衣服。但因为在地上趴了太长时间，灰白色的棉衣已经弄得又潮又脏了。 ‘等把他们杀光，我一定要烤一只狼来尝尝味道！再把它的皮扒下来做成衣服！’长着犬科动物耳朵和尾巴的少年用想象中的胜利来为自己打气。 与兽人和同种的野兽关系极为融洽不同，兽化人与长相类似的兽类其实没有过多的感情。因此长着羊角的氐羌把羊肉当成重要肉食来源，犬戎少年也不觉得烤一条狼或者狗来吃有何不妥。 “等着吧，明天爷爷就带人来宰了你们！”哈木哈看着商队驻地的方向，恶狠狠的小声骂了一句 第023章 出战 共和30年12月初2 光明历1071年12月24 接近两个月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早晨的时候，被派出侦查的的哈木哈跑回村子，报告了目标出现的消息。 这犬戎少年速度确实不慢，而且体力也很不错。只用一夜之间就冒雪跑了三十多里山路。这给了截击的夷人军队至少半天的预警时间。 焦躁了几十天的扬古岱终于放下心来——能找到对手，他就有信心战胜对手——这里所有人都等着拿对方好好出出气呢。 “三十多个蛮子和一百只巨狼。”扬古岱咬着牙道：“我们有一百人，全军压上，天黑之前就要杀光他们！” 千总部这次出兵四十，1甲和8甲各出兵三十，正好一百人。汉人喜欢把部队分为战辅兵，这次也有四十人是以辅兵的名义来的。但实际上边境牌甲村的大部分狄夷战辅兵都是同样的装备——长斧子和软猎弓，这就是全部了。对狄夷奴隶士兵们来说，战辅兵的区别与丁壮和半丁的区别是一个道理。这次的一百人只有哈木哈一个半丁，因此在扬古岱眼中所有人都是战兵。 至于盔甲，大部分人衣服都没一套完整的。 这也是为何扬古岱只派8甲的人侦查的重要原因——欧扬给参加过上次出征的狄夷士兵每人发了一套新棉衣。没有这个，让人在野外雪地里蹲这么多天就不是侦查，而是谋杀了。 扬古岱主动出击的目的很简单——他的任务是至少抓一个合适的俘虏以供审问。如果对方发现氐羌的村落已经被攻破了，大概率会掉头就走——对方只有三十几人，如果说野战那些巨狼还有些作用的话，攻打寨堡也把它们当做战力就是纯粹的笑话了。 佟忠坚对此却有些疑虑，他之前派出本甲的五个人去侦查，现在只回来了哈木哈一个人。而且犬戎少年在野外奔跑了一夜，汇报完敌情后就下去喝了一碗肉汤刚刚睡去，如果主动出击显然无法跟上队伍。这样，他的手上只有二十五个人，各部还要留几个保护村子，实际上不可能全部一百人都主动出击。 他与扬古岱不同，他这次的任务就是协助作战。扬古岱能否真正完成任务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出击野战，要是人手损失太多，他很怕没法跟欧扬交代。 而且这么冷的天气，又没有医生，受伤就相当于死亡。欧阳上次可是主动提议把重伤员都救治了的。 临行前，他的婆娘耳提面命：不要升了平民就指望和汉人一样，千万以欧扬马首是瞻。所以佟忠坚不希望自己的行为有与欧扬想法不一致的地方。 “我们最多出动八十人。”佟忠坚说道：“不派人守着村子，要是没堵到敌人被掏了老窝，我可不想再回过头来攻寨墙。” 刘辰勇派来的那个指挥接着补充道：“这样我们能有多少战力优势？我们没有骑兵，野战对付机动力强的巨狼能有多少胜算？” 扬古岱一脸愤怒的瞪着他俩，这两人话里话外不想出门野战。但不野战，能完成主要任务的机会很小。他这次被黄千总委以重任，但身份上说到底不过是个奴隶。对另外两个指挥，特别是佟忠坚的约束力很小。 扬古岱只能抬出两人自己的牌甲官来压制他们：“这次不仅是黄千总的事！也不同于上次，那商队可不是脑袋不值钱的本地生狄！如果帝国真要跟那个什么奥克开战，杀光这三十几人最少能得十五个功劳。刘牌甲和欧牌甲会允许你们轻轻放过这么多功劳？” 佟忠坚和1甲的指挥互相看看：‘这话确实有道理’。 “我们已经养精蓄锐多日，对方却是远道而来。”见两人沉默不语，扬古岱接着说：“那些狼确实是麻烦，但这种畜生咱们谁还没射杀过几十只？何况他们的狼还得拉车，又不是魔狼，力量再大，最多也就能冲一次，有什么好怕的？” 佟忠坚想起欧扬刚刚到任就迫不及待要行猎，这次出击前甚至把锁子甲借给了自己，显然对功劳的渴望不小。不主动出击，他就很有可能只是带人在这里白吃了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粮食，连出猎都没有过一次，对欧扬和下面的人都不好交代。于是最终也只能点头同意。 三个夷人指挥达成一致，剩下的事就好说了。都是苦寒之地出身，打过不少仗的老猎人。很快商量出一个简单的作战计划——对面有狼，哈木哈说隔着一里多地就发现了隐藏的不错的侦察兵。所以埋伏就不用想了，只有正面迎战。 扬古岱留下千总部的十个辅兵，一是看守村落，照顾累的虚脱了的哈木哈。二是等待其他几个侦察兵回来——按道理来说应该就是这几天了。他们在外这么多时日，一旦回来肯定都需要好好休息。三是需要他们烧好热水，煮好肉汤稀饭。佟忠坚的顾虑，扬古岱同样也有。他希望战斗结束后至少能把轻伤员救回来——大家都知道热水和肉汤对寒风中挣扎的伤员来说有多重要。 这样一共有八十五个人出动。扬古岱选中了离村子十里之外的一个林间小道出口作为战场。这里有一个很平整的空地，狼群如果包抄侧翼，能在较远的地方发现。 在这里作战还有一个好处：兽人商队显然并不清楚氐羌的村落已经陷落，那只狮子和他的部下都已经被消灭了，否则他们就不该再来。这样大家半路拦截，他们说不定会把这次战斗当成本地的生夷部落来抢劫而产生轻敌之心。另外，如果他们不敢让那个所谓的王子等太久，就必须为尽快打开通道而主动进攻。这样已方会有不小的防守优势。 扬古岱带领千总部三十人和1甲的三十人左右排开列阵。佟忠坚带领8甲的二十五人作为火力支援和预备队。 出发前欧扬从顺丰行的订货终于全部到齐。因此佟忠坚这次带出来的人装备都十分精良——所有二十个战兵都带着一石弓，配备十二支轻箭和十二支重箭，这样的装备在狄夷奴隶士兵中堪称奢华。 扬古岱认为佟忠坚的人能抓住机会在尽量短的时间内给予敌人重大杀伤——8甲的乌克善射术在整个安西镇都是非常出名的，这次他也来了。 “快些杀光他们，今天晚上咱们就敞开吃狼肉！”扬古岱大喝着给全军打气：“明天就回家过年！” 第024章 截击 猫兽人古里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前方森林的出口处，大约一百个左右的人类正在雪中列阵。大约是因为来自不同的部族，这些人类组成了三个相对独立的小型方阵，每个方阵大约有三十人。第一个方阵在前方直面自己，另外两个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对自己的三角形。 居然真的有人敢在这离王子所在的村庄已经不足10里的地方拦截自己？ ‘这么长时间，王子连半径五公里的范围都没清理干净？’猫兽人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颇为大逆不道的想法：‘王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与惊疑不定的古里不同，豺狼人耶古那容量可怜的大脑中已经被兴奋和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充满。他在看到对面列阵的人类的那一刻，就高声嚎叫着命令猪头人和绿皮哥布林下车，帮战狼们放开车套。 商队有十三套雪橇车，每套车由六头战狼拖曳，另有两条战狼替补，总共一百零四头狼。按照以往的经验，在豺狼人的指挥下，仅靠它们就足以杀光百十个大森林原住民部落的战士了。 但古里心中仍是非常不安，这一来一回已经超过三个月了。这么长时间狮子不可能连这么近的地方都清理不干净。那么，这队明显不怀好意的拦截者会不会来自东方那个“丝绸帝国”？ “不要杀光！”猫兽人在耶古身后喝道：“留几个活口！我要问问情况！” 豺狼人有些不满的晃晃脑袋，转头对古里呲着獠牙笑道：“我可不敢保证能留下活口。这么多狼，只有不到一半是我的。” 豺狼人喜欢驯养战狼，它们是豺狼人重要的驼畜、狩猎伙伴、武器和战友。奥克斯?疾风?利爪王子手下有三个豺狼人，其中两个留在王子身边。伴随商队的只有这个耶古，一百零四条战狼，有一半以上属于那两个不在现场的豺狼人。 其实战狼拉的雪橇并不需要车夫。那些猪头人和哥布林既是护卫也是商队的苦力。几个羊角兽化人则是王子重点培养的本地新附军——上次跟着商队回奥克帝国，接受震撼教育，现在正要回到王子身边听候命令。战狼需要的是能让它们好好听话的主人——一个就够了。没有豺狼人管着，巨狼很容易攻击商队里的自己人，所以耶古才会成为商队的护卫队长。 古里也知道，耶古可以让巨狼好好拉车，也可以命令巨狼作战，但他真不见得能在不属于自己的巨狼尝到血腥味后阻止它们杀戮的欲望。 猫兽人感到一阵无奈。他在商队中的地位纯粹来自狮子王子的权威背书，说到底是一种狐假虎威的行为。一旦开战，别说豺狼人，就是那些地位低下的猪头人和哥布尔都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奥克帝国武力为尊，这些没长脑子的蠢材服从的是狮子的命令，不是自己这只肥猫的。 豺狼人也算身经百战，他迅速制定了一个简单的作战计划。本部的士兵和自己所有的四十头战狼直接冲击正面——灵活的战狼先冲，扰乱对方阵型，士兵们随后掩杀。另外两只豺狼人所属的六十多头战狼分两队从左右包抄。 他并没有保留预备队，而是直接全军压上。主要是因为他很瞧不起装备低劣的本地原住民人类。还有，他也确实担心耽误行程王子会降罪，所以希望尽快杀光这些人。 耶古手持一副梿枷，对着跃跃欲试的兽人低吼：“不要耽误时间，直接冲过去！” 说完，他仰头长啸：“啊！！！呜！！！” 声音极具穿透力，一百多只战狼嚎叫着奔跑起来，豺狼人带着三十五个士兵在狼身后十步之外小步跟随。 一百多只战狼排成两列直线向前狂奔，掀起一阵雪雾，狼群跑出三十多步后，豺狼人再度用高亢的狼嚎发出指令，同时双臂张开，向两侧一指。冲锋的巨狼立刻在头狼的带领下分成三群，两侧的战狼横向跑动。远远望去，犹如一个在雪地中极速爬行的怪物张开双臂，向夷人的左右方向包抄而来。 狼群快速奔跑形成的雪雾渐渐遮盖了敌人的视线，豺狼人带队在百步之外开始加速。但是很快，一排锐头轻箭钻破雪雾当头扎了下来，兽人士兵中立刻响起一阵惨叫。 豺狼人有些吃惊，根据以往的经验，大森林原住民的软弓骨箭需要近到二十步左右才有杀伤力。在这个距离上冲锋，原本是很安全的。 但是既然已经开打，总不能说声对不起就停手。 豺狼人左右看看，大多数士兵都身穿皮甲，远距离射来的轻箭并没有造成很大伤亡，除了一个倒霉到家的羊角兽化人被正中额头外，其他几人只是受了些轻伤。 但第二排箭矢很快袭来，也许是距离近了一些，也可能是对方修正了落点，这轮射击造成了更大的损失——一个哥布尔身中三箭，一头扎在雪地上起不来了。另有一个猪头人被斜着落下的箭矢击中了长鼻子，它扔掉武器，捂着脸疼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紧接着又是第三排箭矢、第四排、第五排…… 指挥射手抛射的是乌克善。虽然佟忠坚既是平民又是牌甲指定的指挥，但他很清楚论起射箭，无论在把握目标距离还是准确度上自己都远远不如这个仍是奴隶的老友。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这点事佟忠坚还是知道的。 抛射出五轮轻箭以后，夷人士兵已经可以看清冲在最前面的恶狼的獠牙了。 乌克善怒吼一声，8甲所有的十五个弓手抽出重箭对正面的狼群平射一轮。在这个距离上，这些老猎人几乎不可能射失。一石战弓结合沉重的羽箭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冲的最快的十几头战狼几乎全都一声不吭的翻倒在地。 士兵完成最后一轮射击后，来不及观察战果，佟忠坚立刻接管8甲指挥，大声命令士兵们转身后退。身后千总部和1甲组成的小方阵中间留了个足有五人宽的通道，8甲的士兵很快退到战友身后，重新编组。 扬古岱为了尽量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在布置战阵时花了不少心思。8甲的士兵强弓多，可以先在前阵以发扬火力。但他们人数较少，而且射完箭后有可能来不及更换武器，因此需要先行到后阵重整。 夷人的阵型迅速从一个头顶对方的正品字形变成一个倒写的品字阵。 此时，正面的战狼已经冲到十步之内，它们呼啸着朝战阵跃起，张着血盆大口直扑过来。 扬古岱一声令下，千总部和1甲两个方阵的前一排士兵立刻蹲下，从脚边厚厚的雪中摸出一支长达三米五的木矛，向上斜刺而去。这种木矛一头削尖，并经过烘烤，虽没有铁质枪头，但威力依旧十足。半空中躲闪不及的巨狼惨叫着撞在木矛上，透体而出。大部分战狼直挺挺的挂在木矛上，挣扎两下再也不动了，犹如给木矛挂上了一面小旗。 中路几只最强壮、最狡猾的恶狼躲过了刺击，它们没有急吼吼的跃在半空中当靶子，而是压低身体，从木矛阵下方窜入，直接朝半蹲着的夷人持矛兵扑去。 第二排的夷人士兵立刻上前一步，他们站在持枪兵的身边，举起长斧由上而下直劈下来。几只巨狼身首异处，鲜血洒满一地。 残余的巨狼终于感到害怕，它们夹着尾巴，呜咽着向两边逃去。 正面冲击的狼群已经被一扫而空。 第025章 战斗 中央的狼群崩溃的太快，负责包抄两翼的战狼这时才刚刚赶到。 它们绕过两个最前面的小方阵，直接朝后方刚刚退回不久的8甲两翼冲来。但在离夷人还有十几步的位置上，两群恶狼突然各有几只打着滚摔倒在地。 所有夷人士兵都有丰富的与狼打交道的经验，在得知对方有一百多只巨狼后，扬古岱、佟忠坚等军官就根据狼的习性在方阵的两翼和后方各设置了几十个狼套子，这些畜生只顾奔跑包抄，并未发现埋在雪地里的陷阱，果然上当。 几只战狼或被套住前爪，或被绑住后腿，惊慌之下不断翻滚挣扎，还绊倒了几个躲闪不及的同伴。 狼群的冲击顿时一滞，8甲的士兵背对背站着，在佟忠坚和乌克善的指挥下分别向左右两群狼平射，此时距离已经很近，所以连辅兵也用软弓骨箭加入射击。 乌克善不愧为安西镇第一射手，一口气射出五箭，箭矢在空中就像连成了一条线，五发五中。其他十四个战兵每人也射出三支重箭。十个辅兵由于并未参加之前的抛射，臂力没有损耗，加上软弓拉力不强，居然每人射出近十箭。 夷人精准的射术犹如割麦子一般齐刷刷把负责包抄的狼群割倒。在这轮射击中两翼的威胁被一扫而空，只有几只没有被击中要害的战狼倒在雪地上呜咽着。 佟忠坚看到一只身上插着几只骨箭的巨狼拖着失去知觉的后半个狼身，哀嚎着艰难爬行。他右手一挥，辅兵们扔掉软弓，抽出长斧上前将仍被套着腿无法行动的和受伤一时未死的战狼全部斩杀。 因为速度差异太大，兽人的进攻严重脱节。如果真是对付连铁器都少的生夷，这种错误原本并不严重。但现在远远不同了，等耶古带领仅剩的二十九个士兵冲到夷人阵前时，全部三个方向的战狼都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仍然能跟在豺狼人身后的兽人中，有一半人已经被锐头轻箭射伤。其中一个哥布尔身上中了三箭，凭借一时悍勇始终没有掉队，但这时再也坚持不住，一声不吭的扑倒在地。 豺狼人也受了点伤——一支轻箭射掉了他半个左耳。这伤很轻，但耶古已经被这注定要永远跟随自己的耻辱彻底激怒了。他也不管敌人的人数已经是自己的三倍，狂嚎着挥舞着梿枷冲了上来。 豺狼人已经杀红了眼，但他身后的兽人士兵惊疑不定，残暴的哥布尔胡乱吼叫着跟着冲了上去，猪头人和羊角兽化人则犹豫着跑在后面。 扬古岱怒喝一声，带领前方的两个方阵压上。他现在拥有极大的兵力优势，胜利已经在望。 耶古手中的梿枷朝一个夷人重重砸下，那个士兵横举着斧子架住梿枷的长柄，但前端的铁锤绕过斧柄的格挡直接砸在夷人的头上，脑浆迸裂。他打倒一个敌兵后顺势向右侧横扫，这次梿枷的铁链缠住了一个夷人的武器，耶古用力一拽，将那个夷人直接拉到身前，豺狼人左手按住惊慌失措的对手肩膀，张开血盆大口将他的脖子咬断，顷刻间温润的鲜血充斥着豺狼人的口腔。 在豺狼人左侧的扬古岱用大盾挡住一柄狼牙棒的锤击，他持盾的左臂向一旁用力一撇，那个哥布尔的狼牙棒被盾牌带歪，顿时门户大开，扬古岱右手举起斧子横砍，哥布尔那獠牙横长的丑陋脑袋顿时飞到了半空中，污血喷洒了扬古岱一身。 双方的指挥官解决了眼前的敌人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稍一停顿，猛地一起发力向对方冲去。 豺狼人狂吼着挥舞梿枷，锤头轰在扬古岱斜举的盾牌上，强大的力量带着惯性竟然砸的扬古岱身形一滞。耶古左爪伸出，按住盾牌的边缘用力一扯。他本想压住盾牌，但夷人指挥直接放手，长盾被豺狼人扔到一边，用力过猛之下左手也被盾牌带到身后。同样被血腥味刺激的狂性大发的扬古岱直接一个头槌砸在豺狼人的鼻子上，两头直立的野兽全都被撞得头晕眼花。 稍后的位置上一个夷人士兵双手高举斧子，上前一步向耶古当头劈下。被扬古岱撞得鼻血横流的豺狼人不得不举起梿枷横挡了一下，斧刃砍在金属包裹的长柄上，擦起一团火花。 夷人士兵正要再砍，一支木羽短矢从远处飞来，直接扎入夷人的眼窝中，射的他仰面倒下。 “快逃！”在混战的双方五十步以外的地方，肥胖的猫兽人古里抱着一架刚刚发射完的单人弩机，一边再次上弦一边对耶古大喊。 猫兽人原本不用参加战斗，但他希望能留几个俘虏以便战后审问情报。因此在豺狼人冲锋后就跟在远处，在他心中，豺狼人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自己在敌人死光前跟上去，说不定能有机会在狼口中救下一两个活口。 但是当他从奔跑和激战溅起的雪雾中钻出来后，哪怕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猫兽人也立刻发现已方已经事实上失败了。 前方不远的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战狼，看样子足有三十多只，两翼还有一大片，看不清到底死了多少狼。大笨狗身边的哥布尔已经被数量占优的人类杀光，懦弱的猪头人和羊角兽化人踌躇不前，好像离敌人远一点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安全感似得。豺狼人耶古正在被几个人类围攻，似乎是受了什么伤。 情急之下，猫兽人发射弩箭射杀了一个人类，暂时给豺狼人解了围。失败已成定局，身后车队装载的货物理所当然的将成为人类的战利品。古里不敢想象自己孤身逃走会是什么下场，所以他决心最少要把豺狼人救出来替他分担罪责。毕竟豺狼人才是商队的护卫队长，战败的最大责任理应不在自己身上。 耶古听到了猫兽人的呼喊，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商队的护卫队长了——就在刚才，人类凭借人数优势轻松杀光了敢于抵抗的护卫，几个士气全无，只会瑟瑟发抖的猪头人和羊角兽化人残种甚至在跪地求饶，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部下。 豺狼人终于感到害怕，他乱无章法的挥舞着梿枷迫开几个逼近的人类士兵，大吼一声转身就跑。 猫兽人再度射出弩箭，这次他射穿了一个夷人士兵的手臂，差点砍中豺狼人后背的斧子掉落在地上。 但是人类太多了。一个夷人大力士把还挂着一头战狼尸体的木质长矛平举在腰间，怒吼着朝豺狼人的腿部横扫过去。一声脆响，豺狼人小腿的腿骨和木矛一起被撞断，耶古哀嚎着抱着小腿在地上打了七、八个滚。几个夷人追上去正要将其砍杀，刚从头晕眼花中清醒了一些的扬古岱高声命令道：“抓活的！”，士兵把斧刃反转，用斧背把豺狼人的四肢全部砸断。 猫兽人看到豺狼人没能冲出重围，也只得转身逃走。他一边跑一边暗骂：“笨狗！傻狗！蠢狗！战败了不说连跑都跑不掉，本猫要被你害死了！” 古里担任奥克帝国皇族成员下属的商队管事已久，整日吃得好睡的好，变成了今日的模样，已经完全失去了猫兽人应有的灵活。他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刚跑了没几步，就感到腿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支锐头轻箭正插在自己腿弯中。 六十步外，乌克善一箭命中肥猫的小腿。 古里抱着伤腿惨叫起来，他看着几个人类提着绳子狞笑着向自己慢慢走来，心中充满了绝望。 第026章 军威城 从兽人开始冲锋到豺狼人被打倒，整场战斗实质上连半个时辰都没有。 乌克善和巴图把绳子套在肥猫脖子上，像拽一条死狗一样把肥猫拖过来扔进俘虏堆中。不算古里和四肢尽断仍在哀嚎的豺狼人，他们这次抓住了十一个俘虏，包括八个猪头蛮子和三个氐羌——刚才还是十二个的，但一个鼻子被箭矢射穿的猪头蛮子哭叫的声音太大，被佟忠坚顺手一刀斩了。 此时，各部士兵正提着武器给一时未死，又站不起来没法自己走路的敌人补刀。见到狄人，就直接斩下首级扔到筐子里，还要把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扒下来——这些人大多有一套单薄的皮甲，看样子是整张的鹿皮鞣制而成，防护力很差，但有就比没有强。另外就是麻布的衣服，拿回家可以裁成补丁用来缝补自己的衣物。大家都穷，这些东西一点不能浪费。 如果是巨狼，则直接用斧背敲头打死，清点过后总共找到九十二条狼尸。这些狼也是宝贵的战利品，暂时都被堆在一起，要等拉回村里才能进一步处理。 扬古岱坐在一个绿皮蛮子的无头尸体上，满意的打量着战场。他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回去后必然会被黄千总提拔不说，战利品也算非常丰厚。不枉他之前布置了如此复杂的战阵——他的部下不是汉人野战军，战斗中前阵变后阵这种动作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好在这次参战的也都算老兵，三个小方阵的士兵都是经过长时间合作过的邻居或同村，人数又少，变阵中才没有出现混乱。 几个士兵打开雪橇车上的麻袋和陶罐查看，发现兽人运的是荞麦、黑豆和浑浊的酒。还有不少肉干和硬的像粗木棍一样的长条黑面包。另外，最后几辆雪橇车上是几百个铁枪头和斧子，显然这是用来武装本地氐羌的。 如果不是俘虏太少，这次的收获已经超过上次黄千总带领八个甲的大军所得了。 而且伤亡很小——三人阵亡，七人受伤。 ‘不，八人受伤。’扬古岱摸摸自己包裹麻布的额头，刚才没有算上自己。他的头面上被豺狼人的獠牙划开了不少血口子，满脸血污看着挺吓人的，其实伤的不重。 “把首级和狼尸都扔到雪橇上去！”扬古岱高声命令道：“我们先回村，晚上敞开吃肉！” 众人一片欢呼，大胜过后，扬古岱本人的声望和对队伍的控制力有了不小的提升。 战场上已经没有活着的战狼了，还能动的战俘自然要负责拉车。每两个猪头蛮子负责一辆雪橇，三个氐羌负责一辆，但俘虏实在太少，其余八辆雪橇车就只能靠士兵们自己了。 …… 共和30年12月初4 当扬古岱等人取得了战斗胜利返回安西镇的时候，欧扬一行已经来到了岭西路首府军威的城门口。 这里是二十二年前帝国军队追击西迁的鞑靼部落，所到达的最靠西的地方。当初鞑靼帝国的黄金大汗就是在这里竖起黄金大帐（按鞑靼帝国的规矩，竖起黄金大帐的地方就是都城），率领六万各部联军阻击帝国，为西迁的鞑靼人争取时间。 也是在这里，帝国上柱国将军左鹤林阵斩鞑靼帝国黄金大汗，并将三万两千多俘虏全数坑杀。正式结束了华夏帝国和草原鞑靼帝国超过一百五十年的生死对决。 因此，这里也以曾经让世界颤抖的鞑靼帝国最后的首都而闻名天下。 军威这个名字也是由此得来。 从那时起，帝国每年都要以新建牌甲村的方式向西开拓。部队也不断深入大森林，说是寻找鞑靼余孽，其实不过是为了掠夺那里的原始部落。 时至今日，岭西的帝国军队已经发展到只有几十个奴隶兵的驻屯军最底层军官（比如欧扬和刘辰勇这样的）就敢深入大森林攻打原住民的地步了。而且由于总是赢得太过轻松（死几个人也不过死的奴隶兵），连斩首功也降价到了首级已经可有可无的地步——比如这次黄千总带人出击，不算奥克帝国的十几个兽人，一百多个氐羌的首级能有两个功劳就算上官体恤下属了。 对比一下其他方向扩张的帝国军人吧：向东主要是海军的事。目前海军是枢密院直辖，挂名的海军都督就是当今太子。海军被人视为未来的天子亲兵，船长们出海找到一个岛屿——哪怕上面寸草不生，只要立起界碑就是功劳。六年前海军在南洋以东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岛屿，经科学协会测绘，几乎与帝国内地各省面积总和相当！当时的舰队提督因此功直接升了上柱国，在帝国眼里，这功劳已经与当年阵斩鞑靼黄金汗的左鹤林相当了！ 南洋的热带森林以前被帝国视为畏途。但科学协会能应付常见的热带疾疫问题后，那里就成了宝山。不说每年外运的香料、糖和矿产，就是那里的田地，也肥到了可以两年七熟的地步。帝国在南洋的种植园加上属国的供奉，每年可以向内地输出两千七百万石稻米，已经快赶得上内地全部田赋了！哪像西域，田产一年一熟不说，又深入内陆交通困难，物价腾贵。在南洋屯田的牌甲官，两年就能攒出黄得夏这个千总官十年的身家。 鞑靼灭亡后，向北扩张的屯军和西域这边的同行是一对难兄难弟。但是那边好歹有出海口，离着内地又近，最近十年一直是帝国汉人移民的首选去处，无论是种田还是做工，汉人的效率高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而且据说有猎取海豹、鲸鱼的探险队越过冰海海峡后，在一个没人知道、滴水成冰的地方发现了大金矿！这下可让西边这伙人羡慕死了，原本战乱的扶桑就是最近二十年来帝国最重要的金银来源地，现在可好，北面又是一个新的金矿。这采金热眼看就要兴起，以后北地奴隶，甭管是抓来的女真、靺鞨还是买来的高丽、扶桑大概都会被投入到金矿的矿洞中。在那里，确实没啥大功劳，但帝国的重视，各地豪富的投入是绝对少不了的。 只有西域，只有向西的人，既无前途，又无钱途。好不容易猎获点丁口，还要被顺丰行这样的垄断企业盘剥。 现在，一个丁口千万以上的敌人已经把触手伸到了帝国的家门口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最起码得加大对岭西路的支持吧？ 这就是黄千总派欧扬等人到岭西路汇报的目的。相信至少路里的各位大人是不会不懂的。 谁让他们也是向西开拓的倒霉蛋之一呢，不过级别高一点罢了。 第027章 城门口 此次去军威，除了早就定好的欧扬、刘辰勇、宋文木和黄军先外，每人还带了一个护卫和一个侍女，另外有千总部的三辆雪橇车跟随，再加上两个氐羌俘虏，总共十七人。除去俘虏，这基本是此时大多数西域“中产阶级”出门远行的主要人员配置。 欧扬带的人就是塔库赖和塔娜。原本他想带的人是塔娜的娘托娅——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也或许是这姑娘在心底还仇恨着自己，她做起家务来有些笨手笨脚的。欧扬带侍女的目的不是为了满足肉欲，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显得有些累赘了。 但托娅极力向欧扬推销自己的女儿。用的理由主要是年轻姑娘体力好，出远门能跟得上行进的速度，不至于成为拖累。不过欧扬倒是觉得生狄的女性常年在大森林里挣扎求生，就算已经年逾三十的托娅也不至于这点体力都没有——何况三十岁的成年女性体力应该比未成年少女强才对。 欧扬不太理解托娅的想法，但她的目的还是很明确的。如果不是主子不召唤奴隶就不能入卧房，欧扬都怀疑托娅能把女儿脱光了塞到自己床上——这是认命了，一心想要以奴隶的身份给女儿争取更好的待遇。 欧扬最后还是带上了少女，他并不习惯反对美丽女性不违反原则的哀求。 何况他也明白，自己会偶发圣母心，但不是什么圣人。面对两个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美女，荷尔蒙漫过前世形成的道德堤坝是早晚的事。就是最近，欧扬也曾察觉生活清闲的自己把过多的目光投放在托娅那成熟丰盈的身体上了。 欧扬一行人就从西门入城，城里道路上的积雪已被打扫干净，雪橇车根本入不了城。另外他们身后有一辆雪橇车上装的是作为战功证据的首级，这种东西自然也不能直接送入城中。只有在城门处交给驻军点验。好在帝国军纪森严，也没人会贪他们的首级功。 军威的城墙整个就是个毫无特色的正方形，没有护城河也没有瓮城。两层的城墙高不过八米，宽度倒是足有六米。二层上开了很多小窗户，看着像联排的居民楼多过像一道防御工事。事实上这道城墙也确实起到了兵营的作用——大部分步兵驻扎在城墙上，训练时则直接出城。 之前黄千总就给路里送过两次战况通报：一次是出发前，通报说生狄有异动，安西镇屯军千总部要进行一次攻击侦查。第二次是战后，通报了斩获、俘虏、伤亡的情况，并在报告里写明了侦查发现的情报。 这次欧扬一行的任务明面上是上缴兽人的首级和俘虏，并把所得情报的详细情况层层上报以待帝国定夺。暗地里其实是给路里的各位大人送礼，提醒各位大人们如果这一仗打起来，西北重新成为帝国的扩张重点，可千万别忘了是安西镇的这帮芝麻绿豆般的小官取得了对奥克帝国的首次胜利。 路里的高官们对此事还算重视。知道他们要来，早早派了个正规军随军审计在城门口等候，双方一见面，寒暄了几句，就在西城门旁边的空地上检验起首级来。 军威是省城级别的城市，帝国在此处驻有巡抚、总兵各一人。但这里普通民众很少，主要居民是一千五百正规军骑兵、六千正规军步兵、约三万正规军兵士的家属、一万多商户以及五万多口各族奴隶。 这里所有成年男性都与军队有或多或少的关系，甚至汉人成年女性中也流行佩戴武器，简直就是一个大兵营。而且岭西路下属的各位千总、牌甲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往这里送一次首级，积攒个五、六十级生狄、生夷壮丁的首级也能换个功劳。哪怕只能换一个，但蚊子腿也算肉不是？因此西门过往的行人对摆在地上的十几个头颅都是见怪不怪。 不过十余个首级而已，哥布尔的头颅很容易辨认，那狮子的脑袋出现在这冰天雪地的西域也很是奇怪，根本无需费事，审计官就很快检点完成。欧扬命令奴隶们把首级再次装车收好，准备交给审计官带走。 这时一队骑手从西而来。百无聊懒的刘辰勇突然用手肘顶顶欧扬，下巴往骑手们一抬，示意欧扬看去。欧扬瞥了一眼，那队骑手足有二十余人，各个穿着短款灰白色棉衣，配着骑弓、箭插和马刀，骑术精湛，神情彪悍，一看就是哪位大人物家的狄夷私奴。奴隶有这装备，如果主人家在军队任职，官衔怕是不会低于总兵。 可领头的居然是个骑着白马，穿着白熊皮袄子、寒貂围领、白狐卧兔儿的小姑娘。 欧扬微微转头，向刘辰勇问道：“你认识？” “俺知道后面有几个好手是左总兵经常带在身边的私奴。其他的人都不认识。” “那就是说，这姑娘应当是左家的亲戚。而且是带了自家私兵来的。” 刘辰勇是岭西路的老兵，如果他都不认识其余十几骑好手，那就只能是这姑娘家里派出来的护卫。左云翼的几个私奴也在其中，这自然说明姑娘跟左总兵家渊源极深。 左家是个大家族，是数代在西北戍边的将门之家。现在的岭西路总兵左云翼就是当初阵斩鞑靼黄金汗的上柱国将军左鹤林的侄子。左家人在整个西北军队中都有很深的影响力，不管是哪房哪支，拿出十几个私奴骑兵倒是都值得不奇怪。 那姑娘并未直接进城，在城门口停下马匹，但似乎是骑术不佳，高大的白驹原地转了个圈，直到后方一个骑手上前一把抓住马辔才堪堪停下。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灵巧的从马上跳了下来。轻盈的体态，带点俏皮的动作，让人心动不已。 见那姑娘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欧阳等人互相看看。用眼神互相提醒：‘既然是左家的亲戚，这姑娘就不能怠慢。’ 待到近前，众人发现这姑娘最多十三、四岁，象牙般白皙润泽的肌肤上透出粉润的血色；吹弹可破的俏脸上不施粉黛，却显得清丽脱俗；她身样不高，腿显得极长，整个人像一头白色的小鹿般灵动。 少女身形尚未长开，但已如初荷般令人惊艳。 黄军先看的嘴都合不拢了。欧扬不得不拉拉他的衣袖，提醒少年注意一下仪表。四人向前深深作揖，男女奴隶则跪在身后，头低低的趴下。 那姑娘裣衽回礼，她身后的骑手也跪倒一片——不管他们的主子当了多大官，奴隶就是奴隶。只要不是战场或者军营中，见到官员（哪怕是欧扬这样的基层军官）奴隶都要行跪礼拜见，否则就是忤逆上官，被当场斩了也是理所应当。欧扬一行有三人腰间挂着牌甲牌，刚才直接进城也就罢了，走到近前还装看不见相当于拿自己命开玩笑。 以前，岭西路就有过两位军官互相之间不对付，碍于军纪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就不断找茬斩杀对方属下奴隶的事。两人各杀了几十人才停手，引得左总兵震怒，但结果也只是被罚了一百元就算事了，差不多一条人命二元不到，不值一头驴子的价。 只有那个帮小美女停住马的壮汉行的是抱拳礼，看来他已不是奴隶了。 “小女子左水晶，拜见四位大人。”小美女的声音清亮好听，话语中透着将门世家出来的飒爽：“诸位大人就是阵斩了西狄伪王子的安西镇好汉吧？” 第028章 左家的少女 ‘左水晶……果然是左家的人。’欧扬并未回话，他前世网上见过的各色美女如云，俏皮的、可爱的；冷艳的、高贵的；天然的、人造的各色“女神”充斥着庞大的互联网，所以他对眼前少女的第一观感也不过是：‘好漂亮的小姑娘。’ 仅此而已，欧扬甚至还留心观察着左水晶身边的那个壮汉，这显然是个夷人——大饼脸，眯眯眼，只在上唇留着一撇细长的八字胡，罗圈腿，四肢粗短但显得极为有力。带着狗皮帽子看不到头顶，但不像蓄了发的模样，腰间居然也挂着一个铁质牌甲牌！ 这是个极为少见的庶民牌甲。 帝国的边境屯垦牌甲村，按性质可以分为三类：属于帝国政府下辖的公有村，属于半私半公的皇庄（欧扬的8甲就是这类）以及属于各家勋贵、豪族、商铺的私有村（顺丰行就有自己的私有村）。不管什么性质，各村税率一致，都属于驻军下辖，牌甲的官位相同。不同性质的牌甲村也有可能归在一个千总部指挥（王洪光的村子就是私有牌甲村）。所不同的，仅仅是牌甲村平日的管理和主要收益归谁罢了。 庶民能当上牌甲，这只有可能是个私有牌甲村。给大家族当奴隶时间久了，深受信任，但又没有升为平民。家族有时就会运作一个牌甲官管理自家在边境上的屯垦村子作为奖励（这种村子还不能有平民居住，否则庶民管平民就是以下犯上了）。 有这种能量的家族，升个平民其实很容易，因为政治上是公民，达到牌甲级别的军官就有权利给自己麾下的庶民和奴隶认定功劳（比如欧扬就轻松给劾赫里升了平民）。 但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家规，想要同时凑齐当牌甲的功劳和升平民的功劳不见得会比国有奴隶轻松，显然这人的选择是先当个牌甲，这样立功的机会能多一点，先升平民，那功劳可就不是左家能给定下的了。 不过既然选择当官，他现在说到底也不过是高级点的奴隶私兵队长罢了，在正牌的牌甲面前是要低一头的。很多时候比普通的平民也有不如——比如蓄奴问题和孩子的教育问题。 “左家奴。”站在一旁的宋文木冷哼一声。 “什么？”欧扬没有听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他名字就叫左家奴。”宋文木小声说道：“以前是左云翼家的家丁队长，去年才外放了个左家村子的牌甲。一个夷人，连平民都不是，居然也与我等华夏贵胄平起平坐了。” 欧扬这才想起来，宋文木家族的势力也不小，只是他家是文官，且本家远在东南浙省，对西北这边影响力没那么大罢了。 这边三个真正的牌甲中，欧扬虽是觉得姑娘确实很漂亮，但他自己见多识广，也没觉得有多震撼。 刘辰勇始终低着头，他以前也是在左云翼麾下的正规军士兵，据说现在左家也在帮他运作一个千总，连老婆也是左家做的媒人，娶了顺丰行某个管事的女儿。他对左家始终抱着感恩之心，因此见到这个左家小姐，只是低头行礼不起任何窥探之意。 宋文木则是出身文官家族，虽然也觉得姑娘漂亮可爱，可一直以士人自居，自是不能唐突佳人。何况他现在对左家奴的歧视之心比欣赏美女的心情强烈得多。 只有黄军先，似乎被左水晶迷住了。也不顾这里站着的人中实际以他的地位最低，抢着出头回答美女的提问。 “水晶姑娘，我等正是从安西镇来的。确实立了些微末功劳，正在请书记大人清点……”少年脸上挂着俗不可耐的笑容，让欧扬想起前世中二少年见到暗恋的女孩时的好笑样子。 那个正规军随军审计并未说话，只是对左水晶点头示意。 小美女夸张的瞪大清澈的双眸，掩嘴叫到：“哇~~~，我听叔伯们说那奥克帝国的伪王子可是很厉害的~~~”声音悦耳动听，还带着一丝勾人的颤音。 黄军先似乎要融化在姑娘甜美的嗓音中了，只见他像个小公鸡似得挺直腰板，拍着胸膛道：“狄人类兽，哪是我华夏儿郎的对手！” “我能看看那狮子的首级吗？我还没见过狮子呢~~~”少女脸上挂着两个小酒窝，笑的越来越甜了。 “这……”少女的请求却让几乎对其一见钟情的少年犹豫了，他觉得左水晶一个尚未长开的漂亮姑娘，与死人头颅十分不般配，于是道：“那首级又脏又臭，面目狰狞骇人，卑职怕吓到姑娘，还是不要看了吧。” 左水晶扁扁嘴，原本欢喜雀跃的神色眼看着就垮了下来。黄军先不知所措，他可以毫不在意的斩杀氐羌，也经常虐待奴隶女性，但对这位高门大户家的美少女则毫无抵抗之力。 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甚至不是自己这伙人的领导。少年用求助的眼神左右看看，希望见了礼之后就一直不说话的几位牌甲帮帮自己。 欧扬看了眼少女的坐骑，亮银色的马鞍左侧挂着一杆帝国正规骑兵制式燧发枪。没有猎弓，也没有帝国贵族们闲暇时狩猎狐兔所用的小口径猎枪。再看之后的随从，几匹没有鞍具的空马上横放着少量猎物，大部分是鹿，只有一头野猪。 拿着军用骑枪在军威城周边打猎的少女，她的家族是怎样教育的欧扬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是娇滴滴的闺阁闺秀。 “给左姑娘看看也是无妨。”欧扬最终拍板。 “谢谢，谢谢诸位大人。”小美女立刻雀跃起来，她蹦跳着来到装首级的雪橇车边。那个始终跟在身后的夷人牌甲上前一步掀开了蒙在车上的帆布，露出里面狰狞的兽人头颅。那个奥克帝国王子的首级就放在最上面，它大张着嘴，獠牙间还残留着血迹，犹如恶鬼一般狰狞。 “哇~~~”少女果然没有被吓到，居然只是感叹着说道：“这是大人斩杀的吗？”美女望向黄军先的双眸已经挂满了崇拜的神色。 但这问题让少年觉得尴尬无比——狮子不是他的功绩。 与黄千总一直有些间隙的宋文木这时指着欧扬笑道：“这生狄伪王子是欧牌甲亲手斩杀的。” “原来是欧大人~~~好厉害~~~”欧扬几乎被充满崇拜的星星眼闪到了，正对着自己的笑容中居然有一种二次元的感觉。 ‘我去，我不是穿越到少女漫画中了吧？’欧扬自嘲的想：‘这女主角确实不错，可惜穿越种田四大样——炼钢、大炮、玻璃、烧酒这个位面早就有了。我只能从底层干起，还当不了霸道总裁。’ 欧扬再度作揖：“姑娘谬赞了，在下一时侥幸而已。” 一瞬间就被美女忽略了的黄军先苦着脸，犹如失恋了一般，整个人都灰暗下去了。 刘辰勇觉得他应该帮帮可怜的少年，但他也觉得黄军先与这姑娘地位相差甚大，痴心妄想怕是没啥好结果。 因此他只是打断美少女对欧扬继续表达崇拜之情道：“姑娘，俺们献上的首级已经审核完了，今日还要去总兵处报道呢。” “总兵处？是去找十九叔吗？”左水晶兴奋的几乎跳了起来：“正好啊，我也要去呢，我们一起进城好不好？” 刘辰勇苦笑着摇摇头。左家的姑娘对与他同一个千总的欧扬有好感是件好事。但欧扬也好，黄军先也罢，两个人都分到过狄人女奴，欧扬更是享有一对母女。谁知道这清新脱俗的少女对这事怎么看？到时候让左家人误以为这些下流的糙汉子打人家姑娘的主意可就要难看了。 不过欧扬却没有这层顾虑。首先他本就没碰过托娅母女，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肮脏之处。其次他也并未把未成年少女一时的崇拜当成爱慕，两世为人的欧扬从不相信一见倾心这种事。 何况，左家本来就在这次送礼名单的最前方，此时获得左家人的好感应该算一切顺利才对。 于是，欧扬替自己一行人做出决定。 “恭敬不如从命。” 第029章 总兵处 进了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用煤渣、砂石铺就，东西、南北四门直通的十字大街。有传言说，天气好的时候，站在西城门处眺望，甚至可以直接看到东门外去（实际上当然不可能）。这城里的建筑和城墙一样，放眼望去几乎全是清一色方方正正的二、三层小楼，道路横平竖直，旁边居然还种着整齐的松树！整体上给欧扬一种前世七、八十年代小县城的感觉。 每次来军威，欧扬都更加坚信这个位面有过穿越者。而且这个穿越者一定很喜欢红色美学。 当然，以欧扬的眼光来看，别说跟前世急速发展县城对比，就是跟这个位面的内地城市相较，军威这个大兵营也够萧条的。不过毕竟是各色人口愈十万的省会级别城市，在随欧扬前来的塔库赖和塔娜眼里，这已经是梦里都想象不到的繁华之所了。 这两个前部落民，以前连超过一千人聚在一起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也许是整齐的东西自有一股精神气在，氐羌小姑娘塔娜对道路两旁“高大”的楼房显得有些惧怕，一进城就紧紧跟在欧扬马后，不断用想看又不太敢看的目光打量周边，那样子像个宠物多过像个女仆。 欧扬一行入城的时候已近黄昏，除了野战军的兵士外，庶民、平民、公民都已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城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使得这葱岭以西唯一的省会级城市也有了繁华似锦的感觉。 雪橇车和两个俘虏都被留在城门处，由那审计的随员收拢，但欧阳等人和左水晶一起入城，一行人膨胀到了三十多人，还有二十几匹马，在街上显得格外惹眼。好在左家的家教不错，并未出现鲜衣怒马闯闹市的情况。奴隶士兵都牵着马排成两行跟在队伍后面，而且大家都紧贴右侧前行，显得秩序井然。 欧扬左右看看，骑马的几人都紧抓缰绳控制着马速，避免马儿撒欢跑的太快或冲撞到别人，唯有那个唤作左家奴的夷人牌甲袖着双手，仅凭脚力就完全控制住了坐骑的行动。 再看看身边的美少女，双手紧紧抓住缰绳，小脸煞白，原本灵动活泼的性子现在都说不出话来了。 ‘该说这些夷人是家学渊源吗？’欧扬暗想，他自己的骑术也不怎么样，在野外空旷之处奔驰还好，在城中也就勉强能控制住战马不乱跑而已。宋文木和黄军先也不比自己强多少，骑马仅做代步用途。唯有刘辰勇骑术尚可，是能骑战的，但与左家奴一比，又不够看了。 最终还是欧扬提议：“我们下马步行如何？以我们的骑术，在这里骑马很容易冲撞别人。” 骑在马上确实挺威风的。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个好习惯。 欧扬几人当先下马，左家奴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坚持。只有左水晶犹豫道：“可是，师傅说，凡事做不好就要多练习，骑马、做学问都是一样的……” “那是以不给别人添麻烦为前提。况且姑娘可以不用下马。”欧扬劝了一句，闪身让身后的左家奴上前帮助左水晶牵住马辔。 少女似乎起了些逆反之心：“我自己能行，师傅说不能总指望别人帮忙~~~” 欧扬继续劝道：“学会接受别人的帮助也很重要。况且姑娘身边有骑术如此精湛之人，平日里可以多请教一些关于马匹、骑术方面的知识，现在不必急于一时。” 左家奴知道话里骑术精湛者指的是自己，面无表情的朝欧扬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夸奖。 左水晶嘟嘟嘴，不再反对，任由左家奴帮助自己牵马。一行人前进速度快了许多。 十字大街把整个军威平分成了四个区，东北区主要是路里文武官员、勋贵豪富的住宅和各处衙门所在地，也是欧扬今次进城的主要目的地。 整个军威的居民，不是军队官兵就是与官兵的亲眷、奴隶或者做军队生意的商人。因此虽然巡抚大人职务上比总兵高，但在这城里，能管得事还不如总兵多。 欧扬等人现在都算军人，因此先到总兵处报道。 所谓的总兵处，实际上是野战部队军级和屯垦军省级军分区司令部驻地，同时也是总兵（相当于军长）住所。全称是岭西第十一军总兵办事处，正式场合下大家习惯简称其为总兵处，不那么正式的情况下，也有用老的叫法“总兵衙门”的。 帝国陆军正规军下辖三十个野战军，各军总兵处的称呼区别就是驻地和番号有所不同罢了。 每个野战军的兵力在二万左右，军威是整个岭西唯一驻扎正规军的地方，十一军剩余的部队驻扎在岭东路，只在岭西有事的时候才会跨过葱岭支援。欧扬猜想这主要是为了节省军粮的路途消耗，岭东与内地有一条马拉铁路相通，岭西可没有。 也就是说，出了葱岭往西，整个面积巨大的岭西路（欧扬估计，如果把这里与前世的地图覆盖，岭西路已经相当于大半个中亚了）只有七千五百正规军士兵。 好在帝国正规军威慑力足够，鞑靼灭亡后西北面临的战争威胁也始终不大。另外，非正规的屯垦军事实上也归总兵处管辖，岭西路超过一千两百个牌甲村加上各个千总、参将、副将、总兵直属的人马，真到了危急时刻，十五万屯兵还是动员得起的。 军威的总兵处建筑很有些古今结合的感觉——从整体上来看，它实质上是个三进的大院子。但主体房屋都是楼房，最北面总兵及其家眷住所，看着像是后罩房的地方和正房位置用于总兵办公楼的都是五排五层的联排楼，东西厢房、倒座房、甚至看似影壁的位置则是三层联排楼。这样说起来，整个总兵处又像一座前世的筒子楼建筑。 类似的筒子楼建筑在这个位面差不多是跟装蒸汽机的工厂同时出现，原本是工厂主们为节约土地成本盖给平民阶级以上职工的宿舍，但不知为何越来越流行起来。近年来勋贵豪富大都楼居，三、五层很常见，六、七层也不是没有。京师的一些楼房甚至高过了皇宫，站在高层可以俯视皇城之中！曾有人上书说这些建筑过于逾越，请求禁建三层以上楼房。 不过皇帝和宰执们似是对此不太在意，虽是下了建筑规格不得超过皇宫、学校的规定。但建筑规格这玩意，又不是单指高度。勋贵豪富们钻个空子，直接把这标准当成使用面积。这样一来，想要“逾越”占地超过三百万平的皇宫禁城已完全不可能，倒是当地官学成了一道坎。现在勋贵豪富们扩建宅院的时候，潜规则是要给当地官学建一栋楼或投一大笔钱，以防止被人告为逾越。 好在欧扬在齐省老家的时候就经常见到这种混搭风格的建筑，算是已经适应了这种奇特的审美观。 来到总兵处大门前，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正等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标准的野战军红色军大衣，配着斜跨的牛皮武装带，脚蹬黑色长筒皮靴，身材高挑，站在漫天大雪中，如雪松一般挺拔。 “十三哥！”左水晶一见到年轻人，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结果脚下一滑，向前扑倒。好在一直站在旁边的欧扬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扶住。 少女略微挣扎着站直了身子，红着脸向欧扬裣衽万福，接着一转头似乎满血复活，又高兴的像个大白兔一样蹦跶着：“十三哥十三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师傅回来了吗你是出来接我的吗给我带礼物了吗~~~”突突突机关枪一样说话连气都不喘一口。 “左总兵的长子。”知道欧扬对岭西路的人事关系认识很少，刘辰勇在他身边悄悄提醒一句。 那青年无奈的笑笑，摸摸少女的头，却没有答话，而是转身右手握拳横在胸前，对欧扬一行说道：“左恒柏，第十一野战军团校尉参谋，诸位可是安西镇来的军官？” 第030章 功劳 野战军和屯垦军的军衔官衔称呼不一样，但都是帝国武装力量的一部分，相通之处还是很容易找的。 比如屯垦军的牌甲，标准是管辖一百户屯垦军户，虽然有多有少并不确定，但默认是相当于野战军的连级副尉。 像黄得夏这样的千总官，标准是管辖十个左右的牌甲，同样有多有少，大致是相当于营级中尉。 屯垦军最高等级是都司，但管辖范围上都司和千总相当，军衔上相当于野战军的镇尉，只是官衔上仍是营级。（欧扬的理解，千总和都司的关系就是上尉营长和少校营长的关系，能分出上下级，但互不统属。） 野战军中，镇尉之上是佐尉，佐尉之上是校尉，然后是督尉。督尉再往上就可以自称将军了。 论军衔，这位左恒柏校尉比黄千总还要高三级。加上野战军相同军衔比屯垦军高半级的潜规则，可以算是比欧扬等牌甲官高四个级别了。 ‘左总兵的儿子已经这个级别了，还在门口亲自迎接，看起来他也很重视这次的事啊。’欧扬心中暗想。 “刘辰勇，安西镇屯垦千总部第一甲甲长。”刘辰勇立正敬礼，其实他很早以前就认识左恒柏了，但左恒柏先对诸人行军礼，如此郑重，低级军官自然不敢怠慢。 “宋文木，安西镇屯垦千总部第七甲甲长。”牌甲的正式称呼其实是甲长，所谓的“牌”不过是屯兵们见到所有牌甲都戴个铁牌做为身份证明，而约定俗成的称呼。 “欧扬，安西镇屯垦千总部第八甲甲长。”欧扬发现自己做介绍的时候左恒柏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作为唯一不认识左恒柏的新任甲长，受到这点关注倒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黄军先，安西镇屯垦千总部本部军士。”斩杀狄夷从不眨眼的年轻人竟然脸红了，大概是觉得在左水晶面前，他这个连牌甲都不是的军士有些丢人。 如果把屯垦军比野战军低半级的潜规则算上，甲长就是帝国武装力量最低级别的军官。军士在军衔上有些类似欧扬前世的士官，仍然属于士兵的行列，但不同于前世的军士有老兵、专业性强等特点，还有将军见面也要先敬礼的军士长之类的“兵王”，帝国的军士干脆就是单纯的“带兵的兵”，只是在牌甲、副尉之下一个不是军官的管理层罢了。 见几个军官问答如此严肃，左水晶也昂首挺胸、背手立正，如同一个士兵一样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左恒柏先对欧扬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请进。”之后才转头换上温和的笑容对左水晶道：“小石榴，你师父回来了，正要找你过去呢。” “啊啊啊~~~师父~~~”美少女用了一秒钟把严肃的表情扔掉，率先冲进总兵处大门里，跑了几步，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对还在门外的几人一个立正敬礼，然后扔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跑没影了…… 众人一头冷汗…… “咳，咳。舍妹从小受家里老人宠爱，性子跳脱了点，各位莫要见怪。”外表玉树临风的青年军官一脸尴尬的替左水晶解释。 “请进。”最后还是那个审计官帮左恒柏解了围：“我们的工作还未做完。请跟我去审计部。” …… 十一军下属的两个副将有自己的办公地点，这时又是黄昏时分，办公的军官大都已经下班回到自己住所了，因此总兵处内人员并不多。 军审计部占据了正房楼整个第二层，但现在里面只有两个审计员。见到左恒柏和审计官带人进来，立刻起身给各位倒茶。 各人围在屋子中央一张长桌旁坐好，随军审计官首先站起来行了个军礼道：“安西镇送来的首级都已经检验过了，具是真正生狄，内有狮狄一级，与先前报告所说无异。” 在这个智慧生物不只是人类的世界里，如何检验首级也算是一门不大不小的学问，特别是兽人的首级，总不能让下面的大头兵随便拿几个猪头就说斩了猪头人。好在兽人和类似的兽类面部有不小的区别，专业人士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得到了确定答案后，左恒柏也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丁口千万以上，最高可能有三千万丁的大国把触角伸到了帝国的西大门边上了。自鞑靼灭亡后，帝国从未容忍过身边出现有这等级别的威胁。 比如曾是帝国西南各省重大威胁的吐蕃，如今西南的帝国军队每年例行性的对其打两次草谷——一次在播种的时候，一次在收割的时候。每次都抢走无数人口、牲口、粮食，然后焚烧所见到的所有建筑，曾经号称有三百万丁口的吐蕃帝国如今怕是连三百万人口都不一定能有了。要不是汉人实在适应不了高原，这个国家是否还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有这么好的例子存在，以帝国人现在的精气神，最少要把身边的脏爪子砍了，再狠狠给对方几巴掌，否则这口气是不肯能咽得下去的。 还有，边境上出现了另一个强国，会给各路生狄、生夷一个可以两面下注的机会，有可能会影响帝国的宗主权威和纸币的信用。这更是连最“鸽派”的帝国官员们都无法容忍的。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只要开战，帝国必然会加大对岭西路的支持。面对一个千万丁壮级别的对手，想必内阁评论功劳的时候也会大方一些。 左恒柏想起了在家族中深受宠爱的左水晶。原因恐怕与这个妹妹是名震天下的左鹤林唯一的亲孙女不无关系，实际上，左鹤林这一房在世代将门的左家中只能算旁支。而如今，提起西北左家，大家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曾经阵斩鞑靼帝国黄金大汗的上柱国将军左鹤林，自己这些嫡宗子弟，在别人眼里只是“左帅的什么什么子侄晚辈”。 这就是战功，即使在左恒柏自己，也觉得曾经出过十五位将军的左家嫡宗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左鹤林一个人。 左恒柏并不认为他能登上帝国武人的最高峰——上柱国将军，那几乎是为奖励与华夏生死大敌鞑靼帝国作战中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将帅专门设立的。但他认为自己有资格当上总兵或者提督，享受更多的荣耀，成为左鹤林之后左家年轻一辈真正的领袖。 所以左恒柏渴望战功，极度渴望。现在机会来了。 遗憾的是他们尚未抓住确凿的证据。 因为那头狮子和他带来的属下都死了。两个老掉牙的氐羌族老能提供的信息甚至还不如帝国已经知道的多。 左家，以及整个西域渴望建功立业的将士们所急需知道的问题——那头狮子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到这边来是个人的政治投机还是为兽人帝国的战略目的服务？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场战争根本打不起来。帝国最有可能的反应就是派遣一支小规模部队到大森林的另一端去烧杀几个村子出出气了事。 如果是后者，那么兽人的打算怎么穿越大森林实现自己的战略目的？能向东方投入多少力量？帝国能不能利用同样的方式反向攻打兽人的奥克帝国？ 换句话说，奥克能通过大森林向东方投入多少力量和帝国到底能向西方投入多少力量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规模到底是一次试探性的冲突还是一场可以决定东西方两个列强战略走向的大战。 左恒柏摇摇头，将复杂的想法暂时赶出脑海。鼓动帝国对另一个国家开战，改变帝国扩张的战略方向这种事不是自己这个校尉参赞能做到的，与面前几位安西镇的低级军官们更是关系不大。他们的工作完成的很好，甚至已经派兵去等着那个可能出现的兽人商队了，不过这种守株待兔的行动能不能成功取决于那个商队还回不回来，真要是抓不住，其实也怪不到安西镇头上。 第031章 功劳到手了 第十一军审计部的大屋子内，审计官宣读完审计结果。剩下的就是参赞的工作了。 “诸位为帝国驻守边疆，警惕性极强，提前为帝国发现了危险的存在。”左恒柏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纸——这是现在帝国下发公文常用的纸张，对几个起身立正的牌甲念到：“第十一军总兵对此非常欣慰，因此决定奖励千总黄得夏两个功劳，八位牌甲各一个功劳。阵斩敌伪王子的8甲甲长欧扬另奖励一个功劳。以上将记录在各位籍薄中。” 所谓籍薄，就是个六十四开大小，共有三十页厚的牛皮纸本子。作用相当于前世的身份证、户口簿加明代的路引等证件的结合，平民阶级以上的成年帝国人无论男女都有一本。上面记载着拥有者的出生日期、性别、相貌特征、学历水平等信息，还会逐渐增加立功受奖和犯罪受罚的记录。这种记录都是一式两份，一份个人保管，一份由所在地各级机关管辖。 按律法，满十八岁却没有籍薄者不得独自离开所在地县一级辖区。丢失籍薄者要立刻申请补办，籍薄不得涂改，违者严惩。有籍薄者赴别处开户，所在地会专门取走官存的籍薄与本人持有的对照。 比如欧扬，他原本的籍薄在齐省泰安州新泰县。到岭西来以后，因为这里没有州县政区划分，因此籍薄转到了岭西路官学。这次出战加两个功劳，别人都可以在总兵处就地办理，欧扬的那份则需要十一军专门通知学政给他添加。 “安西镇成立第9甲的申请也已获准。”左恒柏微微转头，一个审计员将一枚铁牌递给黄千总之子：“兹认命，黄军先为安西镇第9甲甲长。恭喜你。”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新鲜出炉的牌甲愣住了，旁边的刘辰勇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躬身受命。 这还真是一个惊喜。按照他们父子事前的猜想，这次行动能有十个功劳分下来就算物超所值了。毕竟没有真正切实的证据，新建甲村也不是军方自己说了算的事，还需要文官系统的同意和调配新建村庄的人员物资。所以运作牌甲这事还得看之后能不能逮住那个兽人商队。 现在直接同意新建甲村，可见岭西路的高层，无论文武也都期待着这次战争所能带来的机会。 至此，这次入城的官面流程算是走完了。各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剩下的事就要由个人自己去做了。 左恒柏军衔太高，继续跟几个牌甲混在一起既没必要也不合适，因此走完流程后就直接离开了。安西镇的几个人则心满意足的从总兵处出来。 所得最为丰厚的黄军先低头看着手中的铁牌傻笑不止，刘辰勇再次推推他，把他从对美好未来的想象中叫醒。 “嘿嘿~~~咳~~~”年轻的新人军官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狂喜，这次总共十个功劳，黄千总拿走两个，另外还给自己挣了个牌甲出来，自家可以说是此次收获最丰厚的。理所当然需要对本镇的几个实权派表示一下。黄军先对身边的同伴拱手道：“三位前辈，我等功劳到手，任务已经完成。不如今晚由我请客，咱们去迎春楼庆祝一番。” 迎春楼是军威最大的酒店和娱乐场所，或许也可以说是整个岭西最大的。去那里消费，一掷千金是说笑，四个人花上百元倒是稀松平常。 以士兵为主要居民的地方，周边绝对少不了喝酒的地方和做特殊生意的女性。欧扬两世为人，在这方面只见过一个例外。如果欧扬极度崇拜的那只从弱到强，用简陋的武器面对世界最强大的军事集团也几无败绩的军队在这方面能打满分，那么与之相反，这个位面的华夏帝国军队怕是连及格线都到不了。 纵观华夏帝国的战争史，满满都是屠城、坑俘数万、掳生口十数万……等等令人发指的描写，而且都被当成功绩四处宣传。这倒是无关军纪，因为军纪本就不反对士兵们对敌人施以残暴。加上帝国军人待遇高，兜里有闲钱又没有家眷的军官、士兵们闲暇时喝酒玩乐，在帝国根本就不算是个问题，有时甚至会被当做军人武勇的证据。 比如上一次安西镇攻破氐羌的村落，帝国屯垦军就残杀了不少俘虏，还凌辱了几乎所有年轻女性。 因此，黄军先的提议不但没有引起反对，反而很符合刘辰勇等人的胃口，就连一直揣着读书人的矜持，暗暗瞧不起黄千总、刘辰勇这等武夫的宋文木也微笑着点头答应了。整个岭西，只有迎春楼能同时找到刘辰勇喜欢的烧刀子和给钱就能贴在身上的女人以及宋文木喜欢的汾酒和附庸风雅的清倌人。 但去迎春楼这种地方，吃顿好的，喝壶好酒，再找两个姑娘作陪。差不多要花掉一个牌甲四个月的俸禄钱。 屯垦军甲长薪俸只有同级野战军副尉的一半，大约每月八元钱，五斗粮。其他收入主要还是靠行猎或打仗的缴获，不过不打大仗，那缴获也多不到哪去。因为岭西路最值钱的战利品其实是奴隶，但夏秋两季需要耕种收获，没人有时间去抓奴隶。到了春冬季，雪一下，生狄、生夷的藏身之处又很不好找。上一次收获颇丰，还是因为安西镇得到了带路党的支持，氐羌又不知死活的建起了寨堡的缘故。正常情况下一个牌甲单独带人出猎，能抓住几个饿急眼跑出来找食的倒霉蛋就不错了，一个奴隶都抓不住也是常有的事。 因此这根本就不是刘辰勇等人能自己负担的起的。甚至黄千总一次请三个人来消费也要肉痛很久，但毕竟几个牌甲都对上次行动出力颇多，这是黄军先能晋升甲长，成为正式军官的最重要原因，因此请客自然不能吝啬。何况上次收获确实不小，黄千总并未像欧扬那样急吼吼的武装自己属下的奴隶，因此算是赚到了一大笔钱。 刘辰勇和宋文木都喜滋滋的同意了，只有欧扬拒绝道：“我还得去学监，我的功劳得在那里添加，何况来时慕容学监也要我捎封信给路里的魏学政。” 黄军先被婉拒，似乎有些尴尬，倒是宋文木解围道：“叙功是大事，早一点解决早一点安心。”接着又自嘲道：“欧大人不亏是有秀才资格的，慕容大人居然让欧学长给魏大人捎信……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岭西路学政魏忠学在岭西路文官中可以排到前三，所有文武官员都算上也可以排到第五，而且即将升迁，进京赴任。据说接替他的就是安西镇慕容学监。 现在，两人的高度都不是安西镇的小军官可以企及的了。慕容学监让欧扬去捎信，等于是给欧扬的介绍信，摆明了提携这位后辈。 听到这里，黄军先自然也不会生气了，反而笑了起来：“欧阳前辈果然厉害，以前我也进过学，可惜秀才会考时文理成绩都惨不忍睹。” 刘辰勇也在一旁帮腔：“这种事我们是羡慕不来的，只是可惜了这次机会，去趟迎春楼可并不容易。” 几人在总兵处门口正要拱手作别，没想到左恒柏又施施然走了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下军装，身着青衿，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欧兄且请留步。”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左恒柏中气十足的喊声，不愧是将门出身。 安西镇的几个小军官愕然回头，欧扬行了个军礼，不解的问道：“校尉大人有何吩咐？” 左恒柏却是走到大门外面，拱拱手道：“欧兄汇报任务已完成，又出了总兵处大门，就不是营中了，还请直呼表字正明。” 这一下子大家都愣住了，校尉级别的军官对一个小小牌甲这样，似乎毫无必要。 欧扬看了看左恒柏的打扮，倒是多少明白了一点，他郑重行礼道：“正明兄。” “老师正在内里，让我来请欧兄一叙。” 第032章 关于魔法和科技的嘴炮战1 左恒柏的老师就是岭西路魏学政。 这倒是在欧扬的意料之中，在岭西路，能当得起校尉级别的左家子侄老师的本也没有几个人。 只是学政大人没有让自己去学政府等候，而是直接让校尉大人换下军装急匆匆来找自己，倒是有些令人意外。 魏学政现在就在总兵处最北面的楼里，那个地方应当是左总兵现在的住所，看起来似乎是学政有什么私事来拜访总兵。在别人家里召见双方共同的下属（欧扬是军人，但因为有秀才资格，籍薄转在岭西路学政，属于双管），这学政大人到底怎么想的？ 欧扬抑制不住好奇心，路上旁敲侧击了几句。左恒柏倒是痛快的全都说了出来。 今天早上，左家小十六（也就是左水晶）的术法老师从内地回来了。她与魏学政算是多年的“老友”，两人一个是科学协会铜章会员，一个是术法协会认定的道法宗师，正在里面为小十六应该学习自然好好读书还是学习术法当个大法师的问题上“充分交换意见”。 可能不是小十六真正监护人不好做决定的原因，左总兵本人对此事没有表态。于是两位大师越吵越厉害，大有朝“异端最该死”发展的趋势，学政大人把欧扬叫进去，应该是知道欧扬有秀才资格算自己人，存了找帮手的心思。 欧扬啼笑皆非，他前世是唯物主义者，坚定的无神论信徒。来到这个世界，见到过各种乱七八糟，作用迥异的法术。秉着存在即合理的原则，也曾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释魔法，但他本人对施法能够起作用的原理毫无了解可言，这种想法自然也就可耻的失败了。 在这个世界，理工科已经登堂入室与文科并列为科举的两个最大组成部分，（以欧扬的秀才资格为例，当时的文理各50分，射术20分，总分120）是帝国教育的绝对重点。按照帝国《大华律》的规定，平民阶层以上子女必须完成义务教育，否则重罚。以法律的形势强制推广文、理、体教育。 普及义务教育后，帝国又大力推广职业教育。职业学校近年来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全国各省。以至于掌管教育的帝国礼部尚书曾经扬言要在二十年内把帝国所有的职业都纳入现行的教育体制之内。 但术法，或者说魔法方面。即使以帝国国力之强，教育资源之雄厚，推广教育决心之大，也始终没能改变古老的以师带徒的教育模式，绝大多数施法者依然是自行去寻找一个或几个合自己心意的徒弟，带在身边尽心教授。这对那些推崇学校教育，坚信应试成绩代表教育水平的帝国官员们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因此大部分现行教育体系教出来的帝国官员与那些掌握了神秘力量仍然敝帚自珍的施法者们经常为了一两个“法术天才”的前途问题争得不可开交。 看起来，这次似乎是争到左家人头上了。 “正明兄对令妹的教育问题有何想法？”欧扬有些啼笑皆非的问道。这种事左家人怎么想的很重要，另外也得看人小姑娘自己的决定。 左恒柏苦笑一声：“我是帝国军官，又是官办高中的学生，这种事只能站在学政大人一边。但是，鱼道长术法高超，平日也是小十六的私人老师，如果水晶真的如鱼道长所说是走修真之路的好苗子，总不能耽误了她。” “水晶姑娘自己的想法呢？她想学什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左恒柏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小十六在高小的成绩很好，学政大人认为她总有一天能获得秀才甚至举人身份。但鱼道长也说小十六是学习术法的天才，甚至承诺可以继承她的衣钵。小十六自己犹豫不决，似乎是想两样都学。可这种事，本质就是教育方式不同。她要跟着鱼道长学术法，哪来的时间去上学？要想上学，哪还能天天跟在师傅身边。” “呵呵，我也搞不懂学霸的想法啊……” “什么？”欧扬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左恒柏没听清楚。 “没什么。在下是说，这种事找我有何用？” “魏学政正在与鱼道长争论科学和术法那个更强。慕容学监曾来信说去病出征在即也不忘读书，又是秀才。”说话时两人已经来到一扇大门前，左恒柏一边推门进去一边道：“魏学政认为欧兄在这方面应有自己的想法，有前途的年轻人也更有说服力。” 这是总兵处最靠北的后罩房（楼）二楼的一间大屋子，足有一百平米，布置类似于顺丰行的会议室，看样子也经常作会客之用。 此时里面只有五个人，坐在长桌上首，身着军装，一脸勉强笑容的壮汉应当就是左云翼总兵。 在他左手位置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道姑，姣好的面容上挂满寒霜，左水晶正和另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后，一个捶肩一个倒茶，似乎是在安抚她。 右手位置上则只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瘦老头，正在用与他体型毫不相称的大嗓门吼道：“术法学上二十年，比如你鱼道长，又能如何？你的‘奔雷手’老夫又不是没见识过！比一门二十斤大炮也没强到哪去！一个工匠造一个炮兵营的装备都不用那么久！学上二十年术法，最后比不上一个造炮工匠，那还学它作甚！？” 那中年道姑冷哼一声：“魏大人莫要欺人，发射二十斤炮弹的大炮至少需要八匹马二十个人伺候……”她用探寻的目光看了左云翼一眼，见对方点头，接着说道：“就那笨拙模样，何德何能与我的‘奔雷手’相提并论？我一人独来独往，哪里都去得，你魏大人还能每日都随身带一个炮兵队不成？” 说完，她转身握住左水晶的手，用一种老师劝诫一个优等生不要早恋的语气说道：“水晶，你出身将门，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师傅不管你。但这种事总是特别危险，你只有把本事学到自己手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说着她转头狠狠瞪了老头一眼：“总是靠外物，早晚要出问题！” 第033章 关于魔法和科技的嘴炮战2 “呵呵，此言荒谬至极！”魏学政轻抚长须，冷笑着打断了鱼道长和左水晶的师徒情深：“战阵之上，个人勇武再强又能如何？帝国还需要一个小姑娘去斩将夺旗不成？左家小十六要是想当左帅那样的统兵大将，只有好好读书以后去考讲武堂。” 老头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左云翼：“左总兵也是统兵官，你会选一个20斤大炮就能代替的法师，还是一个业务纯熟的参谋长？” 没等左总兵回答，学政直接替他下了结论：“当然是参谋长！我帝国大军早就给出过答案了！法师参军最多也就做到过总参谋长，但至今九位总参谋长只有一位算是法师！足以可见法师对帝国赫赫军威的贡献是多么微薄。” “简直胡言乱语！什么叫一门20斤大炮就能代替的法师？施法者又不是单纯的炮台！比如在这岭西作战，施法者就可以驱散大雪，使得大军急进抓住战机！学政大人能用20斤炮驱散大雪吗？” “哈哈哈！”魏学政扬天长笑，居然有了一种气势逼人的感觉：“要想大军急进，直接多带雪橇车就好了。哪里用得着驱散大雪那么费事？” “术法中还有魅惑术可以迷诱敌方大将！还有幻影术，一个法师就能营造百人气势！” “清醒符二十元一张，要多少有多少，何惧什么魅惑术？再说你还想让左家小十六学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学政大人轻蔑的看了鱼道长一眼道：“至于幻影术，也只能吓唬人而已。要是能有一千幻术师造出十万大军的气氛，老夫也承认确实有用。可惜，就你们这种一个人带一、二个徒弟的教授方法，哪来的一千幻术师？” ‘我勒个去！’欧扬心中暗叹一声，对进来后就和他一起站在魏学政身后的左恒柏低声说道：“魏大人不亏进士的名号，我看这鱼道长说不过他啊，根本用不着我。” “欧兄是拿来做例子用的。别着急，一会就会说到你了。” “既然你们教出来的学生多，又何必来跟我们抢这几个徒儿？”那鱼道长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内地官办高小一个老师要带五十几个学生，高中也要带差不多三十个！都是普通人还好，里面有几个好苗子，老师能教的过来？还不是死板教条的一个模子下来的！好苗子就应该有一个单独的老师尽心呵护！要我说，你们有教无类是好事，但不能把天才也教成和庸才一样，那是浪费！” 欧扬听着好玩，心底里暗笑道：‘从低科对抗低魔转进到了对应试教育的批判。就像前世论坛里扯淡一样。只不过找的理由都不甚高明。’他环视房间一周，最后目光落在左云翼身上：‘只要版主不拉偏架，这种嘴炮战，你们捆一块也不是我的对手。’ “咳咳。”欧扬装模作样的咳嗦了两声，把正在大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既然自己屁股已经坐定，那被卷进争论不如主动出击。 “鱼道长，水晶姑娘的术法水平怎么样，我不懂。但是她在学习上的能力，我想学政大人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他转头看向山羊胡老头，对方连连点头同意道：“用心学业，三年内拿到秀才资格，十年内至少举人资格也没问题，甚至进士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水晶好好跟我学，十年之内也未必不能成为大术士！”鱼道长那秀丽的脸被欧扬气的通红，这话怎么说的好像她耽误了爱徒一样。 欧扬不知道学习术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术法并没有可以量化的考核成绩。帝国所有施法者都被笼统的分为学徒、法师、大术士和宗师四个档次，学徒还好说，成为法师后能力达到什么水平算大术士，施法者们自己都未必能拿出一个标准。 所以欧扬再问：“怎样算大术士呢？” “能施展‘奔雷手’自然就是大术士了！” “您学‘奔雷手’用了多长时间？” “二……二十年……”中年道姑自己都觉得尴尬了。 欧扬摊摊手，做了个旁人都不理解的手势，不过从他的动作表情上来看也能明白大概。 他这个动作可以说并不礼貌。鱼道长能在总兵家里与魏学政争论这么久，不用说地位上一定比欧扬这个小小甲长高得多。不过欧扬的秀才身份使他无法自由选边站，这种涉及科学的问题上他作为读书人必须严肃表明立场。 “水晶姑娘。”欧扬趁着鱼道长暂时无话可说的空隙，开始劝说正主：“鱼道长刚才说你喜欢打打杀杀，我一个外人不清楚真假。但从刚才城门口你的做法来看，至少当得起一个将门虎女的称呼。” 左水晶被欧扬夸奖的羞红了脸，她向对方行了一礼，欧扬连忙一揖，同时接着说道：“但如果你真的要走这条路，刚才魏大人说的才是正理。” “小子，你……”鱼道长正要呵斥，欧扬却秉着前世网上论战，能不让对手说话就算胜利的做派直接打断了她。 “其实根本不用对比大炮和‘奔雷手’孰强孰弱。只要看看历史上，咱们华夏和鞑靼的战争，前后一百五十多年，小战暂且不提，出动兵马数十万的大战也有几十次，哪一次是靠术法来决定胜负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魔法在大规模战争中一直是重要一环，但大家都想不起来哪一次是真的靠魔法取胜的。 “此话有理。”魏学政用欣赏的目光看了欧扬一眼。‘慕容老友推荐的这年轻人确实有点本事。’ “战场上的强弱，用战例说话是最有说服力的。”欧扬转头问身边的左恒柏：“百年草原战争的转折点是哪场战役，正明兄应当知道吧？” “耀州保卫战。” 这是每一个帝国军官都知道的标准答案。和泰三十八年，先帝——当时还是齐王，率领大军跨海远征，打垮了鞑靼的属国渤海，占据了辽南半岛。鞑靼帝国黄金汗大发雷霆，征发北方各族士兵五十二万围困辽河出海口的耀州。齐王率领三十七万守军与其一直僵持到和泰四十年秋，趁着敌人因伤亡惨重且毫无所得而士气低落的时刻，华夏军一举逆袭击溃鞑靼大军，斩首二十二万级！从此打个喷嚏就能让整个文明世界颤抖的草原黄金帝国开始快速衰落。 “那么，正明兄觉得耀州之战的转折点在哪里？” “这个……”年轻的校尉想了想：“是和泰二十年十月上柱国将军杨逸率兵夜袭敌营，焚毁鞑靼粮草的那一役？” “当然不是。”欧扬摇头否决：“那时鞑靼五十万大军顿兵坚城之下已经一年半多了，杨帅烧掉的粮草是鞑靼从渤海和三韩强征的，本也已经没有多少了，何况鞑子吃的主要是自己带去的牛羊牲口。这次战役，对鞑子的心理打击大于实际战果。很重要，但不能算转折。” 一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左云翼总兵突然用肯定的语气对自己儿子说道：“他说的是和泰十九年六月的第三次旅顺海战。” 第034章 关于魔法和科技的嘴炮战3 “第三次旅顺海战？”左恒柏有些愕然的问道：“为什么是海战？”所有人，包括魏学政在内，都疑惑的看着左云翼和欧扬。 左总兵再次开口，仍是言简意赅：“因为那是海军新式炮舰第一次参战，而且一次性打垮了三韩水师。” 欧阳先朝左云翼深深一揖：“不愧是总兵大人。” 耀州之战时，鞑靼人和他们的仆从军人数虽众，野战也是所向无敌，但论起攻城能力，说好听一点也是半吊子。几次垒土攻城被打得灰头土脸以后，鞑子们决定使用围城的办法困死守军。然而耀州靠海，又是辽河出海口，运输船只可以直接开进码头。不打垮当时的登州水师，所谓围城就是一个笑话。 草原帝国自己是没有水师的，但是他们在半岛上的三个附属国有。和泰十九年三月、五月，三韩水师连续两次拦截向耀州运输补给和援军的登州水师。 事实上当时的双方水师舰船型制差别不大，且都掺杂着大量的商船、渔船。如同在陆地上作战一样，两军先是由法师和弓箭手向对方抛射火球、火箭，然后靠帮搭上厚木板，靠水手和士兵手中的刀剑决一生死。这种海战笨拙无比，双方都未能真正取胜，但是三韩水师给帝国对耀州唯一的补给通道带来了巨大的威胁，使得每次海上运输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法师人少作用不够明显，在海上使用火箭对自己和敌人的危害同样巨大。因此帝国的应对之策是在专用战船上安装大炮，以增强远程火力。但是大炮自身太重了，装在甲板上很容易造成重心过高而使战船倾覆。小型火炮又无法摧毁敌舰，取得决定性的战果，只能用以扫荡敌舰船面，阻止跳帮。 最终，当时刚刚创办不久的科学协会想出了一个简单的办法——把重型大炮安装在货仓甲板上，从船体开出炮孔，由船舷发射。空出的上甲板还可以安装用以反跳帮的小型火炮。 帝国很快改造出了三十九艘排水量三百吨左右的新式军舰（排水量这个词也是科学协会提出的）。每艘安装十八门炮——十二门重炮和六门上甲板上可以移动的虎蹲炮。 从六月初开始，所有新式军舰全部出动，为登州出发的运输船队护航。 和泰十九年六月十八。三韩水师如期而至，双方在旅顺附近海面遭遇，第三次旅顺海战爆发。 经过两个时辰的海战，新式舰队击沉敌舰六十九艘，俘获三十三艘，自身仅有一艘船被敌方火攻船焚毁。而运输船队则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经此一战，三韩水师主力丧尽，剩余的残兵败将再也不敢跨过渤海海峡一步。从此帝国对耀州的海上补给线畅通无阻，甚至新式舰队还主动出击，连续焚毁了高丽的安州、南浦以及新罗的仁川三个港口，将三韩中的两个国家——高丽、新罗水师彻底斩尽杀绝。 众人终于明白了欧扬话中的意思。 “正是如此！”魏学政高兴的抚掌笑道：“发明船只用不着魔法，但可以为辽东一孤城运送补给！发明大炮也用不着魔法，但可以摧城拔寨无往不利！甚至只是把大炮安装在船只下甲板的简单办法，也不需要魔法，但却要熟知重心原理！这就是科学的力量，简单的办法需要扎实的基础，但有百倍的功效！” “照你们这样说来，干脆大家都不要学法术了，把法师彻底取缔了吧！”鱼道长风韵正盛的脸上已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欧阳不禁怀疑这位至少是大术士的道姑会不会直接用一记‘奔雷手’来解决争端。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可是……”中年美女道姑冷笑着站了起来，指尖闪烁着危险的电弧：“如果我要就地宰了你个混小子，你的科技能救得了你吗？” 武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有问题的人。 屋子里的军官们自然不信鱼道长会直接击杀欧扬。但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吓坏了，那个年纪看起来比左水晶还小的女孩抱住了道长施展法术的手，一边还用甜的腻死人的声音劝解：“师傅消消气啦~~~师傅消消气啦~~~” 左水晶双手拉着女道长的衣角，眼泪汪汪的问道：“师傅是在吓唬水晶对不对？师傅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这当然是玩笑。这里是军威城的帝国十三军总兵处，面前就坐着一位总兵和一位学政，这个大院里有至少两百个正规军卫兵，整个城里有不下两万武装人员。在这里杀害一个有公民身份的帝国军官，除非是这位道长自己也不想活了。 但是她说的事其实是一个尖刻的问题——你的科技那么厉害，能救得了你自己吗？ 欧扬叹了口气，论坛上逼得对方打滚撒泼就已经算是胜利了，剩下的事交给版主处理就好，何况咱也算是有熟人的。 “您敢杀我吗？”欧扬说这话的目的不是继续刺激对方，因此没有留出回答的时间，继续快速的说道：“您不敢，因为有帝国的律法在。您可以现在杀了我，但您觉得左总兵会允许你杀死我之后优哉游哉的出这个门？” 欧扬转头问左云翼：“总兵大人，无故杀死帝国军官，应该怎么处理？” 魏学政乐呵呵的起哄道：“是啊，左大人，这应该怎么处理？我好像记得平时是弃市，战时是悬首吧？” 左云翼讪笑着一声不吭，鱼道长原本被憋得通红的脸此时已经转青了。 欧扬也没指望左云翼真的替他说话，于是继续道：“您真的觉得一位您这么年轻的大术士换一个屯垦甲长的命很赚吗？何况不仅是您自己，您的门派也讨不到好去。” 鱼道长确实没想杀他。但这话却气的她咬牙切齿：“你小子，我不杀你，但好好教训你一次左云翼是不会管的！何况就算杀了你，又跟我的门派又有何干！？” “鱼道长。”欧扬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她，缓缓地说道：“我不知道左总兵与您是什么关系，但您以为在这屋里是左总兵最大吗？” “魏爷爷的官也没伯伯大！”左水晶替自己师傅反驳了一句。另一个小女孩也赞同的点点头。 “水晶姑娘，我指的是帝国政府。” “呃？” 欧扬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用沉重的口气说道：“鱼道长，您还记不记得共和二十二年，杨帅因登封县白县令被少林寺和尚殴打，而调动部队，炮轰少林寺的事？” 第035章 你们花了多少钱 鱼道长的愤怒已经溢于言表，但这次她一句话也没说。 甚至连魏学政都没有幸灾乐祸，而是替对方反驳道：“此事是那些秃驴抢占民产、欺男霸女而招来此祸。下令拿捕查封少林寺的是皇上和内阁，只不过因为秃贼拘捕，才调动军队的！” 少林寺不以术法见长，但不论教习术法还是功夫，本质上帝国境内的各个“名门正派”都能找出一些渊源。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地位可谓首屈一指，就算是号称十万弟子的丐帮也甘拜下风。 少林寺极盛时期曾号称五千僧兵，田产阡陌相连，而且还不用交税。僧众几乎霸占了整个登封县的田土、店铺，甚至连人口也大多成了少林寺的佃户。以至于连绑架香客，勒索商旅的事都不断被曝光。 八年前，登封县新上任的“愣头青”白县令因为强要收取“僧产”的税，被几个少林弟子在县衙绑了，揍的鼻青脸肿。豫省巡抚大怒，要重责少林寺。 少林也不让巡抚大人为难，交出了五个替罪羊，五千两黄金和十万元现钱，准备了结此事。 但闹到最后，真正动手的根本就不是豫省一地，而是帝国政府。皇上下旨，内阁附署，上柱国将军杨逸亲自领兵，直接强攻少林寺。 据说当时正在开什么武林大会，少室山上除了少林自己的数万僧俗弟子、家眷（对，少林寺的和尚有家眷）以及佃户外，还有中原武林几十个“名门正派”的上千弟子。 于是就当着几千武林正派人物的面（里面有很多是术法门派的子弟），第六野战军用加农炮轰开了少林寺的大门。 少林本身并不敢真正抵抗帝国的大军，挨了几炮之后准备老老实实受罚，但帝国并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们。豫省巡抚亲自坐镇，刑部半个月之内判了十五个凌迟、五十五个弃市、一百零一个绞，九十二个斩。其余人等，只要是在少林挂了名的弟子，不论僧俗一律流放，所有僧产全部充公。 现今，曾经是帝国正道之首的少林寺只剩下十几个种菜养猪的老和尚。 这件事之后还引发了帝国政府对各大宗教的严格禁令，不论僧道产业，一律不再享受减、免税待遇。 查封少林案是本朝共和年以来的第一大案。但这第一的名号只挂了三年半，共和二十六年，内阁下令查封丐帮，同时严令禁止乞讨，凡汉人乞讨者，贬为庶民发配边疆。非汉人乞讨者，编为奴隶。 这次更狠，被凌迟、腰斩弃市、绞首、斩首的丐帮子弟有五百多人。由于有人煽动抵抗，被士兵就地打死的也有近千人，还有上百个丐头、长老被通缉。几年来被流放的乞丐已经超过十二万人，而且一直到今天都经常有新抓获的乞丐被送到岭西来。 少林案、丐帮案和因大理废王子纠结党羽暗杀帝国重臣失败被抄家的段氏案，并称为共和皇帝和他的内阁对武林正派人士进行清洗的三大案。 欧扬提这件事，在鱼道长眼里已经算是赤果果的威胁了。连站在他一边的魏学政，也觉得说这事有些过分。毕竟明面上少林案是以谋反定的罪，鱼道长不敢接话，但压这么一顶大帽子下来，反倒吓不倒别人了——教训你一个小小的甲长也能扯到谋反上去？别逗了。 欧扬深深叹了口气，屋里所有人都在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打量自己。他们真的搞不清楚帝国连续办这么多大案的理由？ 他可不敢继续装深沉下去了，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想法，搞不好真会来两下狠的。这位鱼道长看着只有三十几岁不到四十的样子，唇红肤白、风韵正盛，放在前世网上是一位标准的不老美魔女。可毕竟人家是大术士，自己的实际武力在她眼里怕是连入门都算不上。何况还是左鹤林左大帅亲孙女的启蒙老师（不知道有没有之一），可以在总兵住所跟一路学政吵架。看那个样子左云翼也见怪不怪的，反而听得津津有味，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要是人家是相好怎么办？当着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面打他相好的脸，还有比这更傻的事吗？ 再装下去，会变成真傻子的。 “魏大人，您觉得少林案的真正起因是什么？”欧扬不敢去招惹正在盛怒之中的女道士，只好问立场与自己一致的学政。 当然不是真的造反，那些酒肉财色五毒俱全的花和尚哪来的造反的胆子。 “那些贼秃，不事生产却广占民脂民膏。甚至有僧田跑死马，登封县十店九僧的传言，此举已与造反无异！”这是标准的官方私下回答。 也是现在大多数人都认定的正确答案。 “小子，你认为我们也在侵吞民脂民膏！？”鱼道长冷笑着露出一排银牙，一副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就生撕了欧扬的样子。 欧扬却根本没理她，而是继续问魏学政：“国家每年给术法协会投入多少钱，魏大人知道吗？” 魏学政奇怪的看着欧阳，术法协会是经过内阁认定的，算是半官方组织，投入也有户部审批，从这点上来看，术法门派确实与武林门派有所不同。他不清楚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不过还是给出了部分答案：“全国有多少，本官不清楚。不过西京下辖的几个省路，每年在一百万上下。” 华夏帝国如今有三个京城——现在的京师、先帝的西京、南方的金陵。为了便于管理，西京和金陵都下辖几个省和路，但最终都由京师内阁统筹。 西北各省路的大部分财政审批权都在西京的管辖范围，作为岭西路文官前三，魏学政知道这种数据并不奇怪，事实上帝国邸报每年都会公布这种数据，有心人收集并不难。 比如欧扬，就特别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去年京师公布的数字是三百九十七万五千，金陵是二百零五万五千，西京是九十三万。一共六百九十六万元！”他这时才转回头去问女道士：“去年全国术法协会一共有几位法师？几位学徒？” 这个数字，术法协会出版的刊物上也有。 屋里的人都不笨，欧扬想说什么，到此已经有个大概了。此时所有人都看着鱼道长，只是这位大术士已经诺诺的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欧扬自己给出了答案：“不算没有登记在案的闲云野鹤，法师三十九位，学徒三百三十。平均每个人花了将近两万元，两艘三十炮巡航舰的价格。” 帝国海军没有可以正面匹敌的对手，因此巡航舰比战列舰更受欢迎。最新式的巡航舰排水量接近三千吨，有三层炮甲板，安装三十六门发射十斤（相当于十二磅炮）至三十斤（相当于三十六磅）炮弹的舰炮，每艘造价差不多一万一千元。 欧扬大声喝问道：“这难道不是民脂民膏！？” 第036章 威胁你们的不是我 欧扬吆喝的声音很大，一时间震住了所有人。但实际上他有些偷换概念——术法协会的资金不是全部花在学徒和那几十个法师身上的。事实上他们的花销只占协会经费比例的很小一部分，真正花大钱的反而是那些人数更少的大术士和宗师。 鱼道长应该也能明白这一点，但在这里说这种事，只会更让人怀疑术法协会的节操——你们协会的老不休花着帝国那许多经费，在真正重要的底层教育投入上那么吝啬，还要人家左水晶进去作甚？毕竟左家的小十六不是一进术法协会就能当大术士的，就算鱼道长刚才的吹牛为真，也最少得等十年呢。 抓住机会，欧扬立刻穷追猛打：“帝国收拾少林寺，在我看来更像针对这些对国家国力增长没有贡献或者贡献极少的职业进行整改。毕竟，共和以来，连士绅的减免税待遇都取消了。内府带头纳税，少林这种挂着宗教名义的企业居然还敢抗税。”他环顾四周，左总兵、魏学政、鱼道长三人都在沉思。 “鱼道长，您自己觉得国家对术法协会的投入和产出比能是正收益吗？” 中年道姑的脸色聚变。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共和元年，皇帝主动下令户部和刑部联合对皇室所有产业——包括工厂、田庄、牧场、林场、商船队、商店进行全面审计，然后照章纳税。紧接着是各地宗室、勋贵的产业，第二年又取消了士大夫阶层的诸多优惠政策。 为此，共和初的那几年，皇帝和他的内阁被文人墨客们着实骂得不轻。但嘴炮打不死人，而且皇上自己首先做了表率。更重要的是，不断扩张的帝国和渐渐深入的工业革命给社会各阶层带来了更加丰厚的回报——一间安装蒸汽机的纺织工厂，招收三、五十个工人，不管是棉纺还是毛纺、丝纺，一年至少十万元的纯利，差不多相当于江南鱼米之乡五千亩良田的收入。 因此这几年连酸腐文人们都懒得骂了，有这时间，帮各大报社写篇话本多好。一旦走红，金钱美女可真会滚滚而来的。 不过几千年来形成的食利阶层不可能在三十年内消除。皇帝和内阁希望帝国的每个部分都为帝国砥砺奋进，还只能是美好的景愿。 对少林、丐帮的清洗，在欧扬看来与取消宗室、勋贵、士大夫们的优惠其实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他们以前也没有做出什么杰出贡献，甚至只能算是毒瘤，因此帝国对他们的手段就十分酷烈。 宗室、勋贵、士大夫代表帝国高层，少林、丐帮等武林门派代表帝国的绿林江湖。皇帝和内阁整改了他们，真的会停手对术法协会这种每年吞掉大把金钱却产出聊聊的术法协会无动于衷？怕是这位道长自己都不敢信吧？ 共和年，不，从和泰年中后期以来，帝国各阶层的收入都在稳步增长，在帝国的扩张中一夜暴富的也不乏其人。收入多了，投入自然也逐年水涨船高。以至于某些生活过于舒适的人，似乎忘记了当今的共和皇帝是对外灭亡了包括鞑靼帝国在内几十个国家，屠杀几百万人，将数千万人卖为奴隶；对内触动勋贵、士大夫阶层利益，铁血镇压绿林“名门正派”的“暴君”。 这术法协会是比士大夫们影响力大还是比勋贵们根深蒂固？一旦帝国强行改革，法师们是能比士子们骂得更狠还是敢用‘奔雷手’抵抗？ 这才是欧扬提起少林寺一事的真正含义——威胁你们的不是我，是皇帝和内阁，你们眼瞎看不到罢了。 话一说完，目的达到。鱼道长尚未学会前世网上各种撒泼打滚的辩论方法，就算会，在这种场合也使不出来。欧扬已经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站在国家、官学一边的立场，左家的孩子到底想学什么，说到底跟他关系不大。他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掺和这场口水战了。自己这种身份，说的已然太多。 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就走吧。装完逼就跑，才是最吼的。 欧扬对魏学政深深一揖，从怀中掏出慕容学监的信说道：“学政大人，慕容学监让学生为您带一封信。” 魏学政微笑着点点头，接过信却并未打开，这封信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不过是这个送信的人很受慕容学监的青睐罢了。慕容老友以前就跟他说起过这个投笔从戎的年轻人，今天看来确实很有水平。 其一，他立场站的正。现在的年轻人，被强制在官学里读几年书，就好像是限制了他们的什么自由一样。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向往什么潇洒的绿林、神秘的术法，把读书当成苦差事。以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都理直气壮的把自己当成正朔了。 这个年轻人则直截了当的说明了，你们做出的贡献太低了，到时候帝国要对你们来个大刀阔斧的改革，别怪没提醒你们。 其二，他能抓住辩论的本质。用史实说明问题，比自己空口白牙跟对方吹嘘大炮和“奔雷手”有效得多。这深合科学协会“以事实为准绳”的格言。 以事实为准绳，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自己这个科学协会的铜章会员不也陷入思维盲区，跟人比起根本没有对比过的大炮和术法谁威力大的无聊问题中了？ 魏学政将信收入怀中，对欧扬说道：“你有秀才资格吧？可以在此地多待几日，等我给慕容老友回信以后再走。另外，我要推荐你加入科学协会，别忘了填写报名表和简历。” 欧扬心中大喜，参加这种嘴炮战，居然有如此丰厚的回报。科学协会不同于术法协会，那是共和皇帝在和泰年间创立的权威机构，深的民间和内阁的信任。不仅当今圣上是科学协会的永久名誉会长，内阁的九位宰执中（宰执指的是被民间统称为宰相的一位首辅，两位次辅以及被称为执政的六部尚书。）有五位是科学协会的正式成员。就连当今太子殿下，也因为一篇关于海洋生物的调查报告和对海上探险活动坚定的支持而拿到了银徽。 以欧阳前世读书获得的经验，随着工业革命的深入，科学协会这样的组织将会变得越来越具有权威性，地位也会越来越显赫。直到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启，成员被权威和陈腐的思想束缚，成为科学发展的限制，或被改革、或被消灭。 不过那应该是欧扬的身后事了。也说不定科学协会能有一丢丢可能性始终代表先进思想呢。 这些都与欧扬没有关系。何况现在的科学协会确实代表着未来先进的发展方向。 “多谢前辈提携。”欧阳深深鞠躬感谢。 科学协会里有自己的等级制度，与官位无关。他要感谢的是对方引荐自己加入科学协会，这个时候是不能以官职相称的。这也是值得科学协会小小自傲一下的地方。 第037章 一个快乐的清晨 姓名：欧扬 字：去病 性别：男 出生地：齐省泰安州 出生日期：共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籍薄所在地：岭西路官办第一高级中学，证号：岭西第一高10855 学历资格：秀才，证号：齐泰安秀99113 政治面貌：公民 12月初8，清早，欧扬神清气爽的坐在岭西路官办第一高级中学的一间空教室里填写加入科学协会所需要的申请表和简历。 简历这种东西，其实完全可以照抄籍薄上的内容，比如上面那些详细的身份信息，以及对他外貌的描写：“身高一百八十二公分，五官端正，体态中等，短须”等等。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籍薄上因为考得秀才而获得的功劳（完成义务教育三个功劳，考上秀才加五，以秀才身份志愿戍边再加五，合计十三个功劳，这就是欧扬公民身份的来源。）和前次出战获得的功劳在这里一文不值。科学协会只问有没有在协会承认的学术期刊上发表过什么文章，这些文章的积分如何。 这两项，欧扬目前都还是空白。所以即使有魏学政的推荐，欧扬顺利加入科学协会，他也最多拿到铁制徽章。 当然，有就比没有强。能加入科学协会，在未来的举人、进士考试中有加分不说，前途上还能得到协会及会友们的照顾，就像同窗一样。 何况底层会员升级并不难，如果真的会爆发战争，自己参加远征军，寄回一篇《远西日记》之类的文章就足够拿到铜制徽章了。 成功的发明、失败的实验、新发现的生物、新找到的矿物、地理、医药、陌生的人文、武器、工具、工艺的革新甚至关于魔法的改进等等等等，各种方面的知识，科学协会荤素不忌，写成论文，只要能够得到证实，都能在其下属的各种刊物中获得一席之地，然后就可以获得积分，得到更高级别的徽章、荣誉和待遇。 想到这里，欧扬的心情格外舒畅。这次真的没有白来，科学协会从不拒绝铜徽会员的荐书，仅仅即将到手的铁制徽章，就不枉跑这么远的路来趟军威。 兴奋之余，欧扬甚至不自觉的哼起了前世的歌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高兴得快要笑出声来了。 “欧学长还真是好心情啊。”窗外一个声音响起，是宋文木的声音。欧扬拍拍脸颊，用一个礼貌的微笑替换掉刚才傻笑的表情。转头一看，果然是宋文木和刘辰勇，由学校的一个瘸腿门卫带着找到这里来了，后面还跟着似乎有些紧张的黄军先。 欧扬稍一收拾纷乱的桌面，起身首先对那个门卫行了一礼。官学的门卫大多是各地伤残退伍的汉人老兵，他们的功勋不够成为官员，因为伤残又做不了重活，因此帝国习惯性的把他们安置在各级学校、衙门、官办或者皇室的企业、各种政府机构中做一些辅助工作。比如当个门房、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活很轻松，也不重要，但待遇和地位还是相当优渥的。 有学生和军人双重身份的欧扬理应对这些人保持尊重，他向对方说道：“劳烦老师傅了，他们是来找小子的，就由小子招待即可。” 那年老的门卫淡淡的点点头，回了个军礼，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官学在帝国的眼里是比衙门更重要的地方，外人乱闯是要治罪的，不过有一个住在官学里的学生或老师担保，也就够了。学校本身又不禁止亲友探视，再说除了学校自己的学生，没人会傻到在官学里面闹事的。 岭西路天亮的比较晚，本校的学生们还未上课，喜动的大多在操场上玩闹，喜静的都像欧扬一样找个人少的教室自己看书，生活奢侈的可能还未从迎春楼姐儿的怀中醒过来。不仅这间教室只有欧扬一人，甚至连整个五层的教学大楼都显得十分安静。 没了外人，黄军先总算松了口气。他也上过学，但成绩很差，秀才会考连去都没去，完成义务教育后就跑到父亲身边听用挣武勋去了。在规格如此之高的学校里显得极为拘束，现在都是熟人，倒是好了不少。 心情一放松，醉宿带来的疲乏几乎立刻淹没了新晋牌甲的理智。他连续几日给黄千总的后台送礼请客，有几次还摆酒设宴，总算完成了最后的工作。心情放松之下，昨夜又和宋文木、刘辰勇两人在迎春楼找了六个姑娘，一人两个左拥右抱胡闹了一整晚。原本他是打算今日补一天懒觉的,但刘辰勇和宋文木都记得外面还有一个同伴，这个同伴似乎还受到了魏学政的赏识，始终住在第一中学的宿舍里，也不同他们一起出来放浪形骸。觉得不应该让同伴这样离群，强拉着他来学校找欧扬了。 欧扬请几人坐下，黄军先几乎趴在了书桌上。刘辰勇暗自踢了他一脚才清醒一些。 欧阳笑了笑，对此没有在意，这些人在军队中的地位与自己相当，他并不是人家的上官。只不过汉人几千年来尊重读书人的传统影响下，自己的秀才身份和这所学校超过总兵处的规模挺能唬人的罢了。要是这几位军官能深入了解一下学校的学生，估计能消除不少敬畏之心——除了确实好学的要准备会考之外，大部分人跟前世的大学生其实没多大区别。 宋文木是这些人当中最向往学校生活的。他眼神不错，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欧扬桌子上尚未填满的科学协会入会申请表。 “欧学长要申请入科学协会？”他有些好奇的问道，科学协会可不是有钱就能进的迎春楼。即使是铁徽会员，也要有秀才以上的资格，加上铜徽以上会员的推荐或者至少在协会承认的期刊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宋文木也想加入协会，家族中也有人可以给他引荐，可是他还没拿下秀才资格，因此还得等着。 “是的。”欧扬回答道：“昨日与魏学政畅谈一番，他已经答应做我的协会引荐人了。” 对面三人肃然起敬，学政大人引荐加入科学协会，这面子可真是不小。 既然是注定已经到手的东西，欧扬也没有炫耀的意思。与几位同僚产生隔阂可不好。他笑着转移话题道：“几位，迎春楼的月色可美吗？” 一说起这个话题，原本病秧子一样的黄军先连醉宿的后遗症都感觉不到了。他并不是雏儿，在现在已经成为第9甲的氐羌村子里就侮辱过女性俘虏，之前也私养着几个女奴。但是这些庸脂俗粉哪能与迎春楼花魁的吴侬软语相提并论，昨天一夜胡闹，大概到现在都没把魂找回来。 “好！都好！都非常好！”看黄军先那样子，口水都流出来了：“菜好！酒好！冬儿姑娘和雪儿姑娘更好！”对迎春楼的招待赞不绝口之后，他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了下来：“可惜，我的钱不够再去一次了……” 欧扬讪笑着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心想：‘至于吗。’ 他两世为人都没去过那种地方，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除了前世毛太祖年间那短短几十年，两个位面两种历史合计上万年的时光，什么时候还能少了这个行当？ 在华夏帝国，共和年以后严禁以汉人为奴。那些原本把手下姑娘当牛马看待的老鸨子们立刻转向（转向慢的都被帝国收拾了），把卖身死契转成了收养契。当然，姐儿们的待遇提高了一些，真正出污泥而不染的姑娘确实可以卖艺不卖身，她们对待自己的工作可能也比以前的同行认真一些。但这种场合迎来送往的姑娘，再怎么缠人不也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装出来的吗？你还能指望清倌人真对花钱来玩的人动真情？ 刘辰勇在这方面就看的很开，他用力拍拍黄军先的肩膀鼓励道：“迎春楼是销金窟，那里的花魁本就是江南烟花之地的大行院里从小培养出来的，能找冬、雪两位姑娘一次已是莫大的福分了。你要真喜欢，就想想旁的办法吧。” 黄军先微微抬起头看他：“什么办法？” “挣大钱，娶了她们做妾室就是了。”刘辰勇把欧扬倒得水一口喝干：“你已经是牌甲了，开春给你补了人口就算有了基本盘。不管这次战争能不能真的打起来，好好干两年，挣出两个姑娘的聘礼来不就得了。” 第038章 闲暇 挣出两个姑娘的聘礼来不就得了。刘辰勇说的很轻松，也不知道他是真这么想还是单纯的安慰自己的后辈。 现在这个年代，烟花女子所谓的聘礼与共和年前的赎身钱不过是换了个说法。共和年以来，老鸨和姐儿解除了人身依附关系后，这个价格确实无形中降了许多，但那是专指那些极讨姐儿欢心的帅气公子哥、文人墨客之流。 这些人，如今姐儿拿自己私房钱倒贴的都屡见不鲜。像黄军先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糙男人，十年以后被战阵上的风霜打磨的更粗糙一点说不定能得那些风韵犹存的老鸨青睐，至于那些一个个扶风弱柳的花魁，还是算了吧，人家喜欢的不是这一口。 直接用钱砸确实是个更好的主意，至少比黄小牌甲之前心中倾慕的左家少女要现实一些。只是两年想挣出迎春楼的两个花魁的聘礼…… 欧扬只想说：‘留给黄军先小朋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宋文木倒是更爽快：“咱们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不如今日就由小弟请客，咱们再探迎春楼。前两次欧学长都没去，这可不好，来次军威连迎春楼都没去过，回去以后别人会以为我们把欧学长半道扔了呢。” 第一天晚上和昨夜，黄军先在迎春楼请了他两次。这个花销可不少，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再顾忌自己同黄千总一系那点芥蒂了，怎么说也算是一同经历了“男人四大铁”之一。 不过黄军先本人确实很吃这种安慰，想到很快就能再见到两位花魁，心情很快振作起来了。 几个同僚有说有笑，这几日大家过的都很舒适。欧扬等人的随从都被总兵处的人安排在了城墙附近属于军队的空闲院落里，这里是军队的产业，性质类似于客栈，大部分时间用来招待到军威城来的地方军官和他们的奴隶，连住店钱都是总兵处捎话给免了——这次四个人都带了女奴，随便扔在城墙边上过夜被人冲撞了可不好看。 刘辰勇、宋文木、黄军先三人在迎春楼眠花宿柳自不必提，欧扬住在学校宿舍里倒也过得十分自在。昨夜还见到几个闲来无事的学生在玩象戏（象棋），欧扬前世在这方面就不弱，兴致上来挤进人群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得知他已经拿了秀才资格，是牌甲官还打过仗后，几个年轻人大呼小叫的学长来学长去，又是敬烟又是拿出私藏的零食。欧扬不抽烟，也不喜甜食，但这些学弟们都是极好的听众，欧扬不自觉的把上次出征时一分的危险吹成了十分，几个晚上过去，学弟们几乎要纳头就拜了。 这么舒服的学校生活让欧扬都想放弃牌甲职务，先在第一高中上几年学再说了。 当然，这么不成熟的想法，也就存在了一个晚上。学校生活虽好，但想留住这种美好，就必须保证帝国在岭西始终站稳脚跟。欧扬并未忘记兽人帝国近在咫尺的威胁，现在不是沉睡在已经取得的功绩上的时候。 大约九点左右，学校敲铃上课。也许因为学校规模太大，岭西路的高中生又太少的原因，这间教室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欧扬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了——其它教室里传出读书声后，宋文木倒是面露向往之色，但刘辰勇和黄军先都变得坐立不安起来。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连话都说不好了。自己留下，让他们先走又太不礼貌，不如大家一起出去吧。反正宋文木请客，大家可以先去迎春楼休息。 至于欧扬，他还得跑一趟学政府，上交自己的入会申请和简历，这些连带引荐书一起，都需要魏学政派人送到西京的科学协会分部去。 只是欧扬没有想到，他去迎春楼见识一下的愿望又被耽误了。四个人刚刚从第一中学的马厩里牵出自己的坐骑走出大门，就见到左恒柏和左水晶正在迎面而来，只有两个人，并未骑马，身后也没跟着那些骑术精湛的奴隶随从。 “欧兄。”隔着老远，左恒柏就招呼着自己，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仔细看跟在一边的少女，撅着的小嘴足够挂个生抽瓶子了，显然正在发小脾气。 ‘怎么回事？’欧扬心想：‘哪天的嘴炮没打赢，今天打算再叫我去找回场子？’ 今天少女还是那大白兔一般的打扮，左恒柏却又换了一身与左水晶衣着相衬的白熊皮大衣，腰间一条白玉腰带，显得华贵无比。 欧扬心中吐槽道：‘你们左家的人都喜欢穿的这么白吗？当雪地伪装服用倒是正合适，不愧是西北的将门世家。’ 待走到近处，左恒柏率先拱手行礼。但并未说话，而是轻轻推了身边仍在闹别扭的少女一把。 “好啦，别推了，我知道该怎么说啦~~~”左水晶撇撇嘴，学着堂兄的样子也行了个拱手礼：“我师父今日亲手做了一席素斋，恳请欧大人赏光一叙。” 刘辰勇三人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欧扬，那样子好像在说：‘你什么时候跟这小姑娘的师傅又搭上线了？’ 欧扬心中的震惊却也不比他们少。还真是如自己所想啊？为自己这么个小小的牌甲，至于吗？ 见堂妹闹脾气不肯把话说清楚，左恒柏只好自己代劳：“兄台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令人茅塞顿开。鱼道长几夜夜未睡，忧心术法协会的未来，正想请教欧兄对此有何独到见解。家父也希望欧兄能对小妹的学业提供一些建议。因此特遣小弟和水晶来请欧兄到府上做客。” 一席话说的非常礼貌，姿态也放的不自然的低。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鱼道长忧心术法协会的未来应当是真的，左总兵和鱼道长的请教自己却是绝对当不起的，这些场面话也不能当真。大概对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问问自己吧？如果真的能得到什么启示自然最好，就算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一桌席面而已，请一个即将加入科学协会的军官也不算吃亏。 毕竟那天欧扬的一番论战切入点十分新颖——史实也算事实的一种，用事实说话，不打滚撒泼是没法驳倒的。 这件事，大概在鱼道长眼里是涉及到帝国所有施法者未来的大事吧？ 刘辰勇等人的震惊之情已经无以言表。他们大张着嘴看着左恒柏，齐省来的欧扬或许不清楚，但他们这些西北出身的军官都知道鱼玄机鱼道长的大名，那是整个西京辖下各省路都如雷贯耳的大术士，传言一只脚已经踏入术法宗师的大门。年轻的时候还跟左总兵闹出过一些绯闻，又是左大帅亲孙女的术法启蒙老师。这样的风云人物，居然亲自下厨请欧扬这个小小的牌甲吃饭！？ 欧扬转眼看了他们一下，感到有些好笑。这几个人的嘴要是再张大一点，大概下巴颏就会掉到雪地里找不着了。 真想看看他们要是知道那天鱼道长屡次威胁要用“奔雷手”教训自己时又会是什么表情。 ‘算了，反正不是鸿门宴。到时候想什么就说什么吧。如果他们因为自己身份低微而不听忠言，那也怪不到别人了，我仁至义尽就好。’欧扬暗自下定决心，对左家兄妹拱手道：“在下恭敬不容从命了。” 第039章 都学吧 左家兄妹没有把欧扬带往总兵处，而是拐弯去了隔壁的一套小院子。 岭西路地广人稀，即使是唯一一座可以称为城市的军威，也说不上什么寸土寸金。但毕竟是人口近十万的城市，而且是在官员、政府部门最集中的东北区，保留一套没有楼房，布局异常传统的二进小院子还是显得有些奢侈了。 鱼道长在岭西的落脚点就在这里。 没有门子，没有男女仆人，只在院子里种了几棵雪松。左恒柏也没有找人通传一声，直接领着欧扬往后院走去。 后院正厅之中，欧扬已经见过一面的左云翼左总兵和魏忠学魏学政正围坐在一张圆桌边喝茶下棋，显得悠然自得。左云翼今日穿了一身宽松的道袍，不知道是纯粹为了休闲，还是他真的也是施法者。魏学政则仍是身着青衿，只是这大雪天还在手中拿着一把鹅毛扇，用以装逼远远大于实用性。 另外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同样穿着极为休闲的宽大衣袍，很随意的拿着茶杯坐在棋桌旁观战。 厅中的三人都未穿公服，但这老者仍保持着久居上位者的气度，坐在岭西路前五的两位文武官员身边，也没有任何拘谨。穿着如此随意的到鱼道长家里来参加家宴，显然也不可能是普通角色。 下棋的两人依旧在低头观棋，那位老者首先看到了跟在左家兄妹身后的欧扬。他微微歪着头指着欧扬问身边的魏忠学：“这年轻人就是让你赞不绝口的欧扬，欧去病？” 魏学政这才抬起头，看了正在进门的三个年轻人一眼，回答道：“正是。他是慕容老友的同乡，很积极进取的性子，可惜上次来岭西报道的时候我没见到他，否则哪用得着再让慕容老友推荐一番才知道此人。”说完，他对欧扬招招手：“自己找个座位，这是小鱼儿主办的席面，都是些老朋友，你们小辈千万不要拘谨。” 那老者仔细打量欧扬，性子确实能看出读书人特有的温文尔雅，体格却很强壮，特别是身高，在号称平均身高全国之最的齐省怕是也算长人了——这个年代，受限于营养摄入量，人的身高普遍较矮。远不能跟前世动不动初中就长到一米八的00后们比较。 因此这个位面的男人都以身高体壮为荣，例如作为皇帝禁卫军的讲武堂直卫骑兵队，对身高的最低要求就是一百七十八公分。骑在肩高超过一米八的汗血魔马上，当真威风凛凛（这个位面的汗血马是一种杂食的魔兽，肩高体重都远超普通战马）。 老者微笑着点点头，并不掩饰心中的欣赏。不愧是魏学政和慕容学监都赞不绝口，能逼着鱼玄机摆席请教的年轻人。 “小老儿兰成林。”老者笑呵呵的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句，之后吩咐道：“去病和正明自己坐吧，不必拘礼。小石榴你去帮你师傅上菜，就说小老儿饿了，让她快些。” 欧扬哪敢如此不知理，他以前并未见过兰成林，但这个名字却是经常听到。因为他就是巡抚大人，岭西路官场第一人，官位相当于前世的省长。 “欧扬见过大人。”欧扬仍旧在兰成林面前行了一礼。 兰巡抚笑着摆摆手，左云翼此时将两颗棋子摆在棋盘上，拍拍手站起来笑道：“都说了不必拘礼，否则你见到这里哪个人都得先敬礼。你已是军人，在这里不要显摆你们读书人那一套，爽利点就好。” 他甚至从一旁亲手搬过来两张椅子，欧扬和左恒柏赶紧伸手去接，左云翼并不理他们，直接把椅子放到了还摆着棋盘的小桌边上。 魏忠学一边仔细收拾起棋子，一边对欧阳说道：“小鱼儿和老左听了你那日的话，有些不安。这几日请老兰本是想问问他朝廷对术法协会的看法。老兰填为一路巡抚，多少应该能听到点风声才对。” 兰成林接着说道：“去病你猜的不错。皇上和内阁的诸位宰执确实对术法协会很恼火。小老儿刚刚接到在中枢做事的一位老朋友的私信，信上说今年六月，户部以术法协会未经国家认证为由要求暂缓发放其经费，还有人上书控告金陵术法协会会长贪污，两件事虽是都被压下去了，但皇上已经下令户部联合刑部审计全国术法协会账目。” 一听这话，欧扬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道：“朝廷的动作这么快？小子还以为怎么也得再等个三五年呢。” “去病为何认为朝廷还会再等几年？” “很简单啊。”欧扬解释道：“因为朝廷尚未完成绿林的整合。少林、丐帮确实已经收拾干净了，但各大门派尚且占着极多的田土，以佃户的租子养活门下弟子，虽然他们现在也要缴税，但朝廷根本无法插手他们内部的管理。换句话说，就是在门派内，帮规大于国法，朝廷怎么可能放着他们不管？” “呵呵。”兰成林笑道：“去病还不知道，朝廷明年三月将在京师举办武林大会，以前这所谓的大会都是绿林门派自己办的，一朝改为官办，这所谓‘武林盟主’自然就是得朝廷赏识的人。估计武术协会也会在明年成立吧？” 左云翼接话道：“到时候，无论自诩‘名门正派’还是‘邪门歪道’，不加入武术协会接受朝廷管辖，下场大概都不会好到哪去。” “所以，朝廷这是打算把改革术法协会和清理武林两件事一起做了？”欧扬更加惊讶了。 “小老儿猜想就是如此。”魏学政也说道：“很多江湖门派与术法协会有很深的渊源。比如小鱼儿，她的师门实际上与全真教同出一门，估计皇上和宰执们也是懒得理清这其中的关系，想把绿林和术法两种门派的改革一起做了。只是，不知道朝廷希望改到什么程度。” 欧扬仔细观察几个人的面部表情，确实都很轻松。显然他们并不关心朝廷怎么收拾那些绿林门派，也不怕鱼道长有物伤其类的心思，甚至连朝廷怎么改革术法协会都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只是鱼玄机这个人而已。能给她出出主意自然很好，实在不行，反正帝国不会无缘无故清洗她这个没犯过什么错的大术士。看内阁的动作，估计也就是通过收紧对术法协会的投资来加深对协会的控制罢了。 兰巡抚、魏学政这样的文官，估计对此还很乐见其成。 左恒柏苦笑着对欧扬道：“听到兰大人的消息，家父就劝说小十六去官学报道，女孩子心思细腻，见到鱼道长暗自伤心，就闹着要跟鱼道长学施法，我们怎么说都不听。” 原来还有这一出啊。左水晶这种年龄的小姑娘，确实有可能中二病发不管不顾跟着鱼道长走。家族里的长辈却不能不评估她学习术法的未来。 欧扬斟酌着语气，缓慢的说道：“正明兄曾说水晶姑娘想科学、术法，两样都学？” 左恒柏不明白欧扬为何问这种问题，茫然的答道：“是啊，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为何不可能？”欧扬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就让水晶姑娘两者都学吧。” 第040章 术法协会的现在 “如果都学，时间上根本安排不过来。”说话的正是刚刚进门的鱼玄机鱼道长。她仍是穿着从不离身的道袍，只是款式、色泽、标示与左总兵穿的完全一样，如同穿了情侣装。要知道，即使是同属道家的各大门派（包括施法者和靠拳脚的武林门派）所穿道袍之间也会有一些款式细节上的不同。门派的标示更是如此，有经验的老江湖可以从独特的标志中看出这个门派的传承、江湖中的地位等等信息。这东西是不能随便乱改的，否则很容易被人当成“邪门歪道”。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没有挽起，很随意的披散在背后。手中托着一个方盘，上面放着三样小菜，眉眼之中显得心态平和，一点都不想忧心与术法协会前途，几日不眠的模样。 她身后，左水晶和那个始终跟在身边的少女也每人托着一个菜盘。八个人，九样菜，似乎刚刚好。 确实一副不必拘礼的休闲家宴模样。 只是自己的身份算什么？参加这种家宴合适吗？ “坐吧。”鱼道长淡淡的对欧扬说道：“你小子确实眼光独到，今日原是水晶的拜师宴，本想让她正式进入我的门下，我也好引荐她加入术法协会。可你那时一席话已经被老兰验证了，我也不能为了私心耽误水晶的前途，这拜师宴吃不成了，就亲自下厨，请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吧。” 左水晶气呼呼的打断她的话：“我不管，我偏要拜您为师！师父已经教了水晶十年了，现在门派有危险就不要水晶了？” 她微微笑了一下，像逗一只小猫一样抚摸着左水晶的脑袋，开玩笑道：“师父当然不会不要水晶了，几个老头子都是有大本事的，你哥哥和这个小子……”鱼玄机狠狠剜了欧扬一眼：“也算俊才，他们吃了师父做的菜，岂能没有回报，就让这些大老爷们给咱们想想办法吧，想不出来不给酒喝。” 兰成林呵呵笑着打趣道：“小鱼儿你管好小翼就行了，我老头子怎么也算你的长辈，你可管不着我喝酒。” 魏学政则干脆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铜壶：“你们术法协会每年将近七百万经费，怎么连酒都舍不得？幸好我知道你这里是宴无好宴，你的性子肯定会管着不让我们喝酒，我自己准备好了。”老头得意洋洋的把酒壶递给兰巡抚：“看看，正宗的秦州烧刀子。” 左云翼听到有正宗烧刀子，喉头滚动，正想说话，却被鱼道长极具风情的一眼瞪了回去。 “你也想喝？”音调很温柔，但左总兵已经正襟危坐，看都不看那壶酒一眼了。 欧扬听着几人互相调侃，看来确实都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他对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小女孩问道：“这位姑娘是？” 那女孩害羞的低下头没有回话，回答他的是左水晶，她拉着女孩的手说道：“这是我王师妹，名字不告诉你！”说完抿着嘴向欧阳吐了吐舌头，显然还在生欧扬让自己师傅不开心的气，只是她这个模样，在旁人看来俏皮多过发怒。 欧扬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左恒柏，这屋里每个人都比他位高权重，左水晶又不愿意与他好好说话，那只好问这位在这屋里地位倒数第二的难兄难弟了。 “王姑娘的蒙师也是鱼道长……”他刚一开口，就听女道士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有些心虚的看了鱼玄机一眼，改口道：“也是鱼阿姨。只是与水晶一样尚未正式拜入师门。” ‘这也不是我想问的。’欧扬摇了摇头，决定直接一些少兜圈子。这样气氛融洽的家宴，让他这个外人觉得有些尴尬，还是尽早把话说完的好。 “我是想问王姑娘出身何处？想必也是家境不凡吧？” “小子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一次鱼道长的确是发怒了：“你想说我贪图琳儿家的财货？” 左水晶被鱼玄机的怒容吓得双手捂嘴，瞪大眼睛来回打量着两人。 兰成林等人也奇怪的看着欧扬，这算什么？这小伙的特技就是一句话惹怒一位大术士不成？ “欧兄……”左恒柏刚想劝说欧扬，就见对方毫不客气的大声问道：“鱼道长，你们术法协会到底招没招收过出身平凡的学徒？如果招收过，招了几个？” “当然……”鱼玄机条件反射似的就要反驳，但仔细一想，自己脑海里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例子。欧扬或许不知道，但其他人都很清楚，自己身边这个小徒弟的父亲是顺丰行西京分行的大掌柜，拥有顺丰行的干股，并且是西北商会的执事之一。家里的财货，说富可敌国那是过了，说腰缠万贯又嫌太少，估计再怎么谦虚，一、二百万也是有的，确实不能算是平凡人家的孩子。 再想想协会里那些大术士和宗师们，招收的学徒哪一个不是勋贵豪富出身？ 这本来也是她即使得知朝廷的确要改革术法协会，也不过担忧几天，想通之后又放下心来请几人吃饭的原因之一——都是勋贵或者富豪家的子弟，身后哪个家族没有些人脉能量？就算皇上怕也不敢像对少林寺一样对付术法协会吧？最多减少对术法协会的投入，让术法协会少跟科学协会抢几个生源，再找几个不开眼阻碍改革的施法者做典型收拾一下罢了。 能臣干吏们都说要改革，可他们对施法一窍不通，这术法协会还能怎么改呢？ 只是，被一个尚未正式加入科学协会的小辈这样质问，鱼玄机还真没法回答。外行人或许不知道成为施法者的条件有哪些，但肯定清楚这些条件里没有必须拥有丰厚家财这一说。 全国所有施法者，有几家的财产能超过户部每年那七百万的财政拨款？ 国家每年调拨那许多钱财，术法协会的导师们还是只招收富家子弟做学徒，这要真深究下去，未免太过尴尬。 鱼玄机怒气全消，俏脸通红。这是事实，她自问自己的脸皮没厚到潜规则被人揭开，还能对着别人发火的程度。 于是她只能试着辩解道：“国家每年近七百万的投入，看着确实不少，实际却是根本不够。每个施法者的成长都是伴随着大量实验和各种昂贵材料的消耗的。你前天送给云翼一枚寒貂的晶石是吗？” 欧扬点点头，他确实把自己行猎所得的那枚魔晶石送给左总兵了。 鱼玄机继续解释：“昨天水晶和琳儿做了一次失败的寒冰箭与电击术结合的施法改进实验，已经把那枚晶石毁掉了。这次实验，损失的材料加起来，上千元都有了。这还是学徒呢，要是正式法师或者大术士，失败一次浪费掉的金钱要十倍二十倍的往上涨。”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其实也是术法协会为何只招收有钱人家子弟的原因——我们需要学生的家庭承担数额惊人的学费。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术法协会的成员相对极少。上次老魏说到二十元一张清醒符要多少有多少，其实那是胡说。不说清醒符仅仅人工成本就有十元以上。单单制作清醒符，全国每年也不过售出万余张，如果需求数量大于一万五千张，整个术法协会都找不出那许多人手去做这事。” 第041章 术法协会的缺陷 鱼玄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主题似乎只有一个——术法协会缺钱，也缺人。 欧扬听着直摇头，就他们这种玩法，有多少钱都不够用，又怎么可能不缺人。 “说到底，你们根本不想改革，也找不到改革的方向。”欧阳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鱼道长的抱怨。 所有人都在看着欧扬，眼神里似乎满是责怪，但即使是鱼玄机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国家要改革术法协会已成定局，你们的应对之策就是找学徒们那些有背景有势力的家长对抗？”欧扬自己摇了摇头：“好吧，不是对抗，不过是打算阴奉阳违。”他紧盯着鱼道长的鼻梁质问道：“你们现在造不出一万五千张以上的清醒符？要是朝廷削减术法协会的经费，你们是不是连一万张都做不出来了？你们觉得朝廷会吃你们这一套？皇上和内阁连士绅的利益都改了，你真当术法协会是如此不可替代以至于朝廷不敢取缔你们？” 鱼玄机张了张嘴，但根本没说出话来。如果是以前，欧扬这样说确实是纯粹的胡扯，但当今的共和皇帝和他的内阁，什么出格的事不敢做？能动士绅的利益，能改革科举把科学作为取士的标准，怎么可能不敢改术法协会。 “明年削你们的经费，你们只造一万张清醒符，后年再削减一次你们是不是五千张都不造了？一文钱都不给你们，你们是不是一张清醒符都不造？” 鱼玄机感到有些羞愧，虽然不是大多数，但确实有同僚打算用这种方式对抗国家的改革，反正除了他们没人懂得如何施法。 “你们这种消极的对抗到底有什么意义？如今国家的每一部分都在积极向上，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家庭甚至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争取更多更好的利益，唯有你们！唯有你们这些施法者在坐井观天！死抱着那点芝麻大小的既得利益不放，连门外更广阔的空间都看不见！” 更大的利益？更广阔的空间？鱼道长眼睛一亮，连欧扬话里话外的不敬都顾不得了。 欧扬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墙边，用力踢了踢挂在墙上的暖气片。“这东西，花十块钱就有人直接上门连炉子一起给你安装。正常使用十年都坏不了，既可以取暖又能做饭烧水。还比每年都要憋死人的火塘安全的多。” 暖气炉也是科学协会的专利，最初不过是一个家居辽东的协会成员受到蒸汽机的启发，自行设计出来安装在老家孝敬父母的。可如今已经是所有寒冷地区的平民以上家庭的标配，连京师的皇宫里都安装了不少，这位发明者现如今已经是国内有数的大富豪和科学协会金徽会员。 “一套炉子利润一元五百文，装一千万套利润是多少？这还不算，一个煤球利润一文钱，平民以上家庭有谁说烧不起的吗？但一个炉子一天要烧多少？乘上冬季寒冷的天数，再乘上一千万套炉子，这个数是多少你们想过没有？每年都要赚这么一大笔，你们术法协会的人就没眼馋过？” 怎么可能不眼馋。科学协会掌握着二十万份专利，其中五千多份能为协会和发明人带来无法估量的财富和荣誉。水管暖炉不过是盈利专利中并不起眼的一项，更加夸张的是纺织机。 蒸汽驱动的毛纺机把草原上牧羊的部落民吃的死死的。以前的帝国即使能战胜草原民族也控制不住草原，杀光了一个鞑靼不过是替另一个鞑靼腾出了地方而已。 而现在，羊吃人在这个位面同样犀利无比。敢不好好放羊剪羊毛，只想着骑马弯弓的部落民都被他们自己的台吉主子点了天灯了。 丝织机、毛纺机、绵纺机、麻纺机等各种新式纺织机给纺织行业带来了多大进步？给朝廷和科学协会带来了多少财富？邸报上没有，也就无从得知。但纺织业是各大商会的支柱企业，甚至有人宣称帝国税赋三成来自纺织却是事实。 一句话，纺织业的税收总额是肯定超过田赋的。 “如果今天科学协会上奏说需要一千万元经费用以发明什么东西，皇上和内阁会皱一下眉头吗？魔法协会呢？别说增加经费了，如今的七百万都快没有了！” 一千万算什么，科学协会要是敢要，一个亿户部也敢给。所有人都对科学协会的盈利能力信心十足，大不了拿他们的盈利专利抵债，这可是真正的金山银水。 但术法协会呢？鱼道长就是把‘奔雷手’的施法方式公布出来，也得民众们学得会才行啊。还不如绿林门派的几个基础功法呢，最起码那玩意可以让普通人练来强身健体。 “科学协会为何如此强势？原因很简单，和泰年中后期，科学就已经开始逐渐走进大众的生活了。从制糖业和晒盐业的发展中，科学协会已经拥有了深厚的基础。共和年一开始，科学成为科举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此科学协会的发展就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了。” 欧扬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给在座的诸位一点消化这番话的时间。 “科学协会从来不缺钱，因为我们的基础是架设在国家的科举之上的。我们不用为学徒花一文钱，因为培养学徒的成本都被分摊到民间了。”他再次盯着鱼玄机，一字一顿的说：“科学协会和术法协会最大的区别，在于科学协会有一个越来越庞大的良性循环，而术法协会只会孤芳自赏。”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最小的左水晶和王琳在内，都在安静的思考欧扬话中透露的信息。 在左水晶、王琳，甚至可能包括左恒柏看来，欧扬是直指科学、术法两个协会的本质，阐明了术法协会的不足之处。 但在另外几个年纪较长的人看来，欧扬已经指出了术法协会改革的方向——对帝国的公、平民彻底放开，把包括学徒教育在内的底层培训直接架构在帝国教育体系上。 反正帝国从来不吝啬往教育系统砸钱。 高等级的施法者们，安安心心的跟科学协会的银徽、金徽们比较谁为华夏做出的贡献更大好了。 “可是……”魏学政又想到一个麻烦：“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施法者的素质的。到时候术法考试没有成绩，对那些对术法一窍不通的学生太不公平了。” “把术法课作为选修课，考试的时候给施法者额外加点分就好了。” 不过是特招生制度而已，前世的好经验当然要拿来用。 鱼玄机突然想到，她刚才进门的时候，曾经听到欧扬说左水晶完全可以学业术法两不耽误。当时还以为他是说笑而没当真。现在看来，那确实是这个年轻人的真实想法。 第042章 原因 按照术法协会自己的估计，如果施法者的选拔足够公平，实际上平均每两百人左右就有一人能够感受到“气”（相当于西方的魔法元素）的存在，虽然绝大多数人最终可能连初级的学徒都算不上，但总有一些人可以获得更大的进步。 能感受到“气”的人中，能成为真正学徒的人约占百分之一。按照这个比例，即使不算奴隶、庶民，全华夏一万八千万平民、公民中也应当有九千个真正的学徒级以上施法者。 实际上呢？术法协会真正的注册会员连这个数字的百分之五都没有。考虑到并未加入术法协会的施法者门派、家族、隐士，甚至那些邪门歪道，全加起来也远远到不了预计人数的百分之十。 更何况按照近年来的研究，真正用心教导又不吝啬金钱的话，实际可以成为施法者的比例应当是比预计更高的。 把现在的施法者数量增加十倍是个什么概念？仅仅是能感受到“气”的施法者就可以在导师的带领下制作简单的魔法物品了。比如方才拿来做例子的清醒符，比如军队常常会用的勇气符。也许这些东西会成为军队——至少是野战军的标配，供应量增大，军队的订单自然会给术法协会带来滚滚收益。制作的人一多，人力成本也会下降——术法协会为了节约经费，招收的成员最低要求学徒等级，他们以前根本就利用不了那些施法水平太低但数量更多的人力资源。 一切顺利的话，这样改革后的术法协会很有可能也形成一个大的良性循环——因为有教无类，所以施法者多，所以挣钱多，所以不怕花钱，可以招收更多的人，所以施法者更多……。 这简直是鱼玄机梦寐以求的结果。 “水晶，去把我自酿的‘白玉冰’取来。”鱼道长吩咐身边的小姑娘。 之后，她对欧扬郑重一礼：“不管这次改革能不能成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直接跟左云翼说，他能找得到我。” …… 不得不承认鱼道长做的菜很好吃，但欧扬两世为人都是纯正的肉食动物，这顿全素宴只能算吃了个半饱。转头看看列席的诸位，鱼道长自是不必多说，兰巡抚和魏学政对这些素菜也是赞不绝口。倒是左云翼爷俩，跟欧扬一样一副没吃饱的倒霉样子，不愧都是当兵的，没有肉再好吃也算不得好席面。 吃完饭，两个文人高官趁着酒兴对着漫天的飞雪行起酒令来，看起来鱼道长对此也有些水平，唱和起来应付自如。他们玩的正高兴，王琳小姑娘满眼星星，一脸崇拜的看着这些文人、修士玩文字游戏，三个大兵就像被遗忘在角落里一样。 不过此时越没人注意对他们越有利。左云翼左总兵经验丰富，早早就备下了大块切好的肉干，正好趁此机会给两个下属发下去。欧扬前世就知道跟领导一桌吃饭要备好香烟和打火机的道理，只是鱼道长的宴席，烟是不敢拿出来的，酒却是没问题。他私藏的酒其实更像酒精，原本是用来做医药消毒用途的，在这里确是比鱼道长自酿的“白玉冰”更受总兵大人的欢迎。 三个当兵的犹如三头狗熊一般，排排坐在一起，一边啃肉一边讨论自己关心的话题。 让欧扬吃惊的是，左水晶并没有跟着师傅一起讨论诗词，反而凑到欧扬这伙人身边，自己拿了块肉干，像一只松鼠一样“咯吱咯吱”咬的欢畅。 看她竖着耳朵仔细听几人说话的模样，确实是对军旅生活有很大的兴趣。 “去病确实是有才的。”左云翼问道：“又是秀才，只是为何要到这岭西来？直接去海北比来岭西强的多吧？” 海北路是如今帝国最北方的疆土，地位与岭西路相当。不过那里离欧扬的老家齐省比较近，地理上又是算是当今内地资本投资最大热门的辽地各省路之一。去那里没前途是不假，但至少钱途是不缺的，至少比岭西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强得多。 “科学协会组织过对整个世界的大测绘。以及预测未知的土地。”欧扬斟酌着语气，淡淡的回答道：“皇上、内阁、各路官员、协会的会员以及天下万民，都对那次测绘的成果欢欣鼓舞。然则，小子才疏学浅，关心的只是这些成果怎么用。小子第一次看到全球仪，就惊觉岭西离西夷根本没想象中的那么远。如果西夷列国中也出几个明君贤臣，我们向西他们往东，一次大的碰撞是必然的事，只在于什么时候发生……以及战争爆发的时候我们做了多少准备。我个人希望华夏能警惕西边的威胁，小子也能从中得到建功立业的机会。” 预感到帝国的西疆有危险，嗅到机会前来搏一把。这就是欧扬放弃近在咫尺的北海路而跑到岭西来的原因。 其实还有一点欧扬并未明说——如果他猜测的不错，海北路新发现的大金矿所在地，具体位置大概相当于前世的阿拉斯加。也就是说，帝国已经触及到一个新的世界边缘了，因此他曾经认真想过去海北，等积攒到足够的人脉、金钱和人力，就组织探险队去新大陆看看，那才是一个帝国成为日不落的真正根本所在。只是前世横贯新大陆西海岸的山脉对西面来的殖民者过于不友好，估计这一世小规模探险队翻山越岭的危险也小不了才最终放弃。 岭西路在欧扬建功立业的目的地中排第二位。原因很简单，前世哥萨克能做到的，这一世的帝国没理由做不到。大森林看着危险，实际上比地球十七世纪的西伯利亚友好多了。 至少帝国和西方狄夷的商队，确实已经多次穿越过大森林了，有认识路的向导，就不会像哥萨克那样找个贝加尔湖能漂进北冰洋去。 那头狮子不是已经做了很好的榜样了吗？ “说起西方国家东扩的可能，看到你们的报告后，我们参谋部根据去过奥克的商队对这个国家的描述，猜测了那头畜生跑到这边来的原因。”左恒柏接着话题说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想在这边培养一些代理者。那头狮子给予氐羌部族的铁器支持和允许小部族加盟是最明显的证据。”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大森林里各种狄夷部族不下数万，大一些的部族能有三百丁口，最小的也有一百以上——否则根本没法在残酷的大森林中生存。 这些部族起码有一半是狄人，对奥克的兽人们有天然的亲近感。奥克帝国只需要付出一点铁器，就能获得大量的毛皮、魔兽晶石、金砂宝石等土产和狄人部族的效忠。 就以那头狮子的成绩来说，他手下不过十余人来到帝国边境最多三个月，已经统合了大小三个氐羌的部族并征服了另外两个夷人部落。这速度，放着不管一两年，让他搞出万余大军都很正常。 这也给华夏的军官们一个很明显的提示——兽人能做到的事，帝国当然能做得更好。 只要做好准备，征服一些大森林原住民的部落从旁协助，跨过大森林远征并非不可能。 一个极为广阔的新天地在等待着帝国的勇士们开拓。 第043章 布局 “我们的计划跟那头狮子的做法差不多。”左恒柏接着说道：“所不同的是我们不能只在大森林的西侧建设一个据点，兽人的做法太过冒险。我们打算通过类似驿站烽火台的方式一路向西，不断在关键点设立驻军屯堡，大约半个或者一个牌甲村那样的规模就好。各部就地征讨附近的野人获得人力补充和物资。” “去病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着你。”左总兵接着自己儿子的话说道：“这样的做法已经是我权限范围内的极限了，毕竟那头狮子实际上并未主动攻打过我们的村庄。不过我作为两路驻军总兵，总得未雨绸缪。到达西边后，我将组织一支探险队，对西方列国在大森林边缘附近的情况做一次武力侦察。” “屯垦军的战斗力不够。上次我们死五个人就杀死一只狮子主要还是运气好。再来一只，带上几百个绿皮蛮子，半个牌甲队怕是很难站得住。”上次差点把命丢了之后，欧扬一直对狮子兽人的战斗力十分忌惮。 “屯垦军的主要任务还是防守为主，大森林里只有一条并不好走的商道，参谋部不认为西狄能在那里支撑比我们多太多的部队。屯垦军总不至于寨墙都守不住。”左恒柏想了想，继续道：“十三军这边也会给予一定的武力支持。” “方便透露下是怎样的支持吗？” 这次回答的是左总兵：“我打算在最靠西的屯堡驻扎野战军，如果道路真的只有一条，那么兽人反击最先冲击的应该是最靠西的屯堡。我对野战军的小伙子们有信心，只要物资充足，三百左右带着大炮的野战军足以在数千大军的围攻下坚持到援军到来。”确实有这种可能，欧扬原本历史上的第二次雅克萨之战就出现过八百老毛子被糠稀近万大军围了十个月才围死的囧事。三百帝国野战军，战斗力比八百哥萨克流氓强这倒是不用怀疑。 “此外我会想办法保留一支预备队，尽量使用野战军中的骑兵，加强大森林西部屯堡的防守。剩下的事就得靠你们屯垦军了，我会要求每个屯堡保持最少五十人的机动部队，作为前方屯堡的支援力量。” 在远离本土的地方坚守孤城，这布置也算及格。不过实际情况如何，情报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根本只能算是猜想。 “最前方屯堡的驻军指挥官，已经内定是我了。”左恒柏问欧扬：“去病兄有没有兴趣也参加进来？” ‘当然有，要不然我跑到西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作甚？’欧扬心中暗想。 不过说实话，左恒柏这种二代会在这种结局充满了变数的远征中冲在最前面，还真是不能小看现今帝国人的进取心。 “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得等明年开春各甲村补充完丁口之后，选丁的事还得你们牌甲官自己去做，还要自备行粮，准备的时间总要有的。这次，远征军估计要在西方和大森林里待很长时间。” 欧扬最后提出了一点建议：“这次的主要对手，既然自称是兽人的帝国，一定不会对狄人多加防备，我觉得可以组建一支可靠狄人组成的侦察队，远征军到达后用他们做第一波侦查。” 左总兵想了想，答应道：“可行，但规模不宜大，暂定为三十人吧，跟前锋野战军一起行动。”他转头命令自己的儿子：“跟下面的牌甲说清楚，这些人的行粮和装备从野战军中出，如果有所损失，到时候死一个我给补两个，让他们拿最好的奴隶出来。” 欧阳知道，整个岭西，或许还有岭东，都要在未来几个月内做好远征的准备工作。自从鞑靼汗国灭亡余部西迁以后，整个西域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过大战了，两路官员不论文武，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得功升迁的大好机会。 …… 岭西冬季的白天很短，从总兵处出来，已经接近黄昏了。老一辈还在喝酒吟诗，左恒柏和左水晶两兄妹负责送欧扬出门。 告辞前，鱼道长送了欧扬一叠纸符。每张大约128开大小，杏黄色，用似乎是朱砂之类的颜料在上面鬼画符一般写满了字迹。那些字仔细看欧扬都认识，但合在一起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左水晶帮他解释了一番——这一打纸符都是鱼道长亲手制作的太极咒，算是一种瞬时激发的防御魔法。她们师徒做过实验，性能相当于重骑兵胸甲，防火枪不指望，但对弹片、弩箭、长枪以及部分攻击魔法都有不错的效果，每张生效时间超过十分钟。 这东西价格昂贵不说，经常还有价无市。鱼道长每年都会给左总兵准备一些，这次是为了感谢欧扬的建言才分给他十二张的。 魔法物品确实是极为贵重的礼物，对比一下欧扬作为一个军官，安家费不过五十元，只能买两张半最便宜的魔法物品——就是清醒符那类东西。欧扬之前也听说过太极咒这种防御咒符，价格最低八十元。 即使不算鱼道长对自己的承诺，这么丰厚的礼物也足够让欧扬感到不好意思了。 相比之下，自己前几天给左总兵送的那枚魔兽晶石就有些寒酸。 何况欧扬给鱼道长出的主意，其本意远远没有帮助术法协会那么简单。他前世毕竟是根正苗红的唯物主义者，这一世也马上就要加入科学协会了，这屁股所坐的位置，是根本不用怀疑的。 欧扬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左水晶，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从刚才鱼道长宣布上酒开始，对自己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破坏这位小美女的好兴致。 等走到门口，欧扬的眼神才坚定起来，把准备已久的话对左水晶缓缓说出：“朝廷要改革的是术法协会，不是术法本身。如果水晶姑娘真的一心学习施法，这些事是不会影响到你的。只是如果鱼道长真的关心术法的未来，而你们协会里有人反对改革术法协会，到时候可以直接提议将术法协会合并进科学协会之中。” 左水晶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盯了欧扬好一会。她只是天真，不是愚蠢，并非理解不了对方话中的意思——说到底，鱼道长也不过是个大术士，在术法协会中很有名，却没有真正的统治力。 协会里真正有影响力的老不休们到底有什么想法，能不能接受这种向现今教育体系低头的改革其实很难说。 如果他们真的反对，那么不如漫天要价，让对方坐地还钱好了。将术法协会合并进科学协会之中的提议就是最高的要价了，看那些腐朽的老头子能接受哪一条。 只是，这样一来改革的急先锋鱼道长本人在术法协会中的地位就会变得很微妙。而且改革并不是术法协会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的，这个方案一出口，朝廷就认定了必须如此办理，不再接受妥协的方案可如何是好？ 左水晶轻笑着说道：“欧大人刚才不说，是想等到术法协会为了改革闹的不可开交之时再把最后这个方案公开化吗？” 那时再把这种釜底抽薪的方案捅上去，术法协会可就真的死定了。 “不妨告诉大人，小女子只关心师傅一个人，术法协会是死是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而师傅，她更加关心华夏术法的发展，有术法协会这个平台自然好，如果协会变成术法发展的阻碍，完了也就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左水晶对着欧扬深深鞠了一躬。 “小女子谢谢大人的提醒。其实这事，大人不说，朝廷也未必想不到——你们科学协会早就想吞并术法协会了，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其实是很希望术法协会的改革能够成功的。有竞争才有压力，术法协会的存在有利于科学协会保持自身的先进性。’想想而已，这话欧扬不敢明说，传出去对他在科学协会的前途可没好处。 “希望以后大人能够常来，小女子很喜欢大人对这类问题的看法。” “现在，小女子祝大人能够武运昌隆！” 第044章 枪匠 共和30年12月初9 今日一大早，刘辰勇和宋文木等人就来向欧扬辞行。他们的事早就办完了，为了等欧扬，这几日一直在迎春楼花天酒地，这种消费不是几个小军官能常常承受的，而欧扬的事看起来却越来越多。他们几个随身的钱财花光，实在不能继续这样干等下去了。于是原本一起来的几个同镇军官，只能就此分开。 刘辰勇、宋文木、黄军先带人先行回家。欧扬则留在军委城，继续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今天，他就带着塔库赖和塔娜，叫上左恒柏当导游跑到西北区来了。 从几天前在总兵处那场关于魔法和科技的嘴炮论战之后，欧扬与左恒柏的关系就一直很融洽。昨天那顿饭之后，左总兵已经把欧甲长看做自己人了。带个路，找家好的枪械店而已，这点小忙左校尉自然不会不帮。 军威城的西北区是工厂和商铺聚集地。作为一个主要居民都是驻军和其家属的城市，这里有一条街专门出售各种武器，在整个西域都是著名的军火集散地。 自从上次用燧发手枪作战，差点被狮子生撕了之后，欧扬就一直想改进自己的个人装备。昨日从左云翼那里得到了战争即将爆发的确切信息之后，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他已经答应了左恒柏参加明年的远征行动，考虑到这次作战大概率还是几百人，最多千余人的小规模战斗，以及自己作为一个单独驿站的指挥官所能带领的兵力数量，加强自身的火力是一条快速提升本部战斗力的捷径。 买一条好枪，至少再遇到一只狮子，自己就不用在二十步之内跟他玩命了。 昨日之前，欧扬并没有足够的钱实现这个愿望。但从鱼道长的宴会中回来之后，情况有了一点变化——他还是没钱，但他有魔法符啊，而且有一打之多。他刚刚把一半的防御咒符卖给左恒柏，足够把自己武装到牙齿了。 至于鱼道长知道自己把她送的礼物卖掉会不会生气……自己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可不是死要面子的时候——再说左校尉也不至于蠢到把这事告诉鱼道长吧？ 带着塔库赖来，也是准备加强一下这个私奴战士的武备水平。至于为何叫上塔娜，纯粹只是把一个氐羌女奴单独扔在军队开的客栈里不太安全罢了。 军威城西北区第六街，整个西域都鼎鼎有名的军火一条街。这里不仅出售各种制式武器，还有为数不少的枪匠出售私人改进的武器。 帝国正规军以武器装备精良而著称，但军械局并不是个很能接受新事物的地方。毕竟野战军和海军陆战队手中有几十万支现役步枪和上百万只步枪库存。要是什么奇思妙想都要运用在制式步枪上，那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成本未免太过惊人了。 如果不是革命性的设计，对枪械的小修小改是入不了兵部军械局和各大军火公司法眼的。但处于扩张中的帝国各处边境，有无数冒险者和小军官愿意购买一些非制式，但更加合自己心意的武器。 这就促生了枪匠这种只在帝国边境地区存在的职业。他们为一切有需要的平民、公民制造或者改进各种奇葩的武器——有时候是自己想到的点子，也接受使用者的奇思妙想。 如果某一项改进被科学协会或者兵部军械局看中，那么枪匠就会成为发明家，从此升职加薪买女奴娶小妾走上人生巅峰。如果没有，那就继续做自己的小买卖，在枪械上尽情发挥自己的才智。 一句话来形容，这些人聚集的地方就像军火界的华强北。 军威城西北区第六街就是这样一个军火华强北。 从街口向里望去，整条大街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军火商店。有些规模较大的商家只卖成品，放置在门口的大木桶里插着密密麻麻的廉价刀、剑、长矛等冷兵器，这些武器非常廉价，花点小钱就可以随便挑拣，放在门外似乎是不想让这些货色占据店内宝贵的空间。 也有一些店门口摆放着充当广告的优秀货色，最夸张的一家甚至摆出一门大炮！只是看堆在一旁的球形实心弹，这不过是一门有些落伍的前装滑膛炮罢了。 一些较小的店铺内则传出机械摩擦金属的刺耳声响，这里多半是某个枪匠的店铺。 没有专利的枪匠们收入都算不得高，他们大多只是带着子侄或者徒弟混饭吃。形势上很像术法协会——师傅向一、两个徒弟传授手艺和心得，一代接着一代。只是那些自认为独特的设计没法保密，很容易外传罢了。 “这家店的枪械很全，家父爱好收集火枪，曾在这里找到过和泰二十五年造的火门枪和很多著名枪匠自己设计的奇怪武器，因此跟这家店的老板很熟。这老板父子俩都是这条街手艺最好的枪匠，欧兄要是有什么好想法，可以让他们试试，保证能做得出欧兄想要的东西来。” 嘴里做着介绍，左恒柏带着欧扬走进一家门面相对较大的店铺——奴隶和非汉人出身的庶民都不得拥有火枪，因此塔库赖和塔娜不敢进这样的军火店，只能在门外等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厅中从地面堆积到天花板的各种枪械零件，从扳机、枪管到护木、通条都有。仔细翻找一下，说不定还能找到火绳枪用的蛇杆或者击针枪的击针——这家店铺还兼顾回收二手武器的买卖。 再看墙边，木质的货物架上挂满了一排排火枪。看型号，主要是早就从野战军中淘汰下来的和泰四十三年式燧发滑膛枪和目前帝国军队的主力装备共和十一年式步枪——一种发射米尼弹的雷汞击发前装线膛枪。 偶尔还能找到一些最新型的共和二十八年式后膛击针枪和前装改后装的改良型十一年式。 简直就是一个火枪杂货铺。 见有客人，杂货铺老板从那堆破烂零件中爬了出来——真的是爬出来的，那些零件堆得实在是太高了。他搓着满是枪油的手问道：“什么风把左校尉吹来了？这次想买什么枪？如果是要收藏，我刚刚到手一支枪匠私造的喇叭枪，配件齐全。要是想打猎，我还是推荐军械局专门制造的双管小口径燧发枪。如果想要自己定制，我这就帮你去叫我爹。” 左恒柏笑着指了指欧扬，答道：“我是陪去病兄来的，他要买几支枪防身，让他自己挑吧。” “原来是欧大人。”那老板赶忙向欧扬鞠躬行礼：“大人想买什么枪？” 欧扬没有回话，他腰间仍然挂着代表甲长身份的铁牌，但随身只有一把燧发手枪（横刀也借给佟忠坚了），与带着两把左轮手枪和精致横刀的左恒柏有着鲜明的对比。用脚后跟想都该知道是自己来购买武器加强自身的，这位老板絮絮叨叨跟左恒柏说这么多没用的东西，眼力真是差的可以。 不过受到地头蛇左家如此的推崇，技术应当是可以信赖的。欧扬前世也不是没见过手上有过硬技术的工科技术人员缺乏待人接物、察言观色的能力。 吃这行饭，手上功夫好比什么都重要。 第045章 新的设计1 今天早晨，欧扬以伍佰元的价格卖给左恒柏六张防御咒符，现在真真算的上是财大气粗。因此看都不看那些老货一眼，直接拿起一把崭新的共和二十八年式后膛击针枪。 作为一个前世的军迷，深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欧扬有一个在别人看来非常奇怪的习惯，那就是根据自己前世在各种军事杂志上得来的记忆，画一些武器的图纸——有一些细节设计图，大部分则是简单的平面图。这种习惯从两年前欧扬重生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种习惯带来的一个好处，是欧扬可以通过对比两个世界的枪械，来评估武器的性能。 比如现在他手中的这把击针枪，从外形上看很像前世地球上的法国夏赛波步枪。只是欧扬并未发现枪栓表面用以防止气体泄漏的橡胶闭气套，想想也是，现在的帝国并未发现新大陆，橡胶这种东西还不知道在哪呢。 打开枪栓，可以看到里面长长的击针，这一点又有些像德国的德莱赛m1841。 “欧大人一看就是懂行的。”枪店老板在一旁恭维道：“这是兵部军械局去年刚刚决定的下一代制式步枪。全长一百三十五公分，枪管有八十二公分长，口径十二毫米，据说射程超过五百米，简直是神器！” ‘五百算什么，真正的夏赛波步枪有效射程有八百米。但这有什么鸟用，我又不是狙击手，根本没指望步枪能在二百米外发挥多大作用。’欧扬斜眼看了对方一眼，将手中的步枪放回原处，继续拿起另外一支步枪查看。 其实吐槽归吐槽，在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军队都还装备刀剑和锁子甲的现在，射程达到五百米的后装枪被称为神器也没什么不对的。 也许是穿越者前辈的影响，帝国军用步枪的进步相比欧扬的前世可谓飞速。这一点从制式步枪的型号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和泰二十五年帝国开始制造火门枪，这种东西并未成为制式武器。三年后的和泰二十八年，第一种蛇杆火绳枪开始装备部队。然后是和泰四十三年开始装备的燧发枪，和泰朝在四十八年时结束，共和十一年雷汞击发枪就出来了。现在，新式的后装击针枪即将大行其道。每次革命性的进步平均只需要十五、六年，帝国只用了五十年就已经走完了前世从火绳枪到后装枪三百多年的历史。 这也造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等最后一批装备“新式”枪械的野战军换装完毕，兵部又已经开始列装全新的制式步枪了。 这还是帝国武力精华的野战军，半职业化的屯垦军，可以拥有火枪的人员——比如欧扬这样的军官，配发的装备居然比最新的武器落后两代，仍然以燧发滑膛枪为主。 还不能嫌弃，屯垦军的汉人士兵（主要是被罚为庶民的那些汉人壮丁）甚至还在配发用和泰二十八年式火绳枪改造而来的燧发枪，这玩意比很多士兵的年龄都大了。 同样的原因，在第六大街这种军火集散地，燧发枪、击发枪和击针枪摆在一起出售，也成了常见的景象。 再结合枪匠们的私人作品，那就更是百花缭乱了。比如欧扬就在这家店里发现了多种活门后装枪，有几种看外形几乎就是马蒂尼-亨利的异界孪生兄弟。 “去病兄要买哪个？”见欧扬转来转去，把所有后装枪都拿起来检查一遍，左恒柏感到有些奇怪。欧扬第一次拿起的那把共和二十八年式和在去年新制式步枪竞争中败北的辽东二十七年式（就是那种长的很像马蒂尼-亨利的活门后装枪）到底谁更优秀，在兵部军械局内部也是争论不休。在这两种步枪之间犹豫很正常，但没必要把所有后装枪都看一遍吧？实际上新式的私造枪械大都还是这两种步枪的改良。想享受这种改良带来的好处，不如直接买下其中一把再找枪匠按自己的意思改进，那样至少自己是绝对会对手中的武器很熟悉的。 “我想要一种自己设计的武器。”欧扬终于把店内所有种类的后装枪都检查了一边。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了解一下现在帝国的军工水平，等会要拿出来的东西，无论是太过先进造不出来还是太过落后被人嘲笑都不好，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让他在心里做个选择。 “什么武器？”这话成功的勾起了左恒柏和店老板的好奇心。 欧扬低头从自己随身的斜挎包里翻找出一张设计图。自从知道要到军威城来，欧扬就从自己以前的绘画中找了几张似乎能用得上的随身携带。 这就是好习惯带来的第二个好处了，作为前世地球上的军迷网虫，他见过的古老武器剖面图数不胜数。欧扬闲来无事时临摹过很多次，各部位使用什么材料，做什么用途也都标明的清清楚楚。不需要画的很清晰，甚至也不需要比例尺合适，只要拿出来扔给枪匠们就好。 欧扬拿出来的是英国李式后端闭锁旋转后拉枪机和可拆卸盒式弹仓的剖面图。如果是在前世，一种新武器的设计图数量大概能填满一间屋子，但在这个枪匠大行其道的世界里就用不着这么麻烦了。这张简易设计图里所有的配件都可以在这个世界找到，最多是尺寸不太一样，估计造个新的也难不到哪去。 欧扬原本考虑的是温切斯特杠杆连珠枪，这种枪射速极快，用在小规模战斗中可以形成很强的火力压制，不至于出现像上次打狮子那样只能开一枪的尴尬局面。但是杠杆枪的缺点同样明显——只能使用平头弹，造成射程和威力都有些不足。这种评价还是在地球上得来的，在现在这个怪物满地跑的世界里，欧扬不希望跟任何身体过于强健的奇怪生物作近距离搏斗，有一次经验已经嫌多了。 因此他选择了m1879李式步枪的枪机和弹仓设计。这种著名的步枪在前世算是生不逢时，因为这种步枪设计不久，无烟火药就出现了，世界上所有的新式步枪都必须为适应使用无烟火药的子弹而迅速改进，李氏步枪很快就因此而落伍了。 好在关键部位的枪机和弹夹设计却一直得到延续发展。甚至到了二十一世纪，某大国的警察手中还有老李孙子辈后期改进型那早该进博物馆的身影。 说到子弹，那可是跟枪一样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是比枪更重要的话）。趁着左恒柏和枪店老板凑在一起查看新枪设计图的时间，欧扬又把店里所有种类的子弹都翻找出来检查了一遍。 实际上只是一个小铅球的滑膛枪子弹先扔一边，普通的米尼子弹也没必要看。那些各种样式的定装弹就要好好检查一番了，好步枪必须配备先进的子弹，否则他还真不如拿温切斯特出来呢，至少那玩意可以保证火力密度。 帝国雷汞击发枪使用的子弹大多是些黄铜中底火子弹，但弹壳既有纸制也有铜制。即使铜弹壳也是卷制而成，这样的子弹气密性不够，强度也很令人伤心，只能淘汰。 给击针枪和新式活门枪配备的金属拉伸工艺制作的弹壳则相当不错。这种子弹也有两种，一种是直上直下的筒状结构，一种则是像酒瓶子一样的底部开弧结构，都是圆形弹头。 都不用想，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第二种子弹在装药量上要大的多，威力也肯定更大，但是这种子弹几乎可以肯定会带来极大的后坐力。 前世历史上使用类似这种子弹的马蒂尼-亨利步枪只要射击超过三十发就会让士兵产生恐枪情绪，而五十发以后枪手射出的子弹已经不可能打中任何目标了。 因此欧扬决定选用第一种子弹。 只是，他刚一回头，就看到枪店老板激动的脸。 “这个真的是大人设计出来的吗？”枪店老板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图纸，就像拿着什么了不起的宝物一样。 第046章 新的设计2 戴梓戴老板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却已经在枪械制作这一行摸爬滚打超过三十年了。最开始他在鄂省的国有兵工厂里当学徒——那时他做的还是把火绳枪改造成燧发枪的活，因为勤奋好学很快升了正式工。 他脑子灵活，对枪械设计有一些自己独特的想法。但国家的兵工厂更重视产量和质量，只要定型设计确定，处于对后勤保障和成本的考虑，一个型号的枪械不造十万以上的数量是不会进行任何改进的。 老戴（戴老板这名字听着阴森森的，我们还是叫他老戴吧）运气很不好，他做过的几个枪械改进型设计都是在制式武器定型之后不久，好不容易等到再次选型，枪械的革命性升级已经开始了，老戴的那些设计自然入不了国家的法眼。 虽说老戴有几项专利且凭此拿到了科学协会的铜徽，但这些专利并未给他带来足够的金钱和荣誉，算不上科学协会整日鼓吹的盈利专利。这让醉心于枪械设计的他极为不满，于是在大家都消减了脑袋往国有工厂里钻营的时候就看准时机“下海”单干了。 成为枪匠之后，老戴终于可以尽情发挥自己对枪械的理解。总有一些对手中制式武器十分不满或者对采购商不够信任的军官自掏腰包来购买老戴的设计，也有一些人看中他的手艺，把自己的想法画成图（偶尔也有连图都没有，直接讲述给老戴听的）交给老戴让他实现。 钱挣得不多，发财不用想，安家立业倒是足够。最令老戴开心的，是他总能见到很多奇葩的想法和设计。 有些想法很不错，比如前天有个野战军军官希望老戴给他的新制式步枪枪膛里做一个小套管（本位面法国夏赛波步枪的标配），以保护那脆弱到令人忧心的击针。 也有一些设计显得十分搞笑，比如有个冒险者给老戴一张设计图，那只步枪的两侧各垂直排列着五根枪管，每根枪管尾端外侧有一个单独的火帽台，可以依次发射枪管中的子弹。设计者认为这样可以实现“速射”，样枪确实是造出来了，只是老戴很想知道这位设计者有没有虎羌的血统能拿得起这么重的武器（装填的时候需要花多少时间都是末节了）。 不管是好的设计还是搞笑的想法，老戴都很喜欢。因为他认为这能开拓他的思路。 所以如今的老戴很少管自己店里的事，宁愿把真正带来收入的业务扔给儿子打理，自己每日只琢磨枪械设计——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这已经成了他现在最大的爱好了。 今天原本也没有什么不同。那张十个枪管的搞笑设计图给了老戴一些灵感，他最近正在考虑几种提高步枪射速的方法，目的是搞出一种真正的“连珠枪”。 虽说野战军的制式步枪选型刚刚结束，按照经验，最近几年兵器局不会接受对共和二十八年式的任何改进。但凡事都有例外，兵部又不是这个国家唯一的武器购买者。老戴这次，就希望能在冒险者的需求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冒险者这个职业，几乎是和枪匠一同出现的。科学协会的资深会员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植物、动物、魔兽、地形、山川、河流、矿物、人文等等等等，只要能找到别人不知道的，写成论文并得到验证，大量的积分和高等级的徽章就会朝你招手。遗憾的是勋贵豪族对科学徽章感兴趣的子弟大多没法花那许多时间远涉千里找没见过的花花草草（也不见得有这才能），很多有时间的家伙又对不能吃喝的徽章兴趣不大。 于是科学协会推出了资助人制度。没有才能或没有时间的大家子弟，只要给那些有才能有时间的贫家子弟投资就好了。 假如有一篇值十个积分的论文（论文积分有高有低，跟功劳很相似，现在的朝廷很喜欢用数字来评价国家的方方面面），投资者可以占一个积分，也不是没有全部独吞的可能。 积分如何分配，首先看原作者对积分的意愿，作者本人（含第二作者或者创作团队）最多能占到一半的积分，也可以声明一个积分都不要。剩余的部分归投资者，如果有复数的投资者，就按各自投资占比分配。 这就催生了冒险者这个奇怪的私人武装职业。他们可以为了一颗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跑到南洋瘴疠之地的原始森林去，也可以为了证明大地是球形而护着科学协会地理组的成员扬帆出海——可惜，暂时还没有人活着回来过。 哪年把命丢在海外的冒险者都不下数千，因此这些人对武器有着异乎寻常的重视。 很多时候冒险者所需要面对的危险与正规军不同——比如在原始森林里，经常会莫名其妙的近距离面对大型猛兽或者人数占优的野人。这种时候，自卫武器的射速、威力两项指标比制式步枪重视的射程、成本性价比重要的多。 当然，也不是没有极端重视射程的例子，比如在海上，比如要对付某种飞的特别高的魔兽。不过那不是老戴现在考虑的，他现在只想在“连珠枪”上取得突破。 老戴目前的思路来源于左轮手枪，简单的说，就是把一把共和二十二年式左轮手枪等比放大，加上枪托发射威力更大的步枪子弹。这玩意做起来并不难，老戴现在就造了好几只，但实验之后发现，左轮枪的传统毛病——漏气问题暂时还无法解决，这个毛病在目前的后膛枪上都有，但左轮步枪格外严重。而且换用大威力步枪弹之后，这种程度的漏气会严重影响到枪手本身的安全。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正在前屋主持自家枪店的儿子小戴激动的拿着一张纸跑了进来，后面跟着欧扬和左恒柏。 小戴老板名叫戴京，今年刚满三十岁，既是老戴的长子又是首徒，在这行里也算小有名气了。他这么火急火燎的扔下前面的店铺来找自己老子，如果不是那张纸出自得罪不起的人之手，就是那张纸特别重要。 前者不太可能，左恒柏算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但老戴在他爹的总兵府上也是座上宾。戴着铜徽，巡抚、学政面前也可以称兄道弟。欧扬腰间挂着牌甲牌，家世更是高不到哪去。 那么就只有那张纸很重要了。他不等小戴说话就先把摆在桌子上的几只左轮步枪收拾好。然后接过图纸，很快沉浸进去。 “爹，您看这设计……”过了好一会，小戴估计自家老爹已经看明白了这张图的重点，才开口问道。 老戴没有理他，只是转头看向欧扬——他知道左恒柏从没自己设计过枪械，什么零件都没设计过。 “这是这位大人设计的？” “小子不过一牌甲，大人这个称呼小子可当不起。老师傅直呼欧扬之名即可。”欧扬从上一世开始就很尊重这些老工匠，他深深作揖：“这图确实是小子画的。” 老戴挥挥手道：“我是枪匠，不是文人，你不必来这些虚礼。叫你大人，纯粹是觉得你的设计很好，很新颖。难道要老汉我叫你师傅不成？” “呃……”欧扬被老戴直白的话呛了一下，好一会才回道：“那老师傅就叫小子表字去病好了。” “你直接叫我老戴即可，左正明也是这么称呼我的。”老戴点点头，说话仍然非常直白，一点弯都不拐：“废话少说，你这设计很好。你写论文画图纸，我做实物出来，钱一文不要，但要把我算作第二设计者。” 第047章 新的设计3 不要钱啊。 那当然好，只是欧扬不想以后得罪一位科学协会铜徽会员，话得说清楚。 “戴师傅，下一代步枪选型已经结束了，小子这设计再好，拿不到军方订单，协会里也不会给太多积分的。” “你也是科学协会会员？”老戴略有些吃惊的看了欧扬一眼，随即点点头：“也对，不是协会的军官或枪匠，谁会设计这玩意，又挣不到多少钱。” “你是什么徽章？”老戴问道。 “小子刚刚加入协会，还是铁徽。” “你很快就会成为铜徽了。”老戴轻抚胡须，略有得意的给欧扬科普：“铁徽升铜徽只需要十个积分，老戴觉得你这个设计最少能得个‘非常新颖’的评价，那最少是二十分到手。你只有一张枪械设计图，找老汉来制造，我猜应当是没有投资者的。那么第一作者分六成，十二分，老戴我八分。你升铜徽，借你东风，我也能升银徽。” 差八分升银徽啊，怪不得。不过…… “连军方订单都没有，也能拿‘非常新颖’的评价？”欧扬对此很疑惑，科学协会是个盈利性组织，不挣钱的专利也能得到这么高的积分？ “如何评价你的设计是协会的问题，与军方何干？”作为科学协会的铜徽，老戴的话里透着浓浓的自豪：“你年轻，加入协会时间还短，不知道这点门道不算错——其实很多金徽银徽也不在意这点事。军方如果愿意用你的专利，协会会根据军方付出的专利费累加你的积分，比如这次的共和二十八型，军械局每生产一千支步枪，研发团队就能多拿一分。到最后，整个研发团队怕是要拿超过两百分，但这不影响设计时发放的那‘非常新颖’的二十分。” 原来如此，协会发放的积分不是一次性的，挣钱的专利会根据给协会带来的利益额外加分，怪不得那位发明暖气炉的会员能拿到金徽。 按科学协会的标准，铁徽会员只需要铜徽以上会员的推荐就可以得到。升铜徽需要十个积分，铜徽升银徽三十个积分，银徽升金徽需要七十个积分。 金徽之上还有被称为“金镶玉”的特制徽章，不过那东西没有积分一说，属于特别授予，目前全国只要七个人获得过，其中一人制造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台有实用价值的蒸汽机。 “既然如此，小子也不矫情。”欧扬掏出从刚才就一直揣在兜里的铜壳子弹：“小子希望能用这种子弹。” “十二毫米的金陵二十六式？为何不选用威力更大的汉阳式？” “装药量太多，威力太大的副作用就是后坐力大。新枪的射速应该比共和二十八式快一些，如果后坐力太大，用不了多久会给射手带来厌枪情绪。” “你对枪械的理解很深刻啊。”老戴转头对左恒柏说道：“他在你们那做个牌甲官实在可惜，要是早一、两年拿出这个设计，现在就能拿到金徽了。” ‘我对枪的理解很肤浅，但架不住站在前世有那么多枪械设计大师肩膀上。’欧扬心想：‘既然你觉得这张图好，那就多掏一点呗，我现在正穷着呢。’ “您做好样枪之后小子来验枪。如果合用，小子同意第二设计者属您的名字。不过……”欧扬腆着脸要求：“您再给小子两百发子弹吧。” “没问题！”老戴一脸豪爽的模样，他拉过一直在旁边傻笑的小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儿子要做第三设计者！” 如果有三个设计者，第一设计者拿一半积分，第二设计者三成，第三设计者两成，不耽误欧扬升铜徽。 “再给我一把梅花。”欧扬叫到：“配三十发子弹。小子不会再让步了，再加人小子就没法直升铜徽了！” “成交！”老戴心满意足的吩咐自家儿子：“去给去病拿一把梅花来，挑最好的。” 梅花指的就是共和二十二年式左轮手枪，因为弹巢能装五发子弹，从前面看状似梅花而得名。这种手枪近距离作战是自卫利器，但使用在帝国有些非主流的边缘底火子弹，而且价格昂贵。在野战军中也只配给校尉级别以上的军官。 小戴立刻乐呵呵的去拿枪了，一把样枪，一把梅花加二百三十发各种子弹，换一个连珠枪的设计图第二、第三署名权，两边都认为自己赚大发了。 小戴很清楚，如今不止一个冒险者或者对自己手中武器射速不满的军人委托自家设计一款合用的连珠枪，老爹已经为此闭门研究了很长时间了。这东西一旦成功，即使军械局不要，也有不少私人订单维持，未来十年额外获得几十积分并不难。 另外，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家作为第二、第三设计者，当然有权利改进这种枪械，到时候如果欧扬没有更好的想法，他就只能在改进型中屈居第三设计者了。 欧扬作为协会的新人，对这方面缺乏防备。这种做法在很多地方被视为剽窃的一种，因此很多人定下协议规定原第一设计者最少也应当作为第一个被承认的整体改型的第二设计者出现。 当然，这是潜规则，欧扬自己不说，那就视同放弃。 ‘老爹真的很重视这个设计呢，为此不惜赌上自己的名声。’小戴心里暗自揣摩。 …… 从枪店出来，欧扬就一直在摆弄新到手的梅花左轮。这种手枪根据口径的不同，分为十三毫米的炮兵型、十一毫米的骑兵型和九毫米的海军型三种。最初的型号发射分装弹，现在大都改进成了发射铜制边缘底火卷制铜弹壳的新式手枪弹。 欧扬选中了口径最小的海军型，这种型号空枪仅重一公斤，只有炮兵型的一半左右。他想要的是自卫武器，不是锻炼手腕力量的健身器材。 从欧扬掏出图纸开始，左恒柏就一句话都没说。他也算是科学协会的铁徽会员，另外两个会员讨论积分分配问题的时候，作为非设计参与者只能两不相帮。 等回到大街上，左恒柏才忍不住把老戴没跟欧扬说清楚的小心思说了出来：“去病兄，你既然答应了新枪要属三个人的名字，刚才就应该先确定好第一整体改型的设计者顺序。否则的话，如果你不能在改型中占主导地位，到时恐怕只能算作第三，甚至更靠后的作者了。” 这番话听得欧扬心中的好感油然而生，看起来左家这位年轻的校尉确实把他当朋友看待了。负责不会把这种注定得罪以为科学协会铜徽（新枪设计完成就会升银徽了）会员，又是自家老子朋友的话说出来。 至少不应该是由他来说。 “无妨。”欧扬笑呵呵的回道：“我对新枪还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只是还不成熟没有拿出手而已。就算那老戴跑到了我的前面，那也只能证明他的本事确实不错。恰恰相反，要是他连改进都没有一点自己的新东西，我还要怀疑他的手艺呢。” “去病兄如此想就好。”左恒柏如释重负，老戴自是不必说，欧扬在他老爹左总兵、魏学政、鱼道长以及下任学政欧阳明那里得到的评价都不低，今天就在自己眼前拿出了让戴梓这种老牌枪匠都心动不已的设计，可见几位大人都没看走眼。他实在是一个人都不想得罪。 话一说开，欧扬和左恒柏之间的关系融洽了不少。 “去病兄的设计能让老戴如此行事，看来确实优秀。我出发前要让老戴也给我做一支出来试用一下。” “正明兄应该早说的，刚才直接让老戴多做一支，那可是免费的，现在正明兄就只有花钱买了。” 两人正在说笑，突然看见左家奴快马飞奔过来，手中还牵着两匹空马。 左家奴跑到两人面前才拉住缰绳，飞奔之中的三匹马儿居然都极为听话的定住了，这骑术看的欧扬叹为观止。 “少主子！欧大人！”左家奴在自家主子面前都没有下马，这是有急事的样子：“安西镇屯军拦住了西狄的商队，抓住两个新俘虏。已经送到总兵处了，总兵大人叫两位赶紧过去！” 第048章 俘虏 欧扬的骑术不佳，他骑马的速度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拖累了三人的速度。把左家奴急得不轻，倒是左恒柏优哉游哉的故意放慢马速，与欧扬一起缓步前行。 “少主子，主人催的急，还让奴才牵了两匹马来，咱们能不能快一点……” “两个西狄俘虏而已。”左恒柏不屑的回道：“都到了总兵处了，即死不了又跑不掉，何必这么着急。” 欧扬努力控制自己那匹陌生的马，争取加快一点速度。口中替左家奴回道：“看起来是抓住重要人物了，否则总兵大人不至于这么急着找我们，不知道会不会抓住一只狮子什么的。” 等到了总兵处，就见到正房楼前围了一堆的人，几乎全是军官，似乎在围观什么稀罕玩意。稍微抬抬头，还能看到二楼某个窗户里伸出来的两个小脑袋，那是左水晶和王琳。 左恒柏带着欧阳拨开人群挤到里面，期间欧扬握拳的右手就在胸前没有放下过，在这里面他无论见到谁都要先行礼。左恒柏可以仗着他那总兵老爹的面和校尉的军衔等别人先敬礼，欧扬可不敢同样如此行事。 站在一大群野战军军官中间的，却是几个奴隶兵。被这么多主子围观，这几个人都缩着脖子低着头，好让自己显得更不起眼一点。只有一个短发大汉，努力耿直脖子，直面背对正房办公楼，坐在人群中的左云翼总兵。 欧扬眼神不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短发大汉是自己新近提拔成平民的佟忠坚。 在他脚下，跪着一只瘦的不成样子的猫和一只捆成木乃伊样子的大狗（也许是狼？）。 看清俘虏不是狮子，欧扬一开始还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百十个用弓箭和斧子的夷人士兵要是也能活捉一只狮子，上一次何至于死人到刘辰勇发飙砍杀俘虏？ 左恒柏对欧扬点点头，自行走到他老爹身后站好，欧扬却不再继续向前凑了。 见人到齐，左总兵站起来命令道：“全体立正！” 原本呈围观之势的军官们立刻在总兵两侧列队立正。欧扬抬头扫视了一下全场，野战军的军官都站在左云翼右侧，左侧则是屯垦军军官。这一边有七、八个都司和千总，另外就是十几个牌甲。估计除了自己以外，这里的屯垦军军官都是军威附近村镇的主官或者如左家奴一样的私兵。 两侧整齐划一的军官队伍给了中间那些奴隶兵极大的心里压力，他们扑通一声，全部跪倒在左云翼面前，除了没被绑起来，看着与那只猫俘虏也没多少区别——想到这两排人哪一个都可以随便斩了自己，扬古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吓得要停跳了。 这个时候就要羡慕佟忠坚了。这个女真鞑子（靺鞨人和女真人互称对方为鞑子）是平民，有权利不跪天、地、君、亲、师以外的任何人，总兵面前都有权利直着身子回话。 大家一起出击，扬古岱还可以借黄千总的威风指挥部队。转头送俘虏到军威来，没有佟忠坚这么一个平民带队，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半路上就会被汉人当逃奴杀干净。 原本扬古岱指望黄千总能指派一个牌甲主子带队的。但当初出击的只有千总本部、1甲和8甲的人，这几个地方的主子都已经先行出发到军威了，黄千总又不愿意把这种露脸的机会让给其他人，于是干脆就让佟忠坚带队把俘虏送来。 黄千总的意思是希望这支队伍能在半路上碰到黄军先、刘辰勇、欧扬一行——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在返回的半路上了。这样就可以让他们接管队伍掉头再回去，可惜扬古岱直到进了军威城才知道，黄军先和刘辰勇已经回去了，两队人根本没有碰到。现在城里的安西镇军官，只有欧扬一个人。 佟忠坚也看到了欧扬，他心里可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因此一直用眼神恳求欧扬替自己出头，可惜欧扬就像没看到一样，站到屯垦军军官的队列里，跟其他人一样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脚边的俘虏。 能当着这么多军官的面在总兵面前献俘，佟忠坚也知道这是一个露脸的好机会。但作为庶民几十年的艰苦生活，汉人帝国强大的压力在他心中留下了太深刻的阴影，成为平民的这几个月，根本就不可能让他扭转过份惧怕汉人军官的心里劣势。 “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总兵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佟忠坚，这人刚刚开始蓄发，不用问肯定是夷人新近升的平民。要做到这一点，运气、功勋、自身的努力和一个欣赏他的军官缺一不可。在挣功劳机会极为贫瘠的西域，这种人还是挺罕见的。 “奴才……小人叫佟忠坚，是……安西镇8甲的平民……黄千总叫小人把新抓的生狄送过来……”佟忠坚的回话结结巴巴，好在总兵能理解他的紧张，并未怪罪。 “安西镇8甲？”左云翼转头看向欧扬，大声问道：“去病，你的人？” 欧扬苦笑着摇摇头，他刚才不出头，本就是因为自己实际上并未参与拦截商队的作战，战中战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既然自己那份功劳跑不掉，何必站出去抢自己属下的风头。 只是总兵大人叫他，那就没辙了。 欧扬正步走出去站到佟忠坚前面，对左云翼敬礼道：“佟忠坚确实是属下的兵。” “不错，你带了个好兵。”左总兵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佟忠坚是个好兵的。 “你们也都站起来吧，仗打的不错。”左云翼叫起那些跪倒在地的奴隶兵，大声宣布：“回去告诉你们自己的主子，就说我说的，这次出击的奴隶每个人加五个功劳，庶民三个。” “谢主子！”扬古岱等人再次站了起来，这次激动的心情已经压倒了紧张，总兵给予的奖励，自家主子当然不会反对。特别是扬古岱，他在来之前已经被黄千总许诺提升为庶民了，再加三个功劳，似乎追上佟忠坚那个女真鞑子升成平民也不算无法企及的难事。 左云翼随后指着佟忠坚对欧扬道：“他是平民了，军功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怎么奖励以后再说吧。” “遵命。” 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平民得十个功劳就是公民，公民再往上就能封爵，平民之后的功劳发放自然极为严格，这也是为何岭西路上上下下的文武官员们得知有挣功劳的机会，会如此激动且行事大方的原因。 “现在。”左云翼露出一种欧扬从未见过的残忍笑容：“让我们听听这两只小猫小狗为我们带来的什么好消息。” 第049章 猫兽人古里 即使被俘之前的猫兽人古里最亲密的朋友，现在也一定认不出眼前的这只猫到底是谁。 曾经油光水滑的黄色毛皮如今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不仅如此，残余的毛发还如枯萎的病草一般紧贴在身上，好在这里天气极冷，还不至于生出寄生虫来。原本肥的像一个肉球的猫，如今已经可以透过半秃的毛看清皮肤下的肋骨，还有道道尚未恢复的血痕。 曾经的奥克帝国皇族之一，疾风家族第七王子的财政助手，如今就是一只典型的癞皮猫。 不过，猫兽人古里的心情却不像自己的身体表面那样差，甚至他现在还有一些欣喜的感觉。 被俘的最初几天，猫兽人古里的待遇是极为糟糕的。那些野蛮的人类士兵对他没有丝毫客气的想法，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粗木棍也不知道打断了几根，居然还有混蛋拿烧着的木片往自己身上扔。 要不是这些野蛮人明显被什么人严令要留活口，古里估计自己已经被做成烤肥猫了。 在那最黑暗的日子里，古里非常后悔为什么不在战场上结束自己的生命——倒不是他对奥克帝国或者疾风家族有什么过人的忠诚，猫兽人本就不像豺狼人或者狗头人那样是一个极具忠心的种族。也不是受不了那些拷打，猫兽人再弱，以前再养尊处优，那也是兽人，身上伤口的恢复能力天生比懦弱的人类强得多，要知道伤的更重的耶古，连被打断的四肢都重新长好了。 他那时候是对自己未来的前途感到非常绝望。 人类抓住他之后，返回的第一个据点就是王子殿下最开始强迫羊角兽化人建造的村落。猫兽人的观察力很不错，他一眼就看出这些野蛮人在占据这里后并未扩建村子。 这对古里来说简直是最坏的消息了。自己居然被文化如此落后的野蛮人抓住了！不管他们是用什么战胜了王子，这样的文明肯定无法承受奥克帝国接下来愤怒的报复。 换句话说，这些人类死定了。自己也一定会被疾风家族拿来给王子陪葬。既然命运已定，自己为什么不死在战场上，而是要受尽折磨丢掉所有尊严之后再死？ 那段时间，猫兽人一直在寻找可以体面的结束自己生命的机会。 不过没过多久，古里就发现这些人类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野蛮。他们没有扩建村落，纯粹只是因为把这里当成一个简单的营地，而非不明白定居点的重要性。 因为古里和耶古作为最重要的俘虏很快被人类转移到了他们自己的村镇里。 那个村镇（安西镇）在奥克帝国也能算得上繁华了。古里暗中观察，估计有五千以上的居民，如果这就是这个文明的核心，那么算上附属的村落，两三万民众应该是有的。 这就对了，这样的文明打败王子和他身边的十几个护卫并不难。如果能极限动员一下，也不见得顶不住奥克帝国的报复部队。毕竟穿越大森林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古里估计奥克帝国最多能把两千士兵送到大森林东边来。 如果一切按自己所想的发展，猫兽人觉得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能在抵抗奥克帝国报复的战争中就能摆脱奴隶身份，然后再用两年左右的时间成为这个文明某位大贵族——也许就是国王新的财政顾问。 那就没问题了，吃两、三年苦而已。 古里一度以为第一个审问他的人（黄千总）就是这个文明的首领或者国王。因为猫兽人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这里身体最强壮的勇士，相反还有点养尊处优的虚胖。但所有人，包括那个军事首领（扬古岱）在内都对他极为尊敬，显然这位首领具有极大的权威。 “王宫”的建筑风格与奥克帝国有些不同，面积也小不少，（两层小楼组成的三进院子）不过这在古里的接受范围之内。统治两万人口的国王，如果王宫有超过统治过亿人口的奥克帝国皇宫的奢华程度，那还不如都是野蛮人呢，这样的王国肯定早就腐化成渣滓了。 那些人类对奥克帝国的风暴语一无所知，古里也完全听不明白当地人那一个一个音节发音的奇怪语言。不过猫兽人能听懂当地兽化人或兽人的语言，当地的兽化人则普遍能听懂当地人类的话。虽然麻烦，但这也足够交流了。 那个人类首领问了猫兽人很多问题，一心给自己找个新主子的古里自然知无不言。几句话过后，古里就发现这位首领并非对奥克帝国一无所知（黄千总也从顺丰行那里获得了一些消息），但对奥克帝国的国力没有特别大的担忧，甚至可以说是漠视这种威胁。对方的问题更加集中与兽人此行的目的、大森林中的道路和奥克靠近大森林西部的军事部署情况。 当时看他一副想要主动出击的模样，猫兽人还在心里嘲笑他自不量力。 不过猫兽人的恭顺和配合显然让首领非常满意，他不仅给猫兽人松了绑，还赐给他不少肉食，这让古里的身体恢复速度加快了。倒霉到家的豺狼人则没那么好的待遇，这条傻狗被松绑之后居然还想咬首领的脖子，可惜当时周围有十几个人类勇士，结果自然十分悲惨——豺狼人的四肢再次被打断，连满嘴的獠牙都被生生拔掉了。 可是，人类依旧没有杀他。这让古里惊觉自己很可能仍然小瞧了这些人的力量——如果那个首领真的是国王，那么有自己一个熟知奥克帝国情况，又愿意配合的俘虏已经足够了。留蠢狗一命，目的可能和当初在前羊角兽化人村落里那些俘虏自己的野蛮士兵一样——这个首领也有自己的上司，送到他那里去的俘虏，必须留一个活口做备份。 果然，第二天一早，豺狼人再度被粗暴的扔上雪橇车，古里却是自己施施然坐上去的，还得以裹着一条棉毯子保暖。这让猫兽人对自己受重视的程度十分满意——棉花这东西在西大陆可不便宜。 等今天到达目的地，猫兽人发觉那个首领给自己棉制品很可能只是因为这条毯子在他眼里并非是十分珍贵的物资。 因为军威城在古里眼中实在太繁华了。他一路从西门入城到达总兵处，虽未见到城市的全貌，但四处起高楼的建筑风格还是给了猫兽人相当的震撼。 这个城市的繁华程度和人口放在西大陆任何一个国家都足以自傲了。 一进城，猫兽人很快就想起西方的大贵族们经常提起的那个处在遥远东方的“丝绸之国”——在古老的传说中那是流淌着蜜与牛奶的应许之地。 当然，最近一百多年来，这个国家已经没有那么神秘了。先不说几十年前那些被丝绸之国赶到西方的草原骑兵带来的关于丝绸之国的消息，如今每年大森林里都能钻出一两个东方的商队，西大陆的人类也经常跑到东方去跟他们交易。按照商人们的说法，这个国家盛产丝绸和香料，一趟运气不算太坏的往来贸易，大约能获得十倍以上的收益！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堪比奥克的强大国家，可惜奥克帝国与他们没有什么接触，实在没想到王子和自己这么不走运，居然直接撞倒这个国家手中了。 这个猜测就是古里欣喜心情的来源——一个列强国家，至少自己被疾风家族抓回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至于自己的地位问题，在一个列强国家里奋斗总比在一个半吊子王国里挣扎容易的多。 猫兽人对自己的智慧很有信心。 第50章 奥克帝国1 左总兵的狞笑吓唬猫的成分多一些，审讯当然不能在总兵处院子里进行，想现场办公大家也听不懂兽人的语言。刚才大院里的场面，在欧扬看来更像是某种接收俘虏的简单仪式。何况猫兽人的俯首帖耳的合作态度，又让刑讯变得毫无必要。 于是献俘仪式结束，所有岭西路军官就转到了总兵处的大会议室里，猫兽人则被关在隔壁。 黄千总随俘虏一起报上了他从猫兽人那里得到的情报，直接看这份书面文件也能明白很多问题了——帝国对军官的培训中有此种情况下什么情报更重要的内容。黄千总根据教材一步步审问，虽说缺乏新意，但也出不了大错。不把这份报告看完，急吼吼的询问难免有浪费时间的嫌疑。 以欧扬现在的地位，本来是没有资格看这份报告的，想要知晓内容应该等回到镇上，找黄千总要一份备份。但他现在是岭西路多位文武高官眼中的后起之秀，又是内定要参与此次远征的军官之一，而且左总兵觉得他的思维敏捷，说不定能看出别的门道，因此找人撰抄多份后，特意给了欧扬一份。 安西镇的报告大部分内容可以得到其他渠道情报（比如去过西大陆的商队）的印证，可以很好的说明报告的真实性，但在欧扬看来过于宽泛而笼统了。 报告中，黄千总首先询问了奥克帝国的面积、人口以及种族组成。 猫兽人的回答是：面积不知道，在奥克帝国根本就没人测量过，何况兽人与所有的邻居都是敌人，边境线变动十分频繁。但古里见过西方人类学者的书籍图册，那上面奥克帝国是一个横跨三大陆的超级帝国（占据着东大路西部，南大陆东部绝大部分和西大路东南角的一块土地），以面积论，西方第一大国的桂冠也算名副其实。 至于人口同样是一笔烂账。奥克帝国不是没有搞过人口普查，但部落联合政权的本质使他们在普查过程中只能通过汇总各部落上报的数字一种方式计算人口。遗憾的是，各部落对“人口”的定义也有不同。例如豺狼人，他们就坚定的认为座狼也是部落的人口，因为豺狼人确实是能和座狼繁衍后代的。而在食人魔的部落里，奴隶是不算人口的，因为那只是储备粮。 如果接受各部落按照自己的标准上报的数字并汇总起来，三年前奥克帝国的统计是一亿六千万“人口”。 至于种族的组成，奥克帝国是一个真正的大杂烩。主要组成部分是华夏概念中的狄，包括以狮人、牛头人、豺狼人等种族为代表的兽人，以食人魔、哥布尔、哥布林为代表的类人和半人马、羊角兽化人、狐化人之类的兽化人。除此之外还有西大路的人类、精灵、矮人，南大陆的亡灵、黑暗精灵、暗人等种族。 最近几十年奥克帝国的大军威风八面所向无敌，总的来说国策也算开放，新征服地区的人口会被很快消化，在自己家乡混不下去的人，只要真有本事，奥克帝国也非常欢迎。因此西方所有种族，在奥克帝国都能找到。 当然，如果要问奥克帝国那一族人口最多，那肯定是哥布林。这个种族在西方很多国家根本就不算人口，只被当作害兽看待。在奥克帝国的地位也十分低下，同样有很多种族根本不把哥布林当作智慧生物看待，但这种东西太能生了，数量绝对在五千万以上。 黄千总的第二个问题是奥克帝国的政权结构。 猫兽人在这方面倒是懂得不少，按照他的说法，奥克帝国的统治阶级是被称为皇族的狮子兽人，但狮子并非都有血缘关系，而是由五百多个家族组成，成年雄性有超过两万人，雌性数量与此相当。 成年的皇族同时具有皇位竞争者、贵族、奴隶主、军官、禁卫军成员等多重身份。 每个皇族身边还有一个独立的小团体。比如古里自己就是一位王子的财政助手，那个被打的惨兮兮的笨狗则是王子的卫队长。 除了皇族以外，奥克帝国中天生地位较高的种族还有牛头人和豺狼人。前者算是兽人政权和军队的中层干部核心，后者多数充当底层军官。 另外，猫兽人、猫化人、狐化人等种族被认为是极具智慧的族群，是文官的主要组成部分——这里古里特别说明人类和精灵也有很多担任奥克文官的例子。 总的来说，奥克帝国属于分封制，除了牛头人部落独立性极强以外，其他部族的人口、土地和财富都在名义上分给了诸位成年的皇族。 皇族自己则通过财富和人口的多寡以及军功的高低来决定地位排序，排名靠前的皇族，每五年有一次竞争伪帝之位的机会。 第三个问题是奥克帝国的军队数量、装备和基本战术。 猫兽人的回答是奥克帝国崇拜战争与风暴之神，民风极端尚武，每个成年的雄性都可以算作战士，如果真的需要，强壮的雌性也有被征召的机会。 按照这个说法，奥克帝国极限情况下大约能征召五千万士兵。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至少地精的动员率就远没有那么高，但是猫兽人估计，真要遇到极端情况，一、两千万拿把木矛就上阵的炮灰是能有的。 至于有效的军事力量，奥克帝国几次与西大陆人类联军的作战，出动兵力都在三十万以上，最多的一次是远征南大陆南方的亡灵贵族，前后出动了超过一百五十万人。 武器装备方面纯粹看士兵本人和他们所属的那位皇族主子的财务状况。 士兵中既有穿三层盔甲、浑身上下挂满兵刃的富豪，也有围块破布，拿把木棍就上阵的穷鬼。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古里知道有大炮这种东西，因为在东西大陆交界处乌尔拉山西部大草原建国的游牧民族用过大炮，据说西方的人类也曾想尽办法仿造过，但猫兽人从未在兽人手中见过这种武器，也并不清楚大炮的威力。 战术方面则是统帅个人风格的问题。大部分战斗是狮人指挥的，偶尔也有过牛头人作为军队统帅出征的情况。 最常见的战术是机动力强的种族或者兵种抄掠敌军两翼，冲击力强的兵种正面攻击。 奥克帝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骑兵。类似骑兵的高机动兵种主要是半人马、骑着座狼的豺狼人和哥布林狂猪骑兵。 半人马是世间唯一能靠步行玩出骑射效果的种族，即使是凶猛的乌尔拉草原骑兵在正面战场上也拿半人马没什么好办法。但这个种族的战士吃的实在太多了，数量上比狮子们都多，而且必须干草、粮食和肉类同时供应，少一样都容易营养不良。 对豺狼人来说座狼是强力的伙伴和值得信赖的帮手，很多时候还是伴侣。他们确实会骑狼，也会用狼拉车（古里就是坐狼拉雪橇跑到东方来的），但从来没有豺狼人骑狼冲锋过，如果战场上需要高速战术机动，都是由座狼独立完成的，豺狼人自己则是冲击兵种。 哥布林狂猪骑兵则是最接近骑兵这个概念的兵种。但这个组合事实上是由狂猪主导的，哥布林根本指挥不动自己的坐骑，他们坐在狂猪的背上，纯粹是因为这种畜生低头冲锋时需要一个驭手指示方向否则很容易跑歪。 这些种族特性造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最轻的哥布林狂猪骑兵因为坐骑的性格问题反而是高速冲击兵种，相当于人类的重骑兵；豺狼人和座狼的组合则像是某种骑马步兵，平时可以骑狼机动，战时必须下狼作战；体格最重的半人马更像是轻骑兵，非常喜欢绕圈射箭之类的战术，很少有正面冲击敌人的时候。 第51章 奥克帝国2 高机动兵种在奥克帝国军中的地位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哥布林狂猪骑兵算炮灰），比诸如哥布尔、猪头人之类的步兵主力要高一些，但远远不如单独成军的牛头人和狮子禁卫军。 ‘这简直是废话。’看到这里，欧扬忍不住心中吐槽道：‘什么兵种地位能高过纯粹由皇族组成的部队？’ 接着看下去，居然真有，那就是牛头人。他们在大多数兽族统帅的手中是纯粹的重装冲击部队。西方诸多奥克帝国的敌人，不管是人类、矮人、精灵还是亡灵，从来没有哪只军队能在没有防御工事的野战中正面挡住超过一千个身披二、三层盔甲，举着大盾，手持长斧、战锤等重兵器冲锋的牛头人，一次都没有过。这方面狮子禁卫军的战绩都没那么耀眼——至少矮人军队是真的正面打败过数量相当的狮子兵的。 牛头人的毛病与哥布林狂猪骑兵差不多——一旦冲锋起来，他们极易忽视来自侧翼的威胁。如果没有别的部队配合，打败牛头人一点都不难——不断让开冲击直线，侧击两翼即可。当初狮人就是用这一招打败并征服各个牛头人部落的，因此如何使用这种优缺点同样极端的部队，算是兽族统帅们最重要的课题之一。 关于狮子皇族自己。如果是小规模战斗，比如上次攻击氐羌部落，通常是一个或者几个狮子指挥自己的属下作战，具体战斗力如何，欧扬已经见识过了。 如果战斗规模很大，有很多狮子参战，兽族的统帅们就会把王子们单独编组成一支部队（他们的手下交给各自的卫队长指挥），作为精锐散兵、总预备队、督战队或者干脆当作冲锋队使用。他们比只会埋头冲锋的牛头人作用广泛得多，很像欧扬前世在史书或者各路明末穿越小说中经常看到的后金白甲兵。 也许是有种族优势，几乎所有的狮子和牛头人都会一招魔法（鱼道长知道了估计能羡慕的不得了），被称为嗜血术。可以让施术者暂时忘记疼痛，刺激身体力量，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在最后的决死冲锋中这一招特别好使，但这是一种自己吃自己的玩法，使用嗜血术之后，即使没有受伤，施术者自己幸存比例也只有一半左右。 除了嗜血术之外，兽人的魔法能力堪称悲剧。兽族所谓的魔法师在人类眼里只能算跳大神的傻瓜，因此皇族们特别重视招募別族的施法者。目前施法者数量最多的是南大陆的亡灵法师和黑暗精灵牧师。 最后，奥克帝国有一支海军舰队。船型比较混乱，主力是被征服的黑暗精灵城邦承建的精灵快帆船，其次是缴获的人类帆船和亡灵的骷髅船。 可惜猫兽人出生于内陆，从未见过海，更别说海军的舰船了。因此这些船型到底什么规格，什么武装，现在还是未知数。 第四个问题是奥克帝国的经济情况。 以国家来说，奥克帝国很富，非常富，极度富。最大的原因是他们的土地上很没道理的分布着几个巨大的金矿群，猫兽人给出的消息是光明历1069年（共和28年）奥克帝国财政收入大约为一亿七千万金币，其中超过六成来自黄金开采业。 黄千总随报告附上几枚从猫兽人处缴获的兽族金币。这些钱币的两面分别印着一把直剑和一面盾牌，古里说这东西被称为金剑金币。重量上大约在十六、七克，约合半两上下，纯度目前还是未知。如果按照朝廷户部铸造金币的通常纯度计算，一枚金剑可以折合六元钱。 十亿元以上的财政收入，接近华夏帝国财政收入的六成。考虑到华夏帝国主要依靠工业实力和近代化财政政策带来的收益，兽人用中世纪的手段也能达到这种收入等级，还真是令人嫉妒。 大型金矿群这个目标，对贵金属缺乏症越来越严重的华夏帝国来说具有无可抗拒的吸引力。欧阳估计仅丰富贵金属来源这一个理由，就足够刺激朝廷的高官们开战了。 作为金矿的掌控者，奥克帝国的皇族们生活非常奢侈。几乎所有生活用品都依仗进口，王子们攀比属下矮人工匠、人类艺术家、精灵优伶的风气很重，好在狮子们野性难驯，战斗力还是有保障的。 从皇族往下，奥克普通民众的财富水平有一个断崖式下滑。牛头人的部族还好一些，成年的牛头人战士可以享用很高的国家补贴。其他部族就没这些好处了，包括豺狼人在内，能从大金矿中享用到的好处大多是以武器装备的形势下发。 日常生活，还得依靠放牧、耕种、采集渔猎和抢劫之类的手段。 顺便一提，在奥克帝国抢劫是合法的，能够通过抢劫获得财富被认为是强大的证明。但盗窃被认为是胆小鬼才会做的事，小偷小摸也会被判处死刑。 农业方面，南大陆两个、东大陆一个，一共三个河流冲击平原都有粮仓之称，如果风调雨顺，粮食自给有余还能出口。但是一旦南大陆雨季延迟，就会发生大饥荒，这种时候也是奥克帝国特别好斗的时期，几乎必然会引发兽潮对周边势力的大规模侵略战争。 半羊人（这是兽人，跟羊角兽化人不是一回事）的部族在养羊方面很有一手，牧羊业也是奥克帝国的经济支柱之一，由于铜和铁都被制造成武器或者工具了，羊皮在各个兽人部族中承担起金剑之下的辅币作用。 狮人和牛头人已经发展成纯粹的军事民族和贵族，豺狼人、食人魔是渔猎民族，半人马、半羊人主要生活方式是游牧。哥布尔、猪头人等即当农民也做矿工，是底层的消耗品。生活最差的是哥布林，无论在哪都只能做非常简单的辅助工作，由于被兽人认为是小偷民族，稍有些地位的兽人都能随便杀几个哥布林取乐。 除了矿业以外，其余工业纯粹是手工业。矮人或者人类的铁匠（大部分是战俘，也有被兽人高薪聘请来的）带领几个底层兽人帮工，支几个炉子打铁就是钢铁业的全部了。纺织品只有手工织造的地毯或者毛毯，服装布匹基本全靠进口，因而价格昂贵。包括金剑金币的铸造在内，不论哪个行业，技术活基本都是外来民族在干。被认为能学会这些猫兽人和半狐人之类的本土种族，更喜欢跑去担任皇族王子们的助手，光赏钱就不是辛苦做工能挣得到的。 一个靠挖金子支撑六成以上财政收入的政权……，欧扬觉得这个国家的通货膨胀一定非常感人。 从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这个兽人国家很像前世历史上征服美洲之后的西班牙——拥有惊人数量的贵金属，军事力量一时之间所向无敌，但生产力并不强大。优点是人口实在不少，也不像前世西班牙那样宗教裁判所横行霸道，对外族人才的引进也算得力。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几百个野战军士兵根本不可能站得住脚，左总兵最初的计划和目标必须修改了。 第52章 新战略 整个报告零零总总十几条，全部都是询问奥克帝国国情和兽人民风的。猫兽人的回答有些啰嗦，不知道是多次转译的锅还是有别的原因，好在这种答案也没什么坏处，他能多说一点，大家就能多了解一点敌人的情况。 欧扬看完报告时已近黄昏。提前看完的几位军官都希望单独审问俘虏，大家都有很多关心的问题需要答案。 那只猫是个情报宝库，通过审问他就能对即将面对的敌人有一个大体印象，极度渴望功劳的军官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猫兽人叽里呱啦的语言让大家一头雾水，只能耐下性子等左总兵找的翻译。 欧扬在心中暗暗赞叹：‘军威不愧是省城级别，人才储备远不是安西可比，居然还有懂万里之外兽族语言的人才。’ 只是等真的见到这位翻译，欧扬立刻就发现自己想岔了。因为这个翻译他也认识——安西镇顺丰行的秦掌柜，以及她身边那只猫娘。 感情军威也需要找安西镇的翻译人才啊？ 欧扬一边见礼，一边不解的问道：“秦掌柜不是顺丰行驻安西镇的掌柜吗？怎么也跑到军威来了？” 秦晴回礼道：“小女子在安西镇买了不少奴口，又提前从欧大人那里得到了有可能爆发战争的消息，这么大的事自然需要专门到西京的商行总部汇报。只是回安西的途中在军威休息一下，就被左大人找来了。” “秦掌柜懂西狄的语言？” “小女子以前就说过吧？小女子有西夷的血统，”秦晴嫣然一笑，回道：“我亲生母亲是西方夷人，小时候跟随父亲在西大陆生活了很长时间，西方人类、精灵和兽人的语言读写都没问题。还有小喵……”她轻轻抚摸猫耳娘的脑袋，引得对方咕噜噜轻叫：“真要说起来，小喵的母亲是家父从西方买来的，也算西狄，他们的语言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欧扬惊叹道：“这么说，加上母语，秦掌柜会四种语言了？” “六种。”看起来秦晴也对自己的语言天赋很是自傲：“小女子会西方两种人类的语言——通用语和北方语，另外还会一些鞑靼语。” 这下，欧扬不得不佩服秦晴的语言能力了，一个会五门外语的学霸啊！他自己在前世可是标准的鸟语学渣来着。 “秦掌柜真是大才。”这句话欧扬说的真心实意。 倒是秦晴对欧扬的赞叹有些不解，‘他不是秀才吗？文人什么时候对狄夷的语言感兴趣了？’ 秦晴曾经给科学协会的下属杂志上投递过一篇关于西方语言文字解析的论文，刊登倒是刊登了，可惜积分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个。 上到皇帝、朝廷百官下到黎民百姓，整个华夏很少有人关心远在万里之外的国家通行什么语言，在文人看来那些玩意都与兽嘶鸟鸣无异。倒是科学协会有不少人关心他们的习俗，就跟他们对魔兽的习性很好奇一样。 即使秦晴，也不过因为自己的某些私心和出身问题才会去学那许多乱七八糟的语言，偶尔拿来炫耀一下还不错，只是她自己也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技能。 “好了，叙旧放到以后再说。”左总兵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大家都等不及了，秦晴你先去吧，那只猫就在隔壁。” “隔壁不是会客室吗？为什么不关在地牢里？” “你啊你，一个年轻女子做事何苦比我这个几十年的老兵还狠。”左总兵用手指点着秦晴笑道：“这只猫在那个什么奥克兽人国地位特殊，知道很多东西，又很配合，关在地牢那种地方不小心弄死了我找谁赔？想要弄死点什么，等这事处理完把那只狼给你处置好了。行了，快去吧。大家都有不少问题，今天估计是没法睡了。” “没关系，我跟小喵轮班就好。”秦晴笑着回道：“我总能找到机会偷懒的。倒是左叔叔您得注意休息，打起仗来可有您忙的时候。” 秦掌柜行了一礼，转身在一大帮急吼吼的中、高级军官簇拥下涌出大厅。看那人数，一人一个问题，那倒霉的猫兽人就没法睡觉了。 欧扬地位太低，等到他可以审问古里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呢。于是干脆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他打算等轮到左恒柏时跟他一起进去，以目前的情况，左家应当是不会介意自己蹭这点好处的。 此时，大会议室里已经只剩下左云翼、左恒柏和欧扬三个人了。 左总兵拍拍手中的报告，以考教的语气问道：“说来听听，你们从中看出了点什么？” 左恒柏率先回答：“如果那只猫说的是实话，这个对手强的过头了，主要战略方向上能动员三十万兵，就算打个对折也有十五万。三百兵出击到远离本土上万里的地方，敌人只拿石头咱们也守不住。” 左总兵点点头，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东西。可是谁能挡住那么多人升官发财的野心？如果不能，这一仗就必须打，还得打赢。 “继续说，你有什么办法吗？” “把他们勾出来。”左恒柏大声说道：“勾到大森林中再打！论起动员力，我华夏怕过谁？仅岭西岭东两路屯垦兵，就不下二十七、八万！要不是大森林隔绝，我们现在就可以动员大军灭了那个奥克帝国！既然我方最大的短板是距离，那就让一步，把主营设在大森林商道的中央位置即可。我们无法把大军送到森林西边，奥克肯定也无法把更多的兵派到东边来，距离对双方是对等的。只要兵力和后勤差的不太多，我有信心为朝廷战胜任何敌人！” 左校尉的信心是有道理的，欧扬见过的那头狮子身为皇族，装备也不过是锁子甲加大剑。就算按猫兽人说的身穿三层甲，搁在中世纪确实算十分精良，可面对已经开始列装后膛枪的对手，几层甲也弥补不了这么大武器代差。 那么，只要找个地理条件对双方相当的位置，避免出现上万人围殴几百人的局面即可。 至于怎么把兽人兵勾到大森林中的既定战场，很简单，学鞑靼人以前的做法——打草谷呗。 几百，甚至几十人的骑兵，一人三马，利用机动性绕过坚固设防的地区和敌军主力，烧杀防御虚弱的村庄。那嘲讽效果，谁用谁知道。 除非奥克帝国敢动员十几万大军把大森林西部边界直接封锁起来或者学华夏人当初防草原民族的做法直接修万里长城，否则根本挡不住这种小规模的骚扰。 如果对手不是傻子，用不了几次成功的打草谷，兽人就一定会下定决心拔出大森林里的钉子。 左总兵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点点头算作对自己儿子的赞许，然后转头问欧扬：“去病还有什么想法？” “正明兄不愧年纪轻轻就成为野战军的参谋，战略方面我没有什么好补充的。”欧扬先是称赞了左恒柏一句，然后用疑惑的语气说道：“只是，报告中所说的那个乌尔拉草原游牧民族会不会就是西迁的鞑靼人？” 第53章 目标 左恒柏一脸震惊的看着欧扬。 倒不是震惊于欧扬在这份报告中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隐藏信息，而是讶异于欧扬那不着边际的脑洞。 “你这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好歹也是科学协会的会员，这点想象力都没有？”欧扬调侃一句，然后才解释道：“因为报告上说西方第一次出现火炮是在这个游牧民族的军中。游牧民族吗，骑马射箭他们是行家，发明大炮这种事怕是还差点火候。” 这样一说，左家父子很快就搞懂了欧扬的思路。虽然数量并不多，但草原战争期间鞑靼确实缴获过华夏的大炮，也曾经利用被俘的炮兵和工匠仿造过一些型制各异的大小火炮。炮兵工匠是鞑靼贵族的宝贝，西迁之前减轻负重之时，据说他们宁愿扔掉黄金美妾，也不愿扔掉能铸造大炮的工匠。 此外，猫兽人所说的乌尔拉山算是东大陆和西大陆地理上的分界线，如果山脚下有一片水草丰美之地，二十二年前被赶走的鞑靼部族还存在于世，确实有可能迁徙到那里定居。 “西迁的鞑靼残种……”左总兵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奇怪表情。 华夏和鞑靼打了超过一百五十年的战争，期间双方都犯下过各种足以让纳粹都望尘莫及的反人类罪行。按道理，左家这种边境将门应当与鞑靼有着血海深仇，见到之后只有除之后快才对。 但是所谓不死不休，反过来说有一方死了就可以休了。鞑靼的帝国已经灭亡二十多年，曾经的北方鞑靼大草原如今已经成了帝国的漠北、漠南两路，留在家乡的鞑靼残种不过是一群奴隶，甚至最后一任鞑靼黄金大汗的脑袋都是左家人亲手砍下来的。 现在这仇恨还剩多少？不说左恒柏这样的年轻人，就是左云翼这个经历过草原战争最后阶段的老兵，都没法给出答案了。 “等秦家丫头出来的时候问问看吧。她在西方生活过很多年，那个游牧民族真是鞑靼残种的话，应该能知道一点消息。”左总兵使劲摇摇头，把疑问暂时扔在脑后：“他们不是问题，我们杀过他们一次，再杀一次也不难。现在还是得想想怎么对付那个劳什子的奥克帝国。拥有几千万丁口的敌人，打好了说不定能出个上柱国！”左总兵沉声警告道：“要是打不好，帝国每年都在外面扔几百上千条人命，加上你们几个小子也算不得多。” “儿子遵命！”，“末将谨受命！”左恒柏和欧扬一起起身答应。 “先去休息一下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你们。”左总兵挥手赶人。 等左恒柏和欧扬离开，左云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西迁的鞑靼残种啊，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要不要写信给三叔说一声？” …… 也许是岭西路期盼着有一个够劲对手的军官实在太多了。直到第二天夜间，还是不断有人试图单独审问猫兽人，欧扬估计其中很多人并没有什么想要问的问题，毕竟敌人的整体框架已经有了，私人关心的问题此刻也大多得到了解答，这些闲得无聊的军官可能只是想亲眼见见西方来的生狄，对未来的敌人有一个更加直观的印象。 为此，左总兵大发雷霆：“秦家小姑娘放着自家生意不顾跑来给你们当免费翻译，不花钱你们就不知道心疼是吧？都给我滚！休息六个时辰以后再说，现在谁还想提审俘虏，自己先去学会那劳什子风暴语！” 于是秦晴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差点虚脱的她直接趴在会议室的桌子上睡着了，她的女奴也累的蜷缩在桌子边上迷迷糊糊的，看一眼就知道什么都做不了了。 左总兵也不敢失礼，派人守住门口，免得有不开眼的傻瓜进屋冲撞了人家姑娘，另外专门招了几个女奴在屋里伺候着。 已经提审过的军官，这时聚在另一个会议室里开始讨论汇总自己得到的情报——“战前军议，答疑补缺；战后总结，经验教训。”这是帝国的军官们从军校（野战军军官都是军校生）或者军官培训班（主要为屯垦军军官服务）中学到的第一课。 野战军总参谋部的说法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人，永远不能独当一面，只能在基层当一个依仗个人勇武冲锋陷阵的小官。 也是这个原因，如今的华夏军中权威最大的部门，除了中央的兵部以外就是总参谋部了，甚至军中还流传着“打不打看兵部，怎么打看总参。”的谚语。 “大森林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宽！东西横向只有六、七千里的样子，而且生狄在大森林里靠西的位置有一个大型商栈，那只猫说那里储备着很多粮食，能容得下几千人常驻。拿下这个中转站能省我们不少功夫。”说话的是一位人高马大的野战军督尉，那肤色，黑的粘上胡子就可以演张飞了。 “可据说那个商栈里我们这里有三千八百多里，离生狄的东部边境才不到两千里，会不会太靠西了？”另一个白面书生一般的佐尉对此有些疑虑。 “我们本来还计划穿过上万里路程直接堵生狄的窝呢！”一个年轻的军官立刻叫到：“靠西一点正好，说不定不用打草谷，生狄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左恒柏点头赞同道：“我也同意以这个商栈为目标，只要能驻守上千野战军，对手多些也不用怕。再说我们这次出击又不是要一举犁庭扫穴灭亡这个生狄的国家，据点越靠西，就越能控制更多的大森林土著，我们的战略优势就越稳固。” 帝国的军官或许会莽撞，但绝对不会是傻瓜。得知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人口数量不再华夏之下的大国之后，一举消灭敌人的想法立刻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谨慎的计划——基本如左恒柏所设想的，通过一系列小规模战斗确立华夏在大森林里的主导权，消弱对方的国力。如果战事顺利，大约二、三十年后就能采取更加激进的措施对付西方的敌人了。 事实上，对于各位军官们来说，这样的对手反而比能被几千人一战灭国的土著国家更有吸引力。 想想看吧，几千万个功劳！ 第54章 乌尔拉游牧民 为了让对方的精神得到充分的恢复，左总兵强迫秦晴睡了满四个时辰才命女奴把她叫了起来。为了让她谁的舒服些，还把会议室的大桌子铺成了床。 等秦晴醒来，已经是清晨了，左总兵命人准备好了瘦肉粥、煮鸡蛋、油条以及一小碟咸菜。叫上左恒柏和欧扬，大家边吃边聊。 “老秦掌柜是家父的好友，现在顺丰行也有不少的股份。小晴这免费壮丁可不好抓，家父也不敢累坏了她。”等待秦晴洗漱的时候，左恒柏向欧扬解释了几句。 欧扬点头表示理解，前世大航海时代，哪个东印度公司的股东都不好惹。 等秦晴喝下半碗肉粥，总算恢复了精神之后，左总兵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乌尔拉游牧民的来历。 “乌尔拉草原游牧民？消息很少，小女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鞑靼残种呢。”秦晴也没料到左总兵会问这种问题，想了半天才面带歉意的回答：“我们的商队没去过乌尔拉草原，呃……其实我们的商队只去过一个叫做俄特勒亚的西夷国家。不过我知道那草原上根本没什么好买的，支付能力也很可疑。我们总不能赶着一群羊回来。” 欧扬问道：“西夷对这伙人是怎么看的？” “游牧民族吗，西夷又不像我们一样有蒸汽毛纺厂。想想也知道他们什么形象……” 根据秦晴的观察，这个俄特勒亚国的民众很忌讳提起乌尔拉草原的游牧民。如果不得不提及他们，就用“该死的强盗”来代指。 那个乌尔拉草原面积并不大，远不能与鞑靼大草原相提并论。在这里生活的游牧民族无法依靠自产来满足自身的消耗，处在不外出抢劫就无法生存下去的状态之中，饿疯了的游牧骑兵甚至还敢南下打奥克帝国兽人们的主意。 处在乌尔拉草原北方的俄特勒亚自然首当其冲，每年都要为防范草原强盗大费周折，因而对乌尔拉游牧民没啥好话倒是可以理解。 但既然是这么可怕的敌人，西夷们居然连他们是哪来的都搞不清楚？还是说，俄特勒亚人根本不想把这些敌人的情报提供给东方来的商队？ 左总兵也有类似的疑问，于是嘱咐道：“到了西方以后，如果有机会，注意收集一下关于这个游牧民族的情报，最好能抓几个像猫狄这样的俘虏，最少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鞑靼残种，以及现在的酋首是谁。” “遵命。”两个内定要参加远征的年轻军官起身领命。 左总兵又问道：“大森林西边的势力到底是怎么分布的？这又是又是游牧民又是俄特勒亚的，我们是去打狄人，打错了可就闹笑话了。” 帝国的文化（主要还是儒家思想作祟）反对不教而诛，提倡师出有名。这在以前防范游牧民侵袭的年代还好说——抵御强盗总不是错。但现在这种天命扩张的时期，每次攻击土著扩张领土都要先等对方主动挑衅，未免太过束手束脚。 于是内阁在共和十一年——鞑靼帝国灭亡三年以后，发布了对世界所有国家的“公告”，宣称华夏国境线外一百里内，任何国家、政权、部族都不得驻扎任何武装力量，否则视为有侵犯华夏的企图。 公告在，且只在京师发布，一共张贴了十天。外蕃能不能看得到，不在内阁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才是一听说兽人的触角伸到了自家门口，岭西路军官们立刻“群情激奋”的原因（兽人这算是违反了帝国政府的公告）。 但除了兽人以外，别的西大陆势力没有跑到东方来找死的迹象，要是远征军打了半天才发现打错了，连最起码的师出有名都做不到，难免要被言官弹劾——这点脸面，皇帝和内阁还是想留下的。 秦晴拿出纸笔，一边在纸上画出大森林和周边的轮廓，一边为另外三人解释道：“大森林的整体形状很像一个椭圆形。大森林的西部尽头抵着乌尔拉山脉，翻过乌尔拉山就是西方世界了，因此这座山脉也被视为东西大陆的分界线。” 欧扬暗想：‘很像地球上的欧亚大陆分界线啊。’ 秦晴接着说道：“出了森林向北则是一望无垠的雪原，根本看不到一丝绿色，那里还从来没有人成功穿越过。” ‘嗯，是北极圈。’欧扬心中拿这张图与前世的地形做对比：‘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北极是一块陆地还是像前世一样是一个大冰层。’ 然后是椭圆形的森林北方，东西横向有六千里上下，从这里穿越大森林，再经过乌尔拉山北方的一个山口就能直接到达俄特勒亚境内，这是目前顺丰行等华夏商队去西大陆和西夷商队跑到东方来贸易的唯一路线。 椭圆形的中部横向超过一万里，这也是人们常说“万里大森林”的原因，这条路最长，而且乌尔拉山脉在这里的森林尽头没有可以轻松翻越的山口，这条路基本没人走。纯以位置来说，从这里过去，山的西面就是游牧民族的草原。 这也是顺丰行等华夏商队与游牧民没有接触的原因——路程实在是太远了。就算从中部越过大森林，也还得北上找乌尔拉山山口。 ‘这就与地球不同了，前世西伯利亚可以说是越往南越好走。’ 至于大森林的南方，同样没有商队走过，因为这条路上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小型山峰挡路，无论对谁来说，在大森林里不断绕路都不会是舒心的体验。 但是据猫兽人说，兽人的队伍就是从这里过来的，横向是六千里不到的样子。那个被定为此次出击目标的商栈，就在这条路线往西，直线距离四千多里的一座大湖边上。 那个商栈也是猫兽人两次来东方的出发点，第一次他负责把狮子俘获的奴隶（就是塔库赖的同胞）运回商栈卖掉。再拉上货物返回时就被安西镇的屯垦兵堵住了。 “来回八千多里，途中还得绕道！”听到这里，欧扬突然觉得疑窦丛生，他急忙问道：“这不对啊，我之前曾经问过氐羌的族老，那只猫指挥的商队是8月初离开氐羌部落的，12月1号，我们的斥候就发现同一支商队已经离现在的9甲不远了！即使不绕路，他们也得每天走六、七十里！在大森林里，这怎么可能？” 第55章 道路 在大森林里，带着十几辆满载的雪橇车，偶尔还有土著和野兽袭击，四个月的时间，不算绕路平均每天走六十多不到七十里。 “呵呵。”欧扬冷笑一声：“奥克的部队真有这本事，我们还是不要往西派兵送菜了，在岭西路就地修长城防守吧。” 兽族的部队当然不可能这么精锐，否则何至于被安西镇的屯兵连续打败两次，还折了一个皇族。 所以，要么是猫兽人撒谎，大森林南线的距离没有那么长；要么是大家没问清楚，南线还有更好走的路。 “都休息好了吧？”左总兵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用一块绢布擦擦嘴，双眼爆发出犀利的光芒：“把那只猫提过来，我亲自问他。” …… 前两天，猫兽人古里根本就有睡过觉。丝绸之国的军官们你方唱罢我登场，连轴审问他。那两个雌性翻译还可以两个小时轮一次班呢，他们也真不怕把自己这么重要的俘虏累死。 当然，古里只是在心中抱怨一下罢了。脑子和嘴累一点，总比被严刑拷打强得多。 昨天夜里，一个丝绸之国的贵族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很大的火，把那些还要继续提审自己的军官一顿臭骂（猫兽人听不懂他骂了什么，只是看双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话）。于是猫兽人得到了相当长的休息时间，今早醒来还得到了一碗肉汤。 猫兽人觉得自己已经恢复过来了。既然如此，审讯自然会接着进行。 这次提审古里的，就是昨天对其他人发怒的那位贵族，身边还跟着两个比较年轻的人类，大概不是这位贵族的子侄，就是家族某一方面的助手，就像古里曾经在奥克所担负的职责。 猫兽人一直在等类似这样的人来审问自己，他认为只有这样的贵胄家族才值得自己投效。 “你叫，古里，是吧？”那个雌性正字圆腔把贵族的话翻译成风暴语。 猫兽人立刻点头承认。那个人类雌性的声音就像蜂蜜一般甜美，但说起风暴语来总是习惯性的把连贯的句子拆分成一个个音节，这种说话方式让古里很不习惯。而且猫兽人怀疑这里的某些用词与自己理解的不太一样，好在只要对方说的慢一点，听懂还是没问题的。 “我是华夏第十三军团总兵，左云翼。” “华夏”在风暴语中没有对应的单词，左总兵的名字更是没法翻译，总不能告诉猫兽人总兵的名字叫“左边云中飞翼”吧？所以秦晴干脆直接音译，听不懂拉倒，记住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你从商栈到这里，走了多长时间？” 古里并不清楚华夏的历法怎么计算时间，不过直接按天计算总是错不了的。 “我第二次来的时候走了五十九天，在第六十天被你们的军队攻击了。” “五十九天走了四千多里？” 古里明白对方要问什么了。 ‘这才对吗，既然有主动出击的计划，就一定要搞清楚最佳路线，这是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必须明白的道理。’ “如果只是雪地行军，平均每天只能走三十里。”古里说话缓慢，接下来的信息很重要，他不想因为语速的问题让对方理解岔了：“但是大部分路程是可以走水路的，大森林南部的湖泊很多，而且所有湖泊和大河都有支流相通。我们的雪橇车经过简单改造就是一条小船，走水路的话，每天一百二十里都不是问题。” 有水路相通！这真是个重大利好消息。连左云翼听了都觉得振奋——在离本土超过四千里之外作战，说不担心后勤的军官都是傻瓜。 “河道冬天不会结冰吗？”欧扬急切的问道，连礼仪都有些顾不得了。 “会。但是河流和湖泊一旦冻住，就是最平整的道路。用雪橇车，沿着河道走，每天七十到八十里一点问题都没有。”等秦晴翻译完，猫兽人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如果是夏天就更好了，我随王子第一次到东方来时，河流还没有上冻，四千里路顺流而下，一共才走了三十八天！” “一个半月多一点，放宽一点，算两个月。”欧扬在脑中飞快的计算：“夏天两个月，下雪以后三个月补给一次，似乎并非无法接受。” “你们有一个大麻烦。”看到丝绸之国的贵族都在思考自己抛出的情报，古里立刻补充道：“我是用座狼来拉车的，在大森林里可以让它们自己打猎补充食物，你们人类用马匹的话只能吃自己运输的粮食或者啃树皮——大森林里可没有什么草料补充。还有雪橇车改造的船载重量不大，带上货物，再承载六只座狼刚刚好，装上两匹马，就不剩什么空间了。” 这一席话，又给左家父子泼了一盆冷水。 看起来直接补给四千里外的商栈仍然不可行，还是要分兵在关键地点建立一串驿站式的据点，采用接力的方式向前方补给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有路就好，大不了在各个据点储备一些船只，遇到水路就换乘。这样做麻烦是麻烦，可还算稳妥，而且确实比以前设想中的路线要节约时间。 左家父子还在考虑没有座狼拉车时的妥协办法时，欧扬却想起了以前在科学协会主办的报纸上刊登过一片关于海北路新金矿所在地附近一些土著部族的习俗报告，当时他还在心中吐槽这伙土著太像地球上的爱斯基摩人呢。 “我们确实没有座狼。”欧扬对左总兵建议到：“可我们有狗啊，用狗拉雪橇不就好了？” “狗？”左总兵摇摇头：“力气太小了，恐怕拉不动。” “当然不能用普通的土狗。”欧扬发现左总兵有些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我在《科学》月刊上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海北路金山镇的土著喜欢用一种大狗代替马匹拉雪橇，我们在当地的探险队和矿工如今也学着驯养这种大狗，据说很好用。都是在冰天雪地里拉雪橇，海北路能用，我想我们岭西路自然也可以。” 简直是柳暗花明，左恒柏立刻问道：“真有这种大狗吗？” “《科学》杂志或许会出错，可不会撒谎。我们可以向朝廷申请，给调一批那种大狗来试一下。” “就这么定了，十三你负责给兵部写信，我来签名。不管行不行，先跟朝廷要一批那种大狗再说。”左总兵最终拍板：“如果真的能用，我们这次出击就能再轻松一分，值得试一下。” “是。”左恒柏立刻领命，如果真的可行，受益最大的自然是他这个内定的最前方指挥官。 第56章 奥克帝国3 “你们的国家，在大森林西部的兵力部署是怎样的，你知道吗？”后勤运输的问题暂且就此定下，左总兵又询问起预订攻击地区奥克帝国的兵力问题。 “那已经不是我的国家了。”实在没想到，猫兽人首先反驳了左总兵对他所属国籍的说法，然后提起条件来：“如果你们把我还回去，王子所属的疾风家族一定会扒了我的皮。所以我希望能在你们这里获得一个位置，我想大家应该已经能够明白我对你们不久之后的远征有多大用处了。收留我，对你们是很有好处的。” 左云翼似笑非笑的看着古里，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气：“是什么给了你自以为可以与我讨价还价的错觉？” 这话说的很绕口，秦晴不知道怎么翻译，只得简单的朝猫兽人喝道：“不要自作多情，你只是个俘虏，留下你最多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 “奴隶？”听到这话，古里竟然笑了起来：“在奥克帝国，除了皇族、牛头人和少数皇族聘请的特殊人才，其他人都是奴隶。我也不例外，到今天已经为奴二十年了，按照猫兽人的平均寿命，我还有三十多年的人生。”猫兽人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左总兵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在乎自由、尊严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想要的是美酒、美食、美女和大房子，如果您能开恩赏赐我一些金币，猫兽人古里并不介意给您当三十年的奴隶。” 人至贱则无敌，现在看起来兽人也是如此。 猫兽人摆明了要钱不要脸的态度，轻轻松松噎得左云翼说不出话来。 秦晴好笑的看着左总兵，确认这个老兵确实已经无话可说之后，主动接过话题：“钱好说。美酒、美食、大房子更好说，我们汉人对这些可是很有自信的。想要美女也不难，我们国家有上千万奴隶，美女美猫都能找到。问题是你有没有得到这些东西的价值。” “我给你们提供了很多重要情报。难道这还不够吗？” “你是战俘，你自己想想我们会因为一句‘那已经不是我的祖国’就释放你吗？得不到那些情报，我们自然会严刑拷打你，或者我自己就有几个很善于处理皮草的奴才，我可是一直很希望有一双猫皮靴子呢。” 秦晴的双眼眯成了狭长的一条线，就像一只在打量老母鸡的狐狸。 “我是商人，最讲究公买公卖、等价交换。你提供的情报，是你的皮还长在身上的理由。想要金钱美女，你还得证明自己有更大的价值。” 秦掌柜与猫兽人的对话用的是风暴语，左家父子和欧扬都完全听不懂。不过他们也没有出言打断秦晴——左家父子知道秦晴对西方狄夷的态度一向非常恶劣，觉得吓唬吓唬这只猫没什么坏处；欧扬则是觉得这位女掌柜非常精明（其实他想用吝啬来形容），很善于讨价还价，应当不会提出让已方吃亏的条件。 趁着猫兽人思考如何重新定位自己的时间，秦晴把自己刚才与古里的对话翻译给另外三个军官。 左总兵点点头：“晴丫头说得对。我国从来有过必罚、有功必赏。把他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倒出来，本将就饶他一命。还想要金钱美女？行啊，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如果他真心愿意合作，不如就编入这次远征军中吧。”欧扬建议道：“我们本来就打算派一队狄人哨探，这只猫熟知地理人文，让他带路正合适。” “就这么定了。晴丫头，翻译给他听。告诉他，再敢提什么条件，本将立刻烹了他！” 猫兽人也算一个商人，本来就想出卖祖国和族群换取改善自己处境的机会。自然在活着冒险争取立功受赏和立刻被扒皮抽筋之间没有丝毫犹豫。 “从南线穿越大森林，可以直接通过乌尔班河的支流跨过乌尔拉山脉。我们要去的那个商栈旁边的大湖与乌尔班河是相通的。”为了表忠心，猫兽人连“我们”这个词都用上了：“过了乌尔拉山脉再往西就是兽人的东北七邦，是五个皇室家族的领地。我之前效忠的疾风家族就是其中一个邦的领主。” 根据古里的描述，这五个狮子家族控制着奥克帝国东北七邦的全部权利，包括财富、土地、人口以及军队和执法权，是一种很彻底的封建统治。 实际上，除了中央十一邦归属现在的伪帝家族以外，其余所有奥克领土都采取同样的家族分封制度。除了为中央皇室家族纳税、服兵役等义务以及大规模国战的时候统一指挥以外，奥克的朝廷只在调停皇室家族之间的冲突时才能起到一点作用。 同样的原因，如果边境封建家族对付不了自家的领土上出现的外国入侵者而向中央家族求援，那么被支援的家族就必须向伸出援手的盟友支付相应的报酬。 “除非我们的远征军有让七邦全部五个家族伤筋动骨的实力，否则不用担心兽人会动员别处的力量来报复。在兽人看来，周边所有势力都是敌人，再加上我们也算不上多。”猫兽人就是这样说的。 “那么，这五个家族有多少兵力？” “烈风家族实力最强，他们控制着三个邦的领土，有一百多个成年的王子，不算哥布林的话能动员两万兵力。另外四个家族——包括我以前所在的疾风家族在内，都要小得多，各自控制着一个邦，四家合计能有二百多王子，大约四万兵。” 左恒柏发问道：“为什么不算那劳什子的哥布林？不是说有哥布林骑兵吗？” “哥布林战斗力太弱，一个普通农夫拿根粗木棍都能干掉一、两个。”这个问题秦晴就知道，直接替猫兽人回答了：“另外，他们跟老鼠一样一生一大串，根本没人能搞清楚自家领地内到底有多少哥布林。至于哥布林狂猪骑兵——那玩意主要攻击力是靠猪，而不是骑在上面的哥布林。” “那么这五个家族有多少狂猪？还有座狼有多少？” “不知道。”猫兽人认真答道：“狂猪其实是野猪的一种，因为性格比普通的野猪更加狂躁而得名，这玩意在兽人眼里算是一种肉食来源，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编成狂猪骑兵当炮灰冲一波。平时谁也不关心自家具体有多少狂猪——早晨还存在的猪，说不定中午已经烤熟了。” 至于座狼，那玩意被豺狼人看做是自家同胞，一直顽固的当做人口上报给主子家族，因此是算在动员兵力里面的。 左恒柏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解释。 “最多六万敌人。”年轻的校尉正式表态：“一千野战军，后勤无忧的话，即使生狄全师而来我也能守三个月以上。” 第57章 忠诚 岭西路各位军官们对猫兽人的审讯又进行了两天。不过之后的问题大多没什么营养，更多是为了满足大家对西方的好奇心。以至于到了最后，秦晴都拒绝继续充当翻译，把剩下工作全都推给了自己的侍女小喵，而且还从左总兵那拿到了每天只进行四个时辰审问的命令。 现在也不能说是审问了，猫兽人已经被安排进了左恒柏的首批出击部队中，算是左校尉的私奴了。 左总兵还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明年部队出发之前，必须学会汉语，千把人的部队自然不可能给他专门安排一个翻译。此外，等从各部挑选出来的狄人哨探送来后，猫兽人还得负责教会这些奴隶兵简单的风暴语和兽人的基本生活常识，以便他们能更好的渗透到奥克帝国境内。 包括左恒柏在内的十三军参谋军官，负责将几天来审讯得到的情报进行汇总。这份情报要上报给西京的西北军区参谋总部，并由他们转呈京师兵部、内阁宰辅以及共和皇帝陛下。 如果更高位的大人们对此没有修改意见，那么这情报还会刻印成许多份，分发给有需要的中高级军官。 欧扬通过左恒柏的关系提前得到了一份，那上面参谋们汇总了一百七十七个被认为值得关注的问题，每个问题下方附属猫兽人的答案。另外还有岭西路总兵处对这些问题的看法，以及明年出击的请求，作战目标、目的、计划等说明文件，零零总总有一百三十多页，已经可以当作一本小书了。 秦晴自觉已经完成了任务，因此跑来找左总兵要求他实现事前的承诺——左云翼曾经随口答应把豺狼人交给她处置。 总兵大人却有食言的打算，他命令猫兽人去试试看能不能劝降豺狼人，目前整个岭西路只有古里一个知晓敌人情况的人，显得过于单薄了。 然而事实证明，直立行走并不影响犬科动物的忠诚秉性。战事不利豺狼人会逃跑，但永远不会背叛将他养大的部族，豺狼人耶古的部族以及所有的亲人都还在奥克帝国呢。 “真是一条好狗。”左总兵对耶古的忠诚赞不绝口，然后把他交给了顺丰行的秦掌柜。 等欧扬再度见到耶古时，豺狼人已经进化成一张狼皮垫子了。 “赏给你的。”秦晴很随意的把皮垫子扔给了古里：“你最好表现的好一点，千万不要忘记，我可还惦记着猫皮靴子呢。” “秦姑娘行事总是如此吗？”被秦晴狠辣手段吓住的欧扬悄悄问左恒柏。 “呃……秦姑娘对华夏人，无论老幼都是很友好的，只是很讨厌西方人而已。”左恒柏一头冷汗，倒也还没忘记帮秦晴解释：“她的生母是西夷，据说还是那个俄特勒亚国的什么封地贵族，本人也是在西大陆那边出生的。只是老秦掌柜回国的时候，生母没有跟着回来，秦掌柜一直认为自己和孪生弟弟被生母遗弃了，所以……” 所以就扩大打击面，连带憎恨起所有的西方智慧生物？ 虽说思想极端了点，但也并非无法理解。 “她不是去过西方吗？就没找找自己的生母？即是贵族，应该不难找吧。母女见个面好好解释一下，故土难离也不是什么大错啊。” “找是找过的。”左恒柏面露难色，他对秦晴有些好感，也并不习惯在背后议论一位年轻姑娘的私事，只是他同样不希望欧扬对秦晴的性格有什么误会：“可是，那时秦姑娘的生母已经嫁入俄特勒亚国宫廷，成为王后了。” ‘我勒个去！’欧扬心中惊叫一声，原来还有这一出——女儿不远万里跑去找母亲，却发现母亲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为了王后的权势地位不惜抛弃家庭、子女和丈夫，这种情况下小姑娘还能泰然处之才是怪事。 既然已经开了口，左恒柏也就不怕多透露一些了：“所以秦姑娘一直对所有的西方人抱有很大敌意。这次听说要远征到西方去，她也申请领兵参战了。” 顺丰行是类似前世英国东印度公司一样的企业，只是在西北诸省路就拥有几百个屯垦村，直接在顺丰行挂职的私有屯垦村甲长也不少。给某位企业股东的闺女凑百十个奴隶兵简直易如反掌，甚至欧扬都怀疑，如果当初在安西镇真的火并秦晴，根本用不着顺丰行出手，自己能出动的兵力也没有女掌柜的私奴多。 “秦姑娘要参战，我的身份低微也不好多说什么。”欧扬想了想，决定通过左恒柏劝说几句：“只是，先贤教导‘主不因怒而兴兵’，还请正明兄找机会劝说一下，万望秦掌柜不要因为私仇而耽误大事。顺丰行家大业大，死几百个奴隶倒不算什么，可如果秦掌柜自己有个闪失怎么办？” “去病兄放心。正明自然省的，其实家父也已经多次提醒过她了。小晴好歹也上过军官培训班，这点道理还是懂的，而且家父打算把她的部队安排在靠东的位置，尽量离前线远一点。”左恒柏微笑着说道：“其实我更担心她把我们后送的俘虏全杀了，那样我们就只能拿到首级功，哪里比得上既有功劳又有大量奴隶入账。” “应该不会吧？秦掌柜是生意人，杀俘除了让战利品的价值缩水之外没有什么好处啊。” “呃……我觉得……她能做的出来……” 欧扬和左恒柏窃窃私语之时，猫兽人已经把狼皮垫子叠好收起来了，猫脸上没有一丝恐惧或者怨恨的意思，反倒能看出一点高兴的样子。 “多谢您的赏赐，请放心，古里同样惦记着主人承诺过的有金钱美女和大房子的未来。”猫兽人的语气似乎是在讽刺秦晴幼稚的威胁：“如果您真的喜欢猫皮靴子，这次古里可以给您捎几张猫皮回来，放心，绝对是毛最长最顺滑的上等货色。” 顺丰行驻安西镇的掌柜被这几句话刺激的有点发怒：“你们西方的混蛋都是如此视忠诚为无物的吗？” “我已经算是你们东方的人……奴隶了，西方跟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忠诚这种东西，我们猫兽人一直是没有的，这是种族特性。何况……”猫兽人提起手中的狼皮垫子，对秦晴说道：“如果这就是忠诚的代价，那么古里一点都不想要这种东西。” 第58章 烈风酋长 光明历1071年12月22 深夜。 从华夏在岭西路的边境线往西走，大约六千多里远的地方，奥克帝国烈风斯克邦首府烈风斯克城。烈风家族的老族长奥克斯?烈风?酋长正坐在自己寝宫的宝座上，神色平静的听着属下首席助手的报告。 “酋长，查清楚了，疾风家族猎获的一百多个奴隶确实来自远东。疾风?利爪还在远东招募了超过两百个新手下。他的财政助手又向远东运去了一批货物，主要是粮食、酒和武器，全部都是自产的货色，成本很低。” 说话的是一只毛都白了大半的老狐兽人，名字就叫做诡狐，曾在家族危难时刻陪酋长一起出生入死，是酋长的首席助手，从他可以直呼老族长的名字就能看得出是多么深受信任。以至于烈风家族的小辈皇族都不敢对老诡狐有丝毫不敬。 以狮兽人的平均寿命来说，烈风?酋长已经是即将回归风暴殿堂的老头子了。自从烈风家族的上一代被逐出中央邦开始就担任家族的族长，如今已经超过二十年，但是他在家族的威望却是与日俱增，这在喜欢以决斗来决定皇位（自然也包括族长宝座）的奥克皇族中可是很罕见的例子。 近十年以来，族中不是没有小辈试图利用自身的武力和狮兽人的传统，通过决斗来推翻他这个牙齿松动到生肉都吃不下的老头子，成为下一任族长和东北三邦实际意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然而，任何一个稍微露出这种苗头的狮子，哪怕是酋长的亲生儿子，都会很快死于一场疾病——当然，有时候也可能是打猎时太不小心碰到了强大的魔兽而尸骨无存。大酋长对自家血脉都毫不留情的狠辣手段不仅震慑了家族内部蠢蠢欲动的小傻瓜们，也极大的避免了其他皇室家族对烈风领地的窥探。 “疾风家族生了一个好孩子啊。”最近，提起那个只带着十几个手下就远行数千里穿越大森林的奥克斯?疾风?利爪，酋长的语气中总是满带羡慕。 为什么这么做的不是自家的孩子呢？那些叫嚣着家族应当去首都争取皇帝宝座的年轻人，为什么就不能像疾风家族的小子一样先踏踏实实的把自己的实力基础打造的更加牢固一些？ 疾风?利爪用来当做前进基地的商栈，明明是自家的产业。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是疾风家族的孩子首先利用起来了？ 酋长并不是那种传统的狮子，如果他是的话，就应该挥舞着巨剑与自己所有的敌人——不管是外敌还是家族内部的竞争者正面决斗，以撕碎敌人或者被敌人撕碎为荣。然而他不是，阴暗的、见不得人的、会被风暴之神唾弃的手段才是酋长的最爱，能抓住羊就决不去招惹狼是酋长的信条，因此“最像狐狸的狮子”这种对皇族成员来说极具讽刺意味的外号将注定伴随酋长的一生。 可那又怎么样呢？ 酋长统治家族的二十几年，烈风家族已经从被放逐到东北来的弱小族群成长为拥有三个邦的领地，威压东北其他四个皇室家族的“七邦之首”。 无论是在繁华的奥克斯克（兽人的首都）还是在南大陆的荒芜之地，在整个帝国，奥克斯?烈风?酋长都具有极大的威望。 因为他有兵，掌握着相当于整整一个军团的庞大兵力。 虽然酋长本人根本就不在乎，但那些炫耀着自己的肌肉，挥舞着大剑每场战斗都冲锋在前的所谓皇族勇士敢在酋长面前说出那个外号吗？ 可惜的是，烈风家族自己的子孙也无法理解酋长的良苦用心，他们或许会愤怒的对背后讽刺自己的其他王子提出决斗要求，也会心不甘情不愿的服从自己向东扩张的命令。但是他们永远不能理解酋长为家族所做的一切。 可以肯定的是，一旦酋长回归风暴殿堂，族中的继任者一定会把家族的力量投入到空有巨大的荣誉，却没什么实际收获的战争中——或许他们会带领家族所属的士兵去跟南大陆的亡灵帝国拼命，以惨重的伤亡去换取一个死亡骑士或者吸血鬼领主的头颅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炫耀。也可能是去参加对西大陆人类的远征，把家族的有生力量挥霍在人类城堡坚固的城墙上，以踩着自家士兵的尸体首先登上城头为荣。 为什么家族的小傻瓜们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向东拓展呢？大森林里明明拥有无尽的宝藏和奴隶，更妙的是，那些奴隶空有野蛮的本性，却根本没有合适的装备，抓住他们一点都不费事。等给奴隶装备简单的铁剑和长枪，就可以再命令他们继续深入大森林，猎取更多的财富和土地，家族甚至不用为此流一滴血。 只要再过五年，或许六年。就足够以商栈为核心，在大森林中为烈风家族成立一个新的邦。 这样唾手可得的肥肉不去拾取，自己的子孙偏偏鼓噪着要去啃南大陆那群会动的骨头架子，这是何苦呢？ 对比之下，酋长越发的欣赏疾风?利爪的战略眼光了。“诡狐。”酋长对身边的助手吩咐道：“去看看家里谁有女儿成年了，等疾风家的小子下次回来，就去说一下，我要跟他结亲。希望疾风家族也能送一个女儿过来，最好是疾风?利爪的嫡亲姐妹，记住，女方的母亲也必须是皇族成员。” “酋长，疾风家族会认为这是一种侮辱。”白毛狐狸显得十分为难，家族间的联姻很正常，通常也是强强联合的好事，但这种事需要女方的父亲先提出来，指名道姓的直接要人当然会被当成是挑衅——皇族的女儿又不是女奴，这是把疾风家族当成什么了？ 还要求女方的母亲也是狮子，这就是要疾风家族最嫡亲的女儿了。 与地球严格的生殖隔离完全不同，在这个世界上，兽人也好、人类也罢，包括精灵、矮人甚至吸血鬼在内，智慧种族大多是可以通婚的。而且混血儿的种族特征大半继承自父系血脉，比如狮兽人抓住一个人类女奴，生下来的孩子只在身体素质上略差与普通狮子（如果人类女奴足够强壮，这点差异也不会有），从外表来看完全看不出混血儿有什么不同之处的。 类似的是人类父亲与兽人母亲，混血儿通常会比兽人聪明一些，但身体素质可完全看不出还有一半狮子血统（除非人类父亲也是一个强大的高手。） 因此只要是自家血统的孩子，都是很难从外表上看出有什么区别的。但母亲来自皇族，就意味着可以借用很强的娘家势力，这对孩子成年后的独立发展有很大帮助——母亲的政治地位暂且不谈，身为皇族的舅舅们总不至于吝啬到给刚成年的侄子几十个奴隶士兵做礼物都舍不得，如果是混血儿，那自然就没有这种好处了。 “只要是他们能做到，女儿嫁过来就是烈风家下一任族长的主母。” 诡狐立刻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能成为烈风家族的主母，那就完全不同了，酋长可是曾经把现任皇帝的联姻要求都推掉过的。 “还有，疾风家的小子回来之后立刻让他来见我。”酋长继续命令道：“告诉他，下次出发带上我的几个最小的儿子，十年之内我保他一个邦领主的资格。” 第59章 试射 共和30年12月20 军威城外西北十里外有一个校场，是军方直属的武器试验场地。因为占地面积很大，各种靶标、测量设施都很齐全，甚至是第十三野战军用来测试新式大炮的地方，因此也是附近所有华夏武装人员最喜欢的对抗演习和实弹射击场地——只要按规定支付场地和靶标使用费就好。 因此经常有人得了新的武器，就跑来试射一番。一方面，使用者必须尽快掌握手中新式武器的性能；另一方面，这也算是让同伴们了解自己能力的好机会。 欧扬自然也不能免俗，他作为一个新人军官，内定参加明年开始的远征行动，必须让主要指挥官熟悉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又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今天跑到试验场来试枪也是同样的目的，另外也算是给戴氏枪店的新产品做一次广告。因此除了老戴父子和欧扬以外，坐镇军威城的左云翼总兵、内定为前敌指挥官的左恒柏校尉参谋、前敌预备队指挥官折彦颜火枪骑兵佐尉以及顺丰行驻安西镇的秦晴掌柜都带着得力的随从或者奴兵到场。 这几天，老戴父子按照欧扬的设计图制造了五条新枪——幸亏大部分零件（如枪管）都选用了已有的成品，只有欧扬新设计的枪击和弹匣部分需要制造新货色，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这么多成品。 今天老戴拿来了其中两条校好的新枪，另外还有两支列装帝国军队不久的共和二十八年式后膛击针枪用来做对比测试，军官们轮流上场。经过一番推让，设计者欧扬和现场唯一的女性秦晴第一批试射新枪，左恒柏和折彦颜使用制式步枪同时射击作为对比，每个人八发子弹。 首先是立姿一百米靶。帝国专业射击场的上等靶标是把活猪或者羊大字型绑在木架上，除了能看出命中精度之外，事后解剖尸体还能对武器的杀伤力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如果实验者对新式武器的威力有足够的信心，靶场方面也可以给靶标绑上一层与常见的盔甲等厚的铁板（当然，这一次用不着这样）。 由于每次试射都相当于要杀一只羊或者猪，因此选用这种靶的价格不低，好在这靶场本来就是第十三野战军的下属部门，靶标价格全免这种事，左总兵可以一言而决。 “呯！”的一声枪响，绑在欧扬前方的野猪惨叫着抽搐不止。第一枪就上靶，这个开头很不错。 欧扬拉动枪栓，退壳上膛，他前世只在军训的时候开过几枪，而且那时候用的还是比现在手中武器先进n代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当时连开五枪，根本就不用拉什么大栓。这一世报名参军后，在军官培训班倒是进行过十次实弹射击和二十次无弹丸的射击训练，可那时候用的又是早就落伍的燧发枪，因此欧扬拉开枪栓重新上膛的动作做的十分别扭。 他估计，用这种生疏的动作开一枪会浪费大约三到五秒左右的时间，以至于自己还没有旁边女孩子的射速快——秦晴打出全部子弹时，欧扬刚刚开了第六枪。 上靶率倒是还凑合——五枪命中，其中一枪击中了野猪的头颅，瞬间就结束了这倒霉家伙的痛苦。 同时开枪，射速快了近四分之一的秦晴也有五枪上靶，其中三枪命中头部。 “献丑了。”面对女生，射击成绩差了这么多，欧扬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周围观战的军官们解释道：“我以前只用过燧发枪，对这种新枪还不太熟悉，这几天回去后一定加紧练习。” “您太谦虚了。”这是秦晴的真心话，屯垦军的军官，特别是类似欧扬这样刚刚上任的穷鬼，整天接触的都是野战军早就淘汰掉的燧发枪，用不好栓动步枪一点都不奇怪。 但即使这样，欧扬使用新枪射速仍然比旁边使用制式步枪的两位野战军军官快得多——共和二十八年式每开一枪，都要重新装一发子弹，之后才能继续上膛射击。多了装子弹这么一个动作，快速射击时的差距就十分明显，不说秦晴，欧扬停止射击后还等了好一会，经验丰富的折彦颜才打完全部子弹，左恒柏则更慢一点。 再看上靶率，除了经验太浅的欧扬稍微落后，而相反的折彦颜成绩稍好以外，左恒柏和秦晴的命中率相差仿佛。即使不考虑秦晴不是专业的野战军军官这一点，也足以正明新枪在极大的提高了射速后准确性没有什么下降。 至于威力，那就更不用说了，子弹都是最新式的制式子弹，枪管长度也差不了多少，估计初速和威力也没什么区别。 接下来换左恒柏和折彦颜。还是同样的靶标，这两位的射速明显更快一些，估计在秦晴的射速上又提高了一发子弹的时间。命中率也是如此——左恒柏只打飞了一发子弹。折彦颜八枪八中，五发命中头部！ “啪啪啪~~~”观看了整个过程的左总兵一边鼓掌一边对欧阳赞道：“确实是好枪，如果我负责你们科学协会的论文审查，现在就给去病戴上银徽！” “您折煞小子了。小子自己都不觉得这把枪值一枚银徽。” ‘现在不值。’欧扬心想：‘等无烟火药出来，基于这种枪的新改进型就不是一枚银徽能打发的了。毕竟是前世服役了近百年，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号称能打出机枪效果的经典。’ “戴老板。”欧扬转向老戴，询问道：“我的设计图上弹匣是能装十发子弹的，为何现在只有八发？” “弹匣簧片的强度不行。”老戴摇摇头，解释道：“你设计的弹匣全靠簧片向枪膛里顶子弹，装满子弹后簧片压迫过甚，一旦弹性降低就很容易造成供弹故障，战场上那是取死之道。所以老头子我建议你们平时装八发子弹，只在紧急情况下压满十发。” “八发也够了。”射击成绩最好的折彦颜一边拆解新枪，一边说道：“八发子弹也比打一枪装一发子弹快的多，老戴你在明年二月前能生产多少这种步枪？如果可以的话，我给儿郎们先预定三百支，价钱不是问题。” 预订三月份出征，二月份拿枪，还得留出一个月训练适应的时间，这个期限定的算是非常紧了。 第60章 折家和帝国骑兵1 折彦颜所出身的折家与左家一样，是传统的西北将门。稍微有些不同的，是折家祖上原本并非真正的汉人，而是世代生活在西北银州一代，血源上属于党项夷人中的某一个族群。 只不过这个家族从前朝开始就依附中原的汉人政权。本朝建立之前的中原大乱中，折家作为地头蛇在银夏等地收容了很多汉人逃亡者，因此在文化上与党项同族越来越远，与汉人倒是看不出太多不同之处了。 华夏帝国成立以后，折家没有丝毫犹豫，全族效忠加入新的汉人帝国麾下，并在之后超过一百五十年与鞑靼的大战中为华夏流了惊人数量的鲜血。 先帝和泰皇帝曾经给折家赐下了“满门忠烈”的匾牌，现在的共和皇帝也赞叹折家是“十代忠良”。 折家还非常喜欢跟西北真正的汉人将门世家——比如左家联姻，一门心思的把自己融入到华夏帝国的战车上。 因此，整个华夏，上到朝廷文武百官和皇帝、宰执，下到没有爵位的公民、平民甚至庶民和奴隶，都已经把折家当作真正的汉人看待了。 一码归一码，折家已经成为彻底的汉人是不假，但夷人的血统似乎还是给折家子弟带来了不少好处——比如骑射，折家子弟在这方面的平均水准确实是高于其他帝国军官的。 射箭自是不用提，这技能汉人几乎从未胜过夷人。华夏军队跨海到达辽东，对鞑靼展开大反攻之前，折家拥有当时整个帝国最好的养马地（那时的华夏帝国面积只有现在一半大小），理所当然的也就拥有全国最好的骑兵。 折家出好骑兵，这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就此扎根帝国军队统帅们的心中。等到国家的优良养马地越来越多，火枪也已经代替弓箭成为主战兵器的今天，这个观念仍能发挥一些作用，比如折家子弟从军，将领们总是把他们安排进骑兵部队中。 折彦颜的从军经历也受到这种传统观念的影响。虽然现在折家的年轻人只在打猎时才会使用弓箭，但他那一届的军校毕业生在皇帝面前“殿前演武”的时候，教官仍然强行给他一个人安排了个骑射的项目。 现在想起那次表演，都会让折彦颜尴尬无比。好在他当时的表现还算过得去——本来就没人指望军校生在骑射上能超过鞑靼奴兵，标准定的够低，折彦颜也就勉强达标了。 之后折彦颜理所当然的被分配到了骑兵，总算兵部兵役局没让他去管理仍在使用弓箭的猎骑兵，而是加入到火枪骑兵的队列中。 武器的更新引发战术的变化，由于火枪的大规模普及，华夏帝国的骑兵与传统强国的骑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比如现今华夏军队中的重骑兵比例极低，只有十个营的直卫骑兵和十个营的铁甲骑兵。 其中直卫骑兵的坐骑汗血宝马实际上是一种杂食性的魔兽，基本都是贵族子弟和符合条件的老兵组成（有一个规定是骑手的身高不能低于一米八，在这个时代可以算是很高的标准了），是皇帝直属的京师禁卫军，原本只是随扈在皇帝身边，但共和皇帝个人认为禁卫军不参加战斗只会很快腐化，所以经常抽调连一级的直卫骑兵到边境上服役一段时间。 直卫骑兵装备最新式的步枪和马枪（枪管较短，其余和制式步枪完全一样），手枪、佩剑，在皇宫执行保卫任务时还带着传统的金瓜（这玩意只具备象征意义了），头盔上装饰一根白色的羽毛，加上需要负责太和殿等前殿部分的保卫工作，因此又被称为“殿前羽林军”。他们可以说是少女们憧憬的对象，但边境指挥官们其实并不喜欢直卫骑兵，因为他们的坐骑吃的实在太多了，战斗力虽然很强，但也没强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铁甲骑兵是人马皆披甲的甲骑具装，头盔上装饰着长长的红缨，战术上只有列队冲锋一种，随身只有用以自卫的手枪，主战武器仍然是旗枪和长剑。铁甲骑兵曾在对鞑靼的战争中以一往无前的墙式冲锋而闻名天下，以至于到现在都是文人骚客笔墨下的宠儿。但那毕竟是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每战周围都有无数坚强的步兵、火力旺盛的炮兵和数量众多的轻骑兵帮忙，否则哪有那样好的冲锋条件。 相对与只会正面冲锋的铁甲骑兵，编制有三十个营的火枪骑兵战术就多样化一些了。折彦颜自己的主战装备是步枪和马刀——遇敌之后先下马射击，击溃敌人之后上马追砍。火枪骑兵也可以作为单纯的冲击骑兵或者步兵使用，但是装备序列中已经没有铁甲了，头盔装饰黄缨。 帝国骑兵的主体是游骑兵，编制有夸张的一百五十个营。这伙人就是纯粹的轻骑兵了，头盔装饰黑缨，主要装备是马枪、手枪和马刀，大部分人还会自己准备一两件打击兵器（比如鹤嘴锄或者钉头锤之类的玩意）。 探马、巡逻、传令、战前侦查、战中骚扰、战后追杀，脏活累活无所不包，需要的时候也要像火枪骑兵一样下马步射，因此骑兵、步兵的技能训练一样都少不了。 游骑兵简直是骑兵中的打工仔，什么都得学、什么都得会、什么都得干，因此也是将军们最喜欢的兵种。 左云翼以前就曾扬言：“如果只给我一个营的骑兵，那我只要游骑兵。” 帝国的正规骑兵中还有一种叫做猎骑兵的兵种。与其他正规骑兵不同，猎骑兵的最大编制单位是小得多的连。兵员一开始主要来自整体投靠帝国比较早的漠东鞑靼诸部，后续又把在草原战争中背叛了自己的族群，主动投靠华夏的辽东游牧、渔猎民族（主要来自女真、契丹、靺鞨）都打散混编在猎骑兵中。 作为投靠华夏较早的外族骑兵，虽然主要军官是汉人平民或者公民，但兵员主体是庶民，受限于外族庶民禁枪的法律（汉族庶民被发配屯边后是可以拥枪的），主要装备长枪和马刀等冷兵器大，约三分之一的猎骑兵拥有盔甲，以铁甲为主，以前流行的锁子甲、鳞甲和样式较为新颖的板甲混杂。 兵部如今并不采购弓箭，因此猎骑兵的远程武器都只能自备。好在渔猎也好、游牧也罢，夷人部族自制几把弓箭不算难事，只是性能不如高丽进口货好罢了。 第61章 折家和帝国骑兵2 帝国骑兵的基础编制是连，不论轻重，每个连满编一百一十名骑兵（通常是一百个骑兵和连所属的旗手、鼓号手、连长等）。 十个骑兵连为一个骑兵营，另外还有营部所属的辅助单位（如军医、兽医、营部警卫骑兵等），每个营合计约有一千二百到一千三百人左右。 加上两百个连的猎骑兵在内，华夏帝国的正规骑兵在二十七万人上下。 除此之外，帝国还有数量极多，编制繁杂的非正规骑兵。比如有大量屯垦军参战时，高级军官就喜欢用甲长一级的屯垦军军官单独编组成一支骑兵，因为这些人都配发马匹，也基本都有火枪（虽说都是二流货色），性质上很像缩水版的火枪骑兵。 还有奴隶骑兵，主要是帝国北方（比如岭西路这样的地方）以前就经常与马打交道的游牧、渔猎民族奴隶组成。和甲长组成的骑兵一样属于屯垦军的临时建制。 他们的骑术通常十分精湛，但装备与猎骑兵一样主要是冷兵器，而且大多没有盔甲。这类骑兵数量的多寡，通常取决于他们指挥官（大部分情况下也是他们的主人）自身的富裕程度。有钱的勋贵豪商，能给自家的奴隶私兵多买几匹马，奴隶骑兵就多一些，反之既然。 折家在这方面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他们拥有一个规模不小的私人养马场，常年向铁路、公路、邮政等部门和军队供应马匹之外，装备几百个私人骑兵很是轻松。 骑手的来源也很丰富，除了往上数代人之前就跟着折家融入到汉人中的族人之外，折家私兵还是帝国定期扫北的主力之一，每年获得几百个善于骑马的奴隶自然不难。 所谓的定期扫北，其实就是鞑靼黄金帝国灭亡后，驻扎北方附近的华夏军队每年出动骑兵北上，扫荡没有内附的草原大小部落的小型作战行动。 出兵形势与即将到来的远征非常类似——都是十几路甚至几十路单独行动的小部队，离开基地北上后一路召集效忠于华夏的部落，既要替户部向效忠的部族收取税赋，又要打击所有不服从命令的部族，并把反抗者全部变卖为奴。 这种行动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像梳子一样把整个草原梳理一遍，一直打到大草原北方接近冰原的地方才会回师，如果有需要，追到冰原上的情况也是有的。 有钱有马有人有需求，折家自然很重视本家私奴骑兵的建设。当然，借折彦颜一个胆子也不敢给奴隶装备火枪。他想要的三百条新枪，主要是想装备给自己指挥的火枪骑兵连。 折彦颜作为折家的新一代中的佼佼者之一，也参加过最近几年的几次扫北活动，在岭西路青年军官中是实战经验最为丰富的（从射击技术上就能看出端倪）。因此左总兵亲自挑选他作为远征军唯一计划内的骑兵部队指挥官。 明年的远征预计要前出六千多里，可以肯定补给和增援十分困难。预定的对手又是一个拥有几千万丁口的庞大帝国，作为指挥官之一，折彦颜自然要尽可能加强自己麾下小部队的战斗力。 “三百条枪，到明年二月就要？这当然不行。”老戴毫不客气的摇头否决：“我店里用现成的零件，每天可以生产一支。临时召集同行提速，也许可以达到每天五支。这就是极限了，而且枪匠们的手艺不一样，大规模制造同一种武器很容易出现配件和弹药不通用的情况，成品的性能也会参差不齐，与其这样你们还不如用共和二十八年式。” “如果交给国营兵工厂生产呢？”秦晴问道：“我可以联系一下西京的兵工厂，那里每天能造上千条枪，用三个月时间造几百支新枪并不困难。” “我也认识几个兵工厂的熟人。”左总兵说道：“不过是改改共和式的生产线，先给我几支枪而已，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我和他。”老戴用左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欧扬：“都是科学协会的会员，这枪是我们设计的不假，可以为我们的身份问题，这份专利必须先上报科学协会，由协会安排是否大规模生产。你们这又不是兵部军械局的采购项目，私下里找人制造使用协会专利的新枪，绝对算是侵权，就算我们两个同意，协会也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的。” 对此，秦晴和左总兵也无话可说。任谁都知道科学协会的总后台是共和皇帝和内阁宰辅，别说一个总兵加一个商会掌柜，就是上柱国将军左鹤林和顺丰行的董事也得罪不起他们。 折彦颜在一旁叫道：“去病兄，你毕竟是设计者，能不能想想办法？咱们可都是要参加远征的，都要去玩命了，有好东西却没法用，未免太官僚主义了吧？” 左恒柏年龄比欧扬大六个多月，折彦颜则正好比他小一年。三个人年纪差不多，折彦颜也就自来熟的跟着左恒柏一起称呼欧扬的字了。 欧扬对两个将门出身的年轻军官印象都不错，他们一个校尉一个佐尉，军衔都比黄千总……黄都司高不少，更别说他欧扬一个小小的甲长，但两人从不在自己面前摆上官的架子，一口一个去病兄叫着，算是给足了欧扬的面子。 投桃报李是一方面；想要在西北军中发展，左、折两家将门自然不能得罪是另一方面；另外，折彦颜说的不错，未来远征军越强，参与其中的欧扬也就越发安全；还有，自己的设计能被更多人使用，对未来科学协会的评分有很大的好处。 于公于私，欧扬都得想办法满足折彦颜小小的愿望。 “我觉得，左总兵可以联系西京的兵工厂先生产一小批。我在上报论文的时候会附上给协会高阶会员的信，说明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等协会决定了新枪的专利使用费用，我们自觉把这钱补上就是了，我想只要协会的权威和利益不受损失，通融一下也不是不行。” “这办法好！”折彦颜抚掌大笑：“只要我的枪能按时到手，你们协会不管开什么价，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有钱真好……’欧扬心中泪流满面：‘我也想有一天对别人说尽管开价，还价算我输啊……’ 折家的起家地靠近草原，私人马场其实不算什么，从鞑靼人那里吃进羊毛纺织成毛布的蒸汽毛纺工厂都开了几家，那才是真正的日进斗金。 这个时代的工业资本家，会缺钱才是搞笑呢。 折家如今与左家一样，缺的都是功劳。 第62章 岭西三十年式 给科学协会写封信对欧扬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事。无非就是先强调一下岭西路即将面对的局面和困难，声称没有新式武器远征军就很有可能遭遇共和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军事失利，先占据道德制高点。再放低姿态说出自己的请求，最后着重描述岭西路将门和远征军尊重协会的权威，也无意侵犯协会的利益罢了。 本质上，这与向上级哭穷要经费是一个套路。只不过这次想要的东西本质上也是出自岭西路，而这边也确实无意损害科学协会的权威。 写这样的东西，连一个时辰都用不了。左总兵还要拉拢兰巡抚和魏学政一起在信上副属，以增加信件的说服力。 既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估计科学协会也不会产生太多的不满。 军官们对今天的成绩很满意，如果新枪交给国有兵工厂生产，两个月之内武装所有预备出击的野战军一点问题都没有，左恒柏和折彦颜达成了瓜分第一批一千支新枪的意向，除了每队人马三百条列装之外，还可有保留一定数量的备份。这样明年二、三月新枪全部到货之后，就可以不用担心枪管寿命，加大训练量了。 对老戴父子来说，把新枪交给国营兵工厂生产也不算什么坏事。一个是新枪这么大产量，交期还如此紧张，自家不过是作坊式的枪匠，肯定无法吞下这块肥肉，还不如等科学协会收了左家、折家的专利费，自己坐在家里等分红的好。 另外就是，在军械局刚刚决定列装共和二十八年式步枪不久的现在，新枪就抢下了上千条的野战军订单，虽然还是私人掏钱武装国家的军队，但也足够说明设计的先进性了。这在科学协会的评分过程中是个绝对的利好消息，这样下去，自己十年内换上金徽都不是不可能。 当然，今天的事也给老戴提了个醒——他当初瞒着欧扬，不与他商议以后新枪改型设计者排序的事做岔了。 今天过后，欧扬已经很明显的与左家和折家搭上了线，有西北两大将门做后盾，还有顺丰行这样大商团的掌柜，又是在众人面前完成的试射，再加上左总兵话里话外要把本路巡抚和学政都拉进来。 有这么多大人物看着，自己要是敢把欧扬放在改进型设计者的最后一位，左家和折家就一定敢砸掉自己的饭碗。 于是老戴决定亡羊补牢，先加深一下双方的关系，他对欧扬说道：“试射算是成功了，也不能总是新枪新枪的叫着，这又不是只造一、两支的货色，何况共和二十八年式也算新枪来着。去病你是第一设计者，给定个名号吧。” 非军械局采购的制式武器，一般都是由设计者或者投资者命名的，只要符合命名规范，科学协会是不会反驳的。 欧扬连忙谦虚道：“还是请左总兵来定吧。” 左云翼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新枪的设计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只管好不好用。老戴说的没错，去病你来命名才是正理。” 左恒柏和折彦颜也是同声附和，欧扬推脱不过，想了想，决定按军械局对武器的命名习惯将自己设计的步枪定名为岭西三十年式。 今年是共和三十年，但共和是只给军械局正式列装的武器使用的称呼。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称呼岭西式吧，大家都是在岭西路讨生活的，以此命名都能满意。 “这个名字好，就叫这个名字吧。”秦晴拍手娇笑道：“也该咱们岭西路出出名了，省的别处的人都说我们只出产木头和奴隶。” “去病兄，我听说你的甲是新建，如今丁口还不满一半？”折彦颜又开口问道。 “确实如此，如今村中算上半丁也只有一百有余，不过听说明年开春，朝廷会给补一些。”标准的屯垦村是一百户，即使考虑到奴隶家口都不多，也至少应有二百丁以上，8甲加上上次出征新得的，也只是勉强过半。 “补不了多少的，而且还不一定有参加远征的能力。”折彦颜摇摇头，否决了欧扬对国家补充的期待，然后高声说道：“这样吧，我送你十个奴隶，保证都是射箭准的好手，他们的装备你也不用担心，我全给你备好。” “这可如何使得……”欧扬连忙拒绝，折家调教出来的十个能上阵打仗的奴隶再加上装备，价格可不低，而且折彦颜是送给欧扬个人的，这算是私奴了。 “你我一见如故，区区几个奴隶而已，不值什么。”折彦颜满不在乎的说：“要是不听话，去病兄大可把他们都砍了。就这么定了，咱们武人，为这点小事推来推去让人笑话！” “这……我就却之不恭了……” ‘狗大户……好羡慕啊……’欧扬悄悄瞥了秦晴一眼：‘而且比这小娘皮大方多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欧扬的目光，秦晴笑道：“小女子可没什么能送给欧大人的，我的兵还要家里老头子支援一些呢。” 左恒柏这时看了左总兵一眼，后者点点头，似乎再说：‘拉拢一下这个前途无量的后辈是应该的。’ “我送去病兄二十个吧。”左校尉笑道：“把小晴那一份也算在里面好了。” 秦晴哼了一声，似是对左恒柏的暧昧说法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出声反对。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确实让欧扬觉得太不好意思了，自己不过是给科学协会写封信，寻个方便而已。这本来也是为了自己，岭西三十年式能量产，自己的好处一点都不会少。 欧扬昧心自问：‘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还要再从左家和折家拿一份报酬，会不会显得有些太贪心了？’ 但左家和折家送的是能打仗的奴隶，欧扬还真的没法拒绝。8甲的兵太少是事实，估计就算朝廷把应有的两百丁口补满，他也没法在三个月后动员出击最低需要的一百士兵。 因为明年开春以后还要耕地，这是关系到全村男女老少活命粮的大事。还有明年的伐木任务，这是8甲的主要劳役，同样耽误不得。这两样工作都是需要大量劳力的，明年的出征又不是个把月就能回返的行猎，要远行几千里，还要驻守据点，估计参加的士兵一、两年内都没法回家了。 没有左家和折家送来的这三十个武装士兵，欧扬只靠自己是绝对没法动员足够的兵力的。 第63章 塔娜 欧扬在外面呆的时间实在太久了。这眼看着就要年三十，再等几天他就得在军威城过年了。 左恒柏倒是邀请欧扬今年到左家吃年夜饭，反正总兵处里留守的军官本就不少，左总兵的习惯是年夜饭要跟留守的官兵一起吃，多欧扬一双筷子也不算多。 欧扬其实也不介意多蹭十三军几顿饭，还能多省些钱粮出来——他在军威的这些日子不是吃高中食堂就是吃十三军的食堂，自己没花一分钱的伙食费。 只是距离出征的日期已经不远了，自己来军威要办的事也已经办完，赶紧回去，还能早一点做好出征的准备。此外还有安西镇来送俘虏的那些屯垦兵，自己不走，佟忠坚自然也不能走，那样的话这些人都回不去。 欧扬觉得，因押送俘虏而来的佟忠坚也很想立刻回去，因为他还有家人留在村里。但塔库赖和塔娜，明显还想多在军威住几天，最近这俩奴隶跟着欧扬混了不少油水，因为他们是欧扬的私奴的关系，无论是在驻军营地还是在学校，每天都有两顿免费饭吃，菜色当然很单调，但可以吃饱为止。 这对于几个月前还在大森林里为下一顿饭发愁的狄夷来说，已经算是天堂般的日子了。 与母亲托娅很快认命不同，塔娜在成为奴隶到跟着来军威之前的这段日子里，心中始终燃烧着对欧扬的仇恨。这种仇恨并未表现出来，但也没有刻意隐藏。 塔娜也知道，如果不是母亲始终小心的维护着自己，她恐怕早就死透了。只要主子对自己稍有不耐烦，那个对氐羌充满了仇恨的塔库赖就会亲手杀了自己。 只是塔娜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仇恨。因为她觉得，自己原本已经触摸到幸福生活的边缘了。 塔娜仍然记得，自己小时候，强壮的父亲会坐在温暖的火塘边，把自己放在膝盖上，自豪的炫耀着当初是怎么猎到一头大熊，从而以此为聘礼娶到了自己母亲的。 “那头大熊足有四百斤重！我跟它搏斗了半天才最终杀死它！”记忆中的父亲曾经洋洋得意的吹嘘着：“我拿出这个猎物时，你外公当场就把你妈妈许给我了，他还说：‘部落的第一美人就应该配给部落的第一勇士！’哈哈哈……” 可是，那之后没过多久，父亲就死于一场与邻近夷人部落的战斗中。据说，父亲用石斧砸死了两个夷人勇士，但同时他的武器也在搏斗中被砸的粉碎，失去了武装的父亲立刻就被另一个敌人夺取了生命。 父亲死的时候，母亲还处于风韵十足的年龄，因此追求者并不少。她当然没有为父亲守寡的打算，部落里也不可能允许浪费一个还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只是那时自己年龄太小，母亲担心嫁人之后自己没法长大，才拖了这么长时间直到自己长成一个半大孩子。 塔娜知道，托娅的选择是邻居那个强壮的叔叔，他在自己亲生父亲死后已经成为新的部落第一勇士。 甚至塔娜自己的命运也已经决定——族长的长孙一直很喜欢自己，已经答应塔娜可以早些嫁过去了。 还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孩嫁到夫家相当于吃白食，大森林里粮食获取不易，族长家能答应下来，恐怕也是看在那位勇士叔叔的面子上了。 母亲刚刚给两人找到一条出路，还未来得及和自己分开的时候，一个自称是从大森林西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狮子成了部落的主人。 那头如同虎羌一般强壮的狮子身上穿着闪亮的锁子甲，带着一人多长的巨型铁剑。塔娜当时对狮子吹嘘的那个什么奥克帝国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她也没真正见过那个兽人的国家到底什么样。她当时只是在想，如果自己的亲生父亲有这样的装备，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武器损毁而死了？ 狮子王子给自己的部族带来了很多铁质武器，还带领他们轻松打败了塔库赖的部落并把幸存者全部贬为奴隶。这让塔娜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对未来的憧憬——拥有强大的铁质武器，自己的部族一定能够成为周边最强大的部族。她未来的丈夫，母亲未来的丈夫都不会再因为使用粗糙易碎的石斧而丧命了。说不定以后猎获一头大熊也会成为稀松平常的事，而不再是值得最好的勇士拿来炫耀一辈子的光荣。 塔娜的美梦还没醒来，塔库赖就带着住在东边的汉人打破了自己的部落。自己的未婚夫死在了那个混乱的夜晚，而母亲相中的勇士，也在第二天被一个汉人主子无缘无故的斩杀了。 这种剧烈的心理落差造成了塔娜对新的主人和他所属的种族刻骨凝心的恨意，相反，她却有些理解憎恨着自己的塔库赖了。只是有的时候，塔娜非常想问塔库赖：‘你是否知道，我父亲就是死在你们部族手中的？’当然，塔娜一直没有这么做过，因为她觉得这毫无意义，反正他们现在都是汉人的奴隶，谁也不比谁高贵。 塔娜对欧扬的恨意持续到了进军威城门的那一刻。 母亲几乎是强行把她塞在欧扬身边的时候，曾经这样劝诫她：“好姑娘，阿娘知道你恨他，但这个主子才是我们的靠山啊，汉人有多么强大，你现在还不知道……你一定要听阿娘的，小心伺候着主子，只要能生下一个孩子，以后就再也不会面对什么危险，也不用再担心什么衣食……你嫁给老族长的孙子也是要生孩子的啊，给主子生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千万不要让恨意蒙蔽你自己……” 那一夜，母亲絮絮叨叨的说了一整晚，大部分内容塔娜都没有听进去，只有那半句“……汉人有多么强大，你现在还不知道……”始终镌刻在她的脑海里。 父亲战死的时候，塔娜就曾经想过：‘如果我也是一位勇士，是不是可以帮助父亲挡住那把致命的石斧？’ 灭亡了塔库赖的部落后，塔娜的心思变成了：‘如果我们也是奥克那样的大帝国，夷人怎么敢攻击我们？’ 成为一个强大的勇士，属于一个强大的国家。就连母亲也不知道，这才是塔娜对自己未来的期许。 而走进军威城门的那一刻，塔娜觉得自己已经找到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强大国家了。 等在军队经营的客栈里吃了几顿饱饭后，氐羌小姑娘只剩下一个心思：‘强大的帝国，自信的人民，本就应该成为世界的主人，也自然会得到各族勇士的效忠。’ 塔娜不再憎恨汉人军队攻破了自己的部落，这时候她反而感激汉人把她带进了一个崭新的，连空气都格外甜美的新世界。 也不再憎恨欧扬把她们母女都抢作奴隶。真正强大的勇士，拥有更多漂亮的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氐羌女孩在心中郑重发誓：‘我就是当华夏的狗，也决不再做部落的人了！’ 第64章 暂别 欧扬懒得管自家女奴到底在想什么，他接下来的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当然，如今最该做的就是赶紧回家，老戴把已经生产出来的两支岭西三十年式步枪送给了欧扬，顺带还有配属的三百发步枪子弹。 当初说好的是白送一支步枪，二百发子弹（欧扬已经提前把手枪拿走了）。但试枪之后老戴有意拉拢欧扬，多给了一把枪和一百发子弹，说是看欧扬对新枪使用并不熟练，这些正好可以用来自己多练练。欧扬连三十个私奴都答应收下了，也就不差这一点，再说他确实也需要这些武器，因此也就不再矫情，痛快的全部收下了。 共和30年12月21 欧扬把专利论文、新枪设计图和给科学协会高阶会员的说明信一起寄往西京。顺带还有寄往齐省老家的几封家书——他这一世也是有父母亲人的，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跑到万里之外的岭西来当兵，多写几封信安慰一下家人也是应该的。 随信还给家里汇去一百元钱，这在齐省也算一大笔钱了，证明自己有钱过得好，比信中多少好话都更能安慰为自己担忧的父母，军威城有汇兑业务，正好在回家前把这事也一起做完。 也不是不想汇更多的钱，只是即将到来的远征欧扬要出兵至少一百，而且要在外一年以上的时间，可以肯定属下的行粮都要找自己借，他必须留一些钱作为备用。 欧扬将最后一封信交给军邮人员，同时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这趟来军威城收获极大，除了应得的功劳外，鱼道长送了他一打防御咒符，现在还有六张，这相当于给自己买了大额保险，关键时刻是真能救命的。 出售另外一半咒符，得了五百元钱，寄给家里一百，留给左恒柏三百，对方已经答应帮他全部换成粮食，明年出征的时候用得着。 给自己和私奴塔库赖各买了一套镶铁的棉甲，外加两柄横刀，一柄纯钢和一柄夹钢，一共花了五十元——上次佟忠坚单独领兵出击，表现的不错，欧扬已经言明把原本是借出的锁子甲和配发的横刀送给对方了，因此他又给自己买了一把纯钢横刀。 一块怀表。来到这个世界后，欧扬一直对无法得知精确的时间深恶痛绝，因此非常希望得到一块表，现在算是如愿以偿了，只是这玩意太贵，把剩下的五十元花的一干二净。 三把新枪，包括两支岭西三十年式步枪和一把共和二十二年式左轮手枪，步枪配子弹三百发，手枪配子弹三十发，其他配件也很齐全。 还有即将到手的科学协会徽章，不知道协会先给自己铁徽，还是直接把铜徽寄给自己，不过这都无所谓，反正岭西三十年式第一批要量产一千支，无论协会怎么评价自己的设计，给个铜徽是最起码的，现在不给，过不了多久也要补发一枚。 还有即将到手的三十个私奴和他们随身的装备。这些能直接作为战士使用的奴隶在岭西路这种经常与狄夷部落发生冲突的边境地区价格高昂，这几天，路里三月份就将发动远征的消息传开，价格还在一路上涨，已经有直追良种战马的趋势了。 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好处。更重要的利益往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比如欧扬在兰巡抚、魏学政面前大大的露了一脸，也算帮了鱼道长不小的忙，还和西北著名将门左家和折家搭上了线，这些以后都可以算是欧扬的后盾，而且必将因此受益无穷。 相比之下，自己来军威城送出的那点礼物，简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欧扬乐呵呵的收拾好行装，带着一大帮人马出城去了。 城门口，左恒柏、左水晶兄妹，折彦颜以及秦晴正等在那里，劳驾这么多实际社会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相送，欧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直觉得自己这一次的军威之行来的实在太超值了。 “去病兄何故走的如此着急，在这里过了年再走也不算迟啊。”左恒柏再次挽留欧扬，在军威的这几天，他们两人也算是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了。而且在预定了五百条新式步枪以后，他觉得如果欧扬能多待几天，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多带来一些惊喜。 “事情太多了，我毕竟是安西镇的下属，要回去跟黄都司汇报一下这几天的事。还有本村的一些杂事，也要在出征之前做好准备，实在是不敢懈怠啊。” “去病兄一定要走也没什么，反正明年出征，我们还会再见面，到时候在战场上并肩杀敌，才是我们武人之间最好的友谊证明。”折彦颜满不在乎的说道：“去病兄放心，二月间我就派人把你的奴隶送到府上去。” “尊正兄（折彦颜的字）所言正和我意，去病在此先谢谢两位了。”欧扬再次对左家和折家所赠送的三十个奴隶道谢，这些奴隶不会跟着欧扬去8甲，那里现在连住的地方都还没准备好呢。折彦颜让他们等到二月再去安息镇，也是给欧阳留出些时间准备一下。 “去病兄还是太客气了……” 秦晴打断了三个军官之间的客套，她大咧咧的说道：“你们几个，怎么比女孩子还要啰嗦？送别就痛痛快快说声再见不就好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无奈的笑了起来，他们都拿这位姑娘没什么好办法。 最后，还是欧扬不得不打破了尴尬问道：“秦姑娘不回安西镇吗？” “我跟老爹借兵。”秦晴撇撇嘴，无奈道：“老爹倒是同意了，可是以此为要挟，要我回家过年。我明天就要回西京听老头子唠叨了，真没办法，谁让我还有事求着他呢？” 欧扬差点笑出了声，他努力忍了半天，心想：‘果然，不论在哪个时代、哪个位面，自认为长大了的孩子都不愿意再听家长的唠叨了。这与他们在社会上做到了哪一步，地位高低并无关系。’ 左恒柏略微尴尬的劝她：“秦叔叔也是知道你要参加远征，不放心你才会叫你回去嘱咐几句的，小晴你千万要仔细听听秦叔叔的意见，他的经验……” “好啦好啦，你怎么跟我家老头子一样啰嗦？” 欧扬乐呵呵的看着两人，这种幼稚的争吵让他想起了前世的学生时代，他们看起来如同两个互有好感的初中生在为了些许小事儿闹别扭。 这时，欧扬感到有人在轻轻拉自己的衣袖，转头一看，是左水晶。 “水晶明天也要回西京去了，我要跟爷爷他们一起过年呢。师傅要我明年在西京上高中呢，估计明年放假的时候才会再回来吧？希望到那时，欧学长已经凯旋了。”小姑娘悄悄把一个红色的香囊塞进欧扬手里，小声说道：“这个是水晶亲手做的，里面有一些祈福的术法，学长可以随身带着，有需要的时候也能帮一些忙呢。” 小姑娘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卖掉哦，我可是知道学长把师傅送的咒符卖给十三哥了……” 第65章 感情 欧扬骑在马上，对着冬日温暖的阳光仔细观察挂在左手食指上的香囊。 这是一个充斥着女生气息的小玩意，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用大红色的绸布仔细的缝合而成，正面还绣着一朵牡丹，欧扬知道，西京出身的人，不论男女都非常喜欢牡丹，看起来这个香囊的原主人也不例外。 轻轻捏一下，感觉香囊里应该有一枚珍珠或者别的什么宝石，可能是某种能够储存魔力的晶石之类吧？还有一些草药和香料，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好闻的香甜味道。 这个香囊破坏了欧扬这几天一直以来的好心情。 倒不是说欧扬不喜欢这个东西或者送这个东西的人，欧扬现在也没觉得心情变得很糟糕。 只是拿到这样一个太过女性化的物品，使得疑惑不解迅速取代了单纯的高兴而已。 欧扬两世为人，虽说从未真正拥有过一个女人，但也算不上情场初哥——前世那种生活环境，到二十岁还没谈过恋爱的年轻人可是很罕见的。 欧扬前世在初中的时候就收过女孩子的礼物了。等到了高中，每到情人节，他也都能收到不少巧克力——感情的和义理的都有。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收取女生的礼物，像现在这样让欧扬感到心中充满了坎坷。 香囊这种东西，无论在欧扬的前世的历史上还是今生的生活中，都是女孩子的贴身物件，把这种东西送给一个年轻男子，所代表的含义可谓不言而喻。 可是，左水晶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呢？况且她已经明说这个香囊包含有一些祈福类的魔法，作为术法协会注册大术士鱼道长的高徒，她说有魔力那自然一定是有。 所谓祈福术法，通常用在对付行尸走肉之类的亡灵生物（帝国湘西一带的赶尸也算是亡灵魔法的一种）身上，也可以用来祛除疾病、毒素和疲劳等负面效果，这种魔法物品，正是在战场上用得着的东西，因此也不能排除左水晶不解世事，单纯只是送给欧扬一件魔法物品的可能。 ‘她送我种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在前世网上，估计会有人调侃说这种状态是恋爱三大错觉之一“我觉得她喜欢我”。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互联网，也没有什么“情感专家”能解答欧扬的疑问。 此时欧扬的身边，只有一群粗糙的奴隶壮汉而已，让他们解答情感问题，还不如一人给他们一刀来的痛快。 唯一一个看似心里纤细一些的女孩子，还是个比左水晶年龄还小的未成年狄人。 这简直是一个悲剧，欧扬当时没敢直接询问左水晶送自己这样一件物品的意思，无论是不是如自己所想，那都太尴尬了。等走到回家的路上，他又不可避免的后悔起来：‘难道我要抱着这个疑问去参加战争，而且要等最少一年的时间？’ 也不怪欧扬如此患得患失。左水晶性格活泼可爱，长得可以说是十分美丽，那样貌放在前世的网上，一个“宅男女神”的称号也是当得起的。说起家室，配他欧扬完全可以说是自己高攀，真要自己现在的猜测宣扬出去，估计欧扬会被人当成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这样的白富美，是个男人就会喜欢的。 只是欧扬实在找不出左水晶喜欢自己的理由。他长得不算难看，但相比平日里始终潇洒异常的左恒柏来说也称不上有多帅气。外貌上比较突出的特色是个头在这个时代的汉人中算是非常高大了，但那也只是对人类来说，这世上有些狄人种族的平均身高能够超过两米，再说京师的上万直卫骑兵哪一个身高不在一米八以上啊？上柱国将军的孙女不可能连这些人都没见过，所以高个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优点，怎么也不见得能让小姑娘一见钟情。 难道因为是在总兵家里给鱼道长出的主意，让她喜欢上了自己的才气？不至于啊，那些改革方案当然可以消除左水晶对自己的不满，但要说让她就此喜欢上自己，那这姑娘的感情思维得有多么怪异才会被这种严肃的话题触动啊？ “主子喜欢那位小女主吗？”步行跟在欧扬马后的塔娜突然说话，把欧扬从患得患失的矛盾心情中拉了出来。 “嗯？你想说什么？”欧扬感到有些奇怪，他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女奴一直对自己抱有敌意。如果不是她的母亲托娅始终努力维护着她，欧扬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留在自己身边的。 在军威的这几天，欧扬始终在总兵处和学校一类的地方转悠，接触的人都是社会地位比较高的官员或者学生，在大多数场合都无法随身带着奴隶，因此他根本无从得知塔娜的心里变化。 不过，能主动说话是件好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至少能证明这个氐羌女孩开始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奴才不知道主子们是怎样追求女孩的。但在大森林里，想要获得心上人的青睐，必须拿出足以匹配女方美貌的猎获。”塔娜表情平淡，内心有些鄙视欧扬：‘至于吗，一个婆娘而已，想要的话就拿出本事来证明自己啊，现在纠结这个有什么用。’ 小女奴简单的一句话惊醒了欧扬，他转头扫视了周围的奴隶兵们一眼，这些人里有欧扬管辖的士兵，也有黄千总和刘辰勇的奴隶。不管是属于谁，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待感情问题十分直接，绝对不会像欧扬现在这样别扭至极。 “奴才……呃……我也觉得塔娜说的对。”佟忠坚附和道：“大人要是真的喜欢，大可不必如此纠结，正好很快就要出征了，只要这次主子立下大功，我想小女主是不会拒绝大人的。” “呵呵……”欧扬尴尬的笑了几声，自己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周围的奴隶都看出来了？ 不过，佟忠坚和塔娜的话糙理不糙。现在纠结这种问题有什么用？就算人家姑娘对自己有些好感，身份的差距也是横在两人眼前的一道巨大鸿沟。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安下心来努力提升自己——现在不就有很好的机会吗？欧扬自觉已经算是岭西路诸位高官眼中的潜力股了，再通过这次远征证明自己确实有很高的升值空间，至少要让左家的人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到时候再当面问左水晶到底怎么想的好了。 就算被笑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要癞蛤蟆长出了翅膀，也不至于完全没机会对不对？ 第66章 理想 感情问题，想不通就暂时不要去想了。先做好眼前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当面找左水晶确定答案。 欧扬暗地里下定决心，终于从满腔的不解中挣扎出来。他从马上跳了下来，跟佟忠坚以及诸多狄夷奴隶士兵一起步行向前。 两年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欧扬对狄夷的印象完全来自前世各种架空历史网络小说对外族战士的描述，偶尔掺杂一些地球上古代游牧民族给他留下的一点印象。 比如这些人对中原充满了敌意，一有机会就会南下“打草谷”，他们精于骑射，骑在马背上来去如风。中原军队面对他们，胜总是小胜，败则是全败，是中原文明最可恶的敌人。 等搞清楚华夏已经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并到安西镇参军之后，他潜移默化的受到了这个时代、这个位面帝国民众对狄夷描述的影响，又把这些被打压成奴隶的民族当成了“禽兽”看待，从内心深处就看不起自己的属下，觉得自己在安西镇的任务不是作为一个基层军官，而更像是一个“驯兽师”。 他当时觉得自己带8甲的奴隶出击，很像带着猎犬去打猎，之后分粮食，就是给狗投食。 被人称作主子，确实是有一种人上人的感觉。 其实现在欧扬还是抱着类似的观点。只是在感情问题上居然被自己心中的“野兽”开导了，这让欧扬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这些属下，尽管这些战士的生命以及尊严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些在边荒之地挣扎求生的野蛮人也有自己的生存哲学啊。’ “佟忠坚。”欧扬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他很想直接问问这些属下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大人？”被点名的人满脸疑惑，刚才牌甲大人就像大森林里春天的野狼，盯着那个娘们的小东西看个不停，听了自己一句话，转眼间就变得严肃多了。 “说说看，你未来想做什么？” “啊？”佟忠坚更加疑惑了。他是屯垦兵啊，将来当然也仍是屯垦兵。 “呵呵。”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过笼统了，欧扬重新问道：“换个问题，你这辈子的目标是什么？或者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这简直是前世小学老师对孩子们才会提出的问题。不过，这就是欧扬现在最想知道的——先要搞懂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之后才能做好有针对性的准备。 佟忠坚偷偷看了欧扬一眼，心中暗自揣摩：‘汉人的文人都是如此不着边际的吗？’ “我要当华夏人！”佟忠坚还在犹豫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塔娜突然大声叫道：“我再也不要当狄人了！我就是要成为一个汉人！成为一个汉人的勇士！” 如果是在别人那里（比如秦晴），塔娜这样插嘴主人的问话是绝对要受到严惩的。只是现在欧扬没有惩罚什么人的心思，他只是想知道什么东西能刺激这些狄夷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更加忠诚、勇敢。既然塔娜插话，那么打乱一下顺序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汉人是血统，这是无法改变的。但当华夏人很容易。你看佟忠坚，他现在就算完全意义上的华夏人了，根本不会有人因为他的血统而瞧不起他。”欧扬微笑着说道：“倒是你一个姑娘为什么要成为一个勇士？还必须是‘汉人的’勇士？” “我的父亲是一个勇士，狄人的。但是他因为手中的石斧被打碎而死了，所以我知道狄人的勇士不值钱。”氐羌女孩用一种平静的令人害怕的语气缓缓说道：“我母亲新找的男人也是勇士，还把我许配给了族长的孙子，但你们一夜之间就杀光了他们……所以氐羌也不值钱。” 说着，塔娜抬起头直视欧扬的双眼，让主人看清楚自己充满希望的脸庞：“所以我要当汉人的勇士，只有汉人的勇士才是真正的勇士！狄夷再强壮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牲口，什么都不算，命都一钱不值！” ‘呵呵，原来变成自干五（文）了啊。’ “奴才老是存了个念想，觉得还能找回自家的崽娃。”塔库赖接着说道：“主子带奴才去打西边吧，主子待奴才好，等奴才找回崽娃，让他也给主子做奴才。” ‘期望低，所以要求也低。’欧扬在心中评价：‘大概只有帮他找回孩子，或者绝了他的希望，才会产生别的需求吧。’ 也许是看到今天的欧扬格外好说话，属于安西镇都司本部的扬古岱也大着胆子说道：“其实奴才跟这个氐羌女子是一个想法，就是想立功升个平民，有个好点的生活。”他挠了挠头，觉得现在实话实说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奴才有一天也能混个牌甲当当，那死了都可以闭眼了。” ‘想当官，目前的最高目标是甲长。’欧扬点点头，对佟忠坚问道：“你呢，还没想好吗？” “我的理想在两个崽娃身上。”佟忠坚想了半天，最终说道：“我已经是平民了，能积累功劳当个甲长当然更好，可是我更希望两个崽娃能好好读书，将来像大人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我觉得……华夏之所以这么强，就是因为读书人多。” “嗯？你为什么这么想？”欧扬真的感到惊讶了，佟忠坚一个刚刚升成平民的夷人，还是个文盲呢，居然有如此见识。 “如果只是拼刀子和射箭，汉人其实是打不过夷人的。”佟忠坚咬咬牙，觉得欧扬没对扬古岱生气，应该也不会跟自己发火：“可是汉人带上火枪，拖着大炮，就连鞑靼的黄金汗国都给灭了。我觉得，这发明火枪大炮的人，才是真正无敌的勇士。可惜，我那两个小崽子的成绩太差了……” 佟忠坚的孩子有资格上学的时候都十月底了，学校里一年级课程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月，两个之前从未接触过文字的孩子乍一上学怎么可能跟得上趟，老师又不会给单独给他们补课。 “呵呵，你有这见识可真不容易。”欧扬笑着拍拍佟忠坚的肩膀：“等我们回来，你那两个孩子可以跟我补习一段时间，多的不敢说，他们认真一点的话，我可以保他们拿到秀才资格。” “谢主子！”佟忠坚激动的连规矩都忘了，不仅把主子叫出了口，还跪在了欧扬面前。 “起来，这次就算了，再敢忘了规矩，就是平民也轻饶不得。” “是……”起身的时候，佟忠坚已经激动的涕不成声。 冷眼看着这一幕的塔娜突然出声问道：“主子，你的理想是什么？” 一时间，佟忠坚、扬古岱、塔库赖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的等待着欧扬的答案。 “我啊，跟你们一样，想要更加美好的生活。”欧扬笑眯眯的说道：“还有就是建设一个国土上太阳永不落山的伟大国家！” 第67章 年节 共和30年12月30 今日过节，作为安西镇第8甲的主人，有很多事需要欧扬来主持。因此他今天起的比平日早了许多。 当然，欧扬起的再早，在村子里都算是晚的。他起来的时候，大部分村民已经按照往常的习惯上了一轮工了。 见欧扬起来了，塔娜急忙送上温暖的洗脸水和肥皂、毛巾。水的温度刚好保持在欧阳最喜欢的温开水状态，把脸往水里一浸，那感觉，真的非常舒服。 自从军威回来之后，塔娜这个小女奴对欧扬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几天不仅做事勤快了许多，还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欧扬身边凑。 欧扬自认为不是一个会对未成年发情的的萝莉控，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也很怀疑自己面对一对长得还算不错，又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母女还能坚持底线多长时间。 来到正堂，托娅已经炖好了一大盆羊肉汤，里面简单的撒了些野葱和盐等调料，欧扬就着面饼喝了一大口……嗯……味道刚刚好。要知道，前几个月欧扬可是发了好大的火才让托娅记住给自己做的饭里面不准放糖的。 前院，私奴塔库赖正在挖火塘，现在家里做饭用的是煤球炉，十分方便、干净、安全，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法做烤肉。欧扬觉得只是煮的话，实在是对大森林里那许多野味的浪费，于是他昨天命令挖一个临时的火塘，今天晚上烤一只全羊。 对欧扬这样的岭西路军官来说，冬天吃菜永远是比吃肉更加困难的事。即使是过节，欧扬能拿的出来补充维生素的东西也只有干野菜、萝卜、酸菜和一个陶装的水果罐头。 华夏现在有金属包装的罐头，保存期限非常之长，欧扬的伙食配给里就有每月一素一肉两个罐头。但欧扬知道以现在的生产工艺，那玩意密封时会使用大量的铅，吃那种罐头简直就是在慢性自杀，因此他从来不碰那种东西。每个月领到配给，他都是立刻把金属包装的食品换成一个陶装的水果罐头。后者保存时限很短，但胜在不添加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工产品。 烤全羊、炖萝卜、黄桃罐头，今晚的主要菜色就是这些东西了。当然，作为一个纯正的北方人，大年三十怎么能没有饺子？可惜三个奴隶都不会包饺子，让欧扬一个人包给四个人吃？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么勤快，三个私奴敢让主子这么伺候他们吗？ 于是欧扬把村里管农的胡兰山胡老头一家也叫了过来。他是北方汉人，过年也要吃饺子的，两个夷人婆娘早就调教的不错了，调馅擀皮还是做得来的。 还有佟忠坚一家子，她婆娘是齐省出身的汉女，算是欧扬的老乡，家乡菜应该还是能做几个的。 胡兰山有两子一女三个孩子，佟忠坚有一子一女。五个孩子在甲长家里，一开始还很拘谨，等欧扬每人发了一块果味糖，很快就高兴的乱蹦乱跳，吓得胡兰山和佟忠坚赶忙制止。不过欧扬觉得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氛围，今天实在没有必要压制孩子的天性。于是命令在他眼里同样还是个孩子的塔娜带着一大帮小崽子出去放鞭炮。 还得专门嘱咐这帮小兔崽子，点火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为了这个年节，欧扬从安西镇买来了很多各种式样的鞭炮，这些玩意有一个一个的散装货，也有几百上千响的大家伙。不论是哪一种，共同的特色是够劲。因为他们都是顺丰行利用军用火药自己制造的，搁在地球上绝对属于管制物。 中午，全村的人都集结在牌甲门前。由作为甲长的欧扬当场宣读共和皇帝对帝国军队全体官兵的训话，之后做本年度本甲总结和甲长对来年的展望，最后由甲长带领，全村对军旗宣誓永远效忠皇帝和帝国……别笑，讲话的内容就是这个，那场面跟地球小学校长对全校师生讲话时的景象一模一样，充满了冗长乏味的场面话。 但这是帝国军队的军规之一，不论野战军还是屯垦军，每年都要至少有那么一次，不做不行。讲话的稿件不含皇上训话，要求三千字以上，在官员考核时还要上交，而且还占着不少分数。 如果有闲的蛋疼的礼部官员下来巡查，正好抽查到8甲，超过十个村民回忆不起欧扬今天讲话的主要内容，那么下次考核直接扣欧扬十分，相当于一个功劳直接飞了…… 欧扬从来不怕写这些东西，但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读出来就太尴尬了。实际上，今年9月份欧扬才刚刚到任，到今天才几个月啊，这期间他还在军威呆了二十多天，哪有那么多东西可以总结的。 于是只能靠所谓的展望来凑字数，无非就是高调宣传三月份的远征，鼓舞一下士气罢了。幸好敌人隔得太远，不用担心情报泄露问题，否则欧扬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凑三千字了。 散会之时，欧扬宣布按人口，每丁口发三等杂粮三斗，半丁和青壮年女性一斗，老人和孩子五斤。算作过年甲长给发的红包了。 于是全村欢声雷动，比刚才代天子训话完毕，三呼万岁之时真诚多了。 欧扬到任不过四个月，8甲已经出战了两次，猎获不少（上次佟忠坚带队出击带回来一百多条座狼的尸体，黄千总做主把肉平分给参战士兵，另有三十张狼皮算是给欧扬的战利品），牌甲主子又发了两次粮食，而且承诺远征之时，出兵的家庭都会按月得到粮食补助。这样至少明年，奴隶们不会再受到饥饿的威胁了。 两次战斗都参加过，仍是单身一人的士兵，比如乌克善，甚至有了一种粮食根本吃不完的富足感。他羡慕的看着身边围着一大家子的好友佟忠坚，觉得自己也应该求主子给许个婆娘了。 ‘这次立个大功，主子心善一定会许个好女人给我的。’神射手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到时候要多生几个崽娃，两个可不够。’ 晚上，欧扬带着私奴遥拜远在家乡的父母亲人，以及这个身体的先祖。这是极为重要的礼节，但全村只有他和胡兰山有权利这样做，因为只有他俩是汉人。 奴隶自然不用多说，佟忠坚的父母健在时，他们的族群还是华夏的敌人，因此也得不到祭祀香火——佟家是要从佟忠坚本人算起的。 祭拜完毕，欧扬请佟忠坚和胡兰山两家人一起吃年夜饭。这让两人激动不已，他们都知道军威城里的大人物答应送给欧扬三十个私奴，那些人肯定会成为欧扬未来的心腹，之前他们一直觉得新来的奴隶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而现在这顿饭，在两人看来是欧扬对他们坐稳8甲二、三号权利位置的许诺。 怀表的指针指向十二点整。 欧扬高声喝道：“新年到了！放鞭炮！” 共和31年，欧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头，终于到了。 第68章 烈风?咆哮 光明历1072年2月20 玛尔亚维尼亚。 这是位于苏利尔湖西岸的一个庞大的商栈，周边水系发达，船运十分便利，是奥克帝国，或者说烈风家族在大森林里的统治中心。 奥克斯?烈风?咆哮沿着内侧长长的斜坡走上玛尔亚维尼亚的内城城墙。 对，城墙。 拥有周长超过一公里，四个巨大城楼的边墙，拥有一千帐常驻人口，常年有五千多原住民在此贸易的寨堡，称为一座城市没有任何问题。 之所以仍然用商栈称呼，纯粹只是因为烈风?咆哮王子的老爹，烈风家族的族长希望自家在大森林里的扩张不要引起中央邦那位皇帝陛下的过份注意。 就连玛尔亚维尼亚这个名字，都不会出现在任何正式的羊皮卷中，因为这是咆哮私自给这个地方定下的名字，而酋长老爹只会称这里为大森林商栈。 ‘真是恶心的自欺欺人。’烈风?咆哮对此嗤之以鼻，很难想象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是一位狮子皇族所为，即使是“最像狐狸的狮子”，这样做也显得太懦弱了。何况，居住在奥克斯克皇宫中的皇帝又不是孤家寡人，他身边会没有几只真正的狐狸能看穿酋长的小把戏吗？ 皇帝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拆穿酋长，很可能只是想多看看烈风家族的笑话。 烈风?咆哮顺着城墙走向东大门那巨大的城楼。他的好友，疾风家族的奥克斯?疾风?玛尔亚西斯正等在那里。 与烈风?咆哮这种身高两米九，体重超过两百公斤的强壮狮兽人不同，玛尔亚西斯只有两米多一点的身高，体重可能勉强达到一百公斤，身为雄性皇族，体型简直比雌性还要纤细。因此很多其他家族的王子嘲笑他是“侏儒”或者“狮子中的哥布林”。 但在烈风?咆哮眼中，玛尔亚西斯才是真正能看清奥克帝国，以及兽人种族未来的战略家。他睿智的大脑比锋利的爪子和强壮的身体更有威力，虽然烈风?咆哮知道，即使是单挑决斗，那些体型比玛尔亚西斯大上一圈，喜欢用狂言来展现自己无知的白痴同胞也未必是这个小个子的对手。 东城楼的城楼门处守着几个玛尔亚西斯的私兵，烈风?咆哮转头扫视一圈，周围没有别的人靠近。 一个强壮的食人魔护卫向咆哮通报：“伟大的王子，吾主就在上面等您。” 烈风?咆哮点点头，挥挥左手，让自己的私兵加入附近的警戒：“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上来。”然后独自一人登上了东门的城楼。 那里现在已经有三个人（兽）了。除了老友玛尔亚西斯以外，还有一个衰老到自己行走都显得极为困难的人类和一个强壮敏捷的黑豹兽人。 那个人类是玛尔亚西斯很久以前在乌尔拉草原上捉到的奴隶，名字叫做阿里衮，现在在他身边担任一个叫做“参谋”的角色，在烈风?咆哮看来，这个身份与每个王子都有的“助手”是一个道理。 那个黑豹兽人乌姆瓦约则是烈风?咆哮的忠实属下，出生自南大陆中部的雨林，是很久以前自己带兵参加对亡灵领主们的战争中获得的战利品，现在是这个玛尔亚维尼亚城（商栈）名义上的领主。 只是名义上的。 这个城堡的实际控制权还在烈风?咆哮的手中，此外，烈风家族的王子还承诺等他成为族长之后会把这座城堡以及周边所有地区都分给玛尔亚西斯——这也是为什么烈风?咆哮会给属于自己的城堡取名叫做玛尔亚维尼亚的原因。 当然，给这里取这样的名字，不用指望自家那个把大森林当做烈风家族应许之地的酋长老爹能够同意。 “你在看什么？”烈风?咆哮走上城楼的时候，玛尔亚西斯正站在城头向东极目眺望，就像在期待与什么了不起的对手决斗一般，这种表情在这个“瘦弱”的王子身上可不多见。 “我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玛尔亚西斯的右手手指正无意识的绕着自己下巴上的鬓毛，这个动作让烈风?咆哮一阵火大——他欣赏对方的战略眼光，但作为一头雄狮，仍然看不惯这种过于雌性化的小动作。 当然，更令人不爽的是老友那故弄玄虚的用词。 好在阿里衮很清楚两位王子的性格，很快就替他的主子做出了解释：“猫兽人古里的商队没有回来，现在已经超出路上所需的时间了。” “大森林里耽误几天时间很正常。”烈风?咆哮对此多少有些不屑一顾：“再说猫兽人又不是狮子，那种懦弱的种族，就算死在大森林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阿里衮接着解释：“怕的是他没死，而是被人抓住了。那只猫很熟悉大森林南线的道路，如果抓住他的是华夏人，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我不怕面对任何对手，哪怕是你所说的那些华夏人。”烈风?咆哮耸耸肩膀，这个动作是跟西大陆的人类学来的，他觉得这个动作很有气概，因此一有机会就试着做一下。 “华夏人会耽误我们的计划。”玛尔亚西斯终于把自己的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他盯着烈风?咆哮的眼睛，用深沉的语气警告这位老友：“特别是在大森林里，我们要主动进攻，就只能顺着河道一步步向前，那得打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打穿六千里的大森林？如果防守，大森林西南部的出口实在太多了，他们真如阿里衮所说的那样打一下就跑，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大森林里，哪里还有力量去参加对西大陆的人类和南大陆的亡灵的战争？你无法带领年轻人赢得荣誉，酋长大人可不会把族长的位置让给你。”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烈风?咆哮是酋长的第五个儿子，也是还活着的酋长直系子孙中年龄最大的，但却并非是最受宠爱的。酋长理想中的继承人，是烈风?咆哮几个年纪最小的弟弟之一，尽管他们现在还未成年，但已经得到了相当多的领地和士兵。 这引起了族里很多年轻王子的不满，也就给了烈风?咆哮实现自己野心的机会。 玛尔亚西斯给他出的主意是：带领族里那些满脑子荣誉胜过生命年轻的王子（不管是不是酋长嫡系）去西大陆或者南大陆参加大规模战争，当烈风?咆哮成为除了那几个弟弟之外所有王子们的理想领导人之时，酋长自己的反对也就无关紧要了。 第69章 玛尔亚西斯 很久以前，玛尔亚西斯就曾经为烈风?咆哮制定了全套的详细计划。 包括如何团结烈风家族的非嫡系王子，在酋长死后以实力说话成为家族族长；以及之后如何团结帝国的其他家族，以十年或者二十年左右的时间成为下一任帝国皇帝；最后如何加强中央集权，把奥克帝国改造为真正只用一个声音说话的强大国家，而不是现在这个看似烈火烹油，实则内部矛盾重重的狮兽人家族军阀联盟。 等到奥克帝国自身的整合完成，就发动大军逐一消灭西大路的各路人类、精灵、矮人国家，之后再彻底砸碎南大陆那群玩弄尸体的骨头架子。 他们这一代只要能够统一大森林以西的所有土地即可，至于大森林东面的那个“丝绸之国”则可以交给下一代来征服。 直到兽人成为整个大地的真正主人。 烈风?咆哮第一次听到这个完整的计划时，曾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只觉得身体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那些只知道挥舞大剑的王子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的疯子，烈风?酋长的所作所为则过于懦弱。只有我们，才能将风暴之神的威严洒遍整个世界，让所有阳光照耀的土地都响彻兽人的咆哮！做到这些，即使我们死去，风暴之神也一定会在神殿的大门口亲迎我们！” 玛尔亚西斯就是用如此激昂的一段话结束了他整个战略构想。从那以后，烈风?咆哮就牢牢记住了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并将这个小个子狮兽人视为毕生的同伴。 现在，他们的计划有了一点小小的阻碍。原因是烈风家族的老族长过分重视大森林所能带来的利润，正打算将家族的大部分力量投入到这个空有收益却缺乏荣誉的无底洞中。 而且，因为疾风家族出了一个在大森林东面，三个月时间就招募到两百个新手下，并抓住超过一百个奴隶的疾风?利爪，烈风?酋长已经许下重诺，打算拉拢疾风家族一起干。 如果疾风?利爪真的能够在烈风?酋长的帮助下获得一个邦领主的资格，那么两个为心中的理想已经策划、奋斗了多年的狮兽人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原因很简单，整个帝国都找不出像烈风?酋长那样只喜欢埋头“种田”发展，只是欺软怕硬的王子了。 因为奥克帝国的两万多王子中，只有他是唯一一个完全不在乎皇位，不在乎整个兽人帝国的未来，一心像只土拨鼠一样积攒奴隶和财富，只关心家族那点眼前利益的皇族。 也同样因此，论起积攒来，没有任何一个皇族能比得上烈风?酋长。如果两位胸怀大志的王子只跟着烈风家族长的指挥棒走，那么他们别说窥探摆放在奥克斯克的皇位了，就是在各自的家族中都别想出头——不能带领非嫡系的王子获得荣誉，积攒财富又比不上烈风?酋长给铺好路的几个弟弟，那么两人凭什么获得大家的支持呢？ 这当然是无法令人接受的结果。但烈风?咆哮对自己好友的战略规划能力有绝对的信心。 大约在十几年前，玛尔亚西斯还不叫现在这个名字的时候，作为一位奥克帝国的军事贵族，他将自己分得的奴隶和领土变现，在所有皇族诧异的眼光中远赴西大陆的人类国家游学，据说他曾经投入到多位人类政治家、军事家麾下学习，以一个兽人的身份在水上商都威利斯的大商行里担任会计，就是在那里，他将自己的兽人名字改为现在这种充满了黑暗精灵风格的玛尔亚西斯；也曾经担任过法兰克王国首相黎赛留红衣主教的书记员，甚至拿到过法兰克王国的波旁十字勋章。 就像“最像狐狸的狮子”一样，这种沾染了太多人类味道的经历，给这个相对瘦小的王子带来了“最像人类的狮子”这种带有明显侮辱性质外号。烈风?咆哮曾经对这种称呼非常愤怒，但玛尔亚西斯本人对此却毫不在意。 “像人类有什么不好吗？不要说我们狮兽人了，人类的个体平均战斗力实际上连他们的同盟精灵和矮人都比不了。这个没有尖牙利爪、跑的不快、跳的不高、力气不大、射箭不准的种族为何成为现在的世界三强之一？（这个时候，西方概念上的三强是兽人的奥克帝国、亡灵的黑暗帝国和人类的教宗同盟，还没有东方什么事。）我们从来只能止步人类的要塞城下，亡灵们也只有不断骚扰人类的沿海城镇，几次大战还占到过什么便宜吗？至于精灵和矮人，干脆已经成为教宗同盟的一员。以那样柔弱的体质显现如此强大的力量，我们的同胞居然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曾经，当烈风?咆哮愤怒的要与侮辱自己同伴的王子决斗的时候，玛尔亚西斯就是这样劝阻自己的：“我放弃一切去西大陆游学，本来就是要让自己更像一个人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学到人类的长处，能够了解为什么这个身体懦弱的种族能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也只有将我们的优点和人类的长处结合起来，才能实现我们将风暴神殿建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梦想。” 无尽的求知欲结合兽人强大的行动力和从人类那里学来的规划能力，烈风?咆哮坚定的认为玛尔亚西斯是整个奥克帝国最具有战略眼光的皇族，没有之一。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烈风?咆哮相信自己的同伴一定已经有了应对策略，他曾经承诺等自己坐上皇位，就让玛尔亚西斯成为帝国首相——这是老友始终挂念的位置，然而实际上，目前为止奥克帝国还没有这样的官职。类似的职务是现任皇帝的各位助手们分担的，而且与人类国家权威极大的首相不同，不通过皇帝本人，他的助手们就管不了任何别的皇室家族。 “如果，我希望你彻底放弃在大森林里的利益，把包括这座城市在内的一切都让渡给你的几个弟弟……”玛尔亚西斯看着烈风?咆哮有些犹豫的说道：“你会不会同意？” 第70章 狮子的计划 烈风家族的扩张方向在东边的大森林中，这个战略是烈风?酋长亲自拍板，并始终排除一切干扰而坚持下来的。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作为家族年纪最大的嫡系成年王子和整个帝国都略有威名的勇士，真正在第一线执行家族战略的主要还是烈风?咆哮王子殿下。 是他带领家族私兵打垮了大森林里的土著，也是他建立了这座被称为商栈，实际上完全是一座城市的玛尔亚维尼亚。因此，这座城市名义上的领主是烈风?咆哮忠实的属下乌姆瓦约，连名字也是按照王子的意思以好友命名。 更重要的是，玛尔亚维尼亚位于乌尔拉河三个支流进入苏利尔湖的交汇处，可以通过发达的河运控制极为广阔的土地，这座城市的辐射范围，实际上相当于奥克帝国国内的两个面积较小的邦。在如此广大的范围之内，不管是兽人、半兽人还是类人或者人类，所有土著部落都要向烈风家族，也就是烈风?咆哮本人纳税。 玛尔亚西斯还曾经强令所有的土著部落贸易必须在本城进行，如果发现土著有部落间私下交易的行为，不管实际交换的货物多寡，王子殿下都会对这种行为进行严惩。 烈风?咆哮、玛尔亚西斯和乌姆瓦约都曾经以此为由对大森林里的土著部落进行过凶残的屠杀和掠夺。现在虽不敢说已经完全禁绝了土著间的私下贸易，但大宗货物的交换确实已经只能运到玛尔亚维尼亚才敢进行了。 通过这样一系列类似的手段，大森林实际上已经成为烈风?咆哮个人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他的财政助手计算，每年烈风家族通过此地可以获得二百二十万张鹿皮（兽人没有铜币，因此用较为便宜常见的皮货来代替小额货币，所谓收入多少张鹿皮或者羊皮，指的是相当于这些皮革的财富，有可能是粮食、奴隶，也有可能是其他物资或者钱财，并非是指真有这么多皮草）的财富，王子本人可以另外获得三十万张鹿皮。 所以，即使知道烈风?咆哮对自己极为信任，玛尔亚西斯在提出这个设想时也在犹豫，毕竟这是要让出老友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让给他目前最大的几个竞争者。 “我可以同意。”烈风?咆哮却没有丝毫犹豫，仍旧像以前那样信任这个来自疾风家族的同伴，他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以前就说过，这座城实际上的主人是你，你来建设；你来管理。你想要这座城市随时可以拿走，你现在要放弃，扔掉的不是我的财产，而是你自己的。” 烈风?咆哮确实做过这种承诺，但毕竟现在烈风家族的族长还不是他，当初承诺的具体内容也是等他成为烈风家族独一无二的族长，才会把这里的全部利益交给玛尔亚西斯。在此之前，玛尔亚维尼亚仍然是烈风?咆哮本人的经济支柱，如果他现在将此地转交给几个弟弟，那么他只能从国家金矿对各位王子的财政补贴和家族内贫瘠的封地上获取少量钱财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轻言放弃每年三十万张鹿皮的收入的。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玛尔亚西斯非常感动。 “谢谢，我果然没有为选错人，你确实有资格成为未来的世界之王！” “这种恭维，等我真成为世界之王的时候再说吧。”烈风?咆哮挥挥手，打断了老友的感慨：“我当然会同意你的计划，但是你得把所有的想法告诉我。你希望用这座城市换些什么？” “就换出兵南大陆的许可。”得到真正物主的同意之后，玛尔亚西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烈风?酋长过于注重大森林里的利益，为了这里甚至不惜与我们疾风家族联姻，还许下了一个邦领主的重诺。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就给他属意的继承人让开道路好了。你们烈风家族有两万私兵，我们疾风家族有一万。去南大陆参战用不了这么多人，目前来看，在大森林里开拓更用不着。我们回去各自说服自己的族长，凑一万战士去南大陆参战就可以了，我们去打仗赢得荣誉，让族长和他的继承人继续积攒皮子吧。” 玛尔亚西斯的助手，那个衰老的人类阿里衮接着说道：“不管疾风?利爪王子取得什么成绩，会不会把丝绸之国的人引到这边来，只要我们把玛尔亚维尼亚让出去，就都不管我们的事了。甚至，丝绸之国的兵过来，对殿下您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因为您的弟弟们继承这里之后，会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里。前进，他们就要沿着河道和湖泊在大森林里与丝绸之国和无数的土著部落顶牛，根本无法取得大胜。防守，他们就有可能面对丝绸之国对边境地区防不胜防的骚扰，大森林里已经被征服的土著也会产生不臣之心，有的小王子他们头疼的呢。” 他没有提及惨败的可能性，毕竟，狮子们对于自己的武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对了，你要挑随着去南大陆的人选时，不要选那些整天吆喝着荣誉大于生命的莽汉。”玛尔亚西斯补充道。 “为什么？只有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带领私兵跟随我去打那些骨头架子。” “我们这是跟族长大人交换来的机会，花费那么大代价，没必要让那些分文不出的家伙得到满足。你就选那些平时紧跟着烈风?酋长的指挥棒行事的家伙即可。我们交出整个大森林里的利益给他的继承人，族长大人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感谢。” “你不会是想让我在战场上消耗掉这些人吧？”烈风?咆哮有些疑惑的问：“这可不行，我是想压倒那几个没长大的小崽子，但不能用这种方法。” “当然不是，不论是谁随你出征，不论他支持的是你还是你的弟弟，你带出去的兵都要算在你头上，损失太多，哪还有什么荣誉可言。”玛尔亚西斯摆摆手，否定了老友的猜想：“我的意思是，想要荣誉的人必须先晾在一边，让他们更加渴求功勋才行。等烈风?酋长大人回归风暴殿堂，这些人才会团结在你这个家族中唯一能带领他们争取荣誉的勇士身边。” “至于那些只喜欢财富的懦夫，你可以承诺成为族长之后把这座玛尔亚维尼亚城转让给他们。要记住，谁都可以在大森林中积攒财富，但只有你能在南大陆赢得荣誉。” “当然，如果那个丝绸之国的军队真的跑来了，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在大森林中一寸一寸前进，多少钱都不够填这个无底洞的。到时候你赢得荣誉，你的弟弟们却没攒下财富，到底谁才是烈风家族的领袖，自然就见分晓了。” 第71章 补充1 共和31年2月20 华夏帝国岭西路安西镇第8屯垦村。 甲长欧扬的门前的小广场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今日，岭西路军威城的驻军给8甲送来了第二批补充人力，护兵、补充的人口加上看热闹的村民，近千人挤在一起。 护兵们一脸严肃，新来的人满是坎坷不安，村民们则对他们指指点点，那么多人显得比平时嘈杂了许多。 补充丁口在岭西路各位牌甲眼中也算一件大事，因为这些人口涉及到甲长自身的收益，也涉及到本村以后的纳税总额。 按照《大华律》的规定，去边地开荒的公民和平民，实行“三免两减半”政策，也就是说新开垦的土地，前三年免税，后两年税负减半，五年之后才要足额纳税。 而庶民则只免第一年的税赋，其余就什么都没有了。奴隶更不用说，他们自身都是别人的财产，也就无所谓税赋。 当然，这话实际上只是针对奴隶本人，奴隶主还是要按照标准为奴隶缴税的。具体操作就是奴隶把一年的收获都交给主人，主人为他们下发一定数量的粮食糊口，再按照章程为奴隶缴纳税赋，身下的产出都属于奴隶主。 所以，在岭西路这种地方，养一个脱产的私兵奴隶并不容易，不仅大部分时候只有消耗没有收入，还要给他们按时缴税，即使不算装备，这也是很大一笔钱了。 月初，左家和折家给欧扬送来了三十个私兵，这些人行猎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但对种地做工一窍不通。现在又有即将开战的问题，因此欧扬也就没给他们分地。加上塔库赖和托娅母女，这么多人，至少今年的吃喝拉撒都要由欧扬一力承担了。 今天送来的这些人则有些不同。因为他们人身关系上属于皇室内府，欧扬只有管理权，因此他个人只能获得内府奴隶产出的三成，其余都要上缴给皇帝。 带队的军官是个野战军副尉，级别上与欧扬这个甲长相当，按照军队里的潜规则还要比欧扬高半级，但欧扬是在巡抚、学政、左家人、折家人面前都能谈笑风生的牛人，在岭西路也算是个名人了，副尉军官也不敢造次，虽然仍是挺胸收腹的野战军军官派头，但语气里没有一丝倨傲。 “岭西路第十三野战军总兵左云翼中郎将麾下，副尉张业奉命解押三十户奴隶填安西镇第8甲，解出丁口三十三人、女子十五人、不满十四岁孩童八人，共五十六人。路上病死丁口一人，女子三人，孩童五人，实到四十七人。请欧甲长查收。”说完，张副尉将一张纸递到欧扬面前，上面写明了出发时的人数、籍贯、性别和人力性质（丁口、女子、孩童分列，没有老人）。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交割的签名，这批奴隶大多是海北路新抓来的，有几个居然还是金山镇的土著，统一的解出地点则是在秦省。 ‘怪不得路上的损失率高达百分之十六呢，不是从军威过来就损失那么大。’欧扬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的性格越来越受到这个时空的同化了，只要不是损失太大，欧扬对奴隶的生存权也不是特别关心。只要给他们在村子里安排块空地，让他们自己搭好草棚子，再给些活命的口粮即可。 欧扬在那张纸的最后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掏出一个小章，盖章确认。算是走完了交割奴隶所有流程。 当然，今天落户8甲的并非只有奴隶。张副尉又掏出一叠籍薄交给欧扬：“这里还有八个庶民丁壮，都是汉人，其中一个是泼皮欠下赌债还不起了，其余都是乞丐发配，路上死了两个瘦弱的，其余都在这里了。” 这些人的后续安排就要麻烦一些了，他们都是社会渣滓，偏偏政治地位还在大部分村民之上，让他们发挥出本性来，一定会闹出事端。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大不了交几头牛换几个脑袋，就不信砍不服他们。 最后还有一对小夫妻。看着年龄不大的女子躲在一个瘦弱的男人身后，那男子也努力张开并不宽广的身体死死护住自己老婆，两人的衣衫看起来都很是朴素，背上的包裹也都不大，只有男人腰间的一柄横刀还算个完整的家什，只是那玩意也应该是朝廷配发不久的武器。 “这边还有一户平民。”张业苦指着这对小两口笑着对欧扬说道：“一户人就剩这俩小夫妻了，家乡没什么产业，活不下去申请来戍边。朝廷答应给付牛一头，羊十只，土地五十亩，屋一间，日用家什一套以及头两年的口粮，这些都要从你们8甲支出。” 也许是怕这位总兵眼前的红人误会，张业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这次安西镇补进五户平民，我本来是想全部分给其他甲的，可左总兵点名说要给你这送来一户做事干净的，我也是听命行事。” 欧扬点点头表示明白了。8甲属于皇庄，村中的公产都属于内府，皇帝当然有权利把属于自己的财产分一部分给志愿戍边的子民。 或许其他牌甲不喜欢属下多一些这样贫穷的平民，因为公产的增值中有很大一部分会落到管理者的口袋中，分一部分给他们，那就是私产了，与自己再无瓜葛，这确实会影响甲长的隐性收入。但欧扬从来对这三瓜两枣的小利益不感兴趣，也懒得挖皇帝的墙角来损公肥私，反而对村里多一个能用得上的人更加欣喜一些。 张业大可不必对此感到不好意思，再给8甲两户欧扬也只会对此表示感谢。 说来说去，还是左总兵了解欧扬的想法，这马上就要出征了。全村的男人要走一大半，留在村中的妇孺就会成为出征士兵的牵挂，这里正好留一个政治地位高的平民，至少不会让妇孺受别人欺负。 全部交接完毕后，欧扬拱拱手对张业说道：“张大人和各位兄弟要不要留下喝杯热酒休息一下？” “欧大人客气了。你们安西镇还有一个第9甲呢，我还要再给他们送一些人口过去，就不在此耽搁了。”张业也算松了一口气，这个年轻牌甲有很深背景的传闻在岭西路也算传开了。不管是真是假，惹怒这样一个后起之秀怎么想都划不来，既然他没有为这一户来分他收入的平民生气，那两人之间自然也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既是如此……塔娜？”欧扬转身从小女奴手中拿过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着一些肉干和一壶酒：“这些不值什么，张大人拿着在路上解渴吧。” 张业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肉干确实不算什么，这玩意在岭西路很常见。但酒就不同了，特别是蒸馏过的烈酒，在岭西路基本属于奢侈品，野战军每个官兵，无论军衔高低都有每月二两烈酒的配额，屯垦军牌甲以上军官也是同样的数目。这对好酒的官兵来说当然不够，欧扬给出的这一大壶，估计得有半斤，这可是了不得的厚礼了。 接过那壶烈酒，张业的语气都显得亲近了不少：“如此，某就带兄弟们谢谢欧兄了！” 第72章 补充2 张业带着他的十几个属下和预订补充给9甲的人口乐呵呵的走了。去9甲的路可不近，还得再走几天，顺道打只羊或者鹿之类的大猎物，就着欧扬送的那半斤烈酒，这已经算岭西路最舒服的长途跋涉了。 欧扬本人并不好酒，前世的时候喝点啤酒还好，白酒则是能不喝就决不去沾一滴的。他现在常备的烈酒更多是作为一种药品，储备的多了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这次出征，他还有三两左右的分量，想来足够用了，于是就把多余的部分当个人情送了出去，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剩下的就是赶紧安置新来的人口了，在岭西路，让这些衣衫单薄的奴隶在外吹一夜，难保不会再损失几个人。 “胡兰山！”欧扬叫来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管农老头：“给这些奴隶安排一下住宿的地方，叫各家都出人搭把手，天黑之前一定要把棚子和火塘准备好，柴火先由你那垫着。” 欧扬家里装的是暖气片，烧蜂窝煤，用不着柴火，因此胡老头仍然继续他经营木柴的“生意”，欧扬也懒得管他占这点小便宜。只是把胡兰山每年从每户收的一斗“指导种田”的粮给停了，这胡兰山自己的种地技术也不怎么样，收费倒是够积极，欧扬给他定下新规矩——只有明年的平均产量超过今年一成，才允许他继续收取这个费用。 接着欧扬又叫来佟忠坚，让他把六个庶民分散安置。欧扬要出征一年，他既不能带着这些战斗力不强的人，也不希望这些社会渣滓混一起在他不在的时候惹是生非。到时候村里除了他们只有老弱妇孺，还都是地位极为低下的奴隶，若是仗着庶民的身份招惹了谁家的妻女，影响到前线的军心可就难看了。 所以左总兵才会给他安排一户平民过来，而且还特意挑选一户做事干净的良家子。左总兵既然这么吩咐了，就是给欧扬打了个包票，这家小两口自然值得信任。 “某是这安西镇第8甲的甲长，姓欧名扬字去病。”对方是平民，欧扬从来不对同胞们摆架子，于是不卑不吭的问道：“这位如何称呼？” 欧扬虽不是什么小白脸，但长得倒也不算难看。现在不摆上官的架子，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再加上读书人特有的气质，确实很能安定人心。 “小人董超。”那个年轻男子不安的心放下了一些，见甲长问话，连忙行礼回道：“原是北直隶农户，这是内子。”董超稍微介绍了自己老婆一句。 欧扬点点头，算是对女子打个招呼——作为牌甲，对属下的老婆不论太亲近还是太疏远都不好。 “朝廷要分给你一栋房子，可我这8甲也是去年才新建的，现在还没有合适平民住的地方，这几天你们可以先住在我家里，等给你的房子建好再搬进去好了。正好趁这段时间，我在给你们置换一套日用家什。” 董超终于放下心来。这位甲长并未因为自己要分村里公中的财产而生气，这就好办多了，反正自己又不是不受管的性子。 听说在这边境地区，甲长对自己没有成见，好好服从命令的平民都能活的不错，至少田土和屋子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欧扬继续说道：“董超是吧，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做。” “请大人吩咐。”董超有些奇怪，这时候，还不到耕种的季节，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小子还能干什么？总不能真的发把横刀就要上战场吧？ “我现在任命你为队正，今天来的那六个庶民都算你的兵。还有，我很快就要带兵出征，我出去后村里的老弱你也要管好。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胡兰山。需要粮食衣物，你就让他以我的名义去找本镇的学监暂借，我回来之后一并偿还。”出乎董超的意料，欧扬的命令是让他管人。 所谓队正，其实不是真正的官员，在内地他们被称为里正，管城镇或者农村某一条街道，十几户人家的扫撒、治安、邻里纠纷之类的小事。 在天高皇帝远的边境屯垦村，这种人在村里是甲长以下权利最大的人物，在战阵之上相当于牌甲直辖的非正式士官，一般由甲长自行任命，通常每个队正管十户左右。 8甲以前人少，欧扬没有任命过队正，前几天三十个私奴以及他们的家眷到位，欧扬一口气认命了八个——佟忠坚、乌克善、巴图各管十个本甲原有的奴隶士兵；左家送来的叫做哈克札的靺鞨人和一个叫做萨塔布的女真人以及折家送来的一个叫做摩尔根盈哥的鞑靼人分别担任三个新编私兵队队正；最后，是塔库赖指挥的十几个去年十月投效的当地夷人。 此外，原本就在甲中有一点威信的管农胡兰山也得了个队正的任命，欧扬稍微改变了其他牌甲以户管人的规矩，前六个队正都只管士兵，他们都要跟随欧扬出征。 胡兰山主要负责管理留守的老弱妇孺。论属下的数量，胡兰山反而超过那几个老猎人，成为欧扬和董超之后的8甲第二人。 原本欧扬是打算出征以后，让胡老头暂管甲中俗事的。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欧扬把那几个新来的庶民都丢给董超管辖，他就是8甲第八个队正了。 “大……大人……卑职管不了他们啊……”董超一听这话，冷汗都冒出来了，他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事啊？让自己管那些一看就不好惹的痞子和狄夷作甚？ 欧扬却满不在乎的指指他腰间的横刀：“这玩意是做什么用的？痞子不听话就杀几个，杀到听话为止。”欧扬从来不喜欢乞丐，他们可不是前世武侠电影中那些义薄云天的丐帮弟子，强行行乞只是家常便饭，拍花子拐好人家孩子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也没少做。甚至几年前朝廷清理丐帮的时候还爆出过采生折割的大案，直接惊动了朝堂。 当时可是气的皇帝连下九道圣旨——先是爆出案子来的丐头一律判剐；然后是其余丐头或斩或绞；接着又严令今后任何人不得行乞，已经行乞十年以内者，查实没有大案在身，一律贬为庶民流放；行乞十年以上者，不论是不是丐头都要按贼首处理。 一直到今天，帝国对丐帮的严厉打击还没停止，那五个因行乞而被发配的庶民就是明证。 所以欧扬对这些前乞丐的态度还不如对手下的外族奴隶。 “全杀了也没问题，朝廷要赔偿，我来付。但你必须管好他们，我很快就要出征，你这体格既然没法跟着，那就帮我看好家。要是他们招惹了兵士妻女，闹得军心震动，我就直接罚你！” “啊？！”董超突然觉得，听甲长的话，边境的生活恐怕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安宁。 第73章 补充3 如果按照帝国规定对屯垦村的满员标准，到目前为止8甲的户口数已经算是补满了。 原本欧扬到任的时候，本村就有七十户，十月攻打氐羌的部落之后，用新投效的狄人补充了十户（俘虏的氐羌丁口都被卖掉了），然后左家和折家给了三十个私兵，有家眷的还把老婆孩子也一起带来了，当时实际给8甲增加了五十人，因此三十个丁口居然能算成三十户！今天国家又补充来三十户奴隶，六户庶民和一户平民，再加上欧扬自己，安西镇第8甲的户口数猛增到一百四十七户，已经超编百分之四十七了。 但是细算丁口数，又成了另一个样子。作为以奴隶户为主的新编边境屯垦村，全甲几乎都是单丁户，家里有两个丁口的都不多，有三个丁口的一户都没有，很多户甚至只有一个半丁——比如十月征氐羌时死了家中丁口的那户如今就只有一个半丁了，还有以前的哈木哈家，也是连一个真正的丁口都没有就算成一户。 欧扬简单的统计了一下，有一百四十七户的第8甲，目前居然只有一百六十六个丁口和二十七个半丁。就这还是欧扬把如哈木哈一样的几个半大孩子提升标准之后得出的，全加起来离屯垦村标准的三百丁口也还差了将近三分之一。 要是在内地汉人的村落，这样的村庄可以说是一点动员能力都没有，因为平民以上阶层的单丁户是可以全免应征、劳役的。好在这里是边境屯垦村，有的是为了一点猎物粮食就整日盼着出兵打仗的丁壮——当然，奴隶也没有资格逃避兵役、劳役。 这样的丁口数量，让欧扬领取战备物资的时候很是吃亏。因为出征前岭西路会给下属即将出征的各甲运来了不少安家粮和新棉衣，这些物资可是按丁口数而不是户口数发放的。 除了人口以外，这次朝廷还一并补充了一部分物资。包括一辆雪橇车，拉着车来的挽马，二百把斧子、锯子和一些铁制的锄头、镰刀。 分给奴隶的生产工具都是奴隶主的财产，弄丢了奴隶要受罚，损毁了倒是允许以旧换新。庶民的农具则属于租赁，除了每年的租赁费用不能少以外，按时纳税超过五年，所有生产工具就归个人所有（第一年免税期不计）。 平民屯边是直接发给工具、牲口、口粮甚至屋子的，就像董超那样。不过这种人应得的东西太多，朝廷为了省运费，通常是直接让他们从目的地的公中财产中支取。 在蒸汽机已经开始大行其道的华夏，简单的铁质器具，比如斧子、镰刀甚至板甲，价格都不算高。预计出兵后在大森林中还能抓一些奴隶丁口，再加上建设驿站的任务十分繁重，因此斧子、锯子之类的工具补充数量充足。 以上就是8甲在出征前所能获得的全部补充了。欧扬在心中默默计算：原有的村民可以动员一半，大约四十个人；十月新来的十五个私奴都要随征，左家和折家送的三十个人自然也不能例外；这次新来的奴隶，征发一半，最少十五个人，这样正好达到一百兵的最低出征数目。 七个随征的队正，每人指挥九个兵，加上他们自己，每小队十人，剩下的三十个兵都由欧扬直辖，算作8甲的本队。 装备方面最好的是左家、折家赠送的萨塔布、墨尔根盈哥、哈克札三个小队，他们都装备有简单的皮甲和旧式铁盔，主要武器是粗大的步弓、盾牌以及各自顺手的单手斧、大刀、虎枪之类的重型冷兵器，另外还都配备夹钢横刀作为最后的自卫武器，这种装备在奴隶兵中堪称奢华，而且所有人都是从不参加生产活动，只是整日训练战技的脱产士兵。 其余的士兵装备相比就要差了许多，除了队正以外，其余士兵的主战装备仍然是双手斧。好在欧扬连买带获赠，手中有不少拉力极大的步弓，奴隶兵至少不需要再配备软弓骨箭了，算是远程火力充足。 盔甲那是自然没有的，棉衣棉帽倒是人手一套，由于天气太冷，岭西路的棉衣通常做的极厚，这样的衣服当做“棉甲”远距离也能防箭。 除此之外，欧扬还趁着备战的时间让属下各自制作圆盾。按照帝国军队标准制作的大圆盾——比如萨塔布、墨尔根盈哥、哈克札小队装备的那些，面积足以保护一个壮汉的头和躯干，使用大量的铁做加强支撑，外表还要覆盖两层牛皮，这种盾牌远距离甚至能防住燧发枪的铅弹。可惜欧扬没有给所有人装备这种盾牌的条件，因此只能靠士兵们自己制作的急就章——主要使用橡木板拼接，加上少量兽皮、铁钉固定，再加上一条麻绳跨带就成了。 自制的圆盾自然非常简陋，好在岭西路这里紧靠着大森林，橡木板几乎是取之不尽的。欧扬估计远征之后，这种盾牌的补充也比较容易。何况根据前世维京人使用类似装备的经验，这种盾牌防箭的能力还算不错，打击型冷兵器也能挨几下，这就足够了。 队正的装备则要稍微好些，三个从军威新来的队正都有铁甲，折家给的摩尔根盈哥甚至有一套完整的铁胸甲！不算咒符的话，这防护力比欧扬都强，他自己现在还只有一套内部镶铁的棉甲。倒是摩尔根盈哥看到后，想把铁甲献给新主子，不过被欧扬直接拒绝了——他没有跟兽人肉搏的打算，防护远程攻击的话，咒符和棉甲足够用了，这些护具也比亮的晃眼又重的压人的札甲方便。 塔库赖的盔甲与欧扬一样是镶铁棉甲，佟忠坚、乌克善和巴图则用锁子甲——佟忠坚的锁子甲是欧扬赠送的，乌克善和巴图则是用欧扬阵斩的那头狮子所穿的大号锁子甲自行拆成两件，由于材料不足，这两件锁子甲只能防护腹胸躯干位置，算是一件锁子背心。 还有一个旗手，佟忠坚被任命为队正之后，旗手由两次出战表现都不错的哈木哈接任，欧扬把他提前提升为壮丁，除了纳税多些以外，战功和分配战利品都能占不少的便宜，所以狄人少年也是满心感激。 第74章 各自的准备1 加上欧扬自己和旗手哈木哈，本次8甲出兵一百零二人。欧扬还要连夜将所有人的名字和装备统计好，等张业从9甲回来的时候一起上交给军威城的左总兵。 这是屯垦军参加大规模战争时的必备手续，因为屯垦军的奴隶兵更新速度很快，除了现管的甲长，谁也不知道年初有三百丁的村子里到年末还剩下多少，以及剩下的那些人还是不是年初在统计名单上的那些奴隶。 如果连这种程序都马虎，那就是连最起码的“知己”都做不到了。 因此，这份名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上交，上面录入名字的所有人就都算在已经出征的部队中，军法严苛，战场上尤其如此，此时别说是奴隶兵，就是欧扬自己，敢不服从次命令，就等于把脖子放到镇抚兵（相当于宪兵）的刀口下了。 张业除了给欧扬送来人员和物资补充之外，还给欧扬送来了此次出兵的计划，这算是华夏军队通行的做法——开战前一定要让军官们明白出征的目的、具体计划和有机会时自己应该主动做些什么。如果有条件，甚至野战军的普通士兵都要熟知作战计划的部分内容，这种做法很像前世那只无敌铁军经常在战前开的“诸葛亮会”，事实上，欧扬很是怀疑这就是穿越者前辈直接从tg军中剽窃来的。 按照十三军参谋部和左总兵最后敲定的计划，此次出兵，不算后勤运输部队和后续可能会有的增援，共计一万人。其中包括一千五百野战军和八千五百屯垦军。之所以是屯垦军占大多数，主要是因为要跨越四千多里的森林路线补给，屯垦军只需要补充少量的粮食和箭矢，甚至连粮食都可以现地补充一部分，比还需要多种不同口径弹药和枪械及配件补给的野战军方便容易的多。 即使如此，左总兵还是打算沿途每百里左右建设一个驿站式据点。每个据点驻守一百屯垦兵，这样实际上会在路上撒胡椒面一样分散部署大约四千人。 在靠近西大陆的终点附近，左总兵计划建设三个要塞，其中之一，最靠近敌人的那座要塞直接利用猫兽人出发的那个商栈改造，计划驻扎一千野战军步兵，一千屯垦军共两千人，指挥官是左恒柏。第二个要塞计划建在那个苏利尔湖的东岸，与左恒柏的要塞隔湖相望，可以通过船只做到快速支援，计划驻扎五百野战军骑兵和一千五百屯垦军，同样是两千人，指挥官是折彦颜。第三个要塞计划设在大约一百里外的一个河道拐角处，也是驻扎两千人，不过都是屯垦军，指挥官居然是秦晴！ 看到这里，欧扬差点跳了起来：‘这与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要让她守在靠东的据点中吗？怎么派到这么靠西的位置去了？还要指挥两千人！这顺丰行也真肯下血本！’ 现在欧扬可以确定了，要是他当初真的在安西镇火并秦晴，一定会被对方揍成狗。 继续看下去：本次出兵，屯垦军主要由六十位都司和千总指挥，秦晴也算其中之一——第三个要塞的屯垦兵都属于顺丰行，因此都司，千总级别的军官只有秦晴一人。除此之外，其余六千五百屯垦兵指挥官中，包括欧扬在内只有五个是甲长。 不用问，这五个人都与左家或者折家有很深的私人关系，否则不会跳过他们所属的千总或都司长官，允许他们单独领兵。 本次安西镇实际出兵两百人，黄千总集合除了8甲以外的所属各部，凑一百兵；欧扬自己带领8甲的一百兵。由于所有牌甲都不愿放弃这个挣功劳的好机会，因此他们每个人都只能带十几个私兵参战，这样算起来，刘辰勇他们这次实际能指挥的兵士也就与佟忠坚这样的队正相仿佛。 左总兵确实给了欧扬相当大的优待，而且欧扬的部队直接归在左恒柏辖下，驻扎在直面兽人的第一要塞中，这里可是赚取功劳的最好位置。 …… 夜幕下的烈风斯克，一队豺狼人和食人魔组成的护兵簇拥着烈风?咆哮在家族的王宫大门前停下。 就像除了皇帝本人，所有成年雄性狮兽人都被称为王子一样，除了奥克斯克的皇宫，奥克帝国所有狮兽人家族族长的居所都被称为王宫，烈风家族自然也不例外。 门口处，一个烈风?酋长的助手已经等待多时了：“八王子殿下，王上正在内宫等您，请随我来。” 烈风?咆哮点点头，他是除了族长以外，烈风家族嫡系王子中年纪最大的，但不是所有还活着的家族王子中最年长的。他前面还有七个堂哥，因此，非烈风?咆哮直属的其他家族的士兵通常称呼他为八王子——按兽人的传统，已经死掉的四个亲哥哥只能算是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至于烈风?酋长，为了与小辈们区分开，家族内的人都只称呼他为王上，家族外对他的正式称呼则是烈风王或者烈风族长。 烈风?咆哮穿过重重楼阁，来到族长居住的内宫中。一进门，黄金反射的光芒把整个大屋子照的通亮，黄金桌子、黄金灯具、黄金床榻——内宫中所有日常用品都是金子制作的，就连墙壁都贴着一层金箔。 大部分狮兽人都是喜爱黄金的，烈风?酋长似乎也没有例外。 ‘这一点倒是像个狮子了。’烈风?咆哮暗自嘲笑自家老子暴发户一般的品味，他见过玛尔亚西斯的居所，那座小房子里最宝贵的奢侈品是从人类世界带回来的各种书籍。 “知识比刀剑利爪更具威力。”烈风?咆哮对老友的话深以为然。 烈风?酋长的年纪大了，现在很不喜欢坐在毯子或者椅子上与别人说话，因此他只是半倚在一张黄金大床上，面前一张黄金制成的小桌子上摆着一碟肉干和一个黄金酒碗。 大床上还跪着一个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透明薄纱的黑暗精灵女奴，手里捧着一个金酒壶小心伺候着，她脖子上的黄金锁链把黑暗精灵那妙曼的身姿衬托得越发妖致。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古代精灵文化的影响，整个西方所有的种族审美观都趋向统一，包括兽人在内，用来暖床的女奴总是精灵、吸血鬼、狐耳兽化人之类的种族最受欢迎。 大床边上站着族长最信任的助手诡狐。现在无论见谁，这只老狐狸都在族长身边寸步不离，所以烈风?咆哮对此也不以为意。他大咧咧的跳到族长的床上，隔着小桌盘腿对坐在族长面前。 “也给我拿一个碗来。”烈风?咆哮毫不客气的指使着父亲的女奴。 第75章 各自的准备2 烈风?咆哮之前的四个亲哥哥和一个弟弟死的都是不明不白，他确实掌握着一些证据证明自己的老子至少与其中三个人的死有关。 如果是十年以前，在全国都小有勇名的烈风?咆哮也不敢在族长老子面前如此无理，因为那样做之后，明天他的饮食中说不定就会多出一些可以让一个强壮的狮兽人永远沉睡的小玩意。 不过现在不同了，烈风?酋长的生命之烛已经染到尽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熄灭，而他看中的几个继承人甚至还未长大。烈风?咆哮笃定族长已经不敢再用阴险的手段除掉自己的亲生血脉了，除非他不想把家族交给自己的亲生子孙。 而且，烈风?咆哮已经多年单独领兵作战，属下听命的私兵有上千人，加上那些佩服其武勇，反感族长埋头发展政策的旁系王子，烈风?酋长真的想要一场家族内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把他毒死。 所以现在的烈风?咆哮是家族中唯一一个敢在族长面前放肆的王子。只要不是公然违抗命令，他在一些小事上阴奉阳违（比如用自己好友的名字命名大森林中族长最看重的商栈），烈风?酋长也确实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个女奴自然也不敢违抗这位强大的王子，她转头从身后的小柜子中又拿出一个金碗，给烈风?咆哮倒满酒浆。 这是啤酒，从西大路的矮人之国黑山传过来的消费品，如今很受贵族们的欢迎。 烈风?酋长看着这个还活着的亲儿子中年纪最大的烈风?咆哮把满满一碗啤酒都灌进嘴里，等到女奴再给他添酒的时候，才开口道：“你这次来，还是要领兵去南大陆远征亡灵？” “是。”烈风?咆哮正色道：“皇帝每年都要从全国征募勇士远征亡灵的黑暗帝国，在此战中立下殊勋的皇族都可以获得竞争皇位的机会。我就算不参加皇位的竞争，也想成为闻名全国的勇士。” “不行。”烈风?酋长仍是一口回绝：“我不能让你为了那点虚荣把家族几十年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力量浪费掉。” “有力量却不愿意使用，那跟没有力量有什么不同吗？” “这又是你那个朋友的歪理吧？”烈风?酋长摇摇头，漠然说道：“有力量而不用，别人是不敢招惹你的。有力量而白白浪费，那不是聪明人会做得事。” 烈风?咆哮叹了口气，他不是玛尔亚西斯，论口舌自己永远说服不了自家老子，所以还是直奔主题吧。 “如果您能同意我带兵参加远征，我就把玛尔亚维尼亚和那周边所有的利益都转让给烈风?智慧或者烈风?勇猛。” 烈风?酋长略带惊讶的看着这个大儿子（狮兽人的信条是不管前面有几个哥哥，只有活着的才能算数，所以烈风?咆哮算是他嫡亲的长子）。烈风?智慧和烈风?勇猛是他最宠爱的两个小儿子，他们的母亲是烈风?酋长的表妹，算是嫡系血脉中政治地位比较高的一对兄弟。虽然一个刚满十六岁，另一个今年才十四岁，还只能算是半大孩子，但他心中一直希望是这两个儿子中的一个能继承他的族长之位，因此这几年总是找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奖赏他们，不断增加这一对同母兄弟的实力。 这种做法本来就是为预防烈风?咆哮这种成年的嫡系王子在自己回归风暴殿堂之后以力量强取族长宝座所做的准备。现在这个对两个小子继承大位威胁最大的大儿子居然主动放弃能够带来雄厚资本的大森林商栈，难道眼前这个小子真的也是要荣誉不要实利的愣头青？ 不管大儿子怎么想，烈风?酋长知道自己不能不同意这次的交换。若是不接过大森林中的商栈，那么他之前不断强调的大森林如何如何重要在别人眼里就会成为笑话，疾风家族也会怀疑自己联姻的真实目的，就连最受宠的那两个小子也会因为得不到那每年三十万张鹿皮的私人收益而产生不满。 “你真的那么想要那点虚名？”烈风?酋长有些疑惑的问道：“那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的目标不在大森林中，也看不上烈风家族这点坛坛罐罐。”烈风?咆哮耍了个小心眼，故意把话说的模糊了些：“为了我心中的大业，我一定要先赢得足够的荣誉！” 有些家族的王子在成年后，不喜欢受到家族的束缚，就会带着自己的私兵离开家族领地去其他地方争取荣誉和领地，这是皇室家族分家的主要原因之一。烈风?咆哮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让烈风?酋长以为自己也会在他死后放弃争夺族长宝座，自行带人另外去争取真正属于自己的产业。 “我同意了。”烈风?酋长揉揉自己的额头，不管这个大儿子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了：“除了你自己的私兵以外，我允许你在家族中另外挑选五千士兵，哥布林数量可以不计，但不能选走你那两个弟弟的私兵。出兵的费用由家族支付，我很快就会派人接管大森林中的商栈，等交接完成，你愿去哪里都行，我不管了。” “明智的选择。”烈风?咆哮起身，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父亲行礼。 …… 华夏帝国。 岭西路首府军威。 第十三野战军总兵处内，左恒柏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他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了，作为野战军的参谋和这次远征的一线指挥官，左恒柏为准备出征的计划细则忙的昏天暗地。 他要汇总出征各部上报的兵力，核对人数和武备，抽查粮草准备情况，还要抽空和折彦颜一起去西京把新造的两千支岭西三十年式步枪运回来，这次出征的野战军人数由原先预定的六百人增加到一千五百人，为了统一武器装备，简化后勤，原先订购的一千条枪根本不够用，因此不得不发动左家和折家的人脉，从楚省、川省的兵工厂紧急加购一千支。 好在科学协会也没有为难军队的意思，他们回信说岭西路这边愿意要多少都可以自行向兵工厂下单，只要按时把足额的专利使用费交上，科学协会就不把这事当作侵权。 倒是京师的兵部军械局对此颇为不满，制式装备哪能说换就换？左家和折家自己出钱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最后是上柱国将军左鹤林亲自出面，与军械局商量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一千野战军步兵还是装备制式的共和二十八式，五百野战军骑兵则可以试用新式的岭西三十年式，正好在战场上做个实战对比。 虽然都是十二毫米口径，但岭西三十年式选用的子弹是威力相对较小的金陵兵工厂生产的整体铜弹壳子弹，而共和二十八年式使用的是威力大得多，弹壳也要大出一圈的汉阳兵工厂造子弹。 作为前线指挥官，左恒柏对这种会加重后勤负担的行为非常不满，但他在京师也是人轻言微，抗议无效。 因此他属下的一千步兵跟新式连珠枪失之交臂，只有他自己带着两支算是聊胜于无了。 第76章 春天 共和31年3月20 华夏军队开始正式出动。 其实在欧扬看来，这次远征可以说是十分仓促，从定下开战决心到实际出兵，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从最后的计划敲定算起甚至只有一个半月的准备时间。 对于一场需要万人以上的战兵大军在森林里远征四千里的战役来说，这种出兵速度在意味着华夏军队高效率的同时，也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上次在大森林中攻打氐羌，安西镇三百兵分了三路行军。这次同样还是在大森林中，上万大军当然不可能摆个一字长蛇阵，甚至主力部队都不能同时出发。十三军下发的作战计划是离大森林最近的屯垦军先行出动，后续部队再逐一跟上接管前方建设的驿站，就这样一路接力过去。 安西镇离预订的第一个驿站地点最近，因此是全军的首发部队。黄都司带领本部一百零九人（八个牌甲各带十人，加上黄都司本人和他直属的二十个士兵）与欧扬带领的8甲一百零二人提前两天在黄军先的9甲村里会合，稍一休整，全军分兵两路向那个预订中的河道拐歪处出发。 那条河被称为当地人称为锡尔河，距离9甲村落大约有七十里不到的样子。屯垦军中许多当地出身的奴隶兵——比如塔库赖，以前经常到那里捕鱼，因此大家没有迷路之忧，军官们又严令路上不许行猎，因此走的很快。 20号早晨出兵，21号下午，塔库赖带领的先锋部队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当时河面上正有几个当地夷人在打洞冬捕，倒霉的成为了此次出征流下的第一滴血——有三人被斩杀，五人被俘，都是丁壮。 欧扬的主力部队随后赶到，他用横刀在生夷为捕鱼而打出的冰洞口上量了一下，发现冰面厚度超过六十公分，确实足够大量雪橇车行军了。 除了三十个披甲兵以外，其余士兵都立刻被安排去四周砍伐树木，或者准备生火做饭。 半个时辰以后，黄都司的先头部队与欧扬会合，这是刘辰勇指挥的十个1甲士兵。来不及寒暄，他的人也立刻投入伐木工作——预计一路上要建设四十个驿站，这是第一个，所谓‘万事开头难’作为全军的先头部队，这点准备总是要做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黄都司本部赶到，两军再次会合。随后是由二十辆雪橇车组成的安西镇后勤车队，他们运来了大量的粮食、鲜肉、铁锅之类的生活用品——这是安西镇最后一次接受自己的补给了，后续部队到来以后，后勤车队就会回家，而且不再回来了，以后的补给全部由岭西路统一调配。 后勤车队中混编了一些青、壮年妇女，他们的任务是为一号驿站的建造做一些辅助工作，主要就是煮饭或者裁掉大树的枝杈一类的工作。 此外还要负责搭建帐篷——此次出征，野战军预先在9甲储备了大量战备帐篷，由野战军的后勤军官专门管辖，出击部队按上报的人数领取——屯垦军士兵是每两个人一顶，甲长以上军官每人一顶。 欧扬的私奴托娅和塔娜母女也在其中。她们不用参与过于劳累的工作，只需要帮欧扬搭好帐篷并单独做好饭即可——这顿饭可能是欧扬在今后几个月内最后一次自己开伙了，有机会当然要吃些好的。 夜晚，欧扬安排披甲兵值夜（他们没有参与白天的劳动，以后也不会参与建设活动，完全被当做战兵看待，因此目前为止所有的警戒任务都由他们负责）回到自己的帐篷中。 作为独自领兵的指挥官，欧扬拿到的帐篷比士兵所用的奢华许多：这种圆顶的所谓单人帐篷内部空间足有七、八个平方有余。底部铺着一层熊皮，再加上两层厚厚的棉垫子，欧扬估计直接架在冰冻的河面上都不会感到冷。 托娅母女很自然的在帐篷中服侍，对此欧扬还有点不好意思，倒是周围的奴隶对此都是坦然处之——漂亮的女奴还能做什么用途？ 现在已经算是战时了，欧扬自然和衣而眠。不过深夜的时候，睡的迷迷糊糊的欧扬感到有一股发甜的呼吸离自己的脸颊越来越近，最后干脆就直接贴在自己身上了。 欧扬右臂一捞，顿时美人在怀，就着月色看去，发现是托娅。 “主子……”女人低低叫了一声。 …… 欧扬之前一直只把托娅母女当做普通的女仆看待，但就在去年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佟忠坚和胡兰山全家都跟他一起吃年夜饭，席间两个欧扬刻意拉拢的部下和塔库赖多次敬酒，他不好一口回绝，也就顺着喝了不少。 军用烧刀子的度数不低，加上屋里有暖气，大冬天欧扬也喝的浑身冒汗，入睡前，托娅认真给他换下贴身衣物，还拿一块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全身。 一开始还好，等到女子温暖的手给他擦拭私密之处的时候，欧扬直觉的虚火从丹田之处蹭蹭向上直冒，最终欧扬突破了前世道德的限制，不再“禽兽不如”。 现在想来，那还真是一个疯狂的夜晚。托娅在欧扬的审美观中其实不算特别漂亮，但胜在身材紧致，体力极好，带点人外娘的特殊诱惑不说还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简直是男人理想中的床伴。 半夜里双方暂且休战的时候，托娅甚至把羞得满脸通红的女儿塔娜一起叫进屋来。 这一下可差点把欧扬烧炸了，托娅技巧娴熟，战胜欧扬这个两世处男一点问题都没有；塔娜含苞待放，虽然略显生涩，但母亲在侧指导，战斗力也是不弱。 不知道是这一世的身体条件确实不错还是因为母女俩很能满足欧扬那点大男子主义精神，那天欧扬是真真折腾了一整个晚上。 大年初一，大森林里挣扎求生了近三十年的托娅还能早起给大家做饭，欧扬和初承雨露的塔娜则根本爬不起来了。 要不是有懂事的部下上门来拜年，欧扬还真就想睡死在床上算了。 第77章 途中1 前世的网上有笑言说男人保持到三十岁就能成为大魔法师。欧扬两世为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七岁了，怎么也能算大魔法师了吧？ 一朝食髓朝朝知味，正月里欧扬几乎夜夜都黏在自家女奴身上，虽说贤者时间里也会思考这样做会不会离那个左家少女越来越远。但毕竟是年轻人，又积累了这么长时间，恢复率直接爆表，那段时间，只要碰到托娅母女的肌肤，就立刻把所有顾虑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出了正月，托娅倒是毫不客气的多次拒绝了欧扬的要求，只是轮流和塔娜侍奉，再也没有三人一起胡闹的情况发生了。 等进入三月，连轮流侍奉也被取消。用托娅的话来说：“主子即将出征，不能在这些方面消耗太多精力。” 欧扬不知道这是托娅故意晾着他还是大森林土著出征前真有类似的规矩。不管怎样，这话都是正论，而且跟托娅母女胡闹了那么久，欧扬自觉也没办法板下脸来教训人家。于是他在过了一个月天堂男人生活，一个月幸福男人生活后又过了一个月鳏夫生活，由奢入俭难，最后这一个月，欧扬只觉得从天堂到地狱的倒霉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等到好不容易能平复自己内心火热的现在，真不知道这娘们发的什么疯，居然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又凑上来了。 “不是说我即将出征，需要保存精力，不再给了吗？”欧扬品尝着女奴小巧的耳垂调笑道：“怎么，自己忍不住了？” 怀中的女人发出如泣如诉的声音：“主子……千万别忘了我们……” 另一边，一个温暖的人体紧紧抱住了欧扬的左臂，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塔娜。 “哎……”欧扬轻轻叹了口气，收起调笑的表情，将两人搂在怀中。 最难消受美人恩，先贤诚不欺我。 …… 共和31年3月22 “主子……主子起来了吗？” 清晨，墨尔根盈哥站在欧扬的帐篷门前，略有犹豫的小声叫着欧扬。他昨夜负责保护欧扬个人的保卫工作，很清楚的知道有两个女奴住进主子的帐篷里没有出来，虽然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但这个时候叫醒主子还是要担一点风险的。 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一听到声音，欧扬立刻打开帐篷门，衣衫整齐的站了出来。偷眼向里面看去，两个女奴也都没有任何异样，正跪坐在帐篷里收拾被褥。 “什么事？” 墨尔根盈哥从疑惑中醒来，低着头禀报道：“哈克札刚才在河边抓住一个生夷，他一直在营地周围探头探脑，奴才觉得可疑，因此请主子来处置。” “带我过去看看，另外派人把黄都司请来。”欧扬整整衣领，没有回头看一眼，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去。 昨夜，托娅母女那火热的身躯纠缠上来，烧的他差点失去理智，好在欧扬还记得自己已经算是在出征的营地中了，要是在这里胡闹，相当于在在两百多官兵面前现场表演，大森林里出身的女人可以不在乎这个，他可是还要面子的。 好在作为主人，享受一下母女俩的口舌服务也算不错。玩到半夜，欧扬总算得到满足。之后又搂着一对美女小声说了很长时间好话，许下一大通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诺言，总算略微平复了托娅母女那惶恐不安的心。 欧扬不傻，他知道对方已经把自己当做余生的依靠，怕的是再次失去平静的生活，陷入颠沛流离之中。不过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拿软弱的一面示人，此时展示男人的担当比像个娘娘腔一样拉扯不清更能给女人安慰。 8甲并没有跟黄都司所部混编，因此左右各占了半拉营地。等欧扬来到跪在营地中间的俘虏面前时，黄都司也已经带着牌甲们过来了。 两伙熟人来不及寒暄，战争中这种礼节都要从简。黄军先也不客气，上去先是一脚把那个倒霉蛋踹个滚地葫芦，然后在踩着对方的胸膛问道：“你小子为何在大营周围探头探脑？是不是探子？” 锡尔河以东的土著大都会说汉话，否则没法到帝国的城镇里贸易（他们自己的原始语言很难表达一些复杂的词汇，汉语算是他们的“官方”语言），所以黄军先根本不担心对方听不懂。 欧扬仔细打量黄军先脚下的新俘虏，他的穿着打扮跟当初找到自己马前的塔库赖差不多，也是鹿皮缝制的衣裳，用不知什么质地的皮绳捆在腰间，作为武器使用的石斧自然已经被收缴了。他皮质口袋里的东西被士兵们胡乱倒撒了一地，欧扬用脚尖拨拉一下，发现是几块黑乎乎的饼子和肉干。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有魔法的世界对这些狄夷有什么特殊照顾。以前听塔库赖所说，大森林里的土著经常吃不饱，平日里掺着树皮草籽的硬饼子能吃个半饱就已经很幸福了。但在欧扬看来，不论是塔库赖还是这个被黄军先踹的倒吸凉气的倒霉蛋，体格都很健壮，身高虽然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但肌肉虬扎，一看就不是前世健身房里能锻炼出来的体型。 “这位主子轻些……嘶……轻些……”黄军先年轻力壮，下手又是心狠手辣，躺在地上的那个生夷先是断断续续的求饶，过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回答道：“昨日奴才的部族有人来此冬捕，但一夜都没回去，奴才奉族长的命令来找找他们，没成想冲撞了各位主子……嘶……” “附近有生夷的部落啊。”黄都司终于听到了他感兴趣的消息：“有多少人口？多少壮丁？” “三百多口人，一百多壮丁！”看来是吃了大亏了，那个生夷没有丝毫犹豫，很痛快的把自家部族卖掉了，汉话说的还挺溜，让人没法产生一丝误会。 黄都司沉吟了一下，转头对欧扬问道：“去病，你怎么看？”8甲编制上仍是安西镇麾下，但是此次属于被第十三野战军直接抽调，因此这次出击黄都司是管不到欧扬的，两人暂时属于平起平坐的地位，现在共同扎营，遇到什么事他也不能独断专行。 欧扬知道黄都司这样问不是真心觉得对方有什么威胁，毕竟主要目标里这里还远，他们肯定不是为那个兽人帝国来侦查大军行踪的。 黄都司现在只是想要那三百生口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他们抓来再说。”欧扬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为一号商栈准备建筑材料，全是力气活，多几十个丁口自然是好的。 第78章 途中2 “好！就这么办！你我各出兵五十，今天就把他们解决了！”见到欧扬同意，黄都司立刻兴奋了起来。他从黄军先那里得知欧扬在军威屡次被左总兵父子邀请，还参加过家宴，加上后来左家和折家白送了三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奴兵，又把8甲单独调派出来，因此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背景深厚。他打定主意这次出击遇事一定要跟欧扬商量，决不摆上官架子，也绝不独断专行。 欧扬点头同意，昨天晚上生夷没回去，今天早晨就抓住一个倒霉蛋，这证明对方离自己并不远。既然如此，早去早回确实比慢慢计划好。 “佟忠坚、塔库赖、墨尔根盈哥、哈克札、萨塔布，你们各带本队出击，佟忠坚做临时指挥，快去快回！”说干就干，欧扬一口气点出五个队正，要他们立刻出发。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等吃过早饭再去吧。”黄都司劝了一句，他的兵大部分属于各个牌甲，不能像欧扬这样毫无顾忌的使唤。 “也好。”欧扬想了一下，觉得那个夷人部落拖家带口的，就算现在得到消息逃跑应该也跑不远：“那就快些开饭，早点把人都抓回来，我们自己也能轻松一些。” 半个时辰以后，刘辰勇和佟忠坚各带五十个士兵，刀兵出鞘，默不作声的呼啸而去。 大约二十里外，一个生夷的老族长正拄着拐杖向外望去，去年收成不好，夏天拦截一伙狄人商队的时候踢到了铁板，被一个状如虎羌的生狄连续斩杀了十余人。导致参加秋冬猎捕的丁壮都少了不少，食物没有存够，冬天就不好过。 昨天他派出几队村中的青壮去河上凿洞冬捕，希望能抓些大鱼来。这在深冬是个危险的活计，不说鱼腥味有可能引来饿红了眼的野兽、魔兽，丁壮们散落在没有遮蔽的冰面上，遇到敌对部落或者汉人的行猎队伍，跑都没法跑。 但没办法，村里的小崽子们饿的嗷嗷直叫，只能冒这个险，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 果然，有一支冬捕的队伍到了深夜都没回来。八个强壮的汉子可是现在虚弱的部落损失不起的财产，族长只好又派出几个人，沿着河面寻找他们。无论是遇到魔兽还是敌人，小心一些总能找到些痕迹。当然，渔获太多不舍的走的可能也是有的，凡事没必要往最坏的方向想…… 族长并不知道，在另一个位面的地球上有个“墨菲定律”的说法，所谓如果你担心某种事情发生，那它就更容易发生。正当族长努力往好的方向设想的时候，一个被派出去寻找失踪冬捕队伍的丁壮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一边还大声叫道：“不好了！汉兵来了！汉兵来了！” 老族长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几乎晕了过去。此时远方的树林里已经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模糊的人影，正在一声不吭的向部落所在地快速逼近。 这个部落与现在已经成为安西镇9甲的氐羌部落不同，属于那种不敢建造任何显眼的建筑，生怕引来汉人行猎队伍的大森林东部常见土著部落。结果现在被人堵上门来，连可供凭依的防御工事都没有。 危急时刻，部落里的丁壮发挥出野蛮人的本性，怒吼着拿起石斧、木矛、软弓准备抵抗，惊慌失措的女人和儿童则在几个老人的带领下向族长所在处集中——不能让战斗波及到这些妇孺也算生夷的生存法则，如果能够打退敌人，那妇孺离战场远点能尽可能减少损失。如果没法打退敌人，那么这些人就干脆投降好了，反正没有丁壮的部落无法在大森林中生存下去。 生夷集结起八十多将近九十个丁壮，论人数并不比华夏军少多少，热血上头之下，气势上看着也不输沉默不语的敌军，只是一接战，实际有多少斤两立刻暴露无遗。 生夷丁壮们还在乱哄哄集结，试图摆一个防御阵型的时候，一波重箭迎面而来，十几个生夷立刻惨叫着倒在地上。冲在前面的佟忠坚和塔库赖所部就站在三十步外，用重箭直射敌军面门，浑身上下连铁都没有一两，只凭一身鹿皮抵抗的生夷被射的鸡飞狗跳。 几个生夷勇士用软弓稀稀拉拉的还击了几只骨箭，连给对方挠痒痒都算不上。只是一瞬间，前三排的生夷丁壮被一扫而空。随后墨尔根盈哥、哈克札、萨塔布三个小队以墨尔根盈哥为首摆了个正三角的进攻阵型，举着大盾呼啸而来。 伤亡惨重的生夷此时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一些特别勇敢的战士举起石斧向盾墙反冲过去，大部分人慌乱的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几个心思活跃的，则已经扔掉武器，准备跪地求饶了。 墨尔根盈哥将大盾护在身前，露出半个脑袋，透过盾牌的上沿紧盯着一个大吼大叫冲过来的强壮生夷，等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他立刻斜着身子用大盾往左侧一荡，那个生夷的石斧被撞到一边，腹胸之处门户大开。生夷的眼中流出深深恐惧，墨尔根盈哥视而不见，右手举起大刀将这个壮汉从头到尾劈成两半！ 浴血的杀神这时才发出第一声狂嚎，战技娴熟的披甲兵们一边大声嚎叫着应和，一边疯狂砍杀身边的生夷，精良的武器带起阵阵血雨腥风。 “行了！停手！别杀了！”刘辰勇此时才刚刚赶到，见到这个场面，立刻明白已经用不着自己了。他大声喝止这场一边倒的屠杀：“别杀了！都杀光了还得你们自己干活！” 最后这句话发挥了作用，墨尔根盈哥狠狠撞倒一个生夷丁壮，将他的石斧踢到一边，然后踩着对方的头颅扬天长啸：“华夏万胜！” 所有狄夷奴隶士兵停止杀戮，高声附和： “华夏万胜！” “华夏万胜！” “华夏万胜！” “万胜，万胜，好了，赶快收拾一下。”因为没有来得及参加战斗而有些意兴阑珊的刘辰勇满不在乎的叫道：“这种胜利宣言等到了西方打败那劳什子奥克帝国之后再喊，几个生夷而已，不值当。” “刘叔，那些老头怎么办？”跟着一起来的黄军先指着已经瘫软在地的生夷族长问刘辰勇。 刘辰勇咧着嘴，残忍的笑道：“留着没用，和那些受伤不能干活的丁壮一起就地砍了。” 第79章 途中3 “胜了！” “赢了！” 远远看着刘辰勇、佟忠坚等人带着士兵，押送一大串俘虏缓慢回营，正在周围林地里伐木干活的狄夷奴隶都高声欢呼起来。 欧扬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早晨墨尔根盈哥叫自己时是六点半左右，八点的时候部队出发，当时天还没大亮。这才刚刚下午一点，居然就取胜归来了？ 该说左、折两家将门的战奴兵战斗力就是强还是这些夷人实在太弱？ 不管赢得是否太过轻松，胜利终究是胜利。朝廷评定欧扬这样的军官功劳时想来苛刻，但对庶民、奴隶们的功劳向来管的不多，牌甲给他们记功一般都会得到朝廷的认可，直到升成平民，牌甲才无法一言而决。 与欧扬相处几个月来，奴隶兵们都觉得欧扬行事大方，他与黄都司一起灭一个生夷部落，能从抠门的朝廷手里各分到一个功劳就算赚到了，但想来不会苛求手下奴隶的那点利益。 果然。 “出战的兵丁每人记一个功劳，军官两个，佟忠坚你是平民，功劳等战后评定吧。” 众人都欢呼起来，就是没捞到什么好处的佟忠坚也笑的很舒心，至少多些奴隶，他们这些人干活时也能轻松一些。 “这个部落穷得很，一点储蓄都没有，也就人口还值些钱。”黄都司对周围士兵们的欢呼充耳不闻，他刚刚查看了缴获，除了人口所获确实不少以外，其他根本不值一提。所谓粮食只有一点橡子，肉干都不知道存放了多久，连牲口都只有十几只夷人舍不得杀的羊羔、幼鹿。要不是找到不少鲜鱼，这次行动根本就是在消耗粮食储备。 “咱们现在用不着积攒这点粮草，把那些羊羔鹿崽都杀了，鲜鱼也炖个鱼汤，今晚给兵士加加餐。这些新抓的也分一碗，逼他们好好干活，先把我们的主要任务完成再说。”欧扬对缴获多少粮食倒是无所谓，还没到大森林深处补给困难的地方，现在任务工期更重要一些。 黄都司点头表示同意：“那就现在先把俘虏分了，既然你我各五十兵，那就平分好了。去病你先挑，分完了就让他们干活。” 欧扬连忙谦让道：“这不妥。我虽是单独出兵，可仍然是安西镇的一员，怎好拿这么多？” “不要多言。”黄都司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大家从来都是如此行事的，推来推去就没意思了。再说，就这些老弱病残，吃都吃不饱，再干几天重活，能剩下多少谁也说不好。指不定你分的那些都累死了，我还能剩几个呢。” “如此……就按大人说的办吧。”欧扬犹豫了一下，他本来还想劝劝黄都司善待这些新俘虏，至少让他们在干活期间能吃饱饭，毕竟这已经算是自己的财产了。 但看黄都司那样子，肯定听不进去。欧扬估计在他眼中，大森林里新抓的奴隶，不管男女老幼，如果一条命能换到一根砍伐好的大木料，就算赚到了，黄都司肯定不会为了这些人动用粮草储备。 按照出发前总兵处的要求，屯垦军每人应该预备三十日的行粮以备不时之需。大森林里行军四千多里，之后不知道还要打多久的仗，谁也不敢完全相信后勤部队总能按时到达。 因此，在此时的黄都司眼中，粮食储备比多几个生口重要得多。想让他善待俘虏？还是省点力气吧。 “塔库赖。”欧扬同意了黄都司的分配方案，不过他也懒得去一个个挑人，他叫来自己的奴兵队长，小声吩咐道：“你去分人，凑够数就好，不要管是不是老弱。等会先给他们一碗鱼汤，吃饱了再去干活。” “遵命。”塔库赖领命而去，这个人因为以前的经历，对狄人满是仇视，对夷人倒是没那么多负面情绪，让他指挥新奴隶刚刚好。 “佟忠坚。”欧扬叫来自己的副手问道：“这次我们损失如何？” 黄都司只关心收获，并没有把损失情况告知欧扬。 “黄都司属下有一人扭伤了脚，不过不重，估计休息一晚也就好了，其他没有伤亡。” “啊？”这下欧扬是真的惊到了，不到两个半时辰而已，先是进行军三十里，然后差不多一百对一百零伤亡打败对手，最后收拾两百多俘虏行军三十里赶回来……属下战斗力真有那么强？ 不过事实就在眼前，没法不信。 “这些生夷战斗力怎么样？”欧扬对此有些好奇。 “气势不错，个头力气也都还行，遇到我们还敢抵抗。就是蠢得像是一群傻狍子，俺们射了几箭，墨尔根盈哥他们冲过去杀光了。” ‘都是夷人，差距怎么会这么大？’欧扬摇了摇头，想不通就算了，反正自己的兵强不是坏事。 “不要太过自傲，这些东部的土著弱说明不了什么。在大森林深处能存活下来的部族一定不好对付，还有那些兽人，你也见到过那狮子有多强了。跟士兵们说，一定要牢记‘骄兵必败’！” “遵命。”佟忠坚低头领命，但心中其实颇有些不以为然。战技这种东西，大家都是野蛮人出身，全靠打猎和抢劫磨炼，其实没多大差距。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胜利，还不是凭借着精良的装备？一石拉力的硬弓，一支柳叶重箭足以要一个无甲壮汉的命，而对方的骨头箭头，离得稍远连棉衣都射不穿。这要还能打输了才是怪事。 还有兽人，没错，那头狮子是挺强的，可那也只是相对对他们这些狄夷屯垦军士兵来说。牌甲大人当时还不是一枪就重创了他？再说，牌甲大人自己不知道，他们这些被汉人抓来当奴才的狄夷还能不清楚帝国野战军到底有多厉害？ 如果单打独斗，佟忠坚有自信能对付三个欧扬。但当初鞑靼人的帝国还在的时候，一千五百全副武装的汉人屯垦兵，揍趴下五千鞑靼兵从来都不费什么事。至于更强的一千五百帝国野战军，没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优势，谁敢直面其锋芒？ “欧大人！”远处，黄都司的奴隶私兵扬古岱大声呼叫：“后续部队来了，主子命奴才来叫大人过去看看！” 欧扬拍拍佟忠坚的肩膀：“去做事吧，小心些，好好干，这次你说不定能挣个公民身份出来。” “遵命。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努力的！” 这一次是真心实意了。 第80章 途中4 3月22号下午——欧扬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十六点三十分左右，远征军第二批部队的前锋与安西镇会合。随后的一个半时辰内，又陆续到来了几百人。 欧扬仔细看了一下，第二批人分属于一个都司和三个千总，共四百三十九人。 欧扬不认识这几位应该是自家周边城镇驻军的屯垦军军官，但黄得夏都司倒是都熟悉，几个人大声嚷嚷一阵“老黄！”“老潘！”之类的话，敬个军礼就算打过招呼了。 跟着第二批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姓刘的十三军野战军镇尉参谋。纯理论上讲他跟黄都司、潘都司属于平级，但人一到，立刻毫不客气的接管了整个营地的控制权。 黄都司和那位潘都司也没有什么怨言，都乖乖听令——现实通行的潜规则是平级的野战军军衔比屯垦军高半级，何况人家是带着命令提前来这里汇编出击部队的。 原本尚未建成的营地被正式命名为一号交通站，已经到达的部队得到了新的番号——以大致一百人为一个中队，远征期间不再使用安西镇本部或者安西镇8甲之类的称呼。 让欧扬感到意外的是，他的人居然被编成了远征军第一中队，按欧扬所想，这第一中队的番号应该给黄千总所部才是。 见到大家都有些不解，那位野战军刘镇尉解释了几句——这个番号不是以先来后到编成的，而是按照屯垦军在这场远征中预订所在的位置排序，欧扬所部已经内定与左校尉的野战军一起驻扎西边的终点线上了，一线部队的番号自然越简单越好。 一到十中队都属于最靠西的第一要塞，十一到二十五中队属于苏利尔湖东岸的第二要塞，二十六到四十六中队全部由秦晴率领的顺丰行私兵构成，属于第三要塞。剩下的屯垦军从四十七中队开始，每个中队驻守一个驿站，倒着数到一号驿站为止。 果然，接下来的黄都司所率领的部队得到了一个十一中队的编号——到达终点后预计会被编入折彦颜指挥的第二要塞守备部队。 第二批部队全部到齐，以及重新编制完成之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各部队停止工作，开始吃饭——供应不出意外的话，战场上每位官兵都能得到三至四餐，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只要有机会，指挥官们还是要尽力实现这个目标的。 今夜的伙食不错，倒霉的生夷部落捕到不少鲜鱼，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被袭击了，结果成了战利品的一部分，黄都司下令把这些河鲜全炖成鱼汤，再把从生夷部落里找来的羊羔、幼鹿全都烤了，让每个兵都能分一碗汤，几条肉。 征战在外，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伙食了。欧扬也不再嫌弃鱼汤里加了糖——出兵在外，伙食上还要挑挑拣拣，绝对是取死之道。 军官们聚在一起吃着滚烫的烤鹿脯。中间的火塘上架着一个铜制小锅，那里正在温着烧酒——此时虽已在营中，但毕竟离战场太远，大家都板着脸就没意思了。于是凑一起讲几个荤段子，拉进一下大家的关系。 酒烧开了，年纪最小，资历最浅的黄军先给在场的军官每人满上一杯，面相黑的如同刘辰勇亲兄弟一般的潘都司刚一接过来，就一口将足有二两的烧酒灌进嘴里，居然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黄都司笑骂道：“老潘你还是这幅见到酒就不要命的样子，你也不怕左总兵再抽你军棍？” 坐在欧扬身边的刘镇尉见他一脸懵懂，笑着解释道：“这老潘以前是野战军的人，前几年因为过于贪杯，被左总兵亲自抽了一顿军棍扔到屯垦军去的，没想到他还是不改这个老毛病。” ‘原来是本性难移啊。’欧扬笑着拱拱手，对刘镇尉说道：“谢大人解惑。” “你太客气了。”对方摆摆手笑道：“我军衔比你高，下命令时自当另说，但现在实在没必要这么死板。其实你在我们十三军也算小有名气了，左总兵很看重你，出发前还想把你直接升为千总，可惜你参军没多久，左总兵也没办法。” “对了，左恒柏和折彦颜还为你这次的归属问题争执了几下，要不是左恒柏军衔比较高，又是参谋军官，你恐怕就是十一中队了。” ‘我又不是什么美女，怎么说的跟争花魁一样。’欧阳撇撇嘴：‘再说，第一还是第十一不过是驻守位置有所不同而已，又不是成为第一中队有什么额外的好处。’ 旁边，潘都司大着舌头叫道：“老黄你怎么这么抠门？来你这吃饭才给这点酒，一下就没了，牙都打不湿！” 还真是标准的酒鬼。 欧扬将手中自己的那一份递给潘都司：“我不喜酒，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潘大人替我喝了吧。” “好兄弟！”看着年纪足有四十多岁的潘都司一把接过欧扬的杯子，毫不犹豫的把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嘴里：“真痛快！你比老黄大方多了！” “呵呵，去病也是我们安西镇的人，这样说起来你可是喝了我们安西镇四两烧刀子了。”黄千总大声笑道：“等轮到你在前面等我们，我看你这不‘吝啬’的老潘能拿出多少好料来招待我。” “人家欧牌甲是单独领兵，他请我的酒怎么能算在你头上？”潘都司搂住欧扬的肩膀，那样子就像是要拉着他结拜一般：“欧去病是吧？你这杯酒的人情俺记住了！听老刘牌甲（刘辰勇）说你喜欢玩母女？没问题！这次俺给你留意一下，保证给你挑一对好货！” 我勒个去！欧扬瞬间把嘴里的鱼汤喷的满地都是…… …… 嘀……嘀……哒嘀 第二天一早，刘镇尉的司号手吹响军号，各部立刻起床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野战军的镇尉、中尉，屯垦军的都司、千总四个级别都是使用铜号号令部队。刘镇尉接管一号驿站之后，目前这里有权利吹响军号的只有他一人。 精神抖擞的潘都司路过欧扬的住处，看见正在整理帐篷的托娅母女，对欧扬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去病放心，昨夜那点酒灌不醉俺老潘，俺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你不去集合自己的队伍，专门跑到我营地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欧扬终于有些气急败坏了。 第81章 途中5 共和31年3月23 更多的部队到达一号驿站。 这次是岭西路本部来的运输队，是一支由约五十辆大型雪橇车组成的庞大队伍，拉车的不是马，而是一群个头极高的大狗。 这种狗外表看起来很像二哈，但个头要比前世的阿拉斯加犬还要大两圈的样子。 看起来力气也要大不少，十二只大狗拉一辆雪橇车，那车在欧扬看来根本就是一艘小船被装上了两条雪橇架！ 雪橇上满满当当装满了物资，居然还能坐下三个人。 “冰海犬。我们参谋部专门写信给北海路的驻军同僚问了一下，确实是很不错的雪地拉车牲口。”刘镇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欧扬身边，小声解释道：“听说这是欧甲长给左总兵出的主意？果然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 “大人谬赞了。” “好了，不要那么客气。”刘镇尉摇着头说道：“就这一个主意，战后也能评几个功劳。你现在不过是个甲长，已经得到左总兵的信任了，军衔上超过我不是难事。现在一句一个大人的叫我，以后我还得都还给你，那太累了。” 他向欧扬伸出右手：“我叫刘明晋，没有取字，年龄应该是大你几岁的，私下里你称呼我刘兄即可。” 这话说的真有意思。 欧扬握住那只手，使劲摇了两下，感觉就像前世老电影里两位革命前辈会师时的景象。 “欧扬，字去病。” “我知道，我说过，你也算小有名气了。”刘明晋指指刚刚到达的车队：“能想到这个主意，就足以证明你不是读死书的。在军威实验的时候，左总兵对这种大狗可是赞叹不已。” 刘明晋继续说道：“就是数量少了些，这里的已经是全部了，北海路那边说是以后还能陆续给我们送一些过来，不过想必也多不到哪去，今后陆地上的的运输还得靠马。” “有就比没有强……”欧扬深深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振奋起来：“我们本来也没指望这些大狗担起全部后勤。” “这么想就对了。大不了去抢那个奥克帝国的粮草去！”刘明晋笑道：“不过去病你可以先试试你想的主意了，五十辆车，正好拉上你的兵先行出发去二号地点！” 这就是下达命令了。 欧扬立正敬礼：“遵命！第一中队吃过早饭之后即刻出发！” 刘明晋回了一礼，又换上轻松的表情说道：“还有一件事，老潘这个人说话不走心，昨天说的话，你别见怪。” 欧扬闹了个大红脸，去年刘辰勇也经常拿这事打趣，那时他绝对理直气壮。但年三十一过，跟托娅、塔娜母女荒唐了这么长时间，别人再这么说他已经没法反驳了。 ‘难道我真的是个变态？’ 刘明晋笑着拍拍欧扬的肩膀：“我痴长你几岁，说两句你别见怪。在如今的帝国，玩玩女奴不算什么毛病，但女奴就是女奴，最多生了娃给个妾的名分。而且也不要太过沉迷，今后还是得找咱们汉人的姑娘为妻才是。左、折两家如今都很看重你，找个世代将门家的姑娘也不是不可能啊。” ‘我晕。’欧扬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真是不把奴隶当人看啊……你比我还变态。’ 欧扬说是吃过早饭就出发，但是北海路跟狗一起送来的车夫们大声吵吵嚷嚷着，跟一个翻译连比划带说话，表示狗得休息一下。 军官们对此都表示理解，再大的狗也始终是狗，拉这么重的物资跑的时间太长了，累死了就得不偿失了，因此实际出发时间定在了中午。 欧扬即将成为全军的先头部队，因此第一中队今天可以不参加劳动——他们还要把帐篷和随身的物品、粮食、武器收拾好，装到雪橇上。 趁这段闲暇，有家室的士兵赶紧跟亲人道别，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实际上，跨越四千多里森林去远征一个数千万丁口的强国，有多少人能够安稳的回家还是个未知数。 也许是狄夷士兵以前就经常面对这种情况，欧扬发现士兵的家眷们并没有伤心、不舍的表情，反而有些兴高采烈的感觉。一些这次没有选上随征得年轻人甚至对自己的父兄流露出羡慕的感觉。 第一中队一百零一个士兵，有家眷跟到这里的接近五十，只有佟忠坚的那个汉女老婆凄凄艾艾，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就连他自己，昨夜恨不得跟他粘在一起的托娅、塔娜母女现在也没有一丝难过的样子。 吃过午饭，来自海北路的土著车夫们给自己的爱犬重新套上车套，士兵们全体上车准备出发。 “去病！”刘明晋在一旁嘱咐道：“千万要小心！我华夏的武威还没传到锡尔河以西过，此行过了河一定要小心防范土著的偷袭！” “记住，你们到了地方以后，最多三天，后续部队就会赶上！”黄千总也一起喊道“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张！” “谢诸位的警示！”欧扬站在第一辆雪橇上，对来送行的军官们拱手行礼：“欧扬谨记教诲！还请各位早些跟上！” “出发！” 十二只大狗在车夫的驾驭下一起用力，雪橇滑板在冰面上开始加速。这次欧扬的路线是沿着锡尔河河面向北，走大约五十里后拐入一条支流，然后再走八十多里，按照猫兽人古里画下的地图和野战军参谋部在正月里进行的一次实地实测，就会到达预定的二号驿站——一个不知名的湖边。 欧扬会在那里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并为二号驿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准备工作。 欧扬乘坐的先头车辆走出营地大门，跨上锡尔河河面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身影突然冲出营地，在河岸上跟着车队一起奔跑。 “主子！”塔娜大声对欧阳喊道：“祝您武运昌隆！” …… 营地里，刘辰勇对众军官小声说道：“某说的没错吧？无论什么时候，读书人在对付女人上都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得多。”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只有黄军先羡慕的说道：“不知道迎春楼的冬儿和雪儿两位姑娘知道我要出征，会不会也这样送我……” 于是军官们笑得更厉害了。 第82章 途中6 “诸位族长，奴才刚才查清楚了，一共五十辆车，每辆车上三个人。一共一百五十多不到一百六十人。” 在欧扬即将经过的河道拐弯处，一群穿着兽皮，用树叶、猛兽牙齿以及各种漂亮石头装饰全身的老头围坐在一起。他们没有生火，因坐在雪地中的时间太长而冻的脸色发青，远远看去就像一圈僵尸。 一个身穿熊皮的壮汉正跪在这群“僵尸”面前仔细汇报自己侦查得来的情报。 “他们刚从营地中出来不久，但一直顺着河道走，速度很快，估摸着天黑之前就能赶到这里。只是不知道他们会继续向北还是在此地拐弯向西。” 一个族长用沙哑难听的声音缓缓问道：“他们用什么拉车？是马，还是去年见到的那种狼？” “都不是，在奴才看来更像是一种狗。” “狗？你能确定是狗吗？如果是狼，那你就是虚报，即使胜了，我也要拿你祭天！”一个体型较胖的老头神情激动的大声恐吓。 “他是我们部族的人，要拿他祭祀长生天，也轮不到你来！”另一个皮肤干枯如树皮一样的瘦老头拄着拐杖护在壮汉身前。 嘭、嘭、嘭。 “够了！”坐在人群中间的一个族长用手中的拐杖使劲敲打身前的一块石头。等所有老头都安静下来，他阴沉沉的说道：“我信任三星部的索尼，他是个聪明人。何况就算是狼，你们还能不打了吗？” 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族长大声嚷嚷起来：“当然不能！我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就是要让这些生在森林外的懦夫知道大森林的厉害！” “那不就行了？准备作战，他们晚上就能到这里了。” “要怎么打？”老头们开始交头接耳：“我们连他们走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呢！”。 “各位族长！”跪在地上的那个叫做索尼的壮汉打断了族长们的商议，大声建议到：“奴才觉得他们一定会向西的。去年从西边来的那帮蛮子就是从这里拐出来南下，然后过河向东的。他们这次一定会按原路返回。” “你不是说他们用狗拉车吗？那就不是同一伙人，怎么会还走同一条路？”刚才那个威胁索尼的胖族长再次吆喝起来。 “因为那些人应该就是华夏人，奴才觉得他们向西的目的和去年那群蛮子向东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方向正好相反罢了！” “既然把索尼派出去侦查，就要信任他的判断。”中间那个老头一锤定音：“我率领八个部族的勇士埋伏在河道拐角处，河两边各四个，等他们拐弯的时候冲出来攻击！三个部族的勇士堵他们的来路，别人他们退回去，另外三个部族守住向北的河道，等我的信号，大家一起上，所有缴获平分！” “就这么办！”所有的老头齐声应和着，站起身来大声呼唤着自己部族的勇士。 很快，上千人的大军按计划分散埋伏在河汊口周围，如同狼群一样耐心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欧扬并不知道锡尔河以西的大森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比较原始的部落联盟，而且这个联盟已经盯上了自己。 不过欧扬始终牢记出发时军官们对自己的劝诫。他们的役龄都比自己长得多，跟狄夷打交道的经验十分丰富，他秉承着一定要遵守专业人士见解的方针，要求所有士兵在到达目的地建立起简单的防御前，一律人不解甲、刀不入鞘，走的十分戒备。 与刚到达一号驿站时的情况略有不同，此时的狗拉雪橇车队负重较轻，因为他们没有补给任务，因此只携带了自己的行粮、兵器、帐篷和伐木工具，连新抓的那些奴隶壮丁都没带上，全军可算是轻装而行。 车上大多还是三个人，包括两名第一中队的士兵和一个海北路来的车夫。 跟欧阳同乘一辆车的士兵是他的掌旗哈木哈，这个犬戎少年连续参加了两场实战，闲暇时又被欧扬安排的佟忠坚、乌克善等人狠狠训练了一阵，这几个月来成长了不少。 只是欧扬几次都分给他不少东西，生存压力顿减之后，少年心性还是遮掩不住。 他在车上抱着旗杆好奇的四处张望，旗杆上面挂着欧扬的黑边三角红旗（这是新发的屯垦军中队旗，因为编成了第一中队，因此现在上面绣了一个黄色的数字1，8甲原本的旗帜已经转交给后勤车队带回去了），锡尔河在这个河段的宽度足有五、六十米，河面和两边明显高出一截的河岸上铺满了皑皑白雪。不远处的大森林里，高大的橡树影影绰绰，树枝上挂满了倒数的冰凌，如同一支军纪森严的大军，寒风一吹，树枝如同甲叶摩擦一般哗哗作响，充满了难言的压迫感。 偷眼看看倚在雪橇车厢里边正在查看简易地图的欧扬，嗯，这位主子很专心，应当没空管自己。 犬戎少年拄着旗杆站了起来，想象自己是一位站在战车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寒风扑面而来，少年一点也没觉得寒冷，相反，他穿着的两件厚棉袄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觉。 呃，没有马的将军，会不会太挫了？ 哈木哈的注意力转移到车前车前奋力奔跑的雪橇犬身上，也许是大家都长了相似的耳朵和尾巴的原因，在犬戎少年看来，这些长得像狼，但性情温顺的大狗还是蛮可爱的，而且力气够大，这么十几只就能又快又稳的拉着大车奔跑，如果能找一只更大更壮一点的，自己也许可以试试骑着它上战场？那是不是更像一个将军了？ 这些大狗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似乎不喜欢洗澡，身上臭哄哄的，上战场之前一定要给它们好好洗刷一下……。 臭烘烘的……？ 不对！上车的时候这些狗没有这种异味！ “有埋伏！”犬戎少年大声呼喝，同时抢过车夫手中的缰绳狠狠一拉，大狗们呜咽着止步，只是冰面上太滑，又擦着滑出去很远才勉强停下。 声音刚落，一枚火球呼啸落在欧扬座车前方，正中一辆刚才超车成为领头车的雪橇，那辆车上的人和拉车的狗惨叫着变成一支支火把！ 被急停甩到车厢前面的欧扬刚刚晕头晕脑的爬起来，震惊的看到前面几步远的受害者已经烧的能看到骨头架子了！ “杀了他们！”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喝令，河岸两边的原始森林中钻出无数身穿兽皮，手持石斧木矛的野人，大声叫喊着向河道中央的第一中队扑来！ 第83章 途中7 “准备战斗！”身后传来了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的佟忠坚的大声命令。 “圆阵！”这次是发布命令的是墨尔根盈哥。 各个小队长都展现出极高的战术应变能力，他们迅速帮助车夫停住雪橇车，然后以雪橇为凭依围成一个圆阵，把所有的人和狗都护在车阵里面。 欧扬刚才摔得不轻，这时仍然有些昏沉沉的，哈木哈一把将他拽到车阵的内侧，然后用圆盾挡在他的头上。 整整五分多钟，欧扬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好在屯垦军的士兵也算经验丰富，事前也做过一些遇袭时应当如何处置的预案，各个小队都有条不絮的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敌人的配合则显得极为生疏。冲锋的命令下达以后，周围深山老林中陆续钻出来上千武装人员，但真正冲过来的人只有稀稀拉拉几十个人。 乌克善站在雪橇车上，居高临下，一言不发，极为冷静的拉弓搭箭，一瞬间，一道银白色的长线从他的手中射出，连在冲在前面的冒失鬼身上。 第一支箭，直接命中一个野蛮人的额头，原本应当是力道不足的锐头轻箭甚至带飞了死者的天灵盖！ 第二支箭，从一个野蛮人的左眼射入，直入大脑。 第三支箭，准确击中一个野蛮人张开的大嘴，将他嘶哑的嚎叫和神经中枢一起打断。 …… 蓬、蓬、蓬，如同弹棉花一般的弓弦响动声中，乌克善瞬间连射十箭，全部直射目标的面门，十个野蛮人一声不吭倒地气绝！ 剩下的莽汉见状，转身就逃，乌克善深吸一口气，把箭囊中的最后两支只轻箭插在了敌人的后脑勺上。 刚一见面，双方都给对手打了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招呼。 乌克善表演一般的连珠箭震住了所有敌人，原本就人心不齐的土著士兵挤成一团，并没有按原本的计划直接冲杀上来。 第一中队的士兵趁此机会完成了车阵的布防，四十九辆雪橇车围成一个大圆，士兵们右手紧握武器，左臂举起盾牌护住头顶，一双双冷酷的眼睛透过圆盾和雪橇间的空隙，仔细观察敌军。 如同一头爬在冰面上的巨型蜘蛛，上百双复眼紧紧盯住敌人。 欧扬这时才勉强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哈木哈，站起身从雪橇车的车厢里抽出两杆步枪，然后从腰间掏出两个各装了八发子弹的弹匣。 他看了已经被烧成一团灰烬的牺牲者一眼，咬着牙对犬戎少年说道：“帮我找到那个法师！” 大森林里的土著都缺乏铁器，想用石斧骨箭威胁车阵内防守的人简直是异想天开，唯一可虑的是刚才释放了一个火球的法师，以及对方夸张的兵力优势。 锡尔河从南到北穿大森林而过，现在车队停在河道中央，两边的河面宽度差不多相等，都有十几米左右，无遮无拦的形成了一个视野绝佳的空地。 自己这边一百个携带强弓的老猎手，对方要是敢强冲，就先扒他们三层皮。 河床看起来比河面也高不了多少，而且同样缺乏掩蔽。刚才土著们埋伏的地点在河床后面五十多米的大森林中，现在则聚集在森林边缘，举着石斧和木矛向车队高声嚎叫。 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如果那个法师敢露出马脚，欧扬有信心用手中的新式步枪干掉他。 让欧扬颇为忌惮的法师此时正坐在大石头上喘着粗气，他就是这个部落联盟的族长之首，这种冰天雪地的气候下，施展一个如此威力的火球对他来说负担颇重。 原本按老族长的设想，他会用一发火球给目标造成心理上的极大压力，然后数量上占有优势的部落勇士一拥而上解决敌人。然而他对联盟部落的控制力太弱了，火球确实给敌人造成了损失，但联盟部落的勇士们却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发起全力冲锋，只有一个莽撞的部落真正发起了进攻——然后就被对方一个人一张弓打的灰头土脸。 属下损失惨重的那个部落族长此时正在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粪坑里的蛆虫！全都该扔出去喂狼的懦夫！说好了大家一起上，你们为什么缩在后面？！那些都是我的勇士！像我的血肉一般！如今都让你们这群懦夫给害了！” 大森林里讨生活的部族，没有百十个壮丁是根本活不下去的。但无论哪个部落，暂时都还没有学会打铁。因此所谓勇士全凭个人的勇武和体能，一个部落有二、三十个能拿得出手的人才就算不错了，但是刚才那一下，这个部落就扔掉了十二个人，可以说已经算是伤筋动骨了。 因此，这个气急败坏的族长把包括盟主在内的所有盟友骂了个遍。 三星部的索尼在自家族长耳边低声说道：“主子，奴才也认为咱们刚才就该直冲过去，咱们人多，冲过去混战一下就能胜了。但现在那些外面人已经摆好了阵势，他们的装备比咱们好，铁箭直射面门，再勇猛都得死。这时再冲，怕是要多流些血了。” 出击之前，他的族长就专门嘱咐他，本部族的人不能冲在前面，最多到河岸边就停下，看到有人退却，就赶紧回来，绝对不能做出头鸟。这命令让他十分不解，但族长的话还是要听的，因此他们部族的勇士此时还是毫发无伤。 三星部的族长冷笑一声道：“你还是太嫩了，且看着吧。我不让你冲自是有道理的。” 土著法师——也是这个部落联盟的盟主，脸色平静的环视四周，所有其他的族长都在幸灾乐祸，最后目光落在仍在跳着脚高声咒骂的那个族长身上，他说得对，这些懦夫部落浪费了极好的取胜机会。 现在再想吃掉那个外面人（大森林里的土著称呼森林以外的种族为“外面人”）的车队，就必须承受更大的伤亡了。 只是这个傻子似乎已经忘记了大森林里生活的铁则：实力为王，赢家通吃。而他，已经没有实力了。 盟主指着那个因为忠实执行了命令而损失惨重的族长，淡淡的命令道：“杀了他。” 盟主部族的勇士们立刻冲上前去，按住目瞪口呆的族长，挥起石斧砸碎了他的脑袋。 其他部族的战士也围上前去，把那个部族剩下的人全部控制住。 “把他们编进奴隶中，等一下让他们先冲，吸引外面人的箭支。”盟主再次环视周围的盟友，满意的看到他们都被自己冷酷的手段震慑住了，他指着地上的尸体高声喝道：“你们都要跟在后面，这次谁再敢后退，他就是榜样。第一个冲进车阵的勇士可以得到他的一半子女财产！” 仅仅一瞬间，一个颇具实力部族就从大森林中消失了。 三星部的族长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对索尼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冲在前面了？” 第84章 途中8 “大人！”见对面的土著仍然乱哄哄的，到现在还没重新发起攻击，车阵内的第一中队士兵甚至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几个小队长凑到欧扬身边，由公认的中队第二人佟忠坚提议道：“这些夷人简直是在找死，咱们先抛射一波轻箭，然后我带人冲一下，绝不能让那个萨满再施展一次！” “那得死多少人？”欧扬拒绝道：“等我干掉那个法师，打压一下他们的士气再说。” 想了一下，欧扬觉得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好了。所以他又补充道：“你们不用等我的命令，乌克善指挥射击，佟忠坚指挥冲锋，如果那个法师始终不出来，你们自己找机会冲一下。” “遵命！” “嗻！” 众人正在商议间，就看见一个全身沾满羽毛，拄着拐杖，像一只瘸了腿的公鸡胜过像人的老头颤颤巍巍站到一块大石头上，那恶心的打扮和大石头给他增加的海拔使得他格外显眼。 “这是干什么？跳大神的？”欧扬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语道：“他是不是那个法师？” 无论如何，这个打扮都太像自己要找的目标了。 “外面人！这里是长生天的大森林！你们已经冲撞了长生天的威仪！投降吧！我饶你们不死！”那个老头使尽全身气力，用生疏的汉话向着车队这边大声吼道：“否则，长生天的威能必将你们烧成灰烬！” “呸！”乌克善低声骂道：“一帮下贱的狗奴才，也敢提长生天！” 鞑靼人的原始信仰就是长生天，他们的黄金帝国还在的时候，经常会深入大森林抓奴隶。再加上西迁的原因，把对长生天的信仰一路带给了森林里的土著。 欧扬瞥了乌克善一眼，把对方看得心惊肉跳。汉人自然不会祈求什么长生天庇佑，读书人甚至整日念叨“敬鬼神而远之”，作为奴隶，现在还敢表达对长生天信仰的鞑靼人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过欧扬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对土著的劝降感到好笑：‘正牌的长生天子民都在这当奴隶了，你们这些冒牌货哪来的胆子主动招惹帝国军队？’ “他是刚才那个法师吗？”欧扬转过头问哈木哈，遇袭时他在车厢里看地图，连火球从哪里飞过来的都不知道。 “小的也不知道。”哈木哈挠挠头，尴尬的说道：“这些奴才都够臭的……。” “那就先当他是吧。”欧扬在车厢顶上铺了一块毛毯，把步枪架在上面。 那个老头距离这里有大约八十米远，他手中的武器有足够的精度攻击那个目标，但是欧扬没有瞄准镜，他不是狙击手，手里的武器也毕竟不是狙击步枪。 所以欧扬打算用射速来弥补精度的不足，看那个老头的样子，他从那块大石头上下来的时间，足够自己开三枪了，除非他冒着摔残废的危险直接从那上面跳下来。 那个老头还在石头上大吼大叫，但他贫乏的词汇量连劝降都缺乏新意，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诸如“威能”，“灰烬”之类如同搞笑一样的威胁。 “替我给你的长生天问个好！”欧扬大喝一声，同时扣动扳机。 “呯！”的一声枪响，欧扬感到右肩受到沉重的撞击，面前腾起一股白烟（用黑火药做发射药的必然现象）。他一边观察战果，一边快速拉动枪栓，一枚冒着青烟的弹壳被弹出枪膛，之后再度上膛闭锁，瞬间准备就绪，这时他才意识到似乎用不着第二枪了。 十二毫米的大口径弹头击中了目标的左肩，打飞了整个左臂以及半个肩膀，献血和沾满全身的羽毛四散飞溅，那个老公鸡只来得及惨叫了半声，就从大石头上一头栽了下来，欧扬再次瞄准的时候，那里已经只剩下还在半空中飘啊飘的鸡毛了。 “打开车阵！乌克善，准备抛射！墨尔根盈哥，准备冲锋！”见到对己方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消除，佟忠坚高声命令士气大振的第一中队士兵做好主动出击的准备。 几个勇猛的夷人士兵推开挡在前面作为防御阵地的雪橇，小队长们正要转身集结各自部下准备发起冲锋。 此时，对面的土著大军如同被分开的河水一般，流畅的让出一条一人多宽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个衣着朴素（相对刚才那只花枝招展的老公鸡来说）的干仓老头。 欧扬等人还没反映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见那个黑乎乎的老头突然变得通体发红，就像是带着什么光环一样开始闪动异样的红光。 “他才是那个萨满！”乌克善惊叫一声，情急之下抽出一支重箭射向那个法师，但半路上就被一个强壮的土著用石斧磕飞。能格挡乌克善射出的箭只，足以证明这个土著勇士在身体素质、反应速度和战场经验上都已经达到巅峰。 放在平时，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即使是敌人也一定会得到屯垦军士兵们的一致赞叹。但此时，更大的威胁迫在眉睫，一个施法者的威慑力可比一个拿着石头武器的勇士高多了，一百五十双眼睛紧紧那个越来越亮的老头子，一些新来的奴隶兵已经开始向自己信仰的神灵祈祷了，似乎在等待着神的裁决。 又是一声枪响，欧扬是无神论者，他可不在乎对方那声势惊人的能力是不是得到了某位大能的眷顾。 只是情急之下，这一枪没有命中，子弹擦过老法师的面颊，将他身后一个土著的脑袋打成四散飞溅的血花。 欧扬低低暗骂一声，赶紧重新上膛。正要再次射击，那个法师也终于做好了冗长的准备工作，他大喝一声，双手向前猛地一推，一枚耀眼的巨大火球在欧扬眼中越变越大…… 佟忠坚和塔库赖下意识的举起木盾挡在欧扬身前，哈木哈则直接将欧扬拉倒在地，然后和墨尔根盈哥、萨塔布、哈克札等人一起扑倒在他身上。 按帝国军律：屯垦军战斗失利，甲长战死者，其属下参战幸存的庶民、奴隶士兵全数斩首，公民、平民（如果有的话）也要受罚。 因此对塔库赖、墨尔根盈哥等人来说，与其之后上刑场挨那枭首一刀，不如干脆替主子当肉盾。如果能侥幸活着，主子自然会记得你的好处，就是死了，也不会给家人带来什么麻烦。 第85章 途中9 火球的速度并不快，但正因为如此，看在佟忠坚和塔库赖眼里，这发正在向自己飞来，似乎能用手中武器挑开的火球愈发恐怖——简直就像是刽子手正在用砍刀一点一点锯自己的脖子…… 佟忠坚都没有心情后悔为何这么早把雪橇车搬开了。 眼看着火球就要命中他俩时，前方的空气突然变得扭曲起来，转瞬间，一个一人半高的巨大太极符凭空出现在欧扬前方大约一米处。 佟忠坚站的位置比塔库赖稍微靠前一点，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就顶在这个太极符的背面。 火球“轰！”的一声砸在太极符上，攻击魔法与防御魔方撞在一起，如同巨石投进水里，形成了一道道圆形的波纹，在太极符上层层扩散。 很快，防御魔法取得了胜利，足有人头大小的火球被弹开，分裂成一团耀眼的火星，向后四散飞溅。火星落在冰面上，激起大量水雾，遮挡住双方的视线，太极符此时仍在发挥作用——它把这些无害的水雾也一起挡在对面了。 欧扬努力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几个家伙推到一边，他们可真够重的，真看不出是一群吃着三等杂粮长大的奴隶兵。还有那个哈木哈，一把就把猝不及防的自己拉到了，小小的孩子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抬起头一看，佟忠坚和塔库赖还傻乎乎挡在前面。特别是佟忠坚，长着大嘴，口水都流到地上去了。 欧扬没好气的一人赏了他们一脚，把两个傻瓜踹开。再向前方望去，大团的水雾还未散去，暂时看不清那个狡诈的施法者的位置。 欧扬一心只想找到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法师，并还给他几发子弹作为回礼，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士兵们像仰望天神一般盯着自己的后背——特别是佟忠坚，刚才两个震撼力十足的魔法就在他的鼻子尖上来了一场大碰撞，映在他的眼里是如此震撼，以至于这个夷人平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如此壮丽的景象了。 对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呼声，似乎土著们也没搞懂这边的真实情况，只是看到魔法绚丽的爆炸，以为自己已经被烧死了？ “不要等了！”最先清醒过来的是墨尔根盈哥，他刚才把欧扬掩护在身下，没有看到魔法碰撞那一瞬间的景象，受到的心里震撼比佟忠坚小：“按主子说的，乌克善，你指挥抛射！萨塔布，你在我右边！哈克札，你冲左边！大家跟我上！” 说完，墨尔根盈哥举起大盾护在身前，抽出大刀率先从欧扬身边冲了过去。 随后，经验十足的老猎人们迅速行动起来——现在还不是发呆的时候。 三个小队的士兵跟在墨尔根盈哥身后，也许是为了宣泄刚才的恐惧，士兵们再也不管欧扬禁止嘶叫的禁令，如同真正的野兽一般大声吼叫着向前冲去。 之后又是三个小队，佟忠坚一脸坚毅的冲在第二个箭头位置，两边是塔库赖和巴图的两个小队。他们经过欧扬身边时，都不自觉的避开了那个巨大的太极符，仿佛这个仍未消失的防御魔法也是某位统帅，必须对它表示出足够的尊敬。 “轻箭抛射！”乌克善抢过哈木哈的轻箭箭插，这个半大孩子刚才被压在下面第二位，比身强力壮的欧扬恢复还慢，此时仍在偷偷锤自己的腰，看起来是没法参加齐射了。 欧扬本部和乌克善小队的四十名士兵熟练地向半空中抛射锐头轻箭，此时他们仍然看不清对面的情况，但敌人的大体位置还是知道的，轻箭连续抛射，对无甲的敌人也能造成极大的杀伤，说不定那个可恶的老头子也能被蒙上一两箭。 土著人在火球飞出后就变得骚动起来，他们觉得能施展这种威力极大的法术足以证明盟主是受到长生天眷顾的首领，对方吃下如此重击，或许已经吓傻了？ 这边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星部的索尼，他刚才磕开一支飞向盟主的长箭，看似轻松，实际上那支柳叶型箭头的重箭同样震得他虎口发麻。 索尼悄悄拾起那支箭头已经有些变形的重箭——大森林里铁可是价比黄金的宝贝。稍一用力，把桦木箭杆拔出来扔到地上，剩下的部分收进两块羊皮对缝成的皮包里——这是他装重要私人物品的包裹。 等把这些都收拾好，索尼突然惊觉自己似乎从未听到对面发出惨叫声，一声都没有听到。 再次抬头向河中央望去，浓重的雾气中突然冲出一排全副武装的敌兵，随后又是一排，他们嘶吼的声音与自己身边的同伴几乎完全一样，像野兽多过像一个人。 敌人快速跑动的双腿激起更大的雪雾，如同一群冲向自己的饿狼。领头的那个敌人闪亮的头盔显得格外刺眼，索尼很怀疑自己手里的石斧能不能对那个沉重的铁盔造成威胁。 “敌袭！快准备迎战！”索尼大声吼叫着，似乎是想把刚才一瞬间的犹豫一起吼出去。 而他的同伴却仍在错愕的看着快速逼近的敌人，那神情似乎是在问：‘你们还没有被烧死吗？怎么还敢冲过来？’ 随后是尖啸刺耳的破空声。一波锐头轻箭斜着扎了下来，插在木若呆鸡的土著士兵身上，几个人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更多的人则是疼的嗷嗷直叫，像是兔子一般乱蹦乱跳。 随后第二波轻箭飞来，没有任何犹豫，索尼挥舞石斧将一个受伤的同伴头颅打碎，然后爆喝一声，将尸体举在头顶。 噗、噗、噗，几声轻响，三只轻箭深深插在被索尼当成肉盾的倒霉蛋身体上。 不过他已经死了，应该没法提出抗议了。 锐头轻箭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波当头落下，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索尼举着尸体缓缓后撤进身后的森林中，躲在一棵足有三人合抱的粗大橡木后面。 他长舒了一口气，暂时安全了。 可惜，外面的同伴们没有他这么机智，一些傻瓜只是双手护住头顶，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弓箭带来的伤害似得，另一些人则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他们居然连想办法躲到树林里来都不知道？索尼觉得他们不死，都对不起外面人射过来的那么多铁箭。 第86章 途中10 土著部落盟主的腹部插着一支轻箭，施展法术后的虚弱和伤痛几乎摧毁了这个年老体衰的法师。 他任由自己部落的两个年轻人像拖死狗一样拉着自己的胳膊向后面的森林退去，鲜血流在雪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长长血迹。 盟主不断的咳嗽，箭头似乎伤到了肺？以大森林土著的医术，这绝对算是致命的创伤。 不过这都没关系了，本次为了埋伏外面人，他召集了周围的十四个部落，每个部落出兵都在八十人左右，再加上各部族所属的七百多个奴隶，加起来总共有将近两千人。 如此大的兵力优势，使他信心十足的布置了个全面包围、四面攻打的计划。然而计划执行之初就出了问题，大部分联盟部落都不信任他会对所有部下一视同仁，因此并未在自己的魔法释放之后就一拥而上杀光那百十个外面人，结果给了对方喘息的时机。 当然，事实证明这种不信任也是有道理的。为了震慑这些不听话的盟友，盟主下令杀死了因为服从命令而损失惨重的族长，并把他的丁口全部编进奴隶队伍中。 这雷厉风行的血腥手段确实震住了那些三心二意的傻瓜。但自己随后就在魔法对抗中败下阵来，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致命伤。 自己负责防守的这一边只有三个部落（原本有四个，被盟主下令灭了一个），合计两百个真正的战士和三百个奴才（其中有五十个刚才还是他的盟友部下），挨了十几波羽箭之后，原本应该冲在前面的奴才转身逃跑，跟督战的勇士们扭打在一起——双方都是石头武器，实际上实力差的不多，加上那点人数优势，居然打了个不分上下…… 这群傻瓜就没想想步步紧逼的外面人会不会因此放过他们？ 冲过来的外面人足有七、八十，自己这边人数再多，如此混乱之下也肯定损失惨重。 其他三面另外十个部落的混球这个时候倒是来劲了，他们也许觉得车阵里面已经非常空虚，怪声嘶叫着开始冲击车阵。 或许他们能成功吧，不过那都跟自己，以及自己的部落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一仗，部落的勇士伤亡必然惨重，加上他这个唯一法师的重伤，“自己人”胜利之后，绝对不会介意顺手把盟主部落一起收拾掉的。 就像他刚才对付那个因为服从了命令而实力大损的倒霉蛋一样。 盟主无奈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外面人，或者自己人给他和他的部落最后一击。 …… 墨尔根盈哥冲到敌人面前时，乌克善带领的弓箭手已经向这个方向的土著射出了五波超过两百支轻箭，结果他震惊的看着对面的敌人开始自己打起自己来。 “这是已经崩溃了？”站在他右手边上的哈克札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管他的！”墨尔根盈哥爆喝一声：“攻上去！” 六十个士兵分成两拨，一口气冲入人群中大肆砍杀。前面已经士气崩溃的敌人甚至没有造成任何阻碍，大部分人只顾得上四散奔逃，连那些看似是督战队的后排战士也被溃兵席卷。 盟主只参加过部落械斗一级的战斗，他没有见识过军队士气崩溃之后是什么样子，刚才还天真的以为他这一边能凭借人数优势挡住第一中队的突击。 事实上，这边的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一群群奴隶和战士跪倒在地，有些人把头埋在地上，似乎不去看对手，身边的敌人就不存在一般，另一些人则高举着双手，神经错乱的用土语大声求饶，也不管外面人能不能听得懂。 第一中队的奴隶士兵已经杀红了眼，他们途经那些正在求饶的土著，看也不看，用手中的武器横着一扫，制作精良的大刀斧头就将他们的双臂和头颅一起砍掉。 倒是那些缩头乌龟，因为高度的关系，很少有人去专门砍杀这些废物。 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在河床到森林边缘这短短的距离内蔓延。六个小队的士兵轻松打穿了超过数量超过自己八倍的敌人阵线，连伤亡都没有几个。 “不要追了！”佟忠坚站在河床上，指着河道正面正在攻击车阵的土著喊道：“等下再杀那些奴才，现在跟我去支援牌甲大人！” …… 墨尔根盈哥、佟忠坚等六个小队冲出去后，车夫们把被推开的雪橇车再度合拢。 此时车阵里还有四十个士兵和五十个作为车夫使用的奴隶。这些车夫在计划中只承担运输任务，因此并未携带斧子之类的兵器，也没有弓箭。但为了增加车队的防卫能力，岭西路把他们派过来时还是配发了点钢长矛。 他们近战或许不如墨尔根盈哥、萨塔布以及佟忠坚等人，但防守车阵绝对够用了。何况身边还有四十个屯垦军士兵以及欧扬的支援。 其他三个方向上的土著呐喊者向车阵冲来。欧扬转向身后另一边河床上的敌人——那里的土著看起来人数最多，不顾巨大的后坐力把肩膀撞得生疼，用手中的步枪快速射击。 他也不瞄准，反正面对如此密集的人群，想打偏也难。这边的土著在车阵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下，然后使用软弓向车阵里面抛射骨箭。 这绝对是一个错误做法。 骨头箭只数量虽多，但力道不足，士兵们紧贴在车厢内侧，想要射中是很困难的，偶尔命中几下，也造不成什么严重伤害——为在寒冷的北方原始森林里面行军打仗，战前所有出击人员都得到了一套厚棉袄，这种内侧衬着一层皮子的棉衣防一下骨头箭簇还是没问题的。 欧扬仗着效果还未消失的太极符（左水晶说这玩意有效时间十分钟，欧扬对此表示绝对信任），干脆连躲都不躲，直接站在雪橇车上居高临下与几百个敌人对射。 一个弹匣打完，又用另一支已经上好子弹的步枪继续射击。再次打完八发子弹，他也不重新装弹，把手中的步枪随便仍在车厢里，从腰间抽出“梅花”左轮，呯、呯、呯一口气把五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 这一面的土著射手都把过于显眼的欧扬视为目标，呼啦啦一起向他射了不下一千支骨箭，但那个太极符巍然不动，骨头箭簇如同砸在钢筋混凝土墙上一般叮叮当当不断被弹开，连个印记都没有留下。 这场景，直如天神下凡，到最后，土著士兵们甚至都不敢拉开手中的软弓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又一次打完子弹的欧扬慢条斯理的给左轮手枪装弹，等枪口再次指向他们的时候，一排排土著被吓得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有些傻瓜甚至还向着欧扬高声祈祷…… 开着无敌作弊器的欧扬一个人就制服了三、四百个土著士兵！ 第87章 途中11 负责冲击车阵前后方向的土著走的比较慢，因为冰面实在太滑，怎么也走不快。 几个族长高喊着：“先攻入车阵者可以获得女子一人，牛一头，奴隶五人！”之类的“高”赏格，刺激的几个愣头青不顾一切的冲出人群，试图加快冲击速度——结果却是在河面上摔了一片滚地葫芦，反而落到后面去了。 趁着这个时间差，乌克善重新分配火力。他率领自己小队的十个士兵（加上哈木哈）负责对付前面的土著，欧扬本队的三十个人负责压制后面的敌人——这样不平衡的安排，纯粹只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 另外，乌克善希望自己能好好表现一番。刚才面对火球，他离的比较远，没有替欧扬挡在前面，现在想想，有些后怕牌甲记恨。 土著们走的慢，乌克善可没心情等他们。仗着装备比对方精良许多，先是轻箭抛射，然后重箭直射。十一个射手在对方接近到骨箭的有效射程之前，就打倒了对方三十个人。 其中乌克善自己包办了十个，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射击对方的头面，而是为追求命中率射击对方的躯干，反正一支重箭足以让一个没有铠甲的牺牲品失去战斗力了。 土著能够还击之前已经损失了一成的兵力，但他们蛮性发作，毫不退缩的停在十步开外向车阵还击。 这时，一发骨箭正好从车阵的空隙中钻了过来，命中乌克善的右肩。这枚轻飘飘的箭头虽然被厚重的棉衣挡住，但把自负为岭西路第一神箭手的乌克善气的双眼通红。 他不再保留，连连拉弓射箭，为了增加射速，甚至都不把手中的战弓拉满，纯粹用沉重的铁箭头欺负没有甲胄的土著。 呼啸的长箭破空声中，对面又有十人被射中，只是这一次只有八个人倒地不起，另外两个土著勇士居然咬着牙拔掉身上的箭矢，恶狠狠的挥舞着石斧冲了上来。 与车阵中的敌人对射吃了大亏的土著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扔掉手中作用微乎其微的软弓，不管不顾的冲过来试图把挡在面前的雪橇车推倒。 这一侧的二十个车夫也不客气，他们看准时机，用手中的长枪狠狠向外刺去。 至少十一个人被点钢的长枪刺中腹部或者头面，这其中的幸运儿瞬间死去，那些运气较差的倒霉蛋一时未死，但巨大的疼痛使得他们甚至无法惨叫出来，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车夫们猛的拔出长枪，一股股血箭喷涌而出，溅撒在凶手的身上。 受此重击，前方的土著终于犹豫起来，到此为止，他们已经损失了将近六十个人，差不多相当于两成的兵力，这对于还处在原始社会中的部落来说是无法承受的损失。 此时的乌克善已经射光了箭插中的所有箭支。但他觉得自己鞑靼人血液中流淌着的对杀戮的渴望根本没有得到满足，反而有了压制不住的感觉。 乌克善大喝一声，扔掉手中粗大的战弓，抽出斧子从雪橇车上一跃而下，一个人向着几百个目瞪口呆的土著砍杀过去！ 士气原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土著彻底怂了。乌克善当头将一个呆若木鸡的土著劈成两半，顺手又砍飞旁边另一个人的脑袋。第三个土著哆哆嗦嗦试图用手中的木矛抵挡，结果被他连武器带头颅一起砸开，沉重的斧刃甚至一直砍到受害者的肩膀！ 土著们终于崩溃，所有人开始转身逃跑，但在冰面上怎么也逃不快。乌克善状若疯虎，犹如行刑一般肆意砍杀被他追上的敌人，甚至都没有一人试图转身反抗。 不知杀了多久，乌克善把一个年轻的土著狠狠撞倒在地，左手摁住他的脑袋，也不管对方的胡乱挣扎，右手一斧子将头颅砍了下来。 这时，他第一次撇见到一个人迎面向自己走来。乌克善毫不犹豫，再次举起武器准备砍杀，但他随后就被两个强壮的士兵架住双臂，面向乌克善的那个家伙毫不客气的照着他的脸狠狠一拳。随后又有一人用斧子柄抽在他的腿弯处，将他打的跪倒在地。 乌克善这才瞪着血红的双眼看清对面的人到底是谁。 然后就被吓得一身冷汗……，刚才面对自己走过来的人就是欧扬……他居然对自己的牌甲挥舞武器！？ 就在乌克善忘我的屠杀溃兵的时候，佟忠坚和墨尔根盈哥分别带队绕到攻击车队前后方的土著军队背后，彻底奠定了胜局。 杀得兴起的乌克善并没有注意到那些溃兵已经被战友们赶回来了，他刚才实际上追着这伙倒霉鬼跑了一个大圈，结果昏头到把欧扬当成敌人了。 看着这个刚才一个人追着几百敌人砍的猛人被自己吓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欧扬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好笑，身后的佟忠坚犹犹豫豫的凑上来，低声替自己的老友说好话：“大人，乌克善刚才只是杀红了眼，他没看清大人的身影，不是故意的……大人能不能饶他这一次？” 如果是宋文木或者别的类似性格的人给乌克善当甲长，刚才那一下就能让这个傻瓜的脑袋搬家了，他们才不会管这个夷人奴隶刚才立了多大功，总之冒犯主子就是死罪。 好在欧扬虽然也是读书人，却没有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那种对狄夷极为冷酷的脾气——他至少对手下的狄夷还是足够和善的。 欧扬上前一步把快要哭出声来的乌克善踹倒，满不在乎的说道：“滚起来，这像个什么样子？去打扫战场。” 自觉保住一条小命的乌克善赶忙爬起来，也不敢再在欧扬面前晃悠，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打扫战场！”欧扬高声命令：“把所有俘虏集中起来，尸体上的东西都归你们，但我要那个法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所有的士兵轰然答应，这一次他们在兵力悬殊，且被人伏击的情况下赢得了战斗的胜利，而且伤亡还不是太大，想必甲长大人应该会满意吧？ 村子里的老猎人都开始憧憬欧扬等会会不会赏些什么——毕竟他分东西时大方的名声在村民中间传的很开。 第88章 途中12 从遇袭开始到追击结束，实际双方对战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打扫战场所花费的时间居然比战斗耗时还长。 等战场收拾的差不多了，天已经完全黑了。没办法，大森林里夜间行军是很危险的，再说还有太多的俘虏要处理，因此欧扬下令今天就地扎营。 士兵们选择在右岸扎营，因此所有尸体都被扔到锡尔河的左岸，刚才点了一下人头，足足斩首五百九十七级，估计其中的一大半是崩溃后被第一中队的士兵从后面斩杀的。 尸体中找到了那个法师，他流血过多，早就死了。欧扬在这个老头身上找出两块晶石——其中一块格外大的就镶在老头当作拐棍的法杖上。欧扬不是施法者，因此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性质的魔晶，不过不论是什么，魔晶的价格在国内一直走高，想必能值不少钱。 然后是几块不知名的兽骨，欧扬一脸嫌弃的把这玩意扔到一边。都不用想，这玩意绝对是跳大神用的。 至于土著的首级，这玩意并不值钱，平常的时候帝国各个牌甲每年也都能砍几百个回来，全送回去能不能值一个功劳都很难说，干脆扔掉算了。 士兵们也是收获颇丰，这些大森林的土著不用说都穷的叮当作响，但一身衣服都是好皮子，最差的也是羊皮，可能是部落勇士的家伙们身穿狼皮或者鹿皮，几个酋首身上甚至有熊皮。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且牌甲已经言明这些东西都归士兵所有。 士兵们还从土著身上找出一些肉干和黑乎乎的饼子。这些玩意肯定不好吃，但平时靠三等杂粮合着草籽橡子面维生的奴隶士兵也不挑剔，反正这玩意确实能填饱肚子。 最大的一笔收入，按照往常应该算是那些俘虏。这一次他们一口气抓住五百三十人，除了几个没跑掉的族长以外，其他都是青壮。 但是此时的情况有点不同，他们毕竟还在行军的路上，而雪橇车只有四十九辆，拉车的大狗还被流箭射死射伤好几只，肯定无法带上这么多俘虏。 这种时候，就全看牌甲怎么想，怎么做了。 欧扬没去管那些俘虏，他只是简单的命令墨尔根盈哥带兵把俘虏分为十人一组，全部捆好，跪在河边。 然后先查看了己方的伤亡情况——包括一开始被火球烧成灰的三个人在内，一共阵亡了七个人，另有十人受伤，其中五个伤势严重，在这种缺医少药还过于寒冷的环境里，肯定有很多人救不回来了。 欧扬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情，给所有伤员做了简单包扎。但是仍有三个人连这么点时间都没撑过去。 简单的治疗过后，晚饭做好了。欧扬之前吩咐今晚一定要让士兵们吃饱，为此还动用了部分大家携带的行粮——他答应后勤补给到来后用掉多少给大家补多少。奴隶士兵自然也就毫不客气，能吃多少都尽量吞下。 晚饭中，欧扬集结所有小队长，对明天的行动做出安排：既然车队拉不了这么多人，那就干脆回到一号驿站算了。顺便把所有伤员和战利品运回去（皮货登记造册，回去之后再分给士兵个人），并告知还在一号驿站驻扎的友军——这个方位有十几个失去了大部分男丁的部落，建议他们抽空扫荡一下。 巴图带领自己的小队护送车队暂时回去，等到了预定中的二号商栈再汇合。 第一中队留下五辆雪橇、车夫以及拉车的狗，毕竟还有不少建筑工具需要携带。至于行粮，可以暂时让俘虏背着，谅他们也不敢偷吃。 从明天开始起，大家沿着锡尔河河岸押送俘虏走路行军，预计每天走三十里以上，争取三天到达目的地——这已经很慢了，不过到了地方可以役使新抓的土著干活，估计反而能节约一点时间。 “士兵们累了可以上雪橇车休息一下。”欧扬说道：“但土著，不管是谁，跟不上的一律就地斩首。” 小队长们齐声应道：“遵命！” “主子……”哈克札轻声问道：“咱们明日要带着所有俘虏行军吗？太多了吧？” 欧扬看看周围，心中计算了一下：明天开始，车队只留下五个人。自己这边今天减员十三个人（另外四个伤亡者是车夫），损失超过一成，以屯垦军的标准来说已经算是伤亡惨重了。 巴图再带几个人护送车队回去，留在这里继续前进的人，连带欧扬自己和掌旗的哈木哈在内只剩下八十一个人。 这么点人，看管着五百多的俘虏，要是路上再遇到什么袭击，未免太危险了。 欧扬闭着眼睛，对哈克札的建议不置可否。可当他回忆起战斗之初被烧成灰烬的士兵时，一丝冷酷的笑容爬上他的脸颊。 “正好十个俘虏一组，每组允你们随意杀一个。先砍下五十三个头颅再说。” “遵命！”小队长们高声答应，这些野蛮人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似乎能够随意杀人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好事。 ‘你们率先袭击我、想要我的命、想把我变成奴隶，既然现在已经战败了，那应该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吧？’欧扬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内心深处对土著最后一点同情彻底抹杀。 吃过晚饭，狄夷士兵笑嘻嘻的把俘虏一队一队拖出来，由小队长轮流随意指向一人，士兵就把倒霉到家的受害者拖出来，按在河床上将其斩首。 土著们似乎已经被吓傻了，他们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即使是死到临头的倒霉鬼，也只是大声嚎哭，连扭动挣扎一下都不做。 杀到大约一半的时候，欧扬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前世自己民族历史上的某些黑暗时刻。他感到一阵心悸，之后就是忍不住的恶心和罪恶感。 ‘我这是怎么了？我真的是来自地球的国人吗？’欧扬觉得心中似乎正有一个声音在质问自己的灵魂。 “够了！”欧扬突然大声喝止正要砍杀一个强壮土著的士兵：“就这样吧！别杀了！” ‘我留下他们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人干活！’欧扬努力寻找理由压服自己狂暴的杀戮之心。 刚刚死里逃生的索尼挣脱他身后的士兵，向欧扬跪下磕头：“谢主子不杀之恩，谢主子……” 第89章 途中13 夜间欧扬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感觉就像有两个人在自己脑子里打架。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善良的自己和邪恶的自己之间的较量？胜利者会影响自己今后的性格走向？可惜欧扬始终记不起战斗的双方谁代表善良，谁代表邪恶，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赢了。 第二天，欧扬起的很晚。 在战争中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如果是跟别的部队合营中，他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被斩首，左恒柏都不会保他。 不过在此时此刻欧扬自己暂时还是老大，一切都得以其唯命是从。 虽然睡眠质量不怎么样，但睡的时间足够长——足足有十二个小时。加上大雪很好的掩盖了战争的痕迹，昨夜的血腥味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因此欧扬起床之后感到神清气爽，昨天打扫战场后的恶心感觉已经无影无踪。 在这么靠北的地方行军打仗，一个额外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时疫，大自然会把一起都处理妥当的。醒来之后，除了自己的营地和军队，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河对岸对方的尸体已经在大雪底下了。 士兵和奴隶们自然早就起来了，只是他们不敢叫醒欧扬——士兵们都看出来了，昨天休息前的最后时间，欧扬的状态不太正常。因此一直等到中午牌甲自己醒过来为止。 欧扬慢条斯理的洗漱完毕，喝一碗肉汤，当做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饭的伙食，之后才命令全军拔营出发。 雪橇车队按原计划返回，昨天夜里又有一个重伤员没有撑过去。巴图原本打算把尸体一起扔掉，但被欧扬否决了。不论是不是奴隶，这些人都是跟着欧扬打仗而死，他无法接受把英勇战死的士兵尸体扔给野兽。 因此欧扬严令巴图把所有自己人的尸体都运回去，在一号兵站火化，骨灰暂存在那里，等战争结束返回村子的时候，有家眷的就还给他们的亲人，没有家人的也要在村里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葬。 这个决定在士兵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欢呼——狄夷其实也很忌讳“死无葬身之地”的，但他们大部分都是奴隶兵，以前战死了不仅没有烧埋钱，还会像垃圾一样被扔掉，在欧扬手下，至少还能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当然，毕竟是刚刚取得大胜，头脑简单的战奴兵没那么多愁善感，他们都在憧憬未来取得更大的胜利，以便为自己赢取更多的利益。 因此小小的欢呼过后，大家都把死去的同伴抛在脑后，乐呵呵的挥舞木棍驱赶奴隶出发了。 大部分士兵和所有的奴隶此时都要走路，但欧扬可以继续坐车。他半躺在舒服的车厢里，掏出自己挎包中的小本子，开始总结昨天一战的经验得失。 ‘大森林中太容易被偷袭了，以后必须多加小心。’ ‘大森林里的土著似乎开始有结成松散联盟的迹象，将近两千丁壮，一、两个部落是绝对出不起的，值得注意。’ ‘打扮的过于奇怪的家伙未必是法师，也有可能只是个傻比。’ ‘士气非常重要，能够打垮敌人的士气就是胜利。因此有时候人多反而是坏事，一旦被人数较少的对手压制就很容易引发士气雪崩，比如乌克善可以一个人追砍几百人，我自己也能降服三百多敌兵。’ ‘乌克善的射术确实厉害，基本箭无虚发，但要防止他头脑发热。’ ‘哈木哈果然长了一个狗鼻子，或许再长大一点能够成为出色的侦察兵，值得好好培养。’ ‘墨尔根盈哥的战场直觉似乎比佟忠坚要强一些？不愧是将门家族出来的亲兵，可以向他请教一下如何把握战局。’ ‘佟忠坚其实也算不错，而且真是够忠心的。’欧扬回想起面对火球，身边的兵士努力挡在自己前面时的景象，又添加了一句：‘其他人也挺忠诚的，值得信任。’ 所以也值得奖赏。 不过那个可以等一会再做，现在继续总结。 还有什么呢？嗯…… ‘太极符真是太好用了！’欧扬在笔记本上重重记下一笔：‘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简直就像开了无敌！而且居然是自动激发的！卖给左恒柏的那些实在是卖的便宜了！’ ‘就是不知道防御上限在哪里？也不清楚近身战好不好使——似乎没有没效果的道理？那我岂不是可以跟狮子白刃战了？’ 欧扬使劲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不行，不能这样想，坚决不去尝试这么危险的行为！我就在后面安心做火力支援就好。’ 欧扬从棉衣的内兜里掏出一个小皮夹子，这是他专门为存放几张魔法咒符而定制的，花了整整一元钱，真够贵的。 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五张太极符，以及一小捏纸灰。 ‘不知道这玩意激发时是个什么样子，是烧起来了？还是直接化成灰了？魔法这玩意真神奇。以前在总兵处和鱼道长家里对一个那么牛比的施法者大放厥词，会不会显得太无知了？’ ‘嗯，真该庆幸当时鱼道长没用奔雷手反驳我。’ …… 欧扬起的实在太晚了，实际出发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走了五个多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于是又得扎营。 刚刚宣布原地休息，岸边传来一阵扑通扑通的倒地声。欧扬稍微问了一下，原来自己并没有吩咐给俘虏吃饭，士兵们也已经把他们随身的干粮搜刮干净了。饿了一天一夜，下午不停赶路，不时还挨几棍子，体质虚弱的已经撑不下去了。 欧扬哭笑不得，他还指望这些到了地方能立刻投入繁重的体力劳动呢，如果他们不能干活，自己何苦那么麻烦带着这一大串俘虏？ “给他们吃饭，尽量吃饱。”仔细想想，怕士兵们有所不满，还是得跟这些平时自己都吃不饱的家伙解释一下：“活着到地方的奴隶越多，我们的工作就越轻松，说不定你们不需要自己去伐木了，只要监视他们干活就好。” 这个道理士兵们都懂，他们只是疑惑欧扬为啥要跟自己解释——主子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了，就算现在命令要把俘虏都放了，那也是牌甲自己的事啊。 “遵命。”吃饱就吃饱，反正主子答应以后给补上了。 第90章 道理 吃饭之前又做了一次统计，俘虏还有495个人。 士兵们给俘虏发放食物的景象让欧扬叹为观止——他们就是把从俘虏身上搜出来的疑似干粮的黑块“还”给对方——通过抛洒的方式。 这种发放食物的方式引发了一连串混乱，俘虏们为了一小块食物互相撕打，欧扬坐在雪橇车上都看到好几起流血事件。士兵们哈哈大笑，也不阻止。 欧扬怀疑这些混蛋就是希望多死几个俘虏。 欧扬指指混乱的俘虏队伍，面色平静的小声说道：“弹压。”士兵们不知道是他在给谁下命令，不过既然是命令就不能当没听到。大家伙不敢继续看戏，一拥而上，挥舞木棍把那些正在用牙齿与同伴搏斗的新奴隶砸开。 俘虏们总算安静了一些，欧扬继续命令：“给每个人发半斤干粮，再烧点热水来。谁敢抢别人的口粮就砍谁的脑袋。” 士兵们赶紧把黑块分成约半斤重的几百份，另外分出几个人架起大锅开始烧水。 “去看看还剩几个人。”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跑过来禀报：“还有471个。” “叫所有小队长到我这里来集合。”欧扬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坐回雪橇车里，继续在他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很快，仍然跟在身边的六个小队长汇聚过来。欧扬看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混蛋，只想拽住他们的领子好好问问杀这么多奴隶对他们到底有何好处？ 不过又想到这伙人拼死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他们可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太极符，那可真是给自己当肉盾的做法。 ‘算了，都是些忠心的好部下，还是好好劝他们一下吧。’欧扬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等边荒武人不同于内地，身上穿、口中食，多一个奴隶就多一份保障。你们如今随我出兵打仗，如果能升到平民，不想养几个奴隶替你们干活吗？这些新抓的俘虏，就像我们的牛羊果树一般，若是肆意屠杀，岂不是等于坏了自家的财产？” 几个野蛮人互相看看，眼睛里满是疑惑。 过了好半天，佟忠坚才挠着脑袋不解的说道：“大人，既然是牛羊，到了想吃肉的时候，杀几头不是很平常的事吗？想修缮房子，把果树砍了也很正常吧？” ‘还敢狡辩？’欧扬心中又是一阵火大：“杀了吃肉，最多四、五天就没了，哪如每天挤奶、剪毛来的好？” “主子……”墨尔根盈哥见到欧扬这么好说话，也大着胆子开口说道：“在奴才的老家，每到秋末都是要把过不了冬的牛羊杀了做储备粮的……” 欧扬突然发觉，像自己现在这样给野蛮人输灌可持续发展观的家伙都是大傻比。 他噌的一声从雪橇上蹦了下来，口气严厉的命令道：“老子不管那些！总之，除非真的跟不上队伍，否则不准随意砍杀俘虏！” 见他翻脸，六个小队长跪下两对半——只有佟忠坚还站着，他是平民，不能随便对别人下跪。 “遵命！” “嗻！” “还有，以后不管是谁，都要回答遵命！我不想再从你们嘴里听到有夷话蹦出来了！谁敢再犯，先去领二十军棍！” “遵命！” 这一次整齐多了。 “滚！” 小队长们立刻“滚”远了。 欧扬呼呼喘着粗气，果然对这群野蛮人，还是直接下命令比讲道理管用。 “主子为啥生这么大气？”跑出去老远，发觉欧扬确实听不到了，墨尔根盈哥才心有余悸的问中队里的二号人物。 “他是汉人，偶尔发发善心很正常。”佟忠坚回答道：“今后该杀的还是不要手软，反正掉了脑袋的奴才也没法开口申辩。只是千万别做得太过，触及牌甲的底线倒霉的就是咱们了。” “明白了，不愧是主子面前的红人，还是老哥你懂得多……” 佟忠坚笑着摆摆手继续说道：“牌甲大人的脾气不难摸透，他本事确实很大，只是心里硬不下来。昨夜那个样子，我估摸着也是杀人杀的太多，一时感到厌烦罢了。” 几个小队长和周围的士兵都凑了上来，仔细听佟忠坚分析欧扬的性格特点，那认真的神情，仿佛他是研究欧扬的专家。 “咱们现在是在打仗，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功劳好使。我也看得出来，你墨尔根盈哥战术指挥比我强。好好干，咱们牌甲一向行事大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升你平民，那样日子就好过多了，我也是这么来的。” “谢老哥指点！”墨尔根盈哥点头受教。 “还有你们，只要别犯咱们牌甲自己的忌讳，就是以后大军合营，不小心得罪了别的主子也别慌乱，赶紧想办法通知大人，他一定会帮大家求情的。” “别的大人能听主子的吗？”哈克札有些疑惑，欧扬毕竟只是一个甲长，华夏帝国连野战军带屯垦军，比他军衔高的得有十好几万人。 佟忠坚反问道：“你以前的主子为啥把你送给牌甲大人？还不是因为威震天下的左家看好牌甲大人的前途？” “这个我也知道！”塔库赖立刻小声叫道：“左家有个女儿跟主子关系很不错！上次从军威回来还送了主子一个香囊！现在主子就贴身佩戴着！没准咱们将来的女主子就是姓左呢！” “啊哦~~~~~”此时，这些野蛮人一点也不像杀人不眨眼的勇士，更像一群闲来无事，凑在一起聊天的老娘们一样八卦。 “你们还在聊什么！”欧扬站在远处的雪橇车上大声吼道：“没有活干了吗？去做自己的事去！” 他没有听清这伙混蛋在聊些什么，不过那起哄的声音让欧扬很不爽。 聚在一起的士兵们立刻一哄而散。 欧扬突然发觉，昨夜的战斗之后，士兵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变了不少。 以前他们对自己是害怕，因为欧扬握有他们的生杀大权，随时可以要这些奴隶兵的命。 昨天战斗结束以后，这种害怕的心情之中似乎又多了一些崇敬。 是因为魔法对抗的视觉效果太过震撼还是自己开着作弊器大发神威逮住三百多俘虏的原因？ 果然，对这些野蛮人来说，勇敢的首领比单纯掌握自己性命的军官更能收服人心。 第91章 狮子的打算 光明历1072年4月1日 奥克帝国东北邦，烈风斯克。 “还没有回来吗？”烈风?酋长焦躁不安的询问着自己的副手。 “没有。不仅是疾风?利爪，他的副手，那只肥猫也没有回来的迹象。”只有最受信任的诡狐敢用一成不变的冷漠语气回答王上的询问。 “那只猫上次出发是什么时候？” “按照人类的时间计算，去年十月中旬，已经接近半年了。” “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暴怒的烈风?酋长用超越了年纪的敏捷踹开在身边服侍的黑暗精灵女奴，从黄金大床上跳了下来。 他瞪着凶残的眼睛紧紧盯住瘦小的狐兽人：“疾风家的那个混小子是被东方的女奴迷住了，还是已经回归了风暴殿堂？” 其他所有的副手都被吓得跪倒在地，只有这只似乎一爪子就能拍死的狐狸纹丝不动。 他平静的回望着狮子那充满杀意的双眼：“谁都无法跟四、五千里之外的人及时联系。他不回来，疾风家族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消息。恕我直言，所得太多不愿回来和被土著袭击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只是……”老狐狸那一成不变的语气第一次犹豫了一下：“我认为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跪倒在地的几个副手开始瑟瑟发抖，他们在心中埋怨诡狐：‘为何要指出这种王上不愿听的可能？’ 但是老狮子在听到这话后却平静下来。他信任自己的副手，坏的可能也是可能。身为王者，不能因为自己不愿听到坏消息，就否认坏消息的存在。 烈风?酋长重新坐回到大床上，伸手抓住黄金锁链，粗暴的把缩在墙角的女奴重新拉回自己身边。 “咆哮那小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老狮子将女奴按在身下，一边从她背后享用那妙曼紧致的身体，一边继续询问。 “所有愿意出征的王子和他们的部下都已经集结完毕了，一共7000人，疾风家族的玛尔亚西斯另外带了3000人，都没有哥布林和狂猪，兵力质量还算不错。计划明天就会启程。” “呼~~~呼~~~玛尔亚西斯~~~很聪明~~~虽然没有用到真正有用的地方~~~呼~~~”烈风?酋长的呼吸变得越发粗重，他疯狂的耸动着自己的身体，丝毫不顾及身下女奴那艳丽的脸蛋已经变得十分扭曲。 “他们一定有类似的猜想，说不定正希望能借助疾风?利爪的死讯打击我们向大森林拓展的计划。”诡狐毫不客气的说着对一位强有力的王子十分不利的坏话，当然，事实上他猜对了。 “我的拓展计划失败了~~~呼~~~他的战争计划成功了~~~呼~~~咆哮那小子就能获得压倒智慧和勇猛的资本~~~” “要阻止他吗？现在解散远征军还来得及，他挑选的都是忠于您的王子和战士。” “啊呜~~~”烈风王低低咆哮了一声，在女奴背后停了很长时间，似乎在享受最后的余韵。 然后一脚把女奴踹下床：“滚去休息吧，换一个来侍奉。” 整个过程中，那个黑暗精灵女奴都咬着牙一声不吭，此时也只是匆忙弯弯腰，算是行礼，然后拖拉着黄金脚铐一丝不挂的小跑出去了。 “愿意去就让他们去吧，不要阻止他们。”烈风?酋长心满意足的半躺在床上，看似满不在乎的说道：“作为王者，已经答应给小孩子们的糖不能再收回来。” “通知智慧和勇猛，让他们加强防备。派几个王子去帮帮那两个小子。既然咆哮把那些整天吆喝要跟强敌打仗的傻子留在家里，不用白不用。如果真有东方人跑来反击，他们也要穿越大森林，人数绝对多不了。” “王上……”随着一声媚到让人骨头都要酥了的声音传来，一个狐兽人“美女”钻进房内，看也不看周围的人一眼，直接爬上烈风王的床，伸出通红的小舌头舔舐老狮子的脚趾，并一寸一寸逐渐向上。 像所有的兽人一样，烈风?酋长也喜欢按照人类的眼光来评价雌性的美丑，所以这个纯粹长着一张狐狸脸的兽人完全没有刚才的黑暗精灵女奴那种令人心醉的美艳。 不过这只母狐狸服侍人的能力实在太出色了，烈风?酋长对此完全是欲罢不能，因此她反而是烈风王后宫中最受宠爱的妃子。 当然，这与她是诡狐的孙女也有关系。 “嘶~~~呼~~~”母狐狸很快舔到关键部位。烈风王模模糊糊的最后说道：“我信任那两个小子~~~啊~~~如果他们既能成功拓展大森林里的基业~~~呼~~~又能战胜远道而来的强敌~~~嗬~~~那么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成为下一任烈风王~~~嗷~~~现在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你那个弟弟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烈风?咆哮看着王宫的方向对自己的好友说道：“老头子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会不会因此反悔？” “不会。”玛尔亚西斯用手指缠绕这自己下巴上长长的鬓毛，似乎那是很好玩的玩具。 “为什么？”强大的狮兽人勇士对此表示不解：“‘最像狐狸’的烈风?酋长可不是那种说出口的话决不反悔的人。” “他只会觉得这是你那两个弟弟即获得财富，又能赢取战场荣誉的好机会。” “他不知道丝绸之国的人可以使用骚扰战术吗？无法决战就无法获得荣誉，在大森林深处跟丝绸之国的士兵顶牛能赢得什么荣誉？” “老族长当然不知道。”这次回答的是玛尔亚西斯的助手，那个衰老的草原人类阿里衮：“论起打草谷这种事，我的族人大概是最拿手的，其次就是丝绸之国的人——他们还是跟我们学的。打草谷也是有学问的，王子殿下您听说过别人使用这个战术吗？” 烈风?咆哮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最终摇摇头：“没有。我只在你们乌尔拉草原人身上听说这种战术，据说把北方的几个家族和西方的人类都打的很恼火？” “嘿嘿~~~那就对了。所以说老族长也想不到除了我在乌拉尔草原上的族人，这世上还有别人会使用这种战术。”老头子呲着四处漏风的牙恶心的奸笑着：“谁让那位王上没有一个来自草原游牧民族的助手呢。” “我们有你。”玛尔亚西斯弯腰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所以我们的准备更加充分。” “那个战术其实不难，只是需要持续机动力很强的军队。”睿智的老友起身对烈风?咆哮说道：“我们有阿里衮，到时候可以对那群骨头架子实验一下。如果能把他们勾出来，就需要您的力量了。我的陛下~~~” 勇猛的狮兽人用力锤击自己的胸膛：“放心吧，我最喜欢的就是正面作战。” “还有，那你的手指放下，我讨厌你这个动作，简直就像一个雌性~~~” 第92章 啊？老虎？ 此时，第一中队仍在森林中跋涉，由于大部分人需要步行，而且还带着太多的俘虏，因此行军一直快不起来。 走到战斗后第三天的傍晚，天已经渐渐黑的看不清路了，但离预订的目的地还有一小段距离。 佟忠坚提议今夜暂不休息，举火前进，争取在半夜里到达目的地。欧扬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否决了——大森林里夜间举火行军，还要看管人数是士兵三倍的俘虏，实在太过危险。 反正今夜就算到了目的地也没法干活，不如明天一早出发，大家还能多积攒点力气。 欧扬善待俘虏的命令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狄夷对“善待”这个词的理解与他有着很大差距。 欧扬的善待是给所有人吃饱饭，努力赶路，到达目的地后努力干活。 士兵们的“善待”是每个俘虏都只能得到勉强为生的黑块，他们并不阻止身强力壮的俘虏从瘦弱的同伴嘴里抢得额外的食物，在争抢中失败的弱小者会在第二天的行军中掉队，并被毫不留情的斩首。 墨尔根盈哥满不在乎的对欧扬解释道：“这样，能活着到目的地的都是身体极为强壮的汉子，能很快投入工作，有需要时也能作为兵员的补充——他们都被杀怕了，不敢不听话。” 欧扬也试图用分组竞争激励的方式刺激俘虏加快行军步伐，但他手中可以用作奖励的粮食并不多——行军打仗可不敢过早动用储备，再加上士兵们会毫不犹豫的杀光成绩最差的俘虏队伍，用这种方式造成的减员居然比战奴兵的残暴手段还大。 于是只能暂时对战奴兵们听之任之。 等到今天扎营，两天一夜的行军过后，再次统计，俘虏已经只剩下322个人了。 不到一百里的路程，扔掉了将近150个土著俘虏。 欧阳心中暗想：‘日本鬼子的巴丹死亡行军也没这么狠吧？难道那一夜是邪恶的我战胜了善良的我？’ 军官们聚在一起正在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哈木哈突然在欧扬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大人，有个东西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嗯？”欧扬对此很是惊讶：“一个？” “对，就是一个，小的能肯定。” 作为掌旗，哈木哈是除了欧扬和车夫以外唯一可以不用自己行军的士兵。 他坐在雪橇车上，离河岸比较远，加上岸边有太多臭烘烘的土著俘虏在行军，因此一直没有发现队伍身后还戳着一个尾巴。 等到今夜扎营，所有人聚在一起，嗅觉听觉都十分灵敏的犬戎少年很快就察觉有个个头不小的家伙在营地外不远处徘徊。 墨尔根盈哥压低声音问道：“是土著的侦察兵，还是胆大包天的魔兽？能分辨出来吗？” “应该不是魔兽。”佟忠坚直接否定了第二个猜想：“咱们一路上扔下这么多尸体，一只魔兽的话，食量再大也该吃饱了。” 塔库赖对此也表示同意：“咱们这有四百多人，以魔兽的聪明劲，只会离咱们远远的。” 墨尔根盈哥是左家的私奴兵，战术能力很强，但对大森林里野兽、魔兽习性远不如佟忠坚、塔库赖这种资深老猎人。 “小的觉得，那玩意的味道有些熟悉。”哈木哈犹豫不决，似乎在怀疑自己的嗅觉给出的信息。 “是什么你直接说出来。”欧扬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跟这个经验不足的斥候清楚的：“战场瞬息万变，你说错了我也不会罚你。但你是斥候，如果你事先知道什么却不说，那就是重罪！” “我觉得，外面那家伙有一股大猫的骚臭味！”听到这话，年轻的斥候终于下定决心：“就像咱们上次遇到过的那只狮子！” “啊？！”佟忠坚、乌克善、塔库赖等上次参加过攻打氐羌战斗的人低声惊呼。 “是狮兽人？跟奥克帝国的后续人马撞上了？” “不对，那些狮子都是皇族。”此时此刻，对奥克帝国的情报知道最多的欧扬感到更加奇怪了：“皇族不带属下一个人跑到我们身边来侦查？” “小的只是觉得很像，但不能肯定就是~~~”听到牌甲的疑问，哈木哈又犹豫起来。 “不管是不是，抓住他就知道了！”墨尔根盈哥、哈克札、萨塔布等人跃跃欲试。 欧扬点点头，不论是不是狮子，总不能允许这么一个危险的家伙始终戳在身后。 “佟忠坚，墨尔根盈哥，你们带人去试试，把他逼出来。” “遵命！” 欧扬口气严厉的补充道：“记住，只是逼出来，我会用步枪对付他，你们尽量不要跟他近身战！上次那只狮子一瞬间就打到了10个刀盾兵，你们也不见得能拦住这一只！” “放心吧，大人。”佟忠坚笑道：“小的还没活够呢。” “乌克善，你的人准备重箭；萨塔布，轻箭。做好准备，我没打中你们要做火力补充。其他人看好俘虏，不要引发骚乱！” “遵命！” “现在就出发，逮住他再吃饭，让我们看看那到底是只什么猫！” 片刻之后，佟忠坚和墨尔根盈哥两个小队向着哈木哈指示的方向包抄过去。 根据上一次的经验，简单的木盾连对方一拳都挡不住，因此佟忠坚干脆不带盾牌了。他和4个士兵携带一根削尖了头的长木枪，指望能用这个东西把对方顶在远处，另外5个士兵张弓搭箭，不指望能射杀他，但求把他逼迫的远一点，露出身形就好。 欧扬把两支上膛的步枪都架在雪橇车上，朝向对手可能出现的方向。 他眼睛一眨不眨，耐心的等待着~~~耐心的~~~等~~~ “嗯？”欧扬从鼻腔里冒出疑惑的声音，刚刚做好准备，他就隐约看到一个深黄色的庞大身影从黑漆漆的森林深处慢慢走了出来，对方的背景太过模糊，只有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如同手电筒一般明亮，直直照向欧扬。 那感觉，还真有点像前世的恐怖电影。只不过欧扬现在身边有几十号全副武装的士兵，手中还有两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步枪，只要不是铁血战士也跟着穿越过来了，应当还是能应付的。 “怎么这就出来了？佟忠坚他们到位了吗？” “他们刚刚出去，应该还没开始包抄。”乌克善也感到极为奇怪，因此并未直接朝那个模糊的身影射出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箭支。 “外面人~~~别打我~~~”那个身影用洪亮的土语朝这边喊道：“我是来投靠你们的！” 只有塔库赖能大概听懂一些大森林深处的土著语。他在欧扬身边低声解释道：“主子，他说他是来投效的。” “啊？老虎？”不用听懂，欧扬也把手中的步枪放下了。因为他看到对方脖子上没有浓厚的鬓毛，而深黄色的毛色中间还镶嵌着一道道黑色条纹。 第93章 索尼 这只自己跑到欧扬眼前的老虎身高估计能有3米，比在氐羌村落（现在的第9甲）被斩杀的那只狮子还要高一大截，仔细观察，体质估计也比狮兽人强壮不少。只是圆不溜秋的脑袋周围没有长长的鬓毛装饰，显得比较傻呆，远没有狮子那么威风凛凛。 老虎上身一丝不挂，只在腰间像围裙一样围了一块鹿皮，用不知道哪来的粗麻绳紧紧绑住，估计仅仅是用来遮羞的。 身边没有任何像是行李的包裹，只在手里提了一根粗木棍，这种装备别说跟穿着锁子甲的狮子相比了，就是再落后的大森林土著，也该知道在木棍上绑块石头增加杀伤力吧？ 只是看这大猫那毛色鲜亮、膘肥体壮，一点都不像逮不到猎物的样子，再想想传说中虎羌那恐怖的近战能力，木棍上绑不绑石头对他大概真没多大区别。 果然，老虎走的近了，也不用等人吩咐，顺手就把手中的“武器”扔到一边。 这让欧扬禁不住怀疑他提溜这么一根棍子跑过来是不是单纯为了完成“缴械”这个程序？ 老虎走到离欧扬大约5米左右的距离停下脚步。此时佟忠坚和墨尔根盈哥的部队才勉强合围上来。 士兵们紧张的用手中的武器围住他，但大猫对指向自己的利刃视而不见，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四肢着地，后退蜷缩着蹲坐在欧扬面前——即使是蹲着，他也能跟个头1米8的欧扬平视。 然后又用土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谁也听不懂的话。 “他说的什么？”欧扬好奇的问塔库赖。 “奴才听不懂……” 真是让人失望的回答。不过不值得奇怪，大森林里的语言都有相通之处，但东部部落的土语受鞑靼语的影响颇深，在华夏征服黄金汗国之前就有向鞑靼语转换的意思。 而深入大森林将近两百里，锡尔河以西的部落，使用的语言则仍然很原始，两边的语言已经开始呈现分化的局面了，很多用词都不一样，塔库赖又不是秦晴那样的语言天才，能听懂几句就已经很难得了。 要知道上次逮到的那几百个俘虏，几乎都没法跟欧扬交流，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没有审讯这些人的原因。 俘虏群中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正要挣扎着做些什么。看管俘虏的几个士兵立刻抽出兵刃就要斩杀闹事者。 还没来得及砍下去，就见一个强壮的生夷俘虏用熟练的汉语高声喊道：“奴才能听懂他说的话！奴才可以给主子们翻译！” “住手！”欧扬下意识的阻止手下士兵，斧刃堪堪停在那个生夷的眼前，惊得他一身冷汗。 “真没想到我还抓住了这等人才啊。”欧扬冷笑一声：“把他带过来。” 两个士兵解开绑在索尼脖子上的绳套，反剪他的双臂，将他押到欧扬面前跪好。为防止他暴起伤人，一个士兵手持武器站在他的背后，随时准备将其斩杀。 “藏得挺深啊。”欧扬不阴不阳的冷笑道：“这么多天我都不知道俘虏里还有个会汉语的语言天才。” “呃~~~”索尼疑惑道：“主子那夜饶奴才一命的时候，奴才叩谢过~~~当时说的也是汉话~~~” “哎？”欧扬仔细翻找自己的记忆。 没错，战斗结束的当夜，欧扬停止选十杀一的时候，确实有个死里逃生的俘虏给自己磕头，还用汉话大声谢恩来着~~~ 只是当时他的心理状况极其糟糕，没把一个俘虏的感谢放在心上，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咳咳~~~”欧扬干咳几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是三星部的索尼，奴才以前学过汉话，也会说森林西边的土语~~~” ‘三星部？索尼？再往西能不能抓住个诺基亚部的摩托罗拉什么的？’ 索尼偷眼看着这位汉人主子，他不知道欧扬心里正在吐槽，只是看对方那种‘你逗我？’的表情，感到十分害怕。毕竟身后那个战士下一刻就可以砍下他的脑袋。 “我想起来了！”乌克善突然大声叫道：“打仗的时候，就是你用石斧磕开了我的箭！” 索尼赶紧向乌克善磕了个头：“奴才是迫不得已~~~奴才没沾过血，没杀过一个华夏勇士~~~” 乌克善赶紧躲到一边，他可以斩杀俘虏，但不能接受这种大礼。现在整个第一中队，能被人称为主子的只有欧扬和佟忠坚。 “乌克善可是我部第一神射手，能用石头格挡他的箭支~~~身手不赖啊。”欧扬稍微安抚了一下因为被人称为“主子”而不安的属下，然后对跪在地上的俘虏说道：“起来吧。我华夏一向唯才是举，你若是真有用处，我也不吝啬奖赏。这样吧，你先给我当个翻译，做的好了，我就把你编入战兵队中。” “谢主子恩典！”索尼大喜，冒险引起这伙杀神的注意，为的就是改善自己如今的地位，现在算是成功了一半。 “对了，你认识一个叫鳌拜的家伙吗？” “鳌拜？”索尼一脸蒙比：“回主子，奴才不认识啊~~~”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欧扬拍拍索尼的肩膀：“忘掉我刚才说的话。” “？？？” “问问这只猫。”欧扬也不转身，只是用大拇指像身后一指：“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跑来投靠本官？” “遮！”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现在轮到欧扬蒙圈了，他现在对大森林里的土语只有一个评价：真尼玛难听。 “主子，他说他叫强壮强壮，刚刚被他阿娘赶出来独自生活，看到主子带队向西，还抓了这么多奴才，觉得主子是去打仗的，想跟着主子蹭口饭吃。” ‘强壮强壮算是什么名字？难道是壮壮的意思？这么只大老虎叫这么可爱的名字不违和吗？’ “壮壮~~~呃，我是说这只老虎，不像吃不饱的样子啊，自己在森林里活不下去吗？” 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主子，他说他一直想给外面人当兵，据说当几年兵，就能挣到奴隶和财富了，还有机会娶个漂亮人类女子~~~” ‘我勒个去，你不去追求母老虎，想什么人类女子作甚？什么女子能受得了你这个体格？’ 第94章 诺基亚 虽然通过翻译转一遍手，得到的消息有些支离破碎，很多地方的用词还得靠自己脑补一下才能明白到底什么意思，但欧扬仍然学到了很多以前一无所知的“常识”。 比如：这个世界，跨种族婚姻是很正常的，而且还会有正常的爱情结晶，混血儿的主要种族特性随父族。 包括西方所谓的类人（也就是华夏所指的狄人）在内，智慧种族的审美观趋于一致，或许有些人更欣赏黑暗精灵那种凹凸有致的身材，而另一些人认为白精灵那种长相精致，身材则比较匀称的种族更漂亮一些。但精灵漂亮，狐耳半兽人妖艳，人类也容易出肤白貌美的美人，是各种族的常识。 虎兽人壮壮没见过精灵和狐耳半兽人，但他见过人类。因此坚定的认为人类美女天下第一，年纪轻轻就发下了必娶人类女人的宏愿。 欧扬听后沉默不语，只在心里大声吐槽：‘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设定？创造这个世界的家伙一定是悲风教徒，还尼玛是直男癌悲风教徒！’ 然而，欧扬悲哀的发现，这真的就是常识。 这常识索尼知道，傻乎乎连石器都没有的虎兽人知道，他手下那些奴隶士兵也知道，因为野蛮种族之间抢女人生崽子的事简直稀松平常，也就汉人自负文明，不把这事摆在明面上罢了。 真亏欧扬之前还在担忧托娅母女生下的孩子张出一对羊角该怎么办呢。 虎兽人壮壮还满足了欧扬其他方面的好奇心，比如大森林里野生虎羌的生活习性。 在华夏帝国，给豪门望族看家护院，或者为帝国服役的虎羌日常生活已经跟普通狄人没有多少不同。只是仗着强大的单兵战斗力，他们的生活水准普遍较高。 装备水平在冷兵器军队里绝对堪称奢华——比如内苑的虎羌卫队，内穿棉甲，外套一层锁子甲，最外侧再加上一套板甲，那样子威风凛凛，简直就是肉身坦克，寻常步枪是真心打不穿的。 而且穿着三层重达上百斤的铠甲，在虎羌当中体质平平的士兵也能跑出奔马的速度！再配上一人多长的斩马大刀（在虎羌手里跟单手刀似得），纯钢制的盾牌，不客气的说，纯冷兵器作战，一千人类也对付不了十个内苑虎羌兵。 幸好，虎羌投靠华夏之前没有这么夸张的装备——以前鞑靼黄金汗国也有虎羌士兵，但草原上那可悲的生产力只能给他们勉强装备一套锁子甲，而华夏军队打到大草原上的时候是带着火枪和大炮的。 华夏帝国的家养虎羌主要有两个大的种族，北虎身材较为高大，体质普遍比南虎强一些，是豪门看家护院的首选，京师内苑的虎羌卫队就都是北虎。 南虎身材较北虎稍小，但性格上更加好斗，很受部队的欢迎。富裕的将门就非常喜欢用南虎作为亲兵。 据墨尔根盈哥说，上柱国将军左鹤林身边就有一小队南虎亲兵。 而在大森林里，虎羌主要以家庭为单位生活——一公一母带几个小崽子，为了避免长大的孩子影响家庭中家长的地位，虎羌在15岁成年后就会被赶出家庭，去别的地方寻找属于自己的狩猎范围和组建家庭的机会。 壮壮目前就处在这种状态中。他离开自己家不过十天，年轻力壮在大森林里掠食，吃饱倒也不是问题。 但根据壮壮父母的说法，即使是横向万里，纵向也有三千的大森林中，想要碰见合适的本族妹子也是很拼人品的事，不找别的种族，壮壮有很大可能打一辈子光棍。 然而大森林里的土著并不信任虎羌，这个种族本身就没有自己的部族，也就谈不上有忠诚的概念，招募几个虎羌士兵，更像一种雇佣行为——能够喂饱他们，自然一切都好说。不论是以前的鞑靼帝国还是现在的华夏帝国，能够吃饱的虎羌士兵还从未有过背叛的例子出现。 但是喂不饱怎么办？吃你几顿饭，一朝断粮转身就走的虎羌比比皆是（好在他们把这当成被又一次赶出家庭，不会转头攻击雇主）。大森林里的食物来源可不是那么丰富，各种土著部族自己都还吃不饱呢，谁家有余粮养一只老虎这种大胃王？ 所以，虎羌如果真的想投靠谁，就只能去大森林外面。 壮壮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我什么都可以吃。粮食、肉和鱼都行，我小时候还挖过树根，摘过嫩芽。但是我不吃人，妈妈说吃人不好，会找不到外面的老婆。” 壮壮就是这么说的。但欧扬不知道这话可不可信，在史书上，鞑靼帝国的虎羌兵是确定吃人的，而且不是因为缺粮，而是鞑靼把俘虏的老弱当作军粮发给虎羌了。 “你不吃人，就可以跟着本官。供你吃饱喝足对本官来说并不困难。”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欧扬决定还是暂时信任他。只要不是野性难驯，身边有一只虎羌做卫兵比穿一套铁甲管用，不说别的，他们对危险的直觉和反应比人类要强得多。 而且，有这么一个家伙在身边，白刃对抗也不必太害怕狮子了——只是需要想办法给他装备一套好点的兵器。 “我真的不吃人~~~”壮壮对欧扬的怀疑有些不满的嘟囔两句。 “对了，你不要再叫壮壮这个名字了，太软弱，不像一个虎羌勇士。”欧扬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翻译的索尼，对虎兽人开了个玩笑：“从今以后，你叫诺基亚。等什么时候立下大功劳，我再给你改个汉名，那个时候你就有钱娶个人类老婆了。” “好啊好啊~~~”这个消息让年轻的虎兽人非常兴奋，粗壮的尾巴像条狗一样来回摆动，砸的地面嘭嘭作响。 虎兽人被士兵带到一旁吃饭，欧扬叫过仍是一脸紧张的佟忠坚，把自己以前配发的燧发手枪和60发弹药递给对方，轻声说道：“给你了，你负责看紧他。敢不听话或者吃人，就把他处理掉。” 刀斧之类的冷兵器想要对付虎兽人可不容易，但有火枪就简单一些了。狮子穿着锁子甲都防不住，老虎挨一下也好受不到哪去。 “大人放心，只是~~~”佟忠坚面露犹豫神色。 “只是什么？” “这诺基亚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欧扬笑着回答：“跟壮壮的意思差不多，指某种东西硬的像块钢板。” 第95章 智慧与勇猛 光明历1072年4月5日 玛尔亚维尼亚，不，如今已经被改名为更具奥克特色的勇猛之城了。 烈风?勇猛站在自己兄长和疾风家的玛尔亚西斯经常密谈的城楼上，向东眺望远方，努力琢磨把这个油水丰厚的城市让给自己的大哥和他那个狡诈的“人类”朋友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勇猛你还在想咆哮那混蛋的目的？想通了什么没有？”烈风?勇猛最亲密的同母哥哥烈风?智慧大吵大嚷着走进城楼，身边还跟着一对全副武装的食人魔卫兵。 这个哥哥跟大多数狮子皇族一样，平时就嚣张无比。别看他刚刚成年，个头比食人魔卫兵也没高出多少，但对自己的父亲，烈风家族的王都缺乏尊敬，更别说与自己政治矛盾突出的大哥了。 “对我们强大的兄长应该保持尊敬，我的哥哥。我们的王也不喜欢过于嚣张的子孙。”烈风?勇猛向平常那样劝诫自己的嫡亲哥哥。 只是与以前的劝诫一样，这话理所当然的毫无用处。 烈风?智慧哈哈大笑，他用右臂搂住弟弟的肩膀对着城楼外大声吼道：“不喜欢又能怎么样！我是未来的烈风王！” 狮子的吼声震耳欲聋，城门下被这突如其来的狮吼惊得鸡飞狗跳，很多来此贸易的土著被吓得跪倒在地，胆小一些的四散奔逃，连带来的货物都顾不得了。 下面的奥克帝国士兵像他们的主人一样嚣张，他们大笑着把“无主”的货物收归己有。对那些跪在地上没有放弃自己财产的土著也要毫不留情的踹上一脚。 烈风?勇猛用手扶额，对嫡亲哥哥一时兴起就造成的混乱很是无奈。他无数次觉得，两个人的名字应该换一换，自己负责思考和“智慧”，让烈风?智慧去“勇猛”比较妥当。 “好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咆哮和他那个‘人类’朋友无非就是看到疾风家那个孬种没回来，给咱们挖个坑罢了。”烈风?智慧重重的拍打着弟弟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你也不要太害怕那老头，老了就是老了，除非他想亲手把烈风家族的嫡系血脉掐断，否则现在还活着的每一个亲生儿子都是他的宝物，他现在拿我们根本没什么办法。” 烈风?智慧用力扳过弟弟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带上来的那一队食人魔：“现在，这才是我们未来的资本。你看看，老头子怕我们吃亏，专门又送了100个食人魔给我。你猜用的什么理由？” “？？？什么理由？” “哈哈哈~~~说是用来镇压土著叛乱~~~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 烈风?智慧笑的前仰后合，连平时努力板着脸的烈风?勇猛也露出微笑。 确实够搞笑的，居然说土著有可能反抗伟大的奥克王子？ “但是如果是东方的敌人怎么办？那个传说中流着蜜与牛奶的丝绸之国，肯定与连铁制武器都没有的大森林人类土著不一样。”陪着笑了一会，烈风?勇猛再次提醒自己的哥哥。 “不管他们就好了，老头子和混蛋大概都以为我会去跟丝绸之国的军队硬顶吧？我才没那么傻呢。只要他们不过苏利尔湖，我就不主动招惹他们。” 烈风?勇猛突然觉得，自己的哥哥被起名为智慧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如果他们主动攻过来呢？” “那就是他们攻城了，在大森林里，穿越几千里的补给线~~~呵呵，我不喜欢太费力气的猎物，但猎物自己主动找死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们瞬间就攻破了这座城市呢？”烈风?勇猛指着城内继续提问：“这里储备的粮食足够一万人吃一年。” “嘿，别那么没完没了的。”烈风?智慧推开自己的弟弟，不满的大叫：“瞬间攻破我们的城市？谁有这种战斗力？你以为是哪位吸血鬼公爵或者亡灵大君率领几万人打过来？” “面对未知的敌人，小心一点比较好。”烈风?勇猛建议：“安排几个旁系哥哥驻守这里吧。” “那样老头子会以为我们把大森林里的利益让出去了，他真会气疯的。”烈风?智慧摇头拒绝，他也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完全不怕烈风?酋长，底线还是不敢碰的。 “多安排几个，就3到5个吧，每个人给一成收入作为答谢，他们自己的开拓收入我们只收3成作为报酬。”烈风?勇猛对此颇为坚持：“只要权利明确还在我们手里就没问题，把我们的人撤出来，不要成为敌人的第一波攻击目标。” “这样让出去的利益太多了。”烈风?智慧很心疼那些减少的收益。 “你天天在这里胡闹，造成的损失已经很不小了，这几天敢来贸易的土著已经明显减少。” “但是我们的收入没有减少，我的兵抢到不少东西。” “土著们都不来贸易，早晚你会需要自己去土著的部落里抢。你不是不喜欢太费力气的事吗？” 烈风?勇猛又一次觉得自己刚才确实高看哥哥的智慧了。他和所有的狮子一样，对与战场相关的东西有着本能的应变能力，但对经营领地实在是兴趣缺缺。 “何况这对我们也有好处，敌人第一波攻下这座城，我们就以收复者的姿态回来，那时烈风王不仅会给我们更多的兵力和财产，我们自己也可以避免在大森林里相持，没有辉煌战绩的尴尬。如果那些莽汉自己就能跟敌人相持在这里，我们也可以用援军的理由返回。” “如果那几个旁系混蛋直接就取胜了呢？”烈风?智慧像是在闹别扭一般反问弟弟：“那样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战果，还转出大笔进项。” “那就随我们大哥的愿，让这些跟着他吆喝荣誉的货色继续前进，逼着他们在大森林里跟丝绸之国的军队顶牛好了。反正他们平常都是跟在咆哮后面吃剩饭的混蛋。” 烈风?勇猛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烈风?咆哮挑走了我们的支持者，做弟弟的当然要好好利用他的跟屁虫。” 烈风?智慧指着嫡亲弟弟夸张的大叫：“你比老混蛋更像狐狸！不过我喜欢~~~” 第96章 半途1 共和31年3月28 由于之前的战斗、善后以及遣回雪橇车队并带着大批俘虏行军的缘故，第一中队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天多一点才到达目的地。 华夏远征军预定中的二号驿站位置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湖边，锡尔河的支流从这里汇入湖中，再往西走，可以顺着另外一条大河的支流直接到达大森林中部的叶塞尼河，那是一条大河，差不多正好是这次远征的路程的一半。 欧扬在靠近河流入湖口附近的大森林里四处查看，很久才找出一片差不多的空地——这就可以当做二号驿站的最初动工位置了——不能离水面太近，只能选择在森林里面，考虑到马上要到夏天，如果河湖水位暴涨，把营地淹了就闹笑话了。 驿站设在深林里面，这就给剩下的时间增添了不少工作。 第一中队不是到达目的地就算完成任务的，剩下的时间还要整理出一片足够建设驿站的空地，需要砍伐树木、挖出树桩，并把树木堆放在一起——这也是很好的建筑材料，自然不能浪费。 在冰天雪地的大森林里，这种工作可并不轻松，特别是把那些根系过于发达的树桩从冬天冻的硬邦邦的土地中挖出来，第一中队没有大牲口，只能靠大家一点一点的刨。 佟忠坚一脸愁眉苦脸的过来，对欧阳说道：“大人，咱们只有一天时间，可能完不成任务了。” 本来如果一切顺利，第一中队应该在两天前到达这里，之后的工作量也有严格的规定——差不多需要耗费一百人三个白天的时间。 现在只剩不到一个白天了，帝国军律森严，战争中完不成任务当然要受罚。 欧扬可能会被罚去几个功劳，他是公民，之前立功也不少，很多还没评定下来，估计一次延期在他身上看不出什么大不了的损失。 但佟忠坚不一样，他刚刚升成平民，又是夷人，也被罚功劳的话，过大于功很有可能会跌回庶民阶层去。 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村里的朋友们还说好远征胜利之后帮他盖栋大木屋呢，如果重新被贬为庶民，他可付不出建一座木屋的钱粮，佟忠坚对此当然不会甘心。 “后续部队的预订到达时间是今天下午或者明天早晨。”欧扬面色平静的说道：“咱们明天之前完成工作量就不算延期，还有时间，不用这么着急。” “属下今天就不睡觉了，明天一定完成工作！”佟忠坚咬咬牙，恶狠狠的打着包票。 他是平民都有可能跌回庶民上去，部队里的奴隶士兵就更不用说了，受罚绝对轻不了，特别是在这战争的初期，新来的上级为了自己的权威，很可能会拿奴隶士兵杀鸡儆猴。 所以与其死在镇抚兵的刀下，不如大家都干脆拼上一夜搏一下。只要能完成任务，事后肯定会评发功劳，有几个人说不定就能升庶民了。 “睡觉当然是不可能了，不过也不用自己动手干活那么麻烦。”欧扬笑着摇摇头：“你们都去干活，被土著袭击了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俘虏，也得有人看着。” “那怎么办？完不成工程量可如何是好？” “我辛辛苦苦带着这么多俘虏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去把那个索尼叫来。” 不一会儿，索尼小跑着来到欧扬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欧扬脚边：“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传令，所有土著俘虏按照原有的队伍分组，集合。” 欧扬不会说土著语，因此只能通过这个语言人才指挥几百个新抓土著奴隶。 士兵们用木棍和斧子柄抽打着俘虏，很快就把所有人集合起来。 “向他们传达我接下来的命令，一个字都不许错。” “第一，到明天早晨天亮为止，每个人在我划定的范围内砍伐两棵大树，并且要挖出树根，木材都拖到河边去。” “第二，一旦天亮，完不成自己任务的奴隶都要斩首，全部完不成就全都给老子死去吧。” “第三，华夏帝国向来有功必赏，明天一早统计任务完成量，完成数额最多的十个人会被收录为士兵。”欧扬指指凶神恶煞的狄夷兵士补充道：“跟他们一样，以后也有机会升成庶民，甚至平民公民，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此时此刻，欧扬上次抓获的奴隶还有266个活口，不算索尼已经被收录身边当成士兵，剩余265个都是在这几天的虐待、殴打、饥饿以及严酷的行军中活下来的强壮男丁。 欧扬下定决心，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压榨出他们最后的生命力。 “这样，你们看好他们就行了。”欧扬宣布完任务，对聚在身后的几个小队长说道：“让他们几个人一组一起干活，这样效率能高一点，但逃跑和怠工者，不要留情，一律就地斩首。” “遵命。” “可是，如果还是完不成怎么办？把他们都杀了，咱们也逃不了受罚啊？”佟忠坚还是有些疑惑，奴隶们都死了他也不心疼，但他绝对不想重新被打成庶民。 奴隶籍的士兵也绝不想被当成严肃军纪的标靶。 “所以还需要用物质刺激他们一下。各人把手中的备粮拿出一些来，砍倒一棵大树或者挖出一个树桩的那组奴隶可以得到一个饼子一碗粥。这个时候不要小气，不论大家出了多少粮，到时候我给双份补上。” “遵命。” 这就好办多了，如今剩下的都是足够强壮的奴隶，吃饱饭，又有获得有限自由的可能，完成全部任务不好说，大半工作量应当是没问题的。 如果差额不大，用上次战斗所得的功劳应当能抵的过去。 毕竟一百人跟几千土著大战一场，这些耽误的时间，上面也不会完全不近人情——本来这种任务就是留有一定时间沉余的。 “佟忠坚、墨尔根盈哥、哈克札、萨塔布，你们负责警戒，这里靠近湖泊，周围肯定有很对土著，别被人偷袭了。其他人负责看好奴隶，不要让他们偷懒。” 以前都是安排装备最好的三个小队警戒，这次把佟忠坚小队专门挑出来，就是利用在他队伍里的那只虎羌。 据说这个种族对大森林里的土著威慑力不小，很少有人敢于主动招惹有虎羌的队伍。 欧扬现在不想遇到不开眼的傻帽再打一仗，那样太浪费时间，纵然能取胜，也是要亏本的。 第97章 半途2 二号驿站预定的建设地点，200多个奴隶以5个人一组，站成一条并不笔直的虚线，挥汗如雨的使用伐木斧和锯子砍伐足有2、3人合抱粗细的大树。 一旦砍到一颗，立刻就有人套上绳子，全组合力把木材拖到岸边河床上。 然后他们就可以每人得到一个杂粮饼子、一碗稀饭以及一小块土黄色的粗盐粒，稀里呼噜的赶紧吃喝完毕，还要继续把深埋在地下的树根都挖出来，再拖走~~~再吃饭~~~再砍树~~~ 如此循环。 四十多个手持斧子和盾牌的士兵就站在他们身后，差不多每个人看管一个组。 如果有人体力不支，或者居然胆大包天的试图歇一会，士兵就会毫不留情的用斧柄狠狠抽打他们，如果这都不管用，那就一斧子劈下去，然后命令奴隶把尸体拖到一边，再继续干活。 拖尸体比伐木、搬运或者挖树桩所需要耗费的力气少一些，因此成了土著奴隶难得的休息时机。 几个机灵点的，在吃饭的时候藏下半个饼子或者舔了一半的粗盐，一旦有人倒下，就拿出来贿赂看守，争取搬运尸体的工作。 而接受了饼子和盐的看守会允许他们拖延一下，多喘几口气。 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是个不眠之夜，加上之前几天的体力耗费，任何不注意抓紧一切时间休息的土著奴隶，都会在困倦中倒下，而且再也没有起来的机会了。 所有奴隶手中拿的都是铁质工具，这可能是他们大部分人的人生中第一次接触这么多铁，在大森林中，肉类比黄金白银贵重，粮食比肉类贵重，盐比粮食贵重，铁器比盐贵重，是土著心中真正的无价之宝。 说起来，那些斧子跟身后监督的武器没有任何区别，最多后者的斧子因为使用者的精心保养而锋利一点。 但是土著奴隶们没有一个人想到应该使用手中的铁器进行反抗。那一天的战斗，以及之后的残酷的殴打、虐待已经把他们所有的反抗信心都抹杀了。 很多土著还记得欧扬站在雪橇车上，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在对射中压制几百个勇士的场面，当时的战士比现在的残余人数还多出不少。 按照大森林土著的原始信仰，能做到这一点的勇士就是毫无疑问的部落酋长，以及长生天的宠儿。 何况欧扬还在神圣力量的决斗中战胜了部族联盟的盟主，这足以证明，相对于他们这些大森林土著，长生天更加信任这个高个子外面人——话说，长生天本来也是外面人（鞑靼人）的神传到大森林里来的。 因此，现在所有残存的土著奴隶都深信那个外面人首领一个人就可以杀光自己全部两百多人，自然升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绪来。 何况如今外面人已经不是只有一个杀神了。 在他们前面大约20米处，另外40多个士兵背对着他们警惕的注视着大森林深处。 那里，现在有一个庞大的身影。这是一个恐怖的年轻虎人，大森林里的虎人其实也不多，但在这里生活了几十辈子的土著部落，总会流传着一些关于虎人战斗力如何强大的传说。 在这种绝对力量的震慑之下，土著们只想着如何更加省力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再艰难的生活也比死了强。当然，如果居然有机会能够成为这些外面人的一员，就像三星部的那个索尼，那么这些战俘奴隶们就暂时别无所求了。 欧扬站在雪橇车上，向工地那边眺望。他在心中暗暗计算已经完成的工作和已经倒下被砍杀的奴隶数量。 说不担心受罚绝对是假的，不过是为了安定属下士兵们的信心。如果自己拼命换来的功劳因为少砍了几棵树而被抵消，谁都不会心甘情愿的。 但是他没有更多的办法了，土著的偷袭使他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帝国那严酷的军律，以及交换比确实十分有利，按照封建化过于严重的屯垦军的伤亡承受能力，自己的部队在被土著偷袭的那一天是很有可能崩溃的。 按照帝国对屯垦军的要求，如果是在别的战场上，第一中队打完那一仗就已经可以后退休整了。 但是远征军第一中队没有这个机会，不仅如此，甚至欧扬还要士兵们拿出储备的行粮。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强迫士兵们干体力活，欧扬觉得自己在等到后续部队之后，就可以申请回家了。 因此他拒绝让属下的士兵参与体力劳动，工地上的工作只能全部交给新抓的奴隶了。 好在，预定最早下午天黑之前就能汇合的后续部队并没有出现，天黑之后，后续部队当然也会进入休息，那么他们今天已经来不了了，这多给了欧扬一晚上的时间。 夜晚，监督的士兵们点起火把，继续开工。 此时，奴隶们已经累的不像样子了。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最后被斩首的人越来越多。 欧扬就着火光看了一眼怀表，凌晨十二点，离预定的最低工作量还有三成左右，但奴隶已经只剩下不足200人了。 “佟忠坚。”欧扬大声叫来自己的副手，有些不确定的说：“需不需要让奴隶们休息一会？工作还剩下三成左右，离天亮还有四个半时辰，后续部队大概会在天亮后半个时辰内与我们汇合。我现在估计，休息一个时辰，也能完成任务。” 欧扬两世三十七年的人生，从未亲眼见过如此繁重的体力劳动，何况还是在饿了3、4天，并在原始森林里步行了上百里的情况下。他现在很怀疑，如果继续逼迫奴隶，减员的速度会以几何速度上升。 在即将完成任务的现在，是否有必要继续逼迫压榨这些战俘，欧扬自己有点拿不准，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够多剩下些丁壮，以便好好补充自己的兵力。 这才走了不到二十分之一的路程呢，第一中队已经减员快两成了，欧扬必须为今后的战斗多做一些考虑。 “大人，以我的经验来看，现在不能让他们休息。”佟忠坚第一次坚决反对欧扬的意见：“现在一躺下，就是兵刃加身也不能再把他们叫起来了。非得好好休息一下不可，到时候一个时辰就会变成两个、三个时辰，剩下的工作肯定干不完。” ‘这个读书人心又软了。’佟忠坚暗暗对自己说：‘不能为了这点仁慈就让他自己和大家伙都受罚。’ 于是佟忠坚苦口婆心的给欧阳分析：“到了天亮，他们完不成任务，咱们不还得杀光他们？即饶不了他们，咱们还得连带受罚，还不如现在就逼迫他们把活干完，这样总能剩下几个，咱们也能放下心来。” 欧扬叹了口气，佟忠坚说得对，战场上最高指挥官的命令是不能随意更改的，既然事先已经说好要杀光完不成任务的战俘奴隶，那天一亮就必须开始砍人，如果现在让他们休息，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按你说的做吧。”欧扬身心俱疲，无奈的躺在铺着厚垫子的雪橇车厢里：“这里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你了，天亮了再叫我。” “请大人放心。”佟忠坚认真的回答：“天亮之前，所有工作都会做完。” 第98章 半途3 29号清晨，塔库赖把欧扬从浅睡中叫醒。 欧扬低头看表，8点钟。估计一个小时后第二批部队就会到达，不出意外的话，还会跟来一个较高等级的军官接管这里，并对欧扬前几天的工作进行一次进度评估。 欧扬揉着发红的眼睛问道：“现在工程进行的怎样了？” “回主子的话，还差一点，深夜以后到现在这几个时辰的效率实在太低了。”塔库赖苦笑着摇摇头：“杀多少人都不管用。” 这种结果也算在意料之中，再强壮的人也经不起这种折腾，效率能高的上来才是怪事。 不过欧扬仔细查看过后，发现情况没有想得那么糟糕。按照出发前预订的工程量，确实没有完成，但从一号驿站出发时第一中队有101个士兵，如果按照战斗过后第一中队只剩81个兵的标准（把已经返回的巴图小队也算上），任务其实算是超额了。 只要即将到来的那位军官不是对自己有成见，这个成绩绝对算是不错了，不仅不能罚，还应适当给予奖励。 “可以了，就到此为止吧。”想到这里，欧扬也算松了口气：“去跟所有小队长说一声，统计一下奴隶们个人的工作成绩。只要能完成昨天下发指标的9成就算合格，连这个目标都达不到的，就地斩了。” 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所有剩下的战俘奴隶都完成了昨天计划的9成，由于是合作，有5组人完成了最多的工作量。 此时，所有还活着的战俘已经只剩下95个人了。其他的奴隶不是被累死，就是被斩首，还有几个人因为过于劳累而没有躲过倒下的大树~~~。 就连那5个完成任务最好的组，原本应该有25人，实际也只剩下16个。 “让他们休息吧，给他们喝点肉汤。”欧扬叫来佟忠坚，指着16个摇摇欲坠的奴隶，淡淡的吩咐道：“给巴图留下2个人，你们几个每个小队补充2人。” 佟忠坚用讨好的语气说道：“请大人先挑两个。” 除了欧扬本队以外，第一中队算上巴图也只有7个小队。每个小队补充2人，还剩下2个，理所当然是要补充欧扬亲自指挥的本队。 “不用了，剩下的2个人归你。” “大人，我的小队已经补充了一只老虎了，这次再比别人多，合适吗？”佟忠坚对此有些不安。 如果小队长都是本村的人，他倒是不怕多拿，但墨尔根盈哥那三个小队既是欧扬的私奴，又是战斗力最强的小队，新的补充不给他们，佟忠坚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 “那两个人是给你的。”欧扬加重了语气：“是你，不是你的小队。” “啊~~~！？”佟忠坚长大了嘴，他终于听明白了欧扬话中的意思。 佟忠坚是平民，有权利蓄奴，只要养得起，交的起税，养多少奴隶都是他自己的事。 “当然，你愿意把自己的奴隶编入别人的小队，那也随你，不过要提前跟我这个中队长说一声。”欧扬笑着问道：“你愿意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管好！”佟忠坚使劲摇头，片刻后激动的立正敬礼：“谢大人！！” 岭西路人口不足，劳动力是非常宝贵的资产。而且从今天起，佟忠坚就算是踏入奴隶主阶级了，这对一个夷人来说是个了不起的进步标志。 “去安排一下，先让小队长挑他们中意的士兵，剩下的是你的，累死了可别找我。” …… 现在已经没了顾虑，欧阳舒舒服服的半躺在雪橇车上，等待援军。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援军并没有按时到达。 剩余的奴隶们休息了5个小时，又吃了一顿饱饭，利用下午的时光继续干活，这一次士兵们不再逼迫了，反正剩下的活做不做都不会受罚。 而且，如今还能幸存的奴隶，都很有可能会成为汉人主子手下的士兵。一朝翻身，政治地位就与大家相等了，回家以后，住在同一个村里的人，闹得结了仇就不好了。 这一天的晚上，援军还是没来，士兵们交头接耳，猜测着后续部队迟到的原因。 对后续部队来说，今天白天到不了，明日就算毫无疑问的迟到，他们是要挨罚的。 而且第一中队火急火燎的加班干活，不惜浪费了大半新抓的奴隶，结果发现实际上用不着这么努力，实在是很让人沮丧的事。 欧扬也心中也暗暗不满，他抓的500多个奴隶，为了赶任务到现在只剩下不到100，结果发现全是浪费。 但援军不到，工作就不能停止，欧扬也没办法，只能让剩下的奴隶继续慢慢干着。他们能幸存下来，足以证明韧性和身体素质都很不错，是屯垦军士兵良好的补充，不能继续随便浪费了。 4月初1。早晨。 援军还是没来，欧扬已经被气的脸色铁青了。现在能到的话，他还可以给后续的军官遮掩一下。 要是再晚一点，肯定会影响3号驿站的建设，那时还跟他们同流合污，受罚的时候肯定会连累自己。 一直到黄昏时分，援军的先头部队才与欧扬会师。一问之下才知道，后续部队清扫锡尔河周边的狄夷部落，前前后后攻破了十几个狄夷的部落，抓获奴隶之多，甚至让人怀疑这周边还有没有生狄、生夷幸存。 像欧扬一样，所有军官都不愿扔掉新抓获的奴隶，于是指挥官也下达了带着奴隶行军的命令。这实在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原本应该前天天黑之前到来的援军，实际上晚了两整天。 差不多7点左右，天都黑的差不多了，援军的大部队才正式到来。 这一次来的人有6个满编的中队，差不多590个官兵，以及他们带来的500多个奴隶丁壮，其中居然还掺杂着不少土著女子。 还有就是巴图小队的9个人也一起跟着归队了。 超过1000人的队伍，与欧扬的部队混在一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现在，二号驿站临时总指挥官是一个叫做张建的屯垦军都司。 欧扬对这个人十分不满，如果第一中队被人攻击了，这伙人晚来一天都有可能造成自己完全无法承受的损失，何况他们晚了两天。 后续部队与自己这个全军的先锋不一样，自己在三天时间内到达并完成所有工作，任谁说都不算迟到。 但这伙人晚到两天，这可不是个小事，要是左恒柏在这里，怕是要狠狠杀一批人了。 第99章 半途4 两队人马的主官们一见面，张建立刻主动伸出手，脸上挂满了歉意：“欧甲长，我们来的迟了一些，还望千万不要怪罪，呵呵呵~~~” 欧扬站在营地门口，抄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迟了，一些？” “呃~~~”张建脸上的歉意有些挂不住了，欧扬只是一个牌甲。他自己是都司不说，手下另外5个中队长都是千总，这里的中队级主官就属欧扬职位最低。 在等级森严的军队里，下属这样摆脸色给上级看，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作为目前二号驿站的最高指挥官，他有不下十种方法让欧扬为这一瞬间的无礼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张建觉得现在不适合使用种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原因很简单，除非他能找机会杀了欧扬，否则后续的镇抚兵一到，欧扬随便把他迟到的事捅出去，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他张都司自己了。 军法无情，这句话可不是说来听听就可以的。 “欧大人消消气，我们确实是来的迟了，可毕竟也没给欧大人这里惹什么麻烦。”一个胖乎乎的千总中队长笑着打圆场：“这几天欧大人如果有什么损失，我们可以补偿一下~~~” 张建也干笑着说道：“不管欧甲长损失多少，我们都给补上，只是，等镇抚兵来了，还是希望欧大人帮忙说和一下~~~。” 镇抚兵的身份和职责相当于另一个时空的宪兵，主要负责严肃军纪，执行军法，这个兵种的军官都可以称呼为军法官，是个在军中人人厌恶，但有不得不小心应对的强力部门。 像现在这种情况，只要镇抚兵认为张建有拖延任务的主观故意，不论哪个级别的军法官都可以直接处罚他。 还要把张建的所作所为上报，到时候直接把他降职都有可能，这哪搜罗几百个奴隶能补偿得了的。 因此，张都司以及他身后那5个犯了同样错误的千总军官都希望欧扬能在镇抚兵面前帮他们隐瞒一下。反正只有欧扬和他们自己知道这一次援军的具体到达时间。 “我的损失我自己能想办法补上，欧扬在这里谢谢诸位的好意了。”欧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诸位大人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在镇抚兵到来之前把任务完成吧。你们完不成任务，我跟那些‘蓝帽子’说什么都没用。” 镇抚兵戴一种装饰“避雷针”的步兵盔，外面围着一层蓝布，这是他们的标志，十分显眼，因此被其他兵种的官兵们戏称为‘蓝帽子’。 按照原本的计划，援军到来之后，最多休息一天，就要派出至少一个中队的兵力向3号驿站进发。这个中队的任务与欧扬之前的工作相同，路上消耗大约3天时间，另外还有3天的基础工程，大约6天后会有人增援他们，同时对他们这几天的工作做一个评估。 现在张建已经给人耽误了2天了，即使缩短休息时间，最早也只能明天清晨出发。就算路上什么意外都没有，2天时间到达目的地，也只剩2天的时间去完成3天的工作。 这个时间本就不轻松，再加上除了欧扬的第一中队意外，其他所有队伍都是赶了一百多里路过来刚刚到达的。明早出发，2天再走一百多里，路上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完不成任务就要挨罚，那么张都司打算派谁去当3号驿站的先锋？谁又愿意去吃这个几乎必然会到来的处分？到时候倒霉鬼在3号驿站把张建迟到的事供出来，欧扬帮忙掩饰就是对军法官撒谎，这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大麻烦。 本来没他什么事，何必去冒这个风险？再说，第一中队从上次河边的战斗结束到完成任务，扔掉400多接近500个俘虏奴隶，真让他们全补上，这伙人就白迟到一回了。 不过欧扬也没有把话彻底说死。他的意思很明显，张都司他们能想办法完成任务，欧扬就替他们掩饰一下。如果做不到，那么也别想拉欧扬跟他们一起背黑锅。 张建等人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欧扬背景硬，这在岭西路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不说他这个秀才在齐省的同学和老师，就是单论左、折两家，欧扬要硬顶着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伙人也没什么办法。 几个军官又跟欧扬寒暄几句，然后凑到一起商议起来——前往3号驿站的人选很重要，关系到能不能把迟到的事遮掩过去。但这又是很有挑战性的工作，100个人，最多2天的时间走3天的路，再用2天时间（很可能连2天都没有）去干3天分量的工作~~~ 几乎可以这样说：谁去都是给大家背黑锅的。 谁都不想去，但又不能不派人去，6个人吵吵嚷嚷，半天闹不出个结果来，偏偏迟到是大家都有的问题，张都司怕手下破罐子破摔，又不敢强行指派。 僵持到吃晚饭的时候，欧扬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给张建和他首先的5个千总出了个极为简单的主意： “诸位怕100个人干不完3天的活，不如派300个人过去吧。” “呃？？” 众人面面相觑，这简直是最简单的办法对吧？1个人1天时间干不完三天的活，那就干脆3个人一起干呗。 “派那么多人出发，这里的工作怎么办？”有人还是转不过完来，欧扬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怎么这时候还想不明白？ “欧甲长说的对啊！”张建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咱们还有500多新抓的奴隶，放在这里替咱们干活就是了！” 那个胖乎乎的千总也夸张的大叫道：“对啊，这2号站留下1、2个中队也就够了，还有欧大人在这，300个兵，看着500新奴隶干活，怎么也能干完。咱们出4个中队去3号站，要是1、2天还干不完活，那就别怨镇抚兵找上门去。” 张建指着正在忙碌着用树枝搭建窝棚的新奴隶命令道：“愿意去的，可以在公中多拿一份战利品，只想留在这的，自觉从自己应得的那一份中拿一半出来补偿大家。” 完成任务的希望突然变大，而且有多拿一份财产的承诺。明天出发的人选很快敲定——4个中队，只带士兵，不带奴隶，明天一早就出发。张都司保证下次会合的时候每人给他们100个新奴隶壮丁和20个奴隶女子。 一切安排妥当，张建放下心来，换上真诚的笑脸对欧扬说道：“欧甲长出的这个主意好，咱们也给大人准备了一份，不是什么补偿，就是一点心意，万望笑纳~~~。” 第100章 半途5 已经决定了的事，从来都是早点做完早点利索。 第二天天还不亮，张健就命令全军起床早饭，太阳一出来，4个中队立刻启程，他的本队和胖子的中队则看押所有奴隶接手第一中队的工作。 欧扬部队则继续休整。他趁着这个时间把部队进行重新整编，此时的华夏帝国远征军第一中队编成为： 欧扬本队：26个士兵，包括掌旗的哈木哈和新加入的索尼，士兵们装备简单的自制木盾牌、长斧、弓箭。 第一小队：小队长佟忠坚，加上他本人在内有13个人，包括一个强壮的过了头的虎羌，除了自制木盾牌、长斧、弓箭外，所有人都备有2把小飞斧。 佟忠坚自己有锁子甲、横刀和一把燧发手枪，虎羌诺基亚没有弓箭和盾牌，但装备有两把换了加长柄的伐木斧，此外，欧扬亲眼看到他拾了一些坚硬的石块，每个大约一斤半轻重，估计关键时刻他还能当个投石兵用。 第二小队：小队长墨尔根盈哥，一共11个人。 第三小队：小队长哈克札，10个人。 第四小队：小队长萨塔布，11个人。 二、三、四小队的装备都差不多，除了帝国冷兵器时代的制式盾牌、弓箭、横刀外，依照个人的所好装备单手斧、大刀等分量颇重的冷兵器。 这三个小队的士兵都有制作精良的皮甲和铁质头盔，小队长甚至有铁甲，防护力在屯垦军中已经算是非常强大了。 第五小队：小队长乌克善，12个人，士兵装备与第一小队相当，欧扬以前因为乌克善的关系，总是喜欢把这个小队当作远程火力支援部队，不过上次乌克善发疯追着上百人砍杀，让他发觉这个小队当作近战部队使用也不错。 第六小队：小队长巴图，11个人，诺基亚到来前，他是第一中队的头号大力士，现在只能屈居第二了。装备与第一、第五小队相当。 简单的整编与补充后，第一中队此时加上欧扬本人还有95个人，勉强还算是满编。 此外还有100个地位比奴隶士兵还低的新奴隶，其中20个师张健他们新送的。汉话都不会说，什么装备都没有，单纯充当辅兵使用。 所有兵士中，最引人瞩目的是诺基亚，无论是谁看这家伙的脸都得使劲仰着头，斧柄一米多长的武器在他手里就像单手斧，拉雪橇的大狗被他看一眼，站都站不直，一看就是个可怕的近战勇士。 如果老虎的战斗力与狮子差不多的话，估计这个家伙能单挑一个全副武装的小队。 其他几个中队长都对欧阳能获得一个年轻虎羌十分羡慕，但没办法，这种事属于谁拿到算谁的，就算欧扬想转手，也得付出至少一个小队才能换的来，这就不太值当了，毕竟大家都只有百多人。 张健的运气不太好，这一天中午刚过，一个先锋小队抵达2号站，比预计提前了大约半天的时间。 下午3点钟左右，2号站的第三批部队在张都司铁青的脸色辉映下抵达，包括半个中队的镇抚兵，超过10个中队的屯垦兵和不低于500辆马拉雪橇车构成的运输部队，总人数将近3000人！ 镇抚兵的徐栋副尉来了之后，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去帮别人卸载物资，就是带着十几个镇抚兵围着工地到处查看。 随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健的心里就越来越惊恐。 虽然干活的有500多人，但谁都没想到后续部队会早到一天之久，因此此时张健部队应该做的工作只进行了三分之一。 理论上来说，即使是按野战军副尉比屯垦军同级甲长高半级计算，他一个都司也比徐栋高至少一级到一级半，但是镇抚兵是个权利大到不讲道理的兵种，徐栋现在就可以先以执行任务延迟为由把张健关禁闭。 等更高级的军官来，张健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晚到了几天？”徐栋看着张健和欧阳，似笑非笑的问道：“还是说，你们两个都迟到了？” “张都司到的时候，我的工作刚刚做完。”毕竟拿了人家20个丁口，欧扬决定还是替他说点好话：“张大人虽然迟到了，但是如今已经干完了一半的工作，今夜他已经下令不得休息了，明早一定能把所有工作做完。” 欧扬把自己2天来多做的工作算到了张健头上，这样他现在的任务勉强过半，今天努努力，加个班还真的很有可能在明早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当然，这样的话，张健部和欧阳部就都只能算完成了最低限度的工作，评功劳的时候欧扬会吃点亏。 “对~对！就是这样，我们明天天亮前一定能完成任务！”张健急忙顺着欧扬的话替自己辩解。 徐栋不傻，他当然看得出来欧扬在替张健打掩护。毕竟张健从1号站出发的时候是6个中队，现在这里只有2个中队不说，干活的主力还是500左右的新奴隶。 张健在路上做了什么，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 但徐栋对此颇有些无可奈何，真要说起来，欧扬、张健先后扫荡了这一路上的生狄、生夷部落，给后续部队的安全行军提供了很大的方便，这也是自己能提早到来的原因之一。 何况，张健确实还有一点时间，如果能在明天天亮前完成任务，也不能算晚点。他所属的士兵也不需要耗费体力，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那就可以了。 至于今天晚上会死多少新奴隶，呵呵，谁耐烦管这个？ 镇抚兵说到底是靠严酷的军纪横行的，对方不违反军纪，他在军事主官面前其实没什么说话的余地。 “张大人派往3号站的有4个中队？”徐栋确认道：“那4个中队还有多少人？能完成任务吗？” “都是差不多满编的，足有400多人，完成任务一点问题都没有，尽请放心！”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只能表示坚决完成任务了。 “明天早晨，我就在这里点数，如果张大人能完成任务，我就给你通过，明天中午我就出发去3号站。如果他们也能完成任务，那就一切都好说。如果完不成，那就请张都司自己去跟后面的大人们解释去吧。” 第101章 半途6 张建比前几天欧扬部队完成任务的条件好一点，主要原因是他的人不用同时承担看管俘虏和警戒两个任务，因此可以把自己属下的2个中队士兵一起投入到工作中。 不过工程任务在这个时代永远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张建要参加之后的远征任务，就不能过于浪费自己手下的兵力，因此也只能像欧扬一样残酷压榨新奴隶了。 第三批增援有权利休息到明天早晨，不过他们还是看在同僚的面子上跟欧扬一起派出士兵警戒营地周边（今天这个任务原本是张建的工作）。 徐栋对此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只要张建能完成任务，其他的事不归他管。第三波增援的屯垦军就是滥发善心派自己的兵士帮忙砍树挖树根，只要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也都没问题。 张建本人亲自跑来找欧扬商量，他想把第一中队的新奴隶都借走帮他干活。 士兵们是欧扬此次出征的本钱，这个张建也没法开口，但俘虏则完全不同，暂时还没有军官把他们当人看待。 “欧甲长把这些奴隶借给我，一夜就可以了，如果有死了的我都给补上。” “死一个补两个。”欧扬毫不客气的喊价，他发现自己对这些土著的心肠越来越硬了，现在他只想着俘虏给自己带来的利益，丝毫不在乎这伙野蛮人的命。 “死两个补三个，如何？”张建像菜贩子卖萝卜一样，与欧扬讨论人命的价值。 “成交。” 于是奴隶们又被棍棒驱赶着加入到繁重的夜间工程劳动中。好在他们这几天已经休息了不少时间了，粮食供应也非常充足，一个晚上还不至于丢掉性命。 张建新送的那20人就不同了，他们的状态相对差了很多，一个晚上下来一定会死掉大半。 4月初3，早晨。 天一亮，徐栋就带着“蓝帽子”们四处查看工程进度，对扔在一旁的几百具尸体完全漠不关心。 “算是你完成任务了。”徐栋在一个厚本子上盖上自己的私章，这证明他已经承认了张建的努力，至少在2号站这里，张建过关了。 欧扬自己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张建的进度在90%以上，应该还不到95%的样子，其实并未完全完成任务。 既然军法官仍然给他通过，那就证明远征军本部下发任务时确实是留有余地的。至少完成任务的9成，是不会引来处罚的，只是不知道最低限度是多少。 经过一夜工作，100个奴隶辅兵变成了110个——有20人死在了昨夜，按照约定，张建还给他30人。 接下来张建的部队就可以暂时进入休整状态了，欧扬的部队也可以担任警戒之类的工作，工程要转交给休整了一夜的第三批次部队。 警戒工作用不着这么多人，一个时间段内只需要1个满编的中队即可，3个中队轮番执勤，不出任务的中队，可以由中队长决定行止。 这也算是这次远征中给屯垦军的福利，大森林深处不同于每年都要被帝国行猎队伍犁几遍的东部边缘地带，这里的猎物相对非常丰富。 不论是抓到大野味改善伙食，还是逮到土著减轻今后的工作，都是很不错的，顺便还能锻炼一下手中的狄夷士兵，何乐而不为呢。 接下来的3天，欧扬和张建，以及那位胖子千总商量了一下，每个中队执勤一天，不出任务的两个中队可以出去行猎。 今天先是欧扬和张建，两个人投硬币决定欧扬去小湖的北面。 于是欧扬从自己本队中挑出10个人，加上墨尔根盈哥、萨塔布、乌克善三个小队，一起从冰面上走过小湖，进入到目前为止华夏人从未涉足过得大森林深处。 按照欧扬所想，这片类似于前世西伯利亚的大森林中，冬天的野物应该是很难找的，在安西镇的生活加深了这一印象——按塔库赖所说，到了冬季，生狄、生夷每天能吃个半饱就已经很幸福了。 既然连生产主力的丁壮都只能吃个半饱，那自然是很难找到并抓住猎物。 结果，真到了地方，欧扬才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们一行不到50个人，早晨9点出发，不到下午1点，已经猎到一头熊，一对豹子和一只个头不小的寒貂。 那只寒貂拼死抵抗时向猎人们连续释放3枚冰锥，被墨尔根盈哥的盾牌挡住，只在上面留下三个无害的小窟窿。 不过墨尔根盈哥的盾牌是按照和泰年间的步兵盾标准制造的军用装备，不是佟忠坚、乌克善等人的粗制滥造货色，能打穿这玩意，欧扬估计这冰锥穿透力相当于步兵使用的弩箭，缺乏防护的土著近距离上挨一下必死无疑。 这样看起来，似乎不是找不到猎物，而是野兽、魔兽够猛，只有石器的土著很难抓住人家啊。 下午，收获颇丰的欧扬正打算下令折返，哈木哈突然凑过来说道：“主子，这附近有大猎物！” “嗯？是什么？”犬戎少年已经在很多场合证明过自己发达的感官了，欧扬很自然的选择相信他。 只是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大丰收了，如果不是特别了不起的猎物，欧扬觉得不如放过算了，下次来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最多两里地~~~”哈木哈指指更北方：“应该是一群长毛象！” “猛犸？”这个目标把欧扬也吓了一跳。 欧扬以前从书上知道这个位面的猛犸并未灭亡，相反在大森林里数量还是蛮不少的。 这个位面的成年猛犸象体重可以达到15吨，雌性的象牙有1.5米长，雄性有2.5米，单单那对象牙，价值就已经非常惊人。加上象皮，以及接近10厘米厚的脂肪层提炼的象油，不算象肉，猎获一头成年猛犸所得也可以在内地开一个装蒸汽机的纺织工厂了。 只不过，这种动物非常不好抓。成年猛犸象皮的厚度，加上脂肪层所能提供的防护力远远超过皮甲，十几吨的庞大身躯，在森林里能跑过奔马的速度，那对杀伤力十足的象牙，别说只有石器的土著，当初鞑靼帝国的铁骑都没说敢随便招惹猛犸群的。 何况个别猛犸已经进化成了魔兽，具有一定的魔法能力。一个搞不好，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会颠倒。 “你估计能有多少头猛犸？” “这~~~属下闻不出来~~~” 这很正常，2里地外还能闻出对方数量，那他就不是长了狗鼻子，而是装了台雷达了。 “当它们是一个完整的家族好了，2大3小，咱们惹不起，回去吧。” 长毛象大多以一个家庭为单位生活，很少有单独行动的个体。 士兵们都有些失望，那么一大笔财富就在眼前，不取实在可惜。 欧扬也对这些会动的黄金升起贪婪之心，只是他不愿意为钱冒生命危险。 “5头猛犸，咱们这点人吃不下，今天先回去，明天多叫些人来再说。” 第102章 半途7 强壮的雄性猛犸象稍一用力，就把一颗高大的橡树推到。五头小象欢叫一声，跟随母象一起围着橡树啃食树叶、树皮和橡子。 等它们吃完，公象用鼻子把光秃秃的树干卷起，像人类啃甘蔗一样，咔嚓咔嚓咯吱咯吱的把整颗大树嚼碎咽下！整个过程都没看旁边的树木一眼，仿佛橡树的碎木渣子是比树叶橡子更美味的食物。 “魔兽~~~” 看到这一幕，即使是对魔兽习性一窍不通的欧扬，也能明白这个庞然大物比地球上早已灭绝的类似生物凶猛得多。 而且这家伙明显是在向附近的窥探者示威。它肯定已经发现自己了，只是大森林里没有天敌的生活似乎麻痹了公象的警惕之心，使得它没有直接朝自己这边冲过来。 昨天下午，欧扬狩猎回营报告发现一个完整的猛犸象家庭之后，就连留守的镇抚兵都按耐不住了（他们的指挥官徐栋昨天中午就带人赶往3号站了），这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猎物，如果按照5头猛犸，2大3小的标准计算，这次出动少说能赚到上万元。 所有的指挥官都希望能参加这次盛宴，但是工作还是要做完，营地的防御也不能松懈，于是大家商议后决定，出动4个中队围猎猛犸，不论得到什么，2号站的所队伍都参与分配（按照标准，还要纳税和敬献皇室一份）。 为此，甚至还有10个镇抚兵也跟过来了。镇抚兵属于野战军序列，待遇方面远比普通野战军丰厚，但不是一线作战部队，因此装备上比普通野战军要落后不少。 这10个人使用的是口径15mm的燧发滑膛枪，不过燧发枪面对皮糙肉厚的猛犸也比屯垦军的弓箭强的多。 现在映在狩猎者眼中的，不是预想中的5头大象，而是7头。估计是因为父亲已经成长魔兽的缘故，这个家庭小象的成活率似乎比冒险者记载的普通猛犸家庭要高一些。 至于那头成年公象，不说刚才嚼甘蔗一样啃树干的示威动作，就是只看它长鼻子两边上下排列的3对长牙，也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寻常角色。 这个有魔法的世界里，魔兽可以简单的分为两个大类——天生型魔兽和突变型魔兽。 所谓天生型魔兽指的是一生下来就能使用魔法的兽类，比如寒貂，欧扬发现这些魔兽在地球上都没有原型，最多有一些长得比较像的亲戚。 而突变型魔兽，是普通野兽活的时间够长，或者有过特殊的经历而获得施法能力之后的称呼（存疑，目前尚未有确切证据证明突变型魔兽是怎么获得施法能力的。） 突变型魔兽在获得施法能力之前不过是普通的野兽，但成为魔兽之后，危险性成倍增加，甚至比大部分天生型魔兽凶猛而且聪明的多。 比如这头猛犸。它威慑了那些“没毛的猴子”一番之后，发现对方并没有按自己所想的那样吓得四散而逃，相反，甚至包围圈越来越小的趋势。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公象很不安的发现有一只老虎也混在猴子们中间。 这可不是能够随便漠视的威胁，公象和他的伴侣都不怕老虎，但小象们不行，一旦出现疏漏，它就有可能失去一个辛苦养大的孩子。 “呲~~~昂！！！”公象对着欧扬的方向一声怒吼，庞大的身躯人立而起，两只前腿抬起之后又轰然踏在地上，造成一场小型地震，震得逐渐围上来的人类一瞬间都有些站立不稳。 母象也察觉了人类的不怀好意，它嘶叫一声，背对着公象，与丈夫各自面对一方的猎人，把小象们掩护在中间。 “主子，他在威胁那个诺基亚。”索尼在欧扬身后小声说道。 “嗯？你还能听懂魔兽说什么？” “奴才听不懂，这是诺基亚自己说的，他说虎羌对小象的威胁很大，是森林猛犸的唯一敌人，因此那畜生始终对着我们这边。” 欧扬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啊。公象的右侧有整整20杆燧发枪（10个镇抚兵都在那里，还有张建和他中队中的几个牌甲小队长），但它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死盯着只有两杆枪的自己这边，显然是从没见过火枪，不清楚火枪的威胁，只是一味的担心诺基亚找机会偷袭小象。 “让诺基亚自己行动，围着它们转一圈。”既然对方只关心诺基亚的威胁，那就好办多了。 年轻的虎羌压低身子，龇牙咧嘴的在公象面前慢慢侧移，果然，魔兽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诺基亚身上，它放过欧扬一伙，开始随着虎羌的动作缓缓转身。 “射击！”看到对方露出破绽，张建张都司站在象群的一侧大声吼道：“有枪的打公象，射箭的打母象！” 吼完率先扣动扳机，那一侧陆续传出一阵轰鸣，他属下的甲长都随着他朝公象开火。片刻之后，10个镇抚兵站成一排，以一次步枪齐射加入到这致命的喧嚣中。 20杆火枪全部击发，超过15枪命中，在公象相对柔软的侧面砸出一个个血坑，魔兽被打的一个趔趄，但并未摔倒，怒吼声中，庞然大物放弃紧盯着的诺基亚，灵活的转向面对张建。 地面开始像真正的地震一样抖动着，泥土混着冰碴开始从大象的腿部向上爬，不用什么魔法知识，欧扬也知道它在使用某种与土有关系的魔法。 魔兽的另一侧的猎人们毫不犹豫的补枪，这边只有10条枪，而且有一杆燧发枪不知道为什么没能顺利击发，9颗子弹只命中5发。 连中20枪，按说只要这怪物没长个泰伦或者泽格林的壳子，早就应该趴下了，但这次射击甚至没有引起公象的主意。 土石很快布满的猛犸的全身，像是给他穿了一层厚厚的泥土盔甲，欧扬对面的那个中队齐射的子弹全都打在这层盔甲上，只是溅起一层土渣。 “够猛的~~~” 在欧扬自言自语中，魔兽猛犸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一般向张建中队的方向冲去！ 它的身后，母象也狂怒着甩掉插在身上的箭支，跟在丈夫后面向同一个方向的人类冲锋，它不是魔兽，不会使用土系魔法，纯粹是用厚皮脂肪抵挡铁箭，但这些箭支也没给它带来致命伤害，相反却激起了猛兽的凶性！ 眼看着张建部队即将与庞大的象群陷入近身战，欧扬对身后第一中队士兵大声喝道：“打小象！” 第103章 半途8 欧扬并未参与其他人对魔兽猛犸的射击，他觉得围住其他三面的其他各部手中有超过40条火枪，如果能打倒对方，自己没必要浪费子弹（铜壳子弹的价格可不便宜）。 如果40条枪都放不倒这个怪物，那自己和佟忠坚手中2支枪开不开火也没多大意义。 不过看之前猛犸那种小心护住崽子的样子，再回想一下另一个世界大象的生活习性，欧扬觉得自己可以试试把怪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于是欧扬毫不客气，对着挤成成一团，父母冲锋后暴露出来的小象们就是一枪。 小象的个头也比欧扬高不少，这个距离上线膛枪的准确度足够，子弹毫不意外的击中了一头看起来最弱的小象脖子，顷刻间鲜血喷涌而出，它悲惨的小声叫了两声，凄凄艾艾的两腿一软，躺倒在地，剩下的小家伙们大声惨叫着呼唤父母的保护。 母象最先反应过来，它转头看向自己的孩子，片刻后一声怒吼调转方向朝欧扬冲了过来！ 另一头魔兽却并未直接转移目标，似乎伤痛和魔法有些影响它的判断力。 欧扬自持有太极符保护，根本不理愤怒的母象，熟练地重新上膛装弹，对着小象群又是一枪，这一次打中了一头小象的屁股，受害者凄惨的大叫着，又蹦又跳，失去理智一样朝着欧扬对面的中队冲了过去，没走几步，就浑身插满重箭栽倒在地。 佟忠坚也用手枪开了一次火，但他火枪射击技术不佳，没有命中，只是吓了剩下的小象鸡飞狗跳。 …… 此时发了狂的魔兽已经冲到张建面前，两个私兵不由分说的架起张都司向后退去，其他人抽出兵刃迎面对上体重超过他们200倍的对手。 魔兽粗壮的鼻子猛地横扫，一面木质盾牌被轰成向后放射的木渣，持盾的夷人士兵在半空中就化作一团掺杂鲜血、内脏、碎肉木片和泥土的混合物。 长达3米以上的象牙随便一挑，另一个夷人士兵从腰部开始被生生撕成两半，猛犸象抬起一只脚将士兵犹在惨叫的上半身踩成肉泥。 屯垦军士兵手中的冷兵器对穿着泥土铠甲的猛犸象毫无作用，沉重的伐木斧劈在它的身上只能溅起一捧泥沙，但对方任何随意一击都能造成至少一个士兵惨死。 一个张都司属下的甲长几乎在0距离上顶着魔兽的脑袋开火，这一次倒是击穿了泥土铠甲，但显然并未打穿猛犸的头骨，这头凶猛的怪兽只是稍一趔趄，随后用长鼻子卷起躲闪不及的甲长，像扔个破布娃娃一样把他抛上了十几米高的半空中……。 张建的私兵不顾主子的大声喝骂，把他拖到镇抚兵身后。与屯垦军不同，镇抚兵作为野战军的一部分，没有长官下令任何时候都不允许后退。 然而这10个镇抚兵现在根本就没有指挥官，对军律的恐惧超过死亡的镇抚兵们在这恐怖的庞然大物眼前摆了个野战军标准反骑兵阵型——前面5个人半跪，上了刺刀的燧发枪枪托着地，刺刀尖斜指对方，另外5个人在半步之后重新装弹，准备射击。 所有人都没有去想——或者故意无视了挂在枪口处的那柄薄铁片是否能挡住20多枪都打不倒的怪物。 …… 这时母象也已经冲到了欧扬面前，第一中队的士兵弃弓抽斧，准备近身战，欧扬沉着的盯着母象愤怒的双眼，静静等待太极符被激发的那一刻~~~。 突然，一个明黄色的矫健身影猛地跳到母象背上，虎兽人诺基亚四肢的爪子深深刺入猛犸皮肉，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大象背上，随后张开大嘴狠狠咬住母象的脖颈后部，猛地一扭头！ 欧扬听到一阵令人从内心里发寒的骨头碎裂声，母象就在他5步不到的距离上轰然倒地！ 倒地的一瞬间，诺基亚从大象身上跳了下来，以免自己也被压在下面，这个时候母象并未完全死去，但已经失去了所有威胁，只是躺在地上无助的哀嚎抽搐~~~。 欧扬盯着诺基亚被鲜血染得通红的脑袋，心里忍不住赞叹：‘这家伙对成年母象也能一击必杀啊！并非只能捕猎小象，这要是按照禁营虎羌兵的标准装备完全，白刃战整个第一中队都不见得是对手吧？！” 只要再一扫鼻子就能抽碎几个镇抚兵脑袋的公象终于反应过来，抬起头瞪着魔法刺激之下已经变得血红的双眼，在惨叫的妻儿和欧扬之间来回扫视。 公象终于从魔法的刺激中清醒了一点，它发现自己刚刚失去了伴侣和两个孩子，片刻后它又失去了理智，放弃了近在咫尺的镇抚兵，转身向欧扬展开冲锋。 更多的魔法能量汇聚在发了疯的魔兽身上，它的速度一再增加，看那样子它又使用了另一种魔法。 只是两种力量似乎不能同时发挥作用，加速的同时，泥土汇聚成的铠甲逐渐瓦解，露出里面鲜血几乎汇成小溪的伤口~~~。 “开火！宰了它！”从鬼门关中转了一圈刚刚回来的张建怒喝着用重新装填完毕的手枪对公象正飞速离去屁股射击，但对方已经完全不理他了。 “呯！呯！呯！”死里逃生的10个镇抚兵一言不发，对准魔兽进行第二轮齐射，一发铅弹正中魔兽左后腿关节处，猛犸象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彻底失去了理智的魔兽仍然试图攻击欧扬，但它的魔法不能代替受创的肌肉和骨骼，骤然瘸了一条腿的情况下，即使有魔法加成，它的脚步也变得踉踉跄跄，全然没有了刚才一往无前的气势。 随后是两侧的屯垦军军官们，20支燧发手枪几乎同时向紧盯着欧扬的魔兽射击，这一次的命中率奇高，猛犸象全身被迸发出一道道血泉。 欧扬面无表情的举枪对魔兽的头颅射击，第一发子弹击中它的长鼻子，对大象来说，鼻子连心，魔兽猛犸也不例外，它嘶叫着甩着血流如注的鼻子，疼的似乎想要人立而起，但是后腿弯的伤势不因它的意志而好转。 刚刚立起半个身子的庞然大物后腿一软，轰然摔倒在地上。 欧扬继续射击，第二发子弹击中大象鼻子下方的嘴唇，几乎将它的下巴整个轰飞，12mm的大口径子弹搅碎了魔象的舌头，把它的呻吟生生掐断。 第104章 半途9 欧扬对着魔兽毫不客气的打光了弹匣中剩余的子弹。 其中第3发打穿了猛犸的耳朵，第5发又一次命中鼻子，最后一发击中额头，把仍在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的魔兽重新击倒。 身后的佟忠坚终于完成再次装弹，这一枪也成为他实战中第一次用火枪击中目标，不过这一次命中已经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被猛犸逼得狼狈不堪的张都司狂吼着命令属下对倒在地上的目标继续射击，但只有他直属的几个甲长服从命令开火，另外还有几个私奴夷人射了几支重箭过来凑趣。 见到英勇的父亲重伤倒地，惊慌失措的3头小象鼓足勇气围在它的身边，用稚嫩的声音吼叫着威吓周围的人类。 其中一头还替自己的父亲挡了一枪，小家伙几乎被打的半身瘫痪，但仍然撑起半个身体，努力为父亲遮挡攻击。 镇抚兵重新装弹之后，看着开始逐渐停止挣扎的猛犸，并未射击——镇抚兵不是张建的属下，不用服从他气急败坏的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象的勇敢感动了，所有狩猎者都停止了攻击。 除了张建都司之外。 这次战斗所有的伤亡都出在他的身边，全部都是自己的属下，甚至折了一个属下的甲长。 这毫无疑问是此次远征到目前为止最惨重的损失，张建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上级以及这位甲长的亲人交代。 此时，脸上表情比猛犸更像一头魔兽的张都司狞笑着走到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浑身颤抖不已的公象身边，在它眼前对着那头受了重伤的小象额头就是一枪。 勇敢的小象脑浆迸裂，一声不吭的摔倒在地。 失去了往日所有威风的巨兽鼓起全部剩余的力气，挣扎着试图用鼻子护住最后两个孩子。 张都司站在绝望的公象眼前，慢条斯理的给手枪装弹，然后一枪打在一头小象的前腿上。 张建就这样慢慢的一枪一枪把这头小象打的四肢尽断，最后才朝它的头上开了一枪，结束了小象的痛苦。 下巴和舌头被击碎的公象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力气，甚至连愤怒的吼声都发不出来了，只是嘶嘶喘着粗气。 张都司残忍的向最后一头小象的前腿开枪，那个小东西应声倒地，凄凄艾艾的惨叫着。 他再次装弹，正要向小象的另一条前腿开火，欧扬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枪。 “做这种事毫无意义。咱们的活可还没干完呢。” 张建眼恶狠狠的瞪着欧扬，一字一顿的说：“本官第一次知道，欧甲长还会对野兽发善心！” 欧扬右手提着自己的步枪，左手倒握着燧发枪的枪管，把手枪握把举到张都司眼前，毫不在意的回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这种毫无意义的残忍做法是打算威慑谁？想要吓唬别人，等到了西方去吓唬西狄吧。” 欧扬把手枪塞回张都司怀里，对着他身后噤若寒蝉的士兵大声喝道：“收拾猎物，咱们今天必须赶回营地去！” “呯！”的一声枪响，张建对准小象的额头开枪，彻底终结了这一整个猛犸象家族。 …… 此次行猎，共获得13对猛犸象牙，其中5对是小象的短牙，价格相对来说不算多高，但另外8对都是长度超过1米5的长牙，特别是公象最上面的那一对，锯下来量了一下，居然长达3.7米！ 刮下来的象油足有2吨重，猛犸象油是很好的工业材料，价格也是不菲。另外还有象皮，只是公象的皮被打出几十个小洞，估计会因此被顺丰行的奸商狠狠杀一次价。 士兵们从公象的体内挖出一枚足有50两重的魔法晶石，以那头魔兽先后使用了两个不同系统的魔法来判断，这玩意很可能是个上品晶石，价格少说相当于2倍重的黄金。 这么多宝贝，就是秦晴那样的顺丰行奸商来了，出不到2万块也别想拿走。 相比之下，那些象肉道不算什么了。有打猎经验的夷人士兵估计，7头大象能得到差不多3万斤肉。 但现在这点人要搬走最值钱的象牙、象皮、象油之类，还想把肉都带着不太现实，因此只各部兵士只是割走了最肥美的部位，大约3吨多一点的肉。 这些所得全部被装到雪橇车上，满满当当把所有跟随过来的车辆全部装满。 还有一样必须带走的，就是那位牺牲牌甲的尸体，用麻布裹好之后，放在单独的一辆雪橇车上。 按照此时华夏军人出征的习惯，只要有条件，牺牲者会在营地被火化，骨灰和遗物都要后送。 做完这一切后，张建一声令下，士兵们包围了那个牺牲牌甲幸存的几个属下——那人此次作为小队长出兵10人，刚才为保护甲长主子死了2个，还剩下8个人。 这8个狄夷奴隶士兵都被解除武装，单独看押。 按军律，屯垦军甲长战死，其属下随征的狄夷庶民、奴隶士兵如有幸存全部处斩，如果是庶民、奴隶临阵脱逃导致甲长战死，那就还要连坐他们的亲属。 所以，这几个夷人奴隶也已经必死无疑。 不算这苟延残喘的8个人，此次出征战死了包括1个牌甲在内的9个人，全部是被那头魔兽杀死。 如果算上这8个必死无疑的倒霉蛋，就是17个人。全都是张建的部下，他的中队一战折损将近两成的兵力，也难怪凶性大发要折磨几个小兽。 部队回到营地时已经是傍晚，留守的士兵们首先看到的是满载的雪橇车，但是他们刚刚欢呼出半声，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被绑在一起，垂头丧气的几个狄夷士兵，以及最后一辆只装了一具尸体的雪橇。 甲长战死在岭西路其实算不得非常罕见的大事，但每次都有狄夷士兵陪葬，还是让屯垦军的狄夷感到格外害怕。 每到这个时候，不管现场有多少狄夷，也不用管这些人平常是多么勇猛的战士，所有野蛮人都会被吓得鸦雀无声。 “张大人，这些夷人在战斗的时候并未后退一步，甲长战死也不能全怪他们。”10个镇抚兵围在一起小声商量几句，然后推选出一个人对张建说道：“我们几个镇抚兵的意见是从轻一下，改斩为绞吧。” 同样是死刑，绞比斩首要轻一点，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张建点点头，涉及军法，镇抚兵的意见是一定要听的。 “既然这样，回去后就把他们都报为战死吧。等下一起烧了，把灰送回去。”张都司轻轻啐了一口：“算这些狗奴隶运气好。” 第105章 半途10 2号站的第三批增援部队带来了大量粮食补给，加上猎获的象肉，至少最近几个月，这地方的全部驻军部队都没有缺粮的危险了。 为了这次行猎，雪橇车队比原定计划迟了一天，到明天天亮才能正式回返，顺便还有1个中队作为护卫一起跟着返回1号站。 车队会运走所有象牙、象皮和象油。这些物资已经统计确认完毕，先行返回岭西路后，由13野战军的审计官员（相当于军队会计）主持发卖（除非有军官言明要保留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全部所得都会立刻按照内定的分配方法算入各人账户中。 按照军队内部通行的分配方法，以2万元收入计算，大约要给敬献皇室2000元，纳税4000元。 剩下的都属于2号站的部队，其中要暂时扣出6000元当做奖励有功将士的公中款，由于没有最高指挥官（只看职务不看军衔，欧扬这个甲长与张建这个都司都是中队长级别），属于指挥的一份不用单独拿出来，其余部分都由各中队平分。 出猎的时候，整个2号站有18个中队级别单位（包括第一批到达的欧扬中队，第二批张建的2个中队，第三批增援的10个中队和5个运输中队）加上镇抚兵小队也要分润一份，一共19个单位，每个单位可以先分420元。 大家都是临时组合的部队，没有上下级关系，今后真正的上官们来了，到底要怎么重组这里的队伍还是个未知数，因此公中的财富也没必要存着，在这里就可以直接分了。 欧扬作为发现猛犸群的军官，可以单独从公中拿1份，张建为自己属下阵亡的甲长争取了单独的1份，所有的牌甲级别小队长可以分公中所获的一半，剩余的3份由中队长们平分，因此欧扬又可以分到690元。 合计1110元，由于第一中队的小队长只有佟忠坚一个平民，其他全是奴隶，因此欧扬只需要分给佟忠坚100元，其他一千多块全是自己的收入。 这个时代，这笔钱足够让欧扬在江南扬杭那种销金之地潇洒个一年半载了。 按照欧扬老家的平均地价，这笔钱大概可以买50亩好田，还能给他剩下10块钱零花。 有了钱，虽然还没有真正到手，但欧扬仍然觉得先花一部分为上。 他趁着夜间火把的光亮写了几封信，首先是给齐省老家的父母寄去500元。这是欧扬的习惯，儿行万里在外戍边，不能尽孝，自然要在经济上尽可能补偿父母和在老家照顾至亲的兄长，500元估计能让他们高兴好一阵子了。 第二封寄给军威的老、小两位戴老板。别的不说，先预定1000发金陵二十六式子弹。 欧扬离开9甲村子的时候随身带了120发，这才走了多少路啊，已经打出去快50发了。 此外还要一盒100发装的左轮手枪用边缘底火子弹，步枪枪管等配件也要准备一套，希望这些订货能跟着下次补给的车队一起到达自己手中。 发了财的欧扬还在这封信的最后非常烧包的添了一句“越早送来越好，价钱不是问题。” 欧扬心中暗爽，他从上一辈子开始就盼着有机会对别人说这么一句话了。 第三和第四封信分别寄给安西镇的慕容学监和军威的魏学政，这俩老头是欧扬在岭西路文官阶层的后台，与他们搞好关系对欧扬来说非常重要。 两封信前面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一些问候的废话。 给慕容学监信的后半部分，主要是向他订购一大批三等杂粮，加上向前线运输的运费，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学监大人拥有安西镇最大的粮店，应该会喜欢这笔买卖的。 给魏学政的信则着重描述了一下大森林深处的风物，言明自己回来后会给科学协会寄一篇游记。 魏学政是科学协会的前辈，理所当然会关注这种东西。 原本的第五封信准备寄给左水晶，但写了一半，欧扬突然觉得在这封信寄出去会非常唐突，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太模糊了，如果人家姑娘对自己没有感觉，自己真是一厢情愿的话，这封信就会变成彻底的笑话。 于是欧扬把写了一半的信放在火把上烧成了灰。 ‘等这次出征回去，我立下的功劳应该不至于让我们之间的身份地位差别太远了吧？到那时候再表明心意吧。’ ‘呃？我刚才是不是立了什么g?’ 欧扬暗自嘲笑自己一句，把几封信分别装好。 至于为什么不给托娅和塔娜母女写信？呵呵，别开玩笑了，那两女人还不识字呢，带个口信就好。 写完自己的私信，欧扬集合自己手下的几个小队长，对他们说道：“这次咱们收获不错，等猎获运回岭西发卖，我能分不少钱。” “佟忠坚是平民，不管东西能卖个什么价，你分100块。” “其余小队长每个人分20元，现在没法申请办理身份证明，不过我都给你们记着，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可以算作庶民了。” “老兵每人分10元，记功劳5个，算是把上次的战斗一起赏了。” “到了森林里面新补充的士兵这次不赏，以后立了功再说。不过诺基亚表现突出，先给他记2个功劳。” 大肆封赏之后，欧扬又对兴奋不已的小队长们说道：“你们去问问各自的兵士，打算怎么花这笔钱，立刻跟我说，我帮你们写信寄给后方。” ……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5个运输中队正式回程。他们已经晚了一天，必须加紧赶路了，否则该挨的惩罚一样都少不了。 好处是这次丰厚的收获也有他们一份，而且这里天气寒冷，象油之类的东西放几天坏不了。 留在此地的军官们都有几封信要他们捎回去，欧扬估计，大部分是跟自己一样注明如何分配这次所获得的财富。 几百上千块，对下级军官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出兵在外，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完好无损，还是痛快点先把重要的资产处理妥当为好，哪怕是要用这笔钱提前买些什么东西呢，这次车队返回都是一个下决心大肆采购的好机会。 欧扬把一大包信递给一个运输队中队长，顺手给了他两块钱算作邮资。 其实出征的军官都有免费邮寄包裹的权利，但那只是明面上的规定，要别人帮忙，总归要给些好处。 1元钱，捎带几封信，算是刚刚好，多给对方1块，纯粹是因为几十封信，数量实在太多了，虽然大部分是只有半张纸几句话的小玩意，还是让欧扬有些不好意思。 第106章 半途11 与运输队一起离开2号站的还有张建所属的2个中队。 不过运输队是回1号站，而张建是要去3号站跟早先出发的4个中队会合。 昨天，欧扬阻止对方虐杀小象后，张建就一直在给欧扬摆脸色。不过两人没有统属关系，出征的时候也不是平常日子，张建这时同样不敢拿欧扬的属下出气，毕竟营地中还有镇抚兵。 所以欧扬也懒得理他。以欧扬的看法，战争中，军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有足够的意义或者利益。 如果是虐杀俘虏以便对敌人施加震慑，欧扬还真不见得会反对。但虐杀畜生算干什么的？难道是为了吓唬自己人不成？ 何况，那些奴隶兵早就被帝国压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来了，昨夜张建处决失去了甲长的夷人士兵，言明改斩为绞而且不累及家人之后，那些野蛮人居然还感激涕零的磕头谢恩。 都洗脑成这样了，还用虐杀畜生来吓唬他们有什么用？ 为了给他自己出出恶气？那倒是可以理解，不过未免太无聊。周围那么多平级的军官，营地中大家都还有没完成的工作，他慢条斯理的浪费时间，天一黑就回不到营地中，就要耽误很多部队最近几天的任务节点。 实际上，即使昨天按时回到营中，运输车队的返回时间也迟了一整天，张建部队的前进出发时间也是同样。 再耽误一点时间，是嫌前天迟到，吃的亏小了？ 张建的直属部队折损了将近两个小队（其中一个小队在张都司自己和魔兽的共同打击下全灭），因此不得不像欧扬一样从新抓的奴隶中补充了20人。 加上这几天死了和赔给欧扬的，张建部队原本有500多的新奴隶剩余连100人都没有了，还不如欧扬的战俘多。 最先到达2号站的两支部队，欧扬知道的新奴隶就不下1000人，这还不算张建来此地路上扔掉的，如今已经只剩下200多了。折损率有8成之多。 奴隶的生命，就是如此廉价。 第一中队在2号站休整了差不多大半个月。先后向3号站前送了包括张建在内的5批兵力。 共和31年4月16 欧扬率领第一中队的士兵也离开2号站，向3号站进发。 也许是前面过去了太多队伍的原因，这一次路上相当顺利，既没有土著袭击，也没有遭遇值得耽误时间的野兽、魔兽。 只是因为缺乏车辆（原本配给第一中队的最后3辆雪橇和拉车的狗也都回去了），这次行进速度并不快。 4月20傍晚抵达3号站，欧扬在这里没有发现徐栋和张建的身影，一问才知道他们已经继续向前进发了。 此时3号站里有6个中队，600多兵丁，不包括欧扬的奴隶，还有500多新抓的土著在服劳役。据说这里最多的时候有超过1000个土著在工作，加上不断有队伍带来自己新抓的，除去被继续前进的队伍带走了一部分之外，前后死了也差不多有这么多人。 第一中队在3号站又休整了2天，随后编入一个临时的大队，步行4天后到达4号站。 张建也在这里，不过似乎还在生欧扬的气，根本就没跟他打招呼，一点都看不出两个人在2号站的时候还合作狩猎过。 欧扬也懒得理他，自己在2号站帮了他不小的忙。狩猎猛犸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吸引了魔兽的注意力，张建本人的下场也不会比他手下那位牺牲的甲长强多少。 因为自己阻止他施虐这种小事，就对自己摆架子，实在是有些不中交。 2天以后，第一中队离开4号站，继续前进。 就这样走走停停，5月初10，第一中队作为第二波增援的一部分到达10号站。 这一次的临时指挥官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虽然各队的斥候多次发现有土著在森林深处窥探，也有人提议半路上停一天抓一些俘虏，但最终还是都被他以耽误进军时间为由拒绝了。 因此这一次，部队到达的时间居然比计划早了一整天。 10号站在欧扬等人来之前有1个中队，第二波增援了6个中队，一共还有600多官兵，加上奴隶辅兵合计超过1000人。 这个驿站目前是远征军最靠西的站点。 1天以后，第一中队结束休整，向预订中的11号驿站进发，再度成为整个远征军的先头部队。 算起来这已经是欧扬第三次给整个远征军当先锋了。 第一次是从9甲村子出发到1号站，那时的行军路线周边生狄、生夷土著都还在帝国文明的辐射范围之内，没人敢来主动招惹他们。 第二次是从1号站到2号站，结果刚一离开帝国大军的威慑范围，欧扬就被一个内部管理特别原始，组织度极为底下的部落联盟伏击了。 当然，那一次大森林土著能集结起接近2000“大军”，对这些野蛮人来说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再加上从1号站这一路过来，每个新建的驿站周围都要扔掉不下1000个土著的尸体，绝大多数死者是16至40岁的丁壮或者半丁。 这些人显然不是主动投靠过来的。这才走了总路程的四分之一，就能有几万俘虏（加上被后送的女子和孩子，以及少数还活着的幸运儿），如果不是大家都浪费时间四处扫荡土著部落，就一定有土著像最初的那个部落联盟一样自信心爆棚主动攻击华夏军队的前锋。 因此，欧扬对目前为止全部路程的总结，就是——凡帝国大军没有反复扫荡过的路上，就一定会有土著傻比主动攻过来找死。 所以，既然自己再次成为先锋，欧扬毫不怀疑前方的路上正有~~~呃~~~不知道多少土著拿着石斧木矛等着第一中队踏入包围圈。 真不知道当初那个狮子和第二次来的兽人商队不过几十号能战斗的士兵，怎么就在没半路上被土著撕碎了？ 然而，小心谨慎的警戒最终被证明是做了无用功。 半路上，哈木哈和诺基亚确实几次察觉到有土著的包围圈，然而等第一中队故意钻进去，又安全走出来，那伙人也没发起进攻。 “都改吃素了？”欧扬自言自语一句，实在压不下内心的好奇，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主动攻击了一队隐藏在森林中，却未主动进攻的土著。 战斗很快开始，又瞬间结束。第一中队以0伤亡的损失斩杀了30几个土著，另外又抓获50几人，都是丁壮。 第107章 半途12 抓住语言不通的外敌俘虏时，有个如索尼一般的翻译真的会方便很多。 这个奴隶为争取更好的待遇，一直努力的表现自己。态度之恭顺，很难不让人想起前世影视剧中的各路狗汉奸。 不过这样的形容，就相当于把自己这方当做鞑子、鬼子之类的玩意了，虽说在欧扬看来帝国大军的行事确实不比那些野兽强到哪去，但每次这样想，都会让他从内心深处犯恶心。 ‘不妥不妥，还是打住吧。’ 欧扬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开始专注的听索尼从俘虏口中套出的情报。 按俘虏的供述，土著之所以不愿攻击欧扬，就是因为诺基亚。在铁质武器都没几把的大森林里，用石头骨箭对付虎羌是非常困难的事。即使是包围埋伏（以虎兽人的感官能力来说，所谓埋伏基本也是天方夜谭），以数量优势围攻，通常交换比也非常令人寒心。 按照大森林土著的标准，一个男丁，如果能用简单的石器单独猎杀成年野猪，就可以被称为“勇士”。 一个部族，如果能拥有100个以上的成年男人，其中超过20个“勇士”就能在大森林中生存下去。 但是与虎兽人作战，少说也要折损5个以上的“勇士”，所得却非常有限，无非就是一些皮肉而已。 这种成本和收入对比，即使是不知会计为何物的土著也能明白——太不值得了。 因此，大森林里的部族，除了少数特别容易发狂的类人部族外，稍微有一点传承的，都不会去主动招惹几种特定种类的野兽、魔兽和部族。 而虎兽人正是这种不能主动招惹的对象之一。所以自打在2号站附近招募了诺基亚后，土著就再也没有主动攻击过第一中队。 欧扬又想起了猎杀猛犸时的景象，那头魔兽在不知道火枪威力的情况下，几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诺基亚身上，结果一开战就吃了亏。 那种丛林霸王一般的怪物都担心虎羌的偷袭，土著们避开老虎的行为也不是很难理解。 欧扬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他向索尼确认道：“你的部族，去年见没见到一个长得很像老虎的大猫？那家伙穿着铁甲，脖子周围的毛发比老虎长的多。” “回主子的话，见过。因为长得很像老虎，所以我们没敢攻击它。” 果然，狮子到氐羌村子的路上被土著埋伏过，只是他们把狮子当成了另一种老虎，没敢发起攻击。 当然，即使发起攻击也讨不到好处，欧扬并不知道狮子和老虎谁的体能更强，但他知道狮子的装备远远超过老虎，只算那一身锁子甲和一人多长的大剑，跟拿着石头的土著打少说能也来个百人斩。 佟忠坚忍不住问道：“西狄商队第二次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狮子，你们为何不攻击他们？难道你们把肥猫也当初老虎了？” 参加过9甲伏击兽人商队战斗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哄笑，索尼有些为难的支吾了两句，似乎想要把这个问题含混过去。 不过欧扬对此也是非常好奇，他也同样追问了一句：“到底为什么，说的清楚点。” “那伙商队跑在冰面上，速度实在太快，在我们部落的传统猎场里根本没有停下。其他部落倒是有人看到过他们，不过被那种拉车的大狼把斥候叼走了，等大部分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晚了。”见实在躲不过去，索尼只好实话实说：“斥候就是盟主部族的人，所以他才会召集所有部落在河边埋伏。我们原本是打算抓那个用狼拉车的商队~~~” “结果你们就惹到了爷爷头上？”萨塔布一手握住横刀，恶狠狠的盯着索尼，如果欧扬不在这里，他就要拔刀砍人了。 当初那个土著法师第一发火球击中的雪橇车上，坐的就是他小队的士兵，都是跟萨塔布一起训练，一起作战的老朋友、老邻居，结果直接被烧成了灰。 “算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何况如今索尼是自己人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欧扬当然不希望自己人之间爆发冲突，战争中，士兵之间爆发冲突只能说明指挥官实在太蠢了。 有一点得承认，没有土著袭击骚扰，行军速度确实能加快不少——只要欧扬不主动攻击他们。 原定4天的行程，欧扬这次只走了3天。 其实按照战前13军参谋部制定的行军计划，每个驿站之间的距离都在100里上下，向新站点出发的部队如果有大量雪橇车支持（比如欧扬从1号站到2号站），那么预定用于路上的时间是3天。 如果没有雪橇车组成的运输中队支持（比如现在），那么时间可以放宽到4天，为了保持士兵体力，到达目的地后的准备工程同样增加1天。多了2天，时间就显得宽裕不少。 欧扬现在就是得到了这个好处。整个第一中队，除了中队长自己，其余人员除了精锐士兵（以封建军队来说），就是在大森林中过了一辈子的新抓奴隶。 大森林中的行军虽然辛苦，但有粮有肉补给无忧的情况下，一天走30多里路并不困难。 只是背负粮草的奴隶辅兵损失不小。欧扬从2号站出来的时候身边还有差不多120人，从10号站出发的时候就只剩下83个，半路上袭击土著又补充了51个，等到了11号站，又缩减到101人了。 由于时间很充裕，欧扬并不打算强迫奴隶们立刻连夜工作。今天剩下的时间只是砍一些粗树枝，简单的围一道篱笆。 其实按照军旅，部队在陌生地域宿营必须设立营地和防御工事。不过自从得知土著都避着诺基亚后，欧扬实在有些大意了——营地吗，部队驻扎的地方就是；至于防御工事，简单的树枝篱笆也勉强也可以算。 既然军律找不出自己的毛病，主要的敌人又不敢主动袭击，那么节省一点体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还有更重要的活呢。 结果当天晚上营地就被袭击了。 也许是大家一直赶路，到了地方松懈过快的原因，深得欧扬信任的哈木哈和诺基亚都未能在远距离上发现敌人。 等昏昏欲睡的哨兵惊觉情况不对的时候，袭击者已经摸到树枝篱笆边上了！ 第108章 鬼 “敌袭！”夷人哨兵慌乱的嚎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战斗瞬间展开。 首先是一阵惨白色的箭支从篱笆外飞了进来，一个哨兵被射中咽喉，倒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如同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双手捂住咽喉不断扭曲挣扎。 值得庆幸的是，为了保暖，出征的士兵全部和衣而睡，而且袭击者的箭支穿透力太弱，士兵身上的棉衣或皮甲替他们挡住了这一波攻势。 除了一个倒霉的哨兵以外，就只有2个人被箭支射中了没有衣服遮挡的部位，受了一点轻伤。 倒是那些衣衫单薄的俘虏奴隶，被横飞的骨箭射的鸡飞狗跳，许多人大声惨叫着试图逃跑，被几个看守毫不犹豫的斩杀，稍微聪明点的，赶紧用同伴的尸体挡在身前，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被骨箭射中不一定会死，但战斗中乱跑一定会被士兵斩杀。 随后是几个身材臃肿、皮肤惨白、浑身散发恶臭的敌人，直接撞开插在地上当作篱笆的树枝，挥舞手中的粗木棒毫无章法的兜头砸向迎面拦截的哨兵。 欧扬虽然对防御工事掉以轻心，但还没有狂妄到连合适的警卫都不安排，这几个士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白刃战实力不可小觑。 警戒的人中包括了曾经在氐羌村落一战受过重伤，又被欧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的达哈。 他灵活的躲开了袭击者的粗木棒，稍一错步就站到了对手的右侧，随后手起斧落，轻松将敌人的整个左臂卸了下来。 按照经验，这个敌人应该算是被解决了，达哈正准备面对下一个对手，却突然感到身体右侧被一股大力击中，在一阵骨骼碎裂声中，达哈被少了半个膀子的敌人一棒子砸倒在地！ 那个家伙砸断了士兵的胳膊，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只是达哈已经疼得快要晕过去了，而袭击者似乎对疼痛毫无感觉，它用仅剩的一只手举起大木棒，就要给达哈最后一击！ 一支重箭飞了过来，直接从袭击者的眼窝处射入，力道过大，又从后脑勺飞了出去。 达哈在昏迷之前，看到袭击者像是傻了一样站在那里，头部受创的部位飘出一缕绿色的萤火，过了好一阵子才软软的瘫倒在地。 “鬼！打头！”担任今晚警卫队长的乌克善射出精准一箭，救出达哈之后，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两个简单的词汇。 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欧扬尚在懵懂之中，根本就没听明白乌克善话中的意思。 不过下一刻，他就看到一群惨白的骨头架子，拿着木矛和石斧从被撞开的篱笆缺口处涌入营地中！ 欧扬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如同被凉水浇透了一般清醒过来~~~ “亡灵！” 欧扬曾经从书中看到过对这种东西的描写，华夏的湘、滇、桂、川几省曾经有过一群非常特殊的施法者，据说他们可以利用人类的灵魂，结合尸体或者干脆就是骷髅，制造一种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仆人。 放在前世地球的网络上，这种东西应该被称为“亡灵”，在华夏帝国，这些恶心的玩意有个统一的称呼——鬼。 而制造他们的人，则被称为“鬼使”。 纯粹理论上来说，如果有充足的材料和时间，鬼使能把世间所有的活人都改造成鬼，只要他们能把活人全部抓起来。 只是活人当然不希望自己被改造成没有神志的行尸或者骷髅，而华夏的传统文化又格外痛恨亵渎尸体的混账，因此在帝国境内，鬼使基本是露头就要挨打。 于是鬼使们就把这些不需要吃喝，完全没有后勤压力的东西当作士兵，用来抵抗帝国的镇压部队。 只是鬼使们从来没有取得过战场上的胜利，一次都没有。 因为鬼的致命缺点实在太多，其中最大的毛病就是蠢，它们的战斗力完全取决于鬼使的指挥，只要离开主人的视线，鬼就只能按照鬼使的最后一个命令行动。 而鬼使又没上过军校，根本没法给这些傻比手下安排合适的战术，最多的也就是下达“冲锋”，“砍死”或者“砸死”敌人这一类简单的命令就让它们自行其是了。 比如现在，一部分骷髅兵从少数几个行尸撞开的缺口中涌了进来，但更多的还在外面跟树枝篱笆较劲，大概它们的主人只下达了个“冲过去”的命令，没有行尸那种大力气的骷髅就只能挤在篱笆外面，连把插入地里的树枝拔出来都不会。 而冲进来的那些鬼，包括看起来力气不小的行尸在内，所有的攻击手段就只有从上到下的砍和从右到左的扫，那些拿着木矛的骷髅更简单，只是机械化的向目标直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除了一开始没有看清敌人的性质，简单击中敌人就掉以轻心的部分士兵以外，其他人应付这些看着格外恐怖，实际只能用来搞笑的对手简直轻松无比。 只要在对手砸过来，或者刺过来的那一刻，稍微一加速避开对方的武器，然后在这些鬼的头部狠狠来一下就可以了。 诺基亚的攻击手段更简单，他仗着身高臂长，武器又是一米半长的巨斧，连躲都不躲，双手很随意的一扫，每次都能从靠近自己的鬼群中砍飞5、6个行尸或者骷髅头。 一些士兵用盾牌顶住被推搡的摇摇欲坠的篱笆，举起斧子从上方轻松砍杀不懂变通的袭击者。 没过多久，原本数量惊人的袭击者就变得稀稀拉拉起来。 欧扬仔细观察战场，第一中队的士兵大概伤亡了不到10个人，消灭的行尸有20只左右，骷髅不下1000，现场还有几百个骷髅仍在锲而不舍的上来送死，被全部消灭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欧扬刚才确实被袭击者狰狞的面容吓得不轻，他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到生化危机的世界中了，抽出随身的左轮，就着篝火装上子弹，等了半天，发现黑暗中冲过来的只有大片骷髅和少量行尸，根本就没有舔食者之类的怪物出现，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到哈木哈在远处大喊：“大人小心背后！” 第109章 鬼使 随着哈木哈焦急的提示，欧扬耳边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嘎嘎~~~大人？看起来老娘找到正主了~~~” 那声音就像用指甲在玻璃上用力划出来的，真是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随后，一支瘦骨嶙峋的手从背后轻轻掐住欧扬的脖子，这个动作很是轻柔，有点像在抚摸情人的身体，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实在太缺乏实质威胁，太极符根本没有被激发。 然而那只手比冬雪还冰冷，根本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稍微瞥一眼伸过来的胳膊，简直就像一根臂骨上披了张惨白的死人皮，那上面根本就不像还有血肉的样子。 “大人~~~最好不要转过身来~~~”那个难听至极的声音在欧扬继续在欧扬耳边响起：“我可不想把您吓死~~~” 那个声音喘了一口粗气，然后加重语气笑道：“我还要欣赏您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撕下来时的恐惧表情呢，吓死你就不好玩了~~~嘎嘎嘎~~~” 哈木哈大声惊叫：“鬼使！” “放开我家主子！否则老子碎剐了你！”墨尔根盈哥高声怒喝，几十个士兵围住欧扬和他身后的那个胁迫者。 欧扬从容的扫视战场，墨尔根盈哥为首的几个私奴露出恐惧和愤怒混杂的脸色，想冲过来，但又顾虑重重。 缺乏实战经验的哈木哈咬牙切齿，似乎还在懊恼自己刚才为何不跟在欧扬身边，结果导致甲长被最危险的敌人摸到背后。 佟忠坚和巴图正悄悄隐藏自己的身影，一左一右向两侧移动，试图找一个机会攻击拿自当盾牌的鬼使。 乌克善张弓搭箭，指向这边。 诺基亚压低身体，略微前倾，双眼死死顶住欧扬背后，做出一个猫科动物捕猎前的准备动作。 “你们最好别乱动，老娘的指甲上有特制的尸毒，只要给这小子划一道小口子~~~”那个自称“老娘”的鬼使得意洋洋：“我知道你们所谓的军律，这小子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看到有几个士兵因为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而被残余的鬼兵击中后，欧扬抬起左手，用拇指轻描淡写的指指背后：“不要管这个傻货，先把那些骨头架子砸碎！” “嘎~~~？”那刺耳的声音像是被人捏住脖颈的鸭子，哑然而止。 片刻之后，得意变成了恼羞成怒：“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娘的手段！老娘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 呯！呯！呯！三声枪响，最后一个“得”字没能说出来，欧扬右手拿着左轮手枪，从腋下对方视线的死角向背后连开三枪，然后转身一脚将瘦弱的鬼使踹飞出去。 诺基亚“呼”的一声冲了过来，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个残影，这只老虎抱住欧扬，迅速跳到一边。 佟忠坚和巴图举起武器就要砍杀倒在地上的鬼使。 “抓活的。” 听到欧扬的命令，两人及时倒转武器，用斧背把对方的四肢砸的血肉模糊。 “嘎嘎嘎~~~！！！”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那个倒在地上四肢尽断的鬼使没有发出一声惨叫，甚至还在用那种恶心的声音大声笑道：“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欧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指的感觉有点黏糊糊的，伸手借着火光一看，自己的脖子被那个混蛋划了个小口子，没有血，流出来的是脓水，大概所谓的尸毒是真的。 “你死定了！你们都死定了！”倒在地上的家伙用越来越高亢的声音喊道：“这小子死了，汉人也会把你们都杀光！嘎嘎嘎~~~活该！谁让你们给汉人当狗！” 欧扬懒得理他，伸手从怀里贴身的位置掏出一个小香囊，按照左水晶教的使用方法，把香囊紧紧贴在伤口上。 红绸缝制的香囊突然爆发出一阵浓郁的奇香，给人的感觉就像整个营地中突然开遍了牡丹花。 “阿嚏~~~” 欧扬被突如其来的香味刺激得打了一个大喷嚏，片刻之后，他感到脖子伤口处一阵刺痛。 移开香囊，又碰了一下伤口，改流血了……。 “这混蛋多长时间没剪指甲了？怎么挖人都这么疼？” “嘎~~~嘎~~~”鬼使像是傻瓜一样长着大嘴，眼睁睁看着欧扬排除了感染的毒素，那个香囊的威力之大，甚至连剩余的骷髅都受到了影响——离得近的当场失去行动能力，散落成一地白骨；离得远的则变得更加僵硬，如同放电影画面被放慢了十倍，只能“咔嚓咔嚓”一寸寸移动。 士兵们见到欧扬的安全无忧，调整一下紧张的心情，轻松把还没有倒下的骷髅砸成碎片。 欧扬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帝国给野战军士兵和屯垦军甲长以上级别军人配发的医疗包，拿出一点止血粉抹在伤口上，然后扯出一块纱布把脖子包好。 这才转头对佟忠坚命令道：“把所有行尸和骨头碎片都扔出去，放在营地里怪恶心的。救治一下伤员，看看这个混蛋给我们造成了多大损失。” “主子，这个鬼使怎么处理？”墨尔根盈哥轻声问道，那语气似乎很期待欧扬允许他实现“碎剐了你”的诺言。 “别急，先把他吊起来，我还有话要问。” 所有鬼使喜欢玩死人，但他们自己本质上仍然是活着的，因此四肢尽断的时候是没法自己站起来的。 几个粗暴的夷人士兵将鬼使血肉模糊的双臂绑起来，吊在一颗大树上。几个人谨慎的用武器抵住鬼使的脖子，只要稍有异动，就要他身首分离。 鬼使是施法者的一种，只是打断法师四肢可不见得就真的解除了施法者的攻击能力。 只是鬼使在看到欧扬轻易驱散了他的尸毒之后，就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嘴里不断小声念叨谁都听不懂的话，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好像已经精神崩溃了。 吊起来之后，欧扬才发现这个鬼使是个女的，他回忆了一下，嗯，刚才这家伙确实自称“老娘”来着。 只是这个人实在看不出任何女性特征——头发枯黄杂乱，她如果站在那里不动估计会被一些傻鸟当做现成的巢；身体干枯的比她控制的骷髅也没丰满到哪去，跟她的胳膊一样，就是一具骷髅上面披了一张惨白的人皮；穿着不知道什么质地的皮子胡乱缝合的衣裳，四处漏风，但估计引不起哪怕最饥不择食的色狼的注意力；走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尸体放的太久散发出的那种腐臭味。 “别装死了。”欧扬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说说吧，你从哪个省跑到这来的？” 第110章 帝国 那个鬼使看着就虚弱的不行，挨了一顿打，简直是奄奄一息了。欧扬问了几遍，她理都不理，微闭着眼睛，就像在等死。 “我不知道你这个玩死人的怎么折磨俘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对付硬骨头也有自己的办法。”欧扬摇摇头，语气平静的说：“何况我问你的问题，只是因为我个人好奇，你不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最多让我的手下多折磨你一会出出气。这样吧，如果你能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就给你个痛快如何？” “我恨你们~~~” “什么？”鬼使的声音太小，欧扬没听清楚。 “我恨你们！！！”这次，骷髅一般的女人用尽了全身力气，用熟练的汉语大吼道：“我恨你们！！！我恨你们的帝国！我恨你们那自诩正道的魔法协会！我恨所有的汉人！” “你们的魔法协会为了我族的控尸之术，不惜发动大军屠杀了我所有的亲人！我被你们掠为奴隶20年，好不容易才逃到森林中，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欧扬好笑的皱皱眉头：“第一，今夜是你袭击了我们，我军只是在这里筑营，还没有扫荡周边的计划；第二，魔法协会哪来的资格发动大军？由此可见你本就是个拎不清的；第三，我不关心你有什么悲惨的过去，我只是好奇你来自华夏的哪个省，又是哪个民族的人，我需要以此为根据判定对你的刑罚。” “不过既然你说你当过20年奴隶，那就不是汉人，这就好，你可以继续装死了。” 汉人行控尸之术判绞，以尸为兵攻击民众罪加一等判斩。如果这个骷髅一样的女人是汉人且没有被贬为庶民，平时要上报岭西路审决，战时可以直接执行，但都需要留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死刑的正确性。 这个女骷髅的汉话说的很流利，让欧扬产生了她是汉人的错觉。现在知道她不是汉人，自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嘎嘎~~~我可是大理国公主！士兵，按照你们宣扬的尊卑秩序，你应该向公主殿下行跪礼！” “啊，原来是滇省逃出来的奴隶。” “是大理国！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滇省！那是你们汉人生造的名字！”女鬼使突然龇牙咧嘴的对周围的士兵大吼道：“你这这些人，明明都是强大的勇士，为何甘心给汉人当狗！你们也都有亲人被汉人欺辱杀害了吧？杀了他！他只有一个人！杀了他给你们的亲人报仇啊！你们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切~~~”乌克善冷哼一声：“黄金帝国还在的时候，草原上也是弱肉强食，部落之间的杀戮奴役从来没少过。给谁当狗不是当啊，汉人有钱，又厉害，给华夏当狗没什么不好的。” “说起以前，你们鞑靼人还好些，毕竟只伺候自家的主子就行了，我们辽东靺鞨自己也有主子，你们鞑靼还要压榨一份。”哈克札笑嘻嘻的说道：“真要说起来，现在我们只有汉人一个主子，反而轻松些。” “我以前倒是没有什么主子。”诺基亚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说道：“可是自由不能给我换来漂亮老婆和天天吃肉的生活啊。我现在还年轻，但在大森林中生活，等老到抓不住猎物了，我就会成为别人的猎物，或者活活饿死。没人会照顾我。” “我不是狗。”只有佟忠坚极为认真的大声强调：“我已经是平民了！这世上没人敢把我当狗看了！” 士兵们闹哄哄的互相打趣，交流着以前生活的艰辛，相比较而言，现在当奴隶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特别是非鞑靼族的人，对如今头上只有一个主人还颇为得意。 听着士兵们这种毫无骨气的话，鬼使那死人一样惨白的脸上居然被气出了一丝红晕~~~ 欧扬叹了口气，对鬼使说道：“你以前是公主？亡国贵族的滋味不好受吧？可你知道你们国家还在的时候，你国的黎庶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欧扬张开双臂，示意对方看看周围的狄夷士兵。 “看看他们，不管是鞑靼、女真还是靺鞨，以前他们本族的贵族就把他们当奴隶看待，所以现在给我们当奴隶也是心安理得。”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 “我们的老百姓生活也很苦对吧？”欧扬满不在乎的打断了曾经的大理公主（自称），现在的女鬼使的争辩。 “必须得承认，无论哪个国家的老百姓生活都不会轻松。” 即使是欧扬前世那个超级工业强国，不也有许多让老百姓愤慨的事发生吗？ “但是，作为强国的国民，至少可以不用担心被异族随意践踏，像蝼蚁一样死的毫无价值还被人指着骨头骂‘看，这就是奴隶’！” 前世历史上，欧扬的国家民族曾经遭受过数百年的屈辱，无数留着与欧扬相同血液的人民被异族的铁蹄肆意凌辱、奴役、屠杀，至今想起前世历史中记载的一些细节，欧扬都会感到心如刀绞。 所以前世的欧扬是一个坚定的自干五，尽管作为一个民族主义者他并不喜欢国家的某些政策。 因为只有那个党，真正把整个民族从深渊血海中拉了出来，并一手指导人民把一个连火柴都被称呼为“洋火”的国家建设成世界第一工业强国。 作为一个强烈的对比，差不多在前世的那个国家动员强大的力量，跨越半个地球及时、安全的撤出数万侨民的同时，战乱地区的孩子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凄惨的淹死在异乡的沙滩上。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说的轻巧，平民老百姓，怎样才能不做乱世人？ 欧扬缓缓抽出腰间的横刀：“所以，我喜欢这个强大的国家，我也愿意为这个国家奋战，即使祖国并不完美。” 有很多人喜欢嘲笑前世第一次工业革命后的不列颠工人寿命过短，像卫生纸一样是一次性用品。 也有很多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死了无数人的苏维埃联盟大清洗破口大骂。 但是任谁都无法否认，一次性使用的不列颠工人建立了人类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帝国，这个国家强大到霸权跌落几十年后，仍然以区区岛国的体量维持列强姿态。 而那个苏维埃联盟，甚至把“帝国主义最脆弱的一环”建设成了曾经硬抗敌人数百万大军，到死都可以让世界颤抖的恐怖存在。 欧扬猛地挥刀，将女鬼使面带不甘的头颅砍了下来。 “我喜欢能让世间一切敌人瑟瑟发抖的日不落帝国，你和你的国家不过是通往这个目标的垫脚石。” “你值得同情。” “但是，请去死吧。” 作者硕鼠说：这一章充满了我自己的私货，读者朋友们请以此为标准看待作者。我一开始就说了吗，我是个喜欢tg的皇汉谢谢。 第111章 暂停1 夜间的战斗，欧扬的战兵死了9个人。其中1个被骨箭直接射死，2个人在初期的战斗中因为没能仔细分辨敌人的性质而战死，3个人因为欧扬被挟持，走神的时候被鬼兵击中死去。另外还有3个伤员被毒死——鬼兵的武器上也有尸毒，这3个人在欧扬用香囊祛除整个营地的尸毒之前就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另有1个人受了重伤，就是那个达哈，他又一次死里逃生，行尸的大木棒打断了他的臂骨，但并未打出外伤，尸毒侵害并不严重，这使他成功撑到了欧扬掏出香囊的那一刻。 虽然这个家伙肯定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但总算活了下来，而且好好治疗，估计还能保住自己的胳膊，相对来说，简直是运气爆棚。 除此之外还有28个辅兵死亡，大部分是因为在战斗中乱跑被看守的士兵砍了。 这损失让欧扬非常头疼，一个不小心，第一中队又折损了1成以上的兵力和2成的辅兵。 剩下的辅兵还没表现出足够的忠诚和能力，也不好直接挑人补充战兵，因此各小队的缺额也只能暂时空着。 这让乌克善懊恼不已——他的小队担任警戒，因此最开始死的几个兵都是第五小队的人。这个时候加上乌克善自己，第五小队也只有7个人了。 战果是消灭了大约1500鬼兵和1个鬼使。鬼兵一钱不值，但那么多骷髅足以证明鬼使脑袋的身份。 这个自称大理公主的头颅可以为第一中队带来至少5个功劳，当然不是因为她自称的公主身份，而是因为朝廷非常痛恨鬼使这种施法者。 欧扬叹了口气，有些分不清楚这一仗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朝廷下发的5个功劳，只有欧扬和佟忠坚两个人分（庶民和奴隶可以由欧扬自己奖赏）。哪怕按照最低限度，欧扬只拿3个，加上之前的积攒，估计也够他自己升职了。 但是路还没走一半就损失了1成的兵力，当然会影响他在未来真正战争中的表现。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福祸相依。 …… 华夏的远征军依旧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的时间表向前推进。 欧扬作为11号站的先锋，可以在此休整10天左右，这期间他又送走了3批部队。 5月初5，第一中队拔营，3天后到达12号站。 5月初9，第一中队到达13号站。 然后，上半年的任务就算全部完成。 原因很简单，夏季逐渐到来，作为主要行军道路的河面上，冰层已经支撑不住雪橇车的重压了。 各部队必须在此停留一个月以上，等到真正进入夏季，河冰完全融化后使用船只进行运输。 那个时候行军速度估计会比之前用雪橇运输要快一些，但现在只能耐下性子，慢慢等待了。 5月初10，欧扬在13号站迎来了化冰前本站点的最后一批援军。 出乎欧扬意外的是，这一次来的是超过5个中队兵力的野战军步兵部队，1个中队的野战炮兵和5个中队的后勤兵，总兵力超过1100人，带队军官就是本次远征军的总指挥官左恒柏。 更加让欧扬惊讶的是，左水晶也在其中，带来了以那个左家奴为首的100个屯垦军奴隶战兵。 11个中队的兵力，加上原本就驻扎在13号站的5个中队，合计将近2000人（还有几百个新抓的辅兵奴隶），把这个只建设了一半的小型驿站挤得满满当当。 “正明兄，你怎么把水晶姑娘也带来了？”好不容易等军官们寒暄完毕，欧扬悄悄拉住左恒柏，小声问道：“有一个秦姑娘就够头疼的了，再把水晶姑娘带过来干什么？” “咳~~~咳~~~”左恒柏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咳嗦。 欧扬不是傻瓜，他立刻转移话题：“没想到是正明兄来了，好久不见，军威一别，正明兄一向可好？” “呵呵~~~欧大人话题转的真生硬，我都听见喽~~~”左水晶俏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甜美的嗓音还带着小小的尾音，跟那个骷髅一样所谓“大理公主”相比无异于云泥之别。 左水晶始终穿的如同一个大白兔一般，加上甜美的声音，让欧扬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的著名国产奶糖品牌。 “水晶姑娘不是说要去西京上学吗？怎么跑到这来了？”欧扬好奇的问道 他现在也搞不清楚在这里见到左水晶算好事还是坏事。 说起来欧扬也算是人家的暗恋者，原本以为最少要等一年回国之后才能见到的美女现在来到在眼前，按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但这是要打仗啊！“战争让女人走开”，大军远征数千里，对付从未见过的陌生对手，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出了危险可怎么办？ “我是随军法师啊。术法协会的改革已经启动啦，设置随军法师职务也是改革方案的一种，说起来这也跟欧大人有关呢。”左水晶眯着眼睛，满脸的得意洋洋。 “说起来，还真要谢谢水晶姑娘。”说起施法者，欧扬想起了那个香囊，不说它是否代表了什么感情，至少确实救过自己的命。 “十几天前，我在11号站斩杀了一个鬼使，战斗中被她划伤中了尸毒。”欧扬歪歪头，露出脖子上只剩淡淡痕迹的伤口：“如果不是水晶姑娘的香囊，我可能已经被毒死了。” “是吧？是吧？”左水晶更加得意了：“我还是挺有用的对吧？” “那当然，水晶姑娘法力高超。”欧扬对她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行完礼，直起身来之后，欧扬毫不意外的瞥见左恒柏毫无风度的大张着嘴，一副吃惊过度的样子。 ‘呵呵，你给我带来一个‘惊喜’，我也还你一个‘惊喜’咱俩扯平了。’欧扬对自己的恶作剧很是满意。 “水~~~水晶啊~~~”左恒柏现在说话磕磕巴巴的。 “十三哥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要我教你出征时的规矩吗？现在我命令你去查看运到的补给，并分发给各部队。” “好啊~~~好啊~~~”也许真的是家学渊源吧，左水晶对与战争相关的事确实非常有兴致，她俏皮的对左恒柏敬了个不规则的军礼，对欧扬吐吐舌头，兴奋的跑到运输车队那边去了。 “去病兄！”左水晶一离开，左恒柏火急火燎的拉住欧扬的衣袖小声叫道：“你跟我妹妹进展到哪一步了？” 第112章 暂停2 “我跟令妹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在女方尚未表示清晰的态度之前，欧扬只能给女方家属这样的回答了。 在前世，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在说：我们暂时没什么，但我确实对你妹妹有想法。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地球，左恒柏根本没有听懂欧扬话中的弦外之音，他只是用极度怀疑的眼光盯着欧扬看。 欧扬叹了口气，心想：‘哪怕身为帝国主义者，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也还是够单纯的。’ “除了第一次在军威城门口，之后我跟令妹的每一次见面正明兄都在场啊。”欧扬没有戏弄这位上司的心思，详细解释道：“正明兄不清楚令妹的性格吗？她恐怕还不明白香囊这种东西代表的含义吧？” “女孩儿的心思，我哪能搞得清楚？有那功夫还不如考虑一下西狄的想法。” 欧扬奇怪的问道：“正明兄来的时候，水晶姑娘没送你类似的东西？” 鱼道长、左水晶师徒两个制作的魔法物品都很好用。这一路来已经救了欧扬两条命了，可以想象以后的战争中还能救他更多次，这么重要的东西，没道理不给左恒柏这个做兄长的一份。 “送了，我是她堂哥，这倒没什么。”左恒柏点点头：“可如果小石榴不懂这个道理，她为什么没送给折彦颜？” “只有咱们两人收到水晶姑娘的礼物了吗？”欧扬心中一阵小激动。 过年之后，托娅母女把他喂得很饱，使得他对左水晶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了。 但毕竟是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喜欢的第一个姑娘，勉勉强强也可以算是初恋（暗恋？），发现自己在姑娘眼里也算个特殊的存在，这感觉还是有些不一般的。 “折彦颜从小石榴那里弄到不少好东西，但大部分是换来的，也没有香囊这种女孩子家贴身用的物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小石榴还把这种东西送了第二个人。” “此事必有蹊跷。”欧扬开了个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玩笑。 “这有什么蹊跷的？”左恒柏果然没听懂，不过他也没在乎这玩笑的含义，只是小声追问：“去病对我家小石榴怎么看？” “令妹是位好姑娘。” “喜欢吗？” “what？？不，不是，正明兄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位面的古代人有这么开放吗？猝不及防之下欧扬都有点手足无措了。 “我什么意思并不重要。关键是去病和小石榴你们俩的意思。”左恒柏仍旧小声说道：“家父曾私下里称赞去病是位俊才，鱼道长也很看中你，去病兄要是有这心思，我一定会支持的。” 欧扬也不继续矫情，他可不想在这方面被一向“保守”的古人鄙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想，没有一个年轻人会不喜欢水晶姑娘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那就好，我会支持你的。”左恒柏满意的拍拍欧扬的肩膀：“不过战争期间，你要帮我看好她，小石榴不太听我的话，但去病兄曾驳倒过鱼道长，对付小石榴应该不在话下~~~对吧？” “正明兄放心，去病义不容辞。”欧扬点头同意，随后又接着问道：“既然正明兄这么担心，为何还要把水晶姑娘编入远征军中？” “这哪是我让她来的？”左恒柏无奈的叹了口气：“在鱼道长的劝说下，术法协会为了应对朝廷的改革，决定自己先改变一下自己。” “年初他们协会内部下发的新规定就是新招收的学徒都要在部队中先行服役最少一年。” 术法协会的老头子们大概是想以此增加协会在军队中的影响力。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搔到了朝廷的痒处，于是内阁很快就下发了正式公文，虽说详细条例还没出台，但具体事务已经开始推行了。 左水晶今年1月正式拜在鱼道长门下，成为术法协会正式的学徒级会员，结果正好赶上这一波改革。 原本就对军队心向往之，平常就喜欢琢磨到战场上看一眼的左家小十六可算逮到了机会，谁反对也没用，非得要到远征军来随征。 如果仅仅是小姑娘心血来潮，左家有无数办法打消这个念头，大不了把她安排在西京驻军的后勤部队中，哪也不要去安安静静呆上一年。 况且左水晶并未完成军队必须的基础训练，根本就没有参战的资格。 但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获得了她爷爷——左家实际意义上的家主，上柱国将军左鹤林的同意。 不就是没完成训练，野战军不给身份吗？大不了算在屯垦军中，左鹤林自己出了100私奴甲兵，给左水晶安排了个甲长的身份。 加上术法协会为了在这次远征中捞取足够多的功劳，以便于应对朝廷真正大刀阔斧的改革，这次是把西京所有学徒级施法者一起打包发给远征军，这种应该起到带头作用的时刻，鱼道长的爱徒怎么能例外？ 这样，左水晶就像拿到两柄“尚方宝剑”，谁都挡不住她参军打仗的决心了。 听左恒柏说完原由，欧扬表示明白了，左水晶这姑娘看着柔弱，实际上继承了她爷爷的勇武，像左家所有男丁一样一心向往战场，只是以前左家人能压下她的非分之想。 这次左水晶打着左鹤林的大旗，占据朝廷明令的道德制高点，就再也没人能阻止她了。 左恒柏原本想把她安排驻守在大森林东边的驿站里，这样也可以让她远离战场。 但这个想法都不需要左水晶自己反对，左家的所有长辈们也不同意。 原因很简单，这次随征的术法协会学徒谁家不是非富即贵啊？哪一家都想把自己孩子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左水晶作为将门家的女儿，既然已经出征，不带头冲在最前面根本说不过去。 于是只好再退一步把左水晶安排在左恒柏身边，好让兄妹俩互相照应一下。 这就好说了，左恒柏预定中就将处在战争的第一线，左家把自家两个孩子放在最前面，后面怎么安排其他学徒，都不会引人记恨。 只是左恒柏自己，根本就没有管好左水晶的信心。对不服从命令的手下他可以拿军律严惩，对妹妹哪能下这种狠手？ 这个时候发现欧扬对左水晶的影响似乎不小，简直是天降甘霖。 于是左恒柏很干脆的把看管左水晶的任务交给欧扬了，作为回报，左校尉会帮助这个认识了半年的新朋友追求自己妹妹~~~。 第113章 暂停3 左恒柏与欧扬在这边小声议论，那边，左水晶乐呵呵的东奔西跑，指挥手下奴隶兵和后勤队给本站所有部队分发物资。 其实左恒柏部队中带来了随军审计，分发物资这方面人家是专业人员，左水晶跑过去也就给人打打下手，可看她那样子，似乎对这种工作也仍是兴奋莫名。 按照补给标准，今天野战军士兵领取国家标准的丙类野战口粮，这东西欧扬以前也见过，用加了豆类合着盐和干菜炒制而成的炒面作为主食，大约500克；配菜是大约200克腌肉和200克罐头蔬菜；此外还有3到5克茶叶；10克糖和2根香烟。 野战军的军官们则配发乙类口粮，主食是加了鸡蛋、盐、胡萝卜等混炒的大米饭（蛋炒饭）500克；此外还有200克腌肉；100克香肠；300克罐头蔬菜；5克茶叶；5个奶糖快；5根香烟以及大约20克硬纸壳包装的果酱。 这些东西全部装在一个纸盒子里，吃饭的时候每个士兵分发一份，非常方便快捷。 屯垦军的士兵就简单多了，他们的菜色就是自己路上的猎物或者缴获，主食就是三等杂粮。 一般来说士兵们会以一个小队为主体，把自己猎获的肉类以及附近挖掘到的可以吃的野菜和块茎混在一起做成一锅乱炖，大家围着大锅啃杂粮饼子。 如果乱炖里有充足的盐，那么这顿饭无疑非常丰盛。如果里面甚至还有糖，那这个大锅一定会引起全体人员的注意，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野战军和屯垦军士兵泾渭分明，各自领取自己的补给。 华夏的野战军士兵大多很年轻，正常来说18岁参军，服役满5年，24岁的时候退役。但也可以申请继续服役——这不难，服役期间没有违背军法的记录，军队都不会拒绝士兵自愿延期。 再过5年，如果到了29岁还是普通士兵，那这个人会在第二年离开野战军去屯垦军担任个甲长之类的职务——黄得夏最初就是这么分配到屯垦军中的。 因此，如果不是成为军官，帝国的野战军官兵呈现一种格外年轻化的趋势。 相比较而言，屯垦军官兵的年龄则混乱的多——由于士兵的主力是庶民和奴隶阶层，基本上是个男丁就要当兵。 因此屯垦军中既有左水晶、哈木哈这样的半大孩子，也有40多岁甚至50多岁的老头。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狄夷想要活到50多岁可不容易，40多岁就算老人了。 再加上两只部队组成主体的士兵之间身份上的差距，一开始野战军和屯垦军的士兵实际上没有多少交流，大家都是各吃各的。 不过既然是一起出兵打仗，将来要一起跟西狄拼命，此时身份地位上的区别在这里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先是一个野战军士兵眼馋屯垦军的鲜肉，跑到屯垦兵聚集的锅旁，想用下发的红糖换肉吃。 屯垦军士兵很快发现这些汉人主子们都馋肉，也难怪，腌肉怎么也不能与新鲜的野物比较。 偏偏野战军军律更加严格，远征中他们的弹药补给困难，根本没有自行打猎的空间。相反，野战军士兵倒是对天天都下发的红糖没多大兴趣。 既然摸准了对方的需求，很快11号站就演变成一个小型集市。 先是交换食物，后来就发展成什么都可以拿出来议价的地步。 夷人士兵手中最受欢迎的是鲜肉，其次是一些皮货，昂贵的好皮子自然要属于屯垦军的军官，但比较便宜的货色——比如兔皮、狼皮，也有可能被主子赏赐下来。 野战军士兵手中最受狄夷欢迎的是糖，红糖的能量很高，对经常吃不饱的狄夷士兵来说属于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神药”。 其次是烟卷。士兵的烟卷是一种市场上20文一包的便宜货，但对狄夷士兵来说仍然是难得的奢侈品，特别是寒冷的时节，以及残酷的战争间隙，点一颗烟，会给人一种昏昏然的感觉，能安抚士兵紧张的情绪。 左恒柏，以及其他军官们对此都不愿横加干涉，即将到来的战争需要大家齐心努力，必要的时候占远征军绝大多数的屯垦军会承担很重的任务和伤亡，士兵之间互相团结总比“你视我为奴隶，我视你为仇寇”强得多。 等河面冰层彻底化掉，以及下一次负责运输的后勤船队到来之前少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11号站的建设工作也进行了大半，趁这个时候大家好好交流一下正合适。 5月12，左恒柏以远征军司令长官的名义对11号站的屯垦军部队进行了再次整编。 以本地原有的5个中队，加上左水晶带来的那100号人（以及她本人在内）合计620个士兵，组建了远征军下属的屯垦军第一大队。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然，不包括欧扬，他已经得到左恒柏类似的暗示了），仅仅甲长级别的欧扬越过了其他4位千总和都司，担任第一大队大队长。 此时的第一大队下属： 第一中队：95个战兵，85个辅兵，欧扬自己兼任中队长。 第二中队：100个战兵，没有辅兵，中队长兼任随军法师左水晶。 第三中队：110个战兵，60个辅兵，中队长是一位叫做史修涛的都司。 第四中队：105个战兵，80个辅兵，中队长是牛绍伟千总。 第五中队：110个战兵，50个辅兵，中队长韩强千总。 第六中队：100个战兵，50个辅兵，中队长安义千总。 真要计较起来，正式的战兵，第一中队人数是最少的。 欧扬不知道这些军官是否对自己担任大队长的职务服气，但在这次战争中，除非新的上级改组编制，否则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指挥所有人。 不仅仅是因为左恒柏的支持，还包括目前为止欧扬立下的功劳。 欧扬从1号站到2号站的途中，以一个中队的兵力击败了将近2000土著的围攻，而且还按时完成建造任务。 这种事，如果是一个野战军中队说不定能做的很轻松，但对冷兵器装备为主的屯垦军来说可不是人人都行的。 后来欧扬又以一个中队的兵力消灭了1500鬼兵，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但斩杀了鬼使，就又不一样了。 在被偷袭的情况下打败至少是正式法师级别的施法者，伤亡还不算大，已经超出大部分屯垦军军官的能力了。 拥有如此殊勋，欧扬当大队长，当就是史修涛都司也不敢有二话，最多私下里抱怨两句。 当然，他们都不知道两次作战，欧扬连续被鱼道长和左水晶的魔法物品救了两次。 第114章 休息时间 雪化之后的一段时间，在大森林里行进纯属找死。 这个时候，经过漫长冬天冰雪的浇灌，很多看似不过尔尔的泥坑能轻松陷进一头老虎。 包括诺基亚在内，这个时期所有土著都不会离开自己所熟知的一小个片范围，以免在陌生的地方被大森林吞噬。 当然，这个时节也不是没有好处。 雪化之后露出的地表上有极厚的腐殖质，土地之肥沃足以让江南的鱼米之乡嫉妒。 凭借着仅有4到5个月的夏季，刀耕火种的土著在自家部落周围那一小片土地上随便撒点种子，就可以获得大约够吃半年的收成。 远征军的士兵们暂时被困在这里，在运输船队到来之前，他们哪也去不了。 甚至连运输队都无法返回，将近2000个战士困在一个小小的驿站里，而且少说还要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找点事做是会出问题的。 也许是汉人这个民族在哪个世界都有类似的种族天赋，军官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种地。 11号站内职务最高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商议一下，都觉得这么肥沃的土地和难得的好季节，不利用一下实在可惜。 于是决定在附近开一片菜园子，种些应景的蔬菜。今后，随着里国境线越来越远，可以想象新鲜蔬菜的供给会困难到何种地步。 靠山山倒，不如靠自己。 屯垦军的狄夷士兵不太会种地，但全部良家子出身的野战军有大把人在老家干过农活，这几天大家也都混熟了，派几个人过来指导一下耕种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11号站主要种植一些豆角、菠菜、韭菜、白菜等作物，鉴于屯垦军士兵对甜味的疯狂追求，欧扬建议又种了一小片甜菜。当然，在如此寒冷的地区，这种作物第一年的收成估计会很令人心寒，但这场战争不是一年就能结束的，就算11号站目前的官兵以后回国，也会有人接手这里，几年后就能给大家带来好处了。 现在，种这种东西不过是给士兵们一个甜蜜的盼头。 现在是打仗，大家都没带犁之类的耕种工具，但屯垦军为建设驿站，带了不少锄头。这里又不缺劳力，可供耕作的土地面积也不算大，单靠人力锄地也没多大问题。 为了安全，11号站耕种的土地集中在驿站周围，再怎么悉心照料，几天时间也就足够了。 剩下的时间还得找点别的事做。 于是左恒柏祭出了帝国在草原战争中就曾经多次使用过的办法——竞技体育以及联欢会。 华夏国内最流行的竞技体育是蹴鞠，每四年一届的全国蹴鞠大赛都是球迷和赌徒的狂欢节，甚至影响了周边大多数属国。共和二十二年的蹴鞠大赛冠军是高丽来的一支队伍，那天晚上国内球队的惨败甚至引发了球迷骚乱。 不过，军队中对蹴鞠的迷恋要轻的多。在这里，手里有钱的高级军官中间流行的赛马和马术、马球。据说这些项目可以当作骑兵的替代训练，因此也受到宗室的追捧。 内府每年都在赛马场上投入无数资金，也每年都在其中获得丰厚回报。 11号站这里，骑术高超的人不少。比如左家奴，欧扬估计如果真要比马术，他将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但这里空间太小了，所有马匹也都是后勤军的驮马，用它们赛马未免有些搞笑，也根本施展不开。 于是只有另一个选择了，那就是一种被称作撞球的运动。说起来这个项目很像欧扬前世的橄榄球——两个球队各10个人，互相抢夺一个椭圆形的皮球，不论是用手还是用脚，扔进对方的球门就算得一分。 在这个赛场上，直接冲撞是被允许的。甚至进攻方的非持球球员，有权利指向防守方的任意一人进行单挑，双方用拳头一决胜负，这个规矩又很像前世的冰球。 因为过于强烈的对抗性，这种运动在基层士兵之间远比蹴鞠要流行的多。 当然，为了避免受伤，球员不仅要穿厚厚的棉袄，外面还要套一层铁甲。 那样子，简直跟战场上白刃交兵完全一样。 于是，11号站的士兵在这段时间内过的极为充实——早晨起床洗漱，吃早饭，野战军按军规出早操，屯垦军加固驿站。 上午抽出一个时辰时间用于照顾周围那几片菜园子，偶尔有不开眼的兔子或者傻狍子来挖菜苗，就能给大家添点鲜肉。 然后左恒柏指挥的野战军会和欧扬指挥的屯垦军会进行联合训练。 现在主要是演习攻城，假想目标是奥克帝国在大森林中的那个大型商栈。 吃过午饭后进行撞球比赛，以中队为基础，每个单位都要出一支队伍。 一边训练、一边工作、闲暇时间比赛，正好在一个半月内让大家都参赛一轮，积分最高的获胜球队可以每人获得一张好皮子（如果是野战军的话），或者额外的糖类和烟草补给（如果是屯垦军的队伍获胜）。 当然，屯垦军第一中队的诺基亚被禁止上场，这家伙强壮的有些过头了，对方十个人都按不住他，太过破坏游戏平衡。 最终，冠军队伍产生，是野战军二中队。 年轻的野战军士兵们高举着奖品，开始齐唱华夏帝国野战军战歌，很快，全营地所有的战士们都疯狂的高声应和： 前进，华夏帝国的战士。 向前，炎黄二帝的子孙。 黄河在身后奔腾， 大地在脚下延伸。 昨天，我们的祖先在这里开创了华夏， 今天，他们的孩子， 又将从这里打向世界！ 一寸又一寸的那是千万里的山河！ 一天又一天的那是数千年的文明！ 一条又一条的那是数万万条巨龙！ 不忘祖先英烈留下的壮志雄心！ 在这里记下我们发自内心的誓言， 战马的铁蹄下就是国界！ 军舰的航线就是海疆！ 何等的伟大， 我们甚至赢得了敌人的敬佩。 多么骄傲， 我们是中央帝国的士兵！ 前进，前进，铁的军队！ 向前，向前，龙的帝国！ 这个时候，即使并非炎黄二帝子孙的狄夷士兵也激动的浑身发抖，似乎他们的血脉也融合进帝国当中，正被征服世界的誓言烧的热血沸腾。 这个时候，大概只有欧扬对此漫不经心了。原因很简单，对经历了前世网络洗礼之后的欧扬来说，这首歌的歌词太过中二了~~~。 不过，转眼看到已经激动的快要掉眼泪的左水晶，欧扬突然对这首歌有了一种认同感：‘没错，这些歌词确实有够尴尬，但这里面所唱的不正是我的理想吗？’ ‘我也是这个世界的人，跟这里所有华夏人吃一样的食物，享受一样的阳光，为一样的目标而奋斗，揣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态度，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中嘲笑几千个身经百战的士兵，到底谁是幼稚的中二？’ ‘是这些激动的狂吼帝国军歌的战士，还是我自己？’ 作者硕鼠说：不算字数的说明：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歌词来自一本很老的网络小说《鹰狼传》，这是一篇最少在15年前成文的架空“未来”小说，现在看来绝对会让人尴尬无比，当初还在lk留下了著名的“21岁上将”的笑谈，与后来的“三岁造鱼雷”可谓相映成趣。不过本人的中二时期够长，一直很喜欢这篇歌词，还全文抄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现在正好写到这么中二的场景，就直接当一次文抄公，拿来用了。 第115章 再次出发 一首歌唱完，全场欢呼雀跃，既是为了本次比赛产生的冠军队伍，也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闻战则喜，这种情绪对这个位面强大的华夏国民和官兵来说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 欧扬试图把自己也融入到这种狂热的气氛中，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去感受士兵的情绪，最终都失败了。 前世网络上来源繁杂的军事知识告诉他：指挥官应该冷静，越冷静越好，任何时候都不能被极端的情绪所控制，否则就不会成为合格的高级军官，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个莽夫。 以前的观念和被现场气氛感染的情绪相互干扰，杂念太多，自然没法融入到这种需要放空脑袋，跟随热血行动的场合中。 “欧大人好像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散场很久以后，左水晶的眼角还湿漉漉的，显然还没从狂热的氛围中清醒。 不过，她已经看出来欧扬的心里也许不像自己——以及这里其他所有人一样激动。 “我很喜欢，也非常感动。”欧扬当场否决，他不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与当今社会主流看法格格不入，这种特立独行不会有任何好处。 当然，这也不算撒谎，非常努力的试图感动自己，也可以简称“非常感动”，对吧？ “只是作为一个指挥官，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和清醒。”为了打消少女的怀疑，欧扬一脸严肃认真的解释道：“我现在不是一个手下只有100多号人的甲长了。今后的战争中，我需要对整个大队的600多官兵负责，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会害死你们以及我自己。” 如果是对战斗经验丰富的军官们说这种话，很大的概率会被嘲笑——狄夷士兵为主的屯垦军根本不需要机器般的冷静，对于以冷兵器为主的部队来说，中二度爆表的“亮剑精神”所能带来的士气提振比冷静的判断战场态势更重要。 只是这种前世网络上学来的套路，对从军经验更浅的左水晶说服力已经足够了。 “原来如此~~~欧大人果然厉害~~~” 出炉还不到半年的随军法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 冰雪逐渐化开之后，大森林里河流的水量一天天见长，到了6月初，河面上仍有浮冰飘荡的情况下，河水就差不多摸到11号站的边墙上了。 好在出兵之前，参谋部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各站点靠近河流的方向都特意加高过，士兵们在闲暇时还用泥巴和从河里捞出来的石块修了一个小小的堤坝。 按照原本的计划，11号站这里会在10天后得到船队运补，新部队接管这里之后，主力全部上船继续前进。 实际上船队比预料之中来的早到了几天。 就在11号站撞球比赛冠军产生2天以后，一支由3艘小型蒸汽船和20多艘内河驳船组成的船队抵达。 显然，左恒柏对预定中的船队能提前这么多天抵达也感到很惊奇，不过看到带队的蒸汽船，欧扬反到比这位长官更早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大森林靠近这个星球的北极圈，冬天的时候极其寒冷，所谓的夏天也不会特别暖和。 这都6月了，大家还能穿的住棉袄，所以原本的计划中，承担运输任务的船队必须等到河冰完全化开才能出发，沿途不断运补各个站点，再抵达这1000多里外的11号站，10天以后能到就算不错了。 可是这次打头的蒸汽船有一个包裹着厚厚钢铁的大倾角型船艏，安装在船舯部的烟囱正“突突”冒着黑烟，显示出人力无法企及，机械才能产生出的澎湃动力。 这是一艘蒸汽动力的内河破冰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被运到锡尔河上，然后顺着发达的水系，破开化了大半的河冰，率领运输队提前到来了。 “真下血本啊~~~”欧扬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 将上百吨级别的内河破冰船从黄河上游拖到中途没有一寸铁路，上千里之遥的锡尔河，在没有超重型拖车的时代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 甚至说是一个奇迹也不为过。 要做到这一点，各种消耗恐怕不次于一个投资百万以上的大工程，就算是现在有人说为运输这几艘蒸汽船，路上扔掉几千条奴隶的命，欧扬也会选择相信。 由此可见，帝国朝廷对这次远征远比想象中要重视的多。 从涨得通红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来，左恒柏也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 “国家、皇上和朝廷对我们的期许很高啊。”欧扬在年轻的校尉身后感叹道：“这种投入，根本就不像一场只有2万人参加，其中绝大部分还是屯垦军的远征行动，将来就算给我们派下一位皇子或者亲王监军，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宗室随征，在华夏帝国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过，至少草原战争中就有好几位皇子、亲王甚至公主领兵出击过。 只是有宗室参加的战争，都是事关重大的决定性战役。如果不久的将来，这次远征也有宗室参加，那就证明战争的性质已经改变了——不再是一场惩罚性的入侵，而很有可能会发展成一场灭国之战。 …… 机器与人类不一样，只要设备没有故障，燃料又充足，就可以日夜不停的前进。 因此破冰船开道，另外两艘蒸汽船拖带的驳船队从10号站到这里，100多里路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相反通过仅有的一条木质栈道卸载补给用的时间更长一点。两天后，船队卸载了大约5吨多的补给，以及6个屯垦军中队。 左恒柏把新来的部队重组为第二大队，暂时留在11号站等待后续船队。 原本在11号站驻守的部队则上船开拔，暂停了一个多月的远征再次启动。 欧扬带领自己的直属中队乘坐第二艘充当动力源的蒸汽船，左水晶则跟着左恒柏校尉大人乘坐打头的破冰船。 两个人暂时分开的时候，欧扬像前世初中生递情书一般塞给女孩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如果是在漫画中，这个时刻左水晶的头上一定能看到一大排显眼的问号。 “上了船再看吧。”欧扬一脸严肃认真的解释道：“别误会，只是一首赞美我们强大祖国的歌。” “欧大人自己写的？” “当然。” 确实是欧扬自己写的，但并非是他原创的，这实际上是一次无耻的剽窃，不过这个世界不会有人因此站出来指责欧扬而已。 前几天，看到左水晶被一首战歌感动的热泪盈眶，欧扬就萌生了当一次抄书先生的念头。 “为什么送给我？” “一个证明，这说明我的胸膛里也流淌着华夏的热血。但作为指挥官，战争中我不能随便感情外露，你是我属下的中队长，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这个理由纯属口胡，欧扬就是想装一下比，不想个办法从心理上压倒左水晶，以两人的身份（以及实际战斗力），他根本指挥不了这个少女。 第116章 统治吧！帝国！ 欧扬的属下都是第一次做蒸汽船。上了船之后，这些野蛮人都对这艘没有风帆，也不用人力划桨摇橹就能自己前进的怪物表示出了极大的敬畏。 特别是高耸的，冒着浓密黑烟的烟囱。在屯垦军战士们看来，这简直是怪物的吐息。 就连看似无所畏惧的虎羌诺基亚，除非迫不得已也决不靠近拖船的舯部，仿佛一旦离得太近，这艘船就会张开大口把他吞下去一样。 排水量大约150吨的内河蒸汽拖船拖曳着10艘木质驳船，上面满载着各种补给品和整个屯垦军第一大队，以8节左右的航速一直向前，这种场景，在没见过工业革命威力的各路野蛮民族面前确实很有震慑效果。 而且这个船队不远处的前方，还有一个同样规模的船队，那里有野战军一整个步兵营（5个步兵中队和1个炮兵中队）。 欧扬就曾经听到佟忠坚、墨尔根盈哥、乌克善等几个中队长之间的对话。 “整艘船全是铁和钢！”这是塔库赖，在这个大森林出身的夷人眼里，这艘小船简直就是全部用黄金打造的宫殿。 “这算什么。”诺基亚摇摇头，这头老虎最近一直在努力学习汉语，成绩显著，现在已经能进行简单的对话了：“它，带着，全部，一起跑！” 虎羌指着烟囱，结结巴巴的叫道：“力气，很大！比一群，大象，都大！” 210马力的蒸汽机，自然不是几头猛犸所能媲美的，哪怕是魔兽都不行。 “还记得我们从军威回来的路上，我说过什么吗？”佟忠坚对大惊小怪的塔库赖说道：“这就是读书人的厉害！你可以轻易摔得一个汉人勇士爬不起来，但在这机器面前，咱们什么都不算！谁能摔的过这艘大船？” “前几天的球赛，咱们是真的撞不过野战军那帮毛孩子吗？咱们是不敢撞！别看当时跟我们笑嘻嘻的称兄道弟，离开那个环境人家都是咱们的主子！” “所以，好好干吧，听我一句劝，你们这次一定要挣个平民身份回来，这个世界，早晚都是汉人的天下！” …… 其实欧扬自己之前也没乘坐过蒸汽船，在他以前的世界里，这种烧煤的蒸汽船舶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全世界范围内仅剩的几艘，不是以情怀为卖点的旅游船，就是以情怀为卖点的纪念船。 而在这个世界里，蒸汽船仍然是了不得的新鲜事物，毫无疑问只有在华夏帝国才能偶尔见到。 不过欧扬的老家虽然是沿海省份，但属于沿海省份的内陆地区，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海洋。 欧扬倒是在老家隔壁县附近的大运河上远远的看到过几艘蒸汽挖泥船和蒸汽漕运拖船，可惜从未真正有机会上去坐坐。 没坐过，不代表欧扬不知道蒸汽船只的优缺点。前世各种涉及到近代海军的书籍、杂志和网络明确的告诉他——没事干的时候别往小型蒸汽船的船艉跑。 倒不是害怕那台其实不算稳定的蒸汽机，而是小型蒸汽船快速行驶的时候，煤烟很快就能把躲在烟囱后面的傻瓜熏成昆仑奴。 于是欧扬始终呆在船艏部位，哪也不去。 坐在船头，欣赏大河两岸原始森林壮丽的风景~~~这种事听着似乎很不错，但看多了很快就腻了。 河两岸始终是一成不变的高大树木高大树木高大树木，再没有别的了。 别说“两岸猿声啼不住”的洒脱，就是森林里时隐时现不断窥探的土著，这个时候也早就被庞大的船队和冒着黑烟的蒸汽船吓跑了。 士兵们还可以饶有兴致的互相打赌，看谁胆子更大敢于靠近烟囱，甚至还开了赌局，第一个摸到烟囱本身的“勇士”可以获得大家凑出来的20两红糖。 欧扬自然不能跟这群没见识的家伙胡闹，于是他就更加无聊了，他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船艏处向前看，脑海中不断思考这个时候左家兄妹在做什么，是否也像自己这样深感无聊呢？ 忽然，前面运载野战军的船队传出隐隐约约的声音。 一开始，那声音飘进欧扬的耳中时，已经完全模糊了，根本听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过了一会，似乎是前面的船队有人开始大声应和，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逐渐的，那声音开始压倒船用蒸汽机的咆哮声。 欧扬终于能听清楚了，那是歌声。 似乎前面野战军所有的将士们都在齐声高歌： 当华夏帝国奉天承运， 率先从黄河两岸崛起， 崛起，崛起，崛起， 从黄河两岸中崛起！ …… 听到这里，欧扬呵呵一笑，这就是上船的时候他送给左水晶的那首歌，全文剽窃前世的英国海军军歌《统治吧！不列颠尼亚！》。 欧扬抄袭这首歌的目的很简单，一是看准左家的小美女喜欢吃这一套，于是拿前世日不落帝国吊打世界的气势狐假虎威哄她一下，省的这位白富美以后不好管理。 二是既然自己难以融入现在华夏帝国狂热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特立独行，而自己又确实希望融入其中，那不如先拿这种东西出来装作自己与别人没什么不同，为自己跟左水晶讲的那套关于军官职责的歪理背书。 万邦之中华夏最为神圣， 外族的冒犯只会使其更加惊惧， 惊惧，惊惧，惊惧， 让外族更加惊惧！ …… 把英语歌词改成汉语唱出来，很多地方还要改为符合当下华夏人心理的词汇，现在这首歌听起来其实非常拗口。 不过那字里行间藐视世间万邦的傲气，经由近千战士唱出来，还是显得气势非凡。 华夏坐拥农业文明， 又让城市绽放工商的光辉， 光辉，光辉，光辉， 让世界更加光辉！ …… 渐渐地，这边船队上的屯垦军士兵也结束了无聊的嬉闹，汇聚起来仔细倾听汉人官兵征服世界的宣言。 欧扬微微一笑，既然要装，那就装的像一点吧。 他站起身来，用最大的音量应和前面野战军的歌声： 统治吧！华夏帝国！ 华夏统治一切大地与海洋！ 华夏人民定为世界之雄！ 第117章 土著1 “扎彦，那些畜生又换主子了！” 大森林西部边陲某个夷人部落的大木屋里，一个生夷正在向坐在上首大炕上的壮汉连声抱怨。 说话的夷人身材魁梧，但炕上的壮汉更加了不得，横着看足有两个人厚度，浑身肌肉如钢铁一般。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了不起的勇士，坐在那里都威慑力十足。 “以前的那只黑皮豹子倒是好说话，定下的税率也低。谁知去年底换了个小狮子，税率涨了不说，他身边的那些绿皮护卫还喜欢抢夺咱们拿去交易的财货！” 这话引起了一片应和声，木屋内其他夷人七嘴八舌的给那个说话的夷人做补充，都是这家被哥布尔抢了一只鹿，那家被豺狼人抢了一口羊之类。 这样的损失对强大的国家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但对这些土著家庭来说已经是很沉重的打击了，白白损失一头鹿或者羊，今年冬天家里就有可能饿死一个人！ 所以今天，这个部落里各家有权利话事的丁壮都聚集在这里，希望首领能给个明确的指示。 但是，上首那个夷人壮汉对此充耳不闻。他只是低头用一小块鹿皮擦拭手中的大铁刀。 这种可以双手握持的方头弧刃大刀长度超过110公分，重量大约在5斤以上，刀刃向前弯曲，外形很像猛兽的爪子，劈砍的时候威力十足，在像他这样强力的勇士手里能像斧子一样劈开木质盾牌，但刀尖成厚背方头形状，根本没法刺击。 这种刀被西边的人类称作“兽族反曲刀”；而在奥克帝国，因为其外形而被称呼为“狮子爪”，是兽人军中的制式武器之一，主要用来装备比较强壮的食人魔士兵，一些牛头人也喜欢带上一把当做副武器使用。 这个名叫扎彦的夷人酋长，就是在一次跟一个兽族食人魔勇士的单挑决斗中获胜，才得到这件宝物的。 在缺乏铁器的大森林土著部落里，这把刀足够换走任何一个部落酋长最美丽的女儿。 所以扎彦一直非常珍视这件兵器，这也是他能坐稳部落首领位置的有力凭证。 看到首领对自家的损失没有表态，一些性子爆的就要不顾尊卑窜到壮汉眼前，只是他们都被那个说话的强壮夷人拦下了。 “扎彦，你是酋长，这种事不能不管。”夷人一脸阴沉的说道：“而且那些畜生做的越来越过份了，上次来的那两个小崽子还算好的，现在新换的几个管事各个自称王子，税率一天一个样，如今都快要收到以三抽一了！” 听到这话，扎彦丑陋的大脸上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带的他脸上从额头直抵下巴的恐怖伤疤都扭曲了许多。 夷人自然看出此时的首领已经发怒，几个人正要再次出言鼓动，却发现这个面相凶恶的壮汉又平静下来，仿佛刚才的溢于言表的愤怒根本不存在一样。 “以三抽一，也还剩下两份，多换些部落急需的盐巴就好了。”扎彦疲惫的叹了口气：“只拿皮子去换，肉都留下自己吃。现在已经化雪了，多去河湖里捞一点，再让婆娘们采些野菜、野果，还不至于饿死。” “现在饿不死，冬天也饿不死吗！”刚才还拦住同伴的夷人这次自己都忍不住冲上前去，他愤怒的揪起扎彦的麻衣领子，将他拽在自己眼前：“扎彦，你的胆略哪里去了？今年部落里就要死很多人！很多！” 大森林物产丰富，但土著部落能利用的资源很少。无非就是野菜野果和一些兽类的皮肉罢了。 要命的是大森林里不产盐，土著部落必须把大量猎获拿到兽人的地盘换取盐，否则就只能喝兽血补充一点盐分。 时间一长，再强壮的汉子也支持不住。 另外还有粮食贸易，在兽人那个叫做玛尔亚维尼亚的城市里，1只活鹿可以换取2倍重的燕麦，口味上当然是鹿肉更加鲜美，但对土著来说，吃饱比吃好重要的多。 能把食物重量增加一倍，当然令他们趋之若鹜。 只是兽人新的领主~~~们！过份的贪婪很快就毁掉了兽人和土著之间用了十几年时间才达成的默契。 一只活鹿，按重量先去掉将超过三分之一的“税款”，剩下的部分哪怕是一换二也多不出什么来了。 夷人没有营养学专家，但肉比麦子顶饿的道理还是懂的。与其拿猎物去换那点燕麦，还不如留着自己吃算了。 只是，食物数量的减少，必然会对土著造成沉重的打击。这样下去，今年部落就必须抛弃所有老人，而且相对体弱多病的孩子也要损失很大一部分。 所以这些夷人才这么急着找自家首领，希望能想个办法扭转这种局面。 扎彦一言不发，弯起膝盖猛地装在拽着他衣领的夷人小腹上，把他打得如同煮熟的虾米一样弯腰跪倒在他面前。 “葛什哈，我还没死。”扎彦将手中的大刀架在这个叫做葛什哈的强壮夷人脖子上，低声吼道：“你想话事，最好带着武器来跟我谈！” 说完又抬起一脚踹在葛什哈的肩膀上，把他踢出老远。 “你们想要什么？想要我做什么？”扎彦举起大刀指向屋内的众人，咬牙切齿的怒喝：“想做什么为何不自己去做？那些畜生不禁劫掠，气不过就去把自家的财物抢回来！但有一条，不准连累部族！” 扎彦看着这帮噤若寒蝉的傻瓜，狠狠啐了一口：“你们能做什么？你们敢做什么？我是你们的酋长，是你们当中最强壮的人！” 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吼声越来越大。 “我跟一个食人魔单挑还差点把命丢了！你们呢？那座城里现在光食人魔就有几百！那些畜生还有比食人魔更强的狮子！随便来一队人，咱们部落就完了！” “忍着吧，谁让咱们打不过人家呢。不要再去换吃食，换些急需的盐就可以了。” 扎彦发泄了胸中的怒气，终于安静一些，他疲惫的坐回大炕上，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死些老人孩子，总也还过得下去，比部落被人剿灭了强。” 第118章 土著2 “这样下去，部落和被人剿了也没多大区别。” 木屋门外传来一句大咧咧的土著语，话音刚落，一个在脸上贴条伤疤就能扮演扎彦孪生兄弟的夷人推门闯进屋里。 与喜欢穿麻布衣服的扎彦不同，这个人穿着一件黑熊皮制成的大袄，那样子看起来比扎彦富贵的多。 只是腰间仍然挂着一把石制的斧头，在大森林里，熊皮大衣可没有铁质大刀来的惹眼。 “撒剌，你不在自己部落呆着，这个时候往我这里跑，不怕陷进泥塘子里吗？” 扎彦盯着这个叫做撒剌的夷人，脸色不善的讽刺一句。 这个人可以算是扎彦的远方亲戚，是附近另一个夷人部族的酋长，跟他也是交换过信物的兄弟。 两个部族之间关系很好，互相之间经常通婚，扎彦自己就有一个妹妹嫁给撒剌做小老婆，对方也已经答应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扎彦的一个儿子。 所以，撒剌即使在这别人的部落里也显得很放松，身边只带了两个勇士当护卫就直接闯进扎彦的屋里了。 撒剌走到还趴在地上的葛什哈身边，一只手就把这个强壮的夷人捞了起来。 他还饶有兴致的给葛什哈拍了拍鹿皮衣服上的土。 在大森林土著眼里，酋长对下面如同奴隶一般的部落民这么做，等同于很高的赞赏。 扎彦看着结拜兄弟收买自己属下的小动作，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撒剌，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葛什哈送给你。” 听到这话，刚才还敢拽酋长领子的葛什哈猛地颤抖几下，冷汗都被吓出来了——扎彦说这话的意思，不是真想把他送给别人，只是代表本部落要赶他走。 一个人在大森林里讨生活，死路一条，而且他的婆娘崽子也会被别人瓜分。 好在撒剌打了个哈哈，替葛什哈解释道：“葛什哈是你的勇士，我带他走就像挖你的血肉，我不喜欢做这种小人。” “一个敢攻击主子的勇士，留着等他向我挥石斧吗？” “他那是关心你的部落！”撒剌突然加重语气，恶狠狠说道：“他只是比你看得远！看的透！” “又怎么了？不就是以三税一吗？” 扎彦感到一阵疑惑。 论个人勇力，他这个结拜兄弟并不在自己之下。但说起性子，撒剌可比自己能隐忍的多。否则当初那个食人魔士兵要强抢两人带去交易的猎获时，就不是扎彦先忍不住与其决斗了。 想到这里，扎彦觉得脸上的伤疤又开始发出阵阵疼痛。他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那条几乎将自己的脸分成两半的伤痕。 用石斧战胜一个手持大铁刀的食人魔，这个战绩能让扎彦在周边所有部落中炫耀一辈子。 但这也足以证明那个压在土著部落头顶上的奥克帝国有多么强大。 一个食人魔战士就能让诸部落最强大的勇士身负重伤，如果来的是十个食人魔呢？如果他们还带着几百上千个豺狼人或者哥布尔战士呢？如果再加上一个狮子王子呢？ 自己的部落拿什么抵抗这样的力量？ 所以，战胜食人魔的那天过后，扎彦就在心中下定决心——绝不再因为蝇头小利去挑衅奥克帝国的那帮畜生！ 现在，不过是以三税一而已，哪怕以后再涨成以三税二，只要还能换到些必须的盐，扎彦也决不反抗。 部落里饿死几个人，总比全被人杀光了强。 “以三税一？”撒剌大咧咧的走到扎彦身边，就在他的大炕上盘腿坐下：“这是那两个小狮子还在这时候的事了。现在城里主事的有8个王子，各个都想拿一份。” “他们到底要多少？”听着口气，扎彦也不由的紧张起来，生怕听到一个承受不住的数字。 “税一半，以二税一。” “还好~~~”扎彦反而松了一口气，比自己的底线还要高一些：“咱们只用皮子换些盐就好，猎物都留着自己吃，也不是过不下去。” “呲~~~”撒剌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你做什么梦呢！你以为我说的是商税？” “不是商税？什么意思？”扎彦以前就没听过商税这个名词，在他的脑海里，所谓税款就是每次去城市里换盐和粮食时，必须在进门的时候按照数量和重量交给兽人的财货。 至于这些东西是兽人以什么名义收的~~~呃~~~这种事，很重要吗？ 看扎彦那傻乎乎的样子，撒剌就知道他根本搞不懂这些税收名目的目的和重要性。 其实撒剌来之前也搞不懂，不过这世上有人懂，而且这人已经跟他把问题的急迫性讲清楚了。 “商税是你去交换盐和粮食时才会收的税，我刚才说的是正税。前几天我的人去城里换盐，听那些畜生们说，这周边所有土著类人部落，以三税一。咱们这种人类部落，以二税一。” 撒剌突然怒目圆睁，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声吼道：“正税就是不管咱们猎到什么猎物，收获多少粮食，必须交一半给那些畜生！” “什么？！”大屋里，扎彦的部属都齐声惊叫。 就连扎彦也坐不住了，他蹦起来站到撒剌面前，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咱们不进城，也要交税？！” “你们雪化之后种的那点燕麦，你们今年猎到的所有猎物，大到熊鹿，小到兔子野鸡，都要上缴一半。今年就会有‘王子’带着护卫下来收缴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年收获了多少？” “他们不需要知道，只要给每个人定个缴税的下限就可以了。你们部落有500多壮丁，每人要交10张鹿皮的财货；女人和孩子减半，每人5张。你自己算算要交多少吧。” 扎彦对数字并不敏感，但不用仔细计算，仅仅500壮丁所需要的5000张鹿皮，要凑齐恐怕就得卖婆娘了。 “咱们哪来的那许多鹿皮？把下面小崽子们身上的人皮都扒了也没这个数！” “还没完呢。”撒剌摇摇头，继续说道：“畜生们只要鹿皮，羊皮、熊皮都不收，兽肉、麦子也不要。咱们想交齐税款，还得拿自家的猎获去城里换成鹿皮才行。”撒剌苦笑一声：“这一进城，又是以三税一。” 扎彦瞠目结舌的看着结拜兄弟，呆呆的问道： “他们想做什么？这是非得要我们的命吗？” 第119章 土著3 “不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扎彦突然醒悟过来，追问道：“畜生不会给你解释这些，他们真要收什么正税，咱们也只有等畜生兵堵到门口的时候才能知道！到底谁跟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商税正税？” “你的人雪化之后就没进过城吧？正税的税率，现在城里都已经传开了。” 撒剌缓缓的说道：“至于为何只收鹿皮，我之前确实不清楚这里面的道理，但我运气好，请到一个帮手。” 撒剌对自己带来的手下吩咐道：“把那两位大人请进来。” 木门再次被打开，背对着阳光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扎彦眯着眼仔细观察了一会。 有人叫道：“兽人？”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兽人和一个人类。 走在前面的那个矮个正是古里，曾经胖成一个球的猫兽人如今体重轻了不少，但也不像刚到军威时那样瘦骨嶙峋，而是一种显得健壮挺拔的干练体型。 他穿着狼皮制成的衣服（原材料来自豺狼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在一众人类的围观下，优哉游哉的背着手走进来，颇有一种高手风范。 另一个高个子带着有护耳的羊绒帽子，脖子上围着羊毛织成的围巾。身上则穿着灰白色的长摆厚棉衣，从外表上看用料相当扎实，这种质地的衣服，就是在奥克帝国的皇族中也不是常见的消费品。 腰间用一根铜扣皮带紧紧束住，上面挂着一把让人眼热的腰刀，看刀鞘的样子，比扎彦手中的大刀要轻的多，似乎是一种直刃刀。 不过扎彦可以肯定那一定是铁刀，否则不可能打造的那么细长（他还没有见识过钢）。 另外还有一块用三角形皮子围在腰间的小东西，从露出来的把柄看，似乎是一件匕首长短的小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不过明显也是铁制，在大森林里，只要是铁就绝对不会便宜。 那人袖着双手，进屋之后眼神四处打量，似乎对屋内所有的摆设和人物都很感兴趣。 ‘这是一个贵族，人类的。’扎彦在心中下定结论，但随后又产生了一丝疑惑：“哪来的？” 后面的那个被误认为贵族的人类，就是欧扬。 他离开11号站以后，就一直率领屯垦军第一大队跟随左恒柏一起行动，庞大的兵力和恐怖的蒸汽船使得大森林里的窥探者一直不敢出来惹事，而左恒柏一直急着赶路，也懒得理会他们。因此部队的行进速度加快了不少。 共和31年8月初5 大部队一口气跑到第37号站才停下。这里离本次远征最重要的目标只有不到200里了，但大森林里恐怖的通讯能力，还是能掩饰远征军很长时间。 野战军和屯垦军两个第一大队，需要在这里停留10到15天左右的时间，等待折彦颜、秦晴等人率领的援军到来，然后一口气以雷霆之势攻克大森林里的兽人商栈，再把它改造为最后的39号驿站，等待兽族大军前来报复。 战争期间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很宝贵，大军驻守期间自然不能像半路上那样傻等着。 左恒柏到达目的地后，立刻抽调不少人，分路去探查敌情，顺便还有争取当地土著人部落支持的任务。 按古里的描述，他率领商队前往东方的时候，那个兽人商栈里驻守着大约1000个烈风家族的兽人士兵，人数并不多。 但这座商栈型城市的真正主人早就把周围的狄夷部落打服气了，因此城里还常年有5000到10000土著人在此贸易，随时都有可能被狮子王子征召参战。 这些人装备很差，但非常野蛮，人数一多，也是不小的麻烦。如果不能迅速攻克城市，而是在城下形成僵持，等奥克大军主力一到，远征军就麻烦了。 再见到左水晶后，欧扬深感时间紧迫，他觉得要得到姑娘的青睐，自己还应该更加努力一点才行。 于是仗着自己身上精良的装备和魔法物品，欧扬获得了亲自争取这一代最强大的几个夷人部落的任务。 这个扎彦和撒剌的部落各有500多丁口，两个首领也颇有一些威名（连古里都知道扎彦的名字），因此成为欧扬的第一个目标。 劝说撒剌的行动比预想中简单许多，一开始欧扬的想法只是能争取他们中立即可。 古里端着狮子王子顾问的身份装模作样，倒是很容易就让欧扬见到了撒剌，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福利，欧扬的运气相当不错。就在欧扬刚刚见到这个传言中的土著勇士的时候，撒剌的一个部下大呼小叫的跑过来向他报告了兽人新的税收政策。 撒剌连这些税种名目的含义都搞不清楚，但前世出身会计世家的欧扬很快就看明白了兽人搜刮的手段。 实际上，这种粗糙到搞笑的手法，就是搁在国朝的古人那里也会被当成笑话，也就这些野蛮人才想不通其中的干系。 于是欧扬把兽人的目的跟撒剌一说，给这家伙留下两条路自己选： 一是继续隐忍，等兽人把他们扒皮抽筋刮肉，骨头也要炸出油来。 二是换个新主子，跟着远道而来的华夏人拼一把。 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好处，欧扬答应每年用优惠的价格出售给他们大量的盐和杂粮。如果他们出得起钱，棉布、毛布等“奢侈品”，甚至铁器都可以销售。 现在这个世界上，能搞懂经济殖民是什么意思的人不少，但肯定都是华夏人。 撒剌这种连兽人粗糙的搜刮手段都看不懂的野蛮人自然被欧扬许诺的盐、铁、棉、毛晃花了眼，加上兽人实在压迫过甚，很痛快的答应了欧扬的要求。 他甚至还主动带着欧扬跑到这里来劝说自己的结拜兄弟。 “这位就是遥远东方丝绸之国来的的贵族，他们的大军就要到来，畜生们在大森林里的统治就要结束了。” 欧扬听不懂土著语，何况大森林西部的土著语受兽人语的影响很深，连索尼都只能模模糊糊听懂一点。他和这些生夷之间的交流必须通过古里翻译。 “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丝绸之国。”扎彦摇摇头：“我也不能只听你们的说法就相信你们。” “扎彦，你难道要想畜生们告密吗？”撒剌眯着眼问道。他与这个兄弟不同，前几天就向这位丝绸之国的贵族表示了臣服，如果让城里的畜生兵知道，他的部落可撑不到丝绸之国的援军到来。 因此撒剌没有退路，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如果这个兄弟真要去找畜生兵核实，很有可能会透露丝绸之国的人在自己部落的情报。 那样的话，他就只能先出兵跟这位交换过信物的兄弟翻脸了。 第120章 土著4 欧扬听不懂两个土著人之间在吆喝什么，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一点端倪。 无非就是那个叫扎彦的不信己方的说辞，对兽人的恐惧超过残酷压榨所带来的憎恨罢了。 或许他还在想着出卖自己好让兽人对他们网开一面？ “古里，告诉撒剌不要再吵了，这样子太难看。好言难劝找死的鬼，这傻货愿意给蛮子陪葬就由着他。” 欧扬此次的任务目标很宽松，能说动几个土著夷人部落来投自然很好；能让他们保持中立也算完成任务；实在说不动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纯属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顺手行为，而且欧扬已经说动了撒剌的部落，有这么一个例子在就已经算完成任务了。 因此他听着乱的人脑仁疼的土话，很快就有些不耐烦，很干脆的让古里直接制止两个西夷酋长之间的争吵。 古里的语言天赋不错，这半年多来已经把汉话学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不会读写，但听和说都没什么问题。 猫兽人看了欧扬一眼，似乎有些疑惑欧扬为何这么快就放弃扎彦的部落，不过这里以谁为主他还是知道的，作为一个翻译，没有必要说些多余的话，他打断了撒剌和扎彦之间火药味十足的争吵，把欧扬的意思原原本本告知扎彦。 古里话音刚落，撒剌和他的两个人立刻挡在欧扬与扎彦之间。以他对自己结拜兄弟的了解，扎彦的火爆脾气听到这话之后有很大可能会拔刀要求决斗——直接砍过来都不是不可能。 撒剌当然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他还指望能借用这个外面人的力量放松兽人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 这个东方来的贵族身边可不是只带了一只猫就空口白牙的让大家替他卖命，扎彦不知道，欧扬去见撒剌的时候身边可是带着诺基亚的。 在撒剌的眼中，这个丝毫不逊色狮子的勇士能臣服欧扬，足以说明丝绸之国不是一个弱小的国家。 如果大森林里的人类部落能团结起来，在这场战争中为丝绸之国出些大力气，甚至未必不能把兽人帝国和依附于他们的类人部落势力全部清除出去。 即使丝绸之国战败，两个强国之间的战争也一定会大量消耗奥克兽人的力量，到时候只要大家团结起来未必不能争取一个更加宽松的生存环境。 二虎相争这个成语，撒剌不懂，但不妨碍他试图从中牟利。 兄弟的小动作，扎彦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真的没有选边站的打算，就算撒剌刚才所说的兽人新政策是假的，现在的税率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扎彦自然没有腆着脸上去出卖自家兄弟部族的打算。 至于这个什么丝绸之国，扎彦连他们有什么实力都不清楚呢。 虽然看欧扬的外表，又高又壮，一副营养过剩的样子。但以扎彦的经验，从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能看出绝对不是一个特别强大的战士——那眼神带着明显的文明人看野兽的蔑视，让扎彦很不舒服，但缺乏狮子看自己时那种凌厉的杀气。 这种人或许有骄傲的本钱，不过扎彦不认为欧扬能战胜一只狮子。所以最终，估计还是奥克帝国的畜生兵能压倒这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丝绸之国兵一筹。 “撒剌，我不会出卖你们。”知道自己兄弟的担忧，扎彦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可以对祖灵发誓！但也别想我帮你们，我家只有500丁壮，不能拿来给别人当刀用。” 大森林西部的土著还流行信仰“祖灵”的原始宗教，对他们来说对祖灵发誓已经是很严肃的誓言了。 “扎彦，你就这么喜欢给畜生当狗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我们~~~”撒剌还想再劝劝这个固执的兄弟，没有他的帮助，自己部落里的500多人在这种战争中根本不可能有太耀眼的表现。 “只要能让部落活下去，给畜生当狗又能怎样？何况给人类当狗也没什么不同。”扎彦很随意的指指欧扬，对撒剌说道：“畜生们换个主子就涨一次税率，这些人会有什么不同吗？他的主子把他换了，现在许给你的好处还不是要收回去？他终究不是我们自己人。” “撒剌，你平常是很精明的，这次为何这么轻易就被一点好处迷花了眼？”扎彦语重心长的劝道：“我劝你也不要冲的太靠前，人家打仗就让他们打去吧，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何况，我看你这个新主子，都不一定能打赢一个食人魔。” “食人魔算什么！”意识到扎彦是小瞧了己方的战斗力，撒剌用炫耀的语气说道：“这人到我部落去的时候身边可是跟着……” “够了，撒剌！”欧扬示意古里用土著语大声打断了撒剌的炫耀。 “主人刚才说了什么，你没听到还是没有听懂？不要再劝他了！” “扎彦是这附近有名的勇士！他曾经用石斧单挑战胜过一个手持大铁刀的食人魔！他手下还有500多勇士，如果扎彦能加入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撒剌内心深处同意扎彦对欧扬自身战斗力的判断——这人虽然带着铁刀，但都不一定能战胜一个食人魔，更别说狮子了。 所以他在内心深处把自己摆在与欧扬平等的盟友地位上，毫不客气的大声反驳古里：“没有他的帮助，我们很难战胜畜生的讨伐队！” 在撒剌的心中，欧扬带着他的士兵帮助自己顶住兽人的收税队伍就算成功，所谓的结盟就是欧扬信守承诺给部落送来急需的盐和铁，自己用猎获交换，不受兽人的影响。 古里小声的把撒剌的话翻译给欧扬听。后者这才发现自己实在高看这个家伙了，本来还以为撒剌能从自己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中明白这次的战役会是两个列强之间的直接碰撞，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弱小的土著当墙头草的空间。 结果这个二货还是把他自己的地位摆的太高了，本质上与死活不同意跟自己走的扎彦没有什么不同。 就因为看起来自己本身的战斗力远没有诺基亚或者狮羌那么具有威慑力？他们根本不明白国战比拼的到底是什么。 “走。” 欧扬对古里简单的下了个命令，率先转身离开。 撒剌愿意在这里继续劝扎彦，那就随他去吧。机会这种东西是奢侈品，给一次已经嫌多了。 第121章 土著5 欧扬懒得再跟两人啰嗦，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直接把撒剌和扎彦都扔在原地。 “撒剌，看来你这位新主子并不怎么重视你啊。”身后，扎彦阴阳怪气的出声讽刺。 欧扬仅从语气就能听明白对方没说什么好话，不过他并没有回头看撒剌脸上的表情。 猫兽人古里倒是看到了，走出木屋后，他说道：“撒剌刚才的脸色很难看，他有可能反悔不加入我们了，之前做的工作可能会前功尽弃。” “畏威而不怀德。”欧扬冷笑一声：“他不加入我们，就把他一起扫了。” 从远征开始到现在，这一路上死在欧扬手里的土著夷人已经有3、4000了，不管是远近闻名的勇士还是智者，他对土著的心里太过鄙视，本质上根本看不起这些野蛮人。 在欧扬看来，这些只擅长小规模围猎或者单打独斗，装备还劣质的可笑的家伙，不经过几个月到半年的训练，就算加入到远征军中也只能充当辅兵壮壮声色而已。 何况他们还是一伙三心二意的“盟友”。 乌克善率领的小队就守在扎彦的大木屋外，欧扬当然不会蠢到完全信任撒剌的忠诚，只带一只猫就跑到陌生的生夷部落中，就算他想这样干，命都系在欧扬身上的士兵也不敢放任。 事实上除了乌克善小队以外，扎彦的部落周围还埋伏着整个第一中队，包括诺基亚在内，这样的兵力，哪怕撒剌和扎彦现在就反水，欧扬也有信心安全的杀出去。 古里也是跟着远征军一起从军威城回来的，途中还坐了很长时间的内河蒸汽船，一路上看着华夏军队砍瓜切菜一般屠杀、掠夺土著，现在倒是能理解欧扬对土著勇士的蔑视。 不过他仍然觉得远征军人数太少了。毕竟是跨越数千里的远征，按最大的投送能力推算，直接与奥克接触的部队能有多少人？3万还是5万？ 不管是哪个数字，相对奥克帝国的动员能力来说都太少了。作为带路党，猫兽人从内心深处希望华夏人能给奥克帝国带来沉重打击，以证明自己成为“叛国者”是一个英明的决断。 古里从未见识过野战军的演习，所以他并不清楚屯垦军的战士为何惧怕那些穿着红衣的年轻人。 不过他知道华夏帝国屯垦军士兵的战斗力不弱，大部分士兵肯定打不过食人魔，但比哥布尔强一些。 既然这样的勇士都害怕红衣兵，那么古里估计这所谓的野战军士兵战斗力应该不在食人魔之下。 这次华夏人出动1500多红衣兵，那就是相当于1500食人魔，在猫兽人看来作为一只强大军队的中坚力量已经足够了。 就是辅助兵力仍然太少，原本这不算什么缺点，大森林里不缺给点粮食就能招来的土著，别说人类了，就是土著兽人部落也不喜欢奥克帝国。 这些人对抗奥克帝国的决心并不坚定，战斗意制也确实非常可疑，但作为炮灰使用已经足够了。 随便招募几万人过来，成本不高，就可以弥补远征军最大的短板——人少。 只是目前看起来，眼前这位被华夏军统帅看好的年轻人并不在意土著部落的立场。 古里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自己作为一个新投靠不久的俘虏，在这种志得意满，心气正高的年轻人面前说的话能不能被听进去。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劝说欧扬，以前在奥克帝国，心高气傲听不进劝说的王子实在太多了，人类不至于到他们那种地步。 “欧扬主人，您真的应该把诺基亚也带来。他远比您更有威慑力，一个足以与狮子媲美的战士完全可以让那个扎彦重新评估我们华夏和奥克的力量对比，撒剌就是一个好例子。” “最具威慑力的是我们攻克前面那座城后扔几个狮子脑袋给他们。”欧扬轻蔑的回道：“现在招揽他们，好像给了这伙傻瓜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敌人的数目比我来的时候增加了不少，按照撒剌先前所说的8个王子，不算土著玛尔亚维尼亚里现在应该也有超过2000兽族士兵，我们的人数没有优势，而且还要攻城~~~” “所以我才不带诺基亚来。”欧扬乐呵呵的说出了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这个扎彦纳头就拜自然最好，想当墙头草，不如直接逼着他站到生狄那一边。” “他会出卖我们！”古里大惊失色：“奥克帝国会提前做好准备！” “狮子在这里从来没输过。”欧扬问道：“如果你是狮子这样强大的‘勇士’，听说自家后院出现一伙‘小偷’，你会等‘小偷’上门，还是主动去抓住他们？” “要引他们出来野战？”古里是个聪明的猫，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有野战军参与的情况下，其实攻城对我们也不算难事。只是左恒柏希望提前试试生狄的野战能力到底如何，既然如此，在我方选定的战场上开打比两眼一抹黑的遭遇战强得多。” 欧扬和猫兽人边走边谈，还没走到扎彦部落的大门口，就见到两个身影急匆匆闯了进来。 前面那个是扎彦部落的人，无视欧扬直接向扎彦所在的大木屋跑去，后面那个是第一中队的掌旗哈木哈。 犬戎少年没人带路就直接跑进来，扎彦的人居然也没有阻拦，这种警惕性和纪律看的欧扬直摇头。 或许自己还是高看这群生夷了，就算扎彦当场翻脸，5个小队的兵力也根本不用掩护自己，直接攻进来就足以消灭这一整个部族。 哈木哈气喘吁吁的报告：“大人，一队生狄兵正向这边过来，足有100人，就在2里开外，领头的应该是只狮子！” 欧扬正在向外走的脚步戛然而止。 稍后，扎彦和撒剌也从大木屋中跑了出来。 扎彦直接朝着大门口跑去，一路上还大声吆喝着让自家的勇士准备酒肉招待即将到来的贵客。 撒剌则来到欧扬身边，脸上还带着不满的情绪：“有一个王子带着100多畜生兵过来了。幸好离得还远，我们可以先避一避。” “古里。”欧扬没有理会生夷的族长，而是用略有一丝犹豫的语气问猫兽人：“以你对狮子性格的了解，我直接把这只狮子杀了，前面那个商城里其他的狮子会不会出来替他报仇？” 第122章 狮子的想法 烈风?狂飙是典型的奥克帝国王子。 他喜欢正面与敌人对抗的战斗；喜欢亲手撕裂敌人的血腥味道；喜欢听濒死敌人绝望的惨嚎。 即使没有人敢跟他敌对，烈风?狂飙也要寻找各种机会挑衅各种敌人。 他喜欢黄金、财富、各个种族的美女，也喜欢能彰显自己势力的强大勇士。 可他不喜欢阴谋诡计，对战争的唯一理解就是带领手下最强大的战士挥舞巨剑冲锋陷阵。 他也不喜欢积攒，作为烈风家族旁系王子，他每年从帝国政府领取的那点年金不出两个月一定会花的精光。 他把大把的黄金花费在购买食人魔奴隶和美丽的女奴上。 但烈风?狂飙从来不会善待他们，无论多么漂亮可人，大部分女奴会在10天之内被王子折磨得奄奄一息，然后就会被扔给食人魔或者豺狼人当做口粮。 而他手下的战士，只要没有参加战斗获得掠夺的机会，大部分时间也只能挨饿。 这种在狮子眼中也显得过于浪费的行为，导致烈风?狂飙比别的王子更容易陷入财务危机。 以至于他身边连一个用来理财的助手都没有，自己掌管财务的后果就是王子的手头愈发紧张，没有余力征募一个能帮助自己的“钱袋子”。 于是形成了一个可悲的恶性循环。 如果不是烈风?咆哮经常对他伸出援手，烈风?狂飙大概率会成为奥克帝国成立以来第一个彻底破产的皇族。 所以这位年轻的王子对自家族长龟缩在东北邦领地上，坚决不去掺和其他方向扩张的做法异常不满。 没有激烈的战争，烈风?狂飙怎么展现自己强大的力量？怎么通过掠夺获取人口和财富？ 同样的原因，烈风?狂飙是烈风?咆哮最坚定的支持者，酋长最中意的勇猛和智慧那两个鬓毛都没长长的小子，哪有资格指挥自己这种勇士？ 可惜，烈风?咆哮这次出征南大陆的亡灵，没有带上他这个支持者。 私下里给他的理由，是要让那些受到酋长影响太深，喜欢缩在森林里跟土著打交道的懦夫见识一下真正的战场，激发他们心中的血性。 脑子里都长满肌肉的狂飙对此没有丝毫怀疑，但也并非毫无不满的情绪。 烈风?狂飙一直很希望得到一个吸血鬼女奴，据说吸血鬼女性拥有同黑暗精灵一样妖艳紧致的身材，而将她们高傲的尊严压在身下彻底蹂躏所能获得的快感，甚至远远超过了生性放荡的黑暗精灵，简直可以与圣森的高等精灵相媲美。 可惜，咆哮就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打发了狂飙，让他失去了赢得荣誉和一个吸血鬼女奴的机会。 当然，留在家里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至少勇猛和智慧那两个小子，似乎被远方那虚无缥缈的威胁吓坏了，以只要四成收入的代价，让出了收益颇丰的玛尔亚维尼亚城。 作为接手的8个王子之一，烈风?狂飙预计可以从城中的收益中获得每年3万张鹿皮的财富，这些钱对“贫穷”的狂飙王子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但是这不够。 烈风?狂飙自己不懂，其他王子身边却有熟悉此中诀窍的“钱袋子”，它们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跟各位旁系王子说的很清楚。 如果东方的丝绸之国士兵真的跑来挑衅，王子们要用自己的士兵承受第一波损失。 等勇猛和智慧两位王子率领援军赶来，自然会以很高的姿态重新获取城市的控制权。 如果东方的士兵没有来，两位深受酋长宠爱的小王子也有的是办法把玛尔亚维尼亚从各位堂哥的手中夺走。 因此，每人每年3万张鹿皮的财富，根本就收不了几年。与其把这座城市完整的重新转交给勇猛和智慧，还不如杀鸡取卵，趁着玛尔亚维尼亚还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把一切能到手的钱财全都装进口袋里。 至于到时候两位小王子会不会生气——呵呵，管他呢，他们不是烈风?酋长，没有那么大权威能压服整个家族。 于是，在智慧和勇猛两兄弟让出玛尔亚维尼亚不久，接手的8位王子就在自己财政助手的建议下出台了完全不给周边部族活路的新政策。 为了让这些财富尽快落入自己口袋，几位王子还分头行动，直接上门找那些可能抵抗的“大”部族，用武力迫使他们屈服。 上个月中旬，烈风?狂飙王子就出发了，只带着100多个他最喜欢的食人魔和豺狼人部下，把比较弱的哥布尔、猪头人、半羊人等种族的士兵留在城中。 甚至没有让豺狼人带上他们的座狼，烈风?狂飙希望能够以零伤亡完成这次的行动——倒不是他重视属下的生命，而是王子觉得这样的成绩宣扬出去才有面子。 如果他亲自带领着部队去压服早就丧了胆的土著，而部下居然还有伤亡，那不就说明自己的威信实在太水了吗？ 这一路走来，已经有十几个成年男性超过300人的“大部落”臣服于烈风?狂飙王子，还有几个实在受不了残酷的压榨，试图反抗，理所当然的被王子的军队屠灭了。 烈风?狂飙因此掠获了大约2000个男女奴隶和不低于1000张鹿皮的财富。 而且如他所想，自己的手下没有一个伤亡。 派人把收获运回城中后，王子带着属下直奔扎彦的部落而来。 与别的部落不一样，王子不打算过份逼迫扎彦，他甚至想给扎彦的部落很多优惠，这些政策仍然很沉重，但不至于让扎彦完全活不下去。 烈风?狂飙希望能用这种优惠政策换取扎彦的效忠。 倒不是害怕对方反抗，而是扎彦曾经用石斧在单挑决斗中战胜了一个拿着铁刀的食人魔战士，这足以证明扎彦的勇武远在食人魔之上，这样的勇士当然应该成为奥克帝国伟大王子的奴仆。 烈风?狂飙甚至觉得，能得到自己这种程度的重视，扎彦完全应该哭着跪倒在面前，亲吻自己脚下的土地感谢恩典才对。 为了降低土著部落的抵抗能力，以前烈风?咆哮曾经下达命令，所有人类部族白天不准关门。 现在这个禁令仍然有效，烈风?狂飙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直接走进扎彦部落的大门，无视周围人类的眼神，用狮兽人那特有的咆哮音大声吼道： “哪个是扎彦？叫他出来对本王子效忠，我可以给你们优惠政策，这可是难得的恩典，快来谢恩吧。” 第123章 开打 欧扬一手提着左轮手枪，一手掐腰，在屯垦军士兵的簇拥下看着这头傻狮子在别人的部落里大喊大叫。 这是欧扬第二次见到活的狮子了。 从外表上看，这只跟上次在氐羌村落里杀掉的那只差不多大小，身上也是穿了一件下摆直达膝盖的锁子甲，腰间像单手腰刀一样挂着一柄足有一米半长的巨剑。 现在，狮子脸上的表情足以用和蔼可亲来形容，只是眯起的双眼中还是不断透露出上位掠食者残忍的目光。 如果是在去年，面对这样的对手，欧扬一定会选择尽可能避开，实在不行也要尽量保持距离使用火枪对抗。 如今，他已经经过了多次实战，人都不知道杀了多少，已经完全可以算是老兵。 手中的武器也已经从燧发手枪换成了左轮手枪（步枪没带），身上还带着给人极大安全感的“太极符”。 欧扬反而很想拿这只狮子试试自己的战斗力。 …… 扎彦如对方所愿，毫不犹豫的跪倒在狮子的脚下，聆听主人的“教诲”。 现在，这个传言中的夷人勇士满头冷汗，烈风?狂飙刚刚亲口证实了撒剌跟他说过的新税收政策，按照这种税率，今年他的部落就得卖掉一半的婆娘和丁口才有可能熬过去。 所谓的优惠政策，不过是给扎彦打了个很小的折扣，同时允许他的部落延迟缴税罢了。 而且还要他本人去给狮子当奴隶服役。真要这样执行下去，撒剌他们的部落明年就会灭亡，而自己说不定能多撑几年，不过最多2、3年也要玩完。 听者古里小声的翻译，欧扬好笑的转头看看撒剌，这个人的脸色比扎彦也没好到哪里去，先是由红转青，又从随着狮子的话从青色染成纯黑，一副随时准备不顾一切拼命的架势。 就在刚才，欧扬做出在此地袭击兽人队伍的时候，这个二货还试图劝说自己先行避让一下。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怕打不过兽人军队还是想给自己结拜兄弟留一点余地。 现在好了，不用选了，除非他们真的放弃等死，否则只有加入远征军一方拼一把。 只是欧扬已经不想给他们那么好的待遇了，他准备杀光这伙傻乎乎的兽人部队以后，再逼迫撒剌和扎彦两个傻瓜重新站队。 而且，必须让他们清楚自己的真实地位，打消任何不切合实际的妄想。 欧扬身边带着90个士兵，分成两排站在兽人队列左右两侧，一旦开战，第一中队就能对缺乏警惕的敌人形成夹击。 另外诺基亚也在部落里找了个位置埋伏起来，虎兽人非常善于埋伏，连扎彦部落的人都没发现他。 撒剌来的时候带来了20人，扎彦的部落里应该有超过500个能战斗的丁壮，只是现在欧扬根本就不指望他们的战斗力，别拖他后退就不错了。 看得出来，不论好坏，一个兽族王子的到来，对这个部落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以至于他们都没空理会这些以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奥克士兵的外人。 “大人，加上狮子，一共107个人。”佟忠坚在欧扬耳边小声说道。 “狮子交给我，其他的你们对付。” “大人请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 狮子宣读完新的政策，屈尊弯腰拍拍扎彦光秃秃的头顶，用一副大人劝小孩听话的“慈祥”语气说道：“你收拾一下，今天就跟我走。我们还要去一个首领叫撒剌的部落，今天在那里过夜，听说他有个女儿长得不错，我要去玩玩。” 烈风?狂飙完全没有给扎彦拒绝的机会，在他看来，对方根本无从拒绝。 因为那毫无疑问意味着灭亡。 “还有，给我的人准备100人的食物路上用，我不太喜欢麦饼，只给我准备鲜肉就好。” 狮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顾无情的压榨扎彦，对周围其他人类视而不见。 青面獠牙的食人魔士兵在狮子身后嘻嘻哈哈的打量着部落里的妇孺，他们腰间还挂着从别的人类部落里砍下的头颅，算是某种装饰品，也可以当做零食。 其中一个指着扎彦最小的儿子大声说：“这个最嫩，一定很好吃。” “男孩，只能用来吃，没意思。我更喜欢这个女人。”另一个食人魔指向抱着孩子的女人：“吃之前还能用来找点乐子。” “男孩也可以找乐子！” 所有食人魔士兵都狂笑起来，完全不在乎人类仇恨的目光。 与食人魔不同，另一伙豺狼人组成的士兵更具警惕性，他们伸直脖子，鬣狗一样的脑袋四处转动，鼻子还在空气中用力嗅着。 过了一会，一只最高大的豺狼人悄悄挤到狮子身边，用一种奇怪的低沉声音小声说了些什么。 那头狮子猛的抬头看向欧扬！ 不，他看的不是欧扬，而是古里。 古里站在欧扬左侧身后足有半米远的地方，但不用看都能感觉到猫兽人在瑟瑟发抖。 那是对狮子刻入骨髓的恐惧。 “你~~~”狮子紧紧盯着至少瘦了20公斤的猫兽人，疑惑的问道：“是古里？” 扑通一声，猫兽人被吓得坐在地上，很快，欧扬闻到一股骚臭的味道。 “丢人现眼。” 欧扬摇摇头，大大咧咧的走出人群，站在狮子面前不到10米的距离上，就像在安西镇8甲，自己的村子里那样轻松写意。 兽人士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移到这个奇怪的人类身上。 烈风?狂飙好奇的打量着欧阳，他还从未见过在狮子面前如此从容的人类。 很快，他注意到了欧扬腰间的横刀。 “铁刀？你不是扎彦的人吗？”狮子用兽人语问。 扎彦自己的铁刀都是用石头跟食人魔拼命换来的，这个部落里如果有第二把铁质兵器，没有理由不属于部落首领。 欧扬当然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自己唯一的翻译已经被吓尿了。 好在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听懂。 他用汉语缓缓说道：“你好，我姓欧名扬，字去病。” 欧扬用极为舒缓的动作抬起手中的左轮手枪指向狮子的额头。 估计任何没见过手枪这种武器的人都无法从中感到一丝威胁。 “人类，你在说什么？”狮子紧紧盯住欧扬的横刀，在他眼里，铁刀无疑比拿在手中的一小节铁管更具威胁。 “初次见面。” “请去死吧。” 呯呯呯呯呯！！！ 第124章 近战 欧扬几乎就站在狮子眼前，突然对着他的头部开火。 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烈风?狂飙浑身毛发炸立而起，子弹出膛的瞬间，他猛地压低身体，向右侧横跳出去。 第一发子弹打偏了，只在狮子的脸上划出一道可怕的伤口，然后打中了那头高大的豺狼人，将这个兽人战士的头颅打成向后四散飞溅的烂西瓜。 狮子战斗的本能暂时救了他一命。 可惜，也只是暂时而已。 狮子跳跃躲避的动作需要对抗星球的引力，猝不及防之下自然远不如欧扬只需要移动手腕指向。 第二发子弹正中狮子左肩，15mm子弹破开锁子甲，打碎了肩胛骨。 “哇呜！！！”狮子惨嚎一声，顾不得拔剑，右手死死按住肩膀上的伤口，身体向欧扬方向前倾，似乎要不顾一切的冲锋。 但是第三发和第四发子弹都打中了他的左腿。 正要向欧扬跳过来的狮子身体一歪，趴倒在地上。 狮子再勇猛也不是亡灵生物，没法无视肌肉和骨骼的损伤。毫无疑问刚才那两枪至少有一发子弹击中了腿骨。 第五发子弹擦过狮子的脖子，在地面上激起一团烟尘。 可能是打断了动脉血管，狮子的脖子上喷出一股血箭。 随着呲呲声喷涌而出的鲜血就像被调皮孩子拧坏了的水龙头，血腥味在空气中迅速蔓延。 狮子的喉咙就像透气的风箱，发出“嗬~~~嗬~~~”的声音，躺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犹如一条扔在砧板上待宰的鱼，扭曲挣扎着。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钟，欧扬连开五枪，直接解决了对方最具威胁的战斗力。 在兽人士兵和生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欧扬施施然转身小跑回己方士兵的身后，一言不发打开弹巢开始装弹。 “射箭！”佟忠坚和乌克善同时怒吼着命令：“杀了他们！” 90多个屯垦军士兵把100多个兽人士兵夹在当中，在大约20步左右的距离上抽出重箭直射。 乌克善仍然是第一个射出箭支的人，他的柳叶形重甲从一个豺狼人的眼窝中射入，又从后脑勺飞出，力气之大竟然将目标射了个对穿！ 这个距离上，战技熟练的夷人士兵根本不可能射偏，大家都以最大速度向着失去了指挥，显得傻呆呆的兽人士兵倾泻火力。 大部分重箭都直接命中敌兵的面门，十几个豺狼人一声不吭摔倒在地，但食人魔只是颤抖一下，哪怕被射中额头或者眼睛等要害，也没有立刻倒下。 “吼！”站在原地挨了差不多三波重箭，兽人士兵才反应过来，他们抽出大砍刀、狼牙棒和梿枷等重兵器，狂嚎一声向着欧扬这边一窝蜂涌过来。 佟忠坚抽出腰间的燧发手枪，对准一个食人魔开火，铅弹正中敌人的脖子，将那个丑陋的脑袋打的飞到半空中。 但那个食人魔仍未倒下，无头的身体乱无章法的挥舞着大砍刀直直冲到只有5、6步远的距离上，看的佟忠坚寒毛直竖——就算是鬼兵，打掉脑袋也该倒下了。 不过战斗的本能仍然支配着这个老练的猎手，他扔掉手枪，右手猛的一挥，一柄飞斧打着旋砸在失去头颅的敌兵胸膛上，巨大的力量砸的它后退两步。 另一个眼窝里插着重箭的食人魔猛冲过来，撞倒了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敌兵，它躺在地上，被十几双大脚踏过，犹自挣扎扭曲了很久，终于不动了。 站在欧扬这边的屯垦军士兵娴熟的扔出一波飞斧，然后举起盾牌，40多人肩膀挨着肩膀，层层叠叠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 几个躲闪不及的豺狼人被飞斧击中，惨叫着倒下，挨了重击的食人魔继续展示可怖的生命力，狂嚎着径直撞到盾墙上。 盾墙被几十个疯狂的食人魔撞得整齐后退两步，但屯垦军士兵也狂性大发，呐喊着着用左肩和双手死死顶住木盾，盾墙线中部被撞的向内侧凹陷，但并未散开。 后续的敌兵也撞在盾墙上，食人魔和豺狼人毫无章法的对着盾牌乱砍乱砸。 终于，一声巨响，一面盾牌被食人魔的大砍刀劈成碎片。那个奴隶士兵随手把盾牌残片像食人魔脸上一扔，怒吼着抽出长斧砸在食人魔的肩膀上。 敌兵肩膀一歪，但只是稍一停顿，用没有受伤的左手举起大砍刀反手砍飞了屯垦军士兵的头颅。 盾墙被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 欧扬站在缺口后面，举起左轮手枪，也不瞄准，呯呯呯把弹巢中的子弹全部打出去。 刚才那个食人魔照单全收，带着一身的枪眼仰面倒下。 一个豺狼人趁着欧扬再次装弹的机会，从缺口处跳到盾墙后面，还没站稳，掌旗的哈木哈平端旗枪一声怒喝直刺过去，点钢枪尖刺穿了豺狼人的胸膛，这条大狗扔掉手中的梿枷，口中喷出鲜血，双手抓住旗杆，被犬戎少年硬顶着踉踉跄跄重新退出盾墙。 哈木哈抽出旗枪，豺狼人痛不欲生的倒在地上。 两边的屯垦军士兵重新挤在一起，合拢盾墙，消除了这个危险的缺口。 另一边的乌克善等人这时赶到，对着只顾攻击盾墙，把背后晾给自己的敌兵一顿乱砍乱杀。 乌克善抽出斧子从后面将一个豺狼人的头颅劈碎，然后怒喝一声砍断一个食人魔的脖子。 就像刚才一样，这个食人魔也没有倒下，无头的敌兵也不管站在身后目定口呆的乌克善，仍然对着眼前的木盾刀砍脚踹。 远处传来一声大喊：“砍他们后背！食人魔有两个脑袋！砍断后背就不会动了！” 情急之下，乌克善也没看到是谁出言提醒，只是条件反射一般横劈出去，食人魔的脊椎被砍断，立刻软软的瘫倒在地。 见到攻击奏效，乌克善也大声吼道：“砍青皮蛮子的后背！那里还有一个脑袋！” 兽人士兵这才对身后的敌兵有所反应，失去指挥后，这战术动作僵硬的比鬼兵也没好到哪去。 20几个食人魔和豺狼人转身迎战另一边的人类。 这时，剩余的兽人士兵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马，背靠背分别抵住两边的屯垦军。 他们还剩下50多人，凭借着食人魔奇怪的身体构造和兽人嗜血的本性，仍然狂吼着与人类士兵交战。 小小的战场上，出现了短暂僵持。 第125章 强大 双方开打不到10分钟的时间，兽人失去了他们所有的指挥，从一开始就陷入致命的混乱之中，仅阵亡就超过总兵力的一半，剩下的也个个带伤。 如果这些是人类士兵，在前世，除了那几支信仰特别坚定的开挂军队，无论如何也该崩溃了。 可是兽人士兵仍在坚定的抵抗，不说那些傻乎乎的食人魔，就是看着比较精明的豺狼人也没有投降的意思，挥舞着梿枷狂呼酣战。 “嗷呜！！！” 欧扬第三次装满子弹，正要找一个合适的目标，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慑人的怒吼。 诺基亚那带着黑条纹的明黄色身影不知从何处跃过屯垦军士兵的头顶，直接跳到正背对背抵抗的兽人士兵中间。 落地之后，老虎伸手一捞，将一个背对自己的食人魔搂在怀里，随后张开血盆大口咬住食人魔的喉咙。 喉管被咬断的食人魔犹在挣扎，虎羌头颅一扬，体重足有100公斤的食人魔竟然被甩到了半空中！ 老虎铁鞭一样的尾巴顺时针横扫，一个豺狼人被打的脑浆迸裂，另有一个食人魔士兵被扫中胸膛，倒飞出去！ 被扔到半空中的食人魔就摔在扎彦眼前，狮子动脉血管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把他浇的通透，这个被染成红色的傻瓜仍然跪在那里，呆呆的目光看向战场，似乎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断了脖子的食人魔耸拉着脑袋重新站了起来，手中还握着那种模样简直就是砍柴刀放大版的“狮子爪”。 稍微定了一下，这个失去全部感知能力的怪物就在扎彦面前开始胡乱挥舞手中的大刀。 刀风划过扎彦的面颊，这个生夷勇士终于清醒过来，他就地一个打滚，几下就翻到食人魔背后，再站起来时已经抽刀在手，经验十足的顺着食人魔的脊柱直劈下去。 食人魔轰然倒地。 “都给老子冲上去！”扎彦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命令：“杀光这群畜生！” 几百个生夷嘶吼着挥舞石斧木矛加入战团，欧扬平举着左轮的手放了下来——胜局已定，没必要浪费子弹。 “全部杀光！”撒剌兴奋的大声命令手下的20多个人也加入痛打落水狗的战斗。 “留几个活口。”欧扬轻轻否决了撒剌的指挥。 诺基亚一个人（一只虎）就把剩下的40多个兽人士兵分成两股，几个敌人转过头来正要围攻他，但被他虎目恶狠狠一瞪，转身的豺狼人竟然被吓得武器脱手，跪在地上！ 这时，持盾硬抗兽人攻击的屯垦军齐声爆喝，所有人一起用力，盾墙第一次向前推进，猝不及防之下，这一面仅存的几个食人魔被撞得人仰马翻。 屯垦兵围成一个小圈，用盾牌压住倒在地上的敌人，手中的武器连连挥砍，食人魔双手抵住盾牌，不顾劈在身上的兵刃，试图将压在身上的敌人掀翻。 佟忠坚手中的长斧都被砍断了，食人魔仍在挣扎，他顺手从腰间抽出横刀，连连刺杀，几乎把身下的食人魔刺成蜂窝。 诺基亚双手按住两个跪在自己面前的豺狼人脖子，就像提溜两只小鸡崽儿，原地起跳，重新跃出战团。 生夷涌上来围住残存的兽人，不管不顾的大喊着把手中的武器朝敌人挥舞过去。 他们人数太多，把兽人挤在中间，根本没法闪避。 此时，每个兽人士兵周围都有几十个生夷，武器雨点般落下，也没法格挡。 终于，最后一个食人魔惨叫着倒下，生夷仍不罢休，生拉活扯的把尸体撕成碎片。 他们高举着手中的尸块，像野兽一样扬天嘶吼。 “够了，别嚎了，难听死了。”欧扬摇摇头，他一直不喜欢这种野蛮的宣泄方式，对自己直属的第一中队改造尚算成功，现在已经没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嘶嚎了。 只是这些生夷第一次战胜这许多食人魔和豺狼人士兵，情绪正高，根本没听到欧扬的命令。 “我说！别叫唤了！” 呯呯呯！ 欧扬一声大喝，随手抬起装满子弹的左轮朝着生夷人群开火。 三个生夷战士惨叫着倒下，其中两个倒地的时候已经不活了，剩下一个被子弹击中小腹，大声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挣扎。 墨尔根盈哥走上去，一刀将这个“盟友”的头颅砍掉。 枪声和惨叫压倒了生夷兴奋的心情，几百个夷人丁壮全都震惊的看着欧扬。 这个年轻的外面人慢条斯理的打开手枪卡笋，从子弹盒中掏出几发子弹，一枚一枚装入弹巢。 平静的眼神环视四周，仿佛欧扬的目光是某种可怕的武器，所有落入欧扬眼中的生夷都自觉的缩成一团。 视线一扫，生夷就像被风吹倒的麦子，齐齐矮了一大截。 “大~~~大人~~~”撒剌轻轻扶着古里，挪到欧扬身边，颤巍巍说道：“这几个是我们的人~~~” 欧扬不满的看了给撒剌翻译的古里一眼，这个混蛋，还没打起来就被狮子吓傻了，战斗中唯一的贡献就是出声提醒食人魔的弱点。 按照华夏军规，这完全可以算是临阵退缩，理应就地处斩。 要不是这只猫是懂汉语和兽人语的翻译人才，他现在就该脑袋搬家。 “欧扬主子，撒剌说，您杀错人了~~~”古里以为欧扬没听清楚，又重复一遍。 “本官不记得扎彦加入我们了。” “扎彦！你现在还要两不相帮吗？快过来！” 听到古里的转述，撒剌赶忙召唤自己的结拜兄弟，他现在很庆幸自己早就对欧扬效忠过了。 这伙丝绸之国的战士，用只有一半的人数战胜了超过100个食人魔和豺狼人。 最令人害怕的狮子，甚至开打的瞬间就被放倒了。 这样的战斗力，欧扬就是说要灭亡兽人的统治，撒剌也没有不信的理由。 扎彦看了倒在地上的狮子一眼，烈风?狂飙王子全身的血早已流尽，他在今天这场战斗中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个无敌的狮子，甚至还不如食人魔战士的表现出彩。 可笑自己之前还以为奥克帝国的兽人军队比眼前的丝绸之国士兵更加强大。 扎彦不再犹豫，小跑着来到欧扬面前。 “我愿意加入~~~” 第126章 惩罚 “你愿不愿意是你自己的事。” 欧扬没等扎彦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还没等古里翻译，欧扬又说道：“我现在觉得，你一钱不值。” 扎彦没有听懂欧扬说了些什么，屯垦军的士兵却像得到某种信号，缓缓聚集在一起，隐隐把扎彦和撒剌包围在当中。 “大人~~~这~~~这~~~”撒剌也听不懂汉话，不过他反应快一些，看到围过来的士兵脸色不善，很快就明白刚才自己和扎彦非得等胜负已分的时候才参战，这表现实在太难看，欧扬已经有些看不上他们了。 “我们~~~我是真心投靠的~~~”撒剌喉头滚动，艰难的吐出一句解释：“我刚才~~~是被大人的勇武惊到了~~~我一开始就要参战的~~~” “狗奴隶！刚才跪那蛮子，现在还敢站着跟主人说话！”佟忠坚不满的大声叫道。 不知道为什么，古里把这句话也翻译了过去。 一声不吭的扎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撒剌有些疑惑为何这次自己的结拜兄弟反应如此之快，不过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他也赶忙跪下。 欧扬懒得理他们，也无视了周围噤若寒蝉的几千生夷（扎彦部落的500多壮丁和他们的家眷），只是转头对佟忠坚吩咐道： “快些把剩下的活干完，特别要注意那狮子的脑袋。” 这次的对手质量很高，有60多个豺狼人和40多个食人魔，按照3个豺狼人或2个食人魔一个功劳计算，40个功就到手了，加上那头狮子，如果上面能大方一些，50个功也有可能。 当然，这么多功劳欧扬不能独吞，作为他直属上级的左恒柏必然能够拿走很大一份。 自己的下属，佟忠坚是平民，也能得到不少，加上之前远征路上的几次战斗，说不定已经可以升成公民了。 至于其他参战士兵，身份最高的也不过是庶民，他们的功劳欧扬可以一言而决，直到升平民为止。 因此，欧扬估计自己能拿走15到20个功，这部分应该也够自己升一级了，只是不知道上级会给他升世职还是军职。 佟忠坚带人去收集敌人的头颅，顺便还要把缴获的装备整理一下，食人魔大多装备那种模样丑陋的反曲刀，还有些拿着狼牙棒，这些破铜烂铁哪怕在屯垦兵眼里也并不值钱，好在可以拿去收买投靠过来的生夷部落。 豺狼人主要武器是梿枷，这东西不太好用，至少第一中队的屯垦兵都不习惯使用这种玩意。不过豺狼人士兵腰间还别着一柄短剑一样的长匕首，可以分给士兵们作为自卫武器使用。 这些兽人士兵都没有盔甲，不知道是奥克帝国生产力不足的原因，还是太瞧不起生夷部落，这次出来没有穿戴盔甲的缘故。 装备方面最大的收获来自那头傻狮子，一身亮银色的锁子甲加上巨剑，正好给还没有合适武装的诺基亚。 有这么一身行头，欧扬毫不怀疑年轻的虎羌足以跟一个狮兽人白刃格斗。 转头一看，诺基亚仍然傻乎乎的把两个在他爪子底下连挣扎都不敢的豺狼人头脸朝下按在地上。 欧扬很怀疑再等一会，那两个俘虏就会被虎羌憋死。 “去把那俩俘虏捆上。”欧扬命令另外一个跟着来的小队长塔库赖：“再收治一下我们自己的伤员。” 然后吩咐自己手下的大猫：“诺基亚，那狮子的盔甲和长剑都是你的，自己去收拾一下。” 大猫欢天喜地的跑去扒狮子的锁子甲，欧扬之前给过他两柄斧子，不过大概是不太顺手，从来没见他用过，几次战斗还是爪子加牙，连撕带咬。 用这种听起来像是泼妇打架的方式偷袭战斗力较弱的对手还凑合，跟铁甲长剑的狮子面对面纯属找死。 就是那些食人魔，如果不是激战中被屯垦兵吸引了注意力，几个凑在一起抵抗，诺基亚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虎羌只是看着傻，又不是真的蠢，自然不会连这一点都搞不清楚，否则他也不会等战斗僵持的时候才跳出来了。 等部下都去干活，欧扬才重新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两个生夷首领。 “古里，你把我的话一字不差的翻译给他。” “撒剌，你向我们表示效忠的那一刻起，就算是华夏帝国的军人了。” “按照我们的军规，刚才你就是临阵退缩，我现在就该斩了你！” 说到这里，古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严格执行军法，他也得死。 “念在你是第一个加入我们的当地部族份上，这次我饶你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上次给你的承诺都不作数了，还想加入我们，你就自备行粮，另在3天之内给本官准备200只羊，100只鹿劳军。干不干你自己决定！” 说完，欧扬挥手招来哈木哈，命令道：“给他20军棍！” 犬戎少年跑到柴堆旁挑了一根粗木棒，毫不客气的照着跪在地上的撒剌后背猛抽。 生夷的脸上肌肉一阵扭曲，显然打的不轻，但他并未叫出声。他刚才的理由也有实话的部分，生夷们确实被华军强大的攻击力惊住了。 撒剌从不怀疑，以刚才那支兽人队伍，杀光他部落的500多壮丁并无任何问题，甚至有可能自己连一个垫背的都拉不到——原本他设想的对手是以哥布尔为主的收税队伍，根本就没想过会有狮子带着这么多食人魔和豺狼人跑出来。 可是现在，这些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都变成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被这些丝绸之国的战士随意的堆放在一起，摞成一座小山。 胜利者甚至都没死几个人！这样的队伍，如果铁了心要杀自己~~~。 撒剌不敢想下去，挨上这一顿棍子，总比全族被人铲了强。 “你叫扎彦是吧？”欧扬惩罚了撒剌，又对另一个跪在地上的生夷首领说道：“刚才我找你，你不愿加入，现在是我不想要你了。” “求主人原谅~~~扎彦愿意受罚~~~”这个首领没有像撒剌一样找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只是不断磕头请罪。 欧扬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他的额头被磕出红印，进而磕出血痕，最后磕的血流满面。 “烧点开水，煮些肉汤，再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女人照顾我的伤员。” 一直等到扎彦把自己磕的快要晕过去，欧扬才开口说话。 “遵命！”扎彦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全族的命保住了~~~。 第127章 观念 一场战斗下来，第一中队阵亡5个人，11人受伤。 按照整个第一中队可用兵力计算，超过一成五，虽说胜利可以算是辉煌，但这种减员速度还是让欧扬感到吃不消。 幸好严酷的军纪逼迫下，这些奴隶士兵没有退路，否则就屯垦军这种半封建半奴隶军队的组织形式，这种伤亡率早就该崩溃了。 参加远征的屯垦军想要补充兵力，暂时只能依靠当地土著俘虏，后勤运输队宁可多运150斤粮食，也不愿给欧扬运一个本村的士兵来。 而本地土著，野蛮程度上倒是比屯垦兵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纪律性和服从力实在太差。 甚至连语言都不通，上级下达了什么命令都搞不清楚，这种指挥不通畅的感觉，让欧扬这种喜欢放手，让下面小队长分头指挥的新晋军官都感到十分不便。 所以，哪怕是为了减少伤员死亡率，欧扬也不能扭头就走——大森林这种地方，现在虽然没有冬天那么冷，在外行军一夜最少也要扔掉一半的伤员。 为了救护已方的伤员，欧扬不得不选择在扎彦的部落里休整一夜。 这给了扎彦一个表忠心的好机会——按照原本的计划，左恒柏攻克兽人的商栈之后，会抓紧时间扫荡周围所有不加入华夏一方攻击奥克的土著部落。 如果欧扬铁了心不接受对方的效忠，那么到时候扎彦毫无疑问会成为华夏帝国远征军的首批攻击目标之一。 不知道扎彦是否想到了这一点，欧扬决定在他的部落住一晚上之后，他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态度之恭敬，就是欧扬的私奴也不过如此。 晚饭给欧扬和他的士兵们呈上来的都是10出7的精面蒸饼和烤小羊羔肉，还有部落民自己酿造的果酒。 对饭都吃不饱的土著来说，给这多人供应这么“精美”的伙食绝对是不小的负担。 为了防止兽人的首级腐烂，扎彦下令拿出村里所有存盐，这对土著部落来说更是下了血本了。 欧扬可以在前世的超市里看到大袋大袋的高品质细盐；这个世界，处在工业革命时期的华夏帝国吃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只是盐的质量与前世没法比较罢了。 可对这些还处在原始社会中的土著来说，盐是了不起的宝物，比粮食都重要，甚至可以当做聘礼和嫁妆。 扎彦这种浪费盐的做法，显然是为了弥补之前给欧扬造成的坏印象。他的手下，即使是葛什哈那样曾当面顶撞首领的暴躁人物，这时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以前不敢反抗狮子，现在哪敢违逆更狠的家伙。 相比这些盐，扎彦下令全村所有适龄女子——包括他自己的妻妾女儿在内，都站出来任欧扬和他的士兵挑选侍寝对象的做法，对土著来说反而显得没那么夸张了。 300多个年轻女子推推搡搡站成几排，任人挑选的场面，对有两世人生经验的欧扬来说也充满震撼。 况且这些女子——不管是已婚的妇人还是未婚的少女，脸上都充满了期待，仿佛被自家男人送给别人享用这种事有多么光荣一样。 其实，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其他民族像华夏人那样重视女性的贞洁问题（很少，不是没有）。 特别是对大森林的土著来说，女性像某种生育工具、生产工具和玩具的集合多过像人。 适龄女性当然是昂贵的财产，但是财产就并非不可损失。 何况扎彦只是想拿她们的身体换取部落的前途，对土著来说，这就更加不是个问题了。 欧扬对此觉得很难理解，他的前世社会风气虽然号称开放，大部分男人还是会对“绿帽子”这种玩意深恶痛绝。 这一世更不用说，女性的解放最多到寡妇可以改嫁就到顶了，即使朝廷多次明令禁止，但女性因婚内出轨被“浸猪笼”的情况，在内地还是屡见不鲜。 倒是他的手下们对此喜闻乐见，这些屯垦军的奴隶士兵本质上也都是野蛮人，别说几顶“绿帽子”，就是“喜当爹”都不算什么事。 相反，很多人会对自家多了几个过几年就能用得上的人口而窃喜。 据说当年鞑靼的黄金帝国开国大汗，就有一个王子是老婆被人抢走三年后生下来的，而他对这个孩子一视同仁的故事现在还在草原上广为流传。 欧扬曾听到有跟着商队去过草原的家伙吹嘘，说是每个到过鞑靼人部落的汉人，哪怕是最低等的伙计，也可以每天不重样换着玩鞑子婆娘。 甚至他们的男人都把这当成创收的重要途径，在辽东更加野蛮的部落里，一小包盐换一个酋首的妻妾或者女儿春风一度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当了汉人的奴隶后，这种对女性贞洁的漠视有所改变，也只是有所改变而已，像佟忠坚那样疼老婆的夷人，仍是凤毛麟角。 而且就算是佟忠坚，也只是疼自己老婆，别人拿自家婆娘给他享用，也还是会却之不恭的。 这种观念上的冲突让欧扬很不适应，但就像当初在氐羌村落的时候一样，再不乐意，他也不能阻止士兵享受胜利的果实。 对大部分屯垦军士兵来说，上位者对底层人民、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性压迫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 甚至，8甲的很多人都还奇怪，在岭西路没有家眷的欧扬为何从来不找手下人的妻女侍寝。 欧扬懒得跟他们解释，一群连自己婆娘都不在乎的野蛮人，还指望能让他们重视别人家的女眷？ 反正这些奴隶绝对不敢多看他这个牌甲主子的女人一眼。 那些扎彦部落待选的女人对这伙刚刚砍下上百个兽人头颅的勇士搔首弄姿，要不是欧扬自己还没选，她们恐怕会当场脱掉衣服来个现场表演。 偏偏这些粗手粗脚的女人还没有内地花魁那种扶风弱柳的媚人体态，在欧扬眼里简直是群魔乱舞。 但欧扬清楚的看到自士兵们兴奋到通红的脸，连哈木哈这个半大孩子都馋的要留口水了。 无奈之下，他随便指了指一个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一点恶心动作都没有，看似15、6岁的少女。 “就她吧。你们各自选一个，记住，这些女人不是俘虏，不准像上次那样搞出人命！” “放心吧，大人。”佟忠坚笑着回应道：“小的们心中都有数。” 第128章 刺杀 扎彦恭敬的把自己村落最好的建筑让出来供给欧扬和他的士兵们休息。 作为指挥官，又被扎彦误认为是贵族，欧扬自然得到扎彦自己居住的屋子。 这种原生态的木屋估计很合前世小清新们的胃口，可惜欧扬十分不喜欢这个房间。 首先是太脏，铺在炕上的皮子之脏，简直丧心病狂，欧扬怀疑上次这些皮子沾到干净水的时候，它们还长在原主人的身上。 不得已之下，欧扬只好命令扎彦把皮子全都撤掉，他宁愿睡在干草堆上，总好过睡到垃圾箱一样的皮子里。 ‘如果左恒柏让我管他们，老子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一定是全员洗澡！而且要用刷子狠狠刷两遍！不，三遍！’ 欧扬一边看人更换床铺，一边恶狠狠的诅咒，那狰狞的表情，把抱着干草进来的生夷都吓的瑟瑟发抖。 其次是隔音效果实在太差。 欧扬刚刚把脏皮子换成干草铺床，周围就传来一阵恶心的男女交合声。 声音之清晰，简直就像直接在他的耳边办事。 在地球种花家小旅馆住过的人都知道，半夜里听到这种动静，一点旖旎的想法都不会有，只会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情绪。 因为那实在太难听，岛国热那种令人沸腾的甜美声音本就只会出现在小电影中。 况且正在“交战”的两伙男女，欧扬都见过。 男的自不必说，都是一些野蛮的光头；女的也没好到哪去，只看她们酋长的房间，就能想像出这些女人的卫生状况有多么可怕。 这样的两群人交合~~~想想就能让人吐出来。 话又说回来了，同样是大森林土著出身的托娅母女可没有那么脏啊？ 虽说刚来的时候也称不上干净，在欧扬家里洗过几次澡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甚至因常年劳作而显得有些黑的肤色，经过热水一泡，还能呈现诱人的粉红。 特别是塔娜，年轻女孩紧致的身体真是~~~ ‘呃，为何会想起这个？难道是憋坏了？’ 欧扬使劲摇头，努力把不管不顾放纵一次的念头赶出脑海。他在心中警告自己： ‘欧扬，出息一点！真正离开温柔乡不过半年的时间，这就受不了了？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都没有前途可言！’ 欧扬的理智跟欲望激烈争斗，陷入自己内心世界的时候，他指定的那个生夷女孩端着一个大木盆走进屋里。 两边负责打扫的生夷立刻识趣的退了出去。 女孩将装满热水的木盆放在欧扬脚边，然后就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由于缺乏铁器，对生夷来说，需要大量人力砍柴才能供应的热水也是一种奢侈品，拿来给部落的贵人们饮用尚且不够，就别指望能用来洗漱了。 欧扬让他们提供热汤热水的要求，其实也算一种压榨。 女孩从未伺候人洗漱过，甚至这一生都没见过有人这样浪费热水。 欧扬不做具体指示，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可欧扬偏偏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连理都没有理她。 生夷女孩看着这个坐在床铺上低头做沉思状的外面人。在她眼里，这是一个个头高的离谱的人类，她以前认为只有狮子和食人魔能长得这样高大。 而且皮肤还白的不像一个男人，一看就不是经常外出干活的，比部落里那些粗鲁的汉子可差远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家伙，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带着不到100人杀光了对部落来说几乎无敌的100多个兽人士兵。 还顺手用那个能释放火焰和雷电的魔具（指手枪）杀死了自己部落的三个男人，他们可都是有名的勇士。 想到这里，女孩的心开始剧烈跳动，速度之快，仿佛要跳出胸膛一样。 她微微眯着眼睛，双手缓缓摸向腰间~~~ 然后从麻布织造的衣服内里抽出一柄长匕首！ 这是今天女孩帮忙打扫战场的时候，冒死从豺狼人的身上偷来的。 铁质武器在大森林中是难得的宝贝，别说是这些外面人，就是扎彦知道自己部落里有一个女人私藏铁兵器，也会将她处死。 可是女孩已经顾不得了，她的心已经被仇恨彻底填满，下午的时候，女孩就只有一个心思——如何杀了这个高大的外面人贵族。 当欧扬选中她侍寝时，女孩只觉得祖灵保佑，这简直是最好的机会了，无论多么强大的男人，在床上享用女人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警惕性。 女孩原本的设想是：这个外面人猴急的脱掉自己的衣裳，把她拖到床上尽情享用，等到他到达顶峰，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就用藏好的匕首在他脖子上狠狠划一下。 这样做的难点是，对方撕扯自己单薄衣衫的时候，怎么才能不让他发现足有人前臂长短的匕首。 现在好了，这个外面人根本就没急着脱衣裳，反而傻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机会比自己设想的还要好一点，同样都是完全没有警觉，甚至根本就没看到她已经把刀子掏出来了。 女孩双手紧握剑柄，身体前倾，将全身力气灌注其中，恶狠狠的向欧扬刺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眼前升起一个黑白两色交汇而成的，巨大的奇怪图像。 由于用力过大，长匕首刺在图像上，擦出明亮的火花，然后随着“嘭”的一声脆响断成两截。 欧扬的内心仍在天人交战中，因此并未发现自己选中的女孩已经进屋了，而且还用匕首给自己狠狠来了一下。 他只是觉得眼前突然一亮，仿佛整个房间的颜色都改变了。 欧扬终于面带疑惑的抬头看了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在自己眼前不到20公分的地方，散发着柔和光芒，将自己挡在身后的太极符号。 然后是太极符对面拿着半截匕首，被突如其来的奇景惊呆了的生夷女孩。 欧扬花了将近10秒钟才明白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这个女人用足以致命的武器攻击自己，激发了太极符！ 他猛的跳起来，一脚踹在女孩的胸口上，情急之下，欧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直接将这个年轻女子从床边踢到墙上！ 女孩如同虾米一样蜷缩着身体，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欧扬右手抽出横刀，左手拿着左轮手枪，用平生最大的音量高声怒喝： “敌袭！” 第129章 爱情这种东西 扎彦不敢吝啬柴火，在部落中央的大木屋前点起一堆巨大的篝火。 甚至还不顾可能暴露的危险，派人举着火把沿部落的寨墙（其实就是一层木栅栏）巡逻。 就这样闹到深夜，大家才搞清楚根本就没有外敌进攻，就是扎彦部落的一个女孩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要刺杀欧扬。 弄清楚这一点之后，扎彦的脸色顷刻间变成惨白，欧扬手下的屯垦兵立刻手持武器举盾围成一个圈，把他护在当中——一个年轻女人都敢暗害主子，难说没有受到部落哪个贵人的指使，一旦欧扬出事，这里的所有屯垦兵都得陪葬。 就是已经生成平民的佟忠坚，也要剥夺所有功劳，打回庶籍。 这些刚才还在人家妻女身上逞能的禽兽自然不敢怠慢，现在已经把周围所有生夷当成潜在的威胁了。 他们恶狠狠的盯着大部分还一脸懵懂的生夷，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在这里掀起腥风血雨。 这种明显的敌意，只要长着眼睛都能看得出来。撒剌拼命用眼色暗示扎彦，希望他能做点什么打破这种令人心悸的场面，虽说暗杀欧扬的是扎彦部落的女人，可谁能保证待会杀红了眼的外面人不顺手砍了自己？ 扎彦颤颤巍巍，用看起来尽可能无害的动作缓缓跪下，然后双膝着地爬到挡在欧扬身前的佟忠坚脚下。 “主~~~主人~~~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扎彦冷汗直流，他当然认识那个行刺的女人，平时就是个普通婆娘，除了认识几个西面人类的文字，喜欢做梦嫁给什么“英俊的骑士”之外，根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谁知道她能做出这种把整个部族一脚踢到悬崖底下的蠢事？ 欧扬确实相信扎彦不知道这女孩为何暗杀自己，如果这事真是受到他或者另外某个本部族贵人的指使，女孩刺过来的同时，就应该伏兵四起，把还爬在女人肚皮上的屯垦兵全宰了。 现在环顾四周，大部分生夷根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搞懂。稍微清醒一点的，比如扎彦和撒剌，都已经四肢着地跪下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 “你不知道，就去问个明白。”欧扬平静的看着这个被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生夷族长：“这种事需要本官教你吗？” 听完古里的翻译，扎彦又傻傻的跪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眼前杀神一般的外面人贵族暂时还没有为这事怪罪他的意思。 于是周边部族公认的人类（生夷）第一勇士爬着后退几步，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几步跑到还蜷缩在地上倒吸凉气的女孩身边，揪住她的长发，向村子里一棵枝丫横生的大树走去。 撒剌赶紧带着几个壮汉跑上去帮忙，一群男人把女孩的双腿绑住，倒吊在大树最粗壮的树枝上。 扎彦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女孩的衣裳撕成碎片，随手抽出一根粗木棒，怒吼着劈头盖脸的胡乱砸了下去。 他力气很大，盛怒之中又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每一棍子下去都能在女孩身体上留下一道铁青色的痕迹，有些还渐渐渗出血来。 扎彦几下就把腕口粗细的木棍打断，随手又抽出一根更粗的，用更大的力气抽打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女孩还能哭叫几声，十几下过后，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微弱的呻吟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扎彦，我是让你问话，不是叫你杀人灭口！” 夷人族长赶紧停手，开始用难听的土话审问半死不活的女孩。 安排完这一切，欧扬这才环顾四周——他的手下听到呼声，连衣服都没穿，只带了武器，光着身子就跑出来了。现在40多比斯巴达还“光猪”的夷人紧挨着围在自己身边~~~ 这场景，照下来发到前世网上必然会导致网站被404。 “这像个什么样子！以小队为单位，轮流回屋把衣服穿上！”安全无忧之后，再看到这种恶心的场面，欧扬差点吐出来。 他们又不是猫兽人，古里不穿衣服身上也有厚毛，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只用后腿站立起来的大猫。 现在这只“果体”的大猫正站在扎彦身旁，仔细听那个女孩用细如蚊呐的声音陈述暗杀欧扬的理由。 其实原因很简单，欧扬对生夷人群开枪打死的那三个人中，有一个是女孩的情人。 这个女孩的生母是兽人从西方人类国家抢来的，玩够了之后又以一口活鹿的价格卖给女孩的生父。 她的母亲活着的时候曾经教会她认识西大陆人类的通用语，还给她讲过不少西方传说的“英俊骑士拯救公主，从此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故事。 这造成了女孩从小就爱幻想的性格。 当然，无论是怎样被人称赞的勇士，大森林土著都跟“英俊骑士”不沾边，兽人的奥克帝国同样没有“骑士”这种东西。 就在女孩陷入绝望的时候，那个男人对她说，自己很快就能攒够财货，愿意带着她逃离大森林，穿越奥克帝国去西大陆人类国家，以自己的勇猛，想来成为“骑士”并不困难。 这话是真是假暂且不谈；也不用计较男人有没有仔细计算过奥克帝国东部边境到西大陆人类国家的距离有多远；至于到了地方能不能当上骑士，更是完全摸不着的事。 至少能用这么诚恳的态度追求一个女孩的男人，在大森林土著部落里绝对算是珍惜动物。 被感动坏了的女孩与男人私定终身，可两人还在仔细计算积攒了多少财货，何时能凑够钱动身的时候，撒剌带着欧扬来到部落，然后是一场与兽人的混战。 战斗胜利后，随着几声枪响，欧扬顺手就把女孩完成梦想的最后希望打断了。 ‘真是装比一时爽，吃亏在眼前啊。’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欧扬哭笑不得，谁能想到自己为维护权威震慑土著而杀的几个人里还有个情圣？ 这里可是把女人算作家产一部分的大森林，又不是盛产才子佳人的锦绣江南。 可就是这种地方的女孩，轻易给欧扬造成了一个施法者加数百土著战士合力才能达成的损失——一张太极符就这样没了。 ‘相当于少了一条命。’欧扬忍不住有些心疼。 “这位主人，请允许我亲手刮了这个臭娘们！”得知事情的真相，扎彦彻底怒了，对他来说，爱情这种玩意纯粹是扯淡，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现在居然有女人为这种东西差点害死整个部落，传出去，自己就彻底沦为笑话了。 “绞了吧。”欧扬淡淡的回应道。 对他来说，为爱牺牲是个值得赞扬的理由，如果不是她差点影响到战争计划，欧扬都想饶她一命了。 “把她跟那个男人葬在一起。” “就当感谢你让我又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真爱了。” 第130章 动员 共和31年8月15 这一天是华夏的传统节日。 欧扬率队在中午时分赶回38号兵站与左恒柏本队会师，看到欧扬运来的包括一个狮子在内的100多个兽人头颅，以及2个豺狼人俘虏，就连左恒柏都有些吃惊。 这是华夏人砍下的第二个狮子脑袋，而且都出自欧扬之手。这样的功劳，屯垦军第一大队的其他几个中队长，即使以前对欧扬这个甲长跑到他们头上心有芥蒂，现在也该服气了。 欧扬此行收获颇丰，除了消灭了一支精锐的兽人军队以外，撒剌和扎彦明确表示会带人参加对奥克帝国的战争。 有这么两个大部落做榜样，左恒柏和欧扬都相信再取得一次胜利之后，甚至能就地组建一支大军。 当然，土著部落的武器实在没法看，指望以石器为主的军队战胜装备铁质刀剑的敌人实属做梦。因此左恒柏写了一封信交给返回的运输船队，希望他们下次回来时能运送一批冷兵器过来——就算只是炮灰，也应该尽可能发挥他们的最大价值。 其实在欧扬看来，土著人最大的缺点在于纪律和士气。左恒柏也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他们暂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处收买他们，现在强力整肃军纪，恐怕起不到什么好效果。 何况现在远征军这点兵力，也抽不出人帮他们磨炼战阵技巧。只有等到己方攻克前面那个被称作玛尔亚维尼亚的城镇，站稳脚跟之后再说了。 至于士气，这倒是好办。土著本性非常野蛮，只是被兽人打怕了，心理劣势实在太大。 扎彦就是很好的例子，只要多打败几次兽人军队，不怕土著不争相来投。 另外有一条重要的敌情通报——根据刚刚派人去玛尔亚维尼亚贸易过得撒剌的汇报，这座兽人商栈式小城现在已经更换了驻防部队。 新的主人是7个狮子王子（原本是8个，被欧扬斩了1个），以古里对他们的了解，这几只狮子手下有大约2500士兵，预计还能得到大约5000到8000个土著生狄的支持。 至于土著生夷，就算不支持华夏一方，估计也不会主动去给残酷压榨他们的兽人当炮灰。 最后是一份战术情报，关于那些没了头还能战斗的食人魔。他们当然不至于真的在背上还长一个脑袋，但是，砍掉他们的头颅后还能条件反射一样胡乱战斗很长时间也是事实。 欧扬估计这些家伙的脊柱内很可能还有一个反射神经中枢，只有砍断这里才能造成致命伤害。 其他方式的效果看起来并不明显。上次的战斗中，欧扬5枪放倒了一只狮子，同样也是5枪才打倒一个冲破盾阵的食人魔。战后检查尸体才发现，那个家伙挨了5枪倒地后并未死去，只是混战中被人踩住站不起来，躺在那里直到战斗结束才被土著生夷补刀杀死。 在小规模战斗中，这种种族特性还是满唬人的。考虑到即将到来战斗很可能会在城破之后引发巷战，这个情报对远征军的士兵来说很有价值。 至少有心理准备后，能降低士兵见到无头尸体还在战斗时的恐慌情绪。 欧扬回来之前的8月13,，野战军第二大队的500战兵赶到，8月14，秦晴亲领的屯垦军第二大队也赶过来会师，她身边跟着8个中队将近900屯垦兵，这些人都是顺丰行下属的私奴，一水的夹铁棉甲、制式圆盾、长矛大刀、粗大的步弓、带泡钉棉护颈的明盔上还有一根避雷针一样的长尖装饰。 全部是火器流行之前华夏军队主战装备，完全可以说是冷兵器步兵装备的巅峰。 欧扬的属下看了直咂舌——这一套装备，怕是一、二百元根本兜不住吧？顺丰行不愧是跨国大企业，手笔就是不一般。 至此，处在远征军最前沿的兵力，即使不算负责后勤运输的队伍也已经超过4个大队2500人，其中还包括了1100多华夏军事力量精华的野战军。 仅从人数来说，就已经不在即将面对的奥克军队之下，何况还占有极大的火力优势。 屯垦军不必多说，本质上仍是冷兵器军队，组织形式也趋向简单化，欧扬的第一大队还缺少铠甲，只有单兵近战能力因为都是精选老猎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野战军则完全不同，步兵清一色的后膛击针枪加刺刀，另外还人手一把横刀做最后的自卫武器。比全冷兵器的对手先进了不止一个时代。 唯一的一个野战军炮兵中队带来了4门大炮，鉴于新式炮弹只能从后方运来，为了关键时刻不让炮兵因为没炮弹而转成步兵，4门大炮都是略显落伍的前装滑膛炮。 这种大炮主要发射10斤重的实心炮弹，但后勤军也运来不少榴霰弹，野战中这玩意对列阵而战的冷兵器军队来说简直是大杀器。 当然，选用前装滑膛炮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在制式炮弹打完之后，还可以把任何能填进炮膛的玩意——不管是小石子还是锈铁片，都当成霰弹打出去。 虽说效能肯定会大幅下降，可总比把每门占用了一吨多宝贵运力，好不容易拖到这里来的大炮像垃圾一样扔在一边强得多。 当然，远征军目前不是只有这5门大炮，欧扬回营后不久，又一个强大的增援出现了——一艘用200吨级内河破冰船改造而成的浅水重炮舰！ 这艘大船的船艏安装有一门100mm口径后装线膛加农炮。副炮是船艉处一门可拆卸式的70mm后装线膛甲板炮，如果有必要的话，船上的50名水兵也可以带着它上岸增援。 据船长说，为了把这艘大家伙运到锡尔河上去，同时也是为了方便远征军补给，岭西路的文武官员得到太子和宰执们的认可，在欧扬他们出发后不久，就动员岭西、岭东两路将近50万民工修建了一条从岭西直抵锡尔河的临时铁路！ 这样算起来，就是把沿途兵站驻防的屯垦军都算成战兵，为了支持远征军这2万多人，实际动员的后勤人员比例也将近30：1了（算上运输船队和车队）！ 这还真不是随便哪个国家都能做得到的。 “不过~~~”脑洞最大的欧扬从船长的话中听出了一点不太一样的信息：“为什么是太子和宰执？皇上在做什么？” 第131章 皇帝要退休 “欧大人真敏锐。”船长赞叹一句，接着说道：“这正是接下来，我要向前线的诸位代为传达的重要事项。” 船长挥挥手，一个水兵从身后为他递上一大摞《邸报》。这玩意在华夏帝国的地位相当于前世共和国的《人民日报》，属于最具权威性、最具影响力的政治报刊，一般是每个月整理发行一次，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也会不定时增刊。 这份月刊性质的报纸是有心人了解朝廷政策走势的风向标。共和年以来，哪怕是不识字的平民、公民，想要对朝廷有所了解，就要到有读报先生的茶馆等地方，专门听取《邸报》内容。 欧扬记忆中，他求学时就曾在家乡的茶馆中为人读报打工，收益还颇为不错。 当然，这个买卖也只是红火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罢了。义务教育逐渐推广开之后，平民以上家庭全员全员文盲的情况已经很少了，已经不足以支撑读报先生这个职业继续存在。 《邸报》的发行量很大，但价格可不便宜。欧扬也是在自己有了收入来源后才开始订购了一整年的分量。 只是远征开始后，他离本土越来越远，后勤运输部队任务繁重，也不会专门给他捎带这些东西，因此最近半年的内容他还都没看过。 看左恒柏等人的模样，估计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现在有蛋疼星人把远征军的军官传送到京师去，大概率会被京城的老百姓当做乡巴佬。 船长给在场的每个平民阶层以上军官分发了一份报纸，打开之后，欧扬习惯性的首先看了一眼日期——是7月份发行的增刊，这意味着朝廷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提前宣布。 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就听到船长朗声宣布：“当今圣上已经正式下诏，今年年底退出大宝，晋为太上皇。太子殿下会在明年年初登基，内阁已经全员附属了。” 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笑眯眯的船长，这个穿着笔挺海军军装的年轻佐尉似乎很享受大家的注目礼。 貌似永远潇洒异常的左恒柏校尉终于也绷不住了，他用颤巍巍的声音问道：“皇~~~皇上的龙体~~~？” “左大人想多了，皇上龙体安康，没有任何问题。”现场唯一的海军军官说话不紧不慢，听得人简直想揪住他使劲晃晃，好让他把话全都倒出来。 不过欧扬倒是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当今的共和皇帝，登基的时候应该是34岁，在皇帝位子上干完今年，他正好65周岁。 按照前世种花家延迟退休的规定，65岁正好到法定退休的年龄。 这位皇帝陛下很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岁数，想退休享清福去了……。 当然，对正常的封建帝王来说，这种理由纯粹是笑话，谁敢提这种建议，非得做好被满门抄斩的准备不可。 可如果这位皇帝是穿越者呢？ 欧扬在心中仔细回想梳理共和皇帝的人生简历： 和泰4年出生，是和泰皇帝的第五个儿子，母后是文官家庭出身，因此很受东部沿海省份文官集团的青睐。 和泰17年外放齐王，在文官士人集团的财力支持下“广募天下英雄”，组建了后来无敌于天下的新军部队（野战军的前身）。 第二年，刚刚14岁的亲王殿下就带领新征募的营伍兵跨过辽海海峡，吹响了对鞑靼帝国反攻的号角。 耀州保卫战的时候齐王殿下就在城里，一直等到鞑靼军队全线崩溃，战役取得胜利之后才离开。 之后每逢大战必亲临战场，就这样从辽东出发，配合全国各路大军推平了鞑靼帝国，期间先后征服了周边十几个国家，并强迫另外十几个邻国称臣纳贡（真的是纳贡，没有“回赐”的）。 在周边国家、民族眼中，共和皇帝既是“天可汗”，也是可止小儿夜啼的的大魔王。 登基以后，皇帝接连出重拳打击文官、勋贵、宗教、武林等等阶层，现在还试图强行改革术法协会。 因此这位曾被文官集团看好的“尧舜之君”很快转化为昏君、暴君。有段时间，以诗会流传出来的诗词作品对他的描述，共和皇帝的荒淫程度估计能让夏桀商纣自愧不如。 其实这些诗词也并非全然瞎编乱造，他只是不因言杀人，但不管是谁，对抗科举改革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必要的时候，皇帝砍向文人的刀子确实从来没软过，连他母后的娘家人都没能幸免。 可是他在位期间开启了工业革命，地主手中的那点小钱很快就上不得台面了，文人雅士虽然没了税收特权，但以他们的家底，随便做点什么都能维持体面的生活。 皇帝为普及教育大把撒钱，相当于以武力为后盾，用经济利益赎买了被儒家集团把持了千年的教育垄断权。 因此，在文人集团眼中，共和皇帝既是掀翻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传统，让斯文扫地的昏君，同时也是开启了少见的“治世”天下的明君，一个评价彻底两级分化的矛盾综合体。 那么，在左恒柏这样的军人眼中，共和皇帝是个什么样的领导呢？ 其实真要说起来，当今圣上开展的第一个改革针对的就是军队。 本质上现在的野战军就是脱胎于和泰年间，齐王带到辽东去的那些新军。 改革军事制度，追求全军火器化，创建陆军大学性质的讲武堂，不断利用一个接一个的战场胜利提高军人社会地位。 在华夏军人（不算那些半奴隶性质的屯垦兵）眼中，共和皇帝是一位睿智的统帅，值得信赖的坚定依靠，全军追捧的明星偶像，甚至可以是一位值得托付性命的好兄弟。 简直就是东方异界的拿破仑波拿巴。 因此左恒柏才会对皇帝莫名其妙的退位反应如此之大——他以为自己的偶像还会指引大家十年以上的时候，偶像已经鼓足了劲非得让贤了。 可对欧扬来说，这所有的一切简直就是标准的穿越者模板，何况这位仁兄选定的年号还是“共和”。 这样一个坚决拒绝遵守封建帝王行业规范的皇帝，到了年龄直接退休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当然，这种理由恐怕没法跟其他任何人说。 除了欧扬以外，估计也很少有人能接受。 第132章 只许胜不许败 “圣上到底为什么突然退位！？”左恒柏校尉忍不住大叫起来：“难道是朝中有奸~~~” 最后一个“臣”字没说出口，因为秦晴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另一边，欧扬比顺丰行女掌柜的动作更快一点，他看到左水晶同样情绪激动，在少女说话前就用右手按住左水晶的肩膀，让她没办法冲上前去。 左手想捂住少女的嘴，不过随军法师的反应很灵敏，毫不客气直接张口咬住欧扬的手掌，两排细牙居然还狠狠地来回锉了两下~~~。 ‘真疼~~~’欧扬心中吐槽：‘为啥没激发太极符？’ 好在这样一来，少女也没法说出过激的话来了。 真不愧是左家的孩子，兄妹俩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就差当场喊出“回军，清君侧！”之类的命令了。 眼前这位可是海军，与陆军不同，明年就要继位的当今太子殿下可是当了15年名义上的海军总司令了，广义上说，人家今年一过，就可以算是天子亲兵。 自己这伙“陆军马鹿”、“前朝遗老”还是少说些新帝不爱听的话为妙。 再说，如今当朝的宰执大臣最少也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了7、8年了，一直跟圣上配合的天衣无缝，要说奸臣当道，早几年干啥去了？ 况且，就共和皇帝如今这地位，说朝中有奸臣就能逼迫他退位，这话到底是侮辱谁呢？ 那位海军佐尉舰长——他名叫高亮，似乎对左家兄妹激动的心情不以为意。其实他在来这里的半路上——21号兵站遇到折彦颜，把同样的消息通报给这位骑兵军官时，对方的反应更加激烈，而且还不像现在这样最激动的两人都被人按住了。 “大家不要着急。圣上退位的原因，《邸报》上说的很清楚。”好好享受了一番军官们吹胡子瞪眼、着急上火的搞笑表情，恶趣味满满的高佐尉终于再次开口：“就是圣上自己觉得近年来精力越来越不济而已，另外明年之后，太上皇还会帮助新帝辅政5年，以便太子尽快适应朝堂。” “还下了圣旨——从今往后，3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包括皇帝在内，65岁以上必须退休，最多以副手的形势辅佐接任的官员5年。” “内阁同样也全员附属了，为此，首辅文大人和兵部尚书杨大人明年也要退休，而且已经言明彻底放手，不会担任任何副职。” “明年新帝登基，整个朝堂恐怕要空出很多位子了。”高亮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左恒柏终于平复了心情，还算年富力强的帝王自愿退位，听起来确实荒谬，但搁在共和皇帝身上还真不是不可想象的事。 左家兄妹只是对自己的偶像关心则乱罢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高亮掏出一封信递给左恒柏：“这是左帅给您的亲笔信。” 提及左帅，当然不会是13野战军总兵左云翼，他现在还戴不起“元帅”这顶帽子，现今帝国能被称为左帅的，只有上柱国将军左鹤林一人。 听到爷爷给堂哥寄信过来，左水晶凑过去想要看看信的内容。 欧扬终于可以趁此机会把自己的手掌从大白兔的嘴中拔出来了。 ‘流血了，打了那么多仗，杀了那么多人，这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呢。’欧扬看着两排还渗着血痕的牙印，忍不住胡乱吐槽：‘牙口这么好，这里有没有治疗破伤风的药物？’ 秦晴看似对信的内容也很好奇，仗着跟左恒柏的关系特殊，挤在左水晶身边伸长了脖子偷看。 其实没什么值得稀奇的，欧扬用猜的都能知道信的大体内容。 “咳，咳。”高亮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诸位，今年是圣上执政的最后一年，明年还有新帝的登基大典，我想任何人都不会希望有一场失败给两位圣上抹黑。” 左鹤林的信里说的应该也是这个。 现在全国只有这里即将爆发大战，共和皇帝又是野战军全军将士的偶像，谁也不想有用一场失败来给皇帝“不败军神”的历史画上不完美的句号。 而明年，新帝登基正是需要拿得出手的功绩标榜自己的时候，要是远征军能不断取得耀眼的胜利，所有军官自然会简在帝心，前途不可限量。 可要是有一场失败给新帝第一年的执政蒙上阴影，想想也知道，至少“前途无亮”是可以肯定的。 “我知道，你们陆军都视圣上为偶像。”海军军官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海军又何尝不是呢？不要忘记了，海军也是在圣上的大力扶持下才建立起来的。” “所以，朝堂上的诸位大人，以及海陆军的各位元帅、将军，托下官给诸君带个话——从现在到明年8月份这一年的时间，凡是有一千个野战军士兵参加的战斗，都不能输！” 一次失败都不接受！这就是远在本土的诸位高官显宦，以及左鹤林大帅对整个野战军的要求。 现在的朝堂可不会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们只想要胜利，而且必须是一个接一个的胜利来彰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昭昭天命。 左恒柏面无表情的把信折叠好，小心的收在军装内部的口袋里。 那种样子，连欧扬看了都有些害怕。这明显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有这种表情的人，通常情况下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果这时候远征军攻陷兽人的城市，为了斩首数好看，欧扬觉得左恒柏一定会把满城的男丁全屠了。 “你现在也归我指挥？”陆军校尉盯着海军佐尉的眼睛，平静的问道。 对方“啪”的一声原地立正，敬了个标准的海军军礼（陆军军礼是右手握拳捶胸，海军军礼看起来像是完全剽窃前世的军礼）。 “海军内河第二舰队，炮舰‘河鲤’号舰长，高亮海军佐尉向您报道。” “左帅托我运来了一些劳军的月饼，他嘱咐我一定要在今天之前全部发到沿途每一个兵站手上。”高亮微笑着说道：“我们紧赶慢赶，总算完成任务了。” 左恒柏点点头：“现在就把所有月饼发下去，每个兵都要有，不管野战军还是屯垦军，也不管什么职务，全都平分。” “今夜好好休整，明天一早全军拔营出发。” “我们不等后续部队了，十天之内，我要拿下那个什么玛尔亚城！” “遵命！” 所有军官齐声领命。 第133章 中秋夜 不管左恒柏在心里下了多大的决心，今天已经很晚了，除了休息什么也做不了。 何况8月15，在汉族文化中不是个可有可无的节日，左帅亲自命令按时送来的月饼，意思也很明显。 今夜，左恒柏下令杀鹿宰羊（撒剌送来的），还把最近打到的大猎物——熊、鹿、野猪都有，全都整理出来。 拿出手头上所有好料，准备在大战开始前好好过一个中秋节。 今夜，营地里没有野战兵和屯垦军的区别，也没有军衔的差异，所有人得到的伙食都完全相同。以十人为一组，围坐在一起开怀大嚼——临战之时，酒是绝对不敢喝的。 欧扬掂量了一下发到手中的食物——一个月饼，三个白面馒头，一枚不知道是什么野鸟的蛋，一盘鹿肉和羊肉的拼盘，一个罐装黄桃罐头，一碗鲜鱼汤（下午刚刚从河里捞出来）。 以人类来说，这些东西足够吃撑了。 再转头看看诺基亚，这个显眼的大个子额外得到一整头烤野猪！正大呼小叫着吃的满嘴流油。 营地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对屯垦军士兵来说，这样敞开了吃细粮、吃肉的机会可不多。就是对野战军士兵来说，这样的晚餐也算是足够丰盛了。 欧扬顺手把黄桃罐头丢给佟忠坚。他还是坚持不碰任何金属罐装的食物，然后去找了几串烤蘑菇——其他人在有肉有水果罐头的时候都不愿意碰这玩意，烤来只是为了做配菜的，结果放在那里无人问津，全便宜欧扬了。 “欧大人不喜欢吃水果？”如出谷黄莺般动听的声音在欧扬耳边想起，左水晶端着一大堆食物来到欧扬身边坐下，顺手也从火堆上拿起一串烤蘑菇。 欧扬用手指敲敲左水晶那份水果罐头，学着前世营养专家的口吻说道：“这东西密封时会用到大量的铅，而铅被科学协会证实是有毒的，长期吃这种玩意，容易造成头痛、头晕、乏力等症状。如果吃的太多，还会造成记忆力衰退。所以，我在有其他选择的时候，是从来不碰这东西的。” “真的？”左水晶歪着脑袋，满脸的不信任。 “我都已经把罐头送人了。”欧扬摊摊手：“还有啊，铅中毒还会造成脱发，很容易变成光头的~~~。” 左水晶再无二话，将自己那份罐头抛给始终跟在她身边的左家奴。 “水晶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欧扬看她那可爱的表情动作，连带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大理国的公主漂亮还是生夷的姑娘漂亮？” “咳！咳！咳！”欧扬把刚刚含进嘴里的鱼汤全都赏给了火堆，压得面前的篝火猛地一跳。 “~~~水晶姑娘何来此问？” “我都听说了呦~~~，欧大人这次出征命犯桃花，先是被大理国公主打上门来，前几天又挨了一个生夷美女一刀呢~~~。” 欧扬哭笑不得，这都是哪跟哪啊？她从哪里听来的故事？怎么演义成这样的？ “那个所谓的大理国公主只是自称，何况现在哪还有什么大理国？她只是一个躲到大森林里的鬼使。”欧扬认真的解释道：“至于那个生夷女人，倒也算是个可怜人，所以我把她和她的意中人埋在一起了。” “欧大人真不会怜香惜玉。” “姑娘，我们是在战争中啊。何况~~~”欧扬讪笑着举起包裹纱布的左手：“怜香惜玉也要看对象是谁。” 左水晶的小脸一下涨的通红，嘴里还是不服输道：“谁让你堵我的嘴！” “不堵你的嘴，难道任你上去跟人家高佐尉吵架啊？”欧扬无奈道：“水晶姑娘，你真的不太适合这种场合，战争不是你在安全的实验室里学习新法术，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没有那么多试错的机会，一次不经意间的失误，就有可能葬送你自己！” “你真的不该来。” 欧扬很喜欢眼前的女孩，也很高兴能比预计中提前一年多见到她，但是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为何要参与到战争中来？ 那个土著女孩生无所恋的绝望表情，这几天一直在欧扬的脑海中浮现，欧扬不希望同样的表情出现在眼前的俏脸上。 左水晶柳眉倒竖：“欧大人瞧不起我？我可是~~~” “我知道你很厉害。”欧扬直接打断了女孩的话：“说起来鱼道长和姑娘给我的魔法物品已经救了我三次了。可厉害，并不等于能适应战争。” “如果为取得战争胜利，需要你屠杀一千个或者一万个敌人的孩子，你能做到吗？” “……” “如果为取得战争胜利，需要你亲手葬送一千个或者一万个自己手下的士兵，你能做到吗？” 少女的大眼睛中已经饱含泪水，似乎就要委屈的哭出来了。 欧扬继续用深沉的语气问道：“如果为取得战争胜利，需要你亲手牺牲自己最亲的亲人，你能做到吗？” “牺牲我自己可以吗？”左水晶紧紧咬住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看小姑娘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欧扬深深叹了口气，尽可能放缓语气问道：“水晶姑娘，你到底为何非得参与道这么危险的事业中来？” “因为我是~~~上柱国将军~~~左鹤林~~~的亲孙女~~~”少女哽咽着，一滴眼泪划过脸庞：“唯一的~~~最亲的亲人~~~” 少女终于忍不住了，毫无形象的用袖子猛擦自己的脸，几下就把俏丽的脸蛋儿画成了大花猫一般。 “父亲~~~以前骑马摔断了腿~~~呜~~~因此不能当兵打仗了~~~他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呜~~~可生下我不久~~~就和妈妈都离开了我~~~呜~~~。” 左水晶一边断断续续的诉说自己的家事，一边小声哭泣，那伤心的样子，让欧扬十分后悔刚才为何要说那许多过分的话。 “~~~爷爷只有爸爸一个孩子~~~呜~~~他不说，水晶也知道~~~呜~~~爷爷一直想要一个能亲手扶上马的孙子~~~呜~~~” 女孩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现在只能努力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那样会被人笑话。 欧扬苦笑着伸手抚摸少女的头顶，就像安抚一只伤心的宠物猫：“你这样可爱的女孩，真的不适合残酷的战场。不过如果你坚持要来，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 “~~~呜~~~真的？”少女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欧扬，后者难得的脸红了一次——实际上，如刚才所说，欧扬这一路上没有帮过少女任何忙，反而被对方赠送的魔法物品救过一命。 以后是谁保护谁，其实很难说。 当然，这个时候，任何男人都不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欧扬斩钉截铁的说道： “真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第134章 刺激 光明历1072年10月5号 奥克帝国东北部 大森林商栈城市玛尔亚维尼亚 战争大厅。 奥克帝国并不信奉西大路人类奉为主神的光明神，他们信仰的战争与风暴之神乌克拉格在双方的传说中就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 奥克帝国，本身就是兽人部族为脱离西方人类教宗同盟的压榨而建立的，等帝国成立，双方更是无一年不战。 不过，战争也是文化传播的一个重要手段，兽人没有历法，于是他们毫不在意的利用从俘虏那里学来的知识，直接通行人类的光明历。 今年是人类传说中那个长着6对鸡翅膀的娘娘腔（兽人对光明神的标准评价）诞生后第1072年，这种简单的纪年方法很受兽人贵族的好评，当然，使用人类的历法并不妨碍他们暴打娘娘腔的信徒。 今年同时也是奥克帝国建立后的第20年，年轻的强国正处在一种因国力蒸蒸日上，而盲目小看周边所有敌人的状态中。 当然，他们有轻视对方的资本，无论是西大陆的人类教宗同盟，还是南大陆的亡灵帝国，与兽人的战争中总是败多胜少。 今天，每个兽族城市都有，主要提供给皇族们商讨大事的战争大厅里，一只猫兽人正拿着一张羊皮卷，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宣读上面的内容： “本王子在6、7、8三个月里先后派出了200队豺狼人骑兵和半人马战士，扫荡了超过1000个属于亡灵帝国的村落。” “我们抓住了包括1个亡灵法师在内的2万个活口，消灭了与这个数量相当的骷髅、食尸鬼以及其他种类的黑暗帝国士兵。” “抢到的的物资怎么都运不完，只好就地烧毁一部分。但剩下的数量仍然非常惊人，本王子的财政助手估计，不算俘虏，只计物资也最少价值50万张鹿皮。” “9月份本地的亡灵贵族们终于忍受不住，他们集结了手头上所有的兵力跟本王子决战，但是一败涂地！本王子消灭了不下10万亡灵军队！仅仅缴获的铁剑就有2万把，还有5000套锁子甲。” “亡灵的贵族希望用钱财收买本王子回师，玛尔亚西斯开价10万磅黄金和200万磅白银，否则免谈。那些只配玩尸体的拒绝了，不过我相信，再打几仗，他们会重新考虑本王子的要求，当然，到时候他们必须为现在拒绝一位王者的好意而付出更大的代价，也许割让1、2个邦的土地是个更好的主意。” “没想到吧？本王子不仅获得了足够的荣誉，还即将赢得丰厚的财产，真该早些来这里的，这里有通往风暴殿堂的捷径，也有无尽的财富！” “你们那里怎么样了？听说智慧和勇猛那两个小子把我的城市让给你们了？怎么样？收入还可以吗？能品尝到战争和杀戮的甜美吗？能抓到漂亮的雌性吗？” “抓不到也没关系，我回去后可以送给你们一些黑皮的人类女孩，亡灵贵族喜欢用她们当女仆。我试过了，她们的皮肤很光滑，玩起来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对了，我在这里抓住一个吸血鬼小娘们，不得不承认，确实非常迷人，特别是那一对长长的虎牙，轻轻咬到我的根时，那刺激的感觉简直让我无法自拔~~~” “够了！”随着震耳欲聋的暴喝，一只狮子以极快的速度从上首位置上蹦了过来，直接抢过猫兽人手里的羊皮纸，几下撕成碎片扬到空中，撒的满地都是。 这个战争大厅的上首摆放着8把大椅子，上面铺着厚厚的棉布，此时上面还坐着另外6只狮子，其中2把空着的，分别属于站在大厅中央发脾气的那只和外出压迫土著未归的烈风?狂飙。 “挺好玩的啊~~~”另一只体型微胖的狮子有些不满的大声嚷嚷：“正读到关键的地方，我还想知道吸血鬼女人还有什么好玩的，你怎么就把信撕了？” 大厅中央的那只狮子对着这个不争气的同伴高声怒吼：“想知道这个，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南大陆抓一个回来？那样随你怎么玩都可以，在这里听烈风?咆哮的炫耀还这么陶醉，你不觉得可耻吗！？” “这有什么，咆哮本来就是最强大的王子，他炫耀自己的战利品是应该的。”那胖狮子毫不客气的反讽回去：“再说，你有进取心，可现在不也还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吃那两个混小子的剩饭吗？我可是听说，你到这里之后见到漂亮女人就抓，也不管她是哪个种族的，一口气抓了几十个，结果这才几个月啊，已经玩死一半了。你的食人魔和豺狼人这几天一定吃的很不错吧？”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第三只狮子站出来打了个圆场：“随便抢土著部落这事，是我们大家早就商量好的，那时候也没人提出只能抢土著人类，放过其他部族的。” “烈风?咆哮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对我们也是好事。这至少证明向南大陆方向扩张是正确的，这次我们没机会，下次就该轮到我们去了。” 其他几只狮子也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对，咆哮的成绩证明酋长的扩张方向是错误的，南大陆的亡灵比想象中要好对付的多，我下次一定要参加对亡灵的战争，酋长也别想阻止我！” “我也是！这次咆哮带走的家伙都是支持酋长的，我们这些他的支持者怎么能什么都没有？他下次一定要带着我去！” “他不带我，我就自己去！我这段时间从土著手里收了不少鹿皮，冬天下雪前还可以通过税收再拿不少，出兵的费用我可以自己负担！” “说起税收~~~”胖狮子突然疑惑的问：“烈风?狂飙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死在人类女人的肚皮上了吗？” 几个烈风家族的旁系王子互相看看，也都满头问号。要说带兵出去镇压周边土著部落，大家都去过，当时跟烈风?狂飙同一时间出发的就有另外3只狮子，现在他们都回来10几天了，只有烈风?狂飙一个人至今还留在外面。 “我总觉得，有人在大森林里窥探我们。”大厅中央那只易怒的狮子沉思着做回上首自己的椅子上。 从出生起就把打仗作为未来唯一事业的狮兽人，或许在别的方面堪称愚蠢，但要说起打仗，他们大多对此有一种可怕的直觉。 “我也这么觉得。”胖狮子第一次赞同这个同胞的观点：“智慧和勇猛那两个小子不就是因为害怕东方人类可能的进攻，才把这里让给我们吗？听说酋长还因此对那两个懦夫发了很大的火。” “如果是那样，敌人大概很快就会出现了。” “那不是正好吗？一个新的对手，正好让我们也品尝一下战争和杀戮的甜美滋味！这样等咆哮回来之后，我们也不至于只能听他炫耀自己的荣誉！” “把所有还在城里的土著男人都扣下，编组部队。如果要打仗，兵力越多越好。” “对，通知周边所有部落，让他们立刻带着人过来。那些东方人不出现，我们就主动深入大森林扫荡！如果能抓住1万左右的奴隶，我们的收入也还能算是不错。” “就这么定了。我们立刻各自行动！” “兄弟们，我们也要战争！” “战争！” “战争！” “战争！” …… 7只狮子的吼叫，响彻了整个城镇。 第135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 按照原本的计划，远征军需要等到左恒柏直属的最后一个野战军大队和秦晴的第二批屯垦军会合后，全力进攻兽人的城市。 但远征军指挥官左恒柏被中秋那天传来的消息刺激的不轻，现在着急上火的想在共和年结束之前将胜利的消息传回国内，为自己的偶像皇帝陛下的戎马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算算日期，如果一定要等到全部预订部队到达再出发，哪怕很快攻克敌城，也还要打扫战场确认战果，再把捷报通过大森林里刚刚建起的一连串兵站跑4000多里送回国内，最后再从帝国西部边境的岭西路通过驿站系统跑7000多里传回京师~~~ 这上万里的路程跑下来，时间实在太紧张。 华夏的先贤曾经教导后辈“不因怒而兴兵”，就是说出兵之前一定要做好准备，不要被极端情绪所左右。按这个说法，左恒柏现在的心里状态实在很令人担忧。 不过他是指挥官，有权利制约他的两个人——折彦颜和秦晴，一个根本就还没到（就是到了，估计也会比左恒柏更激进），另一个很干脆的对年轻校尉的决定表示了支持。 军令一下，不可更改。 主官已经做出决定的事，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只能保留，等仗打完开总结会的时候再说。 8月16，37号站全军出发，只留下一个屯垦军中队防守，等待后续援军。 由于秦晴的兵装备远较第一大队精良，因此留下的中队是欧扬所属的第1大队第6中队，加上上次在扎彦部落的战损，现在整个屯垦兵第一大队只剩下500战兵。 为了补充人力，欧扬不得不带上各中队这一路上抓来剩下的300多辅兵，其中100多特别勇敢强壮的还给发了铁斧子。这些人战技和配合能力肯定较老兵差的远，只能勉强增加些人手壮壮声势而已。 秦晴指挥的800战兵实际上编制为屯垦军第6大队，两部合计1300屯垦军战兵，按计划，一旦打开城墙，他们就负责率先冲进城去巷战。 原本野战军主要对付城头防守的敌人，攻克城门后，他们不卷入巷战，只负责在城墙上进行火力支援。 但现在屯垦军人数不够，巷战太容易吃亏，因此左恒柏下令每面城墙只留1个野战军中队，其余部分——包括唯一的陆军炮兵中队在内，都要直接进城。 欧扬终于忍不住反对，不算城里的土著，这次也是以1比1的兵力对比攻城，不留预备队怎么行。 作为大队长，战术方面欧扬有一定发言权，他对此十分坚持。左恒柏想了半天，也觉得过于行险不好，最终同意在身边保留3个野战中队。 前面那个叫做玛尔亚维尼亚的兽人城镇有4面土木垒成的城墙，其中北墙只有一个水门，小船可以通过苏利尔湖直接开进城内的码头。 按猫兽人所说，夏季的码头每天都停放着上千艘木排和独木舟，这个季节，去城里贸易的土著大多从北面进城，因此估计能有2到3000土著和至少一个王子防守。 还有一个麻烦是水门处有一条很粗的铁锁链，平时沉在水中，必要的时候直接拉起来就能封锁水门。 当然，这对华夏远征军来说不是个问题，“河鲤”号是一艘200吨级破冰船改造而成的炮舰，直接撞过去单单一条链子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所以北门就交给远征军唯一的海军中队了，2门大炮，其中还有一门100mm大口径后膛炮，加上50多个可以上岸机动的水兵，足够。 当然，只占据码头，绝对是对“河鲤”号澎湃动力的巨大浪费，计划中它会拖着10艘木船，直接把1个野战军中队和第6大队的1个屯垦军中队送进城去。 左恒柏直属的1100野战军，3个中队控制城墙，3个中队作为预备队，可以进城的还剩500人，其中400人由一位叫做王辉的佐尉指挥（还有一个中队从水门进城，不跟他同路）。 另一支参与攻城的部队是带兵前来投靠的撒剌和扎彦部落。欧扬强迫他们带来全部落能战斗的男丁——撒剌510人，扎彦520人。 只是他们现在还没到，如果能赶得及参战，撒剌会被安排给秦晴指挥，扎彦部队暂时属于欧扬。 左恒柏一心想要全歼城内的兽人军队，他是真的希望把城内所有兽人男丁全砍了，这样斩首数能好看一些，2000多级兽人头颅加上几千上万的土著脑袋，作为一场战争的首胜应该可以让文官在史书上给皇帝留句好话了。 因此，左恒柏决定四面围攻城市，除了海军负责的北面水门之外，王辉指挥的野战军负责最远的南门，秦晴负责西门，欧扬负责离得最近的东门。 左恒柏亲自率领预备队，准备增援任意方向。 这种以相等的兵力同时围攻敌人四门的做法，其实犯了兵家大忌。只是大家现在对自己的部队都有信心，欧扬不到100个屯垦兵能杀光100个最精锐的兽人，虽说有先手偷袭的优势，但也足以证明敌人单兵战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由于城内防守的兽人有内线机动的优势，为了防止敌人快速集中兵力一个个击溃攻城部队，主官们商量后决定陆地部分同时攻城，不分先后。 欧扬作为离目的地最近的一队，即使被敌人发现也不能提前主动进攻。只有等秦晴和王辉都到位后，听“河鲤”号的信号一起行动。 这个时代自然没有手机、电台等即时通讯工具，不过军队里有自己“同时行动”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约定一个总攻时间，到点进攻罢了。 前世那只从弱到强的无敌军队，在建国前用这一手简直炉火纯青。这一世，至少野战军非常喜欢使用这种战术，欧扬当初在短期军官培训班里，绝对遵守时间也是教官多次重点强调过的。 “河鲤”号会在下午3点启动，在那之前攻城部队必须到位。大约3点30分左右，军舰会拖着木船横渡苏利尔湖，用主炮近距离对城北水门上方的木质城楼开一炮。 这一炮声就是总攻开始的信号。 第136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 共和31年8月17 上午。 “河鲤”号以及另外三艘蒸汽拖船各带着一串小船和远征军主力部队到达预定中的38号兵站，这里是此次远征计划的倒数第二个兵站，是苏利尔湖连接另一条大河的交汇点，这个时期水量非常丰沛，河面宽到甚至可以供“河鲤”号原地转向。 当地土著把这条河称为托博尔，勇士的意思。因此左恒柏很干脆的把这条河重新命名为勇士河。 船队在勇士河汇入苏利尔湖的河口处停下，承载的屯垦军立刻开始建造兵站的工作。 苏利尔湖横向宽度大约有7到8公里宽，从38号站跨过这段直线距离，就是兽人的玛尔亚维尼亚城（这里没人知道城市已经改名了，因此还是用原名称呼它）。 以“河鲤”号8节的巡航速度，大约半个小时就能看到兽人士兵的獠牙。即使用独木舟，这个距离也实在不算远。 上千人的庞大队伍，加上几十条大小船只，跑到离敌人这么近的地方，除非敌军都是瞎子聋子，否则不能指望他们毫无察觉。因此左恒柏也懒得隐藏行踪，大大方方的排开架势，按新的时间表快速推行。 既然华夏人光明正大的过来了，兽人自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可以说，即将交战的双方已经面对面了。 8月17下午，左恒柏派出一艘蒸汽拖船带着侦察兵沿苏利尔湖巡逻一圈，回来后，侦察兵报告兽人的城市果然已经有所警觉，封锁水门的锁链已经拉起，进门的河道附近还打下一排木桩——在河道里下封锁桩可不是轻松的活，这证明至少5天前兽人就开始做这件事了。 经过远距离观察，水门的宽度也不够，估计“河鲤”号直接进城要费一番手脚。 但高亮对此不以为意，他的船是破冰船改造的，只要河面和水深足够，不要造成搁浅，任何木质障碍物都拦不住他。 侦察兵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城头，兽人士兵军容严整，估计有500到1000人，明显是看到蒸汽船后从别的地方调派了些增援，因为城头上有不止一只狮子的身影——他们比其他兽人高了将近半米，身材特别显眼。 考虑到城头兽人哨兵看到侦察船的距离和船本身的航速，这个增援速度还是很不错的。 …… 同一时刻，玛尔亚维尼亚北面水城城墙上，3个狮子正举目眺望。 今天早晨，有斥候回报说苏利尔湖东面的大河口出现了一支奇怪的船队，其中几艘船个头很大，而且好像是铁做成的！ 简直胡扯！铁怎么可能浮在水面上？最轻的小铁钉放到水里都会很快沉底，别说铁做的大船了。 一定是斥候见到敌人人多势众，不敢靠近，远远看了一眼就夹着尾巴逃回来了。 脾气最易怒的王子当时就下令把担任斥候队长的一个豺狼人吊起来抽了一顿鞭子。 情报很不准确，不过可以确定，一直以来整个烈风家族——或许还有疾风家族所有王子都猜测过的那些敌人确实已经来了。而且既然对方已经出现在苏利尔湖边，去了东方的疾风?利爪和在苏利尔湖东边镇压土著的烈风?狂飙确实已经回归风暴殿堂。 大家这几天所做的防守准备，总算也没有白费力气。要知道，这个季节在水门前布置阻拦桩，实际上也挡住了土著进城的最佳路线，等于把滚滚财源一起拦在了城外。 现在好了，由于斥候无能，王子们并不清楚敌人的兵力数量和装备情况，但至少知道敌人的位置，将来如果需要反攻，总算不需要双眼一闭，撒网捞鱼一样在大森林里来回扫荡找人。 还没等王子们对敌人做出什么反应，下午的时候，北门的守门官像是被狼追着的兔子一样连滚带爬的跑来报告，说是一艘大铁船正沿着湖岸向这边开来！ 又是大铁船！而且这次直接朝这边过来了！ 离北门最近的3个王子不敢再当没看见，一起带着自己的直属手下跑到城头上警戒。 果然，一艘足有精灵战舰大小，船身柒成黑色的怪船以极快的速度向城市方向驶来。 不用等它靠近，眼神极好的狮子就看的很清楚，这确实是一艘铁造的大船，而且，这艘船既没有船桨，也没有风帆！ 当时，胖狮子按住一只豺狼人，从他身上拔下一撮毛，伸手举到半空中慢慢洒下。 “它在逆风行驶！”看到狼毛飘落的方向，几个战争经验丰富的王子立刻明白问题所在。 “没有帆浆，逆风行驶的铁船~~~” “看起来这个东方来的敌人不太好对付啊。” “那有什么！”脾气暴躁的王子满不在乎：“把水门封住，就算铁船又能怎么样，我不信它还能长出腿爬到岸上来！” “那倒也不至于，他就算从水门闯进来，我们站在城楼上向下扔石头就能干掉它。”胖狮子想了想，有些不安的说：“可能造出这种怪物的国家，恐怕不好对付。何况我们还不知道敌军到底来了多少人。” 最后一个看似最冷静的狮子问：“要向家族求援吗？” “决不！”一听这话，两个王子立刻达成共识。 “他们的船看着就很厉害，又是从湖上过来的，肯定还会主攻水门！” “对，陆地上我们不怕任何人，如果他们只会从水上进攻，集中兵力防守水门就可以了。” “而且~~~”胖狮子笑眯眯的说：“你们难道不想要那艘船吗？我们把它抢来，绝对会是无上的荣誉！” “别忘了造船的工匠！”暴躁的王子接着说：“只要抓住几个能造铁船的工匠，我们就不怕人类和精灵的海军了，到时候我们不用去南方砸骨头架子，直接把黑暗精灵的沿海城邦全灭了，甚至从海上攻打圣森，世界上最美的女奴要多少有多少！” 黑暗精灵的领地主要是位于南大陆北方和西大陆南方，名为地中海的海洋上的几个岛屿上建立的城邦，她们人口不多而且城邦之间关系并不融洽，陆地上根本不是奥克的对手，但是海军一个个都强的不像话，海上力量薄弱的兽族很少有机会攻破那些岛屿。 至于白种高等精灵，他们在西大陆有一个被称为圣森的国家，理论上是人类教宗同盟的一员，海军力量在西大陆也是首屈一指。 因此，即使圣森高等精灵被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性，兽人对此也是垂涎欲滴，却很少有机会抓住一个。 3个王子幻想着抢夺东方人的铁船和造船工匠后，带领舰队攻克黑暗精灵城邦，甚至直接攻破圣森时的美景~~~ “太棒了！”那个看似最沉着的王子高声叫道：“通知另外几个兄弟，我们就在这里集结主力，等着东方人类的船队过来！” 第137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3 左恒柏手中只有3艘蒸汽船，他没有用这种宝贵运力运输土著部队的意思。 因此撒剌和扎彦的部队自己划着大量独木舟和木筏，8月18下午才赶到38号站。 然后，这些眼中铁比黄金还贵重的土著毫不意外的被全身“铁打”的大船震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铁！？”扎彦拉住撒剌，小声惊叹。 自从上次欧扬在他的部落里打败了兽族军队，这个夷人就一心把自己绑在东方人的战车上。 在他眼里，比自己更早投效的结拜兄弟已经展现了选择站队的精准眼光，因此现在遇到任何事，他都会先找撒剌商量一下。 “铁做成船会锈，这恐怕是钢吧！？”撒剌也从未见过这么多铁汇聚在一起。至于钢，这种东西不是只在兽族王子们的大剑剑锋上才会用一点的宝物吗？怎么在东方人手里就像随处可见的石块木头一样？ 两个没见识的土著互相看了一眼，通过眼神达成一个共识： ‘幸好投效了东方人！’ 这时，欧扬和秦晴带着猫兽人翻译走过来，准备收编属于自己的人力补充。 “怎么比预计的人数多了？”欧扬一眼就看出两个土著首领带来的丁壮不止1000，也许有1500人，或许还要更多。 两个生夷首领赶忙趴在地上，恭敬的回话：“小的有几家远亲，听说天兵已到，都争着要来效力~~~” 大森林里的部族通常不会太小，少于100个壮丁的部族很难在部落间互相征伐和魔兽的袭击中存活下来。 但也不会变的过大，因为生活必需品的来源无法保证，很难养得起太多的人口。几千年来一直生活在大森林中的土著，经过十几代人的经验得出的结论是——一个部族有500壮丁最好，人口再多，就要分出一部分人口，找到新的领地和猎场，建设新部落。否则，都聚在一起，是肯定要饿死不少人的。 扎彦和撒剌的部落就是这种情况，他们早就发展到大森林土著集群的极限，自两人的爷爷辈开始，就不断迁出新的小部族。现在，苏利尔湖以东，至少有十几个生夷部族跟两人有亲缘关系。下定决心投靠以后，两个首领以本家的身份召集这些亲近的小部族共同出兵，因此今天来的生夷勇士达到1600多人。 “虽说没什么用处，但总算忠心可嘉。”秦晴在一旁不屑的哼哼两声，她天生讨厌任何外族人，对这些土著自然也不例外。 欧扬提议道：“小部族带来的人也平分吧，咱们两个一人800。” 之前的计划就是欧扬和秦晴一人带一个部族，多些人也没必要把事情弄得更复杂，秦晴自然不会反对。 “撒剌，你跟着这位秦大人，好好听指挥。扎彦你跟着我。”得到秦晴首肯，欧扬立刻通过猫兽人安排下去。 撒剌微微抬头看了秦晴一眼，这是他这一生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人类女人，身材高挑婀娜；白皙的皮肤带着微微红润，显得十分健康；漂亮的脸蛋儿混合着东方人的柔顺美和西方人漂亮的线条；乌黑亮丽的及腰长发绑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随着主人的步伐轻轻左右跳动。 大概只有在兽人城市，曾经远远看到过几眼的几个狮子的爱宠能在美貌上与之媲美。 但这女人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腰间挂着直刃铁刀（他不知道那其实是精钢打造的上品横刀）和曾经在扎彦部落里轻易击杀一只狮子的那种三角铁一样的小巧武器，配上简约的戎装，简直英姿飒爽，这可不是那些病猫一样的女奴所能拥有的魅力。 撒剌从未见过能带兵上战场的女人，在他们的文化中，女性也不存在超越财产和工具以上的意义。 不过眼前这位是东方人，又是在他眼中杀神一样的欧扬亲自介绍的，撒剌根本升不起任何小瞧她的心思。 “你叫撒剌？”那女人用好听的音调对生夷首领说道：“这次你的人归我指挥，取胜之后，赏赐少不了你们的。” 稍微一停顿，女人换上一种让人听着浑身发冷的语气：“进城之后必须服从命令进攻，不准随便散开抢掠！也不准私藏战利品！敢不服从命令，有一个砍一个！要是敢耽误我部的进程，本姑娘就把你们全宰了！” “小人遵命！”撒剌把头低下，深深埋在地里。 另一边，欧扬也对扎彦说了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话，如果有时间，他实在很想整顿一下这些空有蛮勇的乌合之众。但现在远征军最缺的就是时间，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刺激对方卖力了。 “我要的壮牛带来了吗？”欧扬又问。 “带来了，主人请放心，都是最壮的大牛，现在都可以在水塘子里打滚！” 土著部落也有牲畜，欧扬上次在扎彦的部落里就见到过圈养的牛、羊和一种角连在一起，显得十分肿大的肿骨鹿。 土著没有马，但在驯养的这三种动物中，牛和鹿都能当做代步工具使用。特别是牛，这是一种个头很高，体格格外健壮的长毛水牛。夏季雪化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土著如果必须出行，只能坐船或者骑这种水牛，因为它们是少有的不怕这个时期危险水塘的动物。 当然，现在夏季已经来了将近3个月，甚至最多再有1个多月就又该下雪了，随处可见的水塘大多已经干涸，人走在其中不会再有没顶的危险。不过欧扬仍然要求扎彦和撒剌集中部落里所有的健牛，全部送到远征军营地中来。 这主要是因为远征军自己也没有畜力可供利用，雪化之后，除了折彦颜的骑兵战马之外，配属给远征军用来拉雪橇的马和大狗都随返航的空船回国了。 之后炮兵想要在陆地上机动，只能依靠人力。欧扬看到这种土著驯养的驼牛力气不小，很像找几头试试看能不能帮助炮兵拖曳大炮。 毕竟一门十斤大炮全炮重量（包括拖车和弹药箱）超过1600公斤，登陆后靠每门炮配属的20个炮兵（包括炮长、炮手等。另外还有炮兵护卫）拉倒目的地，单纯靠人力可是个不小的考验。 扎彦和撒剌不敢怠慢，带来了两个部落全部能役使的壮牛，一共28头。牛对土著来说也是重要的资产，不过他们尚未学会牛耕，所以数量并不多。 欧扬命令把牛和土著牛倌都给炮兵送去。他轻轻拍了拍扎彦的肩膀，对他的恭顺表示满意：“做的不错，只要你忠心任事，伟大的华夏帝国是不会亏待你的。” 第138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4 欧扬说不会亏待，并非只是敷衍。 首先，这次所有来参战的土著生夷，每人发了一把长柄铁斧——实际上都是早就备下，用来执行建设兵站任务的的伐木工具。 对华夏帝国来说，几百把斧子根本什么都不算，但对生夷来说，这却是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第一次拥有一柄铁制武器，发放的时候甚至引起了一阵小规模震动。 仅仅这一项，送出去的几十头牛就不算亏了。 当然，对远征军来说，这也是临战加强已方的战斗力的一种措施，否则所谓的土著“勇士”根本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 另外，除了野战军官兵之外，每个参战的士兵都发了一条深红色的棉布条。 这其实是一种标志，屯垦军这边有不少士兵是狄人，估计兽人的城市里也有不少土著生夷，一旦陷入巷战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混乱，因此屯垦军和来参战的生夷每人都要在额头上绑这种红布条。 军官们反复强调，战斗中额头不绑红布的一律都是敌人，杀之无错。 当然，穿着鲜红军装的野战军没有这种麻烦，屯垦兵就算瞎了眼也不敢向他们挥刀。 为了能让士兵们绑的紧一些，发下来的红布条只有四指宽，但足有半米长。这种型制的布条在平民阶层以上的华夏人手里起不到除了标志物以外的任何作用，简直一文不值。 但在庶民、奴隶以及生夷手中可不一样。 特别是扎彦手下的土著士兵，在他们眼中任何纺织物都直接等同于货币，何况这还是棉布。如果是寻常日子，这么大幅面的厚棉布都可以当聘礼用了。 “东方人真富啊，而且还大方~~~”葛什哈左手提着长柄伐木斧，右手掂量着发下来的棉布，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大“一笔钱”就这样到手了。 “别看了！赶紧绑到头上！”扎彦低声喝道：“这还只是开始，等打下玛尔亚维尼亚，城里的好东西随便分一点就能撑死我们！” 葛什哈赶紧把红布缠在光秃秃的额头上，这里的土著人种看起来更加倾向西方的白人，发色从棕色到金黄都有，黑发的人则很少见。 但他们发型很像鞑靼人，男性基本都是光头只留一小撮可笑的金钱鼠尾，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西迁的鞑靼部族影响。 “30人一个小队，都找自己熟悉的人！”前方，那个叫欧扬的东方人贵族正在大声下达命令，那只猫也不自觉的开始用越来越大的嗓门翻译：“如何攻城不用你们管，一旦攻克城墙，你们就先进城，看到拿着武器，没有绑红布或者穿红衣服的人，一律杀了！目标是城中心的战争大厅，期间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准停下，踌躇不前者死！后退一步者死！” 勇往直前，这就是欧扬对土著士兵的唯一要求，可能也是这些连阵型都不懂的傻瓜唯一能执行的命令。 至于他们会一口气打到战争大厅，还是半路上遇到狮子全被宰了，并不值得欧扬浪费心思。 听到指令，扎彦立刻大声命令自己的部众找相熟的人组队，欧扬给他们留下一个时辰的时间，没能组成小队的一律20军棍。 葛什哈看着扎彦咋咋呼呼的背影，暗地里狠狠啐了一口。 ‘呸！谁跟你是我们？’ 葛什哈自认为是个力量不在扎彦之下的勇士，平时也的确很受普通部落民尊敬，所以那天才会是他出头“逼宫”。 东方贵族到部落的那一天，葛什哈因此得罪了贵为族长的扎彦。若在以前，被族长记恨，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勇士都死路一条，但现在，大家相当于都在东方人手上讨饭吃，扎彦那点地位在真正的主人眼里根本什么都不算。 心思活络的葛什哈暗地里早就跟几个相熟的伙伴商量好了，打仗的时候要仔细观察，如果东方人有可能失败，那他们就反戈一击干掉扎彦，拿他的人头投效奥克帝国的畜生们，哪怕给他们当个奴隶，也比在部落等死强。 如果东方人可以取胜，就要在这场战役中打出点成绩来给东方人看看，然后大家跳过扎彦，直接投效东方人一起过好日子去，有真正的主人护着，到时候就算是族长也拿自己没办法。 …… 就在远征军做着紧张的攻城准备的时候，玛尔亚维尼亚城内的兽族军队也在进行着防御部署。 无论如何，守城远比攻城简单，况且兽人守军的组织形式本就是以皇族王子自己的私兵为主力。 因此，兽人的布置用几个王子口头约定的形式就能决定——城内的7位王子中，3位负责防守北面水门，另外3位分别防守陆地上的其它城门，最后1位率领私兵当作预备队。 至于被扣在城内逼迫上阵的土著，他们与华夏人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平分使用的决定，除了作为预备队的那位王子没有以外，其他人都能分到不少。 这种布置曾引发了王子之间小小的争执。 主要是有狮子提出主动出击，直接攻打人类在苏利尔湖对岸的据点。毕竟真正亲眼看到大铁船的只有3位王子，其他几个暂时还感受不到“无帆无浆逆风行驶”的铁船所带来的震撼。 主动出击的建议很自然的被见过蒸汽船的3位王子否决了——奥克军队从来不以水战见长，现在城内船只倒是不少，但最大的也只是一些木筏，不用想都知道根本不可能是铁船的对手。而陆军绕道河岸攻击人类据点倒是能行，可他们一看不好上船就跑，王子们根本就追不上。 3位王子都还惦记着抓住一艘大铁船，将来用它抵消与西方教宗同盟之间的海军力量差距呢。 “那艘大铁船真的有这种能力，又怎么可能被你们轻易抓住？”一位王子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这就是我们这次要守城的原因！”胖狮子代表另外两人回答：“人类的船厉害，一定会主攻水门，我们把它放进城来，然后从城楼上扔下大石头封锁水门，只要铁船出不去，它就是我们的了！” 胖狮子接着说：“这次的缴获都由我们7个平分，包括那艘大铁船，也归大家共同所有。” “就这么定了。”所有王子表示同意。 “还有一点，这次抓住的俘虏在审讯之前一个都不要杀。他们能开着船跑到这边来，就算不会造船，也应该有几个会修船的。这些人也是宝物，不要轻易浪费了！” “没问题。” 第139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5 8月19，吃过早饭，远征军全体出动，空营出击。 多休整一天并不是左恒柏校尉想等撒剌和扎彦的土著部队，而是因为必须留出时间给“河鲤”号和另外两艘蒸汽船准备燃料。 人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欧扬前世甚至有过不吃不喝不休息，强行军上百里然后直接转入攻击的开挂军队。但无论在哪个世界，没有燃料还能正常工作的“永动机”都还是科幻概念。 “河鲤”号等蒸汽船都是从本土转运到锡尔河上，然后跑了6000多里水路（沿着水位最高的河道走，多绕了不少路）才来到这苏利尔湖边的。出发时带的那点煤早就烧光了，好在对蒸汽机来说，只要能烧，往里面添什么都行，最多是效率的问题。 左恒柏这两天发动全军收集柴禾，总算给三艘蒸汽船大爷备好了足够今天使用的“行粮”。 2艘蒸汽船各拖着10多艘小船，率先出发，它们要把王辉和秦晴指挥的部队直接运到指定地点，然后陆军上岸分别堵住城门。 欧扬的部队同时行动，他负责的是距离最近的东门，因此直接走陆路。 左恒柏亲自指挥的预备队稍后出发，同样走陆路，他会绕过欧扬的背后去南门，那里距离东西两座城门的距离相等，可以随时支援有困难的友军。 最后出动的是“河鲤”号和野战军、屯垦军各一个中队，但是他们将首先发起攻击。 兽人理所当然的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船队一出发，就发现湖面上有一些小型独木舟，每艘上面有3到5个敌兵，东一团西一团的散落在整个湖面上。 他们没有主动攻击，而是一见到船队，就卯足了劲直接往回跑，看起来像是某种形式的水上斥候。 船队懒得理他们，直接向预定的登陆地点驶去。虽说这不是大海，但登陆作战永远不是陆军的强项，前方一定会有很多问题在等着两支部队，没有为这种零散目标耽误时间的道理。 很快，船队靠近登陆地点的时候，秦晴的侍女，猫耳半兽人小喵听到敌人的城镇方向传来阵阵号角声。 战争终于开始了。 欧扬所部在上午7点准时出发，出营不久他就看到树林深处有几个高大的身影正稳稳的跟着自己。 对方离得很远，欧扬没有望远镜看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那可能是某种骑兵。 诺基亚和哈木哈的眼神都出奇的好，他们告诉欧扬那是几个下半身像马，上半身是人的奇怪生物，都披着甲胄，带着弓箭和长矛。 “是半人马。”欧扬立刻想起猫兽人曾经描述过的奥克帝国特有兵种，按他的说法，这是一个机动力很强的种族，天生的游牧民。 “大概是敌人的侦查队。”屯垦军第一大队第三中队中队长史修涛轻轻说道：“太碍事了，得把他们赶开一些！” 欧扬点头同意，他小声与跟在身边的一个野战军中队长商量一番，随后两人达成共识，诺基亚和10个屯垦军老猎手分头行动，悄悄潜伏过去。 这边大军暂时放慢脚步，吸引半人马的注意力。 半人马这个种族白天的视力还算不错，但嗅觉比人类强不到哪里去，他们也不是大森林里的原生种族，而是一种原本生活在草原上的半兽人，在森林里侦查作战的经验不足，只顾盯着欧扬的大部队，并未察觉有人悄悄绕道他们的上风。 “吼！！！”随着一声摄人的虎吼，诺基亚就在半人马身边不到30多米处的一丛灌木中猛扑过来。 这一侧的几个半人马被吓了一跳，几个明显有些年轻的敌人错愕的看着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大猫，一点反击的意思都没有。 虎羌右手猛的一甩，像人类抛出小型飞斧一样扔过来一柄长长的伐木斧，斧子打着旋砍飞了一个年轻半人马的头颅，那个受害者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一声。 重型斧头的力道尚未用尽，砍飞一个脑袋后稍稍改变了方向，又砸在一个半人马的马背上，那个倒霉鬼一声惨叫，四只马蹄子一软，直接趴在地上。 诺基亚抽出长剑，径直冲向一个还待在原地的傻瓜，这家伙看起来比他的同伴们壮了许多，似乎是个领头的。 半人马不闪不避，一声怒吼，两只前蹄猛的人立而起，落地后直接加速，挺起手中的长矛向虎羌发起反冲！ 诺基亚盯着刺向自己额头的矛尖，直到鼻梁能感受到金属武器那冰凉的气息，才猛地转头避开。 锋利的长矛只划掉了一根虎须，两人交错而过的一瞬间，虎羌挥舞来自狮子的重剑，将半人马长得像人的上半身从腰部一刀两段！ 另外几个貌似老练的半人马一看事情不妙，转身就逃。虎羌左手抓起刚才那个半人马的半截身子，又是一声虎吼直接扔了过去！ 跑在最后的半人马一个趔趄，被同伴的尸体砸倒在地，诺基亚猛扑上去，将他死死按住。 欧扬要他抓几个活口，手上这个加上刚才被斧子砸断脊椎的那个，2个俘虏应该足够了。 逃跑的半人马慌不择路，只顾向诺基亚相反的方向逃窜，那一侧的树林里窜出一片默不作声的人影，10个老练的屯垦军猎手近距离向还在不断惊恐的回头看诺基亚的7、8个半人马射出一波重箭，其中4个应声倒地。 9个夷人随手扔掉长弓，抽出斧子冲上去准备白刃战，但没想到这些体型巨大的奇怪敌人竟是异常灵活的原地转身，换了一个方向加速逃走。 马身转向的同时，上半部人的身子还张弓搭箭，向夷人还击一波。 这次不再是土著民的骨箭了，三棱型箭头刺穿厚厚的棉衣，正中一个夷人士兵的胸口。 那个屯垦兵“啊”的一声惨叫，软软的瘫倒在地。 夷人的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追上半人马的四只蹄子，眨眼之间，双方就拉开了十几步的距离。 10个夷人中只有还握着弓箭的乌克善还有余力，他沉着的向越跑越远的三个身影快速射出3支重箭。 一个半人马被射中马屁股，巨大的疼痛使得他原地蹦了起来，突然变大的目标替自己的同伴挡住了后续两支重箭，这个倒霉鬼身中三箭以后惨叫着倒在地上，只剩四只马蹄子还在断断续续的抽搐。 看到敌人已经跑远，乌克善只来的及补射3只轻箭，其中一支正中后面那个半人马的后脑勺，尖锐的箭头透颅而出，还带走一只眼睛。这个敌人随着惯性又向前跑了几步，然后侧翻倒地。 最后一个半人马在树林间灵活的变向，两支轻箭都打在他身边的树干上。 神射手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狂奔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第140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6 欧扬以1个屯垦兵死亡为代价消灭了10个半人马，顺利把兽人的斥候拍了回去。 不过逃走的那唯一一个半人马应该也能带回去不少信息。于是欧扬下令不再磨蹭，全军加速前进。 两个俘虏只能带走无伤的一个，另一个被打断脊椎站都站不起来，不可能跟的上队伍，于是欧扬下令将他就地斩首。 吸取了上次随便杀人结果被一个小姑娘报复的教训，这一次欧扬不再亲自动手，只是随便指派一个士兵上前把面露哀求神色，用兽人语大声求饶的半人马砍杀。 那个幸存的俘虏被反绑双手，脖子上还套着绳索，像真正的马匹一样被牵着前进。 几个年轻的野战军士兵嘻嘻哈哈的低声商量一阵，把几个沉重的方形麻布包放到半人马的马背上，似乎是想把他当驮马使用。 半人马被压的一个趔趄，不过最终还是站住了。虽然面露愤恨，但被人牵着脖子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跟着人类的大部队小步快跑。 欧扬看了看表，下午1点10分，部队抵达兽族城镇的东门。此时大门已关，城楼上还挂着一个首级。 闻味辨人的哈木哈嗅嗅鼻子，向欧扬禀报说那是上午逃走的最后一个半人马，显然他的王子不是个很能容忍失败的家伙。 各部队按部就班的做着攻城的最后准备——野战军士兵从半人马俘虏身上卸下那些麻布包交给专门选出来的屯垦军突击队，然后对手中的步枪做最后的检查。 那些麻布包里填满了黑火药，每个重达20公斤。在没有大炮支援的情况下，这东西就是最好的攻城武器。这次欧扬的队伍带来了6个之多。其实只要有一包能安稳的放在城门楼下，眼前这个土木结构的城墙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但保守起见，欧扬希望能把其中4个一起引爆。 屯垦军士兵和扎彦的土著兵开始分出一些人伐木，虽然有合适的攻城武器，但要把火药包送到城门楼下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现在还有时间，欧扬下令制作几辆盾车，不用太过精良，能把突击队员安全的送到城下即可。 另外还有一些人负责在城门附近挖土修筑一道胸墙。虽说这是攻城，但为防止敌人出城反扑，起码的防御措施还是得有。这一条在野战军军事条例中写的很清楚。 欧扬在城下忙的热火朝天。城头上，负责防守东门的狮子一脸阴沉的看着城下的对手，他没有理会那些穿着显眼红色衣服的人类——那些人一看就知道只是些没经历过真正战场的雏儿，根本没什么威胁。 也懒得理会几个正在下面指手画脚，明显是军官或者贵族之类的人。这些家伙也没好到哪里去，战场上自己让他们一只手也能打翻10个。 狮子锐利的眼神只是紧紧盯住诺基亚那高大的身影。 他很熟悉老虎身上穿的锁子甲和腰间带着的巨剑——因为那原本属于烈风?狂飙。 王子以前并未见过老虎，他只是听土著说过大森林里有像狮子一样强壮的猫科兽人。 今早孤身一人逃回来的那个懦夫也用恐惧的语气汇报了敌人中有一个像狮子一样强大的身影。 狮子对此嗤之以鼻，他坚信除了狮子自己，没有什么生物能像奥克帝国的皇族一样强大。 现在看到真正的老虎，第一眼之后就很清楚了——这绝对是一个与自己一样强壮的勇士！ 狮子残忍的舔了舔嘴唇： ‘太好了，我的桂冠正缺少这种勇士的头颅装饰！’ …… 与欧扬隔着整座城镇的西门处，王辉和秦晴的行动实际上比欧扬还顺利。蒸汽船在靠近湖岸的地方停下，解开拖着木船的绳索。 实际人身关系在顺丰行账面下的第6大队屯垦兵们划动木桨像岸上靠去。到了水浅的地方，还不待登岸，一些最为狂暴野蛮的屯垦兵脱掉棉甲，光着上身跳入水中，直接拖着船只登陆！ 10艘木船一艘接一搜横着并排在一起，然后是属于王辉部的另外10艘木船。 野战军步兵和屯垦兵在船面上铺好木板，随后叮叮当当的忙碌起来。 不到1个时辰，两个大队的华夏人就在撒剌和生夷部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搭建好了一座浮桥！ 就连秦晴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只有王辉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表示自己有进士证书！而且出征前已经被陆军讲武堂工程兵学院录取了！ 秦晴震惊的看着这个做事不声不响的低级军官，谁也没想到远征军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学霸，能被讲武堂录取的进士，将来毕业之后再回一线部队，就连左恒柏见到也得先敬礼了。 所有步兵部队都直接用小船上岸，搭建浮桥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唯一的炮兵中队。 帝国的军事条例中夸张的把炮兵形容为“战争之神”，大规模出动野战军作战，没有炮兵伴随简直不可想象。 左恒柏和王辉这种军校出身的野战军军官对此推崇之至，因此王辉宁愿浪费1个时辰的时间，也一定要把大炮带上。 好在兽人明显没有意识到远征军会在路上进攻东门以及水上进攻北门之外又开辟了登陆绕攻西门和南门两条路线，那些充当斥候的独木舟一见到蒸汽船就齐齐逃走，也没发现船队根本就没有只取北门的意思，因此在这个方向的陆地上根本没布置警戒线。 一直等到秦晴部队堵在西门门外，城头上的兽人部队才吹响号角告警。 1点55分，秦晴部队到位。她也立刻下令修筑胸墙，但是并未制作盾车。一个是时间可能不够，另外的原因是秦晴其实并不在乎属下狄夷士兵的命。 王辉带领的野战军大队在西门门外与秦晴部分兵，沿着兽人的城墙，在敌视的目光下迅速向南门机动。 此时起，野战军炮兵不再有屯垦兵帮忙拖运大炮，只能依靠自己。这就能看出欧扬从土著手里要来的大牛有多么宝贵了。 虽说这些牛根本没有拖运大车的经验，因为没有处理过，所以其中几头公牛的性格也很暴躁，但总比20几个大兵自己拖着大炮跑这段路来的省力。 2点38分，王辉指挥的野战军到达南门。 华夏帝国的远征军事实上已经完成了对奥克帝国玛尔亚维尼亚城的合围！ 第141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7 兽人的反应比想象中慢得多。 按说，他们占有内线机动优势，又在城墙上看到了野战军向南门前进的姿态，等华夏军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怎么也该出城反击一波了。 守城最忌闷守，双方主战兵力又基本相当，王辉觉得对方没有理由龟缩不出。 可他小心翼翼派步兵先行占领阵地的举动完全是无用功，对方就是紧闭城门，虽然城头上人头攒动，但等到他把大炮都架好，兽人军也没有出城的迹象，一副等着挨打的架势。 “不知死活！”远征军的学霸佐尉轻蔑的注视着城头的敌人。在10斤大炮的直接射程之内闷守土木结构的城楼，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 其实，兽人王子又不是瞎子，早在王辉与秦晴分兵的时候，就看清华军的动向了。 只是奥克军队的组织形式和开战前的约定限制了王子的临场发挥。 倒不是说其他王子对这位有什么约束力，只是看到蒸汽船的那3个狮子信誓旦旦一定能抓住“大铁船”，几次强调防守陆地城门的几位不要主动出击把人类吓跑，当时他觉得人类不可能跑到南门来，也就答应了。 谁能想到，人类居然把3座城门全堵了？ “只有500人。” 王子冷冷的盯着城下这群穿着显眼红衣服的人类，就像看一群死人。 他有些诧异对方只有这点人居然也敢分兵堵城门，王子手上有自己的300多私兵，另外还分到烈风?狂飙留在城内的50个残种和1500被迫上阵的大森林土著，兵力优势十分明显。 于是狮子很自然的得出了与王辉相同的结论，只是针对的目标完全相反而已。 “简直找死！” …… 共和31年8月19 15点整。 “河鲤”号按时出发，就像一只生育过度的母水獭，拖着10艘木制小船向兽人城市方向加速前进。 15时22分，“河鲤”号已经出现在北门奥克守军的视野里。仿佛故意炫耀自己的驾船技巧，高亮海军佐尉并未下令减速，而是对准北城城门直接冲了过去。 船艏的100mm舰炮缓缓升起炮口，对准北门城楼~~~。 “800米！”桅杆上的观察员对着铜制通话筒大声报出目标距离。 “试射一发。”高亮按部就班的下达命令。 “河鲤”号主炮炮管上方安装有一门18mm口径线膛枪，这门特制的大口径枪械在2000米之内与100mm主炮的弹道基本相同，平时用来代替主炮做实弹射击训练以节约炮管寿命。战时可以在近距离内为主炮射击做矫正。 随着“呯”的一声枪响，大口径子弹瞬间飞过短短的800米距离，正中北门上方的城楼，在木质结构上开出一个小洞。 “试射命中！” “距离650米！” 通话筒里传来观测员声嘶力竭的吼声。 高亮掏出怀表，默默读数。 15时30分整。 “开炮！” 随着船长的高声命令，“河鲤”号前主炮发出一声怒吼，一发100mm爆破弹以每秒650米的初速冲出炮膛，强大的后坐力推着重达1300公斤的炮身沿着向上倾斜的炮架底座猛地退却。 1秒钟之后，炮弹几乎直接命中刚才试射打出的弹孔~~~。 在水门城楼上埋伏的是那个看似最沉稳的王子，他在3层木质城楼上安排了100多最精锐的私兵——完全由食人魔和豺狼人组成。 此外还有500多被强迫参战的土著，他们的任务是等大铁船进城后从城楼上扔下准备好的石块，封锁大铁船的退路。 “河鲤”号冲过来的时候，王子正蹲在窗户后面仔细观察，今天他下令降下封锁水门的铁链，目的就是麻痹人类，引诱大铁船进城。 结果他发现这其实没有必要，因为对方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意思，摆出一副一头撞过来的架势直接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这艘铁船比前天他见过的那艘还要大一点，而且前甲板装着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途的大粗管子，离得近了，还能看到那管子正在缓缓升起，逐渐指向自己。 眼神特别犀利的狮子看到粗管子上方冒出一团白烟（试射枪开火），他身边的木墙上突然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站在身边的食人魔护卫队长肩膀以上的部分变成向后四散飞溅的碎肉渣~~~。 温热的鲜血喷了王子一脸，狮子疑惑的看着这具仍然站在原地的无头手下，创口上正像小喷泉一样“呲呲”的喷出一道血泉。 大约2秒钟之后，城楼上的守军才听到枪响。 “呯”！ “这是什么东西？！”狮子平生第一次对一见武器感到毛骨悚然，这种武器居然能击穿厚厚的橡木板城墙，再打碎一个食人魔的胸腔和头颅！ 城楼内所有士兵都被这一场面吓住了，食人魔在奥克军队中属于地位较高的兵种，通常在王子手下担任直属护卫。所有兽人都知道这个种族的身体素质非常强健，对别人属于致命伤害的刀砍斧劈，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其中之一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而且士兵们连他到底是被什么武器干掉的都不知道！ 王子把注意力都放在突然死亡的部下身上，因此并未看到更加可怕的武器发射时的场景。 他只是听见“咚”的一声脆响，一个黑乎乎的圆柱形铁块穿透橡木外墙，又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他背后的墙面中~~~ 3秒钟之后，耀眼的红光占满了奥克帝国皇族的眼睛~~~。 随着一声晴天霹雳一般的炸响，埋伏在城内码头上的胖狮子惊讶的发现前面水门上方足有三层的城楼，如同被巨石击中一样剧烈抖动了一下。 然后就从各种缝隙里冒出滚滚浓烟与烈焰。 狮子昂起头，和他的士兵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无数凄厉惨叫着的人体翻出窗户，不管不顾的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很多身上还如火把一样熊熊燃烧，“扑通”一声砸进水里，激起一阵水雾。 城楼内，100mm开花弹爆炸产生的碎片瞬间横扫整个2楼，把在这一层埋伏的数百个奥克士兵搅得血肉模糊，数十人当场死亡，超过100人受伤。 爆炸产生的破坏甚至震塌了2楼的地板，兽族士兵的碎肉、内脏搅着木渣和储存在那里的石块一起砸在一楼士兵的头顶上。 整个木质结构的城楼立刻开始燃烧，有毒的浓烟迅速蹿上三楼，与燃烧产生的高温一起把那里变成人间地狱~~~。 第142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8 在帝国华夏海军参谋部中，一直有一个经久不衰的议题——海军舰炮需要什么种类的炮弹？ 如果是陆军，那么没得说。一种能大面积杀伤空旷地带集结敌兵的开花弹加上一种能打破厚厚城墙的实心弹就足够了。 海军呢？他们目前为止遇到的所有敌国海军都是木质船壳，使用实心的穿甲弹有穿透力过剩，一炮下去只能砸出两个窟窿的嫌疑。 因此，海军一直狂热的追寻一种威力上足以摧毁一艘大型木质帆船，但又不会因穿透力过高以至于打穿两侧船舷无法引爆的新式炮弹。 兵部联合下属的军械局和科学协会，花了近5年的时间，先后试射超过上万发各式炮弹，海军甚至还捐出10多艘退役封存的舰艇改造成靶子，一直到最近才总算为100mm以上中、大口径舰炮选定了符合海军心意的新式炮弹。 其实，海军的新式武器仍然受益与帝国发达的纺织相关行业。 新式炮弹里装填的苦味酸炸药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第一种实用化的猛炸药，原本是纺织染整工业用来当作黄色素使用的染料，因为有内地染整工厂保管不当曾引发伤亡惨烈的爆炸事故，而被兵部军械局发现。 这种新式炸药爆热爆速爆容都高的离谱，根本不能作为大炮发射药——其实就是拿来当弹头装填药也极不安全，海军最近几年损失的舰船基本都是苦味酸炮弹保管不善引发的弹药库爆炸。 不过这玩意确实满足了海军的一切战术要求——因为苦味酸灵敏度太高，因此炮弹在彻底对穿敌舰之前一定会被引爆，就算敌舰船壳厚到极致（对木船来说基本不可能），使炮弹在船壳外爆炸，也会引发大火彻底烧毁敌舰。 新式弹药给“河鲤”号的任务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便利，100mm苦味酸炮弹引发的爆炸和火灾杀死了城楼上绝大多数幸存者，彻底解除了上方敌人的抵抗能力，却并未炸塌整座城楼以致堵塞水门。 在这次实战中的表现简直堪称完美。 见到敌人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河鲤”号并未开第二炮，实际上时间也来不及了。即使是100mm口径的中小型架退炮，想在炮舰驶过短短600米距离的时间内完成第二炮的装填也是不可能的。 高亮命令全部船员进入舱内，同时再次下令轮机舱加速。 “河鲤”号的水手们光着膀子拼命向蒸汽锅炉里铲倒劈好的木柴枯树枝，炉膛随着闸门的开合喷吐惊人的热量。 强圧通风状态下的内河炮舰“河鲤”号加速到远超设计最高时速的15节，一头撞在奥克帝国玛尔亚维尼亚城的水门上。 水门的宽度比“河鲤”号略窄，铁甲炮舰与水城门阔擦出刺耳的咯吱声，船速几乎瞬间从极限降低到接近停止！ 仿佛一头愤怒的公牛被巨人一把按住，船只发出愤怒的咆哮，船头开始慢慢翘起，但仍在缓缓向前。 “再加把劲！”高亮无视城头上仍然不断惨叫着跳下，砸在前甲板上摔成一团团艳丽血花的人体。对着通话筒大声命令。 经过短暂的相持，钢铁和机器的力量最终还是战胜了门阔的阻碍，随着一阵“咔啦咔啦”的木材爆裂声响起，“河鲤”号把玛尔亚维尼亚城水门拓宽了将近半米，怒吼着冲入城内！ 高亮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水城城门的后面是苏利尔湖的一个凹地，被水门城墙围成一个内湖一样的港口。 面积很大，可以看到被当做码头的湖岸边系留着数千艘独木舟和木筏，密密麻麻停靠在一起，居然也有几分壮观的感觉。 “减压！减速！水兵上甲板，主炮装填！”海军佐尉兴奋异常，对着通话筒下达一系列命令：“顺便跟后面的乘客们说一声‘盛宴开始了’！” “河鲤”号后面拖曳的10艘陆军小船上传来阵阵欢呼，除了一个倒霉到家的野战军士兵被城头上跳下的敌军砸进水里之外，攻击部队没有付出任何其他伤亡就突破了北门水城，把仍在熊熊燃烧的城楼抛在身后。 “华夏万胜！” “华夏万胜！”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河鲤”号开始逐渐降低速度。当然，蒸汽发动机的特色就是无论加速减速，都无法一蹴而就。破冰船改造的铁甲炮舰怒吼着一头扎进层层叠叠的独木舟中，犹如一只魔兽在扑杀成群的小老鼠，独木舟碎片被撞得四散横飞。不一会儿，炮舰的船艏就被溅上来的木片铺满。 埋伏在码头两侧，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兽族士兵都被吓得肝胆欲裂——这种撕咬吞吃木船的钢铁怪物，真的是人力所能对抗的吗？ “它要靠岸了！冲上去！”胖狮子平生第一次感到一丝恐惧，但是奥克皇族的荣耀和陆上无敌的自信仍然支持他对怪物发起冲击。 “抓住它！”码头另一边，脾气暴躁的王子也在高声怒喝：“第一个登上船头的奖赏五千张羊皮！夺下那艘船的将获得一千金剑和无上荣誉！” “给我冲！”王子抽出重剑，怒吼着向身前已方的土著士兵挥出一个半圆，5、6个头颅带着漫天鲜血飞上半空：“落在后面者死！” 王子身后，食人魔和豺狼人组成的卫队全部抽出武器，对着离自己最近的底层士兵和土著乱砍乱杀：“冲上去！否则你们都得死！” 狮子的残酷手段再次压倒了士兵们对“钢铁怪物”的恐惧，无数人——不管是兽人、半兽人、类人还是人类，都用平生最大的音量吼叫着岸边渐渐停船的“河鲤”号冲去。 “弩箭！”王子贪婪的嗅着血腥味，甜美而又熟悉的味道使他心中杀戮的欲望压倒了暂时的恐惧，狮子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按计划指挥手下围捕敌舰。 几个哥布尔从当做掩蔽物的石屋中推出十具带轮子的巨型弩枪，这东西底座的样式很像华夏人的滑膛炮炮架，但武器本身仍然是发射长枪大小弩箭的冷兵器。 在西方，这种巨型弩枪是攻城利器，也是猎杀大型魔兽（比如猛犸）的主要手段之一，甚至还能用来对空！ 本家族最强勇士烈风?咆哮的成名之战就是独自一人使用这种武器击杀了一只正飞在半空中的双足飞龙。 因此，当几个兄弟商议要对付“大铁船”的时候，负责在码头上埋伏的两位王子就各自准备了几具，为此还把原本安装在东、西、南三座城楼的防守武器拆过来了。 “射击！” 王子单手用巨剑指着前方彻底停稳的“大铁船”，高声命令。 第143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9 玛尔亚维尼亚本质上仍然只是一个大型商栈，欧扬所在的东门与被“河鲤”号撞开的北门之间直线距离不过2、3公里，因此欧扬很清楚的听到了北门那里传来的炮击声和随后升起的滚滚浓烟。 然后是南门，那里的炮声没有北门那么响亮，但相对来说密集了许多。 看起来，王辉指挥的野战军也在按部就班的开始攻城。只有秦晴负责的西门，因为没有大炮，暂时还听不到什么动静。估计其他几座城门对自己这边的观感也差不多。 “进攻！” 随着欧扬一声令下，屯垦军第一大队下属的每个中队都推着一辆简易盾车开始缓缓前进。 由于制作时间的关系，这些盾车的结构非常简单，不过是底部一个框架，上面摞一排树干挡在身前，然后用粗木棍倾斜着支撑在底框上。头顶和两侧、身后都没有任何防护，连轮子都是在营地里就备好的小轮。 甚至有几辆盾车连木材都没砍，直接将土著乘坐的独木舟顶在底框上当做前护板，就这样推出来了。 每辆盾车由10个扎彦部来助战的土著勇士推着向前，然后是一排屯兵弓箭手，最后是破开城门后负责控制城墙的野战军。 除了野战军中队长始终跟着自己的部队以外，现场其他主要军官都站在安全的后方仔细观察战场，欧扬用余光悄悄打量中队长中唯一的女性。 左水晶今天换下了那一套似乎从不离身的白裘，改穿与其他军官相同的浅灰色屯垦军军官标准制服，腰间缠着带铜扣的黑色牛皮腰带，足蹬短款马靴，裤腿角还仔细塞进马靴靴筒里，秀发简单的绑成麻花辫盘在额头上，被一顶野战军标准半圆形步兵钢盔严严实实的护住。 这身打扮，似乎瞬间从原来活泼可爱的小美女转换成英姿飒爽的女军官。 不得不承认，虽然颜色不好看，但合身的军装配合束腰腰带特别凸显女性美好的身材。姑娘的细腰长腿，加上已经颇具规模的山峦，构成令人血脉偾张的s型。 就连扎彦那样还对兽人抱着极大恐惧心理的土著都在忍不住偷看，难怪前世会有“制服控”这种生物。 自从上次欧扬把姑娘惹哭又哄好之后，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间有了不小的进步。 虽然第二天少女又开始变得嘻嘻哈哈，好像满血满状态复活一样，但欧扬估计，目前整个远征军中，只有左恒柏和自己的命令安排能让左帅唯一的亲孙女服气，并且不打任何折扣的执行。 欧扬自然还记得要“保护”对方的誓言，但又不得不考虑左水晶那特殊的小小自尊。因此他在做战前安排时，明确指定了入城巷战部队的顺序——首先自然是作为炮灰的扎彦土著兵，这个没人跟他们抢；其次是欧扬直属的第一中队，他是东门这里的指挥官，要深入一线理由十分充足，也可以事先帮左水晶清除一些潜在危险；左水晶率领的中队排在第三位，勉强也可以算“最先攻入敌城”的部队之一，但又不会成为敌人反击的焦点。 距离城墙300步左右，野战军队列停止前进。随着中队长的口令，100野战军士兵分成前后两列，前排据枪直指人头攒动的城墙。 此时，前面的两列阵线仍在不断前进，城头上传来一阵牛角号低沉的轰鸣。 “放箭！”城上，兽人的军官大声命令。 “开火！”城下，野战军中队长同时下达指令。 随着一阵“嗡嗡”声响动，一排长箭如同蜂群一般从城头升起，达到最高峰之后，又在引力的作用下加速下坠，土著士兵都尽可能躲在倾斜的盾车前挡后面，而屯垦军弓手则举起盾牌挡在头顶。 轻箭砸在盾车和盾牌上，发出一阵“哆哆哆”的轻响。兽人似乎把盾车和稍后的屯垦军当成主要敌人，他们的攻击主要集中在这两排战线上。 300步之外的野战军士兵同时扣动扳机，随着一阵爆豆子一般的脆响，野战军发出第一波半齐射。50发线膛枪子弹打的城头一阵木屑纷飞，兽人士兵发出惊恐的惨叫，有几个甚至直接从城头上栽了下来。 “预备~~~”听到中队长的口令，前排野战军齐齐半跪，露出后排的50名野战军士兵，同时拉动枪栓，退出枪膛中的弹壳——后膛枪的好处就是不必一定站着装弹，相对前膛枪来说会有更多战术便利。 “射箭！” “开火！” 双方展开第二轮对射，夷人阵列里传出几声闷响，有些箭只击穿简易木质盾牌，给防护薄弱的屯垦军士兵造成不小的伤亡。但是敌人仍然在击中攻击前两列阵线，无视了后方的野战军士兵。 这是致命的失误，大口径线膛枪子弹飞速旋转着击穿木质城垛，给躲在后面放箭的兽族士兵带来恐怖的杀伤。即使是食人魔，被12mm子弹打中四肢，也会被带走整条臂膀。 即使站在欧扬这么远的位置上，也能感受到城头上一片混乱。 “打那些红衣兵！”有人用声嘶力竭的声音高声叫喊。 “预备~~~开火！” 第二排士兵射击完毕，随着口令半跪，重复装弹的过程。第一排士兵则站起来，进行第三轮半齐射。 兽人第三波箭终于转向后方。虽然数量相比前两轮显得有些稀疏，距离也有点远进而影响了弓箭的威力，但是野战军士兵没有盔甲，全身的防具只有一定半圆形钢盔，上百只轻箭砸下来还是射倒数人。 欧阳身后，屯垦军第一大队第三中队长史修涛亲自擂响战鼓。前方盾车和野战军之间的第二排战线齐齐停住，欧阳所属的5个中队，每个中队出10个弓箭手，一共50个狄夷士兵，几乎就站在城下抛弃手中的盾牌，抽出弓箭向城头抛射。 乌克善此时就站在城下，他熟练地从腰间箭囊中抽出一支轻箭，第一个射出。 身后又传来一阵火枪爆响，城墙上的敌人顾此失彼，不断有人惨叫着跌落在乌克善眼前。 在火枪和弓箭的双重支援下，盾车顺利抵达城墙。有兽人士兵从城头向盾车扔下巨石，将一辆制作粗糙的盾车砸塌，几个土著躲闪不及被压在下面，残骸中像小溪一样流出一股血流。 按照事先的计划，推动盾车的土著士兵开始没命的往回奔跑，这将是他们在这次战斗中唯一一次合理的返身机会。 中间的4辆盾车跑出几个身手敏捷的屯垦军士兵，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巨大的火药包，在盾车和远方友军的火力支援下窜到紧闭的城门底下，将4个装药量20公斤的包裹摞在城门旁。 欧扬和屯垦军中队长们仔细观察战局，城下的弓箭手已经停止射箭，开始有序后退。 只有野战军仍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一轮轮半齐射，城墙上的反击早已变得有气无力。 欧扬估计就算没有最后这雷霆一击，直接发动一波白刃突击也能攻上城头。 “要开始了。”欧扬轻声说道，顺手拍拍左水晶的钢盔：“左队长，带着你的人跟在我部后面！” 队长这个称呼似乎很合少女心意，左水晶兴奋的点着自己漂亮的小脑袋。 “遵命！” 第144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0 东门城头上有300个兽人士兵，另有500个负责在人类登城时扔石头的土著辅兵。 这么多人，居然在对射中被150个人类打的鬼哭狼嚎。城头上负责指挥的一个豺狼人军官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噩梦。 等人类的攻城器械紧贴着城墙的时候，豺狼人大声命令土著向城下扔石头，几个哥布尔鼓足勇气用斧子和砍刀强迫各族士兵抱着巨石靠近被火枪打成蜂窝一样的城垛。 果不其然，对面又是一阵爆响，一排土著惨叫着躺在地上，被子弹绞烂的内脏合着污血流了一地。只有几块石头被扔下城去，下面也响起一阵惨叫。 “砸死他们！”豺狼人怒吼着，双手却扶住一具兽化人尸体挡在身前，按经验，城下人类的羽箭又要飞上来了。 但是等了半天，城下只有红衣人类那种奇怪的铁管子武器还在射击，离得更近的弓箭手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豺狼人大着胆子伸头向城下看去，只看到穿着兽皮的土著人类向后狂奔的背影以及人类弓箭手互相掩护缓步后退的阵线。 300多步外，红衣人类的阵线已经被白烟笼罩，只是过一会，就能随着阵阵爆裂的响声看到白色烟雾中闪现出一排火红色的光芒。 豺狼人赶紧缩回头来。那些敌人的武器厉害的不像话，厚厚的木质城垛根本挡不住攻击，有时候甚至会震出无数极具杀伤力的碎木屑，除非是食人魔那样皮糙肉厚的，否则随便挨上几根也会受到重创。 豺狼人想象不出有什么能拿在手中的武器会有这种重型弩箭一般的威力，不过现在人类的弓箭手不知道为何已经撤退了。挨这几下虽重，也总比被两面夹击好得多。 他举着被当成盾牌的尸体站起来，对着尚且幸存的战士们大声命令：“继续射箭！打那些红衣服的~~~” 话还没说完，豺狼人就觉得脚下如地震一般剧烈抖动起来，然后是一声晴天霹雳一般的巨响，豺狼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变的轻飘飘的，似乎已经飞上了天~~~。 随着80公斤黑火药包被引爆，玛尔亚维尼亚城东门的木质城楼被整个炸的粉碎！ 葛什哈就在攻击者的第一波次中，原本作为土著还算有名气的勇士，扎彦想把他安排在后阵作为冲击兵种使用。 但是打定主意要跟扎彦分家的葛什哈自己跑到古里面前（有土著士兵的两队人中，秦晴不需要翻译，因此左恒柏把古里暂借给欧扬），请猫兽人向外面人贵族表达自己想要参加第一波攻势的愿望。 欧扬不知道这个土著生夷为何有这种想法，不过有人想参加更危险的行动，他也不会反对。 葛什哈奋力的推着盾车来到玛尔亚维尼亚这座他曾多次来过的城市墙边，以前他来这里，需要忍受兽人残酷的剥削拿部落人用命换来的猎获购买价高质次的盐和麻布等生活必需品。 他一直想要一把酋长扎彦那样的大铁刀，但是在这座城里，不拿一头整熊来，是换不到这么多铁的。 葛什哈自己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猎获。他们部落实际处在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的阶段，不论猎到什么动物，大部分都要交上去公有，属于自己的份额很小。 靠自己偷偷攒下的那点东西，想要换一把大铁刀还不知道要多久。 东方的外面人一来，就显示出不凡的身家，葛什哈平生第一次拥有一把铁制的斧子。很多人曾经偷偷掂量过这件宝物，这么多铁，要在城里买到，至少需要牵1头牛。 拿着铁制兵器，葛什哈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害怕扎彦了。而且他现在认为外面人一定会攻破眼前这座城市。 只是土著生夷勇士不太明白为何辛辛苦苦把盾车推到城墙下后，大家不是立刻奋力挖掘墙基，而是又像胆小的兔子一样逃了回去。 扎彦对此也是万分不解，他站在防御阵地上，比葛什哈看的还要清楚，那些用“雷霆和火焰”为武器，把城头畜生打的无处藏身的红衣兵也逐渐退了回来，很多人还堵住耳朵、张大嘴，仿佛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即将发生~~~。 当看到外面人贵族们也紧紧捂住耳朵之后，扎彦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正要询问同样一脸茫然的古里。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葛什哈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面几百步外被浓烟和烈焰笼罩的兽人城墙，生夷勇士与他的酋长一样并未看到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整座东门城楼都塌陷并矮了一大截是已经映在眼帘的事实。 从未见识过火药威力的土著生夷，甚至觉得这是祖灵或者长生天之类的超自然存在亲自出手了~~~。 土木结构的城楼看起来高大威武，但在火药武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此时的东门已经塌陷成一个低矮的斜坡，进攻者可以从这里直接进城。 如果是砖石结构的城墙，即使被炸塌，残余的建筑基座和倒塌下来的残骸仍能形成一个对防御者较为有利的小高地。 然而土木结构的建筑没有这一优势，上层木结构被炸飞烧毁的同时，下方的土制城基同样也被炸塌一部分，残余结构对攻守双方来说最多相当于一面倒塌的胸墙，已经无法起到任何防御作用。 “进攻！” 看到情况已经差不多了，欧扬大声下达命令。 等了好一会，他发觉猫兽人没有把自己的话翻译过去，那些土著士兵也没有前进的迹象，相反，倒是有不少人已经跪在地上大声祈祷起来。 “混蛋！” 欧扬看到猫兽人和扎彦瞪大眼睛，傻呆呆看着城墙豁口的二比样子，气都不打一处来，这些没见识的白痴是要浪费这大好的进攻机会吗？ 欧扬一人一脚把分给自己的两个傻瓜手下踹倒，然后一把揪住猫兽人又把他拉回自己眼前：“告诉那些土著进攻！再发呆老子就砍了你！” 猫兽人终于清醒了一些，他狠狠在扎彦脸上来了两巴掌，用土语对他大声传达命令。 片刻之后，土著酋长连打带踹的把部众从惊恐的状态中打醒，抽出武器，率领他们向曾经来过多次的城市冲杀过去。 第145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1 葛什哈双手紧紧握住斧柄，身边跟随者自己的几个同族亲戚和兄弟。这些人平时都唯葛什哈马首是瞻，开打前他们还曾偷偷聚在一起讨论今后应该向哪个方向走——是投靠奥克帝国的畜生们，还是撇开扎彦自己投靠东方来的外面人。 现在一切私心杂念都可以抛弃了，只要看看葛什哈那残忍的笑容和坚定的前进步伐就知道，他已经替大家做出了最终决定。 由于对火药威力缺乏概念，所有土著夷人的耳膜都被爆炸震得不轻，许多人即使到现在，还感到耳朵里似乎又一大群蜜蜂在“嗡嗡”乱窜。 当然，这点伤害不妨碍他们对即将到来的胜利充满信心，并对破城之后所能抢到的财富感到心热~~~。 “杀！杀！杀！”冲在最前面的扎彦用平生最大音量高声鼓动自己的部众：“冲进城去！城里有的是精铁和白嫩的女人！落在后面就抢不到了！” 葛什哈用手指抠抠耳朵，轻啐一口，一边加速奔跑一边对自己的追随者“小声”说道：“别听他的！抢到好东西也得献给东方人，只有战功才是我们自己的！进了城都跟着我，不要管那些铁器布匹和女人，直接向前冲！” 由于大家都还陷在耳鸣中，葛什哈的声音其实一点都不小，不过前面扎彦的情况也不好，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密谋”。 跟在土著生夷后面的，是欧扬属下的屯垦兵辅兵，他们每10个人负责一副梯子，任务是帮助野战军士兵登上并控制被炸开一个巨大豁口的城墙。 100野战军士兵身后，才是欧扬亲领的屯垦军。 靠近城墙后，辅兵架起长梯，很多人直接趴在上面，防止城墙上有人把梯子推倒。 战前军官们对这些刚从大森林里抓来的野人宣布：一旦长梯被推倒，负责这架梯子的辅兵都要被斩首。 不管上面的兽人士兵是否被刚才的雷霆一击打垮，辅兵们都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野战军士兵站在城下对似乎空无一人的城墙展开一轮齐射，打的上面木屑纷飞。几声惨叫中，两个穿着皮衣的土著生狄惨叫着跌下来，摔在地上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士兵们背好步枪，抽出横刀沿着梯子迅速向上攀爬。 与地球有所不同，华夏的野战军士兵除了步枪和刺刀以外，通常还配备一柄横刀做最后的自卫武器。因为这个世界上经常会遇到一些不存在士气问题的敌人——比如鬼兵，火枪杀伤大半后，残存的敌人不会因士气崩溃而逃走。这个时候，刺刀的作用会显得很微弱——鬼兵不怕流血，穿刺对它们造成的伤害极低，一旦近身，使用步枪的士兵只能用枪托砸。 虽说用枪托消灭少数穿越火网的幸存敌人也不难，但有更简单办法又为何不用呢？所以野战军很干脆的给每个士兵配备了横刀。 在近身战刺刀作用不大或者折断的情况下——以及现在这种用长梯登城的时候，横刀还是很有用的。 第一批野战军士兵跳上城头，环顾四周。城上四扬八躺的倒着层层叠叠的敌兵，很多已经死了——基本是在对射中被火枪或者弓箭射死的。更多的还哼哼卿卿的活着——黑火药没有把所有敌人都震死的能力，不过无论是死是活，敌人都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野战兵毫不客气，用刺刀和横刀对每一个还有声息的敌人补刀，然后尽可能把尸体踢下城去。 野战军中队长也登城后，立刻制止这种无意义的杀戮，他命令一半的士兵留在原地控制城墙，剩下的立刻向两翼扩展~~~。 城下，将近800土著挥舞着斧子一窝蜂涌进城内。地面上倒满了口鼻流血的兽人士兵，他们是被火药包震下城头的，此时已经被摔得晕头转向，根本无力抵抗。 土著们欢叫着砍杀这些平时高高在上、肆意掠夺自己的兽人，一时间在破口处形成一个拥挤的小杀戮场。 破口处传来一阵惨叫——屯垦军第一中队的士兵进城之后，毫不犹豫的砍杀挤在后面的已方土著。 “向前！向前！”古里站在城骸上对土著大吼：“敢停步者格杀勿论！” 他的话音刚落，墨尔根盈哥率领的一小队屯垦军战兵就举起刀斧，小跑着向土著逼迫而来。 土著士兵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再次乱哄哄的拥挤着向前冲去。 兽人的城市有一个很明显的建筑布局特色——越是靠近城中央的房子，越是奢侈华丽；越是靠近城墙的房子，则越是结构简陋。这座玛尔亚维尼亚城也不例外，此时靠近东门的草棚都已经随着城楼一起被震塌，形成一个起伏不平的小广场，从这里可以看到前方几百米处，尚且屹立不倒的木屋群。 很快，从木屋建筑群那弯曲狭窄的胡同里钻出差不多1000个手持石斧、木矛的土著。这些被迫站在兽人一方作战的土著大都有一些野兽的特征，也有一些纯粹的人类和长得像缩小了5、6圈哥布尔的小个子类人——那就是哥布林，传说中一个强壮农夫用木棍都能打倒几个的弱小存在。 这些同样乱哄哄的敌人身后跟着2个食人魔和7、8个哥布尔，挥舞大砍刀强迫所有人向城门缺口处反冲过来。 “跟我来！”打定主意要在这次战争中有所表现的葛什哈第一个大吼着向敌人冲去。 身后城头上响起一阵火枪轰鸣，葛什哈眼前的敌人齐刷刷倒下一片——那是控制城头的野战军对他们进行火力支援。 土著打仗，人数一多，根本就没有什么阵型战技可言，全凭一时蛮勇。这一轮火枪让被迫上阵的敌人惊疑不定，许多敌方土著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城头那些红色的身影，葛什哈趁此机会几步冲进人群中，挥舞斧子大砍大杀。 人数相当，只有石头武器的兽人方土著根本无法抵抗，被士气高昂的葛什哈、扎彦等人打的节节败退。 几个督战的兽人士兵连连砍杀溃兵也无法制止土著溃逃。甚至开始有土著对兽人督战队挥舞武器反抗。 顷刻间，残余的几百个土著彻底一哄而散，只剩下几个兽人士兵被数百个额头上绑着红布的生夷围在当中。 这些督战的食人魔和哥布尔没有一个投降，但越打越顺手的土著仿佛杀之不尽，砍倒一个又冲过来三个，直到把所有兽人砍成碎片。 扎彦和葛什哈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种掺杂着野心和竞争的复杂感情。 “继续向前冲！我们要第一个打下战争大厅！”两个土著高声命令，分别带头钻进木质建筑的胡同里，向城中心石质建筑群冲去。 第146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2 欧扬直属的第一中队就跟在乱哄哄的土著士兵身后入城。 他前方是墨尔根盈哥、哈克札、萨塔布三个小队，这些装备相对较为精良的战兵在前面开路的同时还要负责对土著士兵督战。 靠后的位置是佟忠坚、乌克善、巴图三个小队。中间还有20几个直属战兵和塔库赖小队簇拥着欧扬本人。 第一中队身后紧跟着左水晶的中队，欧扬一回头，就能看到兴奋莫名的小姑娘正提着梅花手枪越过城骸。 主力部队的前方，将近800土著已经像汇入砂石中的雨滴，渐渐在复杂狭窄的胡同里分散、消失。只是能听到那里的木质建筑群内不断传出妇孺惊叫和破门而入的狂妄笑声。 听起来，还是有土著士兵忍不住闯入这些兽人“中产之家”进行掠夺。 墨尔根盈哥他们毕竟只有不到30人，又不敢太过分散兵力，根本不可能监督到所有土著。 木屋建筑里渐渐传出女人凄惨的叫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偶尔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让欧扬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大人，要不要小的带人去管管？”跟在身边的塔库赖看到欧扬的脸色，凑上来问道。 以前他和墨尔根盈哥等人都是欧扬的私奴，平时都称呼他为主子，自称奴才。远征开始后不久，欧扬言明所有中队长一律算作庶民了，这几个人也得以改口称呼欧扬为大人，自称“小人”或者“小的”。这种称呼上的改变也是夷人政治地位提升的标志，证明他们已经不再是连一丝人身权利（虽然还是很少）都没有的奴隶了。 欧扬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否决了塔库赖的提议。墨尔根盈哥他们3个小队看不过来的事，加上塔库赖小队也是浪费兵力而已。 不过这种事也不能轻轻放过，自己战前定下的规矩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欧扬对塔库赖命令道：“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傻货，你的人去本中队的后面，等战斗结束，落在我们身后的土著一律砍了。” 塔库赖立刻领命而去，路过一间木屋时，房子里钻出一个头绑红布的土著生夷，他肩膀上扛着两匹麻布，背上背着半口袋粮食，一只手还拽着一个衣衫不整、正哭啼哀嚎的女人的头发。 看到塔库赖，这个生夷讨好的笑了一下，可对方根本懒得理他，直接一斧子将其劈倒。 长着一对兔子耳朵的女人呆呆的看着这个刚刚侮辱了自己的敌人被他们自己人轻易杀死，根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尖叫一声窜回屋里。 塔库赖带着他的小队离开不久，欧扬正准备顺着木屋间狭窄的巷道继续前进，突然感到左耳边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气息~~~。 一个须发怒张的兽族王子从旁边一栋木屋中直接跳到欧扬面前！狮子压低身体，将巨剑收在身侧，急速冲了过来。路过欧扬身边时，狮子挥舞巨剑猛的一扫，守在欧扬左侧的8个战兵身首分离！ 喷出的鲜血溅了欧扬一脸，不过狮子没有理会近在咫尺的欧扬，而是空出左爪一把抓住哈木哈的旗枪枪杆，稍一用力就把第一中队的中队旗抢到手中！ 欧扬右侧的索尼狠狠推了他一把，正好躲开狮子用单手横扫过来的旗杆，索尼和另外3个屯垦军士兵被直接抽的吐着血倒飞出去！ “嗷呜！！！”后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诺基亚穿着锁子甲的亮银色身影一闪而过，狮子随手抛弃抢来的旗枪，挥动巨剑横挡在身前。 “锵”的一声脆响，两柄源头相同的巨剑撞在一起，狮子和老虎都双手握剑，剑刃相交互相抵住。 两只凶猛的猫科兽人恶狠狠的看着对方的眼睛，片刻之后，双方各自稍稍退后一步，然后又一次猛地撞在一起，“锵锵锵！”巨剑交击声不绝于耳，两道亮银色的身影不断以极快的速度变换位置。装备相同的狮虎打了个旗鼓相当！ 狮子和老虎决斗的动作快到旁人只能看到一片残影，两个大个子挥舞巨剑差不多封锁了整条狭窄的巷道。 欧扬刚刚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刚才奥克皇族埋伏的木屋里又钻出20多个兽人士兵，其中一半是豺狼人，另一半是食人魔，而唯一能给予增援的墨尔根盈哥等人已经走远了，当他们意识到欧扬这边情况不妙，转身回援时，兽人士兵已经向欧扬扑了过来！ 此时，跟在欧扬身边的士兵已经只剩下8个人，他们来不及顾忌身后不远处打成一团的狮虎，在欧扬身前排成一排，与20多个敌人直接杀成一团！ 欧扬举起手中的步枪，在近距离上把一个豺狼人的头颅打得粉碎，来不及拉动枪栓，他把步枪像标枪一样直接向一个食人魔投了过去，砸的对方一个踉跄，趁此机会抽出左轮，“呯呯呯~~~！”把子弹全部打光。 一个食人魔和另一个豺狼人应声而倒，欧扬把没了子弹的梅花手枪当成飞镖扔在又一个向自己冲过来的食人魔脸上。这个敌人似乎对这种看着并不大，却能打倒2个同伴的武器十分忌惮，直接打了个滚，很是狼狈的躲开了扔向自己的手枪。 趁此机会，欧扬一个箭步窜上前去，用尽浑身力气一脚踢在正想从地上爬起来的食人魔脸上。 生活优渥的欧扬力气不小，这一脚又把对方再次踹到在地，欧扬顺手拔出横刀竖着砍在敌人脸上。 食人魔双手抓住欧扬的刀刃，不顾脸上和手上鲜血直流，怒吼着跟他较起劲来！ 欧扬两次用力，都没有把横刀从狂性大发的食人魔手中夺出来。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呼”的破空声，一个豺狼人挥舞梿枷照着欧扬的后脑勺砸了过来。 欧扬对此不管不顾，双手握住刀柄用力转动，食人魔的手指全被锋利的刀刃绞断。 太极符瞬间发动，梿枷砸在微微转动的太极符号上，擦出一串密集的火花，欧扬仗着太极符的保护，不顾身后的危险再度向面前的食人魔砍去，这一次他砍掉了食人魔的头颅，这个敌人仍在挣扎，欧扬不管不顾的连连砍杀，直到对方彻底不动为止。 第147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3 欧扬一连解决了4个敌人，但他的手下却不像上次在扎颜部落表现那样完美，其中7人跟10几个敌人迎面对冲一波，双方各有4个人被打到在地，而且兽人方倒下的4个中有2个食人魔，虽然脑袋被砍得血肉模糊，但打了个滚又重新站了起来！ 哈木哈没有参加这次对冲，他从地上拾起旗枪，对着欧扬背后仍在跟太极符较劲的豺狼人直刺过去，豺狼人吐出大口鲜血，双手握住旗杆呜咽着倒在地上。 剩余的10几个兽人士兵分成两拨，其中8个回头对付身后的3个屯垦军士兵，另外7个直接向欧扬和哈木哈冲了过来！ 一枚细小的火星划出完美的抛物线，轻轻越过仍在近身激战的狮虎头顶，落在一个狞笑着向欧扬走来的食人魔肩膀上，片刻之后，烈焰猛地窜起，像是浇了汽油一样把这个高大的食人魔点成一具火把！ 期间还有扭曲的像蛇一样的电弧噼里啪啦的四处乱窜，把另外几个兽人士兵囊括其中，3个兽人抽搐着倒下，电弧像是某种导火索，又把烈焰引到他们身上。 左水晶站在欧扬身后50米外，隔着正在决斗的狮子老虎用一记精准的魔法对欧扬进行“远程”火力支援。电弧和火焰像是有意识一样，完美的避开了欧扬。 随后，少女抬起右手，一口气将左轮手枪中的子弹全部打出去。 该说是家学渊源？这个看似柔弱，被欧扬几句话就说的掉眼泪的小姑娘射术极佳，在这个距离上隔着两个飞速交手的庞大身影仍能保证水准以上的命中率，左水晶开了5枪，又击倒1个向欧扬靠近的兽族士兵。 乌克善也抓住机会，用一支重箭射翻一个豺狼人，瞬息之间，原本7打2的局势颠倒过来，成了2打1。 欧扬仗着太极符的庇护，率先向最后一个食人魔迎去，但是这个兽人士兵的力气比欧扬想象中大得多，双方的武器刚一碰撞，欧扬的横刀就被磕的脱了手。 趁着食人魔力气用老，来不及再次挥砍的时机，哈木哈抽出斧子一个箭步冲上来砍断了食人魔持刀的右手，食人魔也不好客气，肩膀一矮猛冲两步把犬戎少年撞了个人仰马翻。 兽族士兵猛扑上去，骑在哈木哈身上，用仅剩的一只手掐住犬戎少年的脖子，把尚未长成，力气不足的哈木哈掐的直翻白眼。 欧扬来不及找回自己的横刀，随便从地上摸起一把兽族大砍刀，双手用力砍在食人魔的后脖颈上，沉重的刀锋划过，兽人士兵的头颅掉落在地上。 欧扬深呼一口气，再次举刀，对着仍在大力掐着少年兵脖子的无头食人魔竖着劈下去，无头的兽人士兵背后被片开一个长达半米的创口，喷涌着鲜血歪倒在地上。 前面，8个兽人士兵以损失1人为代价消灭了3个屯垦兵。欧扬这边，犬戎少年被食人魔掐的昏迷不醒，他暂时只能单独面对7个敌人。 还不待兽人靠近，虎羌诺基亚怒吼一声，不顾一切扔下势均力敌的对手，跳出战团向欧扬身前的敌人猛扑过去。狮子在他转身的一霎那，用剑尖在老虎的背上猛的一划，制作精良的铁剑砍开锁子甲，带出一捧血花。 狮子兴奋的舔着嘴唇，为自己重创了强大的敌人而沾沾自喜，正要继续追击，他突然察觉背后有武器破空声。 狮子猛的转身，用手中大剑拨开全部射向自己的重箭。随后又是一波飞斧，狮子连连怒吼，为这些卑鄙的人类竟然干扰神圣的决斗而感到异常愤怒。 但是人类无法理解狮子对单挑的执着，屯垦军军官们对狮子射击，一发子弹打中了奥克皇族的手腕，大剑应声掉在地上。 趁此机会，乌克善和左家奴各自射出一箭，分别击中狮子的鼻子和脸颊。兽族王子忍着剧痛把两支重箭拔了出来，然而子弹接踵而至，打中狮子额头，掀翻了奥克皇族的头盖骨，将他打得脑浆迸裂！ 前方，受伤的诺基亚从欧扬身边呼啸而过，犹如一道大风刮过，7个兽人士兵的头颅齐齐飞上天空！ 虎羌又向前猛冲几步，才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4个无头的食人魔仍然向欧扬冲过来，欧扬扔掉不称手的兽族大砍刀，转身就跑，很快与左水晶、佟忠坚等人汇合。 这时，更前面的墨尔根盈哥等人才刚刚赶回来，愤怒的屯垦军士兵将还站着的4个无头食人魔全部砍成碎片！ 欧扬看着满地的尸体沉默不语，简直倒霉到家了，这个狮子和他这点亲兵一个埋伏，自己的直属小队直接全灭！ 己方重要战力诺基亚昏迷不醒不说，自己还陷入到危险境地！ “欧扬哥哥没事吧？”左家少女面带浓浓的关心，让欧扬心头一暖。自从中秋夜过后，左水晶就一直称呼他为“哥哥”甜甜的音调让欧扬很是陶醉，他也趁机改称对方为“小石榴”。 暖暖的感觉过后就是脸红，他曾经承诺会保护对方，结果次次沦落到要姑娘保护的地步。这次要不是左水晶神奇的魔法远程支援，欧扬就只能靠太极符硬抗了。 “我没事，赶紧打扫一下战场吧。”欧扬急忙岔开话题。 ~~~ 事实上，如果不算欧扬这边击退兽人斥候的行动，这场战役最先开打的地方不是离得最近，远征军最先封锁的东门。也不是作为总攻信号，海军负责的北门。 而是秦晴负责的西门。 到达目的地后，秦晴立刻下令手下各部做好攻城准备，她不像欧扬那样还要准备盾车，但是简单的胸墙还是有的。 等最基本的防御措施完成以后，按照条例，秦晴作为这一路的主官亲自检查胸墙修筑情况。 于是英姿飒爽的女军官正好被站在城头观察敌情的兽族王子看到了。 眼神极好的狮子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猛的加快。作为强大国家奥克帝国的皇族，狮子拥有很多女奴，也玩过许多不同种族的女性。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英气勃勃的女性军官，即使是曾经在战场上遇到过的白精灵和黑精灵，前者高冷有余，但缺乏让人心动的灵气。后者足够美艳，但太过放肆，缺乏征服的快感。 眼前这个东方的黑发美女则刚刚好，面容姣好，是完全不次于精灵美女；剪裁合体的军装衬托出令人炫目的活力；身材稍显中庸，没有黑精灵那惊人的s曲线，但也比白精灵强不少；保守的穿着，更是给人一种想要撕扯她衣服的施虐感。 ‘最好只撕掉一半衣服，露出必须的部位就好，我要看着这个女人穿着残破的衣服在我身下哭啼娇喘！’ 狮子感到一阵火热在自己小腹乱窜，烧的他头脑发晕。 “出击！我要抓住那个女人！” 第148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4 “主人，其他王子只是让我们守住城门~~~”王子的豺狼人卫队长对狮子的命令有些迟疑。 狮子单手掐住豺狼人的脖子，像抓一只小鸡一样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双眼危险的眯着，就像在打量哪个地方最可口。 狮子笑眯眯的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部下？” 被掐住脖子，双脚离地的豺狼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按我的命令，准备出击，明白了吗？” 豺狼人感到狮子的爪子正慢慢弹出，渐渐刺入自己的喉管，惊恐不已的大狗拼命点头。 王子甩手将豺狼人扔到一边，大狗夹着尾巴很快逃到后面去了。 片刻之后，玛尔亚维尼亚的西门洞开，将近1500土著乱哄哄的从城中涌出，身后跟着豺狼人指挥的200多兽族士兵。 狮子站在城楼上，扶着城垛对下面的士兵大喊：“我要那个女人！谁敢伤她一下，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豺狼人感到一阵头疼，出来打仗还要注意不能伤到敌人的指挥官，这也太难为人了。不过他不敢有丝毫违逆自己主人的意思，也只能对出击的众人大声命令：“谁都不能伤到那个女人！否则你们全都得死！” 奥克帝国诸位王子的手下中，豺狼人并不是最强的，单打独斗的话，他们很少能打得过食人魔。但狮子卫队长通常还是会选用他们，如果没有王子亲自参战，兽族部队也往往会交给豺狼人指挥，因为食人魔头脑太过简单根本没有指挥部队的能力，只能担任冲锋队员之类的角色。 秦晴看着乱七八糟，连个阵型都摆不出来的土著兵。对这样的敌人居然敢主动出击感到十分诧异。 她的侍女，猫儿兽化人小喵转动几下耳朵，娇笑着说道：“女主人，那只狮子想要抓住您呦~~~。” “嗯？”秦晴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们想要活捉您，似乎是那只狮子看上您了。” “看上我了？”秦晴突然半眯着双眼流出残忍的目光，打量着远方城头还露出半个身子向这边张望的狮子：“看上我为什么不自己出来追我呢，真没诚意。” “其实我也看上他了。特别是那身皮，扒下来做成坐垫一定很舒服。” 500多步外，豺狼人一声高亢的狼嚎，根本就没能列成一个完整阵型的土著一窝蜂向华夏军阵地猛扑过来。 倒是豺狼人指挥的奥克士兵，始终维持着两列战线，整齐的缓步向前。 “1500到2000人，前面那些都是乌合之众。后面那几百倒是有些看头。”西门这边的野战军中队长将望远镜放回胸前，口气不屑的说道：“杀光这些傻货，估计这边就不剩什么敌人了。” “那就先杀光他们。”秦晴笑眯眯的回道：“我的人对付前面的土著，你们对付靠后的督战队。之后让那个撒剌直接趁机攻城。” “不是要等北门那边海军的信号吗？” 秦晴看看怀表，下午15点08分。 “不等了，现在时间差的也不多，南门应该也已经到位。咱们这边打赢再攻城，估计也提前不了多少。” 野战军中队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开始命令野战兵在胸墙后面10米开外的地方列阵。 同样是50人一列的半齐射阵型，与必须三段射的前装枪不同，后装枪——哪怕是每开一枪都得重新装弹的共和二十八年式，只要半齐射就可以维持足够的火力密度。 秦晴手下的屯垦军纷纷取弓在手，他们的士气正高。远征开始以来，率先出发的屯垦军各部都取得过对大森林土著的辉煌胜利，虽然还没有具体统计数据，不过估计战损比在80或者100比1之间。 这还是实力远不如他们的中队取得的成绩，顺丰行作为垄断性特大企业，大股东为自己女儿挑选的战兵每一个都参加过无数次狩猎和小规模战斗，装备相较其他中队强出一大截——至少人人一身夹铁棉甲，就不是那些大部分时间要耗费在伐木种地上的士兵所敢想的。 但是这些人都是跟着秦晴，从锡尔河上坐船直接开到这里来的。几千里路上一战未打，看着那些“农民兵”趾高气昂的抽打着被俘的土著，强迫他们干活，心里既是不服、也有些羡慕。 现在好了，机会来了。在这里打个漂亮仗，说不定能就能挣个前途出来。 大约300屯垦兵挤到野战军身前，几乎紧贴着胸墙后面站好。各自摸出自己制作的木质或者角制扳指，熟练的抽出轻箭。随着各自中队长的口令，这些身经百战的野蛮人老战士把手中粗大的步弓拉成一个满月，稳稳的指向天空。 阵地后方，秦晴的一个亲卫兵猛地敲响战鼓，然后是中队长含在口中的哨子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300支锐头轻箭同时从屯垦兵手中飞出，几乎汇成一声“呜~~~”的声音。 片刻之后箭只落下，轻松击穿完全不着甲的土著皮肤和肌肉，数十人惨叫着摔倒在地上，又被他们自己的同伴毫不留情的踩进泥土中。 屯垦军的狄夷战士纷纷露出杀戮欲望得到释放的满足笑容，在中队长哨声的催促下纷纷用最快的速度拉弓射箭。 更多的土著人像刺猬一样浑身插满羽箭倒在地上，300屯垦兵一连射出8轮轻箭，还有一些中队长和小队长隔着老远的距离用燧发手枪射击了2轮。 超过300个土著倒在地上，即使有些一时未死，再被几十人踩过，也根本没救了。 被兽人逼迫上阵的土著人损失了差不多2成的兵力，士气崩溃，许多人开始转身逃跑，一边跑还一边惨叫，唯恐自己叫的不够大声。 后面缓缓跟进的奥克帝国正规军战列刀光闪动，十几个逃的最快的土著身首分离。 豺狼人挥舞梿枷砸碎了一个逃跑的猪头人头颅，又伸手抓过一个羊角兽化人，“啊呜”一口撕掉他的半边脸！ 鲜血和着碎肉从长长的狼吻中滴落，豺狼人裂开血肉模糊的大嘴，露出一排獠牙。 “逃跑者死！冲在最后者死！” 土著再度回忆起被兽人统治的恐惧，他们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喊叫，重新转身冲向70多步之外的华军胸墙阵地。 第149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5 趁着土著兵逃跑又转身的功夫，3个屯垦兵中队替换下臂力消耗不小的战友。 这一次他们直接使用重箭对越来越近的土著平射，超过120克的点钢箭头杀伤力远不是锐头轻箭能够比拟，夷人士兵射箭又是极准，总是直射对方要害。 每一轮重箭飞出，土著都会惨叫着倒下一片。5轮过后，彻底乱成一团的敌人又少了300多人。 土著已经损伤过半，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折损，只是消耗了一些羽箭罢了。城上城下的兽人看了都感到震惊，身经百战的狮子看出事情不妙，立刻亲自率领100多士兵出城增援。 豺狼人原本想先撤退回去守城，看到自己主人亲自领兵出击，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前进，逼迫精神崩溃的土著冲在前面当肉盾。 土著队伍混乱不堪，有些人受不了只挨打不还手的状态，停下步伐大喊大叫着用软弓骨箭还击，也不管自己手中的武器能不能打那么远。直到豺狼人的部队经过，一刀把他们砍倒为止。 最胆小的哥布林双手抱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怎么也不愿意继续冲锋。豺狼人也懒得理会他们，这些小个子蜷缩在尸体缝隙里，高大的兽人士兵想弯腰斩杀他们也要浪费不少的时间，豺狼人也不能容忍阵线断裂的风险，让部分人停下脚步处决胆小鬼。因此只能暂时放过他们，只是如果就在脚下，也会有士兵用力踩在哥布林身上，偶尔能听到清脆的骨头断裂和哥布林尖细的惨叫声。 真正聪明的，会找个机会向两侧横向逃跑。交战双方人数都不多，排出的阵列也不算宽，速度快的话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只有那些精神彻底崩溃，忘记了逃跑和躲避的土著才会发出非人的嚎叫一头撞到胸墙上来。 这些土著大约只有3、400人，3个中队的屯垦军士兵转身让出胸墙防线。 秦晴和野战军中队长同时轻轻摇头，按他们所想，承受这种伤亡之后，土著人怎么也该学乖了。谁都没想到兽人给他们施加的恐惧有这么深刻，损失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还有数百人能冲到近处。 不过也无所谓，最多费点手脚。 野战军中队长伸手一指，100个野战兵跨步向前，占据屯垦兵让出的胸墙防线。 随后，雄壮的军号声响起。胸墙上50条步枪一起发出轰鸣，白烟弥漫。 这一轮，野战军几乎贴着土著的脸开枪，12mm子弹击穿前面一个人体后，又在后面一个人的身上开出一个大洞，许多子弹甚至击穿了2、3个人！ 超过50个人被一下击倒，其中大部分倒地之前就已经死去了。子弹打在脆弱的人体上，溅起大捧放射性的血花、碎肉和脑浆，喷了后面的幸存者满头满脸。 这雷霆一击终于打垮了土著的斗志，第一排野战军士兵蹲下装弹，第二排50根枪管伸出胸墙，直抵土著面门时，所有敌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求生的本能促使下，理智重新回到土著思想简单的脑子里，残余的土著几乎全部扑倒在地，躲避那些直指过来的步枪枪管，把跟在后面不远处的兽人军队暴露出来。 又是一声军号响起，火药燃烧后喷发的白烟在土著头顶蔓延，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豺狼人指挥的兽族正规军就跟在土著身后不远处，此时距离胸墙不过30多步，近距离上挨了一轮火枪半齐射，即使是食人魔也无法在这种打击中站稳脚步，至少30多人被子弹冲击力打的仰面跌倒。 豺狼人狂嚎着命令士兵贴近胸墙，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兽人指挥，也对火枪这种从未见过的武器感到胆寒。如果是弓箭，豺狼人自信可以挡开所有射向自己的箭支，但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喷着烟火的新武器到底是用什么造成杀伤的，只能暂时在心里归结为魔法~~~。这一结论更加唬人了，上百只魔法武器！ 豺狼人不敢命令手下停下来射箭，他没有与上百只魔法武器对射的自信，只能指望近身肉搏能拖延到王子亲自到来，那个时候说不定可以依仗狮子那恐怖的战斗力扭转局势。 兽人士兵踩着趴了一地的土著，也不管他们是死是活，越过短短的距离贴近到胸墙边上。 这时又是一轮步枪轰鸣，兽族士兵也脸贴着枪口挨了狠狠一轮子弹，超过50人被打倒。 豺狼人身前的一个哥布尔脖子被击中，子弹余力未消，又在他脸上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类人那丑陋的脑袋飞到半空中，落下的时候还砸到了豺狼人的头。鲜血喷了豺狼人满身，腥味混合着火药燃烧后刺鼻的味道涌入敏感的鼻腔。 三轮各50人的半齐射过后，白色的销烟在胸墙前弥漫，仿佛以胸墙为界下了一场大雾，把前面的一切都遮挡的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感官敏锐的豺狼人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一头冲进销烟里后，眼里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鼻子里只能闻到血腥和销烟的味道，耳朵里只能听到士兵的惨呼声。 兽人指挥官脑袋晕乎乎的，不知在硝烟中瞎闯了多久才摸到那道矮墙。 豺狼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奋力起跳，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敏锐感官成为一种累赘，现在只想先脱离销烟的范围，闻到新鲜空气再说。 双脚刚刚落地，甚至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豺狼人骤然想起敌人就在矮墙后面！ 5、6把刺刀深深扎在豺狼人身上，鲜血混着内脏碎块从鼻孔和大嘴中喷涌而出，豺狼人大声哀嚎着，胸膛剧烈起伏，努力试图再呼吸一下。 片刻之后，兽族王子的卫队长抽搐着倒下，停止挣扎。 豺狼人指挥的兽人第二波兵力只有200多人，挨了两轮子弹，倒下接近4成的士兵。销烟中更多的人被趴在地上不愿起来的土著和满地的尸体绊倒，真正贴近胸墙的只有几十人。 能在彻底的混乱中翻过胸墙的人，前前后后也只有十几人，他们自然很快就被野战军士兵用刺刀捅死。奥克帝国军队的两波冲击伤亡殆尽，甚至未能对华夏军造成多大混乱。 更多的野战军士兵将步枪伸出胸墙，继续进行半齐射。由于销烟的影响，他们也看不到敌人的情况，不过大家都知道胸墙之前都是敌人，按照命令对外射击至少不会造成误伤。 第150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6 驻守西门的狮子是在看到城下战况不妙以后才集结部队出城增援的，因此奥克军的第三波攻势与前两波之间拉开了很大距离。 狮子率队逐渐接近战场的时候，视线同样被硝烟遮挡，耳中只能听到兽人士兵的惨叫声。 偶尔也会有子弹随着爆豆子一样的枪响横飞过来，不断有人中枪倒地。好在华夏军的主要目标还是在胸墙前乱窜的兽人兵，狮子这队人马受到的震撼和打击远没有承受一轮接一轮半齐射的豺狼人那样恐怖。 而且作为王子和主人，跟在他身边的士兵也远比豺狼人那只多种族混合部队精锐——大约有一半是食人魔和豺狼人，另外一半也是哥布尔、猪头人、半羊人等奥克主流种族中颇有些名气的勇士。 在大森林里，狮子有信心用这样一支队伍击溃数千土著，即使是面对装备精良的西大陆人类军队或者南大陆亡灵，打败人数几倍与自己的敌军也不难。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是狮子从未遇到过的。从城中出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第一波土著的攻势肯定无法完成突破。但王子仍然希望这些懦夫能凭借人数优势把豺狼人送到矮墙边上。 狮子估计豺狼人会在矮墙周围与人类相持一段时间，如果自己仍然作壁上观，那条狗一定会被人类和投靠敌人的土著凭借人数优势消灭。 相反，如果能在相持中抵达战场，那就有可能凭借自己强大的战斗力带领所有手下形成突破。 按照狮子以往的经验，一旦士兵在敌人身后展开屠杀，对手一定会瞬间崩溃。那个时候，无论他们有多少人，都只是待宰的羔羊。 王子带队小跑着快速逼近战场，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控制士兵的步伐以便尽可能节约体力用以之后的厮杀。 但现在狮子自己也感到焦急，他在城头看得很清楚，敌人总兵力大约有1500以上，去掉其中一半左右没什么战斗力的土著（他们的衣服与远道而来的人类军队差异很明显，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剩下的部分对豺狼人也有巨大的数量优势。 奥克帝国的兵制用一个词就可以说清楚——兵为将有。如果狮子的救援稍微拖延一下，豺狼人所部受到重创，即使能杀光眼前的人类，这位王子自己的势力也会大大受损——不会有任何其他王子会给他补充兵力的，那未免太得不偿失。 对面又是一阵火枪鸣响，销烟越来越浓烈，狮子锐利的眼神也无法透过白烟看清战线处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断闪现的火红色枪炎和兽人士兵的惨叫声让王子感到一阵阵心悸。 仿佛内心深处有另一个自己在大声告警：‘快逃！快逃！’，这是狮子以前从未有过的经验，来自动物面对疯狂杀戮时的求生本能。 “不要停下！冲上去！”狮子用疯狂的吼声命令自己的士兵，虽然看不到战场局势，但他的判断与豺狼人相同——停下来对射是绝对讨不到好处的。另外，大声嚷嚷可以有效缓解对狮子来说有些陌生的恐惧感。 狮子带队一头扎进弥漫的硝烟中，然后迎面又是一阵枪响。超过30人被打倒，最后10几步的路程，狮子四肢着地，像真正的猛兽一样将身体压到最低，躲过所有子弹。 胸墙后面的野战军士兵只觉得一阵腥风从耳畔吹过。狮子轻松跳过高只有一米半的墙体，半空中才抽出巨剑，落地以后腰身一拧，紧贴胸墙半跪，正要站起来开火的第一排野战兵中有5个人头飞上半空。 然后又转过身来顺时针挥动手腕对第二排刚刚射击完的野战兵斜斜横扫，砍掉2个人头、4只手后又把一个红衣兵直接腰斩！ 奥克帝国的王子凭借强横的个人武力，瞬间就在防线上打开一个缺口。他的身后，十几个最凶猛野蛮的食人魔和哥布尔纷纷翻过矮墙，从这个缺口中钻了进来，倒是豺狼人跟过来的很少——他们敏锐的感官此时完全成了累赘。 狮子向前急冲几步，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还需要顶住敌人预备队封堵缺口的反击。这伙敌人战斗力很强，不至于连预备队都不会使用。 果然，狮子稍稍抬头一看，两排穿灰色大棉衣的人类手持刀枪盾牌小跑着直冲过来！——其实屯垦军甲长以下没有统一的军装，士兵都是穿平时的衣服作战。但顺丰行财大气粗，给秦晴的兵配备了统一灰白色布面的夹铁棉甲。 第一排的野战军不管已经打破阵线的敌兵，按部就班的对胸墙外面盲射，又是几声惨叫传来。没来得及趁机翻越的兽人士兵一片混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不时有几个冲出销烟的身影出现在胸墙前，然后又被打倒。 第二排来不及重新装弹的野战军也没有转身逃跑，40多人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怒吼着向跟进来的兽人攒刺。 帝国野战军火力凶猛，但从未放松过白刃战训练，按照教条，一支不能白兵的军队完全可以说是残疾的军队。 野战军的刺刀术远比前世千锤百炼的刺杀技术简单，基本只有直刺一招，连格挡动作都少，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不过面对被炽热火力洗礼过的敌人，配合一往无前的勇猛精神，这种简单的技巧反而经常产生奇效。 十几个兽人士兵面对潮水一般涌过来的枪尖，挤成一团挥舞大刀拼死抵抗，几个使用长矛的哥布尔仗着武器比步枪加刺刀还要长一节，率先刺中扑过来的野战军士兵，但来不及把长矛从尸体上抽出来，紧接着就被其他华夏人刺中，带着满身血窟窿哀嚎着倒地死去。 第一排士兵射击完后，也加入到围攻中。野战军中队长不再负责指挥，找了个空隙用左轮手枪射击，打倒了1个食人魔和1个哥布尔。 将近90个华夏人围着仅存的几个兽人士兵连连刺突，受伤倒地的，不论死没死都会被补刺。片刻之间，冲过胸墙的十几个兽人都被杀死~~~。 第151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7 看到狮子带队突破了胸墙防线，秦晴当机立断投入留在身边做预备队的最后一个屯垦军中队。 100个装备精良的甲兵排成两列，小跑着与狮子迎面对冲。其中前面50人都是大刀盾牌，后面50人则是带横刺的长矛。 双方靠近之后，狮子猛地一个矮身，避开越过前排士兵肩膀刺杀过来的矛头，趁着持盾兵的大刀尚未挥下的时机用套着锁子甲的肩膀直直撞在一个前排士兵的盾牌上。 盾牌后面传出一阵清脆的骨折声，屯垦军士兵持盾的手以一种恐怖的角度向后折叠，长长的风筝盾直接拍在士兵的脸上，将他打晕过去。 强壮的狮子顶住盾牌和后面的士兵，又撞在后面那个手持长矛的屯垦兵身上。他顶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夷人，速度仍是丝毫不减，周边士兵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轻松突破了一整个中队的拦截！ 王子稍稍松了一口气，按以往的经验，只要他的亲卫兵顺着这个缺口冲到敌人背后，十几人就能轻松击溃这些人类的预备队。然后就可以驱赶这两波溃兵冲击后面的人类弓箭手。虽然损失有些大，但一切都还算顺利，至于更后面那近千土著，根本就不被奥克帝国皇族放在眼里。 狮子继续前冲几步，随便一伸手将盾牌后面挤在一起的两个敌兵推到，然后挥剑把盾牌和敌兵砍成6段，扬天长啸： “嗷！！！呜！！！” 通常，敌人会被这种宣布胜利的嚎叫震得浑身发抖、呆立当场，就是被吓得屎尿横流、跪在地上的也不罕见。 但是这次，回答王子的只有一排扑面而来的羽箭。 狮子狼狈不堪的挥舞巨剑格挡，只有一箭射中肩膀，但正好砸在锁子甲的铁链上，“当”的一声折断后飞到一边。 王子这才回顾身后，他惊讶的发现跟进来的已方士兵已经被杀光了。偶尔有人趁着野战军刺杀的机会翻过矮墙，但数量太少，而且断断续续的，完全形不成冲击力。不论是强壮的食人魔还是灵活的豺狼人，都很快浑身飙血被刺死在墙边。 第二排红衣兵乘此机会再次装弹，挤到矮墙前对着外面一阵“呯！呯！”乱射，那里连惨叫声都显得稀疏了许多。 刚刚被突破的灰衣兵完全没有后顾之忧，转过身又向自己包抄过来。再看看前方，至少100个灰衣人类施施然收起弓箭，抽出大刀长斧小跑着向自己迎面而来！ 狮子暗骂一声，突然想起开打前自己的豺狼人卫队长曾劝自己防守城门，当时要是听他的建议就好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狮子只得再度挥舞巨剑向逼迫过来的弓箭手对冲过去。至少这一面的人类没有长盾，防御力稍差一些，而且奥克帝国的皇族仍然希望通过抓住或者击杀人类指挥官的方式争取一线胜利的机会。 王子一边默念“嗜血术”的咒语一边与屯垦兵小跑着互相接近，大约还有7、8米的距离上，双眼通红，完全变成野兽一样的狮子怒吼一声直接从两排屯垦兵头上飞跃过去！ 落地之后，魔法加持之下的狮子不在观察局势，直接向秦晴方向猛冲过来。 迎面又是一排羽箭，狮子狂吼着把巨剑舞成风车一般，仅靠凛冽的剑风就能吹飞重箭，所有箭只根本无法近身。 但随后，身前身后包围过来的屯垦军中响起十几声枪响。两个屯垦军中队的汉人军官同时用燧发手枪向狮子开火。 疯狂的狮子甚至奇迹般的格挡住了身前射向自己的几发铅弹！ 但对身后飞来的子弹就毫无办法了。 狮子的背后飚出三股血箭，反曲的后腿上也被一发铅弹打中。原本气势汹汹的奥克帝国皇族颓然半跪在地上，奋力用手中的巨剑撑住身体，才不至于彻底倒下。 王子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一枚木羽短矢以刁钻的角度从人群中飞来，直接击中狮子的大嘴，砸掉半截犬牙后又射穿舌头和下颚。 喷涌而出的鲜血一半从嘴角喷出，一半流入喉咙。卡住了狮子最后不知是激昂宣言还是懦弱求饶的声音。 200多个屯垦兵一拥而上，挥舞刀斧将王子砍成碎片。 射出精准一箭的小喵挥舞单人弩枪，发出得意洋洋的呼噜声。 秦晴摇摇头，笑着自嘲道：“我的坐垫泡汤了~~~。” 这时，远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随后一股浓烟在北门的方向升起。 秦晴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正好15点30分（所有指挥官事前都对过表，使用的时间是一致的）。 “看起来刚刚好~~~。” “进城！”前面传来野战军中队长的高声命令。 一番激战过后，西门这边只剩下几十个兽人士兵，连城墙都站不满，已经根本无法造成任何阻碍。 秦晴挥挥手，刚刚看到一场干净利落的大胜的撒剌赶忙带着自己的部众越过屯垦兵和野战军阵线，然后翻越胸墙向前方扑了过去。 几乎就在其他方向刚刚开始作战的同时，玛尔亚维尼亚城西门已经易手。 …… 负责攻击南门的华夏军人数最少，只有4个中队400多人。而且完全没有来投效的当地土著辅助。 但是他们的士兵最为精锐，全部都是华夏帝国武装力量核心的野战军。 装备也最为精良，说起来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步兵手中的步枪有地球19世纪后期的水准，与普法战争时期的单兵武器不相上下。 这次带来的4门大炮性能则相当于美国内战时期广泛使用的12磅拿破仑炮，由于炮弹稍轻一些（大约相当于11磅多一点），威力上稍微不如，但射程上甚至还能超出一点。 这座城门的王子既没有像东门那样看到足以与自己相媲美的勇士，就故意埋伏在后面，等欧扬进城时在突然杀出；也没有像西门那样看到美女，血全往下半身涌去，直接空城出击野战。 他只是百无聊懒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这些来找死的人类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在狮子看来，杀死几百个只有一顶头盔，浑身上下连一片铁甲的敌人根本带不来任何荣誉感。自己手下的300多战士和1500多土著实在是人数多的浪费了。 直到北门那边传来炮响，并看到城楼燃烧冒出的冲天黑烟，狮子才感到好像有些不对头。 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 随着王辉一声令下，4门10斤前膛炮在600步左右的距离上对城头发出怒吼！ 第152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8 由于距离对10斤炮来说实在不算远，炮兵中队根本没有进行试射，直接朝城楼开火！ 玛尔亚维尼亚城的南门如火山喷发一般燃烧、碎裂、坍塌~~~。野战军炮兵中队使用实心铁弹对着城头不断开火。 4门大炮依次发出恐怖的怒吼，片刻之后，又是第二轮、第三轮。炮兵使用的丝绸制定装药包极大的提高了射速，因为丝绸的燃烧性非常好，发射之后几乎不会有包装物残留，这大大减轻了清理炮膛的工作量。 即使是架退前膛炮，标准铸造的10斤野战炮也能以每分钟1发的极速向近在咫尺的巨大城楼抛射毁灭。 金属延伸性极好的青铜炮管可以承受更大分量的发射药，因此也给重达10斤的炮弹提供了恐怖的破坏力。 偏偏目标又是土石地基，木质主体结构的脆弱堡垒。王辉和炮兵中队长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城楼上横飞的木屑和血肉碎片，偶尔还有几节武器残片飞到半空中。 3轮炮击过后，3层木制城楼已经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呀”声，在第4轮炮击开始之前，就坍塌下去，冒着浓烟和烈焰消失在望远镜中。 炮兵并未停止射击，继续朝惊恐惨叫声不断的城楼残骸射击，有些炮弹角度比较高，直接越过倒塌的城楼飞进城里，要过上好一会才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炮弹落地声。 5轮炮击之后，炮兵中队暂停射击，但此时的南门城楼已经不存在了。 王辉并不知道炮击开始时，负责守卫南门的王子就在城楼上。而且第一轮炮击就被一发10斤重的铁弹碾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因为在王辉心中，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挡大炮的怒吼。 战场上唯一能与大炮对抗的，只有更大的大炮。 他想起前几天，制定战斗计划的战前会上，欧扬不经意间说出的话——“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 现在想想，简直是至理名言。 敌人未能给王辉带来任何损失，至于兽人伤亡了多少，王辉猜测估计能有300到500之间。 奥克士兵已经明显的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混乱中。 炮击停止后仍能看到无数人头在没有倒塌的城墙部分攒动，由于城楼坍塌，失去了下墙的台阶，很多人在自己腰上绑条绳子垂下城头。即使时面对华夏军的外侧也挂满了人，甚至不断有精神崩溃的守军惨叫着直接从城墙上跳下来。 在这种雷霆般的轰击面前，城墙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防御功效，彻底变成一个大靶子，没有任何人还想继续呆在危险的城墙上。 即使是兽人正规军组成的督战队，此时也失去了全部战斗意志。奥克帝国兵为将有的半奴隶、半封建军制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除非现场有别的王子，否则狮子没有指定卫队长或者别的什么人接替指挥就战死，他所有的手下都会瞬间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 当时在扎彦部落被瞬间杀死的烈风?狂飙就是这种情况——由于王子死了却没有指定新的指挥官，100多精锐的食人魔和豺狼人傻呆着挨了数轮重箭后才想起来反击，而且还打得乱无章法，居然被人数与自己相当的屯垦军形成包围。 现在南门的情况更加糟糕，王子和他的卫队长都在炮击中粉身碎骨。就算有豺狼人和食人魔想接替指挥，也没法重整旗鼓，更何况他们自己的信心也已经被人力完全无法抵抗的炮击彻底摧毁。 王辉对炮兵的成绩非常满意，甚至觉得战果好的有点过头了。倒塌后燃烧的城楼残骸堵住的炮兵进城的大门，甚至大火还有向没有倒塌的部分城墙蔓延的趋势。 这势必会拖慢野战军前进的脚步。如果野战军竟然在屯垦军甚至来助战的土著兵之后抵达作为最终目的地的城中心，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整个野战军今后几年的笑料源泉。 自觉丢不起这个人的王佐尉赶紧下令步兵开始进攻。2个野战军步兵中队，200多红衣兵呐喊着向城墙扑了过去。 野战军士兵也懒得再向城头溃兵射击，现在对他们最有可能造成伤害的是千万注意不要被跳墙自杀的兽人士兵砸到，而非敌人的抵抗。 王辉的人少，路程远，到得晚，又拖着沉重的大炮。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制作云梯，因此到了城下，不断有人向城垛抛出绳套，所有士兵只能顺着麻绳攀上城头。 第一个野战兵登上城墙后，这里已是空空如也，只躺着几具被震死的兽人士兵尸体。 有人趴在城垛上向城内看去，靠近城楼的一些草房子被殃及池鱼，被飞跃过去的炮弹打塌了一片。最远的炮弹甚至击中了更靠城里的木屋区。 好在并未引发火灾，否则这又是草棚子又是大木屋的，一旦烧起来，防守者固然会死，但进攻者同样什么也得不到。 一个步兵中队就在城墙上守着，有人朝只能看到背影的兽人士兵射击，引发敌人更大的混乱。 另一个中队顺着逃跑兽人士兵留在系留在城墙上的绳子垂到城内，他们并未开始向前突进，而是先拿出斧子、锄头等工具“叮叮当当”的由内向外挖起墙根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三面城墙上都留守100个野战兵，南门这边包括炮兵中队在内的其余3个中队都要入城巷战。 因为按猫兽人的叙述，这座玛尔亚维尼亚城的中心区——又被称为石屋区，主要是一些皇族、官员、城市管理者、军官等奥克帝国上层的居住区和行政区，作为市政府的战争大厅和储备财物、粮草的仓库也都集中在那里。 因此建筑结构非常牢固——甚至比土木结构的城墙还要强出不少。左恒柏等远征军主要军官不太清楚黑火药包能不能打破兽人城中心的坚固建筑，就算能行，他们手中的火药包数量也不多，还要分出一部分给秦晴和欧扬用来攻城。 如果遇到兽人军据守十分坚固的建筑，远征军还要指望唯一的陆军炮队来一锤定音。 可是现在炮兵根本没有入城的道路，王辉只好下令步兵先进城一个中队，和另外一个步兵中队以及炮兵先在城墙上开一个足够通过大炮的通道。 王辉内心悲哀的看着像农民一样勤劳的挥舞锄头的红衣野战军，觉得自己一定会是最后一个抵达石屋区的方向指挥官。 第153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19 事先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役中最后打开局面的居然是装备最先进武器的北门。 原本进攻这里的部队就是离攻击的最终目标——石屋区最近的一座城门。 事实上码头建筑就是石屋区的一部分，只要登陆就算抵达石屋区了。 然而海陆军联合部队就是一直与奥克军相持在码头上，一步都无法前进。 这里的战斗一开始非常顺利，“河鲤”号一炮干掉一个兽族王子和北门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敌人守军，直接强行闯进水门，撞碎近百艘停在岸边的独木舟和木筏子后，才勉强止住前进的步伐。 此时炮舰离岸边只有不到100米的距离，船长高亮甚至心疼的听到了船艏触到湖底沙石的声音。 大量还算完好，或者已经被劈碎木船被“河鲤”号挤到岸上，一些还在水中漂浮的独木舟从那里直达炮舰周围，仿佛一瞬间多出来一座浮桥。 按照战前的预想，此时码头上就算还有敌人驻守，也最多不超过1个王子，几百个兽人士兵和大约上千土著。 然而事实上，码头两侧的石屋里窜出来超过5000哇哇乱叫的土著和大约1000个奥克帝国士兵！ 眼神极好的海军官兵甚至还看到后面的兽人推出几具很像大炮炮架之类的重型武器。 高亮也被惊出一身冷汗，其实到目前为止，华夏海军还未遇到过装备大炮的对手。 按军械局的标准，“河鲤”号属于“鲤鱼”级内河铁甲舰，建成时标准排水量210吨，内壳由150mm厚的橡木板构成，外面敷设一层20mm厚的铁板。 共和20年，本级舰全部进入船厂改造，又增加了一条同样20mm厚的水线装甲带。虽然仍被称为铁甲炮舰，但实际上已经算是“钢甲”了。 军械局的技术官僚曾经向高亮保证过，大部分华夏现存的大口径滑膛炮是无法击穿“河鲤”号的。能摧毁这艘船的只有100mm口径以上的新式线膛炮或者宗师级别的顶尖施法者。 这两样“大杀器”，前一种目前只有华夏帝国有装备，后一种放在哪个国家都要以国士待之，不会专门跑出来对付他一个小小的佐尉。 因此，除非有同级别的舰船叛变，否则“河鲤”号在任何国家、地区的内水中都是无敌的存在。 在高亮看来，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根本不能当真。反正他是绝对不希望用自己的爱船去实验铁甲舰的防弹效果。 “向那些小炮开火！” 船长的命令声话音未落，兽人抢先发起第一波攻击。高亮亲眼看到一排箭杆堪比长矛、箭头像是斧刃一般的超重型弩箭呼啸而来。 两侧20多具兽人弩车同时发射，有8支弩箭直接命中“河鲤”号，其中7支砸中水线装甲带，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掉进河中。 最后一支打中了甲板上舰桥的下半部分，把一个躲闪不及的水兵腰斩，但也未能击穿舰桥的20mm铁甲，只是在上面留下一个显眼的凹坑。 高亮这才意识到那些长得很像野战炮架的武器其实是重型弩机，他还是不知道“河鲤”号的防弹效果到底怎样，但是弩机的威胁显然与大炮不在一个等级上。 船长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没有大炮，自己这边就算不胜，至少也处在不败之地——大不了情况不妙的时候开船回到这个小小内湖中央，用舰炮挨个给敌人点名。 数千土著像是疯子一样挥舞石斧向码头这边涌来；后面跟着几百个列着还算整齐队形的奥克士兵；之后是那些刚刚发射完的弩炮，每门弩炮周围都有20多个兽人士兵正在手忙脚乱的重新上弦，高亮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人扛着那种斧型箭头的重型箭矢。 “河鲤”号的前主炮发出第二声怒吼，整艘船都能感到猛的一颤，重达28斤的弹丸瞬间飞过区区600多米的距离，在码头左侧那些正在装填的弩炮中间爆炸。 弹头中装填的苦味酸炸药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把这一侧所有弩炮和大部分炮手都抛上半空中，焦黑的人体碎片和弩炮零件在码头附近四散飞舞。 高亮亲眼看到一个弩炮轮子打着旋飞进正在正在冲锋的兽人士兵阵列中，仿佛绞肉机一般切碎无数头颅、躯干和四肢。 片刻之后，码头上下起一阵血雨，浇了兽人士兵满身。 在阵线最后方指挥作战的胖狮子亲眼看到了上百人瞬间变成飞舞碎片的恐怖一幕。他漂亮的银白色锁子甲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威武的鬓毛一缕一缕打成结，紧紧贴在头上，仿佛一只狼狈不堪的落汤猫。 一时未死的伤兵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大部分人都缺胳膊少腿，还有一些肚烂肠破。他们身下的血水汇成条条小溪，逐渐向湖水中流淌，仿佛汇入大海的河流。 码头右侧又是一声爆炸，这次是“河鲤”号船艉的75mm甲板炮对另一侧的弩炮射击。威力有些不足的轻型火炮只摧毁了3座弩炮，杀死大约20个兽族士兵并造成差不多同样数量的伤员。 面对这种人挤人的近距离目标，大炮甚至发挥出超过使用者预料的杀伤力。 华夏海军舰船人员配置标准是20%船员为海军陆战队成员，全部配备充足的陆战武器，以便在需要的时候执行两栖登陆作战任务。 “河鲤”号作为内河炮舰，陆战任务更加繁重，因此大部分船员都有陆战武器，甚至仅有的两门舰炮其中之一都是随时可以上岸作战的甲板炮。 现在船已经停下，除了船长和轮机舱水手（以及两门舰炮的炮手）不得离开自己的岗位外，其他人都带着步枪跑到甲板上，向着码头逐渐逼近的敌人射击。 看到气势汹汹的敌人，后面的10艘小船也未解开拖曳缆绳分头登陆，上边的士兵们纷纷用手中的远程武器向码头两侧的敌人射击。 特别是前面5艘船上的野战军士兵，火枪轰鸣此起彼伏，销烟在船舷两侧蔓延。枪声密集的就像是缩小了无数倍的风帆战列舰在开火。 第154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0 数千土著肩并肩人挤人，密集的仿佛被捅了蜂窝的马蜂，华夏兵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对着周围不断开枪就一定能打到人，很多时候还不止打倒一个。 土著中不断有人倒下，也不知道是中了枪还是被同伴推倒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跌倒就一定会被踩踏致死，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土著人的前锋冲上码头的时候，船艉甲板炮又开了一炮。目标仍然是靠后的弩炮。 这次只摧毁2具，兽人也还击一轮。 慌乱中一支重型弩箭打偏，飞进码头上的土著人群中，将6个人砍成12段，还有5个人被横飞的半截尸体砸进水里。 另外一支击中舰桥上方，打穿指挥室厚达30mm的挡风玻璃，就那样卡在舰桥窗户上。 如果“河鲤”号是一个披着铁甲的巨人，舰桥在没见识的土著人眼里则是巨人的头颅，这只弩箭就像直接命中了巨人的眼窝。 许多土著，甚至是兽人士兵都高声欢呼起来，仿佛他们已经制服了这个可怕的对手。 然后两门舰炮几乎同时向两侧的敌人射击，100mm炮弹将挤在岸边的几十个土著撕成碎片扔到空中。断肢残尸如同弹片一样横飞，又扫倒更多的人。码头上下起一阵血雨，浇灭了所有敌人的笑声。 船艉的甲板炮的目标还是右侧的弩炮，十几个兽人炮手惨叫着倒下。幸存的兽人炮手拖着最后两具弩炮躲回石屋中，放弃与“河鲤”号继续对射的打算。 土著涌上码头，在后面兽人士兵的逼迫下开始顺着独木舟和木筏碎片向“河鲤”号冲来，就像团成一个球过河的行军蚁。 船面、舰桥和唯一的一根桅杆桅盘上站满了水兵，也没有人指挥齐射，各自装弹自由射击。 每时每刻都有土著被击中，也不断有人一脚踏空跌进水里。没有人拉他们一把，虽然此时的湖水并不算冰冷，但落水以后根本没有游到岸边的机会，因为每时每刻都有人和尸体重新填入湖水中，把正在呼救求生的土著不断压在水下。 水面上很快飘满了浮尸，鲜血将湖水染得通红。 船艏主炮调转炮口，以最低的角度对着前方逼近的人群开炮，炮弹竖着切过几十具人体，在密集的人群中开出一个宽达3米，恐怖的血肉胡同，一直飞到码头后面数百米的石屋那里才爆炸。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种单方面的屠杀，发疯般惨叫着自己跳进湖水中，向岸边游去。还没游出多远，又有人踩着他的头奋力一跃，“扑通”一声跳到更远的湖面上。 最先跳水的土著被踩晕过去，两眼一翻缓缓沉入水底，只在水面上留下一串通红的气泡。 大吼大叫的奥克士兵不断砍杀落在最后的土著，把他们全都赶到码头上，顺着尸体和小船残骸构成的“浮桥”向“河鲤”号蔓延。 排在船队最后面的一个中队屯垦兵欢快的向离得近的人群抛射轻箭，为这场屠杀贡献一份力量。 逐渐的，河岸上露出正规兽人士兵的身影。一排排穿着皮甲的哥布尔、猪头人、半羊人、狗头人、羊角半兽人等族士兵紧贴着岸边用弓箭向船队射击。 船队这边也传来一阵惨叫声，有人中箭跌进水里。 屯垦兵在这种对射中有一定优势，他们身上穿的是夹铁棉甲，这个距离上能防住大部分箭矢。除非被命中面门，否则轻易不会死人。 相比之下野战军就吃亏不小，他们的厚棉袄保暖不错，也更加轻便灵活，但防御力方面基本属于聊胜于无。一旦被箭矢击中，不死也要受些伤。好在他们距离岸边有一百几十米，重箭没法射这么远，轻箭造成的杀伤也还在可以承受范围之内。 野战军和水兵手中的火枪在这个距离上威力十足。每一次射击都能打倒一大片敌人，所不同的是水手的射击杂乱无章，而木船上的野战军则在中队长的军号声中以每艘船5人一组的形式对两侧的敌人进行半齐射。 这样的火力连绵不绝，即使是敌人密度使几乎每一枪都有打到人的机会，但气势上却绝然不同。 船艉75mm甲板炮在海军中属于轻型火炮，安装在军舰上时使用的是纯刚性炮架，开火时会把全部后坐力施加在整个船体上，大炮本身看起来像是一门无后坐力炮。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顾及大炮本身的寿命以及销烟造成的目标观测困难，最高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五发。 现在正是这种情况，步枪都不需要瞄准的战场，大炮更是怎么打怎么有。被数量优势如此之大的敌人包围，自然也没有人去在乎区区一门甲板炮的寿命。 光着膀子的水兵不顾横飞的箭矢，不断将一枚又一枚炮弹填入炮膛。炮手也不等大炮转动角度，直接拉发，炮弹在右侧兽人弓箭手中爆炸，一次次把十几或几十个奥克士兵炸上天。 船艏的主炮这时表现反而还不如甲板炮，它的最低射角仍然显得过高，差不多正好在敌人的脖子上方飞过，虽然威力够大，一炮也能吹飞几十个敌人的上半身，但柔软的人体没法触发引信。 100mm大炮对着冲过来的土著连开两炮，炮弹都是飞速掠过人群，冲出一个血胡同，命中远方石头建筑之后才爆炸。 终于，第一个土著人的手摸到“河鲤”号的船舷，随后一个水兵用刺刀扎穿他的脑门。 后面，更多土著幸运的冲到船边，“河鲤”号吃水很浅，水面以上的部分不算高，但仍有一米半以上，相当于一面野战军标准胸墙的高度。想在混乱中攀爬上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前排的水兵不再继续装弹，而是改用刺刀对脚下的敌人乱捅乱刺。后面的水兵自顾自的找个空隙，就对销烟弥漫，已经什么都看不清的前方射击。 “对两边的河岸射击！”高亮看到主炮仍然对着土著涌来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大声命令。刚才那枚重型弩箭击穿舰桥玻璃后，就停在他的太阳穴附近，只要再前进几厘米，就会把船长的半截脑壳砍飞。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支超重型弩箭确实击中了巨人的头颅，只是没有击穿头骨，射中大脑。 激战中的主炮炮手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不再执着于前方的敌人，缓缓转动炮口再次指向左侧河岸。 那里挤着几百个正在用弓箭与陆军对射的奥克士兵。 第155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1 以华夏海军水兵的观点来看，“河鲤”号的最后两炮打得可谓很没水准——面对如此密集的人群，两炮下去居然没有击退对方。虽然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是主炮射界的问题，但这在高傲的海军官兵眼里，仍然堪称耻辱。 特别是他们居然让肮脏的土著敌人摸到了他们情人的身体！（海军有一种特殊文化，就是把座舰拟人化，当成自己的情人）简直就像绿帽子一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按此时年轻水兵们的想法，前主炮就应该按住这些亵渎他们美丽“女神”的土著猛轰，直到把他们全部炸成碎肉渣为止。 好在高亮毕竟是专业的军官，不至于被这种奇怪的情绪左右。既然射界不够，那不如朝两侧码头上的兽人主力开火。那里的敌人离得稍远一些，以最低角度开炮可以直接打在岸边地面上，使炮弹在人群中爆炸。 高亮相信，只要有1到2炮直接命中，敌人必将彻底溃退。 实际发生的事让经验丰富的炮舰舰长也有些出乎意料。海军佐尉刚刚还觉得，以土著这疯狂的表现，兽人正规军怎么也不至于表现太差。 但左侧的奥克士兵发现那门恐怖的大炮正在逐渐转向自己后，有人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呼喊，然后在华夏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全部溃退了！ 很难想象这些人前一刻还逼迫着几千土著跨过将近100米的湖面围攻自己，他们明明跟后面木船上的陆军打得正欢呢。 主炮炮长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高亮，舰长回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于是一声令下，已经装填完成的主炮对只把背影亮给华夏人的奥克士兵发出怒吼，炮弹如愿以偿的在逃跑的兽人脚下爆炸，这一次足足把50多个敌兵炸成碎片！ 有些一时未死的兽人，也被易燃的苦味酸炸药点成一具具火把，惨叫声在兽人码头上响彻震天，甚至压倒了步枪开火的声音。 尝到甜头的水兵立刻转动主炮准备对右侧的敌人开火。 船艉甲板炮射速很快，这段时间已经对右侧的兽人连开3炮，打得排成密集队形与陆军对射的兽人弓箭手血肉横飞。 远处，两架弩炮悄悄从石屋中钻了出来，此时他们已经上好了弦，稍一瞄准，立刻射击，然后又在各20几个兽人士兵的奋力推动下藏回石屋中。 一发弩箭击中了船舷装甲带，此时这里正有几个土著狂叫着试图爬上船，结果都被斧形箭头腰斩。另一发的目标却是后面的木船，长箭呼啸着击穿木船船舷，将一个野战军士兵的双脚砍掉。 土著紧绷的神经随着左侧兽人士兵的崩溃而彻底断裂，原本像丧尸一样围住“河鲤”号，不断找机会试图爬上来的人群以更快的速度向四周散去。 从天上看，就像一群蚂蚁放弃巨大的猎物正在往周围逃散。没有人顾忌周边其实都是湖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会游泳，他们只想离“河鲤”号这个恐怖的铁甲怪物越远越好，湖面上很快铺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与无数浮尸混在一起，很难看出哪一个还活着。 码头上还有几个豺狼人和哥布尔不断砍杀溃兵，试图逼迫他们继续冲锋。船艏和桅杆上聚集了30多个水兵，不约而同的把他们当成主要目标。他们用一阵齐射，把大呼小叫的兽人督战队全部撂倒。 左侧和正前方的敌人已经全部崩溃，船队所有的火力都转向右侧，120多支步枪和90多个弓箭手同时射击，几十个兽人士兵被打得跌倒在地。然后甲板炮又补射一发，炸飞十几个敌兵。 两具弩炮又鬼鬼祟祟的从巷道里钻了出来，水兵用一次步枪齐射打倒几个弩炮手，其中一具弩炮的弓弦被打断，兽人士兵只好抛弃这件宝贵的武器。 另一具弩炮顺利开火，弩箭从“河鲤”号右舷擦过，箭簇在船身上划出一道耀眼的火花。 兽人奋力推着它躲进巷道中，100mm舰炮对准弩炮消失的那栋房子开火，猛烈的爆炸声中，碎石纷飞，有眼尖的水兵看到半截粗壮的弓臂和一个青面獠牙的兽人头颅从那个巷道中飞了出来。 奥克士兵捕获“河鲤”号最后的希望破灭，远方传来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仍在坚持与华夏海陆军士兵对射的右岸兽人开始撤退。 刚开始他们还想整队后撤，似乎想保住最后的颜面，但随着步枪齐射和甲板炮的怒吼，奥克士兵也忍不住撒腿狂奔。很快就分散消失在石屋区的巷道里。 此时，北门华夏军的状态也非常不好。不论是海军还是陆军，他们的步枪都是共和二十八年式。这种制式选用的汉阳兵工厂造铜壳子弹装药量很大，威力十足。但也存在后座力过大的缺点，这里的每个步枪手都开了4、50枪，所有人的右肩都被撞得青紫发肿。战斗一结束，很多人觉得自己连抬手都困难了。 还有船艉的甲板炮，战斗中一直以最高射速发射炮弹，表现的很出色。不过这需要以彻底牺牲身管寿命为代价，水兵们在射击之前甚至没有清理炮膛，此时甲板炮已经开始发红，再以这种速度射击下去，恐怕有炸膛的危险。 倒是前主炮和最后面几艘船的屯垦兵，此时的状态还凑合。 高亮无语的看着周围湖面和岸边密布的尸体，他觉得自己这次差不多杀了2、3000人。目前还有几百个惨叫的兽人和土著伤兵在蠕动挣扎，估计也活不下几个。 可是他至今搞不明白，兽人为何集中这么多兵力在码头上填自己的炮口。 按照猫兽人的描述，这座城里的8个王子只有大约2000到3000正规军，前几天还被欧扬砍了上百精锐。 如果这个数字没有错误，今天在这里的奥克士兵就差不多有城中总兵力的一半。 他们这是不想要其他城门了？难道他们就想不清楚自己就算打不过也可以回到湖中的？ 高亮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北门城楼的那一炮粉碎了兽人封堵城门的努力。 “让屯垦军先登陆，告诉他们，不要离开舰炮的范围，就在码头上防御。” 想不明白就暂时不要想了，高亮开始命令后面的陆军登陆。他整场战斗都未发现狮子的身影，因此觉得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自己。 野战兵的状态已经达到极限，靠不到100个屯垦兵，他还真不敢去石屋区打巷战。 第156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2 玛尔亚维尼亚城中心，有一个大约2、3平方公里面积，用经过仔细打磨的大石块和黏土垒成的核心建筑群。 主要由作为统治机构的战争大厅、兽人贵族的住所、王子亲兵的兵营以及重要的物资仓库组成。 相对更外围的所谓“木屋区”和靠近城墙的“草屋区”，这里也被称为“石屋区”，是这次华夏军队攻城的最终目的地。 远征军全面围堵所有4座城门的举动，一开始引起了作为预备队的最后一位狮子王子的警觉。但等各个城门传来了敌人的兵力信息后，他又放松下来。 “每座门都只有几百人。”狮子讪笑着自言自语：“智慧和勇猛被吓得让出城市，我们也做了这么多战争准备，甚至把土著都扣下了。” 他并未把投靠远征军的土著放在眼里，甚至根本没有把他们当有战斗力的敌人看待。 “整个家族都被这点敌人搞得紧张兮兮的，这一战过后，烈风家族大概会成为一个大笑话吧？只有去了南大陆的咆哮他们可能会例外。” 这位有些多愁善感的王子突然感到有些凄凉，他自己和这座城里所有的王子一样，都是烈风?咆哮的支持者，各个都以自身的武力为傲；天天都想去南大陆或者西大陆那种经常爆发大战的地方赢取荣誉、金钱和奴隶。 结果，他们最信任的烈风?咆哮用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把自己这种勇士打发了，反而从酋长的支持者中选了一大批懦夫随征。 王子不理解烈风?咆哮对他们的“饥饿营销”战术，也不想理解。他只知道那些懦夫在南大陆玩弄吸血鬼女奴的时候，自己只能在这座远离战场的城市里跟几百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人类打交道。 可笑的是大家还都把他们当成值得重视的对手。 王子将满满一碗麦酒灌进嘴里，双手揉捏两个女奴的身体，把这两个兽化人少女想象成烈风?咆哮信中描述的，所谓同时拥有白精灵高贵容颜和黑精灵诱人曲线的吸血鬼女贵族，想象着吸血鬼那鲜红的小舌头和尖细的长牙~~~。 ‘那些高傲的吸血鬼敢不敢咬下去呢？’带着类似旖旎的猜想，狮子迫不及待的骑在女奴身上，想先释放一下自己的欲望。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要下雨吗？”狮子微闭双眼，享受着身下女奴的紧致，女孩娇笑着承受奥克帝国皇族的宠幸，加入王子的后宫，对土著半兽人来说绝对是难得的荣幸。 另一个女孩也像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缠了上来，狮子含住两粒粉红色的葡萄，正要细细品味。 南门那边又传来一连串炸响，夹杂着隐隐约约的惨叫。 王子终于觉得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推开紧贴自己的少女，又把身下那一个踢到一边，也不管两个女孩的痛呼，直接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北门冲天的销烟，然后是身后南门那边阵阵如雷鸣一般的轰响，惨叫声也主要出自这两边。 王子的卫队长对着四周城门的方向使劲嗅着什么，他是目前仅有的跟在狮子身边的私兵护卫——鉴于接下来的战斗主要是守城和围捕“大铁船”，狮子把自己的私兵全部借给了几个同族兄弟，他们也把擅长野战但不适合防守和水战的大部分半人马和座狼留给这位王子当做预备队。 南门那边也升起一注浓烟，隆隆的巨响始终没有停息的意思。狮子认真想了一下，那里应该只有500左右的敌兵才对，甚至没有本地土著帮忙，他曾经以为这是敌人最弱的一面。 看现在的场面，自己（以及他的那些堂兄弟们）恐怕猜错了。 “派几个半人马去看看情况。”狮子命令自己的护卫：“只派我的直属兵，四座门都要去。搞清楚情况后立刻回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耽误时间！” “遵命，吾主！”豺狼人答应一声，立刻跑去安排了。 没有指挥的兽人军队，应变能力比木头强不了多少。但有王子存在的情况下，他们的反应出奇灵敏，很快就有4队各5个半人马向4座城门跑去。 狮子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像所有的兽人城市一样，玛尔亚维尼亚的大部分建筑都是草木结构，兽人自己是绝对不会在城里放火的。这么大烟雾，只能是敌人把两座城门点着了！ 他刚才还把人类同时攻打四座城门的举动当成找死，结果却是刚开打就有两座城门出现了问题。其中的南门甚至还是敌人人数最少的地方，奥克皇族与生俱来的战场直觉告诉他，此时相对安静的另外两座城门，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 派出斥候的同时，狮子立刻命令属下半人马首领集合自己的队伍。这个长相对半兽人来说也过于奇特的部族是奥克帝国军事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与豺狼人一起负责王子属下的中层军队指挥任务。 其他几个王子把自己的半人马调派给他，也是兽人军队面对大战时的常用做法——既是利用半人马的高机动性集合起来充当预备队，也是作为一种抵押置换。 如果王子借给别人的私兵损失太惨重，这些半人马就会归到出借兵力的王子麾下。 此时，南北两门的隆隆声仍然不断响起，两处位置都浓烟冲天，实际上就是属于石屋区一部分的北门甚至还能听到士兵的惨叫声。 王子不知道是什么武器造成这种效果，也许是魔法？不管因为什么，对兽人来说都肯定不是好事。 果然，斥候还没回来的时候，东门那边传来一声巨响，狮子甚至觉得地面都随之震动了两下！一直关注南北两门的王子愕然转头，看向东面，那里升起一团浓重的烟尘，然后是在这里都能听得很清楚的木材断裂和城楼倒塌的声音~~~。 “我们有麻烦了。”狮子自言自语一句，立刻对200多个半人马下令：“所有人跟我来！先去东门！” 话音未落，去西门探查情况的半人马就回来了，原本去了5个人，结果只回来2个带伤的。 “吾主！西门被攻破了！人类已经入城！” 看到他们的时候，狮子就知道自己不会听到好消息。西门离这里并不近，他们比北门那几个斥候更早回来，只能是半路就跟人类撞上了。 “我们有大麻烦了！” 第157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3 南北两门都打的声势浩大，刚才东门那一下也很惊人，结果却是西门最先被攻破了。 狮子这才意识到，人类同时攻击四座城门的举动是对他们自己的战斗力有信心……或者，是根本没把兽人的战斗力当回事。 另外三座城门此时的情况也肯定好不到哪去，狮子努力让自己从燃烧的热血中平静下来。 作为此时城中最后一支预备队的指挥，他必须尽快做出抉择，找到战场的关键点，尽快将某一座城门前的敌军赶出去，以便扭转局势。 否则，城市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西门是怎么陷落的，你们知道吗？” 王子冷静的态度感染了两个斥候，他们简短的几句话就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根据西门的溃兵所说，驻守这里的王子主动出击，战败身亡，城墙上只剩下不到100守军，根本连城门都来不及关，人类就顺势直接冲了进来。 最先进城的是背叛的本地土著，他们正在木屋区那边杀戮抢掠，东方人跟在后面。 豺狼人卫队长龇牙咧嘴的建议：“吾主，我带座狼把他们打回去！” 狮子差点笑出声来，他的堂兄弟带那么多食人魔和豺狼人野战都被干掉了，豺狼人哪来的本事用一群大狗再把人类赶出去？ “其他几座城门现在是什么情况？”狮子懒得理大言不惭的豺狼人，他觉得现在自己最缺乏的不是兵力，而是对战场情报的掌握。 王子身边此时还有300多人，其中200是战术机动力非常强的半人马，另外还有8个王子属下几百个豺狼人留在城里的超过2000条座狼。兵力上其实足够，只是需要找出最关键的战场，以便增援。 很快，派往北门的斥候也回来了，他们带回了“大铁船”已经突破了水门，但仍在码头上与另外两位王子僵持的消息（此时兽人的弓箭手正在与华夏军对射）。 狮子决定不再继续等待，现在这种情况，很难判定人类的主攻方向——或者说，都是主攻方向。 不过错误的决定也比不做决定强。王子回想着战前得到的情报片段，东西两座城门都有大量土著人参战，这些穷的跟猴子一样的傻瓜一定不会放过木屋区的财富，无论人类以多么快的速度攻克城墙，估计劫掠都会耽误他们不少的时间。 北门那边有自己的3个堂兄弟在，上千战士加上多达5、6千的土著，如果那边顶不住，那自己这点人填进去也没用。 那么，目前来看，最危险的反而是敌人数量最少的南门！对方部队中没有土著掺杂，看起来兵力少而精锐，很可能不会被木屋区那点女人皮草吸引，如果破城，大概率会直接朝石屋区过来。 “去南门！”狮子很快下定决心，座狼在巷战中也有战斗力，加上几百半人马，他希望能用这些兵力迅速击溃南门的人类军队。然后出城抄东门或者西门敌人的后路，如果敌人如自己所想正在分散劫掠，他就有信心再击溃一路敌人。 那个时候，如果北门3个王子能取胜，大家再集合力量对付最后一座城门的敌人。 如果北门居然也打不赢……王子也可以直接突围出去。 …… 此时，王辉正苦着脸，等待士兵们把大炮一门一门推进城里。他的部下几乎没有伤亡，但在城墙上挖一个足够大炮通过的洞，仍然耗费了太多时间。 一直等到左恒柏的预备队到来，大家一起动手才总算把活干完。 站在南门城墙上看看城内局势，东门那边爆发过一阵巨响，想来现在也已经进城了。 北门销烟四起，还能不时听到炮弹爆炸的声音，看起来没打完。但人家那里离得最近，登陆之后再走两步就算进了城市的核心区，自己这边比不了。 唯有西门那里不声不响，原本以为自己还能跟秦晴竞争一下，至少不要成为落在最后的笑柄，结果大炮入城没过多久——其实就是刚才，几个原本在西门的野战兵顺着城墙溜达过来，告诉王辉——北门那边刚开打，秦晴就已经入城了~~~。 左恒柏同情的拍了拍王辉的肩膀，他自己也是野战军，知道帝国正规部队对屯垦军的心里优势，很清楚王辉那点对秦晴和欧扬的竞争心理。 如果纯粹野战军组成的部队居然是进展最缓慢的一方，那确实会让心高气傲的军官郁闷。 “北门为什么还没突破？”左恒柏有些疑惑的看着仍不时爆出炮响的北方，那里有2门舰炮，真要论起来火力比王辉的炮兵中队凶猛的多，虽然人数更少，但似乎没有相持不下的理由。 “海军的炮弹更加易燃。”王辉想了想回答道：“也许像我一样不小心把城楼点着，耽误了进城的时间。” “现在那里还在开炮。”左恒柏也有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是昨天的侦查引起了狄人注意，也许他们把北门当成我们的主攻地点，城内的机动部队都去那边了。” “如果是那样，狄人的防御部队应该已经捉襟见肘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等大炮，直接让步兵轻装前……” “呜~~~嘭~~~” 进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的南门城墙上突然升起一发红色信号弹，在半空中炸成一团艳丽的五彩火花。 左恒柏和王辉愕然转头盯着城墙上一个胸前挂着望远镜，手中拿着两面三角小旗的信号兵。他正在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旗号变换，向城下的指挥官传递敌情。 “敌骑兵~~~300~~~辅兵~~~2000~~~？” 解读旗语是野战军军官的必修课，这点信息对左恒柏和王辉来说都不需要翻译。 “骑兵，大概是半人马或者豺狼人？辅兵不知道是土著还是别的什么玩意，这些狄人的兵种跟咱们的旗语不太配啊。” 华夏的旗语能传递很多特定的词汇和数字，但这主要还是针对当初草原游牧民设定的，无法准确表明兽人的特色兵种。 “这数量，大概就是城里最后的预备队了吧？”左恒柏笑着对满脸杀气的王辉说道：“虽然进展缓慢，可狄人还是很重视你的，最后的力量都投入到这边了。” 第158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4 “不知死活。” 王辉狞笑着把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反正已经是最后一名了，有人送上门来让自己出出气也不错。 观测手站在城墙上，使用望远镜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过来的方向。王辉命令把大炮对准敌人正要冲出来的胡同口，4门大炮此时都已经装填完毕，几百个战兵，也就一、两轮射击的事。 前方很快传来爪子敲击地面发出的密集“踏踏”声，由于木屋的遮挡，左恒柏和王辉这边还没看到敌人的身影，不过城墙上的观测手给了他们很多便利，炮兵可以间接获取对方距离等信息。 这就足够了。 “实心弹！定标600米！直射！”王辉不需要等到看见敌人才开火。脆弱的兽人建筑给了他先发制人的战术选择权。 炮手将拉发点火管插在大炮的火门上，然后系好拉火绳。 “开炮！” 炮手背过身去（防止拉火绳打到自己的脸~~~），猛地拉发火绳，一枚重达10斤的铁球呼啸着飞过短短几百米的距离，期间将几栋草棚砸的四散飞溅，重重落在大约600多米的地面上，溅起无数泥巴和茅草，然后又一次弹起来，这次它击穿了几栋木屋，很快消失在王辉眼中。 大约2秒钟后，前方又一次传来炮弹落地的轰响，远方传来犬科动物凄惨的呜咽声。 4门大炮依次发出怒吼，划出4道并不明显的弧线，草木结构的兽人建筑无法对实心炮弹造成任何阻碍，眼前的草棚自不必说，很多稍远处的木屋也被打成碎片。 即使没碰到炮弹，这些木刺也极具杀伤力，没有盔甲，挨上几下必死无疑；即使有铁甲，也绝对好受不到哪去。 虽然这边什么都看不到，但想象一下也知道，敌人的阵列此时一定沐浴在木刺横飞的地狱中。 实际情况与华夏人所想的差不多，狮子来南门的半路上，就遇到不少此处的溃兵，他来不及询问敌人到底怎么攻破城门的，只是砍了几个精神崩溃的傻叉，然后尽可能把他们重新集结起来反身冲锋。 随后，他派往南门的几个半人马也回来了，他们跟在王子身侧，一边随着大部队小跑一边报告前方的情况： 人类得到了不少增援，已经不是原来的500多人，现在大约有800人左右，而且仍然全是衣着鲜艳的红衣兵。 南门的城楼已经垮塌，堵住了进城的道路；人类现在正在挖掘空没有守军的城墙，似乎是想把什么重型武器拖进来。 此处的守军完全溃散，王子应该也已经阵亡，几个半人马不敢靠的太近，即使人类没有追击溃军的意思，也只是远远的观察一会，看到人类终于在城墙上挖出一个大洞后，就赶紧跑回来汇报了。 能很快打塌城楼的重武器，狮子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许是某种投石机？或许是传说中乌尔拉草原游牧民经常使用的火炮？不管那是什么，威力肯定比兽人引以为傲的弩炮强不少。 不过王子也没有感到害怕，威力越大的武器，统一的特色就是射速越慢。弩炮如此，投石机更是，想来火炮也不会例外。 他强迫南门溃兵冲在最前面，也不管他们是食人魔还是土著，全都混在一起冲锋，希望这些懦夫能帮自己吸引一波敌人的远程火力。 南门那边的草棚应该已经被人类清除不少，但城市里视线仍然不够开阔，狮子估计对方看到前锋的时候，双方距离不会超过500米，不管人类用的是什么重武器，都只有发射一轮的机会。 中间是体型相对低矮的座狼，豺狼人命令它们充当督战队，要毫不犹豫咬死所有踌躇不前的溃兵。另外狮子也希望这些速度很快的嗜血掠食者能凭借数量优势顶着第二波打击（如果人类居然来得及发射第二波的话）冲进人类阵列中。 最后是亲领的300半人马。这个种族平常主要是作为奥克大军的斥候或者散兵使用的，但并非没有冲击力，狮子希望他们能帮助自己迅速杀光与座狼纠缠的人类，然后侧击东门或者西门某一处的敌人。 当然，如果无法迅速击溃当前的红衣兵，他就不再为取胜而努力，突破人类阵线后就直接出城转进。 战斗的实际进展比王子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还要差的多。 兽人城市没有建筑物规划一说，除了直面城门的大道必须空出来以外，其他所有木屋和草棚都是东一座西一间胡搭乱建，房屋与房屋之间的巷道有些窄的只容一人通过，有些宽的足够让5个半人马并肩前行。而且前100米还很宽阔的道路，也许转过一个路口就窄的要命。 在过于顾及人类那些能打塌城楼的重武器，只能避开唯一一条大道的情况下，这种乱七八糟的建筑布局抵消了防守者熟悉地形的优势，把准备反冲击的兽人部队分割成无数兵力不等的小队。 实际上，纯冷兵器作战的军队更加重视阵型问题，身经百战的狮子很快意识到：如果不在空地上尽可能集结队伍一起投入战斗，他的部队就会在一个相对狭窄的战场上打成填油，这样别说迅速取胜，连能否实现突破都得打个问号。 但是如果在敌人眼前集合队伍，对方的重武器恐怕就不止拥有射击1、2轮的机会了。 “等一下出去以后，溃兵不需要整队，狼群也不要停，直接冲过去！”狮子一边小跑，一边对身边唯一一个豺狼人下达命令。 如果牺牲是必不可少的，狮子宁愿多死些座狼。 下一个命令给作为反击主力的半人马：“其他人出去后，要在10个呼吸之内整理好阵型！做不到的，战后全家处死！” 豺狼人和半人马首领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完不成任务，别说王子事后的处罚了，能不能活过今天都不一定。 于是两人都点头，也不废话，分别对自己的“族人”传达命令，这时半人马开始放缓脚步，希望借助建筑物的掩护，尽可能在被敌人发现之前集合一下队伍。 两群反击的队伍渐渐拉开了距离。 豺狼人昂起脖子，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用高亢的狼嚎声鼓动上千条座狼加速冲锋，一枚黑乎乎圆滚滚的大铁球突然穿透木屋脆弱的墙壁，在把木墙打成一片刀片一样木刺雨的同时，将只喊出半声的豺狼人砸成一团肉泥。 第159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5 和豺狼人一起被碾成肉酱的还有2只座狼，另外有5、6只肩高足有半米的座狼浑身插满木刺，哀嚎着倒地抽搐。 狮子一瞬间就失去了此时仅有的两名中层军官之一，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只剩下半截的豺狼人尸体，这才惊觉既然人类的重武器能打塌城楼，怎么可能会在乎区区几栋木屋的阻挡。 更多铁球击穿木质墙壁砸进狼群中，有一发甚至直接砸塌一座木屋，3只狼被直接压在废墟下面。大部分铁球如同打水漂一样又从地上弹起，击穿小巷另一边木屋的墙壁飞走不见了。 这种无可阻挡的破坏力让狮子第一次感到胆寒，跟在他身边的半人马虽未被击中，但也不自觉的停住脚步。 失去首领的座狼群一片混乱，发现身后督战队一时顾不得自己，被逼着冲在最前面的溃兵悄悄钻进小巷道跑掉一些，整个兽人的反击被一轮炮打的停滞不前。 南门城墙上，观测手挥舞小旗向背对城墙列阵的友军传递敌情。虽然限于通讯手段，他们不能准确提供敌人兵力组成等情报，但在望远镜等简单的光学设备和深厚的数学功底帮助下，登高望远的观测手能大致算清敌人的距离信息。 对现在这种战场情况来说，知道敌人距离就已经足够支撑炮兵的射击了。 “敌人停住了？” 王辉抬起头仔细观察城墙上的旗语，实在没想到对手居然会蠢到如此地步。 按照野战军教条，任何在大炮面前踌躇不前的队伍都只是绝佳的靶子，如果帝国军人面对敌方炮兵，应该以坚定的突击尽可能接近敌人，以期打乱对方炮兵的节奏。 野战军军官都坚信，在炮火面前止步不前的指挥官都是浪费士兵生命的罪犯。 “600米！实心弹直射！” 既然敌人犯了错，不抓住机会狠狠来一下就不算合格的华夏帝国野战军军官。 第二轮炮弹几乎以完全相同的弹道击穿脆弱的木屋砸进视线之外的兽人军队中。 这次挨揍的还是座狼，每发一炮弹砸下来，都有几只或者十几只只剩半拉身体的狼飞上半空，甚至有半截狼腿打着旋飞过来砸倒一个半人马！ 更多的座狼浑身流血，倒在地上挣扎着死去。 在重炮的轰击中，四处横飞的木屑、土块、石子甚至骨茬、残躯都被赋予可怕的杀伤力，挨到一下非死即伤。 失去指挥的座狼群呜咽着夹起尾巴四散而逃，狮子不是豺狼人，皇族也无法直接给座狼下达命令，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蠢狗丧失信心，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小巷中乱窜。 最前面的溃兵大叫一声，不再服从奥克皇族逼迫他们决死冲锋的命令，趁着座狼把他们和后面督战队隔开的短短时间，重新溃散而逃。 几个半人马怒吼着砍杀昏了头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座狼，然而更有经验的王子和一些老半人马战士根本懒得做这种无用功。 他们都清楚，砍杀溃兵可以严肃军纪，但砍杀座狼只会加速它们的崩溃。座狼终究只是一种野兽，没有豺狼人指挥又丧了胆的情况下，这种看似凶猛的掠食兽实际不比一只野狗更难对付。 “吾主，不能再等了！”半人马首领陷入前所未有的焦急之中。四处乱窜的座狼挡住了部队行动路线，大家现在都是挤在一起等着挨打，过一会那些恐怖的重武器再来一轮，如果直接打到半人马头上，他们绝对没法集结足够的力量冲击人类阵列。 “我们去大路。”狮子很快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感，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城墙上挥舞小旗的人类。那应该是个斥候之类的角色，王子看不懂那些旗语代表的含义，但能猜出来那个人在向敌人通报自己这边的某些信息。 那个人类的存在使错综复杂的地形成了对方单方面的优势，而且在敌人拥有打破城墙直接攻击自己的武器之时，躲躲藏藏只会增加自己的麻烦。 既然已经不能指望溃兵和座狼吸引敌人的火力，还不如在主干道上集结所有兵力，然后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城墙上的观测手在望远镜的帮助下很轻易看清兽人改变部署的动作，立刻将这一信息通报给城下的主力。 “那些辅兵溃散了，骑兵正在主干道上集结。”左恒柏也很熟悉旗语，他仔细观察一会，询问炮兵专业出身的王辉：“需要对敌人集结地来一轮吗？” “只剩300了，我的建议是，等他们出现之后用一轮狠的一锤定音。” 挨了两轮炮击之后，不断有座狼从300多米外的小巷子中窜出来，又夹起尾巴呜咽着逃回去。 这边的野战军上上下下终于知道哪些所谓的“敌人辅兵”到底是什么玩意。 对着狼群轰了两轮的王辉有些心疼那些炮弹和火药，他还想留一些实心弹对付城市核心的石屋区。 王辉心里有些埋怨观测手为何把一群狼形容成“辅兵”，搞得他以为那是几千嗷嗷乱叫的土著。 当然，他也知道这其实怪不到观测手头上，野战军之前从未遇到过能驱使野兽集群冲锋的敌人，旗语中也没有代表“敌狼”这种东西的词汇，观测手把狼描述为辅兵，总比直接无视它们好一些。 “对准主干道，定标300米，准备……” 奥克城市的所谓主干道也不是横平竖直的大马路，只是那里没有各种杂乱的建筑，空出来一条很宽的土路而已。兽人仍然能依靠建筑群的拐角，在野战军视线之外集结。 当然，狮子并不清楚王辉没有对他们跨越射击的打算，他匆匆集结了270多个半人马，也没等所有人都到齐，直接一挥手，向南门方向猛冲过去。 所有野战军都清楚的听到不远处拐角那边传来的马蹄隆隆声，将近300“骑兵”的冲锋还是很有气势。不过野战军都是严酷军纪和无数次实弹演练千锤百炼出来的战士，根本没把敌人这最后一搏放在心上。 他们都坚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士兵，自己所在的军队更是无往不胜的强军，任何骑兵都无法冲破自己的阵列。 第160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6 随着兽人风暴语的高声怒喝，上百半人马以最高速度狂奔着从拐角处显现，瞬间出现在远征军眼前。 此时已是黄昏，斜斜洒下的温和阳光仿佛给手持大刀长枪决死冲锋的半人马战士披上一层红色光环，隐隐给人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壮感。 然而这是战场，所谓悲壮感无法给他们带来哪怕一丝战术上的好处。 “开火！” 随着王辉一声令下，4门发射10斤炮弹的青铜野战炮以3到5秒的间隔依次开火。 第一发炮弹飞出炮膛后，在冲锋的半人马头顶3米左右的位置上爆炸，喷出200颗重约半两的小铅珠，任何生物都无法在这致命的金属雨中幸存，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半人马战士浑身飙血，齐齐摔倒在地。 榴霰弹。 专业性极强的华夏帝国炮兵面对远距离密集人群时最恐怖的杀手锏。 相对霰弹，榴霰弹可以攻击较远距离上的目标，在敌人缺乏工事支撑的时候，这种炮弹能以惊人的速度收割生命，即使是铁甲也无法防御最廉价的铅子。 在开阔地面对这种炮弹的打击，敌人甚至连集结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当然，它也不是没有缺点，如果敌人有哪怕最基础的防御工事，榴霰弹的威力也会大大减弱，这也是野战军所属的前膛炮仍然装备实心弹的最大原因。 另外，虽然几乎所有陆军火炮（除去少数攻城炮）都有发射榴霰弹的能力，但只有最老练的炮组才能合理运用这种武器。 原因在于榴霰弹使用导火索引信，新手炮组很难合理控制引信长度，使炮弹在最理想的位置爆炸。 榴霰弹的特色就是在半空中爆炸，用破片和弹珠覆盖无遮挡的敌军阵列。如果弹头爆炸高度过高，弹丸的杀伤力就会减弱，但如果爆炸高度低了，弹丸的覆盖面积又会太小。 好在，现在这里的陆军炮组，都是为了支撑这次由自己亲儿子指挥的远征，总兵左云翼亲自从整个第十三野战军炮兵中挑选出来的老手，每一组炮手都是发射过数百发各式炮弹的精锐。合理控制引信长度这种专业技巧，自然手到擒来。 榴霰弹依次在半人马冲锋的队列头上爆炸，每一发炮弹都能打倒一大片兽人勇士。4炮过后，半人马冲锋的大道已经被尸体的污血铺满，将近150个强壮的战士就这样倒在前进的路上。 为了躲避人类重武器的第一波打击，狮子在冲锋时一直跟在大部队后面，只在身边保留几十个最强壮的老半人马战士，作为最后一搏时的筹码。 虽然知道这座城市必将陷落，但王子仍然希望能在近战中击溃眼前这些连盔甲都没有的红衣兵，这样至少还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然而挡在前面的部队刚刚冲过拐角，出现在东方人眼前，就被一轮炮弹全数收割！ 狮子亲眼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圆球飞在半空中——速度慢的好像一伸手就可以从半空中捞下来，但瞬间就在士兵的头顶爆开，给下面所有战士带来致命的打击…… 狮子只感到眼前一开，自己和身边最后几十个半人马已经孤零零的晾在人类面前。 炮击过后，所有野战兵举枪瞄准敌人冲过来的方向，为了发挥最大火力，第一排士兵直接趴在地上，第二排士兵半跪，第三排举枪侧立，第四排士兵正好从空隙中把步枪伸过来。 7个野战军中队的660条步枪（包括炮兵中队的护卫）齐齐指向仅存的敌人，城墙上还有100多条枪支援。 王辉懒得再去管敌人，左恒柏到来之后，他就只需要负责指挥炮兵即可，现在正命令炮手整理炮车，准备前进。 “射击。”左恒柏有些意兴阑珊的下达命令，在他看来，剩下的事已经不算战斗，不过是对敌人处刑罢了。 南门坍塌的城楼附近传出密集的枪响，将奥克帝国的皇族和几十个勇敢的半人马战士全部淹没。 …… 担任预备队的王子刚刚集合队伍离开石屋区不久，在北门负责围捕大铁船的胖王子就带领不到200残兵狼狈逃回。 只是挨了“河鲤”号两炮，这位平时自认为聪明的王子就意识到仅凭码头上埋伏的这点兵力和20具弩炮，根本无法制服那个浑身铁甲，不断喷吐火焰和雷霆的怪物。 看到南门和东门升起的烟柱之后，胖狮子立刻意识到情况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差，好像人类在陆地上也能使用这种恐怖的重型武器。 陆地上守军稀少的3座城门，很可能已经陷落。与其继续在这里浪费兵力与船上的敌军对射，不如回去会合最后一个堂兄弟指挥的预备队，先把陆地上的人类干掉。 于是，在强迫土著冲上码头，沿着木筏和独木舟形成的“栈桥”向大铁船冲锋后，他甚至没派人通知负责围攻另一边的狮子一声，直接收兵走人。 返回战争大厅后，胖王子只见到几个被派往东门侦查的半人马斥候，这几个家伙在半路上遭遇投靠敌人的土著，以损失2个人为代价消灭对方5个人，直到稍微靠后的人类灰衣兵上前支援才跑回来报告。 两伙人稍微核对一下，才发现被胖狮子寄予厚望的预备队已经出发去南门了，顺便还带走了所有座狼……。 “把所有狂猪都放出去！”受到舰炮震撼的胖狮子比此时正在南门集结半人马准备最后冲锋的兄弟更早意识到战局已经不可挽回。 像所有奥克帝国皇族一样，被逼入绝境之中的胖狮子反而更加凶暴残忍，投降这个词以前从来没在他们的脑海中出现过。 “我们没有哥布林，无法控制狂猪冲锋的方向……”豺狼人卫队长对这个命令有些迟疑，发疯的狂猪在战场上会无视所有威胁、一往无前，关键时刻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但它们毕竟只是牲畜，上面不绑个哥布林控制冲锋方向，狂猪可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友军（实际上平时把狂猪当做肉食来源的兽人也不算友军），到时候这些傻货转头冲向自己，那乐子就大了。 “全部朝东门和西门方向放出去，这样大部分猪会顺着大道向前冲。”胖狮子早有预案，只要大部分猪顺着大道向前，给这两路的人类造成一些阻碍，争取一点时间即可。少数几只跑偏的无法对军队构成任何威胁，他们直接去南门支援，一定可以形成突破。 “吾主~~~”一个消瘦的雄性狐兽人如同身后有狼追着一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用颤抖的声音报告：“人类已经打过来了！” 第161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7 最先攻破城门的是秦晴，最先到达石屋区的也是她。 野战中击败一个王子和他全部手下后，秦晴入城的道路完全是一片坦途。 前方甚至连一点像样的阻碍都没有，只是在半路上遇到5个半人马，他们列队冲了一下，轻松打跨几十个土著的围攻。 屯垦兵立刻上前斩杀了后退的土著，秦晴的亲兵摸上去射了几箭，干掉2个正在耀武扬威的半人马，还抓住1个伤员。 顺丰行的掌柜不像欧扬那么喜欢留活口，当场就把这个倒霉的俘虏砍了。 真正耽误前进速度的，是撒剌的手下和跟着他来打秋风的一些小部落，他们有不少人被木屋区的财富女人迷花了眼，不断冲进一栋栋“华丽”的屋子中抢掠，撒剌怎么拉都拉不住——土著们本来就没什么军纪的概念，何况还有几个小部落的战士根本就不理会撒剌这个“外人”族长。 秦晴指挥的屯垦兵一开始还会闯进木屋中把跑散的土著拉回来逼他们继续进攻，后来散去的人越来越多，各级军官也就懒得再管这些不知死活的傻比。 因此，虽然撒剌先进了城，实际上到达石屋区的还是穿统一灰色棉甲的屯垦兵。那些在额头上绑着红布条的土著，只跟来300多人，就这些还是撒剌连哄带吓才逼着过来的。 秦晴冷笑着对手下一个屯垦军中队长命令道：“派几个人守住后方，凡是在我们身后赶到的土著，先绑了再说。” 屯垦军中队长以上级别军官也都是汉人，他早已对土著不守纪律的行为感到不满，听到命令后只是点点头，选了5个小队的甲兵封住身后所有路口，不让任何分散抢劫的土著回到队列中。 …… 所谓的石屋区从外面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城中要塞，各栋房屋之间有高墙连接，边缘的建筑都很高大，而且朝外的那面墙上只是高高的开了一很小的窗户，估计只有猴子能爬的进去。 像真正的城市一样，封住建筑之间通道的高墙只有4座木质大门，看起来像是城楼。墙头上似乎很宽阔，可以看到有兽族士兵拿着武器在上面吵吵嚷嚷的布置防守。 只是人数不多，四面防守的情况下，经验丰富的亲卫屯垦兵只数出180多个敌人，其中还有一些似乎带着伤。 很快，石墙上开始出现一些女性的身影……。 胖狮子现在简直是有苦难言，围住自己的人类大概有6、700人，另有几百个拿着铁兵器的土著人类。这些敌军既然可以杀光西门的守军，对付自己这不到200残兵自然也没问题。 而且猪圈根本就不在石屋区范围内，这些人堵上门来，他连放出狂猪牵制敌军一下都做不到。 石屋区有一些等级较高的贵族女性，以及几位王子的家眷侍妾。其中几个母狮子也有不俗的战斗力，但其他雌性就完全不够看了，关键时刻王子甚至命令体质大多比较懦弱的皇族助手们也要拿起武器参战，这引起一片哀嚎。 王子的几个食人魔和豺狼人护兵也顾不得那么多，挥舞大砍刀强迫这些猫兽人、狐兽人、半狐人之类的种族一起登上墙头，可即使这样，也不过凑起300多守军罢了。 “胖子！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我家的王子呢？”一只手持长枪和盾牌的母狮子对现场唯一一个王子高声质问，她是另一个家族的直系血脉，嫁给现在还在码头上的那个性格暴躁的狮子，政治地位算是比较高的，城中20多个雌狮，她也是唯一一个敢跟雄性这样说话的“公主”。 胖王子根本没理她，在奥克帝国，雄狮的地位永远压雌狮一头，谁让她们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手中又没有私兵呢。 “胖子！我在问你……”更多的质问还没出口，胖王子闪电般的伸手掐住雌狮的脖子，直接把她提在半空中。 “他还在北门码头上，我也正要找他会合部队反击。”雄狮像看一个死人那样盯着双腿乱蹬，已经翻起白眼的雌狮：“我给你20个战士，向北突击，去把你家的王子给我找来。” “要是两个小时之内不能把他和他的兵带来，本王子就扒了你的皮！”雄狮甩手将雌狮扔到一边，又对身边的豺狼人护兵队长命令：“把其他皇族的助手都给她。” 片刻之后，一只骂骂咧咧的雌狮带着20几个瘦弱的兽人和半兽人，从石屋区的北门冲出来，还没走多远，就被屯垦兵射成刺猬。几个侥幸生还的皇族助手也不敢回去触怒雄狮，只好爬在地上抱头装死。 “这是怎么回事？”秦晴对这种送死的行为有些好奇，对城市核心区为何只有这点守军也很疑惑。按猫兽人事先对城里几个王子实力的描述，即使四门都被攻克，现在石屋区也应该至少还有2、3名王子和700到1000士兵把守。怎么至于把女的都算上才300不到？ 疑惑重重之下，秦晴有些担忧会在攻打内城时被狮子逆袭，以一开始的战斗来看，白刃战任何一只狮子都是很难对付的敌人，一旦近身，她还真没有自信手下这点人能挡住2只以上的兽族王子。 因此，秦晴只是把眼前这群碉堡一样的石屋围起来，耐心等待攻击其他城门的友军到来。 不过，最先来的却是北门溃退下来的另一只狮子，他在码头上执着的跟“河鲤”号对射，损失了手中所有弩炮之后才发觉另一边的堂兄弟早就跑了。 因此他的情况比胖狮子要更加糟糕，从码头上撤出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80几个士兵，一路上又搜罗到20几个溃兵和侥幸生还的土著，总算凑到100多人。 刚刚回到安全地带，这个暴躁的王子就发现迎接他的不是已方的预备队，而是穿着灰衣的敌人。 负责为主石屋区北面的是2个屯垦军中队。因为木屋阻挡视线，他们也没有站在城墙上的观测手警戒，因此直到两军几乎面对面遭遇，才发现对方的存在。 两个中队长和对面的狮子同时发出一声爆喝，一场激烈的近身战瞬间爆发。 第162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8 屯垦军这边首先发出一阵爆豆子一般的枪响，22个汉人中队长和小队长同时举起燧发手枪对离自己最近的敌人射击，对面兽人当场被打倒7、8个。 然后是几个最老练的屯垦军战士，面对冲上来的敌人仍然不慌不忙的射出一波重箭，更多人随手扔出飞斧或者阔刃飞剑，然后刀兵出鞘与兽人撞在一起。 奥克士兵从码头上溃退下来的时候扔掉了所有弓箭等远程武器，甚至一些人的兵刃都是回来的路上随便捡的，因此在屯垦军的攻击下没法还击，而且损失惨重，至少有20人被重箭和飞斧等武器击中，其中大部分都惨叫着倒下。 暴躁的狮子疯狂挥舞巨剑格挡人类的攻击，只听到“铛”的一声脆响，狮子突然觉得手中的巨剑变得一沉，一发15mm铅弹居然被他生生挡住！ 狮子怒吼着接住一柄半空中的飞斧，随手又把它丢了回去，力气之大，甚至在砍飞一个屯垦兵的脑袋后又劈碎头盔，深深嵌入另一个士兵的脸上！ 完成兽人唯一一次远程打击后，狮子没有丝毫犹豫，一矮身径直冲了上来。他把巨剑架在腰间右侧，在双方距离只剩一米左右的时候猛地横扫出去，沉重而锋利的大剑将3个士兵连同他们的棉甲和盾牌一起斩断！剑尖还划开第4个士兵的腰腹，鲜血混着五颜六色的内脏喷涌而出！ 狮子从这个缺口中冲入，抬起一脚踹飞后面补上来的一个屯垦兵，那个人犹如撞上了攻城锤，吐着血向后飞倒。疯狂的奥克帝国皇族一瞬间就打穿屯垦军的3层阵列，7、8个最精锐的食人魔和豺狼人从这个空隙中钻了进来，贴身砍杀其他屯垦兵。 同样本性野蛮的屯垦兵疯狂的嚎叫着，不仅没有崩溃，反而转身围杀上来。突破口处双方30多人搅成一团，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 狮子没有反身支援自己手下的意思，他挥舞着大剑向更后方的屯垦军军官们冲去，1个中队长和几个小队长同时抛弃燧发手枪，抽出横刀准备抵抗。他们身后的旗手则齐齐大喊一声，平端着旗枪向狮子猛刺过来。 狮子怒吼一声，在一排旗枪锐利的枪尖前原地起跳，直接踩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旗手头上，几乎把他的头颅踩进胸腔里！以尸体为跳板，狮子又一次蹦起来，直接跳到军官们身后！ 大剑带着“呼呼”声当头向一个中队长劈下来，那个屯垦军军官匆忙举起横刀格挡，但脆弱的刀身根本抵挡不住狮子的大力劈砍，和军官的身体一起被竖着切成两半！ 这个中队长的私奴士兵发出绝望的喊叫，疯狂的冲上来试图围攻狮子。失去主人，他们现在已经必死无疑，但仍需要为远在故乡的家人争取一线生机。 这个中队的旗手将手中的旗枪当成标枪向狮子投掷过来，王子用大剑将它挡开，一个就在身边的小队长趁此机会用横刀刺入狮子的左腰，制作精良的刀刃破开锁子甲，带出一注血箭。 狮子大吼一声，一掌挥出，锋利的爪子犹如匕首一般割开小队长的动脉血管，鲜血喷涌而出，这个强壮的战士双手捂住脖子，发出“赫~~~赫~~~”的声音瘫倒在地。 稍远的地方，另一个中队长终于完成手枪装填，指挥几个小队长对狮子展开齐射。 这一次，已经耗费了巨大体力，还受了伤的狮子连中2枪。一发子弹打中手腕，大剑踉蹡一声掉在地上。另一发子弹击中胸膛，狮子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打倒，鲜血直流。 几个屯垦兵怒吼着冲上来，手中的刀斧不断落下，将狮子砍成碎块。 秦晴和城头上的胖狮子几乎同时发觉北面打起来了。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这位屯垦军女大队长并未看到兽人的“援军”到底有多少人。 一片混乱之中，她从靠近北面的东西两个方向各抽调一个中队增援北方。 部队刚刚到位，石屋区东面的木门突然打开，100多个兽人士兵蜂拥而出，直接冲这个方向上最后一个中队扑过来！ 与仍然想堵住所有兽人的秦晴不同，胖狮子看到是北面发生激战之后，就判断友军人数不会太多，因为他自己也是刚刚从那里溃退下来的。 因此他并未出击与自己的堂兄弟里应外合，而是在看到东门的人类向北方增援后，匆匆集结所有能来得及跟在身边的士兵，直接向东突围。 他这样做实际上等于第二次出卖了那只暴躁的狮子，不过在胖狮子的眼里，这个时刻处在愤怒情绪中的堂兄弟已经死定了，自己没必要留在这里陪葬。 胖狮子对人类的远程武器十分忌惮，因此强迫低级士兵冲在前面。果然，刚一出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手枪爆响。好在对面只有1个中队，兽人以3人被击中为代价顺利全军冲出大门。 屯垦军士兵沉着应战，在30几步的距离上用重箭连珠直射兽人面门。混乱中拥挤成一团的奥克士兵倒下一片，然后又飞过来一排飞斧和阔刃飞剑，十几个兽人应声倒下。 短短10几步的距离，所有冲在前方的兽人士兵非死即伤，他们身后，10多只雌狮子凶性大发，怒吼着顶住身前濒死的兽人，直接冲进屯垦军阵列中。 雌狮子身后又露出雄狮的身影，他一声不吭从雌狮身边冲过，手中大剑连连挥舞，瞬间砍杀7个屯垦兵。 不过一心突围的胖狮子没有停下来砍杀灰衣兵，突破一个屯垦兵中队薄薄的阵线后，趁着雌狮与屯垦兵纠缠的机会，带领10多个食人魔和豺狼人扬长而去。 秦晴立刻命令最后的预备队——撒剌率领的土著兵追击，然而这些大森林原住民看到狮子，腿都软了。一个个大声嚷嚷着“不准跑！”、“站住！”之类不痛不痒的口号，脚上却几乎一动不动，只有撒剌自己率领20多个亲信鼓足勇气追击。 这场景看的秦晴脸挂寒霜。 眼看胖狮子就要冲进东面的木屋区，那里的巷道中突然飞出一片重箭，王子身边所有豺狼人全被射成刺猬。 紧接着又是一阵今天已经听到过多次的枪响，情急之下胖狮子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躲过这次攻击。但最后几个食人魔也哀嚎着倒下了。 王子绝望的看着东面不断涌出几百个灰衣兵和额头上绑着红布的土著，把他预想中的几条突围路线挤得满满当当。 欧扬率领的屯垦军第一大队终于到达最终目的地。 第163章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29 玛尔亚维尼亚城内最后一个奥克帝国王子拄着巨大如斩马刀般的巨剑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举目皆是带着红色标记的敌人。身后几个雌狮的吼声渐渐减弱，很快被刀兵入肉的声音和惨叫所取代，然后销声匿迹。 人类从打开的东门中涌入石屋区，那里面现在只有敌人兴奋的呐喊，几乎完全听不到抵抗的兵器撞击声。这也难怪，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把所有能打的人都带走了，无论怎样坚固的堡垒，没有士兵防守都毫无意义。 胖狮子心中有些犹豫，他本人平时也是烈风?咆哮的坚定支持者，时常跟北面那个一天之内被自己抛弃了2次的堂兄弟一样大叫着什么“荣誉大于生命”，“狮子应该死在战场上”之类的口号。他也曾经多次面临逆境，当时从未想过放弃，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终将获得胜利。 但是这一次，当胖狮子真的感受到什么是彻底绝望时，他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面对战死的最终命运。 几百个人类张弓搭箭指向自己，还有几十个拿着那种喷火武器的敌人也警觉的看着他。 真正的奥克帝国皇族，这个时候应该挥舞巨剑做最后一次冲锋才对。 可是，自己心里为什么就这么不想死呢？ 前面，一只矮壮的猫兽人从灰衣兵人群中挤出来，用熟练的风暴语对胖狮子大声喊话：“伟大的奥克斯?烈风?不屈王子殿下，您还要继续抵抗吗？” 一句话把胖狮子从恍惚中惊醒。这个被称作不屈的王子疑惑的看着那只猫，没想通他为什么会使用风暴语。 直到那只猫深深的向他鞠躬，用一种略带讽刺的语气自我介绍道：“我是奥克斯?疾风?利爪王子殿下最忠实的奴仆，猫兽人古里。您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吧？” “古里？你是那只肥猫古里？你这个混蛋怎么没死？”胖狮子被猫兽人刺激的暴跳如雷：“你竟敢投靠奥克帝国的敌人！我要扒了你的皮！我要扒了你全家人的皮！” “如果，您继续这么叫嚷下去，等一会我就可以亲手扒下您的皮了，我伟大的王子。” 狮子的叫嚣哑然而止。 看着这个以前高高在上的皇族被自己一句话吓到，猫兽人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感觉不是美酒美食美女所能带来的，而是一种可以对上位者生杀予夺的虚幻权利。 “我真正的主人，伟大的丝绸之国贵族，远征军军官扬?欧让我来问问你，狮子，你选择投降还是死亡？” 胖狮子再次陷入沉默。 “你选择投降还是死亡？”猫兽人狞笑着叫道：“我再给你5个呼吸的时间，快做出决定吧！” 身后，石屋区最高的建筑——战争大厅的塔尖上升起一面火红色的旗帜。 红的就像眼前这些敌人的标志一样刺眼。 就在欧扬等的不耐烦，准备射杀这最后一只狮子时，“踉蹡”一声，大剑跌落在地上。 华夏帝国共和31年8月19 光明历1072年10月8日 华夏帝国远征军攻克玛尔亚维尼亚。 …… 天彻底黑了下来，下午18点38分，左恒柏和王辉率领的南门野战军第三个抵达石屋区。 令王辉感到略微惊喜的是，他竟然不是最后一名，因为高亮指挥的北门部队还在码头上防守休整呢。 虽然码头上的建筑也是广义“石屋区”的一部分，但这个地方离真正的兽人城市核心北墙还有两条街的距离。 小心谨慎的海军佐尉一直等到秦晴派出的通讯兵来到码头上，才最后走出这一步。 到这时，远征军此战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 但战争才刚刚开始，几位主官都有很多善后工作等着，大家在战争大厅稍事休息，就又一次分开行动了。 左恒柏的主要任务是清理石屋区内兽人的储备，粮食、钱币、皮草等等都要分门别类的整理统计。取得如此大胜之后，他也需要一点财货用来奖励士兵；粮食则更加重要，按猫兽人所说，奥克的王子们在城里储备了大量各类粮草，如果真能找出预想中的数量，对缓解远征军脆弱的后勤线会有极大的帮助。 王辉则要立刻开始筹划这座新占领城市的防御和改建工程。今天的战斗中，兽人木屋区和草棚区那杂乱无章的建筑布局给攻守双方都带来不小的麻烦。 专业的华夏军官不可能容忍这种混乱风格继续残留在自己的城市中。 还有最外围城墙上的那几个巨大缺口。在奥克帝国的反击部队到达前，必须搞好起码的城防工事。 高亮负责重修码头，整理那些破烂不堪的独木舟和木筏。最好能修一座真正的栈道，作为华夏船队的停泊地点。 “河鲤”号实际上已经坐底，他还得想办法让自己的“老婆”重获自由。 还有，湖面上飘着太多的尸体，必须立刻清理出来，以防瘟疫。 欧扬和秦晴的任务则是扫荡木屋区和草棚区。那里仍有大量土著士兵在不知疲倦的劫掠，还有一些兽人溃兵和数量极多的座狼混在其中。 残存的敌人没法给华夏人带来威胁，但不消灭他们，就不算彻底控制这座城市。 两个屯垦军大队长分头行动。他们不约而同的只带着屯垦兵，把撒剌和扎彦都集中起来转给高亮，去码头上干活。 因为两人都有严肃土著军纪的想法，不希望有没服从命令四处抢劫的漏网之鱼蒙混过关。 欧扬和秦晴差不多以中间线为界平分整个城市，欧扬负责清扫东边那一部分。他把手下除直属第一中队以外的其他所有部队拆分成小队行动，以各位牌甲小队长的竹哨为信号，分头处理所有小巷。 不管是头绑红布的土著还是其他生狄生夷，也不管男女老幼，敢反抗的一律就地斩杀，其余先10个一组捆好，扔在石屋区墙下，由第一中队看管。 欧扬站在石屋区东边的墙上，脚下很快聚满了哭叫的人群，既有来助战的土著，也有兽人的溃兵和家眷。城里不时还爆发小规模战斗，基本都是屯垦军在围杀四处乱窜的座狼。 第164章 镇压 华夏帝国远征军屯垦军第一大队第二中队代理中队长左家奴右手提着单手大刀，左手拿着一盘指头粗细的麻绳，狞笑着走在兽人城市木屋间的巷道中。 他头戴一顶有护颈的明盔，顶上还装饰一根避雷针样式的长尖，上面绑了一条长长的红布，像是发辫一样垂在肩膀后面。 身上穿着一套长及膝盖的灰色布面夹铁棉甲，这玩意防护力和保暖性能都很不错，是远征开始前老家主亲自赏的宝贝；腰间用一根牛皮带紧紧缠住，上面还挂着横刀和飞斧。 左家奴身边还跟着10个同样装备的屯垦兵，都是跟他一起吃住、一起训练、一起行猎打仗的夷人老伙计。 这些人年龄统一在28岁以上，35岁以下。正是战技、体能最巅峰的时候，互相之间的配合也十分默契，在白刃战中毫无疑问是一支实力极强的小分队。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这11个人都没有亮出火把，显示出这个时代有些罕见的夜战能力。 今天的他们这一面的战斗，主要是野战军中队和第一中队负责。跟在后面入城的第二中队基本没捞到什么仗打，因此现在被大队长拆成小队，散进城里负责扫荡乱兵之类的收尾工作。 眼前的木屋里传出女子断断续续的哭叫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左家奴随便一脚踹开已经摇摇欲坠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到在门口的半大男人尸体，三角形的耳朵和长长的尾巴表明这是一个生狄，西方生夷似乎称呼他们为猫耳半兽人。 院子里，三个头上绑着红布，身上穿着杂色皮子衣裳的土著正围着一个同样长着猫耳朵的女子。一个人按住女人的双手，一个人还在已经变得有气无力的女人身上用力耸动，最后一个正在提裤子。 左家奴上去一脚把刚刚完事的土著踢倒，然后直接挥刀砍掉那个光着屁股的傻瓜脑袋。刀口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躺在地上的女子一脸，她尖叫一声，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被踹倒的土著蹦起来对左家奴大吼大叫，刚才按住女人双手的家伙抽出挂在腰间的铁斧子，两人都以一脸凶狠的模样。 “找死。”左家奴笑眯眯的轻声说了一句，身后屯垦兵一拥而上，把两个土著一起斩杀。 一个屯垦兵跨过尸体，走进屋内，那里还躺着一个已经断了气的老头。他四处翻找一下，提起一个盛满水的木桶回到院子里，把满满一桶凉水劈头盖脸的全都泼在女人脸上。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半兽人女子幽幽转醒，屯垦兵用麻绳缠住她的脖子，粗暴的把她拉起来。 门外已经绑了几十个垂头丧气的俘虏，男女都有，其中几个额头上还有红布，现在也只能跟这些被征服者呆在一起了。 这种情况每时每刻都在这座陷落的城市里上演，大约1200多个来助战的土著未得到命令就散落在城里，疯狂的劫掠、杀戮混合着猖狂的性暴力，疯狂的蹂躏着失去反抗能力的被征服者。 原本这次的行动应该是左水晶亲领，但因为这种随处可见的性暴力，欧扬以随军法师不能离主官太远为由把第二中队中队长留在了石屋区。 于是左家奴就顶着个临时的中队长职务，自己跑出来干这种“脏活”。 其实左家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脏活，甚至不觉得土著士兵现在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明天晚上，最多到后天晚上，他和他的兄弟们也一定能得到机会轮流挑几个娘们放松一下，这本就是胜利者的特权。 这些土著之所以该死，是因为没有服从战前那个“只准前进，不到石屋区不得停步”的命令，而不是因为他们的对失败者施加的战争暴行。 当然，左家奴也明白这种污秽的场景确实不适合被小女主看到——她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恶心”的场面是另一回事。 所以他心里很感激欧扬直接扣住左水晶的做法，以前这个小女主可不是什么人都管的住的。要是小女主跑出来，看到什么脏东西污了眼睛，他左家奴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咱们小女主脾气上来，十三主子都管不住，真没想到今天这么听这位大队长的话。”几个老兄弟互相打趣。 “咱们该不会要多个小主子了吧？” “主子的家事也是咱们可以议论的？”左家奴笑骂道：“小女主听话一分咱们就轻松一分，这不挺好的？再说，人家本来就是大队长，没有小女主咱们也得服从。” 11个战兵牵着80多个土著和俘虏，走了没几步，前面一座木屋里又传来阵阵女人的尖叫声。 左家奴停止谈笑，带着5个人走进那间院子，不一会又拖出2个土著和2个衣衫不整的生狄女子……。 也许是怕城里太多的易燃建筑引起火灾殃及池鱼，兽人城市的核心石屋区与外围的木屋区之间有一个明显的隔离带一样空地，就像一个小型广场。 这里自然也就成了屯垦兵看押乱兵和俘虏的地方。只是这个小广场明显不够大，半个晚上不到的时间已经抓来几千人，把这个小小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所有人都在哭叫，一些头上绑着红布的土著正在下面大声嚷嚷。 听猫兽人翻译几句，似乎是在叫嚣什么：“按祖传的规矩，谁抢到就是谁的！”和“我们是来帮忙的！凭什么抓我们！”之类的蠢话。 欧扬站在石屋区的外墙上，用手指抠抠耳朵，不敢相信世上竟然真有这么蠢的人。 这还能算智慧生物？ 秦晴那边，她直属的屯垦兵第六大队已经开始杀人。先砍那10几个丢了主人的屯垦兵，好在战斗中他们都没退缩，秦晴也不能殃及这些倒霉蛋的家人。 然后再砍人群中所有头绑红布的土著，因为他们都在战斗结束之前去抢劫了。 华夏帝国军律严苛，战时不服从命令，不论是谁都必死无疑。 “去码头上把扎彦和那个叫葛什哈的家伙找来，让他们每人再带10个亲信。” 欧扬对吵吵嚷嚷仍不知死的土著彻底失去兴趣，转头对猫兽人下令。 第165章 屠杀 此时，扎彦和葛什哈正带着土著兵在码头上帮助海军清理尸体。 那里密密麻麻的倒着几千具碎尸，其中有几十个是被屯垦军弓箭手射死的，尸体还很完整。 更多的死于火枪。由于使用黑火药推进，为保证步枪的杀伤力，这个时代的枪支口径都大的惊人。野战军标准的12mm口径子弹，搁在前世比反器材步枪也没小多少。 虽然不至于像巴雷特那样能打碎一个人的躯干，但带飞个把胳膊腿或者把内脏全部绞成肉馅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整个码头上血流成河，水门中的内湖已经被染成血红色。中枪而死的兽人士兵面目扭曲狰狞，层层叠叠的铺满码头和岸边，那场景，简直就像人间地狱。 当然，更可怕的是“河鲤”号两侧岸边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弹坑。这是舰炮的功劳，被击中的兽人已经全部粉身碎骨，碎肉随着四处流淌的血河把这些弹坑填满，形成一个个小血洼。 土著士兵提着斧子，把还算完整的兽人首级砍下来，扔到一个个竹木筐子里，无头的尸体则要运到城外去掩埋。 残破的衣物、兵器和兽人士兵随身的小物件分门别类的堆放在一起，形成几座小山。特别是双方射出的铁箭——弓箭在远征军补给中的排序很靠后，下次从国内运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屯垦兵很需要这些东西。 有人站在岸边，用装了钩子的长木棍打捞飘在水面上的尸体，浮尸随着湖水的波浪载沉载浮。在这种场景下工作，即使是野蛮的土著人，也有不少吐得直不起腰来了。 猫兽人带着两个屯垦兵在这地狱中找到了扎彦和葛什哈，按欧扬的指令，让他们每人都带着10个已经被吓得目光都有些呆滞的亲信回到石屋区。 一共22个土著生夷，见到欧扬后都远远跪倒在地，四肢并用爬到他的面前。 欧扬在他们部落里杀死狮子的战斗让这些土著意识到华夏是一个不弱于奥克的国家。而攻城时火药包的威力和刚才码头那边的战场景象让他们产生了这些华夏人是某个神灵种族，而非人类的感觉。 只有神明，才能用这样人力完全无可匹敌的方式屠杀这么多勇士。 “攻城之前我就说过了，只许朝着石屋区前进！不准散开抢劫，不许私藏战利品，更加不准耽误我部进程。”欧扬抄着双手，微笑着对扎彦和葛什哈说道：“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傻货居然敢不服从命令。” 欧扬的笑容看在两个土著眼里，比暴怒的狮子还要恐怖。毕竟狮子的强大还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而神明的力量则根本超出了土著的认知。 “人是你们带来的，你们自己负责处理。一人一半，把所有不服从命令的人全砍了。”猫兽人用冰冷的语气继续把欧扬的命令翻译给两个土著生夷：“不准放过一个，否则就换你们自己掉脑袋。” “现在开始干活！” 两个小队的屯垦兵刀兵出鞘，隐隐对扎彦和葛什哈等人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更后面则是一排野战军镇抚兵。 跟着扎彦来此地参战的小部族，大多与他有一些淡薄的血缘关系。虽然没法直接指挥他们，但作为本家族长的扎彦说出来的话，他们还是会给予一定的信任，这也是他能鼓动这么多土著来这座兽人城市打秋风的重要原因。 然而，现在他必须亲手把这些得势便猖狂的傻瓜送进地狱。扎彦在心里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公平——石屋区的财富自然属于东方人，可自愿来助战的勇士拿些木屋草棚里的女子皮货，并不违背土著的原始道德观。 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他招来的亲戚。 一心投靠东方人的葛什哈则完全没有任何顾虑。没错，这些即将被处决的人里也有自己的亲朋好友，可谁让他们连神明的命令都敢违背呢？ 葛什哈默不作声的从坐在地上的人群中拽出一个头绑红布的壮汉，细算起来这个人还是他的表哥，两个人曾经一起围猎过鹿群，也曾并肩对抗世仇的半兽人部落。 夷人勇士不管这个远房亲戚的咒骂挣扎，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把他踢的跪倒在地，高举斧子，从背后砍下这个面带惊疑和不甘的头颅。 “还愣着干什么？等死吗？快些动手！”葛什哈没有劝诫扎彦的意思，但他希望跟着自己的10个人不要犯傻，这些人是自己今后在东方人那里的晋升之本。 几个傻呆呆的生夷打了个寒颤，转头看看正冷笑着盯着他们的屯垦兵。这些东方人的刀斧上仍滴滴答答的滴落着已经有些发黑的污血。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扎彦，他大喝一声，带着始终跟着自己的10个亲信冲入人群中，很快拖出几个仍在大声叫骂的生夷，手起斧落，把他们的头颅全都砍了下来。 几个最勇猛的生夷意识到这些亲朋好友也不会对自己手软，不管不顾挣扎着跳起来就想逃跑，但他们连脖子都被捆在一起，根本跑不了，刚一起身就又被其他人拽倒。 扎彦和葛什哈等人也不再把他们拖出来，直接就地行刑。随着这些“勇士”被斩首，大声求饶的声音压倒了咒骂，还有被俘的狄人妇孺，也被吓得涕泪横流。 刽子手的心情也没比受害者强到哪去，22个人，平均每人砍了差不多30个头颅才总算完成工作，很多人已经被疲惫和紧张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 无头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鲜红的血液在欧扬脚下四处流淌。他冷眼看着几个喘着粗气，精神近乎崩溃的土著士兵，淡淡的说了一句：“总算还有几个聪明人。” 打了那么多仗，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对外族人的同情心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 “带你们的人去休息一下，等着赏赐吧。”欧扬终于放过这些刚刚对自己亲戚、朋友展开一场屠杀的土著士兵。 今后，应当不会在有人胆敢违抗命令了。 然后挥挥手，对屯垦兵下达了一个简单的命令：“该我们了。” 左恒柏下令城内所有超过13岁的男性尽数屠之。 屯垦兵狞笑着走进俘虏中挑挑拣拣，尖叫和哭嚎再度响起。 第166章 得失1 真正的攻城战，从西门开打算起到烈风?不屈投降为止，满打满算一共只有2个时辰，差不多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但后续扫荡残兵，镇压违纪土著的行动，执行了整整一天一夜。 然后是统计伤亡、战果，收集战利品，打扫战场等善后工作。简直比直接与敌人白刃战还劳累。 好在再繁杂的工作也总有结束的时候。 8月23，左恒柏直属的第二个野战军大队和秦晴直属的另一个屯垦军大队到达之后，远征军的主要前线军官们才总算抽出时间聚在一起，商讨下一步行动规划。 首先是玛尔亚维尼亚之战的得失。 “野战军方面阵亡85人；海军阵亡5人；另有62人受伤，其中15人伤势严重。”欧扬曾经在军威城门口见到过的那位审计，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陈述一个个代表生命的数字：“屯垦军阵亡127人——因为失去主人被处决的也算在当中了；另有105人受伤。” “野战军的主要伤亡集中在我指挥的北门，对射过程中伤亡不小。”高亮揉揉额头：“这是我的责任，我申请处罚。” “这种伤亡算不上惨重，野战军还没娇贵到这点人都不敢死的地步。你那里也是大胜，不存在处罚一说。”军法官代表直接否决了海军军官自我处罚的提议：“何况谁也没想到竟然有将近一半的敌军会聚集在你那边。” 由于俘获了一只狮子，军官们已经问清楚了对方战前的部署。这才明白过来狮子们对“河鲤”号的贪婪造成北面水门处的阻击力量格外强大。 这其实不算坏事，以实战经验来看，要是有3只以上的狮子聚集在东门或者西门，欧扬和秦晴都有可能吃大亏。 屯垦军的伤亡，秦晴比欧扬稍微大一点，但也相差不多。前者主要是阵亡几个军官被连坐不少人；欧扬则是被狮子埋伏，第一中队的亲随士兵，除了哈木哈和索尼以外，其他人全死了。 战斗中，哈木哈被食人魔掐晕了过去。索尼在推开欧扬后，用斧子柄挡在自己身前，虽然也被旗枪抽断几根肋骨，好歹也保住了命，另外3个士兵可没有他这种神准的反应。 另外一个让欧扬比较肉疼的损失是虎羌诺基亚，他的后背被狮子划开一个将近半米的伤口，失血过多，虽然没死，但必须修养几个月才能再次上阵。 总的来说，除了欧扬本人的直属，其他各部伤亡都不大。 “武器方面，甲板炮发射频率太高，海军的意见是报废处理。”审计官看了高亮一眼，对方点头同意。 “有8支步枪损毁，5支枪遗失——不知道是不是掉水里了，另外30支需要修理；消耗各种炮弹80发，子弹20000多发。这些我们自己都没办法补充，只能等国内的补给。” “弓箭等冷兵器的消耗更大一些，不过屯垦军可以用兽人的武器补充。” 相对损失，战果可算是辉煌。 “斩首7600多级，内有4个狮子的头颅。兽人的正规军消灭了超过2000。其他是土著和1000多因不服从命令被处决的人类土著，另外有不少首级已经碎的不成样子，没法收集起来。”审计官继续宣读统计结果：“俘虏保留了1只狮子，几个食人魔、半人马、豺狼人和哥布尔，其他的都已经砍了。” 作为第一个被俘的奥克王子，烈风?不屈保住了性命。另外远征军还留下几个帝国本土没有的狄人种族。 左恒柏亲自命令把几个食人魔捆好，后勤部队返回的时候带回国献给科学协会——远征军几个主要军官都算协会会员，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怪物一定能给大家混几个积分。至于食人魔的下场是被切片还是别的什么，根本没人关心。 “抓获妇孺3200多人。按照命令，所有超过13岁或者身高超过炮车车轮的男人都已经处决了。但这些首级不能算作战果，否则军法官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的。” 这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上欧扬觉得应该把被处决的土著人类也都剔除出斩首数中，不过为了让皇帝退休之前的最后一战的战果数字好看一点，在场的军法官们也暗示可以通融罢了。 “俘虏的妇孺怎么处理？按规矩给大家分了？” “可以卖给我。”说到这个话题，顺丰行掌柜秦晴立刻发挥奸商本性：“尽量不要过士兵的手，到时候直接给兵士发钱就好。现在卖给我，路上死了算我的。你们自己通过运输队送回国再发卖，路上死了可就是损失自己的财产了。” “按各部比例留下300女人。”军法官代表做出决定：“其余都卖给顺丰行。” 完全不过士兵的手是不可能的，留下这300女性做什么用途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她们大概活不了多久。事实上，被卖掉的命运反而好一点。 “剩下就是各种物资了。熊皮、貂皮、狐狸皮、水獭皮，还有不少魔兽皮，比较贵重的皮草5000张。另有牛皮2万张，狼皮2万张，野猪皮5万张，鹿皮10万张、羊皮80万张。” “羊皮无所谓，可以分给来参战的西夷一些，就当奖赏了。”军法官代表继续做主分配战利品：“贵重的皮子都要运回国内。大家的份额可以自己做主卖不卖，但不准留在本地。华夏的领地里不能允许皮草作为货币流通，否则户部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所有能影响帝国纸币信誉的事都是大事，在场的军官没人有胆子违抗。 见到大家对皮草的处理没有别的意见，审计官继续宣读：“我们缴获了大约10万枚金币~~~各种型制都有，甚至西狄的金剑都不占主流。我问过古里了，主流是西夷流通最广的教皇金币，也有不少鬼使（亡灵）国的逆十字金币和地中海城邦通行的玫瑰金币。” “银币反而还少一点，只有2万多枚，也是各种型制都有。铜币更少，简直不值一提。各种金银币的重量、材质含量都不一样。甚至同一型制的钱币也有很多肉眼可辨的不同之处。”审计官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没法一一分辨，只是统计一个数量出来。” 金银钱币自然也要运回国内重铸，至于这些贵金属值多少钱，应该给官兵们分多少，只能等户部给出一个精确的数字之后再说了。 第167章 得失2 “接下来是铠甲兵仗。铁刀、铁头长枪和斧子等有2000件。还能用的战弓200多张，铁头羽箭大约3万支。皮甲1000多件，镶铁皮甲500多件，铁甲500多件。特别说明一下，铁甲有一部分是从半人马身上剥的，必须改造之后才能给我们的士兵使用。” “可以用来装备投靠我们的生夷。”左恒柏对这些战利品如何分配比军法官更有发言权。 “被我们砍了上千人。还会有人来投靠？”有人对此有些疑惑。 “一边是生，一边是死，让他们自己选！” “我觉得‘一手兵刃，一手霜糖’会更好些。”欧扬对如此僵硬的政策提出一点异议。 前世美国佬“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外交政策在殖民时代收获颇丰，好的经验没有不借用的理由。 其实华夏也有类似的谚语，在场的军官很快都搞明白欧扬想说什么。 “加入我们，按我们的命令行事的部族可以享受6税1的收税政策。”左恒柏立刻提出新的优惠，在帝国本土，这个待遇相当于庶民阶层，其实一点都不轻松——感谢胡乱蛮干的狮子，他们可是收到3税1的，这给了远征军很大的操作空间。 “我们也可以用便宜的价格卖给他们盐、铁和布匹。”秦晴接着说道：“特别是布匹，麻布、毛布甚至棉布应有尽有，国内的纺织工厂一定会感激我们替他们开拓市场的决定。” 那当然，资本家对倾销市场和原材料来源的贪婪永无止尽。 “你们的‘便宜’价格，土著也承受不了吧。”有人故意取笑顺丰行的奸商。 欧扬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征后被贱卖掉的战利品以及秦晴那比狮子胃口还大的货物价格，心有戚戚焉~~~。 “那就需要他们多勤快一点，多出点人跟我们去打西狄了。”秦晴对大家的讽刺视而不见，只想着出主意压榨土著：“你们这次分给撒剌、扎彦他们的羊皮等物资，我要都收回来！” “你随意就好。”审计官打断几个年轻军官继续取笑秦掌柜的意图，说到了目前最重要的战利品：“仓库里找到很多粮食，主要是大麦、小麦和燕麦，还有些豆子和黑麦，具体数字还没统计出来，我个人估计能有2万石以上。” 这个数字听得所有人双眼发亮，共和年以后，帝国标准度量衡里的石不再是容积单位，成为真正的重量单位，这也是共和皇帝的改革成果之一。 现在的一石等于100标准斤（与另一个位面的市斤相同，又是一个穿越者曾经存在的证据），审计官员对数字的概念很敏锐，他说有2万石粮食，那就一定不会低于这个数字。 差不多1000吨谷物，就算是大家都吃10出7的细粮，也够远征军这点人用上一年半载了。 这个数字比想象中大不少，按照被俘的胖狮子的说法，他们这些今年才上任的新“城主”刚刚狠狠搜刮了周围所有部落一次，不论是生夷还是生狄，今年的收成都不会剩下多少，还有没有明年耕种的种子都不好说。 结果，全便宜了远征军。 西狄的储备粮还不止这些，兽栏里有大约1500头性格暴躁、背生钢毫、嘴生獠牙的大黑猪。古里说这些东西就是狂猪，只要在上面绑一个哥布林控制方向，需要的时候能放出来当冲击兵种使用，平时也是不错的肉食来源。 昨天野战军有嘴馋的杀了几头，发现瘦肉比例很高，肥膘少得可怜。在这个时代不太合大多数人的胃口，不过欧扬很喜欢，要走了不少排骨，准备自己开伙大吃一顿。 还有5000多只活鹿、上万只羊和800多头壮牛，兽人储存的腌肉、干肉也有几万斤上下的样子。 所有这些战利品，即使分给撒剌和扎彦少许，也足够一次性解决远征军今后几年的粮草问题了。 “啧，啧真不少~~~”军官们都感到非常舒心，有这么多缴获，对远征军脆弱的后勤不无小补。 “既然粮食足够，那就尽量多招募土著青壮来干活。”负责炮兵和工程工作的王辉立刻提出要求：“在西狄的反击部队到来之前，我们需要修建最起码的防御工事，现在正是缺劳力的时候。土著人战斗力和纪律性都太差，但在鞭子督促下做工总还是能行的。” “让撒剌和扎彦去，我们派兵跟着，所有不出丁口的部落全扫了。”左恒柏做出最后决定：“出来的丁口，只要听话，我们负责伙食，还有工钱拿。” 战利品就是这些，下面是战术方面的得失。 “炮兵应该注意火力释放程度~~~”王辉首先恶狠狠的总结道：“西狄的城市实在太脆弱了！” 这话引起大家一阵善意的哄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炮兵轰的太欢脱，结果把自己堵在城外的糗事。 “屯垦兵需要注意对方的近战能力。”欧扬接着说道：“狮子白刃战实力太强了，我身边将近20个人，一只都顶不住。而且在有指挥的情况下，其他兽人士兵战斗力也不见得会低于屯垦兵。” “近身战的时候，狮子确实不好拦截。”秦晴对此表示同意：“幸亏我和欧大人都只遇到1只，要是对方有3只以上，每个带上10几20多个绿皮亲兵冲进阵列中，屯垦兵根本拦不住，要是狮子再多一点，死的肯定是我们。” “要知道，那只猫可是说我们的敌人有2万成年狮子的！” “以后屯垦军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左恒柏对这一点表示认可：“有野战军火力支援就会好很多。”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家都还有不少工作，左恒柏看着差不多了，就打算散会。 “我们~~~”欧扬犹豫很久，到最后才决定说出自己新的打算：“能不能不等西狄上门，再主动出击一次？” “嗯？”正要起身的几个军官闻言都愣住了：“什么意思？” 按照原定计划，远征军攻克这座商栈式城市后，应该就地防守，用一次有效的防守反击消耗兽人东北邦各家族的机动兵力，然后才是主动进攻，扫荡敌人本土。 现在，欧扬想稍微改变一下顺序，先主动出击，再等对方上门。 “折彦颜的骑兵很快就要到了吧？我问过扎彦，这里离冰冻期还有最少10天以上的时间，趁次机会，利用骑兵和蒸汽船的强大机动力顺着乌尔拉河向西，主动出击。” “我们用半天时间攻克了敌人的城市，能逃走的西狄并不多，想来现在他们应该还不清楚战况才对。这是个好机会，就算打不赢，实战证明狮子拿‘河鲤’号也没什么好办法，走总是走得掉的。” 第168章 镇远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通常来说，战前制定的计划，只有最开始的部分有实施的可能。 比如这次远征，大军的行动初始是严格按照第13野战军参谋部下发的时间表执行的。 但是由于远在京师的皇帝莫名其妙的闹着要退休，相隔数万里之遥的左恒柏很干脆的不等计划中的后续援军，直接用手头上的兵力提前攻打兽人深入大森林的商城。 既然计划已经改变，欧扬觉得不如根据战情变化，把剩下的计划一起改掉算了。 远征军前敌指挥部（目前就是左恒柏、王辉、秦晴、高亮和欧扬和一个军法官代表6个人，分别代表野战军、屯垦军、海军和镇抚兵）仔细商议一下，认为欧扬的提议有很大可行性。 首先，军官们估计之前的战斗中，陆地上的三座城门都逃掉几个敌兵，但总数肯定不多，10个还是20个都不好说。其中应该还有几个土著，兽人的王子很难从这么少的幸存者嘴中问出切实的战场情报，他们能搞清远征军一共有多少人就算不错了。 如果大家动作快一点，下一场战斗远征军有可能处在敌明我暗的优势中。 其次，利用海军舰船和发达的水系交通，远征军将获得很大的机动优势。从狮子对“大铁船”的贪婪和实战表现来看，西狄对蒸汽船暂时还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也就是说，只要远征军不离船队太远，他们事实上处在就算打不赢，至少也输不了的地位上。 最后，按照胖狮子的供述，奥克帝国对远征军的到来是有一定心里准备的。他们虽然不清楚华夏人的战斗力，但前后两任城主都借故避开了远征军的第一波攻势，把8个旁系皇族顶在前面当挡箭牌。 按这个说法，离这里不远的大森林西方外围，此时一定有一只大军正等着反攻回来。如果远征军抢攻一波，有可能打乱敌军的部署安排。 此时远征军的主要对手就是一个所谓的烈风家族，最多外加一个引发此次战争的疾风家族。总共3万可战之兵。 之前的战斗他们损失了2000人多一点，那个去南大陆的狮子带走10000。剩下18000兵，再集结一支可供机动反击的力量，他们背后本土的广大地区防守一定很薄弱。 “如果能够成功，我们或许还能在敌人的本土散播恐慌情绪。这些西狄的士气简直高的不像话，得打压一下。”与土著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因此对士气问题格外看重的欧扬指出最后一点目的。 前面的攻城战，西狄的正规军核心部队几乎没有投降的。除了那只狮子外，被俘的食人魔、豺狼人和哥布尔都是被打晕后逮住的。 这些半奴隶性质的战士，居然比狮子对自己的国家还要忠诚，简直堪称奇迹。军官们暂时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被俘的狮子自己也拿不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仿佛这些种族天生就对狮子特别忠诚。 欧扬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原因可以放到以后再去寻找，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种忠诚度打压下去，否则今后的战争恐怕不会太好打。 “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大家集思广益的讨论一番，都认为这确实值得试一试。 “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远征军指挥官左恒柏很快作出决定：“大家先做好准备，折彦颜的骑兵来后，我们就出发。这次只要野战军参战。” 由于有可能在野战中面对众多狮子和他们亲兵的围攻，理所当然的只有野战军出击最合适。 “屯垦军以秦晴和欧扬分别指挥，给后面的兵站去信，从39号站开始，之后的10个兵站每个出2个小队增援过来，归到欧扬麾下。” “我以远征军代理司令的名义，任命欧扬为屯垦军暂编第一联队联队长。秦晴为暂编第二联队联队长。” 屯垦军平时的最高职务（也是军衔）是都司，通常下属10个左右的牌甲村，与千总官指挥的兵力相当。 在战时，这样小的编制根本不够用，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因此，一旦有大量屯垦军参战，高级军官有权利把屯垦兵改制成小队——大队——联队——纵队的临时编制，分别对应大约10人——100人——1000人——10000人。 算起来，欧扬的第一联队缺编的厉害，而秦晴的第二联队超编极多。但她的兵是顺丰行的私奴，不好把超编的人调给欧扬，于是只能从后面的兵站中抽调一些机动兵力增强第一联队。这也算是某种通行的做法。 这样，两个屯垦兵联队兵力将超过2300人，加上撒剌和扎彦的土著，扫荡大森林周边的部落已经足够了。 折彦颜即将带来的一个屯垦兵大队，则留在城里，收拢两个联队送回来的土著丁壮，完成预定中的城防建设工作。 左恒柏物尽极用，几乎把每一个能利用的兵员都算进即将开始的新战事中。他要抢在下雪之前同时完成急袭奥克本土、扫荡周边部落以及修建城防三样工作。 今后的一个多月时间，可有的忙了。 “如果大家都没别的意见，就都去准备吧。野战军中队以上军官来找我集合，我们还要连夜制定急袭计划。”左恒柏揉揉额头，转向欧扬和秦晴说道：“你们也要尽快出发，不过我的意见是先出一个联队，等折彦颜来了之后，另外一个联队再出击。”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也许对付不了太多狮子，但几千个土著还是不再话下。倒是你，折彦颜一到，今后一个月就没有休息的机会了。” 秦晴抚摸着左恒柏的脸颊，这一刻顺丰行女掌柜温柔的像是刚刚新婚的小媳妇，哪有一点下令砍几百个狄夷头颅的女强人形象。 ‘当众秀恩爱小心被去死团烧。’ “咳！咳！”对这种当众虐狗行为不满的不止欧扬，军法官代表装模做样的使劲咳嗽两声，打断两个军官的柔情蜜意。 “还有一件事。”他忽略了秦晴愤怒的目光，对左恒柏说道：“这座城市得改名了。你是指挥官，做主起个新名字吧。” “镇远！震慑远方敌人的要塞！” 第169章 训练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 甚至能让人清楚的看到从口鼻中呼出的白雾。 在这种天气里，欧扬上半身只穿一件很薄的棉布短褐，但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此时他侧着身，把手中唯一的“武器”挡在身后，尽可能稳住呼吸，双眼紧紧盯住自己的对手——巨大的木质圆盾遮住了半兽人战士大半个身体，欧扬只能看到他警惕着竖起的耳朵、紧盯自己的眼睛和一只伸在前面被多层麻布包裹得很厚的脚。 盾牌给半兽人战士提供了不少战术便利，欧扬看不到对方的武器位置，无法提前预判，做出格挡动作。 因此他决定抢先攻击。 欧扬突然暴起，竭尽全力向对手右侧无盾的方向包抄，同时挥舞右手紧握的武器，横着猛劈过去。 他在前世曾经隐约听说过所谓的“重步兵右翼恐惧症”，但对持盾的对手是否真有这种弱点心里没底。现在也只是情急之下寻找一个突破口试试罢了。 实验的结果是，对面那个半兽人没有这种弱点，他失败了。 对手简单的一个原地转身，圆盾再次堵在欧扬眼前，简简单单就把他绕了大半个圈的努力抵消。 欧扬手中的武器只扫到木盾边缘，他用力太大，双方手中的木棍和盾牌都被震脱了手。 这一下算是拼了个平局，但欧扬此时已经赤手空拳，对方却不止有一件武器。 “哎~~~又输了~~~”围在一起观战的士兵们同时发出重重的叹息声。 犬戎少年哈木哈急冲两步，把手中的木棍搁在因失去武器而手足无措的欧扬脖子上。 “大人，这样可不行。”佟忠坚一脸无奈的走过来，轻轻一脚把仍然陶醉在胜利中的少年兵踹到一边，然后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欧扬说道：“您比哈木哈高得多，也强壮的多，前几天在镇远也曾一脚踢翻一个食人魔蛮子，怎么至于被这个半大小子打得如此难堪？” 犬戎在半兽人中并不以力量和近战能力著称，何况哈木哈仍然只是一个身高不到1米6的半丁。足有182公分身高，又是营养充足，外表上看起来要大上三圈的欧扬被他打了个3比0，简直堪称耻辱。 “这不公平，他有盾牌~~~”欧扬反驳一句，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这不是理由，如果是在战场上，欧扬的冷兵器只有横刀。他即将面对的对手却不见得是半大孩子。 对自己进行近战训练是欧扬自己提出来的，前几天攻打现在已经被改名为镇远的城市时，欧扬在巷战中被兽人埋伏，脱离大部队，几乎只身面对7、8个敌兵。 要不是左水晶的支援和太极符足够可靠，欧扬觉得自己当时绝对死定了。 今后很难说还会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而他手中的太极符已经只剩3张，那玩意是鱼道长指导左水晶制作出来的魔法物品，刚刚晋升正式学徒的左家少女自己暂时还做不出来。 因此，这种给人以极大安全感的宝贝现在是用一张少一张，欧扬也只能从别的方面尽可能提升自己的自保能力。 他已经写信给后方，希望老戴能再给他寄两把手枪过来。实战经验告诉欧扬——他不脱离大部队，基本安全无忧。一旦落了单，左轮手枪比仍然需要拉枪栓的步枪更管用。 另外就是近身白刃战的能力，欧扬曾经在情急之下一脚踹翻一个正在起身的食人魔，让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分的，值得发掘一下——不奢求能战胜一个食人魔，对付一个哥布尔总该不是问题吧？ 然而，实践证明，当初被欧扬用横刀砍死的食人魔就是被手枪吓到了，对方没有心理劣势的时候，白刃战欧扬连哈木哈都打不过。 “大人不够专心，战斗中想的事情太多了。” 欧扬手下的几个小队长都围了上来，墨尔根盈哥随手把地上的木棍捡起来，又一脚把盾牌踢到哈木哈身边。 “我给大人演示一下。” 所有人都退到外围，给两人让出与刚才一样大的空地。一个屯垦兵殷勤的给欧扬披上他那件沉重的灰色布面大棉衣。 墨尔根盈哥提着木棍，很随意的站在空地中央。哈木哈再次举起盾牌，遮住自己的大半个身体，弓着身子做出一个防御姿势，与刚才跟欧扬格斗时的样子几乎完全一样。 “开始！”作为裁判的佟忠坚一声大喝。 其实，欧扬有些不太理解这种格斗训练要个裁判有什么用。不过第一中队的几个小队长对此都很坚持，似乎是怕哈木哈没轻没重的伤到他。 墨尔根盈哥没有欧扬那许多想法，根本没有包抄或者别的什么花俏动作，直接一矮身径直撞到哈木哈的盾牌上。 身体尚未长成的犬戎少年被老练的夷人战士撞得向后仰倒，墨尔根盈哥紧接着上前两步，把木棍拄在哈木哈面前。 “ko！”欧扬小声赞叹一下。 “大人比哈木哈强壮得多，对付这种对手不要想太多，这种硬拼力气的招数最管用。”墨尔根盈哥伸手把犬戎少年从地上拉起来，后者被撞的不轻，现在仍苦着脸揉自己的腰。 “看起来对付哈木哈是很好用，但如果对面是绿皮蛮子呢？”欧扬不是那种讳疾忌医的人，部下正确的建议当然会接纳，但也不至于囫囵吞枣不加以理解就埋头去学。 “如果是更强壮的食人魔呢？我拼力气拼不过他们吧？” “您要做的是坚持，如果必须用横刀跟一个食人魔单打独斗，只要把战斗变成单纯的拼力气，能坚持住就好。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就会来支援您。”稍一停顿，墨尔根盈哥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没有来，那只能证明我们全都战死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欧扬能听得明白——所有屯垦兵都战死了，欧扬还在用横刀跟食人魔拼命，那就是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到时候，战技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欧扬讪笑一声：“听起来，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比较实用。” 第170章 选择 “大人能有这种想法才是最好的。”佟忠坚无视欧扬语气里的自嘲，直接对他表示赞同：“拼命的事就应该交给我们去做，我们都死了，您还活着，至少能让我们的家人今后生活无忧。您要是不在了，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这么直白的话，现在也就佟忠坚敢在欧扬面前明说。 “您愿意训练自己的战技也不是坏事，但最后关头我们也不能指望您用刀自卫，等诺基亚恢复了，还是让他跟在大人身边吧，这只老虎的忠诚度还算可以。” 简直太可以了，在与狮子的决斗中拼着自己负伤来救欧扬，这忠诚度自然不用再怀疑。 “还有，哈木哈太小了，不能让他当掌旗官！”佟忠坚无视苦着脸的哈木哈，接着建议道：“不如让塔库赖来当，把他的小队全编入您的直属小队，战场上不要让他再跑远了。” 哈木哈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仅豺狼人就不止一个，按理来说也算表现不错。但他是掌旗，上次战斗被狮子夺了旗，又被食人魔打晕了过去。这就不符合“战斗中旗鼓不乱”这一条军律，他杀敌的那点功劳，几乎全被这一条抵消了。 塔库赖是欧扬私奴出身，忠诚是不用怀疑的。战斗中的表现也算不错，政治上现在也算是庶民，用来替代总是出漏子的哈木哈正好。这其实也是保护犬戎少年，否则再来两次，镇抚兵的刀子说不定会直接砍在他头上。 “哈木哈还是留在我的亲兵队中，掌旗的职务给塔库赖。”部下的合理建议当然要听，欧扬一向从善如流：“那个新投靠的葛什哈带来的人全部打散到各小队中，每个小队还我1个兵。” 葛什哈在战后闹着要投靠欧扬，为此卖身为奴也在所不惜。正好身边缺人的欧扬也就把他留下了，不过当然不能让这个生夷独自带领他那些亲戚，因此欧扬打算把这伙新投靠的士兵分散给各个小队，在一个小集体里，对他们更快适应军律压力也有好处。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过后，欧扬所直属的第一中队减员到50多人，亲领小队更是只剩下一个哈木哈。因此不得不吸收30个辅兵和葛什哈的18个亲戚，算起来人数又一次达到100人规模，等诺基亚、索尼等伤员归队，人数还能更多一点。 但这些人的战阵技巧与原来8甲的老猎人们还差的远，需要多加磨炼。 此时已经是攻城战后的第5天，按照远征军前敌指挥部新制定的战斗计划，以野战军为核心的一支部队已经乘坐运输船向兽人后方发起进攻。 而以屯垦军为主的另一支部队，则分散开来，大举扫荡所有大森林西部的部族。 欧扬此时就是在执行这个任务，考虑到大森林里的土著丁口数量和战斗力，屯垦军第一、第二联队（实际上是联合大队的意思，并非真正的常设单位）分散成以两个中队为一股的“战斗群”分头行动。 作为屯垦军官职最大（虽然是临时的）的两个人之一，欧扬理所当然的把左水晶的中队调到自己身边。两个中队就这样结伴出来向小苏湖（原苏利尔湖）北方出击。 每天早晨，欧扬都会像今天这样一改以前懒床的习惯，跟士兵们一起早起，在几个小队长的帮助下对自己展开近战特训，偶尔左水晶手下的左家奴也会过来凑个趣。 也许是看到欧扬跟他们家小女主的关系很亲密，这个人在欧扬面前总是一副曲意奉承的样子，姿态摆的很低。 吃过早饭，两个中队拔营出发，按照今天的行程，下一个村子就在10里开外。 左水晶在早晨总是一副供血不足的模样，哈欠连连完全提不起精神，这个时候第二中队实际管用的是左家奴。 现在这个家伙跟在欧扬身后1步远的地方，一副绝对听话的模样。 “下一个部落应该是生夷吧？”欧扬确认一下，随后命令道：“到了地方先让扎彦上去喊话，他们出丁口100，我们就放过他们。” “如果他们胆敢不服从命令，第一中队进攻，第二中队负责围住村落，一个都不要放过。” “遵命。”左家奴那领命行事的样子简直就像欧扬的私奴。 收集能干活的丁口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之一，征收粮食则有多少算多少——他们之前已经快被狮子们榨干了，估计也征收不到什么吃食。 对生夷和生狄区别对待也是欧扬的既定政策，虽说在帝国看来这些野蛮人都是禽兽，根本没什么区别。但既然主要敌人是奥克的兽人，他还是觉得应该试试收买一下生夷的人心。 然而事实证明，欧扬的媚眼抛给瞎子看了。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确实是生夷部落，甚至这个部落也跟狮子实力辐射范围之内的所有村落一样没关大门，欧扬带着上百人就直接进到了村子里面。 现在欧扬也知道狮子曾经强迫所有土著部落白天不准关门的命令，但兽人的城市已经陷落了5天了，还有夷人部落忠实执行这种命令，这让欧扬对狮子在土著心中形成的压力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 还有就是这些土著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 这个部落没有一点服从远征军命令的意思，他们虽然也是夷人，但跟扎彦和撒剌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在大森林中，没有关系就是敌对关系。 大约300多手持石斧木矛的土著把100多个屯垦兵和扎彦所带的10几个人隐隐围住，还有不少丁壮、半丁甚至强壮的女性手持武器，不断从木屋草棚中钻出来，汇集到土著队伍中。 气氛变得渐渐紧张起来。 部落的酋长是一个中年壮汉，他贪婪的目光始终盯着扎彦挂在腰间的兽族大铁刀。 “你就是扎彦吧？”某种意义上，从食人魔那里赢来的大铁刀也算扎彦的一张名片了。 “你居然敢背叛王子？”这个部落也被狮子压榨的不轻，不过杀了这100多号背叛狮子的傻瓜，拿着扎彦的人头去找狮子，说不定能让奥克王子高抬贵手一次。 何况后面那些人穿着的衣服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棉衣，扒下来就能过个肥年。 “打败一个食人魔，就让你忘了狮子有多恐怖了吗？”部落族长阴笑着，对方装备比较强，但人数太少，自己部落可是有超过400能战斗的人。 扎彦叹了口气，缓缓答道：“你们这些傻瓜，还不明白天兵给的机会才是最贵重的宝物。” 部落族长没听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他也永远没机会知道了。 正要再开口，一支重箭毫无征兆的飞过来，正中族长张大的嘴巴，从脑后穿出长长一节带血的箭头。 “新族长是谁？”猫兽人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大声叫道：“出来做个决定吧。” “是生，还是死！” 第171章 散播恐怖 猫兽人古里喊这么一嗓子，纯粹是为了装比。 大森林土著没有代理族长或者其他什么类似的概念，族长死了要选出新人替代不是能瞬间决定的事，对方当然不会有第二个人出来做什么选择。 屯垦兵也不打算再给他们选择的余地了。 乌克善射杀对方族长的同时，老屯垦兵们立刻抽出重箭对两边的土著射击。 战斗瞬间展开，又很快结束。 跟着欧扬从本土过来的老屯垦兵，现在都算得上杀人如麻。不说他们以前就是值得称道的老猎人，哪怕出发的时候还是一个懦夫，一路杀到现在也能把胆子和技巧练出来。 对付几百个只有石头木头，连阵型都不懂的鞑子（他们自己也是鞑子，不过战斗中很容易忘记这一点）根本手到擒来。 那些新加入的土著屯垦兵，虽说反应总是慢半拍，好歹还有些蛮勇，拿着铁制武器和简易木盾，跟在后面打打顺风仗也能胜任。 第一中队只有欧扬直属的小队和塔库赖未参加这场屠杀，他们举起木盾围在欧扬身边，防备流箭或者别的什么可能的危险。 老兵们连续射出3波重箭，又随手扔出一波飞斧，之后举起盾牌抽出刀斧冲进土著人群中展开效率极高的杀戮。 沉重的铁制武器带出血雨腥风，土著们没想到对方会在人数少很多的情况下瞬间翻脸，甚至未来得及用软弓骨箭还击，挤在最前面的勇士在重箭和飞斧的打击下伤亡惨重，剩下战士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很快就被屯垦兵轻易砍倒。 已经成为欧扬直属小队一员的葛什哈舔舔嘴唇，贪婪的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努力压制自己参与杀戮的欲望——加入天兵的那一刻，就有人对他耳提面命，战斗中不能离开主子身边，否则杀无赦。 葛什哈还记得亲手砍死十几个不服从命令的亲朋好友时的内心感受，他还真没胆子自行其是。 一边倒的屠杀甚至无法引起屯垦兵发出象征胜利的欢呼，现场只能听到土著的惨叫和武器切开人体砸碎骨头的声音。 杀戮和恐慌在部落中快速蔓延，有些土著推翻边缘并不结实的篱笆，丢下同胞妇孺不管不顾逃了出去。 但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一阵刀兵入肉的声音和垂死挣扎的惨叫。透过篱笆缺口，可以看到一排穿着灰色长筒大棉衣的战士正拄着大盾和刀斧等在外面，脚边还躺着刚才逃出去的部落民那无头的尸体。 就像一群来自地狱的刽子手。 冷漠而又恐怖。 …… “这是第5个抵抗的部落。”欧扬走在满地尸体中，有些无奈的对理论上的战斗群副指挥官左水晶说道：“所有部落都在抵抗我们，不管是夷人还是狄人，没有一个老老实实派出丁口。” “狮子把他们都吓坏啦，他们倒是不怕我们。”左水晶蹦跳着寻找没有血迹的地方落脚，偶尔还会踩在看起来干净一些的尸体上，好像对她来说，污血比尸体更令人恶心。 在他们身边，屯垦兵正分门别类的把所有收获——主要是人口收拾好，准备运回镇远城去。 欧扬大体数了一下，这个部落的男丁只剩下100出头，其余都是一些妇孺。女人孩子运回国价格都不低，但现在对远征军最重要的是尽量多带回些劳动力。 “我们也不算亏啦，本来就是三丁抽一征用100劳力，现在还能活着的男丁也够啦。”跳来跳去的美丽少女可爱的像是一只大灰兔（穿着屯垦军军装），但嘴里说出来的话确是对土著生死毫不在意。 “数倒确实是凑够了。可这基本属于杀鸡取卵，我本来是希望他们能在今后的战争中起到更大作用。” “他们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左水晶跳到一个被砍掉脑袋，平躺在地的土著胸膛上，昂着头不解的问欧扬。 美丽和血腥形成了极端的对比画面，让已经身经百战的欧扬都感到一阵眩晕。 “既我们已经占领了这里，就不会走了，毕竟‘战马的铁蹄下就是国界’吗。这样他们明年就可以为我们提供税赋。哪怕仅仅是劳役也不止100人次，而是每年都会有100人甚至更多。没有他们，下次联合出击，我们屯垦军就得给野战军当辅兵了。” “有道理呀，可他们只怕狮子，不怕我们，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他们的消息传播太慢，而我们每次都杀的太干净。其他部落得不到消息也算正常。” “欧扬哥哥想释放一些人？”左水晶并不笨，她很快就听明白欧扬的言下之意。 通过溃兵向敌方散布恐慌情绪并不是什么特殊技巧，估计野战军现在在兽人后方做的也是同样的事。 屯垦军这边的麻烦是对手太弱，2个中队一个进攻一个包围，每次都没什么人能逃得出去。 “本来最好的方法是在长矛上挑几个狮子人头给没见识的土著看看。不过你哥哥急着要把那些首级运回国内，献给皇上。”玛尔亚维尼亚之战一结束，审问俘虏的工作都未全部完成，左恒柏就急吼吼的把最关键的狮子头颅和唯一的皇族俘虏一起往回运。 他需要这些东西在今年结束之前回国向世人宣告胜利。 “所以现在只有试试这个办法了。这些新奴隶有你的一半，这次我想多拿走一些，你同意吗？” 要是释放一些俘虏，欧扬就必须征求一下左水晶的意见——俘虏都是财产，释放一个就要少一些收获。 好在小姑娘的手下都是左家的家奴。所有小队长在左家家主唯一的亲孙女面前都没有做决定的权利。而左水晶，大概率不会反对他的计划。 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关系，还在于财大气粗的左家并不在乎这点奴隶。 果然，左水晶一口答应。 “好啊，我同意呢。欧扬哥哥全拿走都可以。不过具体怎么做呢？直接释放丁壮吗？” “别的部落未必会接受来路不明的男丁，我们要向别的部落宣扬帝国武威，女人也就够了。”欧扬想了想，继续道：“土著一定会接受育龄女性的，我们释放所有年轻女子，她们为求生也会去投靠附近的部落。” 士兵们不敢在左水晶眼前折磨女俘，因此这个部落剩下的女性还真不少。欧扬估计屯垦兵凶猛的战斗力很快就可以通过她们的口宣扬开来。 第172章 灰衣兵 随着不断有失去家园的女性在大森林里找到下一个容身之所（如果她们在此之前居然没被野兽、魔兽叼走的话），穿着灰色棉布衣服的外面人正在不分好歹，肆意屠杀剿灭各个部落的消息开始在大森林西部蔓延。 一开始消息还有一些真实的成分，但随着传言的散播，内容很快就完全偏离轨道，向着恐怖故事的方向发展。 有人说，他们一个人就能斩杀100个部落最强的勇士，每一个都比食人魔甚至狮子还厉害。 有人说，他们以人为粮，每个穿灰色衣服的恶魔每天都要吃掉10个强壮的男人。如果男人不够，就要吃掉20个女人或者50个孩子。 还有人信誓旦旦的宣称，他们特别喜欢吃人类，就是因为攻破兽人的城市，品尝了城里各个族群的血肉之后，觉得狮子肉没有人肉好吃~~~。 一些“见多识广”的族长、勇士并不相信这种消息，至少不全信——外面人自己明明也是人类，这么喜欢吃人明显不合常理。 而且为啥更喜欢吃男人？以前狮子手下的食人魔和豺狼人也吃人，可他们更喜欢吃女人和小孩。 传言中所谓的先吃男人，很可能是要把丁壮抓走去做些什么~~~。 不过也有一些人坚信消息是准确的——外面人释放了不少在育龄期的女性，其中一些在土著部落里绝对算得上“美女”，而且很多人已经被释放过不止一次了。 吃人的灰衣兵没有玩弄她们，甚至没有留着她们当做“备用粮”，很可能就是觉得她们没有男人的肉有嚼头，而抓获的“猎物”已经足够吃了。 没人能搞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夸张消息到底有多少准确性，不过现在正有一支外面人军队扫荡大森林各个部落，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以部落被屠灭的速度来看，即使是拥有500丁口的最大部落，也无法抵抗这些外面人片刻。 …… “第11个部落，他们还是在抵抗呀。我们的计划似乎不太管用呢。”左水晶的话语中带着很明显的稚音，不论内容是什么，语气听起来都像是撒娇，不过欧扬知道这只是她说话的习惯罢了，需要杀人的时候，上柱国的孙女比自己初次上阵时果敢得多。 “抵抗的人在变少。”欧扬倒是很满意：“这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我们也不能指望几天时间就让土著怕我们胜过怕狮子。” 离开第5个被剿灭的部落之后，欧扬一改之前次次让第一中队冲在前面的做法，之后6个部落都是安排左水晶的第二中队进攻，他自己率队在外面截杀。 这主要是因为土著的战斗力实在太弱，警惕性也实在不高。前面10个部落都没关上大门，第二中队的屯垦兵都是施施然直接走进部落之中，把原本的攻坚变成野战甚至偷袭~~~。 左家私兵的装备远比欧扬的手下好得多，相对秦晴手下的顺丰行屯垦兵也不差分毫。而且毕竟是上柱国将军家养的奴隶，白刃阵战的技巧简直炉火纯青，几次战斗甚至都没产生什么伤亡。 在这种安全性很强的战斗中，让左水晶见识一下真正的战场对未来更激烈的战斗也有好处。 另外一点，欧扬认为身穿统一制服的第二中队在战斗中更容易给幸存者一个深刻而又鲜明的印象。 第一中队的服色太杂乱，占人数一半的新兵大多还穿着杂色皮子，就是老兵也只有欧扬当初买的民用棉衣可穿，服色很杂不说，连样式都不统一，长款短款都有。搁在土著眼里，远没有军装整齐划一的部队那么有震撼力。 事后看来这种选择是正确的，最后这个部落虽然还在抵抗，而且提前关上了大门。但看到进攻者的灰色棉衣后，士气产生了明显的波动。 一个接近500丁口的大部落，居然只有不到100人真正拿起武器抵抗，其余大部分人都转身就跑。 这使得第二中队轻易突破了并不牢靠的木制大门，这种“攻坚”战简直易如反掌。 逃跑者倒是敢对围在外面的第一中队挥舞武器，不过大部分试图突围的人还是被轻易斩杀。 最后的战果变得异常丰厚，稍一统计，仅仅丁口就俘获了超过300，另外还有上千个无助的妇孺。 这次欧扬只释放了一半女子，他也不想每次都把数量占多数的女奴都放掉。 况且他确实觉得现在的宣传效果也已经值得满意了。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其实左水晶对已经取得的成果也很知足，屯垦军第一联队欧扬战斗群，至此已经攻破了11个土著部落，抓获男丁1500，妇女500（大部分都放了），未成年的孩子2000。 对只有200个战斗兵的部队来说，这个战果已经显得有些吃撑，所以少女的语气中表达出一些先回城消化一下的意思。 “我们换条路回镇远，路上最好继续耀武扬威一番，震慑一下土著。这次我们不要丁口了，让每个部落都出些粮食，然后告诉他们下雪之后派代表去镇远听令就好。” 抓了这么多人，欧扬和左水晶带出来的行粮变得有些紧张。虽说土著之前被狮子们压榨的厉害，前面几个部落里也没搜到多少粮食，但不出粮就要死的单项选择题，应该不难做出正确答案。 当然，也不能把希望全放在土著足够聪明上。 “带这么多新奴隶，我们还得提高戒备。被压迫过甚的人，不是死到临头都不敢反抗，就是铤而走险拼一把。我们得防着后一种人。” “有道理呀，就这么办吧。” 左水晶是上柱国的孙女，欧扬觉得她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只是这个姑娘似乎已经习惯给足自己面子。 …… 铤而走险的人比预想中来的要快。 回程中前3个部落都乖乖给出了数量令欧扬满意的食物，大部分是新猎获的兔子、野鸡等小猎物以及一些河鲜。大猎物很少，粮食更少，欧扬估计自己如果强要，对方大概得把种子献出来。一时之间凑不够数的部落，还献出10几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大概是真信了灰衣兵吃人的传言。 这样的好事在队伍途径第4个部落的时候结束了。 这个部落并没有关闭大门——这在回程路上可是第一家。看到走在最前方的第二中队前锋后，对方部落里很快窜出来超过1500多拿着武器的壮丁。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大森林部族的人口上限，看起来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 对方乱哄哄的挤成几个团体，堵住大军前进的道路，但没有像当初锡尔河附近那个土著联盟一样先给欧扬打一个足以令人印象深刻的招呼。 看起来，他们虽然敢于抵抗，但也还没有彻底翻脸的意思。否则，就应该一拥而上直接开打才对。 第173章 灰衣恶魔 欧扬和左水晶一起来到部队前方。 按之前的安排，第二中队在他们身后列阵，临时指挥官是左家奴。第一中队负责看管数量众多的俘虏。 看到阵列中屯垦兵的灰色棉衣，人数超过第二中队10倍的土著很明显的集体畏缩了一下，所有人齐齐后退两步。 欧扬轻轻呲笑一声——这样的士气居然也敢出来野战截击，真不知道对方指挥官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土著把前路堵得满满当当，但分散成界限很明显的几个单独团体，看起来都是以自己的部落为单位，并不信任一起出战的友军。 一些只有100多丁口（欧扬觉得他们不配被称为战士）的人群正悄悄向边缘移动，摆出一副一旦开打转身就跑的怂样子~~~。 “一个部落联盟~~~”欧扬沉吟一下，转身对左水晶说道：“看起来只要击溃他们，就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所以不能全杀光喽？没问题呀。等会我们直接向部落里面冲好啦，放其他小部落溃散回家。” 对方已经做出敌对动作（有没有威胁是另一回事），后面那个部落自然需要剿灭。其他不知老巢在哪的小玩意放过这一次也没什么关系，正好通过他们把远征军的军威传播出去。 这边欧扬和左水晶还在小声商议，土著那边乱哄哄胡闹一阵后，从人群中钻出一个浑身沾满各种颜色羽毛的干仓老头。 这种老公鸡一样的打扮，欧扬在远征开始时锡尔河左岸就见过一次，当时给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外！外~外面人~~~”欧扬听不懂老头在说什么，不过从语气和表情上可以感受到他正处在极度紧张状态中。 “这里~这里是祖灵~~~的~~~的~~~土地~~~你~~~你们~~~”老头说话的声音结结巴巴，不知道是紧张过度还是单纯口吃。 “那是鞑子的萨满吗？”左水晶对这种艳俗的打扮充满好奇心。在华夏本土流行的话本小说中，曾经在草原、辽东等地盛极一时的游牧政权施法者都是这种打扮，与喜欢一身淡雅道袍的华夏施法者形成鲜明对比。 “我并不能肯定，只能说大概不是吧。”欧扬觉得任何时代、任何位面的小说都不能当做证据，再说他上次遇到的那一只老公鸡明显不是施法者。 真正的法师——即使是土著法师也是很狡猾的，不会把自己打扮成这种绚丽多彩的大靶子。 也许吧~~~。 “抓住他问问喽？”左水晶的鼻音中充满跃跃欲试。 “那就抓住他吧。” …… 战斗结果没有丝毫悬念，不，应该说战斗根本就没打起来。 屯垦兵向前走一步，土著就向后退两步。 那个比杀马特还非主流的老头仍不死心，对着这边大吼大叫，唯一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那家伙其实不是在威胁什么，而是在求饶~~~。 根据古里的翻译，他似乎是想展示一下自己部族的力量，最好能让灰衣兵觉得他们是一只豪猪而不是傻狍子，稍微让步一下，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至少少吃些人，他愿意进贡30个年轻女孩和30个孩子，但希望穿灰色衣服的恶魔能就此高抬贵手~~~。 “还真有人信这么夸张的传言啊？”欧扬顿时觉得对方傻的有些可怜。 土著退后的速度比屯垦兵前进的速度要快，双方一直没有拉近距离，因此也就无法停下射箭。 当然也根本用不着射箭，左家奴一声高喝，屯垦兵阵线开始小跑加速的同时，土著那边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所有人都开始溃散逃跑……。 等屯垦兵冲到土著堵路的地方，数千“敌人”已经彻底跑散，只剩下绝望的老族长和他几十个最信任的子侄。 转瞬之间，连兵力对比都颠倒了。 100多个在土著传言中每天都要吃几十个人的灰衣恶魔围住瑟瑟发抖的土著，就像被上百只恶狼围住的兔子，比较年轻的土著开始大声嚎哭，看起来稳重一些的，包括老族长自己在内，也挤成一团泪流满面，只是暂时还没哭出声来。 这场面，已经可怜到可笑的地步了。 瘦老头像是真正的公鸡那样张开双臂，绝望的试图为身后的丁壮们提供一丝掩护，这些人刚才也不是不想跑，而是身后就是自己的部落，根本无路可逃。 还有10几天就要下雪，几十个失去部落庇护的人在大森林里乱窜，只是给那些正为了过冬拼命储备脂肪的魔兽加餐罢了。 左家奴没有下令斩杀他们。按道理，他应该下这样的命令，但对方的样子让他无法产生丝毫威胁感，这根本就不是战斗，如果只是行刑，还是等真正的主子来做决定吧。 左家奴远比佟忠坚等人经验丰富，他深知，在汉人眼里，旧有的奴隶并不比新来的高贵。 要是左水晶或者欧扬亲自下令，那是另一回事，但除非自己已经积累功勋成为平民，否则得罪人的命令不能随便下。 左家作为西北将门，非常喜欢把俘虏外族的男女孩子送进宫中做贡品或者作为给某些勋贵名门的礼物。 天知道对面部族的妇孺里今后会不会出几个受主人宠爱的美妾或者内府有差遣的宦官——内宫的外族太监们不敢惹平民，但对付庶民，左家也不至于完全一点面子都不给。 左家奴自己已经是牌甲，在这场战争中估计很快就能升平民，倒是不用怕，身边这些老兄弟们可得悠着点。 欧扬有些无语的看着哭成一团的土著，他早就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被无数次杀戮锤炼成一块铁板，但看到这个可怜兮兮的场面，还是无法下令展开一次无情屠杀。 “一群大男人哭成这样，好丢人啊~~~。”左水晶皱着眉头，这个小姑娘在之前的几个部落里杀人命令下的干净利落（至少比欧扬第一次下屠杀命令的时候果断），这次也犹豫了。 欧扬小声对左水晶说道：“不如我们来演一出戏吧。” “演戏？”美少女脑袋，满脸问号。 既然这些土著引不起丝毫杀戮欲望，对方堵路的行为也不算真正敌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次不自量力的谈判），饶一次就饶一次吧。 是时候展示一下“胡萝卜”了。 第174章 谁当家 “哭的真恶心！”欧扬解下挂在腰间的横刀，双手扶住刀柄拄在身前，一边冷笑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土著的脖子。 就差在鼻子底下贴一个小卫生胡了。 他现在要扮演一个凶残的屠夫，继续吓唬这些精神濒临崩溃的土著，然后由左水晶扮演救世主饶他们一命。 短时间经历一个生死轮回，不怕他们不听话。 这个世界没有京剧，也就不存在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种说法。不过类似的故事还是有的，欧扬稍微一提，左水晶立刻就明白他想做什么，第一次演戏的小姑娘完全一副兴奋过度的样子。 欧扬仔细回忆前世老电影中的日本鬼子形象，那支比兽人更像野兽的军队在击穿人类道德底线方面一直很值得信赖。 果然，欧扬“太君”现在的样子把土著吓得彻底崩溃了，现在他们很肯定灰衣恶魔吃人的传闻是真的~~~。 在前世信息爆炸的时代，欧扬这种用力过度的表演只配去抗日神剧演鬼子甲。但在这文化产业比前世宋、明两朝也没强到哪里的时代，他的表情甚至吓住了围着土著的第二中队屯垦兵。 “这位小主子不会真的想吃个人试试吧？”有人在左家奴耳边小声问道。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听萨塔布他们说这个小主子心很软~~~” 欧扬手下有左恒柏送的20个披甲兵，组成萨塔布和哈克扎两个小队，虽然他们真正的家主并不相同（左家奴是左家家主左鹤林的私奴，欧扬手下的两个来自左云翼那一房）但以前老家主曾经组织过本家所有战奴兵实战演练，两伙人互相之间还算是有些战友情分。 远征军汇合后，眼看欧扬跟左水晶关系越来越亲密，几个夷人小队长还借故找机会拉了拉关系。因此左家奴自认为已经摸清楚这位随时可能成为新主子的年轻军官的脾气。 谁也没想到，这位平时对屯垦兵也是和和气气的年轻人还有这样恐怖的一面。 “这样也敢拦本官的路！把他们都刮了。攻进他们部落，不论男女老幼全数屠之！” 欧扬继续表演，已经有土著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瞪大双眼，绝望的看着屯垦兵闪亮的兵刃。 现在轮到左水晶上场了，兴奋的美少女正要上前说几句好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土语的尖叫。 一个大约15、6岁的土著少女不管不顾的低头直冲过来。屯垦兵发现她没有任何武装，也就懒得理她，稍微让开一条通道，任少女一头扎进老公鸡的怀抱。 “啊？这是做什么呀？”第一次表演就被抢了戏的左水晶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满。 那个土著少女在老公鸡怀里哭了一会，然后毅然决然的跪在欧扬面前，昂着头用土语大声嚷嚷着什么。 大森林里生活不易，土著的女性也要长期干活，因此欧扬见过的所有土著女性皮肤都有些黑，就算托娅母女那样的美人儿，最多也只能说是肤色比较健康。 眼前这个女孩则有些不同，皮肤白的比左水晶也不相上下；高眉深目，虽然不像东方美女那么柔顺，但五官立体感很强，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一头浅棕色秀发披散在脑后，直达腰际，甚至还带着微微的波浪卷；身材凹凸有致，稍微打量一下，绝对比左水晶有料。 这是一个典型的西方美人儿。如果是在平时，欧扬不介意好好欣赏一番。 但现在，看她那表情动作，刚一开口，欧扬内心深处就不断发出警报：‘不要让她说话！不要让她说话！不要让她说话！’ 来不及了。 “她说，她是族长的孙女，大森林所有部落里最美的女人~~~”翻译官古里偷偷打量左水晶一眼，犹豫着说道：“她愿意永远侍奉您，恳请您饶恕她的爷爷和兄长们。” 全场寂静。 所有屯垦兵都看了欧扬一眼，然后不顾尊卑，齐齐盯着左水晶，似乎想从少女脸上看出她现在的情绪。 “欧大人还真是命犯桃花啊。”左家少女的笑容似乎人畜无害，但两个中队超过200屯垦兵都被这句话吓得一哆嗦。 ‘从欧扬哥哥退化成欧大人了。这傻女人的反击比上千土著还厉害。本来我是打算放过你们的，不过这一反攻，你们只能祈祷左水晶还记得自己要演的角色了。’欧扬内心疯狂吐槽，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择人而噬的恐怖样子。 “左家奴！” 被欧扬点名的屯垦兵军官心中一阵火大：‘你们主子之间闹别扭，扯上我们做奴才的作甚！？’ “属下在！”抱怨归抱怨，欧扬是联队长，他一个庶民牌甲，没有违抗长官命令的胆子。 “你没听到我刚才的命令吗？刻了他们！” 这个命令让左家奴松了一口气，没错，美女是挺好看的，玩起来也一定很不错，可谁让她惹怒了自己真正的小主子呢？左鹤林大帅的掌上明珠，左家小十六，出生的时候可是连皇上皇后都送过礼物。 左家奴可以肯定，左水晶要是正真发怒，整个远征军谁都看不住她。 现在欧扬做出了正确的决定，那么只要假戏真做，把人都杀了，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左家奴不再多想，左手抓住生夷少女的长发猛地一拽，露出她白皙的脖子，另一只手“踉跄”一声拔出横刀就要砍杀。 土著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叫，但没人敢扑上来拯救少女，部落族长已经瘫痪在地，双眼绝望的看着自己即将香消玉损的孙女。 “算了吧。杀了确实挺可惜啦。”最后时刻，左水晶终于按原剧本出面替这些土著“求情”，虽然声音不大，而且语气中满是不情愿的感觉。 左家奴的刀刃堪堪停在少女的脖子上，他有些犹豫，如果左水晶再晚一个呼吸的时间，这一刀下去什么事都一了百了。但既然主子已经开口，他这个左家家奴还真不敢当没听见。 “你当家还是我当家？杀了她！”欧扬学着座山雕的口气，昂着头重复自己的命令。 “当~~~家？”200多屯垦兵惊讶的看着欧扬，华夏帝国的正式军官，有秀才资格的联队长，从哪学来的这种匪话？ 左水晶的脸突然变得通红，刚才的别扭感全都不翼而飞：“好啦好啦，让你当家好啦，不过我出来没带侍女，把她留给我好吗？” 欧扬突然意识到，左水晶应该从没接触过与土匪有关的人和事，恐怕把“当家”这个词的意思想岔了。 第175章 招揽 其实，扎彦认识那个打扮的像一只公鸡的土著老族长。 因为这个名叫乌古底的老头是在大森林西部远近闻名的萨满，在这附近地区的地位与扎彦相当，手下都是拥有500多丁壮，其中“勇士”就有接近200的大部落。 扎彦是能用石斧战胜食人魔的勇士，而这个乌古底则是获得“星灵”青睐，可以使用“来自星星的力量”的智者。 换句话说，这只老公鸡真的是一个施法者~~~。 ‘你怕不石乐志！’欧扬很难想象一个施法者竟然也能被吓成这种熊样子，他凑了附近亲族部落超过1500壮丁来进攻200敌人，竟然连抵抗一下都不敢！ 那他出来干毛啊？土著要是守在窝里，欧扬最多也就勒索一点粮食，回城路上屯垦军本来就不打算进攻不主动找死的部落了。 当然，这也正说明欧扬之前的策略虽然简单，但确实十分有效。这个“智者”就是被吓的要死，才想出这么个弄巧成拙的主意，可以想象，其他部族已经惊恐成什么样子了。 确认抓住一个土著法师后，原本并不十分情愿替他求情的左水晶重新变得主动起来。 改革刚刚开始，华夏的施法者传承仍然是以师带徒为主，这种做法效率之低让人无法忍受。而且很容易出现师傅故意留一手，导致一些法术失传的事。 这还是在极端重视教育的华夏。按照左水晶的说法，在教育水平更加落伍的大森林里，土著如果能出现一个施法者，有很大可能是这个人本身确实是一位运气极好的绝顶天才，能通过简单的教育甚至自行摸索跨入正式施法者的门槛！ 这样的家伙，虽然因缺乏真正教习而缺陷很大，但通常都有一两手绝活。比如欧扬在锡尔河西岸遇到的那一个，他的火焰魔法穿透力很弱，被太极符很轻松的中和掉。但爆燃性非常好，几分钟之内就把一辆雪橇车、拉车的几条大狗以及车夫和上面的屯垦兵全都烧成了灰。 左水晶在攻克玛尔亚维尼亚的战斗中用的那个魔法都没有这种杀伤力（当然，那一招明显还带着电击麻痹的效果，而且准确度更高）。 因此，在术法协会看来，每抓住一个敌方施法者，都是学会一招新魔法的捷径。类似左水晶这种随军出征的法师，术法协会私下里给的任务就是多抓一些施法者活口。 这也算是他山之石吧。 每送回本土一个，随军法师都可以获得术法协会的额外奖励，欧扬不知道所谓的奖励到底是什么，不过看左水晶那兴奋的小表情，想来不会很寒酸。 “你应该早点说的。我之前可是抓住过一个鬼使，那应该也算是施法者吧？” “那个大理公主？欧扬哥哥果然还是没忘了她！” 欧扬立刻闭嘴，不管什么地位身份的女人，随时可以进入不讲道理的状态，而且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 乌古底现在觉得自己是走进地狱的大门之后，才发现门后面是天堂。 也许还不算天堂，不过有一位美丽的女神在地狱大门后面拯救了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个恶魔仍然拄着铁刀，心有不甘的盯着自己的脖子，就像在寻找把他一刀两断的机会。 而女神笑容甜美的向自己问话（当然要通过猫兽人翻译，不过左水晶嗓音好听是事实），当她知道自己拥有星灵的力量时，女神甚至流露出招揽自己的意思。 乌古底对投靠“吃人恶魔”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只要自己和自己部落的人没有危险，他们愿意吃人与自己何干？ 何况，双方交流一阵后，土著萨满很快就明白这伙穿灰色衣服的外面人其实并不吃人。 “你可以去我们的帝国看看啊，这方面我就能安排呢。”左水晶略带得意的说道：“去看看我们的国家有多么强大，之后你就知道投靠我们是多么正确的选择啦。” 狮子曾经把看好的氐羌青年送回本土接受震撼教育，华夏人当然也会这一招。 事实上，当初草原战争的时候，很多鞑靼、女真、靺鞨等敌对民族的贵族投降后，也会被送到内地参观游览一番（如果不是罪大恶极必须就地处决的话），他们很多人都背叛了自己的族群，成了替华夏人屠杀同胞的刽子手。 有用的人在哪都有用，直接被贬为奴隶的狄夷，只会是在敌军中没有任何影响力的小兵。 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华夏自然也不例外。 “你也别怕那些狮子啊，在我们眼里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大猫啊，我们已经杀了十几只了啦，再杀一些也没什么呢~~~。” 欧扬不在管努力招揽土著萨满的左水晶，这个人就算加入华夏，最多也就格外开恩得到个庶民的身份。 虽然施法者走到哪都算宝贵人才，但如今的帝国，连术法协会都看不惯，怎么可能为一个土著法师的几手绝活就给予特殊优待。 如果他不加入，而是献出自己的法术诀窍，本部族作为扎彦、撒剌一样的仆从势力继续存在，只有500丁口的情况下也得不到太多重视支持。大概能得个鞑军大队长之类的职务——鞑军特指华夏的仆从国军队，如果他们应天朝上国征召参战，就会得到类似的编制称呼。 鞑军大队长在帝国军队序列中属于屯垦兵中队长以下，小队长以上的地位，而且每年必须向天朝进贡（不是交税） 当然，该有的铁质装备支持还是会有，另外他们可以在与华夏的贸易中占到很大便宜——至少华夏人在铁和盐等工业品方面比奥克的兽人们大方，多帮华夏军队打几仗，战利品就能让他们“脱贫”。 这些话不必左水晶亲自跟他说，现在随军法师只是想把乌古底本人带回本土交给术法协会，剩下的招揽条件、义务自然有别人跟土著萨满说明。 “你这次能活命全是因为左队长心软，你们本身一钱不值。”欧扬在后面稍微助攻一下：“好好跟着她，要是稍有违背，我虽然不吃人，但一片片把你们全刻了也不难。” 乌古底四肢着地，向左水晶深深叩首，尽量把自己缩在少女的身影里，避开欧扬的目光。 第176章 危险来临 光明历1072年10月28日 天气比较阴沉，可能是快下雨了。 这里是奥克帝国东北七邦之一，烈风家族领地烈风斯克邦东部靠近大森林边疆上的一个小村子。 一大群普通兽人正在村子附近的农田里辛勤劳作，不时有人抬起头，用担忧的目光看看天空。 这一地区受极北气候的影响相对比较少，冬天会比大森林里面晚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因此10月底这种天气只会下雨，现在正是收割的季节，雨下的太大，就有可能毁掉一些收成。 汤羚?布耶耶用力耸耸鼻子，努力在越来越潮湿的空气中嗅着什么；长长的耳朵抖动几下，试图在周围寻找一丝异样的声音。 他是一个年轻羚人，这个族群属于兽人中身体非常懦弱的一族，因而不被王子们重视，但也养成了他们对危险极度敏锐的能力和跑的特别快的种族特性。 布耶耶现在就觉得很不安。 当然，他自己也没搞清楚不安的源头在哪，但可以肯定不是即将毁掉部分收成的坏天气。 “是什么呢？”布耶耶喃喃自语。 按照以往的惯例，最令族人害怕的收税官应该会在下雪之后才来村子。 现在还是作物收获的季节，如果耽误收割，收税官在王子那里也不会有好下场。 强盗进攻？这倒是有可能，奥克帝国严禁偷窃，但并不禁止抢劫。 因为在极端尚武的皇族眼中，能抢到东西证明抢劫者比受害者更强壮，更有用。 甚至很多奥克正规军都会在不执勤的时候客串一把强盗挣些外快，食人魔和豺狼人就特别喜欢做这种事。 不过，还是那句话。现在是刚刚开始收割的季节，大部分麦子还好好的长在田地里。这个时候来抢劫，除了吃掉几个村民外，没法得到更多东西——食人魔和豺狼人可不会去收割地里的麦子。 何况即使是王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任手下胡来，因为这会耽误收割，是能影响到王子自己收益的大事。 至于野兽或者魔兽，这里虽然靠近大森林，但毕竟已经算是森林范围之外很远的后方了，自从王子们在森林中建立城镇并驻扎军队之后，很少有大型魔兽还敢窜出大森林攻击村落——大型魔兽本身就是王子们喜欢的猎物，那些聪明的家伙怎么敢在军队面前随便暴露行踪。 大的野兽倒是偶尔还能看到，不过身体再懦弱，羚人也是智慧种族，大家聚在一起，拿着削减的木头就足够抵挡了。 那么，还有什么能对这种平静的生活带来威胁？ 汤羚?布耶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倒是希望能把内心深处的不安暂时放到一边，先把更重要的农活做完。 不过看看周围村民的表情，内心深处不断发出警报的似乎不止自己一个。 “布耶耶~~~”一个老年羚人凑到他身边，略带犹豫的问他：“最近城里有什么消息吗？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个羚人是布耶耶的村长，两家人生活在同一个村落里，世世代代关系都很亲密。而且，用不了多久，布耶耶就可以成为他的孙女婿了。 汤羚?布耶耶在善跑的羚人中也属于速度特别快的那一类，因此经常被王子征召作为信使，这也是羚人一族在奥克军队中主要工作之一（另外就只有炮灰和奴工）。 当然，没有哪支军队需要这么多信使，有资格担当如此重任的羚人都会得到王子的特殊照顾和族人羡慕的目光。 因此布耶耶是极少数不用特意避开食人魔和豺狼人的羚人，也因此成为经常去城里工作，而消息特别灵通的村民。 “城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村长爷爷。”布耶耶使劲摇摇头：“我也觉得很不安，但想不到有什么危险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会不会是战争？”老羚人提出一个布耶耶从没想过的可能：“前几个月，我记得有王子带军队从这里路过，去大森林边缘驻防，他们是不是在防备着什么？” “当然不是，皇族是无敌的，没有人能战胜他们。”布耶耶只觉得心上人的爷爷在这种心情中还能说笑话，不愧是村长。 “大森林里有皇族的城市，没有人能越过那里来攻打我们。”布耶耶不断强调狮子的强大，他很为自己曾经为王子担当信使的职责而自豪。 “而且，如果真的有战争，王子一定会再次征召我去服役。” 最后这句话说服了老村长。 其实，本村所有村民都为布耶耶的从军经历感到自豪。 真正在战场上创出名堂的王子大多非常重视信使，比如布耶耶曾经为之服务的那一位，就曾经严令不准任何其他兽人抢劫布耶耶。 这也是村长愿意把孙女嫁给他的原因——这个年轻的羚人甚至可以当面顶撞负责在这一带收税的豺狼人！ 有前途的年轻人，当然值得好好培养。大家都指望布耶耶有一天能成为王子的助手之一，从而让皇族格外开恩，给全村减轻一点税赋负担。 最少也要让来抢劫的食人魔收敛一点。 “不是战争，这个时候收税官和强盗也不会来。”老村长仍然忧心忡忡，他们还是找不到心中不断发出警报的原因。 “会是魔兽吗？” “这倒是有一点可能。”布耶耶从不怀疑自己内心的警告——所有羚人都不会，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因此现在也只能在不可能的选项中选一个稍微靠谱点的解释。 大森林里快要下雪了，这个时候不能排除会有几只饿昏了头的魔兽窜到村子里面找吃的。 虽然它们一旦暴露行踪，很快就会被王子的狩猎队伍捕获，但在那之前，没人会关心村民伤亡了多少。 田野的尽头传来一阵喧嚣，布耶耶和老村长都抬起头向那里张望。 一个本村的小伙子很快跑过来，向村长和村里实际地位最高的年轻人大声喊道：“有一位贵族要到我们村子里去！” “贵族？”布耶耶感到十分惊讶。 在奥克帝国，贵族可是比皇族更少见的称谓。 所有狮子都是皇族，这自然不用多说。 军队力量的中坚——豺狼人、食人魔、哥布尔等种族，地位更像是精锐士兵，绝大多数根本达不到贵族的标准。他们之中，只有很少几个大豺狼人部族的族长才有资格被称为贵族。 而真正的贵族族群，实际只有人口数量比狮子还少的几个兽人种族——比如牛头人、豹兽人，以及王子特意从外族聘请来的高级助手。 来访的“贵族”没让布耶耶等太久，很快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是一个长着少见的圆形中空斑点的豹兽人。身材高大，比食人魔也没有丝毫逊色；肌肉虬扎，一看就知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真的是贵族啊？”老村长瞠目结舌的自言自语，怎么会有这么稀有的种族跑到乡下来？ 那个豹兽人贵族穿着灰色长筒样式的棉质大衣，腰间挂着一种与兽人制式武器完全不同的曲刃大刀，头上还绑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棉布，正微笑着向他们走来~~~。 第177章 烧 “跑！布耶耶！跑！快跑！” 老村长绝望的惨叫仿佛还在风中回荡，汤羚?布耶耶拉着村长的孙女，也是自己心上人的手，竭尽全力向村子南方的山区跑去。 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爆响和村民惨呼的声音。 布耶耶充耳不闻。 他渐渐回忆起曾经参加过的，与西方人类之间的战争。那个时候，他的身份是传令兵，任务就是仔细聆听王子的命令，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接受命令的军官身边，再完整复述一遍。 途中遇到的一切阻碍和危险都无法挡住布耶耶飞奔的身影，他在战场上甚至可以无视横飞的箭矢，快速穿越正在血战的两军。 现在也不过是类似的场面罢了。 ‘我只需要把敌军到来的消息告诉王子，他一定会带领大军杀光这些红衣混蛋！’布耶耶在心中不断小声安慰自己：‘还要把所有穿灰衣服的叛徒全都喂食人魔！’ 布耶耶灵活的避开逃跑道路上所有障碍物，不管是石块还是小坑，都挡不住他。 但身边的羚人姑娘没有这种经验，在离安全地带只有几千米路程的地方（对羚人来说已经很近了），布耶耶的心上人不小心踩在一个小坑里，摔倒了。 纤细的脚腕很快肿的老高，女孩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布耶耶以前在战场上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用照顾任何人。 布耶耶焦急的扶住心上人，第一次在战场上回头看向身后……。 爷爷、父亲以及他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村庄，现在正陷入熊熊烈焰之中！ 木屋、草棚还有农田里已经成熟的庄稼，全都成了最好的燃料，不断喷吐出橘黄色的火焰。 滚滚浓烟直冲天际，与阴暗的云朵混在一起。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 “全都烧掉！”折彦颜骑在自己的爱驹上，大声命令：“少杀人！把所有能跑掉的全都赶走就行！但不准给敌人留下一粒粮食，一间能住人的屋子！” “主子，能追上的也不杀吗？”长着一个金钱豹脑袋的屯垦兵提着羚人村长的头颅，高声问道：“奴才觉得还是多少杀一些更能刺激蛮子军队。” “我让你们少杀，不是不杀！”折彦颜不满道：“只杀那些实在跑不动的就行！鲍蛮子你也别去追，能跑过你的可不多。” 被称作鲍蛮子的豹戎人裂开大嘴笑了一下，他这一族在国内一直以速度见长，华夏本土暂时还没有能在短跑中胜过他们的种族。 而且战斗力还很不错，虽说远不如虎羌，但一对一白刃战，大多数人类兵同样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也是各家将门非常喜欢的奴隶亲兵种族。 缺点就是，他们比虎羌更加好斗、嗜杀，看着到处乱窜的敌国平民，不让他杀几个，大概晚上就没法睡觉了。 偏偏折彦颜的任务不是杀人，这一次在奥克本土“流窜作案”的主要目的就是增加前线敌军的后勤压力，顺便能调动一下敌军部署自然更好。 左恒柏出发前就明确下达了“不得抢劫，尽量少杀，全部烧光”的命令。 军令如山，既然不准抢劫，就算找到敌人的金库，也没人敢伸手——谁愿意挨镇抚兵一刀，尽管违抗一次命令试试看。 好在左恒柏并没有禁止杀人，他只是要求把敌方平民的存粮和收成全烧掉，然后把人都驱赶到敌军那里。 除非这个奥克帝国完全不顾及民心，不赈济自己的人民，否则失去存粮的活人越多，敌军的后勤压力就越大。 穿着红色短款棉衣的野战军不断开枪把眼前这个村庄还活着的人全都赶走，然后点火烧毁房屋和农田。 期间还夹杂着几个穿灰色长款棉甲的屯垦兵，这些都是熟狄，来自西北各省路豪门勋贵，一共30人，算是那些功劳缺乏症患者对本次远征的投资。 组建这样一支小部队，也是当初在军威就定好的小策略。 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同为狄人，这些长着野兽脸的家伙确实很能麻痹敌人。所有生狄看到他们后，都服从“贵族”的命令把远征军带到自己村子里。 哪怕警惕如羚人，也没有一人对屯垦兵侦察队只跟古里学过几个常用词，磕磕巴巴的风暴语产生怀疑。 同样的场景在奥克帝国东北地区，烈风家族管辖下的2个邦、疾风家族以及另一个雪风家族的领地内不断上演。 超过1300野战军士兵（包括全部500骑兵和100多水兵）分成数队人马，顺着乌尔拉河的支流一路向西，不断选择合适的地点登陆，摧毁河两岸缺乏戒备的村庄。 燃烧的农田和房屋像狼烟一样标示着华军的前进方向，逃跑的村民不断用恐怖而夸张的语气向最近的兽人驻军报告华军的动向。 所有这些情报，很快汇集到正在烈风斯克城的酋长，以及正在大森林边缘驻防的智慧和勇猛手中。 “事闹大了。”勇猛对自己的同胞哥哥说：“如果我们现在出现在老头子面前，最少也要挨一顿鞭子。” “你还没有成年，责任是我的，要抽鞭子我一个人挨着就好！”智慧对自己的弟弟向来很照顾，这不仅仅是血脉相连的关系，还因为他们必须一起对抗实力、声望都远远超出，且窥探着烈风王位置的大哥。 “这一次不是你替我挨鞭子的问题，我们……” 智慧直接打断弟弟的话，大声吼道：“这就是我替你挨鞭子的事！我们已经知道那群东方人的行动方向了！抓住他们，杀了他们，在他们缩回去之前把他们剁碎了喂狼！这就是我替你挨一顿鞭子的小问题了！” “无论付出多大的损失，胜利者不受指责！”平时一直显得大大咧咧，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烈风?智慧此时也陷入了某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谁也没想到东方人能在一天之内攻克勇猛之城，更没想到他们攻陷一座城市后连休息都没有，就直接窜到自己背后，闹出这么大乱子。 勇猛之城理论上还是烈风?智慧统治下的城市，而率领本家军队主力在大森林边缘枕戈待旦的更是智慧和勇猛本人。 如果这次不能消灭在自己背后乱窜的东方人，智慧将从此与烈风王的宝座无缘。 两个小狮子，可不敢赌他们的大哥将来不会学习老爹从肉体上清除异己。 第178章 9号渡口 共和31年9月19 乌尔拉河支流以西的一个渡口处，野战军部队正在修筑简单的防御工事。 左恒柏无视周边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在地图上现在的位置标注了一个数字——9。 9号渡口。 按照左恒柏的设想，这就是野战军此次出击的最西边，现在已经到了准备折返的时候了。 依据古里，以及刚刚俘虏的狮子提供的情报，大森林西部的冬季大约还有几天的时间就会到来，依靠“河鲤”号的破冰能力，他们在河流刚刚开始封冻的时候也能保持一定的机动力，因此可以把返回的时间延长到10天。 不能拖得更久了，如果大森林里的河流彻底冰冻起来，野战军就只有抛弃所有船只，走着回镇远去。 不过在回家之前，他还想给奥克这个帝国的新敌人一记猛击，最好让他们在华夏的红色军装面前产生自卑感。 这也是他们一路烧过来，给敌人留下如此清晰信号的原因。 营地外围，年轻的士兵们正在王辉的指挥下修筑防线，如果敌人真的要来，那么可能会有1、2万人，野战军现在这点兵力，自然不能傻呼呼的在平地上跟野兽对冲。 现在，渡口最外围是一道标准的1.5米高胸墙，用麻袋装土垒砌而成，由于不是主动进攻，士兵们直接就地取土，正好在胸墙前留下一条深和宽都约有3米的壕沟。 胸墙后面有王辉指挥的4门10斤大炮和4门折彦颜带来的4门6斤乘骑小炮，这是远征军陆军三分之二的炮兵力量——最后一个野战炮中队被留在镇远，负责城防工作。 大炮后面10米处，是用部分土袋和被推倒的木制大车组成的第二道防线，大车取自附近仍在燃烧的村落，是这次野战军士兵唯一带出来的战利品。 第二道防线之间有几个缺口，帝国军队非常忌讳闷守，即使预计中的敌人兵力优势很大，防御工事也得留有反击的余地。 最后防线是渡口处的6艘蒸汽船（折彦颜带来了3艘），她们排成一条直线，都有临时浮桥与岸边对接，一旦两道防线都防不住，士兵们可以直接退到船上。 鉴于上一次兽人逼着土著生生冲到“河鲤”号船舷边上的教训，这些浮桥下面都安装火药，士兵们撤退之后，可以直接炸毁浮桥。 渡口背后，6条“大船”一字排开，这时的河流水位有所下降，但仍然足够供“河鲤”号这样的浅水舰船掉头，可见河面之宽。 除非兽人水性好到能游到船上来，否则远征军实际处在不败之地。 折彦颜拿着一块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缓步走过来。他指挥的骑兵是烧毁附近狄人村落的主力，每天都把脸熏得跟昆仑奴似得。 随军审计官预计，这一路过来，野战军已经先后烧毁297座村庄，不低于20万亩即将收获的农田，并驱逐生狄超过10万人。其中大部分成绩应该算在机动力最强、活动范围最大的500火枪骑兵身上。 “那群畜生兵会来吗？”远征军唯一的骑兵联队长问道。 畜生兵这个外号其实是大森林土著私下里给奥克帝国军队起的，华军士兵听说后觉得这个称号很贴切，于是很快在全军流传开。 左恒柏、折彦颜这样的远征军首脑现在也用这个词代指敌人。 “据我所知，畜生不是那种很能忍的性格，他们现在应该还不清楚我们的战斗力，但知道我们的兵力不足。如果这种情况下连试试都不敢，那就算我太高看他们了。” “希望如此吧，我们的时间可不多。”折彦颜随手将毛巾丢在一边。 折家的奴隶亲兵，那个叫鲍蛮子的豹戎趁着两位主子商量战况的机会，悄悄把几乎染成黑色的毛巾收进怀里——其实折家家大业大，如果是在本土，就算折家的私奴也不至于这么在乎一条毛巾。 但纺织品在大森林里价格虚高。将来回到镇远，这条毛巾就能在部落里找个姑娘春风一度。 虽然远征军严禁把除了帝国中央银储券之外的任何东西当货币使用，不过却没人禁止士兵送礼物给当地的姑娘。 屯垦兵都是钻这种禁令空子的好手。 …… 在离9号渡口大约50华里外，一支兽人部队正在强行军。 这支部队足有8000多人，核心部队是1000多食人魔、豺狼人和1000多半人马，主力则是3000哥布尔和3000山羊人。 山羊人这个种族在兽人中并不算特别强壮，但却有格外好斗、贪婪、残忍、坚强等性格，因此在大规模作战时，很受奥克王子们青睐。 除此以外，还有大约3000只座狼小跑着跟在队伍旁边，这也算兽族军队的一个特色——大部分有豺狼人的场合，都能看的狼的身影。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由于身体构造的缘故，这只些士兵全都拥有不错的夜视能力。 夜战能力强本来就是奥克帝国对付西大陆人类的杀手锏之一。现在，指挥这只部队的王子们希望利用这种优势，夜间急行军迅速开进，趁清晨敌人最松懈的时候突袭。 否则，人类一旦反应过来上船逃走，不善水战的兽人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一支由烈风、疾风、雪风三个家族共22个王子联合出动的精锐部队，由烈风?智慧亲自指挥。 平时，三个家族之间的关系其实算不上融洽，疾风、雪风两个家族都对烈风家族的强势有一些不满。 但在东方人的胡闹中，所有家族都损失惨重，眼下正憋着一股劲要报仇，皇族内部的矛盾也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大军经过被烧成一片白地的村落，很多人被气的两眼发红——倒不是对村民们有什么同胞之情，而是因为这些村落即将收割的庄稼，是士兵们主要军粮来源。 现在全被烧了，很多人明年就要饿肚子——除非王子狠下心来允许豺狼人和类人士兵把逃难的村民当主食吃掉。 “吾主，距离敌人还有30俄里！”一个悄悄前出侦查的豺狼人跑到智慧身边，大声报告：“他们修了防御工事！” “什么？！”智慧猛地停住脚步，略带惊疑的问：“是什么样的工事？” 几个本家族的王子听到报告，很快聚拢过来。狮子都是以战争为生的勇士，虽然留在这里的人没有去南大陆的人都与智慧不太合拍，但这是有关战争的大事，没有任何王子会在这时引发矛盾。 第179章 挑战 “人类用土袋修了2道矮墙，营地范围很大，把整个渡口全都包围起来，6艘大铁船都在河中央，有浮桥与陆地连接。看起来，他们背后没有防御措施。”战斗经验丰富的豺狼人简要的介绍了先期侦查得来的情报：“人类的数量在1000到1500之间，有骑兵；另外还有几十个穿灰衣服的兽人，不过气味与我们有些不同，应该也是东方来的，不是叛徒。” 豺狼人嗅觉、听觉、视觉都异常敏锐，这些方面狮子都要甘拜下风，加上还算不错的战斗力和嗜血精神，以及坚忍不拔的毅力，简直是最完美的侦察兵。 站在智慧眼前的这个尤其出色，他叫佐恩，曾经在与北方草原民族的战斗中不吃不喝跟踪一队草原骑兵3天2夜，直到找到他们的部落为止。 那次战斗是很少见的，对乌尔拉游牧民打出歼灭效果的战役，佐恩也因此被封为贵族。 在奥克帝国，像皇族一样，贵族同样不分高低贵贱，这个殊荣让他踏入仅次于皇族的高阶社会。 酋长老爹把这样强大的战士赠送给智慧，也能从侧面显示烈风王对这个儿子的重视。 但也因此，智慧格外经不起失败——整个家族最强的战士都给了你，结果还是打败仗，那只能证明你无法带领烈风家族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特别是在咆哮已经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之后。 “哈！”一个烈风家旁系王子指着远处还在冒青烟的村庄似笑非笑的说：“一路烧过来给我们指明方向，修了两道墙，还用浮桥把所有船都连在陆地上！” “他们在等着我们啊！” “想正面对决？就凭1500人？那就成全他们！”几个急躁的狮子开始大声嚷嚷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对付大铁船的计划。 “叫那只羚羊过来！”智慧懒得搭理这些咋咋呼呼的哥哥，只是命令手下把传令兵找来。 布耶耶跑的就是快，几乎在得到召唤命令的同时就出现在王子面前。 羚人部族的骄傲，此时正一脸坚毅的等待命令。 前几天他从“追杀”中逃脱之后，自觉肩负起村长的职责，带领全村的幸存者到达烈风家族首府——烈风斯克。 当时那里已经聚集了数万逃难的各族村民，所有人都没有哪怕足够一天吃的食物。 皇族拒绝给予救助——除了应征当兵，奥克帝国从来没有高等种族给低等种族食物的先例。 难民们也并不指望皇族和贵族们会发发善心，他们只是希望离“自己的”军队近一点，离那些凶恶的敌人远一些罢了。 数万没有食物的人——或许更多，布耶耶并不识数。甚至很快吃光了烈风斯克周围的干草！ 虽然羚人长了一个羚羊的脑袋，连两只角都似模似样的高高竖在脑袋上，但他们的胃其实根本不适合消化草料，短短几天时间，体质不够强健的村民就倒下将近20人。 等自己的心上人也虚弱的就要离去时，为了生存，布耶耶一咬牙，拿饿死的村民尸体跟豺狼人换来一些粮食。 布耶耶当过通讯兵，很多豺狼人还记得他。这也是他能得到粮食，而不是连自己一起被撕碎的原因。 不过换到的粮食并不多——这种时候，豺狼人想吃鲜肉完全可以去城外随便抓一个难民。全村几百个男女老幼，再节省也只能吃2、3天。 如果不是王子及时征召自己，现在布耶耶只能再卖一些村民给豺狼人了。 这种地狱一般的生活，让年轻羚人心中燃起复仇的烈焰！接到征召命令之后，布耶耶把自己仅存的口粮全都留给心上人，空着肚子来到军中。 而且居然就这样一路跟着部队强行军过来了！ “我听说你见过那些东方人。他们是怎么打仗的？”智慧无视通讯兵已经被饿的摇摇欲坠，他现在只关心敌人的情况。 “穿红衣服的拿着一种会喷火的铁管子向我们射击，一旦被打中就会死！”布耶耶勉强压住潮水般袭来的饥饿感，不顾尊卑礼节，在王子面前用力晃晃脑袋，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穿灰衣服的叛徒用大砍刀，他们主要是一些兽化人，也有几个兽人，我看到过一个豹子贵族！” 布耶耶又想起那一天发生的事： 那个被误认为是贵族的豹兽人在看到自己的村落后，突然翻脸抽出大刀砍向给他带路的老村长。 然后他就自顾自的掏出一个小包，拿出引火物开始烧村里的草房子！ 火焰和浓烟很快把敌人的大部队吸引过来，这时目瞪口呆的村民才意识到自己村落已经被袭击了。 那些如恶魔般狞笑的红衣人类骑着马冲进村子，四处放火。有些村民慌不择路，逃到红衣兵身边，很快就被杀死。布耶耶的战场经验更丰富一些，他迅速找到村长的孙女，什么都没带，拉着她从相反的方向逃进山里。 “会喷火的武器~~~”智慧沉吟一下，继续提问：“精确度怎么样？我听说你们被突击的情况下还逃出来一大半？” 布耶耶继续回忆：羚人是善跑的种族，跟着他找到正确方向的村民很快就与袭击者拉开了距离。也许是想节约马力，他们没有骑马追击，而是下马用那种奇怪的远程武器向村民们射击。 那种武器打中了一些人，被击中的村民都瞬间死去，而且发射时声音还大的吓人，不过事后，布耶耶在安全地带召集幸存者时，才发现没逃出来的人还真不多，只是一些腿脚不便的老人而已。 甚至女人们还带出了一些保育中的孩子！ “那种东西打得不算准！连抱着孩子跑不快的女人都打不中！”布耶耶对此十分肯定。 当然，他不知道野战军的主要目的不是杀人，因此才故意打偏。 “单独一张弓，也很少有人能射的很准。”其他家族的王子这时夜凑了过来，一个姓疾风的狮子猜测：“他们大概会排成一个密集阵型发挥火力，增加命中率。” “大部分人都是铁管子，近战武器少而且脆弱——不过是挂在管子上的三角铁而已，最多相当于一柄短矛。”另一个雪风家的王子接着说：“我想我明白他们为什么修工事了，一旦近战，一队食人魔就能杀光他们。所以他们要尽量避免野战。” “要不要试试乘船顺流而下？他们打得不准，应该能有独木舟有机会靠近。” “还可以包抄没有防备的后方，虽然水面很宽，不过士兵们可以扛着独木舟行军。” “现在都只是猜测。”智慧打断各位王子的讨论：“羚人的话不能全信！他们既然敢正面挑战，就一定有一些能力支撑这种自信！” “不要轻敌，按计划急行军，明天清晨先进攻一次试试看。” 第180章 佐恩和布耶耶 距离人类阵地还有大约十几俄里路程，智慧下令全军停下，休息吃饭。 虽然很想就这样趁着夜色直接冲到人类眼前，但所有士兵都已经强行军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跑了超过60俄里。 奥克帝国通行北方俄特勒亚帝国人类的度量衡，一俄里长度大约是900米，细算起来，这个成绩搁在地球上已经非常接近1950年那支“世界第一轻步兵”。 欧扬如果知道这件事，大概会被吓一大跳。 不过，此时兽人大军的状态也已经到达极限，再冲十几二十俄里，然后直接投入厮杀~~~那就不是战斗，而是找死了。 智慧心中再着急，其他战斗经验丰富的王子也不会任他胡闹。 好在人类已经摆出一副“来信砍”的架势，大概不会因为对手迟到一会就不等了。 全军暂停，王子们、豺狼人、食人魔、半人马、哥布尔和山羊人各自按照自己的族群聚在一起，大口咀嚼自己带来的食物。 大部分中、高级兵种的主食是肉，所不同的是王子们吃涂了蜂蜜或者糖，精心烤制的鲜肉。 而豺狼人、食人魔则连肉带骨撕咬吞咽各色猎物，既有早就准备好的，易于储存的咸肉干；也有因放的太久，已经发黑发臭的兔子。 甚至还有一个食人魔正拿着一节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腿吃的正欢~~~。 中级兵种中唯一的例外是半人马，他们的食谱中肉类很少，最常吃的东西是干酪，偶尔掺杂一点麦粉和豆类等谷物。 哥布尔和山羊人也喜欢吃肉，不过他们比豺狼人和食人魔的地位低不少，平时收入不足，没法以肉类作为主食。 哥布尔主要吃一种混合着干酪和麦粉的粗粝食物。山羊人也差不多，只是他们自身都是养羊高手，食物中干酪的比例更高一点，经验丰富的老战士手中甚至还能掺杂一些羊肉。 军队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布耶耶，已经失去了家园的羚人在出征前没有准备任何食物。此时，被仇恨点燃的复仇烈焰稍一平息，饥饿感立刻如潮水一般淹没了这个体能消耗早就远远超出极限的年轻兽人。 布耶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正在啃人腿的食人魔，暗暗发誓——等大军攻破人类阵地后，自己也要生吃一个仇人！ 可是一想到吃，胃里空荡荡的感觉就再也压制不住了，布耶耶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沉沉的，眼皮也变得格外沉重。 ‘不能睡！睡着就醒不来了！’羚人内心不断发出警告，但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我要死了~~~’ 一只格外高大的豺狼人走过来，狠狠一脚把布耶耶踹倒，然后掏出一个小包扔在羚人身边。 疼痛让布耶耶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摸索着打开小包，里面散发着食物的清香——是干酪！ 布耶耶不顾一切的把里面的食物掏出来塞进嘴里，仿佛那些干酪就是他的仇敌，动作简直比食人魔撕咬猎物时还要疯狂。 “我给过你食物了！”豺狼人佐恩语气不善的说：“出征前就给了！你怎么还敢不带粮食就出征？” “我把吃的都留给村民了，他们比我更需要食物。”兽人的体质确实非同寻常，得到热量之后，布耶耶的精神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 于是佐恩不再客气，豺狼人一把抓住布耶耶头顶上的长角，把他拽到眼前。 佐恩翠绿色的双眼如匕首一般直刺羚人，看的对方心里发寒：“你是不想活了吗？还是说，我出发前应该再帮你一下，把你们村里所有拖累都杀光？” 佐恩就是出发前用粮食换村民尸体的那个豺狼人。布耶耶当然知道，作为贵族，佐恩的生活水平高于大多数豺狼人和食人魔，根本用不着与自己交换什么东西。 这个豺狼人给自己麦粉，纯粹只是想帮自己一把。 布耶耶是在上次与乌尔拉游牧民的战争中认识佐恩的。当时佐恩跟踪游牧骑兵返回，那累死累活的形象跟现在的布耶耶很相似。 在半路上碰到豺狼人后，布耶耶将自己仅剩的食物送给佐恩，并把游牧民位置的情报及时上报给皇族，最终引导奥克军队取得了辉煌胜利。 从那时开始，佐恩对布耶耶就一直很照顾。 “我能把食物给你，当然也会把食物给我的同族。”羚人努力克制头顶上传来的痛感，避免痛呼出声——现在这里有太多的皇族，如果有王子觉得他已经没用了，布耶耶毫不怀疑食人魔的下一顿饭就是他自己。 “呸！”看到布耶耶没有一丝后悔的意思，佐恩又把羚人扔在地上，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诅咒这个弱小的朋友：“他们早晚会把你拖累死！” 想了想，豺狼人又嘱咐一句：“你只是传令兵，明天尽量不要参与冲锋，我总觉得这些敌人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 9号渡口。 天已经逐渐亮了起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此时，左恒柏、折彦颜、王辉和高亮，远征军野战兵和海军的4位最高阶军官全都呆在“河鲤”号的舰桥里，焦急的等待着兽族军队的到来。 王辉在修筑工事的时候，尽可能取消了营地里非必要的建筑物，以便缩小防守范围，因此临时司令部只能设在船上。 “畜生们到底还来不来？”现在舰桥里的军官中，折彦颜的脾气最为急躁——地位上，他是此时远征军绝对意义上的二号人物，但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赶得及参加玛尔亚维尼亚之战的人。 原计划中，那场攻城战是献给共和皇上的退休礼物，作为皇帝的粉丝之一，折彦颜一直对自己没有在其中出力而感到自责。帅后续部队抵达镇远之前，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为此自责一辈子。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等到了镇远城，折彦颜立刻从左恒柏那里得知，远征军高层还没有躺在已经取得的胜利上等明年到来的意思——他们还要主动出击生狄的背后，好好大闹一番！ 也就是说，共和皇帝在位时的最后一战，其实应该是这一次才对，他折彦颜还来得及给偶像的谢幕增光添彩！ 因此，折彦颜也成了这里最盼望敌军赶紧出现的指挥官。 作者硕鼠说：注：佐恩、布耶耶以及前面那个玛尔亚西斯三个兽人的名字均出自一部漫画《茉莉》，在这里向大家推荐一下。可惜这部漫画只有17话就被腰斩了。 第181章 清晨1 “尊正，你一晚上都问了十遍了！”左恒柏把急躁的在舰桥上来回走动的折彦颜按回座位上：“该做的都做了，耐心等着吧。” “折大人别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我的船上到处乱窜，晃的人眼晕。”高亮不阴不阳的讽刺道：“实在不行，我建议您找个地方睡一觉。” 有一件事，高亮一直没跟左恒柏说——海军佐尉在远征途中，半路上遇到折彦颜的时候，恶趣味发作，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把皇上要退位的消息告诉折彦颜。 他没想到的是，被视为折家新一代年轻人代表的折彦颜脾气远比想象中暴躁——而且还没人拦着。 当折彦颜咋咋呼呼闹了半天，才意识到高亮是仗着出发晚、消息更灵通一点的优势戏弄他时，两位佐尉立刻展开了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 结果是，骑兵佐尉用实际行动证明陆军在近身战方面确实比海军强一点。 当然，镇抚兵不会放任军官们闹这种笑话。先动手的折彦颜还没参战，就被罚了5个功劳。 挨打更重的高亮因为是主动挑衅者，因此不打折扣，也是5个功劳。 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人没事就故意讽刺对方几句。 这样看来，后来高亮到了38号兵站又用同样的方法去挑逗左恒柏，根本就是本性难移。 海军佐尉的语气让急躁不以的折彦颜一阵火大，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骂了回去：“海狗子还真是皮厚，上次挨得打现在就好了？” “你这旱鸭子说什么呢！”高亮拍案而起：“上次让你占便宜是因为在陆地上，现在可是在我的船上！” 左恒柏突然插话，面无表情的轻轻说道：“每人罚一个功劳。” “？” “？” “事先说明一下，我不介意把你们俩一直罚到庶民阶层去，你们可以继续了。” “……” “……” 两个如斗鸡一般梗着脖子的年轻军官不得不偃旗息鼓，缩回各自椅子上。 战争中，最高指挥官说的话不能被随便推翻，至少他们两个不能。 不管刚才左恒柏是不是开玩笑，他们确实已经各自扔了一个功劳。 “话说回来。”过了一会，舰桥中最不淡定的折彦颜忍不住问道：“畜生们会不会不管我们，直接反攻镇远？” “有那种可能性，不过威胁不大。”工程兵出身的王辉答道：“从守城能力就能看出来，他们攻城技术也是半吊子。” “现在镇远基本的防御工事已经完成了，城里有包括一个炮兵中队在内的300野战军和500屯垦军，秦晴和欧扬的两个屯垦军联队也在附近。不出意外的话，就算来1、2万畜生兵，他们也能守个一年半载。到时候他们顿兵城下，我们不论是回军反击一波，还是直接攻打那个什么烈风斯克，生狄可就进退两难了。” “有道理，好吧。”折彦颜努力平复自己焦躁的情绪：“看起来敌人也只有痛痛快快过来跟我们打一场这一个办法，不过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你已经问了第十一……”左恒柏的话还没说完，岸上胸墙外面不远处突然炸开一朵艳丽的火花，爆炸声和惨叫声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愈发震耳欲聋。 有哨兵吹响警笛，这几天一直和衣而眠的士兵立刻在基层军官的号令声中奔向各自战斗岗位。 整个9号渡口迅速清醒过来。 胸墙外响起阵阵低沉的号角声，然后是渗人的狼嚎。 更多的爆炸声不断传来，站在舰桥舷窗边的军官们可以借着爆炸的火光，清楚的看到飞在半空中的扭曲肢体。 看起来，好像是豺狼人？ 折彦颜兴奋的叫道：“终于来了！” 其他人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一仗终于还是在他们选定的战场上开打了。 左恒柏故作平静的命令道：“都按计划去做吧。敌人必然有很大数量优势，今天不会很轻松的。” …… 时间倒退大约10分钟。 豺狼人佐恩尽可能屏住呼吸，四肢着地如同一只真正的狼一样，压低身体缓缓前进。 他的身边跟着几百个同族，以及上千条用同样姿势向前摸索的座狼。 天黑的时候，兽人大军休息了大约1个小时，然后立刻急行军在天亮前赶到战场。 负责指挥战斗的烈风?智慧王子暂时没有迎头硬撞人类工事的意思，到达目的地后，他挑选各家所有豺狼人，带着最强壮的座狼试图夜袭一次。 如果豺狼人能摸进第一道防线，那么不用等天亮，后续跟进的食人魔就能把这些到处纵火的混蛋彻底杀光。 佐恩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人类矮墙，那面墙真的很矮，以至于他能借着营地里篝火的光芒数清墙后面巡逻的人类数量。 豺狼人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宁愿浪费时间把防御工事修成锯齿状，也不愿意把墙造的高一点。现在这个高度，别说是狮子，就算佐恩自己或者最强壮的座狼，都能直接跳过去。 在距离矮墙只有不到50米的地方，大部分豺狼人和全部座狼都停止前进，一声不吭的隐蔽在黑暗中，只有佐恩这样最强壮、经验最丰富的豺狼人军官，还在继续向前。 佐恩的前方还有十几个豺狼人，他们全是各位王子的护卫队长，其中几个还像佐恩一样拥有贵族头衔。 在夜间，他们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职业杀手，这样的一只队伍，甚至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轻易杀光相同数量的人类重装骑士！ 不过，面前敌人的气味与佐恩曾经品尝过的西方人类有很大不同——至少他们身上的体味比西方人轻了很多。 ‘他们出来打仗，也要经常洗澡吗？’豺狼人贵族对此有些疑惑。 按以前的经验，这种贪图享乐的公子哥其实并不难对付，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佐恩的心中总是有些提心吊胆。 前面的一排豺狼人已经摸到矮墙前大约30米处，再前进几米，他们就可以发动冲锋了。 突然，最前方那个豺狼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痛苦叫声，眼神极好的佐恩清楚的看到那个拥有贵族头衔的同伴反曲的后腿被一个捕兽夹夹住了。 捕兽夹下面，还连着一根细细的线~~~。 瞬间，“轰”的爆炸声响起，那个强壮的豺狼人被扯成无数碎块，随着腾起的火球漫天飞舞！ 第182章 清晨2 华夏军械局总是奢望能用一种“全能”的炮弹取代种类繁杂的各式炮兵弹药，以便简化后勤。这样想的结果就是，目前陆军所有野战炮（不论是前装滑膛还是后装线膛）都只有两种制式炮弹——实心弹和榴霰弹。 至于霰弹，那个大多是炮兵们随便装填点什么就能用的临时货色。 但是，军械局在不断简化炮弹种类的同时，却非常喜欢研究火药武器武器的其他用途（因为发明比改进所能得到的金钱和荣誉丰厚得多）。 这些年来，军械局搞出来的奇葩大多是一些毫无价值的废品，但也有非常出彩的好东西。 地雷就是其中的一种。 为了避免误伤，军械局下发的地雷大多是拉发，平时属于那种“不见鬼子不拉弦”的武器。 如果需要用地雷封锁敌人进攻方向，士兵们就在地雷上安装一个捕兽夹（或者别的什么类似样式的夹子都行），把雷弦连在捕兽夹的上颌部位。这样，一旦有人被夹住，就会拉发下面的地雷。 这种地雷是防御敌人夜袭的利器，在不知道敌军何时会到来的情况下，远征军自然不敢马虎，前几天王辉亲自指挥，在胸墙前布置了一大片雷场。 第一颗地雷爆炸以后，佐恩立刻感到事情不妙。 包括他自己在内，刚才所有盯着踩了雷的倒霉蛋看的豺狼人都被黑暗中突然暴起的光芒刺得两眼生疼，豺狼人敏锐的视觉此时反而成了麻烦的源泉。 矮墙后面的人类被爆炸惊醒，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声，随后就是密集的脚步声和一种用听不懂的语言发出的大声命令。 几乎与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兽人低沉的号角，偷袭不成即可改为强攻，佐恩身边响起无数狼嚎，数百豺狼人不再隐蔽身形，前后呼应着向矮墙直扑过去。 佐恩的双眼此时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其他什么都看不见，慌乱中他只能根据狼嚎传来的方向跟着向前冲锋。 很快，更多的豺狼人或者座狼被捕兽夹夹住，然后在惨呼声中被炸成碎片，地雷引发的火光映出冲锋的兽人士兵，影影绰绰如同鬼魅。 距离15米。 “开火！”一个野战军中队长大声吼叫，瞬间，胸墙墙头上随着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长出无数白色烟云，冲锋中的豺狼人像被大风刮过的麦子一样倒下一片。 大群座狼凭借速度优势越过主人的阵列，率先扑向不远处的墙头。 又是一阵地雷轰鸣，不断有座狼踩在地雷上被炸飞，豺狼人疯狂嚎叫着催促它们继续冲锋，滚滚向前的狼群硬生生在雷区趟开一条血路！ 矮墙后面的人类继续射击，火枪声此起彼伏，每次都能打倒一大片豺狼人或者座狼。 一些座狼不顾伤亡冲进犬牙交错的矮墙之间，昏头昏脑的向着倒v字形底部的矮墙冲击，两边同时响起枪响，交叉射击中，数十头座狼惨叫着摔倒在地。 凭借着座狼的牺牲，豺狼人冲到壕沟边缘，一些年轻战士止不住脚直接摔倒在沟里，被沟底的尖木桩扎成肉串。 更加老练的战士嚎叫着命令座狼先跳进沟里，座狼在主人的指挥下义无反顾，完全不吝惜自己的生命，深沟里很快铺满一层狼尸。 一些豺狼人紧跟着跳进沟底，踩在狼尸上向墙头跃去。 野战兵沉着的用刺刀对半空中无法躲避的敌人刺杀，刺刀尖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把兽人又都舔了回去。 双眼昏花的佐恩跟着大部队直直向前，忽然，他左边的一个年轻豺狼人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地雷在脚下炸响。半个狰狞的狼头横飞过来，狠狠敲在佐恩脑袋上，把他砸的趴在地。 这一下暂时救了佐恩的命，胸墙上部署的8门大炮第一次发出怒吼，滚滚硝烟之中，4门10斤野战炮和4门6斤骑兵炮全都装填双份霰弹，对着3米开外的豺狼人喷洒致命的石子（全是士兵们平时捡来的），一瞬间，站在壕沟边缘的上百个豺狼人——不管是新手还是最老练的战士，全都浑身飙血跌倒在地。 一轮炮击过后，豺狼人已经无法对胸墙形成任何威胁，剩余的兽人士兵在刺鼻的白烟中到处乱窜，已经找不到冲锋的方向。 更多的红衣人类把那种会喷火的铁管子伸到墙外，对着壕沟中躲过了炮击的兽人开枪，枪声和惨叫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被击中，却没有人能对胸墙造成威胁~~~。 兽人收兵的号角声终于响起，还能动的豺狼人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他们身后跟着大群夹着尾巴逃命的座狼。 8门大炮又射击一轮，仍然是霰弹，把退得稍慢的兽人全部杀死。 佐恩绝望的看着同伴的数量在飞速减少，他的视力刚刚勉强恢复一点，但随后就被一粒石子敲断了左小腿。 失去了逃走的能力，佐恩觉得自己已经死定了。 硝烟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叫，佐恩觉得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刚开始，他以为那是临死前的错觉，不过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豺狼人贵族突然意识到那其实是有人来救自己了！ 佐恩尽可能压低声音会回应几下，果然，布耶耶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他面前。 “佐恩，我总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布耶耶激动的有些胡言乱语，豺狼人平时对他非常照顾，如果佐恩死了，只凭他自己根本保不住其他羚人村民的命。 “住口！别再说了！你想把人类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吗？”豺狼人有些惊恐的打断羚人，急促的低声说：“快扶我起来，我们得赶快逃走，等这些白烟散完，我们就逃不掉了！” ……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天终于大亮，硝烟也已经散尽。 烈风?智慧脸色不善的站在5里开外的一个山包上，举目望向渡口处的战场，那里密密麻麻躺着无数豺狼人和座狼的尸体。 一场夜战下来，3个家族的联军损失了接近500豺狼人，至于座狼可能上千。 豺狼人未能按计划突破第一道矮墙，他们败得太快，后续部队都没来得及发起进攻。 更关键的是，他甚至没能给敌人造成什么伤亡。 “终究还是要正面打上一场。”一个本家族的堂哥来到智慧身边，轻声说：“其实豺狼人表现的不错，只是敌人太强了。要想吃掉他们，还是得我们皇族自己上！” 第183章 准备 “我们自己也顶不住那种武器。”智慧失望的摇摇头，他本来是希望拉近距离直接进入白刃战的。 无论那些人类的武器是源自魔法效果还是别的什么，杀伤力有目共睹，狮子自身的防御力甚至不比食人魔强，智慧不能允许像清晨死豺狼人那样浪费皇族的生命——至少在他手中不行。 “试试野牛角战术。”说话的王子继续建议：“集合所有王子冲最后一波，进入白刃战我们就赢了。” 智慧直视这个堂哥的眼睛，他叫烈风?无敌，在家族中属于那种既不站在自己一边，也不搭理咆哮的中立派——或者说他骑墙派也行。 因为这位王子根本没有站队的本钱，他母亲是一个兔耳兽化人女奴，天生属于旁系中的旁系，成年的时候只从家族手中拿到十几个瘦弱的奴隶战士，当时甚至不比一些强势王子手下的豺狼人卫队长兵力雄厚。 不过从成年那一刻开始，无敌参加了烈风家族每一场能赶得上的战斗，这方面甚至比咆哮都要勤劳（这也是他这次被咆哮扔下的原因），不断的磨炼之下，战争技巧和指挥能力甚至不在咆哮之下。 无敌的政治地位太低，王子们自诩出身高贵，平时都懒得理他，打猎、宴会之类的休闲活动也从来不招呼他参加，不过真到了战场上，他的意见即使是咆哮也会好好考虑。 更别说智慧这种刚成年的毛头小子。 “那就用野牛角战术！”智慧最终下定决心：“把所有王子集结起来，最后一波的时候，我冲第一个！” “还是我来冲第一个吧。你不要冲锋，就在这里指挥。” “我是奥克帝国的王子！”智慧低声咆哮着：“我不喜欢那个混蛋大哥，不代表我是个懦夫！” “与那无关。”无敌无视了小狮子的愤怒，满不在乎的说：“我看眼前这个敌人可不简单，野牛角战术也不见得一定能行，如果我们冲上去也没法突破，还需要有一个能看清局面的人指挥我们撤出来。” 小狮子稍微平静下来，无敌说的有道理。 这里的22个王子，6个来自疾风、5个姓雪风，其余11个都是烈风。如果需要一个统领全局的人，那么毫无疑问得烈风家族的人来。 如果无敌是嫡系王子，那么他来指挥当然更好，不过他不是。 这只是顺理成章的选择而已，不是大家瞧不起第一次上阵的自己。 智慧有些不甘心的同意：“那就按你说的做。” 想了半天，他又补充一句：“无敌！这次如果能成功，我就送你100个食人魔！” …… 9号渡口。 华军的指挥官们也聚在“河鲤”号的舰桥上，用望远镜观察数华里外山坡上的敌军。 “可能不到1万，比想象中的要少。”折彦颜语气里有些不太满意，对他来说，敌人的数量少，就意味着斩首数也少，如果战果比不上玛尔亚维尼亚攻城战，就不符合他给皇上献大礼的小心思了。 要知道上次战役，左恒柏上报战果是斩首7600！虽说绝大多数其实是土著（敌我双方都有），质量远远比不上眼前的敌人，但报捷文书中，数字才是最直观的感受。 有谁会关注你洋洋洒洒一大片，专门描述敌人士兵素质比上次强多少？ “也不少了，知足吧。如果真的来2万生狄，我们也只能打一下就跑。那样控制不住战场，斩首数只会更少。”左恒柏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你如果只是担心数字，不如期待一下小晴和去病那边，他们扫荡土著斩首数一定很不错，到时候两边一加，战报就好看了。” “折大人与其现在关心这个还不如去前面指挥部队。”海军佐尉继续用语言刺激骑兵佐尉：“清晨那些疯狗差不多把所有地雷都踩响了，现在你们只能跟对方硬碰硬。” “等会可别哭着跑回船上来。” “看起来海军对哭鼻子这种事很熟悉啊。是不是经常哭啊？” “折彦颜！”左恒柏厉声打断这种幼稚如小学生一般的争吵：“我命令你立刻去岸上指挥火枪骑兵！” “遵令！” 军令如山，骑兵指挥官右手猛捶自己的胸膛，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舰桥中，陆海军那点隐约的针锋相对顿时一扫而空。 “王辉，你去负责炮兵，骑兵炮队也归你指挥。” “遵令。” 又出去一个。 “舰船水兵负责防守河对岸，防止生狄乘小船攻击我们背后，如果有必要，舰炮可以不参与对正面敌人的打击。” “没问题。”海军远没有陆军那么严肃，高亮的回答很痛快，但感觉不像刚才出去的那两位铿锵有力。 这也是海军的特色，左恒柏对此也没什么话说。 “其实，就算真来2万也不用怕，我‘老婆’1门炮能顶你们那种滑膛炮2个炮队，我会先给生狄一点颜色看看！”高亮满不在乎的说道：“试射枪打不了那么远，不过我对自己的炮术也有信心，我可以试试对山头上的大猫们来一炮，说不定直接就能赢了。” “也不要太着急，等他们主力冲锋开始之后再说。现在是在我们预定的战场上与敌人作战，好不容易把他们勾引出来，不能只是简单的击溃他们就算了。我需要狠狠杀伤一下对方的有生力量！” “从今往后，我要让他们看到红色军装就能产生自卑感！” …… 上午8时，奥克帝国军队首先开始行动。 大约1000山羊人分成两队，向9号渡口两翼包抄。 这些头顶长着弯曲的角，平均身高1.5米左右的兽人战士手持长矛和木质三角形盾牌，身穿多层羊皮鞣制而成的皮甲，排成10列整齐的阵线缓慢而坚定的向华军胸墙走去。 王辉仔细观察对方的阵列，其实华夏本土也有这种兽人，汉人称呼他们为羌狄，虽然体质并不强健，但性格坚韧而又顽强，非常适合用来组建长枪方阵——看起来对面的生狄也是同样的看法。 兽人主力部队在渡口胸墙正对面开始集结，站在“河鲤”号桅盘上的观察手不断挥舞信号旗。 “前面是大约1000羌狄，后面是1000绿皮，然后又是羌狄、绿皮，两翼后面是半人马，最后是食人魔和狮子~~~”左恒柏轻声读着旗语：“波状攻击啊，看来还是有一手的。”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后，远征军改进旗语，根据敌军杂种实在太多的特色，用数字来代指特定种族的敌军，比如狮子是0，食人魔是1，豺狼人是2，以此类推，因此现在军官们已经可以从改进后的旗语中读出敌军的大致构成。 第一道胸墙后面，炮兵指挥王辉大声命令：“定标1300米！实心弹准备！” “开火！” 作者硕鼠说：注：所谓“野牛角”战术，来源是祖鲁战争中，英军对祖鲁军队战术的形容，说白了就是两翼牵制包抄，中间主力波状攻击的战术。 第184章 炮击 工程兵出身的炮队指挥王辉给所有大炮设计了射界极广的炮位，虽然兽人军队试图包抄华军阵地两翼底部，但并未超出大炮射界。 4门10斤野战炮依次发出怒吼。 这种青铜制造的大炮虽然是发射球形弹的滑膛炮，但在1600米内仍有很高的精确度，况且为了提高命中率，王辉还把敌人放近到1300米。 正对大炮的山羊人士兵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大号铁球屁股冒烟（大炮发射时的视觉错觉）向自己飞过来，砸到前方的地面后，又“腾”的一声重新弹起，就这样打水漂一样弹了2、3次之后，直接撞进厚厚的10层阵列中。 奥克军队进攻的战线爆发一阵噼噼啪啪的人体和兵器折断声，大量盾牌、长矛以及山羊人的肢体被炮弹切碎，撒到半空中。 片刻之后，没死的兽人才发出第一声惨叫。 站在山坡上身经百战的无敌双眼猛的一跳，内心深处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死几个山羊人并不算什么，现在出击的士兵本就是用来试探敌人火力的炮灰。 现在他们成功了，但结果却让狮子感到心悸。 对面那些长得像弩炮一样的武器，在大约一俄里以外的地方就射击，4发2中（左右两翼各中一炮），而且威力过剩，击穿10排持盾士兵阵列后又飞出去老远！ 不难想象，如果距离更近一点，士兵阵列排的越厚，造成的杀伤一定越大；但是，如果把阵列摊薄，白刃战一旦被击穿一点就是全军崩溃的下场，这种武器，能改变战场的形态！ 坚忍的山羊人士兵自觉补好战线中被炮弹打出的缺口，继续缓步向前。 他们长长的战列线明显短了一截。 1分钟后，第二轮炮击到来，也许是因为离得近了点，这次4发3中，只有右翼一发炮弹打偏，从士兵头顶飞了过去。战线被命中的地方又是一阵碎片飞扬，每一发炮弹都打翻十几甚至二十个人！ 被10斤实心铁弹直接命中的士兵全都立刻死去，不过他们还算是幸运。 那些只是被炮弹余力带到的倒霉蛋远比死去的同伴凄惨得多，他们的肢体被生生从身上撕下来，鲜血从可怖的创口中喷涌而出，其中一些还在嚎叫挣扎，另一些人已经失去全身力气，无助的躺在自己的鲜血和内脏碎块形成的血洼中。 山羊人的阵列产生了一次微微的震动，不过很快又重新在牛角号的催促下坚定起来。 最强壮、勇敢的山羊人酋长、勇士高声怒吼着呼唤族人跟上自己，士兵们将包着羊皮的盾牌举在胸前，挡住自己的躯干——虽然这东西防不住人类的攻击，但多少能起到一点心理安慰作用。 两军距离接近到1100米，第三轮炮弹如期而至。这次6斤骑兵炮也加入轰击，命中率有所下降，8中5，射偏的3发炮弹全是第一次开火的乘骑炮。 山羊人的阵列被打出5个巨大的缺口，倒下超过70人，机动力最强的骑兵炮全部集中在阵地右翼，因此左翼山羊人受到的打击稍重一些。 不过6斤滑膛炮弹杀伤力略有不足，在远距离轰击中未能彻底击穿山羊人的队列。 三轮炮击过后，兽人伤亡超过150人，特别是左翼阵线被6斤炮打穿大半个队列后的缺口处，最后排几个死里逃生的年轻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筋骨飞溅的血肉地狱，这种屠杀与他们从长辈那里听来的战场故事完全不同~~~。 有些人忍不住呕吐起来，再也无法向前迈进一步。 但老战士们仍在坚定的前进，左翼整个战线发生明显的波动。 牛角号继续吹响，十几个早晨幸存的豺狼人被当做督战队，嘴里发出高亢的狼嚎，小跑着赶上去督促踌躇不前的士兵，就像一群牧羊犬。 掉队的山羊人被迫继续前进，追赶大部队，几个实在无法前进的士兵被豺狼人毫不留情的杀死。 此时，老练的战士已经自觉缩短战线、填补空隙，年轻的山羊人只能先跟在后面，或者加速跑向阵线两翼。 兽人的阵线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左翼阵列中间位置已经挤了到十多排排士兵，而翼尖甚至只有一个人，阵型从严整的枪兵方阵变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第四轮炮击适时到来，这次王辉亲自操炮射击，一发10斤铁弹完美的从左侧山羊人阵线最厚的地方砸进人群，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开出一条恐怖的血肉胡同。 这发炮弹打穿13层阵列，带倒另外9个敌兵，砸在山羊人背后，余力未消又一次窜起来，正好揍飞一个正在加速赶上的豺狼人脑袋。 无头的豺狼人尸体像一个破麻袋一般重重摔倒在地。 站在小山丘上的智慧咬牙切齿的看着一个被炮弹擦到的山羊人，狮子锐利的眼神亲眼看到那枚黑乎乎的大铁球像一把剔骨刀一样脱掉山羊人整个右胳膊和大半个右腿上的所有血肉。 那个山羊人仍然拄着白森森的腿骨站立着，颤巍巍举起只剩骨头的右臂看了一眼，片刻之后才发出一声混合着绝望和痛苦的凄厉惨叫。 后方观战指挥的王子们都看着这个濒死的士兵，以致没人注意到炮击过后，阵列中最右侧还有一个山羊人的头颅突然炸成一片四散的血花。 “河鲤”号舰桥上，高亮用望远镜自己观察试射枪战果。 “向左偏移零点六刻度。”海军舰长对着通话筒大声命令。“河鲤”号是海军序列中最小的舰船（舢板、通讯艇之流不算），职业军官人手不足，很多时候舰长必须兼任炮长职责。 “完毕！”片刻之后，有人回答。 “射击！” 100mm线膛舰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200吨级别浅水重炮舰在硝烟中微微颤动，一枚重达16公斤的弹丸在绚丽的炮口焰火中飞上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在兽人阵列中。 装填了苦味酸的炮弹瞬时爆炸，整个左侧山羊人阵列发出抑制不住的惨呼，十几个挤在一起的士兵被舰炮撕成碎片，更多山羊人身上的毛发（他们浑身长着易燃的羊毛~~~）被苦味酸点燃，凄厉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然而苦味酸引起的火焰不会这么容易被熄灭，大部分受害者很快就被烧死，一动不动，只在地上留下一团跳动的火焰。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羊肉被烧焦的臭味。 高亮舔舔嘴唇，满意的笑了一下。 目前为止，“河鲤”号的舰炮实战命中率为奇迹般的百分之百（虽说除了刚才那一炮之外，其他射击目标都近的离谱），远远超出陆军那些老旧的前装滑膛炮，佐尉舰长觉得自己已经让海军在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小小竞争中领先陆军旱鸭子了。 “不要管左翼了，转向敌军右翼！” 第185章 试探结束 兽人左翼已经陷入致命的混乱之中。 实际上他们的伤亡并不算特别严重，前面几轮损失了大约2成多一点的兵力，挨了海军一发爆破弹，也不过损失二、三十人。 如果是地球历史，封建军队承受这样的伤亡后崩溃倒是正常现象，但在这个世界，鉴于玛尔亚维尼亚之战兽人对承受伤亡时的坚忍，原本不应该只有这样的表现。 炮兵远距离轰击对士气的摧残，远比直接杀伤更加有效。 即使是最老练的山羊人战士，此时也已经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他们的前进速度并不快，按照现在的步速，进入冲锋位置时很可能会再挨3轮打击。 而且随着距离的拉进，人类武器的准确性和威力必然更加惊人。到时候即使能冲到肉搏的距离，剩下的那点战士也不过是给敌人加个餐而已。 山丘上，经验丰富的无敌最先平静下来，他小声对智慧建议：“左翼可以撤下来了。” 智慧看着山下远处乱成一团的左翼方阵，山羊人对是否继续前进心存疑虑，也不知道面对从未见过的远程打击应该分散还是继续集中冲击，督战的豺狼人数量很少，也不敢冲进方阵砍杀士兵，哪怕那只是残缺的方阵，他们也只能在四周嚎叫着恐吓、催促。 “吹号，左翼撤退，右翼继续进攻！”这种情况下，小狮子只能接受堂哥的意见。 现在进攻的两支队伍本来就是试探敌人的炮灰，后续主力部队根本没有跟上的意思，现在强迫左翼残兵冲上去除了徒增伤亡以外毫无意义。 倒是右翼，因为少挨了几炮，现在仍然在一些英勇老兵的带领下继续稳步前进。 低沉的牛角号再次吹响，这次从连绵不绝的号声转成断断续续的撤退命令。 只是允许撤退的只有左翼，另外一侧的号角声仍在催促山羊人勇往直前。 王子们对听到号声溃散而逃的左翼方阵失去兴趣，连溃兵又挨了2发炮弹都没有引起注意，所有22只狮子的目光都紧紧盯住开始缓慢加速的右翼方阵。 按预计，他们也会在人类的矮墙前被屠杀殆尽，但王子们期望他们能至少摸到矮墙边上，让人类的步兵武器开火几次，以便皇族们看清那些拿在手里的“喷火铁管子”成色如何。 右翼的山羊人方阵在进入800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就不断提升速度，这个距离比正常冲击距离远不少，看起来即使是老兵也无法长时间忍受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的地位，试图尽快反击。 王子们静静等待着人类即将到来的下一次攻击，前几次那种重型武器差不多是每1分钟开火一轮，算起来现在也差不多了。 不过那些东方来的敌人这次反应迟了一些。山羊人从800米距离一直冲到接近500米，人类沉默了大约两倍的时间。 6门大炮终于再次开火。 眼神犀利的王子们远远看着那些黑色圆球飞到右翼山羊人头顶。 似乎全打飞了？ 片刻之后，答案揭晓，那些圆球在半空中炸成一团巨大的白色烟云，瞬间朝下面的山羊人泼下一片致命的弹雨！ 6斤乘骑炮威力不足、射程太近（相对来说），在新式火炮层出不穷的华夏军中简直处于半废品状态，但它也有优点——那就是炮身过轻带来的优良机动力。 在王辉设计的防御阵地中，4门10斤炮成梯形正对敌军布置，不论前方还是左右两翼，都能保证同时有2门炮可以持续打击敌人。 而乘骑炮则机动布置，首先参与对右翼（也就是兽人的左翼）敌人的打击后，只需要移动几个炮位，就可以转而把左翼的敌人纳入射程。 1发10斤炮弹的引信长过了头，在兽人阵列的后方爆炸，根本没打到什么目标，另有一发6斤炮弹直接打偏了，只有一个游离与方阵之外的豺狼人被霰弹波及。 6发炮弹中的4发在合适的位置上妥善爆炸，不论是山羊人还是督战的豺狼人，所有沐浴在弹雨中的兽人士兵全都浑身飙血瘫软在地上。 片刻之后才有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响起，甚至盖住了催促进攻的号声。 在这种中等距离上，榴霰弹发挥出惊人的杀伤效果，双方的指挥官极目望去，至少有100人倒在血泊中。 大约一半的兽人士兵尚未死去，正拖着满身的鲜血惨叫着到处蠕动。 随后，一枚来自“河鲤”号的100mm爆破弹在满地死伤中爆炸，把大部分哀嚎声切断。 河中央的炮舰舰桥内，高亮挠挠头，有些搞不清楚这一炮算不算命中。 右翼方阵毫无悬念的崩溃了，他们伤亡已经接近一半，而且其中半数出自最后这一轮暴风雨般的打击。 不论是山羊人还是督战的豺狼人，甚至等不及退兵的号角声，转身就逃，一边跑还一边大声惨叫。 “左翼可以去后阵休整，右翼没有得到命令就溃退，全部处死！”智慧咬牙切齿的怒吼：“包括那些蠢狼在内，一个都不能放过！” 片刻之后，一队食人魔脱离大军，迎上逃兵大肆砍杀。一个500战士组成的方阵，就这样在双方的打击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试探结束，山丘上的王子们开始根据用近千士兵生命换来的情报确定战术。 “远程武器的打击威力很大，只是看起来数量不足。”一个姓雪风的狮子说：“他们刚才调动了那种稍微小点的武器。” “看着很吓人，不过不会爆炸的黑球实际杀伤数量并不大，而且发射速度不快，好像比弩炮还要慢一些。”一个疾风家的王子补充说：“最大的问题在那种半空中爆炸的玩意，打得准了一轮就能打死打伤好几百！” 虽然临阵经验不足，但智慧能听得出来，这些外家的王子已经开始犹豫，似乎不想在这种敌人设定的战场决战。 人类从大森林钻出来的时候，直接进入了烈风家的领地。疾风和雪风在敌人的这次犯罪之旅中损失不大，他们没有必须决战的理由，现在有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第186章 临战之前 “别忘了最后那一下！”雪风家的王子说话声音越来越大：“那个是能点着人的！山羊人在地上打滚，完全灭不掉火焰，这东西对长毛的士兵，山羊人、豺狼人，以及我们自己威胁更大！” 从他开始，外家的王子逐一列举人类重武器的厉害之处。甚至还有人提到清晨豺狼人的那次偷袭，最后的致命一击扫荡了矮墙前一米外几乎所有战士，显然这种重武器在近身战中也是威力十足，不可能有弓箭手在矮墙前站稳脚步，对射是纯粹的找死。 奥克帝国军队兵为将有的弊端在这里暴露无遗——除非大家早就商定好确认烈风家的指挥权，否则，智慧没有指使外家王子的权利。 现在，面对这种即使能赢，最少也要死几千人的攻坚战，不止一个王子觉得得不偿失，不如下次找个人类没来得及修筑阵地的机会直接野战。 两家的王子吵吵嚷嚷，烈风家的王子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看，从情理上说，他们烈风家损失最为惨重，不打一仗说不过去。但如果疾风和雪风不想打，就本家在这里勉强超过总兵力一半的人数，能不能吃下严阵以待的敌人还真有点没谱。 智慧心中感到一阵无奈，如果是威名远播的咆哮在这里，肯定早就确定指挥权归属了。而自己这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即使是此时实力最强者，也无法压服这么多皇族。 小狮子第一次觉得有些羡慕自家大哥的名声。 ‘或许，我真的应该试试先去南大陆争取一些荣誉？’ “你们这些懦夫！”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声震荡着整个山头，其他种族的士兵都被吓得齐齐退后一步，各位王子则奇怪的看着发出怒吼的烈风?无敌。 “你们真的是狮子吗？不会是猫兽人假扮的吧？！”无敌继续大吼大叫，质问着所有在场的皇族：“真正的狮子可以为荣誉放弃生命！你们几个，多死几千个士兵就舍不得了？人类在这里正面挑战我们，你们居然想回避！你们害怕了？” 年轻的狮子最怕别人说他们是懦夫，无敌稍微刺激他们一下，几个外家的王子就差点跳出来跟他决斗，不过他们很快就被不那么冲动的同伴拉住了。 一个雪风家族比较沉稳的王子反驳：“无敌，注意你的言辞！我们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只是不喜欢被人类牵着鼻子走而已！这里明显是人类选中的战场，我不认为顺着人类的意思在这里决战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记住，我们是勇士的同时，还是统帅！” “呵呵~~~统帅~~~”无敌冷笑着说：“统帅大人，您想没想过，敌人在这里——奥克帝国的国土上烧杀了几百个村庄，然后在您面前轻飘飘毫发无损的走了，对您的大军士气会有什么影响？如果下一次还是需要攻击敌人即设阵地呢？你还打算放过他们，直到他们把整个东北7邦所有的村庄烧成平地为止？” 王子们被无敌说的哑口无言，他已经把这次战斗提升到涉及整个奥克帝国尊严的地步，如果还要强行回避战斗，疾风和雪风家族就会成为整个国家的笑柄，那个在奥克斯克掌控全局的兽族皇帝，说不定也会直接插手处罚两个家族。 “无敌，我现在认为，你是比我们的大哥更加强大的战士。”战斗计划顺利推进，各位王子都去准备进行真正的攻击时，自视甚高的智慧悄悄对出身较为低下的堂哥说：“等我当上烈风王，我可以给你安排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就像当初咆哮统治勇猛之城那样！” “你觉得我只是在帮你？”无敌讪笑着说：“这伙人类穿越整个大森林，从东大陆跑过来主动进攻我们，足以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今后我们的敌人肯定不是只有眼前这一点，如果连这些都吃不掉，就不是死几千士兵的问题了，整个烈风家族——甚至整个奥克帝国都会陷入危险！” …… 9号渡口。 上午损失惨重却几乎一无所获的试探结束后，生狄大军整整5个多小时没有任何动静。 中午的时候，“河鲤”号桅杆上的观察员甚至发现对方开始点起篝火做饭。 “看起来，他们也知道我们就是在这里等着他们，不会轻易离开的。”左恒柏放下望远镜，吩咐道：“咱们也吃饭！告诉士兵们，趁现在多吃一点，估计下午就会有一场恶战了。” 过了片刻，王辉从后方走过来，把左恒柏手中的咸肉罐头拿开，递给负责指挥官警卫任务的鲍蛮子。然后让自己的警卫将一堆食物——有红烧肉、糖醋排骨、鲜鱼汤和大半只烤全羊摆放在眼前。 “哪来的？”左恒柏好奇的问道，士兵们之前不被允许抢劫，因此几乎没有什么粮食缴获。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新鲜食物？ “海军带来的。‘河鲤’号上有冰窖，他们离开镇远时储备了不少好料。” “不愧是海军，这么小的船，居然也有冰窖~~~”左恒柏苦笑着感慨，相较海军，陆军的伙食质量明显低不止一个档次。 特别是海军进入后装线膛炮时代后，他们在海上遇到的所有敌舰，连能撑住主炮一发炮弹而不沉的都少见，因此华夏大部分军舰不再是堆满舰炮的大炮船，而是让那些适航性更好、续航范围更广、居住性更舒适的半战舰半运输船成为主流。 以至于现在连“河鲤”号这种离陆地距离从来不超过5公里的内河炮舰都只装2门舰炮（其中还有一门是甲板炮），却塞了一个冷藏室~~~。 “这些老海狗，打仗就仗着坚船利炮，拼命避免肉搏白兵，简直就是一群懦夫，结果却吃的这么好。”跟海军严重不对付的折彦颜一边抱怨，一边掏出自己吃饭用的小刀，熟练地把一只羊腿卸了下来。 王辉满不在乎的回答：“如果有可能，我希望陆军也能像海军一样，总是零伤亡战胜敌人，可惜我们没法装备蒸汽船那么厚的铁甲。” “去病曾经说过，未来等铁路铺过来，我们也可以给火车装上大炮和50mm厚的铁甲，这样陆军也能像海军的铁甲舰一样刀枪不入了。” “欧去病的想法总是那么奇特~~~。” “呵呵，听他说，他正在写一种~~~呃~~~好像是叫什么科学幻想话本一类的东西。” 第187章 渡口血战1 16点10分。 观察员发现山头上的兽人结束休息，开始在他们驻守的山丘和山脚附近列阵。 观察员立刻吹响警笛，同样正在休息的华夏军各部立刻集结，在军官的指挥下奔向各自战位。 士兵们在胸墙前面搭起木质防箭悬户，这种东西是利用从兽人村庄拆来的门板之类的材料临时赶制的，现在用木支撑倾斜着架设在第一道胸墙上面，可以有效防止对方箭矢抛射。 16点38分。 山头上突然传来一阵混郁雄壮的狮吼，随后无数兽人用或高亢或尖锐的呐喊齐声应和。 山羊人不断用长枪枪杆敲击盾牌，食人魔和哥布尔用力跺着脚，半人马则地踏步，有节奏的声音如潮水一般四处扩散，山上山下烟尘弥漫，兽人军队气势如虹，仅仅6000多人就营造出近似数万大军的气势，仿佛整个小小的山丘都在随着兽人的战吼而微微颤动。 9号渡口。 水兵在高亮的指挥下将一个大型扩音喇叭架设在“河鲤”号高高的桅杆顶部，片刻之后，喇叭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兹~~~呀~~~”声。 很多野战军士兵难受的缩缩脖子，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身后河中央停泊的军舰。 “咳咳。” 高亮装模做样的对着通话筒咳嗽两声。 “下面请大家齐唱，华夏帝国战歌！” 前进，华夏帝国的战士。 向前，炎黄二帝的子孙。 黄河在身后奔腾， 大地在脚下延伸。 ~~~ 高音喇叭中传出高亮那完全跑调，只有声音够大，仿佛在声嘶力竭的吼叫一般的歌声。 不过没有人笑话他，先是“河鲤”号上的水兵，然后是正在陆上阵地各处指挥的三位野战军指挥官，最后发展成整个渡口阵地，所有野战军、海军和屯垦兵一起加盟的大合唱。 ~~~ 何等的伟大， 我们甚至赢得了敌人的敬佩。 多么骄傲， 我们是中央帝国的士兵！ 前进，前进，铁的军队！ 向前，向前，龙的帝国！ ~~~ 所有士兵仿佛一个整体，用歌声诉说着华夏列祖列宗的荣誉和自己对新胜利的渴望。 诉说着泱泱中华的自信和骄傲。 兽族王子们站在山丘顶端，侧耳倾听。他们没能听懂歌词的含义，但是每个人都能从中听出对方坚定的意志和必胜的信心。 “我们可能踩到狮鹫的尾巴了。” 智慧听到背后有狮子在小声自言自语。他没有回头看，不知道那是谁，来自哪个家族。 而且现在深究这个，斥责对方懦弱也没什么意义。 何况智慧自己也在歌声中产生了一种己方必败的无力感。 “不要犹豫！不要让歌声影响到你的判断！”无敌小声提醒临战经验不足的小狮子：“立刻进攻！让我们用手中的剑来摧毁他们！” 智慧用力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又猛的张开，杀气犹如有实质一般直刺远方的敌人。 烈风家族的王子，本次战役兽族军队的最高指挥官，烈风?智慧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剑，向前虚劈下去。 “全军攻击！” 兽人军队两翼各有500半人马发出齐声呐喊，随后四蹄攒动，犹如一头巨大野牛的双角，向华夏军队的阵地两翼包抄。 这些形态特殊的半兽人战士身穿制作精良的锁子甲或皮质札甲，头戴铆接铁盔，很多老战士下半部马身胸前还挂着一块铁质护甲。 手里拿着粗大的步弓，上半身人的腰间左右分别带着马刀和箭囊。 这些装备精良的“骑兵”几乎以完全相同的数量，沿着山羊人上午刚刚走过的路线向前飞驰。 他们的整体速度远远超过上午的山羊人方阵，几乎从一开始就进入极速状态，完全没有吝惜体力的意思。 ~~~ 几乎在半人马出击的同时，兽人中央主力开始向前压进，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由山羊人组成的50列20排的千人大方阵。 方阵后方10米处，是另一个相同人数的哥布尔方阵，再后面又是山羊人、哥布尔各一个方阵，最后是21个奥克皇族统领的全部500多食人魔。 烈风?智慧指挥大约500个哥布尔作为最后的预备队，山坡后面只剩下一大群豺狼人和山羊人伤兵。 大约500个手持弓箭、标枪的哥布尔三三两两的加速跑在方阵最前方——通常兽人军队喜欢使用豺狼人作为散兵执行类似的任务，但清晨的偷袭中豺狼人损失太惨重，此时只剩下孤零零几十个还有战斗力，根本负担不起在方阵前动摇敌方防御的任务，因此王子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哥布尔代替。 还有行动能力的豺狼人嚎叫着指挥2000多只座狼，跟在方阵侧翼，如果能够突破人类的防线，这些狼需要利用自身的机动性和灵活性快速穿插，通过浮桥窜上河中央的大铁船，确保人类无法开船逃走。 ~~~ 半人马很快越过山羊人上午吃到第一轮炮击的地方，不断有马蹄踏在山羊人遗留的尸体上，传来渗人的筋骨折断声。 对面人类的阵地上传来今天已经听过多次的大炮怒吼声，2枚10斤重的铁球呼啸着砸进半人马的阵列中。 面对炮击，平均体重超过200公斤的半人马并不比只有60公斤体重的山羊人有优势。炮弹犁过整个队列，揍倒十几个披甲的强壮战士，只在原地留下一条血肉横飞的胡同。 但坚定的半兽人战士不为所动，继续突击。他们排着略显松散的阵型，以决然的气势不断逼近。 面对决战，华军炮兵不再有所保留，10斤大炮开始以1分钟2发的速度向半人马开火，不断有炮弹飞入半人马阵列中，溅起一阵残肢断臂。 大约5轮炮击过后，炮手们在炮长的大声呼喝下换上榴霰弹，10斤和6斤大炮同时开火，完全平分火力，第一轮榴霰弹打倒两翼了差不多50个强壮的半人马战士。 最老练的半兽人也无法长期忍受这种近似屠杀且几乎无法还手的战斗，半人马的阵型在挨了第二轮榴霰弹之后，不自觉的变得十分松散，这在更加注重阵型的冷兵器作战中属于取死之道，但在炮火的打击下反而歪打正着。 第三轮榴霰弹只打倒10几个半人马。 站在山丘顶部观察战场的烈风?智慧眼神一亮，饶有兴趣的挠挠下巴，自言自语的说：“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啊。” 第188章 渡口血战2 3轮榴霰弹轰击之后，华夏阵地再次陷入沉寂。 伤亡惨重的半人马战士趁此机会疯狂嘶叫着快速冲入弓箭最大射程，没有人等待军官的命令，也没有什么军官有心情下命令，半兽人士兵随便抽出一支长箭，就向对面矮墙抛射过去。 由于特殊的身体构造，半人马是世界上仅有的可以使用步兵战弓进行“骑射”的种族（对他们自己来说，这其实是步射）。 如果是面对冷兵器对手，这些战士可能是唯一真正能把地球上被吹的神乎其神的“曼古歹”战术用到极致的“骑兵”。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对手是高度近代化、职业化的华夏野战军。匆忙射出的箭矢——哪怕是步兵重箭也无法对防御完善的阵地带来丝毫威胁，野战军士兵沉默的站在胸墙后面，听着头顶防箭悬户不断传来“哆、哆”的箭支撞击声，静静等待着对敌人发出致命一击的命令。 “霰弹装填完毕！”胸墙后面，炮长们大声报告。 王辉看向站在阵地中央的左恒柏。 “两侧步兵预备！” 大约200条步枪从胸墙上专门留出的射击孔中伸出，指向外面。 距离150米。 “开火！” 8门大炮如同泼水一般向阵地两侧逼近的半人马喷出用麻布包裹的碎石子，飞出炮膛以后，麻布碎裂，那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已经被火药赋予充沛的动能，径直撞在任何挡住它们前进路线的障碍物上，砸的对方骨断筋折，血肉模糊~~~。 超过100半人马被这一击打中，冲在最前面的半兽人勇士大多被直接打倒。 毕竟不是真正的制式弹药，被击中的半人马大多没有直接死去，而是像撞上重锤一样倒在地上惨叫挣扎。 此时半人马强壮的体魄成为对同伴们的障碍，很多年轻且经验不足的战士被地上的同伴绊倒，只有残存的老练战士才能在紧张的战场上避开或者跳过各种障碍。 随后，野战军步兵对仍能前进的半人马补射一轮，面对如此高大且近距离的目标，200条步枪几乎弹无虚发，这一次，无论是怎样厚重的盔甲都没有任何意义，越过同伴尸体障碍后原本就已经变得数量稀少的兽人“骑兵”几乎被这一轮射击一扫而空。 失去了所有军官、勇士的年轻半人马变得踌躇不前，他们不敢冲锋，而是错误的停在原地，用手中没有什么作用的弓箭继续对胸墙阵地抛射。 他们的射速越来越快，白色羽箭密密麻麻的插在胸墙和防箭悬户上，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猬。 然而华军几乎没有伤亡，野战军吸取在玛尔亚维尼亚水门战斗中与兽人弓箭手对射，因为没有盔甲而受到损失的教训，在这次作战中安排了完善的防箭措施，使得半人马漫无目的的抛射变成无用功。 而这种距离上，野战军手中的击针线膛枪能发挥出最大威力——刚好足够击穿盔甲射入人体，弹头又不至于因威力过大从背后穿出，剩余的能量将促使弹头在兽人体内翻滚，形成空腔效应，凡是被子弹击中躯干者，全都必死无疑。 ~~~ 兽人中央阵线组成3个巨大的方阵，缓慢向前推进。半人马已经替他们吸引了几乎全部炮火打击，唯一例外的是不归王辉指挥的舰炮。 停在河中央的“河鲤”号在半人马开始冲锋的同时，向远在3200米之外的兽人中央主力开炮。 第一发100mm炮弹在兽人第一个方阵右前方110米开外爆炸，除了吓对方一跳之外，一无所获。 舰桥中的高亮讪笑着摇摇头，这本就在他意料之中，虽然线膛炮以准确度高著称，但如此远的目标，想做到首发命中，是一件人品比技术更重要的事。 3分钟后，第二发炮弹落在敌军方阵左前方大约30米处。仍然没有命中，这两炮把海军在此次战争中炮击命中率从百分之百降到百分之九十。 高亮觉得折彦颜那个旱鸭子战后一定会拿这个嘲笑自己，到那时，自己完全可以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同样懂行的王辉看不下去帮自己解释清楚为止。 那个时候，折彦颜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两轮射空也是有意义的，这里毕竟不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对面也不过是正面缓步而来的方阵而不是快速行驶中的敌舰。 再次修正过后，第三发100mm爆破弹在兽人方阵靠右的位置爆炸，至少10个山羊人被爆炸卷入，其中几个像破布娃娃一般被扯成碎片。 另外几个被苦味酸点燃身上羊毛的倒霉蛋凄厉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方阵后排立刻窜上来几个拿着刀盾的山羊人勇士，手起刀落，帮助这些已经没救的同族结束了痛苦。 第四发炮弹打得更加准确了一点，几乎直接在山羊人方阵的正中央爆炸，炮弹碎片、火焰和冲击波把周围几十个兽人一扫而空，方阵后方的战士满怀敬畏之心绕过仍在燃烧的区域，只有那些负责维持军纪的刀盾兵，冲进那片死神降临过的空地，再次对自己人挥起屠刀。 潜水重炮舰毫不停歇的继续射击，经过修正以后的线膛炮表现出惊人的准确度，一发中口径爆破弹在人群中爆炸，无数山羊人的肢体、盾牌、长矛碎片随着火球腾空而起，惨叫声震动着残存者的耳膜，年轻的山羊人战士不自觉的放慢脚步，忍不住回头看那些撒了一地的同胞碎尸。 就连最后排督战的刀盾兵，此时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目前为止，他们杀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邻居、朋友甚至亲戚。 这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心理压力，山羊人再坚韧，也不是完全不知死的亡灵，何况他们中有些“聪明人”觉得自己的同胞上午刚刚送死试探过一次，下午主攻还要排在必死无疑的第一位，似乎有些不太“公平”。 战斗中，不相关的想法越多，越影响士气，兽人的第一个方阵走到距离矮墙大约1400米时，排在前排的一些老战士发现人类那种恐怖的重型武器放弃仍在执着的用弓箭纠缠的半人马，调转黑洞洞的炮口指向自己！ ‘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不用打，村里的年轻人就会死光！’ 一个山羊人指挥官再也忍受不住，大吼一声：“快逃！像两边逃！” 第189章 渡口血战3 战场上，士兵对胜利的信心是影响士气的一大因素。 现在，排在前面的山羊人方阵最缺的就是这种必胜的信念。 他们倒是对自己继续冲下去绝对死定了这一点深信不疑。 毕竟，几个小时前已经有数百同胞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的信心动摇了。” 渡口阵地上，左恒柏用望远镜清清楚楚的看到兽人的第一个方阵已经崩溃。 他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到崩溃为止，这个方阵的伤亡率大概能有2、3成。 对一支封建军队来说，这时才崩溃绝对是值得自豪的成绩。不过兽人的士气一向是个难以捉摸的谜。 左恒柏在军校的教科书上学到过一些战例——很久以前，草原战争的时候，鞑靼人也曾征募西北地区的山羊人组成长矛方阵充实自己的步兵队伍与华夏军队作战。 在大反攻初期的几次野战中，曾经不止一次出现过伤亡7成仍不崩溃的山羊人部队，甚至真正战至最后一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这也给世人留下了所谓山羊人士兵无比坚韧的印象。 但到了后期，鞑靼的灭亡已成定局时，曾经出现过2个华夏流氓就能空着手走进一个属于鞑靼帝国的山羊人村落，让他们自己贡献出刀子把全村人屠了的囧事，很难想象这竟然跟当初死战不退，直到被大炮全部劈碎的山羊人是同一种族。 今天的情况也是类似，早晨试探性侧击阵地两翼的山羊人都是伤亡5成以上才崩溃的，而现在，正面这个方阵在10斤炮的最大射程上就已经逃散了，露出由手持大砍刀、狼牙棒、长枪等杂乱冷兵器的哥布尔方阵。 其实，相对阵列严整的山羊人来说，哥布尔的阵列不能说是“方阵”，他们团成一团，乱哄哄的夹杂在两个山羊人方阵之间前进，等前方山羊人崩溃，把他们亮在炮口下后，前排的哥布尔突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嘶叫，加快脚步带头冲向华军阵地。 虽然同属于一个国家，但细说起来，兽人和半兽人如果能得到合适的教育，他们的智商表现并不次于人类（虽然也不强于人类）。 特别是在战阵之上，西方的人类联军曾经有过多次被狮子诱入陷阱的记录。 只有被西方称为类人的种族完全不同。 三大类人种族——最强壮的食人魔出了名的蠢笨无比，虽然真打起来，同样装备下一个食人魔能摆平2个豺狼人，但即使是武力至上的狮子们也不会让食人魔去指挥哪怕一个小队的兵力。 最弱小的哥布林更是除了数量以外一无是处，他们像老鼠一样一生一大窝，一个哥布林群落（十个成年哥布林为标准）如果一直没有遭受什么重大打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年之内就能繁衍出几十个后代（它们可以用差不多体型的所有雌性动物当繁殖母体——从母狮子、人类女性到野狗、野猪，只要它们能抓得住）。再过5年，这个原本只有十个成员的社群就会变出乌压压上百个成年哥布林。 但是，在这十个哥布林抓到合适的雌性之前，一个有准备的强壮人类农夫，加上2条训练有素的猎狗，就能全灭这个社群。其中的原因，不仅仅是哥布林的战斗力太弱，还有它们不比食人魔强多少的智商显然也是一大因素。 介乎两者之间的哥布尔，从外表上看像是缩小了两圈的食人魔；又像是放大了5、6圈的哥布林——与正常的人类男子体格相当。 如果说，食人魔凭借其特殊的身体构造以及强悍的体质，被狮子当做近卫兵的理想人选，而哥布林因为其在战场上一无是处，甚至被当做储备粮的话，哥布尔就是奥克王子们最喜欢使用的炮灰——战斗力还算不错，但死一大批也不会有人心疼损失。 因为它们在智商方面是典型的类人平均水平——能理解冲锋和后退等命令，但不要指望他们能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做出更复杂的战术动作——比如像山羊人那样排成整齐的大方阵，在炮弹威胁下缓步向前，以自己的生命掩护后续部队推进。 这也是狮子不得不把它们排在第二位的原因——智慧和无敌都希望夹在山羊人中间的哥布尔能控制一下步速。 现在，随着最前方山羊人方阵的崩溃，哥布尔的限制已经消失了，它们立刻毫不犹豫的发动冲锋——虽然这个时候距离人类矮墙还有超过一俄里的距离，哥布尔们甚至没有考虑一下，用极限速度冲过去，还有多少体力应付白刃战的问题。 这种距离就开始冲锋，最初还吓了左恒柏一跳——虽然尚未遇到过装备大炮的对手，但未雨绸缪，华夏野战军的日常训练仍然有很重的反炮兵成分。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野战炮的有效射程之外集结，一进入射程就立刻加速，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拉近与敌人炮兵的距离（地球上的五公里越野最初也是相同的目的）。 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不仅仅需要严格而科学的训练，还要有充足的能量补充和对胜利的渴望、对牺牲的漠视。 如果在西狄中并不以强大著称的哥布尔都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华夏人恐怕就得重新计算奥克士兵的实际战斗力了。 好在，片刻之后，前线的华夏军官们都发觉自己刚才是过虑了——哥布尔确实是在冲锋，不过他们加速的同时，已经把原本就乱糟糟的阵型拉扯的更加细碎。 其实，冷兵器作战对阵型的要求比热兵器高的多，即使是同样的装备，乱哄哄冲上来的300个敌兵也没法战胜100个严阵以待的屯垦兵。 何况它们现在面对的是在即设阵地防守的野战军。 乱糟糟的冲击阵型，只能说明眼前的绿狄是一伙疯狂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值一提。 哥布尔疯狂冲锋了300多米，早就装填好的4门十斤大炮再次开火。 榴霰弹在绿色皮肤的类人士兵头顶炸开，喷洒致命的弹雨，每一枚炮弹都可以扼杀覆盖范围内所有生命，无人可以幸存。 作者硕鼠说：两个空着手的人走进一个村庄，要求村民自己找刀子，好把他们全部杀死的事，是历史上真正发生过的。就在蒙古人西征的时候，在一个绿色村庄发生的事。而且那些村民还真就乖乖给蒙古人找刀子去了~~~ 第190章 渡口血战4 哥布尔散乱的阵型给他们带来了一点意想不到的好处——榴霰弹覆盖范围之内的人同样变得少了，因此挨一炮的损失比排起密集方阵的山羊人小了许多。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哥布尔的体力也并非完全统一的，最强壮的那一批很快冲到仍在疯狂射箭的半人马身边，体能最差的甚至还在几百米以外~~~。 哥布尔没有理会止步不前的半人马，狂吼着向矮墙继续冲锋。华军不再保守，火力全开，野战军全部步兵随着军官的指令不断进行半齐射，1300条步枪每分钟可以向对方开火至少7800次，加上一分钟发射两轮双份霰弹的8门大炮和海军火力支援，瓢泼弹雨在胸墙前50到100米处划下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线，哥布尔残缺不全的绿色尸体铺满大地，连带仅存的半人马也被卷入这暴风般的打击中，剩余的兽人“骑兵”再也忍受不住，一声唿哨后四散而逃。 哥布尔“方阵”的1000士兵和散落在他们前方的几百散兵都未能接近城墙，冲的最远的一个绿皮也不过到达壕沟前20米的距离，他正要投出手中的重型标枪，就被一发12mm子弹打飞了半个脑袋。 “不低于7成的伤亡率~~~”左恒柏看着最后一个冲锋的哥布尔士兵仰面倒下，口中喃喃自语：“蠢是蠢了点，这敢战的精神还真不错。” 不怕流血的军队总是能前进的。 上千哥布尔的牺牲（1000方阵兵加几百散兵，死了一大半）给排在第三位的山羊人带来了绝佳的机会。 残存的绿皮终于崩溃的同时，山羊人已经接近到不足50米处，而且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打击。 兽人战士在各村老兵、勇士的带领下咬紧牙关，镇静的缓步走进胸墙前弥漫的硝烟中~~~。 此时，战场上刮起一阵大风，硝烟正乘着风从胸墙前向兽人进攻的方向漂移。 短暂的停火以后，华军阵地前20多米处的硝烟已经差不多散尽，华夏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里层层叠叠的敌军尸体——主要是清晨被干掉的豺狼人，也有少数几个运气“最好”的哥布尔，但这之外仍然雾霾一样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一线的红衣兵可以清楚的听到山羊人蹄子踏在地面上发出的整齐的“轰~~~轰~~~轰”声。 不过没有人下令开火射击，步兵和炮兵开始趁此稍纵即逝的机会检查、补充手中的武器弹药——特别是大炮，不断以急速射完成几十轮射击后，即使是青铜铸造的大炮，也不得不尽快降温。 刚才下马作战的火枪骑兵在折彦颜的命令下前往第二道防线后面，准备各自的坐骑。 后面的兽人还有3个方阵，以及山丘上尚未参与冲锋的最后500哥布尔，毫无疑问，那是兽人指挥部所在（左恒柏还不知道那里实际上只有一只狮子了）。 一直跟在左恒柏身边的一个旗号手站在第二道胸墙上面，对身后河中央的船队挥舞手中的小信号旗。 “对敌指挥部射击？”高亮小声解读左恒柏对自己下达的命令，张开嘴笑了一下：“呵呵，看起来他想要结束这场战斗了。” 敌人已经没有退路，到了这时，不管能不能成功，所有参与冲锋的部队都要冲一波胸墙阵地，否则今后奥克帝国的士气就不是大受打击的问题了，号称身经百战的狮子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那个小山头就在“河鲤”号主炮的射程之内，刚才一直没打，就是要引诱兽人不断上来送死，现在既然狮子们已经不可能就此罢手，那继续留着敌军指挥部已经毫无意义。 相反，如果现在打掉它，还能引起兽人冲锋部队的恐慌情绪。 简直完美。 接到命令的海军舰长离开舰桥，亲自来到舰艏主炮后面指挥射击。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纸符，擦着一根火柴把它烧成随风飘逝的灰烬。 片刻之后，海军佐尉双眼冒出金光，远处小山顶的景象瞬间放大拉近了80倍，所有细节都被高亮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火眼金睛符。 一种比现存最好的望远镜更加有效的特殊道符，随价格变化有放大20倍视力以及40倍、80倍三种功效，有效时间只有3到8分钟，最便宜的价格也是太极符的10倍以上。高亮自己也是出身豪富人家，为这次远征特别准备了这种好东西。 他用道法加持之下的眼睛仔细观察兽人指挥部，用脸部皮肤感受风向和风速，在内心深处疯狂计算目标距离、风偏等一切能够影响射击精度的数据~~~。 ‘我说我老婆能打掉敌人指挥，就一定能行，不要小看帝国海军大学毕业生的专业知识水平。’ “仰角38.8度！向右转动1.1度！距离5115米！”高亮的命令细致的令人吃惊，水兵们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表情的舰长。 “河鲤”号主炮严格按照舰长的命令调整角度和位置，100mm弹头和丝绸发射药包被分别迅速填入炮膛，所有人以最高效率完成射击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重达15公斤的弹头窜出耀眼的炮口发射炎，呼啸着飞向半空~~~。 炮口风暴刮得站在大炮后面的高亮脸颊生疼，但他一动不动，用道法加持过的双眼紧紧盯住飞速前进的弹头，计算可能的弹着点。 “打中了。”片刻之后，心中已经得出答案的舰长满意的笑了。 爆破弹直接命中兽人的号手，高亮甚至清楚的看到那个正在鼓足腮帮子吹牛角号的食人魔整个上半身被弹头撞碎的瞬间~~~。 片刻之后，炮弹爆炸，所有奥克军队的号手都被烈焰覆盖，从主力冲锋开始就一直在鸣响的牛角号声第一次被爆炸声彻底覆盖，只剩下浑身冒火的奥克士兵挣扎惨叫的声音。 即使是食人魔，也无法忍受烈焰的灼烧。 同时被波及的还有兽人留在山上的最后预备队，不过他们离站的最高的号手们还有一段距离，相对来说伤亡比较小。 兽人没有旗帜，战斗中完全用各种声音指挥部队，这救了烈风?智慧一命——高亮的射击目标不是他，而是他的号手。 现在，第一次上阵，经验不足的小狮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后燃烧的山顶，很长时间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第191章 渡口血战5 被“河鲤”号精准一炮震慑到的不只是小狮子，还有走在兽人大军最后面，指挥500食人魔准备做最后一击的其他王子们。 烈风?无敌最先惊觉身后的号角声已经被爆炸声取代，但他并没有像其他王子那样回头去看。 因为他知道看也没用。 “别看了！继续前进！进攻！”无敌大声咆哮着催促各位同族：“都到了这里，我们没有退路！只有冲过去把人类全杀光！” 到了这一刻，失去退路的狮子们反而被激发凶性，他们狂吼着命令身边的食人魔跟上队伍，所有王子都来到最后一个方阵的最前方，抽出大剑紧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哥布尔，开始小跑着逐渐加速。 原本被山羊人和狮子、食人魔混合方阵夹在中间的最后一个哥布尔方阵还在慢腾腾的向前磨蹭（以哥布尔的性格来说，压低步速跟在山羊人身后就是磨蹭），当他们意识到身后不远处的狮子和食人魔已经开始不管不顾的加速后，难得的慌乱立刻在哥布尔阵线中蔓延。 即使以绿皮那可怜的脑容量也能想明白，王子们冲过这短短几步距离后，对挡路的自己绝对不会像自己对前面同样挡路的山羊人那么“温柔”~~~。 排在最后面的哥布尔大声惨叫着推搡前面的同伴，恐慌情绪像涨潮一样向前发散，片刻之后，整个哥布尔阵线开始乱哄哄的加速几乎径直撞进更前面的山羊人方阵背后~~~。 …… 几乎与“河鲤”号开炮是同一时间。 胸墙前，山羊人方阵的第一列士兵缓缓走出销烟，再次出现在华军士兵眼前。 距离20步，兽人士兵一边继续前进，一边在方阵后方低阶本部族军官的口令声中将长枪尽量放平，枪柄夹在右胳膊腋下，枪尖略微斜指上方，左手持圆盾挡住腹胸，圆盾上还有一个月牙形的缺口，正好用来帮助架设长枪。 山羊人方阵第一次有机会进入真正的攻击前奏，空气凝结了片刻，奥克军冲锋的命令声和华军枪炮开火的声音同时爆响。 900条步枪和8门大炮齐射一次，近万发各种弹丸暴风雨一样横扫战场，山羊人方阵应声齐齐倒下5排！原本20列厚的战阵瞬间削薄了四分之一！ 后续的兽人士兵同时呐喊出声，直挺挺冲过最后距离，数百条长枪枪尖反射着下午的夕阳，犹如点点繁星，华丽而又致命。 华军步兵对此视若无睹，凭借后膛击针枪和金属定装弹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高射速，在兽人冲过这短短十几步距离的时间里再次补射一轮，第6、7两排山羊人全都惨叫着倒下，第8排也变得残缺不全。 兽人第二次摸到华军的矮墙，可惜双方还隔着一道壕沟，只有阵线严整才能发挥战斗力的山羊人对此没有什么好办法，直面华军扭曲矮墙顶部的山羊人还能凭借超长长枪的攻击范围勉强刺击几下，面对曲线阵地底部的兽人既不敢撕裂阵线继续前进，也无法把华军纳入攻击范围，只能站在原地挨打~~~。 野战军齐射一轮后，重新进入有节奏的半齐射状态，每次450条步枪射击，都能打倒1至2排山羊人，被12mm子弹击中者绝无生还的道理。 前排战死的山羊人不断跌入壕沟，仅仅片刻之后，尸体就把上午野战军士兵趁休息时间勉强清理过一遍的深沟彻底填满。 此时，后方的哥布尔嚎叫着从后方冲入山羊人方阵，彻底冲散了兽人用数百条生命拼死维持的阵线。 不过没有人喝骂他们，对山羊人来说，继续维持阵线挨打还是分散开用单独作战完全是废物的超长枪拼一把，这个选择题并不好做，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过是哥布尔用他们莽撞的性格被动帮自己做出抉择而已。 正面的山羊人混合着哥布尔拥挤着向矮墙顶端冲去，他们踏着壕沟中的尸体狂吼着冲向墙头，更多人顺着扭曲的胸墙边缘涌入墙体之间v字形空间。 在后方狮子慑人的怒吼声中，仅剩的豺狼人也不再遥想人类的浮桥，嚎叫着命令座狼汇入混乱冲锋的队伍中——现在先突破阵地才是第一要务。 兽人士兵脚下无数狼影闪动，大批座狼一起跟进，把原本就拥挤不堪的阵型塞的满满当当。 一直站在胸墙后面指挥的左恒柏左手轻轻一挥，一个野战军士兵奋力拽动导火索，胸墙外面发生一连串爆炸，20个连在一起的连环雷同时炸响。 这是早晨被豺狼人偷袭后王辉亲自带人补设的，由于时间关系，没有再费力使用捕兽夹，而是改成直接由指挥官命令控制的拉发。 这一击起到了关键作用，数百兽人、类人和座狼被地雷炸上了天，碎肉混合着鲜血犹如倾盆大雨一般浇了胸墙两边战士满头满脸。 区别只在于华军军装是红色，被鲜血湿透后显得更加鲜艳。而青面獠牙的兽族士兵脸上沾满血肉后显得更加狰狞~~~。 双方都没有后退的意思，趁着地雷重新清除出一片空隙，炮兵把重新装填好的大炮伸出炮位，无需瞄准，直接开火。 大家准备的霰弹已经打完，不过这种情况下实心弹的杀伤力丝毫不弱于霰弹。 10斤重的圆形铁球呼啸着飞出炮膛，瞬间劈入就在5米开外的奥克士兵人群，在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中给拥挤不堪的兽人阵线开出4个恐怖的血肉胡同，所有挡在前面的兽人都像是被投入绞肉机一般肢体横飞。 6斤乘骑炮的威力略小，4发炮弹虽然也造成可怖的杀伤，可是竟然没有彻底击穿兽人厚重的阵线！ 左恒柏亲眼看到一发6斤重的炮弹击穿差不多20个人体后，失去动能镶嵌在一个哥布尔胸腹之间！ 那个类人士兵大口吐着鲜血，缓缓低头看看“长”在自己胸膛上的黑色铁球，片刻之后才一声不吭的仰面跌倒。 “可以了，互相掩护撤向第二道防线。” 左恒柏沉着的下达命令，现在的成果已经非常令人满意了。折彦颜期望更大的斩首数，他自己则没这种欲望——前面攻克兽人的城市已经满足了他的胃口，现在远征军前敌指挥官最希望的是增加杀伤，确立对敌人的心理优势，以方便今后的战斗。 至于是否能控制战场，获得可观的斩首数~~~，这种事，有当然好，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第192章 渡口血战6 哥布尔终于涌上墙头，他们奋力挥舞大砍刀劈碎仍然架在上面，碍手碍脚的防箭悬户。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只是用木棍支撑在胸墙上的悬户在疯狂的劈砍和奥克士兵体重的压迫下全部倒塌，一些站在上面的哥布尔惊声尖叫着摔了下来。 其实他们是幸运的，高高站在墙头上的兽族士兵都是绝好的靶子，被华军步兵用一轮半齐射轻松打倒一排。 炮兵们空着手跑回第二道胸墙后面。 而野战军步兵牢记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严酷训练，在各自指挥官的哨声中互相掩护交替后退。 第一排士兵向后转，正步走5步，然后再次向后转，重新直面兽人锋线，举枪、射击。 趁此机会，第二排野战兵重复同样的动作，一边装弹一边走到第一排士兵身后。当战友们射击完成，再次转向，后退五步从自己身边的间隙中走到背后时，就重复举枪、射击、转身，边走边装弹的过程~~~。 终于突破了第一道防线的兽人士兵仍然在不断流血，越过胸墙之后，奥克士兵差不多每前进一步，都要挨一轮半齐射。尸体堆在胸墙两边，几乎把它加厚了2倍，形成一道恐怖的斜坡，现在不论是哥布尔还是山羊人、座狼都不需要攀爬矮墙，直接就能踏着战友的尸体平稳走过去！！！ 不过山羊人也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士兵早就抛弃了什么用都没有的超长枪，随便从脚边捡起一把哥布尔遗失的武器（现在这玩意满地都是），嚎叫着混在绿皮中间冲锋。 没有人在意阵型，也没有人用弓箭、标枪之类的武器进行远程支援，凡是犹豫不前的人都会被汹涌而上的同伴挤倒，然后被踩踏致死。无路可退的兽人士兵只能前进，继续前进。 野战军士兵退到第二道胸墙边缘，暂停射击5秒，等待所有士兵重新装弹，然后全部指向已经近到能看清哥布尔那伸出下颚的黄色獠牙。 “开火！” 左恒柏掏出左轮手枪，亲自下达射击命令，同时“呯呯呯”把弹巢中的子弹全部打空。 一阵震耳欲聋的火枪轰鸣声响起，将近1000发子弹（包括一些军官自己携带的左轮）横扫兽人锋线，超过100个奥克士兵和座狼惨叫着摔在地上，他们中里的最近的已经能伸手碰到华军的刺刀尖了。 “咚！咚！咚！” 一阵雄壮的鼓声响起，射击完成的华军士兵全体紧贴着第二道高不足1米的胸墙蹲下，把自己掩护在阴影中。 他们身后，忽然跃出一排挥舞马刀的骑兵！ 华军的第二道胸墙后面专门设计成斜坡样式，本意不是一道防御阵地（当然也不是不能当一个小高地用），而是骑兵的出发点。 400火枪骑兵马刀出鞘，从躲在胸墙阴影中的步兵头上一跃而过，向因骤然发现人类骑兵已经来到眼前而惊慌失措的兽人发动冲锋！ 这其中冲的最快的就是折彦颜，他的坐骑是著名的汗血宝马，披着精钢铸造的铁甲还跑的飞快，哥布尔和山羊人的武器砍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个白印，而被汗血宝马撞到的奥克士兵甚至能飞到半空中，加上左劈右砍的折彦颜，简直就像一辆轻型坦克！ 实际上，除了折彦颜这样自己家里有马场的公子哥，其余火枪骑兵无论人还是马都是不披甲的，他们的性质与地球17、18世纪拿破仑战争时期的龙骑兵非常相像，本质上是一种骑马步兵，在马上发起冲锋的机会很少，因此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轻骑兵。 不过折彦颜的情况有些特殊，他的坐骑实际上是一种魔兽，就像欧扬曾经见过的雄性猛犸一样，长的虽然确实是马的模样，但身高、体重、体力、速度等方面都远远不是普通骏马所能企及，甚至食性上都是经常吃肉的杂食动物！ 野生的汗血宝马本来就不惧老虎（普通老虎，不是虎羌），披上多层重甲，甚至连虎羌都不敢直面其锋锐！ 在华夏本土，训练好的纯种汗血宝马价值超过万元，再加上每天肉类加精粮的喂食方式，除了皇帝身边吃内府补助的直卫骑兵，就只有像折彦颜这样的财主才能养得起这种怪物。 像所有魔兽一样，汗血宝马的性格嗜血残忍，它疯狂冲撞所有挡在眼前的兽族士兵，马蹄重重的踏在倒地不起的敌人身上，清脆的骨折声不断响起。 折彦颜像是战神一样不可阻挡，在兽人大军的海潮中生生劈开一条血路，身后的火枪骑兵一拥而上，居高临下利用马匹体力和高度优势将好不容易越过第一道胸墙的奥克士兵又推了回去！ 骑兵身后，左恒柏优哉游哉的重新给左轮手枪装满子弹，然后抽出横刀率领步兵重新站起来。 随着中队长的哨声响起，野战军步兵挺起刺刀开始反攻！ 混在一起的山羊人、哥布尔以及少数几个豺狼人和座狼被突如其来的骑兵反击打得节节败退，扔下数千条命才勉强突破的第一道阵地转眼就又丢了。 杀得兴起的火枪骑兵甚至踏着兽人尸体形成的斜坡冲出第一道胸墙！ 折彦颜带着1把左轮手枪和3把马刀，第一把马刀砍断了，就抽出左轮对准一个方向射出所有子弹，然后毫不在意的把枪顺手扔掉，再抽出备用马刀继续劈砍！ 步兵们逐渐跟上，用刺刀逐一杀死被骑兵冲的零零散散的兽族士兵，他们身边还跟着几十个手持冷兵器的屯垦兵。 劳碌命的野战炮兵又空着手跑回刚刚被夺回的炮位，这里的8门大炮中有6门已经被兽人推倒，他们暂时没法把沉重的野战炮重新扶起来，只能给剩下的一门10斤野战炮和一门6斤乘骑炮装填实心弹，准备应对最后一个兽人方阵。 折彦颜轻轻挥舞马刀，打造精良的刀锋划过一个哥布尔丑陋的脖子，切断动脉血管和肌肉，带出喷泉一样温热的血流。 他胯下的坐骑狠狠撞倒一个山羊人，然后前蹄重重踏下，把那个长着弯角的羊脑袋踩得脑浆迸裂，一条座狼狠狠咬在包着钢护甲的马腿上，但除了磕掉几颗狼牙外没有取得任何成绩，汗血宝马凶兴大发，反咬回去，一口撕掉座狼的半张脸！ 最后仍在抵抗的山羊人和哥布尔终于忍受不住，开始四散而逃。 他们一逃，正好暴露出后面沉默着前进的兽人战士。 折彦颜这才猛然发现狮子带领的最后一个奥克军方阵已经悄悄摸到眼前了！ 第193章 渡口血战7 烈风?无敌对前面几个方阵的牺牲视而不见，咋咋呼呼强行逼迫哥布尔冲锋后，就带着另外20个王子和大约500个食人魔安静的跟在后面，甚至还悄悄拉开一些距离。 ‘人类几乎没有什么伤亡，他们现在心气正高。’无敌的大脑飞速运转，仔细思考目前的战场形势：‘他们打掉了我们的指挥，现在一定觉得已经胜券在握。这样的队伍，很可能会反攻出来，到那时，我们就有机会了！’ 果然，反败为胜的机会来了！ 人类一波骑兵反冲就把前面数千陷入混乱的士兵推回矮墙之外，随后他们就直接追了出来。虽然人类步兵并未一起跟过来似乎有些遗憾，但现在已经是难得的机会了。 “冲过去！”无敌狂吼一声率先扑向一个人类骑兵。 那个年轻的人类毫无惧色，把马刀举在身前，一拉缰绳与无敌对冲过来！ 然而，他不害怕不代表他的坐骑也不害怕。马匹在骑手的控制下向前小跑几步，看清无敌直刺过来的剑尖后，突然猛的一扭脖子，努力避开狮子的武器。 坐骑的慌乱打断了骑手的攻击节奏，马刀挥空，无敌毫不费力的伸手把年轻的人类从马上捞了下来，狮子王子怒吼着单手将他高高举起，再狠狠摔在地上！ 另一个勇武过人的王子挥舞巨剑，将一个骑兵连人代马劈成两半，然后一拳砸在旁边另一匹战马那柔软的腹部，力气之大甚至将驮着一个骑兵的马匹打得翻倒在地！那上面的火枪骑兵有一条腿被口吐白沫的坐骑压住，动弹不得，瞬间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几个食人魔嚎叫着扑上去将他生生撕成碎片！ 装备最华丽、坐骑最高大、表现最耀眼的折彦颜自然也是狮子进攻的焦点。 他刚刚发现自己冲的有些过头了，眼角就瞥见一个须发怒张的狮子已经挥舞巨剑横扫过来！ 折彦颜和他的坐骑同时感到危险，汗血宝马甚至异常灵活的横着跳了一步！ 狮子的剑尖擦在马身甲左侧，在厚重的精钢上划出一个极深的口子，折彦颜灵巧的向相反的方向来了个蹬里藏身，正好躲过一路擦着火花切向自己左腿的武器。 发了狂的汗血马面对狮子也毫无避让的意思，它刚刚躲开第一轮攻击，就嘶鸣着转身向那个奥克王子直冲过去，面对正面挑战，骄傲的狮子自然不会回避。 两个怪物速度都很快，几乎直接撞在一起，汗血马悲鸣两声，四肢一软瘫倒在地，狮子的情况更加危险，他被披着铁甲的马头直接撞到胸膛，锁子甲在这种情况下防御力远远不如整体铸造的马盔，狮子被撞断数根肋骨，大口吐着血，只能拄着长剑勉强站立。 折彦颜在坐骑转身的那一刻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汗血马和狮子互撞之时，他利用坐骑身高的掩护窜到狮子身边，等两败俱伤的情况一出现，骑兵佐尉趁此机会挥动马刀将重伤的狮子头颅斩下！ 面对兽人大军最后的反扑，所有火枪骑兵都毫无惧色，纷纷催动坐骑加速冲刺，同时自觉组成最具冲击力的骑兵墙，一个狮子刚刚砍掉一匹战马的头颅，正要接着斩杀摔倒在地的骑手，数十个火枪骑兵膝盖顶着膝盖，径直撞了过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骑兵阵，就是狮子也不敢正面硬抗，处在锋线边缘的王子纷纷向两边散开，但仍有几个处在中间的狮子躲闪不及，和十几个食人魔一起被战马撞倒，紧接着后面又是一排骑兵，直接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然后又是第三排。 被几十双马蹄踏过，即使强壮如狮子也支撑不住，他们浑身多处骨折，已经彻底站不起来了。 火枪骑兵瞬间把最后一支兽人部队的攻击线冲了个对穿！ 当然，骑兵的损失也不小，连被袭加反冲，400参与攻击的火枪骑兵已经落马超过50人，还包括他们的指挥官折彦颜在内。 好在，落马不代表战死，还有10几个失去坐骑的战士仍在用马刀抵抗。 骑兵墙冲出兽人战线超过百米才勉强停住脚步，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艰难掉头。 烈风?无敌却不想再理会他们，身经百战的王子始终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已经被尸体堆成一个斜坡的矮墙上，他看的很清楚，那里的人类步兵和重武器才是敌军主力，看起来凶猛无匹的骑兵更像是一支辅助单位。 作为冲锋部队实际指挥官的无敌环顾四周，参与最后一搏的部队已经损失了5个王子和几十个食人魔！ 无敌狠狠啐了一口，有20多个王子参与的白刃战，居然跟人类打出这种交换比，这伙东方人还真是强的有些不讲道理。 怪不得只有这点人就敢跑到奥克帝国的后花园来捣乱。 “雪风家的！带100食人魔缠住骑兵！”来不及思考更多，无敌大吼着下达命令：“其余人继续冲锋！”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狮子会讨价还价，4个姓雪风的王子带着100食人魔回头迎战正在重新列阵的人类骑兵，烈风和疾风家的13个人则带着剩余的300多食人魔和渐渐重新汇聚起来的几百豺狼人、哥布尔、山羊人向矮墙猛扑过去。 900野战军步兵冷静的对距离已经不到10米的敌人开枪，枪口几乎直接顶着兽人士兵的鼻子，子弹一出膛就直接钻入人体。 在这种几乎算是行刑一般的距离上，12mm子弹发挥出巨大杀伤力，无论是狮子还是食人魔，都无法抵御这种打击，冲在前面的兽人全被打倒，他们乱哄哄的冲击阵列被齐刷刷砍掉一半！ 随后，6斤乘骑炮开火一次，实心弹在近距离打掉一个狮子的脑袋和一个食人魔的上半身后，远远飞走了。 另一门10斤野战炮正要开火，一个强壮的狮子突然冲上来，双臂仅仅抱住炮管，用右肩顶住炮管下壁，怒吼一声把超过一吨半重的大炮掀了起来！ 狮子身后，7、8个食人魔狂吼着挤进炮位，挥舞大砍刀与几个炮兵护卫战在一起。 炮手毫不犹豫的拉动导火索，此时炮口已经垂直指向天空，10斤炮弹几乎直接飞上半空！ 这枚炮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发“高射炮弹”，不过它没有打中任何飞在天上的东西，而是又在引力的作用下落回炮位，砸在炮兵在旁边预备好的发射药包上！ 瞬间，猛烈的爆炸横扫这个炮位，把这门大炮所有炮手、护卫和突进来的兽人全部炸成碎片！ 第194章 渡口血战8 华军步炮兵完成了最后一轮远程打击，超过900战士在各自军官的哨声中发出齐声大喝，挺着刺刀向兽人冲锋。 烈风?无敌在人类开火的瞬间，抓住一个食人魔将他挡在身前。 人类开火之后，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前面一个疾风家的王子身形一顿，背后炸开三朵血花，子弹击穿狮子的甲胄和身体，又钻入被自己当做盾牌的食人魔胸膛。 原本即使被砍头也能战斗很长时间的食人魔，挨了其中2下后，胡乱蹬腿挣扎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黑火药发射的圆头弹动能和侵彻力并不理想，正常交战距离内是无法击穿人体的，不过此时双方距离实在太近，子弹存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因此这一轮齐射才形成比例极高的击穿效应。 圆头弹的好处是停止作用力还算不错，空腔效应比中口径全威力尖头弹大不少，2发12mm子弹击穿狮子又打中食人魔后，在他的身体里不断翻滚，把所有能量都作用在牺牲品身上，几乎绞碎了所有内脏和脊柱上重要的神经系统，因此即使是食人魔，也很快死去。 ‘好厉害~~~’ 无敌心中开始有些发慌，从外表上看，人类的武器不过是一根比较粗的短矛，但杀伤力确实高的惊人，击穿狮子后还能秒杀食人魔，再加上面对这么多狮子的近身战，仍然从容不迫的态度~~~，烈风家族仅次于咆哮的著名战士，第一次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战胜这些人类。 红衣兵迅速冲近，铁管子上的短矛头猛的刺杀过来，兽人前排有数十人被刺中，但坚强的食人魔大吼大叫，很多类人战士硬顶着数把刺入身体的枪尖挥舞大刀砍红衣兵的手腕，人类阵线中也发出无数惨叫。 来不及思考更多，无敌大吼一声把手中超过200斤的食人魔尸体扔向冲过来的人类士兵，措手不及之下，有3个红衣兵被砸倒。 无敌身边，另一个狮子在人类开火的时候正好弯腰去捡一根哥布尔丢下的长矛，因此也躲过一劫，直起身后，他把长矛当成标枪扔了出去，力气之大甚至把2个人类像肉串一样钉在一起！！ 两只狮子在这一段战线上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带领还跟在身边的几十个食人魔直接冲进人类阵列，长达1.7米，制作精良的大剑在这种近身战中占尽便宜，当场有十几个人类被斩杀。 战场嗅觉异常灵敏的狮子都自觉带领身边的战士向这一地段靠拢，没过多久，这里就汇聚了7只狮子和过百食人魔，他们已经打穿人类阵线，正向两翼突击试图撑大缺口。 不用无敌提醒，所有狮子都很清楚，现在人类已经在数量上占据优势，如果他们不因为阵线断裂而崩溃，己方胜利的机会将非常渺茫。 然而人类就是死战不退，兽人集中突击这一个点的同时，两翼人类也自觉向他们背后包抄，那不怕死的疯狂样子简直就不像是一群活物，更像南大陆的亡灵士兵。 只是，他们比那些单纯的死物更加灵活，更加主动以及~~~更加善战。 无敌眼前满是人类的枪尖，他挥舞大剑把其中几个连武器带人一起劈成两半，然后颇有经验的后退两步。果然，3根枪尖顺着他挥剑的空隙钻了进来，如果他还站在原地，一定会挨上几下。 他身后，另一个双目通红的狮子猛扑上来，剑光闪动，这3个来不及收枪的红衣兵被明显使用了嗜血术的王子劈的四分五裂。 陷入疯狂的狮子继续冲击，现在成为他下一个目标的人类穿着与大部分敌人完全一样的红色军装，但是手里拿的不是那种能喷火的短矛，而是一把细长的直刃刀，这个年轻人伸出左手食指向狮子勾了几下，脸上满是轻蔑。 实际上这种挑衅毫无意义，因为用了嗜血术的狮子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无敌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清楚的看到大剑斜着劈向人类的肩膀，但即将击中目标的瞬间，这个人类就像长出翅膀一样一跃而起，正好踩在挥空的大剑上，红衣人类顺着倾斜的剑身直跨一步，将细长的刀尖直接送入狮子的眼窝！ 刺入极深的直刃刀被轻轻抽回，带出一股血箭，片刻之后这只疯狂的狮子轰然倒下。 正好看到整个交锋过程的烈风?无敌惊讶的几乎忘记了现在还是战场，他不是没见过有能力单挑奥克王子的人类，但还从未听说过有谁能用这种更适合用来向贵妇们炫耀的花俏动作轻易干掉一个狮子——还是处在嗜血术状态下，力量、速度、敏捷都超越巅峰的狮子。 左恒柏用近乎装比的手法干掉一个奥克王子，即使在战场上他也尽量保持世家子的完美气度，简直就像是流行话本里孤傲的大侠。 实际上，左恒柏的功夫、剑术放在无论哪个武林名门里都能算得上佼佼者——左家的长辈们很喜欢邀请江湖上闯出名号的侠客来家里教授孩子武艺。 朝廷把所谓的绿林正派狠狠收拾一顿之后，给大家族当教习已经是大侠们最好的出路之一了，因此左家这样的将门总是能找到很多功夫强横的侠客，左恒柏自己的武术教师在江湖上就号称“五绝”之一，而远征军的指挥官已经跟着他习武超过15年了。 左恒柏轻轻挥舞横刀，将刀尖上沾染的血迹甩掉，环顾四周，正好与呆呆看着他的烈风?无敌对视。 片刻之后，左恒柏微微一笑，再次伸出左手食指向狮子勾了一下。 “哈！”狮子也咧开大嘴笑出声来，这个人类真是太有趣了。无敌向对方翘起左手大拇指——然后把拇指方向倒转，轻轻点了两下。 “你大概就是这伙人的头子吧？是贵族吗？”虽然知道对方听不懂，但无敌还是忍不住在开打前讽刺几句：“你刚才的动作花俏的像是一个娘们，一定是跟雌性学的吧？过来，让本王子教教你真正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枚6斤炮弹从无敌身边飞过，径直劈碎5、6个食人魔，然后砸在一个狮子的大剑上，炮弹顶着剑身糊在狮子脸上，把他的头颅砸的稀烂。 第195章 渡口血战9 华军炮手推动最后一门还能用的大炮，对准兽人在阵线上的突破口开火。 至少10个奥克士兵被这一炮放倒，然后又是一阵火枪轰鸣，高亮带领30个水兵登陆，作为最后一波预备队赶到战场，劈头盖脸的火力打击把兽人的突破口打得一片狼藉。 人类再次开火的同时，烈风?无敌放弃与左恒柏决斗的打算，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个食人魔的尸体，再次挡在身前。 一发子弹穿透他的肉盾，在狮子左眼角边划出一道极深的伤痕，瞬间，无敌感觉自己左侧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后方，火枪骑兵与负责狙击的雪风家族士兵再次对冲一轮，双方各有超过30人被打倒，对冲过后，人数占优的骑兵分出大约一半人马赶回来支援主战场，他们把尚未挤进突破口的兽族士兵全部砍翻，与步兵、水兵一起把敌人包围在突破口附近。 另外一半骑兵不再试图调转马身，而是直接下马，抽出背在背上的步枪，再次迎战雪风家的军队。 不只雪风家的军队，烈风?智慧已经带着最后500哥布尔和所有能够集结起来的溃兵（主要是上午被击溃的山羊人试探部队残余）作为奥军最后的预备队投入战场。 “撤退！快撤！”智慧仍然记得无敌在决战前给他留下的嘱咐——实在无法取胜的时候，他得负责把剩余的战士救出去，现在正是时候。 双方都已经投入了每一个可以使用的人力，华军现在摆出一副把所有兽人一口吞掉的架势，正在不断增加包围圈兵力密度。 而兽人则放弃取胜的打算，转而试图在智慧的接应下突围。 大约150多个下马的火枪骑兵排成前后两列阵型，前排蹲下，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自由射击。 远征军的火枪骑兵全部装备了折彦颜自掏腰包购买的岭西三十年式步枪，射完8发子弹之前不用重新装填弹药，因此自由射击的时候火力反而比参加步兵的齐射时还要凶猛。 瓢泼弹雨中，不断有兽人士兵惨叫着倒下，但是双方的距离不算远，牺牲近百食人魔和哥布尔后，兽人再次进入近战距离。 哥布尔向人类阻击线扔出一排标枪，打倒10几个骑兵，甚至有一根重头标枪把前排士兵的胸膛和后排一个战士的大腿钉在一起！ 这些哥布尔冲出硝烟，就在华军眼前用弓箭与火枪对射，双方的射速都很快，距离之近，以至于弓箭也能产生难以置信的杀伤力，短短时间就有几十个骑兵被箭矢射死射伤。 大口径火枪在这种距离上的威力更加惊人，几乎每一枪都能穿透敌军身体，形成二次杀伤。而且带弹匣的步枪在优秀的战士手中射速完全不次于弓箭，火枪骑兵一步不退，在损失接近一半战友的同时把超过100哥布尔弓箭手全数打倒！ 5只狮子（4个雪风和智慧）聚成一个小型战团，同时使用嗜血术，合力把7个食人魔顶在身前一头撞入火枪骑兵阵列。 他们没有停步砍杀火枪骑兵，而是继续向前，以同样的姿势继续冲进包围烈风?无敌的包围圈底部。 期间，一只狮子被击穿食人魔的子弹打中，刚刚到达目的地，就失去全身力气栽倒在地。 剩下的4个王子把已经没了生息的食人魔尸体向人类一扔，红着眼睛与华军战成一团。 一个雪风刚刚抽出大剑，就感到腰间一凉，他微微低头，看到一柄直刃刀深深插入他的腰间，直没入柄。 狮子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但仍然挥舞爪子试图反击，一击得手之后的折彦颜弃刀后退，又长又锋利的狮子爪划开他的外套，带出一捧棉絮。 折彦颜再次揉身扑上，这一次他已经赤手空拳，但毫无惧色，飞起一脚直接踹在自己刚刚刺入狮子腰部的刀柄上，狮子不甘心的怒吼一声，终于倒下。 折彦颜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把失去主人的步枪，脸贴着脸对随着几只疯狮子一起冲过来的兽人开火。 第一发子弹击中一个食人魔的头颅，子弹把这个蓝皮怪物鼻子以上的部分全部打碎，第二发子弹击中他的胸膛，子弹透体而出，强大的冲击力把仍然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无头食人魔带倒。 骑兵指挥官不停开火，弹无虚发，5枪就打倒3个敌人。这把枪的弹匣此时已经被打空，又有一个哥布尔嚎叫着冲过来，折彦颜上前两步一个刺突，刺刀深深扎入绿皮的喉咙。 包围圈内，以烈风?无敌为首的另外三个狮子放弃继续突击的打算，带队向来时的方向突围。 此时他们身边已经只剩下20多个食人魔残种，周围却围着好几百人类，原本应该算是死定了，不过这个方向还有几百个援军在支援，3位王子仍然有机会保住自己的命。 除了烈风?无敌以外，其余所有还活着的王子都在使用嗜血术，双眼通红的狮子挥舞大剑，野战军的刺刀根本没法近身。 何况敌人击中突击一点，这一侧的华军数量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连续被斩杀十余人后，负责包围圈底部的野战军中队长不得不下令让开敌人攻击锋线，野战军士兵后退几步，与陷入疯狂的兽人拉开一点距离，然后纷纷装弹，举枪射击。 刺鼻的硝烟之中，兽人战士被一层层削弱，烈风?智慧从地上拾起一具哥布尔的尸体，顶在身前正要再冲，却感觉背后有人拉住他锁子甲的后领。 红了眼的智慧后头就是一爪，但这一击被对方轻松挡住。无敌狠狠一巴掌打在这个小弟弟的脸上，情急之下，爪子还带出一撮鬓毛。 “撤退！”无敌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立刻撤退！” 陷入疯狂的狮子都没有听到无敌的命令，只有另外3个王子被他们忠心耿耿的食人魔部下抱住，往人类让开的缺口退却，其他还在战斗的狮子都直接冲向敌人火力最密集的地方。 那些没能来得及拉住自家王子的食人魔不得不跟在狮子身后继续发动必死的冲锋。 这点兵力连再次进入白刃战都做不到，很快融化在华军炽热的火力当中。 第196章 渡口血战10 仍在包围圈中奋战的兽人有大约200左右，硝烟中没有人能看清他们到底有多少，野战军士兵也只能认真的把一个个呐喊着冲过来的兽人杀死。 这给了无敌一个很好的撤退机会。特别是退出包围圈后，又有几十个半人马增援上来，这些被狮子从家乡带到东北邦来的种族被击溃后，不敢到处乱跑，一直在战场边缘徘徊，因为他们实际上无处可去，如果扔下所有王子自己回家，三个皇族家族一定会把他们全都做成马肉大餐。 看到有王子从包围圈中冲出来，这些半人马发觉自己还有求生的机会，也只能硬着头皮赶过来掩护无敌撤退。 冲出包围圈大约百步以后，无敌清楚的听到背后传来马蹄轰隆声，他知道那肯定不是另一批半人马来支援他，只能是人类发现退却中的自己，正骑马赶来追杀。 “胃口真好。”无敌很不耐烦的嘟囔一句，敌人骑兵人数本来就不多，激烈战斗过后大约还能剩下1、2百，面对此时的自己其实没什么优势可言。 如果自己反身迎战，说不定能把对手全杀光。但此时唯一还清醒的狮子不希望自己被区区百十个骑兵缠住，如果耽误一点时间，让人类步兵跟上来，他可没信心再突围一次。 无敌怒吼一声，刚刚跟上来的半人马被留下应付人类骑兵，这些半兽人战士今天一直在挨打，对着敌人工事射了那么多箭，都不知道有没有给敌人造成一点损失，这样的成绩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何况现在大败已是定局，如果三个皇族家族要找替罪羊，未能起到很好的牵制作用，又没取得任何可信战绩的半人马自然是最合适的选择。 为了自己的小命，半人马也得拼这一把。 大约60个半人马反身迎战，他们很快看清迎面而来的对手——大约120多个人类骑兵，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匹披着华丽战甲的骏马。 折彦颜的坐骑好不容易才从与狮子对撞产生的眩晕中清醒一些，当这头嗜血的魔兽意识到自己刚才并未取胜后，“嘶溜溜”的仰天鸣叫，焦躁的四处寻找主人折彦颜，好再次加入战斗，最好能把几只大猫踏在脚下，好好出一口恶气。 坐骑的想法与折彦颜不谋而合，落马之后他一个人在兽人群中左突右冲了半天，杀得浑身浴血，衣衫破碎，连头盔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战后一定会被高亮那条海狗子笑话很长时间，一想到这里，折彦颜就感觉胸中始终有一股闷气无处发泄，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追上来的火枪骑兵在重新出现在领头位置的指挥官带领下，在飞奔的过程中开始汇聚成密不透风的骑兵墙，这种以命换命的刚硬打法源自草原战争——那个时候，中原骑兵的骑术、马匹质量等方面全都落后于鞑靼骑兵，因此骑兵对冲中一个换一个被认为是有赚头的买卖。 等到鞑靼灭亡，华夏骑兵还是死抱着同样的战术不放，甚至很多轻骑兵都能在飞奔中自觉汇聚成骑兵墙，现在的火枪骑兵就是这种情况。 双方对冲到大约20步，半人马熟练地拉弓射箭，对面人类传来一阵惨叫，大约十几人被射落马下，后面的同伴无法避让，就这样在战友身上直接踏了过去。 火枪骑兵没有还击，而是直接挥舞马刀迎头撞了过来。 最后关头，半兽人阵列产生了一丝明显的慌乱——他们中最勇敢，战术技能最强的老兵早就战死了，剩下的都是已经崩溃过一次的逃兵。 军人，无论哪个时期，哪个位面的军人，一旦有了第一次逃兵经历，再逃第二次就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 面对气势汹汹且数量占优的人类骑兵，兽人队列两侧的半人马突然扔下武器，向两边逃去，就算在阵线中央逃无可逃的半兽人，也一脸绝望的神色在两军相撞的瞬间拼命扭转身体，试图避开密密麻麻的马刀锋刃。 三列骑兵墙就像篦子一样从半人马阵列中筛过，一举放倒超过40个敌兵，而自身只有十余人被躲闪不及的半兽人撞落马下，这其中，没有一个人是被半人马的武器击中落马的。 残余的十几个半人马孤零零的立在战场上，刚才还算密集的同伴被人类骑兵一举扫荡，如果是用那种以前从没见过的喷火武器也就罢了，可他们明明大多是一些没有盔甲的马刀骑兵，这种玩意本应该是只能执行骚扰、追杀、侦查等任务的二流部队，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冲击力？ 折彦颜率领的骑兵又向前狂奔了几十步，才渐渐停止脚步，骑兵指挥不再顾忌身后的半人马残种，而是抬头看向远处逃跑的兽人步兵。 那里还有200或者300人，期间夹杂着个位数的狮子身影，趁着半人马与自己交战的短短时间，已经开始登上他们出发时的小山坡了。 山顶上，正有几个瘸腿少胳膊的豺狼人和山羊人忍着伤痛跑下来接应溃兵，那个样子无疑十分狼狈，看着就是一帮失去斗志的靶子。 然而敌人已经开始登山，自己继续追过去，跑到山地上可发挥不出骑兵的机动力优势，到头来很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况且火枪骑兵的伤亡也不小，很可能是这次战役伤亡比例最重的单位，折彦颜想得到耀眼的斩首数是不假，但他也没拿自己手下人命去换功劳的意思。 “华夏军人不怕死，不是军官肆意浪费士兵生命的理由。”这句话在陆军大学的教条里写的清清楚楚。 “算了，不要追了，到此为止。”折彦颜下令：“掉头把那些半人马收拾干净。” ~~~ 一番大战过后，穿着红衣的华夏野战军士兵三三两两的在战场上游荡，他们提着斧子，也不管是否已经死透，直接把所有兽人首级斩下，扔到一个个筐子里。 已经有人把从奥克村庄里抢来的木板车重新放平，正好用来运输这些战利品。 如果遇到自己人，就用白布包好，抬到营地中第二道“胸墙”后面，这些牺牲者不会被抛弃在这万里之外的异乡，回到镇远火化后，就会跟着返回的运输车队一起回国。 步兵埋头做善后工作，折彦颜率领的骑兵则站在战场边缘，为大军撑起一道警戒线。 第197章 战后1 距离折彦颜的骑兵警戒线不远的山丘背面，被几个忠心耿耿的食人魔抱着往回拖的烈风?智慧终于在嗜血术的影响下清醒了一点，他奋力甩开几个食人魔，双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这里是战斗中兽人收拢伤员，重整溃兵的地方，他们以前从没面对过大炮，更别说高弹道的臼炮，也就没有反斜面工事的概念，把伤兵安置在这里，纯粹只是觉得这里可以利用山峰遮挡敌人视线。 “起来吧，这里并不安全，人类骑兵如果要追，眨眼就能冲过来，我们还得继续逃。”烈风?无敌站在他身边，努力劝说这个嫡系的小弟弟。 “呕~~”小狮子低着头不断干呕，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嗜血术带来的后遗症正作用在这个初次参加战斗的菜鸟身上，无敌知道，那种难受劲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谁要逃可以自己走~~~呕~~~”智慧再次推开几个试图把他架起来的食人魔，一边呕吐一边低声嘶吼：“我是未来的烈风王，不能像个吓破了胆的兔子一样没头没脑的乱窜！” 其他几个狮子也纷纷推开自己的卫兵，纷纷坐在地上休息，他们都用了嗜血术，此时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无敌毫不怀疑，如果那些人类骑兵追过来，真的可以像宰一只兔子一样把他们轻易杀死。 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什么逃跑的力气。如果人类追过来，大家根本跑不掉，如果人类已经放弃了，那么在这里休息一会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瘸了一条腿而没有参加最后战斗的佐恩从智慧的食物袋里掏出一块用蜂蜜浸泡，精心烹制过的鹿肉，帮助自家王子塞进嘴里。 小狮子感到一阵香甜的气息充满自己的口腔，连吃2、3块重达半斤的鹿肉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不少。 于是抬起头环顾四周，难以言喻的失望感立刻充满他的心头，昨天还浩浩荡荡的八千大军，现如今已经只剩下600多个残种，而且其中大半还是伤员。 连同自己在内，来自三个家族的22个王子，一天之内损失了17人，除了自己和无敌之外，只剩两个雪风和一个疾风。 一战损失这么多王子，自从奥克帝国建立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以前曾经有过一口气阵亡15个王子的激战，但那一次不是败仗，奥克帝国通过浴血奋战斩杀了一位亡灵大君，打得整个亡灵帝国心生畏惧，也让狮子无敌的威名传遍大森林以西整个文明世界。 无论是西大陆的人类教宗同盟，还是南大陆的亡灵邦联帝国，不要与狮子野战已经成为某种常识。 然而今天，这种常识被东方来的人类以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彻底打破了。 对方一路在奥克帝国的后花园中大肆烧杀，不用问，这条消息肯定已经开始随着各国商队向西、向南传诵，今天的惨败也因此根本无法隐瞒。不用几个月，东方人一口气干掉25个兽族王子（勇猛之城还陷进去8个）的事也会在几个月内让所有奥克帝国的敌人知晓。 而指挥了这场战斗的智慧，也会成为粗鄙的人类农夫闲暇时的笑谈~~~。 毫无疑问，今天之后，就算老爹烈风?酋长一意孤行一定要把王位传给自己，家族也没有几个王子会接受这一命令。 就连他自己，设身处地想一下，也不会接受这样“无能”的家伙控制整个烈风家族。 ‘无法成为烈风王~~~’智慧沮丧的想着：‘等我那个混蛋大哥登上王位，我会不会很快就在一次孤身一人的打猎中遇到双足飞龙？或者大哥能仁慈一点，只在我的饭菜里加一点小粉末，给我留个全尸？’ “败得这么凄惨，我们还活着干什么？等回去被人嘲笑死吗？”疾风家唯一的幸存者从虚弱中恢复一点后，就开始大声嚷嚷：“我要回去！死在战场比屈辱一生强的多！” 他说完，就要重新站起来，无敌对疾风家的残余士兵使了个眼色，几个食人魔和哥布尔立刻上前抱住他的腰。 “吾主，吾主，您现在应该休息。”类人大喊着阻拦自己的主人发疯，他现在这种状态，不用走下山就会被人类射成蜂窝。 类人士兵很笨，但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现场大部分狮子都陷入深深的沮丧当中，几个王子都觉得疾风家的这一位刚才的决定说不定才是最好的选择。 唯一的例外是始终保持清醒的无敌。 “疾风?锐眼。”无敌平静的说：“你既然叫这个名字，眼光就应该放的长远一点。我们必须把这伙东方人的战术、武器等情报都完整的传回国内。” “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强大对手，不客气的说，东北7邦所有王子，包括烈风?咆哮在内，没有一个能在今天这场战斗中取胜，我们已经做到最好了！用不着自责！” “可我们毕竟是输了~~~”智慧低着头，小声说着：“输的干干净净，非常彻底。” “如果我们不回去，输的就不止是我们了。”无敌毫不犹豫的反驳他：“烈风家族，东北7邦，甚至整个奥克帝国，都与可能在下一场与东方人的战斗中输的干干净净！” “况且~~~”无敌指着两个被绑的结结实实，已经昏迷过去的红衣人类：“我们也没输的那么彻底，如果能利用好，这两个俘虏的价值将超过一千~~~不，一万个哥布尔！” 这两个俘虏都是烈风?无敌亲手抓获的，也只有他在那种激烈死斗的场合中还能留意抓几个活口。 逃跑的时候，无敌甚至命令两个食人魔扔掉武器脱离战斗，只负责把这两个被自己打晕过去的人类带走。 “疾风?锐眼，还有这两位雪风家的。”无敌的语气非常平静，似乎完全没把刚刚全军覆没的惨败放在心上：“在下一个傻瓜被东方人打败之前，我们一定会成为全国，甚至是那些‘鸡翅膀娘娘腔’信徒的笑柄，不过我们自己没必要太过在意，他们早晚也会明白我们今天是多么努力奋战。” “在那之前，我们自己必须打破家族的隔阂，不管是烈风、疾风还是雪风，从今往后，我们5个必须先团结起来！不要管各家的咒骂或嘲笑，我们的友谊必须牢固，团结起来才能对抗来自外部的影响！” “这两个俘虏先由我和智慧来保管，但所有权归我们大家共同所有，不论我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第198章 神眷 “无敌，你想在这两个人类身上得到什么？”一个雪风家族名叫雪风?神速的王子问：“那种会喷火的武器？” “我正好抓住两个工匠的可能性太低了。”无敌苦笑着摇摇头：“他们是战士，还是骑兵，怎么可能会做那些工役活。” “不过，人类骑兵的出身通常非富即贵，这两个家伙应该能对自己国家的运行情况有一点了解，还有他们军队的作战方式，兵力数量以及来源，红衣兵和灰衣兵的区别到底是什么，那些厉害武器的限制在哪，以及东方人有没有现在暂时没用上，但今后我们还有机会见识到的新东西。” “情报金矿啊~~~”智慧喃喃自语，仍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总感觉这些东西很快就会与自己毫无干系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是我们今后与东方人沟通的桥梁。”无敌的话中，似乎暗示了一点什么。 “和谈？”另一个雪风家的幸存者，雪风?坚强差点被惊得跳起来：“我们被打的这么惨，很快就会成为全世界的笑柄，你居然现在就想和谈？” “为什么不和谈？”无敌毫不客气的反问：“今天这种情况，你觉得我们能跑到东方去灭亡他们的国家？还是说你觉得他们这点人就能穿越大森林灭亡我们？既然我们双方都暂时没办法彻底消灭对手，那么坐下来谈谈，别流那么多无意义的血本来就是更好的选择，既然一定要谈，那么早作准备比不做准备强的多。” ‘特别是对我们这些失败者来说。’这句话无敌没有说出口。 “当然，那必然是等双方都打的精疲力尽，意识到交流能带来的利益超过战争之后，在那之前，还会有很多家族和王子倒在敌人面前，我们不过是第一个牺牲品，但肯定不是最后一个，也肯定不是最突出的那一个。”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无敌此时已经差不多说服了全部幸存的王子，除了对自己的命运感到绝望的小狮子，在场所有王子中，只有他有机会窥探家族至尊的宝座，也因此，如果不能登顶，下场一定是最惨的一个。 “等你的大哥也意识到敌人是如此之强的时候，对你就有意义了。”无敌知道智慧在害怕什么，所以他的话非常有针对性：“咆哮一向以帝国最强勇士自居，他不会不打一仗就跟东方人和解的。可你觉得，他能用同样的兵力做的比我们更好吗？” “~~~”虽然没说话，但无敌清楚的看到小狮子的双眼里重新焕发出希望的光彩。 “你们很快就会重新处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他离王座并不比你更近，当然，也不会更远。” “你的安慰很好听。”烈风?智慧第三次推开试图扶住自己的食人魔卫兵，努力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不过我知道，即使咆哮在今后的战争中输几次，别人也会觉得是我在今天浪费了家族的精锐，才导致他的失败。” “据我了解，咆哮自己是不会这样说的。” “那当然，可谁让他是全国闻名的勇士呢。他也没办法阻止别人这么想对吧？”智慧咧开大嘴，笑的非常开怀：“无敌，你如果害怕，可以先离开。” “你要做什么？”这一次，无敌是真的感到不安了：“你还要回去找死？” “我要试试看，风暴之神是否已经抛弃了我！”烈风?酋长最中意的继承人，刚刚成年的小狮子烈风?智慧转头走向山峰——敌人应该就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打扫战场。 智慧就站在山丘的最高点上，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敌人阵地的方向大声吼叫：“我是未来的烈风王！人类，你们今天不杀死我，今后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 山脚下，折彦颜和他手下执行警戒任务的骑兵一起望向那个大吼大叫的狮子。 “他在叫唤什么？”折彦颜转头提问。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这样回答，骑兵警戒线中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哈哈哈~~~别这样~~~哈哈哈~~~我可是很严肃的~~~”这其中笑的最厉害的就数折彦颜。 “大概是‘等着瞧’一类的话吧。输人不输阵，那些畜生大概也知道这一点。”过了好半天，终于有人给出了一个靠谱点的猜测。 “我们要去干掉他吗？”一个火枪骑兵把手搭在眼眉上，像是望远镜一样看着那个直挺挺站在山峰顶端，似乎输的很不服气的敌人：“一个敌国王子哎~~~能值不少功劳吧？” “你们的马力如何？”折彦颜问道。 “状态不太好，今天连续冲锋太多次了。”骑兵们纷纷回答。 这是事实，除了折彦颜自己的魔兽坐骑，其他骑兵的马今天仅是极速冲锋就玩了3次，虽说每一次距离都不怎么远，但体力消耗还是让骑手们感到心疼，估计即使不追，他们也得好好当几个月“步兵”才行。 “那就算了，让‘老伙计’们再爬一次山，恐怕得累死一批。”折彦颜语气中颇有些遗憾，但最终还是放弃继续追击：“今天的战果已经很不错了，留点残种把我们的威名传遍敌国也没什么坏处。” “这一战就到此为止吧。” …… 智慧就这么站在山巅之上，俯视下面的人类。 夕阳最后的光辉照在他身上，仿佛为小狮子镀上一层金光。 几个幸存的王子、以及残余的士兵就在他背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所有人都被他豪气万丈的复仇宣言和难以置信的勇气所感动。 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无法像真正的战士一样有一个辉煌的结局，窝囊死去的人，哪怕是战死，也无法进入风暴殿堂，成为随侍在风暴与战争之神身边的神之卫士。 无论是疾风还是雪风，现在王子们都觉得，如果人类现在追杀上来，烈风?智慧就在此地战死，他一定能被风暴之神亲自迎进所有兽人梦想中的圣地。 过了很长时间，小狮子转身从上面走下来。 “风暴之神仍然眷顾我。” 包括无敌在内，所有王子对他躬身致敬，所有其他兽人战士都跪在他面前，就像在迎接一位真正的王者。 “我们可以走了，今后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199章 战后2 “屯垦兵阵亡一人，受伤两人。” “海军阵亡一人，受伤一人。” 战斗已经结束了很长时间，“河鲤”号的舰桥上，野战军主要军官们正聚集在一起举行例行战况总结和战果汇总会议。 “步兵阵亡93人，受伤88人。” 负责宣读结果的还是上次那位统计官员，但他的语气明显不像上次那样平静。 “炮兵阵亡15人，无人受伤。” 炮兵有一个10斤炮炮组全灭，所有炮手和炮兵护卫全体阵亡，大炮本身也被摧毁了。 “最后是骑兵。”审计官恶狠狠的盯着折彦颜，看的对方坐立不安：“阵亡157人！受伤185人！” “折！大！人！你们火枪骑兵一共才多少人参战啊？这种伤亡比例，不想解释一下？” “还有3人失踪。”军法官也有点绷不住了，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草原战争结束以后，这一次大概是野战军伤亡最大的一战。 虽说野战军并不怕死，但由于帝国军队全方位压倒性的优势，一次出兵不过1500的战斗伤亡超过500（只算野战军），还真有点让人触目惊心的感觉。 “是失踪2人。”折彦颜从军装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小钢片，轻轻放在海图桌上：“老张被撕碎了，我找到了他的识别牌。” 这种小东西与地球上俗称的“狗牌”是一个道理，上面刻着士兵所属的番号、姓名、籍贯等信息，主要作用是确定阵亡士兵的身份。 左恒柏带头，所有军官起立，敬礼。 片刻后军法官代表把它郑重的收起来。 “如果你们要追究我的指挥责任，不论是什么，我对此都表示接受。”折彦颜继续说道：“不过请注意，我下一次还会毫不犹豫的冲出胸墙。火枪骑兵也是骑兵，我们的教条中，一旦上了马，就要快速机动起来，没有必须停在什么地方一说。” “你就不能因地制宜吗？那种情况下非得选择跟那些发了狂的野兽白刃战？” “你们也是军人，应该知道勇敢和气势的重要性无论怎样评价都不为过。” “何况，我们的传统是‘骑兵经历100次冲锋还没战死的都是懦夫’。” “狗屎！” “尊正。”左恒柏终于发话了，他是指挥官，对折彦颜指挥是否有错的问题最具发言权。 “正如你所说的，你们骑兵上了马就得保持强大的机动性，因此我不追究你冲出胸墙的行为。”左恒柏伸手制止了想要继续指责他的军法官和统计官，缓缓说道：“但是你们骑兵的教条和传统得改了！必须改的更加适应新的战场、新的敌人！你想冲锋100次就死，我不拦着，但你不能浪费华夏士兵的生命！你们是火枪骑兵，火枪骑兵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重视冲锋的？！” “回到镇远后你的任务就是好好想想新的骑兵教条和战术，年底之前把你的想法上交到兵部去，如果做不到，你就跟今年最后一支后勤队一起回国去吧。” 如今，华夏骑兵的战术、传统都还是几十年前草原战争时期的老样子，一副老子跟你一命换一命就算赚到，随时都要拼命的架势。 其实步兵甚至炮兵也都有这种思想，这就是为什么步兵标准刺刀术只有进攻动作，几乎没有防守意识的原因。 以前左恒柏还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跟军校的同学们闲聊时还豪情万丈的宣称“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 等真到了战场上，成为一名指挥官以后，左恒柏却愈发觉得这种思想实在跟华夏现在的国力不合拍——现在又不是草原战争那种生死存亡的大战，不过是对化外野人的征服战争而已。 没错，大家作为武人，都不能怕死，但不怕死不代表可以少流血的时候还非得浪费鲜血啊。 “继续吧。”左恒柏挥手让几个军官都回到座位上，军法官和统计官都有在战后质疑指挥官失误的权利，但如何奖罚，除非折彦颜违反了军法，否则都可以由左恒柏一言而决。 “关于失踪的两个人~~~” 还是军法官，这一次折彦颜直接打断了他。 “我不敢保证他们不会被俘，战争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但我可以保证他们即使被俘也不会投降。” “你为他们担保？” “我用我的荣誉为他们担保。他们都是好汉子。” 在华夏野战军的观念中，被俘和投降是两码事。战斗中遭受重击晕倒后被敌人抓住和为了小命出卖同胞的懦夫所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 前者如果能经受考验，没有向敌人供出任何有用的情报，回到已方军中甚至会得到功劳补偿，甚至直接升迁都是有可能的。 后者，则会视其造成的恶劣影响大小决定惩罚，而且，这个罪名可以连坐家人。 话虽如此，但被俘者还有一个麻烦的问题——就是如何证明你确实没有出卖任何有用的情报？ 这个问题搞不清楚，英雄和罪人之间也不过一线之隔而已。 折彦颜以自己的荣誉为可能被俘的两人担保，算是给他们上了一道保险，如果他们还能回来，军法官也就不会在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事上难为他们。 但是，如果有他们背叛了国家的实证，折彦颜也必须受罚。从罚没功劳到不名誉退役，都有可能。 这就等于，将门世家出身的折彦颜，为两个普通士兵赌上了自己的前途。 至此，军法官再也无话可说。 “那就这样吧。关于敌人的战斗力，我来说几句。”最后，左恒柏站起来，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今天的战斗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远程打击，我们有很大优势，即使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数倍，而且悍不畏死，但能冲到我们面前的也就七、八分之一。如果我们的大炮再多一点，或者全部换装新式步枪，这个数字还会更少。” “但是一旦进入白刃战，野战军的刺刀和横刀别说对付狮子了，对付食人魔都困难！我不止一次看到有食人魔紧紧抓住刺入身体的刺刀，使我们的战士无法把武器拔出来而造成伤亡的事。” “我将写信给兵部军械局，他们如果还是坚持不给我新式步枪，那我就自己掏钱给每一个野战军士兵装备‘梅花’！这一次谁也别想阻止我，就是把官司打到皇上那里，我也奉陪！” “骑兵的装备费用由我来付。”折彦颜接话道：“即使我们有新式步枪，多一种保障总是好的。” 第200章 冬天来了 共和31年10月初7 清晨。 镇远城，或者说，镇远要塞的城中心区域。 欧扬像往常一样早早爬出他温暖的被窝。 毕竟是在战争中，他现在起床的时间一点都不晚于自己手下的屯垦兵，这已经算是养成了某种习惯。 起床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衣服都套在身上。 首先是棉质内衣——这玩意更像是地球上的保暖内衣，只不过比南极人、纤丝鸟们更加厚重一些，也没有那些种类、成分繁杂的化学纤维——标准的内府纺织集团出品，非常适合在寒冷地区贴身穿着，实用性和价格都很值得期待。 然后是纯羊毛编织的毛衣，顺丰行下属的纺织集团出售的成品，买来就可以直接穿上，不用劳烦自家婆娘一针一针把毛线编织成毛衣，非常细密、柔软、暖和~~~嗯，还有昂贵。 最后是屯垦军灰色标准大棉袄。这种玩意内部有几个很大的口袋，战时夹上铁板就能成为一件夹铁棉甲，平时可以把那些沉重的附件拆下来，当做普通棉大衣穿（就像现代防弹衣的插件）。 非常方便、实用，由华夏兵部军械局下属被服厂设计生产，至于价格~~~这倒是不用花钱，屯垦军平民以上阶层免费发一套。 加上厚厚的狗皮帽子、牛皮腰带、斜跨武装带、羊皮手套，零零总总，光穿在身上的东西，就值得扎彦拿半个部落的女人来换。 打开门走出去，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欧扬鼻子发痒。 抬头看看，天上零零散散飘着几朵雪花。 下雪了，冬天也就到了。 在大森林里，每年都有两个时间段不适合出门——一是夏天到来雪化的时候，那个时候大森林里到处都是陷人的水坑，而且河面上还飘着冰凌，木船航行不了多远，就会被浮冰击碎沉没。 二就是现在这种夏季结束，冬天第一场雪刚刚下来的时候，大森林里的羊肠小道已经因为尚未彻底冻硬的雪水变得泥泞，河面也还没有真正结冰——既没法行船，也撑不住行人。 因此，这种时候，无论是土著还是曾经控制过这里的奥克兽人，都不会出兵打仗，而是尽可能缩在老窝里，等大森林和河面都冻得硬邦邦的时候，才会再出来打猎或者厮杀。 不过远道而来的华夏人不在乎这些，由于有蒸汽破冰船的存在，远征军仍能在这种天气中维持一定程度的机动能力。 按计划，今天会有3艘蒸汽船到来，这将是明年雪化之前最后一次由本土而来的船运补给，等河面冰层彻底上冻，远征军的后勤就要依靠雪橇车和沿途兵站一点点玩蚂蚁搬家了。 左恒柏、折彦颜、高亮等正规军官都随军出击敌人后方尚未回来，现在镇远要塞的最高级别军官就是一个野战军炮兵中队长以及秦晴和欧扬自己。 三个人的分工略有不同，野战军炮兵中队长的任务是负责城防警戒工作——因为他的人最少，但武器杀伤力最大。 秦晴的任务是装卸各种物资——既要把国内运来的补给卸下来，还要把缴获的部分战利品装上船。 这些蒸汽船返回途中会在28到30号兵站等地停歇大半年，等冰层化到破冰船可以再次行动时为止。 而欧扬的任务是尽可能加固城防——因为现在听他指挥的人力最多。 攻克这座城市之后，欧扬和秦晴分别带兵扫荡周围的各种狄夷土著部落，双方都很好的完成了任务，只是方法略有不同。 秦晴一路上见一个部落打一个部落，也不管对方是狄还是夷，直接破门而入，杀死所有胆敢抵抗的人和所有不能干活的老人，抓走剩下的男丁、女人和孩子。 她带出去的人手很快就无法看管那么多新来的奴隶人口，于是心满意足的秦晴直接打道回府，这个时候，她扫荡的面积其实很小。 不过成果确实非常丰厚，顺丰行的女掌柜带回来3000多具狄夷男丁的头颅和5000多活口——没人去想这一路上到底扔掉了多少体质虚弱的妇孺，也根本没人在乎。 还有这些倒霉土著仅存的一点粮食、牲口以及皮货。 欧扬的选择是对土著有拉有打有威吓。 在回程中招募了土著法师酋长乌古底以后，欧扬回家的最后路程突然变得格外繁忙。 乌古底向屯垦军第一联队提供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300部落兵，这些人见到屯垦兵的灰色军装就会吓得浑身发抖，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不过至少能用来看管欧扬这一路上抓来的俘虏。 这解放了第一联队不少人手，使得欧扬和左水晶两个中队得以腾出手来再收拾几个部落。 欧扬没有像秦晴一样见谁打谁，他命令乌古底派出信使向周边所有夷人部落传话，要求他们在下雪之前，每个部落出50个壮丁，由族长带领到镇远城听令。 敢不遵从命令者，明年必死无疑。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欧扬专门攻打了几个明确拒绝提供粮食（其实他们只是确实没有余粮）的狄人部落。 至于同样人心惶惶的夷人部落，暂时放过。 这一耽误，等欧扬回到镇远的时候，秦晴已经回来7、8天了。 欧扬只带回来2000多具狄夷丁壮的首级和1000丁壮在内的3000活口（也有很多俘虏扔在路上了）。 不过由于欧扬的威名，在他回城之后几天里，就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服从命令的部落，算起来大约有1000青壮，加上乌古底的300人，以及后方兵站抽调来增援欧扬的兵力，单纯从劳动力上计算，欧扬已经反超了杀人过多的秦晴。 欧扬并不是远征军真正意义上的指挥官，他当然也不是土著传言中的“东方贵族”，把这么多部落族长叫来的本意是让左恒柏主持他们效忠华夏的盟誓。 只是左恒柏暂时还没回来，这些被半是招募办是强迫过来，心中坎坷不安的土著，也只能先算在他的麾下，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主子，下雪了，您还要去工地吗？”一个夷人壮汉站到欧扬身前，小心翼翼的问。 这是索尼，这个强壮夷人在玛尔亚维尼亚之战中受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归队以后，由于战场上的忠诚表现，被欧扬收为私奴，昨夜是他负责站岗。 “当然还要去，我们的工程任务还没完成，另外，今天会有最后一批防御道具运过来，还得把它们装好。” 第201章 镇远要塞的早晨1 欧扬带着索尼向石屋区边缘走去。 现在天还没有大亮，完整继承自兽人的石屋区采光效果本来就不怎么样，弯弯扭扭的坊间小道更是显得有些昏暗。 不过整个城市已经醒来，不断有穿戴整齐的军官从自己房间中走出来，向着欧扬同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他们大多是屯垦军军官，身边都带着一两个私奴，经过欧扬身边时，做主人的会对他随便敬个军礼，做奴隶的则是微微弯腰鞠躬。 营中不跪，这是军律，奴隶兵也得执行。 一开始，原始奴隶社会出身的索尼还不敢“放肆”，看到军官总是不自觉的给人跪下，但接受大礼的一方都不领情，而是毫不客气的直接给他来上10到20军棍，差点把他重新送回病床上。 军律就是军律，在自己村子里大家可以无所谓，但在这镇抚兵眼皮子底下，没必要为这点小嘚瑟给自己找麻烦。 欧扬一一回礼，本质上他不过是甲长临时担任联队长，战争中这些都司、千总们自然要听令行事，但真论起来自己的地位还没高到人家必须发自内心尊敬的地步。 不过，今天之后，情况应该就能好转一点。 因为将要到来的船队，会带来欧扬在远征路上前半段的功劳评定，加上以前的积攒，实职联队长估计还是不太够，但全用在军职上，升任个都司似乎并无问题。 如果把后半段路程以及攻城、扫荡土著等任务获得的功劳都加上，联队长的位置欧扬坐的心安理得。 这就是战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危险和机会。 路过左水晶的房门，小姑娘还没起床，只有她新收的侍女在外面围着一个小铁炉子瞎忙活，看样子似乎是想烧点开水？ 现在，整个镇远城中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只有两个人——屯垦军第二联队联队长秦晴和第一联队第二中队中队长兼随军法师左水晶。 共和年以来，华夏帝国不断提升女性权利，允许女性参军就是重要的手段之一，而且军规中并没有对女兵的特殊照顾条款，一切都与男兵完全相同。 但是，不管好坏，上面的规定，到了下面执行的时候总是会走样，区别只在于或多或少而已。 女兵到了野战军中，除非是军校毕业直接下放部队当军官的少数人，否则将领们都要尽可能把她们编制在一起，放入离一线战场越来越远的辅助部队。 至于成分、性质过于复杂的屯垦军，则干脆不计算女兵。 即便是秦晴、左水晶这样带自家兵马出征的女军官，也被默认可以避开苦活、累活。 因此，睡个懒觉这种小事，就算是军法官知道了也只会一笑了之。 那个漂亮的侍女看到欧扬走过，连忙站直，低头行礼。 她是乌古底的孙女，由于乌古底的部落属于外蕃性质，因此不能算是奴隶，而是在左水晶身边享受庶民待遇。 这个女人长得极为漂亮，放到地球上也是难得一见的能符合东方审美观的西方大美人。容貌上别说托娅母女，就连左水晶也稍显青涩一点，大森林土著部落里居然能生出这样一个绝色，还真是有些奇怪。 不过漂亮归漂亮，欧扬连她的名字都懒得问，对这个曾经声称要做自己女奴的姑娘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外蕃庶民而已，在这个有魔法、精灵、吸血鬼的位面里，这种姑娘并不难找，自己完全没必要对她有过多关注。 何况欧扬现在已经有了真正心仪的女孩儿。 出了现在被当做军官宿舍和重要物资仓库的石屋区，映入眼帘的建筑就变成一排排木质房屋，这里就是原来所谓的木屋区，正在进行分区市政改造工程。 其实这里的房子质量还算不错，建筑外墙大多使用了厚厚的橡木、柚木、桦木等材料，绝对符合地球“小清新”们的胃口。不过兽人原本的布局之杂乱，简直丧心病狂，估计逼死个把强迫症患者毫无问题。 作为驻军为主，未来预计将要抵御兽族报复大军的要塞，远征军自然不可能容忍这种影响内部兵力调动的建筑布局继续存在。 王辉出发前给整个镇远做的防御规划，首要的事就是“彻底平整草棚区，大半拆除木屋区，基本不动石屋区”，按照这个方针，木屋区将会被开出四通八达的宽阔道路，剩余建筑物则提供给远征军低级军官和士兵们充当临时兵营。 如今，第一联队所部中队长以下官兵也全都居住在这里。 欧扬优哉游哉的走到一间有一个奴兵守卫的木屋前，正好看到黄军先在那里门口等他。 黄都司的长子，现任安西镇第9甲甲长，在这次远征中出兵10人，只能算是一个小队长。不过他的顶头上司就是自己老子，遇到什么事都能分到不少好处，比如这次左恒柏命令后方兵站向前增派兵力，黄都司就厚着脸皮点了他的名字。 当初在安西镇的时候，欧扬虽然得到了很多高官的赏识，可说到底，本身职务军衔跟黄军先是完全平级的，远征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欧扬就已经把同样还很年轻的小黄牌甲，甚至是黄都司本人都远远抛在后面，不得不说，第一中队几次冲在远征军最前面，立功机会更多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要说黄小队长对欧扬的升迁速度没什么芥蒂，那肯定不可能。 但这小伙子毕竟不是傻子，欧扬的功劳实打实的摆在那里，嫉妒也嫉妒不来。何况黄都司在他来镇远前也曾嘱咐他一定听欧扬的命令，不要因内心里那点小情绪与指挥官发生冲突。 在这方面，黄军先做的真不错，除了时不时把“我曾经和联队长共同战斗过”拿出来炫耀外，他很好的完成了一个屯垦军小队长所有应该做的工作。 既然是“老”朋友，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矛盾，欧扬自然也愿意尽可能帮帮这位还盼着多赚点钱替军威城迎春楼两位花魁赎身的牌甲小队长。 欧扬没有把黄军先小队编入哪个中队，而是给了他100个新抓来的男丁，让他单独成军。 这使得黄军先实际上拥有了一个中队的兵力（虽说战斗力还差得很远），甚至也有了一个临时中队长的职务（跟欧扬的联队长属于同一性质）。 这确实让黄军先小朋友非常感动，两个人现在倒是真有点好兄弟的意思了。 第202章 镇远要塞的早晨2 欧扬和黄军先有说有笑的直奔食堂。 远征军占领这里以后缴获了数量可观的粮草，后勤压力因此有所缓解，又是处于战争期间，主要军官们下令不论野战军还是屯垦军，也不分军官还是士兵，只要是远征军正式人员（也就是说，没当上战兵的新奴隶和部落兵例外），每天都可以得到三顿饭。 当然，帝国军不是，从来没有官兵平等的概念，何况军队中还有很明确的阶级划分，因此各人的饭菜质量也能分出几个级别。 在食堂里，野战军和屯垦军的伙食标准完全不同，各级军官也有额外的食品补助，高等级军官甚至可以吃小灶。 比如，欧扬身为联队长，是目前城里最高级别军官之一，如果他想，当然可以自己开伙，或者找随军厨师开小灶。 如果吃食堂，除了标准伙食外，厨师每天会另外专门给他准备3个鸡蛋、3两鲜肉或一条鱼、2两白酒、15克糖等物资，欧扬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自行调节食用。 黄军先是屯垦军临时中队长，在远征军中甚至算不上是个官，待遇与野战军普通士兵持平。 他在食堂中吃2等米或者面，每天有咸鱼、腌肉和一盘蔬菜下饭，肉和菜都不多，但米面可以吃饱为止。 索尼是屯垦军战兵，他可以获得每天5斤三等杂粮，做成粥或者杂粮饼子，每三个人可以获得一盘肉和蔬菜，如果还是吃不饱（别笑，这个量对士兵来说真不大），他就只能消耗自己的存货了。 偏偏索尼是远征军半路上被抓来的，手里只有成为战兵之后猎到的一点腌肉，还得备做不时之需，根本不敢随便耗用。每天所有热量来源，也只能依靠食堂的分配了。 还不能算是战兵的新奴隶，不在每天三顿饭的适用范围之内，他们只能得到勉强糊口的食物，每天一顿还是两顿都不好说，完全取决于所属主人的心性和食物来源丰富与否。 至于那些服从命令过来应役的部落兵，吃的是自己带来的粮食，也可以用皮货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跟秦晴换一些吃食。如果实在什么都没有，赊借也可以，不过奸商的利息是驴打滚，能让他们到下辈子都无法还清。 食堂的位置是木屋区几座联排的大木屋中，进了门，欧扬、黄军先、索尼等人分别去自己所属的窗口打饭——像中秋夜那样不分等级一律平等的狂欢，平时是很难见到的。 欧扬没有打破常规的能力和意愿，因此也只能拿着属于自己的饭菜与野战军炮兵中队长坐在一起。 抬头望去，这一桌也就只有他们两人（其他有资格的人都还没睡醒），孤零零的在离打饭窗口最近的地方；其他屯垦军中队长级别军官以5人一桌围坐在一起，距离窗口稍微远一点；野战军士兵和屯垦军小队长级别8人一桌；屯垦军战兵一律在最后面长条椅子上排排坐。 如果说，国内日常生活中很难看出公民与平民之间区别的话，在军队里，军官与士兵之间、野战兵与屯垦兵之间，简直泾渭分明。 欧扬的早餐是一个煎鸡蛋，一碗粟米菜粥和几片腌菜。对面那位炮兵中队长也是差不多的伙食，不过他把煎鸡蛋换成了煮的。 “煎鸡蛋看不出多少，说不定会被那些脑满肠肥的大厨偷一点，我不信任他们！”炮兵军官的理由就是如此。 “偷一点也没什么影响吧？”欧扬回城后天天跟他一起吃饭，现在也算混熟了。 “‘一日一文，千日一千’积少成多就不得了了。再说我们为什么要吃这种哑巴亏？” 灵魂来自另一个物质已经极大丰富社会的欧扬心中暗想：‘因为我实在不喜欢吃煮鸡蛋。’ 当然，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以现在内地平民的生活水平来说，能吃得鸡蛋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但要说能天天吃人人吃，还不是任何家庭都能承受得起的，以欧扬的家境，真没有资格嫌弃天天一枚煮鸡蛋的生活。 欧扬呼噜噜以最快速度把所有食物吞下肚去——在战场上混的时间稍微长一点的人都知道，有食物时就应该尽量吃，但别让吃耽误太多时间。 两个军官几乎同时放下碗筷，他们都不是新人了。 “我要去检查大炮保养情况和弹药储备，失陪了。”炮兵中队长先行告辞。 “请便，我也要去城外工地检查施工情况。” 两个人互相敬过礼，前后走出食堂大门。 门外，同样已经吃完饭的第一联队官兵开始集合。 “第一、第二中队随我去东门；第三、第四中队西门；第五、第六中队南门。北面水门还是不归我们管，新奴隶和应召来的部落民还是按昨天的分配来，各自去叫上他们。” 欧扬简单吩咐一下，熙熙攘攘几百号战兵，以中队为单位列队，在各自中队长的带领下分头向城外出发。 欧扬还是第一中队中队长，因此走在队伍最前面，排第二位的左水晶中队仍然由代理中队长左家奴暂时指挥。 这个庶民牌甲在食堂里的地位很尴尬，认真算起来他不过是一个屯垦军小队长，所谓代理中队长只是左水晶不在时的临时措施，根本没有正式任命，虽然带着100个装备精良的战兵，实际地位却还不如只有10个战兵，但真正挂着临时中队长名号的黄军先。 因此一开始在吃饭的时候，左家奴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里。 跟小队长一起？不合适，左水晶不在的时候，第二中队有9个小队长要听他指挥。 跟中队长们掺和在一起？更不合适，左水晶一来，他就只是一个小队长。 最后还是欧扬给他安排了一个桌子——跟黄军先等几个临时中队长坐一起算了，他们之间虽然也有微妙差距，可都是中队长以下小队长以上，还算合适。 欧扬带着两个中队的屯垦兵来到原来的草棚区。这里原本杂乱的草棚子已经拆掉大半——不是欧扬不想按规划全拆，而是因为那么多新来的奴隶和部落兵，总得有地方住。 “你们这些狗奴才！快些动起来！想懒死吗？”昨夜负责看管奴隶的是墨尔根盈哥小队和扎彦的部落兵，见到欧扬带人过来，立刻挥舞木棍和斧子柄催促那些倒霉蛋出城上工。 “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你们可以带人去休息一下了。”欧扬淡淡命令。 欧扬对现在的工程进度还算满意，而且新抓来的奴隶已经不多了，太浪费不好。 “谢主子！”两人一起回答。 其实，大森林西部的土著没有“主子”、“奴才”这种口语词汇，这些说法本来就是大森林东部狄夷的习惯用语。 不过扎彦跟屯垦兵混的久了，欧扬又懒得去纠正，他也就这样叫着了。 第203章 城防 东门。 西狄建造的木质城墙大部分还保存完好，只是原本被屯垦军炸开的豁口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城门。 不，没有城门，只有一条直通城外阵地的宽阔道路。 随着炮兵在帝国军队中的地位日趋重要，如何保证大炮的快速机动已经成为华夏指挥官、参谋军官们最重要的课题之一。 因此华军打仗格外重视道路，像镇远这样的即设要塞，内部通道建设自然是重中之重。 现在的季节，土路过于泥泞，为了保障道路畅通，欧扬甚至命令把从木屋区拆来的墙板直接铺在路上。 旧城墙外50步远的地方，是重炮阵地，虽然远征军现在还没有华夏标准的重炮，因此所有炮位都是空的，但未雨绸缪总比亡羊补牢强得多，如果战争规模持续扩大，早晚会有一些超重炮奇葩被部署在这里。 由于合格的工程人员和材料紧缺，现在的重炮阵地还很简约，只是用土袋和茅草袋筑起一道高约二米半的土墙，地基用大石块垫高大约半米，上面还铺着一层防滑防潮的橡木板。 这里空间很宽广，且防御完善，在重炮暂时到不了的时候，可以作为预备队集结地。 欧扬顺着专门假设的梯子登上土墙，这面土墙厚度足有2米，在可预见的将来，华夏军队都不会遇到使用重炮的敌人，因此这个厚度纯粹只是用来预防可能出现的打击型魔法。 站在土墙上往下看，重炮阵地再往前50步，是一道2米高土墙掩护下的步兵集结地，这道墙上开出一些由大草袋和木桩掩护的炮位，主要布置中型野战炮或者轻型机动火炮，土墙内部被造成阶梯状，有需要时步兵可以站在阶梯上直接向外开火。 这道土墙内侧由木板和圆木加固，厚度120公分，地上同样铺了一层木地板，如果战事紧急，部队可以直接在这里驻扎。 欧扬属下的屯垦兵、部落兵、新奴隶等各色人等超过千余壮丁加上几百半丁和强壮的新女奴，在一些担任警戒和监工任务的屯垦兵押送下，通过联系两道土墙的道路汇入最外围的防线建设工地。 那里是镇远要塞的第一道防线，主要是一道外表锯齿状，具备一定棱堡外墙功能的胸墙，土墙内侧加固一层麻袋，往下挖出大约半米的战壕，这样这道土墙虽然比第二道墙矮了半米，但从战壕中看仍有2米高度，厚约80公分，足够掩护一个步枪手对外射击。 最外围的胸墙外是一道顺着胸墙挖掘，宽超过5米，深超过3米的壕沟，这样一道壕沟放在地球上甚至可以当做最低标准的反坦克壕，用来对付兽人似乎略显奢侈。 再往外，是层层叠叠的木质阻拦桩，按计划，今天到来的船队将会运来铁丝网，到时候用它们把这些阻拦桩联系在一起，只在关键地段留出几个可供部队进出的缺口，以便远征军进行战术反击使用。 但如果敌军只走这几条路，就要面对进攻路线单一的问题。 如果他们强行通过铁丝网封锁线，恐怕仅仅这一道防御就能放倒几千人。 这样高低、远近火力配置的防御体系，从东门湖边一直延伸到西门湖边，包裹了整个镇远要塞陆地部分，各层防御之间都有四通八达的道路连接。 再往外，为了满足要塞建设的木材需求和炮兵射界问题，欧扬、秦晴等人毫不吝惜人力，扔掉几千新奴隶的命，不断砍伐树木，硬是把大森林边界线向外推了数百米。 这样，进攻者必须在无遮无拦的空地上冲击超过1公里，才能摸到铁丝网。 这个距离正好在第二道土墙的野战炮和第三道土墙的重炮（如果兵部格外“开恩”愿意给远征军配几门的话）的直接打击范围之内。 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强大的炮兵火力，任何想从陆地上攻打镇远的敌人，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当然，镇远要塞本身并非完全没有缺点。 这里城防最大的问题在于北面城门。 那里无法修筑完善的地面防御体系，原有的水门城墙、城楼已经大部分被烧毁，远征军没有足够人力给予修复，因此形成一个难看的大豁口。 一旦冬天湖面冰封，海军舰船被冻住，这个豁口将成为最现实的突破地点。 当然，大股军队在冰面上列阵进攻并不容易，所谓有可能突破，也仅仅存在于理论上。 远征军预订的应对方法，是准备把“河鲤”号直接停在豁口处，这样即使湖面上冻，铁甲炮舰也将成为一座难以逾越的炮台。 另外，海军还计划在湖面上布置有牛皮纸包裹牛油外套的漂浮式水雷（防止雷体冻裂），等湖面冰封，这就会成为一道“地雷”封锁线。 欧扬站在高处，眯着眼俯视整个工地，初冬的晨辉照的他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格外舒畅，现在的防御工事并未彻底完工，但工程已经初见成果，进度也还在计划范围之内。 唯一的问题在于新奴隶的消耗实在是大了一点，这庞大的工程量已经吞噬了数千条人命，现在天天都可以看到抛尸的森林边缘有猛兽徘徊。 现在秦晴已经把她抓的奴隶壮丁派给欧扬使用，即使如此还是需要把没任务的屯垦兵和新奴隶半丁、壮女一起投入进去。这其中唯有能得到充足休息和伙食的屯垦兵没什么损失，其他人也像被投入绞肉机一样迅速消失。 劳动力短缺，已经成了现在困扰欧扬的最大问题。 上午大约8点50分，登高望远的欧扬突然发现森林里钻出一群人。 男女老少都有，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大约上千人。外围跟着一些拿武器的丁壮，看他们的神态，与其说是护卫，不若说是押送。 队伍走到阻拦桩附近，领头的一个丁壮从怀中掏出一个小东西，放在嘴边用力吹响：“滴~~~~~~~” 是一个小哨子，远征军允许外蕃部落兵使用的短途联络工具。 两个外围负责警戒的屯垦兵听到哨声，赶忙跑了过去，听那个吹哨子的家伙说了几句什么，其中一人又跑回阵地。 过了片刻，今天的警戒队长左家奴跑过来报告：“大人，是撒剌，他扫荡了几个狄人的部落，抓获生口500，希望卖给大人。” “想什么就来什么，我的运气真不错。” 欧扬回来后，特许外蕃部落中最强的扎彦、撒剌、乌古底等三人轮流回家，带领自己部落的战士单独扫荡不驯服的大森林土著。抓获的战利品——主要是人口，可以卖给远征军当奴隶使用。 这三个家伙的实力一直算是相对较强的，加上欧扬分配给他们的铁质武器（许多缴获自兽人），实力大大增长，已经稳稳压倒大部分土著部落，因而成绩还算不错。 而且除了乌古底总是喜欢藏着一些人口以外，扎彦和撒剌倒是真的把所有抓获的人口都送来了。 这对正缺劳力的欧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第204章 升职加薪，还有白富美 撒剌实际带回来228个男丁、55个半丁、120个未成年的男女孩子和133个成年女子。 这应该就是彻底冰封前，最后一批奴隶人力补充了。 这些人口送到，直接被欧扬扣下。只是由于撒剌的部落属于外蕃，因此他们运来的东西不能明强，需要付钱。 欧扬给撒剌的价格是男丁和半丁8元、成年女子4元又800文、孩子一律2元又400文。 正好是当初在安西镇，秦晴收购他手中奴隶时出价的8成，而且他还掏不出那么多现金，只能先给撒剌打欠条——没利息。 等秦晴起来，欧扬就可以把人口转手卖给顺丰行，这就是真正的无本买卖，净赚。 而且还可以小小报复一下当初秦晴狠狠压榨自己的小仇——那个时候对方可是按脚后跟砍价的，这次只赚两成差价已经很良心了，谁让那奸商没有早起床守在阵地外围呢。 这么一想，欧扬还真有点心安理得了。 当然，撒剌也好、乌古底也罢，他们都没见过纸币，从心底里就完全不相信纸币这种东西的信用。 他们觉得远征军强买人口的行为不过是一种变相的压榨，这也是为什么撒剌和扎彦老老实实把每一个新抓获的人口送来，而乌古底却总是藏匿一些的原因——前两者都亲眼看到过欧扬杀死一只狮子和远征军攻克兽人城市的战斗，而后者，虽然害怕，却没有感受过这种直指内心的震撼。 当然，对欧扬来说这其实很无所谓。他不打算贪墨外蕃部落那点卖命钱，人口转卖给顺丰行后，就会把钱分下去撤回欠条。 再等左恒柏回来，主持完各个外蕃部落效忠仪式之后，镇远城就会开市，到时候这伙没见识的野人就知道华夏帝国纸币的信用有多么坚挺了。 工业，哪怕只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工业，所拥有的产能就不是这些没见识的土著所能想象的。 ~~~ 中午，11点30分左右，所有远征军都期盼着的后勤补给船队终于到来。 依旧是三艘蒸汽船，只不过这一次有两艘是明轮船，看到这种“老古董”欧扬觉得实在是让人蛋疼，帝国在很多方面的发展过于快速，以至于经常出现这种先进和落后产物同场竞技的画面。 就像野战军，击发枪、击针枪以及欧扬剽窃来的弹匣步枪都能看到。 还有就是眼前的海军，纯帆船、蒸汽风帆混合动力船、纯蒸汽船都可以算是主流，数量还都不少，而且到现在都没听说有逐渐淘汰风帆战舰的迹象。 看起来，他的穿越者前辈为了某种目的，曾经强行在短时间内提升了某些方面的科技水平，以至于形成了现在这种“最先进”短短十几年就落伍，但根本淘汰不掉的奇怪现象。 鉴于这种情况几乎全部出在武器相关行业，也许，那个已经消失了的草原霸主确实给了穿越者前辈很大的压力吧。 船队到达后，秦晴过来准备带走属于她的新奴隶，这个奸商发现撒剌抓来了不少新人，自然非常痛快的想要全部买走。 但等发现实际收钱的是欧扬，顺风行奸商立刻意识到她被“中间商”赚差价了~~~。 “欧大人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我只是晚了一会，你就钻这种空子，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地道？” 欧扬转卖的价格与当初在安西镇秦晴出的价格完全一致，这小妮子肯定能从中赚不少。但对商人来说，少赚就是赔，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商场如战场，晚一步也是晚，何况当初我在秦掌柜那里也没享受到什么‘地道’的待遇。” “这么小气，真不知道小石榴看上你哪点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已经看上了，我总得多攒点钱好成家啊。” 现代人的脸皮真厚起来，这个时代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对手，何况欧扬现在也不像在安西镇那样窘迫。 虽然被欧扬从中砍了一刀有些不甘心，但两人最终还是达成了交易——秦晴本质上是商人，有钱赚怎么可能放过。 “我真想放弃这笔交易，让你把人口全砸在手里，看你到时候能不能养得起。”秦晴还想在口头上占点便宜。 “有钱不赚就为赌气？秦掌柜要是能做到，我倒是要说句佩服了。” ~~~ 轻易赚到一大笔，欧扬觉得今天一定是他的幸运日。 果不其然，除了宝贵的物资以外，补给船队还送来了朝廷对远征第一阶段（到11号兵站欧扬和左恒柏会师为止）各位有功人员的评定。 欧扬率领一个中队的兵力先后打垮了一个土著部落联盟的主力和一个鬼使，仅这两项就得到了8个功劳。 在大森林中抓获数千土著，虽说扔了很多，可剩下的也不少，在战争中，朝廷很大方的给了5个功劳。 两次担任远征军前锋，按时完成兵站建设任务，算2个功劳。 一路行军上千里，苦劳给了2个。 意外之喜是，被欧扬杀死的鬼使有通缉悬赏在身，确认了首级的真实性后，欧扬额外获得了5个功劳的奖励。 一共22个功劳，加上远征之前欧扬的积攒，可以连升三级！ 吏部综合考虑欧扬目前的情况决定把他从屯垦军甲长越过千总直接升至屯垦军都司，与曾经的老上司、黄军先的老爹平级。 除此之外，欧扬被允许享受野战军佐尉级别待遇（只有待遇，他还是管不了野战军的人）算是抵消了剩下的那些功劳。 在华夏军队中，功劳主要可以用在三个方面： 1、提升政治地位，比如从平民升公民需要10个功劳，从公民升最低等的贵族男爵另外需要20个功劳，然后是子爵50个，伯爵120个，侯爵280个，公爵620个，当功劳超过1300，甚至可以封郡王。 但是，除非继承人自己的功劳足够升迁标准，爵位是要代代削减的，公爵之子自己没挣到620个功劳的话，继承家业时会被削爵到侯爵，再下一代就是伯爵，一代一代直到降为平民。 这条路对全体国民有效。包括庶民和奴隶在内，只不过他们需要先升成平民再说。 平民的孩子一率是平民，只要不犯罪就不会将为庶民。庶民同样如此，继承这个身份之后是不会被变回奴隶的。 2、提升军职和待遇，这个就是简单的10个功劳升一级。屯垦军升到最高级别都司后，可以继续升迁享受野战军高级军官同级待遇，最高可以升到参将（相当于少将）级别，如果还要再升，那就必须转职到野战军去了。 这条路只属于军队，但社会的其他行业也有类似的升迁模式。普通民众可以拿功劳换取官员待遇，最高到正三品，相当于省路级主官。 3、换取财产。朝廷给功劳附加了太多的政治意义，因此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居然也有了经济价值。至少朝廷为了避免功劳泛滥，因而提供有偿回收服务，一个功劳的价值，以所在地获得功劳的难易程度计算，大概在300到800元不等，对普通人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另外，功劳可以继承。父辈们积攒而未使用的功劳，可以削减10个继承给下一代。 一般来说，有功劳的时候，朝廷会优先提升平民至公民这一阶级。但之后，只要不是在军队中，剩下的功劳如何使用就纯粹看个人想法了。 欧扬是屯垦兵，只能接受分配，朝廷不愿意给他男爵爵位，他自己无可奈何——好在朝廷也没直接扔给他一笔钱就算完事。 不仅是欧扬，得到功劳确认的远征军官兵着实不少。比如佟忠坚，他获得了8个功劳，加上之前的积攒，升了一级军职，正是成为屯垦军甲长级别军官——虽然他现在还没分到可管辖的村子和人口。 对夷人来说，这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最后，还有一个值得期待的宝物——家信！ 帝国的军官们都知道这东西对士气的重要性，因此军邮部门在军队中是直属参谋部管辖的重要单位，地位相当之高。 这一次，欧扬居然收到了来自齐省老家父母的家信！ 看到信的那一刻，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变成铁石心肠的欧扬感到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叔叔阿姨在信上说了什么呀？”左水晶对这个非常好奇。 “没什么。”欧扬使劲抽抽鼻子，回答道：“就是嘱咐我在战场上一定要小心，还说我已经成为家族的骄傲了。” 欧扬一边重新看信，一边挑选重要的内容念给小姑娘听：“嗯？我的一个堂弟没考上中学，又不愿意去工厂干活，想来投奔我。” “堂弟要来啊？”左水晶歪着脑袋，好奇的问：“堂弟多大年纪呢？” “嗯~~~，我记得，刚满15岁吧，好像比你小几个月的样子。” 欧扬第一次见到左水晶的时候她14岁，在远征路上过了15岁生日。 “嗯！那他也是我弟弟了！”左水晶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第205章 陈厚照 共和31年10月20 与镇远城远隔万里的华夏京师，皇城。 华夏帝国外洋舰队18炮三等巡航舰“飞毛腿”号代理舰长，海军校尉，皇太孙陈厚照坐在一间巨大的浴室的水池里闭目养神。 两个眉清目秀的宫女端着木盆，轮流把令人愉悦的温水轻轻泼洒在帝国未来掌舵人的背上。 皇太孙刚刚从江南返回京师，共和皇帝将在今天设宴为爱孙接风洗尘。 正好陈厚照也有一肚子话要跟爷爷，以及明年就要登上大宝的父亲说，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过在那之前，作为晚辈，沐浴更衣是必须的，再急也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陈厚照所在的位置是用瓷砖砌成，正适合人体半躺的石床，在这个位置躺下，除了头部以外的大半个身体都会泡在严格控制温度的清水中，让人异常舒服（只是他现在有心事，没躺着罢了）。 浴池左右两边6个上品玉石材质的龙头正喷出清澈的水花，水池底下还有出水的暗门，这一进一出，正好保证池水的清澈。 这个供人休闲的浴池，即显示出皇家极尽奢华的气度，也暗示着设计者科学协会令人瞠目的奇思妙想。 就像现在，爷爷掌控之下的帝国。 强大、富裕、舒适~~~。 ‘不。’陈厚照摇摇头。 真的舒适吗？ 或者说，真的能让所有人感到舒适吗？ 皇太孙从浴池中站起，径直走向挂在墙上，足有2人高的巨幅穿衣镜。 他走的很快，就像在自己的战舰上一样，昂首挺胸，大踏步稳健的向着目标前进。 两个宫女赶紧放下水盆，慌慌张张的拿起厚毛巾，小跑着追了上去。 陈厚照没有搭理她们，而是站在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的身体——身高超过175厘米，这不奇怪，他从小锦衣玉食，营养是绝对不缺的，习武锻炼也从未间断，常年保持之下，18岁的少年长个高个子是很正常的事。 皮肤黝黑，肌肉发达，但也没有到8块腹肌那种夸张的地步。 这主要是拜5年海军生涯所赐，作为海军大学预科生，他15岁就在训练舰上实习过，今年更是获得了一艘属于自己的船——虽然只是代理，而且绝对是舰队都督看在自己身份的面子上做出的决定。 但这件事还是很让陈厚照自豪，他在舰队演习中指挥“飞毛腿”号获得了三等巡航舰学员赛组第二名的好成绩，这是不掺假的荣耀——在海军中，在荣耀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面前，皇太孙的身份也不好使，爷爷和父亲都曾多次鼓励这种以成绩欺负皇族的做法（受害者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其他天家子孙），以至于让其他实习舰长们产生了一种打败皇太孙会更有面子的错觉。 ‘其实真要说起来，以打败我这种菜鸟为荣明明只会让你们丢脸吧？更何况你们还是失败者。’陈厚照对着镜子撇撇嘴：‘只有她是对我不屑一顾的——她对谁都不屑一顾。当然，那是因为她太厉害，放在老船长中也属于佼佼者，自然不喜欢掺和我们这种菜鸡互啄的游戏。’ 帝国皇太孙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性身影，她穿着标准的海军淡蓝色军装；头上从来不戴军帽，而是用一块红绸把乌黑亮丽的秀发和俏皮的额头全部遮盖起来；在陆地上还好，一旦上了船，就从来不穿鞋，总是光着小脚丫在船上走来走去、爬上爬下。 ‘那样子，真的好可爱~~~好漂亮~~~’正值青春期，年少慕艾的陈厚照那已经被海上骄阳晒得黝黑的脸上居然升起一片红晕。 片刻之后。 ‘打住！打住!’少年悲伤的强行打断自己的思念：‘我们不合适，她是海上蛟龙，永远不会为我守在深宫中的~~~’ ‘但是，心真的很疼啊~~~明明我是第二名，离她最近的那一个。’ 不论哪个时代，刚刚失去初恋的男孩子大都是这样，虽然人家女孩子很可能根本就没关注过他。 两个年仅15、6岁的宫女终于跟了上来，一个半跪、一个站着，拿厚毛巾给他轻轻擦拭身上的水珠。 这两个宫女长得都很不错，小圆脸蛋红扑扑的就像科学协会新培育出来的大苹果，皮肤白皙、光滑、细嫩（虽然他谁的肌肤都没尝过，但能肯定比那位喜欢待在战舰上的学姐细嫩），虽然整体个头不高，但双腿却意外的修长（这一点学姐倒是不次于任何人），透过穿还不如不穿的透明薄纱，可以清楚的看到高高隆起的山峰上那一点粉红。 “你们这衣服跟不穿有什么区别？故意来勾我的是吧？”为了转移对学姐的思念，陈厚照故意学着那些自命风流的老水手语气调侃人家小姑娘。 没想到，两个小宫女居然红着脸点头了！！！ ‘点头了！！！’ 陈厚照长得不坏，甚至可以说是很帅。他家里往上数十几代人娶得都是出众的美女，就算开国高祖长得丑陋，到了这一代怎么也改善的差不多了。 加上军人那特有的气质，和高贵的家世（再没有比他更高贵的了），受到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倾慕并非难以理解。 ‘才怪！这里是皇宫啊！这里的宫女都是皇爷爷的女奴啊！又不是宫廷女官！’陈厚照心中疯狂呐喊：‘你们来勾引我，居然还自己承认了！要不要脸啊！’ 要不是知道自己的堂兄弟们不会来害自己，帝国的皇太孙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宫廷阴谋正在进行了。 两个小宫女明显被陈厚照此时纠结的脸色吓到了，两人都颤巍巍的跪倒在他的脚边，其中看似年龄比较大的那一个用并不熟练的汉语解释道：“似~~~似曹大官让哦们来的~~~他所太孙搜下哦们，哦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如今，帝国的皇城里的服务人员中，所谓“宫女”全都是年幼的外族女孩——既有俘虏也有属国进贡的，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之后选入宫中的。他们的地位非常低下，本质上与民间的奴隶是一个性质，根本没有什么尊严可言，被哪个闲得无聊的高等级宦官派来供人玩弄消遣，到真的不是不可能。 而那些被称为宫廷女官的女性，是从汉人良家女中挑选、训练，这些人都有官职在身，加上皇爷爷一直在努力提高她们的地位和自信，现在这些骄傲的女孩见到陈厚照都不见得会有阿谀之举。 皇太孙已经很久不住在宫中了，现在对皇城第一印象是“爷爷家”，而非自己家。 他对居中生活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直到现在，才隐隐想起，两个外族宫女的做法，其实不算出格（本质上，与岭西路学监派两个女奴给欧扬“铺床”是一回事）。 别说他是正牌的皇太孙，就是外面来的官员，也有可能享受这种待遇——事后，皇爷爷会把他们享用过的宫女当做某种财物，赐给这位官员。 她们本来就是财物而已。 第206章 皇太孙 想通了这一点，年轻人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 那话儿的尺寸一直很让陈厚照自傲，以前军校里闲来无事，他们一帮恶心的半大小子还专门攀比过，自己在一众同学中绝对数一数二。 甚至看的两个小宫女都两眼放光了。 ‘夷女就是夷女，不知廉耻~~~’ 她们那似乎就要扑上来的模样，让皇太孙很不舒服——这让他产生了自己是一只肥兔子，正被两只小狐狸围住的错觉。 ‘我才不要把第一次给你们！’ 陈厚照暗自下定决心，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火热，像是逃跑一样直接窜出浴室。 背后隐隐约约听到女孩子失望的叹息声。 ‘话说，我第一次应该给~~~不，应该要谁好呢？’ 浴室外间的更衣暖房里，年轻人挥手斥退了两个同样穿透明薄纱，身材妖娆婀娜，只是年龄比里面那俩稍微成熟一些的宫女。 ‘还有完没完了！’ 可怜的海军代理舰长现在觉得这间浴室的温度实在太高，还不如冰冷的海水来的舒服。 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一套宽大休闲的棉质衣袍，皇太孙的常服当然不是这种东西，穿这个去见天子理论上是很失礼的事，但今天是爷爷主持的私宴，他本人不在乎，御史们也不会多嘴多舌。 反正共和皇帝一生做的出格事多得是，不差这一点。 眼看一对长着猫耳朵、猫尾巴的漂亮姑娘又要凑上来，华夏天子的长子长孙直接逃也似的冲出浴室，甚至出了门，才发现自己穿了两只一个朝向的绒线拖鞋。 算了，难受就难受吧，再回去换鞋太尴尬。 陈厚照又想起自己暗恋的学姐，也许该试试光着脚？ 正在犹豫，就看见一个穿着五品朝服（这次终于不是需要打马赛克的薄纱了），面白无须的干瘦老头缓步走了过来。 这就是那两个没见识的夷人宫女口中所说的“曹大官”。从爷爷小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元老级宦官，在如今这个宫中太监只用外族的时代，是少见的几个汉人公公。 因此也是地位最高，最受信任的几个内侍之一。 “曹大人！”对方是正五品，称呼一声大人并不过份，只是皇太孙现在的口气可称不上友善：“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老头上下打量了陈厚照几眼，呵呵一笑说道：“殿下不必气恼，是皇上说殿下已经成年，让老奴安排一下让您尝尝滋味。” 这个老头是汉人，虽说身体残缺，但按现在的法律是不应该说什么“老奴”的，只是他在共和皇帝面前已经这样自称了一辈子，根本改不过来，即使皇帝曾试着强迫他改口，也无济于事，最终也只能这样听之任之。 现如今，这挂着五品官衔的老宦官恐怕是整个帝国唯一一个敢在公开场合自称“奴”的汉人了。 “皇爷爷安排的？”这下陈厚照就真惊了，他知道自己爷爷平日里是个老不正经的家伙，可真没想到会这样开自家亲孙子的玩笑。 “正是皇上的吩咐。”老曹头仍旧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是等殿下尝过第一次，以后就不会被李家那个野丫头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陈厚照眯着眼睛，就像一条初次捕猎的小虎鲸，紧紧盯住老头的脖子，一言不发。 “好了，殿下不要用这种眼神吓唬老奴，这又不是老奴说的，您不服气可以跟陛下申辩啊。”老太监满不在乎的开着皇太孙的玩笑。 都说皇家无亲情，别的朝代、别的天家或许是这样，但伺候了共和皇帝几十年的老头知道，这肯定不包括共和皇帝，以及眼前这条心在大海的小虎鲸。 小家伙只是本能的反感别人如此评价自己的心上人罢了。 “好了，殿下还是不要在这生闷气了，陛下还在慈庆宫等着呢。” 共和年以前，任何内宫宦官都不敢跟皇亲这么说话，不过谁让帝国出了一个“不靠谱”的共和皇帝呢？ “还有谁在？”陈厚照努力平复一下心情，他这次回京不是为了给个老头逗趣的，还有更重要的事。 “太子殿下，户部尚书韩大人，以及几位亲王殿下都在。” “户部尚书韩大人？”心性还不够沉稳的小伙子大声问道：“这种家宴，他为何会来？！” 陈厚照要汇报的事与这个执掌户部三十年的笑面虎有很大牵连，实在没想到，这老混蛋居然早就在这等着自己了。 ‘是有人出卖了我？’年轻人的大脑飞速运转，仔细回想这次江南之行的每一个细节，就像在计算敌舰的距离、风速和浪涌。 “殿下还是不要瞎想了。”曹老头笑眯眯的打断陈厚照的思路：“去慈庆宫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作为帝国法定继承人的皇太孙，其实没必要怕一个就知道捞钱的老家伙，尽管他是备受皇爷爷信任的内阁成员。 ‘有个屁的道理啊！’陈厚照自嘲的笑了笑，共和皇帝不断自我削弱皇权，增加内阁权利是天下有目共睹的事，他一个之前远离京师近十年，一直在海上漂泊的小家伙怎么可能会是这老人精的对手？ 算了，把该说的话说完，之后哪怕被剥夺继承权都行。不，说不定那样更好，我可以回到海上去，跟学姐在一起~~~。 …… 所谓慈庆宫，是禁城中专供皇太子居住的殿阁，今天共和皇帝在儿子这里为孙子设宴，也算合适。 刚走进慈庆宫的院子，陈厚照就听到帝国皇太子，明年一到就要成为皇帝的父亲正用那海军培养出来的超大嗓门怒吼道：“你这老混球！你敢这样做，老子明年就让你滚回家种地！” 声振屋瓦，带着颤音，愤怒的连礼节都忘了，脏话倒是不少，如果这里不是皇城，陈厚照都会怀疑说这话的时候父亲手里是不是握着“梅花”手枪。 “别挣扎了，大嗓门在我这没用！” 话虽如此，但这位说话的音调其实一点都不比太子低。 “过了年你才能登基哪！今年本官还是户部尚书，年底就要编列好明年的预算，海军别想逃过这一次！” ‘什么？海军怎么了？’陈厚照心中猛地一跳。 第207章 海军经费问题 “海军经费明年必须削减！西边要打大战，还是远征上万里的大战，额外编制的战争经费能让你哭出来！”户部尚书韩大人的语气越来越高亢，陈厚照有些恶意的想他会不会跟提出跟父亲决斗——父亲当了15年的海军司令，虽说是名誉上的，但也是海军大学毕业，指挥过军舰、小规模分舰队以及陆战队的正牌军人，揍韩尚书那种虚胖的老家伙，让一只手都没问题。 “他们陆军打仗要花钱让陆军去想办法！凭什么动我们海军的钱！” “你明年就要登基了！是全军统帅！不要总是‘他们陆军，我们海军’的好不好！？” 陈厚照这才听明白，因为远西地区已经开战，预计明年要花很多额外的战争经费，因此主掌户部钱粮的韩老头要削减一下海军经费~~~。 那怎么行？本来就要找老韩头麻烦的海军实习舰长气鼓鼓的走进大厅，恶狠狠的盯着坐在爷爷左边的那个胖老头。 韩昆，字玉岗。 少年时期就跟还是齐王的共和皇帝结识，齐王跨海远征辽东的时候，他一直勤勤恳恳的帮助新军打理后勤，有力的保障了新军的作战行动。 齐王登基后，他又担任户部尚书，一干就是三十一年，他的名声随着共和皇帝的口碑变化而起伏不定，皇上的名声糟糕的时候，他是只会阿谀奉承的奸贼；皇上被誉为明君的时候，他又变成刚正不阿的能臣。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共和皇帝的一个影子。 这几十年，国内所有改革都离不开这个胖老头的身影，不管是收拾士人、打压武林还是正在进行的术法协会改革，为此得罪的人非常之多，江湖上甚至给了一个“破家灭门韩玉岗”的绰号，简直是“朝敌满天下”。 甚至那个著名的“武林三大案”之一，大理段氏废王子谋害帝国重臣案中各位武林高手的最终目标，就是他。 但共和皇帝非常信任韩老头，这家伙的位置一直做的极稳，甚至皇帝自己都闹着要退休了，还非得把他留在朝堂上。 据说，今年的太子，明年的皇帝，陈厚照的亲爹，已经确定要把他升成首辅了。 看起来，还是圣眷正浓的模样。 对了，这个家伙还是科学协会的三位理事之一，顺风行最大的靠山和股东，以及皇太孙陈厚照这次江南之行的重要原因。 看到自家的骄傲，海军的青年俊杰陈厚照走进屋内，正在跟韩昆吵得不亦乐乎的太子终于安静了一点，招招手让儿子做到自己身边。 陈厚照打量了一下这次宴会的大圆桌——坐在上首的强壮老人，就是现在的天子，自己的爷爷共和皇帝。 韩老头坐在皇帝左手侧，太子坐在右手侧，再往右有一个空位，看起来是专门留给自己的，然后就是自己的8个亲弟弟，老韩头那边则是9个妹妹，加上陈厚照自己，一共18个孩子，全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笑嘻嘻的看乐子。 “麒麟儿终于回来了。”共和皇帝亲切的叫着陈厚照的小名，仿佛根本没听到刚才自己的儿子跟帝国重臣那泼妇骂街一样无聊的争吵：“快坐吧。别管你爹跟老韩的闹剧，等他们吵累了，天都要黑了。” “父皇！这怎么能算是闹剧？”太子不满的叫道：“海军可是您一手组建出来的，为帝国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现在因为他们陆军要打仗，却来裁减我们的军费，这公平吗？海军可是一个闲人、一艘闲船都没有~~~” “太子莫要欺人，你们养着那么多训练舰，甚至到了给每个海大毕业生一艘船当临时舰长玩过家家的地步，怎么能说是一艘闲船都没有？”韩昆冷笑着反驳道：“那些训练舰都是老旧不堪的风帆炮舰，实际军事价值已经很低了。你们留着这些废品到底有什么用？” “谁说我‘老婆’是废品。”陈厚照嘟囔一声，音量小到只能让父亲和坐在自己左边的二弟听到。 他能跟老韩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仅仅是因为皇太孙的身份，自己目前取得的成绩还远远配不上这种待遇。因此，就算有不满，在别人没让他说话之前，也只能闭嘴。 所以还得当过海军司令的太子来。 “那些战舰，随便开出一条都能纵横无敌！你居然敢说发她们废物？” “在新式战舰面前说它们废物都是侮辱废物！户部明年给海军编列了建造30艘蒸汽风帆混合动力巡洋舰的建造计划，按战斗力计算，替换300艘旧式风帆巡航舰都毫无问题，让你们把110艘风帆舰拆掉武器出售给民间航运公司，为什么拒绝？你这个海军司令算没算过额外维护110艘战舰的费用？把它们省下来，再加上出售船体的收入，砍你们那点经费也就补上了！” ‘有道理啊~~~。’ 经验不足的陈厚照居然被说服了，他知道自己的座舰“飞毛腿”号，即使不参与远洋训练和执勤任务，年维护费用也能达到9000元，那些装备更多大炮的二等、一等巡航舰或者战列舰只会更高，平均一下，裁撤110艘船大概每年能节省130万左右的维护费。 这些400吨到1200吨排水量的战舰，当做二手船卖给民间航运公司大概能值300万，再加上拆除回收的数千门大炮又能节省不少的开销，这样算起来，拿110艘风帆舰换30艘蒸汽巡洋舰，其实也不亏啊？ “你在这骗谁呢！还明年编列30艘新舰计划！哪来的那么多船坞给你造新式巡洋舰？恐怕是初期投资吧？这30艘船工部能在10年内造好就不错了！” 太子可不像自己儿子那么好说话，他当海军司令期间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海军形象大使和经费争取者。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子对付老韩头比追杀海盗和敌舰更加有经验。 当初，兵部的绝大多数主要岗位都被陆军系统把持着，新兴的海军在朝堂上说话的声音很小——其实现在也是这样，只是略有好转而已。 因此当太子进入海大学习，开始从底层做起时，海军简直如获至宝，当时简直是“有功劳提拔，没功劳创造功劳也要提拔”，连共和皇帝的阻碍也不好使，短短10年不到的时间就把他从海大副尉毕业生升到上将军、海军司令的地步。 也是因此，帝国的太子一直坚定的以海军军官自居。 “你们两个，把这皇城当什么地方了？”共和皇帝似乎真的生气了，很不耐烦的打算了两个位高权重之人的争吵：“海军军费的问题去朝堂上争！到时候该裁撤的就得裁撤！不该裁撤的就得保留！你们俩什么时候能代表全体内阁做决定了？” 第208章 陈厚照的决断 共和皇帝说的话总是管用的。 两个位高权重的家伙终于偃旗息鼓，只是最后还互相狠狠瞪了一眼，仿佛在说：“等着瞧！” 陈厚照自己也可以算是一个“老海军”，如果是今年6月之前听到这个话题，他肯定会无条件支持自己老爹，跟敢动海军经费份额的混蛋怼到底。 而且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绝对能喊出“新船我们要，旧舰也一个不能少”这种不讲道理的话。 反正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种事到最后还是得在朝堂上才能见分晓。 可今年6月，爷爷宣布明年就要退位的时候，陈厚照的生活发生了一点变化，进而影响了他的思想。 原本，他以为自己从皇太孙升格为皇太子也不过是称呼上的改变，毕竟自己父王——明年就要改口为父皇了，被册封为太子的时候就仍坚定的呆在海军中，始终保留海军军衔和职务。 可是，虽然太子自己还没办完从海军退役的手续，却在第一时间强令陈厚照离开了刚刚到手的“老婆”，以及初恋——好吧好吧，是暗恋。 简直是双重失恋，悲催万分~~~。 离职之后陈厚照也没回京，而是得到他爷爷的命令，以皇太孙的身份去江南，参与处理一起纺织工人暴动，杀死与顺丰行齐名的特大型企业——江南行在当地一个工厂厂长，并摧毁工厂蒸汽机的大案。 陈厚照清楚的记得，皇爷爷给自己的信中这样写着：“你自己想想此事应该怎么处理，多听多看，再回来跟爷爷说说你的决定。” 现在他回来了，只是想法和结论恐怕不能让共和皇帝以及韩大人满意。 要知道，江南行与顺丰行的业务往来非常密切，民间传言两家，可能还要加上其他几家康采恩（陈厚照小时候曾经偶尔听到爷爷和韩大人私下里用这个名字称呼这种富可敌国的特大型企业，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始终记在心里）内部互相持股，互为对方最大股东，甚至互相联姻，形成许多富可敌国的财门集团。 如果这传言为真，那么这位共和皇帝的影子，现任户部尚书、明年的首辅韩玉岗韩大人，就不仅仅是顺丰行一家的大后台了。 还有蒸汽机，这种机器的概念被科学协会提出来的时候，就得到了共和皇帝的倾力支持。 到真正能够实用化的时候，钱——不知道投了多少，但最初那几台数百吨的怪物都号称是比同等重量的黄金更昂贵，韩大人在这方面的投入，到真的是一点都不含糊。 人——先后因蒸汽泄露、机器爆炸、安装失误等等人为或非人为的事故死了三百多人，比炸毁一条街区才被发现的苦味酸也不差多少。 时间——整整二十年……，皇帝就这样从登基那一刻起不断投入，不断期盼，不断失望了二十年，才亲眼见到第一台能够实用的蒸汽机。 虽说那之后，因为有了成功的经验，蒸汽机安装量越来越多，马力越来越大，似乎已经不那么引人注目了，但皇帝本人对蒸汽机的感情，世人有目共睹。 现在，那些工人（江南行那些工厂主们称呼他们为“暴民”，陈厚照在案发地转了一圈之后，就坚决不愿意用这个词侮辱他们了。）居然摧毁了一台备受共和皇帝关注的蒸汽机~~~。 陈厚照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皇太孙的身份，到底能为那些工人们做到哪一步。 甚至有可能，他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把自己也陷进去。 这不是没有先例，十几年前，陈厚照就有几个亲叔叔因违反《大华律》而被爷爷亲自下令贬为庶民，发配南洋了。 父亲有那么多儿子，爷爷的孙子更多，少自己一个似乎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我不想被发配南洋，如果一定要受罚，我就申请去环球航行。’陈厚照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我宁愿死在外面！’ 以前南洋被称为瘴疠之地，被发配那里的官员很少有能寿终正寝的。不过科学协会在医学上取得突破后，原本令人恐惧的得病率年年下降，物产却是丰富的惊人——夸张到两年七熟的稻米、雪白的霜糖、昂贵的香料、数量惊人的优质煤炭、华丽的红木、玉石、魔晶，还有——奴隶。 庞大的种植园、矿山以及繁忙的港口，不断吸引着内地移民前去开拓，汉人一多，现在那里反而有了一点“小江南”的繁华感觉。 相反，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回来的环球航行，确实更像是一条不归路。 但是陈厚照不喜欢去南洋。他曾经在那里驻扎过，知道这繁华的背后是用无数当地（也有外地）奴隶的血泪浇灌、骨肉铺就的。 抓一把南洋肥沃的土壤，从手指缝里流出来的，不是那些大农场主嘴里所谓的油，而是血。 陈厚照无力改变这一切——他连江南那些汉族工人的命运都得赌上自己的前程去争取，更别说那些异族奴隶了。 何况，皇太子也知道，华夏帝国的伟业，就是建立在对异族残酷压榨和剥削之上的，共和皇帝什么东西都敢改革，唯有这一点，他绝对不会改变初衷。 陈厚照想的太多了，他也太年轻，从进门开始，脸上就始终挂着一副“我有心事”的倒霉样子，连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都瞒不住，更别说皇帝、太子和户部尚书这三个人精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是让皇太孙自己静静思考，给他充足的时间，等他下定最后决心。 当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发现自己孙子的脸色已经从进门时的犹豫、自哀逐渐转化成一个海军战士该有的刚毅时，他们知道，是时候摊牌了。 “麒麟儿。” “皇爷爷，有何吩咐。”陈厚照离开椅子，像在海军大学里遇到校长那样昂首、挺胸、立正、敬军礼。 “说说看，这次去江南协办锦绣丝织厂一案，你的决定是什么？为什么做出这种决定？以及，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想法要跟爷爷说嘛？” 果然来了，不过语气很和蔼可亲，也许真的只会被踢回“飞毛腿”号上去？ “孙儿希望能释放暴动的工人，因为他们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事，纯属被逼无奈！错不在工人，而在工厂主！” 帝国的皇太孙稍微转动目光瞥了韩尚书一眼，这老家伙正自顾自的拿一块桃酥逗弄自己年龄最小的妹妹，仿佛对自己接下来的话完全漠不关心。 “孙儿现在的想法是，严惩江南行！” 作者硕鼠说：接下来的几章，是我个人站在第一代穿越者的角度，对这个位面的思考，几乎是纯设定，肯定很枯燥，但不得不写清楚，因为这涉及到华夏帝国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问题。 第209章 再不想想办法就要被挂华表了 此时此刻，这间用来摆宴的大厅里只有皇帝、太子一大家子以及韩尚书和始终守在门口的曹大官两个外人。 没有女官、侍卫、宫女和其他大小太监——不仅是大厅里没有，外面院子里也没有。 因此皇太孙的话并未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共和皇帝和太子对这番话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平静的等待下文。 曹大官则是一脸“关我何事？”的表情，继续静静的当看门人。 最小的孩子们嘻嘻哈哈，伸手试图抓取桌上的各种点心，根本没听懂自己哥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只有几个已经懂些事的弟弟妹妹在瞪大眼睛来回看摆出一副坚毅面孔准备“慷慨赴死”的陈厚照和仍在逗小女孩的韩昆。 “说完了？”过了好半天，共和皇帝才不确定的问道：“不说说你打算怎么严惩江南行？” “啊？”陈厚照的回应是一脸茫然。 他曾经设想过听到这话之后爷爷的反应——或许是大发雷霆，或许是苦口婆心的劝自己改变想法，就是没想过他会问自己怎么处置江南行。 这江南行，说到底不就是被韩尚书，以及共和皇帝自己扶持起来的超级怪胎？ “没想过具体的严惩措施？”陈厚照的太子老爹语气里似乎有些失望：“那么我来问吧，你打算只处理江南行？顺丰行呢？京师行呢？或者，内府的企业怎么办？” “啊！？” 皇太孙继续懵逼，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潜意识里，说出暴动工人无罪，工厂主有罪之后，自己就应该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能到把严惩江南行这种话说出口的地步，已经是意外之喜，实在没想到，太子居然还想把别的财门集团都牵扯进来。 陈厚照不自觉的向着韩尚书的位置看了一眼——自己不足4岁的小公主妹妹发动乳牙攻击，成功从老韩头手里抢走了点心，差点咬到户部尚书的手。 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虽然大家都知道，太子刚才说的顺丰行，最大靠山就是这个老家伙。 除了顺丰行以外，京师行主要以久居京师的新旧贵族们为主要靠山（新贵族是指共和年以后授爵的贵族，旧贵族自然是之前那伙人）。 而内府企业，干脆就是他老陈自己家的钱袋子。 老韩头抚摸着小公主的头发，就像安抚一只小猫，同时对共和皇帝说道：“我以前就不同意你教育孩子的方法，你平时把他们压得太狠，以至于都忘了自己是皇子，这胆子太小了，现在的资本家还没到厉害的时候呢。” 共和皇帝异常严肃的回答道：“总把皇家出身挂在心上，就不是胆小，而是要犯罪了，我绝对不给他们当‘李刚’！” ‘李刚是谁啊？’皇太孙继续蒙圈，不过看起来太子也不太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还是赶紧把话说完吧。省的你孙子再胡思乱想，哎对了，把这小不点许给我小孙子怎么样？”老韩头指指一心啃桃酥的小公主。 陈厚照紧盯着韩尚书看，老头是在提什么条件？ 这个最小的妹妹是共和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一直被皇爷爷养在身边，宝贝的不得了。 “你答应再干20年，我就考虑一下。”共和皇帝的语气好像是在还价。 这是要答应了？连当爹的太子都没提什么额外的意见。 “我已经为你们家得罪很多人了，你还不放过我啊？真希望我被抄家灭族？” ‘抄韩尚书的家？’在江南，看到“暴乱”现场，最恨这个老头的时候，陈厚照也不敢做这种梦。 “你现在放手，才真会被抄家灭族。”皇帝不屑一顾的反驳道：“你已经得罪了旧阶级，现在又要得罪新阶级，一旦爆发，你就是挂华表的命。” “挂华表的是你，我最多挂皇城街第一根路灯。” 这话如果让帝国正规军其他任何一位青年军官听见，韩老头恐怕都会毙命当场。但现场的两位军官，陈厚照已经被吓傻了，他老爹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对，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已经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了！所以你得帮我、帮我们家制定一个合适的制度。至少把无产阶级糊弄过去，糊弄到二次工业革命，社会生产力再上几个台阶，阶级矛盾不再紧盯着我们家之后。否则，我们两家都不会有好结果。” 无产阶级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是在说那些暴民？他们有那么可怕吗？江南那次暴动，百十个衙役就镇住了，至于把帝国的皇帝吓成这样？ 二次工业革命又是什么？工业改革？可一次工业革命又是什么？何时发生的？ 还有，阶级矛盾是什么？为什么会紧盯着皇室和韩尚书家族？ 陈厚照认识皇帝和韩尚书说的每一个字，但连成词就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了。 看表情，现场的人，除了两个老头以外，也就太子还能稍微跟的上思路，只是也完全插不进话去。 好在，两人很快暂停了这种让别人一头雾水，还容易引起恐慌的话题。 “老大没想过怎么处罚江南行，他只是觉得应该处罚工厂主而放过工人。”共和皇帝转头对桌子上几个即将成年的皇子问道：“你们也都知道江南行锦绣丝织厂的事吧？有什么想法吗？尽管说，说的好有奖，说错了，爷爷今天谁也不罚。” 陈厚照的三弟，年仅14岁的吴王大声回答：“儿臣觉得应该严格按照《大华律》宣判，暴民杀人、焚物，甚至还与衙役武装对峙，罪不容赦！为首者当弃市，协从或斩或绞，而且应该给予工厂主亲属赔偿！” 吴王的理论封地就在江南，虽然本朝所谓的封地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获封者完全没有任何管辖权，但他在江南最好的学校上中学（现在还没毕业，这次回京是休假），不用想都知道，这位亲王跟当地大财团的关系一定很不错。 “儿臣觉得，应该以民为重。”被封为鲁王的老二有不同见解，他的启蒙老师是天下闻名的大儒，本人曾被士林誉为颇有君子之风：“工厂主压榨民力过甚，当重罚。” “工厂主也是民。”还没等别人发话，吴王立刻反驳嫡亲哥哥：“而且，工厂就是那个条件，那些暴民受不了了完全可以走人！他们又不是奴隶，既然选择了烧杀，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本性！” 第210章 争执 陈厚照的二弟和三弟，鲁王和吴王就在大厅里争执起来。 只不过跟刚才太子与韩尚书的僵持有些不同，素有淳淳君子之风的二弟鲁王看起来完全不是三弟吴王的对手。 就好像，两位亲王实际能力的差距也跟他们背后支持者的实力差距一样大。 如今这个年代，士林的地位虽然仍能维持，但远远不到共和年以前那种“天下只有一个声音”的地步。 像江南行这种财门混合体，凭借过于庞大的资本，在宣传方面完全吊打旧士林集团。 别的不说，这伙富可敌国的家伙能雇佣几百支戏班子，把宣扬自己“仁义”故事（真的只是故事）的戏曲传遍最贫穷的山区；也能雇佣那些有才没钱的落魄文人，专门对付那些要“为民请命”儒门大德；还有，除了朝廷发行的《邸报》，任何敢发表对财门不利信息的报纸，都将以最快速度被打压、收购，然后关门倒闭。 新旧手段一起来，现在除了朝廷的声音他们还不敢肆意篡改之外，任谁也没法在宣传上与财门集团对抗。 比如这次江南锦绣丝织厂的“暴乱”，事情发生后，全天下的报纸都在大篇幅宣扬遇害工厂主平时为人是多么豪爽，多么对社会和朝廷抱有感恩之心——凡是修桥铺路，这位大富翁总是第一个出钱，还要尽可能出最多钱，不让他出资他还生气。 这心系乡里的私德，搁在哪朝哪代，朝廷不得颁发十个八个的匾牌以资鼓励啊？ 什么？鲁王问现如今修桥铺路所能带来的经济回报为什么不提？——啊哈哈哈，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宣传力度差距，也能影响皇城里的这间屋子。 鲁王所有的观点就只有空洞的“工厂主扰民，压榨民力过甚”，至于过甚到什么地步，他其实没有任何证据。 但吴王不一样，陈厚照知道江南财门集团在他那里有一套专门的游说班子，既能替吴王向民间宣传亲王的“仁德”，也能向吴王输灌财门的“仁义”。 如果需要——比如现在，吴王殿下能用一连串绝对真实的数据打得鲁王落花流水。 “皇爷爷曾经教导我们‘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现在死去的工厂主同时占了工和商两条，他的工厂年出产丝绢150万匹，年纳税总额超过225万元，那些暴民有什么？他们把厂房烧了，机器砸了，连人都杀了，今年这225万的财政缺口谁来补？明年不能恢复生产，明年的225万谁来补？” 吴王转头看向陈厚照：“皇兄，韩尚书逼你们海军出售110艘旧舰，每年大概能省多少钱？” 陈厚照扭头，懒得理他。 “江山社稷，民为重~~~”鲁王的话一出口，就直接被气势汹汹的吴王打断了：“我重复一遍，工厂主也是民！而且是对国家贡献更大的民！还好如今被烧的只是是丝织厂，如果被烧的是军工厂，您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吗？” “我问这个问题不是让你们兄弟吵架。”共和皇帝试图终止争论。 但吴王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最后陈述道：“如果两位皇兄都认为那些暴民可怜，那么不如这样吧，允许工厂主自行购买奴隶去工厂做工，这样哪怕累死了大家也不用心疼。平民们不愿去工厂，自己买几亩地过男耕女织的生活也没人打扰。” 鲁王想了想，说道：“这样倒是可行，汉民可以恢复古制，我有几个老师正在家乡实验‘井田’，正好可以~~~” “啪”共和皇帝一把把喝酒的玉杯捏碎了。 所有人都能从天下至尊阴沉的脸上看出他现在的心情。 天子一怒~~~~~~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看着共和皇帝，包括那几个似乎还不到懂事年纪的皇子、公主，以及太子。 唯独老韩头除外。 “老曹。”韩玉岗大着嗓门呼唤守在门前的太监总管：“上菜，先喂饱这家伙再说，饿着肚子的人总是容易发火。” “皇爷爷~~~”虚岁才4岁的小公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摇一摆的跑到皇帝面前，伸开双手，奶声奶气的说：“抱抱~~~” “哼！” 陈鑫，华夏帝国的共和皇帝，世间最强国家的天子，集暴君与明君两种评价为一体的至尊，拼命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他冷哼一声，把手里玉杯的碎片随便一丢，努力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把最疼爱的小孙女抱在膝上。 “老韩。” 等曹宦官招呼手下小太监把御膳摆满桌子，又都退出去之后，皇帝的愤怒才终于舒缓了一点。 “臣在。” “都这个时候了，别玩虚的，独裁一回吧。” “早就该这么做了，这件事有多么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麒麟儿。”几句让人一头雾水的对话之后，共和皇帝转向对陈厚照说道：“朕知道他们有苦衷，爷爷也接受你的结论，但杀人就是杀人，不可能一点惩罚都没有。” 听到这里，吴王高高的昂起了头。 皇太孙陈厚照也努力挺直腰杆：‘最后时刻，至少不能给海军丢脸。’ “把所有暴乱的工人全部发配边疆充军，包括他们的直系家属一起。就去岭西吧，那里抽掉了不少人去西方打仗，正是需要人力的时候。”共和皇帝想了想，补充一句：“保留他们的平民身份。” 陈厚照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吴王忍不住脱口说了一句：“这也算惩罚？” 如今，在内地生活艰辛的平民，去边疆屯垦也算一条好出路，至少到了那里，房子、牲口、田地都有国家发放。 而保留平民籍贯，就意味着他们都能享受这些与常人无异的补助，这哪是惩罚啊，只能算是让这些工人换个地方换个身份做自耕农罢了。 不，说不定还能混个甲长之类的小官当当。 共和皇帝应该是听到了吴王的话，但他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不准任何人把奴隶放入工厂，什么工厂都不行。违者没收整个工厂！工厂也不准招收庶民，否则，每个庶民罚款5000！” 说完，皇帝看向韩昆。 户部尚书点头应和：“我来协调内阁，年底前出台禁止庶民和奴隶进入工厂的法律条款。” 第211章 皇家在阶级斗争中的出路 丝织厂工人暴动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但共和皇帝对今后如何防止类似事情再次发生还有新的指示。 “所有工人，每月拿出工资收入的百分之五作为保险，上缴国库管辖。工人拿出多少，工厂主也得另外替工人补助多少。总计工人工资的百分之十，工人缴纳十年保险以后，个人部分可以停止缴纳，工厂部分需继续缴纳到工人退休为止。工人无论在哪个工厂工作20年以上，50岁以后就可以按月领取年金，由国库支付。” 韩尚书点点头，补充道：“具体实施细则估计得拖到明年了。太子殿下，到时候，内阁会把所有条目上奏您批阅。” 共和皇帝见到儿子点头赞同，继续说道：“实施最低工资制度，这个可以视各省、路地区的实际情况决定，但最低工资不得低于三口之家每月实际生活所需费用。” “先定一个数吧。”韩尚书继续补充：“所谓实际生活所需很难有一个准确的统计，我的意见是，每天10个小时5元。超出工作时间另外按比例支付加班工资。” “我记得福特当时定的是8小时~~~？”共和皇帝小声问道。 “那都一四年了，咱们的生产力还达不到。" 除了俩老头，没人知道福特是谁，这名字听起来也不像汉人的样子。 “父皇。”太子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个福特是你们那时候的人吗？” “比我们来的时候早很多，他的办法对现在的情况算是一副良药，朕觉得应该借鉴一下。” 陈厚照觉得自己没有听懂这个问题的意思，而答案就更加让他糊涂了。 不过这样看起来，爷爷还是向着那些工人更多一些。 而且所有这些待遇都要拖到明年才能实施，到时候，获得工人无限感激的，只能是自己的父皇。 ‘我为你们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陈厚照长舒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回应江南那些纺织工人的期盼了。 “皇爷爷，这样做，工厂可就没有利润了！”这次，轮到吴王鼓足勇气替他背后的那伙人做最后挣扎了：“没有利润，还有谁会去开工厂？没了工厂，无工无商，这个国家~~~” “他们有利润，而且利润还会增长。”韩昆微笑着说道：“殿下，这一点我觉得您可以信任我。” 当然值得信任，老韩头一手扶持起来的顺丰行资金实力能与皇家内府媲美，很多时候，民间愚夫愚妇们都把他当财神转世看待。 现在这些腰缠百万都不敢称富的工厂主，很多都是看到老韩头的成功之后跟风投资工厂才挣出这种身价的。 可以说，没有韩昆，就没有这么多富可敌国的工厂主。 现在，财神说提高工人福利待遇水平也能提高利润，虽说这与人们普遍观念完全相反，但信不信，还真得思量一下。 “好了，这事就先这么定了，也不能指望一口吃成胖子，以后的事还得你们小辈慢慢再来。”共和皇帝终于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似乎同样重要。 “太子明年就要登基了，麒麟明年就要开始作为接班人培养。今天是个好机会，他在江南看到不少东西，暂时还忘不掉。既然如此，太子就把朕当年跟你说的那些教一教未来的太子殿下吧。” “你们几个小子，也要好好听着，爷爷不指望你们全部记住，但一定要有所了解。” “教我？什么？”陈厚照觉得今天学习见识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他真心希望父亲和爷爷能给他点时间消化一下。 不过既然爷爷已经说了，这也就只能是个美好的期盼。 “麒麟。”陈厚照的老爹，太子殿下想了半天，才开口道：“你觉得，我们这个国家，最厉害的人是谁？” ‘这还用问？’ 陈厚照和他的弟弟妹妹们一起看向坐在上首的爷爷。 “不，你皇爷爷可以说是实力最强的人之一。”太子摇摇头，解释道：“现在，实力最强的，是资本家，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些财门集团和工厂主们。” “你们皇爷爷和韩大人私下里喜欢称呼他们的企业为康采恩，你们现在不必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需要明白，他们是拥有目前最庞大生产力和生产资料的群体，我们之所以也是最强之一，只是因为皇家还有个内府，我们自己本身也算是康采恩的一员。” “我也是。”韩尚书嘟囔了一句，声音很小，也很模糊。 “其实，他们现在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有多么庞大，工业、农业、商业、金融业，他们早晚能控制这个国家——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甚至包括军队。这是一头前所未有的魔兽，贪婪到可以吞噬世间的一切，他们也有吞噬一切的能力。” “你皇爷爷，加上我，也许还能在这头魔兽处在懵懂无知的幼年期驾驭它几十年，但我不觉得你和你的子孙也能做到同样的事，当你无法驾驭它，又无法融入它的时候，这头魔兽会毫不留情的吞噬你！到那个时候，无论谁当皇帝，甚至有没有皇帝，对它来说都无所谓。可是我们家族，作为皇室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皇爷爷才要压制那些财门和工厂主？”陈厚照的三弟，吴王殿下犹豫的问道：“韩大人所说的这样做更能盈利是谎言吗？” “不是。”韩昆斩钉截铁的回答：“说起误导别人，我是宗师级别，但从不撒谎。” “我们刚才的决定，只是为了安抚一个刚刚出生，比财门集团更加懵懂，未来却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的魔兽。”这次回答的是共和皇帝。 陈厚照突然想起刚才爷爷和韩老头关于“挂华表”的对话，他似乎明白爷爷指的是谁了。 “就是那些被工厂主骂做暴民的人。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怎样的力量，工厂主们其实也不知道，但当财门集团回过味来——他们一定会回过味来，或早或晚而已，就会把这个魔兽的怒火，尽可能引向我们。” “因为皇家本身就是最大的靶子，最高层的财门，偏偏还占有回报最丰厚的市场。打倒我们家，其他财门集团就能占据皇家的市场份额，然后拿一点残羹冷饭安抚这头最强大的魔兽。” “我本来不用搀和的，我又不是金字塔最顶层的皇家，完全可以隐藏在资本家集团里，跟他们同流合污，说不定百年后我们老韩家就是罗斯福家族了~~~”韩昆继续小声嘟囔。 “对不起，老朋友，这确实是我逼你把身家性命押上的。”陈鑫，全天下权位最高的人，居然向别人道歉了~~~。 “我不能接受被一头魔兽喂给另一头魔兽。”共和皇帝继续说道：“何况他们吃完我们之后还会继续争斗下去。所以趁着两头魔兽都没长大的现在，我们皇家需要尽快融入第一头魔兽之中，把权利让渡给它都无所谓，只要我们是它的一部分，也就还能掌管一部分权利。” “另外，我们需要很好的安抚另外一头魔兽，延缓它的爆发，尽可能为皇家融入第一头魔兽争取时间。” “这才是我们皇家，现在制定所有政策的最终目的。” 第212章 这个帝国就是这么回事 接风宴终于结束了。 包括皇帝在内，所有皇室成员都回到各自寝宫，共和皇帝不愿再对小孩子们做更多的解释——那应该是太子今后的工作。 走到东宫的门口，出来相送的太子突然问了一句：“父皇，第二只魔兽真的是最强的吗？比第一只还要强？” 共和皇帝楞了一下，之后，缓缓的回答：“真的。它才是最强的，只是他们一直无法学会合理运用自己的力量，而且太容易被蝇头小利所蛊惑。” “我和你父皇只是站在历史的下游，而非终点，我们知道谁最强，但不知道谁是最后胜利者。”韩玉岗轻轻补充一句。 “不过，太子应该谨记，他们都比皇家强，你们家如果不能融入其中，就只能给旧时代陪葬。” ~~~ “老友，你对我家这些孩子怎么看？” 帝国，甚至可以算作如今这个世界两个最位高权重的人，就像两个普通老头，背着手走在皇城内的道路上。 “太子还不错，也许是知道我们来自历史下游的原因，接受我们的观点难度不大。看的出来，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未来路线规划。”韩昆真的就像在评价老朋友的孩子，非常客观，完全无视陈鑫的身份：“孙子辈几个，被你压得太狠了。一点也不像一群封建帝王家的皇子，只有吴王，多少还有点‘霰弹亲王’的意思。”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评价，霰弹亲王可是被人赶出去了，后来是和资产阶级以及工贼们达成妥协才回去的。而以华夏的民族性格，我觉得一旦资产阶级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就不会想要一个皇帝了。” 韩昆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后悔吗？把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这两头怪兽释放出来。”韩昆有些好奇的问道：“他们都不需要皇帝这种东西。” “不后悔。”陈鑫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可能是这个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人：“还记得吗？当初在狼山下跟鞑靼决战时的场景。” 皇帝没有等待老友的回答，而是自顾自说话：“那是我们第一次离开城池和山地与鞑靼进行整场战争中最大规模的平原野战。” “我们成功完成了对鞑靼主力的合围，但最后时刻，3700多鞑靼怯薛歹对我的皇旗发动反扑，就那么点人，在双方各4、50万战兵的大潮面前连个小石子都算不上，他们骑着汗血马，人马都是三重披甲，直接选取最短的路线冲锋，连续击溃了2个胸甲骑兵阵列和7个步兵方阵。” 皇帝每次提起那场战役，右手总是忍不住摸向腰间，仿佛在寻找自己的佩刀。 “最后是我带在身边，本想让他们感受一下战场氛围的陆军讲武堂低年级学生们，自觉组成了一个不满员的步兵方阵，才最后消灭这伙人。” 韩昆甚至能从陈鑫的眼中看出一丝后怕。 “3700骑兵，没有一人溃逃。最后一个倒下的时候离我只有不到20米！这tmd居然也算封建军队！这tmd居然也能算是人！进攻中阵亡率百分之百的封建军队！如果我这一世的人生是一部穿越小说，这个混蛋作者一定已经因为狂开反向金手指被读者喷死了！” 共和皇帝情绪激动的低声怒吼：“所以我必须把资本主义和民族主义放出来，我是不想当路易十六和尼古拉二世，可我更不想当宋徽宗和崇祯！” 韩昆不得不安慰陈鑫几句：“好了，别这么激动，我们不是已经赢了么。那场战役结束~~~嗯~~~我记得大概五个月之后，漠东鞑靼诸部就集体投降，然后引导新军轻骑兵第一次攻陷黄金大帐，鞑子大汗自己倒是跑了，可皇后、公主、后宫嫔妃全成了你的战利品。所以，最后成了宋徽宗的不是你，而是他，作为胜利者，没必要这么后怕吧？” “我怕他们，我承认这一点，我就是怕他们。”陈鑫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当齐王那几年，我生怕一场自然灾害就养出一个李自成，生怕边关哪个将门集团成为关宁军，生怕鞑子生出个皇太极来。” “所以我不后悔，除了把资产阶级这个怪物放出来，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尽快消灭鞑靼人，而资产阶级一出笼，无产阶级觉醒不过是或早或晚，理所当然的事罢了。”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急迫。”韩昆小声说道：“两次都是，在你之前，鞑靼已经跟华夏相持一百多年了，根本没有入主中原的迹象。而且，相比女真、蒙古、满清，我们那边汉人历史上没有资本主义，拍死的各类游牧、渔猎民族也比这多得多，多到数不胜数的地步。” 韩昆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现在，资产阶级还没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军队还在你的手中，你这个皇帝更像拿破仑一世而非路易十六。无产阶级更是懵懂无知，等列宁和毛太祖出来，还不知道是几百年后的事呢。咱们现在害怕什么挂华表、吊路灯，纯属杞人忧天。” “我倒是认为情况已经很紧急了。”皇帝终于恢复了一些，语气平静的回道：“我发动辽海攻势之前，北方前线地区已经被鞑靼骚扰的疲惫不堪，只能凭依长城被动防御。江南也因为需要收取重税支援前线而怨声载道，那种华北流血，华南出钱的局面根本维持不了太久。” “而现在，呵呵，资产阶级才诞生多久啊，无产阶级就已经有觉醒的迹象了，老友你知道吗？今天鲁王说的那些正在做‘井田’实验的大儒，根本就不是要什么恢复古礼，那其实更像是披着古礼皮的‘空想社会主义’实验！我65岁，老友你也60多了，我们俩倒确实不用怕，可总得跟子孙后代一个交代吧？毕竟是我们给挖的坑。” “哼哼~~~不愿退场的旧时代余孽。” “别这么说我。我已经要光荣退休了。我的时代只剩最后不到两个月时间了。” “我说的不是你个人，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该这么急着退休，特别是在这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都在觉醒的时刻。” “再不退休，我就会成为阻碍。我是什么人？我是“共和之治”的开创者。现在懵懂无知的新生阶级都听我的，资产阶级听，无产阶级也听，只要是共和皇帝说的，都是对的。可我真的都对吗？那真的不是在暂时的利益诱惑和武力压制下才觉得我对吗？等我死了，还会是对的吗？我必须走下神坛，我说的话不能成为经文。否则今后某一个时刻，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对我的攻击就会越加猛烈，所以想让皇室退场的时候还活着，我本人就必须在活着的时候退场，必须！” “倒是你，老朋友，以前你们家还有机会当个罗斯福、洛克菲勒，今后你就只能尽量为我们家服务了，太子明年登基，新的工人福利政策一出，不用说别人都能看出是你给出的主意。无产阶级的感谢只会给我儿子，而资产阶级的怨恨大概率会发泄在你这个阶级叛徒头上。” “老友你后悔吗？后悔为我背叛自己的阶级？”陈鑫突然问道。 第213章 扩张，不停地扩张！ 后悔吗？ 听到这个问题，外人眼里皇帝的影子，实际是皇帝挚友的老韩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呵呵直笑：“别说的那么基情四射，我不是为你，我只是比你更加坚定的民族主义者。你当民族主义者还有为皇家延续的私心作祟，我提高工人福利，纯粹是为了缓和两个阶级之间的矛盾，尽可能避免爆发内战罢了。” “以我们以前那个世界的历史经验，只要能拖到生产力得到更大发展，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未必没有和谐共处的可能。” 陈鑫笑了一下，调侃道：“那是在经济危机之前~~~” “爆发经济危机我也不怕。”韩昆耸耸肩，继续说道：“还可以对外扩张转移矛盾，还有更底层的外族奴隶当减压阀。” “我们这个民族，一大特色就是人口众多，而且托儒家的福，稍一引导，社会上就能形成一股极端重视教育的风气。结合起来就给资本家一个现如今这种素质最高，人口最多的民族，他们不需要‘解放黑奴’以拓宽劳动力来源和市场，因为汉人就足够喂饱他们了。” “而对底层来说，各种减税、补贴之下，边疆生活虽然乏味，却并不艰苦，而且还有更底层的外族可以欺压，当无产阶级并非真正一无所有的时候，能下定决心推翻‘三座大山’的人可不多。” 陈鑫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们那个世界的资本家就是用这种蝇头小利跟无产阶级达成和解的。” “但是，这其中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韩昆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异族有火枪大炮根本不算什么，但绝对不能容忍他们拥有工业！” “朕同意。”现在，陈鑫正逐渐恢复共和皇帝该有的风采：“资本家为利益向外走私军火朕都可以不管，但生产机器——无论是纺织机还是蒸汽机，还有所有工业技术资料一律不得出国门！工厂里也不准招收任何平民阶层以下的工人！” “工厂里的生活再苦再累，工业也必须掌握在汉人手里！趁着军队还在听朕的话，吴王背后那些想要通过招收奴隶降低生产成本的工厂主，需要好好教训一下！” “敲打资本家这种事，等资本家尝到平民阶层购买力大增的甜头之后再说，完全可以交给太子去做。”韩昆突然手掌朝上，直接把右手拄在共和皇帝面前：“我差点忘了，愿赌服输，你们家那条小虎鲸没用你给他准备的礼物吧？” “你家里那么有钱，还在乎这一点？”陈鑫不满的嘟囔着掏出2张十元的纸币，放在户部尚书手里。 “我就说嘛，你准备的软妹子在孩子眼里连李华梅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老韩头收到钱，还洋洋得意的数了一下。 “只有两张，你数什么？”陈鑫唉声叹气道：“这个世界的恶趣味啊~~~李家居然有一个叫这种名字的女儿，居然还是海军军官，真不知道这种整天在船上跑来跑去的野丫头哪来的这么大魅力。” “那叫英姿飒爽，你这种只喜欢面条一样软绵绵女孩的老不休什么都不懂。话说，你家亲孙子喜欢人家，不打算帮帮他？” “他能追上算他的本事，追不上也怨不到朕头上，朕还得强压着人家女孩嫁给他？”也许是刚刚因为这个输了钱，谈起自家长孙，陈鑫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屑：“那傻孩子就不会想想，朕能允许他老子离开皇城在旅顺当15年海军司令，怎么会不同意未来的太子妃不住皇城。” 韩昆一句话都不说，默默地看着这个老朋友，直到共和皇帝无奈的叹着气退缩道：“这样吧，老友，你帮我个小忙，找个机会暗示他一下，如果他们真的能成，朕送孙媳妇一艘装甲巡洋舰，跟他说，爷爷也就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私人送的？建造费用和维护费用都由内府出钱，别想走国库。” “真抠。你要为海军这点钱得罪两个未来的皇帝了。” “多谢陛下夸奖。臣为国无暇谋身。” “……” “话又说回来了，退役海军风帆战舰，只保留半武装运输船，把战列舰和巡洋舰迅速蒸汽化、装甲化，对海军来说本就是一个战斗力大提升的过程。”韩昆终于不再开玩笑，开始认真履行户部尚书职责：“风帆战舰已经成为很大包袱了，太子方才与臣争吵，其实是阻碍了海军的发展。” “并不是人人都是费希尔的。”共和皇帝回应道：“何况太子其实也没说错，海军的风帆战舰在目前已知的世界中也是天下无敌。朕听说外洋舰队的一艘巡航舰在天竺洋抓住两艘亡灵的鬼船？” “臣也听说了。”韩尚书点点头：“如果冒险者的汇报没出错，那个亡灵的国家就在天竺洋西海岸，与海军马六甲基地隔洋相望，距离并不近，放在我们那个世界，大概是非洲的位置。如果乘船的话，其实也不算太远。” “臣还听说，亡灵与西大陆人类是有海上联系的。双方也经常爆发战争，如果我们能跟亡灵在海上发生接触，那么从海上直接到达西大陆也是可能的。” “那个还是太远了，我们虽然比1840年的不列颠强不少，可对方也不是满清，跨海远征打垮他们的可能性太低，还是暂时不要有非分之想为好。朕提这个，只是好奇，非洲的黑蜀黍变成强力的亡灵帝国，美洲会不会出现类似的改变？” “谁知道呢，冒险者还没发现德雷克海峡，也未能穿越落基山脉，这个世界的美洲大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待探寻。” “希望孩子们能快一点，没有美洲，那里的资源和土地不到手，要缓和阶级矛盾可不容易。” “是啊，美洲才是应许之地，得到美洲才会有真正的日不落帝国。我们现在进行的这场战争实在太困难了，户部明年要给陆军额外编制8000万元战争经费，可是预期的收入却不会有多少。要不是能对外转移阶级矛盾，臣真希望不要进行这次远征。” “已经开打了，怎么可能不打到底？”共和皇帝苦笑着说道：“毛太祖说：‘法西斯的军事生命在于进攻，进攻一结束，法西斯的生命也就结束了。’朕稍微修改他老人家这段话，改成‘帝国主义的生命就在于扩张，扩张一结束，阶级矛盾就会迅速压倒民族矛盾，我们这个帝国的生命也就要结束了’。” “所以，站在我们自己的角度，帝国必须扩张，不停地扩张。”韩尚书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共和皇帝重重的点头：“这场战争，再困难也要打下去！最少要打到兽人割地赔款为止！灭了他们也不在话下！爱卿去跟内阁商量一下，看看谁更合适，明年朕退位后，内阁要选一位皇室成员去西方监军！” 作者硕鼠说：好了，这个话题就到这吧，其实我还有很多想说的，但这么大段大段的设定加私活，引起争论有余，趣味性不足。还是尽快结束吧。总之，这个华夏保留奴隶制是刻意为之，就是为了有一个宣泄口，专门保留的出气筒。他们在国家工业生产中的意义很小。 第214章 屯垦兵的用处 共和31年10月23 镇远要塞。 左恒柏率领的野战军部队已经返回十几天了，今天指挥官大人召集远征军陆军所有主要军官开会，商量一下今后的战事。 这也是帝国军队的一大特色——战前战后，各种会议都格外的多。 首先是战果。 野战军从敌后带回来超过4000具兽人的首级，加上欧扬、秦晴扫荡大森林土著的战果，全部加起来稳稳超过之前的玛尔亚维尼亚之战，妥妥算是给共和皇帝的戎马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只是，计算时间，这场胜仗的捷报恐怕不能在皇帝退位之前传回国内了，很可能只会给如今的太子，明年新皇帝的登基大典增光添彩。 “切~~~太子可是个海狗子呢。” 私下里，折彦颜对海军充满蔑视，哪怕人家是当今太子，而且马上就要当皇帝了。 “新太子也是海狗子。”左恒柏无奈的叹气道：“咱们陆军马上就要成为后娘养的了。” 幸亏高亮去“送别”自己的“老婆”“休眠”去了，这里没有海军军官，否则，人家向镇抚兵告发一下，左恒柏和折彦颜出击兽人后方一战的功劳都要泡汤。 帝国陆军和海军的矛盾，起源主要是因为钱。 每年两军的高官都会首先派人一起去跟户部争执很长时间，确定明年的军费总额。 等这个数字一定下，原本一起对付户部的陆、海两军立刻翻脸再为军费如何分配吵个不可开交。 要不是最近十几年海军派出来争军费的始终是太子殿下，陆军不敢真正冲撞人家，否则双方代表早就决斗无数回了。 即使这样，海军总司令太子殿下在陆军中的形象也非常不好。 断人财路吗~~~可以理解。 “你们两个，再这样说下去，就不用高佐尉了，本姑娘亲自去军法官那里告你们！”秦晴俏脸含霜，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两位高阶军官大不敬的对话。 虽然也是陆军，但屯垦军没有跟海军争军费的麻烦——他们也没这个资格，自然也就没有野战军那种与海军针锋相对的想法。 更何况，秦晴实际身份是顺丰行的商人，连正牌军人都算不上，更是不会跟野战军一起去骂天子。 而欧扬虽然也不喜欢两位高官这样评价明年的国家领袖，但他可不会像秦晴那样直接开口阻止——欧扬算是正经八百的都司级军官，违逆上级的事需要少做。 “还是说说接下来的战事吧。”欧扬笑着打了个圆场：“正明兄，8000畜生兵攻打阵地，就让你们折了快500人？最后连海军都拿着步枪上岸了？” “不得不承认，他们还真有点视死如归的精神，最差劲的一个方阵也是伤亡三成以后才崩溃的，而且到最后还重新集结又投入到接应被围部队的战斗中了。”左恒柏回忆起战场上的情况，平静的叙述：“精锐畜生的近战能力很不错，特别是有狮子带领的情况下，野战军的刺刀和横刀很吃亏。” “我已经跟尊正联名写信给国内，要求兵部给我们送去病发明的新式步枪来，还有‘梅花’，我们以后需要在远距离尽量消灭敌人，如果他们还能冲进肉搏距离，每人一把‘梅花’也能减轻不小的压力。” “梅花是挺好用的，可重新装弹太麻烦，打完5发子弹，你们还得靠刺刀和横刀。” “去病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我的人跟狮子、食人魔、豺狼人都交过手。”欧扬沉吟着说道：“狮子不用说，近身战不上虎羌必亏无疑，能用火器还是尽量不要跟他们白刃比较好；豺狼人好对付，至少挨几刺刀放放血也就倒了；可食人魔是个麻烦，手枪差不多要五发全中才会失去战斗力，横刀本来就是自卫武器，对势大力沉的兽族大砍刀没什么优势可言，刺刀就更不用说了，刺中几下都不见能打倒食人魔。这样对你们来说，一旦近身战，野战军实在是太吃亏了。” “去病是想说，近身战让你们屯垦军来？”左恒柏很快听出了欧扬言辞中的意思。 “对，让屯垦兵来，我们主要打得就是白刃战，畜生们冲的近了，让屯垦兵当肉盾缓和一下敌军冲击力，你们还可以趁机进行远程支援。” “只要不是平民阶层，庶民、奴隶死多少都不心疼。”秦晴语气平淡的补充道：“哪怕死5个屯垦兵能换回一个野战兵的命也是值得的。” 左恒柏想了一下，最后问道：“这个办法可行，不过屯垦军能做到吗？你们那里可是有不少半大孩子。” 屯垦军兵员素质层次不齐，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就以欧扬对第一联队的调查了解为例，他的手下里面最大的士兵年龄已经48岁了，最小的只有14岁。 “我跟秦掌柜商量了一下，打算从每个屯垦兵中队中抽调10个左右战斗经验最丰富、身体最强壮、战斗技巧最纯熟的老猎人，凑500到1000人左右，组成专门的近战兵种。如果指挥官同意，这几天我们就着手去办。” “那就试试吧。”左恒柏同意道：“能少死平民，我们在朝堂上也能好说话一些。” “既然是近战兵种，盔甲不能少，让那些最强的奴隶兵内穿夹铁棉甲，外套胸甲，带上大盾重斧，至少对付只有皮甲的食人魔应该不成问题。”前面这段话还好，后面话锋一转，秦晴资本家的嘴脸暴露无遗：“顺风行可以提供胸甲，保质保量，价格保证是想象不到的最低价，还有回扣呦~~~” “好吧，我出钱，小晴你向后方订1000套~~~” 财大气粗的左恒柏正要答应，没想到女掌柜直接拒绝了。 “这是国家的军备物资，我要你的钱做什么，你只要给我在合同上签个名字就好了，后方的掌柜自然会拿着合同去户部申领。” 满屋子军官都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秦晴，包括看起来最天真的左水晶。 最后，还是左恒柏忍不住问道：“小晴，你打算给朝廷什么价格？” “啊哈哈哈~~~这你们就不用管了，反正又不花你们的钱~~~” “奸商！”这是大家对她的一致评价。 第215章 某奸商其实不难对付 “精选出来的屯垦兵可以获得额外的补给。”让人卖命，除了荣誉以及更容易获得功劳的途径以外，还得给些现实的好处，这一点大家都清楚，左恒柏自然也不例外。 远征军给精锐屯垦兵的新待遇是增加每天的伙食补给，主粮标准从5斤上升到6斤，肉、菜由三人一盘改为一人一盘，吃不了可以攒着。 除此之外，自己的战利品可以额外多保留1成。 这份待遇对庶民、奴隶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好好打几仗，有机会攒下功劳升级不说，也有可能积攒下可观的钱粮。 “还有屯垦军的小队长级别军官。”欧扬继续说道：“每次牺牲一人都等于损失至少一个小队，太吃亏了。而且他们都有火枪，分散使用似乎有些浪费。” “我知道，如果有需要，我会把有枪的小队长集合起来，作为补充力量使用。” 这种事也算某种通行的做法，不过把有火器的小队长和战技最好的屯垦兵都集结起来使用，剩下的就只能是一帮炮灰了。 “没关系，他们至少还能拼一拼畜生的炮灰。”秦晴对此倒是毫不在意。 “接下来是那些外蕃部落。”欧扬继续接下来的话题：“这几天我做了一些实战检验，结论是——一对一单挑，装备差不多的情况下部落兵与屯垦兵实力相差不大。但是10个人以上的小队战，部落兵赢的很少，50人以上的对抗，部落兵一次都没赢过。” 如果只是凭借一腔蛮勇打仗，土著兵并不弱于屯垦兵。欧扬组织的实战演练中，土著出了名的勇士——比如扎彦、撒剌以及刚刚自己卖身投效的葛什哈，与萨塔布、塔库赖、巴图等人单挑毫无问题，甚至还能略略胜过一筹。 本土出来的屯垦兵中最出色的是墨尔根盈哥，但真正打起来也经常跟实际上也是部落人的索尼相持不下。 乌克善的近战能力要弱一档次，但他保持第一神射手的称号，弓箭射击仍未有对手。 左水晶身边那个左家奴，近战水平力压除了诺基亚以外整个镇远要塞的所有屯垦兵，但他是甲长级别中队长，很少参加这种训练。 已经是平民甲长的佟忠坚更没机会参加——他现在主要是训练自己的火枪射术。 这样看起来，似乎部落兵中的勇士与屯垦兵精锐实际战斗力差不多。 但实际情况是，人越多，部落兵就越显得弱。小队级别以上近身战——哪怕部落兵是全是扎彦、撒剌这样的著名勇士，对上普通的屯垦兵小队也难得一胜。 而对抗双方上升到半个中队，甚至一个中队级别，部落兵总是被屯垦兵轻松碾压。 这主要是双方战阵技巧的差距，部落兵一旦超过50人，不管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武器，每次对抗都是一拥而上，很快被屯垦军长短兵器配合的盾阵揍得鼻青脸肿。 甚至到了大队级别对抗的时候，部落兵居然有在训练场上溃逃的！ 只有冷兵器的军队更加需要阵型，这种总是一拥而上，又一哄而散的家伙，不进行一些战阵训练，可以说毫无战斗力可言。 “适合他们的战技只能让屯垦兵去教授。”左恒柏想了想，说道：“趁现在还没开战，让精选出来的屯垦兵去当他们的教官，从镇抚兵中抽点人去加强军纪，这些都好说。我们还从西狄那里缴获的很多武器装备，可以……。” “我建议，武器装备最好不要白送，可以卖给他们，最多价格便宜一点。”欧扬快速打断左恒柏的话，他不希望指挥官做出白送兵器之类的决定，虽然这些东西在野战军眼里完全是废品。 “他们买不起吧？”折彦颜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他们连明年的种子都是个问题了吗？” “最近这段时间，我命令他们自己去攻打土著生狄的部落，抓获的人口全部卖到镇远城里来。”欧扬略带得意的回答同僚们的问题：“他们确实没有种子粮了，但他们有钱，扎彦、撒剌这种听话的，手中的资本已经很丰厚了。” 到目前为止，扎彦、撒剌两个部落都向镇远城输送了上千新奴隶，价格平均一下，估计3、4000元是有的，这笔钱放在帝国国内都不是什么小数了。 乌古底“奸猾”一点，但应该也有一千几百元。其他一些小部落，掏出几十、上百纸币也不成问题。 而且由于对纸币的不信任，他们到手的钱现在几乎是一文没花，全在他们自己手里。 “趁这个机会回收他们手中积攒的纸币，可以提高帝国货币的信誉，对我们今后的行动有好处。”欧扬最后总结道：“还有就是，很多屯垦兵出来的时候，武器装备都是借的，现在给这群乌合之众直接发铁器，可能会让士兵们心里不平衡。” 折彦颜一边鼓掌一边笑道：“哈哈哈，这个主意好！不过，去病兄，我听说你去年的时候在某奸商手里吃了大亏？怎么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进步这么快？前几天你又把某奸商坑回来了是吗？” “哼！”某奸商很不服气的别过头去。 “我那个时候有求于人吗。手里没有资本，只能把战利品尽快变现，为此吃点亏也顾不得了。”欧扬笑着回答：“现在不一样了，某奸商虽然贪婪，但她的本质只是为了利润，抓住这一点，给她留足盈利的空间，捞点好处奸商也得忍了。尊正兄谨记这一点，以后跟奸商周旋也没什么困难度。” “啊~~~原来如此~~~”折彦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气的秦晴举起茶杯扔了过去。 “好了，好了，别闹了。”左恒柏闪电一般伸手把飞向折彦颜的茶杯接住，苦笑着打圆场：“咱们在开会，严肃点好吧？” 欧扬故意往窃笑不已的左水晶身后一躲，大声叫道：“我同意，议题更重要！” “那就我接着说。”左恒柏把茶杯重新摆放在秦晴面前，然后从军装口袋中掏出一封信在几位军官面前晃晃：“远征军出征已经半年多了，而且暂时还没有结束的迹象。野战军没这问题，但屯垦军在途中承担了全部劳役任务和很多战斗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参谋总部对你们的期待。” 这个命令其实是一封召回令，屯垦军中有几百个甲长、千总、都司级别军官，造成岭西、岭东两路有几百个屯垦村已经超过半年没有甲长了。 例如安西镇，甚至到了一镇九村一个真正的主官都没有的地步。 因此朝廷打算召回一些屯垦军甲长以上军官，但是，鉴于战争还在进行，因此朝廷和兵部改用自愿原则——愿意回家的，带着已有的功劳和荣誉回国继续担任原职。 不愿意回家的，必须放弃原有职务，以便朝廷换人管理。 明年，朝廷会把留在这里的屯垦军军官家眷、私奴以及各种财产运到这里，以安军心。 其他补偿，会在远征军取得更大胜利后再行分配。 “这种事是自愿的，小晴、去病，你们两个把这个命令通知各自手下，让他们自己这个月之前做好决定，河面彻底冰封之后就启程回国。” “还有，留在这里的人，也要把国内家眷的姓名、人数上报，好让后勤部门安排行程。” 第216章 佟忠坚 共和31年10月26 镇远城木屋区。 不，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木屋区了，这里现在被称为第6街区，是华夏帝国远征军屯垦兵驻扎地之一。 屯垦军第一联队下属第一中队小队长佟忠坚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双手摸索着整理发髻。 他买不起镜子，因此干脆用打磨极好的横刀刀身代替，好不容易才把发髻盘好，再用一个“懒收网”仔细缠紧。 这是现在佟忠坚每天起床首先要做的大事，即使他做的并不熟练，但从来没有丝毫马虎。 蓄发束冠，对普通汉人来说，不过是日常梳洗中的一种，甚至在蒸汽机越来越多的现在，很多工人处于安全的考虑，都申请不再蓄发。 但对佟忠坚这种刚刚升级成平民的夷人来说，蓄发是一种身份的标志，证明他已经是华夏——这个世间最强帝国的国民了。 片刻之后，佟忠坚满意的把横刀收回刀鞘。紧紧身上的棉衣，拿出狗皮帽子带好，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间木屋是专门分配给已经升级为甲长的佟忠坚居住的。虽然面积不大，但已经比自己以前在安西镇8甲的草棚子强太多了。 今天的佟忠坚身穿一件三成新的灰色屯垦军棉衣，这是远征开始前欧扬从顺丰行买来又分给他的，当时没有买铁板附件，因此只能当棉袄穿，算不上夹铁棉甲，不过对刚刚升成平民的佟忠坚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大件家什”了。 经过在森林里几千里的长途跋涉，再加上连续不断的战斗，这件当时崭新的棉衣现在已经增添了十几个层层叠叠的补丁，男人缝补的手艺从来与女子没法比，何况他还是个粗手粗脚的夷人，自己缝补衣服的结果就是，这件大棉衣现在看着还没他在8甲穿的那件填满茅草，用各种皮子和纺织物拼凑的“衣服”来的整齐~~~。 “真希望婆娘能早点带着娃们过来~~~”佟忠坚有些伤感的把一撮棉花塞回棉衣裂缝中——他开始想家了。 按说，以前在老家——不是指安西镇8甲，而是更早的辽东部落，男人们出门“做买卖”（对他们来说，这个词包括了贸易、打猎和抢劫等多重含义），一年半载不回家实属常事，从来没人说是出去之后还有想家的。 可如今，佟忠坚的生活已经相对非常“富裕”，作为平民，他不仅有保留更多战利品的权利，甚至还有一点微薄的军饷！ 开始建设镇远要塞以后，他们屯垦兵只出击过一次，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监督新奴隶修筑防御工事上，于是原本就富足的日子又增添了安逸的感觉。 富足加安逸，这种生活，佟忠坚人生中还是第一尝到。 所以，这个时候想家，大概也是人之常情吧。 门外面，佟忠坚的私奴——他给起名叫佟二，正低头哈腰的等在那里。 当初欧扬给他的两个奴隶已经因为干活偷懒被佟忠坚杀了一个，幸存的这个则随着主人地位提升而得到了稍微平稳一点的生活。 佟忠坚现在的工作主要是监工，这个私奴佟二因此得到了分配7、8个新奴隶日常工作、食物的肥差。 现在他每天都能吃饱，而且没什么特别大的体力消耗，看起来，已经离死亡线很远了。 “主子~~~”见到佟忠坚，佟二点头哈腰的凑了上来，手里还递过一根刀柄粗细的木棍。 佟忠坚接过木棍，随便挥舞几下——嗯，还不错，很顺手。 他言简意赅的命令道：“走！” 佟二不会说汉语，不过毕竟跟了远征军几个月时间，简单的命令和对话还是没问题的。 得到指示，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高高举起手中的另一根棍子，扑向一群跪在地上的新奴隶，张牙舞爪，状若疯犬。 “快起来！去干活！你们这些懒死鬼！” 可是，他的棍子不敢真正打在这些新奴隶身上——不管是不是新来的，双方的身份本质上没有差距。 新奴隶们唯唯诺诺的站起来，或扛起锄头、铁锨，或推着加装了辐条的小车（已经下雪了，此时这种小雪橇车比独轮车好用），缓缓向城外走去。 佟忠坚笑呵呵的看着这帮人，拎着棍子走在队伍最后面。 他与以心软著名的欧扬（虽然欧扬自认为已经变得非常心狠手辣）完全不同，升成平民以后，斩杀奴隶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以前8甲的老兄弟倒是没什么，对这种新来的奴隶，佟忠坚绝对不会留情。任何跟不上队伍、体力不支倒下或者仅仅是干活时稍微偷懒被他发现，唯一的下场只有枭首一刀！ 这些新奴隶其实是顺丰行的资产，如果是在以前，佟忠坚无故杀了是要给赔偿的。但现在毕竟是在战争中，顺丰行的奴隶用在修建城防工事上，算是被国家征用，死掉的奴隶可以回国跟朝廷要赔偿（这是顺丰行这种企业的特权，欧扬作为正牌军官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因此也就懒得管佟忠坚这样随便杀人，甚至有时候，顺丰行的私兵还会暗示战友们尽可能多杀一些瘦弱的。 佟忠坚不需要暗示，他只要知道杀了这些人不需要支付赔偿就可以了。 通向东门外的大路上，不断有屯垦兵押送的新奴隶汇聚在一起出城，屯垦兵之间大多互相认识，不断有打招呼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偶尔还会有斥责某个新奴隶偷懒和鞭打的声音。 这时，又一伙屯垦兵驱赶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加入这个出城的队伍中。 佟忠坚看了看，他认识这伙人中领头的瘦弱汉子，这人名叫苟文，是岭西路另一个军镇增援上来的屯垦兵，一个正经八百的汉人。 按说，以汉人身份参加远征，都到了镇远这地方了，再怎么也不至于还是普通庶民屯兵。 但是，这家伙还真就什么功劳都没有！他在内地的时候是个标准的二流子，一天夜里灌了几两浊酒，壮起怂胆试图非礼一个下夜班的工厂女工，结果居然反被那娘们揍趴下了~~~羊肉没吃到不说，后果非常严重——贬为庶民，发配边疆。 还在岭西的时候，这小子就是标准的笑话——在那里，最让人鄙视的发配犯就是这种欺负女人的二流子，更关键的是，居然连女人都打不过~~~。 佟忠坚可能是少有的，不会歧视苟文的平民（佟忠坚从来不敢歧视任何汉人，哪怕是这种垃圾）。 因此两人的关系居然还很不错。 第217章 我要当选锋 “老佟！” “老文！” 佟忠坚和苟文互相打着招呼，其他汉民屯垦兵只会骂后者为“老狗”或“瘟狗”，佟忠坚改用老文来称呼，居然也让他产生出一丝朋友的感觉。 苟文驱赶着大群新奴隶汇入佟忠坚的队伍中，两人今天的工作地点紧挨在一起，正好一同出城去。 跟佟忠坚、苟文混在一起的还有几个狄夷屯垦兵，其中包括原来8甲的几个老兄弟。 以前与佟忠坚关系最好的乌克善凑上来，谄笑着说道：“佟哥，您这几天这么忙，兄弟之间都生分了。不如找机会聚一下？昨天我在外面打到一只狼，拿狼皮换一壶酒，今天晚上请咱们8甲的老兄弟一起烤狼肉吃吧？” “狼？”佟忠坚想了想，这些天外面扔了好几千累死的新奴隶，大森林野兽都被喂得膘肥体壮。 如今城里的汉人嫌恶心，根本不吃狼、熊等食肉的猎物，但狄夷屯垦兵们都觉得无所谓，相反还觉得这些猎物油水更足、更好吃。 “好啊。”佟忠坚很想学着汉人的样子不吃食肉动物，但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挣扎了半天才最终答应下来。 这几天部队的伙食中，肉类来源主要是当初缴获的肉干和库存的罐头，兽人圈养的牲口需要留作不时之需，还得尽可能先供应野战军。 屯垦兵想吃鲜肉，只能去外面打猎，问题是由于食肉动物聚集，食草动物几乎都被吓跑了，学汉人的做派不吃狼、熊等动物的肉，那就基本只能啃肉干了。 见到对方答应下来，乌克善总算松了口气。 自从这个老兄弟成了平民，一直坚持伪装成汉人，处处学着汉人的打扮、做派，为此甚至还跟苟文这种垃圾套交情，生怕别人看出他是个夷人。 如果是在平时，乌克善根本不会找他，免得被佟忠坚那得意洋洋的模样闪瞎眼。 不过今天不一样，有事求人的时候，被人炫耀一把也实属正常。 “佟哥，你听说了吗？大人要在兄弟们中间挑一批精锐组成选锋营！” 这件事早就传开了，根本不算秘密。 “当然听说了，这可是好机会！兄弟你射箭准，到时候好好表现，一定能入选。” “嗨，射箭准管什么用。”乌克善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说？”佟忠坚还真有点好奇，他刚才说的可不是恭维话，以乌克善射箭的绝活，不可能选不上吧？ “小弟我可是听说了，组建选锋的目的是给野战军当肉盾，要说远远打放，我射箭再准还能准的过火枪？所以，这次挑选锋，首要看白兵能力，射箭可有可无。” 佟忠坚看着这个面露愁色的老兄弟，单论白刃战能力，他在老8甲倒也算前五，后来因为塔库赖的加入，实力排名下降了一位，等墨尔根盈哥等人到来，乌克善在8甲都只能算中游水平，更别说去跟别的中队竞争。 这样算起来，主要用以给野战军当肉盾的部队，还真不一定要这位“岭西第一神射手”。 “兄弟你想说什么，尽管开口，咱们是同甘共苦的老朋友，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对这些同村老邻居，佟忠坚还是很有耐心的。毕竟，他当上平民之后，大家都已经改口叫他“佟哥”或者“大哥”了。 而且，佟忠坚还有一点小心思——他如今已经生了甲长，昨天已经明确拒绝回国，那么以后归自己管辖的屯垦村，八成以上会被安排在这大森林西侧，镇远城周围。 在这种远离“俺们华夏”威慑的地方立足，只靠不知哪里来的奴隶肯定不行，必须找几个有本事的老兄弟帮衬一下。 特别是乌克善、巴图这样的勇士，如果以后住进自己的村子里，大家一起努力，多出去行猎，说不定很快能挣出公民身份来。 因此，佟忠坚真的很愿意帮乌克善一把，只要他能做得到。 “是这样的，佟哥~~~”乌克善尽可能压低声音，对佟忠坚说道：“咱们大人也不回去，这次挑精锐选锋，大人的意见就相当于最终决定~~~” 欧扬当然不会回国。他在这边，功劳滚滚而来，且还有左水晶跟在身边，等后方的托娅母女明年随运输队过来，他就实在没有任何回8甲的理由了。 今后某一天，如果要回国，也肯定是挣够功劳钱财，直接回齐省老家。 “咱们大人是个念旧的人，佟哥你救过大人的命，大人就一直提拔你。还有那个新来的索尼，因为上战斗推开大人那一下，据说这次选锋营已经确定有他一个位置~~~”说到这，乌克善抬起头来回看看，发现索尼等人都不在，这才低下头继续说道：“索尼还想向大人求个情，把那个葛什哈也拉进来。” “嗯？”佟忠坚好奇的问道：“葛什哈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没看出来？这个索尼是想拉拢一些人！选锋营是给野战军当肉盾的，将来野战军再上战场肯定会带着他们，立功的机会有的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升个平民，到时候支持的人越多，当上平民后就越有可能单独领一个中队！也就更有当甲长的机会~~~这才是最有前途的路！” ‘嗯，有道理。’佟忠坚努力动员之前很少用过的脑细胞，思考老兄弟的话。 选锋营作为肉盾单位，组建的目的就是要在关键时刻挡住兽人的最后反扑，直白点说就是要用选锋兵的命去换更珍贵的野战兵低伤亡率。 因此，这支部队里一个平民都不要，不管是汉人屯垦兵还是佟忠坚这样升上来的夷人。而且，如果有选锋立功升级成平民，也会立刻被调离。 到那时候，如果能有足够的人脉支持，说不定能混个中队长做做。 但，如果连最底层的屯垦兵都不愿意跟着他，那也就只能回去再当个普通的屯垦兵了。 “大哥你是平民，而且有甲长的牌子。兄弟们都替你高兴，可你不在，老8甲还算有点本事的就只剩下巴图和兄弟我，如果我们俩有一个当不上选锋，那个索尼就骑到我们头上了！他才来了几天，算个什么东西啊？” “大哥，你可得帮我，你去求求大人，请他把我安排进选锋营，他一定会同意的！” 第218章 小买卖1 现在的屯垦军第一中队，不过百多号人，却分成三个小派系：其一就是以佟忠坚为首的老8甲派，包括乌克善和巴图这两个小队长；然后是以墨尔根盈哥、萨塔布、哈克札三人为首的外来派，这些人来的时候就装备精良，战技平均水准很高，几次战斗都是第一中队的主要突击力量；最后就是以索尼为首的新人派，包括那个葛什哈的那些十几个亲信们都经常跟他混在一起。 而且，好像，这个过了锡尔河才加入的俘虏兵，还在试图拉拢诺基亚。 “大哥，咱们大人现在已经是联队长级别了，要是还在这镇远城，以后说话一定会越来越管用。”看到佟忠坚已经被说动了，乌克善赶紧继续加码：“到时候，你当个大队长也不是不可能！这样战争结束后就是千总、都司~~~，大家肯定要在这里安家，如果我们也能混成牌甲，凭咱们兄弟的本事，说不定能把崽娃们的功劳一起挣出来！” 为了防止狄夷借助华夏扩张自己的势力，屯垦军有一个天花板——刚刚升级成平民的狄夷庶民，第一代人军职最多升到都司，之后再有功劳就用财帛奖励，或者积攒着留给下一代（按规定要扣十个）。 所以，佟忠坚这一辈子在军队中最多也就做到大队长。除此之外，如果还有别的念想，那就是他那两个崽娃了。 乌克善最后的话，彻底打动了佟忠坚。 “兄弟你说的对！我这几天就去找大人替你说说，他应该会同意的！” “谢谢大哥！”乌克善满心欢喜的道谢，他一直很怕自己进不了选锋营，如果一直在普通屯垦兵里呆着，哪有什么升迁的机会：“大哥，扎彦他们带过来一些自己部落的女子，尝一次也不贵，等吃完酒肉，兄弟我请客，咱们去玩玩。” “呵呵，兄弟你想的还真周到~~~。” 两个夷人还在商量“大事”，稍后一点的位置，一个强壮的新奴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几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那个叫苟文的汉人立刻怒吼着挥舞大木棒在那个狄人身上乱劈乱砸。 乌克善瞥了一眼，挨打的是一个似乎30多岁，身体很强壮的氐羌，看起来，如果公平对决，三个苟文都不是对手。 “大哥，你干嘛跟他混在一起？”乌克善不屑的用下巴指指正在疯狂殴打奴隶的苟文，小声说道：“一个汉人混成这样，大家都瞧不起他，我看他这辈子也别想升回到平民阶层去！” “你这就不懂了。”佟忠坚也小声的回道：“他自己一钱不值，可他不是咱们甲的胡老头那种孤家寡人，人家在内地有亲属！要是哪天来个当官的兄弟、朋友~~~呵呵~~~汉人是可以不怕，你们凭什么？记住我的话，跟所有汉人都要打好关系，这不是坏事！” 乌克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赞叹道：“不愧是大哥，能当上平民甲长的人，兄弟我就想不到这一点。” ‘其实我也想不到这种事。’佟忠坚一边把老朋友的恭维话照单全收，一边心想：‘这都是我家婆娘教我的~~~哎，又想她了，真不知道这娘们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娃们过来~~~。’ …… “50把大铁刀，50把铁头斧子，100根铁头长矛，一共收你50元。”一个精干的汉人小伙子伸开手掌，把五根手指晾在撒剌眼前，然后轻轻翻动几下。 这人不会说大森林西部的土语和兽人的风暴语，撒剌不会大森林东部的土语和华夏人的汉语，两人语言不通，原本应该是没法交流的。 不过什么都挡不住商人对利润的贪婪，也没什么能阻拦撒剌对铁器等“宝物”的追求。 于是，两人就凭借刚学到的几个对方使用的语言词汇，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手势，互相传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太贵了，我给你30！”撒剌右手伸出3根手指头，在商人面前晃动。 大森林土著只是没见识，不是蠢。平常自诩聪明的撒剌意识到欧扬给他们的纸币确实能买到东西后，立刻揣着全部货币在刚刚开市的镇远要塞贸易市场上四处搜刮各种宝贵的物资。 而且很快学会了讲价~~~。 “40。”年轻的汉人凑过去，伸手“帮助”撒剌多掰出一根指头。 “35。”撒剌拒绝了商人的帮助，把多出来的手指缩回去，但他又把左手伸出来，手掌张开，铺在对方面前。 “成交！”年轻的商人笑嘻嘻握住土著酋长的手，使劲晃动两下。 撒剌小心翼翼的从一个两张羊羔皮对缝的小口袋中掏出一沓纸币，数出5张绿色的小纸片和3张稍大一些的蓝色纸片递给对方。 然后一挥手，7、8个喜笑颜开的部落兵一拥而上，扛起刀、斧、长矛就走。 ‘真便宜啊~~~’撒剌心想，算起来，也就是4、5个成年男奴或者7、8个女奴的价格。搁在以前，想从畜生手里换这么多铁，把整个部落卖了都不够。 ‘他们还真买啊~~~’商人心中感叹，这些废铁片，搁在本土5元钱就能打包，何况这些玩意都是从西狄那里缴获的，所谓的成本是花2元钱从远征军手中买来，再花1元钱雇佣不当值的屯垦兵从装战利品的仓库里搬到这边来。 这是镇远要塞的集市，以前是兽人玛尔亚维尼亚城的草棚区，非常靠近城墙，远征军彻底平整了各种草棚子后，就利用大森林里砍来的木材搭建了一些木制房屋和棚屋。 这其中，木屋可以暂时供应本土来的商队住宿，战时则可以当做野战医院，炊事队等后勤单位驻扎地。 而草木结合的临时棚屋，主要供给来交易的外蕃土著，战时也可以让他们在这里暂住。 现在来镇远的商人大多属于顺丰行——他们本来就是靠随军商队起家，自然不会丢了老本行。 还有少数是本钱比较微薄的小商人，试图抓住战争的时机大赚一笔，以便开启自己的“顺丰行”之梦。 跟撒剌交易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独立小商贩，他从本土出发的时候只带了一些轻便的货物和少许现钱，打算先从战利品倒卖的生意做起，等积攒的本钱够了，再做大买卖。 现在看起来，这一步是走对了。 顺丰行现在只做人口和货物托运等生意，剩下的小买卖，正好便宜他这种甘冒风险的小商人。 第219章 小买卖2 做成一笔生意之后，小商人的心情变得极好。 他从自己上衣口袋中掏出一盒卷烟，从中抽出一根递给撒剌。 土著酋长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接在手里完全不知所措。 小商人又抽出一根，叼在自己嘴里，擦着一根火柴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 撒剌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商人手中的火柴盒惊声问道：“这是什么宝物？” 对大森林里讨生活的土著来说，生火是一项非常困难的工作。因此，如何保存火种是一件关系到民生的重大事项，部落民的通常做法是安排几个年轻的妇女，日夜不停的坚守火种，以确保火种不会熄灭。 现在，撒剌居然看到这个东方人用一根小木棍就得到火种，而且用过后又毫不吝惜的把它熄灭了~~~。 部落酋长的脑子里止不住的想：‘这些东方人，该不会真的是神吧？’ 火柴这种东西，大约是7、8年前内地一家军工厂向科学协会上报的专利，因为取火远比火石等工具方便快捷，很快就风靡全国。 现如今在帝国国内，火柴已经完全取代了以前的火石等取火工具，唯独屯垦军例外。 因为兵部装备局完全不重视屯垦军的装备，他们始终觉得这群“拿刀片”打仗的野蛮人不配拥有更好的装备。以至于连欧扬这样的甲长级别军官，实际配发的取火工具居然还是火石这种老掉牙的玩意。 与经常被嘲讽为“后娘养的”屯垦军情况不同，在华夏帝国国内，已经边境野战军单位，火柴的消耗量之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原本一盒火柴仅仅几文钱的利润，乘以近十亿盒的年销量之后，产生的收益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这种东西，一开始连汉人都觉得新奇，更别说撒剌这种没见识土著了。 小商人听不懂对方刚才叫唤了些什么，不过在瞪着牛眼的土著酋长和自己手中的火柴盒之间来回扫了几眼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也是生意啊！ 他轻轻从撒剌手中把烟卷抽出来，塞进土著酋长的嘴里，然后用缓慢的动作擦亮第二根火柴，火苗向下停了片刻，好让这个主顾仔细看清自己的操作。 最后才凑过去帮撒剌把烟点燃。 土著酋长学着小商人的动作深吸一口气~~~然后就被呛得涕泪横流~~~。 小商人哑然失笑，这没见识的家伙把好东西都浪费了。他拍拍撒剌的肩膀，把剩下的半盒火柴举到对方眼前，右手掌摊开，亮出五根手指。 “50文，卖给你！” 一盒新火柴在国内的售价是10文，不过怎么说这也是本地无法生产的工业品，再考虑到这里远离祖国足有万里之遥，价格翻十番应当不算贵。 “~~~咳咳~~~成交！” 撒剌不断咳嗽着，从那个羊皮小包里掏出5张一元纸币塞进小商人手中，然后一把夺过那半盒火柴，转身就跑。 似乎是怕销售商后悔？！ 这次轮到小商人目瞪口呆了，5元一盒的火柴？对方当这玩意是金子吗？ ~~~ 自认为捡到宝贝的撒剌一口气跑出三个街区才停下，后面几个自己部落跟过来交易的男丁抱着大捆铁器追的气喘吁吁。 有人问道：“族长，咱们现在回去吗？” “先去找扎彦，我有事跟他商量！” 此时，扎彦正在镇远要塞的城西一带干另一项买卖——他从自己和撒剌部落里带出来的五十几个年轻女子，做些针对低级屯垦兵的皮肉生意。 一次二十文，没有钱给些食物或者布匹也行，常来有优惠，童叟无欺。 只是请不要把女人弄死，否则照女奴价格赔偿。 这边的生意很红火，事先扎彦已经与撒剌商量好，每天两人轮流看场，另一个去购物。 这边的所有收入都由两个部落平分，那边无论买到什么都只花自己的纸皮（土著给华夏纸币起的名字），货物自然也完全归各人。 撒剌找到扎彦的时候，对方正在跟乌克善商议一笔“大买卖”，两个人连比划带猜，定好今天晚上土著族长给乌克善提供10个最好的女人。 费用方面屯垦兵支付一半纸皮，另外一半用粮食和小块布匹代替。 华夏帝国的领土内只能有帝国中央银储券一种货币流通，镇远城自然也不例外，兽人的皮货和金银币都已经完全失去了一般等价物地位。 但由于镇远要塞刚刚纳入帝国领土范围，集市更是开始没几天，市面上流通的纸币少的可怜，根本不足以满足贸易需求，因此远征军也只能对底层屯垦兵和土著以物易物的交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把皮草拿出来“买”东西就好，土著手里的所有皮子都只能先卖给顺丰行换取纸币，不能拿来交换其他任何东西——因为皮子在兽人手里就是货币，需要格外重视。 就在扎彦准备与乌克善握手（跟汉人学的）达成交易的时候，撒剌快步冲过来，一把把自己的结拜兄弟拉到一边。 扎彦很不客气的低声骂道：“你发什么疯？” “以后只收纸皮。”撒剌答非所问，但语气中包含不容置疑的坚定。 “别胡闹，天兵不卖粮食，不收些吃的，今年怎么过？” 毕竟是在战争期间，粮草问题是重中之重，因此唯有粮食、牲口等物资，是远征军只收不卖的东西。 “吃的可以去打猎，咱们听话，天兵就不抢猎物，他们那点税比畜生收的轻多了。” 扎彦看着自己的结拜兄弟，他现在的表情就像当初带着欧扬去自己部落里一模一样，充满捡到宝似的得意和欣喜，着急上火的要把自己也拉进来。 鉴于上一次的实际结果，扎彦决定听取撒剌的建议。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撒剌为什么突然产生了只收纸皮的想法。 对方没有用语言回答他，撒剌只是掏出那半盒火柴，学着小商人的模样，“潇洒”的擦亮其中一根，就这样把火苗举在扎彦眼前，直到这根神奇的小木棒烧到手指为止。 “火种，我花了5张绿纸皮买到的，还剩17根。” 第220章 小买卖3 扎彦伸出所有手指数了一下，部落里一个女人卖一次值20文，十个十个20文值两张绿纸皮。 也就是说，在镇远的全部部落女人每人卖5次，就能换17，不，是18个火种~~~。 “贵了点，不过也算值得。”扎彦点头认可了这笔交易：“卖我一半吧，我要8根。” “哼哼，只是贵了点？”撒剌从鼻腔里冷笑出声，他指指身后还抱着铁器不放的几个手下说道：“这些一共花了35。” “那你为什么不讲价？”扎彦奇怪的问道。 他这几天也跟东方人做过几笔生意，发现这伙来做买卖的天朝人其实很好说话，他们不像畜生那样随意抢劫，甚至绝不强买强卖。 如果有需要，东方的商人们可以耐心的跟部落民比划一整天，以期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数字。 虽然他们背后就是土著们绝对不敢招惹的天朝大军。 扎彦不信开市都这么多天了，一向聪明的结拜兄弟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以至于被人讹走这么多纸皮。 撒剌把整盒火柴都抛给扎彦，缓缓回答：“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还能掏出什么宝物。”想了想，这个“聪明”的部落酋长又加上几句：“换个说法，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宝物不愿卖给我，所以我故意不为这件宝物讲价，如果他觉得用我没见过的宝物能从我身上赚的更多，就一定会拿出更多好东西，主动来找我。” 这样一说，扎彦就明白了：就像钓鱼，想钓到大鱼，必须事先准备最香的饵料。 “所以你让我只收纸皮，等着那条大鱼上钩？” 小商人本钱小，不愿意收购不好出手的各类土特产，因此很少以货易货，只肯收现钱。 撒剌和扎彦不知道这种内情，但他们能看出来这些商人最喜欢纸皮，所以，从现在开始，尽可能搞到这种花花绿绿的小玩意才是正事。 扎彦被彻底说服了，他连连点头同意：“是该多准备些纸皮，真想早点知道天朝人还能卖给我们什~~~”话还没说完，这个著名的土著勇士又一次愣住了，瞪大眼睛看向撒剌的背后。 撒剌猛地转身，发现刚才跟自己交易的小商人正提着个小麻袋向这边张望。 扎彦小声问道：“一个天朝人，看那个样子，是来找你的？” “他就是我要钓的大鱼~~~”虽然知道那个东方人听不懂，但撒剌还是不自觉的把语音尽可能降低。 那人远远的仔细看了半天，最后才确认撒剌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东方人都有些分辨不出西方人的脸型，反过来也差不多）。 于是乐呵呵的跑过来，把手中的小口袋递给土著酋长。 撒剌茫然的接过来，嗯，挺沉的，大概能有10磅多。 “你给的太多了！”小商人大声说道，同时双臂张开，做了一个夸张的扩散动作。 “不~少~！”小商人不知道土语“多”应该怎么说，他倒是从猫兽人古里那里学会了“不”和“少”——事实上来这里淘金的商人，几乎全都跟猫兽人学会了这两个字。 “这个给你，就当找钱了。” 到了商人手中的钱，想让他重新掏出来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拿些货物却没问题，就当又做成一笔生意了。 “好~东~西~！”这也是大家都会的词，小商人掌心向上轻轻扇动，示意撒剌打开袋子看看。 土著酋长看着这个热情洋溢的东方人，好一会，才似乎想通了什么，回给对方一个饱含最大善意的笑容之后，轻轻打开手中的口袋。 “盐！！！” 身后，扎彦和两家所有围观的部落民瞬间惊叫出声。 撒剌用左手小心的提着口袋，右手伸进去捏出一点点盐，放在嘴边舔了一下。 准确点说，这是比娘们的肚皮都白、不带一丝苦味、细的如同最高级的面粉一般的精盐！ 狮子吃的盐都没这么精细，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专门贡给神灵的？ “你以后还想买什么东西，可以来找我，价格好说。”小商人很满意撒剌以及其他土著震惊的表情，这让他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一丝满足。 可惜双方交流过于困难，否则这真的是个装比的好机会~~~。 “我们华夏人做买卖，诚信为本。”虽然知道对方听不懂，不过小商人还是忍不住自我吹嘘一番：“我们会要高价，也会议价，但我们不坑人！” “诚~信~为~本！”小商人用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膛。 “诚~信~！”撒剌一字一顿的学着他的话。 ~~~ “真是个诚实的人，天朝上国果然不同凡响！” 小商人走后，扎彦忍不住感叹。 除非是撒剌和扎彦这样又是朋友又是亲戚的同盟部落，否则，大森林里不同部落间所谓的“交易”都是能骗则骗、不能骗就抢、抢不到就赶紧跑、跑不掉就得死。 跟兽人的贸易则是处在纯粹被欺压的状态——首先兽人就没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其次兽人也没那么多可供交易的货物。——单以做为生活必需品的盐来说，兽人卖给土著的盐全是黑乎乎的苦盐粒，价格高的离谱不说还掺杂大量沙土。 哪像这些华夏人，一出手就是10磅雪白的细盐，而且居然是因为撒剌买宝物多给了钱，而专门送过来的~~~。 这可把扎彦感动坏了，倒是撒剌一直讪笑个不停。 “怎么了？这盐有什么问题吗？”迟钝如扎彦，也看出撒剌的表情中并非都是欣喜和感动，还掺杂了一点别的情绪。 “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天朝人。” “嗯？他能有什么问题？想害我们，找十个灰衣兵来把咱们都砍了就是了。就我俩在城里的这20多个男丁，根本不够人家杀的。”扎彦觉得自己的结拜兄弟实在太多虑了。 “他不是要害我们。”撒剌解释道：“他是跟我刚才一个想法，把我当大鱼钓了。” “他也想跟你做大买卖？” “可以这么说。”撒剌回过头来，把手中的盐袋递给扎彦：“这盐也卖你一半。我回到部落后，打算召集所有年轻女人，愿意来挣纸皮的，每人每天可以额外获得半磅肉。” 第221章 部落民的好日子1 “我也是。”扎彦应和道：“哪怕他拿不出别的宝物，单单是这细盐和火种，就够我们好好积攒一段时间了。” “还有，河面差不多彻底冻住了。我要带部落的丁壮去攻打其他部落。”撒剌继续陈述自己的打算。 “我和你一起，这边随便派个老头或者半大孩子看着就行，反正天朝人要杀我们，我们怎么抵抗都没用。天朝人不想杀我们，在这城里也没什么危险。” 根据这几天的经验来看，女人卖肉挣得纸皮远远没有直接卖奴隶来的快。 想要挣的更多，必须是女人进城卖肉，男人出去打仗，这样，积攒一个冬天，两个部落积攒的纸皮大概就够买下他们期盼中的那些好东西了。 “我刚刚想过了，女人还是可以收粮食的，不用非得是纸皮。” “嗯！”扎彦继续附和：“别的部落也没什么吃食，打破寨子最多也就得些奴隶。咱们的男人都去打仗，哪还有功夫打猎。” “哎~~~，如果我们有更多丁口就好了，如果有1000人，就可以一半去打仗，一半去打猎~~~”扎彦唉声叹气道：“可惜，我们根本养不起。” “嗯！~~~嗯？”撒剌随口附和了一下，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以前只能养500丁口是因为我们没有铁，耕种也好打猎也罢，收获都不多，还要被畜生们收重税！” 说着，他从身后一个部落民手中拿过一把铁斧子：“可现在咱们有这个了！加上上次攻城时分下来的，足够武装全部落的男人！” 有了铁斧子，砍柴生火就不在再是一件需要消耗极大人力的繁重工作，这样寒冷漫长的冬天就能少冻死几个孩子。 有了铁头长矛，部落民就可以围猎以前难以对付的大熊和野猪，也就有更多的猎物喂饱更多的部落人。 有了大铁刀，与别的部落交战就不再是简单的一命换一命，直到有一方受不了溃逃为止，而是有可能迅速变成一次屠杀，以更小的代价获得更大的收获。 既然有了这么多铁，既然可以做那么多事。 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死守着祖先那“一个部落里男丁不能超过500人”的陈旧观念？ “得让那些分出去过的小部落赶紧回来！”扎彦也能想明白这一点，今后的情况与以前不同了，部落的人越多，力量也就越大。 而力量越大，能抓获的奴隶也就越多，这是一个不言自明的道理。 ~~~ 华夏帝国远征军屯垦军第一联队第一中队战兵葛什哈，额头绑着长长的红色棉布条（攻城时，远征军发给他的），穿着麻布缝制的粗糙衣服（来自一个战死的豺狼人），上身套着一件用两层鹿皮鞣制而成的皮甲（从一个哥布尔身上扒下来的，其实更像是皮衣，防护力只够在远距离抵挡轻箭），腰间挂着一柄铁斧，背上挂着木质大圆盾（这个倒是自己做的），带着那些跟他一起投靠远征军的亲信，一起回到自己出生的部落。 他们今天是来接自己的婆娘崽子去镇远城的。 上次离开部落的时候，葛什哈还是作为扎彦部落的一员参加攻城行动，战后他就直接投靠欧扬，成为普通的庶民籍屯垦兵（因为他是主动投靠，不是抓来的俘虏）；然后参与了对大森林其他部落的清扫行动；回城后又要修筑防御工事。 一直忙到现在，才勉强抽出空来做自己的私事。 今天，这个土著勇士心情异常舒畅，不仅仅是因为穿在身上的这套“豪华”装备的原因，还有他作为庶民兵参加这么多战斗的其他成果。 葛什哈不自觉的伸手拍拍背在后背，用盾牌扣住的麻布口袋，这里面装着很多好东西，绝对能羡慕死部落里那些没见识的邻居们。 一行十几个屯垦兵，有说有笑的走进村子——现在，不管效忠华夏还是奥克，或者干脆是有自立心思，所有土著部落都不再遵守当初烈风?咆哮和疾风?玛尔亚西斯定下的白天不准关寨门的规定，失去了兽人维持的“高压和平”，大森林部落之间残酷的竞争迅速变得日趋激烈。 不过，葛什哈他们毕竟是本部落出身的勇士，与负责守门的战士都互相认识，因此只是随便询问几句，就把他们全部放进村来。 村里的小崽子们闹哄哄的跟在葛什哈屁股后面跑，夷人士兵（他已经不算生夷了）从中找到自己的儿子，抱过来往他嘴里塞了一块饴糖，正看着自己威武的老爹傻呵呵直乐的小家伙立刻被从未尝试过的甘甜味道震得说不出话来。 糖这种东西在哪都不便宜，而且属于补给物资，是半管制品。葛什哈自己也只在扫荡周围部落的时候，从索尼那里分了半块（索尼有一小袋，是欧扬为答谢他救自己一命额外赏赐的）。 当时，葛什哈的表现并不比自己的儿子强多少——大部分连吃都吃不饱的大森林土著，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甜”是什么意思。 听索尼说，很多灰衣兵把这东西当做一种能包治百病的药物看待，吃了半块饴糖后，葛什哈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准备回部落接自己老婆孩子的新屯垦兵，一咬牙找到后勤官，拿一个功劳换了一包糖~~~。 索尼知道这事后，忍不住对葛什哈破口大骂，功劳这种东西，虽说看不见摸不着，可到底多么重要，仅从老兵对它的重视程度上就看的出来。 连扬?欧这样的东方人贵族，得到功劳的时候都很欢欣鼓舞，真不知道葛什哈到底发的什么疯。 然而，发功劳和回收功劳的都是国家，不是说后勤官给他糖，就能把别人的功劳加在自己头上。同样的道理，已经换给国家的功劳，也就别想再换回来。 况且，葛什哈自己并不认为这个交换吃亏了。 把含着糖的傻儿子放在肩头，夷人屯垦兵在众人围观下回到自己的木屋，那里一个穿着粗糙兽皮的生夷女人正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等在门口。 第222章 部落民的好日子2 这个女人是葛什哈的婆娘，曾经也是他的嫂子。 大森林里，还能生养的女人也是一种财产，他的亲生哥哥在一次打猎中被巨熊拖走后，这份“遗产”自然就被当时还是孤家寡人的葛什哈继承了。 同时过来的还有“嫂子老婆”和大哥的儿子——就是那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今年刚满14岁。 曾经，葛什哈打算让这个侄子尽快独立出去——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哥哥的儿子，而是养活一个这样年纪的半大小子太困难——这个年纪的男孩似乎永远都吃不饱，却也没法挥舞石斧参加战斗和打猎行动。 而且，葛什哈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要养。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回来之前，索尼曾经格外嘱咐过自己，一定要把所有愿意跟着来的人都带走，特别是即将成年的男丁，只要进了城，帮商人们搬搬东西都能混口饭吃，根本不用担心养不活。 而且现在还在战争期间，跟随自己的人越多，将来所得肯定也就越多，就算不能升成那个什么“平民”，至少不至于被那些表面上看着挺威风，其实地位并不比自己强多少的老灰衣兵欺负。 索尼是个聪明人，他加入时间很早，会说天朝人的话，而且也算是救过欧扬一命，因此地位上升的很快，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从最底层的奴隶被提升为庶民了。 葛什哈也不笨，他很快就想清楚索尼的目的——这个人现在在欧扬面前很红，但毕竟是孤家寡人，身边根本没有能帮他一把的人，因此才会刻意拉拢自己。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葛什哈以前总是自诩不弱于扎彦，但在镇远城的几次实战训练，一进入团战就要挨揍，几乎从来没赢过，这样的成绩，想加入那个被称为“选锋”的精锐部队似乎有些困难。 索尼的帮助，对现在的葛什哈来说也很重要，就当双方做个交易，这一把也不吃亏。 葛什哈把背着的麻袋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小包精盐、一个装酒的葫芦、以及一把兽族大铁刀。 屯垦兵得意洋洋的把精盐递给自己婆娘，一边带着炫耀的语气大喊：“今天吃烤肉！多放盐！” “盐！” “居然是盐？！” 围观的部落民发出低低的惊呼，很多人的眼里露出嫉妒和羡慕混杂的情绪。 “有这么细的盐吗？盐不都是那种黑黄色的块块？” 有些小年轻不敢置信的问村中见多识广的老人。 “这叫细盐！吃了能治病的宝物，跟我们常见的粗盐不是一回事！”有一个曾经去奥克领地给兽人服兵役的族老用夸张的语气解释：“这种宝物在畜生那里，也只有最强大的王子才可以享用，葛什哈这是发大财了！” “哇~~~”众人又发出一阵惊叫。 葛什哈不识字，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享受衣锦还乡的满足感。 屯垦兵把酒葫芦和大铁刀暂时放在一边，继续烧包的从口袋中向外掏东西——那里面还有几套麻布衣服，全部是从兽人身上获得的战利品，华夏人不要这种东西，老屯垦兵会首先去扒皮衣，因此这些衣服都便宜了参加过攻城战的新屯垦兵和部落兵。 葛什哈分给自己婆娘一套，给自己两个儿子各两套——现在他们还小，穿起来裤腿都拖到地上了，不过是小问题，完全可以随便卷卷袖子、裤腿，然后拿麻绳紧紧绑在身上。 另外还有一套，送给自己的侄子。 这小子意识到自己也有一套“新衣服”时的惊讶表情，让葛什哈非常得意——在大森林土著眼里，任何纺织品都可以当货币使用。这样一套没有补丁，厚厚亚麻布缝制的结实衣服，虽说上面有两个洞（被子弹击穿后留下的痕迹），但仍然显得非常体面，足够在娶婆娘的时候穿出来炫耀一番了。 土著少年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收了妈妈的叔父居然还能想起来给自己一套这样珍贵的衣服。 毕竟是当娘的，婆娘看到自己的三个儿子都有了“新衣服”后，难以抑制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哭什么！”葛什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大手一挥：“你和我大哥的崽子，身上的血跟我差不多，自然也算是我的娃，给件新衣服是应该的！” “这点东西就哭成这样，现在你还能怎么办？” 葛什哈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那把大铁刀，递给侄子，对着目瞪口呆的男孩叫道：“给你的，你要长成我兄长、你父亲那样的勇士！” 现在，围观的部落民连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送给一个还没成年的半大小子大铁刀！这是部落酋长的儿子都没有的待遇！扎彦上次带回来的铁器都要尽可能武装成年勇士呢，这个葛什哈出去一趟回来后，带回那么多宝物不说，居然还给自己侄子一把大铁刀！ 以部落民的观点，不论这个孩子实际水平到底如何，拥有一把铁质武器，毫无疑问就已经进入“勇士”的行列，可以参加部落的围猎、战争等活动，并且可以首先分到分量更大的猎物和更多的战利品！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葛什哈故意用最大音量喊道：“我已经投靠天朝大军了！今天咱们家吃烤肉，喝好酒！明天收拾东西，去天朝的镇远城，以后咱们就在那里生活了，等过几个月，我跟主子求求情，让你也加入军队当兵，咱们爷俩一起干，今后天天穿新衣服，吃饱饭的好日子还有的是呢！” 没见识的侄子被葛什哈几句大话就鼓动的热血沸腾，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大铁刀，面部表情异常激动，仿佛现在就要出发去城里，去过他想象中天天穿新衣服，吃饱饭的美好生活。 “葛什哈！你竟然敢背叛部落！”一个强壮的年轻部落民突然大声叫道：“而且你居然还想带走部落的人！你的婆娘、崽子都是部落的财产，你不能随意带走！” 新屯垦兵装作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这个家伙是扎彦的亲戚，以前曾经去兽人那里当过兵，因此平时一项自认为见多识广，根本看不起部落的其他人。 甚至扎彦出兵帮助远征军攻城的时候，这个家伙都拒绝参战，用他的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战胜奥克的王子，你们与奥克帝国为敌，都是去送死的！” 第223章 我是天朝灰衣兵！ 葛什哈在镇远的时候，曾经在闲聊时向索尼提起过这个人。 他当时还不太明白扎彦为什么在已经决定出兵支持天朝人的同时，允许别人这样唱反调——按部落民的规矩，这样做、这样说就意味着背叛，是应该被处死，妻女财产分给其他部众的罪责。 索尼给他的解释是：“扎彦当时在两面下注，他对天朝人能不能攻克畜生的城市以及之后能不能在这里长期站住脚，还有疑虑，如果保留这样跟畜生们有关系的人，将来畜生打回来报复部落，他就有可能保住部落里一半的人。” 真是难以想象，扎彦那样连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他还以为，天朝人展示他们无以伦比的力量之前，只有自己打算骑墙观望呢。 “可惜~~~”葛什哈看着仍站在那里狂叫的傻瓜，轻轻冷哼一声：“事实已经证明，天朝人才是最强的，你这个备用品已经没用了。” “你这个狗奴才！我舅舅扎彦才是这个部落的酋长！你居然敢在酋长不在的时候拿走我舅舅的财产！” 扎彦去镇远城做买卖，一直没回来。对此葛什哈甚至感到有点可惜——如果能在他面前装装比一定很爽。 这个疯狗一样的土著是扎彦的外甥，年纪堪堪20岁，几年前曾经自觉响应兽族王子的征召，参与对西方人类的远征行动。 据他自己所说，伟大的奥克王子非常欣赏他的勇武，部落民没法证实，也只能任他吹牛。 现在，葛什哈对这个说法是一点都不信了——如果真有皇族欣赏他的能力，为何出去一次，居然连把铁刀都没带回来？ 要知道，扎彦带人帮助攻城，天朝人可是一口气发了超过1800把铁质兵器（其实大多是伐木斧）。 葛什哈的侄子双手紧握大铁刀，喉咙里发出一阵很像野兽进攻前的低沉吼声。 新屯垦兵欣喜的笑了笑，这才对吗。这种反应才是一个勇士应该有的，而不是像个娘们一样只会破口大骂。 你既然自称勇士，好歹抽出石斧比划两下啊。 葛什哈把手中的口袋扔到一边，动作轻柔的把背在背上的盾牌摘下来~~~。 然后突然向那个年轻部落民猛冲过去！ 冲锋过程中，新屯垦兵学着老兵在战阵中的做法，用圆盾遮住自己的下巴、躯干和大腿，只露出双眼仔细观察目标的动作，同时在盾牌的遮掩下抽出挂在腰间的长柄铁斧，就这样径直撞上措手不及的生夷！ 正在叫骂的年轻人在惊叫声中被葛什哈撞到在地，屯垦兵毫不客气的重重一脚踏在他胸膛上，渗人的骨骼断裂声瞬间响起。年轻人抽搐着紧紧抱住葛什哈的腿，鲜血从嘴和鼻腔中喷涌而出。 围观的部落民没想到葛什哈会突然动手，等酋长的亲戚已经被打倒之后，才伴随着一阵惊呼快步后退，给两人让出一个足够决斗的空地。 当然，此时胜负已分，“决斗”已经结束了。 “葛什哈，他是扎彦的外甥，你还是放开他吧。”毕竟都是部落里的男丁，族老们不希望看到这种流血事件，只能站出来劝解几句：“扎彦毕竟是酋长，你应该给他留点~~~” 话还没有说完，葛什哈突然举起斧子，猛劈下去，只一下，就把年轻部落民的脖子砍断。 “我！是！天！朝！灰！衣！兵！” 葛什哈把斧子收回腰间，用大拇指轻点自己额头上绑着的红布带，一字一顿的向部落族老大声宣布：“就算扎彦来了，他现在也不敢跟我这么说话！因为我的背后是天朝上国！是所向无敌的红衣军团和灰衣军团！” 新屯垦兵转头环视周围呆若木鸡的部落民，他们有男有女、也有很多孩子和老头，大部分人这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森林的范围（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在这些人眼里，得罪了部落的酋长，就等于失去生命。 以前，葛什哈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那次扎彦暗示要赶他走的时候，这个夷人勇士才会感到害怕。 现在不同了，攻城战之后，远征军命令处决那些不遵守命令的亲属部落时，葛什哈就想明白了——今后已经完全不同以往，一个勇士的生死，或者说一个部落的兴衰，将完全取决于对天朝的恭顺程度。 葛什哈弯腰抓住那根可笑的小辫子（他自己在投靠的那一刻就已经剪辫子了），把滚落在地的头颅高高举起。 “把他挂在大门口！”就像一个真正的酋长，屯垦兵大声命令：“扎彦回来也不准取下！” 参加过兽人的军队又能怎样？别说看这个傻瓜的怂样子，最多也就是去做些搬运工的活，地位也就相当于随时会被灰衣兵斩杀的“新奴隶”。 哪怕他确实是受到奥克皇族青睐的勇士，现在也没人会替他出头——狮子都被杀了几十个，相比之下，扎彦的外甥算什么东西？ “阿桑古！”葛什哈大声呼唤自己侄子的名字。 “叔叔！”还只能算个孩子的年轻人提着大铁刀，一脸兴奋的小跑过来。 “他的婆娘，他的牲口和家产，都是你的了！去抢来！” “嗻！”小孩子今天经历了太多惊喜，现在不仅有了属于自己的铁制武器，甚至有自己的女人了。 屯垦兵把手中的头颅往族老面前一丢，对着所有被惊得目瞪口呆的部落民继续喝道：“我明天就要回镇远城，愿意跟着我去过好日子的，收拾行李在村子门口等我！没有这个胆子的，就穷死在部落里吧！” 几件麻布衣服算什么，天朝人有用比女人肚皮都顺滑的丝绸织成的华服。 几斤细盐算什么，天朝人天天吃的都是这种盐，他们还有更加神奇的细糖。 大铁刀算什么，天朝人掌握着雷霆的力量，这个世界无人可以匹敌。 按照索尼的说法，那个佟忠坚一开始也不过是个庶民灰衣兵，跟自己一模一样。 而现在，他已经可以享受这一切宝物了。 那么，凭什么自己不行？ 当然，还有一个小问题。 葛什哈对自己侄子嘱咐道：“以后要说遵命！” 第224章 小狮子的筹划1 光明历1072年12月2日 烈风家族首府烈风斯克。 王宫。 “滚！” 随着一声愤怒的狂吼从烈风?酋长的嘴里迸发出来，小狮子烈风?智慧在两个女奴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走出既是父王、又是族长的老狮子处理政务的大厅。 “去勇猛那里。” 一出门，勇猛立刻推开两个女奴，努力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直——他是皇族、王子、统帅以及烈风王的有力竞争者，不能让手下士兵看到软弱的一面。 小狮子刚刚挨了酋长一顿狠揍，他数的清清楚楚，一共117鞭，都是用浸泡了盐水的粗大牛皮鞭抽的，以酋长的力量，如果挨揍的是豺狼人，估计现在已经被切碎了。 当然，即使是狮子，挨这么一顿也不好受——背上的毛应该都被打秃了吧？ 智慧估计今后几天，他都只能趴着休息了。 小狮子带着一队豺狼人和食人魔组成的亲兵，转弯来到同母弟弟烈风?勇猛所居住的大屋旁边。 根据奥克皇族的传统，凡是成年的王子都要离开父母，独自居住，因此智慧在王宫里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倒是这个小弟弟，因为还差几个月才成年，有房间供他借住一下——就连刚才扶住小狮子的两个女奴，也是弟弟的财产。 “又挨揍了？”烈风?勇猛就等在自己居住的院落门外，见到哥哥强撑着走过来，立刻挥手斥退了所有卫兵，亲自把智慧扶进屋里。 “这很正常，老家伙不舍得杀我，只能一次次用鞭子出气。”智慧无所谓的笑了笑。 烈风王都老成那样子了，还不辞辛劳的亲自动手抽自己鞭子，显然是对他还抱有一丝期待。 毕竟是成年后第一次作战就打输了，而且还是全军覆没的大败，不可能一点惩罚都没有。 隔几天挨一顿鞭子而已，甚至可以说处罚轻的过份。 相反，如果老家伙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小狮子反倒可以绝望了。 直到智慧趴在勇猛的床上，才第一次忍不住痛呼出声：“真尼玛疼啊！老头子下手怎么这么狠！” “他气急了，一战损失17个王子，还有6000多精锐士兵，没要你的命已经算很克制了。” 勇猛直接从后面撕开智慧的上衣，示意两个女奴帮哥哥上药。 “你没见到那些东方人的战斗力，当时的情况，让谁来指挥都一样要输，而且还不能回避战斗。” “因为那些大炮？”勇猛曾经从别的堂哥那里听到过关于乌尔拉游牧民禁卫军使用大炮的情报。 据说这玩意威力很大，但根本没什么机动力，而且重新发射所需要的时间也非常长，甚至长到大炮射击一轮，弩炮能还击10轮的地步。 不过这几天，听渡口之战的幸存者以及自己哥哥对战场的叙述，那些东方人的大炮机动性还算不错（幸存的狮子都看到骑兵炮的调动了），而且射击频率也远比游牧民快得多。 “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大炮~~” 两个女奴上药的手法很轻柔，智慧很快就舒服的哼哼起来。 “还有他们的近战能力和视死如归的精神。” “近战能力也很强？”听到这话，勇猛倒真是吓了一跳，被狮子评价为近战能力强的人，放在西边的人类国家里甚至能够成为被吟游诗人传唱的角色。 “普通没有铠甲的轻骑兵，一轮对冲就打倒5个王子，你怎么评价这种战斗力？” “~~~确实很厉害。” “对吧？无敌也是这样说的，这个兔子生的家伙在战场上的表现并不弱于咆哮。别的方面可以算了，他对敌人的评价必须得到重视。” “我们不敢远程对射，按你们所说那就是找死~~~”勇猛用疑惑的口气问：“近战我们也没有明显的优势，难道你想说，我们在这场战争中输定了？” “那倒不至于。”智慧从床上做起来，伸手捏住一个女奴尖细的下巴，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回答：“大森林里养不出这样强大的军队，他们一定是那个东方丝绸之国的人，能跑到这边来的一共才能有多少？2万？5万？不可能有更多了，除非他们能靠啃木头活着。” 自称为战争而活着的兽人王子，当然也很清楚后勤补给的重要性——实际上，狮子攻打乌尔拉草原，几次失败都是因为对方令人防不胜防的轻骑兵切断了大军的补给线。要不是兽人大军主力靠吃己方炮灰的尸体坚持作战，最终突围成功，奥克帝国成立以来最大的败仗就轮不到烈风?智慧来打了。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凭借绝对兵力优势耗死他们？”勇猛忧心忡忡的说：“奥克周围到处是敌人，如果听说我们被东方人缠住了，人类和亡灵可不会坐着等我们决出胜负~~~” “亡灵已经被我们的皇帝和咆哮打怕了，我看他们很难在短期内凑够反击的兵力。”智慧放开第一个女奴，又伸手把另外一个拉到身边，仔细观察。 “至于人类，呵呵，如果他们敢从乌龟壳里出来，反而是件好事。” 在智慧和无敌对现在局势的探讨中，最危险的敌人不是远道而来，兵力肯定不足的东方人，也不是南大陆的亡灵和西大陆的人类教宗同盟，而是北方乌尔拉草原上的游牧民。 这伙飘忽不定的强盗看准机会就能从奥克身上狠狠撕下一大块肉，而且想抓住他们实在太过困难——部队人少，就是送菜。人一多，深入草原的补给就是大问题。 无敌给出的建议是——不要吝惜成本，趁着冬天出兵不便的机会，沿着大森林边缘修筑一系列要塞，重点封锁河道和路口。只要能拖住东方人半年到一年左右就算完成任务。 趁这段时间，各家族集结机动力最强的部队，争取把游牧民打疼几次，让他们无力侵扰。 然后再集结兵力，去大森林跟东方人决战。 “哈？你们把自己当皇帝了吗？”听到智慧和无敌的计划，烈风?勇猛夸张的大叫：“同时做这么多事，连老头子都没这个能力！这需要调动整个帝国，至少是半个帝国所有家族的力量，由皇帝统筹安排才行，难道你们打算让家族向皇帝求援？” 第225章 小狮子的筹划2 “勇猛，我像你保证，东方人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对手。”烈风?智慧放开第二个女奴，异常严肃的说：“也是奥克帝国从未遇到过的危机！想要安全渡过，只靠东北七邦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关键时刻放下可有可无的面子，以胜利为最终目标，这才是真正的统帅应该做的事！” “统帅大人，你打算怎么说服皇帝相信你的话？”勇猛冷笑着说：“而且，不要忘记，我们的皇帝现在还在南大陆前线！” “南大陆的战争已经打了大半年，现在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回师了，咆哮不是说他们已经取得胜利了吗？”智慧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等他们回来，让我们的皇帝陛下亲眼看到这些新敌人，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计划。” “皇帝同意，老头子也不会同意的。烈风?酋长肯定不会向中央邦求援！” 一个家族向另一个家族求援，必须支付足以令人心动的财富，而且还要欠下很大的人情。更别说地方家族向中央家族求援了，搞不好，烈风家族需要把1到2个邦的土地交给来支援的中央家族。 而烈风家，本身就是很久以前被现在的皇帝驱赶到东北来的，无论是处于面子还是家族利益考虑，烈风?酋长都不可能向皇帝求援。 “那就只能说明，我们的父亲老糊涂了！”烈风?智慧用冷酷的声音说：“到那个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他进入长时间休息的状态！” 听到这句话，连烈风?勇猛都被吓了一大跳。他第一反应是看向两个女奴纤细的脖子，准备把她们掐断，以免刚才同胞哥哥的话泄露出去。 “她们还没被玩过吧？”智慧站起来，挡在两个因为听到不该听的话，而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奴身前：“把她们给我，我有别的用处。” 这两个女奴都是狐耳兽化人，属于那种身体懦弱，但格外艳丽的种族。 她们伺候男人的能力出类拔萃，甚至不在黑暗精灵之下，是奥克皇族最喜欢的女奴种族之一。 而且，勇猛入手这两个女人的时间不长，确实是还没用过的雏儿。 “她们听到你说的话了，留着太危险！”勇猛觉得，就这样杀死两个漂亮女奴确实可惜，不过为女人冒太大的风险，显然是不值得的。 “我说过了，她们还有别的用处。”烈风?智慧从弟弟的衣橱里翻出一件合适的棉质衣服，自己穿上：“带上她们，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 智慧直接把同胞弟弟带到城外，烈风?无敌的庄园里。 成年奥克帝国王子的主要收入来自三个方面： 第一、是每年定期从帝国的金库中领取的年金，这笔资金的主要来源是那几个国有超大型金矿，属于每个王子都有的福利。 第二、是参加战斗、掠夺所获取的战利品。由于奥克帝国的大军近年来罕遭败绩，战争行为在王子眼里成了获取丰厚报酬的大好事。 这种情绪又反过来刺激王子们对军队建设格外重视，使得奥克帝国军力越发强大。 这一切形成了一个非常有益与战争的正循环。 第三、就是领地收入。 这包括税收、公地收成和属于王子的各种作坊收入。 与年金不同，私有领地并非任何王子成年都可以得到一份，想要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或者是家族嫡系（比如智慧和勇猛这样受族长宠爱的王子）或者是拥有足够的军功，自己能开拓领地（比如烈风?咆哮，玛尔亚维尼亚就是他建立的。）或者是干脆用私人金库的钱从家族手中购买一份土地。 因而，有领地的王子，领地面积和富饶程度也是大不相同。用钱来购买土地的皇族，在这一项上非常吃亏。 但是，拥有自己的领地是每一只狮子的梦想，因此花再大的价钱，也有人愿意承受。 烈风?无敌的庄园，就属于这种情况。 这位身经百战的王子在烈风家族中属于旁系中的旁系，根本不可能从家族中获取一份封地。 想跑出去开拓，也因为不愿在家族继承人问题上选边站的原因，而同时被酋长和咆哮视为异己，不愿意带他一起出去。 好不容易凭借军功攒下一点钱，拿出来购买领地，居然还是就在烈风斯克边上，根本没有扩张余地的庄园~~~。 对于立下诸多战功，甚至不在咆哮之下的无敌来说，混了几十年，只得到这点成果，确实不好接受。 加上同为渡口之战失败者的感同身受，现在，烈风?无敌已经别无选择的背弃烈风?咆哮，在家族王位争夺中，站在烈风?智慧一边。 而小狮子本人，现在也非常信任这个经验丰富的堂哥，毫不犹豫的把他们在渡口之战最大的收获，藏在烈风?无敌的庄园中。 智慧带着同胞弟弟和两个被吓得有些呆傻的女奴，径直走进庄园最深处，一个用石块垒成的大院子里。 院子四周都有豺狼人站岗，甚至院墙上都有几个在巡逻。敏锐的勇猛发现，这些士兵只有一半属于无敌，另一半则是智慧的手下。 院子里面，除了无敌之外，渡口之战中幸存的雪风?神速、雪风?坚强以及疾风?锐眼三位王子现在也都在此。 非作战期间，同一间院落聚集起三个家族的王子，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不过勇猛懒得欣赏这种奇景，他的哥哥正示意自己通过加装铁栅栏的窗户，看屋子里面的东西。 这个院落有5间房屋，其中两间分别关押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类。 “这就是东方人？”烈风?勇猛对此非常好奇。 “没错，就是他们。”回答他的是烈风?无敌：“两座金矿。我们在惨败中唯一值得欣慰的收获。” 在勇猛看来，这两个人类的状态都还算可以。 现在，其中一个正在用一种狮子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叫嚷着什么。 看他那个样子，再听听他的语气，勇猛用猜的都能知道这个人类是在破口大骂。 而另一个则显得安静许多，他只是不断的小声唱歌。 “他唱的什么？”勇猛继续提问。 “东方人的战歌。”疾风?锐眼冷哼一声：“我们在战斗开始之前听过一次。” “这种情况，像是会配合我们的样子？”勇猛用嘲讽的语气问无敌：“他们不配合，算什么金矿？最多当两个并不强壮的奴隶使用！” “这就是我跟你要两个女奴的原因。”被质问的是无敌，但智慧替他回答了：“我的女奴都用过了，短时间很难找到合适的。你这两个倒是正好。” “？”尚未成年的王子一脸问号。 烈风?智慧严肃的对两个狐耳兽化人美女命令：“你们一人一个，今后要专门服侍这房子里的两个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半年之内必须怀上他们的孩子！” “这两个人对我非常重要，如果你们成功，我就把他们封为贵族，你们就是贵族夫人。你们自己的家族和部落也将获得额外的好处。” “我知道你们在服侍男人这方面很有天赋，因此本王子给你们这个机会。” “如果你们居然没有成功，我就扒了你们的皮，然后另外找两个女人来替换你们。” “努力吧，让这两个外乡人醉倒在你们怀里！” 第226章 汉奸 从地理上来说，离华夏与奥克战争主战场最近的武装力量，就是被西方人称为乌尔拉游牧民的草原军事集团。 因此，他们也是第一个得知，兽人已经跟一伙不知道哪里来的军队狠狠打了几次，而且似乎还输了的第三方势力。 天兴25年，10月20。 乌尔拉汗国大汗雅若其其格坐在汗王大帐上首中间位置，左侧侍立着她的儿子，皇台吉、上万夫长巴雅尔。 右手位置坐着一个穿着雪白长袍，羽扇纶巾的中年男子，这是大汗的国师张元，一个正光18年投靠过来的汉人，享受上万夫长待遇。 大帐两侧坐着另外3个万夫长（1个上万夫长、2个下万夫长），6个上千夫长和18个下千夫长等汗国主要军事贵族，这些人全都穿着铠甲，嘴唇上留着可笑的老鼠须，但脸上满是阴狠凶残的表情。 大帐中间，铺着羊毛地毯的通道上，跪着几个鼻梁高挺的西方人，这伙人来自一个著名的商业民族，号称为了金钱可以出售自己的灵魂。 他们不在乎交易的对象是兽人、亡灵还是异教徒，只要有钱赚，这个民族的人就敢满载一切可以出售的商品前往。 现在，他们正向眼前这整个西方世界最大的强盗团伙推销一种被成为“情报”的东西。 “你们说，那群人穿着红衣裳，拖着大炮，坐着船，直接沿河进攻？”上首右侧的张元用西方通用语问道：“畜生们损失很惨重吗？” 一个带着白色瓜皮小帽，穿着无袖长袍，脸上留着大胡子的干瘦商人直起腰来，搓着双手，一脸谄笑着回答：“没错，大人，我们从豺狼人那里‘买来’的信息，畜生们被打得很惨，损失了差不多20个王子。” “不过，据说他们并不是全都穿着红色衣服，还有一些穿灰色衣服的士兵。” 张元冷笑着说道：“呵呵，把那群该死的叛徒都带来了。” 坐在他左侧斜对面的一个上万夫长不阴不阳的顶了一句：“在汉人那里，你不也是贰臣吗？你该不该死？” 听到这话，张元脸色剧变。 他是汉人，年轻时寒窗苦读十年，临考试了才得知昏君强行改革科举，已经把八股成绩压制到仅仅30分的程度——其余分数都让位给数科甚至粗鄙武夫强身健体的学问了。 十年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张元毫不意外的落榜——公布成绩时，他发现自己的八股成绩高达29分，但数科只有可怜的5分~~~。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落榜后的张元变卖家产，跟随顺丰行商队去了俄特勒亚——君待臣为奴仆，臣视君为草寇，既然你共和皇帝不识俊才，那就别怪我张元另寻高就！ 到了西方，张元以游历为名离开商队，准备前往更西方的各大强国，找一个能施展抱负的地方。 然而，满口圣人之言的张元在宗教氛围过于浓厚的西方根本混不开，于是他只能换个方向，想南下去风气开放的奥克帝国碰碰运气。 结果，半路上他就被乌尔拉游牧民抓住了~~~。 不得不说，这次绑票对乌尔拉人和张元来说，都是一次收获颇丰的行动。 乌尔拉人就是被华夏帝国打得西迁的鞑靼残种，作为草原战争的失败者，他们对战胜自己的汉人仍然心存畏惧，也非常希望能从汉人那里学到更多东西。 现在居然在西方的草原上抓住一个如假包换的汉家读书郎，游牧民自然如获至宝，兴高采烈的把他献给如今的鞑靼大汗。 张元意识到这伙人的身份后，同样欣喜万分。 鞑靼人曾经是华夏最大的威胁，虽说现在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但仍然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而且，就是因为实力大不如前，这伙没文化的游牧民十分需要有能力的读书人帮助。 张元因此身价百倍增长，短短7年时间，就从一个俘虏升任相当于宰辅地位的国师，并分得5000户部众，成为拥有兵权的实权贵族！ 在乌尔拉汗国，张元的地位理论上仅次于女汗王雅若其其格和身为皇台吉（皇太子的意思）的上万夫长巴雅尔，位列第三。 但，他毕竟不是鞑靼人，也没经历过惨烈的西迁战争，虽然地位确实很高，但权位排名在他之下的几个军事贵族，也许是对一个汉人占据如此高位产生了不满和嫉妒，平时根本不买他的帐，逮到机会，就要出言讽刺几句，给他点难堪。 刚才就是这种情况，出言嘲讽的万夫长叶尔登是参加过西迁的著名将领，而且是西征前最后一任黄金大汗的儿子，现任女大汗的亲侄子。 他掌管7000户部众，比张元多得多。 以他的地位来说，根本不需要给张元留任何面子，一说话就直刺对方的要害——你自己不就是叛徒吗？居然还有脸说别人？ “叶尔登台吉这话说的不对。”统领3000户的万夫长阿山接着话讽刺道：“他在汉人那里根本没当过官，算不上贰臣，按照汉人的话说，应该叫他汉奸。” 大帐里传来一阵哄笑声，包括上首的巴雅尔在内，都笑的前仰后合。 只有女汗王雅若其其格面挂寒霜，不满的大声喝止：“张大人是朕钦命的国师！你们竟敢对他无理？” 这个已经年逾50的女人是最后一位真正黄金大汗的妹妹，黄金帝国还在的时候就曾负责统帅漠西鞑靼15万户部众，最后西迁时，黄金大汗亲手把象征皇权的苏鲁锭转交给她，让这个威名远扬的妹妹率领残余部众西迁。 就是因此，黄金帝国在最后时刻居然有了第一位女汗王——当然，自从黄金大帐被汉人当成地毯铺在讲武堂的观礼台上之后，整个黄金帝国和真正的黄金大汗，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现在有的，只是乌尔拉汗国的汗王而已。 雅若其其格无奈的轻抚额头，各部贵族倒是听她的话，不再言语，但他们与张元的隔阂实在太深，所谓的不言语，也只是给自己这个汗王留点面子罢了。 如今，在乌尔拉草原上苟延残喘的残余势力还坚定的维护着帝国时期的各项制度和所谓的“文化传承”——简单的来说，兵强马壮的统帅更具发言权。 别说张元这种外来户，就是她自己，真正使她坐稳汗王宝座的，也是手下直属的12000户部众。 张元那个国师的官职，在军事贵族眼中更是一钱不值。 第227章 游牧政权的窘境 乌尔拉汗国女王雅若其其格对现行的国家体制弊端完全一筹莫展。 她很清楚如今这个矛盾重重的政权已经从当初东方草原上那个强大而统一的国家退化成一个近似于强盗团伙的军阀联盟。 汗国如今还能存在，只是因为当初草原战争中从汉人那里学来的东西还没忘光，以及西迁万里磨砺出来的野蛮本性尚在。 可是，因为政令不统一，大小军事贵族利益纠葛过深，对周边民族这点仅存的战略优势也正在快速消融。 她的应对措施是通过提升张元的地位来削弱军事贵族的权限，但这种动作非常困难，而且充满危险。 女王的现在做法，就是把张元这个外人安放在一个政权官员而非军事贵族的高位，然后不断把贵族的部众以“收归国有”为名集中给国师指挥。 张元现在的5000户部众，大部分是抓住一点小把柄，从各位贵族手上罚没而来的。 这些户口全部归国师这个职位指挥，但并非张元的个人财产，所以他才是“享受上万夫长待遇的国师”，而非真正的万夫长。 雅若其其格希望通过这种转换，在时机成熟的饿时候，把已经事实上变成贵族名号的所谓万夫长、千夫长们恢复成中央集权政府的官员。 不过，在这个转换的过程当中，利益受到损失的军事贵族们对抗情绪越来越重，如今已经到了当着她这个汗王的面侮辱国师的程度了。 而且，作为大汗，她暂时还不能对此进行惩罚。 贵族们又不是御前拔刀互砍，小小的口角，在如今的草原政权中实数常事——大小军事首脑们也并非只对抗张元，他们与她，以及他们互相之间的矛盾一丝一毫都不输与对张元这个外人的敌意。 不抓住有力把柄，为这点小事强行剥夺贵族财产，很可能会打破现在国内脆弱的平衡，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鞑靼人连在这乌尔拉草原继续落脚的可能都不会有。 雅若其其格只得把话题转向更重要的华夏远征军上面。 她先挥手命令侍卫将那几个商人带下去，免得他们看到自家臣子们更多的丑态：“汉人已经追过来了，诸位万夫长、千夫长都是打老了仗的人，也有不少参加过当初与汉人的一连串决战。” 女汗王定了定神，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继续说道：“他们有多强，诸位都是清楚的，不拿出点办法来，难道咱们还要继续西迁吗？” 没人愿意继续西迁，不过，如何应对，贵族们有完全相反的不同意见。 “汉人与我们有深仇大恨，他们追到这里都不愿意放过我们！”国师张元站起身来，向女汗王躬身说道：“臣以为，当与奥克结盟，共御华夏！” “哼哼~~~”上万夫长叶尔登坐在椅子上，从鼻腔中喷出一丝冷笑：“国师是不是觉得我们鞑靼人没死光，很不舒服啊？谁活的不耐烦想去撞汉人的炮阵，尽管自己去，别拿我们族中的孩儿去送死！” 唯有面对张元这个汉人时，大小军事贵族们才有团结的可能。 万夫长阿山赞同道：“叶尔登台吉说的没错，汉人跟我们有再大的仇恨，这么多年也该消散了。他们二十年前没跟过来，十年前没找过来，现在又直接冲进畜生的领地烧杀，很明显目标不是我们，咱们又何苦去主动招惹？” “母汗，儿臣也觉得两位台吉说的有道理。汉人是敌不假，可畜生也是敌人，现在汉人与畜生们打仗，正是我们在背后抢夺畜生的最好机会！” 就连巴雅尔这种实际并未与华夏军队打过照面的年轻人，也觉得现在没必要去帮兽人火中取粟。 毕竟，对一个强盗团伙来说，周边所有势力都是敌人，实在没必要为曾经的仇恨去帮现在的对手。 雅若其其格对自己儿子的天真想法实在是无话可说。 叶尔登和阿山哪是想趁机掠夺奥克帝国啊，他们就是被汉人打怕了，到现在都还没忘记20多年前华夏帝国那横扫草原的无敌军威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汗国也确实没有实力参与东西方两大列强之间的对抗。 所谓的乌尔拉草原，地处乌尔拉山脚下，被北方的俄特勒亚王国和南方的兽人奥克帝国夹在中间，无论是面积还是水草丰美程度都无法与华夏北方的漠北、漠南两路相提并论。 事实上，人口相同的情况下，游牧生活所需的草场面积远远超过农耕。 最开始，鞑靼还能对长城以内的汉地进行有效威胁的时候，四大鞑靼领地（漠东、漠北、漠西和作为核心存在的漠南）加起来并不比汉地16省的面积小多少。 如果加上辽东、高丽、西域等地的附属势力，细细计算起来，鼎盛时期的黄金帝国控制面积甚至是华夏的两倍还多！ 如此广阔的土地面积，才勉强养活了当初号称60万户，控弦百万的超级游牧帝国。 可即使是这样，鞑靼人也必须在所有能种地的地方撒些糜子；也必须残酷压榨所有附属势力；跟现在同样的，也必须年年南侵西征，通过抢掠来获得一份收获。 单纯游牧，是养不起那许多人的。 如今的乌尔拉汗国满打满算不过5万户，一户出三丁的极限动员也不过15万人，其中精锐也就50000多一点。 就这些人，还是在乌尔拉站稳脚跟近20年之后才慢慢积攒起来的。 兽人可以设想凭借人力优势压倒远道而来的汉人，鞑靼残种们还真没那个本钱。 何况，败军之将无以言勇，九死一生通过大森林逃了7、8000里来到西方，现在哪有胆子继续面对曾经的征服者？ 西迁不是长征，乌尔拉骑兵更不是红军，那是彻底的败逃而非淬炼真金的过程。 如今的乌尔拉骑手，对奥克帝国都是以骚扰为主，大部分时候，处在抢一把就走的鼠窜状态。 这种行为，没法给兽人政权带来很大打击，但仇恨是绝对拉了不少，就算乌尔拉人真心要与人家结盟对抗华夏，也得奥克的兽人们愿意相信他们的诚意。 第228章 投降派 经历过草原战争最后阶段的老贵族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坚决拒绝再跟汉人交手。 对他们来说，汉人天下无敌的印象已经深深镌刻进骨髓。雅若其其格甚至怀疑，如果华夏真的灭亡奥克帝国，再把目光转到乌尔拉草原上，这伙拒绝继续西迁的军事贵族恐怕会选择直接投降，而非继续抵抗。 新生代贵族倒是不怎么怕华夏军队，但他们同样也没有对汉人的仇恨，这些小家伙们现在期待的是趁此机会，从奥克兽人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争取过个肥年。 唯一坚决要跟奥克联手对抗华夏的人就是张元，但不用问都知道，这人对华夏的仇恨比被从老家赶出来二十多年的鞑靼人还要深，非要去跟自己的同胞过不去，纯粹是私心作祟。 “难道你们都忘了大汗的仇了吗？”张元激动的站在大帐中央振臂高呼：“难道你们不想打回大草原去吗？难道你们不想打进中原，享受那数不尽的金银女子吗？” “我父汗关你何事？父汗牺牲的时候你在哪呢？”叶尔登的情绪没有受到丝毫感染，他冷笑着说道：“何况现在早就没有黄金大汗了，世间只有一个乌尔拉天兴汗。” 张元口中所谓的大汗，是指鞑靼帝国最后一位真正的黄金大汗，而那正是叶尔登的额祈葛（父亲的意思）。 “当初60万户的时候，住在长城边上都没打进汉人的内地。”阿山接过话茬：“现在5万户，在大森林西边，国师大人居然还妄想内地的花花世界？” “想进中原其实不难。”另一个万夫长博尔拜阿小声把话挑明：“带着部众投降，汉人就会给我们一个外蕃的名分，到那时候，想去江南扬、苏、杭享受，肯花钱就行。” “哈~~~”雅若其其格被这话彻底气笑了，汉人还隔着一个奥克帝国呢，这些老家伙都开始想投降以后的待遇问题了。 而且，他们还真敢就这样在汗王大帐里直接说出口！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张元被这群没骨气的家伙气的牙根痒痒。 这些军事贵族平时明明是谁都敢招惹，他们能去抢劫奥克帝国的兽人，也敢屡屡攻击西方的教宗同盟，至于北方倒霉的俄特勒亚，更是年年要挨一下。 结果真遇到硬茬，一个个怂的比谁都快，连打一仗试试看都不敢了。 雅若其其格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再让这些军事贵族们争吵下去了。 否则，真的会有一大批人现在就直接投靠汉人去。 其实，华夏帝国对乌尔拉人的认识很浅薄，朝廷从各种渠道得到的零散信息表明，对方很可能是鞑靼西迁的残种。至于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力，现在这些兵的战斗力如何，装备些什么以及主要将领和领导人都有谁，对华夏来说完全一头雾水。 当然，这也是华夏实力太强，对这伙远走他乡的手下败将重视度不够的原因。 反倒是乌尔拉游牧民，因为害怕生死大敌华夏人追到西方来剿灭他们，一直非常注意收集华夏的各种信息。 虽然口头上不承认，但这些通过商人转了几道手，真真假假的情报中，最让老贵族们欣喜的消息，其实就是当初那些卖身投靠华夏的叛徒，真正被处决的很少，大部分被汉人封为外蕃，据说活的还很不错~~~。 这个消息让经历过西迁的老贵族们产生一种自己并非没有退路，大不了西方呆不下去，就回老家投降的感觉。 想的更深一点的几个人，甚至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思考自己为何非得受尽千辛万苦的西迁？ 当初，在大森林里艰难跋涉的时候，狼狈不堪的鞑靼残种为了一口吃的不断攻击一切能找到的土著部落，他们也不惜伤亡围攻出现在视线内的所有凶残魔兽。 如果这些都找不到，鞑靼人也吃昆虫、树皮、草籽、各种野菜和块茎。 实在没吃的，他们甚至还吃人——先吃奴隶，再吃同族的老弱，最后吃女人和男丁中体质虚弱者~~~。 西迁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曾经的仇恨和惊恐早已经远去，剩在老人心中的，只有难以抑制的疑惑：既然投降比西迁活的更好，那么当初为何非得西迁？ 这也是叶尔登、阿山等人一听到张元辱骂投靠华夏的族人，就急着出言反驳的重要原因——他们自己也想投降，辱骂投降派，也是辱骂他们。 “算了~~~”乌尔拉汗国女王难掩心中的疲惫：“就这样吧~~~反正汉人离得还远，等他们跟畜生们分出胜负再说吧。” “汗王！叶尔登他们投降后仍然可以当贵族，继续当普通鞑靼人的主子！”见到连最具权威（也就是说，实力最强）的女汗王都要退缩，情急之下，一些不该说的话从国师张元嘴里脱口而出：“他们都能投降，唯独您不行！您若是降了，难道要和叶尔登之辈一样，领千余部众，车不过一辆，马不过数匹？哪里还有称孤道寡的机会~~~” “张元！”叶尔登大喝一声，站起身来逼近到汉奸国师身边，野狼一样冷酷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脖子，就像在寻找更容易下口的部位：“本台吉是黄金大汗之子！你竟然敢用这种言辞侮辱我！” 张元这才想起来，真要论血统，叶尔登远比巴雅尔更适合当“皇台吉”。 “臣失言了，叶尔登台吉莫怪~~~。”张元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肉眼可见的软了下去，在汗王没有明确表态的情况下，与一个强力贵族硬顶，不是他风格。 “国师张元侮辱黄金家族子嗣，罚50户，归属叶尔登台吉。”雅若其其格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博尔拜阿台吉未遇敌而先怯，罚200户，交由国师掌管。”同时还要打压一下投降派，按着一个人狠揍，叶尔登和阿山也不会替他出头。 实际上唯一受罚的博尔拜阿闭目不言，仿佛受到损失的不是他自己。 女汗王叹了口气，这根本不是死心了，他只是在隐忍。 可以想象，今后投降派还会更活跃——只要汉人有靠近乌尔拉草原的意思。 第229章 一点陈年往事 “汉人如何，奴才没见过。”一年轻的上千夫长大声说道：“等他们真的过来了，试试成色倒也没什么，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如今，奴才还是建议趁这个好机会抢畜生一把，好好赚一笔！” 这话在年轻贵族间引起一片赞同之声，在这些人眼里，对汉人的恐惧和仇恨都是上一代人的老黄历。 放弃现在的权利，直接投降当然不行。但要为这“远在天边”的威胁主动去跟近在眼前的敌人合作，更加划不来。 乌尔拉汗雅若其其格带着歉意看了被几个万夫长顶撞，略显颓废的张元一眼——不愧是汉人，即使是汉人的叛徒，眼光也远比自家那些大小贵族长远。 只是她现在无法明确支持张元的建议——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两个人亲领部众全加起来也不过17000户，而反对与奥克结盟的贵族则有33000万户，就连皇台吉巴雅尔也不同意~~~。 现在这种情况，能通过削减人口打压一下投降派就算不错了。 “投降是万万不可的！”乌尔拉汗从宝座上站起来，大声宣布：“我们与汉人仇深似海！如今刚刚在这里站稳脚跟，就要给汉人做嫁衣？” “以后再敢提投降者，重罚！” “嗻！” 大小贵族们躬身领命。 ‘重罚~~~呵呵，这种该放狠话的时候连斩首都不敢说！’张元心中不满的咕噜着。 ‘你们要是真能服从就好了，’雅若其其格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要是靠罚些人口就能让这些掌握实权的贵族畏惧，现在的乌尔拉汗国何至于衰弱到这种地步？ “与畜生结盟之事，也不要再提了。”乌尔拉大汗继续发布指示：“至少不能由我们首先提出来！等那些畜生主动来找我们吧！” “嗻！” 这一次，贵族们倒是真心支持了。 “各部做好准备，12月初南征！” 既然决策已经确定，那给畜生们施加一点额外的压力，顺便抢些东西过个好年，倒也不错。 12月并非秋高马肥的季节，对游牧民来说其实不是个适合出兵的日期，但乌尔拉人长期处在不抢劫连吃饭都困难的状态，找到机会就要立刻试一次，这几乎成为某种传统了。 …… 议事结束，乌尔拉的各位贵族出了王帐，各自按利益集团聚成一群，边走边继续商议。 叶尔登、阿山、博尔拜阿等参加过草原战争最后阶段的万夫长们自觉凑在一起。 他们几人平时互相之间也不对付，经常为人口、牧场、战利品等问题吵个不休，甚至曾经拔刀相向。 不过现在，汉人一来，这伙高层贵族倒是能放下一些成见，稍微团结一下了。 “张元那个汉狗，非得害死我们才肯罢休！”只因一句话就损失200户人口的博尔拜阿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本就是汉人，何苦非得让咱们鞑靼去跟他的族人拼命？” 草原战争最后阶段的时候，叶尔登、阿山都还只是小孩子，他们西征之前参与的几次战斗都只是远远看着，发现前面情况不对就赶紧带人跑路，实际受到的震慑远没有年龄最大的博尔拜阿那样深刻。 博尔拜阿有多次与汉人骑兵城墙一般的阵型对冲的经历，也曾尝试着攻击汉人的步阵。 所有战斗的结果，这位万夫长一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回头去想。 “就因为他是汉人，所以他比我们更没有退路。”叶尔登冷冷的回了一句：“汉奸落到汉人手里能有什么好结果？反倒是我们，投降后也还能维持一些部众。” “汉人以前就很能挣钱~~~。”阿山接着说道：“现在更是了不得了，我去年在俄人（指北方的俄特勒亚人）那里抢了200匹毛布，就是汉人商队卖过去的。那细密的针脚~~~啧啧~~~家里婆娘到现在还念叨着想再要几匹~~~” 叶尔登也点头同意：“汉人有的是好东西，咱们投靠过去，哪怕只剩一千户，也不会比现在过的差了！” 鞑靼人所谓的万夫长，大多数时候手下根本没有一万户。通常情况，统御超过2000户就可以封万夫长，超过5000户就是上万夫长。 乌尔拉汗国现有的几个万夫长中，汗王自领一万两千户，是唯一一个满员的“万夫长”；叶尔登七千户；国师张元领五千“国有户”；皇台吉巴雅尔五千户；阿山三千户和博尔拜阿都是两千五百户（今天后者被削了200户），剩下的部众，分属不同的上千夫长和千夫长等中小贵族。 像阿山、博尔拜阿这类只有两千到三千户的所谓万夫长，投靠汉人，保留一千户之后（为了保证狄夷不再对华夏构成威胁，外蕃部落人口不得超过一千户。但凡有超出者，就要分家，强制迁徙。这是从草原战争时期就一直存在的规定，所以乌尔拉贵族也都知道）的生活还真未必比现在差了。 “这话又说回来了。”阿山尽可能压低声音，在两个“老人”面前问道：“为何汗王也硬顶着不降？她要投降恐怕恐怕比我们强的多吧？那巴雅尔的额祈葛可是左鹤林！” 雅若其其格一生未婚，但巴雅尔确实是她的亲儿子。 当初汉人第一次攻陷黄金大帐时，大汗只身逃脱，把所有鞑靼帝国的皇亲国戚、后宫嫔妃和大部分漠南核心部落的贵人都丢给华夏军队。 这些人中就包括了现在乌尔拉汗国的女王。 共和皇帝倒是没把那些被俘的鞑靼贵女们怎么样，只是简单的贬为奴隶（有汉人戏称“荒淫无道”的共和皇帝放过她们是因为鞑靼女人在汉人眼里实在称不上漂亮，而一些去过江南的鞑靼人认为这很可能就是真相~~~）。 当然，贵人们看不上，不妨碍底层兵士拿这些死敌的妻女出气，而顺丰行那样的随军商贩集团，甚至实时推出了“鞑靼伪后\嫔妃\公主\贵女任您玩乐”之类的娱乐项目，吸引各地猎奇客光临。 反倒是汉人的高层，有很多人觉得这样对待敌国贵族的妻女，传出去有损天朝上国的脸面，他们虽然不能（也不愿意）保护所有人，但13岁以下的女童都被挑出来，免遭摧残倒是可以的。 当时雅若其其格也就12、3岁，因此幸免于难，她随后被左家人挑走，当了个小小的侍女。 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侍女到底是怎么跟汉人那个杀神一样的名将勾搭在一起的。 之后，大概过了5、6年，左家人又不知道为什么释放了这个已经怀有身孕的鞑靼女子，当时还是左鹤林亲自把她送回来的。 鞑靼人的风俗并不认为经历过这一切的女子有什么过错。相反，他们认为怀有左鹤林那样名将的种子，将来生下的孩子一定也是了不得的勇士。 第230章 态度 雅若其其格回来不久后生下的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皇台吉巴雅尔。 他的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在左家那几年学到了点什么，回国之后，统兵打仗甚至远胜鞑靼各路名将，经营领地也很有一手，这恐怕就是最后一任黄金大汗去做决死狙击前，把苏鲁锭交给妹妹，而不是刚成年不久的叶尔登的原因。 这件往事，在乌尔拉贵族眼里根本不是秘密——老人们都知道，年轻人知道的也不少，就连巴雅尔自己，也清清楚楚——实际上，乌尔拉皇台吉的佩剑上刻着一个汉字“左”，这是当年左鹤林只身把雅若其其格送回来时，亲手从自己腰间解下来留给孩子的唯一礼物。 主要的谜题在于：左家到底为什么释放雅若其其格？以及，雅若其其格回来后为什么一心西迁，而不是选择向汉人投降？ 毕竟，她的孩子巴雅尔，无论按哪个民族的道德观，都是汉人。 这个问题，当事人没有给出答案，也没人敢去问——实际上是鞑靼人不敢，不知道汉人的那个共和皇帝问没问过。 看左鹤林后来荣登上柱国，想来就算问了，也没对左家产生什么不利影响。 “大概真是因为父汗？”叶尔登也只能这样猜测，毕竟自己的父汗，也是乌尔拉汗王的亲哥哥就是直接死在左鹤林手下。 不过他随后就自己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鞑靼人本来就不像汉人那样重视亲情，何况在乌尔拉安定下来之后，她也没有把汗位还给叶尔登的意思，反而直接让自己儿子当了皇台吉。 这哪有一点为不辜负黄金汗的嘱托不惜在大厦已倾之时，独立支撑帝国的忠臣样子？ “那就只能是为了那点权利、财富了！”博尔拜阿咬牙切齿的说道：“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不惜让所有族人跟着受苦！” “现在倒是不用着急，但是~~~”阿山盯着叶尔登，一字一顿的说：“如果汉人真的再打过来，我反正是不会继续向西走了。” 博尔拜阿在刚才的大会上就已经表明立场，现在轮到叶尔登了。 “我也想回草原看看。”叶尔登立刻表态道：“在老家，领个一千户过日子比在这倒霉地方领七千户更富足！” “不过，我事先说好。”叶尔登停住脚步，看向两个正在商议未战先降的同伙：“汗王毕竟是我的姑姑，无论到时候做出什么决定，都不能伤害她和巴雅尔！” “那是当然。她毕竟是我们的汗王！”阿山和博尔拜阿立刻点头附和。 实际上，包括大义凛然的叶尔登在内，他们并不在意什么汗王或者姑姑。 约定不加害雅若其其格的唯一原因，其实是害怕投降后，遭到左家的报复~~~。 当然，这话三个人是都不会说出口的。 …… 光明历1072年12月8日 南大陆。 亡灵帝国境内，骸骨平原，奥克与亡灵战争的最前线。 奥克帝国核心营地。 “咆哮，你冷静一点！”玛尔亚西斯快步跟在烈风?咆哮身后，大声劝阻这位好友：“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 已经在整个奥克帝国——以及南大陆都威名远扬的咆哮第一次完全对好友的意见充耳不闻，大踏步向皇帝所在的营帐走去，一路上，别说是食人魔或者豺狼人，就是其他王子，看到咆哮现在的脸色，也会自觉退避三舍。 “着急根本不是办法！你现在也不能自己回师！”如果是别人这样不听话，玛尔亚西斯绝对会先揍趴下他再说话。 但现在面对的是咆哮，玛尔亚西斯毫无胜算可言。 “最像人类的狮子”其实不怕跟别的王子决斗（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做），别看他个子相对矮小，但真打起来，2、3个王子一起上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只是，咆哮完全不同，他是一个能单独射杀双足飞龙的勇士，如果玛尔亚西斯自信能战胜3个普通王子，那么他也绝对相信咆哮能战胜3个自己。 面对这样的家伙，来硬的肯定不行，只能讲道理。 只是现在，咆哮似乎已经不想听什么道理了。 今天早晨，后方信使带来了一份来自东北家乡的紧急信件——一伙人类攻陷了烈风家族在大森林里的商栈，有8位王子战死（他们没考虑狮子被俘的情况）。 这伙人类随后窜出大森林，沿着河流不断烧杀抢掠。 烈风、疾风、雪风三个家族4个邦的土地都被波及，预计损失臣民超过10万（其实兽人自己造成的损失占了其中相当大的比例），另有不下20万人无家可归（恐慌蔓延后，远征军没波及到的村子也逃了不少）。 随后三个家族集中23位王子和8千精锐部队围剿人类——然而，战斗却出人意料的彻底失败了。 17位王子战死，出战的精锐部队全军覆没。而人类，取得了辉煌胜利后，施施然回到了大森林~~~。 现在，他们已经把烈风家族的大型商栈，建设成了自己的老窝。 烈风?咆哮听到消息后，几乎彻底失去了理智。 首先，烈风家损失的王子，几乎全是咆哮的坚定支持者，他原本打算晾这些兄弟一段时间，刺激他们更加渴求胜利和荣誉，结果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损失掉了！ 这些王子原本都是咆哮计划中未来的班底！ 其次，如此大的惨败是奥克立国以来从未遭遇过的。自己在南大陆浴血奋战为家族所取得的荣誉，被后面这伙白痴一战就丢的干干净净！ 同样身为狮子，烈风?咆哮很清楚同胞们的心里——一位勇士的家族全是拖后腿的笨蛋，那么这个勇士再强大，也不应该登上皇位——没有强大厚重的家族支撑，登上皇位也守不住。 如果不能登上皇位，咆哮和玛尔亚西斯当初制定的战略计划就只能是空谈！ 最后，玛尔亚维尼亚城就这样轻易丢弃了，原本设想中与丝绸之国在大森林里顶牛一样的消耗战成了彻底的笑话。 过了玛尔亚维尼亚旁边的苏利尔湖，大森林再往西有很多通向烈风家族腹地的大型河流，不论冬夏，通行都非常容易。 偏偏自己和玛尔亚西斯带走了2万精锐，智慧那个混小子又损失8000，现在的家族，恐怕连机动兵力都没多少了。 可以想象，如今整个东北七邦对大森林的防御已经千疮百孔。 咆哮怎么敢对此不管不顾？ 第231章 奥克·征服 “咆哮，你听我说！”玛尔亚西斯焦急的大吼：“烈风王并没有命令你回师，可见敌人损失也不小，现在已经进入冬天，对方上万里的补给线一定非常脆弱——只能依靠车运，他们已经不可能继续进攻了，你现在回去一点意义都没有！” 玛尔亚西斯认为，东北方向战事的第一阶段烈风家族输的很惨，这不假。但第二阶段刚刚开始，双方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下只能暂时进入相持阶段——奥克没有充足的兵力，丝绸之国没有充足的补给。 这种僵持所能争取到的时间，绝对足够南大陆的战事顺利结束，到时候再从容回师，远比现在临阵脱逃一样急着跑回家强的多。 烈风?咆哮的脚步哑然而止。 玛尔亚西斯说的有道理——他总是很有道理。 跨越大森林为一只军队提供补给有多么困难，他当初在玛尔亚维尼亚也做过一些实验，反正以奥克的补给手段来说，除非全上食人魔和豺狼人这种可以以智慧生物为食的战士，否则玛尔亚维尼亚往西50到80俄里，就是兽族大军所能到达的极限。 再往东去，就只能维持精锐小规模部队级别的行动了。 人类是不吃智慧生物的（其实偶尔逼急了也吃），至少不会把其他智慧生物当成主粮。那么，东方丝绸之国的军队补给能力肯定无法超出奥克太多。 这种情况下，丝绸之国能过来的部队人数很可能没有超过烈风、疾风、雪风三个家族现存兵力。 况且，咆哮也不信在干掉25个兽族王子后，人类会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这样看起来，东北七邦的局势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危机。 烈风?咆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他问自己的好友。 咆哮对自己的战斗力很有信心，指挥部队作战时的战术运用也非常灵活，他自认为不是那种只会挥舞大剑像傻子一样带领部下无脑冲锋的将领。 但涉及战略，确实不是自己的长项。 “安静的等，等待南大陆这次战争平息为止。”见到好友终于冷静下来，玛尔亚西斯长舒一口气。 这次南征，是皇帝亲自统帅大军进行的，仅仅参战的王子就有3000，先后到达的兵力更是已经超过20万，而且全是最高质量的精锐部队，充当炮灰和辅兵的种族已经多的无法统计具体数目了。 在如此规模的战争面前，烈风和疾风两个家族那点参战兵力不过是熊熊烈焰中一个不起眼的火星。 如果咆哮脾气上来，一定要自行领兵回师，别说皇帝本人，就是其他王子也不会放过他。 之前战斗中取得的所有成绩和荣誉都会化作飞灰不说，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我讨厌安静的等。特别是不受我自己控制的等待。”在奥克帝国已经算是威名远扬的烈风?咆哮，语音已经平静下来，但眼睛红的就像用了嗜血术。 “所以现在才更需要等。直到你成为皇帝，再也无人可以让我们等待为止！” 玛尔亚西斯的话语中好像有一种魔力，能让陷入疯狂的狮子勇士安静一点。 “烈风?咆哮，疾风?玛尔亚西斯。”一个身高、体重相比咆哮也完全不逊色的王子站在他们不远处，大声呼唤两人的名字。 “奥克斯?奥克?征服？”玛尔亚西斯瞬间转身，腰身微弯，右手搭在大剑剑柄上，双眼紧紧盯住对方，做出一个随时攻击的警戒姿势。 狮子的命名，大多遵循同一个规范，以眼前这位来说：奥克斯是所有公狮子都有的名字前戳；中间的奥克指的是他来自哪个家族；最后的征服，是他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大多取自通用语中带有纪念和激励作用的单词——当然也有玛尔亚西斯这样自己按喜好改名的）。 而奥克斯，在风暴语中是狮子王的意思。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王子，按词意理解，实际上可以这么称呼：狮子王?狮子王家族的征服。 一位来自中央邦的王子，现任皇帝的子嗣。 而他，应该听到刚才的对话了。 “不要摆出这种脸色来，玛尔亚西斯。”奥克?征服一脸无所谓的说：“我确实听到你们刚才的话了，不过我觉得身为狮子，想当皇帝没什么不好。” “你会向皇帝汇报这件事吗？”玛尔亚西斯依然保持警惕。 “这取决与他问不问我。”征服学着人类的样子耸耸肩：“如果他不问，我才懒得主动提起。” “如果他问我：‘烈风?无敌那小子想不想当皇帝啊？’我会回答他：‘当然想’。” 结合他的语气，这大概是想开个玩笑。 玛尔亚西斯放松下来，不管怎么说，对方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清晰了。 “为什么要帮我们？”烈风?咆哮对此有些不解。 奥克?征服是勇名丝毫不逊色与自己的勇士，而且是皇帝家族新生代的代表人物，嫡系中的嫡系。 如果奥克帝国按照人类的继承法来确定皇位继承顺序，他现在大概是第三或者第四顺位。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家伙会用这种口气谈论别人对“自家皇座”的窥探。 “刚才就说过了，我认为身为狮子，想当皇帝没什么不好，只要有能力给这个国家带来更好的明天。” 咆哮和玛尔亚西斯都一脸‘你吃错药了？’的奇怪表情。 “或许你们不信，我个人觉得你更适合当皇帝，比所有王子都合适。”征服无视对面两只狮子那好玩的表情，非常严肃的表明自己的想法：“也比我合适。” “你这想法确实很奇怪，你这样的勇士居然也会认为我更……” “不是你。”征服毫不客气的打断咆哮，非常直白的说：“我指的是玛尔亚西斯，他更适合当皇帝。” 于是对面两只狮子又给他一副‘你绝对吃错药了！’的表情。 “我的目标是成为帝国第一位首相！”过了很久，玛尔亚西斯用坚定的语气确认：“当皇帝不是我的理想！” “真好，我的目标是成为帝国最伟大的将军，当皇帝也不是我的理想。” “你真是个怪胎！” “彼此彼此，‘人类’。”现任皇帝的嫡系子嗣对这个评价毫不在意：“不要废话了，我不是来跟你们说笑话的。皇帝刚刚命令召唤所有家族代表。” 第232章 奥克帝国老皇帝 在战争中，特别是行程很远的远征，奥克帝国的皇族大多居中在一种圆锥形帐篷中。 这种帐篷使用木棍扎捆搭建成框架，表面覆盖牛皮、羊皮或者鹿皮，搭建、拆卸、搬运都很方便。 帐篷顶端的木棍成放射状指向天空，这种搭建方式有利于御寒和排烟，非常实用。 此外，帐篷外面还会绘制一些特殊符号或绘画，以表明居住者的身份和地位。 在战争中，奥克帝国的皇帝也住在同样的地方，一旦需要召集主要将领商议军情，这种帐篷最大的缺点就会暴露无遗——很难搭的很大，使用面积太小。 因此，各位高贵的奥克皇族只能在帐篷前聚集，根本没法挤进帐篷内部。 征服、咆哮和玛尔亚西斯大概是最后一批到达的与会者。此时，参与这次南征的100多个皇族家族代表都已经到齐了。 加上皇帝的子嗣和不以家族名义，只带领私兵参战的部分王子，一共有120多只狮子，分列在皇帝帐篷前的空地上。 这些强大的兽人王子大多站着，也有些懒惰的家伙盘腿坐在地上。虽然他们都在跟相熟的朋友谈笑，但这么多猛兽聚集在一起，还是让这片小空地充满野蛮、血腥的感觉。 即使是食人魔和豺狼人，也不敢在这种地方稍待片刻。只有必须参加会议的十几个牛头人、豹兽人代表，惶惶不安的聚集在边缘角落，尽可能离这些凶猛的家伙远一点。 奥克帝国的老皇帝端坐在帐篷门前，这个老家伙掌握着整个帝国最强大的私兵集团，几乎全部牛头人和豹兽人都单独向他效忠。 因此，即使有5年一换皇帝的传统，即使任何一个年轻的狮子都能在一对一决斗中战胜他，但老皇帝的地位依然无可撼动。 因为没人有机会跟皇帝一对一决斗。 三个王子最后进入会场，玛尔亚西斯就在左侧中间位置停下，咆哮的位置在右侧最前方，征服站在咆哮身边。 这是严格按照王子们所带兵力排列的位置，无论是谁都不能随便更改。 “看起来，都到齐了。”皇帝说话的声音很慢，完全不像一只凶猛的狮子。 咆哮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位陛下的年纪比自家老爹还要大一点，一副随时会回归风暴殿堂的样子，年轻时无可匹敌的力量早已离他而去，现在，衰老的躯壳里已经只剩下其他王子不甚注重的智慧、经验。 “东北七邦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老狮子缓缓的开口，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喜怒。 “大家都听说过流淌着蜜与奶的丝绸之国，现在他们来了。只不过来的不是满载丝绸的商队，而是手握刀剑的战士。” 玛尔亚西斯一直很忌惮皇帝的智慧和经验，所以他才对征服听到两人的谈话那么敏感。 而咆哮绝对信任玛尔亚西斯，所以他会努力记住皇帝说出的每一个字，希望能从中汲取最聪明的伙伴都不具备的知识。 知识就是力量。 “我们已经因此牺牲了26位皇族（把疾风?利爪也算进去了），我不认烈风家的孩子们已经忘记了如何战斗，所以丝绸之国的军队在东北七邦取得的成绩足以证明，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敌人。” 皇帝只提到了烈风家族，因为烈风家族在东北七邦力量最强，损失最大。 也因为烈风家族出了一个可以在这次会议中站在最前方的烈风?咆哮。 “我非常希望现在就带领你们回国，然后直奔东北邦战场，把那些敢于挑衅风暴之神威严的家伙全部撕碎。” 玛尔亚西斯注意到老皇帝的左手正在轻轻捻着自己的衣袖——这是一件华丽的紫色丝绸长袍，从俄特勒亚转口走私而来，价值连城。 据说，产地就是那个丝绸之国。 “当然，这不可能。我们的对面，亡灵领主们仍然不甘心失败，他们正在拼命集结兵力。孩子们都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你们应该清楚，敌前撤退有多么困难。” 亡灵毕竟是一个立国已经超过300年的大帝国，土地面积广阔，人口众多（这一点尤其突出，因为他们能利用死人），国力实际上并不在奥克之下。 虽然前一阶段被王子们揍得很惨，但并未伤及根本，这边的战争，还有得打呢。 “所以，我们不能等了，今天全军休息，所有士兵都要吃饱饭。明天开始，全军出动，准备决战！” 按照狮子们原本的计划，现阶段南大陆的战争应当是边打边谈，以强迫亡灵割地赔款为目的。 可现在局势已经发生变化，大军继续待下去，自己老家就要出问题了。 老皇帝不喜欢与别人争论，年轻时就不喜欢，年老之后就更不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了。 特别是其他狮子。 平时，非皇族的各种族助手还能在皇帝身边混口饭吃，而皇族，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和平的领地内，无论是意见还是建议，皇帝都会直接无视。 所有跟着皇帝出征过的王子，都很清楚这一点。因此，既然老狮子已经下定决心，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坚决执行一个选择（当然，其实还有弄死他，自己取而代之这个选项，只是暂时没人敢去尝试）。 接下来的时间，皇帝对明天开始，各家族军队的任务进行具体安排——对面的亡灵军队预计有20万人左右，而且这个数字全部都是“活人”，如果加上骷髅、行尸等低阶炮灰，上百万都有可能。面对这样庞大的敌军基数，即使是狮子也必须小心应对。 “烈风?无敌，疾风?玛尔亚西斯，你们两个留一下。” 会议结束后，各家族代表纷纷离席，返回自己的营地准备明天的战斗。 但烈风家和疾风家的代表，被老皇帝留住了。 “我不喜欢废话，所以，让我直入主题。”老狮子没有一刻耽误，说话非常痛快：“像这次南征一样规模的动员，奥克帝国无法短时间内进行第二次，所以，大军回师后，必须有一段休整的时间。” 除了一线精锐的战士外，奥克帝国还动员60多万炮灰种族、附属种族和奴隶，负责搬运补给、战利品以及在必要的时候参加战斗。 如此之多的各族青壮年脱产，对国家经济是个沉重的负担，这种动员当然不能天天进行。 “在这段时间内，东北方向的一切战事都由你们七邦自己负责。如果条件许可，我会尽快率领大军支援你们。” “咆哮，我知道你们家那个老头子是个守财奴，回去之后告诉他，金币在地窖中只能算是石头，花出去才是真的钱！” “全国的增援到达后，你们各家应该支付的报酬，可以由中央邦出一半。这是我特意给你们的优惠，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第233章 “亡灵”的“帝国” 就在奥克老皇帝部署下一步行动的当天黄昏。 距离狮子营地大约12俄里左右的亡灵军队驻地，黑暗帝国东北方重镇瓦乌维尔，聚集在此处的贵族领主们也在商议今后的战事。 亡灵虽然自称帝国，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皇帝。所有国政，都由一个13位亡灵大君组成的黑暗议会商议决定。 这13位亡灵大君被称呼为“13上弦月贵族”，在他们之下，还有上千个自称“下弦月”的小贵族，以及数不胜数，连贵族名号都没有的袖珍小领主（他们更像是西方的骑士，只能统治1到2个村庄。） 听起来，这似乎是一个很正常的封建金字塔统治结构——大贵族指挥小贵族，小贵族指挥准贵族阶级，他们一起控制底层人民，组成一个庞大的国家。 然而，实际上，除非13上弦月同意，否则“下弦月”贵族对小领主们没有直接管辖权。 也就是说，13位亡灵大君之下，数千小贵族实际是平等的！ 这种格外碎片化的统治，与黑暗帝国的建立有很大关系——大约500年前，这片土地上只生活着一个被称为“努米底人”的黑皮肤人类种族，西方人类对这个种族就像精灵对黑暗精灵一样充满鄙视感，甚至坚决否认这个种族也是人类。 他们毫不客气的屠杀努米底人，派出船队抓捕奴隶、烧毁村庄、抢劫财物~~~。 当时努米底人在政治、文化、经济以及更重要的——军事方面，甚至还不如处在半原始社会的大森林土著，除了分布广泛、人口众多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优点，完全无法抵挡披甲持锐的人类军队。 好在，人类从来不是一个团结的种族。 首先，是被教廷持续追杀的亡灵法师，开始把南大陆当成自己的避难所。 他们与努米底人联合在一起，帮助对方分散的部落组成联盟，建设军队抵抗共同的敌人。 亡灵法师非常聪明（毕竟是玩法术的知识分子），但他们并非合格的统帅（精力和知识都用在法术上，而非如何管理国家，控制军队），与南大陆原始的土著民族结盟后，虽然让双方的实力都得到增长，但仍然无法与西方人类正面抗衡。 不过，这毕竟是开了一个大口子，给所有被教宗同盟排斥的西大陆种族一个延续下去的希望。 此后200年，无数被教宗同盟追杀的异端、异教徒、犯罪分子、异种族——偶尔还有实在活不下去，抗税失败的农奴，不断逃亡南大陆，使南方那个原始的联盟越发强大起来。 大约300年前，西大陆最后一个吸血鬼城邦被教会骑士团攻陷。 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无论对教宗同盟还是南大陆异端联盟来说，都是。 逃亡的吸血鬼给异端联盟带来了军事技术、战术和国家管理经验，结合南大陆丰富的劳动力资源，这个联盟迅速变得成熟、强大，而且充满了对西大陆教会的仇恨。 光明历787年，异端联盟在南大陆鬼岩城改组为黑暗帝国（也被称为亡灵帝国），由黑暗议会13位大君共同掌权，教宗同盟的第一个生死大敌，就这样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黑暗帝国最强盛的时候，一度渡海攻陷西大陆南方伊利里亚半岛的大部分地区，最后还是同属教宗同盟的人类、精灵、矮人一起出兵，才把亡灵大军主力揍回南大陆——并不完全，亡灵军队至今仍然占据着半岛靠海的几个至关重要的据点要塞。 话题说的有点远~~~。 总之，黑暗帝国的建立历史和方式，决定了它只能是这种城邦、部落、家族联盟式的国家，权利分散到让兽人都瞠目结舌的程度。 而亡灵军队，实际上也是亡灵法师、吸血鬼、努米底人加上西大陆流亡者的组合。 高阶亡灵法师，吸血鬼贵族，努米底酋长和少数实力强的其他种族流亡者组成这只兵力庞大，但质量参差不齐的军队官僚（他们大部分不配被称为军官）阶层。 一场战争，由谁来指挥，完全取决于13上弦月协商（或者说，利益交换、妥协）的结果，而非指挥官自身的能力或实力。 这也是现在，黑暗帝国国力日盛，出动的兵力一次比一次多，但战场表现却一次不如一次的原因。 …… 瓦乌维尔位于南大陆一条重要河流——痛哭河东岸，河运非常便利发达。但这座要塞城市在二十年前还只是努米底人的小村庄，只是随着奥克帝国的崛起，黑暗帝国东北方的国境线不断后退，一直撤到这里，才总算凭借便利的后勤条件勉强顶住兽人一年又一年，一轮又一轮的攻势。 如今，这座城市的主人是一位强大的中阶亡灵法师——“剥皮者”索斯科，他同时也是汇聚在此地的所有亡灵军队指挥官——在上弦月黑暗议会找出更合适的替代人选之前。 “兽人即将撤退！”索斯科手里挥舞着一卷羊皮纸，这是今天中午，花大价钱从商业民族那里买来的：“我们应当迅速进攻，趁对方军心不稳的时机，把敌人彻底赶出我们的领地！”。 按照羊皮纸上的记载，兽人国内发生新的战乱，一股不知来历的军队正在猛敲狮子的后脑勺。 而乌尔拉游牧民，也有南下抢劫的迹象。 也就是说，奥克军队主力已经不可能继续僵持在南大陆了。 其他亡灵军队官僚发出一阵嗡嗡声响，索斯科花大价钱买到的消息，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现在的关键点在于，这个消息是否准确。 “我们无法确认这条消息。”一位年轻的吸血鬼子爵站出来（他是在场的吸血鬼中地位最高者），向索斯科阐述自己的观点：“所以这对我们没有太大意义，我的建议是，继续防守，等待后续援军！” 按照亡灵原本的计划，他们仍将集结大约10万左右的军队和5倍于此的亡灵援军，之后会有一位上弦月来统领大军，跟兽人好好打一场。 但是现在看起来，索斯科指挥官已经等不及了。 第234章 亡灵法师的决定 在今年的这次战争中，黑暗帝国已经失去了不下三十位下弦月，包括瓦乌维尔的上任领主——一位吸血鬼伯爵。 他的生命被剥夺，尸体被扔给食人魔和豺狼人磨牙，领地被哥布尔践踏，妻女被狮子掠为奴隶。 被迫来接替战死的同僚，身处战争前线的索斯科由此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 当然，如果他能顶住压力，打败兽人大军，所获得的回报自然也会非常丰厚。 这将包括瓦乌维尔，这块原本属于吸血鬼系统的领地；以及上弦月亡灵法师的高度赞扬——后者意味着，索斯科将有机会开口借阅某位上弦月的法术笔记，这是每一位法师都无法抵挡的诱惑~~~。 如果是今天中午以前，索斯科绝对不会妄想在野战中打败疯狂的兽人军队——将主要精力放在研究各种战争机器和战术上的吸血鬼伯爵在战场上做不到的事，一位中阶亡灵法师自然更加做不到。 他原本制定的计划就是拖到某位吸血鬼亲王率领更多援军到来，然后听令行事就好。 但是，今天收到这份“绝密”情报以后，亡灵法师冰冷的心脏突然变得火热——仿佛一本闪烁着智慧和力量光芒的笔记本就在眼前不远处翩翩起舞~~~。 他要得到它，为此冒些险也在所不惜！ “我们有印证消息准确度的方法。”索斯科用阴沉、沙哑的声音（这不代表他此时的心情，每一个亡灵法师的声音都好不到哪去）向各种族军事领主们传达自己的命令：“只要兽人主力部队开始撤退，就足以证明消息是准确的，各部队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击！但如果兽人继续僵持下去，我们就按原计划等待后续援军。” 亡灵法师统领的大量炮灰——骷髅、行尸、食尸鬼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都不需要额外补给，这在军事上是一个非常引人瞩目的优点。 但控制它们的法师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控制数目越多，消耗也就越大，因此任何亡灵法师都不可能随时随地让所有骷髅处于警戒状态（那样做，法师自己很快就会被榨干）。 偏偏这些傻瓜完全没有心智，想让它们进入战斗状态，就必须在事先做很多准备工作——集结、出击、下达命令的时间都长的让人心焦，而且还不能让这些东西离主人太远，否则它们只会执行最后一个最简单的命令~~~。 在西大陆打仗的时候，经常有几十个人类骑士趁亡灵未能集结的功夫突击控制几千上万手下的法师成功的战例。 因此，亡灵军队的行动，如果掺杂太多亡灵法师，一般都需要提前集结，否则发生任何需要应变的紧急情况，大部分军队绝对无法做出合适反应。 索斯科的决定引发了不小的反对声音，其中最激烈的就是他那些亡灵法师同行——对他们来说，现在就集结部队，如果兽人硬顶着不撤退，这就只是白白消耗自己的力量。 而且，他们不像索斯科那样有机会触碰上弦月的笔记这种胡萝卜。 反倒是吸血鬼和努米底人将领对此持无所谓的态度，反正只是进入集结而已，现在身处前线，对这些种族的士兵来说本身就是集结状态。 亡灵法师们争吵了很长时间，直到大约2个小时之后，一个血奴（又称吸血鬼仆役，有生命的低阶士兵）斥候走进会议厅，向在场的贵族们大声宣布：“奥克帝国派来了使节！” 争论停止了。 自开战以后，双方已经有过几次外交接触了，互派使节这种事已经成为心照不宣的惯例，双方也会默认保证使节本身的安全。 而且，对现在的黑暗领主们来说，一切来自兽人方面的情报都弥足珍贵，说不定能从使节身上榨出一点额外的情报。 “让他们进来！”索斯科平生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 片刻之后，一个衰老的狐兽人带来了奥克皇帝和各位王子们新的谈判条件： 1、亡灵割让痛哭河以东所有土地，双方以河道中线为国界。 2、亡灵赔偿50万磅黄金和600万磅白银。 3、作为回报，奥克帝国将在收到赎金3天内撤军，土地割让则可以在明年进行。 而且，奥克皇帝保证在战争结束后五年之内，不再主动进攻黑暗帝国。 这一系列条件比以前兽人的停战要求稍高了一点，但也做出一些让步，比如以前狮子们就从没承诺过五年之内不再进攻。 索斯科拿着羊皮纸，但关注点根本没在这上面。他只是用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别误会，所有亡灵法师都是这个眼神）紧紧盯着狐兽人看。 遗憾的是，他无法从狐狸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来。 不过没关系，身为亡灵法师，他有别的办法。 “把他制造成骷髅，查看他的灵魂。”索斯科阴笑（亡灵法师只会阴笑，这次的含义确实跟别人理解的阴笑相同）着命令。 吸血鬼和努米底军官都震惊的看着他。 “我们不能杀死使节！”那个吸血鬼子爵大声反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我们当然可以杀死他。我们有向兽人承诺过不杀使节吗？”索斯科得意洋洋：“子爵先生，请记住，胜利者不受指责！” 索斯科知道，这些谈判条件无法确定兽人军队现在的实际状态，毕竟，虚张声势和底气十足的可能都存在。 但，直接查看灵魂就是另一回事了，灵魂不会撒谎。 虽然只能看到受害者生前大约1至10天左右的生活细节（视亡灵法师和受害者的精神强度而定），不过变化就在最近几天，似乎这就足够了。 索斯科平时管不了其他贵族，但同样的，他如果下定决心，除非某个上弦月现在就来接管指挥权，否则别人也无法阻止他。 于是，亡灵法师开始默念咒语，随着双眼瞳孔彻底消散，一队全副武装的木乃伊走进会议室。 跟在狐兽人身边的两个哥布尔护卫想要拔刀抵抗，但这毫无意义。 其中一个被7、8个木乃伊轻易劈成碎片，另一个想向索斯科冲过来，但半路上就被吸血鬼子爵的长鞭缠住脖子……。 “索斯科！我会向议会汇报这件事的！” 看着惊恐尖叫着被木乃伊拖入亡灵法师实验室的狐兽人，吸血鬼子爵咬牙切齿的说：“你最好想想怎么跟大人们解释这件事！” “如果我能打赢，我真诚的劝您不要试图控告我。”索斯科无所谓的回答：“如果我们失败了，您不会有机会控告我的。” …… 大约25分钟后。 “消息是准确的。”亡灵法师得意洋洋的当众宣布：“明天开始，兽人军队就会撤出底层兵种，主力部队仍将出现在一线与我们对峙。但3天内，狮子率领的食人魔和豺狼人也会开始撤退！” 索斯科甚至感到自己血管里早已冰凉的血液开始沸腾了。 “我们三天后开始进攻！咬住他们！杀光他们！” 第235章 琐事琐事，全是琐事 “第22条，野战军今年的新冬装还没运到，必须用去年的旧衣服顶一阵。” 欧扬用屁股倚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手里拿着一张统计表格，将上面自己总结出来的内容一件一件的念给左恒柏听。 “冬装卡在什么地方了？”远征军指挥官问道。 “第31号兵站，运输队被土著偷袭了，人没什么事，但马匹损失不少。” 左水晶坐在欧扬倚着的那张桌子后面，替欧扬回答。 “运输队指挥官罚2个功劳，护卫队指挥罚3个功劳。”军法官代表表态：“告诉他们，如果能在10天内把冬装送到，这些功劳就不会扣除。” 左水晶奋笔疾书，很快把命令落在纸面上，折叠好，交给一个通讯兵带走。 “第23条，我们接到外蕃部落113起投诉，其中有33起是新投靠的屯垦兵在自己部落里杀人，另外他们杀了人之后还抢走了受害者的家眷和财产。其余主要是投诉屯垦兵嫖宿后没有支付说好的价格，打了白条。土著希望我们帮他们追回一些~~~” “杀人的原因是什么？”左恒柏问：“他们为何要杀自己出生部落的邻居？” “不知道，我问过几个杀人的屯垦兵，他们异口同声的说被杀者是心向兽人的余孽~~~” “我会逐一问询。如果真是这样，屯垦兵有功无过。如果只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私仇，我就要砍几个脑袋了。”军法官此时的语气有些凶狠。 “交给你了，尽快处理好。”指挥官左恒柏点点头，赞同道：“军法无小事，要让那些新来的屯垦兵深刻理解这一点。还有，让那些欠钱的混蛋赶紧还上！否则强制收购他们的功劳，把钱给受害者！” 远征军现在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单位，最高指挥官不过是一位校尉，但实际掌管着从1号兵站到镇远要塞这一路上所有军事单位。 这个范围之内，连野战军带屯垦军，加上来回跑，在兵站之间接力的雪橇运输车队，兵力已经超过1万5千。 如果是在国内，左恒柏这样级别的军官是不可能指挥这种规模的部队的——这最起码需要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将军坐镇，并且有一个完整的参谋机构辅助。 将军倒是好说，左恒柏认为自己客串一下倒也没什么，反正下面的军官都愿意服从自己的命令。 但参谋机构是一个大问题。帝国军队的参谋部是一个任务无所不包，无所不管的全能单位，没有这个，很多原本不过是细节的小瑕疵很快就会放大到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 这一点，在国内就是十三野战军参谋的左恒柏自然很清楚。可他现在根本没有足够专业的参谋军官来组建一个参谋部，因此只好采取折中的办法——把所有能拉来的军官都召集起来，按流程一件一件处理所有工作。 现在镇远城中的较高级别军官中，折彦颜拒绝承担这种工作，他更像那种骑在马上一往无前的旧式军官，让他做文牍工作，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秦晴也不来，她倒是想帮左恒柏的忙，但这位姑娘已经卸任顺丰行驻安西镇掌柜，改任顺丰行驻镇远掌柜一职，企业在本地开拓市场的工作刚刚起步，那边的事物一点都不比这边清闲，根本抽不出时间。 好在，剩下的人都来了。 左恒柏负责主持大局，军法官代表负责处理涉及违反军律的各种事件，后勤审计官负责涉及后勤补给的大部分工作，王辉负责工兵和炮兵，高亮负责海军，欧扬负责屯垦军，左水晶充当书记员。 欧扬提出，参谋工作既有必须让所有军官心中有数的部分，也有很多杂事，如果每次都把所有军官拉来，实在太耽误时间。 他根据前世的某些经验，建议把军官们把自己负责的工作汇总一下，列成一张说明表，在会议上逐一通报解决。 这种办法其实不适合参谋工作，不过在极端缺乏人才的情况下，只能勉强用用，至少处理杂事的汇总会议，可以减少与会人数，让后勤审计官、王辉和高亮挤出点时间做些别的工作。 “下面是几件大事。”欧扬把手中的表格放在左恒柏面前，上面所有23条汇总工作后面都标注一个对勾，表明事情已经得出结论，左恒柏和军法官代表分别在上面签字。 欧扬接过左水晶递过来的另一份报告，这里面列举了几件大家都要心中有数的事。 作为指挥官的左恒柏需要先有个准备，然后在扩大会议上跟大家一起做出决定。 “第一，屯垦兵精锐选锋的挑选工作将在今天结束，我们一共挑选出1010人。他们的装备需要你再催一下，尽快送来。明天开始，我会打破原有建制，把他们单独编组在一起接受训练。你们野战军的人最好也去看看，熟悉一下这些肉盾，想想应该怎么用他们。” 这涉及到训练大纲的问题，如果左恒柏或者别的什么野战军官希望选锋兵能承担肉盾以外的工作——比如用弓箭参与远程打击，那就必须增加训练科目。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用来白兵作战，挡住兽人最后反扑即可，那就需要加大白刃战训练强度。 这种事完全取决于野战军，作为屯垦兵实际指挥官（之一）的欧扬反倒没什么决定权。 “我会尽快召集折彦颜和王辉去你们那里看看。一周之内就给你答复。” “第二件事，我们的人在城市外围抓住几个西方人。他们自称是商人，说是可以向我们提供一些关于西狄的情报。” 这些自称是商业民族的人类是大大方方出现在哨兵视野里的。原本哨兵以为他们是来做生意的，因此直接交给秦晴，但后者很快得知他们实际上是想出售一些情报——当然，其他正常一点的买卖他们也做。 “情报贩子？”左恒柏问道。 “按他们自己的说法，只要能换取金币，他们什么都卖。” “我们没有金币给他们！所有缴获的金币都已经装船装车回国了！” “既然是商业民族，我想，我们‘赠送’一些丝绸，他们一定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欧扬建议道。 丝绸在西方是绝对意义上的奢侈品，价比黄金。 第236章 痛哭河1 南北流向的痛哭河是黑暗帝国东北方流域面积最大、水量最丰沛的河流。 受到这条大河的恩馈，河流两岸（包括干流和十多条支流）土地沃野千里、亩产惊人——最夸张的时候，号称能达到600磅小麦！这在没有工业支撑的时代，是个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因此，黑暗帝国绝对不愿失去这个巨大的粮仓，连只失去东岸一半的土地也会是对国家整体的重创。 光明历1072年12月10日 以瓦乌维尔为核心，沿着痛哭河长达50多法里（西方人类的长度单位，1法里相当于2公里）的战线上，大约2000中阶和低阶亡灵法师同时释放“告死风鸦”，对奥克兽人的营地展开大规模空中侦查。 “告死风鸦”是一种类似骷髅兵的亡灵造物，一般使用乌鸦或者其他体型较小的飞鸟尸体制造。 这种东西战斗力并不强，只能携带两支箭或类似重量的物体向敌人空投（不能携带火种，它们自己就很易燃），骚扰有余，实际杀伤力不大。 “告死风鸦”看着个头不大，但在消耗法师的精神方面跟木乃伊不相上下，如果不是因为能飞，在侦察、通讯方面非常适用，这种亡灵早就被淘汰了。 包括指挥官索斯科在内的所有亡灵法师，都把自己精神和视线的一部分投入到“告死风鸦”上，控制这些干枯的死鸟在兽人大营上空盘旋。 黑暗帝国的贵族们毕竟不是傻瓜，他们也担心那个狐兽人是狮子抛出的诱饵（只要把狐兽人一起骗了就可以了，查看灵魂只是读取受害者记忆中的画面），因此，主动出击之前对敌军进行侦查是免不了的。 兽人对头顶的亡灵侦察兵视而不见——这些死鸟飞的即高又快，不善射箭的狮子拿它们没什么好办法，即使让能用弓箭的半人马或者大量哥布尔覆盖几只下来，也无法整体阻碍亡灵的侦查。 实际上，目前为止，西方所有与亡灵有过接触的军队中，只有精灵们会把所有出现在眼中的“告死风鸦”全都干掉。 这一天，兽人主力部队仍然坚守连绵上百法里的大营，但他们并未主动出击，只派出不少半人马和座狼在营地前驱逐亡灵军队的地面侦查部队。 然而，亡灵法师们仍然敏锐的发现对方到达的补给队伍已经变少了。 夜间，受到鼓舞的索斯科命令继续对兽人展开空中侦查——“告死风鸦”有一定夜视能力，虽然并不强。 天亮之前，亡灵法师们发现，白天到达的运输部队正利用夜晚时间撤退。 可惜的是，几只地面侦查部队被豺狼人率领座狼埋伏，损失惨重，几乎全部未能接触到兽人营地。 12月11日白天，虽然低阶法师因为长时间大量精力消耗而不得不进入休息状态，但剩余的中阶法师仍然有能力组织起阶段性的定时侦查。 上午九点，兽人第一次对飞在头上的死鸟做出一些反应，有的兽人把弩炮箭头拆下来，换成绳兜包裹的碎石块，然后架高射击。 猝不及防之下有十几只“告死风鸦”被击落，但坠落的石块给兽人造成的伤害似乎更大一些，不少士兵被砸的头破血流。 亡灵法师发现一些狮子跑过去斥责弩炮射手，于是这种得不偿失的武器实验被迫停止。 不过，仍然有人专门组织起一批射箭比较准确的半人马，试图驱赶亡灵的耳目，这种行动收效甚微，黑暗帝国的贵族们仍然可以每2个小时获得一次空中侦察的情报。 中午午饭时间过后，级别较低的兽人部队，比如狗头人、羊角兽化人、犬耳兽化人等种族士兵离开营地，向后开拔。 这彻底坐实商业民族带来的情报，兽人大军确实开始撤退了。 索斯科为此欢欣鼓舞，虽然吸血鬼仍然要求他加大侦查力度，至少要看到兽人到底撤到什么位置，但法师已经明确表示拒绝——随着时间的推移，中阶亡灵法师的精力也已经处在消耗较大的危险境地，即将开始的战斗中法师们还得控制多达90万亡灵士兵，不可能把更多力量投入到侦查当中了。 再说，“告死风鸦”的巡航距离完全取决于法师自身的能力，而且距离每远一法里，消耗就成倍数增大。 现在他们已经把侦查力度缩减为每3个小时侦查一次，如果扩大范围，跟踪敌军撤退部队，恐怕就只能每天侦查一次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即使是并不熟悉战场的亡灵法师，也不能接受以这种频率监视敌军动向。 夜间，部分休息了一整个白天的低阶法师重新加入侦查行列，替换中阶法师休息。 兽人的撤退开始变得明目张胆，大量低阶种族直接套着大车（虽然不骑，但兽人自己也是养马、牛等大牲口的，而且存栏量非常惊人），举起火把连夜撤退。 这一夜，即使不用空中侦察，直接从亡灵前沿阵地上向兽人大营望去，也能看清向后绵延的一道道火蛇。 但是奥克军队的斥候依然非常坚决的阻止地面侦查。大批豺狼人带着座狼在两军之间的黑夜中游荡，攻击每一支敢于靠近兽人大营的亡灵斥候部队。 午夜，那位吸血鬼子爵亲自出击，率领自己的侍从抓住一个豺狼人。 亡灵法师立刻把垂死挣扎的大狗转化成骷髅，并查阅他的灵魂。 这只豺狼人并不知道兽人计划的全局，他得到的命令是坚持到明天天亮，在这之前不许任何亡灵的地面侦查靠近大营。 “看起来，确实是一次得到死神庇佑的好机会！”得到如此之多的情报，可以说胜利就在眼前，索斯科双目通红，穿着黑色长袍的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吸血鬼子爵诧异的看了指挥官一眼，真难以置信这些外表比行尸好不到哪去的亡灵法师还保留激动的情绪。 “他们仍然保持强大的后卫力量，几乎所有狮子、牛头人、半人马等单位都没有撤退。”子爵沉吟着说：“我们只要保持接触就可以了，用大量炮灰消耗兽人主力的力气。” “那是当然，我们会用低阶兵种拖住狮子的脚步！” 兽人仍然保持着强大的后卫部队，亡灵法师当然也会尽可能提高警惕。 “三天左右，我们就会把奥克军队拖的精疲力尽！到那个时候，还需要子爵阁下您亲自上阵，收割胜利果实。” 虽然因为连续施法而变得疲惫不堪，但索斯科此时甚至有了洋洋得意的情绪。 亡灵法师并不适合冲锋陷阵，如果让他们冲在最前面，甚至会是大军的拖累，哪怕身边跟着大量木乃伊、死亡骑士等高阶亡灵。 所以每次作战，他们都会被安排在后阵，控制住最前方的亡灵士兵就好。 “放心吧。如果有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大猫的！”吸血鬼此时也变得激动起来，如果真能成功，这将是黑暗帝国对奥克帝国有史以来最大的胜利。 必将震撼整个世界！ 第237章 商人雅各布 商人雅各布，出生在西大陆法兰克王国一个沿海城镇。 如果按照华夏人的道德观，这个人应该算一个法兰克人——至少国籍应该算。 可惜，按照商人自己的说法，他们这个民族根本没有家园、没有祖国，也没有对任何人任何势力的忠诚心。 他们只忠于金币。 听到这里，左恒柏下意识的看了欧扬一眼。 欧扬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主动回答：“外围哨兵没有捂住他们的眼睛。” 左恒柏又看向军法官方向。 对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这种事怪不到哨兵头上——他们只负责警戒危险，不负责区分哪些人具备什么威胁。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军官负责把威胁清除掉了。 欧扬看出他们想做什么了。想了想，他决定给这个商人争取一线生机：“这个人对拓宽我们的情报渠道非常有益，我还是建议饶他一命。” “既然这个人没有忠诚心，自然也会出卖我们。”左恒柏沉吟道：“他进城的时候看到我们的阵地了，一定会把所见所闻再卖给西狄。” “这个不成问题，我们抓了那么多土著干活，逃走的人很不少。他们一定早就把我们的阵地布置情况通报给西狄了。”欧扬对此很肯定，在外围森林边缘干活的奴隶，逃亡的情况一直很严重，前两天甚至还有一个监督的屯垦兵被杀。 这伙逃奴在大森林里根本活不下去（他们的部落已经不存在了）只能去投靠奥克帝国。 如果左恒柏担心他们泄露镇远要塞防御阵地的部署情况，那么真的纯属多余——肯定已经泄露了。 “这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差劲的坏消息。” “坏消息，早知道可以早作准备。等事情爆发你才知道，那才是最坏的消息。” “你很想放过他？”左恒柏对此有些奇怪，以前的欧扬还好，现在他可不是这么心肠软的人。 “我不反对杀人，但讨厌所有无意义的杀戮。”欧扬回答：“这个人活着比死了对我们更有利。”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个商人毕竟是西方人，对西方社会的了解不用说都远远超过远征军所有人。 而他对远征军的威胁，只有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实际上不见得比华夏自己的跨国商队泄露的情报更多。 “你替他担保？”军法官代表问道。 “当然不，如果你们非要杀了他，我没有任何异议。” 开玩笑，替这样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担保？欧扬又不是傻子。 “我也觉得留着他更好一点。”被叫来充当翻译的秦晴支持欧扬。 一直让顺丰行非常耿耿于怀的是，整个西方世界，他们只在俄特勒亚有一定市场份额，而且还被对方严格控制了贸易额和税率。 对如此规模的企业来说，这当然不可接受。任何能扩大公司在西方市场占有率的工作，都要做；任何能何能扩大公司在西方市场占有率的人，都可以被称为公司的“老朋友”。 既然这个商人能从西大陆靠西的法兰克王国跑到这西方文明世界东边境线来做生意，那么顺丰行也不介意增加一个西方的分销商。 只要他能把顺丰行的货物卖到法兰克去。 至于这个家伙只爱钱，没有忠诚心~~~呵呵，商人能忠于钱就够了，顺丰行家大业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而且，既然他对我们并不熟悉，只能像敌人出售对我们的所见所闻，那么我们完全可以误导他一下~~~”欧扬继续加码，他觉得，以保密为由杀死一个外人是正常情况，但为已经不可能保密的东西杀死一个主动来贸易的商人，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 欧扬和秦晴最终说服了指挥官和军法官，一群人聚在一起用汉语商量，商人雅各布自然根本听不懂。 他没有意识到这伙彬彬有礼的贵族（相对西方其他贵族来说，已经非常礼貌了）其实是在商议自己的生死。 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或者他们自己的地狱门口）逛了一圈刚回来的雅各布笑吟吟的等待着对方的提问。 这伙人正在跟兽人打仗，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雅各布以为他们疯了——从大森林里钻出来的，能有什么水平？估计也是几天时间就被狮子撕碎喂食人魔的下场。 可是，当这伙人开始深入兽人领地内部烧杀之后，商人敏锐的意识到，这伙人来到西方，恐怕不是石子扔进河里，而是沙子掉进眼睛！ 一个全新的、独立的、强大的势力！ 这绝对是能引起整个文明（他还是下意识的把西方当成了整个文明世界）世界震动的大地震！ 如果能够率先与这样的势力搭上关系，成为文明世界与新势力之间交流的桥梁（不管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钱财一定会滚滚而来，这是不言自喻的道理！ 所以，雅各布来了。哪怕他还不清楚这些人的老家到底在哪（他也猜测可能是丝绸之国的人，不过不确定），哪怕他还不了解这伙人的性格（如果是逃亡的死灵法师，大概率会拿他做一些解剖实验）。 但生意就是生意，有生意不去做，这可对不起雅各布那代代从商的先祖们。 “商人先生。”前面那个女贵族用好听的通用语（他们居然有一个懂通用语的贵族！）向雅各布询问：“您说您能提供关于兽人的情报？” “是的，尊敬的夫人！”雅各布右手摘下头上小的可笑的帽子，向秦晴深深鞠躬：“我经常出入兽人的宫廷，为他们提供各种高价值奢侈品，因此我熟悉奥克皇族的很多细节。” “吹牛。”欧扬冷哼一声。 猫兽人说奥克帝国的年收入可以达到华夏的6成，这样一个国家穷人越多，富人所掌握的财富也就越庞大。 真要算起来，狮子所能掌握的财富不见得比华夏贵族少。 一个能出入狮子宫廷的商人，不说跟顺丰行比较，至少也不至于寒酸到自己跑到陌生势力这边出售什么情报。 秦晴对此恍若未觉，对一个合格的商人来说，自卖自夸是本能，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实际上，我们并不信任您。”东方的奸商对西方的奸商说道：“我们重视承诺，一旦答应付钱，就一定会遵守诺言。但我们不知道您的情报是否是我们想知道的，是否具备如此高额的价值。” 秦晴指指摆在桌子上的一卷丝绸，这是一件让雅各布流出口水的高价值回馈。 “这样吧，您逐一简介一下您所掌握的情报。”顺丰行驻本地的掌柜建议道：“如果我们不感兴趣，您就不要浪费口舌了；如果我们觉得有价值，就用丝绸交换，然后您详细介绍情报具体细节。” “您的决定非常睿智，尊敬的夫人。”西方商人再次深深鞠躬，双方达成第一个共识。 第238章 痛哭河2 光明历1072年，黑暗帝国黑蔷薇历285年 12月12日。 清晨，兽人的撤退仍在进行，而且已经不再做任何掩饰。 超过1000只狮子率领2到3万食人魔和豺狼人，全副武装的站在兽族大营最前方，组成一道单薄，但威慑力十足的防御线。 兽人并不喜欢修筑阵地，但如果战争进入相持，他们也会安排一点营地防御工程。 他们用削尖的木材向外倾斜成一道空隙很大的栅栏，从外面看起来很像一个个拒马。 空隙可以容纳一只狮子自由进出，但全副武装的人类骑士在其中行动困难，这可以在防守中让奥克军队充分发挥王子们单兵战斗力强的优点。 如果有狮子一心据守这样的“防御阵地”，在没有充足重武器或者法师的情况下，敌军就只能拼人命，用尸体堆过去。 好在对黑暗帝国的亡灵军队来说，这三样都不缺~~~。 上午9点，第一批亡灵军队离开己方阵地向1法里之外的兽人大营发动进攻。 第一批参战的部队包括8万骷髅、1万多僵尸（行尸）和不低于1万食尸鬼。 大批努米底士兵在将领的指挥下，推动上千台带四个轮子的轻型抛石机，跟在10万亡灵炮灰后面，缓缓前进。 长达8法里的攻击锋线上，大片惨白的骷髅兵踩着双方阵线中间肥沃的土地，列成并不规整的横阵，默默前行。 双方距离大约600米，兽人大营中开始响起连绵不绝的牛角号声。 随后，一排黑点跃上半空，飞过这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又逐渐变大，最后重重砸落下来。 打磨浑圆的石弹在亡灵阵线中滚动，碾碎无数骷髅、僵尸和食尸鬼——兽人利用固定在大营中的重型抛石机射程上的优势，率先发起进攻。 不过，这点损失对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亡灵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10万低阶亡灵默默的前进，阵线上只能听到脚骨踩在大地上发出的“轰、轰、轰”声。 一队“告死风鸦”沉默着飞过兽人大营，控制它们的亡灵法师开始对敌军展开例行监视。 他们可以借助亡灵无神的眼睛看到下方光着上身的绿皮哥布尔在豺狼人的指挥下，两个一组，搬动重达50斤的圆形石弹，吼叫着把巨石放进抛石机碗型炮臂顶端。 一切准备就绪后，豺狼人嚎叫着命令十几个用粗麻绳拉着炮臂的猪头人松手，抛石机另一端的配重器随即重重落下，把石弹扔上天空~~~。 两轮射击过后，亡灵前进的阵线出现一些小缺口，加上地形起伏的原因，傻乎乎的进攻者已经无法维持平直的攻击锋线——地形比较平坦的地方已经显得有些拥堵，而起伏较大的位置则出现断裂现象。 正在前线维持警戒的狮子纷纷带领自己的亲卫队穿过栅栏空隙，主动发起一轮反击。 在这样长的战线上，双方主要指挥官都没有控制整个军队的能力，只能依仗各处分头进攻或者防守的中下层军官。 显然，兽族王子们远比亡灵法师更适合这样的战斗。 狮子带队出击后，亡灵法师可以利用飞在天上的眼线清楚的看到敌军阵线上出现一排推着弩炮的哥布尔。 弩炮和狮子的近身反击配合无间，重型弩箭刚刚像镰刀收割麦秆一般整齐的把一溜骷髅兵拦腰切断，狮子们就揉身扑上，制作精良的大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狮子吼声，把无数骷髅砸成纷纷扬扬的碎片。 狮子们选择亡灵阵线出现明显断裂的几处位置，发动重点突击，很快在弩箭的配合下打穿敌军阵线。趁此机会，大群豺狼人嚎叫着从突破口涌出，直扑后面不远处的亡灵军轻型抛石机。 豺狼人的地形适应能力远超骷髅、僵尸等低阶亡灵，对方必须绕过去的树桩、石块、土堆，对这些直立的大狼来说不过是一跃而过的小事。 负责守卫抛石机的努米底士兵手持盾牌和短矛，毫不畏惧的上前迎战。 他们首先扔出一波标枪，快速冲锋的豺狼人中响起一片惨嚎，柳叶型枪头威力十足，一些豺狼人竟然被直接钉在地上！ 剩下的兽人不管不顾，踩着同胞的尸体与人类撞到一起，惨叫声、怒吼声和狼嚎声搅合在一起，双方交锋的几个点上顿时血肉横飞。 黑皮肤的努米底战士主要近战装备是一面足以遮盖使用者大半个身体的椭圆形长皮盾，这种盾牌挡不住重剑、战斧的劈砍，但能有效防御羽箭、长矛的刺击和打击类兵器的攻击。 战士们使用它格挡对手的攻击，然后趁机使用右手短矛快速刺杀，这几乎是努米底人轻步兵在近战中唯一战术。 战术看起来很单调，但在熟练老兵手里杀伤力十足。至少对只有皮甲的豺狼人来说，确实如此。 一个豺狼人怪声嚎叫着挥舞梿枷砸在对手的牛皮盾上，但对面那个强壮的黑皮肤人类手上丝毫没有慌乱，他稍微一拨盾牌，带的豺狼人武器向右一歪，一支短矛如毒蛇一般刺出，正中豺狼人只穿皮甲的柔软腹部！ 受到重创的豺狼人扔下武器，硬顶着刺入身体的矛头向前猛扑，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死死掐住对手脖子，张开血盆大口猛咬下去。 人类和兽人纠缠在一起，双方体内的鲜血突突直冒，汇成同一道小溪，分不清来自哪一方。 两个英勇的战士就这样同归于尽了。 兽人和亡灵在战线的几个关键点上，以差不多1兑1的比例交换士兵生命。 只论损失，这种交换说不上谁更吃亏，但是交战点附近的轻型投石机都被阻挡，根本无法前进，为了不至于让第二条阵线也出现断裂，努米底指挥官不得不把整个锋线停下来，并向交战点增派援军。 更后方的亡灵法师，也控制处在第一线的亡灵，向狮子和食人魔把守的突破口附近汇聚，试图合围主动出击的这股兽人部队。 后方不远处的兽人大营传来断断续续的牛角号声，最前方仍在与黑人士兵纠缠的豺狼人开始放弃攻击，从原路撤退。 努米底人也没有追击——他们还要尽快搬开挡在抛石机前面的双方士兵尸体——那四个小轮子的通行能力实在是个悲剧。 豺狼人率先从狮子撑开的缺口处冲出，然后是食人魔离开交战点，返回己方阵地。 狮子王子们留在最后，他们像是打地鼠一般把所有试图靠近的低阶亡灵拍碎，在已经有合围的亡灵堵在前面的情况下，又轻易击穿敌军阵线，施施然回到大营中，亡灵没能留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这次反击只在亡灵攻击线的少数几个点爆发，兽人出动了大约200多只狮子和3000左右的食人魔、豺狼人。 伤亡也不大，兽人损失了几百个豺狼人和不到一百食人魔，亡灵损失了300多努米底士兵和3、4千低阶炮灰，但是整个12万兵（10万低阶亡灵和2万黑人战士）的攻击波，被这次反击打的手忙脚乱，停下接近一个小时，才重整旗鼓，再次前进。 等轻型抛石机终于把兽人大营纳入射程，努米底士兵准备发射准备的时候，兽人大营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亡灵法师们操纵着“告死风鸦”，咬牙切齿的看着下方最后一批兽人士兵纵火焚烧所有带不走的帐篷、重型投石机和弩炮，在烟雾和火焰的掩护下从容离开大营，开始退却。 第239章 朋友的价格 雅各布发现，他准备卖给丝绸之国军队（看到大捆的丝绸后，他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这是东方丝绸之国的军队了）的情报，与对方想知道的东西有一定偏差。 按照商人的想法，现在这伙人既然正在跟兽人这样强大的对手开战，就应该对其他各方势力最近一段时间对这场战争的反应有浓厚兴趣——比如兽人北方的乌尔拉游牧民明显有南下的迹象，他们已经袭击了奥克帝国靠近草原的几个村镇，兽人北方各邦的皇族私兵也正在集结，另一场大战眼看就要爆发。 显然，这对眼前这些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类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他们愿意付出更多黄灿灿亮晶晶的小圆片（或者顺滑的丝绸也行），雅各布甚至愿意在两支以兽人为敌的军队之间担任联络员的角色。 然而，当他暗示这条重要信息时，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感兴趣的样子。 他们反而不断追问乌尔拉人的历史——比如这些游牧民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西方的？第一次出现是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口？以及，他们现在的主要领导人是谁？ 其实，回答这种问题对雅各布来说倒是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他本来就很熟悉这伙游牧民——对全民行商的亚伯拉人来说，乌尔拉人不仅仅是一个强盗团伙，更是一个非常棒的贸易对象， 按道理，商人关注强盗动态的唯一目的就是尽可能避开他们。 但是，雅各布和他的同胞们很早就发现，20多年前赖在乌尔拉草原上不走的游牧民极少抢劫商旅，相反他们非常喜欢愿意到他们地盘上去的商队——对乌尔拉人来说，从别人那里抢到的金银珠宝，如果不能换成急需的物资，那就只相当于一些好看的石头。 等亚伯拉人明白了这一点，他们很快就与游牧民贵族们结成一个台面下的联盟——乌尔拉人用抢来的钱币财富从亚伯拉人那里套购粮食、生铁、布匹、盐等物资，以及供贵族们享用的奢侈品和货源不太稳定的马匹、武器。 而亚伯拉人会在乌尔拉人出击的时候提供竭尽所能的帮助。 前面说过了，商人并不以卖国为耻，他们也不认为出生地是自己的祖国和家园——在西方光明神教的传说中，亚伯拉人在上古时期向邪神出卖了光明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因此是罪孽的化身。 教宗同盟之下的人类各国以此为由，均严禁他们拥有包括土地、房屋等在内的所有固定资产。 这从某种程度上促使亚伯拉人把自身拥有的财富大量投入金融业，从而控制了西方回报丰厚的高利贷市场。 在佛伦达、威利斯等海上商贸之都崛起之前，商业民族的人完全可以自豪的宣称他们拥有远超国王的财富！ 然而，没有武力支撑的财富只是别人圈养的肥美羔羊，何况西方人早在千年前就找好了屠杀、劫掠商业民族的借口~~~。 因此，当一伙从大森林里钻出来，无家可归的游牧民，不断攻击、抢劫那些衣衫华丽的贵族和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农民，还愿意把抢来的金币交到自己手上时，商人觉得，这伙人其实蛮可爱的。 亚伯拉人把乌尔拉人视为自己的客户、同盟以及朋友，乌尔拉人每一次抢劫行动，都有老练的商人帮忙带路、销赃、甚至提供补给。 这种互相依存的关系让出身商业民族的雅各布对乌尔拉人充满好感。 现在，雅各布能从眼前这些丝绸之国贵族的问题中察觉出他们对盟友乌尔拉人有些不怀好意~~~。 这些问题，听起来更像是攻打游牧民前做的情报准备。 这怎么可以？雅各布绝对不会为了一卷丝绸出卖自己的朋友！ 所以~~~ 得加钱！ “夫人，如果您要知道关于乌尔拉人的情报，一个问题一卷丝绸是不合适的，必须付五卷！” 秦晴低头查看左恒柏等人写给她的问题集，仔细数数，上面一共有177个问题，其中39个涉及到乌尔拉游牧民，如果答应这个贪婪的家伙，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需要支付333匹丝绸，以现在国内的绸价计算，大约相当于4000元。 即使算上高昂的运费，这个价格其实也不算贵哈~~~。 当然，不贵不代表不砍价，否则实在对不起商人和女人的双重身份。 “3匹，关于乌尔拉人的，一个问题3匹，其他问题一个一匹。”秦晴冷漠的回应：“如果不答应，我就让门外的士兵用刀剑跟你谈价格。” …… 左恒柏和欧扬等人走出房间，把这间办公室让给两个商人——他们一个用武力胁迫对方降价，另一个苦着脸哭诉自己得到这些消息付出了多大代价，如果想要从他这里获得更多重要信息，就应该支付相应的报酬，而不是杀死自己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根据经验，这种僵持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男人们懒得掺和这种无聊的讲价行动，何况商人们用的是西方通用语，他们也完全听不懂，因此只能先出来做自己的工作。 “这个商人曾经到过奥克帝国以及西大陆的很多地方。”在走廊中，左恒柏右手托着下巴，边走边沉吟着说：“他还给游牧民的军队带过路，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向导，不杀他是对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出大价钱从他们手中购买地图。”欧扬建议道：“实在不行，让他招募更多的商人来镇远也能凑合。” 远征军现在最缺乏的情报，其实不是关于奥克兽人兵力部署的情况——那种事几乎随时都有变化，得到它们需要的是及时侦查而不是商人提供的，几天甚至几个月前的过时消息。 现在左恒柏等军官最想知道的，反而是那些繁杂的道路信息——兽人领土上的城镇、村庄位置；通向这些地方的道路有几条、有多宽、道路条件如何？有几条河流？河的水流量如何？河面宽多少？深多少？上面有没有桥梁？有桥的话承重能力如何？ 等等等等~~~，这些才是参谋工作最需要注重的问题，远征军到目前为止的行动如此顺利，不得不说，与从被俘的猫兽人古里和狮兽人不屈那里获得了（部分）详实的情报有关。 秦晴现在手上拿的那张纸，其实是提供给后方大官们的笼统信息，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 “那么，用这些商人做掩护，搞一次参谋旅行吧。”欧扬突然提议道：“他只是商人，或许能带路，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情报军官，要想知道的更准确一点，还需要我们自己的人实地考察一下！” 第240章 痛哭河3 低阶亡灵很怕火——当然这不是说高阶的亡灵就可以不怕，只是低阶更怕火而已。 这些会动的尸体，不论是骷髅还是僵尸、食尸鬼，都在身体上涂着厚厚的尸油，因而非常易燃。 有时候，兽人甚至会收集战场上散落的骷髅充当染料烤肉吃。 因此，奥克军在大营放火的做法，直接阻断了亡灵军的追击。 在等后方吸血鬼、努米底以及别的部队赶上来扑灭火焰之前，亡灵的攻击只能暂停。 双方暂时脱离接触。 对此，索斯科倒是有所预计，毕竟黑暗帝国也是一流强国，在这只军队面前转身后撤，不使出浑身解数可不行。 这个时候，黑暗帝国的指挥官们仍然优哉游哉的等待前方灭火工作结束——这场大火显然是提前有所准备的，因此长达几十里的大营才会很快全部烧起来。 这场火为奥克军队争取了8个小时，如果是在更现代化的战场上，这么多时间已经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了，但这里的两支军队毕竟都依靠肌肉和骨骼力量而非汽车轮子行军，几十万兽人的总撤退，8个小时不过是沙漠中正午时分的露水，意义非常有限。 果然，索斯科亲自操纵的“告死风鸦”在前方8法里左右的地方重新发现兽人后卫部队。 那里曾经有一位吸血鬼子爵的城堡，兽人的后卫以此为核心重新建立起一道防线。 再往前飞，大约2法里，可以看到正在一条大河两岸汇聚的奥克主力部队——那是痛哭河的一条支流，丰水期河面宽达500多米，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渡过的。 而且，河上原有的桥梁在亡灵军队前一阶段的撤退中已经被烧毁了，现在上面只有7条兽人这段时间另外架设的浮桥。 想要利用这些称重量可悲的浮桥通过几十万大军、十几万各式车辆（运载补给和战利品的马拉大车）和数百万牲口（作为驼畜的马、骆驼以及作为储备粮的羊），没有十天以上的时间简直是做梦。 兽人之前已经争取到3天的时间，之后，后卫部队大概仍能坚持2到3天。 不过，按照亡灵军官们的设想，这就是极限，最多3天以后，奥克的那位老皇帝就必须在牺牲后卫的1000多狮子，还是先让炮灰让开桥梁，拯救狮子，但需要扔掉20万低等种族之间做一个抉择了。 不论付出哪一个代价，都是奥克帝国难以承受的损失，等后方那位亡灵大君带领援兵感到，索斯科甚至打算鼓动他继续前进，直接打入兽人的领土之内，将最近20年丢掉的领土全部夺回来！ ‘说不定，我可以因此获得第14个议会席位，成为上弦月？’亡灵法师志得意满的做着白日梦。 12月13日下午6点。 踩着夕阳的余晖，亡灵先锋部队再次咬住兽人的尾巴。 为了避免有生力量遭受太大损失（对黑暗帝国来说，有生力量是一个与别国意义不同的词汇，专指真正活着的战士，他们从来不在乎低阶亡灵的损失，但很在意有生力量的损耗），军官们宁肯给兽人留出更多的时间，也要让行动缓慢的低阶亡灵走在前面。 此时，兽人后卫部队已经完全构筑好新的防线——长度大约12法里，但并不完全连接，形成三个比较孤立的大型防御阵地。 从空中往下看，奥克的中线以原吸血鬼子爵的城堡为核心，大约有2万人左右；左翼以一个废弃的努米底人村庄为中心，兵力3万；右翼则在一个小高地上，兵力看起来也接近3万。 由于已经自行烧毁了大部分重型防御器械和帐篷，狮子们不约而同的命令一些低阶种族挖土，环绕主阵地构筑胸墙和壕沟。 兽人的阵线并不平整，中线向后凹进大约半法里，左右两翼在靠前的位置，隐隐形成一个大u字形。 这就是决战之地了。 黑暗帝国方面，索斯科和吸血鬼伯爵都在中路亡灵军指挥主力，两翼则交给其他低阶贵族。 按照吸血鬼伯爵的计划，亡灵的两翼只要牵制住兽人两翼即可，全部主力部队都用于中央阵地，一旦形成突破，亡灵军队就能直接冲入混乱的兽人渡河场，展开一场大屠杀。 因此，黑暗帝国军队在左翼布置了3万有生力量和10万低阶亡灵，右翼与之相等。 而中路，集结了10万有生力量，50万低阶亡灵，至少8万中阶亡灵和2万高阶亡灵，浩浩荡荡的70万大军，将以潮水一般的姿态，碾压兽人防御部队。 从这个时候开始起，黑暗帝国不再有任何犹豫，法师操纵的士兵一旦到位，立刻发起进攻。 所有“告死风鸦”都被收回，亡灵法师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控制骷髅、僵尸等有战斗力的兵种身上。 虽然吸血鬼们抗议这种做法会影响军官们对整体战局的判断，但亡灵法师充耳不闻，在他们看来，现在整场战争的结局，唯一还没有结论的事，就是最后到底能消灭多少兽人。 晚上7点，天彻底黑下来之后，中央阵线的第一支亡灵部队开始进攻。 选择晚上进攻不是因为这个时段亡灵兵有什么战术上的优势。低阶亡灵虽然不受视线影响，但控制他们的亡灵法师不太容易适应黑暗，相反，夜晚正是豺狼人最欢快的时间。 这些嗜血的大狗以小队编组，从四面八方围住数量几乎是它们10倍的低阶亡灵，采用狼群战术，轮番进攻。 骷髅兵直面正前方的敌人时，其他三面包抄上来的豺狼人就冲上去乱砍乱砸，一旦骷髅兵转向，原本在正前方的豺狼人就接着扑上来，直面骷髅兵的那一伙则后退几步，灵巧的躲开敌军锋线，直到亡灵再次转向为止。 骷髅兵的反应太慢，也没有自主攻击的权利——为了保证所有士兵都在进攻，亡灵法师通常会把它们当成一个整体看待——要前进就一个方阵一起前进，要挥砍就一个方阵一起挥砍~~~。 如果是大规模结阵而战，这种方式有一定攻击力，但在现在这种“小规模”战斗中，根本就像一头被狼群围在当中，顾头不顾尾的病牛，毫无反抗之力。 仅仅1个小时不到，大约5000骷髅就被600多豺狼人轻易砸碎。 第241章 西方1 秦晴与雅各布定下的最终价格是，维持333匹丝绸不变，但任何一个问题得不到确切答案，就扣除2匹。 如果是有关乌尔拉人的问题答不出来，就扣10匹。 如果雅各布能在每个问题后面附上详细的解释，那么每个问题视情况而定，多给2到5匹丝绸。 但，如果华夏人事后发现答案是错的~~~。 那么下次见面，就是雅各布的死期。 当然，商人本身对此倒是自信心满满，倒不是因为他的节操让他不会对客户撒谎（商人有节操这种东西吗？就算曾经有过，也肯定早就作价卖掉了。）而是因为雅各布对这些问题都太熟悉了。 无非就是一些对西方各国和国际关系的一点笼统介绍，这些问题简单到，在西方随便找个有知识且见多识广的教士，都能搞清答案（当然，可能得付点钱或者用点不那么尊重人的手段）。 比如：所谓的教宗同盟是一个什么样的团体？ 简单来说，他其实是一个以光明神教为国教的人类国家联盟，居住在意利亚半岛直属领地内的教皇是整个西大陆全部国家和政治势力的精神领袖——听起来满威风的是吧？ 实际上，各个强力的国家平时根本不买教皇的帐。 最典型的就是西大陆中部的奥古斯都帝国，这是教廷承认的唯一一个人类帝国，其皇室家族是几百年前曾经统一（几乎，实际上没被控制的地区面积也不小）整个西大陆的人类帝国遗存。 这个国家目前是西方人类世界最强大的势力（之一），政治上被称为神之下世俗世界的最高统治者。 当然，这个所谓的最高统治者也并非完全没有竞争对手，比如更靠西的法兰克王国。 如果说，奥古斯都因为拥有一个帝国的名号而称为西方最强国家之一的话，阻止法兰克王国成为西方第一强国（没有之一）唯一的障碍就是他的国王还缺一顶皇冠。 法兰克是西方真正意义上的文化和经济中心（最近二十年，经济中心已经开始转移了）。 同时也拥有西方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自从法王出兵帮助半岛国家击退黑暗帝国的入侵之后，教廷就一直把法军视为教宗同盟的武力支柱。 除了这两个国家以外，其余西方各国国力明显要弱一大截。 教宗同盟中的二流强国包括精灵的国家圣森，这些及其漂亮的智慧生物并不信奉光明之神，但她们信仰的月光女神在教典中是光明神的妹妹，因此被接纳为教宗同盟的一员（欧扬看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一声，这显然是精灵和人类达成了某种政治妥协）。 此外还有矮人之国黑山，他们同样不信仰光明神，只不过在教典中矮人信奉的锻造之神是光明神的神仆（显然，这又是某种妥协方案），因此也被算入教宗同盟当中。 人类的二类列强包括了北方的波立维亚王国，这个国家非常好战，以骑兵强大而著称，自称是德里志人和俄特勒亚人的宗主国——只不过两股势力都不认这个“宗主”罢了。 以及意利亚半岛上的几个新近崛起的海运商业国家——包括佛伦达、威利斯、热那亚等国家，这些国家通过海贸（实际上，主要贸易对象包括人类的生死大敌奥克帝国和黑暗帝国）积攒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惊人财富，他们保有一只强大的海军舰队，陆军虽然不怎么样，但每逢打仗，都能凭借巨额财富雇佣数量庞大的高质量雇佣军。 最常被雇佣的，一个是北方的德里至人，这个民族的战士水平很高，德里至骑士甚至面对牛头人大军也敢发动一往无前的野猪式冲锋（这是连狮子都不敢做的壮举，虽然这么做时德里至人从来没赢过~~~）。 德里至人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他们只有一个个面积不大的王国、公国、侯国甚至伯国，土地其实还算肥沃，但毫无疑问养不起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贵族及其子嗣。 因此，德里至贵族的习惯是，除了长子留在家中继承家业外，其他成年男孩都只能携带一套武器，一个仆从，一匹马自谋生路。因此，他们是西方最常见也是质量最高的雇佣兵民族之一。 另外一个佣兵主力来源是家乡在更北方极寒之地，被人类社会主流视为“野蛮人”的堪第那人。 这个民族改信光明神教的时间很晚，从第一个堪第那军事首领宣誓信奉光明神到现在，还没有一百年，甚至直到今天，还有很多军事领袖以信奉原始神祇为傲，顽固的拒绝尊重教廷的信仰权威。 这伙人生在蛮荒之地，为了生存，养成了极端尚武的精神，据说少数堪第那武士单兵作战能与狮子相提并论！ 因为穷，也因为战斗力高，他们与德里至人一样，都是最受欢迎的雇佣兵。 教宗同盟中剩余的小国数量不少——比如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几个国家，意利亚半岛上的其他几个小国以及黑山半岛上矮人的几个邻国。 这些国家大多依附前述一、二流列强，比如伊比利亚半岛各国都是法军帮助下从黑暗帝国手中收复的国土，因此政治上非常倾向于法兰克人。 意利亚半岛上的小国依附佛伦达、威利斯、热那亚等海运国家。 黑山半岛上的各国依附——不是矮人，而是奥古斯都帝国。 地理上，奥古斯都地处西大陆东部，矮人黑山则是东南部，非常靠近奥克帝国的势力范围，因此也是抵抗兽人的主力。 法兰克处在西大陆西部，因为伊比利亚半岛的关系，他们是教宗同盟对抗黑暗帝国的主要力量。 圣森精灵处在西大陆西北部一个被称为低地地区的小地方，他们同时控制着几个面积不小的岛屿，海军实力和陆军实力相对都算不错——不像奥古斯都和法兰克那样只有陆军强，也不像意利亚海上商业国家那样海军强的不像话，但连常备陆军都没有。 最后，教宗同盟中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势力——所谓的教宗骑士国。 第242章 西方2 所谓教宗骑士国是在教皇国的直接支持下，建立在反教宗国家周围的军事政权。 一般以宗教骑士团为核心，周边所有封建领主为辅组成一个国家。 骑士国主要依靠教宗同盟的经济援助维持，并可截留周围所属国家封建领主的十一税，形成教廷骑士团骑士加地方封建士兵的军事组合，唯一的任务是遏制反教宗国家的扩张，为教宗国家提供缓冲带。 当然，在教宗同盟发动对异端、异教徒、异种族的战争时，他们也将是教宗军队的急先锋。 目前为止，西方一共有5个教宗骑士团，直接对应控制5个骑士国家——其中3个在黑山半岛上直面兽人的兵锋，另外2个在伊利里亚半岛对付亡灵。 每个骑士团拥有大约800到1200正式骑士和武装牧师，以及5倍于此的侍从、教士和修士。 每个骑士国所属的封建领主们还可以提供数千到一万不等的士兵和民兵。 这5个国家全都高度军事化，骑士团和领主们都居住在墙高城深的要塞式城堡中，即使是普通的村镇，也有完善的防御工事，无论是兽人还是亡灵，每次面对这样的乌龟壳，都有即使能攻克，也会得不偿失的顾虑。 “咦？” 雅各布每回答一个问题，秦晴就同步把答案翻译成汉语，撰抄在标准公文纸上，但一直到最后，她都没发现介绍教宗同盟的文字里有关于俄特勒亚的部分。 “怎么回事？”秦晴对此非常疑惑，在这之前，西方所有国家中她最熟悉的就是这个俄特勒亚（毕竟是唯一有陆上交流的国家，且还是她本人的母系血统），他们毫无疑问也是信奉光明神教的。 “为什么不介绍一下俄特勒亚？他们太弱？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是教宗同盟一员？” “这是新的问题吗？”雅各布搓着双手，那样子在女掌柜眼里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一卷丝绸。” …… 俄特勒亚在教宗国家眼里是一伙蛮人。 至少是半野蛮人，很久以前——其实也就100多年前，东方强盛的游牧帝国还在的时候，他们经常穿越大森林北部商道攻击当时还不是王国的俄特勒亚。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俄特勒亚其实是东方游牧民族的属国。 不过大约5、60年前，游牧民自己的老家出了大问题（是什么大问题，在关于乌尔拉人的答案里有回答，不过是什么华夏人在确定乌尔拉人就是鞑靼残种的时候已经都知道了），很多游牧民在乌尔拉大军西迁前就主动穿越大森林，到达西大陆求一条生路。 先行逃走的鞑靼人（他们跟乌尔拉人同族，但不能算乌尔拉人）被前属国俄特勒亚收容，这伙带东方先进军事思想的逃亡者与当地俄人结合，形成一系列自由民社区。 俄特勒亚族群领袖建国称王后，允许这些社区保持半独立状态——自由开垦土地，不需要纳税，但以向俄王效忠服兵役的“血税”做替代。 形成一个兼具部分东西方文化特色的新族群——扎波罗热人。 因为这伙人在俄特勒亚的特殊地位，以及俄人曾经作为游牧民附属国的历史，他们在西方教宗同盟眼里成了披着西方人皮的游牧民族，一个比堪地那人还野蛮的野蛮人种。 没错，俄特勒亚人确实信奉光明神，但他们的教义与教皇厅宣扬的那个版本有很大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鞑靼人的文化影响），教宗同盟时常念叨应该下地狱的“异端、异教徒、异种族”中的异端，其实就是指俄特勒亚人。 这个国家与西方之间的关系，处在一种偶尔结盟，偶尔也会打的不可开交的状态，特别是波立维亚人和德里志人，简直就是俄特勒亚的生死大敌。 反倒是更西方的法兰克，与俄特勒亚的关系非常密切。 …… 回答完全部问题的商人，被带下去休息，华夏人的全部问题都从他那里得到一份答案，大部分问题后面还附有完整而详细的情况介绍。 为此，秦晴将付给他430匹绸缎，这些货物在顺丰行手中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对商人来说绝对是一笔令人难以置信的财富——如果他有本事把这些宝物安全的运回西大陆去，一匹绸缎卖50个金币都有人疯抢。 当然，对华夏人来说，这笔买卖也不吃亏，这是华夏人第一次对西方文明世界有一个全面性的了解（虽然还是很肤浅）。 以前，东南沿海地区曾经出现过少数来自西方的商船，但因为黑暗帝国把守南大陆重要据点，阻断航路，能到东方的船大多是一些航速较快，武装较多的走私/探险船（或者说的直白一点，他们是海盗）。 不论他们是来贸易还是来抢劫，华夏海军对付这伙以弩炮和接舷战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家伙没多大问题，但就算抓住俘虏，这伙没文化的家伙也说不清自己家乡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好了，华夏人终于有了个初步概念，今后，帝国到底打算远交近攻，还是一路平推过去见谁打谁，都是朝堂上的大人物需要考虑的问题。 在镇远城的中下级军官们，只要知道这些情报能为他们带来很高的赞扬和功劳就足够了。 另外，这份笼统的情报还解答了为何俄特勒亚人要向华夏商队隐瞒乌尔拉人来历的信息——被人当牛做马统治了几十年，一朝反身，总是不喜欢别人再提起当年的那份屈辱。 此外，他们恐怕也害怕已经干掉过鞑靼人一次的华夏，知道残种们在西方站稳脚跟之后，会派出大军追过来~~~。 “话说回来，俄特勒亚给鞑靼当属国的时候，应该还在草原战争期间吧？”欧扬有些不解的问：“为何最后关头他们没调动俄特勒亚人到东方来抵抗我们？” “他们调了。”秦晴伸手揪出自己的马尾辫给欧扬看：“我就是证明。” “对不起。”欧扬立刻道歉，秦晴非常讨厌自己身体里的母系血统，这不是什么秘密。 “没关系。”秦晴没在这方面纠缠，继续解释下去。 实际原因是，鞑靼对俄特勒亚的统治也并非十分稳固——穿越大森林统治另外一个国家对鞑靼人来说也太过蛋疼，他们只能调动很少的俄特勒亚人去东方。 秦晴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鞑靼人崩溃时她被秦晴的父亲抓住了，成了对方的女奴。 之后才有了现在这个顺丰行驻镇远城掌柜。 因为秦晴的关系，她的母亲很快获得平民资格，但没过几年，女人抛弃孩子，找机会跟上去西方的商队（有平民资格，这其实很容易，花钱就可以了），从此再也没回来。 第243章 痛哭河4 小胜一场，对整体战局来说并无太大意义。 何况黑暗帝国的贵族们本来就不在乎几千骷髅的损失。 第一个骷髅兵方阵被消灭后，第二伙亡灵就紧接着扑了上来，这一次是1000多僵尸（也被称为行尸，欧扬曾经在远征路上遇到过）和5000多食尸鬼。 所谓食尸鬼，又被称为骸骨魔犬，实际上是利用中、大型野兽的尸骨制造的低阶战争兵器，实际上可以看做是原材料来源不同的骷髅兵。 这种东西比骷髅还容易对付，因为它们没有武器，只能凭借有毒的爪牙作战，只要对手穿着盔甲，不管是皮甲还是铁甲，都可以免疫大部分食尸鬼的攻击。 这样的组合不会比上一个方阵更难对付，但亡灵拥有绝对数量优势，所有赶到战场的低阶亡灵部队都直接投入战斗。 刚刚干掉5000骷髅的豺狼人尚未围住第二个亡灵方阵，他们就发现自己两翼又出现更多的亡灵。 几乎被反包围的豺狼人立刻撤退，凭借机动力优势跳出亡灵的包围圈，返回本阵。 失去最后的阻力，亡灵们浩浩荡荡的从黑暗中涌出来，低阶的骷髅、食尸鬼、僵尸，中阶的骷髅骑兵、木乃伊、侩子手以及间或出现的高阶死亡骑士、战魂尸。 一个方阵接着一个方阵，用着僵硬而带着某种节奏的步伐把肥沃的土地踏的“轰、轰”作响。 亡灵法师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影，他们被高阶亡灵的簇拥着，开始用尽可能大的嗓门念叨咒语，指挥部队像雨季上涨的痛哭河河水一般，沿着兽人的环形阵地前进。 亡灵怕火，因此并未点起火把。不过视力极好的兽人（比如狮子和豺狼人）可以凭借月光看到四周浩浩荡荡的亡灵大军——惨白的骨头架子一望无垠，足有几十万之多。 天亮以后，形势已经趋于明朗——2万多兽人战士，已经被包围了。 按照索斯科的计划，亡灵需要花费1天的时间吃掉这只敌军，然后用1到2天的时间消耗兽人可能的预备队反扑，然后屠杀所有没来得及过河的奥克兽人，赢得胜利。 不过，亡灵过于扁平化的管理缺点在此时显现出来，另一位中级亡灵法师认为这样一步一步消耗兽人后卫部队的做法，给了敌人太多的时间，会给一些本来逃不掉的敌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当然，索斯科知道他所有理由都是扯淡，这个家伙只是单纯的嫉妒自己即将获得的胜利，想从中分得更多好处罢了。 于是这个下弦月拒绝参与包围兽人狙击阵地的行动，他从兽人中央阵地和左翼阵地之间的空隙中穿过去后，自行率领3万亡灵直扑河边渡口。 这引发了吸血鬼伯爵的严重不满——兽人又不是傻瓜，肯定还会保留一只预备队用以在中央被突破后做垂死挣扎。 单单3万亡灵，只是给狮子送菜而已。 果然，14日，早晨7点，这只孤军深入的部队遭到山羊人方阵的迎头痛击，仅仅三个方阵3000多兽人，平端长达6米的超长枪，直接向前平推。 只有一面单薄木盾（其实骷髅兵的力气很小，拿不动太重的武器）和一根短矛（与努米底士兵的攻击武器相同，但严重缺乏黑人士兵那种灵活性）的骷髅完全无力抵抗，和拿着狼牙棒的僵尸一起被山羊人刺成一串串肉串（好吧，大部分其实没有肉，不能算是“肉串”）。 经验丰富的山羊人能直接刺中骷髅的脊椎或头骨，被击中这些部位的亡灵都会冒出绿色鬼火，立刻失去战斗力。 正面顶住亡灵的同时，上百只狮子率领食人魔、哥布尔士兵两面包抄这只敌军，在距离亡灵包围圈0.2法里之外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对亡灵的小包围圈。 即使是傻子，这个时候也知道事情不妙，那个中级法师立刻释放告死风鸦，向后方不远处的主力部队告急，请求支援。 “我去把他救出来！”收到求援信后，吸血鬼伯爵准备行动，但索斯科毫不犹豫的制止了他。 亡灵法师施展法术，截断这只告死风鸦与其主人的联系，接手控制权，笑纳了这个小小的礼物。 “你在等什么？狮子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撕碎他！” “不听话的家伙，就让他去死吧。”索斯科对此毫不在意，一个中级法师和3万亡灵而已，对整个黑暗帝国来说不过皮外伤，是战胜兽人大军所必须的阵痛。 “他是上弦月大法师苏美的徒弟和亲信！” 伯爵感到难以置信，苏美本人正在控制援军向痛哭河靠拢，速度快一点的话，再有10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到达痛哭河西岸，到时候，如果她知道自己刚刚失去一个弟子，很难想象一个愤怒的上弦月会做些什么。 “伯爵大人，我说过了，胜利者不受指责。”索斯科得意洋洋的尖笑：“如果我们是失败者，或者仅仅还在与兽人对持，损失一位上弦月的得力助手确实要冒很大风险。但我们是胜利者，当我亲手向苏美大师上缴1000个可以做成战魂尸的狮子尸体时，一个弟子根本是无关紧要的损失。” “何况，我也是中级法师，可以代替那个傻瓜的位置，成为苏美大人的弟子~~~。” “你疯了！”吸血鬼伯爵完全不能理解亡灵法师的思考方式：“我们还没赢呢！你就急着出卖战友？” “那就赶快取胜吧！”索斯科好不动摇，坚决拒绝救援自己的同胞：“立刻发动进攻，攻下兽人的中线阵地，我们就彻底赢了！” ~~~ “索斯科！你这个混蛋！” 发觉失去了对告死风鸦的控制权之后，被围的中级法师立刻明白他已经被索斯科放弃了。 亡灵法师的部队缩成一个圆形，他本人被几百个高阶亡灵保护在中间位置，眼睁睁看着兽人士兵越聚越多，狮子、食人魔、豺狼人、哥布尔等兽人和类人种族战士像勤劳的农夫收割麦子那样，把外围低阶和中阶亡灵全部砍倒。 不甘心死亡的法师在最后关头不要钱一样向外发射各种杀伤性魔法，然而他的手下没能趁此机会带他突围——高阶亡灵也不聪明，法师自己又丧失理智，没能做出正确选择~~~。 大约15分钟后，法师耗尽精力，他一个人就放倒超过100个哥布尔和十几个食人魔、豺狼人，但这于事无补。 相反，因为主人精疲力竭，高阶亡灵原本让狮子都有所忌惮的灵活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趁着这个宝贵的机会，兽人一拥而上把所有高阶亡灵全部砍翻。 中级法师生命中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狮子向自己横扫过来的剑锋。 “索斯科！我诅咒你！你绝对不得好死！” 第244章 痛哭河5 黑暗帝国军队对兽人中央阵地发动潮水一般的攻势。 首先是上百台轻型投石机，向城堡和兽人新筑的土墙抛射数公斤重的石弹。 亡灵一刻不停，砸了超过3个小时，已经失去所有重型武器的兽人全无还手之力，任凭亡灵在土墙和城堡上砸出一个个豁口。 远距离打击停止后，第一批骷髅各自背着一个土袋，首先填充壕沟，墙头上有哥布尔向这边射来密密麻麻的羽箭，大片低阶亡灵被射倒——骷髅并非只有脊椎和头骨两个弱点，实际上，它们躯干上涂抹的尸油既能起到润滑剂的作用，也能保护其中被封存的灵魂碎片不会轻易泄露，一旦躯干中箭，亡灵真正的核心——灵魂碎片就会从创口处快速消散，就像人类被击中流血一样（僵尸和死亡骑士等有“肉体”的亡灵没有这个缺点，它们涂抹尸油是为了防腐）。 在后阵指挥作战的法师并不认为损失一些低阶亡灵有何不妥，他们催动还能行动的手下把土袋和被击倒的骷髅一起扔进壕沟。 仓促挖掘的壕沟很快就被填满，更多的亡灵踏着同伴的残骸不断涌上，直冲土墙缺口。 这种阵地战对亡灵来说再合适不过，兽人完全失去机动能力，抓不住任何以快打慢的节奏，只能硬顶着在墙边与亡灵拼消耗。 兽人不敢向下扔石头，害怕被对方拿来充当垒土道具——这面土墙实在不高，随便垫高一点，骷髅都能摸到墙头，只是有一些哥布尔站在墙上用长枪刺下面的亡灵头骨，更多的士兵还在向稍远的地方射箭——现在土墙前面已经挤满了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亡灵士兵，兽人射手无需瞄准，也不用拉满弓，只要把箭只射出去，就一定能取得战果。 虽然每一个精锐的兽族士兵都能轻松干掉十个以上的低阶亡灵，但是黑暗帝国的兵力优势远远超过10比1，而且，亡灵根本没有怕死的概念——它们本来就是死的。 超过20只狮子汇聚在第一线缺口处进行抵抗，犹如耸立在亡灵大潮中的堤坝，闪烁的剑影中，低阶亡灵成片倒下。 拱卫狮子的食人魔、豺狼人和哥布尔轻松把遗漏的亡灵全部劈成碎片，一些充当辅兵的兽人拾起亡灵的残骸，堆在缺口处，居然很快就把外面土墙上的豁口都堵住了。 法师又催动士兵挖掘残骸，试图重新打开缺口。 双方在这几处地方反复争夺，被摧毁的低阶亡灵越来越多，但仍有新的部队投入进去。 被重新挖出来的残骸和后方递上来的土石都被堆在墙边，大约2个小时以后，缺口就变得不再有意义——亡灵的残骸已经在兽人的土墙边堆成一个斜坡，而且已经堆得比土墙还要高一点。 在这之前，兽人还能不断轮换一线战士，以便大家都能找机会休息一下。 到此时，休息已经变成奢望，亡灵可以踏着尸骸垒成的坡道不知疲倦的全面围攻，兵力不足的兽人只能结成战阵，全方位抵抗。 此时，已经战斗超过5个小时的狮子开始渐渐体力不支，不论他们消灭多少亡灵，总有更多的敌兵在后面等着。 已经有力竭的兽族士兵被亡灵生生撕成碎片，此时双方的交换比不低于1:50，但黑暗帝国损失的起，奥克帝国则不行。 而且，亡灵也不是只会这种尸海战术，兽人的阵线仍能勉强维持的时候，从白花花的骷髅兵海中开始钻出一些只有1米高矮，浑身浮肿，肚子鼓胀像个皮球一样的亡灵。 有几个杀红了眼的狮子并未发现这些小个子，虽然护卫他们的豺狼人警觉的提醒，但是已经晚了。 这些如同被水浸泡太长时间而腹部胀气的恶心家伙发出一声渗人的怪叫，就在狮子脚边爆炸！ 一团黄色气体瞬间蔓延开，被裹在当中的兽人，无论是骁勇的狮子还是自身防御能力极高的食人魔，都迅速委顿下去。 他们扔掉武器，双手捂住口鼻，不断咳嗦，先是流鼻涕，然后又流出一些粘稠的体液，再然后是鲜血和一些被融化的内脏碎块~~~。 自爆傀儡，亡灵法师特制的自杀式战争兵器，腹部储备着大量可以致人死命的有毒气体，一旦吸进哪怕一点，也能迅速杀死一只狮子。 这种东西速度不快，除了自爆后释放毒气，其实也没什么攻击手段，如果有人能在较远的距离上发现它们，随便射几箭，刺破它们的肚子让毒气泄漏出来，这些东西就会失去威胁。 但在大量骷髅的掩护下，只顾砍杀的兽人还是漏过来不少这种砍杀不得的玩意。 没有呼吸系统的亡灵完全不受毒气影响，跟在自爆傀儡后面发动进攻。 即使是骷髅兵也能轻易杀死一只咳嗽不断的狮子，兽人阵线瞬间被突破。 “撤到城里去！” 牛角号声再次响起，剩余的王子开始大声命令士兵向身后不远处的前吸血鬼城堡撤退。 这个城堡建筑面积并不大，没有供应上万士兵防守的空间，大约5000多兽人成功进城，另有约10000人围绕城墙再次结阵，剩下的则被海量的亡灵孤立成一个个拼死抵抗的小团体。 “嘎~嘎~嘎~我们赢了！” 索斯科用平生最大的音量嚣张的狂叫，一边叫还一边掺杂着刺耳的奸笑声。 孤立成小团体的兽人像涨潮中的礁石，被亡灵之海一个个淹没，各处都响起狮子不甘的怒吼。 胜负已分，此时这里的兽人已经无害化了，他们只能依仗城堡内的支援做垂死挣扎，完全失去了阻截亡灵大军前路的功能。 现在，距离一场大屠杀，只剩下兽人最后布置的后卫部队。那些拿超长枪的山羊人确实不好对付，但数量绝对不超过1万，最多再加上1万狮子亲领的食人魔、豺狼人和哥布尔，一旦这条没有工事的阻击阵线被击溃，索斯科就能把还没过河的所有兽人全部变成亡灵！ 第245章 痛哭河6 索斯科终于放下心来，他命令留下10万亡灵，继续围攻剩余的兽人——这些骁勇的“野兽”已经完全被困住，挤成一团，稍等一会，把轻型抛石机拖上来，只用石头也能把外面这些全都杀光。 至于城堡里面的残种，愿意的话就继续躲在里面吧。 等把兽人大军击溃，索斯科有的是时间撬开他们的乌龟壳，仔细品尝甜美的血肉~~~。 与志得意满的亡灵法师不同，他的副手，吸血鬼伯爵在胜券在握的时刻却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再侦查一次！”伯爵小心翼翼的建议：“最好是大范围的，把整个战场和周边都检查一遍！” “伯爵大人，你在发什么疯？”索斯科瞥了吸血鬼一眼，冷笑着说：“现在是浪费法师宝贵精力的时候吗？还是说，你想冲在最前面去对付兽人最后一道防线？” 胜券在握之下，索斯科已经不必太过顾及副手的想法了——他是真正的指挥官，战后得到的奖赏必将最为丰厚，尽管大家都是下弦月，但地位已经拉的很远。 何况，法师也知道，人口稀少的吸血鬼恐怕不愿意冲在最前面，面对困兽犹斗的奥克军队。 那么，现在这个时候，法师的精力就是战斗力，不能过于浪费。 索斯科没有想到的是，吸血鬼伯爵居然不顾（不久的将来）两人地位的差距坚持自己的立场。 “尊敬的指挥官大人，我们现在已经差不多全军挤进兽人的阵地之间了！而且我们还没有最后突破，如果兽人埋伏足够强大的主力部队，从两翼阵地出发，您留下的牵制部队根本什么都挡不住，这样我们就会被敌人反包围起来！” 伯爵言辞中尽可能保持对索斯科的敬意，但他坚持现在必须进行一次全方位的侦查。 “不要忘记，兽人实际上也有60万大军！就算现在过河一半，剩下的也足够干掉我们了！” 兽人的战斗力有目共睹，特别是在狮子的指挥下，掺杂了太多炮灰的黑暗帝国军单论野战，还真不是兽人的对手。 索斯科尖叫着反驳：“可他们是在撤退！撤退中的军队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兽人毕竟不是完全不知死的亡灵，他们急着早点回家，剩下的狙击部队都是被抛弃的炮灰，没人想留在后面等死，但没人留在后面死的人只会更多，这是任何军队都无法回避的难题。 或许会有个人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助同伴，但宁愿牺牲全军也要保护友军的部队可真少见。 实际上，索斯科觉得，兽人还能拿出这么多狙击部队，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兽人在最后留下差不多1000个狮子！这像是要放弃的样子吗？” 伯爵越想越不对头，既然留在最后的人死定了，那么奥克为什么留下那么多王子？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公无私了？宁愿牺牲这么多皇族也要保住炮灰部队？ 再仔细回想一下，兽人要撤退，完全只是黑暗帝国军官的猜想，理由只是奥克帝国后院起火了。 但这场火到底有多大？是能烧死奥克帝国，所以远在南大陆的部队必须立刻会师的大火吗？ 似乎，根本没人知道啊~~~。 如果兽人后院的战乱其实没那么严重——或者说，不几十万一线士兵的命更重要的话，兽人为什么这么急着撤军？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陷阱？ 吸血鬼越来越害怕，他把所有自己刚刚想到的可能全都说了出来。 这其实算不上高明的谋略，整个战术就是简单的佯装败退，然后在野战中包围并歼灭敌人。 年年打仗的兽人，并非不会玩这一手的傻瓜。 “~~~你有什么证据？”听了吸血鬼的分析，索斯科从极端兴奋中清醒过来，但他仍然下意识的试图找理由安慰自己，仿佛只要驳倒吸血鬼伯爵，这就不是兽人的陷阱一样。 “我没有证据，就算现在兽人的v形防御阵地，也只能说这三个地方确实是最适合防守的位置，而不一定是兽人故意埋伏我们。” 有人说，吸血鬼的血是冷的，因此他们很少出汗，但现在，索斯科可以清楚的看到伯爵额头上大滴滚落的汗珠。 “但是我不放心！必须再次侦查一下！如果因此耽误你们控制亡灵士兵，我可以带领我的人当前锋部队！” 亡灵法师恶狠狠的盯着吸血鬼伯爵，如果他有狮子的好牙口，伯爵觉得索斯科说不定会咬断自己的喉咙。 当然，他最终没有做出过激举动，而是召集几十个亡灵法师，准备释放告死风鸦。 有些被找来的亡灵法师拒接执行索斯科的命令，他们更希望把力量投入到对兽人的屠杀中去，而不是浪费在“无意义”的侦查上。 不过索斯科现在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兽人留在后面的都是主力兵种——食人魔、豺狼人、哥布尔、山羊人以及上千只狮子。把这只部队拿来当炮灰，确实不符合兽人弱肉强食的传统。 另外，索斯科突然想起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牛头人和半人马出现的迹象~~~。 于是亡灵指挥官下定决心，用最强硬的姿态逼迫法师按命令展开空中侦查。 下级军官最终没能顶住最高指挥官的高压，大约200只告死风鸦被释放，向所有方向飞去，对整个战场做最后一次全面侦查。 随着大量飞行眼线四面出击，法师的双眼变得无神起来（他们把一部分视线放在天上），吸血鬼站在索斯科身边，焦急的期待着最终结果。 他想把后续部队留在靠后的为止，加固大军两翼，免得被对方包抄后路，但又害怕自己是过分小心，会因此影响围歼兽人的最后战斗。 大约35分钟后，亡灵法师指挥官率先回过神来——只是用来侦查的话，告死风鸦不需要回来，操纵者也能获得想要的情报。 “怎么样？什么情况？”伯爵焦急的问。 索斯科只回给他一个难看的笑容。 “快撤退！” 又一个法师回过神来，用惊恐的声音尖叫。 “我们被包围了！” 第246章 琐事琐事，更多琐事 实际上，身处战争第一线的军官，不打仗的时候比打仗的时候还忙（只是是事多，不是更累）。 特别是现在的远征军，这种由几十个小单位临时拼凑的集团，这兵力放在二战三德子那里，应该算是一个“师级战斗群”，把后勤支援力量算上的话，集团军群都当得起。 但如果按军官配置算，团级部队都未必填的满。 加上高级军官中还有一个只抓训练，杂活一律不伸手的折彦颜，以及一个兼着通商代表和翻译的企业主秦晴。 那么，各种乱七八糟的细碎工作，欧扬就只能帮左恒柏多担待一点了。 好在，至少还有左水晶给他打下手，男女搭配，干活——还真就没那么累了。 “今天上午运输队多送来一千五百只右手手套？” 欧扬的办公桌前摆放着足有半米高的文件，现在，他正拿着其中一张，奇怪的问：“左手手套呢？” “还没查出原因，不过应该是出库的时候搞错了。”运来错误补给的后勤队军官回答：“野战军的手套早就到了，这一千五百只是多出来的。” “发了多少箱子是有定数的！既然有多出来的物资，那就一定还有在清单上但没送来的东西，去查看清单！” 毕竟还不是真正的现代军队，即使是这个时代后勤单位最先进的华夏人，也免不了经常犯这种低级错误。 毕竟，从国内的仓库搬出来，运到设在安西镇的物资集散地，再按轻重缓急装车，经过大森林沿途几十个兵站层层转运~~~，即使所有经手军官都没有“靠山吃山”的打算，这么多环节出错的可能性也实在太高了。 处理完一件事，欧扬从文件山顶端又摸出一张。 “鹿角部遭到达卡部袭击？”看到这份报告，欧扬沉思一下，不确定的问：“鹿角部是不是那个最早投靠我们的西狄土著部落？” “是呢。”左水晶点点头，回道：“好像因为他们是狄人，战斗力也不算强，很受歧视的样子呢。那些投靠我们的西夷部落不把他们当自己人，经常去劫掠一番。” 现在的镇远周边，作为征服者的华夏人毫无疑问是走到哪都被人尊敬（其实更多的是敬畏或者恐惧）的人上人。 其次是那些跟着来的本土屯垦兵（有正规灰布军装的在土著眼里似乎要高半头）。 然后是新来的屯垦兵（很多土著把没有制服的老屯垦兵也当新兵看待）。 再后面是外蕃部落兵。 最后，是被视为奴隶来源的未投靠土著。 然而，由于华夏是以人类为主的国家，屯垦军士兵中也是夷人占了多数，这种现象看在外蕃部落眼里，让这些没见识的傻瓜产出生了人类就是应该比兽人、半兽人地位高的错觉。 欧扬冷笑一声：土著们还没搞清情况。 在华夏政府眼里，外蕃部落，不论狄夷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虽然长得像人，但内在都是野兽，仅此而已。 如果按照传统的华夏观念，外族是不是人类主要看对方的文化是否贴近华夏主流思想，而非他们外表有没有野兽的特征。 实际上，上古时期就有跟随华夏先民四处征战的兽人种族，几千年下来，现在他们虽然还是长着一张好玩的熊脸，但从来没人想起这其实是狄人种族。 到了共和年间，华夏社会多少有了一点重视血脉胜过文化的苗头，不过也从来没人说“你是人类，所以一定比那些长着黑白相间毛皮的熊人更高贵。” 反过来还差不多，毕竟人家已经给炎黄子孙打工几千年了，那功劳积攒下来绝对杠杠的。 贵族家族都有好几个，算起来比汉人的贵族比例都高。 欧扬提起硬笔（在华夏，传统的毛笔现在被称为软笔。科学协会持有专利的沾水钢笔和铅笔等新型书写工具被称为硬笔。）在这张报告的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处理意见： 请严肃调查外蕃部落之间的冲突，不管狄夷，投靠我们的都是友军，外蕃部落不分高低贵贱！首先攻击友军者，请严惩！ “把它转给镇抚兵。” 充当临时秘书的左水晶乖乖把报告反扣在她身前一尺多厚的报告堆中。 这样的报告在她面前摆了三摞，左边那一部分是关于后勤补给问题的，右边事关军法问题。 这些报告，先有左水晶分门别类，然后欧扬处理其中最简单的部分，剩余标明自己的意见，转给专业的军官。 最后还有中间那一摞，欧扬不敢擅作决定，需要左恒柏召开军官会议处理。 ~~~ 奥克帝国东北邦城市，烈风斯克郊外。 王子烈风?无敌的庄园。 狐耳兽化人阿嘉芳雅小心翼翼端着一大盆热水，走进属于那个男人的房间——嗯，好像，应该说是牢房？ 虽然除了铁门和窗户上的铁栅栏之外，这个房间装修的舒适程度比起王子自己的住宅也没什么差距。 房间里，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男人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双手叉在胸前，别着脑袋。 从阿嘉芳雅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 该怎么说呢？就像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小孩子。 “嘻嘻~~~，看起来是骂累啦~~~”阿嘉芳雅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里没有人能听懂他骂了些什么，不过这个人仍然天天不停的骂来骂去，好像这就是他的工作一样。 一个让王子们忌惮、重视的勇士，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张勇瞥了笑的花枝乱颤的狐兽人一眼，这小妖精原本大大的眼睛已经乐的眯成一条线，脑袋顶上的狐狸耳朵都随着窃笑一抖一抖的，还有身后那条火红色、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在兴奋的来回摇摆，这样子，像一条得到高级狗粮正兴高采烈的宠物犬胜过像狐狸~~~。 年轻的战俘突然觉得自己脸上发起烧来。 这姑娘~~~，该怎么说呢？漂亮~~~嗯~~~不是，与其说漂亮（虽然确实很漂亮），还不如说是自带一种魅人的味道。 看到她，心里仿佛被小奶猫轻轻挠抓一样痒痒的，让人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玩一下——玩一下，然后再“玩一下”。 这可是一只真正狐狸精啊~~~。 张勇很清楚狮子安排这么一个大美人伺候自己起居是安了什么心，但是他总是狠不下心来赶走这个姑娘——总不能真动手打一个整天对自己笑脸相迎的女人吧？ 两个人语言不通，这几天其实没有除了表情和动作以外的任何交流。 所以张勇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可能表现的粗鲁一点，然后用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词汇辱骂送她来的那几个狮子。 前者的目的是尽可能伤姑娘的心，年轻的火枪骑兵希望这能让姑娘尽可能离自己远一点。 而后者，狮子肯定也听不懂，但从自己的表情和状态一定能看出一点端倪。 张勇希望他们能尽快失去耐心，杀了自己。 第247章 魅惑 张勇失算了。 长着狐狸耳朵、尾巴的大美人儿丝毫不在意他所有没礼貌的举动，相反，如果他真的闹过分了，对方还会用一种介于他姐姐和老娘之间的和蔼态度，像安慰被溺爱坏了的小孩一样安慰他~~~。 天见可怜，这小丫头最多也就16岁吧？他张勇可是22了！ 没听说狐戎有返老还童的本事啊？这样子应该不是千年狐狸精变得吧？ 阿嘉芳雅把手里端着的大水盆放在张勇脚边，像真正的女仆那样跪在男人身前，然后殷勤的脱他的鞋子，开始动作轻柔的给张勇洗脚。 这水很热，把脚泡在里面非常舒服，加上女孩轻柔的小手，简直能让人呻吟出声来。 水盆里飘出来的热气中，阿嘉芳雅艳丽多姿的脸庞若隐若现，从张勇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宽松的麻布衣服内那一对白皙可人的丰满。 这女人腰细的只够盈盈一握，但上面十足有料，不仅沟堑极深，而且还带着诱人的粉红色，就像刚刚成熟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或者干脆，咬一口。 阿嘉芳雅似乎感受到男人的目光焦点，她略微抬头瞄了张勇一眼，然后努力挺起腰板，好让自己显得更加坚挺~~~。 火枪骑兵感到自己的脸更热了，比泡在热水中的脚还要热的多~~~。 ‘这可不行！’张勇内心深处突然拉响刺耳的警报：‘你要当汉奸吗！’ 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一个生狄女人！ 一个不识礼节，生性放荡的生狄女人！ “咣当”一声，张勇一脚踢翻木盆，里面的热水撒了一地。 但也溅了阿嘉芳雅一身~~~。 这真是自讨苦吃。 狐耳半兽人美女那麻布织成的单薄外衣被水打湿，紧紧贴在曲线惊人的躯体上，里面显然什么都没穿，张勇可以清楚的看到高高的山峦上两个凸出的小点。 这间小屋里的气氛更加旖旎了~~~。 半兽人女孩仍然跪在哪里，傻呆呆的看着张勇，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仿佛在无声的询问：‘为什么突然发火？’ 这个动作带着5分无法抵挡的魅惑，3分若隐若现的爱意和2分可爱俏皮，唯独看不出被冒犯的恼怒。 张勇热血上头，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双手用力推着美女的背部，把她向门外推去。 “滚！快滚！” 他恼羞成怒的大声叫骂，完全不带一点风度。 可狐狸精蓬松的大尾巴仍在左摇右摆，搔的他浑身发痒。 阿嘉芳雅力气远没有骑兵那么大，况且她也没有抵抗的意思，顺从的被张勇一口气推到门口。 到了这里，女孩儿突然向前一步，然后转身，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猝不及防之下，张勇原本推着她后背的手变成了推在半兽人美女的胸前~~~。 两个人瞬间都愣在当场。 隔着潮湿的衣服，张勇仍能感受到那弹性惊人的触感——确实很大啊~~~。 而阿嘉芳雅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手心里的火热，认识对方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脸红了。 最终，半兽人美女什么都没说出口，双手捂着红成苹果的俏脸，逃出门去。 ~~~ 门外站着几个豺狼人卫兵，其中最高大的那个伸手拦住阿嘉芳雅：“王子召唤你，女性。” 此时，女狐狸的脸色仍然带着红晕，但狮子在她心中留下的刻骨铭心的恐惧感仍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一听到王子召唤，兽化人美女红扑扑的脸蛋霎时间变得惨白~~~。 阿嘉芳雅隐隐听说，那个被安排去伺候另一个东方人俘虏的姐妹用了一点她们这一族女性暗中流传的小玩意——只要给男性吃下一点这种东西，就能让最坚定的战士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有族中的长老曾经说过：男人进入女性心里最近的道路就是直接进入女性身体。同一个道理，女性进入男性心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 不用怀疑，那个姐妹肯定已经成功了，两个人的心此时一定已经贴在一起~~~。 也就是说，阿嘉芳雅落后了，在她还想利用各种手段挑逗，通过无声的交流增进感情时，那个同伴却选择了直奔主题。 她想起刚到这个庄园的时候，王子对自己的嘱咐：“~~~如果不能成功，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王子当时没有让两个女人竞争的意思，但阿嘉芳雅不确定在其中之一已经得手的情况下，王子还有没有耐心给自己足够的时间玩恋爱游戏。 ‘这也不能怪我啊~~~。’半兽人美女沮丧的想：‘我这种办法才是最合适的，毕竟王子已经明确说了，我们成功后会成为男人的妻子，为今后着想，也应该多投入一点感情进去才对吧？用那种急功近利的手段，哪个女人上不能得手啊？能轻易到手的东西，有谁会去珍惜？这种办法对我们两个来说根本得不偿失。’ 阿嘉芳雅沮丧的跟在恩佐身后，转身来到外面一间大院子里。 那里已经跪了一片的人，半兽人女孩悄悄看了一眼，那是几个豺狼人和自己那个一起被带来的姐妹。 另外有50几个食人魔和豺狼人围住整个院子，来自三个家族的5个狮子王子站在跪着的人群前面，面无表情。 阿嘉芳雅赶紧小跑两步，来到唯一的同族身边，正要跪下，就听到烈风?无敌轻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半兽人女孩愣了一下，半天才意识到那是在问自己。 “阿嘉芳雅，高贵的王子殿下，我叫福克斯?阿嘉芳雅。” “很好，阿嘉芳雅，你不用跪在那里，到这边来站着。” 在上次战斗中被崩瞎了一只眼睛的无敌带着黑色眼罩，这让本来就十分吓人的狮子脸变得更加恐怖了。 他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命令漂亮女孩站到最前方，与5个王子在一起~~~。 狐耳半兽人女孩差点被吓得哭出声来，相比之下，东方人那伪装出来的凶狠根本不值一提。 可她不敢不服从命令，本来就是在关键任务中的落后者，再违抗命令，毫无疑问纯属找死。 当然，被吓得手足无措的女孩，并未察觉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对自己投来的羡慕目光。 第248章 情场比战场麻烦 “阿嘉芳雅，你负责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不需要捆绑双手了，对吧？”烈风?无敌用一种在狮子那里绝对罕见的温柔语气轻轻问半兽人美女：“他现在的情绪怎么样？还算稳定？”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阿嘉芳雅脑子里的疑惑一闪而过，她负责的男人几天前就松绑了，还是豺狼人进去做的，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瞎想的时候，王子的问题一定要尽快回答。 “吾主，他确实不需要什么限制了，情绪也还算稳定，只是偶尔会对别人发火。” “对你也会发火吗？” 这个问题让狐狸浑身寒毛直竖，听起来似乎是对她工作进度太慢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吾主~~~，请相信我，这种事~~~在男女感情即将取得进展之前很普遍~~~，他其实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保证很快就~~~。”阿嘉芳雅急急忙忙辩解。 不成功就去死，既然王子已经事先说过了，那么他们一定会言出必行，阿嘉芳雅不想死，她想成为贵族夫人。 “不用解释。”无敌轻轻挥手打断美女的自辩：“感情方面你们种族是高手，这个我信任你。” 稍微停了一会，狮子又接着说：“我只是希望你现在不要太过急功近利，按你自己选择的办法去做就好。” “我们只剩这一个了，再也损失不起了。” “只剩一个？”阿嘉芳雅惊讶的看着狮子，连觐见王子时的礼仪都顾不得了：“那么~~~” “这就是找你来的原因。”无敌再次打断她的话，原本还算平静的语气突然变得冷峻起来：“剩下的事，你要仔细看好，永远记住！” 说完，无敌不再理她，而是转身对一直没说话的另外4只狮子点点头。 作为这伙奥克军阀小联盟临时领袖的烈风?勇猛冷着脸走到跪在地上的人群边上，伸出右手捏住一个豺狼人的脖子，把他提到眼前：“那个人怎么死的？” 这个豺狼人被掐的直翻白眼，双腿乱蹬，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勇猛似乎也不怎么在乎他能否给出答案，一只掐到豺狼人脸色发紫，但还未昏过去的时候，狮子用左手食指上匕首一般的爪子在豺狼人额头轻轻画了个十字~~~。 被限制在头顶无法流通的血液瞬间喷出1米多高。大约2、3秒钟之后，血就不再流出，但此时已经让整个院子充满血腥的味道。 烈风?勇猛把手中的尸体随手一抛，重复问：“那个人怎么死的？” 所有跪着的豺狼人都不敢说话，只有另一个狐耳半兽人美女用断断续续的哭腔回答：“他~~~他偷了~~~我的首饰~~~趁我们不注意~~~划开血管~~~” “看起来是我们给她的赏赐害了她。”无敌无奈的笑了一声。 这个女人用了最简单直接的手段，那个东方人俘虏确实控制不住自己，跟她胡乱搅合了好几天。 得到消息的几个王子都很高兴，于是随手赏了女人一条从西方人类那里抢来的金项链，那东西上面有一个用十二道锐角象征太阳光芒的饰品（光明神教的教徽，也象征传说中的光明神十二使徒），谁也没想到，那个东方人稍微清醒一点后，就直接用那玩意割破了动脉。 兽人的医学水平治疗不了这样的伤势（精锐兽人大多能凭借肉体力量自己封堵这种伤口，狮子、牛头人和部分豺狼人都能做到，食人魔则是根本不在乎）。 因此虽然女人第一时间发出警报，守在门口的豺狼人闻到血腥味后也做了一些弥补、救治工作，但根本无济于事。 损失6000精锐，17个王子才换来的一点点战果，稍一不注意，就剩一半了~~~。 王子们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那人用来自杀的东西是他们赏赐给女人的，要说有错，大家都有错。 智慧冷哼一声：“感情方面的事，我们都是新兵。” 狮子如果想要美女，主要通过三个手段，分别是买一个、等别人上供一个，以及抢一个。 从来没有哪个王子说是应该追求一个，所以尽管人人妻妾成群，但他们在感情方面还是一片空白。 这才会让这种急功近利，结果一无所获的事发生。 “他到底为什会自杀？不喜欢狐耳半兽人女孩吗？”智慧的同胞弟弟，烈风?勇猛在一旁问：“我们要不要给另一个换人类美女？” “这位王子~~~。”阿嘉芳雅鼓足勇气，努力用最平静的声建议：“我觉得他自杀，应该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嗯？”勇猛用鼻腔喷出一丝疑问：“什么意思？” “那是让伟大王子都重视的勇士~~~喜欢什么女人，应该让他自己选择，然后自己去征服。”狐狸的内心突然变得火热起来——已经只剩自己了，毫无疑问，必须把我这个机会。 “她的做法，看似很成功~~~”阿嘉芳雅悄悄瞥了一脸绝望的姐妹一眼，略带得意的说：“但在勇士眼里，就成了女人征服勇士~~~。” 按阿嘉芳雅的想法，王子布置的任务根本不是两人不断交合，然后女方怀上孩子就算完成的工作。 就像一场战役，半兽人方面绝对不能赢，但也不能输的太过，需要双方焦灼相持很长时间，然后女方惜败，才能让男方获得胜利的快感。 然后才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与之结合。实际上，孩子只是战果的证明，不是最终目的。 “哇哦~~~”无敌夸张的大叫一声：“原来感情之战也这么麻烦啊？我还以为只要上了床，我们就赢了呢。” “你有信心吗？”浑身血污的烈风?智慧走到阿嘉芳雅面前，冷漠的问。 “我一定能成功的！”狐狸精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只是需要王子给我更多时间。”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还有信任！” “比如？” “我要把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安装窗帘，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到屋里的情况。” 也就是说，王子也不能随便偷窥。 来自三个家族的狮子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烈风?智慧下定决心：“听专家的话，有好处。就按你说的做，这段时间，不管你有什么要求，直接找我的卫队长佐恩，他会服从你的命令。” “至于这一个。”刚成年的小狮子指着还跪在那里的另一个狐耳兽化人美女，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我说话算话，扒了她的皮！” 第249章 痛哭河7 南大陆，痛哭河前线。 奥克帝国出动6万主力部队，从两翼阵地出发迎头对攻，试图封锁黑暗帝国军队退路。 索斯科最后的侦查起到了效果，他给自己争取了大约20分钟重新部署的时间。 行动缓慢的低级亡灵自然想都不用想，但中级亡灵中行动最快的骷髅骑手都被派往两翼，用以支撑退路。 另外还有大量努米底士兵，这些人类战士在兽人布下的口袋口处开始挖掘壕沟，布置路障。 下午2点10分左右，兽族的反击正式开始，其中左翼先锋是2700多牛头人，伴随大量食人魔、豺狼人和哥布尔、猪头人等兵种，由大约20只狮子指挥。 右翼先锋是900多只狮子，以及他们各自率领的精锐亲卫队。两支队伍都伴随着大量座狼，这些凶猛的野兽高声嚎叫，配合后方震耳欲聋的战鼓，发动大规模反击。 亡灵的阻击增援部队尚未真正到位，因此承受第一波攻势的就是原本用以牵制的倒霉蛋。 右翼指挥官是一位中级亡灵法师，他攻击开始前就已经得到了索斯科的提前预警，因此在正面阵地上按黑暗帝国军队的习惯，层层部署防御线。 最外围当然还是低阶亡灵，指挥官希望这些炮灰能拖延兽人冲击部队的速度。然后是中阶亡灵，这仍然是可以牺牲的部队，法师预计前两道防线的8万5千低级士兵能打退兽人至少2次冲锋——毕竟按索斯科的说法，这一线兽人军队只有5万左右（包括原有的防守部队和正快速包抄过来的新敌人）。 最后是由努米底人和高阶亡灵构成的阻击线，仅仅这里的士兵，数量就不低于兽人的反击部队。 然而，挡在前面的炮灰部队实在太弱，当法师看到兽人反击部队的先锋居然是数千牛头人时，他就明白自己的前锋并无多大用处。 牛头人战士身穿三层重甲（最内层是亚麻布甲，中间锁子甲，最外面还套着鳞甲），带着厚重的纯铁铸巨盾，手里拿着长柄战斧、战锤等重型冷兵器，红着眼睛以大约每小时10法里的冲锋速度直接冲入亡灵军阵。 在犹如小型地震一般的隆隆声中，所有挡在前面的骷髅都被直接撞碎，骸骨魔犬被踏在脚下，只有少数僵尸需要牛头人战士用手中武器随便补上一下。 亡灵炮灰手中单薄的武器完全无法造成任何伤害，牛头人就向切入黄油的刀子，瞬间击穿敌军第一道阵线。 紧随其后的其他兽人士兵嚎叫着冲上来，从亡灵军阵的缺口涌入，这些灵活的杀手来到亡灵第一线士兵背后，轻易把僵硬的亡灵一一打倒。 牛头人突破后并未停止脚步，这个种族与别人不同，他们一旦开始冲锋，会直接进入类似嗜血术的状态。 在这种时候，就是狮子的命令也进不了牛头人的耳朵，他们不把体力耗尽，是绝对不会停下的，哪怕前方是厚厚的城墙。 因此，如何在战场上合理使用牛头人部队，一直是狮子的军事理论中最重要的一环。 毫无疑问，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平原野战中放任牛头人冲击敌军阵线，更妙的是，敌军摆在前面的士兵没有长兵器！ 亡灵的第二道阵线是大量手持弯刀的木乃伊和使用斩马刀的侩子手。 与低阶的骷髅、僵尸不同，木乃伊是一种具有一定自律能力的“初级智慧型”亡灵，这种战士制作时需要许多特殊材料，身体里装填的灵魂碎片也远比其他种类的中级亡灵来得多，对亡灵法师来说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奢侈品。在装备合适的武器之后，单兵能力不低于一个哥布尔。 所谓侩子手，实际上是更强壮的僵尸，这些能挥动重剑、战斧的亡灵相当于一个重装步兵，制作时所需要的原材料（尸体和灵魂碎片）都必须来自一个生前就拥有强壮体魄的壮汉（所以，最常见的侩子手实际上是用兽人尸体制作的）。 在与西方人类的战场上，这个兵种经常被用来阻挡骑士的集团冲锋，他们手中的巨大武器经常能把一个装备锁子甲的人类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相比木乃伊，侩子手可以算是“最强壮的愚蠢型”亡灵，它们会像骷髅和僵尸那样僵硬的执行法师下达的最后一个任务，因此大规模作战，表现通常不如看起来较弱的木乃伊。 部分木乃伊有使用弓箭的能力，但面对牛头人，负责指挥的亡灵法师很清楚软弓轻箭对他们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不过亡灵也并非对牛头人冲锋完全束手无策。 亡灵法师已经利用几近无限的“人力”优势和短暂的时间在二线之前垒起一道土墙，这道墙只有一米高，也不算厚，绝对挡不住牛头人奋力撞击，但只要能让他们稍微停一下，对亡灵来说就足够了。 能执行稍微复杂一点的命令的木乃伊将50多弩炮推到第二道阵线最前方，这是世界上（在西方的认识中）唯一确保能直接击杀重装牛头人的武器。 然后，是掺杂在中阶亡灵中的自爆傀儡，这才是亡灵削弱牛头人兵力的杀手锏。 ~~~ 中央战线，索斯科和吸血鬼伯爵一起迅速改变战斗部署。 吃了大亏的亡灵法师再也不敢轻视侦查，亡灵指挥官不顾其他法师的抗议，宁愿牺牲前线可供使用的低阶兵力数量，也要不断强迫释放告死风鸦，以便扩大侦查范围。 其实，现在的局势尚未恶化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亡灵毕竟是浩浩荡荡近百万的大军，实际冲进兽人巨大伏击圈的部队大约只有半数——可悲的行军能力导致兽人反击开始时，还有几十万后续部队呆在伏击圈外围，索斯科正利用告死风鸦命令他们加固两翼防御，确保退路。 从天上看，兽人的渡河撤退已经完全停止，但已经过河的部队并未返回，只有留在河这边的部队开始重整，有加入战斗的迹象。 另外，索斯科发现大量半人马正在左翼集结，数量不低于2万。 最让亡灵指挥官摸不着头脑的，是一只1万多一点，2万略有不足的兽人部队正在沿着撤退时的路线迅速向亡灵部队后方穿插。 索斯科把自己的观察结果通报给更具战场经验的吸血鬼伯爵。 “他们应该是去攻打瓦乌维尔。”伯爵回答他：“先别关心那边了，兽人还有余力威胁我们的大本营，这边的局势远比后方守军危险。” 第250章 痛哭河8 牛头人冲锋时的状态，很像狮子用了嗜血术——双眼通红，肌肉暴涨，性情变得比平时更加凶悍，而且疼痛感减弱，基本无视非致命性打击。 与嗜血术有所不同的是，牛头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保留本能的战斗技巧，而非像狮子那样变成癫狂的野兽状态（也没狮子那么严重的后遗症）。 配合牛头人自身那恐怖的身体素质，如何正面抵挡牛头人一往无前的冲锋，对奥克帝国的敌人来说一直是个非常重要的军事课题——实际上，从来没人能在野战中正面顶住上千牛头人的冲击。 如果不是黑暗帝国的前两道防线都是没有恐惧感的亡灵，面对接近4000一往无前的牛头人，阻击部队恐怕早就崩溃了。 兽人包抄部队以牛头人为前锋，轻易打穿8万多亡灵组成的第一道阻击线，毫不停歇又径直扑向矮墙后面的中级亡灵部队。 距离大约50米，第一排重型弩箭呼啸着飞过来——为了对付重甲的牛头人战士，这一排弩箭全是穿甲锥，然而即使这样，重型弩箭对敌人的杀伤程度也只相当于单兵弩对付不穿甲的人类。 弩箭击穿厚达十多毫米的纯铁盾牌、3层甲胄和厚厚的牛皮，透体而出，大约二十个牛头人被打中。 但战死者全都未后退一步，他们甚至还继续前冲了十几米距离，才一声不吭迎面摔倒。 与第二排弩炮射出统一时刻，前排牛头人毫不犹豫跳入刚刚挖开不久，深度、宽度都不足的阻拦壕，这些战士怒吼着把盾牌举在头顶，瞬间给后面的战友搭起一道盾牌桥。 后续的牛头人就这样踏着人桥冲锋，趁着第三排弩箭尚未装填完成的时机，举起盾牌径直撞在矮墙上。 亡灵的土墙被瞬间撞塌，牛头人冲入第二道防线，大砍大杀，亡灵的躯体碎块四处飞舞，无论是缠着绷带的木乃伊还是更加强壮的侩子手，全都无法阻挡兽人片刻。 恶心的自爆傀儡借助其他中级亡灵的掩护，一拥而上，在牛头人身边炸出一团团黄色烟雾，但毒气尚未飞到牛头人的口鼻处，战士们就已经冲出烟雾笼罩范围。 这些自爆傀儡并未对牛头人造成多大损失，倒是后续跟进的其他兽人，成片的咳嗽着瘫软在地。 冲在最前面的牛头人战士完全不顾及后续部队跟没跟上（对他们来说援军能不能跟上都是一个道理，反正自己不需要停下来），用盾牌顶着土墙碎块和亡灵残骸，径直冲破黑暗帝国军队的第二道阻击线，向最后一道由高阶亡灵和目瞪口呆的活人组成的战线猛扑过去。 亡灵不知死也不怕死，但活人不行。 亡灵法师、吸血鬼、努米底士兵以及西大陆逃亡过来的各色人渣震惊的看着如同铁墙一般直冲过来的兽人阵列，瑟瑟发抖。 三千牛头人排成3列阵线，展开后宽度大约有1公里。 牛头人战士的身高通常在2米7到3米2之间，加上盾牌和三层甲，“装甲”厚度大约在25到30毫米。 他们冲锋的平均速度差不多是每小时40公里，而且可以毫不停歇的冲超过30分钟。 如果不考虑实际质量的差距，只对比纸面数据，牛头人战士一旦冲锋起来，比二战早期的轻型坦克也差不了多少。 三千辆冲锋的轻型坦克~~~，在冷兵器时代~~~。 没有人有信心依靠短矛长剑战胜“坦克”。 法师总是最惜命的，亡灵军队左翼的法师军心最先崩溃，看见第二道防线被击穿，低阶法师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少数中阶法师总算还能想起来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施展泥泞术，然后命令高级亡灵战士反冲锋，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时间。 可惜，这些慌乱的命令反而给友军带来了麻烦。 泥泞术刚刚起效，首先陷进去的不是还有一段距离的兽人，而是服从命令出击的高级亡灵，这些原本极具威胁的死亡骑士、战魂尸被陷进泥潭，连腿都拔不出来，几乎完全失去战斗力——倒是把法师们制造的泥泞地面填满了。 这种比猪队友还要夸张的做法彻底震惊了准备坚持抵抗的吸血鬼，很难想象这伙平时自诩睿智、聪明的法师会在关键时刻拖这么大后腿。 整个亡灵军队侧翼瞬间崩溃，最先跟随法师开始逃跑的是那些投靠黑暗帝国的各族人渣，这些在家乡犯了重罪的垃圾本来就没有什么忠诚的概念，也绝对不像他们自己吹嘘的那样不怕死（真不怕死，他们就不会逃出家乡了）。 然后是原本还算坚定的努米底士兵——轻装战士没有用皮盾短矛对抗“坦克”的信心，穿着锁子甲的重装战士也没有。 发现最后的肉盾——高级亡灵战士被自己人坑掉大半后，努米底战士们也不再犹豫，扔掉手中所有武器，转身逃走。 最终留在战场上的，只剩吸血鬼和他们的仆从，以及不怕死但也陷进泥潭动弹不了的死亡骑士、战魂尸等。 兽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牛头人踏着高级亡灵的身体冲过泥泞地段，从结成圆阵拼死抵抗的吸血鬼身上直接碾压过去。 后方，被毒气阻挡的其他兽人士兵终于再度杀上，失去法师指挥的亡灵彻底变成只会随便瞎砍的活靶子，被兽人士兵轻易扫成碎片。 豺狼人高声嚎叫，命令速度快，耐力好的座狼追击逃跑的黑暗帝国士兵——这些把背后亮给敌人的懦夫，绝大多数注定逃不脱兽人无情的追杀。 下午4点50分，紧急增援的骷髅骑手被击溃，原因也是控制它们的法师先逃了。 随后，牛头人耗尽体力，冲锋停止。 狮子带领的食人魔和豺狼人部队立刻越过暂停休息的前锋，继续突击。 5点20分，兽人左右两翼包抄部队会师，他们堵住了差不多半数黑暗帝国大军，至少40万亡灵和10万各族士兵被15万兽人合围。 19分钟后，索斯科亲自指挥的第一次突围失败，正前方中央战线的兽人得到后方山羊人长枪阵的增援，所有亡灵都被赶出已经突破的中央阵地。 第251章 痛哭河9 夜间，黑暗帝国军队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这其中最先失去信心的就是索斯科，战争打到如今这种地步，就算突围成功，上弦月大法师苏美也不会放过害死了自己徒弟的中级法师，所以在兽人的合围完成的那一刻，索斯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百万亡灵军队的指挥官，已经彻底心灰意冷，只是傻呆在自己的高级亡灵亲卫队中，等待最后时刻的降临。 这种情况下，包围圈内的法师已经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稍微集结一点亡灵就急着突围。 然而夜间作战，豺狼人占尽优势，很轻松的把所有小股突围部队全部碾碎。 吸血鬼伯爵试图阻止这种胡乱冲撞的行为——那只是在不断浪费兵力。 然而他毕竟不是上弦月，甚至不是议会指定的指挥官，权威严重不足——黑暗帝国过于细碎的政权构成在此时缺点尽显，法师们对把自己代入绝地的主要指挥官都彻底失去信心，大家不愿继续服从命令，甚至还有人与来传达命令的吸血鬼士兵发生冲突。 战场的另一面，完成合围后，兽人很有耐心的利用后续赶到的近10万辅兵不断加固工事，摆出一副要把亡灵全部困死的架势。 他们收集亡灵的残骸，在营地前点起巨大的篝火，阻止亡灵士兵靠近，然后就着火光挖掘壕沟，并直接把取出来的土石堆成土墙。 亡灵可以清楚的看到墙头上趾高气昂，亲自带着卫队巡逻的狮子。 到了深夜，兽人甚至在皇族的带领下高声歌唱赞美风暴与战争之神的圣歌： “感谢伟大的战神！把愚蠢的亡灵送到我们手中！” 一边众志成城，一边人心涣散，傻子也知道亡灵军队已经必败无疑。 包围圈外围，侥幸没被为主的亡灵军队命运也没好到哪去，他们遭到半人马和座狼的无情追杀。 最先逃跑的亡灵法师最先被追上——他们瘦弱的学者体质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努米底人和吸血鬼，而且悲剧的是，他们在逃跑时已经把行动不便的亡灵手下都扔掉了，只剩下有一定速度的骷髅骑手和少数高级亡灵。 有些法师突发奇想，试图骑亡灵马逃跑，然而这玩意毕竟不是真的坐骑，没有会骑马的亡灵操纵，根本跑不起来（骷髅骑手需要生前就会骑马的灵魂碎片和完整的马匹骨骼制作，因此虽然战斗力不强，但还是因为大量消耗被算入中级亡灵）。 黑暗的旷野中，半人马呼啸而过，一旦追上敌人，就用手中的弓箭不断削弱敌军的抵抗力，特殊的身体构造使得他们可以用 “步行”的方式达成“骑射”的效果，强弓重箭如蜂群一般飞过，成片的割倒抵抗者。 如果敌人不敢停下抵抗，半人马就会利用手中的马刀或长枪，从背后把敌人一个一个干掉。 2万多半人马和少数豺狼人指挥的几万座狼就把十多万亡灵军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简直比在草原上打猎还轻松写意。 ~~~ 大约1万5前精锐的兽人战士，在烈风?咆哮的指挥下跑在亡灵溃退大军的前方。 他们对不断出现的小股敌人视而不见，一心一意急行军，身上除了武器和只够2天吃的口粮，其他什么都没带。 这只部队是特别挑选的突击队，负责直接突击亡灵在痛哭河的防御核心——瓦乌维尔。 这是一个危险的任务，瓦乌维尔仍有一支数量不明的守军，他们还随时有可能得到河对岸正在赶来的亡灵大君的增援，只有轻型装备的咆哮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攻陷敌城，他们绝对没有能力再逃回大营。 这还是默认主战场能取得胜利，如果主战场上的兽人未能完成合围，或者从包围圈中逃出来的亡灵太多，兽人主力是绝对不会来增援自己，继续与亡灵对峙的。 他们只会利用短暂的机会，把剩余部队撤过河去，把咆哮等人留在瓦乌维尔城下，成为给亡灵发泄怒火的活靶子。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种事情已经不用担心了。 “后方的合围已经完成。”玛尔亚西斯加快速度，从后方赶到咆哮身边，大声吼叫：“刚才看到几个冲过头的半人马，他们说后方已经把骨头架子的主力围住了！” 玛尔亚西斯吼叫的声音很大，正在急行军的士兵中至少有一半听到他传达的内容。 整只军队瞬间沸腾起来，士气高昂的兽人战士开始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像全军传达我下面的话！”咆哮一边奔跑一边大吼回去：“后方已经赢了！但那与我们没什么关系，那不是我们的战绩！想要获得足以在人前自夸的功勋，现在就加快脚步，我们明天中午之前就要占领瓦乌维尔！” “告诉大家，瓦乌维尔就是风暴殿堂！” “瓦乌维尔就是风暴殿堂！” “瓦乌维尔就是风暴殿堂！” …… 跟随咆哮和玛尔亚西斯的士兵全是烈风和疾风家族的私兵，远征期间一直跟着两个睿智又勇猛的王子东征西讨，已经被不断获得的胜利冲昏头脑，在他们看来，咆哮一定会再次带领大家取得足以炫耀一生，死后进入风暴殿堂的胜利。 此时，他们高声重复着烈风?咆哮的口号，气势如虹。 仿佛黑暗帝国的那座城市，确实就是他们灵魂的最佳归宿之地。 风暴与战争之神，正在那座城市的大门前，期待他的勇士奉献甘甜的杀戮和鲜血！ ~~~ 16日清晨。 瓦乌维尔，负责在主力出击后守卫城市的黑暗帝国军官目瞪口呆的看着城外正在快速逼近的烟龙——那是至少1万由狮子率领的兽人和类人战士。 这个努米底军官炭黑色的脸居然被吓得惨白，不是说追击兽人主力去了吗？怎么几天没见，就让兽人打回城下来了？ 上百万大军都去哪里了？ 被干掉了？ 兽人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几天吃掉百万军队？就是一百万兔子，也的没那么容易杀干净吧？ “索斯科那个混蛋！要把我们都害死了！” 第252章 攻克瓦乌维尔 实际上，瓦乌维尔的守军甚至比进攻的兽人部队要多出一倍的兵力。 但是，在战场上，黑暗帝国士兵心中的恐惧感是比攻城锤更有力的武器；而兽人如虹的气势足以弥补那“一点点”兵力劣势。 刚一到达城下，咆哮就和玛尔亚西斯分头准备攻城器械，也不需要太精良的武器，只要制造一些足以搭上城头的梯子和一具攻城锤即可。 大约3个小时以后，上午10点，来自奥克帝国东北邦两个家族的一万两千战士在33个姓烈风和疾风的王子带领下开始攻城。 一直到这个时候，守军还是没弄明白前几天出击的百万大军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能满怀不安的登上城头，准备防守。 此时，城里的守军以努米底人为主，辅助以少数吸血鬼和他们的血奴兵，总兵力大约2万多一点，全是活人——亡灵法师都争着参加对兽人的追击，索斯科自然愿意给“同族”们留出更多的机会。 结果就是，原本以为立功的好机会，变成抢着去送死~~~。 当然，其实守在城里也没多大区别，只能多活一小会而已。 兽人的进攻一开始就气势汹汹，全军压上。 所有部队都没有阵型，乱哄哄的看着像一群乌合之众，然而他们一开始就从气势上完全压倒了黑暗帝国守军。 从城头上往下看，兽人大致分为左右两翼，扛着几十具临时制作的长梯，分别攻击城门两侧的城墙。 中间有6只狮子合力扛着一根粗大的树干，急速冲锋——这些畜生明显等不及制作攻城锤的车架和轮子，就这样直接扛着过来了！ 所有狮子都冲在队伍最前面——其实在这里的王子，除了玛尔亚西斯之外政治立场上都与烈风?咆哮有所不和，但毕竟都是善战、好战的狮子，烈风?咆哮能带来胜利，他们自然也不会反对。 作为家族在此地领袖的烈风?咆哮自然冲在狮子的最前面，这次他没有穿盔甲，也没有携带武器，只是低着头急速前进。 城头上射下密密麻麻的羽箭，间或夹杂几根沉重的弩炮箭头，不断有兽人士兵惨叫着跌倒，但狮子和食人魔都未受到太大损失——除了咆哮以外，其他王子都穿着闪亮的锁子甲，在远距离上足以防护弓箭的打击，而没穿甲的咆哮速度太快，对方集中打击兽人主力时，把他无视了。 一直到距离城门不足百米，才有一个扛着攻城锤的王子被弩炮击中，他漂亮的锁子甲也无法承受如此重击，狮子哀嚎一声，被弩箭钉在地上。 还没等黑暗帝国士兵欢呼出声，另一个狮子冲上来，代替死者的位置，和另外5个同胞一起扛起攻城锤，继续猛冲过来。 在距离城门大约3米处，烈风?咆哮猛的下蹲，狂吼一声，原地起跳，差不多上升到最高点时，一个“小个子”从后面跳到咆哮的肩膀上，然后踩着他又一次跳起来！ 疾风?玛尔亚西斯在半空中抽出大剑，一个翻身跳上瓦乌维尔高达8米的城头，落地之后一个顺势斩，砍下五个头颅和11只手，瞬间在城头扫出一片空地。 城下，食人魔刚刚狂叫着架起长梯，几只凶猛的大猫就顺着梯子向上攀登，黑豹兽人乌姆瓦约凭借超出狮子的敏捷第一个冲上城头，两个努米底人正准备向下扔一块大石头，豹兽人双手按住石块的另一面，怒吼一声把两个强壮的人类推倒在地。 随后，更多狮子涌上城头，剑光四处流淌，守卫们被切成无数碎片，四散飞舞。 7只狮子站在城墙上，背对城垛围成一个半圆，掩护身后友军登城。 一个年轻的女性吸血鬼踩在城垛上，像一只飞鸟，灵巧的从狮子身边死角处迅速窜入他们背后的登城点，黑色的蛇首鞭猛的抽在一个刚刚从墙头露出一个脑袋的狮子脸上，那个王子惨叫一声，双手捂着眼睛摔到城下。 一击得手的女吸血鬼贵族抽出细剑，转身从城垛上跳下来，急冲一步，深深刺入另一只狮子的后腰，这个奥克王子大口吐着鲜血，扔掉手中的重剑，死死抓住透体而出的剑尖，吸血鬼尝试两次都没能把武器从兽人身体里拔出来，最后只能放弃。 身后梯子那里，第九个狮子窜上城头，这一次是空着手的烈风?咆哮，吸血鬼转身一鞭子猛抽过去，战斗经验更加丰富的王子伸手一捞，轻易抓住鞭子的蛇首，咆哮猛的用力，把来不及撒手的吸血鬼带到身前，伸出左爪斜着挥过去。 女吸血鬼在最后关头放弃武器，狼狈的打了几个滚，躲开致命一击，但身前穿着的轻便锁子甲和上衣都被烈风?咆哮一爪撕碎，流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高耸的双峰。 “嘘~~~”咆哮色迷迷的吹了个口哨：“身材真棒！我要你了！” 失去所有武器的女吸血鬼无助的用双手挡住走光的部位，眼睁睁看着更多狮子和其他兽人士兵不断涌上城头~~~。 城门处，6个狮子扛着攻城锤，狂吼着一次又一次撞在城门上，仅仅5分多钟，门闩发出吱呀一声惨叫，被疯狂的奥克王子撞断，随后一群食人魔猛冲上去，推开城门。 门楼里挤着3具弩炮，每一具上面都装着3根长枪大小的重箭，城门一开，努米底指挥官一声令下，9只重型弩箭呼啸着飞过来，拥挤的门楼里躲无可躲，超过20只食人魔被这一击串成肉串！ 但是随后，更多兽人不退反进，食人魔、豺狼人和哥布尔挥舞大砍刀一拥而上，弩炮根本没有第二次射击机会，被兽人士兵推倒在地。 黑暗帝国的战士们鼓足勇气，就在狭窄的城门口拼死抵抗，双方不断交换鲜血和生命，尸体在这里迅速堆高，几乎形成一道尸墙。 20分钟后，成功占据了一段城墙的兽人开始从上往下夹击城门守军，努米底战士们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放弃城门向城内退却。 城门易手，奥克大军面前再无任何障碍，不断涌入城中。 “杀戮吧！战士们！这座城市已经被风暴之神恩赐给我们了！只留下年轻女性，其余全都杀光！” 烈风?咆哮站在城墙上，对着全军大声吼叫。 “嗷！！！” 城下，传来兽族士兵兴奋的回应。 黑暗帝国在痛哭河右岸最重要的据点和核心城市，瓦乌维尔，被奥克帝国攻克！ 第253章 信 共和31年12月初1 华夏帝国历经31年的共和皇帝时代进入最后一个月倒计时。 远在万里之外的帝国本土必然正在进行紧张的皇帝退位和新帝登基大典准备工作，偏偏即将到来的正月又是各种传统节日最密集的一个月，可以想象，内阁各部（特别是礼部）一定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这些大喜事（可能皇帝退位例外，至少表面上应该例外）在华夏人眼里向来是马虎不得的重要典礼，无论是时间还是资金准备，细算起来，各种消耗恐怕并不低于一场真枪实弹的战争。 如果是另一个位面历史上那个挪用海军经费给异族统治者过生日的朝代，远征军现在就应该想想怎么才能活着回家了。 好在，华夏的统治者——不论是老皇帝还是新皇帝，不论是老内阁还是即将上位的新内阁，都还没老糊涂，该给远征军的支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短缺。 甚至有层层加码的迹象。 今天对华夏帝国远征军的绝大多数士兵来说，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日子——归属远征军的后勤车队和顺丰行商队同时到达镇远城。 后勤车队运载的是粮草、弹药、部分冬季被服和后方亲人给官兵们的家信——后勤部门一向重视军邮工作，通常，战争开始之后半年内（这次因为路程实在太远，补给困难而耽误一段时间），会有人专门到士兵家属门上催收家信——亲属不识字就免费代写，没有亲人的孤儿士兵，由后方中学生专门写慰问信。 反正必须保证野战军和屯垦军军官、平民级别以上人人都有，就算屯垦军中的庶民、奴隶，如果有家属向前方邮寄信件和不超过5公斤重的合法包裹，也是免费的（但从前线向后方邮寄物品必须花钱）。 对在海外远离家乡作战的远征军士兵来说，薄薄一封家信远比糖块补给甚至军饷来的重要。 对欧扬来说，这个道理同样适用。 虽然他本人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但在这个位面也是有父母亲人的——家中父母健在且身体健康，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还有聚居在一起的一众亲戚。 这意味着，在这个世界，哪怕真的穷困潦倒，在西北军中完全混不下去，欧扬也还会有一个小窝给他遮风挡雨。 这就是家的感觉。 当然，欧扬完全不必像其他士兵那样感动，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过家信了——被人称为老欧先生的父亲在村子里兼职文书，农闲时经常代没来得及享受到义务教育的中老年人写信、读信，做些“文化人”的工作。 写信对欧扬的父亲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因此隔几个月他就能收到一封，不必像那些父母不识字或者干脆是孤儿的战士那样，半年才能盼到一封。 欧家二老给远在西方打仗的儿子寄来了几斤家乡特产的干粮（煎饼，刚摊出来的很好吃，但一旦冷了，相当考验牙口，好处是存放时间比较长。）和一盒糖果（老人家不知道从哪听说糖在西方是贵重物品，却不知道军队月月发这种东西）。 给二儿子的信上则用一种很高兴的语气谈到，家里用欧扬寄回的军饷（其实很大部分是他行猎赚来的）买了20亩辽东农场债券（购买此债券者可以每年获得辽东相应土地收成的两成，但没有经营权和土地所有权），加上老两口和欧扬大哥攒下的家业，现在欧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算的上中等殷实人家了。 而且欧扬参军这一年来，每到过节，就有军队和衙门里的人带着大米白面，猪肉肥油来家里代欧扬给二老拜年。 最近几个月（欧扬看看日期，差不多应该是玛尔亚维尼亚之战开始前不久），得知弃笔从戎的欧扬已经当上大队长（当时还是代理）后，他再次升级为家族的骄傲。 欧扬的哥哥已经跟一个小工厂主家的女儿订了亲，预计明年年中娶进门来。 老族长（就是欧扬的大爷爷）和爷爷甚至还沾光去县衙参加过专门为军属举办的宴席，这可是世代务农的老欧家从来没享受过的礼遇。 当然，现在能得到这种待遇八成因为欧扬本人是军官身份，且军衔越来越高的缘故。 即使如此，也不得不说，华夏朝廷为提高军人社会地位，确实相当重视拥军工作。 毕竟欧扬只是小小牌甲的时候，县衙门和当地驻军也是要逢年过节送肉送面的。 除了这些好事以外，欧扬的老爹又着重提起他那个即将到西北服役的堂弟——主要是堂弟的双亲（也是欧扬的堂伯父堂伯母）希望已经闯出一番名堂的欧扬好好照顾一下这个退学的弟弟。 按老爹的说法，这位堂弟在学校的学习成绩其实一直很不错，但不知为什么参加了一个奇怪的学生组织，从此无心向学，甚至直接拒绝参加后续考试，非得跟着一个著名大儒去实验什么“井田制”在新时代下的实行可能。 在老欧家看来，这可是个危险信号。那位大儒学问确实没的说，但他言论让很多大工厂主咬牙切齿，那些有钱人四处宣扬说大儒和他的学生是一群“无君无父”之人，早晚要挨枪子。 虽然淳朴的乡民对此并不相信，但毕竟那些大工厂主都是腰缠百万馆，打个喷嚏一省经济都要感冒的恐怖家伙，小小欧家是肯定惹不起的。 家里的族老们仔细商议一下，最终得出结论，如果这位读书种子上太多学真是害了他自己，那就不如不上算了，跟着既能读书又能打仗的欧扬当几年兵锻炼锻炼，说不定也能很快给家里挣20亩土地债券回来。 看到这里，欧扬“呵呵”一笑，这还真有意思，自己老家里居然出了个gm党啊，虽然这些人还太幼稚，恐怕现在只要一队镇抚兵就能把他们全都干掉。 当然，想扑灭这思想的火种，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容易。 “还是太理想化了。”欧扬仔细回想在学校时听来的新井田制的各种传言和内容，自言自语道：“上升期的帝国就像饱含水分的青草，一点点火种根本什么都烧不起来。只有当帝国步入下坡路，青草变得枯黄，火种才有燎原的可能。” “现在还太早，毕竟，就算布尔什维克，也没能占领伦敦和纽约，何况你们这些稚嫩的空想主义者。” 第254章 立场 ‘等那位小gm家来了，我应该怎么对待他和他的思想？’欧扬扪心自问。 嗯，虽然很幼稚，但也不算走在错误的道路上，我没必要把他和他的思想当洪水猛兽。 朝廷——主要是那个穿越者前辈，肯定知道这位小朋友和他的老师在做什么——如果成功了，就是在挖穿越者前辈的根。 不过既然穿越者前辈没派镇抚兵下来，甚至能允许堂弟加入军队，可想而知，那位拥有深厚基础的前辈也知道自己在这种思想面前才是弱势一方。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在故意放任这种思想自我发展。 想想也是，如果共和皇帝真的是穿越者，他毫无疑问已经得罪了旧皇室最重视的基本盘——封建地主阶级。 等资产阶级一成熟，整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汉人可不会只杀一个“查理一世”，更不会几十年后迎回“查理二世”。 所以，搞不好，共和皇帝是想用民族矛盾转移阶级矛盾，然后让两个阶级互相牵制啊。 真是这样的话，皇室不仅不会镇压无产阶级，甚至还会尽可能在暗地里给予一定支持。 ‘对皇帝来说，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都是能吞掉他的魔兽，不存在资产阶级比无产阶级更值得信任，也不觉得无产阶级比资产阶级更先进，这是他所处位置决定的。’ 欧扬轻抚自己下巴上的小山羊胡（封建文化遗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胡子也在其中，工人还有理由申请剪发剃须，他一个读书人出身的军人，可不敢随便挑战世俗观念），仔细思索： ‘现在的无产阶级还很幼稚，其实资产阶级也没好到哪里去，至少资本家们看堂弟不顺眼，也只能污蔑他，而无法从肉体上消灭他。否则资本家就应该出动雇佣军或神经病枪手，而不是允许他活着到军中服役。’ 嗯，没有政治风险，对堂兄弟两人来说都是。 “呵呵~~~我屁股好像歪了~~~”欧扬突然笑了起来：“我又不是资本家，更不是皇室成员，何苦为他们着想？” ‘可我也不是无产阶级啊。我是读书人，军官，正在追求将门家的女孩儿，实际上还是奴隶主~~~’ ‘那么，我自己的立场是什么？’ 欧扬坐在办公桌后面，仔细思考。 ‘嗯，我是现行政策的既得利益者，我出身在社会中等偏下水平家庭，通过学习和服役打仗，正逐渐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所以我是现行政策的拥护者，我想要的是华夏继续维持霸权地位，把面饼越做越大，这样哪怕贵族和资产阶级吞掉大半，我也能分一杯羹。’ 毫无疑问，如果需要在侵略者和被侵略者之间做个选择，欧扬一定会选择当一个侵略者！ 如果需要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列强之间做个选择，欧扬一定会选择当一个列强的国民！ 但，如果需要在一个布尔什维克国家和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之间做选择呢？？？ 那就选择那个最能让汉民族稳定，最能带领汉民族走向巅峰并尽可能维持更长时间的！！！ 资本主义发展到极致，为了利润卖国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地球上资本家为了利润可以毫不犹豫的扩散工业，在本土实施去工业化，这个位面的资本家也绝对做得出来。 谁能想象那些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人类的智慧物种也工业化的后果？ 可以肯定那就是人类的末日。 而sh主义，不说他们在欧扬穿越前还处在低潮期，唯一一个有机会成为世界领袖p还成了中修，就是那一套世界各民族平等团结理论造成对主体民族反向伤害，也让欧扬这种民族主义者无法接受。 但是p确实是当时唯一能把包括汉人在内的整个中国拖出深渊的力量，没有之一。 欧扬把家信重新叠好，仔细存放在办公桌中间抽屉的最里层。 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思想和立场，那就没必要犹豫。 当然，也没必要过度担心。 国内两个阶级的斗争还远未到白热化的程度，看似可有可无的奴隶制度实际上起到了缓和阶级矛盾的作用，加上刻意的民族主义言传身教，汉人所谓的底层其实远远到不了真正的社会底层——都用异族的血肉给托起来了。 阶级矛盾压过民族矛盾，转移视线这一招彻底失效，估计得等国家扩张势头停止，战争红利消失的时候才会出现。 在那之前，保留一个选择的余地也没什么不好，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sh主义，只看民族到底会选择谁。 当然，那个时候何时到来，自己那时是否还活着都不好说。 也指不定那时已经跨过第二次工业革命，社会大发展，财富海量增加到足以养出白左那种奇行种，社会矛盾不再那么突出了呢？ 如果是那样，无论打左方向灯向右转还是打右方向灯向左转，汉族都有试错的机会。 ‘努力吧，吾辈军人，必须为那个民族有资格试错的时代早日到来而努力奋战。’ 至于异族的命运~~~呵呵呵，我们也可以设定个感恩节什么的，吃吃火鸡大餐感谢一下先祖的赐予啊！ 下定决心之后，欧扬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只是当重新拿起桌面上的文件，他才想起来，好像今天一天都没在办公室里见到左水晶？ 这个平时努力认真的兼职小秘书跑哪去了？ 没有左水晶辅助，欧扬身边的工作还真做不完，于是远征军屯垦兵最高指挥官之一决定先把随军法师兼临时秘书找回来。 欧扬整理一下衣襟，拉开办公室大门，昂首挺胸走出房间。 结果，刚一出门就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右手拿着一张纸，左手提着一支燧发手枪，正蹲在门外走廊上哭的稀里哗啦~~~。 ‘我勒个去！！’欧扬大吃一惊。 很难想象在这镇远城居然有能把左水晶弄哭的高人，还气的她把枪都掏出来了，这到底是谁嫌自己活得太长，急着去死？ “这是谁把我们家小石榴惹哭了？告诉我，咱们去找他麻烦！” 美女面前绝不能缩，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呜哇~~~” 结果是，左水晶直接扑过来，抱住欧扬的腰，把小脸埋在他怀里，越哭越大声~~~。 “难道是我把她惹哭了？” 欧扬变得浑身僵硬，一脸蒙圈~~~ 第255章 时代不同了 欧扬又哄又劝，过了好半天，随军法师才总算止住眼泪。 然后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搞明白事情的原委。 呃，当然不是欧扬把人惹哭了——两个人的关系一直进展平稳，也没吵过架，何至于一边掏枪一边哭？ 想想也是，欧扬一个新世纪地球汉族年轻人的灵魂，恋爱期间哪敢惹怒女朋友。 实际上，左水晶虽然哭得厉害，但那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某种程度上的喜极而涕~~~。 嗯，惹哭远征军宝贝法师的罪魁祸首是法师自己的亲爷爷，上柱国将军左鹤林左帅。 他给自己孙女写了一封家信，信上把前一段时间立了战功的左水晶狠狠夸奖一番，还奉上一大堆“将门虎女”啊，“我家的巾帼英雄”啊，以及“爷爷的骄傲”这类肉麻的吹捧。 随信寄来的奖励，是左鹤林自己的配枪——就是刚才左水晶提在手中的那一把，是当初与鞑靼在最后决战时左帅带在身边的防身武器，据说曾打中过鞑靼最后的黄金大汗，极具象征意味。 办公室里。 “这就是你哭的稀里哗啦的理由？”欧扬用手指轻敲左帅给孙女的家信，一副‘至于吗？’的表情。 左水晶终于不哭了，老老实实坐在欧扬对面的椅子上，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一副第一次挨老师批的三好学生模样。 “爷爷从来没有这样表扬过我啊~~~，第一次难免激动啦~~~。” “左鹤~~~不是，左帅以前都说你什么？” “聪明啦，漂亮啦，爱学习啦，好孩子啦~~~之类的。” “都是表扬，那为什么这一次你这么激动？” “因为爷爷是上柱国啊，他一定很想要一个能亲手培养的男孩子延续他在军中的荣誉。”左水晶的双眼红的像是兔子，不过表情已经变得兴奋起来：“我要证明，女孩子也能当将军，一点也不逊色男人，看起来，我现在做的还不错！” “你做的确实不错，不过，我很好奇，左帅是怎么评价你们家那些男孩子的？”欧扬问道：“比如说正明兄。” “爷爷说他们像学者多过像武人，特别是十三哥，不过那应该是对男孩子更严格的缘故吧？”左水晶撇撇嘴：“大家上学的成绩都不差，只批评男孩子不像武人，不就是觉得我像不像无所谓吗？” “左帅以前曾经阻止你玩枪炮刀剑这类武器？”欧扬开始诱导左水晶。 “这倒是没有啦~~~，欧扬哥哥想说什么？” 当然没有，欧扬第一次看见她就发现左水晶拿着军用步枪去打猎。 “我想说，你之前有些自寻烦恼，想当兵，直接参军就好了，左帅怎么想的，其实并不重要。” “什么意思？”左家小十六歪着脑袋，一脸问号。 “左帅是那种老派军人，嗯，其实不如说是武人。”欧扬略微组织一下用词，然后学着前世电视剧某些影帝沉稳的语气说道：“他对现在华夏军队的了解有一定偏差，对未来华夏军队的设想则是完全错误，所以他才会如此评价正明兄，以及你小石榴。” 自从8月15那天开始，欧扬就一直想解开左水晶的这个心结，今天这个愿望更加强烈了——总不能每次想起这件事，就由着左水晶提着手枪哭吧？很吓人的啊！ 女孩子的樱桃小嘴惊讶的足以塞进一枚鸡蛋：“欧扬哥哥，你想说上柱国不懂军务？”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地球上的公鸡佬出过一战英雄成为发展机械化部队最大阻碍的事——老派军人跟不上军事理论的变化实属平常。 “小石榴，你听正明兄说过他在讲武堂的课程吗？” 不等小姑娘回答，欧扬直接往下说：“我跟他探讨过。” 实际上，对比野战军和屯垦军的军官教育，这种对比非常明显。 屯垦军仍然维持封建军队的组织形式，士兵也好，军官也罢，本质上仍然是草原战争时期的老一套——军官格外重视阵型、计谋，把后勤当做文官或者师爷应该处理的工作，最多要求后方运多少多少粮草，却很少有人去管这些粮草怎么来，从哪里来。 而野战军，随着武器的发展，正变得越来越明细化、专业化。 实际上，看现在武器，野战军装备水平已经达到地球19世纪末期水准，拿去打南北战争绰绰有余，打普法战争也不吃亏。 这样算起来，这个时候正是军队火力完全压倒防护力的时候——厚重的铠甲已经完全失去意义，长射程大威力的步枪和大炮可以轻易碾碎任何试图依靠铁甲、人海作战的敌人。 左鹤林那个时代，所谓的名将、万人敌之类已经逐渐被分工明确的专业参谋部取代，数学、工程学之类的科目很快就会压倒兵法、计谋。 反正无论多么英勇的战士都顶不住大炮，无论多么成功的计谋都无法突破堑壕。 如果华夏的敌人们也能组织起一只类似野战军装备的部队，那么战争双方大概率会迅速转向类似一战那样依托防御体系，让对方尸山血海的相持战争。 直到科技再次发展，坦克这种集机动、防御、火力为一体的怪物登上战争舞台为止。 当然，最后这句话不能给左水晶直说，欧扬对坦克的描述是“以蒸汽机为动力，装着大炮的机动平台”。 “所以，我说左帅对华夏军队的未来理解是错误的，总参谋部成为军中第一实权部门就是证明，以后野战军并不在乎足智多谋的智者或者英勇无畏的战士，讲武堂现在更重视统计学、经济学、地理、测量、工程等学科不是没理由的。” 远征军正好就有这样的对比——年龄相差不大的左恒柏和折彦颜，军衔已经拉开距离了，深层原因就是左恒柏是新时代军队喜欢的军官，像个学者多过像武人，而折彦颜刚好相反。 欧扬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核心思想其实是：美女你不必太在乎左帅的看法，他确实跟不上时代了（虽然这样说你爷爷似乎不太好），你想在军中有所作为，就不能被上柱国光环遮住双眼。 “欧扬哥哥，你跟我说这个无所谓啦，但是如果别人听到，会觉得你太过狂妄~~~。” “我实话实说而已。”欧扬凝视左水晶的鼻梁：“我也只会对小石榴你说这种话。” 第256章 又升职了1 有一种说法，如果你在与别人用眼神交流的时候，紧紧盯住对方的鼻梁，在对方眼里会觉得你是在紧盯她的双眼，这样会显得你特别坦诚，且不用承受眼神交汇的压力。 欧扬对此深以为然，他盯住左水晶小巧可爱的鼻梁不到半分钟，就清楚的看到对方白嫩的脸颊已经变得通红起来。 害羞了~~~。 赶紧加码。 “我说过，我会帮助你的。”欧扬回忆前世电视剧里各种老戏骨那种深沉的声音，努力装出一副稳重且值得信赖的样子。 其实他当时说的是会保护对方，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替换一下概念似乎更合适——既能满足少女小小的自尊心，还能表明心意。 左水晶缺乏与人对视的经验，特别还是异性。她感到自己似乎发烧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下头，微闭双眼，逃避对方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现在，欧扬已经只能看到小姑娘微微透着粉红色的白净额头。 这种掩耳盗铃的“防御”方式，简直就是邀请对方继续主动进攻的节奏。 ‘那我就不客气喽~~~’欧扬缓缓靠近，近到能听到左水晶紧张的心跳声，近到能数清她修长的睫毛。 欧扬轻轻吻了左水晶的额头一下，深情的强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永远！” 当，当，当。 秦晴站在门口，很不耐烦的用力敲敞开的办公室门：“我知道现在打扰你们不太好，但请尽量快一点，左恒柏让我来通知你们开会。” “呜哇~~~” 欧扬哄了半天才去的的战果被陌生人一句话打垮，左水晶又哭了。 嗯，这一次绝对是因为害羞，罪魁祸首也很明确。 ~~~ 无论哪个世界，对热恋中的年轻男女来说，有个大悲剧就是无论再怎么打情骂俏，手头上的工作都不会因此消失。 相反还会因为私事占用时间而堆积的越来越多。 好在，有时候工作多未必是坏事。 比如现在，左恒柏叫大家开会，是准备“发赏”的。 左水晶在远征第一阶段没有任何表现，她的第一场实战是攻克玛尔亚维尼亚，既然左帅已经知道自己孙女战场表现可圈可点，那么朝廷自然也得到消息了。 朝廷一直标榜有功必赏。所以，除了让全军上下感动不已的家信，新到的运输队还带来了第二阶段功劳评定和晋级文书。 这又是一场盛宴。 所谓“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欧扬走进会场的时候，其他主要军官都已经到齐了，所有野战军中队长和屯垦军大队长级别以上军官都在。 左恒柏问：“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秦晴坏笑着回答：“我本来想给他俩留出点时间，结果他们越来越黏糊了，迫不得已才打断他们的，你应该表扬我‘这么短’时间就能把他俩叫来。” 听到这话，满屋子几十号军官都把目光投到秦晴身后的男女身上。 “呜~~~”左水晶的脑袋位置越来越低，都快要低到胸口位置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左水晶羞的厉害，欧扬却满不在乎，他甚至主动去牵左水晶的手。 左水晶挣扎两下，但用的力气不大，没挣脱。 于是只能任欧扬当着众人的面昂首挺胸把她拉到座位上——两人的座位挨得很近，可以手牵手坐在一起，这样子倒是有点像前世学校里热恋的同桌同学。 “你还真敢当众秀啊？” 都是屯垦军，位置离得不远，大家全部落座之后，秦晴伸着脖子调侃欧扬。 “为什么不敢？你又不是没秀过。” ~~~ 远征的第二阶段算到玛尔亚维尼亚攻城结束为止，这一时期，除了折彦颜之外，其他主要军官都有不小的收获，不像上一次，联队长以上只有欧扬自己有功劳拿。 攻克敌城，本身就是一件大功，加上3500级斩首（宣传方面，朝廷采纳了远征军上报的7600这个数，但评功的时候把看起来像是战后屠杀的首级剔除了），远征军可以获得2000多个功劳。 俘虏的活狮子，以及那3200妇孺，朝廷评定后只给了500多个功劳（因为大多卖给顺丰行了）。 重要物资的缴获，包括皮草、金币以及粮食（不包括兽人的武器，那玩意在朝廷眼里一钱不值），也是500多个功劳。 合计略微不到3100个功劳，由远征军参战的全部平民级别以上官兵按功劳大小分配（当然，后勤部门和远在本土制定了整个计划的十三军参谋部等单位也能分一份）。 庶民和奴隶的功劳由所属中队长以上军官自由裁定。 另外有两点，一是因为替国家招募了十几个外蕃小部落（扎彦、撒剌和他们的亲戚部落在朝廷眼里都是小部落），主持此事的军官（其实就是欧扬）还有额外的功劳分配。 二是战斗中阵亡的官兵有额外功劳抚恤。这种抚恤功可以直接加给英雄的直系子嗣，不被扣除（阵亡者生前的功劳仍要执行扣除10个遗传给下一代的规定）。 欧扬推算了一下，主要功劳的分配方式是： 1、所有参战的平民以上官兵，不论军衔大小每人先分一个。 2、剩余功劳，以军官比士兵2比3的方式分配，然后根据对官兵个人具体表现进行调节。 当然，实际上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既没有逃兵，也没有懦夫，也不像之后的渡口之战那样还有失踪者，这其实没什么好调节的。 3、军官的功劳会综合考虑级别、战场指挥表现、所部消灭的敌人数量和战役达成情况。 这样算下来，欧扬自己大概能拿20个功劳左右。 果然，左恒柏接下来宣读了主要军官的功劳分配情况。 他自己作为总指挥官是38，王辉和高亮分别是25和31（高亮承受了兽人守军主要压力），欧扬和秦晴都是22，但他自己因为招募外蕃额外得了15个功劳。 最后，欧扬着重注意了一下，左水晶拿到13个功劳，比其他屯垦军中队长级别军官略高，大概是兼任随军法师的缘故。 第257章 又升职了2 全都加起来，欧扬所得仅比左恒柏少一个功劳，这对于非正规军性质的屯垦军来说，已经是非常丰厚的收益了。 如果少还好说，功劳超过20，朝廷向来不允许获得者自己分配这么多功劳如何奖励。 国家对欧扬的具体奖励是实授屯垦军联队长职务，以前的代理两个字可以取消了。 这一项顶了10个功劳，欧扬心里觉得有些吃亏，毕竟屯垦军联队只是个战时编制，一旦战争结束，各部就要归建，这个联队长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当然，内阁也不是没考虑这一点，所以接下来就给了欧扬一个大馅饼——欧扬世职被提升为男爵！正式跨入贵族行列！ 这简直是奇迹，虽说理论上公民再得功20就能升贵族，而且贵族只具备身份象征意义，政治权利并不大于普通公民，但朝廷仍然更喜欢用别的方式奖励立功者——比如给一大笔钱，或者升些临时军职之类的糊弄一下。 比如上一次，欧扬就只获得佐尉的军职待遇，连真正的军衔都没有。 大概，朝廷是想把上一次扣欧扬那点连这次一起补偿了吧？ 剩余的7个功劳就简单的多了，朝廷随便给了700元钱，就全抵消了。 这个价格远比自己用功劳换财产来的便宜，大概只相当于通常最低价的三分之一，不过看在新鲜出炉的爵位份上，欧扬懒得在乎这点钱财了。 欧扬最关注的人，左水晶被正式提升为公民——虽然左帅是正经八百的侯爵，但毕竟本人还建在，他的爵位暂时传不下来。左水晶的年龄又小，之前根本获得什么功劳，也只能等现在才真正获得公民权。 这花了小姑娘10个功劳，剩下3个可以暂时保留。 欧扬和左水晶对视一眼，互相给了个大大的笑脸。 远征军中收获最大的，其实是左恒柏，他被提升了一级军衔，成为野战军参将（相当于少将）。 在军中，跨过将军这个门槛比公民升贵族还困难，成为参将，意味着左恒柏进入军级指挥官的行列。 也就是说，国家承认了他的指挥能力，今后，无论这场战争规模扩大到什么地步，左恒柏本人都拥有足够的发言权。 最大的饼分配完毕，还有一些额外的菜肴等着大家分享——远征军在兽人手里缴获了112713枚各种金币和20558枚银币，加上几十万件皮草，虽说大部分已经折算成功劳，但也不能一点经济补偿都不给。 户部重铸所有金银后，决定给予远征军5万元经济奖励——相当于每个人多领半年军饷。 欧扬自己也能分到几百块，加上前面的现金奖励，接近1000，这笔钱可以在这个时代的“一线城市”郊区买一栋独门小院，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一场“表彰会”开了将近3个小时，虽然确实很累人，但大家兴致都非常高，毕竟对远征军绝大多数官兵来说，今天绝对是个值得庆祝一下的好日子。 特别是欧扬，获得贵族头衔，哪怕只是最低等的男爵，哪怕贵族头衔实际上没有任何政治意义，但这毕竟是极大的荣誉，是身份的证明——就像军人的勋章，挂在胸前就是有比别人高一头的感觉。 现在左水晶立刻拉欧扬去“见家长”，他也不会在左鹤林面前怯场——能白手起家成为贵族，皇帝面前都会被称赞有为青年。 “今天我请客。”散会后，欧扬对相熟的主要军官大声宣布：“我来准备晚饭，不过我储存的酒可能不够，谁好酒自己多准备一点。” “你会做饭？”秦晴奇怪的问：“不是说‘君子远包厨’吗？” 当然会，而且做得还不错，这也是前世带过来的技能之一。 “并非很精致，跟大厨没法比，不过大概是可以入口的。”欧扬难得谦虚一下。 “去病确实该请客。”王辉拿出一个小邮包，笑着递给欧扬：“你的好事还没结束呢，看看吧。” 欧扬接过邮包，首先看了一眼邮寄人，没错，确实是好事——岭西路科学协会寄过来的。 欧扬早就被科学协会正式吸纳为会员，但他很快就跑出来参加远征，因而一直没拿到徽章。 现在，协会直接给欧扬寄到前线来了。 打开邮包，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毫无疑问这里面装的就是徽章。 “快打开看看，快打开看看~~~”左水晶比欧扬本人还着急，一边兔子一样小幅度跳着，一边起劲催促，看起来已经从害羞中恢复不少——会议中欧扬全程拉着她的手，大概是习惯了。 看她那可爱的活泼样子，欧扬装作不在意的微微一笑直接把盒子递给左水晶：“你帮我打开吧。” 小姑娘立刻心满意足的掏出刀子躲一边去了（这个时候没有胶带，邮包捆扎、粘合的很结实，需要用“武器”才能拆开）。 欧扬自己低头看包裹里的信件——字迹工整格式分明，看着像是某种公函。 内容也很简单——科学协会正式吸纳他为会员，同时确定欧扬发明的步枪和步枪供弹系统为新式专利，从此以后，每生产一支使用类似设计的枪械，他都能获得大约1元又800分专利分成。 “哇！！！” 正要继续向下看，身后传来左水晶夸张的叫声：“欧扬哥哥！欧扬哥哥！徽章！徽章！” “当然是徽章，明摆着的事，不必那么兴奋吧？” “但，这是银徽啊！” “什么？”不仅是欧扬，在场所有相熟的军官都震惊了。 大家一起盯着左水晶拿在手中的小小金属片——一枚横20厘米，竖8厘米的长方形银制徽章，样式是一个半打开的竹简，上面交叉着毛笔和钢笔。 “居然直接升了银徽？”王辉大叫：“我帮协会监督过铁路建造，去年才换来一枚银徽！去病，协会对你的重视超规格了啊！” “我也不知道为啥是银徽啊~~~。”欧扬再也无法强装镇定，科学协会的银徽啊，真是走遍帝国南北都不怕了，带着这一枚徽章，在国内甚至可以成为王侯的座上宾！ 左恒柏在一边平静的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何是银徽。” 第258章 你到底再想些什么 官僚系统是一线人员的大敌，这句话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 天下无敌的帝国野战军中，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野战军最大的敌人依次是：内阁、海军和军械局。” 据欧扬所知，海军也有类似的说法，只不过把排第二位的海军换成野战军罢了。 其中，内阁和海军被视为“敌人”主要是军费分配问题。 而军械局，则因为其官僚作风而被大家诟病。 以欧扬设计的新式步枪为例，所有试射过岭西三十年式步枪的人——不管是军方的武器实验人员还是科学协会的专利检测人，甚至军械局自己的武器测试人都承认，这把枪实际性能远远超过刚刚服役不久的共和二十八年式。 威力上，共和二十八年式有一定优势（因为子弹不同）。 精度上，岭西三十年式反过来占有优势（同样是因为子弹不同）。 射速上，岭西三十年式的优势非常明显，兵部抽调野战部队的实验结果是，100个装备岭西步枪的士兵，火力密度高于150个装备共和步枪的士兵！ 而且，射击时间越长，这个优势越发明显。 然而，军械局的官僚们坚决拒绝用岭西式步枪替代共和式。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共和式已经生产了两年多，产量已经达到30万支，生产线现在也正开足马力，现在换装，纯粹是浪费生产成本。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并非没有道理，毕竟两种步枪都不便宜，为了一点点战术优势而忽略成本支出，实际上并非陆军最优解。 如果是和平时期，或者说，这场战争局限与边境冲突的规模，欧扬只能吃这个亏，随便拿点协会积分和冒险者的专利抽成就算过去了。 但，今年下半年开始，朝堂上把如今与兽人的战争扩大化，演变成大规模战争的声音越来越大。 科学协会得知内阁审核明年预算的时候，专门编列了8000万元战争经费之后，突然意识到这绝对是个推销自己手上专利的好机会！ 于是，科学协会专门派人走了内阁的路子，甚至扬言要把官司打到皇帝那里去，声称军械局放着更好的武器不列装，是草菅人命，是浪费华夏军人的鲜血~~~。 军械局也不客气，他们也有自己的背景和后台，硬顶着要跟科学协会打擂台。 直到更多的内部消息传开——明年会有一位亲王到西方监军，而且会从京师禁军中抽调远征军的增援力量。 最终军械局被这个消息压垮了，毕竟有一位皇室成员的安全需要保障，而且禁军中勋贵官宦子弟实在太多，总不能为那点钱得罪大半个帝国的贵族家庭。 军械局的妥协方案是，明年从即将开拔的禁军增援部队开始，换装岭西三十年式步枪，预计年产量不低于8万支，如果有需要，还可以随时扩大生产。 “所以，你这个发明者也就水涨船高了。”左恒柏笑着说：“只是我和尊正私下订购的新枪必须延期，给禁军让路。” 左恒柏和折彦颜也竞争不过禁军的大少爷们，明年的增援部队中，禁军会装备新枪，西北各军（包括现在镇远的野战军）都只能继续用老枪凑合。 以上主要消息都由兵部专门给左恒柏这个前敌指挥的信件中说明，关于欧扬为什么拿到银徽稍一推测也就很明显了。 “战争扩大化~~~”欧扬问道：“朝廷有没有暗示这场战争要打到什么地步？” 军事是政治的延续，战争开打的时候，就要想到如何结束——不管是逼西狄割地赔款还是非得要灭亡奥克，现在都该有个设想了。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想来，等明年援军来了，看看规模就能猜个大概了。” ~~~ 晚饭由春风得意的欧扬请客。 军法官代表需要安排对全城例行军法巡逻执勤，后勤审计官已经申请回国，过几天就要随车队一起回去，现在要在住处准备行李，也不来了。 黄军先本来想搀和一下，但看到到场的每一个人都算是他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很快就打了退堂鼓。 这样只有左恒柏、折彦颜、王辉、高亮、秦晴等人，加上左水晶以及欧扬自己，一共7个人。 这大大减少了工作量，因此欧扬打消了让炊事队派厨师过来帮忙的想法，自己主厨，左水晶打下手，给大家做了一顿好饭。 鉴于在场的都是军人，菜色自然以肉类为主——以红烧狂猪排骨、碳烤牛排、野鸡炖蘑菇为主菜，汤是清炖河鱼汤和茶菌野鸟蛋花汤，此外还有几个素菜（素菜原料主要来自“河鲤”号的冰窖）。 这顿饭绝对说不上精致，不过以战争期间前线的条件，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军官们原本打算贡献出自己的私酒，不过秦晴有钱人大手笔，不用大家扣扣索索省出来的那点私货，直接命人从顺风行的货物中搬来十坛5斤重的好酒！ “你疯了吧？”欧扬拉住她，小声说道：“我们一共7个人，还要加上你和石榴两个姑娘，哪里需要那么多酒！” “我不太喜欢你。”秦晴答非所问：“我听说了你去年在总兵处与鱼道长的那番话，实话实说，有一定道理，但那不是你该说的东西。” 现在想想，欧扬自己都觉得那时自己实在太狂妄了，幸亏学政大人护着自己，以及鱼道长他们没有计较。 “我觉得你~~~嗯，怎么说呢，不像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啥意思！！！？？？”欧扬被秦晴的话吓了一跳。 “你不像我们——我、恒柏、折彦颜，都对长辈十分尊重，特别是左叔叔、鱼阿姨这种功成名就的长辈。”秦晴一边打开酒坛，一边思索着说：“我看你似乎习惯把自己摆在与这些长辈们平级，甚至还要高一点的位置上，你根本就不像我以及恒柏这一代的人！” ‘呼，吓死我了，原来是觉得我不像你们，而不是觉得我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啊~~~还以为暴露了。’ “石榴太小，没经历过风浪，她看不清你，很容易就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了，这太危险。”秦晴把一整坛酒都直接摆在欧扬面前，然后又给自己开了一坛：“其实我也看不清你，不过我有我的办法，干！不醉不归，酒后吐真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259章 心里话 欧扬不喜欢喝白酒，两世人生都不喜欢。 偏偏这个时代高度数蒸馏酒已经发明、且大行其道了。 以前，如果遇到必须喝白酒的场合，欧扬基本是凭借身体素质强撑，但看今天这模样，恐怕需要抱定必死的决心。 秦晴带来的是48度的“岭东大曲”，这玩意在西北各地军中受欢迎程度仅次于“烧刀子”，特色就是特别容易上头，特别容易喝醉以及特别容易耽误事。 这一坛5斤的酒，要是真跟秦晴干了~~~哦呵呵呵~~~ “咱们这是前线！绝对不能这么喝酒！”为了自己的小命，欧扬只能义正言辞的试图阻止秦晴：“你想听什么真话我都说，但干什么都必须有个度！正明你说对不对？” 看秦晴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欧扬第一次觉得有点心虚，话说到最后，不自觉的把左恒柏也拉了进来，希望他能站在总指挥官的位置上否决他女朋友这疯狂的举动。 “今天不醉不归。”左恒柏笑眯眯的把欧扬卖了个干净。 欧扬扭过头去，瞪大双眼看着他，一副出奇震惊的表情，就像~~~嗯，就像孟烦了在用眼神质问龙文章。 “西狄正在森林边缘修筑工事，现在没有打过来的力量，正好我们现在的弹药不足，也打不过去，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我觉得也没什么~~~”左恒柏被欧扬的眼神刺的往后一缩，小声辩解几句。 “你就不怕西狄派精锐小部队来摸哨？” “我都安排妥当了，再被人摸哨是哨兵失职。” “你不打算派精锐小部队去探探西狄的情况？”欧扬还不死心。 “实际上已经派了，但这几天肯定回不来。” 远征军现在的兵力不足，无法派出连续侦查线，只能像现在这样进行断续侦查，这一点，欧扬其实也知道。 “而且，我今天不喝酒，保持清醒就行了。”左恒柏往后缩了缩，脸上表情依旧笑眯眯的，看在欧扬眼里可恶至极。 “我华夏好男儿不喝酒怎么行？”折彦颜不耐烦的给自己开了一坛：“我陪你一起干！” 欧扬小声嘟囔着：“谁跟你说华夏男儿必须喝死的？我们又不是毛熊！” 可惜声音太小，别人没听见。 “我其实更喜欢蔗酒。”高亮也开了一坛：“喝吧，趁现在指挥官许可，等援军到来，更高级别的军官恐怕不会这么好说话。” “五斤！这是五斤烈酒！”欧扬忍不住哀嚎：“我给你们做的饭，少喝点成不？” “你很怕说实话？”秦晴一副鄙视你的表情，顺便打掉左水晶摸到酒坛上的手：“你别喝，仔细听他喝醉后会说些什么。” 然后一仰头，咕咚咕咚咕咚，五斤48度的白酒见底了！ “你还是人吗？”欧扬目瞪口呆的看着所有楼在外面的皮肤都开始发红，似乎快要烧起来的秦晴，这姑娘摇摇摆摆，已经站不稳了~~~。 “啊~~~嗝~~~到你了~~~！” ~~~ 白酒非常非常非常呛人，喝进嘴里，仿佛一团火从口腔一路滑到胃里，先是全身发热，然后就像发烧一样转为滚烫，最后就完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折彦颜喝醉后直接蹦到餐桌上，扯着嗓子高唱草原上汉子撩拨姑娘的情歌，一边唱还一边在上面跳着某种类似踢踏舞一类的舞蹈，马靴靴跟互相碰撞中，双臂伸展，仿佛苍鹰在云中翱翔。 不得不说，酒后吐真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折彦颜现在完全像是一个粗鲁的草原夷人，根本没有汉人的样子。 好在，今天根本不会有人管他。 王辉只喝了大约半斤，然后把酒坛一扔，缩在墙角睡着了。平日跟折彦颜最不合拍的高亮正在桌子底下跟折彦颜伴舞，野战军的红色军装和海军的淡蓝色军装交相辉映，左水晶在一边有些兴奋过度的拍手叫好。 结果被秦晴一把搂在怀里，她指着欧扬叫到：“别管他们，你的目标在这里！” 欧扬正在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已经学会飞翔，完全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脑子已经完全不运作了，但似乎还能保持一丝丝清醒（实际上是喝醉了又睡不着时常有的错觉）。 “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秦晴右手搂着左水晶，左手指着欧扬的鼻子，大声叫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不像是问话，完全没有带一点疑问的意思，更像是某种调侃，因为接下来的话是： “你到底怎么追到我们家小水晶的！” “晴姐你喝醉啦~~~。”左水晶被羞的满脸通红，不过这脸色还是比秦晴好多了。 “我年少有为~~~”欧扬摇摇摆摆的站起来，口齿不清的回道：“怎么会追不到？” “何况~~~”喝醉酒的人，什么话都敢说：“我爱你啊！” 欧扬扯着嗓子，大声重复道：“我爱你！” “哇啊哦！！！”折彦颜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跟高亮一起大声起哄：“欧去病，你爱谁啊？” 欧扬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他伸手把羞的躲在秦晴怀中的左水晶拉到自己怀里，不顾对方轻微的挣扎，在一阵惊叫（左水晶）和叫好声（秦晴和折彦颜、高亮这三个混蛋）中抄起姑娘的腿弯，横抱着她纵身跳到刚才折彦颜跳舞的桌子上（这个动作非常危险，不要模仿，更不要喝了酒之后模仿）。 “我爱你！” 欧扬再度大吼一声，抱着左水晶在桌子上飞速旋转。 “左水晶！我爱你！” 旋转中，欧扬不断一遍一遍的大声宣布：“左水晶！我爱你！” “我也爱你呦~~~。”小姑娘轻声回答，可惜没被人听见，欧扬也没有。 不过，心意确实感受到了。 “我爱祖国！我爱华夏！我爱我们伟大的民族！！！” 继续转，继续吼。 这一次，大家不敢起哄了，包括滴酒未沾的左恒柏在内，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的人，全都努力肃穆站立。 欧扬转够了，放开左水晶，让她站在桌子上，两人额头轻轻碰在一起。 “我爱你，我爱我们的祖国，我要用胜利作为聘礼！打下烈风斯克，我们在兽人的王宫里举办婚礼！” 第260章 痛哭的河1 光明历1072年12月25日 今天是西方人类庆祝光明神诞辰的日子，算是西方教宗国家最重要的节日。 然而这根正在南大陆激烈交锋的两支军队没什么关系。 虽然兽人使用光明历，但他们从来不过任何教廷的节日——兽人没有节日，他们只庆祝胜利。 25万兽人大军仍在团团包围大约30万亡灵军队，包围圈形成初期，亡灵法师不断轻率的展开突围，结果全被兽人拍了回去，不仅损失惨重，而且还被兽人趁机缩小了防御圈。 现在，亡灵大军被迫拥挤在不足8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蜷缩成一团拼死坚持。 “苏美大人已经到达痛哭河西岸！”仅仅十几天，就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的吸血鬼伯爵竭尽全力鼓动包围圈内尚未放弃的黑暗贵族。 吸血鬼身边停着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告死风鸦”，这是一只用巨鹰尸体制造的亡灵生物，是一只少见的拥有攻击能力的飞行亡灵，属于黑暗帝国上弦月贵族，高阶亡灵法师苏美?黛耶尔兰。 这只亡灵出现在吸血鬼身边，足以证明伯爵没有欺骗大家。 “苏美大人正在向这边赶来，只要3天~~~不，两天！只要再坚持两天，我们就会得救！” “我们用什么坚持两天？”一个努米底贵族有气无力的问：“今天是断粮第5天，我的士兵甚至都无法站起来，兽人一旦开始总攻，我们能坚持一天就不错了。” 亡灵军队追击的时候只带了5天的食物，追击过程中耗费2天，被围超过十天，再怎么节省，现在也没一点吃的了。 亡灵还好说，但努米底人、吸血鬼和法师都需要食物，他们与所有的活人军队一样，没有吃的，就没有战斗力。 “也许我们应该把你们都变成骷髅，这样能保持兵力数量，还能节约粮食。”一个亡灵法师阴恻恻的说。 “你可以试试，我们再没力气，砸碎几个骷髅还是没问题的。”努米底将军毫不客气的反骂回去。 现在，被围的亡灵军心浮动，不同派系的亡灵法师、吸血鬼和努米底人之间时常爆发一些小冲突，特别是法师们因为盲动而损失惨重，以及作为总指挥官的索斯科缩在自己部队中不再露面之后，各部队都在埋怨他们浪费了初期突围的最好时机。 心高气傲的亡灵法师听到抱怨，总是不留余地的直接骂回去，发展到现在，甚至已经到了主动挑衅的地步。 他们毕竟还掌握着数量最庞大的兵力，虽然随着精神的消耗，亡灵士兵也越来越缺乏活力，其他人也不敢真正得罪他们。 “这种时刻，大家应该团结！只有团结，我们才能坚持到苏美大人到来！”伯爵苦口婆心的试图劝阻法师与努米底人之间的矛盾，虽然见效不大，但总比就这样让他们把剩下的力量浪费在自己人身上强一点。 “现在劝他们没用！”一个吸血鬼子爵无力的说：“我们都没有坚持2天的信心，况且，苏美大人真的能这么快打过来？兽人没有安排阻击吗？” 当然过不来，实际上苏美早在两天前就到达痛哭河左岸了，但兽人已经完全控制了瓦乌维尔，并烧毁痛哭河上所有桥梁，沿河防守，双方狠狠打了几仗，损失都不小。 这些信息，苏美都没有瞒着伯爵的意思，直接派遣自己的告死风鸦把一切都告诉吸血鬼，并鼓励他再坚持几天，她甚至命令吸血鬼伯爵代替已经精神崩溃的索斯科，接任被围军队的总指挥官。 但伯爵不敢把这个消息通报全军，他怕仍然控制着数万亡灵的索斯科破罐子破摔——现在局势已经很艰难了，再损失几万亡灵，兽人就可以轻松碾压自己。 今天早晨，苏美的告死风鸦再次到来，这一次上弦月给了伯爵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兽人的河防部队兵力不足，已经放弃瓦乌维尔开始撤退。 只是，兽人不甘心失败，这几天收集大量散落在原野上的亡灵残骸和其他引火物，撤退之前在整个痛哭河东岸点起一道火墙。 亡灵怕火，上弦月的亡灵也不例外，苏美只能暂停攻势，不过她估计，这把火最多烧一天，然后援军会用2天左右的时间赶到战场，增援伯爵和被围部队。 “我没有撒谎！3天！最多还需要坚持3天！如果运气好一点，说不定2天就够了！”伯爵坚定的回复：“最后关头，我们绝对不能放弃希望！” “那我们最好请索斯科出来。”那个吸血鬼子爵对伯爵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建议：“我们需要他的亡灵加强外围防御，尽可能用中、低级亡灵消耗兽人的冲击力。” 最近两天，被围部队的情报获取完全由痛哭河左岸的生力军进行超远距离侦查得来。 这虽然消耗很大，但总算让亡灵对兽人的围困部队部署有一个清晰的理解。 兽人已经把所有牛头人和半人马都撤过河去了，只在这边留下狮子、食人魔、豺狼人、哥布尔和山羊人组成的10万精锐部队以及15万其他种族组成的辅兵部队。 今天，甚至辅兵部队都有减少的迹象——告死风鸦发现，大约有2万兽人辅兵正推着小车度过浮桥撤退。 看起来，索斯科的战略判断其实是对的，兽人也确实没有能力坚持太长时间，只是索斯科实在太心急了，这才把原本必胜的局面玩成这种倒霉样子。 “我这就去找他。”伯爵下定决心：“突击力最强的牛头人不在，我们团结起来，咬咬牙一定能坚持两天！” 还有一件事，伯爵没有跟任何人说明——上弦月苏美大人对索斯科的失败十分不满，她在命令伯爵接任指挥官的同时，就明确表达了在战后用最残酷的刑罚处决索斯科的意愿。 毫无疑问，不管此战大家能不能保住一条命，索斯科都死定了。 这也是伯爵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去找索斯科商议防守的原因所在。 只有到这种必须用他的时候，伯爵才下定决心，哪怕用骗的，也要让索斯科再振作一下。 第261章 痛哭的河2 就在伯爵准备去找缩在自己亡灵部下保护里的索斯科商议最后阶段的防守时，一个努米底士兵慌慌张张跑进会议现场，沙哑着嗓子小声（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了）叫嚷：“有一个狮子在墙上喊话，说要跟伯爵大人谈谈。” “我？”吸血鬼伯爵疑惑的问：“他们要跟我说什么？要劝降应该找索斯科，他才是指挥官。” “不知道，狮子只是说要送你一个礼物。” “先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通过谈判拖延一段时间。”吸血鬼子爵疲惫的说：“能拖一点算一点，不是坏事。”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伯爵点点头：“我先去看看，然后再去找索斯科。” “一起去吧，呆在这里也商量不出什么好计划，只能看着黑皮和骷髅吵架，纯粹是浪费时间。” 几个吸血鬼贵族不愿再看努米底人和亡灵法师的争吵，跟着伯爵来到防御阵地最外围。 被兽人合围后，伯爵集结起大量吸血鬼私兵和努米底战士，以及部分愿意服从命令的亡灵法师，对兽人爆发几次短促反击。 伯爵甚至亲自出手，干掉一只狮子，最终才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修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一道环绕整个亡灵营地，高两米、厚半米的土墙，这道土墙足以防御牛头人冲击，加上数量仍然占有优势的兵力，伯爵这才勉强指挥这只人心涣散的大军坚持到现在。 伯爵带着十几个吸血鬼贵族站在靠东的土墙上，向对面看过去。 大约300多米外，就是兽人的围困阵地，同样是2米多高，半米多宽的土墙，只不过与狼狈的亡灵军不同，对面营帐整齐划一，每天都能看到全副武装的兽人士兵在狮子的带领下进进出出，明显士气更为高昂。 现在，对面的城墙上站着一个格外高大的狮子，他没穿盔甲，也没携带任何武器，只是穿着一套宽松的棉质外衣，就那样抱着双臂与伯爵对视。 烈风?咆哮攻克瓦乌维尔之后，屠杀了城内所有活着的男性，并将年轻女人掠为奴隶，然后率军利用痛哭河的地理优势防守，与亡灵大君苏美指挥的20万黑暗帝国军队相持了十几天，直到敌军在对岸建造了足够多的木筏和小船，才烧毁城市撤退。 昨天，烈风、疾风两家私兵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大营，晚上，当得知对面现在的主要指挥官是吸血鬼伯爵后，玛尔亚西斯制定了一个阴险的计划，打算尽快消灭包围圈中的亡灵。 咆哮喜欢正面战斗，但他并不打算反对好友的阴招，反而觉得这个计划挺有意思的，因此今天一早，他就做好准备跑到土墙上，大吼着呼唤对面的指挥官。 看到伯爵登上土墙，烈风?咆哮先是裂开嘴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中气十足的喊：“伯爵先生，听说你杀死了一位王子？” “那很轻松！”伯爵毫不示弱的喊回去：“你们实在太弱了，就像掐死一只小奶猫，杀一两只根本不值一提！” “哈哈！我喜欢你这样的嘴硬的家伙！”狮子兴奋的吼叫着：“所以我送给你一个礼物！” 他挥挥手，立刻有豺狼人卫兵牵着一个一丝不挂，只在脖子上套着狗链子的年轻女性登上土墙，豺狼人把狗链递给咆哮，转身跳回营地中，只留下狮子和那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可怜女孩。 “看看她是谁，您认识她吗？伯爵大人？”咆哮抓住女孩散落的长发，把她的脸拉起来，展示给对面看。 “米亚娜！”伯爵惊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似乎想要冲到对面去，几个吸血鬼贵族眼疾手快，扑上来按住伯爵。 “哈哈！您果然认识！”咆哮把这个叫米亚娜的女孩搂在怀里，左手肆意揉搓一对高耸的双峰，右手食指拨弄着女孩的长发：“我得谢谢你，你把这匹小野马训练的不错，她可是取得了对王子一死一伤的骄人战绩！” “而且~~~”咆哮坏笑着说：“在床上也非常够劲！我费了好半天才征服她，很久没玩的这么痛快了！” “你这个混蛋！！！”平时风度翩翩的吸血鬼伯爵双目赤红，嘴张到惊人的地步，露出里面两个尖锐修长的獠牙，面目十分狰狞：“放开她！！！否则我就吸干你的血！！！把你变成最低等的骷髅！！！” 这个女孩就是咆哮在瓦乌维尔城头抓住的那个女吸血鬼贵族，这几天，咆哮一有时间就玩她，已经把女孩折磨的完全失去神采。 就像被吓坏的小猫，这个曾经瞬间杀死一只狮子，重伤另一只的女战士，蜷缩在咆哮怀里，一边无声的流泪，一边瑟瑟发抖，原本雪白的皮肤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道道血痕，就连双峰上，也有一些刺眼的淤青。 她甚至不敢请求对面的父亲拯救自己。 “冷静一点！伯爵！他在故意激怒你！”吸血鬼子爵和另外几个同伴死死按住伯爵，防止他做出无可挽回的傻事，同时尽可能安抚这位暴怒的父亲：“我们一定能救出米亚娜，但不是现在，你把命送了，米亚娜就再也没机会了！” 咆哮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愤怒的伯爵，他嬉笑着把伯爵的女儿按在身下，就这样从后面当着双方几十万将兵的面折磨起这个可怜的女孩来。 直到这时，女孩才发出第一声痛苦的尖叫，土墙后面立刻响起兽人士兵阵阵怪叫。 “咆哮，这个小妞味道怎么样？”有个狮子大声起哄。 “哈~~~哈~~~我向你保证，这是我试过的最润的娘们！”咆哮一边快速耸动，一边大笑着回答。 “喂，玩够了把她给我试试怎么样？我用三个一流女奴跟你换！”另一个狮子拍着手，大声叫嚣。 “哈~~~哈~~~等我玩够了，她肯定会坏掉的，哈~~~你喜欢尸体？” “那多可惜啊，我又不是对面那些玩骨头的。” 数万兽人士兵发出惊天动地的嘲笑声，连狗头人甚至羚人这样没什么战斗力的炮灰，都在嚣张的大笑。 女孩已经哭的涕泪横流，亡灵阵地上一片寂静，就像一个巨大的墓地，空气中飘荡着悲愤的情绪。 “放开我。”伯爵不再挣扎，他用一种决绝的目光看着几个同伴：“我是米亚娜的父亲，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这种折磨。” 几个贵族悄声无息的放开按住伯爵的手，都没有说话。 “子爵，如果我死了，你代替我指挥，去找索斯科，你们必须坚持过这两天。” 伯爵发出最后命令，吸血鬼子爵无奈的点点头。 伯爵给了子爵一个勉强的笑容，怕怕他的肩膀：“我本来希望你能成为米亚娜的丈夫，现在看起来，我们没机会了。” 不等子爵回答，伯爵转身面对狮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声怒吼：“你这个只会折磨女人的懦夫，我要跟你决斗！” 第262章 痛哭的河3 吸血鬼伯爵努力压抑内心的愤怒，右手抽出吸血鬼常用的刺剑，左手提着一卷蛇首鞭，从亡灵一方的土墙上纵身跳下，走了两步，又轻盈的越过壕沟，一个人向兽人大营走去。 烈风?咆哮紧紧盯住伯爵的通红的双眼，他可以清楚的从那张貌似平静的脸上感受到滔天杀意。 咆哮离开女孩的身体，抓住正在忍受痛苦折磨的女孩长发，把她提到自己嘴边，用别人听不到的音量轻声说：“你父亲是一位真正的战士，你应该感到庆幸。这样吧，再忍一会，我杀了他，回来就给你一个痛快。” 狮子随手把女孩扔到一边，也从已方土墙阵地上跳下去，同时大声回应：“奥克王子从不回绝决斗！” “嗷！” 听到咆哮的回答，他身后的兽人阵地土墙上窜出几十只狮子，一起仰天长啸，同时还不断有其他王子跳上土墙，一边加入吼叫大合唱，一边寻找一个合适的观战地点。 食人魔、豺狼人等兵种没有权利登上土墙跟王子们站在一起，只能努力挤到前排，踮起脚尖，把头伸出墙头，向决斗场望去。 咆哮没有携带武器，也没穿锁子甲，甚至刚才玩弄吸血鬼女孩的时候，他把唯一一件棉外套都脱了，体型庞大的狮子就这样赤果着向愤怒的伯爵迎面走过去。 当然，空着手的狮子也是狮子，任何人都不敢无视狮子的威胁。 吸血鬼也是同样，强如狮子也不敢小觑盛怒中的吸血鬼伯爵——他和他的女儿都有战场上干掉奥克王子的战绩，稍一大意，死的会是谁还不好说。 两人在距离大约15米左右的位置上停下，互相盯住对方的眼睛，开始对峙。 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都对自己的能力以及对方的威胁有充分的了解，两个人都很清楚，这场决斗不会拖延太长时间，也许瞬间就会决出胜负，只要某一方出现一个小小的失误即可——不管是动作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啊，差点忘了，还有决斗程序没完成。”狮子首先打破沉默，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是奥克帝国王子，奥克斯?烈风?咆哮，伯爵阁下您呢？” “只会欺负女人的混蛋，不配知道我高贵的姓氏！” “哎呀，你这样可不好，刚才可是您主动向我挑战的，挑战者连名字都不说，这算什么决斗？” 咆哮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摊开双臂，用轻佻的语气接着说：“何况我确实很想知道你的姓氏，我还想知道你住在那座城堡，这样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就可以去做客了。” 吸血鬼的双眼瞬间眯成一条线，目光如针尖一般死死盯住狮子的咽喉。 “问一下，伯爵你还有没有别的女儿？这次这个已经快被我玩坏了，我希望你家里还有替代品~~~嗯，如果实在没有，能生出这么够味女奴的女人，应该也不错，我可以用你的夫人替代一下试试看~~~”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吸血鬼伯爵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没等咆哮说完，就狂吼着猛地向前扑过去。 蛇首鞭带着凄厉的风声首先抽过来，但盛怒之中，伯爵的动作稍微有一点变形，只有一点，但对咆哮这种等级的高手来说已经足够了，狮子眼疾手快，右手精准的捏住鞭子，用力一扯，拽的来不及抛弃武器的吸血鬼向前踉跄两步。 胜负已分。 狮子趁此机会一步跃过数米距离，锋利的右爪向伯爵猛拍过去，吸血鬼躲闪不及，只能努力稳定身形，挺起刺剑迎面而上，为自己争取一个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机会。 尖锐的剑尖刺穿狮子左掌，直没剑柄，但被狮子轻轻向旁边一带，吸血鬼最后的攻击就这样划过咆哮的咽喉，只在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狮子右爪深深没入吸血鬼的胸膛，烈风?咆哮的指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伯爵心脏的跳动。 吸血鬼瞪大双眼，怨毒的盯着狮子，心口巨大的创伤没有一丝疼痛，但他能感到自己的生命正迅速流逝。 “咳咳~~~我要诅咒你~~~”生命来到最后关头，伯爵人生第一次流出眼泪，但这并非为痛苦流泪，而是因为绝望。 “不要这样，你是勇士，死的时候也要像个勇士。”咆哮轻声回应：“不要死的那么难看，那会让我失望的。” “咳~~~总有一天，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暴虐，也会施加在你们自己头上~~~咳咳~~~”伯爵没有理他，只是自说自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狮子的劝诫。 “总有一天，也会有比你们更强的人~~~咳咳~~~凌虐你们的妻儿，侮辱你们的荣誉，摧毁你们的信仰~~~咳咳~~~” 咆哮略带不耐烦的捏碎了抓在右手里的心脏，鲜血和内脏碎块立刻从伯爵嘴里喷涌而出，把吸血鬼剩下的诅咒全部堵住。 “我说啊，你们吸血鬼是用爱征服别人的吗？”咆哮看着伯爵正渐渐失去神采的双眼，语气里满是讽刺：“忘记你们在西大陆享受纯洁处女鲜血的时光了？轮到你的时候这么愤怒有什么意义吗？” “诅咒我？呵呵，诅咒能打胜仗吗？我们几个种族，互相之间的战争打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战争是什么？” “败者失去一切，赢家通吃，这才是战争的真谛，难道你还指望我手下留情？给你一个痛快本来就够手下留情了！” “你是失败者，而我作为胜利者，当然有资格享受你们的女人、财富，当然有资格践踏你的尊严、荣誉，如果将来确实有比我还强的敌人战胜我，那他们当然也有资格对我做同样的事，因为这本就是风暴与战争之神赐予胜利者的权利！” “~~~咳咳~~~”伯爵突然回光返照，他死死抓住咆哮的胳膊，力气之大甚至捏的狮子骨头咔咔作响：“记住你的谬论，当更先进的文明征服你们的时候，把这个说给他们听吧！” 烈风?咆哮抽出右爪，一把扯断吸血鬼的脖子：“好啊，如果有人能征服我们，我会告诉他们的。” “而现在，我是胜利者！” “我是胜利者！”狮子举着吸血鬼的头颅，扬天长啸：“嗷呜！！！” 后方兽人的阵地上，上千狮子一起站在土墙上，高声应和：“嗷呜！！！” 狮子的怒吼声震四野，声波一圈圈扩散，传遍双方阵营，传遍整个战场。 ~~~ 绝望笼罩着黑暗帝国军队的阵地。 吸血鬼子爵甚至能在听到消息赶过来观看决斗的努米底将领那深黑的皮肤上看出惨白的脸色。 “我去找索斯科。”子爵决绝的命令：“不要失去信心！我们绝对可以坚持2天！绝对！” 第263章 痛哭的河4 “听到这胜利的欢呼了吗？法师先生，我们已经帮您把最大的障碍干掉了。” 兽人大营后方，一个孤立的小屋子里，玛尔亚西斯的助手，乌尔拉人阿里衮正对着一只干枯的死鸟说话。 “您难道还以为你们有能力逃脱失败的命运？就算您这次逃得一命，难道您真以为那位暴怒的上弦月会放过你？”阿里衮张开牙都不剩几颗的大嘴，尖声笑道：“我们与教宗同盟不一样，吾主求贤若渴，从来没有歧视亡灵法师的情况存在，我向您保证，这是您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告死风鸦的主人能通过亡灵听到这边的声音，但这种东西没有声带，无法传达对面亡灵法师的答复。 所以兽人不必等待，同在一间屋子里的玛尔亚西斯对操纵亡灵的那个法师承诺：“如果你愿意到这边来，我可以保证你能保留贵族头衔，我甚至可以想办法给你找一块封地。这就是我开出的条件，法师先生，请快点做出选择，我们不喜欢久等。” ~~~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亡灵阵地内部一片死寂，经过今天的决斗，这里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已经完全失去活力。 吸血鬼子爵阴沉着脸，带着几个亲卫兵向索斯科所在的营地一角快步走去。 就在刚才，决斗结束以后，那只嚣张到极点的狮子回到土墙上，直接当着两军士兵的面伸手捏断了米亚娜的脖子。 作为伯爵中意的女婿人选，子爵不知道是否该为女孩脱离痛苦而感到高兴，他只知道，如今的己军士气已经见底，到了跌无可跌的悲惨境地。 如果他今夜不能鼓动尚且保持大量兵力的索斯科，那么明天一早，兽人就可以把困守在这里的几十万亡灵士兵全都压成碎片。 或许都不需要狮子出手。 被兽人彻底合围以后，索斯科与所有亡灵法师被围时的下意识反应完全一样——操纵所有手下士兵，组成一个同心圆阵，低级亡灵在外围，中级亡灵靠里，高级亡灵再在里面围成一个小圈，自己躲在圆阵的中心，简直像缩头乌龟一样无耻至极。 如果被围的只有他自己，这种放弃所有机动能力，抱头挨打的倒霉阵型到也算是个能拖延一点时间的办法，可如今包围圈内有超过30万残兵败将，所有亡灵法师都像他这样只顾自己，就是给兽人分割包围，然后一个一个把大家都撕碎的机会。 子爵找到索斯科的时候，后者正站在土墙边缘，把一个小纸筒绑在肩膀上停着的一只告死风鸦腿上。 子爵估计索斯科是在向后方国内相熟的几个大佬请求帮助，他肯定知道苏美不会放过他，但身为中阶法师，怎么可能没有熟悉的朋友和后台，如果他们早点出手，说不定还能保住索斯科的命。 当然，这跟子爵没什么关系，苏美恨的是索斯科，不是自己，上弦月不会没事干找自己的麻烦。 子爵沉声说：“索斯科大人，伯爵大人在今天下午战死沙场。” “我看到了，真是不幸，他确实是一个好统帅，至少比我强，我对此表示哀悼。”索斯科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这种失败根本不重要一样。 “请不要忘记，您才是真正的统帅！我希望您能在这关键时刻站出来主持大局！” “统帅？被围住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了。”索斯科无所谓的耸耸肩：“虽然伯爵故意瞒着我，但我就是知道，实际上你也应该知道。” 亡灵法师为告死风鸦注入魔力，然后振臂一挥，让这个通讯兵飞上漆黑的天空。 “我承认，我知道苏美大人剥夺了您的权利，但那只是换个位置，让伯爵替代您，而您辅佐伯爵而已。”关键时刻，吸血鬼撒起谎来没有丝毫犹豫：“现在伯爵已经阵亡了，您仍然是全军统帅。” “我请求您，立刻站出来主持大局，把您的部下部署到土墙上去，只要我们能再坚持2天，胜利仍是我们的！” 犹豫了一下，子爵继续加码：“只要能取得最后胜利，少许牺牲并非无法承受，苏美大人看在胜利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您的，最多她不会给您好处！” “你说的有道理。”索斯科点点头，向子爵伸出右手：“无论苏美打算怎么处理我，想争取一线生机，还得至少坚守两天。” “您同意了？”子爵紧紧握住索斯科的手，这真是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了：“您放心，兽人的情况也不比我们强多少，他们必须赶在苏美大人到来之前撤退，否则就走不了了，我们一定可以~~~” 话没说完，吸血鬼子爵忽然感到从两人紧握的手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气息，就像有一个死人在舔舐自己的动脉——一种让吸血鬼都恶心不已的感觉。 紧接着，一道蛇一样的黑气顺着子爵的手臂迅速盘旋而上，瞬间就让子爵的半个身体失去知觉。 “积尸气！”吸血鬼绝望的尖叫一声：“索斯科，你疯了吗！” 一击得手，亡灵法师迅速后退，躲到几个死亡骑士背后，与此同时，一队战魂尸进入场中，包围了子爵那几个仍然一头雾水搞不清情况的卫兵。 “我是法师，虽然指挥战争的水平不如你们，但找退路的能力是你们这些自诩贵族的吸血鬼远远不能比拟的。”索斯科洋洋得意：“你不觉得，即使没有领到一点补给，我这几天的状态也好的出奇吗？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因为奥克帝国的王子给了我足够15天吃的食物。” “你这个叛徒！” 积尸气已经缠绕子爵全身，正迅速抽走吸血鬼的灵魂，同时也带走亡灵军队最后的抵抗意志。 “你是个很不错的战魂尸材料，用你的死亡继续为我服务吧！” ~~~ 当天深夜，索斯科让开自己把守的土墙，大批豺狼人和座狼从这个缺口中涌入亡灵军阵地，失去了所有指挥的黑暗帝国大军陷入彻底混乱。 豺狼人肆无忌惮的屠杀所有看的到的敌人（除了仍旧缩成一团的索斯科部队），他们甚至有余暇挖出战死敌军的心脏，塞进嘴里大口咀嚼，整个营地到处都是豺狼人嚣张的嚎叫和抵抗者绝望的哭喊。 天亮以后，兽人主力发起总攻，如吸血鬼子爵所想，狮子们甚至懒得出手，只让属下的食人魔和哥布尔等种族士兵加入屠戮亡灵的盛宴。 食人魔狂笑着摘下一个个努米底人头颅，将他们串成恐怖的巨大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豺狼人吃完吸血鬼的心脏，开始互相争夺肠子、肝脏等肥美的部位；哥布尔站在土墙上，把尸体碎块穿在长枪上不断狂叫、挥舞，如同在挥舞一面面扭曲恐怖的旗帜。 光明历1072年12月26日 由于中阶亡灵法师索斯科的战略失误和背叛，奥克帝国军队在痛哭河之战中全歼98万亡灵军队，其中包括22万活着的士兵。 痛哭河，成为让亡灵帝国战士们痛哭的河。 第264章 冬天里盎然的春意 对不好酒的人而言，喝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如果有什么是比喝酒更让人痛苦的，那就是醉宿。 欧扬醒来试图起床的时候，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腾的难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不得不重新躺下，再稍微休息一会。 躺回温暖的被窝里之后，欧扬突然觉得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床上并非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伸手摸索两下，嗯，没错，还有一个皮肤光滑，带着一对骇人“凶器”的“刺客”。 欧扬正好摸在那凶器上，轻轻掂量一下，极具弹性，而且尺寸惊人，抓住其中一只，满满的白腻从手指之间的缝隙中涌出，相当刺激男性神经。 ‘这是怎么回事？’ 欧扬仍处在眩晕状态，大脑基本没有反应，倒是荷尔蒙对某个男性独有的器官下达了指令：‘冲！’ 可惜暂时只有一个肢体能动，根本冲不起来——所以，喝酒确实很耽误事啊，同志们。 倒是那个“凶手”，轻轻呻吟一声，迷迷糊糊的自己摸索上来了。 被窝里，她伸出一条大长腿搭在欧扬腰上，正好压着欧扬“愤怒”到僵直的中腿，双手搂住欧扬的脖子，像是抱着一个特大号布娃娃一样，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这个女人一丝不挂，双手都捧不住的凶器几乎直接顶在欧扬脸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 曾经有过几个月天堂生活，然后又大半年不识肉味的欧扬，虽然脑子仍不清醒，但已经能清楚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大脑还是没有下达命令，身体却已经不自觉的开始行动，欧扬不顾头晕目眩，一翻身把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压在身下，他骑在她纤细的小蛮腰上，左手轻轻拨开女人淡棕色的长发。 这是左水晶新收的那个侍女，被欧扬压住后，刚刚清醒一点，正迷迷糊糊的用双手揉自己的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春光外泄。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情况明显不对，心上人的侍女为什么出现在自己床上？而且还赤果着身子。 身体不理会开始重新思考的大脑，双手捧住那一对尺寸惊人的丰满，大力揉搓，粉红色的山尖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诱人。 “呀~~~”西夷美女感到一丝疼痛，轻叫一声睁开淡蓝的的大眼睛，有些委屈的看着有些发狂的欧扬，轻轻说了一句。 欧扬不懂土语，不过他就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请温柔一点~~~。” 大脑暂时摆脱了酒精的影响，但又迷失在另一个更加醉人的氛围里，欧扬像是失去理智一样扑在女孩身上，不顾女孩半推半就的轻柔推搡，开始疯狂冲击。 在大森林寒冷刺骨的冬天里，这间温暖的小屋却春意盎然，女孩带着三分痛苦和七分兴奋的尖叫声，混合着男人粗重的喘息，使这个不大的房间充满旖旎的味道。 ~~~ 不知折腾了多久，得到满足的欧扬穿好衣服起床，他细心的给精疲力竭，又一次沉沉睡去的床伴盖好棉被，之后才打开门走进风雪中。 这个时候天是完全黑的，欧扬看了看怀表，11点22分，毫无疑问是深夜23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今天是哪一天。 欧扬自己一个人走在石屋区的道路上，这里天天有人扫雪，路还算好走。 偶尔碰到几个哨兵和巡逻队，大家互相敬个礼，就算打招呼了。 欧扬不打算向他们询问日期，他正在朝办公地点——前兽人的战争大厅走去，按道理，那里始终有军官值班，不知道今天是谁，不过有问题问军官得到的答案总比问士兵清晰。 运气非常好，今天值班的是左恒柏，作为那一天唯一滴酒未沾的人，不论公事私事，问他肯定没错。 “哟，睡神终于睡醒了？”左恒柏正在签署一份文件，抬头看到欧扬进来，首先奉上一份调侃。 “我睡了多久？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欧扬摇摇头，苦笑着从书橱中摸出一个搪瓷杯，提起放在茶水桌上的藤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两天一夜，今天是12月初3。”左恒柏看看自己的表：“马上就要初四了。” “我睡了这么久？” “其实也不算久，初一那天我们都没睡觉，你被小晴逼着喝了6斤‘岭东大曲’，没喝死算不错了。”左恒柏把桌子上的文件收拾起来，接着说道：“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坐吧，我们也算亲戚了。” “亲戚？” “你忘了？千万别跟小石榴说你忘了，那天你可是向她求婚了。” 确实忘了，就像左恒柏说的那样，一晚上灌下6斤48度的白酒，没喝死人也只能感叹这不愧是个有魔法的奇幻世界。 “她答应我了吗？”欧扬有些紧张的问道。 “答应了啊，你说你要打下烈风斯克后在西狄的王宫里举办婚礼，这聘礼对我们左家的姑娘杀伤力特别巨大，尤其是石榴，她没法不答应。” 接着，左恒柏自嘲的笑了笑：“你这也算是给我挖了个坑，那晚小晴说要我打下俄特勒亚的首都罗斯格勒，在那边的王宫里迎娶她。” “呵呵，活该，谁让你不帮我。”欧扬想起来了，这家伙也算秦晴灌自己酒的帮凶来着。 “那个~~~”欧扬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疑惑堵在心里，又不得不问：“小石榴的侍女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了？不满意？”左恒柏反问道：“不满意也没办法，石榴这次出来没带侍女，你先凑合着用吧。” “不~~~不是~~~”欧扬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实在太差劲：“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她~~~她~~~她会~~~？” “到底怎么了？”左恒柏明显没搞明白欧扬到底在纠结什么。 “水晶的侍女，为什么会到我的床上！？”欧扬豁出去了，直接在“大舅哥”面前把问题挑明。 “哈哈哈~~~你在纠结这个啊？哈哈哈~~~” 没想到的是，左恒柏得知“准妹夫”上了妹妹的侍女，非但没生气，反而大声笑起来。 “这很正常吧？”过了好半天，左恒柏才忍住笑，对欧扬解释道：“你跟石榴还没正式结婚，现在有需要，用她的侍女替代一下很正常好吧？” 远征军的指挥官，欧扬的“准大舅哥”对他做了一个“男人都懂得”表情，笑着说： “我有需要的时候也会用小晴身边的那个小喵啊。” 第265章 这个时代，比想象中更残酷 欧扬用“鄙视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左恒柏。 他今天穿的还是野战军的红色制服，身形像是真正的柏树那样苍劲挺拔，除了武装带和手枪，他没有任何配饰，但举手投足之间，一股世家子的贵气迎面而来。 欧扬对男人的样貌没什么研究，不过可以肯定，左恒柏这样子、这家世、这地位，放在前世地球上一定能引得无数小女生高喊：“欧巴”。 可惜，这样一个大好青年，谈起庶民、奴隶女孩的贞洁，就像在谈论茶杯、藤壶等日用品。 放在前世的网上，这大概就是最受“女权”份子诟病的“直男癌”了，而且还是晚期。 “不要这样看我。”左恒柏笑着说道：“去病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这种家庭的做法。” 按左恒柏所说，华夏的大户人家的传统男女观念正受到共和年以来新观念的强烈冲击，但也尚未全面溃败。 《大华律》是明确规定男女平等的，如果女子觉得自己受到婆家的压迫，完全可以自主提出离婚，而且可以分到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 因为女人也可以进入工厂工作，不愁离婚后没有生活来源，经济独立之后，传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观在年轻人中已经不太流行了，相反，“自由恋爱”这种更像地球的爱情观开始大行其道。 但是，这毕竟还是一个男权社会，即使是对这个位面最倡导男女平等的华夏社会主流观念来说，男性偷吃也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别招惹平民以上阶层家的好姑娘，最多被笑话一声“没有不偷腥的猫”。 但女性行为不检点仍然是关系到名节的重大问题，哪怕是已经订婚的青年男女，也不能在婚前住到一起。 这种观念，没有一个毛太祖加一个wg，恐怕是很难扭转的。 大户人家的女儿在婚前不能让野小子碰，但又不能憋坏那些小兔崽子，免得他们去招惹平民阶层以上那些不该招惹的女孩（双方都心甘情愿就要娶人家，这样女婿就成人家的了，正妻只有一个，总不能让女儿嫁过去当妾。如果女方不同意，那就是犯罪，基本就是贬为庶民流放边郡，如果情节严重还可能被判死刑）。 于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开始流行给自家女儿养几个“替身”女仆，这些调教好的漂亮姑娘都是奴隶，偶尔也有几个签了死契的庶民，因为不算“真正的人”，所以在婚前，未婚夫想要的时候，用她们解决就好了。 如果始终没有孩子，这些女人会一辈子呆在奴隶的地位上，永不动摇。如果运气好有了男主人家的血脉，她们会被提升为庶民（可以不用叫自己的孩子主人），如果男主人心性更好一点，也许会给一个妾室的名分，但也就到头了。 秦晴身边的那个侍女，猫耳半兽人小喵，就是这样的身份。 虽然尚未决定婚期，但左恒柏确实已经与秦晴订过婚了，那么小喵就是秦晴的嫁妆之一。 一种在男主人需要的时候，拿来用一下的日用品。 “石榴那个侍女是她送过来陪你的，你当时喝的那么醉，没人照顾可不行，但我这当哥哥的总不能把妹妹放到你这个醉鬼身边，正好她还有个新收的女仆，给你用用倒是没什么。” 左恒柏笑着把这些一股脑解释给欧扬听。 “当然，别弄坏了，她是个外蕃部落的别吉（公主的意思），不是奴隶，少许权利还是得给的。” 欧扬悲哀的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时代的道德观。 虽然他觉得自己对异族已经足够心狠手辣了，但听了左恒柏的话，他才发现，这种从骨子里的完全蔑视，远比直接屠杀来的更有压迫感。 按欧扬的观念，无论出身哪个民族，跟了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女人，作为男人就应该好好保护、疼爱，给予富足幸福的生活。而不是仅仅当成生育工具，甚至日常用品。 可听左恒柏的意思，能得到这一切的，只能是汉人，或者说平民阶层以上家庭的女孩。 看到欧扬那纠结的模样，左恒柏收起笑容，用非常严肃的语气接着说道：“去病，有些事，我必须劝劝你。” “什么？”欧扬茫然的问道。 “我知道你出生在内地齐省平民家庭，那边本来就不像边关，没有那么多奴隶出现在你面前，你也接触不到大户人家的奴隶生活。” 左恒柏叹了口气：“你对异族抱有同情心，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太放纵他们！这对你未来在军中的发展没有好处！” “啊？”欧扬很奇怪左恒柏居然觉得自己对异族太好？他可是极端皇汉来着：“我杀他们从不手软~~~。” “不是手不手软的问题。”左恒柏打断欧扬的话：“你刚才纠结的这事根本不算什么，但你这种情绪是一个大问题！” “你为什么要把她当做女人看待？那不过是个玩物。还有，我听说你第一次出征回来后就把一个夷人庶民提升为平民了？” “啊~~~是有这么回事~~~”欧扬茫然道：“可他在战场上救了我一命~~~” “那是他该做的，他们的命就是用来做这种事的。”华夏帝国将门，左家的后起之秀严肃的对欧扬解释道：“狄夷禽兽，不是说狠狠杀一批，剩下的顺从了就能成为人！这些出身野蛮的家伙，这一辈子都洗不掉身上的野兽味道，你提升的那个夷人，现在像是汉人吗？” 欧扬想了想，仅仅吃在大森林边缘徘徊等奴隶尸体的野兽的肉，就是与汉人极大的不同。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汉家文化，既不会写字，也完全看不懂书，对礼仪、道德之类的本质也是一窍不通。 除了蓄发束冠，外表上像个汉人以外，还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标志了。 “不像，对不对？”左恒柏替欧扬回答：“你确实有权利升他为平民，但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滥用这个权利，我个人，只相信那些从小读汉家书、写汉家字、遵从汉家礼仪、汉家生活习惯的孩子。至于第一代归化夷人，如果要把他们升为平民，最好是等他快要死了，作为哀荣赐给他，让他的孩子们继承，享受这一切。”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提升的非常快，你今后有机会决定很多，非常多异族人一生的命运。” “当然，如果你还是抱有以前的观念，我也不会阻止你。”左恒柏终于又笑了起来：“毕竟我妹夫心肠软也不是坏事，这样你肯定对我妹妹也心硬不起来。” “反正，只要你不立志把所有外族提升到平民阶层，从你手上漏掉几个幸运儿，也不影响大局。” 左恒柏再度严肃起来，他总结道：“好好想想吧，你现在已经是很多人看好的后起之秀了，或许你有更先进的想法，但也别超出大家太多。” 第266章 侦察兵 镇远要塞向西60里，万里大森林的西部边界之外，奥克帝国东北邦3个家族，正在沿着森林外围修筑一系列防线。 根据渡口之战对东方军队武器、战法以及遗留工事的评估结果，兽人首先顺着大森林外延挖出一道宽12米，深5米的巨大壕沟（用来阻止东方人反冲击），然后在壕沟内侧修筑起一道高3米，宽4米半的城墙，这道墙由大青石块作为地基，主体夯土，关键位置还有沙袋和木架支撑（用来抵挡炮击）。 壕沟前面10多米处，密密麻麻的插着无数鹿岩、拒马。上面都泼了水，在寒风中倒挂成一道道低矮的冰墙。 城墙后面，兽人每隔80米就布置一台重型抛石机，每隔40米就布置一架弩炮。 这是兽人能想到的，唯一能与大炮媲美的武器（实际行不行另说），兽人明显打算用数量来弥补质量的不足，这些重型冷兵器数量之多，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后面还有一道正在修筑的土墙，看地基规格和第一道相差不大，暂时没有看到重武器部署迹象。” 森林边缘，一颗高大的橡树顶端，远征军侦察兵卢峰正在用一个包裹白布的望远镜观察正在不断得到加强的兽人防线。 同时，还不断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华夏野战军中，侦察兵是唯一可以不穿红色标准军装的兵种，这次卢峰就是穿着纯白色的棉质伪装服，身上还披着一个既能当被褥又能当衣服的白色披风。 穿上这一身，再加上一些掩盖气味的手段，卢峰在西狄大营边上呆了近10天，都没被敌人发现。 实际上，对侦察兵来说，爬树并不是值得提倡的做法，不论是爬树过程中镇落的残雪还是不小心惊动树上某种小动物，这都是特别容易暴露的做法，而且爬的太高，还不太容易跑。 不过兽人的防御工事纵深越来越大，站在低矮的地方还真不容易看清狄人的整体布置，因此卢峰只能尝试冒险。 “咕谷~~~咕谷~~~” 树下传来非常轻微的鸟叫声，卢峰立刻把望远镜和纸笔全都塞进怀里，原地不动，轻轻的转头查看四周。 “咕谷~~~咕谷~~~” 树下又传来鸟叫，卢峰听得清清楚楚，一共两声——这是“时间到”的信号。 卢峰顺着树干滑到地面，树下，两个与他一样打扮的侦察兵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说道：“卢头，到点了。” 卢峰点点头，这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侦察兵上了树，不论情况如何，最多在上面待5分钟，到了时间必须立刻转移。 另一个问道：“咱们去下一个地点看看？” “不了，没什么看头，全是垂直的土墙，靠大型弩机和投石车防守。” 卢峰对此兴趣缺缺，西狄的阵地部署的极没特色，几乎就是在加高加厚同时增加兵力兵器，最近几天又有了增加防线数量的趋势。 但是细看起来既没有复杂的交通壕，也没有反斜面防炮设计，甚至连菱形边墙都没有，一道土墙简直可算横平竖直，在华夏，这种防御工事早在40年前就被淘汰了。 卢峰是原本是第十三野战军的侦查连长，在整个野战军系统中出了名的侦查能手。 两年前的“共和29”大规模军事演习中，他曾经连续追踪禁卫军虎羌营超过一周而没被那些嗅觉灵敏的狄人士兵发现，最终引导额外加强配属的重炮兵用一轮精准炮火覆盖了皇帝的御营，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干掉”了共和皇帝的牛人。 这是和平时期，三年一轮的全军大演习中，禁卫军唯一一次落败。 而且当时禁卫军尚未与十三军真正交手，就被判定全败~~~。 演习结束后，共和皇帝才得知自己被人“击毙”了，结果不仅没生气，反而龙颜大悦，专门从十三野战军总兵左云翼手中把卢峰要走，调给禁卫军侦察连当了两年的总教官，为了让他能压住禁卫军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皇上还亲自册封卢峰为男爵！ 远征开始以前，为了加强陌生地域侦查力量，又不必占用太多人力，左云翼又专门申请把卢峰从禁卫军中调回13军，加入远征军侦查队担任队长。 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的卢峰倒也不含糊，自己递上申请，获得批准后，扔下禁卫军的丰厚军饷不要，跑回13军争功劳来了。 “收拾一下，准备回去。”远征军侦查队长下达命令：“各小组注意安全，森林里有狼。” 西狄不惜血本的把整个大森林边境都用土墙封锁起来，虽说这是个笨的出奇的办法，面对华夏野战军也肯定不管用，但阻挡侦查确是效果拔群。 既是对卢峰这样的侦查能手来说，想要潜过墙去，侦查敌军兵力部署、粮草储备等情报也是难上加难。 所以卢峰决定不费这个力气了，先回家，等调炮兵来轰上几个基数，再试试看能不能趁乱摸到墙后面去。 “卢头，咱们出来十天，就这点成果，回去不好看吧？”第二个年轻的侦察兵笑嘻嘻的说：“您说有狼，那肯定就是有的，不如咱们把狼打了，下次再来侦查还能轻松一点。” 侦察兵所说的狼，当然不是森林里的野兽，而是指带着座狼在森林里巡逻、侦查的豺狼人。 这次出来前，卢峰还领人在镇远外围干掉3只，显然西狄那边也有执行与他们一样任务的部队。 豺狼人是天生的侦察兵，他们虽然只装备落伍的冷兵器，但身体天赋给了他们在复杂地形、气候下更出色的适应能力，加上一流的听觉和超一流的嗅觉，对他们这种小股侦察部队来说，已经构成极大威胁。 卢峰看看另外一个一脸跃跃欲试的侦察兵，显然，这位也很想给那些“看门狗”一点教训。 但是全军闻名的侦查能手还是摇了摇头：“别犯傻，咱们是侦察兵，不是突击队，不要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你们记住，侦察兵首要的是隐蔽，一旦被敌人发觉，哪怕你能以一敌百，也会被一百零一个敌人耗死。现在，安安静静的撤退，除非敌人追上来，否则不准主动挑衅！” “遵命。” 两个年轻人无奈，只得分头行动，通知散落在森林边缘的侦察队其他成员。 过了一会，十几个穿着白衣的人影从大雪中半弯着腰站了起来，迅速消失在森林深处。 第267章 追击 十几只座狼低着头，白茫茫的雪地上四处嗅着，搜寻与周围气味不同的蛛丝马迹。 他们身后不远处，几个高大的豺狼人手持武器小心戒备。 带领这伙兽人的，是因为在渡口之战幸存，而备受烈风?智慧信赖的佐恩，他现在已经荣升王子的卫队长。 其他几个，也都是家族里其他王子派出来的精锐斥候，战斗经验丰富，战斗力也不弱——他们很多人都曾在斗殴中空手打翻过食人魔，这对平均体力弱与食人魔一个档次的豺狼人来说，很不容易。 渡口之战被东方人揍得灰头土脸之后，兽人东北方3个家族烈风、疾风、雪风几乎立刻极限动员，沿着大森林疯狂修筑工事，生怕在这种家族主力仍在南大陆没法脱身的情况下，再让东方人窜出大森林烧杀一轮。 与此同时，三个家族各位实力未受损的王子，也抽调大量豺狼人，带着座狼潜伏进大森林，进行侦查和骚扰。 然而王子们没料到的是，阵战打不过东方人，这种小规模斥候战也没占到任何便宜——凡是靠近东方人主城的斥候部队，很快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豺狼人都未能活着回来，倒是偶尔能收回几只吓破了胆的座狼。 豺狼人从幸存座狼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东方人的防御、预警体系非常完善，明暗哨结合，还有那种会突然爆炸的神奇武器和各种防不胜防的陷阱，一旦豺狼人暴露行踪，还会有骑兵跟出来追击，因此，冒险靠近的豺狼人完全逃不掉。 只有袭击背叛土著部落的部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豺狼人抓住几十个土著俘虏，另外还接应出几千被东方人掏了老窝，无家可归的倒霉蛋。 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东方人把玛尔亚维尼亚改名为“镇压远方”之城，作为自己在西方的核心统治区。 他们如今也在加固城防，并且醉心于扫荡土著、抓捕奴隶、抢劫财物以及与叛徒们贸易等工作。 看起来，不像会再次主动进攻的模样。 当然，豺狼人被胖揍又引发了新的问题——东方人的斥候这么强，不可能只守在老窝周围。合格的指挥官，一定会派出斥候来这边侦查——从之前的战斗结果来看，东方人指挥官水平高到什么地步还不好说，但肯定不是蠢材。 于是，王子又不得不抽调豺狼人，在正在修筑防御阵地前的大森林边缘来回巡逻，搜寻东方人的斥候。 事实证明，东方人的斥候确实不好对付，即使是豺狼人和座狼这种经典组合，这么多天也没能抓住任何一个东方斥候。 到最后，王子不得不把佐恩这类最强的豺狼人贵族派出来，加强斥候队伍，期待着这个曾经取得过重大战绩的豺狼人能挽回一点面子。 一只座狼好像嗅到了什么，它用前爪在一颗大树边猛刨十几下，两个豺狼人走过去，帮它往下深挖。 “佐恩。”片刻之后其中一个豺狼人叫来指挥官。 “看起来，我们抓到他们的尾巴了。” 雪坑里，堆着一些带血的羽毛和骨头，很显然不久前有人在这里生吃了一只倒霉的鸟。 这不可能是兽人，兽人吃肉不会浪费骨头。也不可能是土著，土著不敢这么靠近奥克帝国的大营。 “追！” 佐恩一声令下。 “啊~~~呜！！！” 几个豺狼人高声嚎叫起来，视线看不到的丛林深处，立刻传来高亢的应和声。 ~~~ “狼在追我们。” 撤退中的卢峰突然停下，他侧耳倾听一会，非常肯定的说：“数量很多。” “呵呵，卢头，这可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一个年轻的斥候一脸无所谓的笑道：“不吃白不吃了。” 卢峰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掏出自己绘制的地图查看起来。 “这里离西狄的大营太近，被缠住就不好了，咱们再往前走跑一段，把他们引得远一些。” ~~~ 上百豺狼人拉开一条长达1000多米的警戒线，就像一张捕鱼的大网，500多只座狼就是其中的网格，通过高亢的狼嚎指挥，向前一路横扫过去。 豺狼人对自己的潜伏能力有一定信心，但这么长时间人影都没找到，可见敌人在这方面也不是生手。 鉴于敌人斥候人数肯定不多，佐恩接管队伍后，开始使用另一种方法——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立刻用最强兵力直接扫过去，不怕人类不露出马脚。 实际上，不论是豺狼人还是座狼，追击能力比潜伏能力都要强的多——狼本来就是追击型掠食动物。 如果人类斥候一心逃跑，那么佐恩有信心在半天之内追上他们。如果敌人想要隐藏，那么细细扫荡过去，敌人也根本不可能全部漏网。 对豺狼人来说，只要抓住其中1、2个就好了，毕竟王子为唯一的红衣俘虏出了贵族身份的价钱，哪怕只能再抓到一个，狮子们也一定能感到满意。 大约20分钟后，佐恩发现自己中大奖了。 通过对方遗留的痕迹判断，敌人最多有20人，而且已经开始惊慌失措的径直向自己老窝逃跑——以人类的体力，他们没有在自己追上去之前逃走的一丝可能——实际上，现在这种气候下，人类就是骑马也跑不过豺狼人。 其他豺狼人比他稍晚一点察觉到同样信息——虽然还是看不见他们，不过人类留下的气味已经非常清晰。 所有战士都高声嚎叫着，催促座狼加速追击，同时给人类施加更大压力。 “哈哈，这些傻瓜一定会把自己累倒！我们可以轻松抓住他们！”一只没有参加过渡口之战的豺狼人兴奋的嚎叫：“我以前曾经用这招抓住过一个人类骑士！” “停下！”听到这话，几乎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佐恩回复一些理智，他大声喝止追的正欢的队伍。 “怎么了？”刚才说话的豺狼人不解的问：“有什么问题？” “这伙人不是那些傻瓜骑士，他们肯定不会耗尽体力让我们随便捡便宜！” 如果他们傻到这种地步，那从开战起就没占到任何便宜的奥克大军算什么？ “可他们已经开始加速逃跑了！就像胆小的兔子！”那个豺狼人不满的大声嚷嚷：“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你带一半的人去追。”佐恩像看一个死人那样盯着他：“追上他们为止，不准停下，我在背后支援你。” 第268章 地雷 佐恩要把一半兵力当成诱饵。 不过另一个豺狼人对此很无所谓，按照以往的经验，敌人如果还有抵抗的余力，就不应该如此惊慌失措。 已经开始不顾一切逃跑的敌人就是丧失所有信心的兔子，只等着自己追上去，在他们后脑勺上狠狠来一下。 如果佐恩不想要这份荣誉，那好吧，自己去拿。 “跟我来！啊~~~呜！！！”豺狼人高声嚎叫，催促大约一半数量的兵力继续追击。 “我们不跟上去吗？”另一个豺狼人问佐恩，刚才追出去那个是咆哮系统的王子所属的士兵，而这个豺狼人属于烈风?勇猛，出来的时候就被主人严令一定要听佐恩的命令，因此他不敢擅自行动。 “一群傻瓜，他们占不了任何便宜，你挑5个最好的战士出来，带上狼，等一会我们试试看能不能包抄一下，其他人继续追。” ~~~ 空气中弥漫着人类汗水的味道，在豺狼人鼻子里，这是猎物惊慌失措的最直观表现。 冲在最前面的豺狼人愈发兴奋起来，烈风?智慧王子早就放出话来，抓住任何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人类俘虏，可以得到500金币的奖赏，如果能抓住一个红衣服的军官，甚至有机会成为贵族。 这个豺狼人非常羡慕拥有贵族头衔的佐恩，现在机会来了，绝对不能放过。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豺狼人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左腿哀嚎起来。 正在追击的队伍立刻停止前进，无论是豺狼人还是座狼，都躲在离自己最近的树后面。 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这反应能力绝对值得自傲。 但是，豺狼人躲了很久，等后续部队已经跟上来了，也没发现敌人有进一步动作，就像~~~就像敌人根本不在这里，远远的敲了豺狼人一击闷棍，然后已经施施然走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 立刻有两个豺狼人跑到伤者身边。 挨了打的豺狼人仍在打滚哀嚎，看起来十分痛苦。 过了一小会，其中一个豺狼人跑回来，大声嚎叫：“被打掉了半个脚掌，但是看起来不致命！” “为什么是脚掌？”豺狼人临时指挥官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如果刚才那一下是敌人打的，除非他们是埋伏在地里，否则最低也应该是打腿，怎么会打在脚掌上？ 空气中飘荡着一丝淡淡的刺鼻味道，豺狼人嗅着它，很快找到了这个倒霉鬼挨打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很浅的小坑，一个豺狼人过去，挖出一个底部是一小块薄木板加一枚铁钉的竹筒~~~。 “这是什么玩意？” “不管是什么玩意，把它收好就行了，再留下两条狼照顾伤员，我们继续追！” 一个伤员而已，以豺狼人的恢复能力，最多一个月这家伙就又能上战场了，不值得在这关键时刻分心。 耽误着一会，两队豺狼人又重新汇合，没人关心佐恩为什么不跟上来，反正自己这方拥有绝对数量优势，人类根本跑不掉。 大约向前走了50多步，又是“啪”的一声响，一只座狼腹部窜出一股血箭，立刻哀嚎一声倒地不动了。 “是陷阱！”再愚钝的豺狼人此时也搞明白了，敌人在用某种不容易发现的小手段对自己展开阻击。 “座狼冲前面！所有人跟上！不准停！”临时指挥官高声嚎叫着命令，他决定不再受这种小手段的影响，不顾微小伤亡强行追击。 ‘我们不怕死！这种小聪明挡不住豺狼人！’豺狼人恶狠狠的想：‘浪费逃跑的时间只为给我们带来这点损失，你们也不过如此！’ ~~~ 半个小时后，卢峰和他的侦查兵们已经可以清楚的听到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子弹雷喂不饱他们啊。”一个年轻的侦察兵笑道：“这么着急过来送死。” 铜壳定装子弹被发明出来没多久，野战军侦察兵中就有人发明了这种微型自制地雷，简单来说，就是把一颗子弹固定在自制的竹筒或者别的什么容器里，容器底部安装一枚铁钉，一旦有人踩在上面，子弹就会被击发，除非敌人运气太差，否则这种东西打不死人，但足以让一个敌人失去战斗力，然后拖累另外两人来照顾伤兵。 这种东西极难被发现，因此侦察兵非常喜欢用来阻击追兵——不求杀死，只要能拖延敌人速度就好， “那就给他们来一个大的！”卢峰也感到一阵火大，他本来不想跟兽人直接交火，按侦察兵的原则，被人发现本来就算满失败的了，现在居然还要被逼着硬刚，搞得自己好像突击队长一样。 好吧，既然西狄非得找死，那就客串一把突击队，成全他们好了。 ~~~ 卢峰被追的火大，豺狼人则被不断响起的惨叫折磨的焦头烂额，这一路上，他已经留下了15个豺狼人和35只座狼。 好处是，豺狼人直立行走，人类的陷阱大多是打飞他们的脚掌，除了一个特别倒霉的家伙之外，其余14个人都没死。 但四肢行走的狼特别容易被这种小陷阱打中腹部或者下颚，35只狼已经全死了。 为了照顾伤员，他们又不得不留下28只座狼照顾，这样一来，追击部队已经被严重削弱了——而且，即使把人类全杀光，这损失算起啦也是自己吃亏。 “这些东西真可恶！”一只豺狼人一边快速前进一边大吼大叫：“根本杀不死人，但肯定能废一个，我们还得留下狼照顾伤员！等追上他们，我一定生吃一个才能解气！” “不要说废话！”临时指挥官也在气头上，磨着牙狠狠瞪了那个抱怨的家伙一眼：“王子要尽可能抓活的！就是死了，也要把尸体和所有缴获都带回去，你敢违抗命令吗？” “切！”那只豺狼人狠狠揪了一把自己脖子上的毛：“要他们有什么用，一群只会逃跑的懦~~~”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这个豺狼人脚底下爆出一团耀眼的火光，大约三分之一个狼身高高飞上天空，另有两只座狼被波及，也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就像发出了某种信号，兽人追击部队正前方，窜出8个人类，一边用那种传说中会喷火的铁管子向豺狼人射击，一边互相掩护着快速逼近。 第269章 乱战 华夏的侦察兵（特别是有经验的老兵）并不喜欢在完成本职工作的时候与敌人正面遭遇，当然，这不意味着他们正面战斗力很弱。 实际上，因为经常有深陷敌军重围的危险，侦察兵在个人战斗力方面具有全军最高平均水准——国内至少100本言情话本和300本军律题材话本中提及的所谓“兵王”，在军队中其实就是指卢峰这样的侦察兵高级士官（当然，别指望他们有时间去泡妞打架，更别指望他们还会悬壶济世）。 侦察兵不打则已，一旦动手，他们确实是比突击队更凶猛的战士。 8个人两两一组，一组装弹另一组就接替射击，互相掩护，从200米之外就开始自由开火，保持8到10秒一发的射速，还几乎枪枪咬肉。 侦察兵很快接近到100米距离，然后不再前进，开始利用武器射程优势逐一射杀敌人。 不断有豺狼人被击中头颅或胸膛，一声不吭的瘫软在地，伤口处汩汩涌出鲜血。 “冲上去！”豺狼人指挥官嚎叫着命令部下冲锋，豺狼人也是最优秀的斥候，但是缺点十分明显，那就是严重缺乏远距离攻击手段——豺狼人都不会射箭，除了偶尔出几个的萨满，大多数豺狼人攻击超过手臂长度距离敌人的唯一办法是投掷。 100米的距离，显然在飞剑或者飞斧的射程之外，要想反击，他们只能尽快拉进双方距离。 然而在横飞的子弹中，豺狼人已经损失了超过20人，侦察兵就认准了他们在射击，根本没理那些大狗，8个人就把所有豺狼人全部压住。 “让狼先上！” 用狼掩护冲锋也是豺狼人常用的手段，只是他们平时喜欢用速度更快一点的座狼包抄，现在主力被压制的情况下，也只能直线攻击了。 几百头膘肥体壮的大狼同时开始冲击，这种场景还是满震撼的，而且对敌人来说也确实极具威胁。 华夏侦察兵只能放弃射击豺狼人，转而对付快速接近的座狼。 “一起上！” 压力一松，豺狼人立刻抓住机会，从躲藏的大树后面窜出来，跟在狼群后面冲锋。 激战中，豺狼人的临时指挥忘记了一件事——追击之前，他们嗅到大约20个敌人的味道，但眼前只有8个。 豺狼人刚刚向左侧冲出5步，一阵弹雨突然从原本追击路线的正前方盖了下来，挤成一团的豺狼人当场被放倒一片。 又有8个侦察兵冲出来，再次对豺狼人形成侧击，这伙人的射击同样准确而又致命，倒霉的豺狼人再次被压制，在大约20秒的时间内，新出现的侦察兵打出3轮子弹，击倒20只豺狼人，剩下的30几个只能重新躲回树后面。 侦察兵剥离了豺狼人和座狼，使得极具威胁的协同冲锋变成一群狼单独攻击。 左侧侦察兵对座狼射击两轮，打倒10只座狼，然后也不重新装弹，随手扔掉步枪，左右手从腰间各掏出一只“梅花”左轮，静静等待。 在第一只狼冲到距离10米左右的位置时，其中一个侦察兵从地上摸出一根麻绳，用力一拉，“轰”的一声巨响，20米外，一枚装填5公斤黑火药的大型地雷爆炸，把十几只座狼同时炸上了天。 弥漫的黑烟之中，300多只座狼被爆炸分割成两个部分，后方刚刚冲进烟尘范围的座狼大多立刻迷失在刺鼻的硝烟味中，而前方未收波及的几十只则要面对16把左轮手枪的攻击。 呯，呯，呯。 侦察兵从容的左右开弓，射杀前面的座狼。 畜生毕竟是畜生，即使前面这些最强壮的座狼，此时也已经被打破了胆，16只左轮各开大约3枪，打倒30只狼后，剩余的狼群就已经开始夹着尾巴逃跑了。 一个侦察兵把手枪重新放回枪套，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步枪，从容的开始装弹，胜负已分，失去了座狼的掩护，龟缩在几棵大树后面的豺狼人只能等死。 他正准备与另一侧的战友夹击豺狼人，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武器破空声。 “敌袭！”侦察兵下意识的低头，一柄飞斧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刮掉他带着白色伪装布的帽子，劈在前面一个侦察兵的后背上。 那个侦察兵只来得及“啊”了一声，随即向前扑到，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狼爪踩在雪地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又一批敌军正在快速接近。 “后面！”侦察兵大喊一声，转身用步枪回击，一个已经冲到近前的豺狼人哀嚎一声，胸膛中弹，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几只座狼从身后的树丛中猛扑出来，另一个躲闪不及的侦察兵被狼咬住右手手腕，顿时响起一阵牙齿摩擦骨头的渗人声音，这个战士忍住疼痛，用左手抽出一柄匕首，捅在狼腰上。 后面一共有5个豺狼人和十几只座狼，偷袭之下在只付出一个伤亡的情况下就进入最擅长的近身战。 呯呯，几声枪响。侦察兵反应同样灵敏，发现敌人已经冲进后，有4个人重新抽出左轮，对着座狼把剩余子弹打空，仓促中只有五只狼被击中，另外几只继续扑到受伤的侦察兵身上，混乱中他又刺死一只座狼，但唯一完好的左手也被咬住，另一只狼趁此机会扑上来，一口咬住他的咽喉。 一个侦查兵正要掏枪，佐恩猛的挥手，扔出一柄飞剑，他的目标急速躲闪，飞剑没有击中目标，咄的一声插在那个人类身后的大树上，但这也破坏了对方的瞄准，佐恩猛冲两步，挥舞梿枷将失去重心站立不稳的侦察兵砸的脑浆迸裂。 另一个射空了子弹的侦查兵抽出横刀直劈过来，佐恩来不及喘息，举起武器抵挡，制作精良的横刀深深嵌入包着一层铁皮的梿枷柄部，侦察兵和豺狼人下意识的抬脚向对方踹过去，人类和兽人同时闷哼一声，各自扔掉武器，后退两步。 又是一阵子弹飞过来，2个正在与侦查兵纠缠的豺狼人和2只座狼被击中。 眼看这边陷入混战，正前方的侦察兵放弃压制豺狼人主力，对友军进行火力支援。 射击过后，卢峰带领7个侦察兵同时扔掉步枪，抽出双左轮，发起主动冲锋。 看到被压制的豺狼人准备反攻，佐恩大吼一声：“别犯傻了！撤退！” 说完，他随手又扔出一柄飞剑，也不看打中了没有，转身逃进森林深处。 佐恩带过来的最后一个豺狼人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刚一转身，一个侦察兵就把横刀深深刺入他的腰间。 全程被压制的那伙豺狼人发现情况不妙，偷袭的情况下，佐恩等5个精锐豺狼人加十几只狼也只干掉3个对手，现在再不跑，恐怕就跑不掉了。 趁着佐恩牵制一侧人类的机会，这边30几个豺狼人终于放弃进攻打算，全都一窝蜂转身逃走。 卢峰等人在背后用手枪齐射几轮，打倒反应最慢的几个，但左轮射程太近，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部分豺狼人窜入丛林，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第270章 准备 共和31年12月22 镇远要塞。 “综上所述，西狄沿着大森林边缘修建了长达300里的边墙，把大森林所有出口都封了起来，包括几条大河流过的区域，我们在河床上看到了很厚的冰墙。” 卢峰站在一副大地图前，用一根细树枝指指点点：“墙体很厚，但质量不高，是石块地基加夯土墙体，主要防御手段是投石车和弩炮。我们未能查出对方在墙后面有多少兵力。” 侦查获得的具体情报，都已经发到各主要军官手上了，卢峰这次参会，主要是把情况大体介绍一遍，然后等着回答军官们额外的提问。 不过他是老侦察兵，所得所想面面俱到，军官们关心的问题，能回答的他都在简报里说清楚了，不能回答的，卢峰也确实回答不了。 那就直接进入下一阶段吧。 “陆军炮队现在每门炮储备了三个半基数的炮弹，步兵每只步枪有三个基数，粮草尚且足够，但援军源源不断，你们原本计划吃半年的缴获，估计只能撑两个月。” 新来的后勤军官站起来大声宣读自己统计的数据： “如果无法再缴获一批粮草，明年开始就得请求后方加运，我算过了，现在的补给效率是运7到1，这个数字包括了弹药等路上很少消耗的补给，如果单算粮草，是15到1，效率实在低的令人伤心。” 按出兵时的计划，现在远征军所有部队都已经就位了，按这个出兵数量计算，仅仅在镇远缴获的粮食，就够吃半年。 但朝廷已经下定决心要打一把大的，如今援军已经超出了当初计划的数目（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秦晴和折彦颜都没去后方兵站，而是待在镇远的原因），而且仍然源源不断的到来。 如果计算明年的援军，预计一年之内远征军一线总兵力将有两个军级战斗群的规模（大约相当于一个满编军），还有数目更大的、即将到来的屯垦军家属，左恒柏必须为大约10万张嘴做个提前准备。 因此，现在的粮食储备只能算暂时还够用，明年援军一到，立刻就会见底。 而镇远这边，在大森林外蕃部落下一次收获之前，粮食想有新的增长，只能依靠国内运输。 或者，去生狄那里找找敌人的储备。 “我们目前有6个野战军骑兵中队，2个骑兵炮中队，18个野战军步兵中队，新编制的选锋兵11个中队，其他经过挑选后剩下的不满员屯垦兵中队35个，加上后勤部队，海军水兵和外蕃部落，兵力数量是够的。”这段时间一直负责部队训练的折彦颜对这方面比较清楚，说起来如数家珍。 “为什么把我们跟后勤和外蕃部落兵并列？”欧扬听到高亮抱怨一句，他估计别人也听到了，但没人回答高亮。 “按照那个雅各布给出的情报，兽人参加南征的部队仍未回来，虽然有消息说他们已经取得了胜利，但路上还得走一段时间。本地的5个西狄家族已经在前一阶段损失了大约8千部队，加上南征的一万五千，就算5家战兵全出，也只剩下3万7千到4万左右。” 秦晴站起来补充敌情通报，她负责雅各布等商业民族的接待工作，情报来源渠道比较宽广：“如果只算三个之前与我们打过仗的家族，战兵只剩1万7千到2万左右，不过按肥猫所说，他们可以动员15到20万没什么战斗力的种族充当辅兵，看修墙的速度，他们肯定已经这么做了。” “兵力、弹药、粮草暂时都还够，但是粮食危机已经出现苗头~~~”左恒柏沉吟着：“我们需要在外面过年了。” 还有7天腊月二十九，这时候出兵，自然没法在城里过年。 秦晴接着说道：“如果要出兵，雅各布说他的商会可以为我们提供向导和翻译，只是价格方面，他们要求获得我们十分之一的战利品。” “想都不要想，小晴你去跟他谈，我们允许他获得一部分战利品的优先购买权，也愿意为向导付一个合理的价格，但别指望从我们的战果中分成。” “交给我吧。”奸商给了指挥官一个冷酷的笑容。 欧扬心想：‘这奸商，战利品优先购买权一直被顺丰行垄断，她会给别人才怪。’ 一切准备妥当，左恒柏最后下达作战决心：“野战军骑兵全部出动，步兵出15个中队，选锋全部出动，剩余屯垦兵合编一下，另外凑10个满员中队出来，另外出动10个运输中队，总计34个作战中队和10个后勤中队，后勤部队要把马拉雪橇和狗拉雪橇都带上。” 经过一年的发展，到达镇远的补给车队中已经有一半是狗拉雪橇，这给冬天的军事行动带来了不小的便利——军马冬天出动，必须吃的更加丰盛，而且要它们在冰面上奔跑，还必须对马蹄做一些保暖和防滑处理，这都是麻烦事。 “预计出兵10天左右，主要目的是破坏兽人边墙，如果有可能，尽量把缴获的粮食带回来。” “另外，命令所有外蕃部落动员，5天之内由族长或者其他军事领袖带兵来镇远集合，告诉他们，带上锄地的工具。” 其实，主动出击带这些乱哄哄的辅兵是一个很大的拖累，这些野蛮人战阵能力实在太弱，阵型都乱哄哄的，路上行军也会降低大军的整体机动能力，而且他们从心底惧怕西狄，上了战场也就打打顺风仗。 不过，此次出兵还涉及到政治问题，左恒柏需要给外蕃部落展现一场无可辩驳的胜利，巩固这个远征军强行捏合起来的脆弱联盟——从明年开始，远征军计划对外蕃收税，并强制他们纳贡，以便就地解决一部分运输压力。 此外，打破土墙不能只依靠炮兵和爆破，那样也会对后勤造成压力，还需要利用外蕃的人力优势，尽可能把土墙多拆一部分。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我提议，海军另外凑一个中队。”欧扬站起来，替高亮要一个出兵名额。 海军的舰船都已经被冰封在苏利尔湖中了，水兵暂时无所事事，一起出去动动也好。 此外，给海军获得功劳的机会，也能略微缓和陆海军的矛盾。 毕竟新皇帝和新太子都是海军出身，强调海陆矛盾对大家都没好处。 “那好吧，海军另外出一个中队，一共3500战兵。”左恒柏最终同意了欧扬的建议。 忽略偶尔跟折彦颜的争吵吗，高亮在之前的战争中一直非常配合，大家没有私人矛盾，确实没必要把关系搞僵。 “谢谢。”高亮对欧扬小声说了一句，大家应该都听到了，不过跟刚才一样，没人搭话。 第271章 快投降吧 光明历1073年2月10日 烈风斯克。 战争大厅。 “我绝对不会同意。”烈风家族现任族长不断强调：“我绝对不会同意别人的军队进入我的领地，东北邦其他家族不行，中央邦的军队更不行！” 坐在酋长左手边的烈风?智慧偷偷看了老狮子一眼——他已经老的不像话了，鬓毛斑白，肌肉松弛，脸上也不再具备皇族的威严，甚至连玩女人，也已经力不从心。 ‘大概一只强壮的豺狼人就能在决斗中干掉他。’智慧饱含恶意的想：‘现在，他能依靠的只剩下自己的亲卫队了。’ 当然，几个月前，烈风?酋长还没到如此灯枯油尽的地步，他现在这种模样，跟烈风家丢了大森林里全部势力范围，让酋长十多年的奋斗全部化为泡影有很大关系。 勇猛之城丢失，意味着大森林领地全部失陷；渡口之战失败，意味着烈风家机动兵力基本耗尽，反击行动被迫终止；大森林防线修筑，意味着以后烈风家也别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收复失地。 算下来，东北邦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中，到目前为止就只有失败、失败以及龟缩防守，甚至连值得一提的战果都没有。 然而，酋长还是顽固的拒绝其他家族的士兵进入自家领土帮助防守，甚至已经合作过一次的疾风和雪风都不行。 现在修筑的防御墙，实际上是烈风和疾风、雪风分别动工的，只是智慧与另外两家的王子们私下商议，瞒着酋长才把城墙修成一个整体。 “伟大的烈风王。”皇帝派来的猫兽人特使站在大厅正中央，向老狮子躬身：“皇帝的意思是，东北7邦应该在南征大军回师前团结起来，一起抵御东方人，军队指挥官可以由您指派。” “我可以统一指挥七邦军队，但其他家族的士兵只能从疾风家出发，深入大森林作战。”酋长依旧顽固的拒绝友军进入自家领地。 烈风?智慧对这个决定倒是能理解——奥克军队从来不是军纪严明的队伍，如果有机会，本家族的士兵都会毫不留情的抢劫同属本家族的村庄，更别说其他家族了。 不管是东北邦还是中央邦的军队，让几万或者几十万大军经过的土地，连老鼠都会被吃干净，没有20年别想恢复元气。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先挡住东方人吗？如果疾风家也不同意大军过境，难道就靠两个家族的残兵败将抵挡到南征军回师？ “这个决定不会更改。”烈风?酋长不打算跟皇帝的助手废话，他是烈风王，他的决定就是烈风家族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动摇这一点：“你滚回去跟皇帝说清楚，烈风家族以外的军队，绝对不能进入烈风家族的领地！” ~~~ “疾风家允许雪风家的兵入境。”走出战争大厅，烈风?无敌对智慧说：“雪风家没有参加南征，渡口之战的损失也比较小，疾风家所属的大森林防线还比我们短将近一半，没有别人的帮助，我们很可能守不住。” 小狮子无奈的回答：“我知道，但除非我们现在就推翻老头子，否则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的意见是，答应烈风王的命令，但不遵守，以你的名义暗中请求其他家族的援兵。” 智慧惊讶的看着无敌：“你疯了？” “以兵力不足为理由，向烈风王请求援军，只要军队掌握在你的手中，就算他知道不对，也没法对付你。” “你在蛊惑我背叛自己的父亲！”小狮子低声吼道：“没有他的支持，南征军一旦回来，我根本顶不住咆哮的压力！” “咆哮回来了让他去对付东方人好了，在赶走敌人之前，他不会找你的麻烦，别把他和玛尔亚西斯想的那么蠢。”无敌立刻低声吼回去：“但现在顶不住，你就不用等咆哮来对付你了！前几天你的卫队长带了上百豺狼人追击不到二十个东方人斥候，打出一个什么结果？” 两只狮子互不相让的对视片刻，最终还是经验不足的小狮子妥协了：“我再考虑一下。” “你最好快一点下定决心，我感觉人类就要开始下一次行动了，斥候战就是证明。” “那个东方人俘虏怎么样了？”智慧不想继续下去，他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无敌叹了口气，他现在除了坚定支持智慧，已经别无选择。如果当上烈风王的是咆哮，家族里将再也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因此，明知道智慧是在逃避，无敌也只能由着他。 “阿嘉芳雅已经成功了，他们这几天始终混在一起，我可以闻得出来，她肯定已经不是处女了。” 唯一的战俘始终关在无敌的庄园里，他自然十分清楚诱降的结果。 智慧兴奋的问：“我们可以问他问题了？” 这真是勇猛之城陷落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我觉得可以，不过最好不要涉及太核心的东西，他的心理防线被阿嘉芳雅打穿了，但暂时还未崩溃。”无敌斟酌现在的状态，小声说：“你那边怎么样？找到翻译了吗？” “当然，乌尔拉人的国师张?元联系到勇猛，送给他两个懂东方人语言的翻译。” “张?元？为什么是他？”无敌对此非常疑惑，乌尔拉人的那个国师并不好对付，不知道小狮子是怎么跟他联系上的，还从他那里得到支持。 “他给我带信来，说他就是东方丝绸之国的人，但他跟丝绸之国的皇帝有私仇，因此愿意帮助所有与丝绸之国为敌的人。” “既然这样，带上翻译，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位享用了我们给的美女的东方人战士。” ~~~ 张勇坐在一个金属椅子上，他敲了敲椅子靠背——好像是纯金制造的。 那个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尤物，不安的站在张勇身后，曾经让男人沉醉的身体正微微发抖。 尽管还是语言不通，但张勇知道她在怕些什么——狮子给自己这种待遇，如果不能给予一定的回报，那么可想而知，这个抛出来的诱饵姑娘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曾经的轻骑兵轻叹一声，握住狐耳半兽人美女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这个椅子明显是根据狮子的体型制造的，坐下两个人并无任何问题。 这间屋子里，除了张勇和他的情人，还有6只狮子（5个渡口之战的幸存者以及烈风?勇猛）和一个西夷，看起来是一个翻译。 坐在中间的一个狮子小声吼了几句，片刻之后，那个翻译说：“他们让我～～～让我问您~~~” “你还是别问了，我很喜欢他们给我的礼物。”张勇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翻译，非常直接的说道：“所以，你告诉他们我的忠告。” “快投降吧。” 第272章 出击部队 “他说，‘快投降吧’。”这个衰老的乌尔拉人把张勇的话翻译给狮子们。 智慧，以及雪风、疾风的几个王子都没对这句话给予太多反应，似乎还在等着张勇接下来的具体解释。 没参加过渡口之战的勇猛非常愤怒，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对奥克帝国的王子们说这种大话，何况眼前这个人，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俘虏。 只有无敌，他现在最关心的其实是翻译的反应——刚才这个乌尔拉人进屋看到俘虏的红色军装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撞到一个豺狼人守卫才停下。 完全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刚才翻译问题时，他那卑躬屈膝的样子，不像王子找来审问俘虏的翻译，更像俘虏找来审问狮子属下。 无敌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关于乌尔拉人的传言——他们本来就是被东方丝绸之国赶到西方来的逃亡者。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跟乌尔拉人残种纠缠20年都没能分出胜负的奥克帝国，今后该怎么面对把乌尔拉人赶出家园的东方大国？ 张勇没有理会狮子的表情——除了勇猛表现的很愤怒，他也实在没法从那些平静的毛脸上看出什么别的情绪。 于是这个年轻的火枪骑兵转而问能与自己交流的翻译：“你是鞑子？” 乌尔拉人仍然保留自己的衣着发式等传统外表，分辨这个倒是不难。 翻译摘下自己的羊皮帽，露出脑后的金钱鼠尾，恭敬的回答：“小老儿确实是鞑靼人。” “西迁的那一伙？你们居然还没死绝啊？” “你们在说什么？”烈风?智慧盯着翻译的眼睛，平静的问。 “他在嘲笑我的出身。”翻译对王子鞠了一躬：“我们乌尔拉人在他们眼里是野蛮人、失败者和奴隶来源。他看不起我。” “哈哈，那倒是很正常。”无敌干笑两声：“从他刚才的话来看，他也看不起我们。” 过了片刻，无敌那勉强至极的笑容彻底消失：“所以，问问他，东方人看不起我们的原因是什么？” ~~~ 共和31年12月28。 乌尔拉河的某条支流，冰封的河面上人声鼎沸，来自扎彦、撒剌、乌古底以及其他80多个大小部落的上万外蕃部落兵乱糟糟的向西涌去。 这些人大多穿着一身羊皮，偶尔才能看到几个穿麻布衣服或者鹿皮的贵人、勇士。 然而这些土著头人自己也是乌合之众，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呼唤自己的部众跟在身边，尽量别走散了，根本无法整肃军纪，估计心中也没有什么军纪的概念。 唯一好一点的是扎彦和撒剌的部落兵，他们已经跟华夏人合作过多次（还因为违反军纪挨过砍），即使华夏人没有刻意去教，旁观这么长时间也能明白军纪的重要性，因此倒还能维持一个还算整齐的行军队形。 这其中，撒剌的队形又略微好于扎彦。 “保持队形！”撒剌大声命令自己的部众，他是西方的外蕃部落中最亲近华夏人的，暂时没有之一（土著暂时都还不知道乌古底孙女已经被欧扬用过了）——在镇远跟那个华夏小商人做了几笔交易后，撒剌一咬牙把自己那个在土著中艳名远播的妹妹（据说不逊色乌古底的孙女）许给商人做小妾，那人投桃报李，甚至专门去撒剌的部落帮他整顿过军纪（小商人以前当过兵）。 现在，这个名叫王平金的商人就在撒剌军中，帮助他指挥部队。 当然，即使如此，撒剌的军纪仍然没法与正在路边休息的远征军相比。 穿着红色军装的野战军以中队为单位，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坐在高出冰面一节的河道上，屁股底下垫着背包，怀中抱着步枪，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缸子。 几个后勤兵担来铁皮大桶，里面装着滚烫的胡萝卜炖肉汤，给每个士兵都舀上一大勺，然后再发两个4两重的白面馒头。 食物的香气飘荡在寒风中，刺激的部落兵直咽口水。 除了投靠较早，参与过玛尔亚维尼亚之战的扎彦和撒剌部落，其他外蕃在今年都被奥克狠狠搜刮几轮，粮食本就所剩无几，又没得到华夏人攻城胜利后分发的战利品，今年入冬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断粮了。 如果不是后来在华夏人的支持下抢劫附近的土著兽人、半兽人部落得到一点收获，他们连出兵所需的最低行粮都凑不出来。 这些人之所以能抵挡内心深处对奥克兽人的恐惧，如此积极出兵参战，恐怕主要还是因为不尽快参战弄点战利品，根本没法熬过这个冬天的缘故。 路过的部落兵看着野战军手中的搪瓷缸子和白面馒头，眼睛都红了，即使是以前年成最好的时候，他们也没见过用如此精细的面粉制作的食物。 但是视线落在站在冰面边缘的一排灰衣兵身上，他们也只能尽量强迫自己扭头不看那些香甜的食物，狠狠咽几口口水，加快步伐——为了避免饿昏了头的傻子找死，欧扬把选锋兵派出来隔离部落兵，这既是某种维持军纪的手段，也是对土著部落的震慑。 月初到达的运输队为这批屯垦兵精锐运来了制作精良的全套冷兵器，包括统一的长款灰色棉袄、钢制胸甲（铁甲骑兵的库存骑兵型胸甲）、铁质头盔（年代更加久远的库存，欧扬曾经查看过铭文，这些头盔生产出来的时候华夏人还在用火绳枪）以及大刀长矛（弓箭没有库存，而且国内不生产了，不过用缴获自兽人的武器，倒也能做到选锋人手一把）。 左恒柏最终还是决定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尽可能武装选锋兵，而不是只把他们当成任务单一的肉盾， 现在，这些在土著中有“灰色恶魔”之称的奴隶兵顶盔掼甲，背着盾牌，双手拄着制式长刀（几十年前的华夏制式长刀），恶狠狠的来回扫视，确实比野战军的步枪对土著更有威慑力。 “呸！一群没见识的土著！”已经被编入选锋营的葛什哈悄悄啐了一口，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几个月前也同样是没见识的土著这个事实。 第273章 战争中也不是只有打仗一件事 6个奥克王子，在阴暗的小屋里（所有兽族建筑采光都不怎么样，况且阿嘉芳雅为了营造两人的私人空间，还在窗户上挂了窗帘）听张勇口若悬河了将近5个小时。 走出房门时，无敌居然感觉自己差点被太阳晃花了眼。 “他说的是真的吗？”走在最后的烈风?勇猛仍在不甘心的问翻译：“那个国家真有那么富足？他们的军队真有那么强大？” “是真的，王子殿下。”乌尔拉翻译苦笑着回答：“当然，我没见过他所说的无帆无桨的大铁船，其他那些——可以一炮糜烂数十里的超重型大炮，这边吃进羊毛那边吐出毛布的机器，喷吐黑烟驼载万斤货物，可日行千里的大车~~~这些都是真的。” 无敌清楚的看到，所有王子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除了大铁船，其他都是真的。 然而，在场的王子们还就偏偏只见过大铁船——也就是说，实际上是一句假话都没有。 难怪这个汉人（他们已经知道东方人自称为汉人了）都当了俘虏，却还看不起自己。 也难怪乌尔拉翻译一看到红色军装，就吓得向后退，就像要逃跑似得。 无敌想了想，奥克帝国有什么？ 好像只有黄金。 可黄金算什么，这玩意既不能吃也不能喝，说是能用这玩意从商业民族那里买到粮食、布匹和武器，也能聘请到西大陆破产的工匠、法师，但这些人大多只在奥克打工几年，攒够了金子就千方百计要回老家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说这边的金子给再多都不够花，奥克帝国只适合挣钱，不适合花钱。 无敌曾经问过几个外国助手，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他们也说不透彻，只是说这边的物价实在太贵，粮食肉类还好，酒类布匹价格比西方人类国家高出至少三倍。 无敌自己觉得，这大概是因为奥克帝国生产的类似货物实在太少，即使有金子也不好买的缘故。 那么，汉人所拥有的机器代表什么？ 无敌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努力思索：一发糜烂数十里的大炮？那玩意确实没法抵挡，但那么重的武器，运过大森林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反正渡口之战中那些小炮虽然威力很大，但确实没有糜烂数十里的能力，数十米都做不到。 喷吐黑烟驼载万斤货物，可日行千里的大车？翻译说，那玩意需要在钢铁制造的道路上行驶，大森林里显然还没有那样的道路，否则汉人就该直接运过几十万大军来，而不是还要发动那些没用处的土著帮忙。 这边吃进羊毛那边吐出毛布的机器？也就是说，他们的布匹可能很便宜，比西方人类手工纺织的布匹还要便宜的多。 无敌突然想起渡口之战中华夏人那一面面招展的军旗。 那么，他们愿不愿意多卖给奥克一些布匹？ 烈风?智慧突然小声问了一句：“张?勇刚才说，他们过来打我们的原因是什么？” “好像是说，有狮子摸到他们的边境，他们认为那是一个威胁，所以把他打掉了，为了避免发生同样的事，他们要过来先发制人。”无敌觉得小狮子可能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烈风?勇猛恶狠狠的咒骂：“是指疾风家的那个利爪吧？那小子连对面有什么都不知道，就去东方冒险，结果给我们引来这么大麻烦！” “你们家也没好到哪里去。”疾风?锐眼立刻反讽回去：“烈风?不屈都直接投降了。还有你们家那个老王，非得向大森林扩展，还说那里有唾手可得的猎物，结果把这种怪物都招惹出来了！” 无敌直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锐眼，你有多少金子？” “嗯？什么意思？你要借钱吗？”疾风家的王子还没反应过来。 “不，我是说，如果你把所有金币，以及黄金打造的金碗、金床、金椅子金桌子都算进去，你大概能从亚伯拉人那里换到多少布匹？”无敌换了个问法。 “我怎么知道？我从来没计算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无敌扫视全场，除了疾风家的这一位外，其他人大概都摸到边了。 “如果你拿出原来同样重量的金子，可以买到以前三倍数量的布匹，你会不会同意？” “从东方人那里买？”疾风?锐眼惊讶的看着无敌：“我们在打仗！” “我们跟西方人的战争也没停止，战争中也不是只有打仗一件事可以做，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兽人进不了教皇厅，但兽人的金子可以。——这是全世界通行的真理。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程度。 无敌小声对智慧说：“如果他们开战的真实目的确实是刚才说的那样，我们也许可以与他们暂时停战，交易完成后，咆哮也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去跟汉人硬碰硬吧。” “吾主！吾主！” 就在几个王子静静思考其中得失时，佐恩大叫着跑过来，跪在智慧身边，喘着粗气惊叫：“我们在大森林边缘的河道里发现了敌军！敌人出动了！！！” “切！”无敌小声骂了一句：“来的真巧。” 智慧没有理他，只是飞快下达命令：“去通知其他王子，我现在就去见烈风王。” “通知前线所有部队，立刻备战，给所有前线士兵发放武器，包括那些辅助士兵。” 羚人、狗头人等炮灰种族，平时是没有铁质武器的，他们只装备木矛等自制武器用以自卫，但如今一线兵力严重不足，只能把他们也一起送上战场。 “我们要立刻回家了。”一个雪风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派人找我，我不收你的报酬。” 疾风?锐眼也同意这个决定：“我也是，我们现在站在同一条线上，团结更重要。” “谢谢你们。”智慧点点头：“立刻行动吧，至于刚才那件事，这一战打完了再说。” 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奥克王子，直面战争几乎已经成为本能，几个狮子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过了一会，烈风斯克的方向，传出阵阵低沉的牛角号声。 第274章 炮兵 远征军临时司令部12月22发出征召命令。 12月27，外蕃部落在镇远城集合，左恒柏在城里进行了一些轻微的奖罚活动，以加强宗主权，随后对外蕃部落兵进行粗略整编，以最强以及与华夏关系最近的三个部落为首，组成乌古底、撒剌、扎彦三个集群，平均每个集群有3000到3500人。 12月28，全军誓师出征。 由于带着太多累赘，先行出发的远征军前行30里后立刻就地扎营，让开最好走的河面，等脚底绑着宽大草鞋（用以防滑）的外蕃部落兵乱哄哄的通过。 这拖累了全军的行进速度，到腊月29，全军才前进60里，到达大森林边缘。 当然，由于兽人在斥候战中大败亏输，实际上直到华军集结完成，兽人斥候才发觉情况不对。华军都已经出动了，他们才意识到敌人攻击在即。 华军走的再慢，大量后勤车辆支援之下，一天30里还是有的。 当华军开始布置炮兵阵地，兽人的动员才勉强完成一半。 长达300里的防御线上，烈风家族自己防守大约180里，他们此时在防线上部署了31个王子，5000战兵，另外还有6万多没什么战斗力的辅兵。 华军的攻击位置就在烈风家防线靠南的位置，别说此时烈风还没和其他家族达成攻守协议，就算智慧立刻向疾风、雪风请求援兵，2天以内援军也到不了。 所以，他们暂时只能依仗自己家族的力量了——烈风?智慧、烈风?无敌和一个月前刚刚成年，可以领兵上战场的烈风?勇猛手中还掌握着差不多2000战兵的预备队，得到预警后正在迅速向一线靠拢。 烈风?酋长自己手中也有3000战兵，只不过这些人只能用来防守更加重要的烈风斯克，估计不会派往大森林前线。 腊月29，下午5点，远征军各部队就位，20分钟后炮兵开始展开。 这次出击，野战军带来2个骑兵炮中队和3个野战炮中队，其中骑兵炮全是6斤前装滑膛炮，野战炮则是两个中队的10斤加农炮和1个中队最新式的90mm后装线膛炮（这个中队是确定要大打后，从国内调过来的增援）。 这些新旧、轻重不一的火炮给王辉和野战军的指挥官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90mm野战炮可以准确攻击3500米之外的对手，而且可以确信榴霰弹在大部分条件下都会妥善爆炸，因此它们甚至可以直接在大森林里面布置发射阵地。 10斤野战炮只能在1500米以内的距离完成80mm后膛炮同样任务，因此炮兵阵地不得不靠前部署在森林边缘地带，而且引信准备必须交给最有经验的炮手负责，这就形成了一个看似不太合理的分配方式——最有经验的老到炮兵只能得到老式火炮，而新手却可以操纵最好的武器。 至于骑兵炮，它们甚至不得不靠前到敌人重型投石机能够得到的距离（6斤炮的最大射程能达到1300米，但是，大家都知道，最大射程在军队中从来不是一个实用概念），在面对数量优势特别巨大的投石机时，区区8门6斤炮确实存在被反制的危险。 唯一的好处是，6斤乘骑炮机动能力确实不错，为它们部署阵地不需要大量土工作业，因此，左恒柏命令骑兵炮连直接伴随进攻，到土墙边上抵近射击，支援步兵冲击。 王辉对这种杂七杂八的炮兵组合非常不满，野战军不过5个炮兵中队，居然混编了3种性能完全不同的火炮——如果按照最新炮兵操典中的观点，还不如直接给他全部装备性能落后，但统一制式，弹道性能相同的10斤滑膛炮。 最早的华军野战炮部队，最大编制是连，相当于远征军的中队（小队—中队—大队—联队体系实际上是临时建制单位，只在远征军这种混编部队或者屯垦军中出现，标准野战军编制是小队—连—营—团—师—军），编制内从2门炮的攻城炮连到6门炮的轻型炮连都有。 最近十年，炮兵地位越来越重，装备也越来越先进，野战军的教条中甚至出现了“不打没有炮兵支援的战斗”这种条例，因此在编制上炮兵出现了向单独兵种进化的趋向，于此同时带来的新炮兵典范，就是编制更大“大炮兵”（便于野战炮兵集中且统一指挥）和更方便机动部署的“小炮连”（以便在必要的时候伴随步兵一起前进）。 一个标准野战军拥有4个完整的炮兵团（每个团2个营，每个营2个连），其中包括2个归属于下属师级部队的野战炮团，1个归属于骑兵的乘骑炮团和1个军直辖的重炮团。 而昔日最大的炮兵单位——炮兵连，却被死死局限在最多4门炮的范围内。 野战军这次带来的5个炮连，19门轻型火炮（有一门10斤野战炮在渡口之战中被摧毁了，一直得不到补充），因为性能不同的原因，不得不违反炮兵操典的集中原则，形成三个不同的小型炮群，分散部署。 这个时代没有有线电话，更不要说无线电之类的通讯工具，分散部署的炮兵，要组织起统一的火力支援体系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 只能由指挥官指定一个目标区域，说明需要的打击效果，然后让各个炮群的指挥官自己见机行事。 对王辉这种专业的炮兵军官来说，这是非常不合理但又不得不为之的做法。 而且多处炮兵阵地也增加了炮兵展开时的工作量，欧扬看看表，各个炮兵群实际完成部署已经是晚上19点28分了。 几个小时的耽搁，加上已经降临的夜幕，让那些原本就军纪松弛的外蕃部落兵变得更加烦躁，他们聚集在队伍最后面，不知道东方人到底在等什么，他们甚至对炮兵的土工作业产生了一些误解，以为远征军也要修筑工事与兽人对峙，这引发了更大骚动——因为土著兵的行粮不足，根本无法接受长期战斗。 欧扬倒是能够理解这些傻瓜的想法，毕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见过炮兵开火（包括撒剌和扎彦在内），不明白战争之神的实际威力。 但他不打算容忍违法军纪的行为，于是欧扬派遣200选锋兵，与撒剌、扎彦的亲信部落兵一起镇压了几个躁动的小部落。 战斗还没开始，欧扬就先下令处决了将近300个“自己人”。 作者硕鼠说：1：前面犯了个错误，简述出动兵力时，把远征军的野战炮兵给忘了，诸位读者请自行脑补增加3个中队的野战军。2：炮兵的情况，实际上来自一篇基础小文章《论炮兵》，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看看。 第275章 信号 本次出击，仍然是左恒柏担任总指挥，同时负责具体指挥步兵部队（包括海军的一个独立中队）。 王辉负责全部炮兵，但实际上他没有直接控制全部三个炮群的能力，这不是个人能力有缺陷，纯粹是技术上达不到。 折彦颜指挥除了乘骑炮之外的所有骑兵。 而欧扬，这一次需要负责全部屯垦军和外蕃部落兵。这样的人事安排，只是因为镇远需要一个能压得住的军官，在野战军几乎全体出动的情况下，只能在欧扬和秦晴两个人之间留下一个。 秦晴本人并不在乎军功（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只是比较而言她更关心收入问题），这次战斗预计又没什么经济收入（远征军这次不打算抓太多奴隶，只抢粮食，因为增加奴隶数目对已经接近预警线的粮食储备来说没什么好处），因此她自己主动提出留守镇远城。 葛什哈和其他几个同伴一手用长木杆挑着人头，一手提着滴血的长刀在外蕃兵身边走过，内心深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才是强大！即使是扎彦，现在也不敢与他直接对视！（当然，撒剌敢，谁让他有一个好妹妹呢。） “不准大声喧哗！”葛什哈大声对噤若寒蝉的外蕃兵吼道：“不准推搡！不准擅自离队！违者皆斩！” 葛什哈等人用力将长木杆插在地上： “等一会天兵就要开始攻击！你们都给老子睁大眼睛看着天兵是怎么杀那些畜生的！这一仗打完，有功劳的，就能得到赏赐，这个冬天就好过了！敢有不听话的，这就是下场！” 看着噤若寒蝉的外蕃部落兵，左手摸索着身上耀眼、华丽的胸甲，‘真爽~~~！！！’葛什哈心中暗暗得意。 ~~~ 卢峰穿着与雪地一色的伪装服，隐藏在兽人阵地前不足600米的一个雪坑里，手中抱着一只装有4倍瞄准镜，枪身包裹白布的共和式二十八年式步枪——作为大军攻击的前锋，他率领的侦察兵散落在部队最前方，主要任务是负责驱逐敌军斥候，并在黑夜中为炮兵指示弹道。 这本来应该是非常危险的工作，但渡口之战和前几天的斥候战，似乎严重削弱了兽人夜战能力——天黑之后，出现在土墙之前的豺狼人远比设想中少得多，甚至有可能，比华夏人的侦察兵都少一点。 黑暗中，不断有清脆的枪响划破天空，这是卢峰的手下在逐一射杀兽人斥候——今天的月色非常不错，这种能见度高的情况抵消了豺狼人唯一具有的感官优势，夜战中他们被侦察兵优良的武器和精准的射术打的站不住脚，已经被一路驱逐到贴着土墙苦苦支撑的地步。 卢峰的身下垫着两具兽人尸体，两张犬科动物的毛脸上仍能清晰的看出受害者生命的最后一刻正处在极度恐惧中。 仔细观察，这两个倒霉蛋长着几乎与豺狼人完全一样的脸，但体型比卢峰曾经见过的豺狼人小了3、4圈——这其实是狗头人，一种同样具有优秀夜视能力，但自身战斗力极弱、胆子也很小的兽人。 刚才卢峰摸过来时，甚至听到他们在埋伏的雪坑里小声哭啼~~~，以至于侦查队长最后决定节省子弹，直接用匕首结束了他们的痛苦——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恐惧的情绪了。 卢峰把怀中的步枪伸出坑口，瞄准300米外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侦查队长有些摸不准这是豺狼人还是狗头人，300米外的黑夜中确实很难通过半个脑袋的大小分辨种族（以前豺狼人打仗喜欢咋咋呼呼的瞎嚎，也许是被打怕了，今天根本没人吱声），不过，长着毛脸的都是敌人，这总是没错的。 片刻后，呯的一声枪响，那个脑袋猛地向后仰倒。 清除了身边的威胁之后，侦察兵从怀中摸出一个长纸筒，撕开前端薄油纸，用两个手指从纸筒中捏出一根导火索，用火柴点燃。 导火索发出“呲呲”轻响，卢峰捏住纸筒后端，将前端斜着对准兽人城墙。 片刻之后，“突”的一声闷响，一枚火星窜上半空，兽人阵地上空炸成一团艳丽的烟花。 这团火花把兽人长墙照的亮如白昼，几秒钟后，烟花熄灭，但紧接着第二枚火星窜出纸筒，然后是第三枚、第四枚~~~。 这种原始的照明弹脱胎于华夏人节庆时燃放的礼花，原本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添加特制助燃剂后，可以在夜空中爆发七彩缤纷的焰火，看着非常喜庆。 用在军事上，则需要让它们尽可能飞的更远、更高以及在天上燃烧时间更久（实际上也能当信号弹用）。 更多的照明弹此起彼伏，不断飞上天空，兽人阵地内，几个烈风家的王子盯着天上不断爆炸的烟花，脑袋上一排排问号。 “发射这么多没有杀伤力的东西有什么用？他们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照明吧？他们想夜间发动总攻？” 这个时代，夜间发动大规模攻击并不是容易事，即使是视力普遍较高的兽人，也只有豺狼人（狗头人不算，他们夜视能力虽好，但没什么战斗力）真正适合夜战。 至于人类，至少西方人类是很少在夜间与兽人作战的。 又过了片刻，远方森林里面传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响声，一发80mm炮弹尖啸着飞过3000多米的距离，砸在兽人长墙前面的壕沟里，“轰”一声巨响后炸的壕沟土石横飞。 “这就是大炮？” 并非所有狮子都见过乌尔拉人的大炮，即使见过，他们也不记得这种东西可以在几千米之外的森林深处射击城墙。 夜里，卢峰没法使用信号旗校正炮兵射击，他只能不断把剩余照明弹打向敌人，让后方的观察员通过望远镜自行指挥炮击。 趁侦察兵的照明弹还没有打完，阵地更加靠前的10斤炮也试射一发。 这枚实心铁弹在两军前的空地上蹦了两下，一头扎进由木桩和冰碴组成的鹿岩群中，势不可挡的在密集的鹿岩中劈出一条小道。 两炮都没有命中，不过射击参数应该已经足够了，毕竟兽人的城墙实在太大太长，只要距离调整好，实际怎么打都有。 卢峰发射完最后一组照明弹，重新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即将开始的大规模炮击。 第276章 璀璨夜火 兽人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防御工事和数量更多的重型冷兵器抵消华军远程火力优势。 然而实际上，面对近代化的炮兵集群，坚定的反突击远比蹲在并不结实的城墙后面抱头挨揍更加有效。 特别是远征军炮兵数量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欧扬估计如果兽人肯拼上几万辅兵死伤（如果那些辅兵也有渡口之战时兽人战兵的坚韧的话），带着弩炮咬牙前进，华军炮群就得在弩炮和敌人近战兵之间做一个目标选择，这种情况下，他们其实是有机会突破远程火力封锁的。 然而兽人不 知道是不是被渡口之战打怕了，在华军炮击时当起了坚定的缩头乌龟，这给了分散部署的炮兵逐渐修正弹道的绝好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新手炮兵也能在几次试射后直接命中目标，何况现在大多数炮手都还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至少每个炮群都配有一个老炮长。 甚至在意识到兽人没有出击驱赶自己的打算之后，卢峰集结了几个侦察兵，直接用人力来回奔跑，传递炮兵校射数据！ 腊月29日夜间21点11分，经过3轮试射，第一发80mm炮弹直接命中兽人土墙，威力巨大的爆破弹轻松在夯土城墙上炸开一个缺口，即使是千多米之外的10斤炮阵地，也可以听到兽人惊慌的叫声。 21点18分，80mm炮兵队展开第一轮齐射，随后是部署在最前沿的7门10斤滑膛炮依次开火，一线阵地不断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7枚10斤重的铁质弹丸呼啸着撞向兽人城墙，带起大团泥土、碎石和人体残肢——夯土城墙在10斤大炮面前完全不堪一击，几乎每一发命中都能如撞城锤一般打塌一节土墙，躲在后面的兽人士兵被打的鬼哭狼嚎。 威力更大的是80mm爆破弹，这种部署在后方的大炮每一次发射，都像是有一个巨人向空中抛出一枚拖着长长尾巴的赤色流星，炮弹在兽人城墙上爆炸，看在攻击者眼里，直如火树银花、绚丽灿烂，彰显着战争之王致命的魅力。 11门华军野战炮以5分钟1发的低射速持续向正面土墙射击，销烟很快覆盖在整个阵地上，近在咫尺的华军士兵也只能看到大炮发射时红色的炮口焰，但是他们能清楚的听到1000多米外，城墙倒塌的声音和兽人士兵的惨叫。 被炮兵集火射击吓住的，不仅仅是敌人，还有那些没见识的外蕃部落兵，即使曾经见识过屯垦军爆破城墙的扎彦、撒剌，此时也被惊得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欧扬估计，再过一会，他们的舌头就会被冻成冰鲜了。 远征之后加入屯垦军的新兵，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包括葛什哈这样已经成为选锋的精锐，甚至诺基亚这样完全可以不惧狮子的虎羌。 只有最聪明的索尼情况好一点，他恶狠狠用拳头挨个敲头，把所有新选锋兵打醒：“你们想死吗！？醒醒吧！否则挨了主子们的刀子哭都没机会！你们已经是天朝灰衣兵了，不要跟土著一样没见识！” “我们确实跟土著一样没见识啊~~~。”虎羌诺基亚抚摸着后脑勺，喃喃自语：“我还以为凭借我的勇力，很快就能当上贵族娶人类老婆呢，人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有我没我其实一样啊~~~。” 新手们会有这种反应倒是在意料之中，欧扬很快派遣墨尔根盈哥那样华夏将门私奴出身的老屯垦兵，分别下去维持秩序，并要求后勤部队看顾好没有见识过炮击，被吓得拼命挣扎的雪橇犬和驼牛。 看到提着长刀盾牌，阴沉着脸向自己走过来的灰衣恶魔，外蕃部落兵多少安静了一点——刚才已经被砍了几百人，再因为同样的理由被自己人砍几刀，未免就蠢过头了。 两个十斤炮连轰击了35分钟，靠后的80mm炮连因为炮管强度较大的优势，多发射了两轮，之后炮兵部队暂停开火，开始冷却炮管作业。 现在的天气很冷，这对炮兵来说有一定优势，而且他们可以直接用空桶装雪，用以炮管降温。 一轮炮击过后，不知道是不是引燃了帐篷或者别的什么木质器具，兽人阵地上已经到处起火。 借着火光，华军士兵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些兽人战兵正在强迫辅兵用石块或者土袋封堵被炮弹打出的一个个缺口。 慌乱的叫声响彻云霄，期间还能听到凄厉的哭声。 外蕃部落兵此时终于兴奋起来，尚未接战就把兽人打成这种模样，以前在土著心中天下无敌的奥克帝国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土著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等待着攻击命令。 但是，远征军仍未下令攻击，间歇了40分钟后，各炮兵连再次开火！ ~~~ 豺狼人佐恩拖着一具尸体，向第二道土墙后面走去，这是刚才佐恩从城墙外面得到的战利品，他估计这可能是先前的斥候战本方唯一的战果。 当时他一声不吭，悄悄摸到这个人的身边，然后耐心的潜伏到他以为已经安全了，开始跟别人一样像天上释放那种信号弹，才突然冲上去。 这个人的反应也非常灵敏，他发觉身边还有豺狼人后，立刻扔掉那个释放烟花的纸筒，掏出匕首与佐恩厮杀起来。 豺狼人原本想活捉这个人，但这并不容易，最终佐恩以右胳膊被刺穿为代价，咬住了对手的喉咙。 没有活捉确实非常遗憾，但佐恩得到了这个战士所有装备——包括那只奇怪，但威力巨大的喷火管子——现在，这玩意就背在佐恩背上。 此时，第一道土墙后面已经烟尘滚滚，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地上铺满了被切成碎块的兽人残肢，墙角处坐着大量伤员，其中一部分已经被垮塌的土墙活埋，但没人愿意离开那个位置，因为这已经是土墙后面最安全的地方了，走在空旷地带，实在太容易被炮弹或者炮弹溅起的碎块击中。 一些狂热的食人魔和哥布尔正挥舞大砍刀强迫辅兵种族甚至战兵种族堵塞城墙上的缺口，但很快第二轮炮弹飞来，把这些兽人士兵努力半天的成果轻易抹去。 第277章 春节攻势1 “轰”的一声巨响，一枚黑乎乎的铁球砸在已经坍塌的城墙地基上，在一片兽人的惊叫声中再度弹起，顺路揍掉一个食人魔的脑袋并把一架投石车拆碎后，飞进一团篝火里，把火星砸的四散飞溅。 几个站在篝火边的兔耳兽化人身上毛发被火星点燃，一边尖叫着一边四处乱蹦，督战的食人魔毫不客气，立刻冲上来把他们全部砍倒。 但随后又是一发炮弹越过城墙缺口直接飞进来，一路劈过来，把7、8个食人魔拆成碎片，一头撞在第二道土墙上。 那段土墙剧烈颤动一下，随后向外垮塌了一大截。 “去修补城墙！” 一个哥布尔挥舞大刀押解着十几个各族辅兵背着石块、土袋向第一道土墙跑去，路过佐恩身边时，豺狼人在辅兵中看到了布耶耶，他第一次扔掉手中的战利品，两步窜上去把布耶耶拖出人群：“你跟我来！帮我把这具尸体带到后面去！” 那个绿皮冲着豺狼人喊了一句：“王子命令，不准任何人撤离城墙！” 佐恩没有理他，面对这种任何勇士都完全无法抵挡的力量，恐怕狮子们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按照佐恩的想法，大家现在就应该后撤，而不是在这里的等死。 “你竟敢违抗王子的命令！你也要回到前线去！”被无视的哥布尔愤怒的挥舞着砍刀大吼大叫。 佐恩也不客气，直接抽出腰间的梿枷，反手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绿皮脑袋砸碎。 包括布耶耶在内，所有辅兵都傻乎乎的看着这次小小的内讧。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管你们。”豺狼人不在乎一个傻比哥布尔的死活，他现在甚至不在乎王子的命令——因为他自己真正的主人，烈风?智慧正指挥援军向这里赶来，根本不在现场。 至于别的王子，他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佐恩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辅兵，和布耶耶一起拖着白衣尸体，继续向后方挪动。 片刻后，又是一轮炮击到来，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半截狮子的上半身，重重砸在刚才那个绿皮尸体上。 辅兵们互相看看，从肺里挤出渗人的尖叫，四散而逃~~~。 “这个人类是谁？”布耶耶声音里也饱含着恐惧的情绪，不知道问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问题是不是能让他心里多少放松一点，因此从跟佐恩合力开始，他就一直絮絮叨叨，问东问西。 “敌人。”作为一个老兵，佐恩之前就见识过东方人的炮击，因此比没见过这种打击的其他战兵种族以及虽然见过但战场经验太浅的布耶耶都要平静。 “他已经死了，你带这个做什么？” 又是一阵巨响，这一次是80mm爆破弹，其中一发略微偏移，没有直接命中城墙，而是飞到墙后面的到处乱跑的人群中，溅起一阵血雨腥风。 “王子想要多抓几个红衣兵。” “可他穿的不是红衣。” “他跟红衣兵是同一类人。” 两个人蹒跚着绕过几具残缺不全的兽人尸体，来到第二道城墙边上，这里也已经被炮弹打出几个缺口，因此佐恩没有绕道，直接从缺口处跳过去：“把他抬上来！” ~~~ 深夜，隆隆的炮声中，远征军正静静的等待。 这种程度的炮击在野战军士兵眼中只能算毛毛雨，特别是曾经参加过大规模军事演习的老兵，他们还记得两年前曾有过集结3个军级炮兵单位和其他独立重炮兵连，超过500门大炮同时急速射轰击一个目标时的壮观景象。 与之相比，现在这种不过3个炮连（还欠一门炮），断断续续、打打停停的射击，简直就像是搞笑。 “不要紧张。”有老兵笑着对身边的新兵说道：“这种炮轰还要持续很长时间，可以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第二轮炮击进行了50分钟，随后又是漫长的降温时间。 硝烟散尽后，外蕃部落兵已经可以看到，远方被火光倒映出的兽人阵地已经被轰出无数大坑，几个小时前还高耸在那里的城墙，已经倒塌了长达数百米的一段，而起是那种连墙基带墙体的全面垮塌，形成一个可供人直接冲上去的斜坡。 “我~~~我们还不进攻吗？”撒剌努力眼下一口口水，用半生不熟，掺杂着土语的汉语问自己的“妹夫”。 “不要着急。”王平金用同样半生不熟，掺杂着大量汉语的土语回答：“炮兵还会延伸射击，你们冲上去之后要尽量关注侧翼，那里的狄人还没遭受打击。” 即使已经成了“亲戚”，但两个人的交流依旧非常困难，如果欧扬听到现在王平金的说话方式，他一定会觉得自己见到了前世那种“i服了you”式语言。 “滴~~~滴~~~！” 24点整，华军阵线前方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子声。 “进攻了！”王平金从腰间抽出一柄横刀，同时用力拍拍撒剌的肩膀：“上吧！” “冲锋！向前！后退一步者杀无赦！落后者杀无赦！” 随着200多督战的选锋兵大声怒吼，被炮击震慑的土著兵开始麻木的举起武器以及早已准备好的长梯，开始向前推进。 如果是以前，上万土著一起冲锋，只会乱糟糟的挤成一团，所谓“勇士”和普通部落兵也会迅速拉开距离——勇士们会像野猪一样猛冲一波，但其他人会踌躇不前。 但是这一次，土著没有选择的权利。 外蕃兵离开阵地后，紧接着出来11个穿着夹铁棉甲的屯垦军中队长，他们右手持刀，左手燧发手枪，嘴里叼着竹哨，边吹边跃出华军胸墙（今天下午修筑的，野战军无论走到哪都必备的防御工事）。 随后是900穿着耀眼胸甲的选锋兵，他们列成整齐的阵型，一出阵地就开始小跑着加速，几个不知是因为被炮弹震晕还是胆小而落后的土著兵被选锋追上，瞬间身首分离！ “后退一步者杀无赦！落后者杀无赦！” 选锋兵齐声怒喝，督促部落兵加速冲锋。 华军的总攻，几乎与共和时代最后一个大年三十同时到来。 第278章 春节攻势2 这次作战，冲在最前面的依旧是外蕃部落兵，为了避免拥挤，攻击部队被分为三个部分，其中扎彦所指挥的3300多人负责中路，撒剌和乌古底分别指挥3000人，负责左右两翼。 这些炮灰的主要任务是填平壕沟，消除鹿岩以及其他障碍物，并抵挡兽人的第一次反冲。 与上次攻城时一样，他们都获得了一根红布条，但至少有一半的人仍然未能装备铁器，而是带着长梯和沙袋，用来对付壕沟。 汹涌而进的人群很快挤到兽人的壕沟前，这条宽沟底部布满了尖刺，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几乎必死无疑。 不过选锋兵没有逼迫土著往下跳的意思，督战的200选锋兵大声呼喝，命令没有武器的土著把沙袋扔到壕沟里，几千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填出一段十几米宽的土桥，其他地方则垫上梯子，又把桥面拓宽了几米。 攻击正面的所有兽人重武器都已经被摧毁，但两侧还有不少投石机和弩炮能够得到这边。 一些重型弩箭从两侧土墙上飞过来，站在攻击前锋边缘的一些土著兵被斧形箭头腰斩。 随后是一些巨大的石块，一枚圆形石弹直接砸入外蕃兵人群，将3个躲闪不及的土著碾成肉酱。 兽人的攻击非常准确，30多发石弹击中4枚，命中率超过一成！这对首轮发射的抛石机来说已经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然而这点损失对攻击者来说微不足道，土著兵的野蛮性格此时也被刺激出来，何况华军壮观的新年烟火表演之后，他们心中对兽人的恐惧已经消弭大半——土著现在已经把恐惧对象转移到“掌握天神之力”的华夏人身上。 一些空着手的土著人狂嚎着把落入人群的石弹推入壕沟，甚至还有人把战死同伴的尸体也一起扔进去（这只部落联军互相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很多人根本不把外部落的人当成战友，只是在华军的强力压迫下才暂时联合在一起），充当填沟材料，拥有铁质武器的土著迅速通过越来越宽的土墙，继续向前涌去。 兽人壕沟后面是一道道挂着冰碴的鹿岩，颇有一把力气的土著勇士挥舞伐木斧，疯狂劈砍这些坚固的障碍物——鹿岩既是阻挡华军前进的障碍物，也是兽人用来给弩炮和抛石机标示距离的标志，远征军要求前锋部队尽量摧毁它们。 停在鹿岩前的土著兵成为兽人最好的射击目标，两侧开始不断飞出重达十几斤的石弹和各种箭头的弩箭。 石弹落入人群，溅起大蓬烟尘和血花，凡是挡在其前进道路上的人，全部非死即伤；弩箭四处横飞，斧型箭头只要擦到人体一点点，就能开出一道惊人的伤口，如果被直接命中，甚至能把人体断为两节；锐头弩箭的杀伤力同样惊人，它们每次都能把几个土著兵一起串成肉串。 有些一时未死者，凄惨的大声嚎叫，甚至还有腰部以下不翼而飞，只剩半个身体的倒霉蛋，双手扣着地，哆哆嗦嗦的想往回爬。 鹿岩处战况凄惨无比，一些年轻的部落兵精神崩溃，大叫一声扔掉武器转身逃跑。 “后退者死！” 混在土著中间督战的200选锋兵大声嚎叫，毫不客气的手起刀落，把重伤员和逃兵全部斩杀，逼迫所有土著人继续向前。 后方再度响起大炮怒吼声，华军炮兵转移目标，10斤滑膛炮开始压制两翼城墙上的兽人重武器，而80mm线膛炮则向兽人纵深射击，阻断敌人派向突破点的增援。 侦察兵也站起身来弯着腰向前，越过壕沟后躲在两翼鹿岩后面，用步枪对墙头射击，黑暗中传来一些兽人被击中后发出的惨叫声。 扎彦狂嚎着挥舞伐木斧，劈的眼前一根鹿岩碎屑横飞，砍出一个豁口后，他低沉着肩膀直接撞在上面，把这一根鹿岩撞倒。后面本部落的士兵抬起这根鹿岩，一层层向后传递，直到把它扔进壕沟里。 眼前豁然开朗，兽人布置的鹿岩区终于被撕开一个口子。 华军炮兵再次开火后，土著兵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10斤炮仗着射程优势打得两翼土墙鬼哭狼嚎，从扎彦这边甚至可以就着火光看到飞在空中的半截投石机砲梢。 “继续冲！”在扎彦的命令声中，大群土著像是冲垮了堤坝的洪水一样，涌出鹿岩群，向不远处的土墙冲去。 第一批土著刚刚踏上土墙坍塌形成的斜坡，一波密集的箭雨就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几十个土著被射成刺猬，惨叫着摔倒在地。 斜坡顶端出现一排哥布尔，占据一点地理优势，手持弓箭向下射击，另外几个绿皮把一具弩炮推到斜坡顶端，只是在这里，弩炮总是找不到合适射界，暂时尚未发射。 土著们知道弩炮的厉害，因此只能趁着兽人努力压低弩炮的时机，硬着头皮向上猛冲。 哥布尔又向下射了几箭，眼看人类一步都不退缩，只能扔掉弓箭，抽出大砍刀和狼牙棒与土著混战在一起。 扎彦嚎叫着与一个同样手持兽族大砍刀的绿皮撞在一起，占据一点上风位置的绿皮和身体素质稍好一点的土著酋长各自后退几步，然后又都挥舞大刀向对方猛砍过去，来自同一个产地的反曲刀“锵”的一声碰在一起，在黑夜里擦出明亮的火花。 另一个扎彦部落的勇士趁着绿皮力气用老的机会，一步窜上来，挥舞斧子砍在哥布尔的额头上。 但随后，另一个手持狼牙棒的哥布尔扑过来，一棒砸在土著的肩膀上，这个土著勇士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肩膀滚落墙下。 扎彦接着冲上去，奋力砍向哥布尔的脖子，噗的一声，绿皮那丑陋的脑袋飞向半空。 双方就这样在斜坡处交换人命，这种交换对土著有利，拥有兵力优势的土著最终压倒了哥布尔，他们一步步踩着双方的尸体向上走去，那具弩炮终于压低了射界，兽人也不顾及仍在抵抗的哥布尔，直接射击，把1个绿皮和3个土著串在一起。 这也是它最后一次发射，扎彦猛冲过去，挥舞砍刀把几个操作弩炮，手无寸铁的兽人辅兵杀死，随后砍断弩弦，招呼其他几个士兵，一起把弩炮推翻。 更多土著涌上来，第一次占据坍塌处的峰线位置。 随后，一排矛尖如毒蛇一般刺出，所有站在峰线上的土著都被刺中，惨叫声不断响起，扎彦看着刺穿人体的矛尖滴滴答答落着血珠，心中发凉。 片刻后，矛尖收回，一整排土著全都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土墙内侧传来一阵整齐的踏步声，平端着超长枪的山羊人方阵出现在峰线顶端！ 第279章 炮兵轰完，步兵冲 山羊人一个照面就把刚刚占据城骸峰线的土著兵全都赶了下去。 兽人重新占据地理优势，利用长达3.7米的超长枪向下突击。 土著兵仍然占据数量优势，各个大呼小叫士气似乎也不赖，但山羊人的长枪方阵犹如海潮中的礁石一般巍然，乱哄哄毫无阵型的土著在这种战斗中吃尽苦头，他们手中的长柄战斧完全够不到敌人，但每个应战的土著都要面对多只枪尖的刺击。 山羊人的攻击又狠又准，甚至出现很多一次攻击刺穿多人的现象，枪尖刺入人体的“噗噗”声以及伤者的惨叫不绝于耳，仅仅5列山羊人士兵就又把土著人打回斜坡底部。 城骸峰线处重新站满弓箭手，好在这一次大多是兽族辅兵，手中的弓箭也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只有几个机灵的，从地上捡起哥布尔遗落的粗大战弓。 扎彦怒吼连连，他死死盯住前面的敌人，在人类眼里，所有山羊人都长着一张同样的毛脸；头上的羊角向后弯曲，看起来平白高了一头；前排士兵身上都穿着厚厚的亚麻布甲外套锁子甲或者鳞甲，后面几排士兵也有皮甲，装备显得极为精良，与只有一身粗糙皮甲（不如说是皮衣）的土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山羊人对土著的吼叫声充耳不闻，只是整齐的向前推进，枪尖如同波浪一般汹涌而来。 扎彦向后连退两步，躲开正前方3只直刺过来的枪尖，同时挥舞大刀格挡开另外一支，然后又向后跳了两步，再次躲开正前方的刺击~~~。 土著人已经只剩招架之功，华军战线不断后退，任督战的选锋怎么砍杀逃兵都无济于事，因为没后退的都已经倒在山羊人脚下了。 兽人越打越起劲，他们甚至已经冲过斜坡，踏上地面，大有把华军重新赶过壕沟的势头。 正在此时，一排重箭从土著耳边飞过，前排十几个山羊人被射中面门，惨叫着倒在地上。 随后又是一波飞斧，打着旋，带着风声打中后排只有皮甲的山羊人。 两轮远程打击之后，这个点上的山羊人方阵被削薄了两排，趁后续山羊人正在补位的实际，一群选锋兵弃弓抽刀，揉身扑上。 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在兽人的枪尖即将刺中自己时，突然矮身扎向地面，躲开兽人枪林的同时向前滚去，他们穿着沉重的胸甲却滚得飞快，滚到山羊人的脚边后顺势收住身形，半跪着挥舞横刀砍向兽人的腰腹。 惨叫声接连在山羊人方阵中响起，数十条羊腿被选锋兵毫不留情的卸了下来，一时未死的山羊人和他们的残肢一起滚落一地。 “华夏万胜！” “杀！” 后面手持盾牌长刀的数百选锋兵趁此机会怒吼着一拥而上，他们毫不客气的撞开挡在前面的土著友军，如同一面盾牌墙一般从这个缺口中冲进兽人方阵。 山羊人阵型顿时大乱，他们手中过长的武器根本没法攻击近在咫尺的敌人，一旦被刀盾兵近身，简直可以说是手无寸铁。 凶猛的选锋兵狂暴的砍杀身边的兽人，制作精良的刀斧带起蓬蓬血雨，将枪杆和山羊人的身体一起砍断。 原本气势汹汹的长枪方阵被选锋兵一举打穿，素来坚韧的山羊人在这种绝望情况下也只是多支撑了片刻，很快就有后排年轻的兽人战士扔掉手中碍事的武器，转身向斜坡处逃回，选锋兵们把盾牌顶在头上，抵挡上方射下来的羽箭，追在后面大砍打杀。 刚才被冲锋的选锋兵带倒的扎彦重新站起来，他惊喜的发现把自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山羊人方阵已经崩溃了！ 选锋兵已经再次冲上斜坡，现在他们也没空监督土著兵，不过扎彦认为胜利在望，况且他也知道这些灰衣兵后面是更加凶狠的红衣兵，后退仍是没有活路的。 扎彦从地上找回自己的武器，右臂奋力向前一挥，大声招呼仍然活着且还没逃散的土著兵跟在选锋兵后面。 此时斜坡上已经铺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山羊人和土著兵的伤亡差不多，选锋兵则暂时没什么损失。 土著们重拾对胜利的信心，在各部落酋长、勇士的带领下再度涌上。 前面选锋兵突然传来一阵渗人的惨叫，十几个狮子站在峰线上，把弩炮沉重的箭矢当成标枪直接扔了下来，数十个选锋兵被串在一起。 随后，这些狂暴的狮子抽出重剑，怒吼着与选锋兵迎头对冲，大剑连连挥舞，选锋兵手中的武器和盾牌完全无法抵挡，许多人被狮子直接劈成几段，人头和残肢纷飞，选锋兵的冲击也被挡住。 趁此机会，上百只食人魔大呼小叫着带领一批猪头人、羊角兽化人（氐羌）、犬耳兽化人（犬戎）等种族士兵冲下来支援狮子。 但是，华夏严酷的军纪早已渗入屯垦兵的骨髓，即使面对狮子，这些人也不敢后退一步，选锋兵嘴里发出非人的嚎叫，寻死一样，一排一排冲向兽人的剑锋。 一个狮子砍死一个屯垦兵，大剑从人类头顶劈落，几乎竖着把这个士兵连带盾牌和盔甲一起劈成两半，但制作精良的胸甲也起到作用——他的大剑在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中被甲胄崩断，狮子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武器竟然会被人类的盔甲碰断，稍一愣神之际，两个手持长矛的屯垦兵猛扑上来，其中一只刺中他的咽喉，另一只直接刺穿狮子的腹部。 狮子们很快意识到这伙人类不同以往，他们的盔甲防护力远超以及前曾经见过的敌人，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动不动把敌人劈成随便，恐怕不用几下，自己手中的武器也会玩完。 于是他们只得尽可能瞄准对手没有胸甲防护的部位攻击，尽量不去与胸甲硬碰硬，这让狮子的攻击略微变得迟缓了一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可抵挡了。 一个狮子把巨剑横在身前，顶住一排盾牌，一声怒吼，把5个选锋兵一起推倒，他上前一步大力一脚踩扁了其中一个人类的头盔，正要挥剑斩杀其他人之际，一发12mm子弹击中他高高抬起的手腕，炸飞他整个右手。 野战军步兵赶到这个小小的、异常拥挤的战场，站成两排，举起手中的步枪，指向斜坡上奋力拼搏的兽人王子们。 第280章 步兵冲完，炮兵轰 “开火！” 一个野战军中队长手中的横刀重重挥下，随后红衣兵阵列中响起一阵清脆的火枪轰鸣声。 数百发子弹横扫斜坡，三只狮子、十几个食人魔和几十个其他种族的士兵惨叫着滚落下来，没有命中的子弹打在土坡上“噗噗”作响。 “开火！” 5秒钟之内，训练有素的野战军士兵已经完成拉枪栓退弹壳，掏出一枚新子弹，以及重新上膛瞄准等一系列射击准备动作。 弹雨兜头浇过来，正冲下斜坡试图支援王子们的其他兽人士兵被打的鬼哭狼嚎。 野战军站在30步外，用步枪一轮轮清洗斜坡，每一轮枪响，对面兽人都要齐刷刷倒下一片，他们的增援几乎全部被截断，除了几个运气特别好的食人魔，其他人根本没法冲下来增援坚持在一线的狮子。 野战军甚至还有空闲把峰线上的弓箭手也一并打掉。 此时，十几米外的另一段土墙也被10斤炮轰塌，撒剌指挥的另一路外蕃土著兵冲破鹿岩的阻挡，呐喊着从那边涌上土墙，一些兽人战兵立刻前往封堵新的缺口，但这也分散了他们在此地的兵力。 这个缺口处，野战军仍然认真的用步枪火力遮断兽人援兵。他们已经打倒数百人，直到再也没有兽人敢于冲过峰线为止。 斜坡下面，此时已经只剩几个孤独的狮子和食人魔仍在拼死抵抗，选锋兵和外蕃兵血气上涌，团团围住兽人，人数多的挤都挤不开，层层叠叠杀之不完，倒下一个就能补回两个。 狮子们已经陷入绝望，但没有人投降，他们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圆，各自只面对一个方向的敌人，大剑挥舞的密不透风，一时之间居然也能和上千敌人杀个旗鼓相当。 欧扬带着几个屯垦兵中队长和最后一排选锋兵越过壕沟，他看看身后正在被6头驼牛拉着向前的骑兵炮，又阴沉着脸看向拥挤在斜坡边缘就是攻不上去的选锋营和外蕃土著，片刻之后，抽出横刀大喝一声：“我数到十，再攻不上去全部斩首！” “一！” 激战中许多人没有听到欧扬喊了些什么，但，凡是听清楚的士兵，一时间全都忘记了欧扬不准乱嚎的规矩，嘴里发出非人的嚎叫挥舞兵器加入围攻狮子的行列。 “二！” 欧扬用眼角瞥见第二个突破口处，大群兽人战兵正涌下来与撒剌部战成一团。 “三！” 欧扬身后用来督战的中队长和选锋兵全部刀兵出鞘，锋刃几乎直接抵在后排士兵背上。 “四！” 两个乘骑炮连的8门6斤炮已经越过壕沟，眼看就要抵达城下了。 “五！” 乌古底的部落也冲破了鹿岩区，但他们这边的城墙并未全部垮塌，因此只能架起长梯，顺着梯子攀延而上。 “六！” “炸死你们！” 挤在斜坡口的选锋兵们终于忍受不住，随着一声大喊，一个带着呲呲冒烟的火星的麻布包被人扔到狮子脚下。 “火药包！” 一声惨叫，那些把狮子团团围住的选锋兵掉头向四周跑去，急冲两步之后也不管眼前地上有什么，直接一个马趴匍匐在地上。 狮子和外蕃土著都不知道这个小包裹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把灰衣兵吓成这个模样，不过这不重要，他们已经永远没有知道的机会了。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5公斤火药在狮子脚下爆炸，把最后7个坚持抵抗的兽族王子，5个食人魔和20多个外蕃土著一起炸上天，血雨碎肉漫天飞舞，连欧扬都被浇了一身。 “七！” 欧扬平静的声音穿透战场，侥幸未死的士兵们回头看着这个一脸污血的男人，心中发寒。 “八！” “冲上去！” 选锋兵们率先回过神来，他们重新站起身，挥舞武器，踩着双方无数尸体涌过土墙峰线。 欧扬没有数出九，他等了片刻，这一次，兽人再也没有把华军赶回来的能力了。 此时，这段土墙斜坡上已经层层叠叠倒下双方上千士兵的尸体，兽人死的略多一点，其中仅仅欧扬能数出来的，就有十三只狮子，另外还有几只已经被炸的尸骨无存。 整个土坡，被双方尸体垒高一层，鲜血汇成河流顺着土坡流淌下来，甚至淹没了欧扬的脚后跟。 不过，更重要的野战军几乎没有伤亡，选锋兵已经显现了他们的价值，仅仅依靠火力支援和选锋营，华军就在第一道土墙上耗尽了兽人的主要战力。 按照狮兽人烈风?不屈和猫兽人古里的供述，虽然奥克帝国全国都信仰战争和风暴之神，但实际上并非所有兽人、兽化人和类人都适合成为战士。 狮子、牛头人、豹兽人等高等种族自然不用说，除了这些战力高但人数少的种族外，奥克大军真正的精锐主体其实是豺狼人、食人魔、半人马，以及地位稍低一点的哥布尔、山羊人、猪头人和几个兽化人种族（氐羌、犬戎等体质跟人类相差不大的种族），这些种族组成了兽人概念中的“战兵”集团。 其他种族，比如：兔耳兽化人、狐耳兽化人、羚人、狗头人（这是兽人种族，跟犬戎不是一回事）、以及哥布林等数量庞大，但体质甚至不如人类的士兵，则被统一称呼为“辅兵”。 兽人的战兵、辅兵泾渭分明，战斗力差距不能以道理计，甚至连装备都大不相同——兽人辅兵的装备跟大森林土著几乎没有多大区别，浑身上下的铁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凑出一两。 因此，只要把战兵种族消灭掉，剩余的兽人不论有多少，实际上都没什么战斗力可言。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兽人在斜坡上消耗了大量战兵之后，虽然理论上还有数万大军存在，但抵抗已经肉眼可见的微弱起来。 欧扬站在斜坡下面，都可以听到墙那边的喊杀声已经渐渐深入，再左右看看，这边突破后不久，撒剌那边也已经冲过斜坡，深入兽人后方。 而乌古底部落，终于也登上土墙。 后方炮兵阵地终于彻底停火，但骑兵催动力气巨大的驼牛，直接把6斤骑兵炮拖曳过土墙斜坡。 越过第一道土墙后，骑炮队的战士们把6斤轻炮从驼牛身上解下来，开始布置炮击阵地。 欧扬在他们后面越过土墙，他刚刚登上斜坡峰线，就看到6斤炮开始对不远处的兽人开火。 第281章 无法抵挡的笨办法 原本计划中，华军越过土墙的顺序是——外蕃部落兵，屯垦兵选锋营，骑兵炮队，剩下的屯垦兵中队和选锋兵，野战军步兵（他们同时负责占据未垮塌的墙头），野战军骑兵以及最后的野战炮部队。 选锋营越过土墙后，应该把兽人尽可能赶开一段距离，给骑兵炮创造开火的机会。 由于兽人拼死抵抗，先前的战斗计划出现了小小的变数，双方在斜坡处僵持了太长时间，选锋营主力实际是和外蕃部落兵一起越过第一道土墙的，不过，除此之外秩序还算井然。 甚至由于兽人战兵损失过大，选锋兵和外蕃部落兵甚至轻易完成了后续工作——仅仅几千疲惫的士兵，就把上万兽人辅兵赶得到处乱窜，很多兽人已经开始头也不回的向第二道夯土城墙逃去。 趁此机会，一个骑兵炮队就在土墙内侧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放置大炮。炮兵的动作非常麻利，欧扬刚刚越过斜坡的峰线，第一发榴霰弹就已经出膛了。 6斤滑膛炮在华夏炮兵中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它实际重量超过同种类10斤野战炮的70%，但威力被认为之后后者的三分之一，况且就算10斤滑膛野战炮，在如今的华夏军中也已经是一种落后武器了。 不过这玩意的部署确实快捷，越过土墙还没几分钟，一发6斤榴霰弹在兽人头顶爆炸，22枚铁质弹丸洒在兽人头上，那里立刻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嚎。 随后又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 欧扬肉眼所见，仅仅4门炮一轮射击，就放倒不下50个兽人——命中角度合适的话，铁质霰弹弹丸甚至能击穿一个敌人后再打倒第二个！ 督战的屯垦兵不再强迫土著兵向前，他们在第一道土墙后面大约50米处开始重新整队——按预计，兽人仍然具备数千战兵和至少5、6万辅兵，无论这些人战斗力再怎么弱，数量优势搁在那里，还得小心应付。 欧扬看看表，此时已经是大年三十凌晨3点，华夏人最重视的新春佳节已经到来，不过，注定还要有无数人倒在这喜庆的一天，他现在只能希望这其中尽量少流一点汉人的血就好。 远征军指挥部也是同样的想法，所有他们现在宁愿慢一点，准备用炮队互相掩护的笨办法一点点向前推进。 欧扬走下斜坡，站在炮队之后，向对面望去，兽人的第二道土墙就在300米外，这道防御工事似乎尚未完成，土墙只有2米左右的高度，而且前面也没有鹿岩和壕沟。 两道防线之间的空地原本十分平整，其间散布者无数极具兽族特色的帐篷，似乎这个空间曾经还起到一些兵营的作用。 不过，现在这里已经被飞跃第一道土墙的炮弹变成地狱，几十个大弹坑分布在两道土墙之间，一些已经死去的兽人躺在地上，密密麻麻看起来有上千人之多，有些尸体没有明显的伤痕，很可能是混乱中被自己人踩踏致死。 4门6斤炮追着兽人猛轰，又在不断给大地增加新的尸体，直到最后一个兽人辅兵消失在第二道土墙后面，炮兵才开始换用实心铁弹，直接向夯土城墙轰击。 在华夏人眼里，6斤炮自然没有10斤炮或者80mm线膛炮那种无坚不摧的威势，但已成惊弓之鸟的兽人可能有不同看法，每一发炮弹砸中土墙，欧扬这边都能清楚的听到一阵惊慌失措的惨叫。 大约20分钟后，华军各部队重新整队完毕，各部队按顺序准备继续向前攻击，与刚才稍有不同，疲惫不堪的土著兵这次被允许排在第三攻击顺位，他们前面是重整旗鼓的选锋兵，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骑兵炮中队！ 野战军步兵这时已经完全控制住第一道土墙，他们站在墙头，用步枪向对面的第二道土墙射击，不断给兽人守军增加混乱。 当然，也只是增加混乱而已，夜间，这个距离上用步枪射击只能是漫无目的的齐射压制，想要打到什么目标，运气比射术更加重要。 华军士兵缓缓向前，这一次他们速度很慢——6斤炮没有瞬间轰塌土墙的能力，冲的太快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第二个骑兵炮连逼近到距离土墙只有150米的距离内才开始布置发射阵地——这个距离刚刚好在兽人步兵弓箭的威胁范围之外，又近到足够让6斤炮弹把绝大部分动能都释放在敌人身上。 墙头上的兽人看着这些威力惊人的武器就在眼前被从驼牛身后解下来，然后迅速指向已方，距离近到每一个人都觉得那黑洞洞的炮口是直接顶在自己头上。 常人很难承受这种压力，所以尽管很多兽人指挥官知道现在继续躲在土墙后面，等墙体垮塌再争夺峰线，才是唯一能杀伤敌人以及拖延时间的办法。 但最后还是有人忍受不了恐惧情绪，带领士兵从土墙暗门处涌出。 第一个兽人刚刚露头，一发实心弹就跟他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被滑膛炮弹直接命中头部，只能说这家伙倒霉到家了。 随后，大约1000兽人离开土墙的防护，出现华军面前，炮兵中队长自己观察眼前的敌人——只有一只狮子，大约十几个食人魔，以及不到两百其他战兵，剩下的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辅兵。 狮子过于急躁，甚至并未整队就向不远处的华军炮兵，炮兵从容把兽人放进到不到50米，然后用一轮双份霰弹齐射回敬咋咋呼呼的奥克士兵。 渡口之战后，鉴于士兵们临时制作的石头霰弹杀伤力太小，且存在大小不一，同一种炮齐射居然还能覆盖范围不同的问题，远征军四处收集大量的铅，使用滑膛枪的子弹模具，自行制造了一批15mm“制式霰弹”。 这些弹丸被放置在手工制造的薄铁皮容器里，每发6斤炮的霰弹容器可以装进32个弹丸，不论是谁，一旦被其中任意一个命中，生存机会都十分渺茫。 4门6斤炮喷出256颗15mm铅弹（双份霰弹），冲在最前面的兽人战兵齐齐摔倒，包括那唯一的狮子和几乎全部食人魔在内，至少100人瞬间毙命。 死者都是兽人中最坚定、战斗力最强的种类，剩下的残兵败将被一轮弹雨震慑，看到炮兵后面的重甲选锋正准备迎面对冲，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嚎叫，剩下的兽人士兵又重新转身逃了回去~~~。 于是，土墙上的兽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炮兵开始轰击城墙，却没有任何反制措施。 趁此机会，远方的那个炮队停止射击，重新开始前进。 片刻后，他们在另一个骑兵炮中队的掩护下，直接抵近到80米的距离上！ 第282章 击穿防线 前后两个炮兵中队，8门6斤骑兵炮开始从容轰击兽人第二道土墙。 选锋兵和外蕃部落兵们环绕在炮兵身边，担任临时护卫。 听着墙头上兽人惊天动地的惨叫，此时，有经验的老兵都很清楚——胜局已定，西狄的士气已经跌无可跌，精锐也基本被消耗干净，剩下的只是什么时候轰塌土墙，然后大家冲上去看看这道墙后面有没有仓库之类的建筑罢了。 实际上，兽人这两道土墙都有城门以方便进出。在很多没见识的士兵眼里，更简单的攻击方法应该是直接轰击城门，这总比跟土墙主体建筑较劲来的方便。 但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大军的攻击路线是沿着河道而来，这里面对的城墙可没有什么城门。 毕竟，对高度依赖后勤作战的野战军来说，保证补给畅通比是否直面敌人防御重要得多。 两个骑兵炮中队又分别向第二道土墙发射了3轮实心弹，土墙并未垮塌，但上面的兽人已经开始逃散。 炮兵暂时停火后，几个举着盾牌的屯垦兵靠近到墙下，在那里安放了2个10公斤火药包。 “轰”的一声巨响，第二道土墙在兽人守军的惊叫声中垮塌，十几分钟后，烟尘散尽，进攻者满意的看到这段防御工事也已经变成一个利于进攻的斜坡。 这道斜坡的顶端出现几排惊慌失措的兽人辅兵，他们拿着简陋到可笑的“武器”——甚至还有镰刀、锄头等农具，哆哆嗦嗦的等着面对人类的攻势。 “你们是出来搞笑的嘛。”欧扬喃喃自语，兽人守军已经窘迫到连一百个哥布尔都凑不出来的地步了。 现在这些所谓的守军，简直就是在邀请远征军赶紧上去干掉他们。 既然如此，华军自然也不会客气。 一个炮兵队很随意的对斜坡上的敌军轰了一轮。 第一发和第四发炮弹打的稍高一点，只揍飞峰线上的1个倒霉的兽人后远远飞走了。 第二发炮弹则矮了一些，打在空无一人的斜坡上，只收获了无数惊慌失措的尖叫。 只有第三发炮弹打的正合适，紧贴着峰线飞过去，把3个兽人士兵撂倒。 紧接着，选锋兵远远的抛射一波轻箭，斜坡顶端的兽人辅兵几乎一扫而空——这轮炮兵射击效果居然还不如弓箭，虽然有地形不利的因素，但让折彦颜知道了，估计还是能把他气个不轻。 斜坡后面响起兽人的吼声，欧扬估计那是督战队，因为他很快看到又有一批兽人辅兵补充到斜坡顶端，这些可怜人简直是最好的箭靶，推进到斜坡下面的选锋兵毫不客气的用一波重箭扫清他们。 几个兽人惨叫着从斜坡上滚落下来，一直滚到选锋兵脚边。 随着声嘶力竭的吼声，第三批兽人辅兵出现在土坡峰线上，看起来，他们就打算这样用辅兵的生命拖延时间，欧扬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后面还有援军？或许，他们要争取一点焚烧仓库物资的时间？ “不要拖延了！”欧扬失去了耐心，虽然他清楚的听到很多第三批补位的兽人辅兵正在绝望的大声嚎哭，看起来似乎就要崩溃的样子，但他们毕竟还没有逃走，这样拖下去，他有些怀疑战局还可能有其他反复。 4门离得最近的6斤炮对兽人发射一轮霰弹——以前，自己人挡在前面，离目标这么近的情况下，非制式霰弹是不敢随便发射的，那样误伤友军的可能性实在太大。 不过，远征军自造的霰弹没这种顾虑，霰弹容器毕竟还能保证炮弹出膛后不会立刻解体，用来轰击几十米外的目标正合适。 4发霰弹在斜坡上下了一场铅雨，不仅锋线上哭啼的兽人被一扫而空，斜坡后面的兽人预备队也受到波及，欧扬可以听到那里传出一连串的惨叫。 “攻上去！” 欧扬一声令下，同样算是选锋兵一员的诺基亚狂吼一声，抽出重剑第一个窜上斜坡。 其他选锋兵和部落兵回应着命令，蜂拥而上。 斜坡后面，7、8个食人魔和30几个哥布尔正试图逼迫第四波辅兵上去封堵缺口，但随后，他们听到一声丝毫不弱于狮子的野兽吼叫，紧接着，一个高大的猫科动物身影出现在斜坡顶端，他穿着与狮子一模一样的锁子甲，手持所有兽人士兵都非常熟悉的巨剑，如旋风一般冲杀下来！ 很多脑子不清醒的食人魔慌乱中误以为对方也是一个狮子，他们心中最后一丝抵抗意志至此消散无踪，督战的食人魔和哥布尔在诺基亚劈倒第一个兽人士兵的同时，扔掉手中的武器，第一个转身逃走。 失去了督战队的压力，其他兽人辅兵自然也没有继续抵抗的信念。 “快逃命啊~~~！！！” 随着一阵绝望的惨叫，聚集在第二道土墙后面的兽人残余部队彻底崩溃。 选锋兵和外蕃部落兵趁此机会涌过兽人最后的防线，追在兽人背后大砍大杀，战斗迅速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实际上，此时兽人在第二道墙后面还有数万辅兵，但是一点被突破，整个防线就变成决口的大坝，被华军一段一段冲垮。 兽人崩溃后，上万冷兵器华军从多个地点突破无人防守的土墙，攻击锋线向前快速推进。 落在后面的兽人士兵全部被毫不留情的杀死，暂时还活着的则互相推搡、踩踏，惨叫着向后方逃走。 汹涌的人群中，凡是被挤倒或者不小心被尸体绊倒者，都在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无数双大脚踩在前一刻的同伴身上，没有人有余暇伸出手帮他们一把，因为所有人都自身难保。 此时，外蕃部落兵已经同兽人一样失去了建制，所有人都只顾追在兽人后面砍杀，即使曾经不可一世的食人魔，此时也没有任何一个回头抵抗。 参战时没有携带武器的部落兵，随便从地上拾起一件趁手或者不趁手的武器，也能轻易打倒任何兽人，现在，杀死一个食人魔需要的已经不是力量、勇气或者别的什么技巧，只需要有一点运气——只要前面有一个食人魔，并且追上他，就可以得到一个食人魔首级了！ 第283章 胜利到手 追杀者和被追杀者中，暂时只有选锋兵还维持一定建制，他们以10人的小队为编组，举起盾牌斜着冲进逃跑的人群中，每次都能“撕下”上百人的一块，然后和其他同伴一起强迫猎物挤成一团，然后全部消灭。 就像一大群逆戟鲸在挤压、围攻沙丁鱼群。 这场饕餮盛宴持续了整整2个小时，溃退的兽人涌过第二道土墙后面的一片木质临时建筑物，然后在旷野上遭到后续赶上来的火枪骑兵追杀，这更加剧了溃兵的混乱。 向西逃窜的汹涌人潮被骑兵驱赶，慌不择路又转而向北，一些精神已经崩溃的兽人辅兵无力的跪倒在地上，等待未知命运的降临，更多的被一条冰封的河流阻挡了片刻（也是乌尔拉河的支流），逃兵们狂叫着不顾一切踏上冰层，很多人站立不稳而滑倒，更多人直接踩在倒地者身上继续向前，直到自己也被滑倒或者运气好到可以逃到对岸为止。 骑兵很快追杀过来，折彦颜骑在汗血宝马上大声指挥骑兵下马，此刻他和他的坐骑已经是浑身浴血，汗血宝马成了名副其实的“血马”，但魔兽坐骑和它的主人一样兴奋异常，即使被拉住缰绳，仍在不甘心的用前蹄刨着地面，仿佛仍然想再多把几个兽人踩在脚下。 骑兵听到命令，没有踏上已经铺满了尸体的冰层，而是下马列阵，以半齐射方式持续射击。 弥漫的硝烟中，逃兵一排排惨叫着被打倒，鲜血滚滚涌出，流在河面上很快又被冻住，顷刻间就把整条冰封的河流染成红色。 华军的追杀就到此为止，从第二道土墙开始一直到河岸处，一共12、3里路，加上河面和对岸几十米的距离，全部铺满了兽人的尸体。 ~~~ 华军停止屠杀开始收兵的时候，共和三十一年大年三十的太阳早已高高挂起。 欧扬站在第二道土墙墙头，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兽人尸体。一些选锋兵和外蕃部落兵提着刀斧和箩筐，来来回回收集首级，还有一些人正在尸体身上摸索战利品。 火枪骑兵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返回，很多人的马鞍后面挂着一串兽人首级，仔细分辨，几乎全是战兵种族。 他们当然不会只追杀战兵，但只带回战兵的首级，显然是对更“便宜”的辅兵首级没什么兴趣。 此外，骑兵还驱赶回来一大群战俘，远远望去，恐怕有上千之多。 “去病在想什么？”胜利以后，左恒柏把临时指挥部直接搬到第二道土墙上，此刻远征军总指挥官和屯垦军指挥官就站在一起。 左恒柏瞥了一眼脚下铺满大地的尸体，笑着问道：“同情他们？” “他们是敌人，杀死他们是我们的本分。”欧扬摇摇头：“我或许会同情手下的奴隶，但没有同情敌人的习惯。” “我只是在想，兽人的机动部队哪里去了？”欧扬皱着眉头说道：“豺狼人出现的少可以解释为之前斥候战又遭受过惨重损失，食人魔这次见到不少，狮子看起来也干掉一、二十，但为什么没有见到半人马？” “大概是作为机动部队掌握在真正的主帅手中吧。”左恒柏无所谓的笑着回道：“我刚才也想过这个问题了，没见到兽人机动力最强的部队，确实让人有点不放心。” 按照烈风?不屈的供述，兽人纯战兵部队强行军速度极限能达到每小时10里连续15个小时的惊人地步。 如果是纯半人马部队，这个速度还能更快、更持久一点，当然，做到这一点确实需要充足的补给，但即使考虑这一点，这个行军速度也绝对超乎想象了。 所以，即使现在看起来已经获胜，却发现对方其实仍有余力，远征军还得多加小心。 “既然想到了，有什么应对办法吗？” “那还不简单，用火力中和敌人兵力呗。”左恒柏使劲跺跺脚：“这道墙先留着，把第一道主墙拆掉，如果敌人援军到来，我们可以利用这道墙守一阵子，掩护后勤部队撤退，如果只剩战兵，我们要打要留都很容易。” 远征军这次出击带出来超乎规格的后勤部队，为的是尽可能运走兽人可能存在的军粮。这些人战斗力比较弱，而且还有运输任务在身，爆发野战时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主要目标，所以，如果敌人援军真的数量特别庞大，左恒柏也必须坚守一段时间，至少要给出后勤部队回城的时间。 至于战兵，不客气的说，只有战兵的情况下，如果远征军一心要轻装突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挡得住的军队。 当然，到时候外蕃部落兵能回去多少并不在华军指挥官的思考范围之内。 “另外，不能这么收集兽人首级了，数量实在太多，都这么散开着被骑兵一个突袭可就惨了。”左恒柏接着说道：“我已经命令各级军官开始收拢各部队，镇抚兵会去找找那排木屋里有什么，如果是有用的物资，就让运输队先把它们运走，首级只带走狮子，其他种族随便拿点就可以了。” “就这么办吧。” ~~~ 不得不说，华军的运气相当好，第二道土墙后面的木屋确实就是仓库，而且储备还真不少。 预计仅仅麦子、豆子等粮食估计就有超过数万石，兽人自己制作的奶酪、肉干也有不少，具体有多少粮食，还得先运回去再计算。 除此之外，华军还发现了大量筑城工具——斧子、锄头、铁锨、锯子以及其他一些小工具。 这都是现在正好用的着的东西，可以交给外蕃部落兵和土著用来拆毁土墙。 欧扬拿起一个兽人的锄头看了一下，与华夏那种长方形的锄头略有不同，兽人的刨地工具是一个扇形，用起来似乎会很浪费体力的样子。 “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不用这玩意。”左恒柏笑着说道：“拆掉这座土墙后，我们就把这些垃圾转手卖给土著。” 外蕃部落如今已经获得了不少铁质兵器，但生产工具仍然是石制或者骨制，这也是限制产量的一个重大因素，卖给他们一些用不着的生产工具，应该会对明年税收有一定助益。 第284章 甜味（真） 共和31年，大年三十。 按照不屈和古里供述的兽人行军速度数据，以及从烈风斯克兽人大本营到前线的距离，远征军计算，兽人主力如果轻装前来，大概会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清晨进行一次奇袭。 所以，虽然今天是汉人最重要的节日，但警戒是绝对不能松懈的。 野战军仍然按大规模防御标准布置了雷场，并且为第二道土墙两翼修建了胸墙（根据侦查所知，土墙的长度相当惊人，已经把大森林边界都堵住了，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兽人从别处跨过土墙攻击侧翼）。 除此之外，出击部队仍然无法得到充足的休息，各战兵部队只能轮换就地休整，后勤部队则要在镇抚兵（主要用来管理俘虏干活）的配合下迅速搬运战利品——先搬粮草，之后是其他物资。 时间紧迫，所有人都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就连因刚刚取得胜利而沾沾自喜的土著兵，也从天朝兵那严肃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现在还不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 下午15点左右，华军强迫所有土著停止搜刮尸体（虽然此时连一半都没收拾完），全部后备力量投入到搬运粮草的工作中。 夜间23点，最后一批粮食装车，左恒柏和欧扬同时松了口气——这些战利品能解决今后很长时间的粮草问题，对远征军来说十分重要，但如果敌人在装车完成前出现，即使再不舍得，华军也只能烧了它们。 既然如此最重要的战利品已经到手，指挥官们自然不能亏待大年三十还在外征战的将士——今天，所有野战军士兵以及屯垦军平民以上阶层官兵全部双份甲等配给，屯垦兵和外蕃部落兵也是有肉（缴获的兽人储备，华军只吃能认得出来的猪肉、羊肉和牛肉、鹿肉，鉴于西狄那边还有很多食人魔和豺狼人，其它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肉干只能销毁）有菜（虽然只有胡萝卜和腌菜），细粮管饱。 酒就不要想了，但糖是每人都有一份，包括外蕃部落兵。 糖在外蕃兵中引发了一次小小的骚动，他们中绝大多数（包括很多酋长级别的人物）之前脑子里根本就没有甜味这个概念，尝到糖后，很多人甚至激动的流下泪水（没有丝毫夸张）。 “少吃一点！”葛什哈找到了自己的侄子阿桑古，这小子不久前被他带到镇远投靠华夏，如今也已经是正经的庶民屯垦兵了（凡是直接投靠的外族，都是这个级别，这是草原战争时期为拉拢鞑奸定下的优惠政策，一直到现在都仍然有效）。 这次作为他作为屯垦兵二线部队参战，根本没打过什么仗，倒是各种搬运的杂活干了不少。 “这东西关键时能救命！”葛什哈以一个“有经验的过来人”身份劝说人生第一次尝到甜味，怎么都忍不住的年轻人：“再好吃你也得给我忍着！” 其实，葛什哈自己第一次尝到甜味也是不久之前，参加对大森林土著部落扫荡的时候，为了补充士兵体力，屯垦军曾经给每个士兵发过一点。 当时他还以为这是一种更加精细的盐，不过看周围战友们欢呼雀跃的样子，似乎又没那么简单，毕竟这“盐”实在太少了，再怎么精细，也用不了多久。 可当他学着老兵们用两个手指轻轻捏一点，放在嘴里仔细舔过之后，夷人勇士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从脚底直冲脑门，浑身发热，似乎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那种感觉~~~该怎么说呢？绝对比他第一次碰到娘们白花花的身子更加舒服！ 怪不得老屯垦兵都说，糖是能治百病的特效药，出兵打仗一定要想尽办法储备一点。 “如果你受伤，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没力气了，再吃掉它们，现在尝尝味道就行了！”葛什哈没有理会侄子哀求的目光，一把抢过侄子捧着的那些糖，放进一个用小羊羔皮缝制的小口袋里。 这是葛什哈让自己婆娘新缝制的，专门用来存放最重要物资和战利品。 出乎阿桑古的意料，葛什哈把属于自己的糖放进去后，又把他的一份一起塞了进去。 “阿达~~~这？”年轻人以为葛什哈是想贪他的糖，这还真是小瞧了他。 “别犯傻！以天朝兵的力量，这场战争根本打不长久，战争之后这种赏赐就没那么容易到手了，所以，趁现在多存一点！”葛什哈循循教导：“咱们是一家人，我既是你叔叔，也是你阿达，不会贪你这点东西！” 这就是笑话了，葛什哈已经笑纳了他大哥（也是阿桑古真正的阿达）所有家产，以前从来没说过什么“不贪你这点东西”之类的蠢话，这也根本不符合土著弱肉强食的规则。 葛什哈现在这样说，主要原因其实是他听老兵们说，汉人特别重视亲情，他不希望自己的行为引起汉人的不快罢了。 看着侄子的目光由怀疑转为崇拜，葛什哈突然觉得，家人之间有一点更亲密的感觉确实也很不错。 ~~~ 出乎远征军高层预料，西狄并未按预想中的那样快速反击过来，他们甚至还来得晚了一点。 共和~~~好吧，不是共和年了，远征军到现在也不知道新年号到底是啥，反正就是共和三十一年结束后的第一个大年初一，清晨7点20分，华军已经把所有缴获物资全部运走，第一道土墙拆掉将近10里，第二道土墙也拆了大约5里（保留掩护河道的那一节和两翼临时使用的胸墙）。 直到这华军已经完成全部任务，准备撤退的时候，兽人的前锋才出现在华夏人的视野里。 第一批来的人并不多，看起来也就千余半人马，他们全部穿着锁子甲，带着骑枪、双马刀、步兵用的粗大战弓以及两个箭袋，装备可谓十分精良（按古里供述，奥克帝国军中，即使是战兵种族，能装备铁甲的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其他新手最多装备皮甲或者亚麻甲）。 不过，装备再精良，毕竟还是冷兵器，只有千余人，想对付远征军，简直痴心妄想。 第285章 援军，专门来搞笑的 目前为止，除了不断挨揍其他什么都没干的兽人自然也不会单单扔一千“骑兵”来送死。 这些半人马也只是分散在阵地前远远看着，完全没有一点攻击欲望的感觉。 王辉来到阵地前观察半天，最终遗憾的摇摇头道：“太分散了，不值得。” 他说的是这样的目标不值得用大炮轰击，特别是炮弹补给如此困难的当下（粮食还能指望缴获，弹药几乎只能依仗后方国内运输）。 大年初一下午18时许，后勤部队全部撤离，现在轮到战兵部队了。 左恒柏命令道：“外蕃部落兵先撤，然后是选锋兵和其他屯垦军以及野战炮队，野战军和骑兵炮队殿后。” 如果现在是被包围状态下突围，留下可牺牲的外蕃兵和选锋兵拖延时间，先撤出最重要的野战军是唯一选择。 但如今只是敌前撤退，实在没必要过于狼狈，这种情况下先把战斗力弱的部队撤走，强力部队留作后卫就成了可行的办法。 通讯兵和镇抚兵们（让他们先走，也仍然需要严控外蕃兵的军纪）立刻下去传达命令。 就在外蕃兵开始乱哄哄整队，准备回家的时候，华军阵地正前方涌现出滚滚烟尘，虽然远远的根本看不清楚有多少人，但是“轰隆~~~轰隆~~~”如闷雷一般震撼人心的脚步声逐渐由远及近，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大军正在向这边靠拢。 那股烟尘的正前方，大约50只狮子走在最前面，身边跟着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的食人魔、豺狼人和半人马，再后面是整齐的山羊人方阵，3.7米的超长枪从烟尘中伸出，枪尖反射着黄昏的阳光，看起来如同点点繁星。 再往后~~~再往后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烟尘了~~~。 兽人部队在华军阵地之前2000多米外就停下，完全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但烟尘仍然不断升腾，轰隆轰隆的脚步声也一直没有停歇。 “这是疑兵之计？”看到这样“震撼人心”的场面，左恒柏反而哭笑不得：“把我们当傻子了吗？” 欧扬也苦笑着摇头，前面的部队都已经停下了，脚步声和烟尘却还是维持不变，几乎没有减弱的迹象，而且烟尘还一直努力盖住大半个山羊人方阵以及后面的部队，这就非常爆笑了。 “给他们来一轮！”王辉恶狠狠的叫道“2000多米的距离而已！把80mm野战炮从后方调上来狠狠打一轮！” 作为有进士学位的科学协会银徽会员，王辉完全无法容忍这种把自己当弱智关爱的傻比。 “算了，本来就在后面，而且已经装在跑车上准备撤退了。”左恒柏转过头安抚愤怒的炮兵指挥官。 “按原计划撤退？”高亮问道“我们是看出来了，那些没见识的土著可没这个本事。” 海军在这次作战中没什么表现，整场战斗也就充当普通步兵，跟着大部队打了几轮步枪齐射而已，所以高亮的语气中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他找的理由也是精准，左恒柏等人左右看看，就能发现一些外蕃部落的酋长正在墙头上，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很有些被兽人威势吓住的意思。 正准备撤退的外蕃兵部队也产生了微微的波动，很多人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次战役，一个重要的收获就是外蕃部落兵的信心，他们之前被兽人压得很惨，却完全没有反抗的胆量，这次华军不惜浪费时间带着这群炮灰，又耗费大量炮弹在其实没什么阻碍的土墙上，就是为了向土著显示华军的力量——以劣势兵力强攻敌军即设阵地，一夜结束战斗，再花一个白天打扫战场，简直完美。 但如今敌人援军一来，这边还要继续撤退，未免给人一种怕了对方的错觉，这对后续控制土著很不利，恐怕还会让部分西狄土著部落摇摆。 反过来说~~~ “很难说敌人是不是还有后手。”欧扬提醒道：“眼前这伙肯定是假的，但因此耽误撤退，很难说后续会再来多少。” 奥克毕竟是个大国，烈风家族找不出足够的反击兵力，不代表奥克帝国——甚至本地的其他几个家族不会排除援军。 如果被这些敌人拖住，对方一轮一轮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按原计划撤退。”左恒柏仔细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每个外蕃部落留下两个人，所有酋长也得留下，让他们在这里看着我们是怎么教训这帮白痴的！” ~~~ 华军这边开始备战，野战军和专门留下的300选锋兵（未参加突击土墙的部分预备队）负责防守土墙，指挥官们打算在这里一直坚持到明天早晨，趁着天亮大大方方撤退。 如果有必要，他们还会撤退到第一道土墙内（对兽人来说）河口处的胸墙附近，再守一天，初三早晨再回师镇远。 这种在敌人眼皮底下，大白天从从容容的撤退很能稳定军心，即使没见识的土著，也能从中看明白一点道理——华军想打就打，而且打就一定能打的下；华军想走就走，而且走就一定能走的了。 这种情况下还心存疑虑，那就只能说他们已经蠢到不配称之为智慧生物了。 除此之外，其他部队的撤退开始有序进行，只剩下大约300各外蕃部落的酋长和勇士，被命令等在一边，欣赏即将到来的，华军将士战斗的英姿。 然而，后续战斗根本就没打起来，兽人发现华军根本没有丝毫慌乱，前方的土墙上站满了穿红色衣服的身影，静静等待自己的攻击。 “我早就说过了，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烈风?无敌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嘲：“拿这么搞笑的办法去欺骗这种对手，反而显得我们自己太愚蠢了。” “老头子的意思，我们有什么办法？”烈风?智慧也苦笑着说：“他以为别人都是蠢材。” “这是战争，怎么打还得看我们这些前线将领的意思。”无敌紧盯着智慧的双眼，坚定的说：“做个决断吧，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智慧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无敌的眼睛，不过，他一转头就发现同胞弟弟勇猛也在看着他：“我觉得，可以按无敌说的试一下。” 第286章 谈谈吧 一个穿着皮甲的年轻半人马，空着双手，独自一人奔向华军阵地。 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叫：“东方人，不要射击！东方人，不要射击！” 很清晰的汉语，但显得有些迟钝，欧扬听到后，感觉就像是当初在地球上学的时候，死记硬背下来，临场发挥的“英格蕾丝”。 “不要开火。”这种情况有些奇怪，不过往深处想想，也能大概想明白这家伙是来做什么的——不是要求谈判，就是专门挑衅。 那家伙一直跑到土墙前不足20米处，这个位置，别说火枪大炮，就是来几个弓箭手，也能轻易放倒他。 既然如此，那他就是一个专门来传话的信使，来到这么近的地方，只能是怕这边听不清楚。 “吾主，奥克帝国的烈风?无敌王子殿下，要求与华夏帝国的指挥官会面！”仍然是那种生硬的汉语，背这么长一段话，显然让双方（不论是说话的人还是听者）都感到十分难受。 “他运气真好。”王辉嘟囔一声——这家伙其实已经深入雷区里了，这么远的距离没踩到地雷把小命丢了，这运气确实很不错。 “女的？”等近到能看清对方的相貌时，眼神最好的折彦颜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 直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这个半人马居然是个母的——她前面的皮甲被撑的鼓鼓囊囊的，显然十分有料；汉语说的生疏难听，但得承认，嗓音确实不错；漂亮的脑袋后面大捧柔顺的淡金色长发被绑成一个马尾，随着她奔跑的步伐一跳一跳，看起来相当有趣。 当然，重点不是说这位半人马小姐有多漂亮，折彦颜叫这么一声的意思是，兽人居然已经窘迫到把女人派上战场的地步了吗？ 按猫兽人所说，因为同种族雌性体能差雄性实在太多，兽人相当重男轻女，他们普遍觉得战争这种取得荣耀和财富的捷径是雄性的专属道路，如果把雌性派上战场，那基本是败局已定，把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人都搜罗出来当炮灰罢了。 比如玛尔亚维尼亚，烈风?不屈在最后时刻，就组织各个王子家的女眷一起参与防守。 这样看起来，即使眼前的敌人人数真的很多，也不过外强中干而已。 “要跟我们谈谈？”左恒柏笑着说道：“好啊，我现在确实很想跟这些小猫见一面。” “我不同意你去。”刚刚赶过来的军法官代表直接否决：“你是指挥官，出了事我们担当不起，你自己也担当不起！” “我也不同意。”欧扬接着说道：“不屈和古里供述的烈风家族主要将领中没有这个烈风?无敌，我不认为这样一个普通的狮子能指挥烈风家最后的预备队，他不是对面真正的指挥官！” 根据两个高级俘虏的供词，烈风家地位最高的几个人分别是家族族长烈风?酋长，他的大儿子烈风?咆哮，两个小儿子烈风?智慧和烈风?勇猛，其他人，即使是狮子，也不过是旁系、支系，各有自己的势力不假，但根本不可能代表烈风家族说话。 而对面既然只提到一个非嫡系的烈风?无敌，那么，这边实在没必要高看他们一眼，直接让总指挥官冒险。 “总不能让一帮野兽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吧？”折彦颜看着墙下那个仍在大声重复刚才那些话的人马小姐，轻声说：“实在不行就让我去吧。就算狮子突然翻脸，一对一我也不怕他。” 现在在这里的主要军官中，凭真本事一对一不惧狮子的只有左恒柏和折彦颜。 “你那破性格，去谈判还是去决斗啊？”左恒柏笑着否决自告奋勇的折彦颜。 “那就我去吧。”欧扬下定决心：“我是贵族，地位上没问题，我带着太极符和左轮手枪，真要当场翻脸我也不怕个把狮子。” 这是大实话，别看欧扬只是屯垦军军官，但立功够多，已经是现场唯一一位贵族（左恒柏和折彦颜都是贵族家庭出身，但父母正值壮年，还没到可以继承爵位的时候，他们想提前获得爵位，只能像欧扬这样一点点积攒功劳）。 而且，这是战争，不是公平决斗，真要打起来，根本不需要用横刀跟狮子拼命，有氪金装备当然要用。 这样算起来，欧扬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10分钟后，欧扬带着猫兽人古里离开土墙，他走了一个弯弯曲曲的路线，甚至很多地方是直接跳过去的，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踩到地雷，但走在前面的半人马女兵不知道这一点，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欧扬。 这不知死活的傻丫头就这样直接走直线回到己方阵营，看的欧扬目瞪口呆——两次直线横穿雷区，居然毫毛都没掉一根，运气这玩意，还真是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欧扬带着古里，前出土墙大约500米（这个距离正好是雷区的边缘地带，欧扬知道自家的布雷情况，如果必须要逃，地雷对自己不是什么阻碍，但对敌人就不一定了，他才不信对面都有刚才那个半人马小姐那种逆天的好运）站定，等着对方谈判代表到来。 半人马回到兽人那里大约5分钟后，烈风?无敌带着一个乌尔拉人翻译，离开自己的阵营，向欧扬迎面走来。 随着距离的靠近，两个人都在仔细打量对方。 在欧扬眼里，迎面而来的狮子拥有相对其同胞也显得极为高大的身材，肌肉发达，体型匀称，一看就知道是个白刃作战的好手，估计经验不够丰富的诺基亚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不过这家伙一只眼睛带着黑眼罩，似乎有视线盲区。如果等会需要开打，自己可以在太极符的庇护下试试攻击对方的视线死角。 烈风?无敌这边，狮子首先观察的是眼前这个人类的穿着——灰衣，按情报，这是对面二线部队的标志性穿着。 再看看这个人——个头还算高大（与其他人类相比），但只看站立姿势就知道反应速度和力量都是半吊子，与渡口之战中那个可以秒杀狮子的红衣男人（左恒柏）不可同日而语。 “我被小看了啊。”烈风?无敌喃喃自语：“居然派这么个废物来应付我！” 第287章 非正式外交接触1 一个带着兽人翻译的人类和一个带着人类翻译的兽人面对面站着，相距不超过3米。 烈风?无敌估计，如果等会双方翻脸，他可以在两秒钟内扭断对方的脖子，这个人类绝对没有时间掏出那种叫做“手枪”的武器。 欧扬也好整以暇的打量对方，从这大猫始终紧盯自己脖子的目光来看，这家伙对双方的实力有很大误判（装备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服不要玩~~~）。 他现在正仔细思索，如果等会打起来，自己怎样做才能最华丽、最潇洒的取得胜利（换句话说，最装比~~~）。 “你们的胆子像兔子一样小！”乌尔拉来的翻译把兽人的话一字不漏的翻译给欧扬：“你不过是个穿灰衣的，居然也敢代表你们的主人！” “你是鞑子？”听到乌尔拉翻译的话，欧扬的第一反应跟张勇一模一样——他们首先问的都是翻译的身份，而且，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接下来的话也几乎相同：“你们居然还没死绝啊？” 也许是欧扬身上穿的屯垦军灰色制服给了翻译一个错觉，他现在的表现，远远不像面对张勇的野战军红色制服时那样拘谨。 “他也在嘲笑你的身份？”烈风?无敌的记忆力惊人，他虽然听不懂汉语，但能分辨出对面这个人刚才说的话与张?勇第一次见到翻译时所说几乎完全相同。 “是的，吾主，虽然穿着灰衣，但毫无疑问他也是个真正的汉人。” “他们到底是有多瞧不起你们啊？” “实际上，他们看不起除了他们自己同族以外的所有人。”翻译悄悄抬眼瞥了狮子一下，轻声说：“虽然不一定会表达出来，但他们自诩文明，根本看不起任何外族人，从骨子里就看不起。” “吾主欧扬大人是天朝上国贵族，军队指挥官！身份地位都非常崇高！” 现在，经过这么多次胜利，即使在如此近距离上面对狮子，古里也敢大声吼回去了。 “你，烈风?无敌，在区区烈风家族都排不上号的旁系，谁给你这下等种族质疑欧扬大人的权利？” 欧扬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现象——由于华夏人没有强迫奴隶更改某些用词，因此在能够清晰表达语意的情况下，各民族的奴隶还在使用他们自己的习惯，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与自己主人之间的互相称呼，大森林以及本土夷人奴隶，依然是“主子”，自称“奴才”，这其实是很久以前，外族的智者以汉语为基础创造夷语，但后来夷语又被迫汉化后的结果。 而古里这样的奥克帝国俘虏，似乎更习惯称呼主人们为“吾主”，自己则用名字自称，这应该也是兽人的语言习惯。 ‘看起来，我的穿越者前辈在‘书同文’这方面做的不怎么彻底啊？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留出来显示差异的口子。’ 烈风?无敌并没有被古里嚣张的话激怒，相反，对方这种强硬的态度让他心里还舒服了一点——古里已经肯定了这个灰衣人东方贵族的身份（他并不知道这是刚刚升上来的，且完全没有任何政治意义，只是荣誉象征），这足以表明对方并非是看不起自己。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没认出瘦了两圈的猫兽人就是疾风?利爪的财政助手。 ‘呵呵，穿着灰衣服的贵族~~~，一个草包。’ 发现对方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之后，无敌心里反而更加看不起眼前这个人类了。 虽然并未投降，也拒绝回答任何敏感问题，但张勇现在已经愿意跟狮子们随便聊聊天，这其中，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祖国的繁荣昌盛。 忽略掉他为炫耀而言辞夸张的部分，无敌还是能从这种闲聊中得到很多情报。 比如，灰衣兵其实是奴隶军团，在军队中的地位有些像奥克帝国的辅兵种族，东方华夏帝国真正的战斗主力是被称为野战军的红衣兵（正确的结论）。 由于灰衣军团的兵员地位太低，华夏真正的统治者并不怎么重视这只军队，因此那些没有资格加入红衣军团，却又想过过指挥军队的瘾，跟着红衣军团沾点军功的好处，很多贵族家庭就把自己家里的草包子嗣塞进灰衣军团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啥错）。 所以，无敌得到了一个结论——灰衣军团的贵族，全是草包（他和他的翻译都不知道现在，或者说，共和十年以后的华夏贵族家庭的子嗣未必是贵族）。 无敌甚至脑补出一个没本事的贵族子弟，利用身份和家庭背景欺压那些真正有能力的军官的画面~~~。 ‘草包的共同特色，就是他们只会拖自己人的后退。’无敌得意的心想：‘绝对不能杀了他，说不定这正是对面真正的指挥官希望我做的。但可以从他这里赚点好处，利用他身为贵族，却因为没有能力被人瞧不起的心里~~~’ “既然你是贵族，那么是我误会了。”烈风?无敌张开双手，把手掌展示给对方看。 这是兽人的习惯，如果要显示自己无害，那么就要让对方看清自己没有携带武器（虽然空着手的狮子也极具杀伤力）。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克斯?烈风?无敌。”狮子给了欧扬一个友善的笑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我承认我是家族旁系，但我已经得到了下一任烈风王，烈风?智慧的首肯，我现在是家族军队的副指挥官，有权利代表家族与你谈判。” “副指挥官？你们还有这个概念？”听到这话，欧扬下意识的问了身边的猫兽人一句。 “首先，不是‘你们’，我已经跟奥克没什么关系了。”古里对这个概念非常坚持，为此不惜顶撞欧扬一句，之后才回答他的问题：“其次，有，但烈风?智慧的副手应该是他的弟弟烈风?勇猛。” “也就是说，他的话不尽不实？” “没错。” “呵呵，有意思。”欧扬眯着眼睛，转过头去，微笑着面对狮子大声说道：“我是华夏帝国沂县男爵，你找我有什么要说的？痛快点直接说吧。” 沂县男是欧扬的封号，其实没啥意义，他要是敢去沂县说我是这里的领主，大概会被当成傻子。 第288章 非正式外交接触2 “我来是想询问一下，我们两国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狮子脸上挂着堪称人畜无害的笑容，即使怎么都分不清那些毛脸谁是谁的欧扬，都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平和。 “毕竟，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就开始攻打属于我们的城市，后来又跑到我们的领土上烧杀抢掠。”无敌换上一种遗憾至极的语气，接着说：“我听说你们自诩是文明人？其实我们也是，但我觉得你们这样不宣而战非常不礼貌。” 无敌已经知道华夏人为什么打他们了，况且就算不知道，他也觉得战争中先发制人才是最正确的决定，他这么问，只是想刺激眼前这个“草包”一下。 “我国皇帝陛下二十年前就曾昭告天下，国境线外百里内任何外国、外蕃敌对势力都不得驻军，不得拥有武装。”欧扬故意用公示化的语调大声宣布：“你们违反了吾皇诏令！而且你们居然还敢在我国边境线附近招兵买马！” 无敌没有预料到他会得到这么不讲道理的答案：“你们边境线，以外！不能有外国武装人员！？”他重点强调了“以外”这个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猫兽人学会汉语的时间不长，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翻译，不过对面那个乌尔拉鞑靼残种倒是知道欧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居然真有比我们还不讲道理的种族啊？’无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们还是实话实说吧。”眼看话题陷入僵局，狮子只能直奔主题，毕竟对方一直在取胜，完全没有主动谈判的必要，必须争取一段时间和平，以便等待南征军和本土援军回家的，是自己。 “我们不认为这场战争有进行下去的意义，如果你们想要大森林的控制权，我们可以商量，你们已经获得的‘勇猛之城’可以保留，我希望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你希望？”欧扬笑了一下：“你只代表你自己？” “我可以代表整个奥克帝国。”狮子很少撒谎，他们平时大大咧咧的行为方式会给人一种性格直爽的错觉，然而实际上，需要的时候，狮子撒谎骗人从来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欧扬瞥了信誓旦旦的无敌一眼，这句话一个字都不值得信，他从来不认为一个军阀联盟会选择一个小军阀来作为代表，就算是那个地位更高的智慧来都不行，所谓可以代表整个国家，实在是吹得太过了。 不过，欧扬没有揭穿狮子，他只是用一种欠揍的语气回答：“可我谁都代表不了。” 无敌被这句话气的不轻，他瞪大眼睛死盯着欧扬，心中开始重新考虑撕碎这个混蛋另外换个人谈判的可行性。 对方身上明显洋溢着杀气，但欧扬恍若未觉，他接着说下去：“如果您是想在这里进行两国政府之间的正式谈判，我向贵方阐明，我们——我以及我军全体官兵，暂时未获得我国政府的谈判授权，因此战争不会停止，直到我国政府派来或指定拥有权限的人选，双方政府达成一致和平之后，才有可能停战。” “什么都不谈，你过来是打算干什么的？”狮子气呼呼的问。 ‘这么容易被调动情绪，你还敢来玩外交？’欧扬心中暗自得意。 “谁说什么都不谈了？我无权代表我国政府，甚至无法代表我背后的大军，但军队就在后面。”欧扬有右手大拇指点点背后的土墙：“我们既然打过来了，就是有一定权限自主行事的，你希望跟我们谈什么，最好有一个明细，我们可以先交换一下意见。” 欧扬解释的稍微细了一点，他暗示对方在两国正式接触前，可以先跟远征军方面谈一下，为此他还把称呼改成“您”。 眼前这个狮子确实有点小聪明，他很快就明白欧扬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说，在两国正式和谈前，我们作为~~~嗯~~~”他似乎有些吃不准自己应该代表谁。 “正式的外交人员，可以视为‘全权大使’，而我们都是只有部分谈判权限的非正式外交人员，如果您是在纠结这个称呼的问题，我们可以暂时解释为‘特使’专门处理特别问题的使节。”欧扬善解人意的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好吧，就‘特使’好了，如果我希望我们暂时休战，你们想要~~~”狮子不打算在称谓问题上纠缠，他还有更重要的需求。 “您太着急了。”欧扬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急着停战是对方，作为优势方，没必要太给对方留面子，况且，即使私下接触，也不能由欧扬一个人决定，他确实没这个权限：“您尚未证明你有成为‘特使’授权。” 无敌被噎了一下，这混蛋还在纠结自己的身份问题。 “你可以稍微等一会，我去拿烈风?智慧的授权书。” “不用了，我的意见是，我们商定一个下次会面的地点，3天后去那里，带上双方的授权和双方谈判意见，到时候再详谈比较好。” “你们很急着走吗？”狮子第一次觉得抓住眼前这个人的把柄，他故意看向欧扬身后的土墙，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放心吧，我可以保证我们今天不会追击你们。” “真幼稚。”欧扬无奈的摇摇头：“有时间争这种口头便宜，你还是想想你们有什么权利，打算谈什么事吧。”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会很快发动下一次攻势，到时候，挨揍的会是谁你心里有数。”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但合在一起它就是欺骗。华军确实会发动下一次攻势，也确实“很快”，但那需要后勤部队再运过足够的炮弹补给来。 所以，这个“很快”，其实是补给到位之后很快就会发动下一波攻势的意思。 欧扬不再给狮子留出思考的时间，他用强硬的语气总结道：“派个真正能代表你方！利益的人，三天内到镇远去谈判，我们只等到那个时候。” 欧扬故意重点强调了“你方”，他知道狮子家族内部也有些矛盾，远征军甚至知道这个叫无敌的大猫在下任烈风王王位的争夺中处在中立地位（不知道无敌已经做出选择了）。但他这么积极谈判，很可能是代表烈风家族以下的某一个小势力。 “让我们的人去你们的控制区？”狮子对此表示异议：“不是说要商定一个会谈地点吗？” “我认为我们商定的地点就应该是镇远城，如果不愿意谈，你们可以不派人来。如果想谈，就去我们那。”欧扬说完，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他已经从对方的话中得到不少信息了。 第289章 圈套，搞笑的圈套 无敌并没有阻止欧扬离开，但等后者走出十几步后，狮子突然大声嚷嚷一句： “张?勇在我们那里过得很好，但他非常担心自己的家人，你们能把他的家人给我吗？我出钱换。” 欧扬头也不回，只是一扬手，大声回答：“那真是太好了，让他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去接他回家。” ~~~ “那只猫跟你说了些什么？”一回到已方阵地，所有军官都围上来好奇的问。 欧扬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他们~~~，嗯，我是说眼前这伙，已经打不下去了，他们似乎想拖延一下时间。” “眼前这伙？”左恒柏指指土墙外足有3公里距离的兽人军队，看向猫兽人：“这是哪一伙？” “目前为止，我们打死的所有狮子都是烈风?咆哮的追随者，他们跟烈风王以及烈风王中意的继承者烈风?智慧有矛盾。”古里回答：“但按不屈供述的情报，烈风?咆哮去南大陆了，这里的实际指挥官应该是烈风?智慧才对。” 烈风?无敌是中立派，他跑过来“代表”某一方谈判，背后的人当然不可能是身处南大陆的咆哮，那么，他背后应该是传说中的烈风王，或者其中意的继承者智慧。 那就差不多搞清楚了，小狮子带着他哥哥的支持者打了一连串败仗，自己的支持者跟着那个叫咆哮的家伙去南大陆发了财。所以不管那个咆哮回来后与华夏的战争结果如何，他的地位都严重下降了，甚至很可能保不住性命。 所以他才会试图跟远征军接触，这大概是想拖延时间，免得陷入更大的失败当中。 也有可能，他还想让他的哥哥也尝几次失败的滋味。 “先不要猜测了。”左恒柏打断大家的思考：“既然他们没有现在在打一仗的想法，我们也没必要耗着，按计划撤退吧。” “遵命！”各部队主官一起领命。 “欧大人，请您回城后把这次会谈的详细过程写成报告上缴。”军法官代表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没问题，三天之内我就交报告。”欧扬立刻答应下来，这么做对他有好处，毕竟战争期间一个人与敌人高级军官接触（古里是奴隶，暂时不算“人”），有任何说不清楚的地方都有可能在未来带来大麻烦。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欧扬叫住正准备安排骑兵撤退的折彦颜以及军法官代表和左恒柏：“临走的时候，那只狮子说想要买走张勇的家人。他说张勇已经投靠他们了。” 其他几个军官一起看着欧扬，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军法官代表才打破沉默对折彦颜说：“折尊正，你运气真好。” “哼哼，我的手下，什么性格难道我不清楚？我根本不是在赌，必胜的事根本算不上赌。”折彦颜得意洋洋的看了军法官代表一眼：“我敢为他担保，自然是坚信他的忠诚。” 狮子最后那句话实在是画蛇添足了，张勇是野战军骑兵，正经八百的汉人平民，就算犯了死罪，也不会连坐亲属，他不可能有“非常担心自己的家人”这种想法。 如果他真的投降了，狮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而且，张勇的籍贯出身其实是少年兵学校，他根本就没有亲人！ 不论男孩女孩，《大华律》不允许遗弃孩子，在华夏帝国，遗弃罪是可以判绞的重罪，如果孩子的父母亲人已经不在了，或者实在不想养育自己的儿女，他们可以把孩子送到少年兵学校。 这种学校兼职幼年军校、孤儿院双重职责，经费主要来源是内府、军费拨款和社会捐款（少年兵学校也是学校，还记得那个私人建筑不能逾越学校建筑规格的法律吗？这对少年兵学校同样有效）。 虽然不是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都能得到少年兵学校的庇护，但凡是少年兵学校出身（不管他后来参不参军）的华夏人，其法定监护人都是皇室和野战军后勤总部！ 难道会有人为一个士兵的背叛而牵连皇室和野战军后勤司令？ 搞笑都没有这么搞的。 ~~~ “他们怎么回复的？”兽人军阵里，烈风?勇猛迫不及待的问无敌。 “实际上我们什么都没做出决定，对方根本就没有派出一个能做决定的人。”无敌耸耸肩，无奈的回答：“他们派来了一个穿灰衣的贵族。” “哈！”勇猛大笑一声：“一个草包！” “没错，一个草包。”无敌肯定的点点头：“除了气人的本事不错，其他什么都不行，我能看出来，如果翻脸，他连我随便一招都挡不住。” “不过胆子不小，他一点都没有惧怕我的意思，反而一直观察我受伤的眼睛，似乎想抓我得死角。” “傻大胆。没吃过亏，温室里长大的人类贵族都是这么目中无人，我看这家伙也差不多。”勇猛对从未谋面的欧扬完全不屑一顾。 “所以一个草包浪费了我们这次机会？”烈风?智慧打断胞弟和堂哥对欧扬的嘲讽，与两人不同，智慧一开始并不想现在跟华夏人接触，但既然下定决心，他觉得就应该全力以赴取得一定成果。 否则，这种丢脸的示弱未免太吃亏了。 “也不是一点成果都没有。”无敌知道小狮子同意谈判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所以他必须拿出一点成果来安慰对方，哪怕真的只是一点点：“他不同意代表两国做重大决定，但同意我们派代表，三天之内去‘勇猛之城’进行私人会谈。我想，到时候我们可以谈下贸易的事。” 无敌和勇猛都希望智慧能抓住这个机会，狠狠赚一笔——不是好看不中用的金银，而是更有用的实物物资（兽人王子大多不缺金子，但其它什么都不够），用来收买被打的屁滚尿流的家族成员和东北邦其他皇室家族。 至少不能让咆哮一回来，就找理由联合其他人一起把智慧干掉。 “还有，我给张?勇下了个圈套。”无敌得意洋洋的说：“我对那草包说，张?勇已经投靠我们了，希望他们把张?勇的亲人卖给我，那个草包一定会要求杀死张?勇的亲人，我们回去后再把亲人已经被华夏人屠杀掉的消息透露给他，张?勇就没有退路了。” 第290章 战斗总结 共和~~~。 嗯，好吧，远征军仍然不知道新年号到底是什么，这其实很不正常，按道理，知道新皇明年要登基的那一刻，新年号就应该进入讨论程序，年底之前一定要做出决定，并在合适的时候昭告天下。 否则，仅仅史家就足够把礼部尚书连带侍郎之类的上官全部骂死了。 更别说，还有每年常例的外蕃上贡环节，你连年号都没定下，让人外蕃使节在节庆大典上怎么办？ 外蕃使节在这方面出了问题，可是真会死的！ 而对远征军来说，不知道年号，这战况报告都没法写~~~。 “先把年号空出来吧。”镇远城的远征军会议厅内，欧扬对着一屋子为年号问题一筹莫展的军官建议道：“先把主要内容写完，我想新年号有可能随下一个运输队到来，到时候再填上也不迟。” 小学生的办法，考试中不会的题先空着。 “如果年号总是不到怎么办？”军法官愁的都开始揪自己头发了：“大人物就是把我们都忘了，一、两年不通知我们新年号，我们也没啥办法，但战况报告可不能拖太长时间！” “那就附一封私信，等报告回到国内后，让左总兵替我们填日期。” 按道理，战况报告是不允许私自修改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毕竟陆军再怎么不喜欢新皇帝，也不敢在正式公文中犯年号错误。 于是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xx年元月初五，华夏帝国远征军摧毁兽人边墙胜利回师。此战共计斩首2273（含狮子15，其余全都是食人魔、豺狼人、哥布尔和山羊人），另外估计击毙兽人3至4万（其中应该还有几个被炸碎的狮子），但未取得首级。 缴获麦豆38000余石，麸子12000石，牧草5000束，此外还缴获了1000余匹驮马（兽人养马，据说存栏量还不低，但并不骑，主要作为驼畜使用）。 抓获俘虏2100余人，全是丁壮或者半丁。 战损方面，野战军19人受伤，没有阵亡。 屯垦兵阵亡383人，其中300多是选锋兵，伤亡超过三成，可谓伤亡惨重，但看野战军的伤亡就能知道，选锋兵还算是物有所值的。 外蕃部落兵~~~呃，没人知道他们具体伤亡多少，虽然远征军要求各部落把伤者都带回部落修养，为此还同意支付一部分钱粮当做“营养补助”，但土著们拿走补助之后，照样传来一连串“重伤兵士自杀”或者“重伤兵士没熬过去”之类的消息。 除了扎彦、撒剌两个部落外，即使乌古底的部落，也陆陆续续把属于自己部落的重伤员清理掉了。 于是华军只统计了个大概的阵亡人数——各外蕃部落阵亡1100多人，后来又陆陆续续扔掉将近500重伤员！ “tmd，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军法官代表私下里骂道：“对自己人比我们对奴隶还狠！” “不能干活的伤员对他们是累赘，这个概念可不容易更改。”秦晴笑嘻嘻的回答：“管他们呢，狄夷禽兽，死就死了。” “小晴你能把俘虏尽快运走吗？呆在这里太浪费粮食。”左恒柏问自己的未婚妻。 镇远城的要塞防御工作已经接近完成，多几千俘虏对远征军来说已经没什么实际意义了，倒不如让奸商尽快送回国内去。 “没问题，有多少我收多少。”即将收入一大笔的奸商笑颜如花。 果然，战争就是机会，无论是金钱还是地位，只要打胜仗，好处总是滚滚而来。 好了，剩下的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这次作战野战军没有阵亡者，屯垦军平民以上军官也是损失轻微，对各位军官来说都是好事，省下不少后续的麻烦。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反正欧扬是非常不喜欢给手下阵亡的平民家里写讣告，平时喜欢写小说，从来不觉得写字是个难事的欧扬面对那玩意，脑海里总是想象着他们家人悲痛的表情，这样下去，一整天都写不了几张。 可这事，他作为主官必须亲自填写，这也是军律。 平时十分听他话的左水晶，也是坚决拒绝帮这种忙，结果每次战后的文书工作都搞得他心力憔悴。 现在好了，主要阵亡的士兵都是奴隶兵，根本用不着给什么人的家里写讣告，欧扬也不用懊恼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强大的想象力。 没死自己人，真是太棒了！ “调拨二十分之一的粮草给外蕃部落作为奖赏，让他们尝尝甜头。”左恒柏接着说道：“另外，咱们的大年三十实在战场上过的，这样不行，对士气有损伤。” “我会通知炊事队，明天做顿好吃的，给全军庆祝一下。”新来的后勤审计官立刻答应下来。 “把明天当大年夜过吧。”欧扬也提议道：“好好庆祝一下，把看到我跟兽人谈判的那些人都留下，我看这些人很有代表性，让他们尝尝我们华夏的美好生活是怎么样的，要让他们对我们心生向往！” 以前总是用强硬态度压迫外蕃部落，现在得给他们一点盼头，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最美的生活，并刺激他们为过上这种生活而拼命。 “也好，这事做好之后，我们要严肃外蕃兵的军纪，并对他们展开战阵训练！”左恒柏继续说道：“下次作战还要尽可能少死我们的人！如果一定要死人，我希望死的全是外蕃兵。” “还有，你们屯垦军要想办法补充选锋营。”左恒柏转向欧扬和秦晴，嘱咐道：“你们最好把选锋的编制补满，他们确实好用，如果实在挑不出合适的人选，我就写信向后方兵站部队要一些老屯垦兵过来。” “你现在就去要吧，现在这些屯垦兵根本不可能补满选锋营。”欧扬很肯定的说：“本来这点人选出1100选锋也掺水了，我估计镇远现在的屯垦兵最多还能选出100选锋。” “不能跟国内再要点人吗？”秦晴也说：“后方兵站现在也没多少老兵了吧？” “今年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左恒柏苦笑一声：“但无论来多少，都不归我管，增援部队会被编制为第二个战斗群。我很快就不是镇远的最高长官了。” 第291章 年号 元月初六。 这天清晨，奥克帝国~~~嗯，下属的烈风家族下属的大军阀烈风?智慧集团的代表——烈风?无敌，带着一个翻译和2个食人魔近卫兵来到镇远城下。 狮子以前就在因失去家园而投靠自己的大森林兽人部落那里得到过人类修筑防御工事的情报，当时土著兽人那错乱且毫无条理的描述方式只给狮子留下了一个很模糊的印象——华夏人围着勇猛之城的旧城墙修了几圈土石木混合结构的防御工事，看起来很坚固很吓人，但怎么个坚固法，就完全说不出来了。 这一次，无敌之所以亲自来人类占领下的城市冒险，目的就是希望自己亲眼看看人类精心修筑的防御工事水平到底如何。 观察的结果是，无敌有些后悔了。 烈风家仅次于咆哮，战争经验最丰富的无敌，看到镇远城防的第一眼，就开始倒吸凉气，不断摇头。 “没有10万战兵，再加50万辅兵，根本打不下来。”无敌无奈的低声自问：“这些混蛋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了？” 狮子面对敌人，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自认为绝不可能取胜的无力感，这是他以前独自面对狮鹫时都没有过的感受。 ‘或许，我们现在就应该真正求和。’无敌伤心的想：‘我们不可能战胜这样一个对手，把奥克帝国所有战士都拉出来也不可能，’ “吾主，他们来了。”一个豺狼人护卫指着从镇远城走出来的一队骑兵，对提醒无敌。 狮子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又猛地张开，一瞬间，他的眼神里已经把犹豫彷徨等负面情绪全部剔除出去。 ‘没有关系！他们隔着整个大森林，同样无法消灭我们！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 来迎接无敌的，不是他曾经见过的“草包贵族”欧扬，也不是任何一位远征军军官，而是几个普通的火枪骑兵。 这么做倒不是为了羞辱狮子——虽然欺压起来毫不客气，但在正式的外交活动中，华夏人从不故意羞辱任何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外蕃部落，这也算是礼仪之邦一点小小的矜持。 之所以只派几个普通骑兵来迎接烈风?无敌，纯粹是因为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无论陆军还是海军，无论屯垦军还是外蕃代表，所有主要军官都去办公区（原石屋区）前的小广场集合，听天使宣读《内阁训令》去了。 所谓《内阁训令》，在如今的华夏帝国地位相当于以前的《圣旨》，甚至比以前年代的圣旨地位还要高一点，毕竟圣旨这玩意只是皇帝的个人意见，以前内阁强势的时候，闲的没事封还圣旨的事就没少做。 共和年之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有地位有权势，甚至仅仅是有荣誉的公民，曾有过拒接圣旨经历的相当之多，有一段时间甚至大家都以拒接圣旨为荣。 仅仅欧扬知道的，如今科学协会成员（只要没有从军经历，军人出身的公民都以共和皇帝为偶像，从不做让皇帝难堪的事）发明了好东西拿到专利后，最流行的做法就是把皇帝给予赏赐的“圣旨”（其实应该算内旨）退回去——有专利的人都不缺钱，他们要的就是封还圣旨那种快感。 但《内阁训令》不一样，这东西需要皇帝、皇太子、首辅大臣、两位次辅大臣、六部尚书一共十一位内阁成员集体签字盖章才能颁布生效，而一旦生效，训令内容就与《大华律》等同——换句话说，相当于写进宪法！ 在华夏帝国，是个公民就有权利封还圣旨（陈鑫曾想把封还圣旨的权利提升到只有贵族才能做，但被时刻警惕勋贵权利扩大的文官封还了~~~），但包括皇帝本人在内，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内阁训令》！ 所以，《内阁训令》并非每年都有，但一旦颁布，就代表有大事需要对全体国民宣布。 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训令内容的第一条，就把所有远征军军官雷的外焦里嫩。 这一条是关于大家如今最关注的年号问题。 今年，华夏帝国正式结束了三十一年的共和时代，进入了~~~嗯，让大家目瞪口呆的共和一九一四年！ 怎么又是共和？而且怎么就到1914年了？ 远征军绝大多数军官听到这个消息，全都长大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来宣读训令的老太监。 还是只有欧扬，因为内心深处缺乏对皇权的尊重，还有闲暇自己考虑一下为什么。 ‘嗯，1914年？一千九百年前是是什么时候？’欧扬喜欢读史，这本来就是他的小爱好，史书是如今文科里他最擅长的小科目，欧扬在齐省上学的时候在这方面就成绩不错，所以思考片刻后，他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到了原因。 从现在往前数1900多年，那应该是“至圣先师”老孔最推崇的朝代，再具体一点，应该是某位皇帝（其实那个时候称为王，不过都被后人追封皇帝了）当昏君当的太失败，被国人赶走失业了，之后一段时间是两位宰相共同执政，史称共和。 这个共和，其实也是华夏文明史上第一个年号。 “以前的年号今后只存在与史书上~~~包括之前的三十一年在内~~~”那个太监被一众杀人不眨眼的军官盯着看，已经吓得开始哆嗦了。 这是一个夷人太监，皇帝的家奴也是奴隶，真要杀了他，大家最多给内府赔一头牛。 但他必须继续下去，这是他的任务。 “今后正式文件，一律只用共和，而且按今年是共和1914年计算~~~。” “诸位大人，这可是内阁的决定，不关小的什么事啊~~~！” 那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说完，突然蹦出一句求饶来。 被惊呆了的一众军官总算清醒了一点，他们开始大声议论朝廷这个决定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还能是什么？今后继续加重内阁权威，想把皇帝一家独大的传统更改为tg的zz局责任制呗。’欧扬乐呵呵的心想：‘这老陈家真有意思，为了不挂华表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第292章 令人震惊的训令内容 欧扬现在可以肯定，共和皇帝确实是穿越者，而且这位前辈穿越前所处的时代与自己相差不大。 因为共和皇帝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努力把华夏帝国向中修的方向改进。 当然，因为国力（横向对比）和所处国际环境的不同，华夏帝国的进化路线似乎与中修正好相反。 欧扬穿越前的种花家，是从绝望深渊中爬出来的一共，进化成资本主义最后堡垒的中修，然后有很大概率再进化成帝国主义旗帜的中帝。 而这个世界的华夏，共和皇帝似乎是先把东大陆文明核心的封建华夏改造成华夏帝国主义，并希望后人能在扩张到达极限之后，把国家改造成华修。 估计，他还指望留下口子（比如皇室主动退位），能在更远的将来，把华修再改造成一共那样的国家。 当然，可以肯定，就算历史如共和皇帝所愿，那也最少是百年以后的事。 他区区一个封建帝王，肯定管不了那么久的身后事，但作为不愿退场的余孽，共和皇帝一定会为他所期望的未来竭尽全力铺路。 比如说： “从~~~从今往后~~~”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的老太监（年龄老，地位低，叫他老太监小太监都行）一直想向后缩，结果他被一个负责护卫的高个子野战军一把揪住后衣领提了起来。 躲无可躲，只能带着哭腔继续念下去。 《内阁训令》中接下来得内容是： 1、从今往后，皇帝任期限定30年。超过这个年限，皇太子继位，皇帝退位为太上皇。 下面又是一片大哗，这恐怕是世界上第一个给自家皇帝设定退休年限的文件了。 而且还是皇帝自己同意给自家后人带上的枷锁。 只有欧扬听了这条消息，心中乐呵呵的吐槽：“喂喂，多了吧？不是两届吗？” 2、加强内阁权利，皇帝没有自行更改、替换内阁的权利，内阁成员更替需要有全国公民代表大会背书，十年一换届。 但是，一旦成员名单被承认，内阁成员各处何职，由内阁自己决定（以前的训令中就已经明确规定，皇帝和皇太子固定占有一席，这两个是人随身份而定。内阁自己决定的是其他9个位置上坐什么人）。 这还是限制皇权，尽量把华帝向华修转变的前奏，不过有前面限制皇帝在位时间的条款打底，这一条对大家则震撼反而没那么大了。 毕竟内阁权利扩大到现在这种地步，本就是共和皇帝（好吧，以后的皇帝都是共和皇帝，我们还是直接叫他陈鑫吧）一手扶持起来的。 而且，内阁中毕竟还有两个固定的皇族席位，对现今尊皇思想最重的野战军来说，并非完全无法接受。 3、全国公民代表大会十年举办一次。 成员由全国各省、路级行政单位全部公、平民共同举荐，与会人数待定。 与会人员必须是华夏帝国公民，但不限工作、职务，可以是军人、农民、学生、教师、商人，也可以是贵族甚至皇族，只要是公民，能得到本省、路推荐即可。 大会议题，除了议定内阁9个人选增替以外，还可以提出各代表所关心的各种社会问题，为内阁执政查疑补缺。 公民代表甚至有权对《大华律》中的某些条款提出改进意见（当然，只是提意见，改与不改都还是内阁的权利）。 共和皇帝陈鑫，在他政治生涯的最后时刻，留下了这份注定要名留青史（不管评价是好是坏），并在整个华夏国土，甚至周边外蕃国家、部落中引起政治大地震的训令，潇洒的离开世界最高的那个宝座。 也许是嫌乐子不够，他还在训令的最后，留下了一句结尾：“华夏非一家一姓之华夏，实乃公民共治之华夏。” ‘嗯哼，老陈头你是想说坚持公民对一切工作的领导吧？’欧扬继续乐悠悠的吐槽，当然，他没有作死把这话说出来。 不过，在欧扬看来，这次的整个训令实际上就是只说了这样一件事，所有具体内容都是为这件事服务的。 为此老陈头不惜自己干掉属于自家的皇权，而他教育出来的儿子也持同样观点，并打算把这个发扬光大。 ‘也许等下一代，最多两代皇帝，皇室独占的两个内阁席位也会被取消吧。’ 欧扬摇了摇头：‘那与我无关，只要能保持汉人的先进性和地位，我不在乎是华夏是帝国还是修正，我是民族主义者，现在我只支持扩张！扩张到极限以后我也只支持能保住扩张成果的政策！’ 欧扬有穿越前的经历打底，很快就在新政策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不过其他人可没这么幸运，不论是左恒柏这样的习惯保持冷静心态的新晋将官，还是折彦颜这样平时大大咧咧的传统军人，包括王辉这样的学霸、秦晴这样的商人乃至高亮这样新式军种军官，都被新政策震得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怪不得新年号直到此时才传到远征军来，这次训令中的每一条，恐怕都不是那么轻易能作出决定的，朝堂上的争议，恐怕比下面民间更大吧？ 远征军绝大多数军官傻呆了半天，才开始嗡嗡嗡嗡嗡互相讨论起来。 连野战军司令部给远征军的新命令都顾不得了。 欧扬只好代左恒柏从那个提着太监衣领的野战军壮汉手中接过那份命令。 其实这不合规矩，不过在这么不合规矩的训令之后，没人在乎这一点罢了。 总不能老这么晾着司令部的代表。 华夏军中，总参谋部决定战争具体计划和执行，司令部则负责政治层面的事。 既然这份命令出自司令部，那么，这里面的内容应该有关于“战与和”，或者和平条件到底是什么之类的东西。 就在此时，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野战军士兵跑到广场上来，他先到左恒柏身边汇报了点什么，不过指挥官现在思绪混乱，好像没法做什么决定了。 然后又去找直属上司折彦颜，结果这家伙比指挥官更加不堪，理都没理他。 这劳碌命的小兵抬头四处张望，最终发现唯一还算冷静的欧扬，士兵想了想，这事本就是这个屯垦军指挥官跟敌人决定的，找他似乎正合适。 于是，这个年轻的火枪骑兵来到欧扬身边，小声说道：“西狄的谈判代表来了。” 第293章 镇远城见闻1 镇远相比玛尔亚维尼亚，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走过城外层层叠叠的防御阵地，进入原本的木墙内部范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木屋，这些房子的规格几乎完全一样，房子之间宽达10米的通道也是横平竖直，站在木墙边缘，烈风?无敌甚至能直接看到石屋区！ 虽然无敌一眼就能看出这样建筑布局对城防的好处，但他同样清楚，如果还是兽人的城市，这种景象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兽人没有这种规划能力，也没有让所有城市居民都住木屋的魄力——实际上，后面这一条，无敌认为只有华夏人有可能能做得到（他并不知道，为了防火，华夏内地城市现在是水泥砖瓦房屋居多，木质房屋还真没多少）。 其实，在华夏人眼里，镇远城的市政建设不要说与内地城市对比，就连传统的边穷地区城市——比如安西镇，都追不上，至少安西镇的道路路面不像镇远这样完全是土路。 走进城内，第一排木房子都涂着白漆，嗅觉比较好的狮子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但是仔细感受一下，这些气味也不是特别难闻，给人的感觉像是——嗯，像是某种草药。 无敌远远的仔细审视那排房子——虽然他只剩一只眼睛，但视力仍然远远超出人类。 ‘地上铺的不是单单是泥土，里面掺着某些粉末（狮子不认识石灰）。’ ‘有血腥味，非常淡薄，没有臭味，没有脏东西。’ ‘门口支着不少大锅，里面煮的是布条？大概是绷带吧？’ ‘果然是绷带。’又走了两步，视线稍微开阔了一点，狮子正好看到里面一小片空地上支着几根木杆，上面晾晒着煮过的绷带，以及白色被褥。 今天难得没有下雪，天气晴朗，正适合晾晒衣物。 一些秃头的人类伤员，或打着夹板，或拄着拐杖，坐在那排白屋子前的长条椅子上，手里拿着夹了咸肉的白面馍馍，边啃边听一个人类壮汉大声嚷嚷。 正好那个人说的是土语，听觉同样远超人类的狮子听得非常清楚。 那个人说的是：“这次老子砍死三个畜生兵！其中还有一个食人魔！除了狮子以外，其他畜生其实没咱们以前想的那么难对付！” 说话的人正是葛什哈，他今天来是想从扎彦，以及撒剌寄宿在镇远医院的族人（前）中招募几个人。 这不是天朝人给他的任务，华夏人根本不在乎外蕃部落兵是否投靠华夏，但各有小算盘的屯垦兵们很在乎，本土出来的老屯垦兵们现在关注的后方兵站的增援，而新加入的人，比如索尼之流，就努力拉拢土著。 华夏曾经叮嘱各外蕃部落应该善待自己的伤兵，不过这不是命令，只有最听话的扎彦和撒剌坚决服从了。 但是，土著的医护水平实在太差，大部分情况下，他们所谓的医疗比什么都不做还要糟糕——至少伤口上不糊那些巫医嘴巴嚼过的草药糊糊，感染的可能性会低一点。 于是两个部落长只好求助“无所不能”的天朝人，负责掌管外蕃部落的欧扬与后勤主官商量一下，最终决定还是接纳了这些土著伤员——毕竟，这些人都是为华夏打仗受的伤，而且远征军接下来的政策是要让土著部落看到跟着华夏走的甜头，完善的医疗保障也是其中重要一环。 华夏人要向土著展示“仁德”，部落长为能保住这些丁口感到高兴，他们都没想到，屯垦兵会为了自己的小集体利益来挖墙脚~~~。 “加入我们吧！扎彦拦不住我，撒剌也拦不住你们！到了这，你们就是穿灰衣大兵，以后在部落里都能横着走！再遇到那些畜生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狮子自有天朝兵对付，至于其他的，你们也看到我们选锋营砍他们多容易了！山羊人方阵一下子就能打穿！” 狮子笑了一下，懒得理会这些狂妄的傻瓜。 ‘一群傻瓜土著，真以为你们能打得过山羊人方阵？没有红衣兵压阵，就你们那乱哄哄的阵型，一千山羊人就能捅死你们一万人。’ ‘不过，华夏人还真会收买人心啊，把大森林里的土著都收服，少说能凑出10万士兵，加上少数红衣兵，说不定真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狮子看向葛什哈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打不过红衣兵，我们还能干不过你们？红衣兵就那么点人，我不信他们能次次护好你们，避开红衣兵，把你们杀光了，只靠红衣兵那点人可灭不掉我们。’ “快走吧，看什么看！”前面那个领路的红衣兵催促几句。 一行人走过走过军医院，再向前就是划给外蕃部落和国内商号居住、贸易的市场。 狮子在这里看到了大量皮草、木材、鹿茸以及一种长得像是胡萝卜的东西（狮子不认识人参），土著用这些大森林特产交换一种花花绿绿的纸片，然后又用这种纸片去交换他们自己需要的铁器（无敌看得出来，几乎全部都是从自己这边缴获的）以及盐和布匹。 狮子没跟前面引路的士兵打招呼，自己大咧咧的走到出售布匹的摊贩面前，直接挤开几个正在议价的土著，伸手试图抚摸那些华丽的布。 后面食人魔卫兵叫了一下，耳边传来兵刃破空声，狮子转身，轻松捏住红衣兵劈向自己的横刀。 无敌甚至有闲暇环顾四周，十几个土著抽出铁刀和斧子围住自己，还有几个人正在与两个卫兵对峙。 人群外围，七八个灰衣兵正在大步赶来。 “别误会，我没有挑衅的意思。”狮子笑着放开手中的兵刃，他张开双臂，向红衣兵展示自己空着的双手。 乌尔拉翻译急切的大声把自己的话翻译给这个警惕的士兵。 “我只是想买一点特产，作为礼物带回去送给我的兄弟。”狮子缓慢的从腰间一个小袋子里掏出一枚西方人类常用的教皇金币：“你们能理解这个习惯吗？” 红衣兵似乎接受了狮子的解释，他把兵刃收回刀鞘，冷漠地说：“不想死就别乱跑，要想买什么东西，去银行把金币换成银储券再说，在这里，外国货币都不允许流通。” 第294章 镇远城见闻2 “银~储~券？”狮子仔细咀嚼这三个字，满脸疑惑的问：“什么是银储券？你知道的，我来自一个与你们完全不同的国家，你们说的东西我根本不懂啊。” 无敌把手中那枚金币抛给红衣兵：“给我解释一下可以吗？这不违反你们的军纪吧？” 年轻的火枪骑兵掂量一下，估计这枚金币有5克左右。 “这东西在我们这里花不出去。”年轻人把金币收好，掏出一张一元纸币递给狮子：“需要换成银储券，喏，就是这东西，帝国中央银行发行的纸币。” “我们不允许收受贿赂，不过做买卖没人管，我就当你拿金币跟我换纸币了。” 狮子笑了笑，很愉快的接过那张小小的纸片，心中暗想：‘用纸片当金子用？这就是华夏帝国强大的基础？’ “我们走吧，你跟上级谈完之后，如果想买礼物，我可以带你去顺丰行的营业点兑换纸币。” 一枚5克左右的金币大概能兑换5元钱（有可能多也有可能少一点，因为纯度未知），士兵只给了狮子一元，占到便宜后他说话都和气了一点。 ‘如果一张这样的纸就相当于一枚金币，那么即使金矿枯竭，国家收入也不会减少吧？嗯，只是这种东西只能给自己的民众使用，敌国是肯定不会接受的。’狮子跟着向导离开市场时，仍在思索：‘我们不会造纸，但我们可以用羊皮纸代替。如果每一张羊皮纸都能相当于一枚金币，那么奥克一国的收入将超过整个鸡翅膀娘娘腔信徒联盟的总和！’ 狮子边想边跟向导走出市场，只留下一群惊愕的土著和屯垦兵。 “狮子？”扎彦惊讶的叫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是烈风?无敌。”撒剌恶狠狠的回答：“仗打输了，来求饶的吧？” “狮子也会求饶？”一个小部族的部落长大叫一声。 “他们又不傻，打不过当然要求饶。”撒剌用嘲讽的语气对这个家伙说：“你是不是把上次的伤员都扔了？天朝人让你照顾好伤员，你为什么不服从？就为了节省那点钱粮？狮子都想来听听天朝人说什么，你居然还敢违抗，胆子真大。” 那个小部落长被撒剌几句话吓得魂都飞了。 如果伤员归各部落自己照顾，天朝人愿意给一点粮食补贴，如果伤员都像扎彦、撒剌一样送到天朝人的医院里治疗，外蕃部落还要额外支付医疗费用和承担伤兵的营养费。 习惯了精打细算的大森林部落自然选择用伤员赚点补贴，再按以前的习俗把他们扔到森林里喂狼。 前几天这个小部落长还嘲笑撒剌，说他把好不容易挣到的粮食都喂了没用的废物。 “咱们自己的丁口，天朝人应该不至于专门替这些死鬼找我们的麻烦吧？”另一个部落长猜测。 “也许不会，谁知道呢。不过下次有好事也没你们的份了。”撒剌冷笑着回答。 “狮子都来谈判了，今后还会有什么好事？”扎彦轻声问他的好兄弟。 对土著们来说，跟着华夏人打仗就是好事，不说战前发的红布条和铁质工具（主要用来修工事），以及偶尔发下来的铁质武器，仅仅胜利后的各种战利品（包括从兽人尸体上扒下来的衣物和少数私人物品，以及华夏人发的一点粮食）就能让土著产生一种无限富足的感觉。 “呵呵，谁说狮子要和谈，天朝人就一定会接受的？”撒剌冷笑道：“天朝人又不是我们，狮子的和平，给我们是恩赐，对天朝人是祈求！” ~~~ 狮子没有理会土著，他从来不关系土著的想法。 烈风?无敌认为仅仅获得“纸币”这个概念，他这次行程就已经赚到了。 狮子仔细回想他们从张勇和那个侦察兵尸体上搜罗来的几件战利品，其中就有几张那种花花绿绿的纸片。 狮子一开始以为这是某种护身符或者魔法纸符之类的东西，给萨满看过后，得知纸片上没有附加任何魔法力量。 于是无敌就认定这确实是只具备精神安慰作用的护身符。 实在没有想到，这种看似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小玩意居然能起到金币的作用。 ‘怎么就没问问张勇这玩意是什么呢。’无敌心中产生了一丝懊恼：‘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他一定不会隐瞒，早点知道，早点准备，早点挣大钱！’ ‘张勇身上肯定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情报！’ 狮子想的太投入，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接下来的房子大多空着，根本没人住，但仍有人不断增盖新房子。 甚至最靠近石屋区的建筑，都开始重新扒掉，准备改造成楼房了。 无敌没有意识到空出这么多新房子代表了什么，不过等他进入远征军专门留给礼部处理外蕃事宜的会议楼（相当于外交部）后，倒是听到了不远处石屋区广场那边嘈杂的人声。 “今天是你们的节日？”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烈风?无敌问向导。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处在节日中。”这个问题，乌尔拉来的翻译也知道答案：“前几天是华夏历法中的新年，这是华夏人最大的节日，之后十五天都算在这个节日当中。” “我问的不是你。”狮子打断翻译的话，恶狠狠的说：“我问你的时候你再回答，我问别人的时候，你知道答案也不要吱声！” 狮子还想在正式谈判前套这个小兵一点情报，不过刚刚找到话题，就被自己的翻译打断了，这让他有些恼怒。 “你们在这里稍微等一会吧，我去找负责人。”士兵不理会对方那点内部小冲突，他只是嘱咐道：“不要离开这个房间，这里离办公区太近了，到处是卫兵，你跟刚才那样乱挤，哨兵会开枪的。” “谢谢你的提醒。”狮子微笑着道谢，然后有抛给对方一枚金教皇。 “你太客气了。”小兵也非常认真的再次掏出一张一元纸币，放在狮子面前的桌子上。 “等会会有人来给你们准备茶点，在这间屋子里你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第295章 生活1 “你这个混蛋！” 布耶耶怒吼着，一拳打在另一个羚人的脸上，把他打倒在地后，又冲破其他几个同村人的阻拦，骑在倒地者的身上一边咒骂一边不断挥拳砸在那个同胞的脸上。 其他人试图拉开他们，但布耶耶毕竟当过战兵，而且他有佐恩的接济，体力比这段时间一直吃不饱的同村人好不少，布耶耶一抖肩膀，轻易把几个年轻羚人甩开，继续一拳一拳猛揍身下那个人。 很快，对方就瘫软下去，连护住脸的力气都没有了，其他羚人看到布耶耶疯狂的模样，再也不敢上来劝阻。 羚人这种好脾气的生物，很少会如此愤怒。 “你这个混蛋！”对方不再抵抗，布耶耶反而停止殴打，他满脸泪痕，哭的比挨揍者还要痛苦，连骂声都像一头受了伤的，真正的野兽。 “你竟然敢把村里的女孩都卖给食人魔！” ~~~ 无敌把一块小炸糕扔进嘴里，眯着眼睛仔细品尝那充满口腔的香甜味道。 “真甜！” 片刻之后，狮子对华夏人的小糕点给出一个极高的评价。 “你知道它是怎么做出来的嘛？”狮子指着满满一大盘同样的糕点问自己的翻译。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正在过节的缘故，负责谈判的人一直没到，无敌等的不耐烦，又不敢随便出去，于是只好真的把精力都集中到茶点上。 “吾主，我可以尝尝吗？”翻译低着头轻声请求。 无敌用两只手指头捏起一块扔给他，然后又给两个食人魔卫兵一人一块：“都尝尝，然后告诉我你们对这个东西有什么看法。” “很好吃。”2秒钟之后，一个食人魔大咧咧的回答。 “好像掺了蜜蜂，只是比蜜蜂更好吃。”另一个食人魔稍微聪明一点，他在猜测糕点使用的材料。 像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远离东方糖产地的西方人一样，兽人概念里，对甜的理解基本完全来自蜂蜜。 当然，蜂蜜的产量是及其有限的，在奥克帝国，基本只有王子以及极少数贵族有机会品尝，其他包括食人魔、豺狼人这类种族，唯一能尝到点类似滋味的机会是直接吃蜜蜂和蜂蛹。 “这个糕点加了糖。”翻译为狮子解惑。 “糖是什么？”狮子问。 “是华夏人从一种被称作‘甘蔗’的黑皮矮树中榨出来的宝物，比蜂蜜还甜美，而且这东西能当饭吃，比米面更顶饿。” “很贵吧？” “以前在草原上，一斤糖可以换一匹上好的战马。” “哈，那我可吃不起。”狮子又捏起一块，扔进自己嘴里，然后把剩下的全部收到一个小口袋中，递给那个稍微聪明一点的食人魔卫兵：“收好，少一块我就把你做成糕点。” “还有更好的东西。”乌尔拉翻译指着茶壶，对狮子说：“这是茶，它对王子们更加有用，我离开鞑靼草原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宝物了，但这么多年，我还一直记得它。” ~~~ “不把她们卖掉，我们吃什么。”满脸是血的羚人轻声说：“断粮已经超过三个月了，我们还能撑几天？不卖她们，等大家都饿死，食人魔就会把我们全都吃掉，那样谁都活不下来。” “你这个混蛋！她们是你的姐妹！”听到辩解，刚刚平静一点的布耶耶再次发起疯来，他又向被压住无法动弹的羚人脸上连续打了十几拳。 “她们是自愿的。” 最后一拳停在羚人的鼻子尖上，布耶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她们是自愿的。”羚人挣扎出一只手，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语气平静的说：“你和佐恩都去打仗了，没人帮助我们，王子又要征募所有年轻男人出征，而且必须自备出征的粮食。” “我们没有粮食。”另外一个羚人站在布耶耶身边，把当时发生的事全都告诉年轻的村长：“而且孩子们也饿的受不了，女人们最后决定把自己卖掉，用自己的命换孩子~~~还有我们的命。” “我们只留下老村长的女儿，她也吵着要把自己卖掉，但她是你的女人，你是战兵，你能养得起她。”挨揍的羚人推开呆住的布耶耶，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我生我自己的气，我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女人~~~” “布耶耶，你走吧，我们的村庄已经完蛋了。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你走了，我们村至少还能保住两个人。” ~~~ “有点苦，并不好喝。”无敌把一杯茶水连带茶叶全部倒进嘴里，同样眯着眼睛品味片刻后，做出一个比糕点低不少的评价。 “它其实是一种药物，有助于消除食物中的毒素。”乌尔拉翻译解释说：“特别是王子您，平时主要吃肉，而肉类是含有毒素最高的，喝茶之后，您可能会拉几天肚子，但不要担心，很快就能适应，之后您就会发现再也离不开这种宝物了。” 鞑靼人的主食是奶制品（掺杂粮食，普通鞑靼人很少有机会吃肉），狮子们主食是肉（同样掺杂粮食以及奶酪），这两种东西油脂含量都很高，喝茶确实有助于消化，至于消除毒素——其实是没见识的草原人误传罢了。 “哈，说的好像魔法药剂一样，把你的水囊给我。” 翻译把自己的水囊递给无敌，狮子把里面的凉水全都倒掉，然后把茶水灌进去。 “给你了。”狮子把水囊还给翻译，但他把剩下的茶渣全都装进自己的兜里：“这东西一次只能泡一壶水吗？” “当然不是，不过我们草原人的习惯是把茶叶跟奶酪和酥油煮在一起吃，很少用来泡水喝。”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节约，汉人的习惯是把茶水泡的没有味道之后，把剩下的茶渣全都扔掉，我们可不敢这么浪费，而且，吃习惯后，茶叶其实能算作一种蔬菜。” “这东西价格如何？” “很贵，但比糖便宜得多。” 好的茶叶，价比黄金，但卖到草原上的茶都是价格最低廉的茶砖，这个价格确实比糖要便宜。 第296章 生活2 “举个具体点的例子，就像你刚才形容糖那样。”狮子把玩着茶壶，好像对上面那艳俗的“富贵牡丹”图案非常感兴趣。 “当初在东方的草原上，三斤茶能换一只羊。” “确实比糖便宜不少。” “我们当时每个人一年差不多就要消耗十五斤茶。” 狮子瞪大眼睛看着翻译：“每个人？你们当时有多少人口？” “大汗的说法是60万户，每户5个人吧。” “你们每年为这种药水消耗1500万只羊！” “但是值得。有了茶，人们得病的可能性就会低很多，现在我们没有茶了，底层牧民即使不战死，也很少有活过40岁的。”这个参加过草原战争的老牧民坚定的说：“我们草原人是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 “你们疯了。”无敌给乌尔拉人和茶这种东西下了个定语：“我们以后也最多只把茶供给皇族。” 狮子放下茶壶，又拿起一个茶杯仔细观察。 ‘但或许可以转口一些卖给乌尔拉人。’ ~~~ “我不走。”布耶耶擦掉眼泪，努力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而且我要把女人都赎回来！” “你用什么赎回来？佐恩也没那么多粮食给你！” “战场上！刚刚结束的战场上有好几万具尸体，我们去运一些来，只要300具尸体，我们就能换回所有女人了！”村民们卖了大约100个女人，以3换1，怎么也该够用了。布耶耶用肯定的语气说：“食人魔不会现在就吃掉女人，他们一定会玩够了之后再吃，所以女人现在都还活着，我们有时间！” “可是，敌人不会再回来吗？”一个懦弱的村民小声问：“我听说他们连王子都打败了，我们现在去战场，被逮住就死定了！” “懦夫可以不去！”布耶耶看着刚才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羚人，这个家伙是村里除了自己以外第二强壮的男人，他出征的时候习惯让这个人代理村长。 “你去不去！” 布耶耶的话里不带一点疑问，这个自己曾经信任的伙伴居然趁自己出征不在的时候把女人都卖掉了！曾经这么辜负自己的信任，如果现在他还敢犹豫，布耶耶觉得自己一定会杀了他。 “你能保证食人魔会同意这种交换吗？” “我去找佐恩，他是贵族，只要不吃亏，食人魔也不会违背他的意见。” “那就去。”那个羚人从地上捧起一大团雪，用力搓在脸上，让自己尽可能清醒一点：“现在就走！带上村里一半的成年人，如果我们能多带回一点尸体，说不定还能多换一点过冬的粮食。” “不过我事先说好，如果碰到敌人，我来拖延时间，你先跑。” “现在装英雄有什么用！”布耶耶的语气还是很不客气：“女人要牺牲自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这样说！” “因为我绝望了。”羚人用清澈的目光看着布耶耶：“我也不是装英雄，我只是知道，村里唯一能独自活下去的只有你，如果这个村子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希望至少你能带着她好好活着。” 布耶耶忽然想起来，这个年轻人也是老村长女儿的追求者。 “我们走吧。”布耶耶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完全消散了，他大声给大家——也包括自己打气：“我一定带着所有村民活下去！” ~~~ “这个东西是什么？”烈风?无敌用两根手指捏着一个茶杯，继续提问：“宝石吗？” “瓷器。”乌尔拉翻译看了一眼，冷漠的回答：“我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但在台吉、贵人那里确实被当做宝石看待。” “哇哦，华夏人富到这种地步了吗？”狮子放下茶杯，一件一件数落自己进城以后看到的东西：“市场上堆着大捆毛布，我捻了一下，非常厚，拿到烈风斯克的市场上去，那样一捆至少值一个金剑！” 狮子指着窗户继续说：“那是玻璃对吧？西方只有威利斯才能生产的人造宝石，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值钱，他们就这样镶嵌窗户上！” “糖和茶，你说这是日常消耗品？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么华夏人相当于每天都吃金子！” “还有这些~~~瓷器？”狮子指指桌子上的茶具：“恐怕不比玻璃便宜吧？” “瓷器和玻璃都是好东西，可这就是奢侈品。”翻译轻声说道：“但在老奴心中不如茶和糖，老奴看来，天天能吃到茶、糖，才是汉人富裕的证明。” “他们还有什么好东西吗？没被我看到，但你知道他们就是有的好东西。”无敌好奇的问，他觉得，今天一天看到的东西，就已经超过他之前20多年对“奢侈”这个词的理解了。 “大炮~~~。” “我问的不是武器，大炮我已经见识过了，只说生活上的东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很多，还有一种比最漂亮的女人肚子上的皮肤还要顺滑的布匹。”乌尔拉翻译仔细想了想，他其实也没见试过真正汉人的奢华生活，他只是很久以前在鞑靼草原上听华夏商人们说过一点，然后在乌尔拉草原见过张元的一点生活习惯。 “是丝绸？” “没错，就是丝绸。” “原来如此，丝绸还真是东方人生产的啊。”无敌感叹着，西方把东方那个帝国叫做“丝绸之国”，传说中世间所有丝绸都是“丝绸之国”生产的，他还以为那是商人们为抬高丝绸价格在吹牛，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丝绸的价格在西方教宗同盟相当于同等重量的黄金，坚信“美丽决定一切”的精灵们更是爱死这种玩意了，有传言说，即使最丑陋的人类，只要穿上一件华丽的丝绸长袍，就有机会参加满是精灵贵族美女的宴会。 狮子们倒是没那么疯狂，不过他们也觉得顺滑的丝绸穿在最受宠的姬妾身上，会让女人变得特别艳丽。 “不过那也是奢侈品，看着确实很好，但其实没有棉布、毛布有用。”乌尔拉人劝狮子：“王子殿下，如果您要跟汉人交易，那些好看，但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千万别买，就买茶、糖和烟卷就好。” “烟卷？”狮子又听到一个新名词，他今天已经听到很多新名词了，不过，作为某种大猫，无敌对新鲜事物始终保持旺盛的好奇心：“烟卷是什么？” 第297章 十项条件 “烟卷是一种能让人心情变得愉快的小玩意。” 一只猫用熟练的风暴语替乌尔拉人做出解释，他跟在欧扬后面走进会议室，刚才那话，应该是翻译自后者。 欧扬进屋后，随便拉过一个椅子，坐在无敌对面，古里则站在欧扬的侧后方，这个位置能清楚的听到欧扬说话，也很方便替他翻译狮子的风暴语。 “我军的战士们特别喜欢烟卷，很多人说，紧张的战斗间隙，吸一根能放松紧绷的神经，特别管用。如果王子殿下喜欢，我们谈完之后，我可以送你一包。” 除了翻译以外，欧扬还带着两个卫兵，其中之一是现在土语说的最好的索尼，另外一个是诺基亚。 狮子看到老虎，仅剩的一只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两只最凶猛的猫科动物紧紧盯住对方，仔细评估双方的战斗，并努力寻找对方的漏洞。 ‘他不是狮子，看着像是放大几倍的豹兽人。’无敌心中暗自思索：‘只看个头的话，白刃作战也不在我之下，绝对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对手！’ “吾主~~~吾主~~~”乌尔拉人拉拉狮子的衣角，小声提醒他：“对面那个汉人才是正主。” “啊哈~~~！” 狮子总算从与诺基亚的战斗设想中走出来，他这才看清来谈判的人还是欧扬。 “男爵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狮子暗中庆幸，对方还是派这个草包过来，这对自己非常有利。 无敌掏出一个羊皮卷，递给欧扬：“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欧扬示意猫兽人打开它检验真伪，他自己掏出一份纸质证明书递给狮子，对方同样示意翻译接过来，不过，那个乌尔拉人在狮子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吾主~~~，那个~~~，我不认字。” “你这个白痴，接过来！装个样子看看就行了！” 古里收起羊皮卷，对欧扬点点头：“是烈风?智慧的徽章，证明烈风?无敌可以代表他和烈风家族与我方签订任何协议。” “任何协议说的有点大，我其实不是礼部官员，没有资格跟您商议停战的事。” 欧扬伸手示意无敌不要打断自己的话，他接着说下去：“不过我们刚刚收到了礼部关于和平谈判的基础建议，我被允许代为向贵方转述。” 司令部刚刚送来的文件中就有这个东西，如果奥克帝国全面同意这些停战条款，现在战争就可以结束了，后续援军也会停止集结。 当然，条件非常苛刻，奥克兽人答应下来的可能性可以说是低到忽略不计。 所以，其他军官，包括左恒柏在内，也就不太在意这次谈判，他们还在商讨这次《内阁训令》的意义所在，根本没人有心情来跟狮子瞎聊。 因此，欧扬一提，左恒柏和军法官代表就都同意欧扬继续代表远征军来跟狮子聊聊天。 欧扬命令古里用风暴语抄录了一份停战条款，直接递给狮子，他自己则拿着汉语版本，用公式化的语言向狮子宣读了内阁、礼部及野战军司令部联合下发的议和条件： 1、割让奥克国东北靠近大森林的3个邦（烈风家族一个邦、疾风家族领地和雪风家族领地）领土。 和平降临之时，双方共同勘定边界。 2、为保证双方不再产生新的误会进而引发冲突，奥克国应当撤出在东北地区其余4个邦全部武装力量，只保留一支不超过4000人的警察部队（每个邦1000人）。 3、开放通商，奥克帝国应当允许华夏人在奥克国国土内自由贸易、开矿、修路、雇佣人员、设立商馆，奥克国应当确保在其国内的华夏人安全。 4、华夏国民在奥克国居住期间，如发生纠纷、犯罪等事件，一律交由华夏刑部下属部委审判，奥克国不得自私羁押、判决。 5、奥克国进、出口货税、费用，均应与华夏帝国专门商议决定，且华夏商人按例缴纳后，所有货物即应允许遍运全国，奥克国内各关卡、税卡一律不得另行征收任何费用。 6、奥克国应当赔偿华夏帝国军费共计合20亿华夏银元。 7、奥克国应当赔偿华夏帝国西部外蕃部落（指大森林的土著）1亿5千万华夏银元。 8、赔款应在议定之日起2年内付清，如有拖欠，应当按一分二厘支付利息。 9、华夏帝国与奥克国互派使节，华夏大使以平等身份相对奥克国国王及各级公王，奥克国国都应设立华夏帝国使馆，使馆可以保留一支不超过200人的武装护卫队。 奥克国使节享受华夏帝国礼部正五品待遇，华夏帝国准予其在京师购房居住。 奥克国使节不得携带武装，应遵守华夏帝国律法。 10、奥克帝国释放所有被俘华夏国民。 一共十项条件，比另一个位面鞭子朝签订的不平等条约还要更不平等，就差直接让奥克的兽人们称臣纳贡了（当然，在东方，对华夏称臣纳贡是外蕃政权仍能存在先去的先决条件）。 烈风?无敌没有生气，他看起来十分平静，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是这样。 狮子随便瞄了一眼风暴文写就的那份文件，叠了两下，扔给那个相对更加傻乎乎的食人魔卫兵。 “哈哈，男爵大人，你觉得，我们会同意吗？”无敌甚至笑了起来，把匕首一样的獠牙暴露在空气中。 “不同意就接着打呗。”欧扬对此更加无所谓，反正占优势的是自己这边，况且，这么刻薄的条件，怎么也不能指望主力未损的对方犯傻一口答应下来。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你们会很快进攻，我这几天一直在等你们，可你们没来。” “我说实话，我们的皇帝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欧扬无奈的耸耸肩膀：“所以攻势延期了，不过我向您保证，下次攻势也一定会让您感到‘惊喜’的——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向往风暴殿堂的话。” “那么，我等着你！”狮子霍然起身，终于绷不住恶狠狠的吼了一声：“谈判破裂了！战争继续！” “别那么着急，烈风?无敌先生。”欧扬挥手，挡住作势要扑上去的诺基亚：“你应该明白，咱们两国都还没打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这个时候和谈是不可能有诚意的。” 欧扬指指无敌背后的椅子：“坐吧，王子先生。国家的条件就是这些，你不接受就算了，把它带回去给你们的君主就好。” “我们现在来谈谈~~~一些私人的事吧。” 第298章 商业合同 “你们提出这种条件，任何一个敢答应下来的皇族都会受到风暴之神的唾弃。”无敌仅剩的独眼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暴虐，他恶狠狠的说：“你也许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有多么可怕！” “啊哦，我确实不知道，我以为你们并不在乎呢，我听烈风?不屈说，你们狮子其实也满利己主义的。” “你说谁？” “烈风?不屈啊，他已经投降我们了，您还不知道？” 无敌变得冷静了一点，他开始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狮子确实非常利己，仅以烈风家族为例，支持咆哮和支持酋长/智慧的两个派别，大多数成员其实并非是认同带头人的理念，更多是认为带头人的理念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财富或荣誉。 但是，反过来想，这种说法也并非完全准确。 毕竟对狮子来说，荣誉这种东西，就算不比财富更重要，至少也是同等重要。 狮子是否利己主义，这种自由心证的事正说反说都有理，欧扬这么说，其实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了解奥克皇族的性格，也无法确定是否真有一个奥克王子投降了。 “您还是就座吧，无敌先生。” 欧扬脸上挂着和谐的笑容，‘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这只猫把自己当傻子，陷害张勇，那自己在他面前陷害一下不屈似乎也没什么。 更何况，换个方向带节奏这种事，前世历经网络考验的欧扬绝对吊打十个狮子。 “不屈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能见见他吗？” 说完，无敌把自己腰间的那个小钱袋直接抛给欧扬，那里面原本装着100枚金教皇，给了向导两枚，现在还有98枚金币，这对谁都不是一笔小钱。 狮子觉得自己还是得确认一下不屈的事，毕竟一个王子投降敌人，如果传回国内，绝对会引起轰动。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对烈风家族来说，打击恐怕不会小于渡口之战或者刚刚结束的边墙之战。 对无敌来说，不论站在谁一边，烈风家族衰落，都能影响到自己的利益，这是毋庸置疑的。 欧扬拿起钱袋，轻轻掂量一下，这诚意好棒啊，得有一斤重吧？ “我们把他送回国内了，距离这里绝对超过一万里，您是见不到他的。”欧扬把钱袋收好，笑着暗示：“我觉得，如果您自己不回去宣扬，你们国内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奥克帝国使用俄里做度量衡，与华夏人感念中的“里”并不是同一个长度，不过古里把欧扬话中的华里直接翻译成俄里的做法，起到了更好的安慰效果（一俄里相当于2华里）。 “我也不是来跟您谈他的问题的，不如，我们以后就当不屈这家伙从来没存在过，如何？” “就这么说定了。”无敌坐回椅子上，一口答应：“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叫做烈风?不屈的傻瓜。” “那么，您刚才送了我这么重的礼物，我也送您一点吧。”欧扬拍拍手，两个屯垦兵搬进来一匹毛布、一斤糖、一斤茶砖。欧扬又从自己始终不离身的挎包里摸出一包烟。 “这些您带回去，如果您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可以派人来找我，当然，别派太蠢的，战斗力倒是无所谓，我保证他的安全。” 进入这个房间之前，欧扬专门做了一些准备，他询问了野战军向导，无敌进城的这一路上看到了些什么，以及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毕竟，私下里做生意，还得知道“顾客”最喜欢什么。 这也是欧扬这么晚才过来的原因。 “这是我们的价格清单。”欧扬又掏出一张纸，这是顺丰行给秦晴派来的管事（实际也是屯垦军第二联队的二号人物）列明的建议售价，欧扬在其上提高到百分之三百后，让古里翻译成风暴语。 “与国家给的谈判条件不一样，这个你们可以议价。” 狮子看向那匹毛布，估算了一下它的重量。 “你们能提供多少？”无敌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看起来，如果这个买卖能成功，这不仅能让智慧有充足的物资收买家族其他王子，甚至还有一些别的，对战场也有用的好处。 “这几样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欧扬笑眯眯的，给狮子展示一副毫无心机，只顾钱财的傻瓜模样。 狮子打开报价单，指着最上面的一项说：“毛布，如果你同意单价下降百分之二十，我现在就向你订购一万捆。” “没问题。” “还有一点，大森林外的冬季比大森林里面短不少，这么厚的布，如果你们不能一个月以内运过来，我就得等一年再用，这样太吃亏。”狮子开始加码。 “40天吧，签订合同以后，40天以内，我们就把布运过来，然后我们在大森林边缘交接。”欧扬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不过，希望贵方能先支付三成定金~~~；开始交货后，贵方支付四成货款；交货完毕一个月内，请把尾款结清。” 剩下的时间，欧扬和无敌就合同的具体细节进行了详细约定，最后无敌有些迫不及待的跟欧扬签订了合同，他甚至同意2天内把三成定金送到镇远城来。 “虽然我们在打仗，但不得不说，跟贵方做生意简直太愉快了。”欧扬乐呵呵的站起身，轻轻拍了一下签好的合同，对无敌说：“我觉得这东西值得我拿出更好的东西来招待您，王子殿下。正好今天已经很晚了，我给您安排住宿，晚上请您吃饭。” “有女人嘛？”达成目的的无敌也乐的轻松，狮子笑的贱兮兮的：“除非是战场上，否则没有女人我睡不着。” “我们没有合适的姑娘，不过外面的土著在这里有不少女人，您可以去南市场那里问问价格。”欧扬收起合同，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嘱咐一句：“悠着点，不要引发冲突。” ~~~ ‘真是个标准的傻瓜。’ 烈风?无敌看着被轻轻关上的房门，心中十分得意，这次谈判大概是奥克帝国第一次占到华夏人的上风。 ‘我不知道你们穿越大森林的补给线到底有多长，但肯定很不容易，你居然还同意分出运力来运送一万捆厚重的毛布！真想知道那些真正有水平的军官怎么看待这个傻瓜签订的合同。’ 第299章 钱1 狮子没能见到远征军真正的指挥官，所以一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真正有水平”的军官对欧扬签订的合同到底是什么态度。 晚餐时间，欧扬一直跟在狮子身边，虽说语言不通，无法直接交流，不过两人身边都跟着翻译，对话还是没问题的。 由于不知道狮子的口味，欧扬摆出7、8坛酒，既有浓香型的玉脂，也有清香型的女儿红，最受将士们欢迎的烧刀子自然也少不了。 结果是，虽然最喜欢烧刀子，但实际上狮子对所有酒都赞不绝口，这个疯子一晚上干下去差不多10斤白酒的量~~~。 人类和狮子宾主尽欢，一顿酒席的功夫，醉醺醺的人和大猫已经勾肩搭背，放浪形骸，最后甚至称兄道弟起来。 “嗝~~~哈~~~，欧扬，你们的酒真好喝！”无敌搂着欧扬的肩膀，打着饱嗝，喷着刺鼻的酒气，大声嚷嚷：“还有你们的烤肉！你们居然撒了这么多胡椒！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羊肉！” 现在这个时代，胡椒的主要产地是华夏帝国最南方的安南路、吕宋路、南洋路；以及几个外蕃国家，如暹罗、林邑、真腊等国家，这些地方占据已知世界香料和香辛料产量的8成以上，剩下产能由库夏人包办，但不论哪一个产地，距离西方都是十几万里，甚至几十万里的路程。 教宗同盟的香料主要来源有两条，一是库夏人先运到黑暗帝国控制的南大陆几个小岛，然后由亡灵法师控制的骷髅船走私到佛伦达、威利斯、热那亚等海上商业国家控制的港口，再转卖给西方国家。 这条路虽然大部分走海运，但需要经过各方敌对势力层层盘剥，运输成本高的吓人。 二是华夏人走陆路穿越大森林运到俄特勒亚，在有俄特勒亚人转卖给西方国家。 这条路同样不近，而且还是陆路车运，成本同样高的离谱。 而且，这些香料运到西方后，还会再加一层才会转到奥克帝国手中，这价格算起来，已经是真正超过“价比黄金”的概念了。 “你这王子当的真悲催~~~。”仅从数量来看，欧扬喝的并不少于无敌，以至于，看起来他对狮子已经完全失去了警惕性。 “吃不好、喝不好，穿的也不怎么样~~~，除了你们的妞很辣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们有金子~~~。”狮子说了半句，停下话头想了想，又自嘲一句：“嗝~~~，当然，你们用纸片也能代替。” “纸片~~~？” “喏，这玩意。”狮子醉醺醺的掏出向导还给他的两元纸币：“它能当钱花，对你们来说跟金子没什么区别吧？你们确实聪明啊，我们挖金子，你们造‘金子’，比我们方便多了。” “哈哈哈~~~你说的对~~~太对了！！！”欧扬高兴的踮起脚尖拍拍狮子的肩膀：“我们也算好朋友了，所以我告诉你，你们其实也可以用纸币。” “而且纸币还有别的好处——用羊皮、鹿皮，实在太麻烦了，小羊羔皮与秃毛的破羊皮怎么能算成一个价格？大小、厚度、完整程度都会影响皮子的价值。” 欧扬给无敌开了一坛新酒，也不管是什么牌子，倒了一半给狮子，自己直接就着坛子猛灌。 咕咚咕咚咕咚~~~ “痛快！” 按照欧扬的说法，实际上金币看着值钱，性质与皮草也是一样的——重量和含金量不同的金币，价值也完全不同，每次交易，大家都得花费不少精力分辨金币的材质。 而纸币就没有这种麻烦，因为纸币值钱的是上面的字——国家说这张纸值1枚5克重的金币，那它就可以当做金币买东西，完全不受纸张质量的影响。 币值统一，交易的时候一目了然，这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可是，别的国家不会接受我们的纸片，金币值钱是因为金子大家都喜欢，纸片可以钱用是为什么？”又灌下一大碗酒浆的狮子像个小学生一样诚心提问。 “力量。”欧扬用坚定的语气胡说八道：“我承认，一开始没人会接受你们的纸币，但你们自己国土上的民众是必须接受的！” 狮子对国内普通民众实施不一样的税率——皇族自己自然是不交税的，他们甚至还能得到国库的补贴；贵族也不交实物税，他们自己的收获自己保留，但绝大多数贵族没有国家补贴；战兵种族享受较低的税率，但他们跟贵族一样，需要以参加战争的“血税”形式代替；最底层，人口数量最多的辅兵种族，承担最重的税收、劳役，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要参战。 话是如此，但实际上，奥克帝国收入中，除了金矿和战争红利以外，能提供最多收入的，其实仍是战兵种族。 因为辅兵日常生活其实更像是农奴，他们能够提供的剩余价值实在太少（其实农民能养活的人口远超游牧，更别说渔猎，但兽人的农耕技术实在是~~~太感人了。） 除了几条大河所经过流域那些肥沃异常的天赐之地，奥克帝国其他地区耕地的平均亩产只有华夏帝国北方（不提江南鱼米之乡或者安南那两年七熟的变态）的5、6分之一，在华夏农民眼里属于荒地的收成水平。 但，也许是种族天赋加成，同时兼任牧民或手工业者的战兵种族，在作战之余，却能为奥克国库提供更加丰厚的回报。 比如：半人马是强大轻骑兵的同时，还是牧马的好手，奥克帝国每年可以向西方教宗同盟甚至南大陆亡灵出口5、6万匹马。 山羊人除了是优秀的长矛手以外，还放牧着奥克帝国8成以上的羊以及控制着整个国家的手工毛纺织业。 就连哥布尔那种傻乎乎的种族，王子从国外聘请来的铁匠们——矮人、人类和黑暗精灵都有，也喜欢招募他们打下手（哥布尔力气大，对王子们忠诚，所以也听王子聘请的工匠的命令，而且他们是战兵种族，纳税较少，只是打下手的话，脑袋笨一点也不算什么大毛病——而且，不用担心他们偷师学艺，简直完美）。 这种税收构成，给奥克帝国造成不小的困扰——贫穷的底层已经提供不了更多收入了，而中层还有巨大的剩余价值，但狮子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把这些物资拿到手。 第300章 钱2 “钱是什么？你们根本没有搞懂。” 欧扬一边继续给狮子倒酒，一边大放说辞。 “本质上，钱是国家统治阶级搜刮~~~呃。太难听，换个说法，控制！控制民众生产物资的一种手段！其他什么一般等价物，只是附带的效果，只对底层民众有意义。” 按欧扬的说法，黄金、白银是因为大家都喜欢，都认同它作为货币使用，它们作为一般等价物的意义大于为统治阶级搜刮财富的意义。 但纸币不同，特别是对于狮子来说，如果他们能发行一种类似的货币，那么狮子们就可以用纸币来合理合法的“购买”半人马、山羊人以及哥布尔辛勤劳动所得。 这样，财富会进一步向狮子手中集中，他们也能省下金子，去购买国外的高价奢侈品，或者聘请国外工匠直接生产各种好东西，简直一举多得。 “当然，收税的时候千万不要收纸币，你们也不想几年以后拿一大捆没价值的东西代替粮食、布匹对吧？” “没有价值的东西~~~，民众为什么收？”狮子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以便记住欧扬的话，他现在已经忘记自己对欧扬那个“草包”的评价了。 ‘强大的国家果然有强大的道理。’狮子心中暗想：‘他虽然是个傻瓜，但毕竟是贵族，能接触他们自己统治方式的核心机密。’ “因为你们强大啊。民众为什么称你们为皇族？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当王子？” “我们没强大到那种地步。”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狮子最终决定把一切挑明，他认为自己今天学到的东西绝对超过透露给对方的信息，何况这也能算某种钓鱼了。 “我们比牛头人强，比食人魔强，也比山羊人强。但是如果他们反抗，我们要征服他们也需要付出很大代价，所以我们才给他们更优惠的税率。” “可以理解，但你没想通钱的性质。”欧扬又给狮子倒了一大碗酒，然后坐在无敌的对面，继续给他解释： 纸币只是不能用来购买国外的东西，但民众们本来就买不到什么国外的物资，他们自身所需的日常用品实际上还是来源于国内。 这个时候，一般等价物是纸片还是金子、毛皮，其实没多大区别。 只要狮子承认这些纸片等同于羊皮或者金子，那山羊人完全可以拿毛布或者羊跟狮子换纸币，然后拿着纸币去找哥布尔购买铁器。 哥布尔也完全可以拿铁器换取纸币，然后购买羊肉、干酪。 除了狮子们不需要纸片以外，其他人都可以用纸币完成日常生活中所需要的贸易。 这样的东西，又怎么能说是没有价值呢？ “告诉你一个秘密，别告诉别人这是我说的。”欧扬神神秘秘的帮无敌总结道：“纸币其实是一种增强国力的手段——国家的产能都集中在统治者手中，统治者控制这些物资完成扩张，最终把自己的纸币推广到全世界。但如果产能仍然分散在中产阶级~~~，呃，就是你们所谓的战兵种族手里，是无法转化为国力的，实际上是一种浪费。” 无敌用仅剩的一只独眼仔细看了欧扬一会，发现对方已经醉的快趴到桌子上去了。 刚才那些话，简直就是梦话。 但，确实是非常非常有道理的梦话。 他把满满一碗烈酒全都倒进嘴里，然后对快要醉死的欧扬说：“过几天，我给你送两个妞来，我保证是最‘辣’的那一种。” ~~~ 送走烈风?无敌一天以后。 镇远城大会议室。 左恒柏又一次低头查看手中内阁和司令部对战争的指导意见，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对欧扬说道：“去病，内阁和司令部没有灭亡西狄的计划吧？” “没有啊，我看的比你早一点，我确定朝廷暂时没有灭亡奥克的计划，否则就不会提什么和谈条件了。” 欧扬手里捧着滚烫的茶杯，小口抿着。 那天他拿出来的酒坛其实是阴阳壶，阳面装的是酒，阴面装的是糖水。 因此，他当时实际上只喝了很少一点酒，但糖水灌的太多，也不好受，这几天欧扬一看到糖就感到恶心。 ‘我确定了，甜逆就是该死！’ “那你为什么给那傻猫挖这么大一个坑？”左恒柏指指桌子上，欧扬递交的《与烈风?无敌交涉报告》。 “发行纸币，但统治阶级不保证纸币的信用~~~，完全把纸币当成搜刮的工具~~~。”秦晴笑着总结道：“你这搞不好会坑死他们的。那只猫不是说送你两个美女吗？你就用这么大一个坑来回报人家？” “他们是敌人啊，被我坑死只能说明他们太笨。”欧扬耸耸肩，用开玩笑的语气回道：“如果他们真的死了，给我两个美女也算救了两个姑娘，至少她们应该感谢我。” 左水晶用毛笔杆轻轻捅欧扬的后腰，欧扬立刻改口：“何况他给是他给，我可没说我要，那俩女人来了之后直接给水晶姑娘当侍女吧。” “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啊？”一屋子军官哄堂大笑。 欧扬脸皮厚，跟着他们一起哈哈大笑，反倒是左水晶被羞红了脸，低着头懒得理这些臭流氓了。 “说正事吧，狮子说要购买一万匹毛布，我给他的是二等品，就那个质量好了，请秦姑娘一个月内送过来。”笑声平息后，欧扬继续炫耀自己的谈判成果：“我看他还有继续购买的欲望，如果可能的话，你们最好能多运一些过来。” “一万匹啊。”左恒柏突然问道：“按那个不屈的说法，西狄一年的毛布产量是多少来着？” “12到15万匹左右，其中一半是用来出口的，据说在西方夷人国家和南方的鬼国那里卖的都还不错。”秦晴回答。 “一口气购买他们全国百分之六的产量？” 欧扬笑的非常得意：“不止，我看那只狮子的想法用这种方法挤占我们的后勤运力，如果我们能在一个月内运来一万匹，他一定会下更大的单子。” 奥克帝国的毛布产业是其战兵主力之一——山羊人的支柱产业，但实际上，他们全国的产能放在华夏眼里也根本不值一提，这种贸易，短期看是兽人占便宜，眼光稍微放长远一点，这就是在扼杀奥克帝国的手工毛纺业。 第301章 坑 奥克帝国最强的种族当然是狮子，然而，毕竟是丁口只有2万，核心人口男女老幼全算上也不超过7万的小民族，所谓奥克帝国的统治，在欧扬看来，真正的核心其实是所谓的战兵种族。 奥克的底层平民越来越像个累赘，他们本来就被皇族和贵族疯狂压榨——远征军上次制造的那几十万难民，奥克帝国到现在都没安抚一下，可想而知，等他们意识到奥克军队没有那么可怕，而自己又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奥克的高层简直就是蛀虫，他们除了打仗，几乎对国家没有任何贡献——完全不事生产，而且还占据、浪费了大量硬通货以及其他剩余价值。 只有中层的战兵种族，对国家忠诚，没有怨言，而且控制畜牧业、手工业生产并组成奥克帝国军事力量中最厚重的刀背。 而欧扬给狮子挖的坑，其实主要针对目标就是奥克帝国的战兵阶层——只要刀背断了，作为锋刃的狮子再强，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同意向狮子出售毛布也是同样的目的。 无敌不知道的是，内阁给远征军设定的谈判底线，其中之一就是必须强迫奥克开放市场，允许华夏商人把海量工业品倾销到奥克国内。 他算计远征军那点后勤运力的做法正中欧扬下怀——这根本就是自己敞开国门，经济上躺倒挨锤了。 等山羊人在无信用的纸币剥削和海量机织毛布冲击下彻底破产的时候，欧扬不信他们还能像渡口之战那样伤亡过半还继续冲锋，长枪的矛头不指向狮子就不错了。 “更妙的是，奥克帝国没有一个统一的核心民族，兽人、兽化人、类人都不同种不说，兽人自己也有狮子、牛头人、豺狼人、山羊人以及其他大量低等种族各自都可以算作一个民族，这样的民族聚合体，其实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可言，只要我们找准并直接打击对方的弱点。” 欧扬对自己取得的成果洋洋得意，如果狮子真的跳进坑里，那么他一个人一天取得的战果将超过整个远征军一年的努力。 内阁确实没有灭亡奥克的想法，毕竟穿越大森林，用万把核心兵力加几万辅兵和十几万外蕃兵，去灭亡一个拥有几千万人口，还处在上升期的大帝国，基本不可能。 因此，朝堂目前最大的战略目的也是在西方站稳脚跟，获得一个桥头堡，并迫使奥克兽人屈服以获得经济效益。 现在，欧扬恐怕是唯一一个真的朝一次性灭亡奥克这个方向前进的华夏人了。 “我收回那天对你的评价。”左恒柏听完欧扬的阐述后，对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哪句话？”欧扬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天我说你太放纵那些异族了。”左恒柏用复杂的语气回答：“我收回那句话，你只是没把目光放到那些异族个体身上而已，你对异族政权比我们都狠。” “嗯哼，是呀，你运气好，又能抓住运气带来的机会。”秦晴冷哼一声，走过来拉住左水晶的手，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劝道：“我也看出来了，别指望他把那些狄夷女人当玩具，以后你要负责管好她们，有你劳心费力的。” “嗯~~~放心吧！大不了杀几个！少了就好管理了！”左水晶一边回答秦晴，一边还给欧扬做了个呲牙的鬼脸。 该说不愧是将门虎女吗？这回答的真是斩钉截铁。 “秦姑娘，你我无冤无仇~~~”欧扬觉得秦晴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头。 果然，话没说完，顺丰行掌柜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欧扬，声音都高了八度。 “无冤无仇？那么，欧大人，你报告中的建议是打算给我多少份额啊？” 原来是为这个啊，倒也符合资本家的本性。 跟狮子签订毛布采购合同的是欧扬，因此这份合同如何执行，欧扬拥有很大的发言权。 他在报告中给远征军指挥部的建议是：内府负责合同的三成；其他大企业负责合同的六成（每家一成左右，包括顺丰行）；中小型企业负责一成，考虑到顺丰行在这次远征中出力比较大，运输合同一并交给顺丰行执行。 本来，一万匹二等布对顺丰行来说并不是值得特别上心的合同（这也是秦晴自己懒得跟狮子谈判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秦晴是女人，又不是贵族，出现在狮子面前会给人留下没有诚意的错觉），但欧扬从狮子手里谈下的价格是顺丰行自己报价的240%！即使把运费增加到100%的占比，额外利润也有40%！ 地球历史上那个大胡子说，资本家面对20%以上的利润会干啥来着？现在有40%的超额利润了。 嗯，幸好还不到能让资本家铤而走险的50%。 “管管她，别让她犯傻。”欧扬对左恒柏说：“她是商人，你不是。” 华夏的资本家从来没有凌驾于政权之上过。 以前地球上没有，现在异世界华夏也没有先例，陈鑫当政三十一年，确实把商人的地位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地步，但资本家因此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那未免得意的太早了。 况且，顺丰行自己也不是唯一的资本家。 确实，这笔买卖利润够大，而且有了成例，今后狮子增加订单，估计也会按这次比例分配，这个市场绝对不是一万匹二等布的问题。 但，顺丰行没有占据最大份额的本事，真要让秦晴占下过多份额，接下来远征军恐怕就要受到来自其他财阀的敌视。 远征军也不希望给朝廷一个军队只为某一家资本利益服务的印象，那绝对是挑战整个政权基础的找死行为。 “秦晴！抑制一下你的贪婪。”左恒柏少见的对秦晴严肃起来：“去病的分配方式非常合理，今后对西狄的商业合同就按这个比例执行。” 秦晴气呼呼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资本家的贪婪是无止境的，不过现在的利润率还没到让他“敢于践踏世间一切法律的地步”。 第302章 年轻的古老国家和古老的年轻国家 “呵呵，这样算起来，欧去病一天的战果已经超过我们之前所有努力了啊。说不定，西狄会被去病这一招搞的自己内战起来。” 秦晴坐回去后，有人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刚才左恒柏对秦晴的训斥带着旁人从未见过的严厉，这让习惯指挥官疼爱未婚妻形象的远征军指挥官们有些不适应。 “实际上，我只是让狮子尝尝味道，他们不傻，发现这是一颗糖衣炮弹后，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欧扬本人倒是对这个赞扬有些不以为然：“这一切，都是我们战场获胜的红利而已，想要这两条计谋真正产生效果，我们还得在战争中取得更大的胜利。” 单单，发行纸币其实不算大毛病，关键在于政府一定要尽全力维持纸币信用，如果狮子们能做到这一点，纸币确实能成为增强国力的重要助力。 偏偏兽人拥有庞大的金矿，硬通货准备金不缺，多给他们点时间，未必没有试错试出正确道路的可能。 至于倾销布匹打垮奥克的手工业，人家吃了苦头，下次不进口，或者设置高关税，让进口机制毛布价格高于本土手工毛布就能顶住。 这甚至都不用提高太多关税，毕竟华夏工业品运输成本确实高的吓人。 “所以，不能给他们试错的机会。”左恒柏总结道：“在他们找到正确道路之前，把他们踹进坑底，让他们永远爬不出来！” 战场上的失败者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这次战争失败，奥克帝国将面临战略威慑破产（对底层民族以及外敌）；巨额战争赔款；大量无法安抚的难民等等问题。 到那时候，兽人经济崩溃是显而易见的。 在欧扬给他们心中埋了种子的前提下，狮子们一定忍不住用废纸一样的“纸币”大规模搜刮自己的国民。 加上失去关税壁垒，无法抵挡的更多工业品倾销~~~。 在欧扬看来，灭亡奥克帝国，远比万里之外的内阁想象中容易的多。 “呵呵，这个西狄的国家还是太年轻啊，面对这种貌似有道理，实际是深渊的大坑，根本躲不过去。” 军官们乐呵呵的调侃起来，包括信奉少挣就是亏的秦晴在内，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舒畅——这可是灭国之功啊！还是个千万丁口的超级大国，如果能够一切顺利，出个上柱国不成问题。 而如今这满屋子的中下级军官，自然也将有机会窥探将星！ “那个奥克国算什么年轻，他们最多只能算是年轻的古老国家。” 一把给狮子挖了两个大坑，这确实是欧扬的得意之作，以至于现在都有点忘形了，开始推销起他自己发明的新概念来。 “奥克国只是看着年轻，建国不过二十多年，贵族和普通国民都充满朝气，东征西讨似乎无往不利，多好的国家啊~~~但实际上，他们的内核仍然是旧式的！” 在这个世界，东方的封建国家历史已经有上千年了，西方略微短一些，不过几百年总是有的。 奥克帝国，说白了也不过是最简单的兽人封建军阀聚合体，其政权构架、发展根本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论东西方都已经经历过很多类似的王朝轮回了。 兽人的国家建立时间不久，现在看着冲劲十足，但欧扬可以断言，即使没有华夏大军的打扰，这个国家也兴盛不了多少年——它们绝对没有跳出王朝周期律的能力，而且，以他们那复杂的民族问题，连进行正常的王朝更替都做不到！ “所以，我说他们是一个年轻的古老帝国，因为这个奥克国本质是老朽不堪的！” “那么，我们华夏呢？”左水晶配合的恰到好处，这场景让欧扬回想起前世大学里慷慨激昂的时代。 不知道，这个时代华夏高等学府中的学子，有没有这种挥斥方遒的机会——以陈鑫的性格和施政方针，多半是有的。 “我们华夏恰恰与之相反，我们是一个古老的年轻国家！” 华夏有据可查的信使远比西方长的多，以前地球上“外国”还可以拿古两河、古阿三之类攀比一下，在这个世界史，华夏毫无疑问是无可辩驳的最早文明国家。 从这一点来看，华夏（不是指现在的华夏帝国，而是汉民族主体的历史）确实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帝国。 但是，共和皇帝登基以后，华夏的发展直接跨过那个“千年未有之变局”，向着资本主义快车道飞速发展（况且现在还有向华修发展的趋势）。 现如今的华夏，其实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但仍然年轻的、强大的、极富生命力的超级帝国。 她的强盛已经无法用王朝周期律束缚（但仍会受到资本主义特有的社会危机影响，这个欧扬没有敢说），用前世地球上的话来说——华夏与奥克，并不是同一个维度上的对手，这才是双方最核心的差距，而非步枪、大炮或者铁甲舰那点先进武器。 “我们的祖先创造了辉煌的历史，我们享受祖先的遗泽。同时我们也在创造更加辉煌的历史，我们的后代也必将享受到我们的遗泽，同时创造他们的辉煌历史！” “这就是华夏，四千年文明传承，永不绝祀！” “一个古老，但是内核年轻的超级帝国！” “啪啪啪”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欧扬鼓起掌来——这其中左水晶最为起劲。 “去病，我敢断言，你如果把刚才这个长篇大论写成时论文章，去考进士、大学，文科差不多就过了。”现场唯一有进士资格的王辉大笑道：“你在这里跟我们这些大头兵摸爬滚打，实在屈才。” “恩？文科不是考八股和作诗吗？” “确实如此，但以前也有学子打着‘为往圣续绝学’的旗号，不理试卷题目，直接用自己的时政文章代替八股的，有很多新锐考官就喜欢这样的学生~~~” 作为过来人，王辉在这方面确实有发言权。 ‘我擦，听这意思，我其实不用来边关奋战，也有机会拿到最高文凭啊？’ 当然，已经做了的事，没法后悔，还是大义凛然一点吧。 “我认为，祖国不缺在后方做文章的才俊，她更需要愿意深入一线的战士。” 第303章 甘托克·纳瓦林 光明历1073年3月1日 教皇国。 随着一阵庄严的钟声，一个牧师站在金色大教堂顶端，用带魔法效果的洪亮声音向全城宣布： “圣英骑士团长，圣光中诞生的甘托克?纳瓦林团长阁下驾到。” 随后，一个穿着锁子甲的消瘦青年走进圣咏大厅，他长着一头华丽的金发，但原本很帅气的脸如今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皮肤苍白以至于脱下锁子甲换上长袍会给无知的人一种“这人是亡灵法师”的错觉。 当然，即使甘托克已经病入膏肓，也没人真敢把教廷的圣子，以及教宗同盟第一名将称号的有力竞争者当成污秽的亡灵法师。 甘托克?纳瓦林，这个传说中在圣光中由天使亲自送到人间的年轻人，是教宗同盟最锋利的长剑。 圣座甚至亲自起身，带着所有红衣主教和其他几位骑士团长，以及在场的各国王公一起起身迎接整个教宗同盟的英雄。 其余的圣英骑士都留在门外，甘托克则在对方伸手扶起自己之前，抢先半步半跪在圣座脚边——这个动作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连一向重视礼仪的圣子都不得不用带着铁手套的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咳出的血污染神圣的大厅。 “起来吧，我的孩子，你不用在意这种世俗的礼节。”圣座扶住甘托克的肩膀，轻轻把他扶起来。 圣子没有回话，他已经咳的没有回话的能力了。 “唉~~~，神的旨意~~~。”圣座悲叹一声，亲手把甘托克扶到椅子上。 甘托克可能是教宗同盟各国数亿人口中唯一一个享受到如此殊荣的人。 “您这身体~~~，如果实在不适，这次作战您还是不要参加了。我可以指挥大家取得胜利，我保证。” 虽然，来自法兰克王国的拿破仑尼昂亲王语气里充满关心，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同样年轻的名将并非出于竞争那个“人类第一名将”的荣誉才说出这种话。 但，这句话仍然在其他世俗国家的王公里引起轩然大波。 “朕不相信您的保证，亲王先生。”圣奥古斯都帝国皇帝的话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很多人，非常多。 “光明神的圣子指挥光明神的军队，朕作为神授予的人类世俗统治者，可以接受。” 皇帝盯着法兰克王国的军事统帅，眼神中充满警惕，这种警惕丝毫不次于皇帝看兽人或者亡灵。 年轻气盛的拿破仑尼昂对皇帝昂首挺胸，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身后一位衰老的红衣主教轻轻拉了一下亲王的衣角，把他接下来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亲王愣了一下，然后他略带愤怒的回头看着老者。 法兰克王国首相，黎塞留红衣主教坚定的摇摇头。 ‘不要多说话！’ 拿破仑尼昂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但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政治场合，还是个绝对意义上的新丁。 亲王在坚定的老首相和不断咳嗽到佝偻地步的圣子之间摇摆了很长时间，之后，他不再坚持，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抱着双臂开始生闷气。 自认为对竞争者取得了暂时胜利的皇帝洋洋得意的对圣座说：“这次作战是圣子提出的，如果不是他亲自指挥，朕是绝对不会派出一兵一卒的。” 听到这话，拿破仑尼昂冷哼一声——实际上，这次作战是他与甘托克?纳瓦林一起商议决定的。 如果整个教宗同盟齐心协力，这次作战能够改善教宗的整体战略形势，甚至，不远的将来，教宗将有机会把奥克兽人全部逐出西大陆。 然而，战役还在讨论阶段，大家就先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内部矛盾争执起来了。 有时候，拿破仑尼昂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或者甘托克?纳瓦林也行）能成为教宗中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不再有教会和各个同盟国家的制约，集合全部人类、精灵和矮人的力量，是不是早就能把奥克兽人和黑暗亡灵全部消灭掉了？ 光明神教的圣子的咳嗽终于好一点，他随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来对几乎塞满了整个圣咏大厅的各国王公贵族、骑士团长、红衣主教们表态：“我来指挥这次作战，如果大家能够在圣光的指引下同心协力，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 “有情报显示，南方的亡灵正在大举增援他们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几个据点，下一次亡灵大潮迫在眉睫。”法兰克王国首相黎塞留红衣主教在这时插话：“这次作战，法兰克王国将无法出兵协助。” 拿破仑尼昂和甘托克?纳瓦林同时闭上双眼，他们都是最强的指挥官，但对教宗同盟的内部倾轧毫无办法。 “没有法兰克人，我们也能获得胜利！” 皇帝并不关心这些名义上的盟友，他甚至觉得法兰克人不来，是放弃一次获得荣誉的绝佳机会，对圣奥古斯都帝国来说，可以算件好事。 “就这么定了。” 圣座轻轻拍着甘托克的背，年轻人又开始咳嗽了。 “趁兽人与东方国家开战的机会，圣子领兵出击，我们的目标是控制普洛夫山口，然后就地修筑城堡，截断山口以西的兽人军队退路。” 普洛夫山口是黑山山脉最大、最富饶的地区，卡住这里，不仅能中断兽人今后对教宗同盟的进攻，还能以此为基地出击黑山山脉以东的兽人控制区。 这将使教宗军队对巴尔半岛的兽人势力占据战略优势——想打就打，打不过就缩回普洛夫山口以西，这种必胜不败的战略态势，谁都想要。 如果是几个月前，教宗国家是不敢出动大军主动攻击兽人控制区的——除了甘托克?纳瓦林和拿破仑尼昂，其他人甚至连主动与兽人野战都不敢，只能龟缩在城堡里防守。 但是现在，教宗同盟的王公贵族们刚刚从商业民族那里得到准确情报——兽人主力刚刚从南大陆回师，尚未开始休整，就开始向奥克帝国东北部集结。 也许是处于对教宗同盟野战能力的蔑视，兽人的皇帝甚至命令从巴尔半岛的几个邦里抽调部队，增援被东方人和草原人攻击的东北、北部边境。 “兽人在普洛夫山口以西有1万战斗兵，大约5万辅助兵。他们在山口以东的半岛地区还有差不多相同的兵力。” 光明神在世俗间的代言人，圣奥古斯都帝国皇帝洋洋得意的宣布：“我们拥有绝对兵力优势！” “以光明神之名，我们必胜！” 第304章 拿破仑尼昂 “您太着急了，亲王殿下。” 走出圣咏大厅后，王国首相黎塞留红衣主教对年轻的统帅说：“您不用跟甘托克?纳瓦林竞争，他已经时日无多。” “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竞争对手。”亲王气呼呼的走在前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不甘等情绪——可能还有一点失望。 “他不是我的对手，而是伙伴！我的对手是东南方的兽人、是东北方的异端（草原人和俄特勒亚人）、是南方的亡灵！” 亲王的嗓音不自觉的变大了许多，如果之前在圣咏大厅，他还有所顾忌的话，现在就算圣奥古斯都的皇帝本人或者圣座站在他的面前，亲王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可是，所有人都把您与甘托克?纳瓦林放在一起比较。就像他们总喜欢把法兰克祖国与奥古斯都放在一起比较一样。” 黎塞留的语气依然平静——实际上，拿破仑尼昂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这个老狐狸产生情绪波动了。 除了法兰克祖国。 拿破仑尼昂对法兰克祖国的爱与黎塞留是一样的，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如果有人损害法兰克的利益，平时一直冷静的黎塞留首相会勃然大怒，像一头暴怒的魔兽一样用尽一切手段攻击那个人。 而经常处在盛怒中的拿破仑尼昂，则会冷静下来，迅速分析这个人的弱点，静静寻找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机会。 正是这一老一小，两个最高等的法兰克贵族配合无间，把西大陆西方那个原本普普通通的王国，建设成足以威胁人类唯一帝国——圣奥古斯都占据了上百年的人类同盟领袖地位的强大国家。 “冷静下来吧，殿下。为了法兰克。您只需要冷静的等待甘托克?纳瓦林死去就可以了。” 按照通常的道理，身为红衣主教的黎塞留应该以教宗的利益为最高优先，但这个人却不止一次的宣称：“我在成为红衣主教之前，首先是法兰克人！” “我并不认为，让甘托克?纳瓦林去死符合法兰克的利益。” 毕竟，圣子是全体光明神教信徒的圣子，也是值得信赖的统帅，拿破仑尼昂很希望有一个这样的战友在东方顶住奥克兽人、乌尔拉游牧民以及俄特勒亚叛教者的轮番侵袭，好让自己腾出手来先平定南大陆的亡灵。 可是，就光明圣子那虚弱的身体，不好好休养，再次领兵出击——还是面对兽人那种疯狂的对手~~~。 亲王认为，这次可能是这位可靠战友的最后一次出征了。 “当甘托克?纳瓦林死去，您就是教宗军队唯一的统帅。” “皇帝不会同意的，他不会把奥古斯都的军队交给我这个法兰克人指挥。” “所以，圣子死后，皇帝一定要遭遇一次巨大的失败。” 拿破仑尼昂猛然回头，死死盯住黎塞留：“你疯了？” 红衣主教低着头，红色带头套的外袍遮住了他的脸，因此亲王完全看不出首相此时的表情。 “为了法兰克，这是必须的牺牲。” 听声音，红衣主教此时依然平静，平静的吓人。 ~~~ 教宗同盟的高层会议结束以后，世俗的公王领袖们各自离开，几个骑士团长却还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战争。 教皇国直接支持之下，在巴尔半岛建国对抗奥克、乌尔拉、俄特勒亚的骑士国有4个，他们分别是： 甘托克?纳瓦林任团长的圣英骑士团。 蕾娜?克里斯蒂娜?唐?奥古斯都任团长的圣女骑士团。 史昂?乔维斯任团长的圣殿骑士团。 比雪平?冯?路德维卡任团长的圣剑骑士团。 4个骑士团合计可以出动5000正规骑士和武装教士，大约3万骑士侍从和10万民兵。 如果极限动员的话，这样的力量已经超过兽人现在在巴尔半岛上所有能够使用的力量。 于此同时，人类唯一的皇帝——圣奥古斯都十一世同意出动2万正规军，1万雇佣兵和不低于5万民兵。 黑山矮人作为同盟国，将提供5000矮人重步兵。 “咳咳~~~，我们只需要动员一半的民兵即可~~~咳咳~~~”甘托克努力在咳嗽声中表达自己的意见：“但获得普洛夫山口以后，我们需要快速动员所有能出动的人力，~~~咳咳~~~，迅速在普洛夫山口建成一系列城堡，等我们把黑山以西的兽人领地消化掉，下一步就是把兽人彻底赶出巴尔半岛，~~~咳咳~~~。” “希望大家，都能好好配合我~~~咳咳~~~。” 四个骑士团长中，比雪平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活着的剑圣，个人战斗力完全可以说是当世第一（只算西方人已知的世界）。 史昂是甘托克的剑术和战术老师，是所有骑士团长中年纪最大，同时也是最资深的。 蕾娜在教宗中是光明神教的圣女，在世俗中是生奥古斯都的公主，政治地位极高，而且背后有强大国家支持，圣女骑士团也是四大骑士团中兵力、财力都最为雄厚的一个。 甘托克自己虽然挂着圣子和人类第一名将（法兰克人一直有不同观点）的荣誉，但他仍然不得不事事征求其他三位的意见。 好在，同属圣座下的骑士团，虽然成员也是来自各个国家，但互相之间的关系还是比世俗政权之间亲密一点。 “我觉得，还是让拿破仑尼昂来指挥这次战争比较好。”蕾娜轻柔的给甘托克捶背，让他能够好受一点。 “你现在的病情~~~如果强行出击，很有可能拖垮你的身体！教宗同盟不能没有你！” 只有蕾娜适合对甘托克说这种话，其他人，即使是圣座或者皇帝都不适合，毕竟圣女同时拥有教宗和世俗两方面的崇高地位。 “我不得不说，拿破仑尼昂确实是个合格的统帅，让他来指挥，我们同样能获得胜利。” 蕾娜开了头之后，其他人就好说话了，甘托克的师傅史昂第一个赞同蕾娜的话。 “虽然我很讨厌不安分的法兰克人，特别是黎塞留，但我尊重拿破仑尼昂。甘托克，让他来指挥吧，你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我们下一次再一起上战场。” 比雪平的出身是北方蛮人，已经心直口快到直接诋毁一位红衣主教的地步了。 “~~~咳咳~~~，我们需要动员圣奥古斯都的人力资源，迅速建设城堡，否则就算我们能够占据普洛夫山口，也根本守不住~~~咳咳~~~。如果让拿破仑尼昂来指挥，皇帝陛下是不会出兵的，那么，这张战争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咳咳~~~所以，还是我来吧，或许这将是我为光明神在世间做的最后一件事。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够取得胜利，我就足以步入天堂。” 即使知道自己大限降至，但甘托克还是笑的十分舒畅。 “所以，请不要让我的人生有什么缺憾。” 第305章 远西军团 兽人的奥克帝国对西方其所有周边国家和势力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因此当得知这些大猫、牛羊和绿皮蓝皮们背后窜出一伙让兽人也头疼不已的强大势力之后，各个联盟、国家、军头们无不欢欣鼓舞，并毫不犹豫的趁此天赐良机冲上来试图咬奥克帝国一口。 首先出动的自然是得到消息最早，且主力部队来去如风的乌尔拉游牧民，他们绕过奥克帝国北部的主要城市和驻军据点，避开兽人北方邦几个家族的主力部队，向南横扫辅兵种族的村落，把所有看到的人口、粮食、钱财以及看的上眼的各种物资全部抢走。 然后是刚刚挨了一顿胖揍的南大陆黑暗帝国。 暴怒中的上弦月亡灵法师苏美把兽人派过来进行和平谈判的代表挫骨扬灰，然后指挥大军一步一步收复了前一阶段丢失的国土。 甚至在得到了另外两位上弦月的支援之后，黑暗帝国三位上弦月贵族再次集结起十数万活人战士和上百万亡灵，准备进一步推进到兽人战前的国土上。 西方，人类教宗同盟也在集结大军，四个骑士团主力全面动员，圣奥古斯都和玻利维亚的国家军已经开始进入巴尔半岛。 这种规模的动员瞒不住人，加上还有让狮子都感到头疼的黑山矮人以及至少一队精灵志愿者，兽人在巴尔半岛上的几个家族不得不向中央邦的皇帝求援。 在这整个奥克帝国周边全都烽烟四起的时刻，引发这一切的兽人东北大森林方向却开始趋于平静。 当然，双方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罢了。 “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华军指挥官的特色就是，战争中总是有开不完的会，这一天，新的补给车队到来后，远征军主要指挥官们又凑在会议室里，商议接下来的各种事项。 因为车队带来了接下来的人事安排和新远征军详细的编制情况。 “内阁和司令部已经下达任命，我部所有野战军单位将被编制为远征军第一混成旅，我担任指挥官，任旅长。所有中队恢复成连编制，此外我们将获得15个步兵连、3个炮兵连和3个骑兵连的补充，之前战斗中损失的兵力、兵器也会补满。” 这对左恒柏来说是个好消息，毕竟，得到这些补充之后他的部队才算勉强和他将军的身份合拍。 但，欧扬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点点带着酸味的情绪。 原因很简单，有第一混成旅，就有第二混成旅，有两个以上平级的单位，就一定还有一个上级机构。 虽然之前有过心里准备，不过当真的确认自己还有平级同僚以及上级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一言九鼎的左恒柏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但朝廷来的命令，还得继续宣布，并完全执行下去。 “新的远征军总司令官是原禁卫军团军团长，宗伯风中郎将大人，他将亲自指挥禁卫混成旅；此外，还有将有一个第二混成旅，指挥官是萨师琦参将。” 按照这个算法，野战军全军到齐后，总兵力将在一万五千左右，勉强可以算个不满员的军团。 除此之外，还会有一个要塞炮兵旅和一个隶属海军的重型炮兵旅也会一起到来。要塞炮兵旅将归属给司令官直接指挥，而海军炮兵旅的指挥官~~~。 是一个所有陆军军官都没听说过，但吓了欧扬一大跳的名字——李华梅海军校尉。 ‘海军中居然还有这么个名人？我这莫不是穿越到游戏世界了吧？’ 欧扬当然不可能知道，皇帝——啊，现在是先帝了，为了给孙子创造机会，强行把人家一个当的好好的舰长临时调换到海岸炮部队去了。 为了安抚愤怒不已的海军女军官，朝廷甚至答应只要她在战争中表现出色，还会把李华梅调回舰队中，到时候，她就可以指挥一只小舰队了。 既然陈鑫不要老脸帮孙子把女孩拉到岸上来，那么远征军的监军也就明确了——新晋的皇太子陈厚照，将担任远西军团监军，直至战争结束。 与野战军同时接受改编的还有屯垦军。 原野战军所属的屯垦兵部队将会汇集在一起，不论是选锋还是普通屯垦兵，全部编制为远西屯垦军团，归属欧扬指挥。 这里有一个让所有人奇怪的人事安排——原本与欧扬平起平坐的秦晴，将会解除在远征军中的一切指挥职务，她所率领的部队，按顺风行总行的意见划归欧扬指挥，秦晴将只负责顺风行经营业务。 “这是为什么？” 不仅秦晴不理解，就是欧扬也不明白朝廷这么做的原因，后者隐约觉得这可能是朝廷对康采恩康采恩集团的改革措施之一，是剥离财团对武装力量控制的一种手段。 只是，没有证据，欧扬还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公之于众。 毕竟，华夏不是地球上tg治下的种花，大财团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屯垦军军官可以随便得罪的。 “朝廷已经下了明令，私人下属的屯垦兵不得超过1000人，剩下的屯垦兵仍归你们所有，但你们不再拥有屯垦兵的指挥权限了。”左恒柏有些无奈的对正在生闷气的未婚妻说道：“小晴你个人可以养一些，但顺风行作为一个企业，总体也不能超过标准。” “我知道了，我把屯垦兵交出去就是了。” 秦晴对军功的渴求并不像别人那么强烈，生了半天闷气，最后她还是想通了。 何况内阁答应给顺风行一些补偿——今后与兽人的贸易，顺风行将获得更大份额，对利润高于一切的资本家来说，这倒并非无法接受。 何况，内阁要的只是大企业所属屯垦兵的指挥权，如果连这个都舍不得，那几乎就是明说自己想要造反了。 “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朝廷正在探索第二条从本土到远西的道路，目前进展顺利，预计半年之内，我们的补给线就能得到极大的改善。” “除此之外，朝廷正在试图修筑从内地经岭东、岭西，穿越大森林到达镇远的铁路线，这个不知道要修多少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但是~~~。” 但是，一旦通车，就是华夏大举进军远西，控制整个西大陆的时候了。 第306章 倾销1 共和1914年3月初1 烈风?无敌与本土增援上来的禁卫混成旅同时进入镇远城。 因此，欧扬失去了迎接监军皇太子，在未来皇帝面前露脸的绝佳机会（好在他本人也不甚在乎），而是在城市外围的商馆里与狮子进行第二轮“私下洽谈”。 “你们的增援来了，对吧？这就是你上次说的‘惊喜’？” 无敌悠闲的喝着茶——由于手太大，用茶杯不舒服，他直接提着茶壶喝，甚至还学着欧扬用茶壶盖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比上一次融洽了许多，虽然狮子认为华夏人的援军到来之后，战争就要继续进行，但他觉得自己已经与这个华夏贵族建立起一定的私人友谊了。 “是啊，援军到了，同来的还有一位‘大贵族’。”欧扬很爽快的承认了这个事实，甚至还附赠了有更大人物到来的情报。 虽然狮子是从西门进入，而援军走的是北面水门，但上千野战兵入城这么大的阵仗，狮子都察觉不到，他们不可能活到现在。 “真可惜，也许我们私下的交易要终止了？”狮子的语气中颇有些遗憾。 最近这两个半月，欧扬以每10天一交货的形势卖给烈风?无敌和他背后的那些狮子5000匹二等毛布。 迄今为止，这种交易已经进行了5次，今天狮子返回时，还将带走第6批货。 即使不算欧扬每次附赠给无敌个人的一箱卷烟和20斤茶叶，仅仅已经到手的25000捆布，就对稳定烈风?智慧在东北邦各家族的地位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东北七邦其他几个家族从烈风?智慧手中获得了15000捆毛布的转卖权，作为交换，吃到好处的其他几个家族都有很多王子私下保证会在未来的烈风王王位竞争中支持智慧。 剩余的10000捆，对收买烈风家族自己的王子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现在，无敌可以肯定，即将回到家族中的烈风?咆哮，是绝对不敢以战败罪名处罚烈风?智慧的。 用利益维持同盟，就必须让利益来源维持长久，可惜的是，财富源头来了一个“大贵族”，在无敌的理解中，欧扬以贵族身份做掩护进行私下交易的行为，必须停止了。 “扬，你是个有能力的贵族，真遗憾我们没法继续合作了。” 狮子没有说谎，他确实感到非常遗憾。 一开始，无敌以为欧扬这个贵族是被家族安插进军队中抢别人功绩的草包。 但之后，有两件事扭转了狮子对欧扬的印象。 其中之一是从欧扬那里学到了大量关于纸币，以及其他如果更有效管理国家的知识（他并不知道欧扬每次都给他挖坑）。 另外就是，因为向张勇撒谎说“很遗憾，你的国家误以为你向我们投降，所以把你的家人都处死了~~~。” 结果被张勇嘲笑了一整天。 狮子这才知道，欧扬当初听到自己诬陷张勇时的洒脱不是装出来的。 恐怕这个人类当时在心里也像张勇一样嘲笑自己愚蠢吧？ 经过这两件事，加上他眼都不眨占据后勤线往敌国卖战略物资的行为（在狮子眼中，有关衣食和武器的物资都是战略物资）。 无敌对欧扬的身份有了一个重新定位——有能力，同时很有背景的贵族，被华夏帝国派过来执行类似监视军队的任务（监军，在西方人类国家中也有，通常由牧师或者教士担任）。 向自己倒卖战略物资的行为，可能是为其背后某一个势力（也许是扬自己的家族，也许是类似无敌背后的智慧小集团这样的山头）谋求经济利益。 但是，既然现在来了更大的贵族，那么两人私下里的交易~~~，不问可知。 “没法继续合作？王子殿下的意思是您不打算继续购买布匹了？” 如果是这样，欧扬也会感到遗憾的。 为了降低战争成本，朝廷允许本土的各康采恩集团为远征军提供接近一半的运力，而给予的补偿是允许他们利用其中三成运输自己的货物。 商人们都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地方是直接拿纺织品作为货币使用的（控制扶桑金银矿并发行纸币之前，就是华夏帝国自己也把纺织品当做一般等价物的补充），因此丝绢、棉布、毛布一直是华夏对外出口的拳头产品之一。 因此，远征路线打通的同时，以内府和顺丰行为首的康采恩集团就派出车队和私有屯垦兵，在每一个属于军方的兵站对面，都建造了一个用以储备倾销商品的货栈。 这些货栈里储备的货物，有超过一半的载重是各类纺织品。 所以，欧扬才敢答应大量向奥克兽人输出布匹——这本来就不占用军方的补给力量。 “我当然还想继续买，可你还能继续卖吗？”无敌放下手中的茶壶，奇怪的问：“那个新来的大贵族是谁？他能允许你私下里出售布匹？” “啊哈~~~？” 欧扬知道狮子在纠结什么了，他还真没有不准向敌人出售纺织品的概念，在他的两世经历里，纺织品都不是什么特别宝贵的物资。 “我有办法搞定他。实际上，这位新来的大贵族利益与我是一致的，只是我的利润需要分给他大半而已。” 这也不算撒谎，向敌人出售纺织品，打压对方中层种族的手工业产业已经是既定政策了，说服皇太子继续下去当然没什么难度，这毕竟不是真的私相授受。 无敌盯着欧扬看了好一会，他发现自己需要再次更改对眼前这个人的评价了——他的家族势力无疑非常强，无敌预计加上今天的援军，华夏人总兵力将超过2万，但眼前这个人依旧有能力占用大军补给线运输布匹，并出售给敌国~~~。 恐怕，除了家族势力以外，这家伙和无敌自己背后的势力一样，也急需大量硬通货和功绩，巩固在他们自己国内的地位吧？ ‘这个华夏帝国，看起来跟我们奥克一样，也不是各种势力错综复杂。’ “既然如此，扬大人，咱们还是直接说明白一点吧。” 狮子严肃的说：“你~~~你们！到底能够出售多少毛布？” 第307章 倾销2 狮子没尝到过倾销的苦头，他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些民生必需品是好东西。 所以他并不介意加大采购力度。 欧扬和秦晴为此专门问询了去年攻城作战中俘虏的王子助手和猫兽人古里。 各种数据汇总得出一个结论——奥克帝国国内纺织品中，麻织品价格最便宜，毛织品要贵不少，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因为这两样奥克帝国自己都有所出产，只是数量严重不足，无法满足市场缺口。 棉织品基本只供应皇族或贵族，奥克帝国自己并不种植棉花，也没有棉纺工业，他们的棉布完全依赖进口，因此价格高昂，没有充足的家业，任谁也用不起棉织品。 至于丝织品，这在西方哪一个国家都是奢侈品。 在奥克帝国，只有皇帝和各家族族长等人才有可能拥有丝织品，毕竟，这个位面没有“丝绸之路”。 所以，兽人对纺织品的需求恐怕比欧扬之前预想的还要大，。 “我能提供比现在数量高一倍的毛布。”欧扬装模作样的思索了半天，才做出一个为难的样子回答狮子的问题：“我保证不会再多了，您能接受得了吗？” “哈，你们还真是强的吓人。” 无敌倒是对这个数字十分满意，如今的供货量提高一倍，大概是每年35万捆毛布上下，差不多是整个奥克帝国同等产品产量的3倍不到，这还只是华夏人愿意卖过来的数额！ 狮子没有思考他们进口这么多布匹之后，山羊人靠什么生活——这个问题从没进入过他的脑子里。 无敌只知道，购买华夏毛布的价格，甚至比山羊人织造的布匹质量更好，而且还便宜一点（兽人的毛布是女性山羊人手工织造的，人工耗费非常惊人，加上兽人通货膨胀严重，即使算上华布的高昂运费，价格也在华布之上，而且兽人的布匹受织造者本人手艺的影响，质量有高有低，并不稳定。） “还是上次那个价格和质量的话，我全部收购。” 无敌对此满不在乎——奥克帝国三大金矿的产能惊人，奥克，以及西方的人类和南方的亡灵生产能力都不足以消化这么多黄金。 后果就是，狮子们总是觉得自己手中的金子买不到多少东西，很多王子就不得不把花不出去的黄金打造成生活用具。 以至于出现了黄金墙纸、黄金床乃至黄金马桶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 狮子们没有通货膨胀的概念，不过用毛布铺床比黄金舒服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这么大方啊？早知道刚才就该提个更高的供货量。’ 欧扬的双眼稍微眯了一下，他总是觉得按奸商提出的建议价格的240%定价的买卖根本做不长远，兽人发现无法用这种方式给远征军增加运输压力的时候，毛布就得降价。 所以他刚才提的数字远非华夏帝国的全部剩余产能。 ‘既然你不在乎，那就加把火。’ “那个什么~~~。”欧扬尴尬的继续说道：“毛布就这样吧，但其实我们还有更多好东西啊，我们的棉布产量也不小，如果您愿意支付一个好价格的话，我每十天为您另外提供1000匹棉布。” “我能看看质量吗？” 欧扬赶紧安排人找几匹棉布样品过来，仍然是二等品。 “我发现一个很好玩的现象——你们的布质量都差不多。”狮子随便检查一下，然后对欧扬说：“这是什么原因？你们的织工手艺都是一样的？” “这不是我生产的，我不知道，实际上，我就没见过我国的布是怎么织出来的。” 欧扬面不改色的回答，他不想透露关于纺织机的事。 当然这话也不算撒谎，欧扬见过地球上规模最庞大的纺织工厂，织布、染整、成衣都见过。 但他确实没进过华夏帝国的工厂。 狮子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解释——对面这个人是贵族，怎么可能跟织工混在一起，除非他是看上了某个当织工的小妞。 “出价吧。” 最终价额仍然是顺丰行报价的240%。 这个时候，狮子看欧扬的眼神就有点不同了——如果说，毛布的价格在奥克帝国只比山羊人的产品低一点的话，棉布的价格可就比商业民族和意利亚海上城邦走私来的便宜太多了。 这个价格，对方真的能挣到足够的利润？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这个道理，狮子也懂。 “娘娘腔的信徒称呼你们为‘丝绸之国’。”狮子说话远比欧扬干脆：“你们有丝绸卖吗？” “当然有！实际上，全世界只有我们有，其他国家都是转售我们的产品！” 现在，欧扬和无敌看对方的眼神已经不含任何敌意了——表面和内心都不含。 在这两个家伙眼里，对面这个人（狮子）就是待宰的肥羊，是握着大把金币（货物）却不知道该怎么用的暴发户。 不狠狠宰对方一刀，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两个贪婪的家伙把生意约谈越大，从增加一倍供货量的毛布开始，棉布每个月3000匹，丝绸每个月1500匹，糖每个月3000斤。 此外还有部分茶（现在无敌相当喜欢这种用来泡水的东西）、烟卷（无敌自己觉得这玩意呛人，但烈风?智慧和烈风?勇猛尝试过之后，都说这是好东西，让他多买一点）以及香料和香辛料。 两人签订的最终合同，总货价达到每年1100万华夏银元！ 当然，由于欧扬不能接受金币，付款方面多少有些麻烦——狮子必须把黄金（金币、金块、金砂都可以）先交给顺丰行兑换成华夏纸币，然后用纸币付款。 “你看，这就是纸币的好处。” 欧扬还是没忘记把给狮子的坑挖的更深一点。 “我们之间不说赌气的话，你应该明白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胜利者，所以，您也得接受我们的纸币。” “我听说你们在南方打败了亡灵？如果你们早点知道纸币的好处，这个时候就可以强迫他们接受你们的纸币了。” 狮子对今天这庞大的贸易额非常满意，他觉得自己已经跟欧扬建立起身后的友谊了。 所以~~~。 狮子问：“我们是朋友对吧？” “那当然。”欧扬赶紧点头，他就喜欢这种傻乎乎的土豪朋友，这家伙居然就这样轻易答应用华夏纸币结算货款！ “那么，能不能跟我详细谈谈纸币的发行问题？” 第308章 指控1 今天本土来了太多的贵人，原本在镇远城地位排名前五的欧扬也不能继续放肆了，他必须参加晚上为援军指挥官举办的晚宴。 因此，虽然很想跟狮子彻夜长谈（挖更大的坑），但欧扬仍然不得不送别了烈风?无敌。 无敌以为欧扬今天没有留他是因为被更大的贵族看到有敌人领袖在自家城里会引发危险，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痛快的答应今天就回去。 欧扬对狮子善解人意的做法非常感动，不仅亲自把无敌一行人送到镇远西大门外，还送给无敌一本小册子（欧扬口述，猫兽人古里用风暴语撰抄），里面注明了他对纸币发行，以及如何“合理”、“合法”压榨中、底层民众的一些见解。 “如果不是知道逃不掉，我现在真想把你绑架回奥克去。”无敌开了个玩笑。 “别看我这样，实际上真打起来，我并不弱与任何人。”欧扬笑眯眯的回答。 当然，这是在无敌金手指的帮助下。 “哈哈~~~，我带来的两个妞，给你留在房间里了。” 无敌把这话当成玩笑，他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伸手搂住欧扬的肩膀，用一种“男人都懂得”的语气说： “一对狐耳兽化人姐妹，这个种族相当热辣，不过如果你还有别的特殊要求，可以跟我说，我们是朋友吗。” 欧扬惊讶的发现狮子那张大猫脸上居然也能摆出这么龌蹉的表情。 “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半人马小妞怎么样？我听说有些西边的人类娘娘腔贵族喜欢骑半人马小妞来显示自己的雄性气概。他们说这是什么悲风大主教的教诲~~~，你们有这种爱好吗？” ~~~ 今天，无敌的心情十分舒畅，10天以后，等购买的货物开始源源不断的抵达，智慧，以及自己将有能力用海量的物资收买全部东北各邦的中立王子。 咆哮获得的那点战利品，在如此规模的贸易额面前不值一提，他带往南大陆的王子，也有可能被智慧收买。 实际上，无敌认为，智慧完全可以用大量物资买下烈风王的宝座。 ‘不对！谈下这个合同的是我！’ 走在回家的路上，被冷风一吹，烈风?无敌突然清醒了一点，他突然站在路中间，不顾卫兵和翻译惊讶的目光，呆立在原地仔细思考：‘ 提供货物的是华夏人！智慧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而我掌握的是供货渠道，华夏大贵族提供的货物每一件都要经过我的手中！’ ‘也就是说，货物是给我的！如果利用好这个渠道，就算我不去抢烈风王的宝座，无论谁登上那个王位，我至少也应该获得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邦！’ ~~~ “把那两个女人送到左姑娘的住所去。” 送别了狮子，欧扬转身往城内走去，顺便处理掉无敌赠送的礼物。 欧扬一点都不想碰那两个狐狸精（真），倒不是他想装什么正人君子，而是身边留两个敌人送的女人，政治上是个污点——他现在已经到了需要在意这种问题的地位了。 而且，谁知道这俩女人受过什么训练，脱光了扔到床上玩弄，如果她们想要自己的命，太极符可挡不住（他还记得在扎彦部落里发生的事）。 欧扬打算等会专门跟左水晶谈谈，把这两个女人送回国内，或者直接卖给秦晴也行。 等把这些收尾的事都安排好，天已经黑了。 欧扬加快脚步向原石屋区军官食堂走去——那里是今天宴会的主会场。 欧扬是最后一个进入会场的人，但他发现自己并未迟到，因为宴会根本没有开始。 左恒柏正带着第一混成旅的军官们跟另外一帮年轻军官对峙。 左水晶就站在左恒柏侧后方，掐着腰，嘟着嘴，鼓着腮帮子，一副与兄长同仇敌忾的模样。 秦晴和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年轻人站在两伙斗鸡一样的野战军军官中间，把他们隔开，似乎在防止他们真的动手。 其他海军和屯垦军军官都在各自位子上，开怀大嚼。 这现场气氛真是相当~~~相当的不和谐。 “宗伯风！你看看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看起来左恒柏是真的生气了，他直接喊出对方领头人的姓名，而不是字，这其实是非常不礼貌的做法。 “什么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一个打你们俩都不成问题！” 宗伯风毫不客气的吼了回去，嗯，欧扬记得这家伙是新远征军司令官兼任禁卫混成旅的旅长来着。 “放屁！”脾气更火爆的折彦颜当场骂出口：“就你们禁卫军的绣花枕头，也就仗着装备好欺负用骨头箭的狄夷，真的一对一，我十招之内就能放倒你！” “折彦颜，只会吹牛是没用的，咱们试试啊！” “正有此意！” 两人吵着吵着，就用动手的趋势，他们身边的其他军官也都呱噪起来。 “都给老子住手！”那个穿龙袍的年轻人大喝一声，制止了两帮人的骚乱。 ‘那就是新晋的皇太子吧？’欧扬看着这个因为常年出海，而皮肤黝黑的健壮青年，心中感慨：‘不愧是穿越者，老陈家的子孙还真有意思，身为皇室，连老子这种词也能说得出口。’ 陆军再怎么不喜欢现在的皇帝和皇太子，他们也不敢直接对抗皇室成员，何况人家还是理论上有“先斩后奏”权利的监军。 等两伙人都安静一点之后，陈厚照对左恒柏大声呵斥道：“左参将！你身为下属，当面对中郎将无礼，是何道理！？记下，第一混成旅所有军官扣罚5个功劳，折彦颜口无遮拦，多罚一倍！” “我认罚！”左恒柏不顾秦晴拼命给他使眼色，仍然不服气的大声嚷嚷：“罚过之后，我质疑宗伯风中郎将的指挥能力！” 这话一出口，激烈的对峙现场立刻变得一片寂静，好像屋里的温度下降了十度一般。 一个将官质疑另一个将官的指挥能力，这在华夏军事史上并不多见，但确确实实是帝国军律所明文允许的。 军律中已经明示，只要不是战斗即将开始，或者战斗之中，在战前战后提出对指挥官的不信任案，监军和参谋部就有权利审核指挥官。 当然，如果审核证明对指挥官的指控不符合事实，那么，提出指控者就要受到严惩——有可能被强制不名誉退役。 第309章 指控2 “左正明参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的指控！”陈厚照冷着脸盯着左恒柏的双眼，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魔兽。 “我拒绝！” 听到这话，皇太子差点骂出声来。 ‘我明明是个海军，怎么就倒霉到必须来管你们这些陆军土包子闲事的地步？’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满了陈厚照的胸膛，他虽然是皇太子兼监军，但人家将官拿军律出来，立场坚定，他也没办法强压。 实际上他的性格就不适合强压什么人，否则去年他在江南就应该乾纲独断，就地处理当时的织厂工人暴动案了（不管是对付工人还是资本家，他其实都有资格）。 一个穿着海军军装，英气勃勃（对，就是英气）的女军官站起来走到陈厚照身边，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但现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刻开始，原本有些垂头丧气的皇太子以极快的速度重新迸发出惊人的气势来。 ‘呵呵，这是妇唱夫随？’欧扬忍不住吐槽：‘这就是李华梅喽？比游戏中那个黑了一点，不过更加英气。’ “那么好吧！左正明参将，你具体指控宗君方（宗伯风的字）中郎将什么？” 左恒柏朗声回答：“我怀疑宗君方中郎将作为总指挥官的大局掌控能力，证据就是禁卫混成旅的构成！” 远西军团下属的三个混成旅，实际上是以禁卫军（禁卫混成旅）、第十三野战军（第一混成旅）和第十九野战军（尚未到达的第二混成旅）各自抽调最强下属单位混编而成的。 禁卫混成旅下属的部队全部来自禁卫军，连宗伯风本人都是禁卫军总兵。 按道理，禁卫军号称皇帝的亲兵队，装备一直是全国各野战军中最为精良的（比如，禁卫混成旅已经全面换装岭西三十年式步枪），训练水平，部队待遇也远远超过普通野战军，这样的队伍，抽调5000人组成一个混成旅，做到精益求精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左恒柏质疑的就是这位宗伯风中郎将挑选部队的眼光——他从禁卫军中抽调了5个直卫骑兵连！ “整整500匹汗血马！”左恒柏气的咬牙切齿：“一匹马消耗的物资能养三个人（华军步兵消耗量大于封建军队），一匹汗血马消耗的物资能养十匹马！” ‘原来如此。’欧扬这才恍然大悟，左恒柏是嫌弃禁卫军来了一大帮大胃王~~~。 讲道理，相当于5000匹马或者15000步兵的消耗量，对远征军来说确实是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难怪左恒柏生这么大的气。 何况~~~。 “直卫骑兵能干什么？”左恒柏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他们除了冲锋什么都不会！我们现在的情况，缺冲击力吗？我们缺的是能快速部署的火枪骑兵，能随行战场侦查、驱逐对方轻骑兵并在必要的时候长途追杀敌军的轻骑兵！” “而且，为什么带禁卫虎羌营出来！？” 所谓禁卫虎羌营，其实就是一只由北虎羌人组成的近战兵种，他们装备特制的全身板甲，大刀重斧，白刃战的话绝对不次与同等数量的狮子，算上板件对锁子甲的防护优势，可能还比狮子强一点。 但是，他们的缺点也跟优点一样明显，首先还是吃得多，一个虎羌兵一天的粮草消耗量相当于一个普通野战兵的五倍，这么大消耗只换取一伙基本没有远程攻击能力的白刃战部队，确实并不妥当。 “如果要抵挡狮子冲锋，用精锐屯垦兵也能做到！我们之前攻打兽人边墙的战斗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为什么还要塞500大胃王过来！” 刚刚到达的3000野战军混成旅（还有一部分暂时没到），有三分之一被左恒柏批评的一无是处，也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我们第一混成旅为了粮草问题，专门出兵攻打兽人即设阵地，甚至不惜大年三十在战场渡过，这才好不容易准备了足够20000人使用三个月的粮草，现在这1000大胃王过来，我们的粮食储备相当于直接砍半！” “我想请问，难道禁卫军参谋部没有计算我们的运力能支撑多大规模的部队吗？出这种事，不是禁卫军参谋部的责任就是宗伯风中郎将的责任！监军大人，您觉得我应该质疑哪一个？” 左恒柏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确实很有道理——打仗毕竟不是只为场面好看，直卫骑兵和虎羌兵强则强矣，但并非不可替代，而且相对其消耗量确实属于效费比不高的单位。 陈厚照似乎被说服了，他转头看向宗伯风：“宗将军有什么要申辩的吗？” “我承认这两支部队效费比都不高，但是我坚持必须使用这样两支队伍。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禁卫军消耗最大的单位见见血！” 按宗伯风的说法，他挑选部队的时候确实考虑过后勤问题，但是，除此之外，他还必须考虑陆军的整体利益——直卫骑兵从鞑靼西迁开始就从没上过战场，他们的成员人高马大，装备最为精良同时还领取最高额军饷，但不上战场，这只理应是全国最强的队伍就成了仪仗队。 “如果还不让儿郎们见见血，我们还不如裁撤掉这只部队，如果左恒柏参将想要轻骑兵，那好办，直卫军把盔甲、马甲全卸掉，当轻骑兵使用！” 汗血马的体力远超普通宝马，只要供给充足，无论是长途跋涉拼耐力还是直接比速度，汗血马都有很大优势，从这点上来说，汗血马骑兵当轻骑兵使用确实也并非不可以。 “至于我为什么带虎羌营来，很简单，我不信任屯垦兵。我不认为他们能挡得住上百，或者更多狮子的狗急跳墙。” 听完左恒柏的控诉时，宗伯风明显有些激动，不过这时候已经明显平静下来了。 “粮草问题，我听说各大民间企业占据了三成运力？能不能把这份运力拿来运粮草？我想，这应该足够解决问题了。” “我反对！”欧扬和秦晴同时插话，反对宗伯风挪用商队运力的想法。 第310章 欧扬老师？ 现场对峙的人都是红衣野战军（除了左水晶），欧扬作为屯垦军指挥官原本不用参与这场莫名其妙的冲突。 不过左水晶也掺和进去以后，情况就不允许欧扬中立了，他毕竟是左水晶的未婚夫（虽然还没得到双方家长承认），而且承诺过要帮人家（去年中秋），身为男人，这种时候可没有退缩的余地。 何况，宗伯风现在的想法等于把他之前给狮子挖的坑全填上，欧扬本来就很不待见这种短视的行为，况且这样做还抹杀了他迄今为止最大的功绩。 至于秦晴，她现在无官一身轻，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利润上，自然更加无法接受挤占企业运力的计划。 “各大企业承担了差不多一半的运输成本，允许我们留出三成运力本来就是朝廷和陆军司令部特许的，现在我们甚至还在本土投资大森林铁路，军方就是打算用这种翻脸不认人的玩法报答我们的投资？” 涉及到切身利益，秦晴也没法劝阻左恒柏了，她现在只能跟未婚夫站在一起：“中郎将大人，如果您坚持，我会提请总行去刑部跟您好好理论一番！” 华夏刑部的办事特色是一切按《大华律》为准，既然《大华律》确实有保障政府与私人合同执行的条款，那么顺丰行或者别的什么企业拿着已经签订好的合同去刑部“鸣冤”，军方在这场官司中必败无疑。 “那也是战争之后了。” 宗伯风显然并不打算退让，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不过在场诸位都知道，所谓‘胜利者不受指责’，如果远征军获得胜利，那么即使战后判决军方败诉，也是陆军整体给宗伯风的决定买单，大不了赔偿损失，这又不是多么严重的事。 “监军阁下，您是想为战争的胜利竭尽全力，还是想任由这些奸商为私人的利益置战争胜负与不顾？” 中郎将把裁决的皮球踢给陈厚照。 两方面都认为自己的立场甚正，因此互不相让。 站在皇太子身后的那位女海军，在陈厚照沉思的时候，突然说话了。 她没有理会针尖对麦芒的两帮红衣军官，而是直接问欧扬：“这位大人，请问您是哪位？” 人家是校尉，虽然与自己不是一个系统，但欧扬还是立正行了个陆军军礼：“在下远西军团下属屯垦军混成旅代理旅长，欧扬。” “欧扬，欧去病~~~”女海军还了个非常正式的海军礼，同时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久仰了，欧老师。” “欧老师？” 这三个字发音很清晰，而且带重点强调。包括欧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倒是沉思中的皇太子被这句话惊醒了。 “原来是您啊~~~。”陈厚照和李华梅明显都对欧扬很感兴趣，但连欧扬本人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欧扬问道：“殿下和这位海军的大人认识下官吗？” “啊，这事等会再说，我们现在还是先处理左将军质疑宗将军的事吧。” “欧老师，请问您反对宗将军的理由是什么？” ‘你也叫我欧老师？’欧扬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吧？’ 现场的军官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欧扬看，他们那都不明白一个刚刚升职的代理屯垦军旅长是怎么跟海军出身的皇太子有交情的，而且还能让对方称呼“老师”。 这其中，疑惑最大的就是熟知欧扬的第一旅军官，他们都知道欧扬出身非常普通，如果说有什么背景的话，大概也就是学政一级，再就是岭西路的文武官员都对他印象不错，以及追求左家的姑娘，算差不多到手了。 这其中哪一个背景都不值得皇太子用尊称。 欧扬用眼角撇撇他们，发现人群中的左水晶正用混合着崇拜和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倒是容易理解，左恒柏现在的处境很不利，他们左家确实是在军队中很有人脉的将门世家。 但问题是，对面的宗将军也是，而且人家是禁军的世代将门，战斗力不谈，天子脚下，至少这人脉就是天生比别人好。 况且，左恒柏是在以下级质疑上级，在军队这种等级分明的地方，这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行为。 欧扬能明白，左水晶是希望自己能帮左恒柏一把。 这是当然的，于公于私都得帮。 “我请大家先来看看一份合同。” 欧扬把今天跟无敌签订的倾销合同掏出来，递给陈厚照。 ‘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真是天助我也。’欧扬心花怒放，实在没想到先跟狮子见面还有这种好处。 如果只是一个月15000匹布，在满屋子权贵面前恐怕不值一提，但现在这份一年超过1100万元的倾销合同就不一样了，这等于欧扬在军队之前通过谈判砸开了奥克的大门。 这份合同放在眼前，足以让全国的资本家疯狂，别说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就算全部陆军都团结在一起，也得掂量掂量直接与一个新兴阶层打擂台的后果。 何况，现在还有一位参将与宗大人大擂台。 “这么大的数额？”看完合同，陈厚照惊讶的叫了一声：“而且主要以纺织品为主？” 皇太子突然想起去年在江南见到过的那些纺织工人，如果当时有这样一份供货合同，自己是不是可以当场逼迫黑心企业主们给工人加薪？ “实际上，如果我们能够保证合同执行，我有信心让对方接受更大的供货合同。”欧扬信心满满的宣称：“这样一份合同的战斗力超过一万直卫骑兵或者两万近卫虎羌兵。” 欧扬故意拿左恒柏投诉的目标作对比。 “如果运用得当，我们甚至可以在铁路修好之前摧毁奥克兽人的国家，如果我们的野心更大一点，我们甚至能通过资本控制兽人，推动他们向西替我们扫清西大陆所有国家。” 在地球历史上，一战开打之前大吹大擂的熊式蒸汽压路机，就是高卢鸡银行家用法郎组装起来的，这也是协约国能在一战中迫使二德子两线作战，最终把战争拖到白头鹰下场的基础。 能打代理人战争，少流自己的血，干嘛不去做呢？ 第311章 还是为了利益 “实际上，我甚至觉得应该加大商会的运输份额，只要他们愿意按照远征军的需求运输物资。” 欧扬不太清楚左恒柏这个时候质疑指挥官有何意义，按理来说，在这个通讯严重滞后的时代，就算质疑非常成功，也没法挤走司令官，打起仗来第一混成旅还是得坚决服从命令。 不过，欧扬很清楚在这种冲突中自己屁股应该坐在哪里，他只能冲着司令官火力全开，虽然之前他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位宗将军。 宗伯风中郎将长的人高马大，个头比欧扬还要高一点，横着看有他两倍宽，虎背熊腰，燕颔虎须，属于那种传统文人眼中最最标准的武夫相貌。 这位长着一张演义中张飞脸的将军看完欧扬拿出来的合同后，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作为一个华夏高级军官，无论他表面上多么粗鲁，心中肯定知道倾销的战略威力，他现在已经不可能昧着良心否定欧扬签订的合同，（实际上就算他想硬顶着否决这份合同，监军也不会同意）。 “欧大人的理由很充分。”陈厚照看了宗伯风一眼，确认他在这方面已经无话可说，于是做出第一个对欧扬和左恒柏有利的裁决：“占用企业运力的想法以后不要再提了。扩大企业运力暂时也不可行，毕竟正面打赢了，我们才能逼迫西狄的合同顺利执行。” 这是实话，狄夷畏威而不怀德，如果正面打不过兽人，他们难免会产生强抢比贸易来的快的想法。 “我们之前已经跟西狄爆发过很多次大战了，对他们也有了一些了解。” 既然自己的立场明确，欧扬当然支持左恒柏到底，所以他要趁此机会把宗伯风剩下的几条路堵死。 “我们在占领镇远的作战中和刚刚结束不久的边墙之战都缴获了不少粮草，我们当时的计算，即使加上两个混成旅，数量也足够支撑到大森林土著今年的收获期，加上本土补充一点，省下的运力运送弹药补给，我们三个野战旅加上一个屯垦旅，彻底摧毁西狄的东北七邦并不困难。” 实际上，欧扬说的有点大，参谋部当然不可能只考虑东北七邦的敌人，敌人本土肯定会有增援，以三个混成旅加一个二线旅，彻底摧毁奥克帝国军事力量的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有之前的胜利打底，吹吹牛也没人管他。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相当于需要再养三个混成旅，粮食压力骤然加大，已经肯定不可能撑到今年收获，外蕃部落的收成也肯定养不起我们的大胃王们。所以，军方的后勤运力需要向粮草倾斜，不出现奇迹，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今年达成我们的全部战略目标了。” 话里话外，欧扬都顺着左恒柏的意思把责任推给消耗太大的单位，仿佛如果来的是普通队伍，这场战争能在今年内结束一样。 “实际上，如果我们能在今年占领七个邦的领土，好好经营的话，明年就可以利用那里的耕地供养更多的部队，到那时再把类似直卫骑兵和虎羌营这一类队伍调过来才是正理，现在我们还没能打出大森林呢，获取粮草确实是很困难的事。” ~~~ 在欧扬的帮助下，左恒柏参将对宗伯风中郎将的质疑最终被监军接受。 当然，似乎也只是接受而已，直卫骑兵和虎羌兵都已经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再走几千里路回国去。 监军只要不是傻子，也不可能现在替换指挥官，看起来，左恒柏的成功没能拿到足够的利益~~~。 连宴会都照常进行，只是第一旅和禁卫旅的军官各占一边，互不往来，中间还隔着监军和海军的军官。 “正明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手？”吃饭期间，欧扬问起这个问题：“如果你要顶撞上司，至少应该跟我们说清楚！” “我本来也没想这样做，只是宗伯风那个家伙，刚一到就让禁卫军接管了我们的仓库，那都是我们大年三十出征才搜集到的，就为了填他们那500匹汗血马~~~。” 左恒柏听出欧扬语气中有些不满的意思，两个人的关系一只不错，何况这个准妹夫今天也算帮了他的大忙，因此他很痛快的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去病你参军不久，还是屯垦军，不明白我们野战军之间的竞争关系~~~。” 实际上，不仅仅是禁卫军与地方野战军的竞争，这里面还有左恒柏与宗伯风的私人竞争。 按左恒柏的说法，宗伯风跟他实际上是讲武堂的校友，虽然宗中郎将比左恒柏高两级（学籍和军级都高两级，左恒柏升参将之后才拉近一点），但两人一只是竞争关系。 对方家里也有一个上柱国，而且那是他的亲爷爷，宗家从共和年一前就是禁卫军的军官，在京师军队中很有人脉，从家族传承上来说，左恒柏实际上与宗伯风差不多。 但是禁卫军与地方军，特别还是十三军这种之前一直是次要战略方向的野战军相比，立功机会实在多太多了。 每次华夏的某个战略方向发生战争，内阁都会从作为战略预备队的禁卫军中抽调增援，人脉关系极广的宗伯风在此受益颇多，于是在左恒柏还是校尉的时候，人家已经升中郎将了，这个职务与左恒柏的老爹相当~~~，可想而知，左参将对此是多么不甘心。 “所以你主动找指挥官的麻烦？” “这理由还不够？”折彦颜在一旁叫道：“他们强要我们搜罗到的粮食，我们没法阻止。他们如果把我们按在后方，让我们自始至终当看客，我们还是阻止不了。咱们西域关外的驻军和地方官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次机会，岂能眼看着让禁卫军的公子哥全抢走？” ‘你也是公子哥。’ 欧扬无奈的叹了口气，实际上，这还是利益的争执，折彦颜说的非常直白，十三军，不，整个岭西，甚至还包括岭东，都盼着能在这次战争中分到更大的功劳份额，在他们眼里，禁卫军就是来抢食的。 “谢谢你的帮助，我的质疑成功了。”左恒柏拿起酒盅，向欧扬示意：“这样，他就无法把我们强压在城里了，监军不会允许军中出现这么明显的报复行为，我们还有立功的机会！” 第312章 还是后勤问题 不得不说，即使是现在世界最强的华夏军队，也饱含着太多封建残余。 欧扬记得前世的一共，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有过忠贞的d员军官已经被肃反判处死刑，白军打过来时从刑场走上战场，率领部队打败敌人后又回刑场受刑的实例。 有这样忠贞的干部群体，欧扬毫不怀疑，如果是太祖指挥的中央红军穿越到这个位面，即使双方使用差不多的武器，看似强盛的华夏帝国仍然是不堪一击的。 这一点，从左恒柏与宗伯风的冲突中就看得出来。 一共那只战无不胜的军队不是没有小山头，但中央任意派下一个人来，再大的山头都得服服帖帖。 哪像现在的华夏，陆军和海军的关系糟糕，陆军中还有禁卫军和地方野战军的山头之争，欧扬估计，搞不好分别驻扎各地的野战军之间也有矛盾。 如果不是华夏是这个位面第一个开启工业时代的列强，而且每一个敌人的内部矛盾都丝毫不弱于华夏，这个帝国恐怕扩张不到如今这个地步。 当然，华夏军队的这种弱点对欧扬本人来说也有好处——第一混编旅由此能在远征军司令部中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今后争取功劳和胜利的机会也多了不少。 另外一个有现实意义的好处是，监军皇太子陈厚照判定宗伯风不能以统一调配为理由占据全部库存补给，包括今后的国内补给在内，禁卫旅、第一旅、尚未到达的第二旅和欧扬临时代管的屯垦旅，补给品分配采用4比2.5比2.5比1的模式分配。 今后作战，不论是从西狄那里还是大森林土著那里，缴获物资除了上缴三成为全军的库存储备外，其余可以由自己保留。 ~~~ 原本的欢迎宴会最终不欢而散，欧扬估计全场只有自己这个到哪都要先填饱肚子的家伙和跟今天冲突双方没什么利害关系的海军算是享受了一顿大餐。 其他人，再好吃的东西都是食不知味。 散场以后，欧扬与左恒柏、折彦颜、王辉、秦晴以及左水晶等人一起向新的办公地点走去（原本的会议室要让位给宗伯风带来的新司令部）。 “虽说是质疑成功，我们已经在禁卫军那些公子哥手里争取到最大的自主权。”作为这伙人的带头人，左恒柏给大家阐明其中利害关系：“不过，要想保住这个地位，我们必须尽快拿到比禁卫军更大的功劳，至少要证明我找的理由确实正确。” 也就是说，第一混成旅加屯垦兵混成旅，要尽快证明没有直卫骑兵和禁卫虎羌营，也能取得更大的战场胜利。 欧扬接着说道：“更大的问题是，今天这么一分，我们手中的粮食补给也不够了。” 原本的远征军小团体中，后勤官被并入新的远征军后勤部，军法官代表自然被并入新的镇抚兵队，高亮返回海军序列，因此第一混成旅如今的军官人数比之前还少一些，后勤方面的事只能由欧扬一并代理。 现在，大家都要能者多劳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尽快发动一场新的战役？” 那是当然的，第一混成旅还有秦晴利用顺风行的运力私下支援一点补给，禁卫旅可以肯定不会得到商会的支持，他们虽然占有更大的补给份额，但毕竟消耗量也大不少，粮草情况只会比第一旅更加紧张。 在运输能力只有那么多的情况之下，找敌人要点粮食是必然的选择。 “我们已经抢过一次了，而且还在收获的时候烧过他们的农田，西狄还有那么多粮食给我们抢吗？” 折彦颜对此有些疑问，大家审问俘虏得知，去年远征军焚烧了相当与一个邦耕地总和的农田，西狄为修筑边墙，消耗量也很大，他们供给边墙防御部队数万大军的粮草还被远征军抢走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从奥克手中拿到多少粮食，实在是个未知数。 “一定要抢的话，其实还是能搜罗到不少东西的。” 欧扬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他在与无敌的会谈中，不仅是被对方套情报或者给他挖坑，还从狮子的话里话外中得到不少信息。 “我们去年攻击的范围实际上只涉及到三个邦，以西狄所谓的东北七邦来说，还有4个邦的领土非常顺利的完成了收割，储备肯定还有不少，而且真正受到打击的只有烈风和疾风两个家族，另一个雪风家族实际上损失不大。” 左恒柏与宗伯风翻脸的最后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新来乍到的宗伯风将军并不清楚兽人此时粮食最富裕的地区是哪里。 作为两个相对独立的作战集团，如果有可能的话，欧扬希望左恒柏争取把第一旅的攻击正面安排在除了烈风、疾风两个家族以外的其他地方。 当然，这也有坏处——没有去过的地方，攻击前进还要保证运输线畅通，以便把抢夺到的粮食运回来，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何况这次大家还没有舰船的支持（海军军舰都被冰封住了）。 “向导方面，我可以找那些西夷商业民族试试看，他们既然敢号称什么都卖，找几个向导自然不是问题。” 秦晴说道：“只是这次恐怕不能带炮兵，你们得想办法避开那些特别坚固的要塞，而且，实力未受损的几个西狄家族，战斗力和战斗精神没有下降，恐怕不怎么好对付，你们还得进行几次野战~~~。” “野战正和我意！”左恒柏此刻变得比平时更加好战：“正好向太子殿下显示一下我的正确性！” “这次只要最精锐的部队，各位回去之后都告诉大家，一旦出击，我们就要以快打慢，尽可能在对方没有完成动员的情况下分别摧毁西狄主力，如果跟不上部队，趁现在退出，不要参加！” “我们出动主力就好，如果外蕃愿意来，可以让他们自行出击。”欧扬出了个阴损的主意：“让这帮乌合之众自行冲进敌人领土烧杀，这样可以吸引一部分敌人注意力。” “主~~~主子！” 军官们仍在商议计划的时候，索尼大叫着跌跌撞撞冲了过来，打断了大家的话。 欧扬皱皱眉头，这个聪明的夷人从没犯过这种错误，以他奴隶兵的身份，没有合适的理由，这么做等于找死。 然而，他真有好理由。 “太子殿下来了，殿下说是~~~说是求见欧扬主子！” 第313章 科幻 “求见？” 皇太子的用词让一众军官都觉得不可思议，无论是年龄还是社会地位，陈厚照对欧扬都没有使用这种谦卑词汇的必要。 折彦颜问：“你这奴隶兵是不是听错了？这种词也敢随便用吗？” “可是，我听得清清楚楚，今天太子殿下曾经称呼去病为欧老师。”左水晶嘟囔一句。 “我也听到了，这种错误不可能犯两次。”左恒柏小声问道：“去病，太子为什么这么称呼你？你们以前认识？” “没有，齐省虽然有北海舰队的主基地，但我本人是出生在内陆地区的，在见到高亮之前我就没见过其他海军。” 欧扬回答道：“至于太子为什么对我用尊称，我倒是有个猜测，不过没经过证实，没什么意义罢了。” “我还是直接去看看吧。”欧扬没有把猜测说出来的意思，如果自己猜错了，这事实在太尴尬。 “索尼，现在太子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欧扬转头问自己手下的奴隶兵——原本他的私奴，大部分如今至少是庶民了，现在跟在欧扬身边当奴隶兵用的，已经换成了类似索尼这种远征之后加入，表现比较突出的屯垦兵。 “还有一位女主子。” “那个穿海军军服的？” “是。” “那就没问题了，小石榴，你跟我一起去吧。”欧扬对左水晶发出邀请。 “啊？”左家女孩指着自己的鼻子：“太子是召见欧扬哥哥啊，我去不合适吧？” “他说的是求见，带不带人自然我说了算。”欧扬笑嘻嘻的说道：“何况，我看他也带家属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一起去正合适。” “我是欧扬哥哥的未婚妻呀~~~”左水晶小声嘟囔着，脸腾地一下红成熟透的苹果。 “太子带着家属？”其他军官的关注点与左水晶有所不同：“那个叫李华梅的海军炮兵主官？” “没听说过太子殿下立过妃子啊？” “根本就没听说过李华梅这个人好吧？” ~~~ 镇远已经彻底消除了当初兽人划分的建筑格局，除了拆除和重建都很困难的石屋区被保留作为司令部和要塞行政部门办公地点以外，其余城墙内的建筑都已经统一为相同规格的木质结构联排房。 唯有的区别就是越靠近城中心的房子，建筑速度越快，已经出现了很多两层的木质小楼。 而靠外部的建筑加盖第二层的工作仍在继续进行，为的是尽可能利用有限的土地面积增加建筑面积——毕竟除了三个野战旅、两个重炮群和一个屯垦旅之外，还有大量家属要移民到这里来，军方不可能容忍这其中任何人居住在危险的城外。 按道理，作为监军的陈厚照应该居住在城中心的石头建筑群里，不过人家现在仍然坚定的认为自己还是个海军军官，死皮懒脸的非要跟海军凑在一起，大家拗不过皇太子，因此只能在海军军官居住的区域给他安排一栋木屋。 那个区域离欧扬现在居住的地方挺远的（为了避免互相看不顺眼的禁卫旅和第一旅挨得太近，安排住宿时海军和屯垦军正好分别处在两者之间）。 好在这是陈厚照专门来拜访欧扬，而非“召见”他，因此欧扬不用走太多路，帝国的皇太子就在一个街区以外的地方等着他。 “太子殿下，单独找下官有何事？”一见面，欧扬和左水晶首先向对方行了个陆军军礼。 “私下里还请欧老师不要这样称呼学生。”陈厚照依然把姿态摆的极低，回礼之后，他闪开半个身位，把站在身后的那个女海军亮到前台：“这位是我的学姐，李华梅海军校尉。” 这个姑娘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一看就是常年在甲板上风吹日晒的结果，不过虽然不符合现在的审美，倒也看不出什么瑕疵。 长相不算难看，但今天在宴会上，虽然双方没有什么交谈，但欧扬仍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英气，搁在前世网上大概会被形容为“这么可爱，肯定是男孩子。” 从她腰间挂着的手枪和海盗式短弯刀来看，真?男孩子能有这么英气勃勃的也不常见。 可是，这个英气的姑娘现在似乎很扭捏~~~，她双手紧紧抱住手中的一个小包裹，看那个样子，像是想要什么东西，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 “学姐，你如果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先要了？” 四个人尴尬的看着女海军在原地扭捏了半天，最后还是陈厚照先忍不住开口。 “你敢！” 剑眉一竖，陈厚照立马矮了半头。 欧扬还没来得及吐槽姑娘训夫有术，李华梅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她从那个小包裹里掏出一本32开大小、厚厚的、装订还算精美的杂志，双手捧到欧扬面前： “欧老师，我是您的书迷，请帮我签个名吧！我们海军中有很多您的读者，您的《机械岛》真是杰作！” 她手里拿的是共和三十年第九期《幻想世界》杂志，欧扬记得，他的第一篇科幻小说《机械岛》大结局就是刊登在这一期上。 “哈？欧扬哥哥写的那种奇怪的话本还真的有读者啊？”站在欧扬身后的左水晶惊讶的大叫一声。 “科幻小说才不是什么奇怪的话本！！！”x2，李华梅和陈厚照同时激动的反驳左水晶。 作为海军，他们会有这种激烈的反应倒是在欧扬意料之中，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平均受教育水平最高的华夏，海军的知识储备也是各行各业中名列前茅的。 拥有很好的基础知识储备，加上这个世界相对最为开阔的眼界，比别人更加容易接受科幻这个新概念不足为奇。 其实，李华梅手里拿着的那本《幻想世界》并非专业的科幻杂志——实际上这个世界在欧扬之前还没出现过科幻作品，自然也根本没有科幻这个概念。 这本杂志之前只是连载那种神女爱上书生之类的传统异志故事的二流绘本杂志。 欧扬实在找不到一流杂志发表他的小说（都被退稿了），才不得不把这个世界上第一篇科幻小说投给了《幻想世界》。 他的《机械岛》发表以后，一开始回馈并不热烈，但连载到中后期以后，欧扬曾经收到杂志社的回信，说是杂志本身的销量开始小幅度上升，新的订购者大多来自海军。 这些新读者对杂志里连载的其他故事不屑一顾，但不断强烈要求杂志社把《机械岛》单独装订成册。 作者硕鼠说：再推荐一部漫画，《大炮与印章》，本节内容借鉴了这部漫画的第27话。 第314章 机械岛 在很久~~~，不，其实是并不久远的将来，华夏帝国的皇帝为了实现至今（书中的时间线）未能成功的全球航行梦想，广招天下贤士，集思广益，要求找到一个能够在环球航行中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威胁的办法。 最终，全国上下一起努力，建造了一个长120里、宽24里，表面全部包裹钢铁的人造岛屿——机械岛。 与儒勒?凡尔纳的《机器岛》设定完全不同，欧扬在小说中描绘的这座岛屿建造目的远比那帮“米国资本家”高尚（毕竟凡尔纳是作为高卢人描写米国资本家，讽刺意味十足，而欧扬没有讽刺华夏任何人的意思）。 而且，欧扬机械岛从建造开始就需要考虑浩瀚大洋中无数可能的威胁——嗜血的魔兽、残忍的海盗和狡诈的敌国军舰。 因此，机械岛不仅全面覆盖厚重的装甲（欧扬在这里提到了渗碳表面硬化钢，但他并未注明这个技术的具体细节——欧扬根本不懂，他就是写这么个名词增加小说的“硬度”而已，这本书里类似模糊的技术还有很多），而且装备6座最新式的双联装300mm后装线膛炮塔（cos无畏舰），岛上还有一个港口，可以停靠一只蒸汽铁甲巡洋舰队。 机械岛排水量300万吨，空前强大的动力能让它以20节的速度高速航行（与地球19世纪后期的主流巡洋舰航速相当~~~），机械岛本身可以直接开采海底的能源（欧扬在这里暗示了石油），岛上有全部配套工厂可以生产各种零配件，可以自行淡化海水，也可以在岛上种植粮食和蔬菜（欧扬描绘了大规模温室栽培和无土栽培），因此续航力几乎是无限的。 简直就是一艘不会飞的太空堡垒。 华夏帝国从各行各业抽调的精英——包括极富开拓精神的皇子（没有明示是哪一位，算是欧扬小小的拍了一下皇室的马屁）、官员、资本家、海陆军军官、工程师、工人、农民、学生等各色人等，大家同心协力，从长江口出发。 一路上克服了各种风暴、海啸、海底地震、冰山等自然灾害，猎杀过体长数十米的巨大章鱼、能以鲨鱼为食的掠食性海怪，甲壳堪比装甲板的巨大肉食性海龟甚至还有海龙，也战胜了南洋海盗、新大陆土著帝国、西方国家的舰队、亡灵的骷髅船，甚至还从海上攻克了兽人帝国的港口（暗示如今这场战争）最终途径次大陆的库夏帝国，到达南洋路淡马锡，顺利完成了这个位面第一次环球航行。 在李华梅拿出来找欧扬签名的小说最后一章，欧扬以巨大的篇幅描写了机械岛回到国内，接受包括皇帝在内的全国各阶层民众欢呼和无上荣誉的场面。 这一刻，巨大的投资，路途的艰辛，都已经成为过去，全体华夏国民的努力和聪明才智仿佛都得到了最大的回报~~~。 “汉人的智慧是没有极限的！从三代圣王到如今的华夏，我们的先祖、我们的历史无不清晰的告诉我们，人定胜天！只要我们保持旺盛的好奇心和百折不挠的精神，总有一天，机械岛就会成真，我们甚至可以制造会飞的‘机械岛’，登上月亮、星星、太阳！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止我们亲爱的祖国母亲前进的步伐！我们必将征服一切！” 李华梅背诵着欧扬版《机械岛》的最后一段，期间甚至激动的浑身发抖。 “欧老师，您的《机械岛》真是杰作！”女海军像是扶桑人一样对欧扬鞠了个90度躬，双手献宝一样平举杂志：“请务必帮我签个名！我一定会永久收藏！” “是否永久收藏一本杂志根本无所谓。”欧扬享受着李华梅崇拜的语气和左水晶惊讶的目光，45度微微昂头，淡淡的装比道：“关键是，书中故事是否能感动你；书中的技术是否能给你启发；以及最重要的，书中的精神是否能鼓舞你！” 李华梅严肃的回答：“我的家族是海盗世家~~~，后来被朝廷招安，作为海军参加过耀州之战，因而成了海军世家~~~。” 陈厚照突然发现，这是学姐第一次在人前表述自己的内心，虽然主要不是对自己，不过，作为第一批旁听者，还是一股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充满了他的胸膛。 “实际上，在以前的我看来，海盗海军都是一样的，我向往的是那种海上乘波踏浪的豪迈生活，可我以前总是浑浑噩噩——同辈的海军军官都不是我的对手，外族的海盗更加不堪一击，我之前的胜利与其说是战术高超，不如说是华夏的技术碾压对手。” “我找不到目标，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直到看到老师的‘科幻小说’，我才清醒过来——我要完成环球航行！我应该为华夏摘取人类史上第一个完成环球航行的桂冠！这样我的人生才算完整！” “我一定支持你，学姐！即使现在造不出机械岛，我们也要不断建造更大、更强的战舰，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成功！” 趁此良机，陈厚照赶紧向心上人暗示心意。 李华梅歪着脑袋，第一次送给这个总是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学弟一个甜美的笑容：“好啊，说定了，我们一起去！” ‘小陈同学，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下？’ 欧扬接过杂志，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下：赠给华夏最优秀的海军军官李华梅，祝你完成自己的梦想——欧去病。 之后，陈厚照也拿出一本杂志找欧扬要签名，欧扬翻看了一下，发现他与李华梅有所不同，皇太子喜欢的是小说最后阶段，机械岛大举进攻兽人的港口，最终全歼兽人和亡灵的联合舰队，迫使两个强大敌人的海军司令一起跪地投降的那一章。 欧扬接过杂志，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你们都叫我老师？那我就厚颜当一次老师吧。在战事间隙，我希望你们两个也写一本科幻小说，你们来思考一下，站在敌人的角度，怎样才能战胜‘机械岛’这样强大的战舰？” 华夏军中有专门的蓝军部队，海陆军都有，大家都是军官，明白欧扬话中的意思一点都不难。 “实际上，我正在写第二科幻小说，如果你们写的还算不错，我就把手稿送给你们。” “真的吗？也是关于航海的科幻小说吗？”李华梅惊喜的叫道：“我一定努力！” “当然是真的，也确实是关于海洋的小说。” 反正《机械岛》没能帮欧扬挣到多少钱，想来其它的书也好不到哪去，送给太子和未来的太子妃当个人情似乎也不错。 第315章 即将开始的新战斗1 处在远征军阴影下的烈风斯克终于得到了很多人期盼已久的“援军”。 烈风?咆哮率领的南征军终于回家了，这支由35位王子指挥的1500食人魔、1500豺狼人、2000半人马，3000山羊人和3000哥布尔组成的机动部队对现在的烈风家族来说，重要性怎么形容都不过分。 毕竟在咆哮回师前，整个烈风家族的战兵全凑起来也已经只剩6000人了。 这点兵力用来防守主要城镇都显得捉襟见肘，更别说出击野战。 为了维持家族的体面，坚决拒绝东北邦其他家族支援的烈风?酋长甚至不得不把大量没什么用处的辅兵种族，甚至是奴隶征召到部队中，数字虽然好看了不少——足足10万大军，对外号称50万！ 但烈风?无敌估计，这样一只杂兵部队实际战斗力还不如渡口之战那几千战兵，如果华夏人在咆哮回师之前发动下一波攻势，家族恐怕只能集中防守烈风斯克。 好在华夏人并未发动进攻，看起来，前一阶段的战斗同样已经让他们很疲惫了。 “他们会不会被我们对外宣称的50万大军吓住了？”有傻瓜王子这样问。 “欺骗别人还好，如果自己都被骗了就是愚蠢。”烈风?智慧冷冷的回答：“如果他们会被这么简单的骗局吓住，连战连败的我们算什么？” “是你们，不是我们！”一个参加过南征的王子用嘲弄的眼神对智慧说：“连战连败的是你和你们这些留守的傻瓜，不是我。” 这句话让聚集在烈风斯克战争大厅里的所有王子之间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坐在上首王位上的烈风?酋长用残酷的眼神看着他：“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嘲讽这么多留守的王子？” “王子？”那个家伙没有丝毫退让：“被人类打得像狗头人一样四处乱窜，最后还指望依靠拙劣的骗局让人类不过来打自己，奥克帝国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王子？” 在东方人到来之前，没有任何人敢在酋长面前说这些话，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 酋长的直属战兵只剩下3000多一点，加上智慧一系的王子们，也不过6000，面对已经把烈风?咆哮视为新君主的南征军各王子11000多部下，酋长毫无疑问处于绝对劣势。 “够了，在打败敌人之前，没有意义的争执必须停止。”坐在酋长右手第一个位置的咆哮终于出面制止了家族历史上第一个敢于顶撞酋长的王子。 那个狮子看了咆哮一眼，确定对方是认真的，只好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现在敢于挑衅酋长，但不敢违抗咆哮的命令，这就是奥克帝国众多王子之间的关系——有力量者有权利。 现在，家族中最强力的人不再是烈风?酋长了。 就连咆哮也是一样，他虽然制止了追随者的挑衅，但仿佛彻底无视了自己的老爹，他很不客气的开始发号施令： “无敌。你来说，那些华夏人到底怎么样？” 不论是否被人看得起，无敌战场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如果智慧说某个敌人非常强大，那还有可能是他经验不足发出一系列错误命令导致的。 但，无敌的判断值得信任，他说敌人强大，那么就一定有敌人为什么强大的原因。 “华夏人的优势在于远程火力，他们拥有比精灵长弓手射程更远，精确度分毫不差的武器，而且红衣兵人人都有~~~” 无敌开始一条条细数他观测到的，东方人的作战特点，年轻的王子们都摒弃前嫌，仔细听这个著名战将的发言。 只有烈风?酋长，恶狠狠的盯着咆哮，老狮子发现如今家族里所有人都不太愿意理会自己了。 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咄咄逼人的儿子。 ‘我是烈风王！我才是烈风王！’ 嫉妒如同埋在心底的小虫子，不断吞噬着烈风?酋长的理智。 ~~~ 西大陆巴尔半岛。 激战已经渐进尾声，5个狮子率领200多食人魔和豺狼人，以及大约1000山羊人坚守在普洛夫山口的东面出口处，这些人已经是黑山山脉以西最后的兽人军队了。 不过他们仍在抵抗，不是为了活命，而只是为了拖延人类联军的进攻节奏。 甘托克?纳瓦林站在一个小山包上，看向山口处的兽人军队。他看到一只浑身包裹着绷带，如同木乃伊一样的狮子在山羊人方阵前面来回奔跑，同时还大声嘶吼着：“为了风暴之神的荣耀！再坚持一小会！风暴殿堂的大门正在为我们打开！” “如果我是风暴之神，我现在就为你们开门。”甘托克?纳瓦林自言自语的说：“你们配得上这个荣誉。” 面对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人类联军，这些兽人已经坚持了将近半个月，期间他们甚至还不断发动一些小规模反扑——最后一次反攻，7只狮子率领的不到2000兽人一度冲到“金色日冕”（据说是光明神亲自降临，赐予的真?圣物，是教宗联军的精神支柱，相当于鞑靼人的苏鲁锭）前不足100米处。 最后，是矮人重步兵在精灵弓箭手的支援下发起迎面对冲，才消灭这些疯狂的兽人。 现在，眼前的兽人兵力已经少到无力组织任何反击，只能闷头死守的地步——悲剧的是，相对野战，他们建城的能力不值一提，兽人所有据点都已经被摧毁，这些残兵败将几乎是在进行野战防御。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圣殿骑士团的史昂和圣剑骑士团的比雪平一起走过来，其中史昂对甘托克说：“总是僵持在这里，我们的工程也会被拖延下去，如果不能在兽人主力赶到前完成城堡建设，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咳咳咳~~~”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剧烈的咳嗽。 ‘伟大的光明神，请原谅我的不敬。’甘托克在心中暗暗祈祷一句，他发现，自己越临近死期，就越是喜欢对神不敬——风暴与战争之神虽说是光明神的敌人，妥妥的邪神，可神就是神，凡人怎么能说出“如果我是风暴之神”这种渎神的话呢？ “甘托克？” 他暗自祈祷的时间有些长了，史昂焦急的提醒他：“快下定决心吧！” “不，我们不能总是依靠盟友的力量。”甘托克?纳瓦林回绝了史昂的暗示，他坚定的命令：“这是我们的战争，矮人和精灵值得信赖，但不能依赖，让我的圣英骑士团出击！” 第316章 即将开始的新战斗2 “他们的远程打击能力完全无法抵挡，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打塌城墙，如果我们进攻，不先扔上几千士兵甚至都无法进入弓箭射程。” “进入弓箭射程也不能停下，因为距离越近对方打得越准，无论是弩炮还是弓箭都压不住敌人，对射必死无疑。” “进入白刃战也不能掉以轻心，灰衣兵很疯狂，有说法他们其实跟乌尔拉人是同一个民族，被华夏人征服后作为下层士兵使用，近身战能力相当于哥布尔，其中的精锐甚至能对付食人魔和豺狼人。” “红衣兵更强，虽然很少参加白刃战，但他们白刃战能力并不弱，特别是骑兵，曾经有过骑兵与王子对冲打出个接近1比1交换比的战例~~~。” 咆哮把无敌所有对华夏人的描述重复了一遍，然后微笑着看向这个号称家族中自己之下最强大的战将：“这样的对手，我们还打什么？是不是投降比较好？” “正视敌人的强大是统帅必备的素质。” 无敌答非所问，他能从咆哮的话中听出浓重的怀疑情绪，这很正常，没真正与东方人交过手的家伙，怎么也想象不到对方的厉害。 ‘其实，我真的觉得投降比较好，直接把那个投降的条约签了，至少我们不用继续挨揍了，还能抽调力量到其他战略方向。’ 当然，这种话不能说出口，否则今后奥克帝国就没有无敌的位置了。 “有一点我提前说明一下，东方人的增援已经到了，他们的兵力比上一次增加了至少一倍。”无敌面无表情的叙述着从镇远城观察来的情报：“而且前一阶段的平静只是敌人在积蓄力量，现在他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下一次攻势迫在眉睫。” 无敌仔细观察坐在大厅里的烈风家族诸位王子们（能坐在这里的也都是统领士兵比较多，或者战功显赫的军阀），原本支持咆哮，但未参加南征，现在转而支持智慧的几个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畏缩，他们中大多数是边墙之战中扔下大军提前逃跑才保住一条命的，对华夏人，他们已经有了很深的畏惧。 而那些原本支持酋长和智慧，但因为跟着咆哮参加饿南征而收获颇丰的王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们刚刚打了大胜仗，虽然最大的战果——土地并未保住，但战场荣誉和战利品同样非常丰厚，这伙王子心气正高，根本不怕什么东方人——无敌估计，他们中的很多根本就不信自己对华夏军队的描述。 坐在上首的几个“大军阀”，酋长仍在狠狠的盯着咆哮，无敌不知道老头子是否后悔当初允许他参加南征，不过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咆哮已经一跃成为家族最强大的势力，酋长对此也无可奈何。 甚至，如果不是他手中还有3000战兵，在将来与东方强敌的战斗中还用得着，无敌很怀疑咆哮会不会现在就推翻酋长。 智慧一直沉默不语，他能从无敌手中得到目前对华夏人的第一手资料，作为多次与华夏人交过手的统帅，他很清楚，如果红衣兵数量超过上次的一倍，加上咆哮那11000战兵其实也没多少意义，战况不会好于渡口之战。 不过，咆哮并未一回家就清算智慧战败的罪责，显然是想利用现在还团结在智慧身边的3000战兵，咆哮不愧是家族第一战将，对尚不明朗的战局也有自己的判断。 果然。 “无敌，我认为你说的太夸张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完美的，没有任何弱点的军队，况且他们本质上仍然是人类。” 咆哮平静的说：“不过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信任你的战场掌控能力，就算东方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完美，他们的弱点也肯定不容易找到。” “你说他们的兵力比渡口之战和边墙之战时已经增加了两倍？”咆哮最后确认了一下。 “最少两倍，有可能还要多一点。” “当做三倍吧，我们不能轻敌大意。”咆哮站起来对全场宣布：“立刻向其他家族求援！我们要集结东北七邦所有机动力量！” “我才是烈风王！”酋长忍不住大声咆哮：“我不允许别的家族军队进入烈风家的领地！一个都不行！” “你已经不是烈风王了。我亲爱的父亲。”咆哮笑嘻嘻的对老狮子说：“你老糊涂了吗？我们的传统是强者为王，你已经不是家族最强者了。” “你想对我用兵，还是想用更传统的方式——决斗来解决烈风王座的归属？” 最强大的狮子突然发难，随着他参加南征的其他王子都站起来，走到咆哮的身后站定，仿佛在拱卫他们的王。 “兄长大人，我认为现在不是争论王座归属的时候，何况，我们现在需要其他家族的支持，而其他家族认为谁才是烈风王还没有定论呢。” 图穷匕见，智慧只能硬着头皮提醒这位哥哥自己已经得到了东北地区其他家族的支持，实力并非只有现在手头上这可怜兮兮的3000战兵。 令小狮子心安一点的是，去年留守在家中，没有参加过南征的王子，在烈风?勇猛和烈风?无敌的带头下，也在自己身后站定，与咆哮形成隐约的对峙。 过了片刻，无敌突然意识到，现在只有酋长是孤家寡人了。 他偷偷看向坐在金质王座上的老狮子，发现他现在已经气的发抖——也只是发抖而已，咆哮说的对，他现在奈何不了任何人，现在家族的子嗣都不需要他了，无论下一任烈风王是谁，老烈风王已经不再重要。 “我的弟弟，不要那么紧张。”咆哮微笑着一个人走向几十个王子拱卫着的智慧，一只走到他的眼前才停下。 这个距离，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几十个狮子的攻击，即使是咆哮，也无法在他的支持者冲过来增援前保住性命——这个动作，毫无疑问是对智慧的示好。 “烈风王到底是谁，等我们打败了东方人之后再‘商议’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准备好迎接华夏人的下一波攻势！” 咆哮仍然无视酋长，不过他已经表示自己将会尊重智慧——至少是在赶走华夏人之前。 “我同意，我会立刻向其他家族发出求援信，我保证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智慧也无视了之前始终支持他的酋长，小狮子只是不断向咆哮强调自己与其他家族之间的亲密联系。 第317章 即将开始的新战斗3 “太子找你就是因为他喜欢你那奇怪的话本？” “科幻小说可不是什么奇怪的话本。”欧扬对左恒柏解释道：“我是在尊重科学结论的基础上进行的文学创作，是对未知领域的一种合理幻想。倒是正明兄你的反应跟小石榴真像啊，不愧是兄妹。” “虽然没听懂，但感觉好厉害。”折彦颜先是感叹一句，然后问道：“但是，去病你是陆军啊，屯垦兵也是陆军，你为什么要专门替海狗子做宣传？如果你写的是陆军，是不是能让太子殿下弃暗投明，上岸来当英勇的陆军啊？” ‘够呛。我看那小子多半还是受了李华梅的影响。’ 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另外一个说法：“我写过陆军，只是一些设定，暂时还未成型罢了。” “比如说？”左恒柏、折彦颜和左水晶都好奇的凑了过来。 此时，第一旅的军官们正凑在一起处理本旅出征前的准备工作，繁忙事物的间隙，大家拿欧扬的小说作为话题闲聊，权当消遣。 欧扬发现，其他人的态度仍然只是把欧扬的书当成某种新形势的“话本”，挺好玩，很精彩，但也仅此而已，远不如太子喜欢这个话本到可以称呼欧扬为老师更有谈资。 只有王辉抱着欧扬的《机械岛》手稿，看的津津有味。 “忘记了吗？我设想的那个东西，用蒸汽机推动，车轮上自带铁轨的战车，安装大炮和厚比铁甲舰的装甲，无坚不摧。” 欧扬很希望能开创国内（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科幻的潮流，因此开始努力向在座的军官们推销。 “那个‘履险如夷曰坦，无坚不摧曰克’的蒸汽战车？” “没错，机动、火力、防御完美结合的超级作战平台，一旦实现，它将最终取代骑兵，成为毫无疑问的陆战之王！” “我不接受！”折彦颜叫道：“没有什么东西能取代我的爱马！” “哼哼，不愿退场的旧时代余孽。” “等你真的造出来，我们可以比试一下，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无可替代！” “到时候别哭啊~~~。” ~~~ “我预测红衣兵的数量应该在6000到8000之间，灰衣兵3000上下，此外可能还有不少土著人类参战，这伙垃圾如今也长进了，装备铁质武器后，部分精锐的战斗力不弱于哥布尔。” 作为最了解东方人的狮子，烈风?无敌理所当然的在奥克帝国东北七邦联军中占据一个很高的位置。 他拿着一把木棍、石子之类的东西，用石子代表红衣兵，用长木棍代表灰衣兵，用短木棍代表部落兵，向其他主要将领解释当前形势。 “无敌，我总觉得，一年不见，你说话的方式变得有些奇怪。”咆哮突然问：“你是不是受东方人的影响太深了？” 无敌反问道：“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正相反，我很欣赏你学习敌人的做法。”咆哮同样看不起出身不高的无敌，不过他认可这个旁系王子的能力：“如果我们这次能取胜，你就再去找东方人谈谈，割地赔款这种条件不能答应，称臣之类的条件可以商量，关于做生意的条款——你们不是已经开始做了吗？” “你也希望跟他们和谈？” 无敌对此有些奇怪，很难想象一个从未打过败仗的狮子会对第一次遇见的对手提前做出妥协的准备，以前咆哮也确实从未这么做过。 “全国的战略形势比你想象的更加糟糕，北方的游牧民、西方的娘娘腔、南方的亡灵都来了，加上东方这伙奇怪的新敌人~~~。皇帝已经打算动员预备队了，我们必须尽快停止一个方向上的战争，哪一个方向都行，然后集中兵力一个一个解决这次危机。” “我明白了，先取得一时的和平，争取时间。”无敌点点头，表示认可：“那就先想办法让东方人感到压力吧，只是失败的话，我去谈判也没法坚持底线。” “我手中有11000战兵、智慧手中有3000、其他家族动员30000，一共44000战兵，不至于连一万上下的敌人都对付不了。酋长虽然老了，但他指挥3000战兵防守烈风斯克，应该也可以避免一些意外。” “事实上，我认为我们真的对付不了。”无敌小声嘟囔一句。 “无敌！你怎么变得这么懦弱了！”一个（现在）支持咆哮的王子怒吼：“你真的是狮子吗？你是不是猫兽人~~~。” “我可以跟你决斗，以证明我不是猫兽人假扮的。”无敌冷冷的看过去：“谨慎并不是懦弱，疯狂也不是勇敢。” “够了，不准胡闹！”咆哮制止了两个狮子的争执：“无敌，你有什么别的主意吗？” 无敌没有回答，而是把自己这一伙的领头人烈风?智慧让到前面。 “人类的战斗力无论有多强，他们的数量总是不足的。主动进攻我们，他们大概会全部出击，后方一定会非常空虚，所以，我们的计划是，等他们走出大森林，我率领3000战兵和5000辅兵，主动进入大森林攻击敌人后方。” 咆哮诧异的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弟，他对小狮子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冒冒失失的小鬼上，之前他总是把酋长看做自己前进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从没把智慧放在眼里过，没想到这个小鬼经历几次失败后，成长的这么快。 “只有3000战兵够吗？” 咆哮的关心并不是装出来的，深入敌后永远是比正面迎敌更危险的战术——因为那意味着根本没有退路。 “我是失败者，必须拿出足够的成绩证明我还是风暴之神的勇士。”小狮子低着头，仿佛犯了错急着道歉的小孩，态度十分谦逊：“但我仍然认为直接正面作战没有任何取胜可能，派一只部队牺牲自己扰乱人类后方，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即使我死在大森林里，只要你能取胜，至少烈风家族还有希望。” “我不认可你对正面作战的判断。”咆哮第一次给了智慧一个真诚的笑脸：“但我允许你按照你的计划行动。这对正面作战确实是有利的。” 烈风?智慧谦卑的弯下腰，对咆哮做了个遵命的动作。 其实，小狮子只是想掩盖自己得意的笑容。 实际上，智慧、勇猛和无敌商议的战术是——大家一起去扫荡土著部落，坚决不去招惹镇远城守军，以华夏军队那点人，不可能在发动大规模攻势的同时还派出主力部队来跟他们捉迷藏，这个战术其实十分安全。 第318章 禁卫虎羌营 “近卫旅出动3200人，包括直卫骑兵和虎羌营，由我亲自指挥。我们按上次第一旅攻击过的路线前进，沿河道攻击两边所有村落。” 为了适应不多增多的与会人员，镇远城会议室大厅的面积扩大了不少，现在可以容纳大多数远征军军官。 总指挥官宗伯风站在一块夹着地图饿黑板前，拿着长木棍分配任务。 “第一旅出动3800人，包括欧去病指挥的选锋兵，你们走30里外的另一条河道，但记住，不要里本队太远，尽量保持联系，如果遭遇敌军主力形成僵持，我们要尽快互相支援。” “放心吧。”左恒柏很痛快的答应下来，不管再怎么看指挥官不顺眼，这一点都是必须做到的，“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在华夏军律中是死罪。 相反，无论陆、海军，“见敌必战”是主流思想，即使因主动攻击比自己强大的敌军而战败，指挥官也不会受到追责，但是相反，因不敢攻击敌人而错失战机的指挥官，其结局通常并不美好。 “其余部队，包括重型炮兵和屯垦兵在内，都守在城里。外蕃兵有愿意跟着的，可以让他们跟上，但这次我们不提供行粮，不愿来的也不勉强。” 作战主要目的还是抢粮食（话说总是以这种目的发动战役，给欧扬一种自己是山贼或者流寇的错觉），因此为了节约，这次出击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因此新的远征军司令部并不打算强迫外蕃兵是否参战。 当然，如果他们愿意自备粮食跟着，华夏人也不反对。 远征军主力兵分两路，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扩大攻击正面，尽可能多攻击一些村庄，以便搜刮粮食。 加上左恒柏成功质疑宗伯风后，第一混成旅的独立性已经提高了很多，于是司令部干脆决定大家各打各的，只有在遇到必须的情况时才互相支援。 至于路线的选择，这其实是宗伯风自己选择的。 旧路线，远征军已经走过一次，拥有完整的地图，虽然肯定好走，但西狄肯定也能明白这一点，到时候他们必将遭受更大力量的阻击，而且这一路已经被华军烧过一次，有超过20万人被迫成为难民，在越过9号渡口之前，能打到多少粮草其实很难说。 但是，宗伯风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原因就是参谋部预测西狄会在这条老路上重重布防，对禁卫军来说，取得一场大胜，证明自己的选择同样十分重要。 新路线，华军没有走过，路程难易程度还很模糊，这不同于在大森林中安全的前进，也不同于上一次大家乘船机动，还得保护抢来的粮食，危险系数也不小。 这条路的优势在于，兽人很可能不会特别重视（毕竟乌尔拉河流出大森林的出口实在太多了，西狄能准确预判行动路线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去年没走过的路，周边村庄一定还有不少存粮。 ~~~ 从会议室出来，各位军官都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队安排出征准备。 欧扬却发现，应该始终跟在他身边的奴隶亲兵已经只剩下索尼一个人。 “诺基亚那大猫去哪里了？” “回主子的话，他这几天总是跟虎羌营的家伙混在一起，奴才这就去找他。”说完，索尼就作势要去禁卫军驻地找诺基亚，不过看他那犹豫到挪不动步的样子，很有些口是心非的感觉。 “算了吧，还是我亲自去吧。”欧扬知道，即使是从本土跟过来的老屯垦兵，对虎羌营的大猫们都总是有一些敬畏感，那些大森林里新加入的屯垦兵，如非必要，是坚决不踏入虎羌营地一步的。 ~~~ 大猫们驻扎的地方在镇远城东部，距离欧扬所在位置几乎需要围着石屋转半圈，上次见帝国的皇太子和他的小情人都没让欧扬走那么远的路，这次为了召回自己的手下，居然不得不去一趟禁卫军驻地了。 这还真是有些造化弄人。 走进禁卫虎羌营的驻地，欧扬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阵阵凉飕飕的冷风吹过脖颈——这里有大约500只成年老虎，走在这样的顶级掠食兽堆里，说心里不发毛绝对是假的。 怪不得屯垦兵都不愿来这里找诺基亚，就这样任他在一群同胞中间混吃混喝——连欧扬都心里没底，地位更加低下的狄夷怎么敢走进这种猛兽窝里。 “呦~~~居然真有屯垦兵敢进我们的地盘啊？” 一群大猫故意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欧扬和索尼的喉咙。 “要不要干掉他们？”有一只老虎起哄道：“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挂到旗杆上去，就当出征祭旗。” “哎呀，前面那个束发了，不要碰他，后面那个光头肯定是夷人，咱们凑一头牛钱，杀了他吧。” “主~~~主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欧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随从，平时表现十分出色的索尼此时已经吓得走不动路了。 “你在这等着。”欧扬冷漠的命令索尼一句，然后抽出横刀走到刚才第一个说话的老虎身边，那只大猫正和另外七八个同伴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笑嘻嘻的低头看着这个向自己走过来的“小不点”。 “士兵，跪下。” 虽然心中同样怕的要死，但欧扬仍能努力装出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仿佛他眼前近3米高的猛兽只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猫。 “你说什么？小不点？”第一个提议杀掉欧扬和索尼的老虎大笑道：“你没睡醒吧？我不发威就把我当病猫吗？快滚，把后面那个夷人留下。” 欧扬从自己怀中掏出自己新鲜出炉的身份牌，在老虎面前一亮，大声重复道：“士兵！跪下！” 欧扬现在的军职是远西军团下属屯垦军旅代理旅长，以屯垦军都司衔享受野战军校尉待遇（监军皇太子到来后又把欧扬的军衔提升了）。 这头老虎只是普通的禁卫军士兵，居然敢在校尉级别的军官面前不敬，还说出“杀”这种字眼。 当然，杀欧扬他们是绝对不敢的，这家伙这么说应该只是要吓唬欧扬一下，但身为校尉，欧扬硬要抠字眼，绝对能给这傻猫扣一顶“谋害上官，意图叛乱”的大帽子。 第319章 貔貅 那几只老虎的视线在欧扬的脸和他的横刀刀尖上来回扫视几下。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个人类恐怕是想来真的。 被欧扬盯住的目标收起轻蔑的笑容，立正站好，大声强调：“大人，我是平民。” 当然是平民，否则他哪来的权利杀索尼。 “我会向军法官说明这一点的，不过，那是在你死后。” 欧扬紧张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这伙老虎总算明白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既然强调自己的政治身份，那就证明，军纪对他们是有效的。 “士兵！跪下！” 欧扬第三次命令，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一地不容抗拒的味道。 战场上，军官当然有权利处决严重违纪的士兵，只要事后军官能拿出切实证据证明士兵确实罪有应得——这方面，无论是公民兵还是平民兵，甚至贵族兵都没有特殊的余地。 从有镇远城这个名字开始，这个地方就一直在实行战场纪律。所以，欧扬有权利对一个士兵先斩后奏，至于之后他能不能说服军法官，那都与这只猫没什么关系了。 整个禁卫虎羌营此时静的落针可闻，一群凶兽惊恐的看着严肃的欧扬，现在，感到脖子后面直冒凉气的是这些蠢猫们了。 片刻之后，那只被欧扬盯上的老虎“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 他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惊恐，但并未求饶。 “低下头。”欧扬双手高高举起横刀，对准老虎的脖子，再次命令道。 老虎紧闭双眼，獠牙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软弱的话出口，他梗着脖子，等待人生的最后一刻。 “到了下面，跟阎王说一声，你死于多嘴多舌。” “哎呀呀~~~，如果我家的小猫惹到欧大人，小的在这里向您佬道个歉，还请欧大人放过他。” 一个~~~该怎么形容呢？~~~可爱的声音在横刀砍在老虎脖子上的最后一刻响起。 那声音就像一只小奶狗在“啊~~~啊”的叫，让人听了，很容易产生一种说话者是一个毛茸茸小团子的感觉。 实际上，这个说话的家伙确实是一个毛茸茸的团子，只不过一点都不小——竖着看与欧扬一样高，横着看几乎有他两个半宽，看那体型，300斤体重是绝对有的。 他的脑袋像是一个大球，直接架在另一个更大的球形身体上，脖子和四肢相对显得都很短，但那内八字“小短腿”跑起来速度极快，一眨眼间就从几百米外冲到欧扬身边。 唬的欧扬差点一刀劈过去，好在这家伙的灵活程度远远超出那两个球组成的身体给人的错觉，两只长着绝对不逊色老虎爪子的大手握住欧扬的手腕，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握手那样顺势上下摇了几下，用近似于讨好的语气说道：“这些小猫确实蠢了点，但心眼真的不坏，他们只是在跟欧大人开玩笑，还请欧大人放过他们吧，我请您喝酒赔罪如何？” “熊~~~熊猫？？？！！！”欧扬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凑上来的彪形大汉，发出一声比第一次亲眼见到会动的骷髅时还要惊讶的叫声。 “熊猫是啥子？” 听到这个名词，眼前这只除了耳朵、眼窝、鼻尖、四肢和肩胛是黑色，其他位置通体雪白的大熊反而奇怪的反问了一句。 他伸出右爪轻轻拍着仍然跪在那里的老虎脑袋：“这是猫。” 然后用左手比个八字型，架住自己的下巴下面把那张黑白相间的大脸展示给欧扬看：“这个说是像熊还有点意思，可哪一点像猫了？” “圆脸啊~~~。”欧扬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呢~~~。”熊猫人的笑容僵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恢复过来，他用那种发到地球网上，足以萌杀小孩子的声音自我介绍： “我叫潘德，欧大人也可以叫我潘老三，如您所见，我是一个貔貅，远西军团禁卫虎羌营都尉营长。” “你一只熊猫来给这么多老虎当头？” “都说了，我是貔貅，我来指挥虎羌正合适吧？怎么说我都算是个狄。”那个可爱到爆的熊猫脸转向老虎们，大声说道：“是不是啊，小猫们？” 围观的老虎们用军礼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得不承认，几百只老虎同时立正锤击自己的胸膛，那场面还是很有气势的。 熊猫人，不，这个种族在华夏其实被称呼为貔貅，从4000多年前，作为汉人先祖的炎黄二帝还在黄河两岸挣扎求生的时代，就加入到汉人的军阵中作战了。 别看他们那傻乎乎的（真）球样子，身材简直堪比前世地球上的宅男，实际上真要打起来，他们的身体素质也就比虎羌弱而已，实战表现，成年貔貅绝对碾压豹羌。 这是一个只有华夏领土上才有的狄人种族，本质上是毫无疑问的猛兽，但却长着一副足以萌杀大多数人类的可爱脸型，平时行走懒懒散散，看起来憨态可掬，让人完全提不起杀心。 加上从汉人祖先时代就给华夏打工，4000年来不离不弃——即使汉人自己都出过不少汉奸，貔貅们却从来没有过背叛汉人的记录，这种忠诚简直就是奇迹。 甚至，由于人口较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生育非常困难，再好的生活条件也没能提高他们的生育率），他们的家谱非常容易查询——几乎所有貔貅家族都能追溯到几千年前与汉人先祖共同开拓的时期，他们代代从军，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 等陈鑫登基，开始用功勋制度划分阶层的时候，朝廷才猛然发现，如果要追溯先人功绩，那么貔貅碾压9成以上的汉人家族。 因此，这个种族虽然长着熊脸，但一直被历朝历代的华夏当成完全意义上的自己人。 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大家都理所当然的无视了他们狄人的身份。 从这一点上来说，眼前这个潘老三说的一点没错——一个身体素质强大，绝对没有背叛可能的狄人，来指挥全部由虎羌组成的部队，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欧扬看着熊猫那挂着讨好笑容的圆脸，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也无法对国宝生气。 “喝酒就算了。”欧扬把横刀收回刀鞘：“还请潘大人管好您的手下，再出这样的事，我保证在您赶来之前砍了他。” “没问题~~~，欧大人您真给面子，今天晚上我请客，您这位亲兵也一起来吧。” 熊猫的笑容有一种魔力，似乎能够消除人类心中的不满情绪。 潘老三得到欧扬的切实承诺后，才转身踹了跪在地上的老虎一脚：“‘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下一次我可不会再来救你。” 第320章 交换 欧扬并不想在虎羌营的地盘上停留太久，一是因为跟这么多老虎坐一起，确实让人心里毛毛的；二是因为这毕竟是禁卫旅的营地，而欧扬毫无疑问属于第一旅派系。 不过，当一个憨厚到可爱地步的国宝诚心诚意请你吃饭的时候，想拒绝还是很不容易的——主要还是那俩大爪子搂住你的肩膀，力气上无从对抗——总不能真跟他翻脸吧？人家的军衔可不低来着。 于是今天的晚饭就安排在虎羌的营地了。 远征军兵力增长近一倍，消耗量增长超过5倍之后，原本大家一起排排坐凑食堂的场面只能取消，大家只能各自部队领取补给，然后自己回去做熟开饭。 这个时候就显现出各部队之间的经济差距。 第一旅所谓的甲等补给，搁在禁卫军就只能勉强算是乙等。而欧扬所在的屯垦军就更加等而下之了——士兵们几乎完全没有肉类、水果、蔬菜补给，只能领取杂粮（好在不是最低的三等杂粮），维生素补充完全来自野菜，动物蛋白和油脂依靠打猎。 欧扬作为旅级指挥官的补给要好一点，不过还是跟眼前这只国宝的存货完全没法比拟。 “熊猫大人，你这居然还有竹笋吃？” “我喜欢吃嘛，不过这还是当初圣上给我们貔貅一族的特例，也不知道为啥。” “当然因为你们是国宝喽。”欧扬漫不经心的回答，熊猫喜欢吃竹笋，从地球过来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陈鑫自然不会例外。 “哈？国宝？” “没啥，当我没说。” “我这就找人把你的小猫叫来，那小子身体素质真不错，搁在虎羌中间也算壮汉了。”熊猫一边安排亲兵上菜，一边命令去找诺基亚：“其实我是想让他加入禁卫虎羌营的，不知道欧大人可否割爱？” 虎羌营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禁军单位，毕竟全部由狄人组成，很多年轻老虎并未立下能获得平民资格的功绩，因此特别放宽政策，允许没犯过罪的庶民和奴隶虎羌参加。 “他是主动加盟的，算是庶民，不是私奴，我个人倒是不怎么在乎他归属哪只部队，不过他确实是在我手下登记的，籍薄上属于安西镇第8甲，跟你们禁卫军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诺基亚那个混蛋，自从知道城里来了不少同胞之后，一有空就跑到虎羌的营地来蹭饭——虎羌营的肉类补充特别多，与主粮相比接近1比1，还有大量动物油脂，不用打猎还能天天吃肉，这大猫的心早就飞到禁卫军来了。 结果因为欧扬的关系，他刚来的时候很受排斥，只是在跟最强的几个禁卫虎羌兵单挑不落下风之后，才被这里的老虎接纳为“自己人”。 诺基亚这时才从营地的一边得到消息跑过来，欧扬瞥了他一眼，心里发出一声感慨：‘猫就是猫，甭管大小，别指望他们顾家。’ “籍贯问题我来解决，如果您老同意，我当然也不会让您老吃亏。” 熊猫为诺基亚出的赎身价相当有诱惑力，不仅仅是报酬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人脉。 潘德指挥的营原驻地其实在津门，这次只是专门抽调过来参加西征的。 老潘的家族出过不少军功贵族，勉勉强强也算一个将门世家，在禁卫军以及京津两地人脉很广——眼前这个熊猫，就拍着胸脯说如果欧扬以后去津门，可以直接找他，只要不犯法，什么事他都能摆平。 潘德也知道诺基亚在欧扬身边可以算一道护身符，想要走他，还得给点实惠的东西，所以作为交换，他给了欧扬一柄镶着魔石的匕首。 “这是老家青城山上的牛鼻子送给我的，削铁如泥自是不说，其实它每4小时可以发射1发风锥，威力比左轮手枪强不少，我的手太大，不适合用手枪，一直靠这玩意防身。” “你不是津门人吗？” “本家是川省人，现在还要经常回川省祭祖呢。” “这匕首除了风锥，还另外附有其它几种道术，攻击、防御都有不错的效果，欧大人带着，一定能如虎添翼。” “看起来，潘大人很欣赏诺基亚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反对。”欧扬最终还是同意了，这笔“买卖”不算吃亏。 反正他也确实保不住虎羌——就现在诺基亚这个样子，等下次上战场他还是总想着往虎羌营这边跑，为了军纪也得砍了他，不如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算了。 “太棒了，咱们来喝酒！”熊猫对得到一个新手下显得很开心，他在远征军这里基本不可能得到补充，战争期间手下是死一个少一个，能扩大士兵数量，哪怕只有一个，也是好的。 何况诺基亚确实是个好兵，身体素质在虎羌中都能算出色的那一类，只是技战术水平不高（与正牌禁卫虎羌就像扎彦与普通屯垦兵战兵对比），不过这是可以学的，这么多有经验的虎羌老兵，训练他很容易。 “对了，熊猫大人，为何你的兵对我的人这么不友好？别跟我说什么开玩笑，对我是开玩笑，对我手下的索尼可是真动杀心了。” 酒过三巡，欧扬突然响起刚刚的冲突，他现在还是有些不解，平民兵杀庶民或者奴隶，确实不犯死罪，但就这么好好的，谁都没惹谁的情况，虎羌非得杀一个别人手下的夷人兵，还是太奇怪了。 “都说了，我是貔貅啊~~~。” 熊猫的酒量很不错，连干了三大碗，脸上还是该白的白，该黑的黑。 “嗨，我说实话，还不是因为上次欧大人您帮着左大人质疑宗大人。”熊猫放下酒碗，一脸无奈的解释道：“我能明白您其实并不是针对我们，但手下小的们不明白啊。他们只知道您说我们虎羌营和直卫骑兵营不好用，拖后腿。连带着就看所有屯垦兵不顺眼。” “就连诺基亚，一开始在这边受排斥也是因为他属于屯垦兵系统，小猫们都觉得他是坏人，想要好好教训他。” “呵呵，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欧扬笑着说道：“不过，你们确实应该做好被战场淘汰的准备了。” 第321章 奥东战役1 “哎呀，这是怎么说的？” 也许是在津门待的时间久了，熊猫说话总有一种好像在说相声的感觉。 “‘敢刺刀见红的部队才是英勇的部队’这可是咱们的《步兵操典》上第一句话，我们虎羌营是绝对不怕白刃战的。” “当然，现在你们确实不用担心。” 欧扬有一个很不好的性格缺点——说好听一点就是喜欢交浅言深，说的难听一点，他就是甭管对面是谁，特别喜欢嘴炮，简直什么都敢说。 “但是用不了多久，我们手中的武器会发展到这样一种地步——自动化的枪械每分钟可以对几百米甚至上千米外的目标喷吐几百上千发子弹，此时战场上任何个人勇武都会变得毫无意义，强行冲击，不管有多少人，都是找死。大家只能蹲在堑壕里，用步枪和大炮软化对方防守，战场将会变成静态的火力展示。” “哦呵呵，这也是欧大人那种‘科学幻想话本’里的故事吗？”熊猫明显对欧扬的话不以为然，当然，他也不敢嘲笑科幻小说，毕竟如今镇远城的主要军官已经都知道太子是欧扬的书迷了。 而国宝一族，不论大事小事，4000多年来，从没站在汉族政权最高统治者的对立面过。 “你不信就算了。” 以如今华夏军的武器换代速度，马克沁还不好说，加特林、哈齐开斯、诺登飞的早期多管机枪在10年内出现没有任何问题，到那个时候，不论是狮子还是老虎，白刃冲锋就是找死。 而且，一旦机枪和长复进机速射炮成熟，即使没有实际战场需要，欧扬也打算想办法在一代人之内刺激朝廷开始发展坦克等机械化装备。 ~~~ 共和1914年3月20 休整了三个半月的远征军终于再次出动。 不出欧扬所料，听说华夏人要深入奥克领土，甚至这次有可能会直接攻打烈风斯克，加上各部自备行粮，大部分外蕃还是决定观望一下，因而没有派兵跟随。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撒剌和扎彦打定主意要跟着华夏人走到黑，因此各带100装备铁质武器的“勇士”参战，他们这次仍然跟着欧扬一起行动。 这次远西军团三个旅出动总兵力已经接近两万，其中战兵就八千有余。 以火力来说，取胜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如此规模的出动，如果未能获得足够的缴获，所谓的胜利会失色很多。 因为按远西军团参谋部（总算凑齐足够的人力组建正规参谋部了）的估计，等萨师琦的第二旅到达，只依靠后方运输，想凑够满足全军出击的物资，可能需要等待长达四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左恒柏，我要让你看看直卫骑兵和虎羌营的战斗力。”即将出发的时候，宗伯风中郎将面色不善的对左恒柏说：“我要让你明白，我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他们的战斗力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左恒柏不屑的回答：“我当时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质疑你？如果你带两支普通部队来，即使这次抢不到粮草，我们也可以在两个月之内发动新一轮攻势，那样我们的战略选择会好很多！哪像现在，抢不到粮食，战场上再大的胜利也没任何意义！” “我会抢到粮食的！下次攻击一定会在两个月之内发起！” “这种话，等你真的抢到之后再说吧！” ~~~ “他们来了。”无敌轻轻的对智慧说：“全部加起来可能有2万人，其中大约一半红衣兵，剩下的都是灰衣兵（后勤军穿灰衣，但其实并不属于屯垦军，而是陆军下属的独立单位）。”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沿着上次渡口之战的河面前进，一路走靠南的新河道出大森林，两支部队兵力都差不多。” 两万大军出动，想瞒住奥克帝国众多的耳目基本是不可能的，虽然禁卫旅和第一旅都提前派出侦察兵打击大森林里面的奥克斥候，但他们只能把出兵信息屏蔽到部队走出大森林为止。 毕竟，侦察兵没有骑兵支援，也不敢在平原上跟来去如风的半人马较劲。 因此，奥克兽人在远西军团走出大森林不久，就查明了华军动向，他们此时只是不知道华军兵力的具体数目和详细配置，但大体猜测还是有点谱的。 “真可惜，我们不知道‘勇猛之城’里还有多少红衣兵。”烈风?勇猛略带遗憾的说：“看起来红衣兵已经出来不少了，但如果城里还有2、3000，我们这次就白跑一趟了。” “还是改口叫镇远吧，我不认为我们还有收复那座城市的可能性。”烈风?智慧回答：“就算有几千也没关系，我们尽可能营造一个兵力雄厚的氛围，只要不攻打他们的老窝，我想对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分兵帮助土著。” “但是，一定要记住，如果华夏人真的出城了，发现红衣兵超过500或者灰衣兵超过3000，就不要开战，尽全力避开。我们这次的唯一目标是土著！烧杀抢掠都随你们，士兵先抢够了再轮到皇族和贵族！” “出发吧！” ~~~ “你那两个弟弟和无敌凑在一起，变得聪明不少啊。”玛尔亚西斯看向正渐渐远去的烈风家分遣队。 这只大约3000人的队伍由智慧和勇猛两兄弟做总指挥，包含了无敌在内的15个其他王子，部队组成非常精干，包括王子在内全军都是自己携带3天吃的粮食，一个辅兵都没有，显然是想以快打慢，以兽人超过人类的体质，大范围机动，牵制东方人的后援。 “他们抓住一个东方人俘虏，就藏在无敌的庄园里。我想那个人对智慧和勇猛的影响也不小。”咆哮无所谓的回答一句：“其实，智慧能成长我很欣慰，我不可能停留在烈风王的位置上，等我成为皇帝，烈风王的位置还是要他来做的。”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好哥哥。” “不说这些，我们也要行动了。” “按计划，我们集中部队攻击一处敌人，另一路暂时只派少量阻击，等消灭一路，再集中兵力攻击另一路。” “就这样，出发！”烈风?咆哮猛的挥手，奥克帝国东北七邦所有机动部队，包括85个王子在内的3万战兵和5万辅兵开始向前线移动。 第322章 奥东战役2 在这个时代，攻城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即使是战斗力低于奥克的人类，凭借出色的城防也能牵制兵力是自己数倍的兽人部队。 而攻城者，手里的武器基本只有抛石机和弩炮算是能对城墙构成一定的威胁。 这其中，抛石机对付防御工事差不少的小城还算凑合，如果是那种城墙厚度惊人，而且背后还有魔法师和大量民兵随时封堵突破口的大城市，抛石机的作用就很值得怀疑了。 烈风?咆哮自己就亲眼见过300多台轻重抛石机，对人类坚固的要塞连续砸了一个星期，结果城墙巍然不动的事。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兽人大军就只能绕开这样坚固的驻军城市，或者干脆直接班师回家。 所以，当咆哮得知东方人的攻击部队正在一个一个攻打城镇，而且全部都是一天之内攻克的时候，他本人是相当难以置信的。 ~~~ “第一旅的混蛋把这一片烧的真干净！”宗伯风站在坍塌了一半的城头，举目远望，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雪原，看不到村庄存在的痕迹。 根据亚伯拉向导的描述，宗伯风脚下这座已经被攻克的城市是烈风家族下属的一个邦首府，这周围原本应该有很多底层西狄的聚落才对。 可惜，上次左恒柏那混蛋带着第一旅把所有村庄连带即将收割的农田一起全都烧成了灰。 这也是宗伯风不得不攻击城镇的原因。 “就这样还说我带的兵浪费粮食！”直卫骑兵指挥官语气中也带着对第一旅浓重的不满：“哪有那混蛋浪费的多！他把粮食都烧了！” “当时那些毕竟还不算我们的，他也不会想到我们如今还要来抢粮食。”皇太子就在禁卫旅军中，他是监军，自然要跟着总司令宗伯风。 “嘁！” 皇太子发话，禁卫军的军官们自然也不敢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总是笑嘻嘻的潘老三这时提到一个大家都关心的话题：“已经烧了的东西就不要多想了，倒是这城里我们缴获了多少？” 禁卫旅昨天下午到达城下，傍晚时分开始攻城，花了20分钟轰塌城墙，随后心中有气的直卫骑兵们直接纵马跨过城墙残骸入城，兽人的抵抗力量如同蛛丝一般被抹去。 整个攻城战只持续了大约1个小时。 “城中粮仓里有大约1万石，估计民众家里还能零星搜罗出一些。”禁卫军的书记官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照章宣科。 “怎么这么少？这里应该相当于府城吧？”宗伯风奇怪的问道：“我看人口很不少啊，怎么这么大的城连点存粮都没有？” “我问过俘虏了，他们说去年的税收就没收上多少粮食，以前的存粮也在几个月前修筑边墙的时候，拿去支援工地了。” “哈~~~，也就是说，早就被左恒柏抢走了？” 禁卫军的军官们感到十分失望，如果是国内，一个府城级别的大城，粮仓里怎么也得有个十几万石才能心安，就算西狄穷，少一半好了，5、6万石的粮食，足够全军吃好几个月了。 “这点缴获，根本就相当于负数！”直卫骑兵指挥官不满的大叫道：“西狄有这么穷吗？” 城里只找到一万石粮食，但俘虏就有男女老少7、8万人。就算天天给他们吃橡子、草籽，也得多少掺一点粮食，这一万石确实相当于负收益。 “西狄并不穷，我们在另一个仓库和那些狮子居住的石头屋子里缴获了10万枚各种型质的金币，还有大量各种皮草，我估计价值5、6百万元。” 城里当然有狮子的住所，这些金币就是从那里搜出来的。 只是攻城的时候没看到第一旅上报的那些近身战能力相当了得的雄狮，倒是有不少雌狮参与了守城，只是她们在直卫骑兵的铁蹄下表现并不比其他守城者强多少。 “金子有什么用，都得运回国。我现在只关心缴获了多少粮食！” 宗伯风看不上那价值几百万的财货，出发的时候，他已经隐隐与左恒柏形成竞争关系，现在他们争的就是看两人谁能解决粮草问题。 “对了，不是说兽人的主力是雄狮、食人魔、豺狼人之流吗？为什么这里没看到？” “根据俘虏供述，这些战兵种族很早就都到烈风斯克集结去了。” 烈风?咆哮不信东方人能很快攻陷邦首府这样的大城，毕竟这座城市的城墙是纯石制的，不像玛尔亚维尼亚只有一道木墙，也不像临时修筑的边墙那样实际是一道土墙。 城中的近十万民众，光往下扔石头也够一万攻城者受的。 因此咆哮毫不客气的集结了此时家族所有剩余的战兵（除了酋长死死攥在手里不放的那3000人），准备与东方人决战，只留下辅兵负责防守城市。 “哼，也就是说，他们在不远处等着我们决战呢，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先来攻打城市。”直卫骑兵指挥官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愿意找死就成全他们，派人去跟左恒柏联系一下，说敌人已经把主力部队集结起来了，不知道会攻击哪一边，让他们小心一点。” 不管两支队伍的关系紧张到什么程度，都不能影响两个旅之间的配合。 如果宗伯风和左恒柏因为之前的恩怨，连互相通报敌情都做不到，就需要监军出面，一人给他们一刀了。 “我们继续攻城，一个都不放过！我就不信，所有城市都是一点存粮都没有！实在不行，我就攻打烈风斯克！” 禁卫军并不怕与奥克决战，相反，他们现在正盼着敌军早点到来，而且最好直接来禁卫军的地盘上。 这不仅是为了军功，也不仅仅是为了面子，还为了今后战术着想——9号渡口之后的地区是去年第一旅并未涉及到的。 那里应该有很多村庄，如果不能在越过9号渡口之前消灭敌军机动部队，宗伯风不敢随意散开主力，让小部队扫荡村庄。 如果上万大军挤成一团，去一个个攻击村子，那收入恐怕还没消耗的多。 第323章 各自的抉择1 奥克帝国北方，一个已经被强盗攻克的村庄里，乌尔拉上万夫长叶尔登骑在马上，满意的望着正在把战利品打包的手下。 这是一个很好的村庄，足足有上千人口，仅壮丁就有500多。但是他们属于辅兵种族，手中没有合适的武器，刚才那些绝望的壮丁们拿着削减的木矛拼死抵抗，不得不说相当英勇。 但这点勇气在上千骑兵面前毫无意义。 仅仅半个时辰，村庄就被攻破，又过了半个时辰，强盗们甚至已经享用过村中的少女了。 一队骑兵从村子外面赶回来，所有骑手都喜气洋洋，领头的那个还在马背上横放着一个捆住手脚的女人。 “主子，奴才抓到一个好货，献给主子！” 那是叶尔登手下的百夫长葛离堇，叶尔登小时候还在大草原上当他的黄台吉时，就在他身边伺候着，是个绝对值得叶尔登信任的奴才。 葛离堇抓住那个女孩的长耳朵，把她的头拉起来，好让叶尔登看清女孩的脸。 长的确实不错，今天晚上有事干了。 叶尔登点头示意几个亲兵把女孩带走，然后随口问道：“收成怎么样？” “又抢了300丁口，女子也有好几百！”葛离堇对今年的收获非常满意，他们出来3个多月，已经往家里运了3、4千人口，如今还有接近2000属于叶尔登的奴隶在后面的大营中，等回到家，这些劳力可以用来开些荒地，也可以直接卖给商人。 叶尔登想了想，对葛离堇说道：“今年抢到的人口都不要卖，全都留着。” “为啥？” 葛离堇打仗是把好手，但有些时候脑子总是不转弯。 叶尔登站在马镫上，警惕的四处看看——周围都是他的亲信。 之后才小声的说：“别跟别人说，汉人已经来了，他们现在正在收拾奥克的畜生们，但搞不好1、2年之内就能打到乌尔拉草原上去。” “汉~~~汉人！” 仅仅听到这个词，葛离堇就被吓得目瞪口呆。其实，很多下层贵族几个月前就知道华夏帝国的远征军已经到西方了，也就葛离堇这个傻大个现在才听说。 “我也不瞒你，我反正是不会继续西迁的，到时候我把部众一交，领一千亲信回草原上当一个普通的台吉，也好过现在！” 投降汉人之后，一切鞑靼贵族最多只能领有一千户，但多余的人口也不是随便剥夺的，汉人那么有钱，并不在乎给些好处把人买走。 西迁以前，为了分化鞑靼贵族，这个买人的价格是一户有两个丁口的家庭价值5匹绢。 现在估计贬值不少，但怎么也应该有个一、两匹吧？ 多抢点人口，到时候把奴隶也全部编户，往上一交，好日子立刻就来了。 “还有，葛离堇，等咱们回师的时候，主子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任务，你想办法翻过乌尔拉山，从大森林里南下去找汉人，替主子我给他们递一封信！” 叶尔登不打算等汉人来了之后才现抱大腿，他要提早跟汉人联系，先把自己的待遇定好。 乌尔拉草原就在乌尔拉山下，山的另一边就是大森林，但这一山区没有山口，反而十分险峻，翻山不是个容易的工作。 葛离堇这个人虽然脑子不灵活，但他以前翻过一次乌尔拉山，想来这次也没什么问题。 ~~~ 西大陆，巴尔半岛，普洛夫山口 “胜利了！” “胜利了！” 正在筑城的农奴停下手中的工作，在民兵的指挥下大声欢呼。 圣剑骑士团长比雪平?冯?路德维卡骑着高大的法兰克马，用骑士枪挑着一个狮子面带不甘的头颅，招摇而过。 他的身后，200多穿着锁子甲，带着牛角盔的圣剑骑士以及1500穿着皮甲或亚麻甲的侍从骑士列队而行。 他们刚刚在山口处击溃了一只兽人的反击部队，“剑圣”比雪平团长还亲手砍下带头的狮子首级。 等骑士老爷们都过去，麻木的农奴们立刻停止欢呼，在民兵的棍棒下继续开工。 “兽人的反击软弱无力。”回到阵地后方，比雪平很随意的把狮子头颅扔到一边，对甘托克?纳瓦林说：“这一次只有这一只狮子，没有牛头人。” “~~~咳咳~~~，一个受不了挑衅独自率领私兵出战的白痴。”越来越虚弱光明神圣子回答：“把他的头挂在墙上，也许还有机会钓几个傻瓜。” 攻克普洛夫山口后，教宗联军把前一阶段杀死的6个狮子尸体倒挂在已经逐渐成型的城堡外墙上，刺激山口外正在集结的兽人反击部队希望他们忍受不住，在未完成集结的时候就仰攻城堡。 今天终于钓上一个傻瓜来。 可惜，兽人的大部队没有上当。 “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兽人的集结明显开始加快。”史昂?乔维斯不安的说：“我看现在山口外有至少30只狮子，再过两天还会更多，但我们一线的城堡都没完工。” “这怪不到别人，是农奴的效率太低！”达克?血斧——这次矮人部队的指挥官用闷雷一样的嗓音大声说：“俺早就说过了，这么重要的工程，第一阶段一定要用自由民！等一线城堡修好，开始修二线城堡的时候再用农奴慢慢来也行！可你们这些老爷就是不听！” “是我的责任，是我父皇不愿意提供充足的自由民，我们也只能用农奴凑数。”圣女蕾娜低着头对矮人道歉。 由于法兰克人不愿意参加，这次主动出击，大部分后勤人员都是由圣奥古斯都提供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来自波利维亚和一些处于宗教感召而来的志愿者。 而圣奥古斯都皇帝没有提供足够数量的自由民，而是用农奴充数，这些懒骨头把工程进度拖得很慢，如今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了。 “不怪你，蕾娜。出动太多自由民，会影响今年的春耕，哪怕是你的父皇也不敢随便做这种事。” 甘托克?纳瓦林安慰圣女骑士团长一句，他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从明天开始，圣英、圣殿、圣剑，三个骑士团每天轮流冲击山口外的兽人营地，记住，不要来真的，牵制兽人的进攻就好。我们现在只需要时间！” 第324章 各自的抉择2 第一旅的攻击路线比禁卫旅靠南一点，他们仍然以精选出来的部分狄人屯垦兵为先导，攻击每一个看得到的村庄。 目前为止收获还算不错，西狄对狄人屯垦兵的警惕心比较少，看到屯垦兵也不跑，很容易被第一旅来个瓮中捉鳖，甚至还被屯垦旅骗开一座小城的城门，使得远西军团没浪费火药和炮弹，就攻陷了这座城市。 为了扩大攻击正面，左恒柏冒险散开将近一半的队伍，只在中军保留火枪骑兵、野战炮兵和500步兵充当预备队，应对兽人可能的反击。 其他部队，包括大半野战军步兵和全部屯垦军在内，都分散成最多200人的小部队，在亚伯拉商人向导的带领下四处扫荡。 不过，这种天气行军是个很大问题，倒不是说主战部队行动困难，而是后勤部队，毕竟没有船，大家都是靠雪橇车或者人背马驼，无论是向前方运输还是向后方运输，消耗量都大的惊人。 欧扬看着身后的冰封的河面，3月底，这里的气候仍然很冷，河面上的冰层没有融化的迹象，足以支撑大部队行军。 现在河面上不断有雪橇车到来，有马拉的，也有狗拉的，每个雪橇车队都带来起码的弹药补给。然后他们回城的时候，会运走黄金、宝石以及其他一些贵重的战利品。 那些数量比较大的缴获物资，比如粮食、牧草、毛皮，则由新抓来的奴隶负责搬运——出兵不过十几天，已经抓获新奴隶超过2万人了，他们在普通屯垦兵的监督下，背着沉重的包裹，一边大声哭啼一边艰难的沿着起伏不平的河岸向东行进。 虽然这其中大部分没有活着到达镇远城的可能性，但这一路毕竟也是要消耗部分粮食的。 但远西军团也不能为节约粮食把奴隶全部杀光，这不仅涉及官兵个人财产的问题，还因为正在修筑的大森林铁路注定需要吞噬大量人命，如果不想把汉人的血肉填进去，他就必须为内府牵头，包括顺丰行在内各大企业共同投资，新成立的远西铁路公司找到足够的“祭品”。 “复线铁路，从西京到岭西2000多里，从岭西到镇远直线4800里，一来一回就是13600多里，加上大森林里面修铁路的难度，每一里铁轨下准备埋50条人命吧。” 这就是远西军团最懂工程技术的王辉，对大森林铁路项目的“成本”预测，这样的人命消耗量，任谁都不希望死的是汉人。 那就只能使用大量奴隶去承担最繁重、最危险的工作。 所以，远征军为筹备中的铁路大森林段准备足够可以“消耗”的人口，也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目的。 “粮食是现实需要，人口是未来需要。”欧扬无奈的对左恒柏说：“我们没有取舍的余地，必须全都要，我不反对淘汰掉体弱多病的，但随意屠杀必须禁止。” “如果我不是知道你的性格，一定会以为你又对这些狄夷动恻隐之心了。”左恒柏笑着答应道：“无论是屠杀还是不屠杀，野战军令行禁止，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往回运的奴隶全归你的屯垦兵管，想少死人就由你欧去病自己动脑筋吧。” “对了，宗伯风刚刚传来情报，说兽人主力已经集结完毕了，兵力数量可能超过我们的设想，暂时还不知道他们会先攻击哪一路。” 看到欧扬点头表示知道了，左恒柏又命令道：“通知各部队，我们现在需要集结兵力，不要继续攻击村落了。” “真希望他们早点来。” “一定会的，他们跟我们一样等不起。” 无论是对华夏人还是奥克人来说，这场仗必须早点决出胜负——远西军团需要尽快击溃敌军主力，好空出手来分散抢掠西狄的村庄；而奥克需要尽快击溃远征军，以尽可能减少损失。 ~~~ “主子，奴才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留着金钱鼠尾的壮年男子跪在张元脚边，轻声复命。 “如果被叶尔登或者别的哪个台吉抓住了，你该怎么办？”张元冷漠的问。 “奴才带着匕首和毒药，他们绝对抓不住奴才的活口。” “如果西狄的王子不信任你，你该怎么办？”乌尔拉汗国的国师继续问。 “奴才带了一小包火药，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乌尔拉人有火炮和火药技术，但产量都不高，很少影响到战场大局，因而一直不受西方国家的重视。 还是汉人来了之后，挨了一顿胖揍的兽人最先意识到火药的威力，张元送给奥克东北的烈风家族几个翻译之后，对方又向他索要火药和铸炮技术。 铸炮不说，所有能铸炮的工匠都在大汗手里直接掌控。火药工匠张元手中倒是有一些，但这是他与奥克兽人谈判的底牌，也不能轻易打出去。 这次是为了跟烈风家族联系，商定共同对抗汉人的盟约，张元才打算让眼前这个自己的亲信拿一小包当信物。 “见到他们的头领，你就告诉他，能造火药的工匠，我这里也不多，而且都被其他台吉盯得很紧，不可能送给他们。” 张元联系奥克的事，根本就没跟任何其他乌尔拉贵族说，包括雅若其其格也被瞒在鼓里。 因此他给狮子几个翻译能蒙混过去，但把重要的工匠给出去，肯定会被叶尔登等人察觉。 现在的乌尔拉毕竟还是奥克的敌人，这私通敌国的罪名，张元现在还担不起。 “但是，如果他们愿意与我达成盟约，并支持我成为乌尔拉大汗，我可以每个月提供给他们一千斤火药，决不食言！” “嗻，奴才记住了。” 张元满意的看着这个鞑靼人，作为乌尔拉国师，他手中还是有一些死士的，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游牧民绝对能瞒得过其他台吉和雅若其其格的耳目。 ‘昏君！我绝对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一切安排妥当后，张元坐在熊皮椅子上，恶狠狠的想：‘等我当上乌尔拉大汗，我就联合西狄东征，一直打到你的京师去，推翻你的国家！’ ‘我绝对要重塑圣人牌位，建设一个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理想社会！我绝对要让你这个让读书人颜面扫地的昏君后悔那狗屁一样的科举改革！’ 第325章 奥东战役3 共和1914年3月30 两路华军都开始收拢部队，不过他们没有停止前进，靠北的近卫旅扫荡了奥克帝国一座大城后，转而向烈风斯克进军。 靠南的第一旅也放弃清扫村庄的行动，开始向疾风家族首府——疾风斯克前进。 这两座城市都是兽人的必救之地，华军摆出一副直刺兽人心脏的架势，并不担心奥军不来。 在敌人的领土上攻击前进，情报获取是个极大的问题，华军此时并不知道奥军主力在什么位置，而且无法防守的情况下，只能尽可能动用骑兵组成侦查幕，防止被敌军突袭。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旅的火枪骑兵确实比禁卫旅的直卫骑兵好用不少。 毕竟火枪骑兵训练科目中，骑兵侦查项目还占有一定比例，而直卫骑兵，虽然马匹性能远超普通战马，但毕竟没经受过侦查科目训练，在遂行侦查和反侦察任务出了纰漏。 4月初2傍晚，禁卫旅的大部队在一个奥克村庄的残骸附近休息，这个废村子也是去年被第一旅光顾过得，除了一些断壁残垣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部队刚刚开始休整，外围的侦察兵就打死两只座狼，根据他们的汇报，至少有一个豺狼人和7、8只狼钻进直卫骑兵的警戒线，摸到离废村庄不远的位置。 被侦察兵发现之后，那个豺狼人立刻在座狼的掩护下撤退，他的速度很快，侦察兵没能追上。 不过，直卫骑兵执行警戒任务有漏洞，在得到消息后执行追击任务可是相当拿手，毕竟汗血马的速度和耐力都在豺狼人之上。 宗伯风和陈厚照看到狼尸仅仅30分钟后，一队直卫骑兵就带回一死一伤两个豺狼人。 “问问他，我想知道西狄的主力在哪。”宗伯风指着豺狼人俘虏命令道。 两个军法官立刻架起手脚都被打断的豺狼人，转到一个没有房顶的小屋里，那里很快传来压抑不住的惨嚎声。 “各部队加强警戒！告诉骑兵，斥候兵加倍，不要再把狄人斥候放进来了！” ~~~ “这些敌人有不到4000红衣兵和2000多一点的灰衣兵（后勤部队），看起来他们把灰衣兵当做辅兵使用了，灰衣兵带着装载补给的车子住在废村里面，红衣兵却围着村子修了一圈栅栏，住在村外。” 玛尔亚西斯听着手下豺狼人的汇报，对咆哮说：“另一股敌人离这里差不多有15俄里，兵力与这边差不多，这个距离不算近，真打起来，他们估计也不没有能力出动部队救援这边。” 咆哮想了想，回答：“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为这点距离坐视友军与我单打独斗上，让雪风家的带5000战兵向南，如果敌人来救援，他们需要为我抵挡6个小时。” “今天晚上偷袭吗？”玛尔亚西斯又问。 “不，智慧说他们有一种埋在地里，踩到就会爆炸的武器，夜间根本发现不了。”咆哮摇头否决了夜战的建议：“而且人类现在处在防守态势，他们远程武器厉害，守住栅栏向外开火，我们冲不进去。” “那就白天决战？” “对，明天等敌人继续前进，没时间修筑防御工事的时候，我们全军压上，跟他们野战。” ~~~ 3个小时后。 宗伯风问：“那只大狗说了什么？” “一开始什么招数都不管用，但潘老三找了几只老虎去一吓唬，他就什么都招了，看起来这些豺狼人能忍受酷刑，但挺怕大猫的，狮子老虎都怕。” 禁卫军军法官代表先感慨了一下豺狼人那奇怪的忠诚度，之后才回答： “西狄主力两个月前就开始集结了，那个叫做咆哮的伪王子集结了东北七邦的全部机动部队，狮子有80多，战兵不下3万，辅兵更多，十几万都有可能，他们现在就在我们前面不到50里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小城，能提供一些补给支持。” 宗伯风一脸阴沉的听着，现在已经很明显，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看起来他们想先集中兵力消灭自己，然后再转头对付左恒柏。 这倒是正和宗伯风的心意，毕竟，如果战果都让左恒柏拿了，今后他对第一旅的控制只会更加薄弱。 如果能一战消灭西狄主力，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3万战兵，差不多是咱们战兵的10倍。”直卫骑兵指挥官呲着呀笑道：“这些禽兽还是太小看我们了。” 宗伯风的队伍中有500直卫骑兵和500禁卫虎羌，按欧扬之前提供的战情报告，装备差不多的情况下，老虎狮子战斗力相差不大。 而且，直卫骑兵当斥候不合格，直接冲阵战斗力其实是超过虎羌营的，把两支部队相加，1000不在狮子之下的将士一波冲锋，对面就不一定能防得住。 此外禁卫旅还有5个炮兵连，装备20门70mm轻型野战炮，这种轻型后装线膛炮总重量只有800公斤，可以以每分钟3发的射速向4000米以外的目标发射4公斤重的炮弹。 这种精心设计的新式武器的核心思想就是一切以机动为最高标准——兵器局为此不惜使用了很多看起来有些极端的减重措施，以至于紧急情况下，两个熟练的炮手就能维持一门70mm野战炮以最大射速开火。 当然，现在的军事技术无法做到兼顾所有主要性能，由于炮架太轻，这种被预订用来替代6斤骑兵炮的武器在射速和准确性方面都被人诟病。 不过毕竟是线膛炮，准确性再差，也高于6斤骑兵炮，这对远西军团来说已经足够了。 远西军团还有一个杀手锏——这里的每个步兵，都装备最新式的岭西三十年式步枪，而且禁卫军士兵军饷高，出身通常也很不错，这造成下属的普通步兵也有1到2只左轮手枪。 这样的火力密度，已经超过世界上所有同等级单位，包括华夏帝国自己的普通野战军步兵旅。 “没有50倍的兵力优势也敢跟我野战，这胆子真肥。”宗伯风对兽人接近10倍的战兵兵力优势毫无感觉。 至于辅兵，那只是功劳而已。 第326章 奥克东北部会战4 当两支军队都打算尽快决战的时候，决战就如期到来了。 共和1914年4月初4 一连串不吉利的数字4显示出今天是个杀戮的好日子。 清晨，骑着汗血马的直卫骑兵在大军前方两里之外组成斥候幕，这些装备精良的骑手身上带着一支短款的岭西三十年式骑枪，两把以上的“梅花”左轮和一柄马刀，几乎与火枪骑兵完全相同。 其实，他们平时是人马皆甲的具装甲骑，但今天为了遂行骑兵侦查任务（宗伯风手中没有轻骑兵），他们和坐骑都只套了一件不夹铁的厚棉甲。 即使这样，兽人在斥候战中也被打的无法立足。 面对兽人的半人马斥候，技艺高超的直卫骑兵会在马上开枪射击，线膛枪的准确度和威力全部远超半人马的步兵战弓，弹匣中的5发子弹又抹平了双方的射速差距。 平心而论，直卫骑兵恐怖的物资消耗量也是有其意义的，至少战斗力很有保证——宗伯风打散成小队在大军前方的300直卫骑兵，很轻松的把1000多半人马打的鬼哭狼嚎。 “呯”的一声枪响，一个直卫骑兵在马背上射击，子弹飞过150米的距离，正中一个强壮半人马的额头。 那个看起来像是半人马队长的家伙脑袋向后猛的一仰，然后一声不吭的摔倒在地。 趁着死者身边另外几个半人马被远距离攻击吓住的瞬间，5个直卫骑兵猛冲过来，在半路上排成一个小型骑兵墙。 直到华夏骑兵冲到50米的距离上，这些半人马才反应过来，几个老兵大声吆喝着命令士兵扔掉弓箭，聚集在一起准备用长枪对冲。 他们的速度尚未起来，迎面而的仍是一片飞蝗一样的子弹，直卫骑兵在30米左右的距离上抽出左轮手枪，“呯呯呯”把所有5发子弹打空。 第一排有8个半人马被打中，其中5个很快死去，另外3个也站不起来了。 半人马的阵型中出现一个小小的缺口，5个直卫骑兵呐喊着扔掉手枪，抽出马刀直撞过来。 半人马毕竟不是真正的骑兵，他们的体重远远逊色与真正的战马，更别说这一次冲过来的其实是魔兽。 瞬间，人头和鲜血飚飞，制作精良的钢刀在半兽人中带起蓬蓬血雨，半人马阵型中响起一阵惊人的惨叫，5个华军骑兵一次性击穿了70多个半人马的阵列，包括这一队兽人的指挥官在内，9个人被射死，7个人被斩杀，还有7个重伤员。 华军甚至没有一个受伤的。 见到这边有机可乘，另外几个华军骑兵在这只半人马队伍的左翼迅速转向，利用速度优势甩下另一个冲上来试图纠缠的半人马队伍，在300米外直接加速横着击穿这队刚刚遭受过重大损失的半兽人。 至少20人被一举消灭，他们还是没能给对手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损失。 实际上，如果要问华军哪只队伍能够超脱地球20世纪初期同类型部队最高水准的话，直卫骑兵绝对是其中之一。 原因无它，汗血宝马实在是太变态了。 国内的演习中，凭借魔兽超强的体力，这些人马皆三层甲的具甲骑兵甚至能在一千米外直接高速冲锋，途中战马不用骑手指挥，自己就可以越过大多数常见障碍物（石头、尸体堆甚至是矮墙），而且经过训练的汗血宝马还能在如此高速远距离冲锋中保持骑兵墙所需的密集阵型！ 就像是在开挂。 今天，所有直卫骑兵都没穿厚重的板甲，和经常套在里面的传统鳞甲，这进一步减轻了坐骑的负重，不仅增加了冲击速度，也预留出更多冲击机会。 因此，所有斥候，都是抓住机会就狠狠咬一口，根本不必考虑马力的问题。 而他们的对手则不行，半人马不是不能冲击，但他们最佳冲刺距离只有短短50米，而且一次战斗极速冲击次数不宜超过3次，否则就有脱力而死的危险。 这一切，让华夏骑兵占尽优势。 1000多半人马就像臃肿的沙丁鱼群，被旁边矫健的海豚不断挤压蚕食。 兽人大军的斥候不断后退，差点一直退到自己的大阵前方，最后，咆哮实在看不下去，命令原本打算作为散兵使用豺狼人增援半人马。 然而，这仍然没有改善斥候战兽人大败亏输的事实，缺乏远程攻击能力的豺狼人在这种高机动作战中更加不堪，他们只能一次次被动的等待着敌军找到机会从他们的脑袋上踏过去——好歹半人马还能利用步弓重箭让直卫骑兵忌惮一下，豺狼人看起来就是单纯的在挨揍。 “再上！” 眼看着300人类骑兵就把2000多半人马和豺狼人压到阵前，最近的时候，一小队人类骑兵甚至就在主阵前不到100米的距离上对咆哮这边开了几枪。 一个王子被击中胸膛，痛苦的倒下了。 咆哮丢不起这个面子，只能继续加码，又一个半人马千人队被投入到战场上，这才总算把嚣张到极限的人类骑兵稍稍赶开一些。 “好厉害，已经投入3个千人队了，这还只能赶开他们，无法消灭他们。”玛尔亚西斯无意识的用手指缠绕下巴上的鬓毛，对咆哮说：“那些马不比精灵的独角兽差多少吧？” 西方也有类似与汗血马一样的坐骑型魔兽，最出名的就是圣森精灵女王禁卫军的独角兽骑兵，那些长着螺旋状独角的白马体力比眼前这些枣红色的家伙还强一点，而且可以使用两种魔法（一种风系和一种治疗系），唯一的缺点就是十分好色，只允许最纯洁的精灵美女乘骑，而且一匹独角兽一生只接受一个主人。 “不仅仅是马的问题，他们那种武器精度不比精灵千叶弓箭手差多少，威力则远远超出。” 咆哮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被敌人斥候射杀的兄弟，感到胸中有一股难以忍耐的怒火。 死前都没想敌人挥出哪怕一剑，这大概是奥克建国20多年来，一个王子在战场上最让人窝火的战死方式了。 “而且他们的战术远比精灵灵活，并不拘泥远程优势不放，找到机会就冲击一下，这看起来不像是轻骑兵的战术。” 咆哮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用尽可能理智的语气回答老友：“这是个麻烦的对手，再派一个千人队，我们必须把他们赶回去！” 第327章 奥克东北部会战5 烈风?咆哮带领的东北七邦5个家族的联军，战兵总兵力32000人，咆哮命令雪风家的几个王子率领5000战兵防御南线人类可能的增援，此时他集结在手中的战兵部队仍然高达27000人。 这其中有将近5000半人马，另外还有3000多豺狼人，这是咆哮手中最强的机动单位。 他原本抽调1000半人马在大军前方充当斥候，另外出动1000豺狼人作为散兵使用。 结果斥候战大败亏输，咆哮为了赶开危险的人类骑兵，不得不把所有前方斥候和散兵全都投入进去之后，又向前方增援2000半人马才算勉强稳住局势。 这也仅仅是稳住局势而已，兽人的斥候还是无法抵近人类主力进行战术侦查。 “要继续增派半人马吗？”玛尔亚西斯也知道此时事情不妙，合格的统帅都不喜欢这种摸不到敌人的边，不知道敌人在做什么的感觉。 烈风?咆哮抬起头，左右看看，他的两边是两个雄壮的半人马千人队，身边还保留着1000豺狼人和1000食人魔，这是各家族集结起来的总预备队，原本是打算用来与豺狼人一起参与最后追击的。 “不侦查了！”片刻之后，咆哮咬着牙下定决心：“人类只有不到4000战兵！就算把灰衣兵全算上一共也才6000人，他们想要赢，只有一个战术，那就是正面击穿我们的阵线！” ~~~ 只有一个选择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西狄主力26000到28000之间，正在向我们这边全速赶来。”宗伯风笑着说：“他们选择的决战地点就在前面3里外，那里是一片平原，只有几个已经被废弃的小村庄，非常适合他们具有兵力优势的大军展开。” “也非常适合我们直接突破他们的中军。” 潘老三那平时和和气气，甚至有些搞笑的脸上此时已经是杀气四溢，如果欧扬现在看到他，一定会误以为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只北极熊，而不是熊猫。 “他们没能侦察到我们的临战部署，不过我想只要不笨的像蛤蟆一样，猜也是能猜到的。”宗伯风继续说道：“他们一定会集结大量部队防守中路，吸收我们的冲击力，然后利用最强的单位绕击我们的侧翼和后方。” “这个时候，他们只要在中阵被我们突破之前突破我们的侧翼，就赢了。”宗伯风笑的越来越开怀：“他们一定是这样想的。” “那就简单了。” 一众军官都呲着牙冷笑。 “那就先突破中央！” ~~~ 初期两军的游斗中，华军占据几大优势，这些优势在一些小地方又被放大了。 由于华军只用300骑兵就压住对方斥候和散兵，华军散落在主阵前面的侦察兵很轻易的占据了预定战场上的几个废弃村子。 禁卫旅的侦察连长踩在一面塌了半截的土墙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整个战场。 他的视线所及，周围方圆十余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几乎看不到任何地形起伏，只有十多里外，才能看到几座不高的山丘那模糊的影子。 这座废弃的村子旁边是一条已经被封冻住的河流，河面宽十多米，冬季的河床比河面高将近2米，把这片广阔的平地切割成一大一小的两块。 这真是一块决战的好地方，一旦摆开阵势，这样平整的地形上几乎不需要任何花俏的指挥，战斗的胜负将取决于两军底层军官和士兵们的英勇、战技、运气以及，信心。 侦察连长始终站在那里，向敌军即将出现的方向眺望——这一次他手下的100侦察兵被当成散兵使用，侦察任务已经完全交给直卫骑兵。 对侦察兵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很轻松的工作——散兵的任务无非就是在主阵攻击线前方动摇敌军防御，远比那种步兵侦查任务那种躲猫猫游戏简单。 连长从望远镜中看到前方远处升起一道烟尘，片刻之后，他就看清楚了——是刚才压着西狄斥候一路推过去的直卫骑兵正在后撤。 又过了一会，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楚的看到——300个直卫骑兵几乎一个不少的向来时的方向狂奔，后面追着至少一千半人马。 看似是半人马正在追杀华夏骑兵，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半人马的追击速度并不快，相反，他们一旦追的近一点，还会尽可能放慢脚步，似乎很怕离人数较少的直卫骑兵太近。 “搞什么？西狄在欢送我们的骑兵吗？”侦察连长从墙头跳下，命令自己的手下：“等会注意一点，把直卫骑兵放过去，别打到那些公子哥。” 侦察兵中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声，直卫骑兵出身都不错，家境很好，因此一直被其他单位称为“公子哥”，即使同为禁卫军的友军，也习惯这样称呼他们。 不过，事实证明，同样经过严格的训练后，“公子哥”们的战斗力一点不弱于其他部队。 一声尖锐的呼哨声响过，直卫骑兵在距离村庄1000米左右的地方突然急停，然后快速转向，做出一个反击的姿态。 后方追兵被吓得一片人仰马翻，大部分半人马在老兵的喝令下急忙停住脚步，但仍有一只小部队没来得及停下，又向前冲了十几步。 趁着半人马主力混乱的短短时间，一个直卫骑兵在指挥官的示意下吹响军号，至少50个骑兵策马狂奔，汗血马瞬间加到极速，在兽人主力尚未来得及射箭的时候，就越过100多米的距离，从侧翼冲进那只突前的半人马小部队中。 犹如秋风扫落叶，侦察连长亲眼看到那只30人的半人马部队被一个冲击清扫一空。 直卫骑兵并未停步，杀光几十个半人马后，继续加速，又从容的把距离拉回到100多米。 杀戮现场，只留下一个失去了半个膀子的年轻半人马，他似乎被吓坏了，怔怔的看着凶手们回到阵列中，大笑着从容离去之后，才发出第一声非人的惨叫。 这队直卫骑兵指挥官甚至伸出左手食指，对着上千半人马挑衅一样轻轻摇了几下，之后才转身率领部队继续后撤。 第328章 奥克东北部会战6 华军骑兵的挑衅在半人马队伍中引起一阵骚动，指挥这支部队的是一个半人马贵族，他阴沉着脸，眼睁睁看着得意洋洋的人类渡着小步，有说有笑的离自己而去。 仿佛那不是撤退，而是得胜而归。 不对，那就是得胜而归！ 半人马贵族20年的征战生涯，从未遇到过如此丢人现眼的场面——3000半人马战士，加上1000豺狼人，奈何不了区区300个人类骑兵！ “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离开。” 另一个半人马指挥官来到贵族身边，不甘心的大声叫着：“王子知道后一定会杀了我们！我们至少要抓到一个活口，或者去人类主阵边上看一眼！” 贵族左右看看，士兵们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一系列乱战下来损失惨重不说，还没取得任何值得一提的战果。 如果真的就这样算了，王子不见得会杀光几千半人马，但把三个千人队的主要军官全宰了还是不会心疼的。 这个半人马贵族在其他军官的催促中又等了片刻，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回去肯定没好下场，但眼前的敌人走的并不快，不用脑子都知道他们还想再咬一口。 这还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前面的人类走走停停，一直到之前落在后面的半人马又赶上来不少，兽人军阵又扩充到一千五、六百人之后，那些敌人也不过把距离拉开到5、6百米。 “追！” 陆续赶到的友军给半人马指挥官增加了一点勇气，5倍的兵力优势，这都不敢拼一把，那就真的只剩死路一条了。 “记住，所有人不能脱离队伍，以免被人类抓住机会孤立吃掉！咱们聚在一起，看一眼人类主阵就回去！” 这已经是半人马贵族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他也看得出来，这伙人类其实也很忌惮自己这边的兵力优势，几次攻击得手，都是创造机会，造成自己这边某只小单位不小心突出大部队阵列，然后利用马力快速吃掉，再拉开距离，绝不纠缠。 毕竟自己这边拿的是步弓重箭，对手有没有铁甲，挨上一箭绝对不好受。 半人马阵列开始加速前进，前面的那队人类骑兵反而逐渐减速——他们确实很想再打一下。 两军的距离很快拉近到不足300米，此时双方的速度都差不多，300直卫骑兵在前，1500多半人马在后，就这样“友好”的向华军主阵方向前进。 直卫骑兵途经那个废弃的村庄，并未进村，而是全体向左，轻轻绕过村庄边缘。 直卫骑兵的临时指挥向村子里看了一眼，满意的发现了已经隐藏起来的侦察兵给他留下的记号。 半人马贵族恶狠狠的看着前方的人类，他发现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机会——人类骑兵全都在村庄右侧，他们的视线被废村阻挡，应该看不到村庄左侧的情况。 “带500人，从右侧加速绕过去！”贵族用极快的语气对另一个千人队长命令：“尽量加速，他们看不到你们，保持这个速度的话，你们会比他们更早绕过前面这个村子！” 然后就是两面夹击，人类的马力再好，也不可能全部逃出包围圈，近距离上那种一下能发射5次的短武器还有优势，但步弓重箭也能给敌人带来很大威胁，这样换一次人命，哪怕是2比1或者3比1，自己回去也就好交代了。 都是多次上过战场的老兵，另一个半人马千人队长很快就听明白主官的意思，他没有回话，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半人马队伍来到废村前，那个千人队长立刻率领自己手下的500战士离开本队加速向右侧移动。 剩下的1000半人马则跟在人类的屁股后面绕行村庄左侧，半人马们几乎完全挤成一团，他们全部绕过废村庄遮挡的视线死角后，半人马贵族惊讶的发现对面人类骑兵并未远去，而是调转过来，正面面对自己。 此时这300人手中拿的都是马枪，枪托抵在各自右侧大腿上，在100米外用一种充满戏谑的眼神看着那些不知死活的敌人。 半人马贵族看清对面的眼神后，全身上下突然打了个寒颤，就像心有灵犀一样，他猛地转头向废村看去——那里仍然一片寂静，只有一面面被火焰熏成黑色的半截土墙还耸立在那里。 “有埋伏！” 半人马贵族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就在刚才，他的眼角瞥见一面土墙后方有一个小小黑洞，就像人类那种会喷火的铁管子在对着自己。 那确实就是“会喷火的管子”在对着他。 随着他惨叫的声音，废村里100多个散落的侦察兵和前面300多直卫骑兵同时开火。 随着400多只步枪的轰鸣声，被正前方和右翼同时夹击的半人马惨叫着倒下一片，口径12mm的铅弹击中半人马的躯体——无论是马的那一半还是人的那一半，都能造成致命创伤。 半人马相对于步兵那高大的身躯此时成了弱点——被弹面积实在太大，对手又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老兵，第一轮火力就取得了7成命中，超过200半人马嘶叫着摔倒在地。 然而这还没完，岭西三十年式步枪超越时代的射速被发挥到极致，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所有华军战士都从容的再次上膛，开始自由射击。 第二轮子弹像是一把铁刷子，从半人马队列中刷倒150多个兽人士兵，这一次因为目标的队列稀疏一点，命中率降低了不少，但战果中包括了几乎全部剩余军官。 兽人队伍瞬间伤亡达到3成5！ 然后又是第三轮~~~。 另一侧的半人马听到了暴风雨一样的枪声，指挥官意识到情况不妙，原本想改变计划直接从废村中穿过去支援主战场，但他和他的士兵体型比普通兽人高不少，这个兔耳半兽人废弃的村落建筑格局对半人马来说实在太狭窄。 因此他也只能继续加速绕行，现在，夹击敌人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那些人类肯定已经回头跟主力打起来了。 根据之前的经验，半人马主力几乎一定会吃大亏，但自己速度快点的话，说不定还有救场的机会。 可当这500半人马绕了大半个村子来到战场上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人类已经击溃了已方主力，地上铺满了半人马的尸体，看起来足足有500多具，剩下的人已经溃退，这会已经只能看到他们模模糊糊的背影。 人类并未追击，他们300多人，几乎一个不少，好整以暇的整理好队形，举着枪面对自己，废村的墙头上还站着之前没被发现的另外100多步兵。 就像刽子手正等待牺牲者自己伸出脖子。 “完了~~~。”半人马喃喃自语，他人生最后看到的东西，就是华军士兵耀眼的枪口炎。 第329章 普洛夫山口 西大陆巴尔半岛， 普洛夫山口。 眼前的兽人远比教宗联军设想中的软弱。 按甘托克?纳瓦林最初的估计，第一道城堡群建设进入一半的时候，奥克帝国在巴尔半岛上的各个家族就会动员，骑士团将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在山口朝向奥克一侧的出口处与兽人血战，以便尽可能拖延时间。 最终的胜负取决于工程进度，如果巴尔半岛上的兽人能拖延工期直到本土过来的主力集结完毕，那人类就只能撤回出发地，一切前功尽弃。 如果骑士团和圣奥古斯都军队能顶住兽人对山口深处的骚扰，让自由民和农奴们从容建成城堡，那即使兽人主力之后到来，这场战争也是胜局已定——兽人攻城的能力，在人类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联军在山口里建成的要塞位置十分刁钻，要塞距离出口只有600米，城头上投石机的射程可以覆盖剩下的这一段通道，而兽人想如果攻击城墙，就必须挤进山口里面——这样他们不仅要充当很长时间的活靶子，还要面对主力无法展开的问题。 在东方，这种地形被称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在西方，这个地方被形容为“温泉关”。 甘托克?纳瓦林深知，兽人并不蠢，他们只是不懂人类和精灵所欣赏的艺术、文化等等东西，沙龙中的贵妇人们可以轻巧的形容他们为“野兽”，但自己这种一生都要与其搏命的战士，必须正视兽人对战争那可怕的直觉和反应能力。 所以，作为联军的统帅，甘托克?纳瓦林才在战前制定了时间表严格到苛刻的作战计划。 并且为了争取计划外的时间，他不惜天天派出骑士团，对山口外的兽人部队发起主动进攻、 人类在野战中面对兽人总是吃亏的，更何况这次是骑士团主动冲击兽人的即设阵地——虽然那道土墙简陋的可笑，但骑士们注定要为此流出更多鲜血。 矮墙虽矮，但骑着马的重甲骑士还是无法直接冲过去的，因此所有骑士和骑士侍从都在矮墙前500米外下马，顶着兽人轻型投石车和弩炮的打击，直接列阵冲击兽人阵地。 骑士们走到矮墙50米外，游侠、自由民民兵、城镇卫兵和雇佣兵中会射箭的战士，就开始使用长弓和单兵弩压制矮墙后面的兽人。 骑士和骑士侍从则仗着制作精良的锁子甲，无视对方哥布尔的弓箭，挥舞骑士剑和三角盾强行冲上去与兽人白刃决斗。 矮墙上方，大刀和骑士剑，长矛和骑士枪一束束往来，在这种以命换命的战斗中，训练有素的骑士足以压倒除了狮子和食人魔以外的所有兽人，与顽强的食人魔也能取得较好的交换比。 兽人很快被压制，而甘托克?纳瓦林最担心的大群狮子带头，引领食人魔和豺狼人反冲锋的场面并未发生。 没有大量狮子上来一锤定音，这是值得甘托克?纳瓦林庆幸的大好事。 圣英骑士团的第一次出击，牺牲了110位骑士和教士，超过500骑士侍从和1500左右的民兵和雇佣兵，取得的战果是1只狮子，大约2200兽人战兵和500多没来得及躲开人类锋线被卷入战斗的辅兵。 另外，兽人的矮墙被圣英骑士团扒开了300多米长的一段，等兽人主力真的集结完成后，他们必须重修这段矮墙了。 第二天开始冲击的是比雪平?冯?路德维卡指挥的圣剑骑士团，与主要由受到甘托克?纳瓦林个人感召的贵族次子组成的圣英骑士团不同，圣剑骑士团的成员大多来自大陆北部堪第那半岛上的野蛮人和失去土地的德里至小贵族，为了金钱和封地，战斗中这伙人的疯狂程度丝毫不亚于兽人。 而且，这一次还是没有十几个狮子带队冲锋的情况出现，圣剑骑士们只在战场上看到了3个奥克王子，虽然他们没能杀死其中任何一位，但各自交出2000士兵的生命之后，兽人无可奈何的再次撤出矮墙，任圣剑骑士把剩余的墙体全部拆毁。 第三天，主要由宗教狂热分子组成的圣殿骑士团在大团长史昂?乔维斯的指挥下发起冲击，这次兽人很干脆的放弃了差不多已经被彻底摧毁的矮墙，双方在普洛夫山口以外的平原上展开战斗。 骑士们也没有下马，他们直接从一个哥布尔千人队头上踏过，当场杀死其中300多人，然后如同一阵狂风又冲破半人马的阻挠，击溃了第二个由猪头人、羊角兽化人等战兵种族混编成的方阵，直到遇到第三个山羊人长枪方阵才被挡在。 骑士们一直杀到天黑才回营，史昂估计，圣殿骑士团一天之内砍杀2000多兽人战兵和几乎同样数目的辅兵，代价不过是区区100个阵亡者。 轻而易举的胜利并未降低老练的圣殿骑士团长警惕的本性。史昂?乔维斯完成了次漂亮的杀戮后，不安的对甘托克?纳瓦林说：“情况不对，我们前面的狮子绝对不超过十个！连巴尔半岛上的家族都不至于只有这点人！” 这倒是真的，连续被攻击了三天，兽人到现在都没能组织起最拿手的王子带头冲锋，前前后后，三个骑士团连十个狮子都没看见。 “会不会是兽人根本没有把主力派过来？”蕾娜有些不太自信的说：“如果是以前，圣剑和圣殿的冲锋肯定会遭到狮子的阻击，被反击直接冲垮也不是不可能，但这次~~~。” 但这次，不仅狮子少的可怜，就连食人魔和豺狼人，也比平时少了很多，否则兽人据守的矮墙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突破。 另外一个证据是，这几天三大骑士团已经消灭了大约6000兽人战兵，强迫兽人主力向后撤退了大约10法里，但他们只碰到过一个山羊人长枪方阵和大约700半人马。 如果兽人连这些兵种都拿不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咳咳~~~，东方人给兽人的压力比我们想象的都大。奥克帝国可能已经把巴尔半岛的主力部队抽调走了。” 甘托克?纳瓦林努力忽视火烧一样疼痛的肺部，联军还需要他，作为圣子，他必须把这一仗打到最后，直到彻底摘下胜利果实为止。 “蕾娜，明天你冲锋一次试试看。” 甘托克?纳瓦林下达了一个平时不会有的命令。 蕾娜?克里斯蒂娜?唐?奥古斯都指挥的圣女骑士团被教宗同盟的将领们私下戏称为“花瓶骑士团”，这只队伍的主力是来自圣奥古斯都以及仰仗这个人类唯一帝国军力庇佑的小国年轻贵族，与其他三个骑士团不同，圣女骑士们很多是有继承权的家中长子，他们到骑士团中来服役，更多的是希望在“皇女和教宗圣女”的蕾娜面前多露露脸，如果能取得蕾娜公主的芳心，那就更好了。 这些纨绔子弟实际战斗力根本配不上“四大骑士团”的名号，战争中，教宗同盟的统帅也默认不让他们上最危险的一线战场。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眼前的兽人无论防守还是进攻，都显得软弱无力，况且他们已经被前面三个骑士团打垮过一次了，这正是让出身高贵的花瓶们赚些真正荣誉的好机会。 况且，甘托克?纳瓦林也需要他们试探一下对面的兽人。 如果他们连花瓶的攻击都挡不住，那自己的判断无疑就是正确的——兽人根本无力抵挡这次攻击，大家可以从容的完成预定战略目标！ 第330章 上弦月1 南大陆，痛哭河战场。 黑暗帝国的统帅几乎与甘托克?纳瓦林同一时刻意识到兽人主力真的走了。 而且，走的相当彻底。 三位上弦月贵族——高等亡灵法师苏美?黛耶尔蓝、高等亡灵法师容德雷特?德纳第和吸血鬼亲王维施特共同率领50万活人士兵和150万亡灵，组成前所未有的浩荡大军，一路向前平推。 刚刚取得了歼灭百万亡灵战绩的兽人这一次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只是不断后退，再后退。 亡灵军队很快收复了前一阶段全部失去的土地，三位亡灵大君稍微商量一下，一致决定率领大军深入原本属于奥克的领土。 你们可以决定战争如何开始，却不能决定战争如何结束。 南大陆普通的兽人不得不开始向北逃亡，南大陆东北角的痛哭河支流平原上散布者无数兽人、半兽人以及人类，他们扶老携幼，随身只带着少量食物，踏上注定九死一生的旅途。 对兽人来说，唯一的好处是，他们并未在战场上遭遇失败，虽然兵力很少，但仍有成建制的部队在维持起码的秩序。 也许是担心留下的难民被亡灵军队吸收，虽然难民中抢劫成风（兽人原本就不禁止抢劫），但在正规军的控制下，大规模自相残杀还未出现。 留守南大陆的王子们开始下令不论种族，征召所有成年男女服役——辅兵种族没什么战斗力，但拿根粗木棒，他们至少也能对付1、2个骷髅。 辅兵种族的女性更差，但她们至少能控制好难民前进的方向，保证绝大多数老弱不落入亡灵的手中。 死亡者的尸体，也会被尽可能收集起来，放火焚烧。 与亡灵为敌，这一点尤其重要。 ~~~ 亡灵大法师苏美?黛耶尔蓝是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人，她的面容秀丽的像是一个高等精灵贵族；身材呈现出夸张的s型，凶部雄伟、臀部挺翘，腰细的像是一只手就能握住；皮肤白皙而又紧致，比吸血鬼也不逞多让，但又比吸血鬼的苍白多出一份健康的红润；淡紫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裹着锁子甲的修长大腿上，给这个找不出一丝瑕疵的美人装点上一丝华丽的气息。 与人们传统的观念不同，只要找对方法，亡灵法师绝对不会成为那种干瘦到像骷髅多过像人的活尸样子。 拥有强大魔力，并且对人体结构理解极深的高阶亡灵法师可以自行调节自己的身体结构（苏美就非常喜欢把腰部的脂肪向上下两端分流），也可以轻松消灭皮肤上碍眼的黑色素、斑点以及其它什么让年轻姑娘们憎恨的瑕疵。 苏美可以拉紧自己的皮肤，任何皱纹都不会出现在她完美的俏脸上，她甚至能自行调节自己的发色——无论是华丽的金色，还是神秘的蓝色，只要苏美自己喜欢。 这种完美且不带任何副作用的“整容”技术，绝对碾压地球上31世纪的南棒子，无可挑剔的美丽将一直伴随苏美到她生命的终点，直到她的脏器无可逆转的衰竭或者战场上受到致命创伤为止。 “凡是把自己外表折腾到人不人鬼不鬼样子的亡灵法师，无一例外，全是不入门的垃圾。” 这是苏美常常挂在嘴边的名言。 黑暗帝国的中高阶法师们全都对此深以为然。 所以另一位上弦月亡灵法师容德雷特?德纳第也有一副足以令贵族少女尖叫的帅脸，配合上耀眼的金发，如果不是教宗通缉，他直接回西大陆就能凭借这张脸过好日子。 这张帅脸如今正得意洋洋，容德雷特?德纳第是个小人，即使是身为同僚的其他上弦月，也非常讨厌这个总是喜欢占别人小便宜的家伙。 在苏美眼里，他还算一个不错的亡灵法师，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 苏美自己也不算，区别只在于，她有自知之明，三位上弦月一起出兵的时候，苏美总是以吸血鬼亲王维施特的意见为准，而不像容德雷特，喜欢玩一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我可以派出一支鬼船舰队，满载死亡骑士和战魂尸，直接在奈西半岛登陆，只要两万高级亡灵士兵，就可以摧毁兽人在奈西半岛的残留部队，然后从后方进攻，控制苏尔士地峡。” 容德雷特?德纳第像是一个小丑，指着地图上南大陆与中大陆狭窄的链接地峡，得意洋洋的宣布自己的计划。 “只要我们提前控制住苏尔士地峡，南大陆的几百万兽人一个都跑不掉，而且我们将拥有对中大陆兽人核心领土发起攻击的桥头堡！” 所谓中大陆，地理上只是东大陆的一部分，不过长期以来，西方文明无法接触到大森林以东的东大陆地区（华夏及其控制区），因此习惯上把接触比较频繁的东大陆西部称呼为中大陆，而传说中流淌着蜜与奶的“丝绸之国”，才是西方意义上的“东大陆”。 东方人，无论是华夏人还是他们的属国，是没有“中大陆”这个概念的。 苏美没有理会容德雷特夸夸其谈的计划，她转头看向维施特，等待吸血鬼亲王对下一步行动的见解。 此时，越深入奥克的领土，兽人的抵抗意志就越强，虽然对方仍然以辅兵种族为主，但为了自己的亲人不被变成骷髅，辅兵的抵抗也十分坚决。 而且地形对亡灵越来越不利，数量占优势的亡灵希望得到更广阔的展开空间，最好能形成100比1的兵力优势之后在开打。但越靠近苏尔士地峡，这种想法就越发不切合实际，加上痛哭河几条出海的支流也从这里经过，把广阔的平原切割成无数小块，很多地方，亡灵都只能打成填油战术，依靠连续不断的投入把兽人守军压垮。 这使得亡灵的前进速度非常慢，三位上弦月估计，以现在的速度，等大军打到苏尔士地峡，绝大多数南大陆的兽人平民都已经安全撤退了。 就算他们在中大陆无衣无食全部饿死，只要尸体没落到亡灵手中，对黑暗帝国来说，最丰厚的战利品就算飞走了。 第331章 上弦月2 “我不同意。”维施特反对容德雷特的计划：“我们对纳西半岛一无所知，水文条件适不适合登陆？那里有多少守军？我们没有这些重要情报，这太危险了。” “兽人如今的战场表现，又能有什么守军。”容德雷特耸耸肩膀，不屑的对吸血鬼说：“亲王殿下恐怕是不希望我们亡灵法师获得那几百万个兽人吧？” 理论上，亡灵法师可以把世间所有活物都变成自己的手下。 曾有西方的恐怖小说，描绘亡灵法师通过不断杀人，把尸体变成亡灵再利用亡灵杀人，形成滚雪球一样无穷无尽的死者大军，淹没整个文明世界的场景。 然而，真正的亡灵法师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亡灵法师制造一个亡灵，需要准备一具完整的尸体（什么动物的都行，几种东西拼凑出来的也可以，只要完整），然后是一份数量合适的智慧生物灵魂（这个就得是兽人、半兽人或者精灵、人类了，类人的灵魂质量很差，需要两份才能满足需求）和一个复杂的转化仪式。 整个过程消耗的时间和魔力成本相当可观，加上各种尸体、灵魂等物资，一个低阶法师一天能制作一个成品亡灵就不错了。 所以，哪怕是苏美这样的高阶，也无法在战场上把几百万战死者转化为亡灵（苏美自己的最快纪录是平均半个小时转化一个。），现在黑暗帝国的几千万亡灵，是所有亡灵法师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 这也是亡灵法师为什么没把黑暗帝国国土内所有活着的人全部变成亡灵的重要原因之一——一个是他们没有杀光所有人的能力，另外一个是杀光了也没用。 不过，获得几百万份尸体和灵魂的库存，对亡灵法师来说仍是了不得的诱惑——努米底人口不少，但他们不愿意把亲人的尸体交给亡灵法师，吸血鬼也是一样，黑暗帝国的亡灵主要来源还是战俘、罪犯和花大价钱购买的尸体。 奥克帝国在南大陆那几百万平民对苏美同样是块肥肉，她可以把其中最强壮的狮兽人、豹兽人、食人魔、豺狼人和半人马先转化为等级较高的死亡骑士、黑武士和战魂尸，剩下的绝大多数尸体，留待以后慢慢转化。 毕竟，作为上弦月的苏美，全部直属亡灵加起来也还不过50万。 容德雷特?德纳第提出这个作战计划，自认为一定会得到另一位上弦月的支持。 然而，等他看向苏美时，发现这位法师同僚没有一点支持自己的意思，她仍然维持着偏向吸血鬼的态度。 “战场上的事，我没有维施特殿下懂得多，既然他认为这样很危险，那就这样吧，我们继续一线平推。” “苏美，你是不是变傻了？”容德雷特的笑容僵住了，他恶狠狠的盯着女法师，咬牙切实的说：“吸血鬼只要胜利就可以了，而我们还需要获得那些人口！你还不明白吗？现在是政治问题大约战略问题的时候了！” ‘搞不清状况的是你。’苏美心想：‘战场上还没获胜，兽人主力没受到损失的时候，你居然就开始想怎么分战列品了！’ 黑暗帝国的三大族群，亡灵法师、吸血鬼和努米底人，互相之间的关系是依存中带着深深的戒备。 容德雷特觉得吸血鬼不会让亡灵法师们获得这么多俘虏（尸体也算俘虏），毕竟，再增加几百万亡灵，法师们的整体实力将超过吸血鬼。 到那时，这个没有皇帝的黑暗帝国，将会诞生一位真正的至尊，而容德雷特?德纳第希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自己~~~。 “德纳第大人，我们都是高贵的上弦月，您实在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把法师和我们吸血鬼之间那点小小的矛盾拿到战场上来。” 维施特并未对容德雷特对自己的诽谤生气，他也没有辩解——即使他自己没这个想法，也无法否认其他吸血鬼肯定有类似设想。 亲王毫不怀疑，即使自己下达把俘虏全部让给法师的命令，下面负责执行的中低级贵族也会尽可能破坏尸体和灵魂的完整，增加法师转化亡灵的难度。 但现在确实不是把私底下的争执放在台面上的时候。 “即使奈西半岛上确实没有足够的守军，您也找到了合适登陆的地点并且把2万高级亡灵安全放到陆地上，这些士兵也不足以封堵上百万兽人的退路。” 维施特耐心的给法师讲解可能遇到的局面：“而且过了奈西半岛，就是奥克帝国的核心领土了，即使不算去年留守本土的兽人军队，仅仅主力并未受到太大损失的南征军，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可怕的对手！” “您跨海扔两万士兵过去，根本就是在给兽人加餐！” “我们有海军优势！”容德雷特依旧坚持己见：“兽人的海军根本不值一提，我们可以不断通过海路向奈西半岛增派援军，2万亡灵可以只是第一波，我们甚至可以向那里增派20万或者30万亡灵！只要它们能坚持半个月的时间，就足够我们把南大陆的兽人全部吃掉了！” “想没想过海运30万士兵需要多少船？”维施特揉揉额头，无奈的说：“想没想过运输这么多士兵，途中出现一点问题会造成多大损失？” “东地中海常年风平浪静，我想不出那些兽人舢板能对我们的幽灵船带来什么问题。”容德雷特冷笑着说：“亲王殿下，您到目前为止，一直是靠猜测来反驳我，真的不是为了削弱我们法师，才拒绝这个战略的吗？” “容德雷特阁下，我认为，战场上的事应该交给真正的专家处理。” 苏美仍旧支持维施特，虽然她也觉得维施特反对的理由不一定站得住脚——不过，之前索斯科给她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上弦月女法师现在不信任任何法师同僚的军事指挥能力。 ‘如果当时让伯爵担当全军指挥，就算没有打赢，也根本不至于损失上百万士兵这么惨。’ “如果你们都不愿按我说的做，那我就派自己的人去。” 容德雷特伸手堵住了维施特继续劝告的意图——他现在不愿意听取任何反对意见。 “你们在这里继续平推也好，我去奈西半岛堵住兽人的退路，不过事先说好，胜利之后，我要获得三分之一的俘虏和一半的尸体分配权！” ‘你们为什么把战争看的这么简单？’ 深深的无奈涌上吸血鬼亲王的心头，上弦月之间是没有从属关系的，黑暗议会也不是通过举手表决，多数压倒少数的地方。一个大贵族得不到同伴的支持，他完全有权利按自己的意图行事，只要损害别人的利益引发内战就行了。 ‘指挥官的突发奇想在战争中从来只会造成灾难。’ 第332章 奥克东北部会战7 奥克东北部战场。 宗伯风看表，上午十时十五分整。 两军主力同时出现在对方视野里。 华军这边，走在最前面的是11个步兵连，11个连长挥舞军刀，嘴里叼着竹哨，走在各自连队的最前面。 他们身后，11个连方阵排成两排，6个在前，5个在后，进入预定战场后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兽人走去。 300个已经打了几个小时，消灭了上千半人马和豺狼人的直卫骑兵仍旧散落在进攻方阵前方，由于侦察兵需要控制战场上唯一一处有掩蔽场所的废村，因此这些骑兵必须再担负起散兵的职责。 进攻部队后方，5个炮兵连开始紧张的布置阵地——3个连在左侧，2个连在右侧，这样可以对兽人中央阵线形成交叉火力。 由于开阔地作战，且敌军占有兵力优势，炮兵阵地将会面对敌人包抄，因此6个步兵连被分成两个部分，加强两翼的防御。 总指挥官宗伯风和远西军团监军陈厚照手里掌握着一支杀手锏——直卫骑兵营的200骑兵和禁卫虎羌营的500大猫，他们将在关键时刻投入到最后突破中（如果失败，就是撤退掩护）。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跟在主力部队后面的2000多后勤军了（更多的后勤军还在更后方负责接力运输）。 后勤军穿着与屯垦军一模一样的灰布棉军装，很多时候他们也被当做屯垦军看待。 但实际上，后勤军是独立于野战军、屯垦军之外的单独军种，他们主要由汉人组成（一开始是把主要由汉人组成的屯垦村从屯垦军中独立出来），负责战略运输任务（野战军和屯垦军都有自己的后勤部队，可以独自应付大多数战术补给任务，去年远征第一阶段负责运输的大部分是屯垦军自己组成的运输队，除了“河鲤”号之外的蒸汽船则属于野战军运输队）。 由于是汉人较多，因此这些士兵火枪装备比例很高，虽说以根据自己经济情况装备的老式燧发枪居多，但放在这个战场上，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斗力。 宗伯风把这些仍然跟在身边的后勤军集合起来，充当最后的预备队。 ~~~ 华军对面，上午挨了打后剩下的大约1500多半人马和800多豺狼人在狮子的逼迫下重新站到最前方。 烈风?咆哮确实没有把他们全部处死，不过他仍然不愿容忍这种丢人现眼的失败。 因此这些残兵败将被摆在敌军冲击线的最正面，用生命承受华军第一轮突击。 残兵身后是1000豺狼人和2000低等战兵（哥布尔、猪头人、羊角兽化人等），这些战士是散兵和督战队，负责动摇华军的进攻锋线，并处决一切敢于后退一步的前阵士兵。 后面才是兽人主力，6个山羊人长枪方阵被摆在中阵，方阵之间的空隙中夹杂着大约1000低等战兵弓箭手和弩箭手，他们拿着弓箭，推着弩炮，结合坚韧的山羊人，被认为足以抵挡人类的正面冲击。 兽人的两翼是被咆哮寄予厚望的突击队，左右各有30位来自各个家族的王子以及500食人魔，500豺狼人和2000其他种族的战兵组成，另外还有几千座狼奔跑在部队之间，关键时刻，这些座狼也具有很强的战斗力。 咆哮希望他们能击穿华军两翼，消灭靠后的炮兵阵地和灰衣兵，完成对华军的合围。 除此之外，咆哮和另外10位王子手中掌握着一支强大的预备队——包括2000半人马、1000食人魔以及另外3000低等战兵种族。 兽人大军的最后，是数万乱糟糟的各种族辅兵，这些人大多在去年被华军烧毁了家园，半年来饱受饥寒折磨，已经瘦得不成人形，而且武器也很简陋，基本是一些木棒和农具，看起来并不比大森林土著强多少。 但是这些辅兵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们中很多人是把亲人卖掉，才攒够了用以出征的粮食，如今，给他们一个机会，这些平时十分胆怯的种族也敢用牙齿咬开东方人的喉咙。 当然，咆哮不傻，被仇恨激起的那点战斗力在真正的战场上起不到多大作用，辅兵打顺风仗还能用一下，如果战兵被东方人击溃，那么这些辅兵也只会被人赶羊，到时候野猪都比他们更有威胁——至少野猪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回头拼命。 ‘27000战兵对不到3000战兵。’烈风?咆哮盯着向自己直扑过来的华军部队，心中突然产生一股难以压制的巨大不安：‘我明明拥有最大优势，为什么会感到情况不妙呢？’ 站在他身边的老友，疾风?玛尔亚西斯似乎也感到相同的不安，他突然指着越来越近的红衣兵方阵对咆哮说：“这情况不对，我们有10倍的兵力优势！他们怎么会这么坚定？” 玛尔亚西斯的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闷雷一般的沉闷响声。 一枚70mm榴霰弹划过2200米距离，在烈风?咆哮背后50米外的半空中炸成一团白烟。 如同有毒的雨云，白烟向下方下了一场致命的金属阵雨，后方辅兵阵列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至少20人被霰弹击中，哀嚎着摔倒在地。 由于炮身较轻，70mm后装线膛炮的部署速度甚至超过6斤滑膛骑兵炮——这是华军第一种（毫无疑问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种）真正从驮马上解下来，调转炮口对准敌人之后就可以射击的“速射炮”。 加上艺高人胆大的禁卫军炮兵（禁卫军炮兵是陆军唯一一支年实弹训练超过120发的炮兵队伍）。 进攻的队伍刚刚走过区区600米距离，炮兵就直接跨越已方进攻部队间接试射一发（对近代军队来说这个不难）。 咆哮、玛尔亚西斯以及其他的王子都震惊的看向自己身后，他们中的有些人以前见过乌尔拉人的炮击效果，还从来没意识到这玩意能在一俄里以外打的这么准。 东方人的大炮，看起来明明比乌尔拉人的小很多啊。 “情况不对！”玛尔亚西斯轻声说了一句。 “情况不对也没有退路了！撑住！撑到包抄部队到位我们就赢了！” 第333章 绕行 时间倒退2个小时。 距离主战场南方15公里外的远西军团第一旅营地，一个负责联络两只队伍的直卫骑兵站在左恒柏面前，向第一旅旅长报告了禁卫旅发现敌军主力的消息。 “卑职来的时候，西狄已经距离我军不远了，直卫骑兵已经开始与敌人斥候交战。” “他还真把你们这些公子哥当轻骑兵用啊？”折彦颜语带嘲讽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尝试一下攻击西狄的辅兵制造混乱？” 那个直卫骑兵甩给折彦颜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我猜你们肯定想不到这一点。”折彦颜越说越起劲：“你们只会标榜自己冲击力无敌，什么人都挡不住你们前进的步伐，或许确实是这样吧，可你们也只会正面硬刚了吧？” “西狄带着好几万没什么战斗力的辅兵，你们分出200人去，击穿半人马的骚扰——别告诉我你们做不到这一点，绕到后面去攻击只有木棍农具的辅兵，200人就足够追着几万人砍了，把他们驱散，或者直接把他们驱向西狄主力，让他们自相践踏，说不定这一仗就能直接胜了。”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折彦颜瞥了送信的直卫骑兵一眼，得意的问：“你们这些公子哥是不屑于这么干呢，还是想不到这个战术？” 直卫骑兵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没有直接骂回去，已经显示出极好的教养了——要说公子哥，你折彦颜又能好到哪去？ “够了，住嘴吧。”左恒柏有些不快的制止了骑兵指挥官滔滔不绝的炫耀。 他是跟宗伯风以及禁卫旅有矛盾，可这种矛盾没必要引申到一个普通士兵头上。 “折彦颜，按你说的去做，你有把握带领火枪骑兵完成任务吗？”左恒柏问。 “没问题，我2个小时内赶到战场，一个小时就能打崩西狄的辅兵。” “那就去吧！”左恒柏下达命令：“你带领骑兵和骑炮兵先行出发，我率领步兵随后就到！” 这倒不是为了抢功，毕竟敌人拥有很大数量优势，而且按军律，第一旅也确实有支援禁卫旅的责任。 反过来也同样适用——如果第一旅遭到攻击，禁卫旅有余暇的话，也必须尽可能增援第一旅，这是标准指挥动作，不以指挥官的个人情绪而发生转移。 “见敌必战”，可不是说说而已。 左恒柏继续命令：“去病，你带领5个野战步兵连和屯垦军保护后勤车队和俘虏。” “遵令。”欧扬有气无力的回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欧扬的军衔职务都不低，但手下毕竟是屯垦军，这种大战中总指挥官理所当然的会使用最受信任的野战军，欧扬能理解左恒柏的选择，但这次的大功劳注定要与自己无缘了。 “去病不要这么沮丧，你之前获得的功劳够大了，分我们一点机会也没啥，对吧？” 折彦颜笑着拍拍欧扬的肩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管好你自己吧。”左恒柏对折彦颜嘱咐道：“记住，你的第一目标是兽人的辅兵部队，但如果禁卫旅的情况不妙，你就直接支援禁卫旅！还有，西狄肯定会派阻击部队，不要恋战，绕开他们！” “遵令！”折彦颜的回答比欧扬斩钉截铁多了。 左恒柏再次转向欧扬说道：“去病，打起精神来，我们早晨打死了3个豺狼人，活捉了1个，我估计还有一只西狄队伍在我们周边潜伏。” “我知道，如果他们敢来，我一定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欧扬提高声音回答道。 片刻之后，他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可惜，这些家伙恐怕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无敌从欧扬这里得到了很多错误的信息，欧扬甚至曾经试着把自己写的小说中的某些设定（比如坦克）拿出来吓唬无敌。 看起来，情报严重不足的无敌还真的信了。 如果无敌没有改变阵营，那他毫无疑问就在离这不愿的那只兽人军队中，这种情况下，已经逐渐患上“华夏人恐惧症”的无敌怎么敢招惹自己。 所以，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勾出来。 “你走之后，我是不是就拥有最高指挥权限了？”欧扬问左恒柏。 欧扬现在享受野战军校尉待遇，但毕竟不是正牌的野战军军官，想指挥留在这里的500野战兵，还得有第一旅旅长背书。 “那当然。”左恒柏奇怪的问道：“去病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欧扬露出8颗牙，笑的非常开怀：“疾风斯克距离这里也不过30多里而已~~~。” ~~~ “北边打起来了。” 停顿片刻，烈风?无敌又对烈风?智慧说：“我们北面不远处，有华夏人的另一只队伍。” “东方人的两军数量相差不大，都是3000战兵左右，我们哪一只都惹不起。”智慧笑着说：“算了吧，离他们远点。” 这次战役，因为两军都雇佣了亚伯拉向导的关系，华夏人和奥克兽人都对对方的大体情况有一定了解。 比如，奥克兽人很清楚华军出动了大约7000红衣兵，而且基本平分为北、南两支队伍齐头并进。 他们只是不知道华军两支队伍的具体构成，因为华夏人并未把这件事告诉努米底人，所以烈风?咆哮迄今为止还不知道华夏人手中有500白刃战能力不次于狮子的大猫。 华夏人也知道奥克军队的大概部署情况——咆哮指挥32000战兵，智慧和勇猛小哥俩指挥3000战兵，在烈风斯克龟缩不出的酋长还有3000战兵。 所以左恒柏才给欧扬留下500野战兵，这些人加上欧扬自己的选锋兵，足以压倒智慧和勇猛小集团的3000战兵，保护运输队和浩浩荡荡的俘虏。 华夏人不知道的是，两只小狮子根本没有招惹华夏主力部队的意思，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大森林内部的诸多土著部落。 原因是一样的，小狮子们没告诉亚伯拉商人自己的真正目的。 今天派出的斥候，原本也只是确定华夏军队的具体位置，避免两军直接迎面撞上，没有回旋余地而已。 小狮子根本没想到自己损失的那几个豺狼人，给了华军指挥官很大的误导。 “那就尽可能绕过他们吧，我们走另一条路线进入大森林，说不定，我们不出现，还能让华夏人更忌惮一点。。”无敌同意智慧的决定，实际上，所有王子中，他是最不希望与红衣兵面对面的人，没有之一。 第334章 奥克东北部会战8 一个光着膀子的装填手（这属于较轻的违纪，不过战斗中这种行为是不受指责的）从弹药箱中取出一枚70mm炮弹快速递给前面的战友，那位同样没穿上衣的炮手将5公斤重的炮弹呐喊着填进炮膛。 炮栓合拢，拧紧，炮长怒吼一声拉发导火索。 随着一声巨响，硝烟腾起，炮弹出膛。 致命的杀手飞过2100米的距离，越过正在以每分钟120步步速向兽人坚定推进的华军步兵战列，准确的在山羊人头顶爆炸。 线膛炮是一种射程和准确度均远胜滑膛炮的武器，而且它们使用的锥形炮弹拥有更加稳定的引信，不需要老练的炮手根据敌军距离裁剪导火索，华军炮手完全可以确信炮弹会在合适的位置妥善爆炸。 为了尽快突破奥军中央阵线，20门大炮以每分钟4发的最高射速向正中央的山羊人方阵泼洒弹药。 每轮弹雨过后，中央阵线上都会响起惊人的惨叫，过于密集的阵型成了华军炮兵的帮凶，每一发炮弹都能收割5、6个兽人战士的生命，山羊人和夹在其中的其他种族战兵被成片的打倒，战斗从一开始就变成了一场屠杀。 短短几分钟时间，5个炮兵连发射了300发榴霰弹，中央战线上有超过1500兽人士兵倒下——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恐怖火力自然取得了远远超出这个时代人们想象极限的伤亡。 烈风?咆哮紧咬牙关，他早就预想到这场战役不会非常轻松，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开局。 ‘或许，我们真的赢不了。’ 必胜的信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咆哮摇摇头，把内心从未有过的懦弱赶出脑海：‘战斗刚刚开始！’ 然而兽人中央阵线已经陷入混乱，比较年轻的战士开始踌躇不前，有些人甚至看着被霰弹淋成蜂窝的尸体呕吐起来，只有少数最老练的战士和凶残（或者说愚蠢）的哥布尔散兵还在继续前进。 不过，惨重的伤亡和大量被震慑住的新兵已经让兽人中央阵线变得残缺不全，与城墙一样迎面而来的华军步兵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以山羊人的坚韧，这种程度的伤亡还不至于带来这么大混乱，虽然伤亡已经接近2成，但山羊人在以前的战争中不是没有承受过更大伤亡，但这种短时间内毫无抵抗之力的疯狂杀戮实在过于震撼人心，新兵们取得胜利的信念已经被炮兵炸的粉身碎骨。 ~~~ “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 …… 随着各位连长声嘶力竭的口令，11个步兵连的1100名禁卫军士兵在距离兽人中央阵线大约150米的位置上同时立正。 1100双军靴同时踏在地上，发出如同打雷一样的闷响。 “嘭~~~轰。” 那一瞬间甚至盖住了20门大炮的又一轮齐射声。 残缺不全的山羊人方阵仍在前进，期间还夹杂着不少一脸狰狞的哥布尔，前者平端着长枪，尽可能填补阵列缺口，维持着在西大陆和南大陆赫赫有名的山羊人方阵最后的体面；后者或推着少量幸存的弩炮，或举着弓箭，大声嘶吼着释放内心的恐惧，有人开始不顾一切的向远方的红衣兵射击，但这个距离对弓箭来说确实有些勉强了，羽箭四处乱飞，形不成一点威慑。 “举枪！” “举枪！” …… 又是连长们的齐声高喝，禁卫军士兵就像机器一样把上了刺刀的步枪从肩膀上摘下来，华军阵列如同瞬间长高了一截，然后有随着步枪被平举而矮了下去。 “预备！” “预备！” …… 在两军阵前与兽人散兵缠斗的直卫骑兵立刻不管不顾扔下眼前的敌人，向两翼加速撤退——飞过来的子弹有优先通过权，谁也不敢挡在即将齐射的步兵战列线之前。 第一排士兵趴在地上（后膛枪的战术优势，前膛枪是无法趴着装弹的），第二排士兵半跪，第三排士兵侧着身子站立，第四排则把枪管从前排战友的缝隙中穿过去。 上千条步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前方，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压力，最坚定的山羊人老战士也开始踌躇不前——这些参加了南征的老兵只是战前听留守的族人说过火枪的威力，并未真正见识过这种奇怪东西的杀伤力，但之前的炮火已经证明东方人绝对是一只杀戮效率极高的军队。 他们在害怕，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击到底有多强，但他们就是在害怕。 只剩下咋咋呼呼的傻比哥布尔还在前进，但速度明显也慢了许多。 “玛尔亚西斯！”兽人战线后方，烈风?咆哮突然怒吼起来：“带领预备队填补中央阵线！立刻！马上！” 身经百战的咆哮已经意识到中央阵线崩溃在即，而此时两翼刚刚开始包抄，离突破还早着呢。 “开火！” “开火！” …… 几乎与兽人指挥官的命令同一时刻，华军阵线上爆出无数“呯呯呯呯”的爆响，销烟瞬间从上千个枪口中腾起，子弹犹如蜂群一般，尖啸着飞入兽人阵列，狂暴的击穿盔甲，钻入人体，巨大的能量作用在柔软的人体内，形成恐怖的空腔效应，把肌肉、骨骼、内脏以及其他一切挡在前面的东西全部绞成污血烂肉~~~。 站在前面的勇士最先死去，最后一瞬稍微突前一点的哥布尔几乎全部被12mm子弹打到，而后面仍然勉强维持一定纪律的山羊人则被削弱了整整两排。 “完美。” 宗伯风用望远镜看着这行刑一般的屠杀，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潘德，带你的大猫上去，给他们最后一击！” 指挥官的话音未落，前方又是一阵暴风聚雨一般的枪响，短短5秒之内，第二轮齐射开始。 此时，第一轮齐射中的受害者才开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不过这渗人的声音立刻就被枪声盖住了。 华军步枪手就像一柄恐怖的铁刷子，一轮又一轮刷洗着兽人中央阵线还站着的每一个士兵，每一轮射击都能打倒数百人，其中绝大多数中弹者没有丝毫生还希望。 第335章 奥克东北部会战9 很久以前，在草原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当时还被称为齐王直卫队的禁卫军曾经凭借过人的军事素质和钢铁般的纪律，以一次30米内的排枪齐射击溃了3倍与己的鞑靼骑兵冲锋。 从那以后，极近距离内的排枪齐射成了华军步兵无坚不摧的重要标志。 不过，等新式后装线膛步枪开始列装以后，华军将领们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通过拉进距离来保证火枪的准确性和威慑力。 而等到去年，禁卫军开始获得岭西三十年式步枪后，一些高级士官长甚至敏锐的提出：传统的齐射后的刺刀冲锋的战术也已经过时了，训练有素的新式步枪手完全可以在40到50秒的时间内射空弹匣内的8发子弹。 这8发子弹都可以发挥以前所谓的“第一轮步枪齐射最具威胁”的作用。 也就是说，装备新式步枪的部队在发动白刃冲锋之前，士兵至少应该把“第一轮”8发子弹打空再说。 今天就是这种新战术的第一次实战运用，事实证明，密集的火力确实比刺刀冲锋更具威力——无论是杀人的效率还是打击敌人时期方面，都是如此。 此时，华军阵线被刺鼻的白色销烟所笼罩，而对面奥军则陷入血腥的红色血雾中，白色和红色，生与死，胜利与失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射进行到第六轮，短短半分钟的时间，之前还在炮火下苦苦支撑的兽人中央阵线彻底崩溃。 在这6轮步枪齐射中，超过3500人被子弹打倒，加上之前因炮击而伤亡的1500兽人士兵，奥克帝国中央阵线上的部队伤亡已经接近50%（中央阵线上有10000士兵和2300之前斥候战被打崩的残兵）！ 不得不说，这样的伤亡承受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封建军队的顶峰，但这仍然没有什么卵用，炽热的火力完全主宰了战场，占据10倍以上兵力优势的奥克军队甚至未能给华夏士兵带来任何伤亡。 自然也没能支撑到兽人两翼包抄部队就位，更别说形成突破了。 烈风?咆哮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他在华军步兵开始齐射前就意识到中央阵线已经撑不住了，因此提前率领全部预备队增援中央阵线。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素以坚韧著称，曾有过死战不退到方阵最后一人战绩的多达6个山羊人方阵，居然在短短半分钟之内就已经崩溃了！ 咆哮眼前尽是慌乱到极致的奥克士兵，无论是山羊人还是哥布尔，都已经丢掉手中的武器，潮水一般向后涌去，平时对皇族和奥克帝国严酷军事纪律的敬畏已经完全不见踪影，有些人甚至慌不择路的试图从咆哮身边穿过。 狮子怒吼着，预备队全部刀枪出鞘，咆哮亲自率领高大的半人马冲在最前面，一路上所有人都在不断砍杀溃兵，大剑和马刀带起蓬蓬血雨。 玛尔亚西斯带领食人魔跟在后面，他看着前方不断飞溅起的山羊人残肢，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这次我们杀的所有人都是自己人~~~。’ 咆哮和玛尔亚西斯都知道，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继续加厚中央战线，哪怕是用尸体堆，也要堆到两翼突破成功，否则东北七邦的机动部队就要在他们手里一战丧尽了。 区别在于，咆哮的想法是用战兵反冲，而玛尔亚西斯刚才想的是把后面多达五万的辅兵先顶在前面死一死。 玛尔亚西斯不知道哪种方法好，不过咆哮是指挥官，临场反应速度也快于他，刚才他刚刚试图说出自己的建议，这位好友就已经率领速度最快的半人马先冲上去了。 烈风?咆哮和另外13个王子率领2000半人马怒吼着旋风一般击穿溃兵人群，前面又响起一轮雷鸣般的枪响，一排四散而逃的溃兵惨叫着摔倒在地。 咆哮眼前一亮，溃兵已经在双方的杀戮中损失殆尽，狮子率领的半人马大军出现在红衣兵面前。 大量奥克皇族带精锐部队冲锋，这在以往的战场上是足以一锤定音的战术。 咆哮自己就曾经无数次见识过人类或者亡灵步兵尚未接触就被这样的战术吓垮的场面——通常来说，半人马在冲锋中打不过人类骑士，但是毕竟是高机动兵种，对付步兵完全不在话下。特别西方的人类步兵还大多由一些没受过什么训练的城镇警卫队或民兵构成。 华夏人的步兵已经完全被白色的烟雾盖住，咆哮看不清对方到底在做什么，不过他进入战场之前看的很清楚，人类步兵是在山羊人方阵前150米左右开火的，这个距离无论对狮子还是半人马来说都不算远，他希望大家能在15秒内进入白刃战。 刺鼻的硝烟中又爆出一排橘红色的火焰，在白色烟雾中显得非常美丽，然而狮子知道这种美丽代表致命的死神，他咬紧牙关，抬头挺胸向前直冲，心中坚信伟大的战争与风暴之神不会让自己死在这种卑鄙的武器之下。 果然，所有密集的弹雨像割麦子一样整齐的撂倒了数百半人马和5个王子，但连咆哮的毛都没擦到。 这是第8轮射击，咆哮并不知道现在华军步兵手中的步枪已经没有子弹了，不过就算知道，他也没有庆幸的时间。 一阵大风吹过，笼罩在华军阵列上的硝烟被瞬间吹散，红衣兵和狮子第一次面对面，此时双方的距离不超过60米，两军已经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的眉眼。 一些老练的半人马战士已经开始张弓搭箭，准备在快速行进中用步弓箭“骑射”战术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8轮齐射全部完成，原本趴着和半跪的红衣兵开始起身，眼神极好的烈风?咆哮发现对方只有那根插在铁管子上的短矛和腰间的细剑算是白刃战武器，他突然兴奋起来——说不定，进入近身战以后，自己不仅可以挡住对方的正面突击，还能直接杀光他们！ 咆哮呐喊着鼓舞士气：“冲上去！进入白刃战我们就赢了！” 然而，话音未落，一阵比狮吼不差分毫的野兽怒吼声从红衣兵身后响起，咆哮眼睁睁的看着数百只穿着耀眼金甲的大猫直接从红衣兵头上一跃而过。 “轰隆”一声落地的同时，这些个头都与咆哮本人有一拼的兽人抽出背上的明晃晃的大刀，小跑着与咆哮对冲过来！ 第336章 宗伯风 落地之后，虎羌营士兵在小跑中自觉集结，翠绿色的漂亮猫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又残忍的光芒。 战场上的血腥味和销烟刺激着他们的鼻腔，这些训练有素的大猫早已对即将到来的杀戮感到迫不及待——他们都知道第一旅和屯垦旅的家伙们以自己为由成功质疑了最喜欢、也照顾虎羌营的宗伯风大人，因此一直以来这些猛兽心中都憋着一股气，非常非常想撕碎点什么东西。 现在机会来了，眼前这些“娇嫩”的小马就是最好的目标。 也许是深埋在马那一半身里对大型掠食动物恐惧的天性作祟，看到一排穿着金甲（其实是表面镀铜的钢制胸甲，并不比纯粹的钢甲更具防护力，禁卫军装备这种盔甲的目的就是为了好看）的老虎从天而降，半人马战士们——不论是参军服役没多久的新兵蛋子还是已经从无数次战场上幸存下来的老手，同时被吓得止步不前！ 前排的半人马惊叫着试图停住脚步，后排正快速冲锋的士兵在惯性的作用下躲闪不及，径直撞在自己的同胞身上，兽人阵列中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体重300斤往上的半人马在极速冲锋中无论撞在什么人身上，对方都不会有好结果。 看到虎羌营仅仅是出现在对方眼前，尚未真正交战就让对方人仰马翻，正站在后阵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宗伯风突然握紧双拳，高声怒喝：“杀！” “杀！” 老虎们齐声怒吼，他们排成一个相对较为松散的战列线，同时挥舞从上往下直劈下去，刀光闪烁中，无数惊慌失措的半人马被绞成碎片。 双方战线交锋处充斥着金属劈碎骨头的声音，夹杂着老虎的怒吼和半人马的惨叫，战斗从一开始就演变成彻底的屠杀，500虎羌步步向前，压迫着2000半人马长长的战线向后弯曲，突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 “对！就这样！杀光他们！” 宗伯风毫无风度的手舞足蹈，其实这个距离上，正在激战中的老虎们不可能听得到指挥官的声音，不过他也不在乎，反正这位中郎将大人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监军的陈厚照瞥了大吼大叫的指挥官一眼，悄悄挪动脚步，尽可能里这个半疯子远一点。 关于宗伯风，有一个很私人的小秘密，左恒柏不知道——可能整个远西军团中也只有事先得到了全部军官履历的陈厚照和宗伯风本人知道——总司令大人的亲生母亲，其实是一个虎羌~~~。 宗伯风的父亲，上柱国将军宗宝曾经在远征辽东时抓住过不少虎羌幼儿，除了把这些小战俘当做未来的虎羌营士兵补充给禁卫军之外，他还自己留了几个年龄最小的，当做宠物饲养。 谁也不知道上柱国大人是怎么变成猫奴的，甚至除了宗伯风的亲生父母外，也没人知道宗宝这原教旨悲风教徒到底吸了多少只大猫，以及宗伯风的亲生母亲到底是哪个~~~。 反正中郎将大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生下来了，这种事在上层社会不算特别大的丑闻，反正国家越来越富强的现在，有钱人什么牛鬼蛇神都敢玩，别说上猫，被猫上的都有，上层社会的丑陋真要全部曝光出来，全国得有九成的民众恶心致死~~~。 军队这边毕竟有军事纪律压着，情况要好不少。 不过，不是大丑闻不代表不是丑闻，为了上柱国的面子，宗伯风的身世一直对外隐瞒着，他本人也从来没对外人说过自己的具体情况。 只是，身世这种事，别人不知道不代表他自己就能坦然处之，虽然宗伯风完全长着一张人类的面孔，但他心里还是希望母族虎羌至少能达到貔貅那种社会地位，让自己能公开的、自豪的向同僚、朋友们介绍自己亲生母亲的。 这是人之常情。 陈厚照觉得，宗伯风未必不知道在这场以后勤决定战果的战争中，把虎羌营这种消耗大户带来恐怕不是个好选择，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 ~~~ “锵！”的一声脆响。 烈风?咆哮怒吼着跟一只同样强壮的老虎撞在一起，大剑和大刀互相抵成一个x型，两只猛兽恶狠狠的盯住对方的眼睛，他们同时在其中看到了冷酷的杀意，那是顶级掠食者审视猎物的眼神，他们都在渴望对手的鲜血。 两只猛兽结束这种无意义的对峙，两人各自后退一步，正准备下一次交手，忽然，咆哮感到自己两侧腥风乍起，一左一右两只老虎挥舞吓人的大刀向他夹击过来。 这是战场，不存在公平决斗。 咆哮挥舞大剑挑开右侧横扫自己脖子的刀锋，然后迅速向后猛跳一步，刀尖扫在他的腰部，在锁子甲上划出一条惊人的口子。 狮子没有感觉到疼痛，他退的很快，这一击没能真正伤到他。 不过，此时绝望正笼罩在兽人指挥官的心头，几百个丝毫不逊色皇族的敌人发动反冲，而自己这边，差不多水平的战士只有不到20人，其他那些半人马，连在这种面前也就能当当肉盾。 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正前方那只老虎再次向前猛跳一步，直接跨过接近5米的距离，手中大刀举过头顶，带着恐怖的刀风向咆哮头顶直劈下来。 咆哮来不及喘气，举剑横挡，“当”的一声脆响，铁剑被钢刀砍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好悬没有直接断裂，不过对面的老虎力大无穷，站立不稳的狮子略一屈膝，看着矮了一分。 狮子比老虎的临战经验更加丰富一点，屈膝的同时，他伸出右腿勾了老虎一下，猝不及防之下，猛打猛冲的老虎被咆哮绊倒在地。 咆哮来不及砍杀露出破绽的对手，因为左右两只狮子又包抄上来，迫不得已之下，狮子又后退一步，一个惊慌失措的半人马老战士毫无章法的挥舞马刀直面左侧那个敌人，虽然他瞬间就被老虎连人带刀劈成两半，不过这还是给了狮子喘息之机。 右侧那个对手横扫过来，咆哮用带着缺口的巨剑剑尖向下竖着格挡，剑身上火花四溅，已经布满裂纹的巨剑再也支撑不住，断成两节。 狮子随手把断剑向老虎脸上扔去，对方用带着铁护臂的左爪随便一挥，把断剑砸的横飞出去。 老虎狞笑着正要再去砍杀狮子，却发现那个在自己和另外两个战友围攻下左支右挡支撑了半天的家伙已经转身逃走了。 他用汉语大声喊道：“别跑啊，懦夫，再来玩玩啊！” 老虎没能追击，后方一排食人魔狂叫着冲上来，挡在狼狈不堪的咆哮身前。 第337章 奥克东北部会战10 半人马气势汹汹的反攻被虎羌营一举击穿之后，两侧兽人部队才总算包抄到位。 中央阵线开始步枪齐射之后不久，炮兵就开始转向射击他们，由于射击距离更近，华军炮手直接使用霰弹扫射对手，这造成兽人巨大伤亡的同时，也让他们不得不牺牲更多时间来维持阵型完整。 对冷兵器军队来说，阵型完整是进攻有效的前提，然而在炽热的火力打击下，想要维持阵型完整就必须牺牲前进速度，这不仅意味着自己会有更长时间暴露在敌人火力之下，还给中央战线上的华军以更多突破时间。 等到他们进入冲锋距离，正式开始与华军两翼交战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中央阵线已经被突破了！ ~~~ 玛尔亚西斯率领的食人魔部队也没能抵挡太长时间，这些没脑子的傻瓜兵对大猫的天生恐惧还在半人马之上，双方刚一接触，老虎们大吼一声正要上去砍杀，对面的食人魔已经跪倒一片~~~。 一些年轻的食人魔战士扔掉武器，双手抱头，像是遇到大流氓的小女孩一样瑟瑟发抖，连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 只有最强壮——或者说最愚蠢，愚蠢到能把眼前这些跟狮子一样高的大猫当成某种豹兽人的家伙还敢反抗。 不过片刻之后，他们就被老虎们轻易撕成碎片。 玛尔亚西斯把食人魔投入战场，接应到烈风?咆哮和另外几个王子后，立刻率领后阵的2000其他种族战兵开始撤退，他拉扯着不甘心的咆哮，直接绕过留在最后面，还不知道前面到底打成什么样子的辅兵，径直逃离战场。 虎羌营指挥官潘德本人没有第一时间奔赴前线，他率领200虎羌作为第二波次突击队准备投入战场，实在没想到前面第一波的300手下就已经实现了突破。 不过，等潘德率领剩下的200老虎进入战场，看清形势后，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虎羌营的士兵正在行刑一般逐一砍杀来不及逃跑的半人马和跪地等死的食人魔，就像在一个一个扭断小鸡的脖子。 这种杀戮看着挺不错，可惜没人去追击已经渐渐逃远了的敌军，也没人去攻击前方大约一里地外，发现情况不妙，正在开始溃散的西狄辅兵。 “你们这群傻猫！”潘德怒吼一声，飞起一脚踹在一个老虎的屁股上，把这个倒霉蛋踹了一个大马趴。 “谁让你们停下的？！管这些死货干什么！”熊猫愤怒的指着远处的敌人，大吼大叫：“把他们交给后面的步兵就行了！追击！追击！追击！” 政治地位不高的虎羌营就是有这样一个毛病，他们在白刃战中的杀戮效率非常高，而且能很好的执行上级命令，但如果没有命令，或者命令不明确，这些大猫在严酷的军纪下也不敢发挥主观能动性。 毕竟他们中近一半的士兵是庶民、奴隶，如果主动行动，出了错，谁也担不起责任。 潘德之前给他们的任务是击溃西狄中央阵线，现在他们做到了，但接下来应该侧击敌军两翼还是继续追击，这些大猫谁也说不准，于是就留在原地，屠杀已无反抗之力的兽人——这样做虽说没有功劳，可最起码也没有错误。 不过这给了咆哮和玛尔亚西斯保住自己小命的机会，老虎们也没有继续追击的机会了，他们屠杀兽人溃兵的时候，步兵首先绕过主战场开始追击，随后是宗伯风派出的直卫骑兵。 直卫骑兵的速度最快，但位置最靠后，等他们绕到最前面，兽人辅兵已经崩溃了。 如海啸一般坍塌的数万兽人辅兵哭喊着向后方逃去，他们布满整个战场，同时挡住了骑兵追击咆哮的道路，所有直卫骑兵只能跟在后面顺势砍杀兽人辅兵。 ~~~ 华军左翼可以得到来自废村的遮挡，兽人包抄部队进入步枪射程后就一只受到华军左翼和废村里驻守的侦察连夹叉射击，这一路的兽人指挥官立刻分出300食人魔和300豺狼人试图抢占废村。 英勇的兽人战士在中央阵线被突破前已经顶着侦察兵的射击冲入村落里面，双方展开激烈巷战，枪声和兽人高亢的嚎叫声响成一片，上千条跟在豺狼人身边的座狼也窜入村庄，这些强壮的大狗在这种地形上也能发挥一定战斗力，华军侦察兵则利用地雷和夯土墙展开层层防御。 双方指挥官都看不到村落里的战况，只能通过向村庄中心延伸的，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判断兽人略占上风。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一路的兽人指挥官已经清楚的看到了中央阵线的崩溃，他也来不及召回已经深入村庄的部队，只能简单的派出两个传令兵，命令村子里的士兵自行撤退，然后就率领刚刚开始交战的部队开始退却。 华军左翼步兵顾忌身后的炮队，没有展开追击，只是重新装填后，不断对渐行渐远的兽人射击，打倒不少殿后的兽人。 兽人右翼主力撤退之后，这3个步兵连才开始前进，从外围堵住进出废村的通道，开始清理深入废村没能撤出来的兽人部队。 ~~~ 包抄华军右翼的兽人指挥官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刚刚承受住炮炮轰和3个步兵连的排枪齐射，虽然伤亡惨重，但已经有机会与华军步兵进入白刃战。 与另一侧的友军指挥官有些不同，这边的王子虽然也看到了中央阵线的崩溃，但舍不得放弃已经取得的成果，他固执的认为自己可以突破300华军步兵单薄的防线。 于是这一路兽人放弃了撤退的机会，径直冲入华军步兵战列，在最后时刻，他们又承受了禁卫军“大少爷”们密集的手枪子弹（普通禁卫军步兵没有手枪列装，但谁让他们有钱呢，出征者几乎人人都有“梅花”），被这次最后的远程攻击打倒上百人。 穿着盔甲的兽人与穿着红衣的禁卫军步兵厮杀在一起，在这种白刃战中，数量占优的兽人具有明显优势，特别是食人魔并不怎么惧怕刺刀攻击，他们甚至可以拼着挨几下，换取砍华军士兵一刀的机会。 这一侧的兽人最后以差不多1比1的白刃战损失击穿华军右翼，不过，来没来得及庆祝胜利，之前撤离战场的200华军直卫骑兵再度集结起来，挡在炮兵前面，形成一道新的防线。 直到这时，这里的兽人王子才意识到自己消灭华军炮兵的设想实在属于自信心过于爆棚。 虽然他身边仍有15个王子和上千战兵，但是，除了仍在抵抗的近百红衣步兵和挡在前面的200红衣骑兵外，已经有200属于敌人的大猫（潘德亲领）向自己包抄过来。 “呸！” 兽人指挥官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撤退！” 第338章 想把虎羌改虎枪 兽人右翼指挥官没能撤出战场——虎羌的冲刺速度略快于狮子，也快于豺狼人，更何况前面还有直卫骑兵。 最终，这些兽人被华军团团围住，宗伯风把已经失去追击机会的虎羌营以及后勤军一起投入围攻当中，仅仅20分钟，15个王子和近2000兽人像是烈日下的残雪，融化在烈风家族的领地上。 与战前漫长的准备和前哨战不同，华夏与奥克双方上万人的主力会战实际上只进行了两个小时就分出胜负。 这还包括华军直卫骑兵和虎羌营追杀兽人辅兵数十里和最后围攻没来得及撤退的兽人右翼的时间。 战场上铺满了各种族兽人士兵的尸体，粗算起来，最少也有数万人之多，另外还有几千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俘虏。 令宗伯风格外满意的一点是，这次的俘虏包括了近千食人魔和半人马。这种俘虏在之前的战斗中很少出现，禁卫旅能一次作战就抓住这么多，在宗伯风看来足以证明虎羌兵的战斗力。 当然，最后关头虎羌兵犯了很大的错误，白白放跑了全歼兽人主力的机会，不过宗伯风不打算怪罪那些大猫，毕竟他们的政治身份摆在那里，在没有明确命令的情况下，作战保守并非不可理解的大问题。 威慑力最大的直卫骑兵和虎羌营在外围警戒，部下们开始打扫战场的时候，原本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宗伯风中郎将终于平静下来，他主动行了个军礼，对监军皇太子说：“太子殿下，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嗯？” 宗伯风用了“太子殿下”这个称呼，而不是“监军大人”，这其实不太符合现在的环境，不过这时候用这种称呼，陈厚照倒也猜到宗伯风想要些什么了。 “末将想为手下的儿郎们求个情，战后，如果禁卫虎羌营的功劳还能看的上眼，请太子殿下奏请圣上，把虎羌营改名为虎枪营，允许他们装备火器。” 果然是为了这个。 这段话里最重要的不是他想给老虎们装备火器，那只是个由头而已，宗伯风最希望得到的，是枪这个字。 虎羌这个种族，很久以前在东方的分布十分广泛，从一年到头看不到绿色的极北之地到终年被烈日照射的南方雨林，都有这种兽人生存的痕迹。 他们第一次出现在汉人的“史书”中，是4000年前，汉人的祖先黄帝率领大军与蚩尤决战，虎羌（以及其他狄人）支持的就是那个汉人最初的生死大敌蚩尤。 黄帝战蚩尤就像神话故事，谁都不知道当时的战场情况到底是怎样的，也就无从得知黄帝的军队用什么办法战胜了第一次聚集在一起的虎羌。 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蚩尤战败，虎羌分散成一个一个以家庭为单位生活的小群体，整整4000年的时间，历史再也没有集中虎羌超过100人的记载。 后来，炎黄部落越来越庞大，他们开始治炼青铜的时候，虎羌还是传说故事中拿着木棒石块的样子。 炎黄部落发展成国家，虎羌仍然是以家庭为单位，一个家族最多有2个成年老虎（夫妻）。 他们的生存空间大大压缩，这个时候起虎羌就完全不是人类的对手了。 等炎黄部落发展成汉族人，开始使用铁器的时候，虎羌还是那个优哉游哉的死样子，结果就是中原地区的虎羌几乎被赶尽杀绝，只余下南北蛮荒之地没挨到汉人兵锋的残种苟延残喘。 鞑靼人兴起以后，辽北蛮荒之地第一次有了真正的主人，鞑靼人把散落在辽北深山老林里的虎羌家庭征集起来，组成蚩尤之后4000年来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虎羌部队。 鞑靼人给他们装备盔甲，装备铁质刀剑，给他们充足的补给，让这些疯狂的野兽为自己冲锋陷阵。 百年草原战争最初的时候，华夏帝国野战几乎一战未胜，除了鞑靼人恐怖的骑兵集团以外，不得不说还有虎羌部队很大的功劳。 如果不是华夏人筑城技术独步天下，现在华夏内地的花花世界属于谁，其实很难说。 汉人的反攻是火枪开始普遍装备之后开始的，再强壮的老虎也无法承受大口径火绳枪一击，人类单兵战斗力第一次望到虎羌项背，汉人在鞑靼的攻击下苦苦防守上百年之后，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枪是汉人战胜鞑靼帝国的大功臣，因此在如今的华夏帝国，非汉人血统，没有平民身份的外族人，是没有资格持枪的。 而羌这个字意味着外族、外人，甚至会单独代指狄人，比如氐羌，也比如虎羌，以及现在出现在远征军文书上，越来越多的狮羌。 羌改枪，表面上看只是改了一个字，实际上这代表虎羌这个种族政治地位的整体提升。 想要融入汉人社会，这个字以及虎羌自己的历史过往、文化传承，就必须全部根除。 陈厚照能想象得到，宗伯风把虎羌营改成虎枪营（假设能成功）之后，还会用今后几十年的时间（如果还有的话），用无数虎羌战士的英勇奋战，争取把虎羌这个族名，更改为虎枪族。 直到某一天，汉人提起虎枪，就像提起貔貅那么自然为止。 陈厚照笑了笑，他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他一个皇太子可以直接给予答复的。 “努力吧，宗大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理想与得到之间，还有一个努力。我可以把你的请求上奏，但是想要在内阁会议中得到我那一票的支持，虎羌营现在的表现仍然不能算是及格。” 这个承诺对宗伯风和他的大猫们来说已经足够了，中郎将略带兴奋的敬了个标准的陆军军礼，大声承诺道： “放心吧，殿下，虎羌营也是禁卫军，禁卫军的每一个士兵都不会让帝国失望！” ~~~ 禁卫军确实没让帝国失望，不过他们让折彦颜失望了。 火枪骑兵指挥官率领1200轻骑兵兴奋异常的赶到战场，期间甚至主动绕过雪风家族5000战兵的阻击（对逢敌必战的野战军来说这可是少有的动作），结果到了战场才发现，禁卫军已经取得了自开战以来最大的胜利。 “简直了！”折彦颜看着眼前铺满整个大地的兽人尸体，内心深处感到一阵难以掩饰的失望。 ‘早知道我就把半路上那只兽人阻击部队消灭掉了，总好过白跑一趟。’ “哎呀，折大人，我们直卫骑兵确实不太懂驱赶敌人辅兵翻卷敌人战兵阵线的战术，因为我们直接冲，从来没人挡得住。”那个去第一旅报信的直卫骑兵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洋洋得意。 这一次轮到折彦颜懒得理他了。 第339章 疾风斯克1 第一旅主力空跑一趟确实让左恒柏和折彦颜以下的众多军官感到心中不忿。 不过，兽人东北七邦把所有机动部队集结起来与禁卫旅决战的做法，倒让欧扬无意间钻了一个大空子。 第一旅北上支援禁卫旅的同时，欧扬率领所部急行军直扑疾风家族首府疾风斯克。 4月初4下午15点，欧扬放弃沿途所有村落，指挥5个野战军步兵连、10个选锋兵中队、单独从运输中队中抽调出来的5个屯垦军临时中队以及扎彦、撒剌的200部落兵，一共2200余人，来到疾风斯克城下。 此时，疾风家族所有主要成年王子和战兵主力都已经投入到主战场，防守家族大本营的只有不到1000战兵，10几个年龄大到无法参与野战的老年狮子和十几个未成年王子。 他们没有意识到华军在面对数万兽族大军的同时还有余力分兵攻打疾风斯克这样的大城，防守十分松懈，甚至连城门都没关，只是安排了几个哥布尔守在城门口。 屯垦军那个叫鲍蛮子的豹羌，穿着一件从沿途兽人家里抢来的衣服，带领30个狄人屯垦军大摇大摆走向疾风斯克东城墙城门，兽族守军没有意识到死神即将降临，甚至还有一个小跑着迎上来，想问问这个带头的贵族为什么没有参加北方几十里外的战斗。 鲍蛮子的暴风语水平不足以编一个谎话蒙混过关，不过他那一张豹子脸对下层战兵种族很有威慑力，不说话直接城门走去，这个哥布尔也不敢拦着。 智商不足，傻乎乎的哥布尔就这样让30个屯垦兵安全走到城门底下，鲍蛮子突然发难，他用右臂扼住哥布尔的喉咙，左手掏出一把缴获自豺狼人的长匕首，向哥布尔心口猛刺。 哥布尔鼓着双眼，张大嘴却没法发出任何声音，他可怜的脑容量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个“贵族”为何突然想杀自己，以至于一点反抗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垂死挣扎。 其他几个老练的狄人屯垦兵也一起发难，他们3个人对付一个看守，瞬间就把东门这边清理一空。 城楼上的兽人听到城下有痛苦不堪的呜咽声，一个猪头人伸长脖子，向门洞里看，被一个狄人屯垦兵一箭射中面门，惨叫着摔了下来。 这一声惨叫惊醒了其他东门守军，不过已经迟了。 鲍蛮子抽出横刀，率领几个最矫健的屯垦兵冲向门房，正巧一个少了半只手臂的食人魔听到惨叫声，打开木门出来查看情况，与冲在最前面的鲍蛮子打了个照面。 豹子飞起一脚，直接把食人魔又踹回屋里，另外一个屯垦兵擦亮火柴，点燃一枚自制“震天雷”的导火索，扔进门房里。 鲍蛮子顺手把木门带上，一群人赶紧寻找安全的角落躲避。 “轰”的一声巨响，半斤重的火药在狭窄的门房里爆炸，屋里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木门也被火药撕成碎片，木刺随着冲击波像弹片一样四处喷洒。 好在屯垦兵都躲在安全的角落里，没有人受伤。 两个屯垦兵冲进屋里，挥舞横刀把倒在地上呻吟的兽人守军全部杀死。 此时，疾风家族的首府终于从安全的幻梦中惊醒，城楼上有人吹响号角，但只响了半声，就被“震天雷”的爆炸打断。 作为军事迷，欧扬一直认为手榴弹在巷战中的作用无可替代，不过华夏军队自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手榴弹装备——华军之前的战斗也确实用不上这玩意，这个时代的攻城战主要战斗基本集中在城墙附近，炮兵轰塌城墙，战斗就会演变成类似野战一样的模式。 从上次春节期间攻打边墙开始，欧扬就让人准备了不少可以投掷的小型炸药包——简单来说就是用麻布包裹火药和碎石子，使用时点燃自制导火索，扔出去当手榴弹用。 这种非制式武器第一次使用时炸死了几个兽人王子，但也误伤了很多屯垦兵和外蕃部落兵，这种不分敌我的杀戮武器，被敬畏的屯垦兵起了个“震天雷”的名字。 占据城门的屯垦兵从怀中抽出一根红布条绑在头上作为标记，冷静的把城楼上所有兽人全部杀死，15个屯垦兵占据高出城墙一截的东门城楼，用弓箭警戒两侧城墙。 另外15人守住城门，准备迎接欧扬主力部队进城。 城内响起兽人惊慌失措的叫声，离城门最近的草棚区钻出无数衣衫褴褛的兽人和半兽人，他们看着正在冒烟的东门城楼，手里拿着木棍或者农具，却还没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们看起来不堪一击，但鲍蛮子并未主动攻击这些兽人辅兵——他的任务就是占领并守住城门，而屯垦兵那与奥克子民一模一样的脸仍然在误导着城内的民众。 “呜~~~嘭~~~” 一个城楼上的屯垦兵点燃信号弹，艳丽的烟花映出兽人民众的身形，他们此时仍不知道，死亡距离自己到底有多近。 城外升起漫天烟尘，鲍蛮子知道那是欧大人正率领大军主力全速赶来，只要在这之前控制住城门，一切就将成为定局。 在鲍蛮子的设想中，这必定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即使战兵主力都已经调往主战场，这座城市里也还有将近10万民众，这其中有差不多3万人是成年男丁。 按照向导的说法，所有奥克帝国成年男性都算是士兵，区别只在于战兵还是辅兵而已。 3万敌人，自己这边只有30人，1000比1的比例。 然而，之后事情的发展之顺利远远超出了鲍蛮子的预料，城中的兽人一直处在混乱之中，他可以清楚的听到城内牛角号声到处乱响，但是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有第一个兽人士兵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羚人传令兵，他跑到东门口，用风暴语向这边大声嚷嚷着什么。 “他在说什么？”鲍蛮子问身边的战友。 “不知道，大概是问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吧？” “杀了他。” 城上5个屯垦兵同时向羚人射箭，那个兽人传令兵身中三箭，一声不吭的摔倒在地。 直到这时，迷茫的兽人平民才意识到这里的守军恐怕不是自己人，然而已经晚了。 鲍蛮子身后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疾风斯克幽深的门洞中，开始涌入大批全副武装的屯垦兵。 第340章 疾风斯克2 “嘀嘀~~~哒嘀~~~” 一个屯垦兵中队长登上东门城楼，一只脚站在城垛上，左手掐着腰吹响冲锋号。 “杀！” 城下，穿着胸甲的选锋兵呐喊着扑向目瞪口呆的奥克平民，刀斧上下翻飞，把所有挡路的人和他们手中的木棍农具一起劈断。 兽人筑城手艺不高，即使是疾风斯克这样的大城也没有瓮城一说，部队突破城门直接就进入城中居民区。 打头的选锋兵入城后轻易杀散了没什么抵抗能力的居民，沿着弯曲的大道向作为城市核心的石屋区冲去。 城楼上出现了红衣兵的身影，两个完整的步兵连分别沿着城墙向两侧扩展。 他们3个人一组，排成30多排，在狭窄的城墙上快速推进。对面开始出现一些发现事情不妙，赶来支援的奥克战兵，不过对手也在城墙上，躲无可躲，前排的华军士兵一个齐射，对方就惨叫着摔到城下。 射击后的野战兵紧贴着城垛两侧站立，一边装弹一边给后面的战友让出通道，野战军就这样无可阻挡的顺着城墙攻到另外两处城楼附近。 城楼比城墙高出3米多，有几个哥布尔站在上面向下射箭，一个野战兵被射中胸膛，他痛苦的捂着伤处，向一旁栽倒，战友没来得及拉住他，眼看着这个士兵摔到城下。 “自由射击！” 后面传来连长的大声命令，所有野战兵都把枪口对准城楼——高出一截的城楼比狭窄城墙上的目标更好瞄准，后排的战士也有机会参与射击。 片刻之后枪声响成一片，城楼顶上碎屑纷飞，木质建筑物无法给兽人守军提供哪怕一丝一毫的掩护，相反被崩出的木片还给他们带来了更大杀伤。 两轮射击过后，城楼已经安静下来，仅剩下几个带伤的兽人战兵，绝望的从门洞中杀出来，嘶吼着冲向华军，然后被全部射杀。 疾风斯克的南北两座城楼几乎同时陷落。 城下，选锋兵已经击穿草棚区，进入木屋区，这些人中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来自安西镇的扬古岱。 这个夷人如今属于安西镇第9甲，是黄军先的属下，没来得及参加玛尔亚维尼亚攻城战和之后扫荡大森林土著的战斗，只是等黄军先带人向前增援的时候才来到镇远城。 虽然被入选选锋营，但看着当时在9甲外和自己一起拦截西狄商队的佟忠坚甚至已经成了牌甲官，而自己却至今未能获得一个平民身份。 这种不平衡加剧了他对功劳的无限饥渴，此时这个靺鞨人已经完全杀红了眼，他手中的长刀和盾牌都成了攻击武器，连砍带砸，把挡在前面的兽人全部变成尸体，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一路。 扬古岱像一支箭头，一往无前，无可阻挡。 缺乏组织的兽人辅兵彻底崩溃，只有很少一些人站在大路两旁的小巷里，向径直冲锋的屯垦兵扔一些石块过来就算是抵抗了，但这些石头砸在选锋兵坚固的盔甲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欧扬大概能猜到疾风斯克的建筑格局混乱程度不会低于玛尔亚维尼亚，因此他事先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散落到曲折的小巷中，以免分散兵力。 于是选锋兵只能在路过时对站在巷口扔石头的兽人随便射几箭，由于畏惧军纪，也不敢过去追杀，只是一味向前，再向前。 混乱的建筑格局和崩溃的辅兵也给进攻者带来一定好处，至少兽人的反击部队直到此时还未能出现在华军面前。 ~~~ “大人，西门被打开了，西狄正在出城！”一个野战兵跑进东门城楼，对欧扬大声报告：“西狄开始逃了！” 东门城楼是欧扬的指挥部所在，这里是重要的制高点，城内主干道上指挥攻击的基层军官一回头就能看到城楼上的旗语，这样便于他安排有限的兵力。 欧扬站在高处看向混乱的城里，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这次突袭非常成功，兽人在崩溃中无法查明华军的人数，三个城门的快速陷落又让他们产生严重误判，因此才会直接打开唯一还没陷落的城门逃跑。 实际上，真要列堂堂之阵正面作战，以冷兵器部队为主的欧扬集团未必能压倒兽人守军，毕竟城内还有2、30只可以作战的狮子（虽说都是些老头子和半大孩子）。 现在好了，西门一开，先跑的肯定是皇族和他们的家眷，这种仓促的溃逃肯定会严重打击兽人守军本来就不多的士气不说，也肯定带不走欧扬最需要的粮食。 简直完美。 “发旗语，继续进攻，不能让西狄反应过来！” ~~~ 这次攻击，10个选锋兵中队和2个野战军连一起入城，随后是200外蕃部落兵和10个中队的普通屯垦兵，最后是欧扬和另外3个野战军连。 攻克南、北城楼后，两个野战军连又各自抽调半个连，继续顺着城墙尝试攻打最后的西门城楼。 最后关头，兽人显得有序了许多，兽人战兵不断强迫一些辅兵上前抵抗，虽然在狭窄的城墙上被华军一轮一轮的齐射屠杀，但这种以命换子弹的做法也起到一定成效，由于每一轮射击都只有三个士兵，火力输出不足，野战军推进的步伐明显放缓。 城下选锋兵推进的速度要快不少，混乱的兽人辅兵没法带来任何阻碍，以至于让他们一口气杀到石屋区前的小广场上。 在这里，兽人组织起本次作战最大规模的一次反击——大约有300多战兵种族和超过2000辅兵种族，似乎还有几只来不及撤退的母狮子。 杀的兴起的选锋兵没有等待后面不远处的援军——欧扬给他们的命令也没有原地等待的余地。 “射箭！”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选锋兵快速止住脚步，纷纷取出步弓，抽出重箭向30步外的西狄平射，他们娴熟的射术打的对面人仰马翻，短短时间就有5波重箭飞出，不仅射倒上百人，还驱散了大部分西狄辅兵。 “冲！”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选锋兵扔掉弓箭，举起刀盾呐喊着猛扑上去。 “华夏万胜！” “杀！” 第341章 接下来的选择 “我们伤亡283人，绝大多数来自左翼与西狄进入白刃战的三个步兵连，仅仅他们就有105人阵亡，121人受伤。” 晚上18点30分，禁卫军的统计官跑来向宗伯风报告战斗结果。 就像大家都看到的那样，防守左翼的三个步兵连基本被打残了，300人的队伍伤亡超过75%，无论对哪个时代来说，承受这个伤亡比例的队伍都只能后退重建。 除此之外，伤亡第二重的单位是侦察连，他们吸引了兽人左翼的主要攻击，在村子里与优势敌人巷战了很长时间，付出阵亡21人，受伤20人的代价。 这就是白刃战的残酷之处——被兽人击倒的士兵通常还会被补刀，因此受伤者甚至还略少于阵亡者。 如果宗伯风不想被西狄整建制歼灭一个连，接下来的时间，这四个连必须回城休整。 好在其他单位的伤亡全都微乎其微——5个直卫骑兵连阵亡3人，受伤5人；5个禁卫虎羌连阵亡1人，受伤1人；其他步兵连阵亡1人，受伤5人；炮兵0伤亡。 总共131人阵亡，152人受伤。 对一只总兵力超过5000（含后勤兵）的队伍来说这个数字绝对说不上伤亡惨重。 当然，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为牺牲的战士们默哀。” 宗伯风、陈厚照以下，全体官兵起立，敬礼。 片刻后，统计官更换一份文件，准备继续宣读：“我军斩首~~~。” “这个等会再说。”宗伯风打断统计官的话，非常烧包的命令：“等左恒柏旅长到来后再宣布。” 军官中传来低低的笑声，只有折彦颜铁青着脸，仿佛禁卫军欠了他钱的模样——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这次战斗将是华夏与奥克开战以来战果最大的胜利，宗伯风明显想在竞争者面前炫耀一下。 左恒柏没让他等太久。 20分钟后，第一旅指挥官带领属下主要军官——炮兵指挥王辉、后勤主记、军法官代表等人，一起来到宗伯风面前。 “你还来这做什么？”折彦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左恒柏说道：“我不是派人给你报信了吗？这边已经打赢了，我们来晚了，你为什么非要过来看他炫耀？” “他是总指挥官，我是他之下最大兵力集团的指挥官，这之后的战斗怎么打不商量一下怎么行？”左恒柏的语气倒是正常，听不出一点不忿的意思：“况且，值不值得炫耀，还得看具体情况。” 第一旅指挥官的音量很正常，不像折彦颜刻意压低音量，因此在场的军官大多听到了。 “哼。”宗伯风冷哼一声，对统计官命令道：“继续吧。” 禁卫旅统计官瞥了左恒柏一眼，大声念道：“我军击毙西狄39800多人，具体多多少还得等更详细的统计。” 有很多兽人死在直卫骑兵和虎羌兵的追击之中，散落范围太广，首级收集起来十分困难，因此经过监军皇太子陈厚照的首肯，这次对不重要的兽族辅兵，只统计杀伤数目，不再收集那些沉重却没有什么用处的西狄头颅。 “我们收集到56个狮子的首级，确认击毙食人魔和豺狼人各1000左右，半人马接近4000，山羊人5000，其他种族战兵也有6000左右。” 此外还有2000多西狄战兵和5000多西狄辅兵被俘。 禁卫旅的军官们脸上都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消灭兽族战兵超过19000人，确确实实是开战至今第一的大胜利。 宗伯风得意洋洋的看着左恒柏：“我说过了，直卫骑兵和虎羌兵都是世间少有的精锐，这次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这两个单位居功甚伟，监军阁下可以作证。” 陈厚照点点头，示意自己这次支持宗伯风的说法——这两支部队的战场表现确实十分华丽。 直卫骑兵在主力决战前就压制住几乎20倍与己的敌人，消灭其中近半数之后，还参与了对兽人侧翼部队的阻击。 而虎羌兵，充当白刃战的肉盾特别好用不说，最令人惊喜的是他们对兽族士兵的气势压制——无论是半人马还是食人魔，面对老虎都手软脚软，就像小鸡仔一样好对付。 白刃战中虎羌兵只死了一个人，但是阵斩对方11只狮子，从这种交换比来看，狮子白兵恐怕还要弱虎羌一点。 “接着说啊。” 禁卫旅的军官显得十分兴奋，而第一旅的军官就明显沮丧了不少，只有左恒柏，对宗伯风炫耀的言辞不置可否，反而催促起禁卫旅统计官来。 “还没说完吧？缴获多少？物资消耗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禁卫旅军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 “~~~没有粮草入账，只缴获到一些铁质刀剑、长枪，铁甲3000件，皮甲8000多件，亚麻甲9000多件~~~。” “宗大人是打算给你的汗血马喂铁甲还是让你的大猫吃刀剑？”左恒柏冷笑着说道。 “别太过分了，左正明。”宗伯风冷着脸回道：“我们已经击溃了敌军主力，现在这整个地区都任我们驰聘了！现在没有粮食，不代表那个什么烈风斯克也没有！” “如果没有呢？”左恒柏问道：“向导没跟你说嘛？去年至今，烈风斯克周围聚集了超过20万难民，他们把那周围的树皮都吃光了。你怎么敢肯定烈风斯克一定有粮草储备？” “而且就算有粮草，西狄把它们都烧了，您打算怎么办？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库存？够您去烈风斯克冒险一次，然后安全走回家吗？”左恒柏气势惊人，他很清楚，禁卫旅出击前带出来的粮食不足以支撑他们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势了，除非禁卫旅在这之前抢到一定数额。 或者，第一旅支援给禁卫旅一点。 “我们搜罗到一点粮草，可以支援给禁卫旅一些，但数量不足以填饱直卫骑兵和虎羌营那些大胃王，所以，现在宗大人需要做个选择了。” 左恒柏能分给禁卫旅的粮草只够三天使用，加上禁卫旅身上的剩余，大概还能支持他们自由行动5天，如果这5天仍然没有什么收获，禁卫旅必须回师。 现在，虽然取得了战场胜利，但留给宗伯风的只有两条路： 1、攻击烈风斯克，但这意味着如果抢不到粮食，回去的路上会有3到5天的时间没饭吃。 2、换条路，跟第一旅南下去疾风家族的领地，那里还散落着不少西狄村庄，即使抢不到储存，至少也饿不着。 “我觉得，我们还是去南边吧。” 说话的不是宗伯风或者左恒柏，而是禁卫旅的炮兵主官。 第342章 后勤状况决定攻击目标 炮兵主官说话后，整个现场为之一静，仿佛这里不是喧嚣的战场，而是在镇远城的会议室一样。 禁卫旅主动南下与第一旅会师，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不过说这话不适合由他说出来。 这涉及到指挥官的面子问题——会给人一种禁卫旅混不下去，不得不找第一旅借粮食的错觉。 如果宗伯风自己做出这个决定，那自然没问题，但如果是身为下属的炮兵主官也提类似意见，那是不是相当于下属们不信任宗伯风依靠禁卫旅解决后勤难题的能力呢？ 大家一起看着他，等待这位属于禁卫旅的主要军官给出合理的解释。 炮兵主官没有一点矫情的意思，直接痛痛快快的说道：“我的理由很简单，我们的炮弹储备不足。” 70mm后装线膛炮与10斤前装滑膛炮相比，几乎任何性能都占有优势，唯有一点差后者很远——无法像前装滑膛炮那样可以使用简单的工具自造炮弹。 实际上，第一旅炮兵主官王辉曾经和部下一起刮厕所，以便自制火药，虽然性能与兵工厂制造的标准黑火药相差甚远，以至于使用这种东西发射炮弹会使大炮性能下降严重，但总算不会让全部炮兵补给都完全依赖4000多里之外的本土运输。 加上收集缴获的兽人旧式武器溶化后制造的实心弹和霰弹，除了技术工艺超出第一旅水平的榴霰弹还没办法外（也有葡萄弹做替代），其他弹种都已经可以自己解决一部分。 禁卫旅的线膛炮做不到这一点。 滑膛炮的炮弹不必完全契合炮膛，线膛炮不行。 滑膛炮的发射药可以用自制黑火药替代，线膛炮的弹壳同样也不行。 滑膛炮可以用所有能填进炮膛的东西当霰弹用，线膛炮这么做纯属蛋疼。 “我们在攻打前面那个城市的时候发射了半个基数的炮弹以轰塌城墙，后来又在那个所谓的石屋区消耗了几十发。” 炮兵主官环顾四周，听了他的话，禁卫旅的同事们脸色不太好看，第一旅的友军则有点小兴奋，不过这位督尉仍然以技术军官特有的冷静继续叙述道：“今天的野战，我们轰出去一个基数的榴霰弹和霰弹，就算大家真的要攻打烈风斯克，我也没有足够炮弹消耗在西狄的城墙上了。” 为了快速杀伤兽人主力，禁卫军炮连在战斗中一直以最大射速倾泻炮弹，现在他们携带在身边的炮弹已经见底了。 炮兵主官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真要与烈风斯克的城墙较劲，那还得借第一旅所属炮兵一用。 反倒是南下攻击兽人村落，根本用不着那么多炮弹。 宗伯风苦笑一声，华夏帝国的技术军官就是这样，觉得什么正确就说什么，根本不在乎各部队之间那点私下里小小的竞争。也不在乎上司的自尊心。 可悲的是，他们的结论通常还是正确的，现在，自己确实没有任何攻打烈风斯克的理由（估计就算自己一定要去，这位炮兵主官也会申请炮兵先回城）。 宗伯风悄悄看了左恒柏一眼，虽然这家伙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表情，但他还是有一种自己取得的战果被被人吞掉一半的感觉。 这种感觉任谁都不会感到舒服。 “左大人，如果禁卫旅南下，那里能找到足够的粮草吗？” 左恒柏回答：“我不敢肯定，我们集结的这段时间一定已经有一些西狄放弃家园逃掉了，不过我想他们不可能带走全部储备，粮食应该就藏在村庄附近，只是我们可能需要浪费一点时间。” 宗伯风又是一阵苦笑，直卫骑兵和虎羌营每日消耗都是个惊人的数字，浪费时间搜罗村民那点粮食，能增加多少储备根本是个未知数。 “实在不行，我们就把目标定在疾风斯克上吧。”左恒柏提出一个折中的建议：“那里也是西狄重要的家族首府，疾风家领地的储备仓库应该都在城中，那里应该是有余粮的，而且我北上的时候，欧去病已经带屯垦兵向疾风斯克进发了。” 左恒柏并不认为欧扬能依靠2000多人（其中大多数还是冷兵器部队）打下疾风斯克，但他觉得以欧扬的能力，至少能清理掉城外主要障碍物，甚至能用炸药包之类的武器炸塌一面城墙，那样主力过去之后，可以节省炮兵火力。 疾风斯克离战场并不远，攻势顺利的话，两天之内足够一个来回，哪怕疾风家族狠心把自己的储备粮烧掉，远西军团现有粮草和后方镇远城断断续续送来的补给也足够支撑大家回城了。 最终，宗伯风同意了左恒柏的意见，他也觉得现在不是计较两人之间那点竞争意识的时候，只是心中那点不忿怎么也无法压下去。 “明明祖国富甲天下，结果我们自己却沦落到必须对一点补给斤斤计较的地步。” “这就是我选择部队时处处优先考虑后勤问题，甚至放弃一些战斗力明显更强的部队的原因。”左恒柏还是那副平静的语气，虽然在两人的竞争中又占据一点优势，但在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 ~~~ “哈哈！真有意思！” 各部军官各自回营，准备全军南下的时候，折彦颜终于忍不住大声笑道：“他们取得了这么大胜利，却没法向我们炫耀！” “取得胜利不是用来对我们炫耀的。”左恒柏摇摇头，回答道：“胜利就是胜利，多亏禁卫旅的奋战，我们今后的行动会顺利很多。” “只是必须先储备好粮草对吧？”折彦颜乐呵呵的问道：“哎，对了，现在看来，禁卫旅的炮兵消耗更大，粮草还能指望抢西狄的补充一下，他们的炮弹可是只能依靠本土运输，你当初质疑宗伯风的时候为什么不提他们？” “因为我觉得他们确实有用。” 当初挑选远征军刚成立，左恒柏自己挑选炮兵的时候，他也想过选第13野战军下属的几个装备最先进的炮连，毕竟对面是一个丁口数千万的大国，没两样杀手锏，能不能赢心中还真有些没底。 “你可以想想看，如果西狄主力这次是来攻击第一旅，我们的炮兵有没有可能把兽人削弱到这种地步？” 当然不行，禁卫旅炮营在兽人接近到白刃战距离之前就差不多轰垮了上万西狄战兵组成的中央阵线，而当初渡口之战远征军面对波状攻势，炮兵开火机会远胜禁卫军，但仍然让区区6000兽人战兵正面冲过胸墙。 “炮兵是‘战争之神’，如果禁卫旅还是跟我们一样的前装滑膛炮，我这次是绝对不会同意分兵出击的，这可不是大森林边缘或者有海军舰船支援，打不过可以随时撤退。” 第343章 烈焰焚城 无论是宗伯风还是左恒柏，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把疾风家族首府定做下一个攻击目标的时候，疾风斯克的战斗就已经基本结束了。 兽人守军凭借几只疯狂的母狮子坚持了一段时间，甚至打退了选锋兵的第一波攻势，逼迫选锋兵后退回木屋区，与跟进的其他屯垦兵会合后才稳住脚步。 不过，母狮子战斗力离雄狮差的实在有点远，在老练的选锋兵看来也就是比食人魔强一些的程度，虽然十几只聚集在一起，用冷兵器还是很难对付，但远不至于强到像雄狮那样拿着火器都心虚的地步。 屯垦兵跟上来后，华军发动对石屋区的第二波攻势，先是20个有火枪的屯垦兵军官或平民站成一排，对已经精疲力竭的兽人守军齐射一轮，打倒2只母狮子和7、8个兽人战兵。 然后是选锋兵在大量巨盾（取材自木屋区的门板）的掩护下抵近到30米，用重箭直射。 数百选锋兵一口气向对方射出5、6000支箭，几乎把守在石屋区前面小广场上的兽人全部射成刺猬。 最后，选锋兵在石屋区墙下安放炸药包，炸开石墙，上千人一拥而上，杀光了那里最后的兽人守军。 几乎与此同时，顺着城墙进攻的野战军打倒最后一批兽人肉盾，攻陷西门城楼。 城楼下挤满了试图从这唯一一条逃生通道出城的西狄，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一切纪律，所有人都哭喊着拥挤在狭窄的门洞中，反而影响了出城的速度。 野战军也不敢下城阻挡这种汹涌的人潮，只能站在墙头，不断向下射击。 子弹一分分加剧城下的混乱，很多被打死的人和被挤死的人甚至都无法倒下，被绝望的人群挤在中间，一寸寸向城外挪动，偶尔有摔倒在地的人，就立刻被他的同胞踩踏致死，绝对没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就这样打了20多分钟，几个野战兵从别处抱来不少“震天雷”，红衣兵们毫不客气，点燃导火索扔到城楼下面。 火光闪动中，无数人被炸的四分五裂，仍未挤进门洞的兽人被这一击吓得精神崩溃，慌不择路又转身向城内逃跑，西门下面终于空了一些，几十个野战军士兵立刻下城，用残缺不全的西狄尸体在城门处垒起一个胸墙，护住城门，这才算把疾风斯克彻底堵住。 欧扬手中毕竟只有2000多人，控制四座城门、城墙和石屋区后，已经没有足够人手去扫荡这座有10万人口的大城，于是他派人去向宗伯风和左恒柏通报战况之余，干脆不再继续进攻，死守已经取得的战果，等待援军到来。 ~~~ 华军的攻势暂停了，但城中的混乱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相反，由于兽人战兵被歼灭，皇族逃走，此时城中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约束。 一些散落的兽人战兵开始成群结队破门入户，向自己邻居家的妇孺发泄最后的疯狂，抢劫、凌辱随处可见，路边、屋内到处有倒毙的老弱，却根本无人理会。 有人组织起同族的青壮与溃兵对抗，更多的则是加入到溃兵的行列中——有传言说东方人即将屠城，既然都是死，还不如在死前找机会舒服一下。 平时老实巴交的辅兵种族此时也变得无比疯狂，他们不仅敢对残余战兵挥舞武器，甚至也会对与自己同族的妇孺下手。 这种无意义的混乱中，没有火灾凑趣基本是不可能的。 具城楼上的野战兵事后叙述，火灾起源与城市西面的草棚区，也许是混乱中屋主人踢翻了火盆，也许是主人已死，没人管理的火塘引燃了茅屋，更有可能是暴徒直接放火~~~。 不管怎样，大火混合着浓烟，就这样突然出现了，偏巧这一天没有下雪，而且此时还没有人组织救灾，于是火焰顺着兽人辅兵种族居住的草棚和木屋向四面八方蔓延，短短片刻之间，整座城市似乎都在大团大团的橘红色火焰中爆炸。 欧扬是在石屋区清点缴获时得知城内燃起大火的，等他登上石屋区的城墙向外张望时，已经完全看不到起火点在哪了——他四周都在燃烧，火焰几乎已经把石屋区包围。 欧扬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安坐在石屋区等待援军了。 “立刻出动，把石屋区周围所有房屋全部推倒！”欧扬大声命令，此时石屋区里有1500多屯垦兵，还有大约500多奥克皇族没来得及带走的家眷（以各种不重要的助手以及他们的亲属为主，也有一些不受王子重视的女奴），欧扬当机立断，只在身边保留一个中队，其余人等——不管是士兵还是俘虏，只要有力气挥舞斧子，全都派出去开辟隔离带。 对欧扬来说，一个好消息是，狮子们似乎也很清楚自家城市的建筑格局面对火灾是多么危险，因此他们早在建城的时候，就沿着石屋区的外墙保留出一片像是防火带的小广场，这个小广场上没有任何引火物，只有无法燃烧的砂石。 此外，石屋区内也有不少灭火工具，5口水井里的水量也十分充足，加上石头外墙，远征军自己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不过石屋区外面，城市里的奥克平民感受就完全不同了，离开石屋区，整座城市全是易燃物，而城墙还在华军的控制之下，他们已经躲无可躲，防无可防。 随着夜幕的降临，火势似乎越来越大了，站在城楼上的野战军士兵看到城市仿佛被围成一个巨大的火圈，里面传来无处躲藏的人们那惊天动地的绝望哭嚎，即使心如钢铁的华夏士兵也对这种末日一般的景象感到动容，他们打开城门，任由那些侥幸逃出火海的幸运儿自行出城，不再开火拦截。 第二天清晨，宗伯风和左恒柏率领的远西军团主力部队到达城下，然而此时大火依然没有熄灭的迹象，只是城内已经完全听不到哭嚎声了——死人是不会哭的。 得知欧扬还在城里后，左恒柏铁青着脸命令部队投入消防工作，就连陈厚照都有了一丝慌乱——以两人的私心来说，一千五、六百屯垦兵不算什么，城中的储粮被烧掉也并非不可接受，但欧扬本人却是个大问题。 如果他出了事，左恒柏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留在镇远城的左水晶解释。 第344章 吃撑了 疾风斯克的大火一直燃烧到第三天上午，才在一场迟来的大雪和外围华军的努力扑救下渐渐熄灭。 当然，在救火官兵眼中，这更可能是城中草木结构的房屋等易燃物已经差不多烧完了。 对陈厚照和左恒柏来说，一个好消息是，烟尘基本散尽后，站在城楼上就能看到城中心石屋区还好好地耸立在那里——最高建筑物（应该就是战争大厅）上甚至还飘扬着华夏帝国的国旗——火红色的龙旗。 这证明，大火没能消灭城中的屯垦兵，如果屯垦兵确实还有人幸存，那么欧扬和那几十个平民阶层以上官兵一定属于其中之一，因为如果这些人死了，其他那些庶民、奴隶士兵也活不了，他们也绝对没心情挂什么旗。 又过了2个多时辰，大火几乎被完全扑灭后，陈厚照、左恒柏、折彦颜等与欧扬关系比较亲近的军官率先入城，向石屋区狂奔过去——他们都急于得到欧扬确切的消息。 确切的消息比他们想象中来的要早。 几个高级军官和他们的卫队一起向石屋区狂奔时，几个视力最好的卫兵就已经看到欧扬正站在石屋区的外墙缺口处，等待大家的到来。 此时他全身黑漆漆的，头上、脸上都用一块被打湿的麻布包裹着，完全看不清什么模样，只是看那180公分的大个头，确实是欧扬本人没错。 “欧去病你要把我们急死啊！”左恒柏隔着老远就大声叫道：“我让你来疾风斯克，可没指望你把城市攻下来，更没让你把整个城都烧了！” “咳咳~~~。”欧扬一把扯下头上的湿布扔到一边，然后使劲咳出几口漆黑的吐沫，之后才大声回道：“我能攻下城市为啥不攻？而且这火也不是我放的。” 直到此时，这场攻城战才算是落下帷幕，抵挡华军全面控制这座城市时间最长的毫无疑问就是这场大火，不过它并未造成华军多大伤亡——只有5个人葬身火海，也不知道是因为迷路还是去私自抢劫了，反正是没能及时赶到石屋区的倒霉蛋。 另外有8个没见识的外蕃兵自身防护没有做到位，被浓烟熏死。 这就是全部了。 欧扬保住几乎全部城内屯垦兵的同时，甚至还大发善心，救下6000多奥克民众。 这些人是被大火逼到石屋区附近来的，欧扬见里面没什么战兵种族，于是允许他们丢掉所有能当武器使用的东西，放妇孺进入石屋区，青壮则和屯垦兵一起开辟隔离带。 最后这些青壮也与屯垦兵一起在石屋区逼火，欧扬把他们分为10人一组，带着水桶时刻巡逻，防止四处飞散的火星飞过隔离带，引燃石屋区内的仓库。 欧扬根据前世的消防知识，命令石屋区中躲避的妇女把兽人储藏的布匹全部裁开，打湿后给所有人分下去。 由于防护工作做得还算到位，最终这6000多平民也只有不到100人死亡。 当然，其他没来的及逃出城或者进入石屋区的奥克人，毫无疑问没有任何幸存的希望。 “我们没法收集首级，甚至也没法清点尸体，不过我估计连攻城带最后这场大火，奥克至少损失了8万人。” 走在铺着厚厚一层麻片、草灰、木灰的石屋区道路上，欧扬一边咳嗽一边说：“但是我肯定其中肯定没有奥克王子，所谓战兵也不多，我的士兵汇报说有不少食人魔，但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半残废。” “去病现在还在乎这个？”左恒柏看到欧扬安然无恙后，心中的担忧彻底放下，还开了个玩笑：“这两天稍微出点岔子，我连你的灰都不一定能找到。” “怎么着？你还指望我庆祝劫后余生抱着你大哭一场？小石榴在这还差不多，你不行。”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之后，欧扬又继续说道：“火场里这两天，我闲的没事干，统计了这次的缴获。” 该说不愧是一个家族的首府吗？疾风斯克石屋区的仓库里储备了20万石麦豆；大概5万匹布，不过被欧扬裁了1万多匹，只剩下38000多了；还有数量惊人的500万张各种皮子，虽然仍是以羊皮、牛皮、鹿皮为主，但昂贵的熊皮、貂皮、水獭皮以及各种魔兽皮也有不少，粗略估计价值不下3000万元；最后还有耀眼的黄金，不低于80万枚各种金币以及数量惊人的各种金器，从黄金床到黄金马桶都有，甚至还扒下来很多充当墙纸的金箔。 其他少量银币、铜币，以及武器、农具都不值一提，但有一点让欧扬十分兴奋——疾风斯克石屋区有一个藏书间，欧扬在其中找到超过50万张羊皮卷。 “里面有一些地图，我看像是疾风家族领地的地形图，剩下那些暂时还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这还真是值得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的好消息。 有这20万石麦豆，不说直卫骑兵和虎羌营那点消耗，就算过一段时间屯垦军家属按计划移民到这边来，第一年的口粮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等到外蕃部落和移民有了新的收获，依靠本地税粮也不至于让大家这么窘迫——一次出击处处被粮草问题牵制。 将近10吨重的黄金和大量皮草需要运回国内，按战利品分配方法，粗略估计，这些缴获能让远西军团每一个士兵多拿一年半的军饷。 至于羊皮卷，似乎只有欧扬、王辉，以及禁卫旅炮兵主官这样期望更高等级科学协会徽章的军官才会在乎。 “地图需要归档，这东西非常重要。其他羊皮卷，等翻译完成后，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情报，就转给你们处理好了。” 宗伯风很大方的把这些文件分给垂涎欲滴的各位技术军官和欧扬，他本人对的地图之外的奥克文档没有丝毫兴趣，自然不介意拿这些东西送个顺水人情——反正军律没有规定缴获书籍类战利品也必须交公分配。 这时，有人问道：“那么，粮草问题就算已经解决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攻打烈风斯克吗？” 宗伯风和左恒柏互相看了一眼，最终都摇了摇头。 宗伯风说道：“这么多东西，我们算一次性吃撑了，还是得先把缴获物资运回去再说。” 粮食问题得到解决的时候，那么多黄金就不能随便抛弃，所有这些缴获物总重量有上万吨，对依靠人背马驼的远西军团来说，怎么运回镇远城实在不是个小问题。 如果再去打烈风斯克，最后那些物资回城的时候，河冰肯定支撑不住雪橇车，到那时还要放弃一些物资，那就实在太可惜了。 “回城吧。” 远西军团总司令宗伯风和监军陈厚照最终确认收兵命令。 这次发生在奥克帝国东北地区的大战，终于落下帷幕。 第345章 大战之后1 共和1914年4月初10 光明历1073年6月1日 通往烈风斯克东门的道路上，刚刚打了大败仗的兽人军队正在缓缓行军。 6天前集结参战的7邦5家32000多战兵，此时已经只剩下10000多一点，其中一半还是那天机缘巧合之下并未与华夏人交战的雪风家族军队。 4号那天的战斗结束没过两天，大军就得到了疾风斯克被华军彻底焚毁的消息，由于担心华军攻击自己家族的首府，除了已经无家可归的疾风外，其他家族私兵都连夜回到自己的地盘上。 因此，现如今这里只有烈风?咆哮的1800手下和疾风?玛尔亚西斯的800多人，以及两家仅存的6000多辅兵——就是这点人，还是咆哮大着胆子在战场附近收拢了几天后的成果。 这次战斗已经打崩了兽人所有信心和骄傲，曾经被战兵们视为皇族新生代最强者之一的烈风?咆哮被无可置疑的彻底打败了。以10倍的战兵优势围攻敌人，结果自身几乎全军覆没不说，敌人几乎没有任何伤亡！ 特别是士兵们得知人类在打败自己的同时还烧毁了疾风斯克，士气立刻更加低落了。 此时，即使蠢笨如食人魔、哥布尔，也能明白，他们无论是远射还是近战，都远远不是东方人的对手。 特别是最后从红衣兵身后直接跳到自己面前的那几百大猫，给了兽人士兵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一支区区3000战兵的部队，就有几百不弱于皇族的战士！”一个恐怖的故事在底层士兵中间流传——那些最后跳出来的大猫就是东方的狮子，只不过他们已经被红衣人征服了，也就是说，作为奥克帝国最强大的力量的皇族，在东方也不过是一群普通战士罢了。 东方的狮子能被征服，西方的狮子也不会好到哪去。 部队终于走到烈风斯克东大门前，此时城门已经被打开，但没有人出来迎接大军回归，相反，忠于烈风?酋长的士兵全副武装，守在城楼上。 城楼上，酋长的豺狼人卫队长大声向城外嚎叫：“请奥克斯?烈风?咆哮殿下和诸位王子先入城，其他士兵先在城外等待！” 这种如临大敌的模样让败军产生一阵躁动，几个幸存的烈风家族王子立刻嚷嚷着拒绝进城，有人鼓动咆哮转到自己家族另外一个邦首府去。 “不再考虑一下？”玛尔亚西斯低声说：“我的家族长老和年轻人都寄宿在那里，我现在掌握疾风家全部剩余战兵，咱们一起去，酋长没法拿你怎么样——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实力上。” 烈风家有三个邦的领土，也就有三个邦首府级别的大城，其中一个已经被东方人攻陷，酋长把忠于自己的战兵集结在烈风斯克，剩下的那个暂时借宿着疾风家族族长等丧家之犬。 不过族长就是族长，残兵到了那里，烈风?酋长是没法强迫疾风家的族长交出咆哮的。 咆哮盯着城头的兽人守军看了半天，之后深深叹了口气说：“打败仗就够丢人了，还要借助你们家族的声望逃避，这是政治自杀。你按我们的计划行动就好，只要你们还在，酋长不敢杀我。” 说完，他脱下盔甲，自己一个人走进烈风斯克的大门。 咆哮进城后，东门轰然关闭，几十个紧张过度的豺狼人和食人魔围过来。 “殿下，酋长认为您的失败无法原谅，命令我们将您关进地牢~~~。”那个豺狼人卫队长哆哆嗦嗦的说：“我们是遵守烈风王的命令~~~请~~~” “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咆哮耸耸肩，轻松地说：“你们是战士，遵守命令没有任何错误。” 城外，玛尔亚西斯一脸阴沉的看着紧闭的烈风斯克城门，很久以后才勉强压制住自己下令攻城救回咆哮的欲望。 他叫过忠于咆哮的黑豹兽人乌姆瓦约，交给他一卷羊皮纸，然后低声命令：“你跑的最快，立刻去中央邦觐见皇帝，把这封信交给他！” 黑豹一句话都没说，接过羊皮纸，孤身一人向西南方向狂奔。 “就地宿营！”咆哮不在，玛尔亚西斯就是这只残兵的临时指挥官，他大声命令：“不准放松警惕！所有战兵做好攻城准备！” ~~~ 疾风斯克，或者说曾经被西狄称为疾风斯克的废墟。 欧扬站在孤零零耸立在一片焦黑中的石屋区外墙上，看着脚下一群拿着粗木棒的选锋兵督促俘虏将又一批缴获物资装车，准备运走。 这已经是几天来第10趟车队了，但仍未把疾风斯克的储备粮运完，率先回城的左恒柏给他送来一封信，说大森林里面的河流和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因而要求所有雪橇车拆下辐条，改装轮子。 “运输是个大问题啊。”陈厚照来到欧扬身边，指着下面忙碌的车队说：“宗将军还在派出小部队扫荡村落，战利品又增加不少，但此时大森林里面的道路实在太泥泞了。而且把雪橇改成车轮后，那些大狗的运力下降的太厉害。” 雪橇犬在冰面上拉雪橇还成，在陆地上拉车未免太难为人家了。 “既然舍不得扔下，那就只能尽力而为了。好在西狄在这附近的主力部队已经损失殆尽，我们多待一段时间也是安全的。”欧扬苦笑着回答。 这几天，雪橇车和船都无法行动，左恒柏只好把第一旅步兵部队拆分成几只较小的战斗群，一段一段接力护送从疾风斯克向镇远运送战利品的车队，他本人也跟着这些小部队来回跑。 而宗伯风除了率领禁卫旅负责疾风斯克周围的警戒任务外，还不甘寂寞，把两个野战旅所有骑兵都分散出去抢劫周边村落，这无疑对缓解粮食危机也有帮助，但又确实加重了运输负担。 搞不好，大军得在这里守几个月的时间，直到把最后一张羊皮、最后一粒粮食和最后一枚金币都运回城为止。 欧扬的任务是指挥屯垦兵，监督俘虏的新奴隶帮助后勤部队运输。 吵吵嚷嚷半天，下面的车队终于装载完毕，一个野战军连长和一个屯垦兵中队长同时抬头看向欧扬这边，见他点了点头，两人同时下令：“出发！” 野战军护卫着车队向被大火熏的漆黑的东门出发，而屯垦军中队长则大声吆喝着，命令一群哭哭啼啼的兽人平民壮丁每2人推着一个小手推车，跟在车队后面。 第346章 一只狐狸精 欧扬站在墙头，一直看着运输车队彻底驶离自己的视线，之后才和陈厚照一起从上面下来。 他发现从远征开始，手中权利越来越大，掌握越来越多人的生杀大权后，自己就越来越喜欢站在高处向下看。 这会给他一种俯览众生的奇妙感觉。 ‘要放平心态~~~，不要得意忘形~~~，这世界比我牛比的人漫山遍野~~~。’ 欧扬在心里努力劝诫自己。 “我们得加快运输速度。”边走边想了一会，欧扬对监军说道：“天暖和了，我们就不能在这座废墟中待太长时间，请监军大人跟宗将军说一声，不要继续抢掠了，集中人力先把最重要的物资运走，剩下的大不了不要了。” 华军暂时没有在疾风斯克常驻的打算，因此也就懒得去处理城中烧的一片漆黑的废墟（也根本没有人手去处理），欧扬估计石屋区周围大概有7、8万具焦尸，这还不算可能存在的牲口尸体。 在这种大型“乱葬岗”中心常驻，天一暖和，细菌滋生，再下一场雨，不出现大的疫情才是怪事。 “我同意，今天我就给他写信，总这么拖下去，军队打了胜仗却被瘟疫打败，那我们就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还得想办法从镇远调人过来，或者让外蕃部落多出点丁壮，就算让人背，粮食、金币、皮草，这三样也得尽可能运走~~~。”欧扬心中计算着远西军团所有能用的人手，他当然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甘冒奇险取得的战果最终只能放弃，但瘟疫确实是了不得的大事，任谁都不敢冒险。 所以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在不得不撤退之前运走尽可能多的物资。 “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可以让新奴隶再跑几趟。”这么多物资，陈厚照明显也有点舍不得，他下定决心道：“哪怕半路上逃掉一部分或者累死一半以上，只要能把大部分战利品运走，也是值得的~~~。” “谁在那里！滚出来！” 话没说完，欧扬的卫兵索尼突然大喝一声，横举斧子挡在欧扬和陈厚照身前，陈厚照的警卫员反应也不慢，他呛啷一声抽出横刀，警惕的注视着身后，与索尼一起把两位上官护在中间。 他们的反应很值得赞赏，不过这确实是虚惊一场——索尼眼前的胡同里站出一个怯生生的西狄小姑娘，端着一个相对她的个头显得格外大的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叠点心和一壶茶。 按照西方的分类方法，这是一个狐耳半兽人小姑娘，年龄看起来在13、4岁左右，一头艳丽的、火红色的带卷长发中钻出一对顽皮的狐狸耳朵。 身体还没张开，个头不高，大概只有150公分多一点，但也许是种族加成的原因，身材曲线已经夸张的能让色狼双眼冒火，给人一种“童颜巨凶”的既视感。 嗯，也不能说“童颜”，虽然年龄确实不大，妖娆的脸蛋也带着一点青涩，不过那比前世南高丽棒子流水线产品还夸张的天然锥子脸总能给别人一种这丫头太过风尘，是个情场老手，带在身边一定会整天精神不振的感觉。 华夏帝国也有这个种族，而且她们有一个别与其他狄人的称呼——狐狸精~~~。 这个族群——无论男女，拿来当做宠物、玩具、情人——总之不外乎是不用负责的床伴，都很合适，但很少有人把她们娶回家，连当妾的都少见。 因为大家都认为一旦给她们一点希望，就容易弄得自己家宅不宁——给深闺贵妇看的小话本中，都喜欢把她们描绘成宫斗高手，因此一旦家中老爷们得到一个，很容易引起全体妻妾的集体抵制。 偏偏男人还真少有不偷腥的，有了钱，总是希望买一个尝尝鲜~~~，于是她们就愈发坐实自己会引起家宅不宁的坏名声了。 真是个越来越悲催的种族。 那女孩抱着托盘，用一双饱含恐惧的大眼睛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索尼和他手中寒光闪闪的斧刃，凄凄艾艾的站在10步开外，就再也不敢凑得更近了。 “你怎么又来了。”欧扬摇摇头，上前一步轻轻把索尼手中的斧子推开。 “我说过了，不用你做什么茶点，我也不用你伺候，你只是一个奴隶，记住自己的身份！敢有逾越之处，老子就砍了你！” 前几天，大火被扑灭后，这个狐媚子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一直努力向欧扬身边凑，为此她还趁欧扬命令新奴隶妇孺给士兵准备伙食的机会，跟后勤军的大厨学会了做汉式甜点和泡茶。 欧扬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狡猾，也懒得管她到底怎么搞定后勤军那个几乎专供陈厚照的大厨的，反正他自己是非常反感这个不认识的奴隶总是有事没事过来讨好自己。 “欧老师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只是一点点心而已吧？”陈厚照笑着说，这两天他和欧扬两人走的最近，除了公务，两人还会利用空闲的时间探讨一下科幻小说，也算是有一点共同爱好。 因此，这只狐狸向欧扬身边凑的时候，陈厚照基本都在场，看她这么执着，纯情的皇太子殿下偶尔还会用类似开玩笑一样的语气帮这女孩说几句好话。 “我们正在跟她的祖国打仗，狐狸精这个种族在西狄中也不是地位特别低下的种族，谁能确认她不是对我们心怀不满？”欧扬对陈厚照说完，又问索尼：“我不是要求把她看住吗？谁那么大胆子让她一个新奴隶到处乱跑？” 石屋区还储藏着大量粮草和皮子，都是易燃物，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这女人要是有心使坏，总是能烧掉一些的。 索尼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事他也知道一些——欧扬命令所有没来得及运回镇远城的奴隶妇孺都要帮忙制作军粮，那这婆娘自然不能关在屋子里，她主动要求伺候主子，负责看管女奴的屯垦兵作为奴才，自然也不好挡着——谁知道这不是主子的新玩具呢？ 欧扬不会顾及首先屯垦兵的想法，他直接对索尼下令：“派人把她看住，不准她到处乱跑！” 第347章 芙萝拉 芙萝拉喜欢那个东方人贵族。 不，比喜欢更加喜欢的话，这应该就算是爱了吧？ 芙萝拉的父母都是狐耳半兽人，在奥克帝国，像她这种纯血的狐耳半兽人很受皇族的欢迎，因此，她很早就被预定给疾风家族的下一任族长当侍妾了。 只是，这种“未来族长侍妾”的身份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她对这种被别人注定好的未来也没有任何期待。 芙萝拉的父母也是皇族的玩偶——两个都是。 母亲年轻的时候曾经为被几个王子互相转手，为几个奥克皇族生下过三个狮子，一直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才被最后一位拥有她的王子许配给她的亲生父亲——一个曾经与母亲在同一个王子身下的承欢的男宠。 芙萝拉每次想到自己的身世，都会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恶心，在她看来，父母的结合与其说是婚配，不如说是配种！王子把父母两个玩腻了的宠物扔在一起，目的就是得到自己这个新的玩具。 遗憾的是，作为一个玩具，芙萝拉深知自己的未来不会比母亲更加美好——下一任族长在玩腻了之后，一定会把自己当做某种商品跟其他王子交换女奴，在35岁之前的这段日子里，芙萝拉可能会经受5、6个王子的折磨，没有人会同情她，也没有人会喜欢她，狮子们想要的只是自己的身体，即使替他们生下孩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35岁之后，自己的容颜对狮子不再具有新引力，那时候，最后一位接手的王子，大概也会给自己找一个玩腻了的男宠，让两个人配种，给他们生下更多新鲜玩具。 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黑暗而又令人绝望的未来。 芙萝拉每次想到自己的未来，总是感到心如刀绞，她无力挣扎，更无法反抗。 她曾经努力学习西方人类的语言，学习关于数字、统计、书写一类的知识，也曾经努力练习使用弩箭，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有机会成为某个王子的助手，而非区区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奴。 对于一个狐耳半兽人女奴来说，这期间付出的艰辛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倒不是说她这个种族身体素质有什么缺陷，仅仅是因为没人愿意教授一个注定一生都要依靠在王子身下承欢而生存的玩具这些“没用”的东西。 芙萝拉发疯一样的努力，没人教，她就想办法偷学，实在不行她也会拿出自己仅有的食物去跟草棚区那些奴隶学习——那里经常有一些新抓来的奴隶，很多是西方人，其中偶尔会有一些懂这些知识的人才。 她的成绩很不错，在文盲遍地的奥克帝国，她十岁的时候，就可以算是难得的博学之人了。 然而，这没什么卵用~~~。 王子身边不缺有知识的助手，他们容忍自己到处求学，与其说是把自己当做人才培养，还不如说是把自己的努力当成某种新游戏。 也或许，他们只是觉得一个饱学的女奴玩起来更有情调。 就在芙萝拉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发育完善，即将面对那恶心的未来时，转机突然出现了。 战争！ 奥克帝国在与东方远道而来的敌人的战争中连战连败，疾风家族先是在渡口之战中损失了一半没有参加南征的战兵，然后又在边墙之战中几乎扔掉了另外一半战兵和半数家族辅兵！ 巨大的损失让疾风家族的王子们失去了享乐的闲情逸致，原本已经定下第一次侍寝时间的芙萝拉居然逃过一劫，而且很快，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王子们玩弄的破娃娃了。 前几天，东方人趁着家族所有战兵和大部分辅兵北上参加决战的时候，突袭并一举攻克疾风斯克！ 疾风家族逃走的时候并未带走芙萝拉一家，以那天他们的狼狈样子，还能不能想起自己这个玩具都是个问题。 不过，聪明的狐耳半兽人女孩也知道，这不意味着自己已经自由了，相反，自己的人生很可能会走入更加黑暗的未来（被东方人当做战利品掳走）或干脆这就是尽头了。 果然，华军攻克疾风斯克的当天下午，暴徒闯进了她在木屋区的家门，那是几个因为战伤而未参加决战的哥布尔士兵，他们全都缺胳膊少腿，但并不妨碍他们轻易撕碎了芙萝拉懦弱的父亲。 被母亲隐藏在柴草堆里的芙萝拉透过缝隙，眼睁睁看着绿皮一边疯狂折磨自己的母亲，一边四处寻找自己的踪迹。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听着母亲渐渐变得有气无力的哀嚎，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那些哥布尔是如此恶心，以至于芙萝拉突然觉得被狮子玩弄也不算最黑暗的结局。 哥布尔最终没能找到芙萝拉，倒不是他们笨到没注意院子里巨大的柴草堆，而是因为城内突然起火了。 蠢笨如哥布尔，在最后的时刻也没心思再找什么女人了，他们哀嚎着向东方人把手的城门方向冲去，似乎想要争取那最后一线生机。 芙萝拉不知道他们是否成功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半兽人女孩从柴草堆里钻出来，跟着惊慌失措的人群四处乱跑，火焰和有毒的浓烟不断吞噬他们，四处都响起凄厉的惨叫，芙萝拉能清楚的看到火海深处还有暂时未死的牺牲品在蠕动翻滚~~~，这场景宛若地狱。 直到最后的人群被大火逼到石屋区前面的小广场上，彻底走投无路的时候，芙萝拉才第一次掉下眼泪——在她的想象中，石屋区的东方人会在外墙上仔细欣赏美丽的自己被更加美丽的火焰吞噬的景象。 他们或许会笑，就像刚才哥布尔折磨母亲时发出的那种张狂恶心的笑容。 就在绝望彻底淹没芙萝拉的前一秒，石屋区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队手持斧子的东方人冲出来，把所有男人全部扣下，允许包括芙萝拉在内的女人和孩子进入相对安全的石屋区躲避。 在影影绰绰的人影中，芙萝拉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挺拔的东方人贵族。 后来芙萝拉才知道，就是这个英俊的东方人贵族指挥部队攻陷了在似乎永远属于狮子的城市，也是他下令打开大门，允许敌国的平民妇孺进入皇族和贵族居住的地方避难。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芙萝拉像所有躲避在石屋区的人一样，或疯狂打水，往外墙上泼洒，或不眠不休的巡逻，防止火星飞过外墙。 期间女孩又多次见到过那个贵族，她从未见过他有哪怕一丝慌乱，甚至还有心情去清点仓库中的战利品，仿佛眼前这足以吞噬世界的大火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这宛若地狱一般的火场中央，欧扬平静的身影无形中被芙萝拉无限放大。 在世界任何地方都被看做最佳情人的狐耳半兽人女孩，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爱上了什么人~~~。 第348章 大战之后2 欧扬不知道自己获得了某个“国民情妇”种族女孩的青睐，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身边的女人已经很不少了，除了算是私定终身的左水晶，已经被他吃掉的女人就有3个。 可以预见的未来，欧扬身边还会有更多女人（别的不说，左水晶自己就有陪嫁侍女，只是没带到西方来罢了），他的后宫已经隐隐成型，这时候，里面多一个狐狸精不多，少一个也不算少。 如果让欧扬知道芙萝拉喜欢他的原因是自己在火场中央淡定的身影无形中被处于绝望之中，正渴望找个依靠的狐狸女孩放大无数倍~~~，他一定会淡淡的给女孩一个最装比的笑容，然后告诉她：“那是因为哥就是这么牛比。” 然而，真实的原因是，熊猫给他的魔法匕首附有避火符，如果当时火场里只有一个人能幸存，欧扬毫不怀疑那就是自己。 如果这种情况下外在情绪表现还是惊慌失措，那欧扬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家，当个普普通通的牌甲官算了。 他现在最重视的是运力问题，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西狄有一只部队深入大森林，正在攻击外蕃部落，而且已经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果。 根据逃出来的外蕃夷人所述，偷偷进入大森林的西狄大约有5万人！ 这个数字无疑被夸大了，但再怎么说，3000到5000也是应该有的。 侦察连得到的消息也确认了这一点——兽人兵力3000，机动力相当可观。 这对留守的华军来说是个尴尬的数字，主力全出的镇远城守军无法分出兵力清理他们，甚至还得抽调人马向东防御，以防止后方兵战被偷袭——那些只有半个屯垦兵中队的兵站防不住3000有狮子的兽人军队攻击。 已经回师的左恒柏也没法抽调人马——这次两路出击，大军抓了十多万俘虏，虽说路上死了大半，但剩下的几万也牵扯了他全部的精力。 毕竟还要利用这些俘虏尽快把疾风斯克的战利品运走，第一旅和屯垦旅的大多数官兵都已经拆成护卫队，跟着往返镇远——疾风斯克路线的运输队来回跑。 直到宗伯风在可能的瘟疫威胁下，也收回攻击部队，加入到护卫任务中后，兵力不足的情况才得到一定缓解。 宗伯风抽调一直包括虎羌营在内的1500人的队伍，准备攻击深入大森林的兽人部队，不过这一队兽人十分警惕，跑的也很快，他们的后卫部队刚刚被禁卫旅咬住，全军就不管不顾，直接撒丫子跑路，以至于禁卫旅居然都没能抓住他们。 宗伯风和欧扬都不知道，烈风?智慧率领的部队已经直接跑路了，没能掌握这只兽人部队的行踪，华军就只能增加运输队的防御力量。 对原本就人力捉襟见肘的远西军团来说，隐约可能的威胁远比现实的敌军更麻烦，还不如智慧发疯来痛痛快快打一仗，只要消灭了这最后一支兽人机动部队，华军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运输。 而现在这种智慧死活不出来的情况，大家也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 西大陆，普洛夫山口。 第一线，人类的城堡群已经彻底完工，第二线防御也进入收尾阶段，甚至连第三线临时加筑的防御，也完成了初期工程。 胜利就这样到手了。 不得不说，这种胜利并非是因为联军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奥克兽人，甘托克?纳瓦林在这人生的最后一战里也没有机会表现出过人的指挥天赋。 战事之所以如此顺利，唯一的原因是奥克兽人在这里投入的力量实在太少了~~~。 6月5日，精疲力竭的甘托克?纳瓦林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今天早晨，医生给圣子喝了一碗罂粟汤，才勉强让咳嗽不止的统帅睡着。 联军的诸位指挥官们自然不忍心在这时打扰他的休息，因此只能在统帅缺席的情况下，自行召开军事会议。 与会者包括三位教宗骑士团团长，圣奥古斯都帝国的阿尔比马尔公爵，刚刚率领援军到来的波立维亚贵族杜热斯基勋爵以及黑山矮人铁锤氏族的族长长须?铁锤。 阿尔比马尔公爵轻轻挥舞手中的羊皮卷，对诸位将领说：“鉴于我们已经取得了计划中的胜利，精灵援军不会再来了。” 甘托克?纳瓦林不在，联军暂时以阿尔比马尔公爵为首，老公爵是一位坚定的统帅，虽说在之前与兽人的战争中有过不少失败，但总算也取得过不少值得提及的胜利，对人类来说，这资历已经足够拿出来炫耀了。 “长耳朵就是靠不住！”长须?铁锤对精灵的推脱很不满意，因为地理上的原因，地处西大陆西北地区的圣森对这场西大陆西南地区为主战场的战争一直兴趣缺缺，但对就生活在巴尔半岛上的矮人来说，普洛夫山口的得失事关生死。 “其他国家的援军也不会到来了。”圣殿骑士团长史昂?乔维斯说：“现在可以肯定，接下来的战斗只能依靠在座的各位。” “接下来还有什么战斗？”圣女骑士团长蕾娜疑惑的问：“按最初的计划，我们已经全部达成了战略目标，山口以西的兽人已经被肃清，防线也已经成型，以兽人的攻城能力，普洛夫山口已经到手了，怎么还要继续打下去？”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兽人把主要力量投入到其他战略方向。”蕾娜的叔叔，阿尔比马尔公爵用溺爱的语气给圣女解释：“不管他们是在对付乌尔拉强盗、南大陆亡灵还是那伙东方人，这都是难得的机会，我认为之前设定的战略目标实在太保守了。” 之前一个阶段，包括“花瓶”圣女骑士团在内，4大教宗骑士团轮番出击，每一次都能轻易打穿兽人的防御，把奥克军队的营地向后驱赶一段。 战斗经验丰富的骑士们过后总结，确定对面的兽人战兵绝对不超过5000，最令人担忧的兽人王子也只有10个左右。 这样的力量当然不是教宗同盟5万战士（包括骑士、武装教士、侍从、雇佣兵、矮人氏族战士、城镇警卫队员、民兵和狂热的教宗志愿者）的对手，他们始终没有发起主动进攻就是明证。 在这种情况下，几位教宗将领已经一致同意，把原本限定在控制普洛夫山口的战役扩大化，向前推进到梅里奇河，如果有可能，就歼灭当前的兽人军队。 第349章 大战之后3 “扩大战事？一致同意？”蕾娜大声问：“我为什么事先不知道？圣子才是统帅！你们跟他说过吗？” “啊哦~~~，蕾娜，我的小蕾娜~~~，不要那么激动~~~。”阿尔比马尔公爵轻轻揉着蕾娜的头发，就像在安抚愤怒的小猫：“圣子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我们再麻烦他可就不近人情了，你也不希望加重他的身体负担，对吧？至于你，我的小公主，我们这不是跟你说了吗？” “叔叔，这是在冒险！我们并不知道兽人主力是否真的不在这里！” 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而且还是德高望重的老公爵，蕾娜也不能对他发脾气。 “而且梅里奇河不宽却很长，我们不可能全面防守这条河流，一旦兽人主力回师，他们有的是机会渡过梅里奇河。” “那又怎么样？” 杜热斯基勋爵是少有的，对兽人野战能力也不屑一顾的人类将领（虽然蕾娜不清楚他这种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他们偷渡梅里奇河，兵力一定不够充沛，我们集中力量，在光明神的庇佑下，就算野战也一定能取胜。” 这位波立维亚贵族已经出售了自己在家乡所有的固定资产，筹措到一大笔钱，组建了一只由波立维亚和德里志失地骑士、游侠、各国雇佣兵组成的军团，主战兵力在2000左右，战斗力较弱的民兵也有5000人。 阿尔比马尔公爵已经答应他，只要在今后的教宗会议上支持圣奥古斯都，作为回报，帝国也会支持他获得普洛夫山口以东，梅里奇河以西的全部土地做为封地，建立属于杜热斯基的新骑士团——以及骑士国。 “我们会在梅里奇河上造船，兽人海战能力很弱，即使将来他们有部队偷偷渡过梅里奇河，我们也可以利用海军阻断他们的援军，这样，无论渡过河的兽人多少，他们都死定了。” 阿尔比马尔公爵得意洋洋的宣布：“控制梅里奇河，我们就可以把巴尔半岛的兽人压制在圣城康斯坦丁，进而在未来，把兽人彻底赶出西大陆，收复我们的圣城！” 说到已经沦陷了十多年的圣城，公爵突然振臂高呼：“为了光明神！” “为了光明神！”在场者都是教徒，不管虔诚与否，都只能站起来随着公爵一起高呼。 只有矮人的口号有些不协调：“为了莫拉丁！” 好在莫拉丁也是光明神的仆从（矮人坚定的认为两位神祇是战友关系，而非主仆），作为圣者之一，喊喊他的名字也不算大逆不道。 于是蕾娜的抗议完全无效，计划通过。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怎么确认兽人一定没有能力把足够数量的大军运过梅里奇河的？”蕾娜小声嘟囔着：“甘托克会同意这次行动吗？” ~~~ 南大陆，3位上弦月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这一次，容德雷特再也没有上一次宁可单独出击，也要去纳西半岛登陆的气势了。 因为，他的登陆行动遭到了可耻的失败，这个失败甚至影响了接下来的战争。 实际上，跨海登陆行动一开始还算顺利，容德雷特自己的船队，加上本土其他上弦月租给他的（没错，就是租，不仅要付租金，战后还要归还），一共集结220艘幽灵船和鬼船（两者都是亡灵帝国的船型，以弩炮作为主要远程武器，实际上执行运输任务比海战任务的时候更多，前者仿造自类似克拉克帆船的精灵战船，排水量通常在150吨以上，后者是一种较小的柯克海船，通常在50至170吨之间）。 船队装载大约2000活人水手（主要用来控制帆和舵以及弩炮），4000亡灵水手（以力气比较大的僵尸为主，主要用来划桨），包括容德雷特的一个学生在内的几十个亡灵法师和28000亡灵士兵（全是中、高等级，是这次作战的主力）。 船队从靠后方的加西亚港出发，行程300多海里，直接绕道纳西半岛奥克兽人苏尔士地峡防线的后方，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海滩上登陆。 由于没有掌握潮汐规律，这次登陆行动进行了整整5天，船队才总算把28000亡灵士兵送上岸。 兽人确实没想到亡灵会对自己来一次两栖攻击，苏尔士地峡以东也确实没有足够的军队抵抗这队敌人，容德雷特的部队成功在纳西半岛上建成一座桥头堡。 按照这位上弦月的设想，最困难的事情已经过去，之后，只要把更多军队一次次运到苏尔士地峡后方，兽人在南大陆所有军队和人民，都将成为亡灵帝国的囊中之物。 就在连吸血鬼亲王施维特都觉得容德雷特的冒险已经成功之时，情况突然急转直下，船队回港后，很快又承载第二批援军向纳西半岛上的桥头堡驶去，这一次他们不仅承载了20000高级亡灵士兵，还有将近10000多活人战士。 然而，船队未能到达目的地。 地中海上的黑暗精灵城邦舰队在半路上突袭了亡灵，载员过多的亡灵船只在黑暗精灵的轻快船面前就像臃肿的肥猪在对抗猎豹，短短6个小时之内，7个黑暗精灵城邦组成的联合舰队击沉95艘亡灵军舰，俘虏65艘，取得了一次辉煌的海战胜利。 50艘残余舰船中只有18艘抵达目的地，其余幸存者全部狼狈逃回本土。 就是这18艘残种，也不得不搁浅在纳西半岛海滩上。 于是，失去所有援军，也没有任何后撤可能，孤零零的3万亡灵很快被反应过来的兽人全歼——兽人甚至没有从苏尔士地峡以西调集部队，仅仅是当地的几个家族，就轻易压垮了亡灵法师的抵抗意志。 至此，容德雷特?德纳第的冒险行动彻底失败，连海战带陆战，亡灵白白扔掉5万士兵，其中绝大多数是高级亡灵或活人战士，此外还损失了差不多全国三分之一的舰队。 如果说，对于总兵力多达150万的亡灵大军，这点损失尚且还能忍受的话，游荡在加西亚港外的黑暗精灵舰队已经严重威胁到亡灵军队的侧翼，谁也不知道这些黑皮的长耳朵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兽人勾搭在一起的，不过既然他们的联合战线已经出现，这个威胁就必须得到重视。 “本来想登陆兽人后方，现在却不得不先防御我们自己的侧翼海岸。”施维特苦笑着说：“这算是我们自己给自己招惹的麻烦吗？” 第350章 黑暗精灵 “不要想太多，施维特阁下，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你的错。”苏美轻轻劝了吸血鬼一下：“您是我们之中对战争掌控最好的，请亲王殿下不要受到这次失败的影响。” “不是他的错，是我的。”容德雷特哼哼一声。 “除了你还有谁？” 对于这位法师同僚，苏美就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了：“我们早就劝过你不要冒险！” “两位，现在还不是争吵的时候。”眼看另外两位上弦月又要吵起来，施维特不得不从中打个圆场：“我们现在还有足够的兵力，把兽人赶过苏尔士地峡，彻底控制整个南大陆并无问题，5万士兵而已，在即将获得的胜利面前是不值一提的牺牲。” 几十个中、低级亡灵法师并非不值一提的损失，特别是这些人都属于容德雷特?德纳第的派系，对这位上弦月来说，他的实力已经大大受损了。 不过，这都是容德雷特自作自受，施维特的态度相对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不管黑暗精灵为了什么跟兽人结盟，我们必须加强海岸线的防备，特别是现在海军已经损失殆尽的情况下。”施维特对男性亡灵法师说：“容德雷特大人，还是请您率领部下防守海岸线吧。” “实话实说，我不想去。”容德雷特回答：“不过谁让我吃了那些黑皮驴耳朵这么大亏呢，好吧，你们放心，如果她们敢在我们的侧后登陆，我一定让她们知道什么是高阶法师的愤怒！” “英明的选择。”施维特非常绅士的向容德雷特轻轻鞠了一躬，然后对苏美说：“我们两个继续进攻，就这样一线平推过去，请苏美大人一定控制好自己的手下，任何人不能超前一步，千万不要给兽人任何机会！” “放心吧。” ~~~ 奥克帝国老皇帝端坐在一个皮毯子上，非常仔细、认真的看手中的信。 信一共有三封，分别是两卷羊皮和一张真正的白纸。 因此下手位置也站着三个信使——分别来自黑暗精灵城邦、疾风家族和乌尔拉国师张元。 皇帝把所有侍卫和其他王子都赶走了，身边只留下奥克?征服——这就足够了，如果眼前这三个家伙是刺客的话。 如果不是刺客，那这个皇帝家族的年轻人能从接下来的对话中学到点什么，也是好事。 “路德?德?路特？这好像不是黑暗精灵的名字，倒像个人类。”老皇帝首先对黑暗精灵信使说：“你长得也不像一个黑暗精灵，我听说是你指挥舰队摧毁了亡灵海军？” “我是半黑暗精灵，亲生父亲是人类。”长得像个人类的黑暗精灵恭敬的对老皇帝行礼——在一位强大帝国的皇帝面前，起码的敬意是必须的，即使自己属于敌对势力。 “确实是我摧毁了亡灵舰队~~~的一部分！不过他们随时可以征调一只更强的海军。” 自称半黑暗精灵的男人特意强调自己只是歼灭了亡灵海军的一部分，老皇帝点头，表示认同这个严谨的说法。 “朕很欣赏你的行动。” 黑暗精灵舰队在并未与奥克结盟的情况下，主动出击消灭了威胁纳西半岛的亡灵舰队，这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的做法了。 “陛下，我代表蜘蛛议会的诸位主母向您表达最深的敬意，我们与伟大的奥克帝国没有真正冲突的地方，我们希望~~~。” “我不在乎那些老娘们怎么想。”皇帝很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德?路特的话：“我只欣赏有能力的年轻人，特别是你这种在黑暗精灵城邦中还敢追随父亲姓氏的人类，所以，直接说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要什么。” 这个世界上，混血孩子都是随父亲的，如果一个狮兽人父亲和兔耳兽化人母亲生下一个孩子，那一定他是狮子，如果父母身份相反，那孩子就一定是兔耳兽化人。 但所有精灵——不管她们的皮肤是黑还是白，都是母系社会，掌控城邦政权的老娘们不承认自己生下的混血儿是外族，但又不能说长得完全不像自己的孩子是黑暗精灵，于是就给这些孩子起了个半黑暗精灵的称呼。 所以，德?路特的自我介绍是半黑暗精灵，而老皇帝对这种自欺欺人的称呼嗤之以鼻，直接说他是人类。 男性在精灵社会中的地位很低，完全一副外族人面孔的混血男性就更低了。 这个德?路特不仅可以堂而皇之的使用父族的命名方式，甚至还获得了七个黑暗精灵城邦的联合舰队指挥权，如果他不是在床上特别受到家族主母的青睐，那就是他确实是舰队指挥官的最优选择。 从他能抓住机会以少胜多，歼灭亡灵舰队来看，后者——或者两个原因都有的情况更大一些。 这样的人当然值得拉拢。 “我们~~~，不，是我希望您能同意与蜘蛛议会结为同盟。”德?路特飞快的瞄了老皇帝一眼，发现对方是真的只想听自己的意见，于是他也只能改口。 黑暗精灵曾有一个在南大陆北部占据广大地区的强国，奥克崛起之前，这个国家是教宗同盟南方和亡灵北方最大的威胁。 兽人的帝国建立之后，核心人口稀少（母系社会~~~贵族与外族通婚生下的是外族人，抢外族女人生下来的又都是“低端人口”~~~这还怎么玩？）的黑暗精灵国家被奥克大军连根拔起，如今他们已经沦落到只剩下地中海上的几个孤零零的小岛苟延残喘的地步了。 好在黑暗精灵的造船技术不错，7个城邦都能凑出一只可观的舰队，依托岛屿的特殊地形，虽然日趋衰落，但也在兽人、亡灵和教宗同盟的夹缝中也勉勉强强生存到现在。 德?路特说黑暗精灵与奥克帝国没有核心利益冲突，也算实话，只要黑暗精灵放弃报灭国之仇（现在看来，报仇已经是做梦了），而奥克王子们也不再找到机会就抓黑暗精灵女奴，结盟也并非不可想象。 奥克帝国一直为没有强大的海军而头痛——王子们到了海上就会手软脚软，简直比猫兽人还不如。 而黑暗精灵如今已经只剩下舰队了，她们那几个出产贫瘠的小岛完全无法同时养活强大的海军和陆军。 就是现在这只海军舰队，其实也是历史的遗留——黑暗精灵无法得到造船的好木料，船只已经处在越来越少的地步，德?路特突然袭击亡灵，除了卖好给奥克帝国外，抢一些战船补充自己也是重要目的。 第351章 奥克帝国的窘境 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德?路特自然很清楚海军实力软弱的奥克帝国没有能力对黑暗精灵仅存的领土构成威胁。 相反，没有灭国之恨的亡灵和人类却是重大威胁，特别是那些以海商立国的意利亚城邦国家，黑暗精灵的海军稍微衰弱一点，那些人类海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清除黑暗精灵这群地中海航路上的钉子户。 德?路特需要兽人的支持，至少要从兽人手里获得足够的船材来维持舰队规模，避免现在这样一点永久损失都经受不起的窘境。 兽人也需要黑暗精灵的舰队，哪怕仅仅为了保障沿海地区安全。 当然，更重要的是，双方都需要黑暗精灵掌控的走私航线，这对奥克帝国避开意利亚海商的剥削非常重要。 “朕可以保证，奥克帝国从此以后不再主动攻击你们，如果有需要，你们也可以从我们手中购买船材。”奥克帝国老皇帝做出承诺：“作为交换，你们应当保证我国地中海沿岸地区的安全，以及按照我们的要求，保障奥克帝国与西方人类和亡灵帝国的走私通道。” 对奥克帝国来说，这已经是建国以来，最平等的外事条约了。在以前，黑暗精灵无论如何是无法得到类似承诺的。 “还有一个问题，陛下。”德?路特有些不情愿的小声说：“我们有很多贵族沦落到贵国~~~。” “哈哈哈~~~那些黑皮女奴有这么重要吗？”老皇帝狂笑着说：“如果你们想要那些母蜘蛛，拿造船工匠来换！” “陛下~~~我们可以出钱~~~。” “朕不缺钱，年轻人。”皇帝一瞬间就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这也意味着饱含杀气：“把朕的话带给那些母蜘蛛，另外朕再强调一遍，朕是跟你，你！结盟，不是那些搞不清状况的老娘们！” “就这么定了，去休息一下，然后就回家吧。如果你有需要，朕可以给你安排个黑皮女奴侍寝。”老皇帝又换上一副龌蹉的笑容，用“男人都懂”的表情说：“把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娘们压在身下，你一定能尝到不同的滋味。” ~~~ 与有求与奥克的德?路特不同，乌尔拉人的信使没有一丝恭敬的感觉，相反，面对西大陆如日中天的奥克帝国皇帝，这个脑后挂着一根可笑小辫子的游牧民甚至还带着倨傲的表情，冷笑着看完奥克与黑暗精灵结盟的全过程。 “朕一直非常尊重有能力的人。”老皇帝安排德?路特下去休息后，转而对这个乌尔拉人和颜悦色的说：“德?路特是其中之一，张?元国师也是。” 提起自己的主子，乌尔拉人不得不收回骄傲的表情，向老皇帝鞠了一躬。 “主子爷也十分尊敬您。” “所以，你是代表你的主人说话，不要让朕失望。” “主子爷希望与您结成兄弟之盟，我们联合起来，共同打败汉狗！” 老皇帝疑惑的问：“汉狗？” “就是东方人，您平时称呼他们为‘丝绸之国’。” “朕知道，只是，张?元不也是那个国家出来的吗？我记得，他好像也是汉人对吧？” 信使不知道该怎么跟兽人解释张元为何因为科举的事对自己的祖国如此仇恨——实际上，作为鞑靼人，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好在皇帝本人没有计较的意思，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没时间讨论汉奸的心理问题。 “结盟的事，朕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张?元与德?路特并不一样，你们的王也不是那些傻乎乎的母蜘蛛，她同样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老皇帝顿了一下，然后问：“你们的王对这件事怎么看？” “主子爷有信心说服大汗。” “那就等他真的说服了之后再谈吧。”皇帝打断了信使的话，大声宣布：“如果只是张?元自己，朕同意与他共同对抗丝绸之国，也愿意高价购买你们的火药，这就是全部。” “如果这是你们的王的决定，我们就签订正式和约，保证两国不再发生战争，如果你们西征去抢劫鸡翅膀娘娘腔或者北征去打俄特勒亚人，朕不会从背后攻击你们，还会给予一定军事支持；相反，如果我们攻打西大陆或者南大陆，你们也有同样的义务。” “把朕的话带给你的王和主人，这就是结盟的条件。” ~~~ 又打发走一个。 老狮子揉揉额头，还剩最后一个信使。 这也是最难办的一个——来自东北烈风家族的黑豹，带来了烈风?咆哮和疾风?玛尔亚西斯的——该怎么说呢？禀报？陈情？反正不是求援。 “我记得，你们年轻人都说玛尔亚西斯这家伙像人类不像狮子？”皇帝歪着头问身边一句话不说，甚至已经开始打哈欠的奥克?征服。 “对，我们给他起的外号就是‘人类’。” “人类都没他那么可恶。”皇帝冷哼一声，把黑豹送来的羊皮卷交给征服：“求朕救人，居然一句好话都不说，这信中的语气，搞得好像是在命令朕主动去救那个混小子。” “因为他看出来了，您不会允许酋长杀了咆哮。”征服对玛尔亚西斯写给皇帝的信兴趣缺缺，但听皇帝的语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这类勾心斗角，玛尔亚西斯作为一个‘人类’，当然也会玩这一手。” “朕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实际上，是我的表现明显。”奥克?征服耸耸肩，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上次与亡灵的决战之前，我听到咆哮和玛尔亚西斯的志向，他们一个想当皇帝，一个想当首相，我对他们说，我想当将军。” 奥克?征服是奥克帝国皇帝以下掌握兵力最多的军事统帅，其中绝大多数兵力来自皇帝的馈赠，因而他被外界认为是老皇帝钦定的继承人。 只有眼前这两个家伙自己知道，皇帝真正青睐的下一位全体兽人、半兽人、类人种族的最高领袖，其实是烈风?咆哮。 “对他们的考验还没结束，你表现的那么急迫干什么？”皇帝像小孩子一样抱怨一句。 “因为我觉得快要来不及了，东方人绝对是我们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对手，咆哮这次的失败就是证明，我对危险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征服依旧是那种无所谓的语气，只有皇帝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急迫。 第352章 老皇帝已经下定决心 老皇帝自己也很清楚，如今的奥克帝国看似烈火烹油、如日中天，但其实背后的危险已经非常清晰了。 东方人到来之前，奥克兽人的扩张就似乎已经到达极限： 对西方，人类和矮人的堡垒群完全抵御住了兽人的攻击，每次西征，奥克都在一座座防御完善的城堡面前撞的头破血流，偶尔攻陷一两座城堡，所得也非常有限（因为接下来还有更多城堡等着他们），虽然处于攻势状态，但对改善整体战略局势完全没有意义。 对南方，亡灵雄厚的国力成了奥克最大的麻烦。就算狮子们多次取得惊人的胜利（比如这次全歼90万亡灵），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凑出更多军队（还是比如这次，损失了90万之后，他们又凑出150万大军来！），只要亡灵指挥官不犯太大错误，他们总有机会顶到兽族大军退潮。 北方，产出薄弱的草原本来就对皇族没什么吸引力，再加上乌尔拉人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皇帝几次下定决心要先彻底打垮这伙恼人的强盗，但他发现在一望无垠，连个人毛都找不到的草原上作战，人多了后勤根本支撑不起（飘忽不定的草原骑兵加重了后勤负担），人少了不是找不到乌尔拉人，就是打不过乌尔拉人~~~。 兽人在草原上迷过路、断过粮、缺过水，最危险的一次，如果不是当时随征的烈风?咆哮当机立断，率领亲兵依靠吃尸体强行突围，打开一条回家的路，兽人大军天下无敌的神话早就让游牧民踩在脚底下了。 外部战略扩张似乎只有向东的大森林还算顺利，虽说那边的收入对一个家族来说还算不错，对整个国家来说杯水车薪，但总算还能有一点点甜头。 其他三个战略方向全都被敌人牵制住了，虽然教宗同盟、亡灵帝国和乌尔拉汗国之间也是冲突不断，但他们在打击兽人上的利益上是完全一致的，一个反兽人包围网已经隐隐成型。 现如今唯一有扩张可能的东方也已经被锁住，而且那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丝绸之国还强的不像话，东北方家族已经有了撑不住的趋势，一旦帝国的战略机动部队被牵制住，引发其他方向连锁崩盘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这种左支右绌，主力不在，西大陆和南大陆就连吃败仗的局面就是明证。 还有，兽人的内部矛盾同样突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政令不统一，各家族的利益有时候与国家需要完全背道而驰。 “我实话实说，你答应德?路特和张?元的条件，地方上的家族未必会执行。”奥克?征服说：“北方家族在游牧民的侵袭中损失惨重，现在你让他们跟游牧民站在一起打华夏人，不出问题才是怪事。还有黑暗精灵女奴，各家的小王子们都很眼馋，谁不想要几个侍寝？怎么阻止他们？” “条约是必须签的，黑暗精灵和乌尔拉人是我们打破战略包围网的最重要一环，别说平等交流，就算为此吃点亏都可以接受，至于怎么让地方上的家族接受这个结果~~~。” 老皇帝低沉的声音只在两只狮子之间响起。 “我老了~~~，已经到了可以不在乎这些事的年纪。我会想办法为你，还有烈风?咆哮和疾风?玛尔亚西斯铺好道路。” 老皇帝突然从皮垫上站了起来，他的个头比年轻的奥克?征服还要高一点，但肌肉松弛，鬓毛也显得没有年轻时那么威风凛凛。 不过，权利仍然给皇帝加上一层名为权威的光环，虽然征服确信自己能在决斗中轻易杀死这位皇帝父亲，但他同样很清楚，老头子现在仍然是奥克帝国最具力量的人，没有之一。 “先从东北邦开始！” 老皇帝的吼叫声响彻整个营地。 这里是中央邦与东北邦的交界处，20万兽人战兵大军环绕的军营中。 兽人战士，不论是狮子、牛头人，还是山羊人、哥布尔，所有人听到吼声，都肃立在原地，等待皇帝接下来的命令。 “进军！目标烈风斯克！” ~~~ “姐姐，姐姐，把我送给东方人好吗？”一只可爱的猫耳半兽人姑娘在芙萝拉面前用讨好的语气说：“把我送给东方人吧，我很听话，会做烤肉，也会暖床~~~。” 芙萝拉叹了一口气，把双手从面盆中抽出来，在装着清凉井水的水桶中仔细洗掉粘在手上的面粉——以前属于奥克王子的时候，芙萝拉无论如何也不敢浪费这么精细的面粉，但属于华夏贵族之后，她很快就搞清楚一点——与其可惜那点食物，不如对自身的清洁更注意一点。 嗯，她现在还并非真正属于那个华夏贵族，不过这是早晚的事，不是吗？ “你看中哪一个了？”芙萝拉仗着身高优势，伸手抚摸小猫的脑袋，让对方发出舒服的呜噜声。 猫兽人姑娘眯着眼享受了一小会儿摸头杀，片刻之后才想起自己来找这位狐狸大姐姐的目的：“哪一个都好啦~~~我不要被卖给奴隶贩子，大家都说我很漂亮，一定能得到主人欢心的。” 被俘的人会被卖掉，这是每一个兽人都懂的常识。但卖掉和卖掉之间也有很大不同，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如果能卖给心仪的贵人，自己好好侍奉，有机会吃饱穿暖不说，说不定将来还能获得侍妾的地位。 但如果被卖给奴隶贩子，就算全完了，她们会被最下层、最恶心的人折磨，即使没有很快死掉，剩下的日子也是终年得不到一口真正的粮食，只能依靠草根、昆虫维生，直到那并不遥远的生命尽头。 如果是在奥克帝国，这样的女孩死后都不会得到安宁——她们的尸体会被卖给食人魔，听说它们特别喜欢吃女人的嫩肉。 没有人喜欢后一种下场，因此所有自诩有一定颜值的女孩，都想尽办法走芙萝拉的门路，找机会把自己推销给好看（身姿挺拔的禁卫军少有长得难看的，而且华夏人好洁净的性格加分不少），富裕（相对来说，最普通的野战军士兵衣食住行都不次于奥克贵族）的东方人。 第353章 妖狐小红娘 在东西方都有流传的各种有关狐狸精的故事中，除了她们倾国倾城的美貌，往往还伴随另一个特点——狡猾。 当然，华夏科学协会的社会实验表明，狐狸精的平均智商并不比别的种族高，决定一个人未来成就的，还是其取决于自身好学程度和付出多少努力（报告是劝学用的，并未提及出身差异）。 芙萝拉恰恰属于非常聪明，而且更加好学的那一类。 被华夏人抓住到现在，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她就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和失去双亲的痛苦中完全走出来，而且已经奇迹般的学会了很多汉语！ 虽然并不熟练，而且语速稍微快一点或者一旦听到稍微复杂的词汇她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缓慢的基本对话已经难不倒狐狸姑娘了，这样的学习能力，即使考虑到她强烈的求生欲望带来的加成，也已经称得上是语言天才。 能与胜利者进行直接交流，芙萝拉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半。 当然，为了成为欧扬的侍妾，这只狐狸还做了很多其他小动作： 首先，她在火场中就意识到一点——那个叫索尼的灰衣兵可能是自己心仪的贵族身边唯一的翻译——因为对俘虏的所有的命令都是由这个灰衣兵代为传达的。 也就是说，心上人身边缺少一个各种意义上真正能干！的助手。 于是，狐狸非常顺利的给自己找了一个语言老师，只要让这个聪明人（索尼这个名字在土语中就是“聪明人”的意思）相信自己有机会成为贵族的侍妾，他就一定会帮助自己。 被欧扬安排过来带兵看守俘虏的索尼确实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一个没开过封的狐耳半兽人美女对男人的诱惑力有多大，这种自己送上门去的行动成功几率确实很高。 于是索尼和芙萝拉一拍即合，不仅愿意教给她汉语，还总是对芙萝拉离开奴隶营往欧扬身边凑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作为回报，芙萝拉答应自己成功之后，帮索尼吹枕边风。 获得了部分自由行动的权利之后，芙萝拉没有急着出现在欧扬身边——从出生开始，十几年被当做玩具教育的生涯告诉她，男人不会珍惜到手太过容易的女人，不管她漂亮到什么地步。 所以，芙萝拉同时争取到去军官食堂帮工的机会——这非常容易，她从住在一起的女奴中找出几个年轻、漂亮、干净的同伴，把她们介绍给没机会接触俘虏的大厨们，然后暗示自己已经被欧扬选中成为侍妾，但是还需要学会照着汉人的口味做饭，大厨们自然也很痛快的教给狐狸精怎么做华夏菜~~~。 远西军团的厨师待遇不错（厨师的待遇通常都不错），与炊事班是最强步兵班的tg不同，华夏军队的炊事连隶属于后勤军，根本不用参加严格的训练，加上他们总是吃的最好，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性格也没那么严肃，因此很受吃都吃不饱的女奴欢迎。 芙萝拉介绍给他们的女孩水平也不错，虽然不至于都像狐狸精那么妖艳，但平均颜值无论在哪都绝对称得上美女，远征之后就没尝过肉味的大厨们也算尝到甜头，都愿意私养一两个奴隶女孩，在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的镇远城建个临时安乐窝。 很快，凡是有需要的华夏人（全是平民阶级以上，庶民兵和奴隶兵不敢来打扰“欧扬的宠妾”，他们也没资格蓄奴）和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急于把自己推销出去的新奴隶女孩都来找这个狐狸精牵线搭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芙萝拉突然发现自己还没获得成功的时候，就已经隐隐开出一个生意兴隆的“婚姻（小三）介绍所”来了~~~。 于是疾风斯克的底层华夏官兵，给芙萝拉起了个外号——妖狐小红娘。 眼前这只小猫，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来找芙萝拉的。 看她的样子，最多十一、二岁，可以说根本还没成年，狐狸也不知道她付出了什么才找到机会来到自己身边，不过，敢站在自己面前，想来身体还是干净的。 经过训练的狐耳半兽人，对女性身体干净与否是很敏感的——她们这一族偶尔也会负责帮助主人挑选合适的新侍妾。 而芙萝拉坚决不给华夏人介绍作风不良的女人，因为她听索尼说汉人很在意女性的贞洁，她怕得罪人。 现在，还在疾风斯克的女性奴隶中，水平最好的那一部分已经被芙萝拉全部介绍出去了，剩下的除了没有第一次，颜值不高，就是类似这只小猫一样年纪实在太小。 但是现在，连这样未成年的小女孩都等不及了——据芙萝拉自己的观察，东方人从疾风斯克和这附近村庄得来的的财物已经运走大半，就连男性俘虏也已经不剩多少了。 也就是说，东方人的军队即将全部撤离疾风斯克，一旦与芙萝拉失去联系，这些小姑娘们的命运就差不多算是已经定格在最悲惨的地步，再无翻身的可能。 奴隶贩子可不在乎女孩是否成年。 “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想办法给你介绍一个灰衣兵军官，他们也是有权利养女人的。” 芙萝拉叹了口气，她自己十几天前刚刚亲眼见识到女人的地狱是什么样子，当然不想让这么小的姑娘亲身经历一遍。 原本做这种事，只是为了讨好红衣兵，走迂回路线接近欧扬，到现在，她突然发现能让更多与自己命运相似的女孩脱离苦海，也是很值得开心的事。 “谢谢姐姐！真的很谢谢您，姐姐！”小猫一边对芙萝拉鞠躬一边向后退，走几步就碗几次腰，每次都直接90度：“我一定会报答您的！谢谢您，姐姐，我一定会报答您的！一定~~~！！！” 看着一脸感激不尽的猫兽人消失在门口，芙萝拉深吸一口气：‘好了，我已经帮了不少人，也在红衣兵中积攒了足够的人脉，现在是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首先，让他接受我做的食物！’ 狐狸精制定了“决战”的计划，开始精心准备决战兵器——茶点。 作者硕鼠说：今天推荐国产漫画：《妖狐小红娘》《拜见女王陛下》《那年那兔那些事》《迷域行者》《一人之下》虽然本章名是妖狐小红娘，但我个人最喜欢的是中间三本。这其中只有《拜见女王陛下》没有动画，但真的不得不说，神作，漫画仙草。 第354章 狐狸精的决战 “编辑先生，本人原则上同意以五成的版税出版小说《机械岛》，您下次可以直接把合同寄过来了，另外，鉴于本人处在战争前线，我们的交流非常困难，因此希望您能把所有改编权分成合同一并寄来。” “关于下一本科幻小说《海底两万里》，如果您愿意支付每千字3元的稿费以及后续分成，本人同意继续在贵刊连载。” “给贵刊提一个小建议，在靠近海军基地的地方，可以尽可能多投放一些《机械岛》单行本，我得到一点内部消息，我的读者以海军军校学员和军官为主，他们似乎更容易接受我写的故事。” 后勤军是宁愿少运一吨炮弹，也要把军邮送到士兵手上的部门；商人是个只要有钱赚，就可以紧跟在弹幕徐进后面冲锋的群体。两边一结合，欧扬居然在疾风斯克这种地方收到了出版社的签约信~~~，这让他本人都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实际上，欧扬的小说成绩算不上特别出色，机械岛对读者的吸引力远远不如飞剑，yy环球航行也远远不如yy偷仙女衣服逼她下嫁有钱途。 不过欧扬的编辑仍然认为科幻小说这种新生的文学类别是有市场的，只是需要下大力气开发。 欧扬不知道编辑先生算不算独具慧眼，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科幻小说能不能在这个有魔法的世界上流行，他写《机械岛》，本来目的就是找机会输灌“华夏的昭昭天命”，“全球殖民”这类私货，市场怎样倒不是他的主要目标。 不过既然编辑愿意赌科幻小说能成功，那他也不介意奉陪——既有钱拿，还能合法宣扬自己的私货，何乐而不为？ 欧扬很痛快的把自己第一本科幻小说的全部版权和第二本书的出版权卖给编辑，甚至还专门提醒编辑，自己现有的忠实读者群在哪。 欧扬把回信塞进信封，然后掏出浆糊，开始努力向上面刷邮票——邮票很贵！通过军邮渠道把这封信寄到国内，花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哆哆。” 办公室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欧扬正忙着对付一大摞邮票，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进来！” 芙萝拉端着摆放了点心和茶水的托盘，甩着身后火红色的大尾巴轻轻“飘”到办公桌前，一声不吭，开始摆放茶点。 欧扬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认出这就是那个总往自己身边凑的狐狸精。 “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让索尼管住你吗？怎么又把你放出来了？”欧扬有些恼怒的低吼起来。 “所有奴隶都要干活，这也是大人的命令，我会做饭，被调到厨房帮忙。” 芙萝拉的汉语说的并不流利，但语调放缓一些，还是能听懂的。 “简直胡闹！我的命令也敢阴奉阳违！”欧扬把手中的信重重摔在桌子上，伸手提起放在一边的横刀和手枪，准备去找索尼的麻烦。 走到门口，欧扬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猛地站定，回头看向芙萝拉，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芙萝拉害羞的低头，把脸埋在身前简直堪称下作的凶器中。 欧扬严肃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芙萝拉。” “抬起头来看着我。”欧扬命令道：“大声回答本官，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抓来的？” 芙萝拉依命行事，一边把自己红彤彤的，精致的小脸展示给欧扬看，一边不紧不慢（她也快不起来）的回答：“19天前，就在这里。” 狐狸精不知道疾风斯克这个词用汉语应该怎么说，不过这种回答应该也不至于引起误解。 欧扬重新走回办公桌后面，把横刀和手枪轻轻放在办公桌上，仿佛刚才的愤怒已经彻底消弭。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汉语的？” “火灭的那一天。” “16天学会一门从未接触过的语言？”欧扬冷笑一声，呲着牙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只有你，永远！不会！”芙萝拉鼓足勇气与欧扬对视，完全没有因为欧扬的威胁而退缩，她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就在这里决战吧！’狐狸精在心里下定决心：‘胜利就有机会获得幸福，失败就彻底失去一切！’ 欧扬眉毛跳了一下，听这意思，算是表白？ 他不明白自己哪来的那么大魅力，让这种水平的祸水对自己下死心塌地追随的决心。 不过，不明白也没什么，欧扬不在乎女人的容貌——身边已经有足够多漂亮姑娘了，他现在在意的是这个狐狸精是否真的学霸到20天就能学会世界上最难的语言这种逆天地步。 欧扬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硬笔，摆在芙萝拉眼前。 “我说，你写。”他命令道。 “我不会写汉字。”芙萝拉心中暗暗焦急，20天的时间，简单的句子能听会说就已经是极限了，还要写字，未免强人所难。 “你会写风暴语吗？”欧扬继续问。 “会。”这一点芙萝拉倒是有自信。 “我说汉语，你翻译成风暴语。” “是，但是，太难的汉语，我还听不懂。” “你尽力而为。” 欧扬还是不信，一个人从未接触过汉语的人能在20天内做到简单句子的听和说。 地球上有梁启超上船开始学日语，下船时就已经学会的传说，欧扬也承认偌大的世界上肯定有超乎寻常的语言天才，但那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梁启超之前是否接触过日语先不谈，故事的真假也无法考证，但汉语和日语的相似性是任谁都无法否认的，学习对方的语言，对学霸来说确实有事半功倍的可能。 但汉语和风暴语不同，这个世界的汉语仍然是象形文字，兽人的风暴语可是脱胎于西方人类的字母文字。 欧扬把自己写给编辑的信拿出来读了一遍，让芙萝拉临场发挥，翻译成风暴语。 这算是一种考验，如果她连自己的母语都不熟悉，那么20天学会汉语绝对是扯淡。 当然，她对汉语的理解深浅也能影响风暴语的翻译，不过在真正的专家眼里，总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如果眼前这只狐狸精真的是个语言天才，欧扬倒是不介意给她一个机会。 一张纸写的满满当当，即使欧扬不知道这些风暴语到底翻译的对不对，单看漂亮的字体，欧扬就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捡到宝了——这至少确实是个有文化的女孩，对皇族都普遍是文盲的奥克帝国，这无疑已经能证明很多事了。 “我会找人看看对错的。”欧扬把那张纸折叠好，放进上衣口袋里：“不管你翻译的对不对，我都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要学会读写汉字！至少要能把这张纸重新翻译成汉语的水平！” “如果你做得到，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务！” 第355章 烈风王1 烈风斯克是奥克帝国东北部最大的城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座城市还是奥克帝国在这一片地区的政治以及经济中心。 自从15年前，烈风?酋长率领在中央邦政治斗争中败北的家族残兵到达这里，开始向东开拓一直到昨天，烈风斯克都没有经历过任何现实的威胁。 今天，这个安全记录被打破了，而且还是被兽人自己。 烈风斯克城外，密密麻麻的肃立着无数战士，凶残的食人魔、严肃的山羊人、矮壮的猪头人，乃至那些平时咋咋呼呼的绿皮哥布尔，一个方阵紧挨着一个方阵，没有一个士兵——哪怕是哥布尔，发出一丝噪音，上百个千人阵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肃杀感。 一些来自中央邦的王子率领大群豺狼人在方阵之间来回巡视，所有人刀剑出鞘，摆出一副一言不合就攻城的架势。 智慧、勇猛、无敌三个王子站在烈风斯克的城头上向下看，瞬间就被中央邦精锐大军的气势吓到了。 特别是两支战场经验不足的小狮子，他们从没见过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食人魔和哥布尔，更别说用这些傻乎乎的类人战士组成队列严整的方阵了。 皇帝不愧是皇帝，仅从这一点上来看，不论国内外，15年来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佐恩来到三个王子身边，小声回报：“吾主，统计清楚了，一共139个千人方阵。中央邦王子单独率领的豺狼人不算。” 无敌点点头，苦笑着说：“13万9千人，没看到牛头人、豹兽人和半人马，皇帝本人也还没有出现，也就是说，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可能还有5到8万精锐战兵——我们的皇帝把中央邦所有战兵都带来了。” “带来20多万战兵，第一件事不是去打东方人，而是把我们围住！”智慧咬牙切齿的低吼：“我们的皇帝在想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不过按照皇族之间通行的规则，皇帝是整个帝国力量最强的人，而烈风家族的战兵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殆尽，包括仍然忠于酋长的和智慧率领的，全部加起来也不过6000战兵。 这种力量对比，皇帝想对烈风斯克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皇帝没有让这种压的诸位烈风喘不过气来的氛围维持多久，将近中午的时候，西面的围城大军向两侧移动，闪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从缺口中，三只狮子看到了那些上午没有出现，但肯定就在附近的士兵。 大约2万半人马手擎骑枪，浩浩荡荡出现在守军眼中，他们列成整齐的队形，直挺挺的缓缓前进，一直到西门前不足10米的地方，才向两侧分列绕城而行。 跟在半人马后面的是数千牛头人，他们全部穿着明亮耀眼的铠甲，手持巨大的战斧、战锤，就像一座座小山，每前进一步都会引起一场小型地震。 轰隆！轰隆！轰隆！ 牛头人方阵中央，是一座由50个最强壮的牛头人共同扛起的巨大黄金肩舆，上面坐着一头衰老的狮子。 “皇帝！” 即使没有去过中央邦和首都，即使从未见过皇帝的模样，智慧和勇猛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与自家族长长的很相似的老头子。 不可能认不出来，整个奥克帝国，也只有皇帝本人有资格坐在牛头人扛起的肩舆上。 “我们怎么办？打开城门迎接陛下？”智慧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对抗皇帝本人。 况且皇帝的军队只是围城，并未直接开打，这已经算是给烈风家族留出面子了。 “不要管他，等他先表明来意之后再说。” 毕竟是参加过多次远征，经验丰富的老将，无敌在这种场合的表现远比智慧和勇猛两个小家伙强的多。 “皇帝也不能没有理由就攻打皇族家族首府，如果他这样做了，其他家族会对他产生不信任感，会觉得自己是皇帝的下一个目标，这样做对皇帝来说得不偿失。” 老皇帝果然没有下令攻城，他从肩舆上站了起来，对着城头大吼一声：“朕乃奥克帝国皇帝！城头上的守将是谁？” 在无敌的示意下，智慧大着胆子回答：“我是烈风?酋长之子，烈风?智慧！陛下，您为什么率军包围烈风家的首府！这不合规矩！” “哈哈！小家伙，酋长那混蛋没有教过你吗？规矩是强者制定的，只为强者服务！” 皇帝顿了顿，给智慧留出一点消化这句话的时间。 之后继续大吼：“你还没有资格跟朕说话！叫酋长来！就说，他的哥哥来看他了！” 老皇帝本来与酋长出自同一家族，15年前，奥克帝国的第一任皇帝，也是两人的父亲，意外阵亡沙场，两个当时已经是军队统帅的狮子互相争夺新皇帝的宝座，最终失败者率领忠于自己的部下来到东北，成为烈风家族。 而胜利者和他的子嗣接收了老皇帝留下的军队和财富，成为皇帝家族。 这种事情对奥克皇族来说很正常，虽然争夺皇位的事暂时只有这一起，但有关王位的争夺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失败者如果还有力量，没被胜利者杀死，他们最好的下场就是率领忠于自己的部队，远离家乡去边境开拓。 如果成功，一个新的皇室家族就会诞生。 如果失败，那自然就没有然后了。 只是，没有人会把失败者继续当做胜利者家族的一员，老皇帝现在的说法，让在场的所有狮子都感到莫名其妙。 “我们是烈风家族，陛下！按照我们的规矩，我的父王与您已经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了！” “朕刚刚教过你的事，不要忘的那么快！”皇帝很有耐心的对智慧说：“规矩是强者制定的，只为强者服务！朕是强者，所以朕说酋长还是朕的弟弟，他就一定是！” “陛下，我家的孩子，不用你来教育。” 智慧、勇猛、无敌和他们的卫兵听到这个声音，猛的跳到两边，给说话的人让出一个位置。 自从上次军事会议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的烈风?酋长带着他最信任的狐兽人助手诡狐一起出现在城头上。 智慧突然发现，自己的父王虽然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但身材依旧很高大，跟老皇帝长的确实很像。 “你是我弟弟，你的孩子也算我们家族的孩子。”老皇帝在城下，用足以让小半个城市听到的最大音量说：“你教育不好他们，我很心疼！所以~~~。” “决斗吧！” 第356章 狐狸精的胜利 “如果有一个合适的老师，我保证可以达到您的要求。” 芙萝拉平静的帮欧扬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把茶点摆在上面。 “我以前自学了西方人类的语言，再学东方的语言应该也不困难。” “嗯？你还会西方的人类语言？还是自学的？” 这一次，欧扬没有赶走芙萝拉，反而任她摆弄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反正也没有重要文件，只有自己写给编辑的私信和《海底两万里》的前三卷稿件。 他现在不在乎这只狐狸的目的，只关心芙萝拉的学习能力，也许这是一个最佳秘书人选？ 如果她真能证明这一点，欧扬确实有权利让她过上（相对来说）幸福生活，甚至都不需要她出卖身体。 “我很早就能跟西方人俘虏用通用语对话了。”芙萝拉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尽最大可能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仿佛这种令人惊叹的学习能力很常见，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忍住！忍住！芙萝拉，你要表现的矜持一点！男人都喜欢矜持的女孩！’狐狸精在内心不断呐喊：‘胜利在向你挥手！就差最后一步了！千万忍住！’ 欧扬不是傻子，他能从狐狸美女平静的语气中听出自傲的成分，不过自傲才是正常的，这本来就很值得炫耀，特别是对半兽人女孩来说。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老师的。”欧扬想到了猫兽人古里，他现在的汉语读写水平已经很不错了，但这家伙已经被左恒柏转给缺少翻译的禁卫军，自己有临时借调的权利，却没有所有权。 如果眼前这个狐狸精也能有类似的水准，那么自己就不用只依靠索尼一个人了。 ‘嗯，如果这种学习速度是真的，这女人将来还能做点别的文牍工作。’欧扬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 这是一个核桃酥，味道还算可以，但似乎比以前大厨们为高级军官精心准备的点心要差不少。 欧扬有些失望的把点心放回盘中，等端起茶杯，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点心是谁做的？” ‘上钩了！’芙萝拉在心中小小欢呼一声。 “是我。” “你在学习语言之余，还有精力学习怎么制作茶点？”欧扬诧异的问，他现在都有些怀疑科学协会当初做出的社会实验报告结论是否正确了——如果狐狸精确实不是平均智商高于人类，那就是眼前这只确实是个天才！ “我还学会了做东方菜，下次做给你吃吧。”芙萝拉平静的回答。 ‘致命一击发动！’ 欧扬笑了笑，这丫头，到底为啥非得往自己身边挤？以她的聪明，刚才应该听出自己会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了，如果她的目的是摆脱为奴的命运，机会已经到手，没必要这样急着出卖自己的身体。 不过，必须得承认，作为一个健全的男人，被一个如此水平的祸水级美女倒追，确实满足感爆棚。 “好，今天你做饭，如果确实好吃，以后我的伙食都由你负责。” 说完之后，欧扬想了片刻，决定物尽极用： “我的房间卫生也由你来打扫，但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办公桌上的东西。” “没问题。”芙萝拉轻轻点头。 内心却是一阵狂喜：‘命中！我赢了！’ ~~~ 路德?德?路特终于回到自己停靠在地中海东岸，兽人港口附近的座舰上。 “毒蜘蛛”号，一艘3桅加列帆船，排水量550吨，载员530人，是黑暗精灵舰队中吨位最大的战船，两舷各安装有30具弩炮，火力堪称出色。 踏上她的甲板，德?路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无论是尔虞我诈的蜘蛛议会，还是强敌环伺的奥克帝国，对他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地方，唯有自己的战舰，能让他感到略微舒适一点。 黑暗精灵的海上统帅认为，即使是在海上与敌舰对决，也比在陆地上被环境窒息来的好。 不过，心情刚刚轻松一点没多久，德?路特就被更加紧迫的现实惊醒。 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他走到左舷，眺望自己的舰队——这是一支由各种乱起七八糟的船型组成的舰队，老旧的加列船、柯克船，较新型的卡拉维尔船、卡拉克船、谢贝克船，亡灵建造的鬼船、幽灵船，甚至还有北方蛮人的单桅长船。 这些船型各异，新旧不一的战舰就是自己——实际上也是苟延残喘的黑暗精灵赖以维生的唯一希望。 然而，在德?路特的眼中，这唯一的希望已经垂垂老矣，在不提供充足而持续的补充，黑暗精灵仅存的落脚之地，将会与这只舰队一起化为齑粉。 最简单的例子，德?路特脚下这艘作为舰队旗舰的“毒蜘蛛”号，是黑暗精灵在大陆本土据点被兽人攻克前建造的，属于战争幸存者，服役时间已经超过20年。 而且，自从大陆领土被攻陷之后，这艘船所能获得的维修机会就屈指可数，许多之前战争中受到的损伤一直到现在都没得到修补，上次对亡灵的海战就是带伤上阵，估计下一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还是舰队旗舰的待遇，德?路特多次向蜘蛛议会提议拆除一些旧船，用旧船的船材修补有更大军事价值的战舰，然而都被注重数量胜过质量的议会拒绝了。 于是德?路特就这样一次次率领这只看似阵列煌煌，实际上缺胳膊少腿的舰队与人类、亡灵不断交战。 这就是德?路特找到机会，就主动攻击亡灵舰队的原因——他不在乎亡灵舰队这次的目标是谁，反正只要亡灵舰队还存在，对黑暗精灵就是最大的威胁。 这也是他急于找兽人结盟的原因，兽人能够给他提供船材，让他疲惫不堪的舰队得到补充和休整。 “你跟那些狮子谈的怎么样了？” 一个诱人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即使不看说话人的面容，仅仅听到那充满风情的语气，就能让男人脑补出一个身披薄纱，横卧在沙发上用羽毛撩拨自己耳朵的妙曼身影。 德?路特对此充而不闻，用这种语调说话也算是黑暗精灵女性的某种天赋，他已经听习惯了。 “奥克皇帝答应卖给我们船材，但价格很高，而且我们必须保证他们海岸线的安全。” 德?路特略显疲惫的用力揉着自己的额头：“为贵族赎身的提议被否决了，皇帝不同意。” 第357章 黑暗精灵的窘境 “到底是皇帝不同意，还是他提的条件太高，你认为相当于完全不同意？” 一个女性黑暗精灵摇曳生姿的从船楼上下来，走到德?路特身边，伸出手轻轻帮他揉捏额头两侧。 对高贵的女性来说，肯对一个男性（即使他掌握了黑暗精灵的命运）表现出这种侍女才会做的亲密，本身就是表示给予这个男性最大限度的信任。 克拉拉?伊克卓珊，伊克卓珊家族的次女，标准的黑暗精灵贵族，蜘蛛议会用来监视德?路特的监军，一个强大的牧师和战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德?路特同母异父的妹妹。 不过在黑暗精灵的控制区，没人会承认这一点，按照她们的道德观，德?路特永远是一个卑贱的男性，他的子嗣也永远别想获得贵族爵位。 而克拉拉?伊克卓珊是顶级家族的顶级贵族之一，她未来的女儿（如果有，且不是与外族男性生育的话）同样也是。 这是本质上的不同，不因两人实际上有同一个母亲，或者德?路特掌握多大力量而改变。 “是后者。” 德?路特始终紧张的神经在“妹妹”的安抚下稍微舒缓了一点，不得不说，虽然看不起男性，但女性黑暗精灵抚慰（或者说调教）男性的本事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只要女性黑暗精灵愿意施展浑身解术，还从未听说过有男人能在夜晚的“战斗”中对她们取得胜利。 即使只是轻轻按摩这种很平常的小手段，也足以让德?路特感到难得的平静。 “皇帝让我们用造船工匠交换被掳走的贵族。” “呵呵，是什么让你觉得主母们不会答应这种条件？” 克拉拉轻笑一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哥哥还没搞清状况吗？造船工匠都是男性，不管他们造船的技术有多么高超，在主母眼中都远不如一个女性黑暗精灵重要。 这是蜘蛛女神的教义基础，每一个真正虔诚的黑暗精灵都不可能有丝毫违背。 德?路特猛地摇头，把自己的脑袋从克拉拉的柔荑中挣脱出来。 黑暗精灵的舰队统帅变得像是暴怒的狮子，双眼赤红，表情扭曲，他死死瞪住克拉拉，咬牙切齿的大声怒吼：“我需要在乎她们怎么想？我不同意！蜘蛛议会就不能同意！除非她们另外找一个舰队统帅！” “安静，不要让愤怒掩盖你的理智！” 德?路特的声音很大，“毒蜘蛛”号上几乎所有船员都听到了，这些处于黑暗精灵社会底层，却支撑着整个摇摇欲坠的黑暗精灵族群的水手们诧异的目光在舰队统帅和蜘蛛议会派来的监军牧师之间摇摆。 克拉拉很害怕这种眼神，实际上，她根本想不到自己，以及蜘蛛议会在这些水手中还有什么威信。 是高贵的出身？ 别逗了，落在暴徒手里，所谓高贵的出身不过是增加他们兴致的小甜点。 是对蜘蛛女神的信仰？ 呵呵，谁会在乎一个明确不会庇护自己的神邸。 “我已经很理智了！”德?路特继续怒吼：“克拉拉，你去告诉议会那些母蜘蛛！他们之所以还能骑在我的头上发布那些混蛋命令，纯粹是因为我，路德?德?路特仍然保持着对祖国的爱！而他们正在逐渐消除我这种最崇高的感情！” “路特，安静一点，安静一点好吗？我同意你的决定，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议会上支持你！” 克拉拉焦急的小声劝慰处在暴怒中的统帅，她发现周围水手看自己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冷漠了，黑暗精灵贵族不敢想象，失去这支舰队，自己和那些贵族姐妹的未来会悲惨到什么地步。 “哥哥！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我害怕。” 情急之中，克拉拉甚至叫出了别的贵族永远不会出口的称呼——黑暗精灵贵族的文化中，不存在哥哥、弟弟这两种生物，同母出身的男性黑暗精灵都是下等人。 暴怒中的德?路特终于稍微安静了一下，也许是他想起小时候这个妹妹依仗贵族身份对自己的照顾，也许是想起了参军后克拉拉在议会上对自己坚定的支持。 “我不是针对你，克拉拉，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德?路特疲惫的说：“但你应该让议会明白这一点，放弃那愚蠢的极端虔诚吧！把目光放在那些真正能保护她们的人身上！否则，就算我用工匠把贵族换回来，也不过是帮狮子或者别的什么敌人养几天，你们早晚还会落到敌人手里！” 无论在哪个世界，宗教的狂信徒都是盲目而愚蠢的。 他们并不在乎古老时代流传下来的教义是否符合现在的局势，甚至也不在乎那些东西是否符合自己现在的利益。 充斥着这种狂信徒的国家绝对是落后而衰落的，黑暗精灵正是这样一个国家。 她们狂热的信仰着蜘蛛女神，从来不更改女神教义中的任何一个字——只有女性黑暗精灵是神选之民，男性黑暗精灵和其他所有种族都是蜘蛛女神创造出来供女性黑暗精灵驱使和取乐的奴隶！ 女性黑暗精灵与外族生下的孩子是什么？由于这个世界上父系血统占绝对优势，无论男女，这些长得不像黑暗精灵的孩子都是下等人！ 女性黑暗精灵与男性黑暗精灵剩下的男孩是什么？只要是男人，那当然是肮脏下贱的奴隶！ 男性黑暗精灵与外族女性生下的，完全与黑暗精灵一模一样的女孩是什么？下贱奴隶生下来的种，永远是下贱奴隶！ 只有那些女性黑暗精灵和男性黑暗精灵生下的女孩，才是被祝福的贵族，别的人，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有意义！ 路德?德?路特都当上舰队统帅了，事实上掌握着全部黑暗精灵的未来，可他在蜘蛛议会上仍然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依靠克拉拉?伊克卓珊的支持。 “克拉拉，你要想办法让议会明白。” 德?路特溺爱的揉乱了妹妹的头发，整个黑暗精灵族群，也只有这一对兄妹能习惯这种哥哥对妹妹的亲昵。 “黑暗精灵的未来取决于这只舰队，但舰队仍然愿意为黑暗精灵而战，纯粹是因为我还算一个合格的统帅，水手们愿意以我为旗帜！” 第358章 烈风王2 决斗是奥克帝国皇族成员之间关系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之后，唯一合法的解决方式。 当然，兽人毕竟是个力量为王的社会，这个所谓的合法本身就是“不合法”的，比如，15年来，整个帝国都没有人试图挑战过老皇帝，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烈风有机会挑战酋长。 像他们这种大军阀，有的是办法避免那些头脑发热的小家伙仗着自己年轻有力，把自己当成目标做这种傻了吧唧的蠢事。 决斗，通常只发生在两个实力相当，又没有人能调节矛盾的王子之间。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老皇帝挑战酋长的行为其实也缺乏基础，毕竟皇帝手下有20多万战兵大军，已经把烈风斯克围得水泄不通。 而酋长如今已经只剩下6000战兵守军了。 以这种兵力对比，皇帝要收拾酋长，似乎应该使用不那么兽人，但稍微聪明一点的家伙都知道的手段。而不是给酋长一个有可能翻盘的机会。 “我的弟弟哟，你已经当了15年的‘狐狸’，难道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像一个真正的狮子一样战斗一次吗？” 老皇帝站在肩舆上，用一种仿佛唱戏一样的搞笑语气对着城头上的酋长吆喝：“下来玩吧！我的弟弟，今天我们中将有一个人回归风暴殿堂，而继续在人间受苦的那个倒霉蛋，将会获得奥克帝国的皇位，以及疾风王的宝座！” “皇帝在想什么？”玛尔亚西斯小声问征服：“这种时候，为什么给他机会？” “玛尔亚西斯，你的思想太过接近人类，其实我们狮子也不傻，用更传统的办法解决问题，能避免很多后遗症。” 城下这个“最像人类的狮子”和城头上那个“最像狐狸的狮子”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们都意识到皇帝是想用符合兽人传统的决斗方式吞并烈风家族，这样可以堵住其他家族的口，让舆论变得支持皇帝——以现在皇帝的年纪，也就挑战一下酋长这样的老头子，面对再稍微年轻一点的王子，主动提出决斗就不是吞并对方，而是要把皇位拱手相让，所以这种方式基本可一不可二，应该更容易被其他家族接受。 但玛尔亚西斯还是感到有点不对头，这样真的可以堵住各个家族军阀们的口吗？ 毕竟这是皇帝赤果果的吞并地方家族。 “政令统一是我们这一辈该做的事，皇帝只是要给我们做个榜样，铺平道路。” 看出了玛尔亚西斯的疑惑，征服漫不经心的说：“这话你之后可以跟咆哮说，但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他说酋长是自己的弟弟，也就是承认咆哮属于皇帝家族。今天之后，烈风王的位置将属于智慧，而咆哮会被我们家族吸收。” 玛尔亚西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征服：“你的意思是说~~~。” “就是那个意思，皇位的继承人是咆哮，皇帝会在回归风暴殿堂之前，帮他尽可能收回各家族的权利，给他留一个最强大、政令最畅通的奥克。” “你们~~~，你们~~~” 玛尔亚西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自己与老友设计了十多年的计划，在遭遇重大挫折的现在，会有人把胜利果实直接塞进手里！ “不要那么惊讶，实际上我是想选择你的，不过疾风家族实在太外围了，你的出身也不够正统，你个人的能力再强，也得先克服这些先天不足，那确实太麻烦了。”征服耸耸肩膀，继续用平静的语气缓缓叙述：“我家老头子更看好咆哮，一个是烈风家的政治地位比较高，另外也是因为这小子在与乌尔拉人的战争中表现出色。我争不过皇帝，所以就只有选择咆哮了。” 玛尔亚西斯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半天之后才蹦出半句：“我只想当首相~~~。” “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如愿了。” 还有一件事，征服没有跟玛尔亚西斯明说——咆哮在之前的彻底失败确实让他在众多家族心目中的地位下降了，这对咆哮继承皇位是个阻碍。 老皇帝决心替咆哮消除这个障碍，不管用战争的手段，还是用和平的手段，与东方人的战争，不能拖得太久~~~。 奥克斯?烈风?酋长身穿亮银色的锁子甲，手持近10年来从未尝过鲜血的巨剑，走出烈风斯克的大门。 他有无数种方法避免与其他狮子决斗，但没有一个理由能让酋长逃避皇帝的挑战。 有力量者为王，既然皇帝是最有力量的，他想要跟酋长决斗，就一定能得到决斗的机会。 此时，对烈风斯克的包围已经基本解除了，无论是城外的中央邦大军，还是城头上的烈风家族守军，大家都挤在一起，竭尽所能的寻找一个能够看到决斗场地的位置。 如果不是王子们仍然在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决斗开始之前奥克军队就会发生大规模踩踏。 来自皇帝家族和烈风家族的王子全副武装，站成一个大圆，以自己的身体为护栏，围出一个半径10米的空地。 身穿金色鳞甲的老皇帝就在空地的中央，拄着剑迎接自己的堂弟。 “你真是太天真了！”酋长走进决斗场地，冷笑一声对皇帝说：“不要以为用这种方式吞并我，其他家族的族长就不会对你提高警惕！你试图吞并烈风家族的事实，只会打破各家族与中央邦之间的默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 “当！”的一声巨响，酋长的话音未落，皇帝就高举巨剑，朝着酋长猛劈下来。 猝不及防之下，酋长只能横剑抵挡，一阵刚猛的巨力随着剑锋压了下来，把酋长的巨剑压到他自己的肩膀上。 皇帝紧跟着一脚踢出，正中酋长的小腹，把他踢得踉踉跄跄倒退几步，然后仰天摔倒在地上。 直到此时，围观的士兵们才集体发出一声巨大的惊叹： “哇~~~” 老迈的酋长受到重击，蜷缩在地上很久才把气喘匀，如果不是锁子甲制作精良，刚才那一下，皇帝右脚上的爪子足够让他开膛破肚了。 即使如此，如果皇帝有心，这么长的恢复时间，也够他斩杀酋长7、8次的。 不过，取得优势的皇帝并未追击，他提着自己的大剑，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酋长。 “你老了。” 第359章 烈风王3 “你比我的年纪还大！” 烈风?酋长拄着大剑，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 遭受重创之后，他已经可以确信自己将在决斗中落败，但心中属于狮子的那份倔强，让他不愿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向皇帝认输。口头上也不行！ “狮子的衰老与年轻不是指年龄！” 老皇帝怒吼一声，再次挥舞巨剑迎头直劈，气都没顺利索的酋长也只能再次横剑抵抗。 “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酋长被压得矮了半头，然后又被皇帝一脚踹出几米。 “你有多长时间没有亲自用剑来解决问题了？” 老皇帝再度取得优势，他还是没有追击，而是给酋长留出重新站起来的时间。 “我的弟弟，如果你在生前忘记如何挥剑，死亡之后可无法成为风暴之神青睐的卫士。” 兽人的文化受西方人类的影响很深，他们的风暴之神在描述上几乎与西大陆北方的蛮子神如出一辙——战争与风暴之神喜欢勇士，在战场上英勇战死的英灵，死后会被神的侍女带到风暴殿堂，加入风暴之神的卫队。 风暴之神的卫士终日沉浸在练习武技和与美貌神女寻欢作乐的生活中。 直到风暴之神再次召唤他们，组成军团参加消灭其他神祇，使风暴之神的威名散布在整个世界上的神战。 “这个世界没有神。” 过了很久，酋长才勉强重新站起来，他现在只能用一只手拄剑，另一只手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血流的太快。 ~~~ “酋长内脏受伤了。”观战的无敌小声对智慧说。 “我们是不是死定了？”智慧同样小声的问。 无敌苦笑着回答：“如果皇帝把我们当成单纯的失败者，那我们确实死定了。但如果把我们当成应对汉人最有经验的老手，我们就还有机会。” 两只狮子都哭丧着脸，他们特别讨厌这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刻。 ~~~ “神是图腾。”奥克帝国的皇帝用只有他和酋长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只要有人信神，神就是存在的。只要朕的国民相信英勇战死就能进入神域过幸福的生活，那么风暴之神就存在，朕命令他必须存在！” “呵呵~~~，可是我不信神，而且我也不用继续服从你的命令了！”酋长决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无论如何也要打击皇帝一次，哪怕只是在语言上。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么颓废的？” 皇帝没有继续攻击，他已经胜券在握，但总想获得获得全面胜利，这自然也包括口头上的胜利。 “还记得我们的先皇吗？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战场上冲杀！” 所谓的先皇，是指奥克帝国的开国皇帝，他同时也是酋长的父亲和老皇帝的叔叔。 奥克帝国建立后，一直跟随先帝在前线厮杀的皇帝获得了大多数奥克皇族的支持，实力很快超过了负责在后方代理内政的酋长。 本来，如果先帝有机会立下遗嘱，酋长将继承先帝的部队，成为帝国最大的军阀和皇帝。 但先帝偏偏死于战场，根本没来得及把自己的财产和部队交到酋长手上，当时跟在先帝身边的皇帝毫不客气的在其他家族军阀的支持下吞并了先帝的部队，从而压倒酋长。 等皇帝代理先帝的职务取得战场胜利，率领大军回到中央邦抢夺帝位的时候，酋长已经没有力量阻止皇帝了。 他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出以狮子的传统，两人通过决斗来决定皇位的归属。 毕竟是先帝的儿子，而且还拥有全国第二大军队（但比当时掌握了全国一半力量的皇帝差的很远），皇帝答应了这个要求。 酋长毫无疑的失败了，虽然同为狮子，但一个整天在后方与文牍打交道的人怎么可能是整天在前线冲杀的战将的对手。 虽然当时皇帝并未杀死作为手下败将的酋长，但从那之后，酋长就特别讨厌亲自挥剑。 “你没有总结当初为什么输给我吗？”见酋长没有理会自己，皇帝只好自顾自说下去：“如果当初是你跟随先皇出征，现在的皇帝就不会是我，如果你的剑术比我强，15年前的胜利者也应该是你。” “如果我的剑术比你强，你根本不会给我挑战的机会！”酋长冷笑一声：“这15年，你也没有接受别人的决斗要求！” “不，我一定会给你机会的。”皇帝微笑着回答：“我不接受别人的挑战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带领奥克帝国走向辉煌，我认为你有这个能力，我就一定会给你机会。” 皇帝突然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声问了一句：“对了，你还记得奥克帝国建立之前，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兽人是一个分部非常广泛的种族，从西大陆最西部的精灵王国圣森到东大陆最东部的扶桑，从已知世界最北面的极寒之地到最南面的亡灵帝国死亡之角，都有兽人分布。 但在奥克帝国建立之前，世界上绝大多数兽人、半兽人都是外族的奴隶。 人类、亡灵这样的强力帝国自然不用多说，就连黑暗精灵，甚至现在属于奥克，以前是人类圣东教会帝国的中央邦，也都虏获了大量的兽人充当奴隶。 兽人被体质虚弱的人类践踏在脚下，唯一的原因就是兽人没有一个自己的国家。 即使强如狮子，当时也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原始部落。 没有人能够集合兽人的力量抵抗其他种族的压迫，狮子在人类的社会中是负责重体力劳动的矿奴，或者是用自相残杀来为贵族取乐的角斗士。 牛头人是贵族的牲畜，终日为人类开发荒芜的土地却只能获得勉强糊口的粮食。 豺狼人是贵族的猎犬，脖子上套着项圈，像狗一样为人类追兔子。 最悲惨的是食人魔、哥布尔、哥布林这种类人，奥克帝国建立之前，他们被人类、精灵、矮人当成鸡翅膀娘娘腔制作出来考验他们虔诚的靶子，连做奴隶的机会都没有，只要被找到，就一定会遭到屠杀。 亡灵则是把他们当成免费的实验材料，他们屠杀整个部落的哥布尔，仅仅只为了给法师学徒练习制作亡灵的手艺（类人的灵魂质量最差，既是浪费掉也不会感到可惜）。 “你还记得吗？我们两个还是孩子的时候，我的父亲和先皇还在人类圣城做奴隶角斗士，我们曾经看到过的场景——围绕着圣城6000多米长的城墙上，每隔半米就挂着一个类人的头颅。” “哈哈哈！多么壮观的景象！” 老皇帝愉悦的大笑一声：“所以食人魔和哥布尔是最忠于奥克帝国的种族，就连我们皇族都没有这种忠诚度！” 第360章 烈风王4 烈风?酋长提着剑，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皇帝。 “你肯定已经忘记了。忘记了我们为什么建立这个国家，也忘记了我们为什么与人类和亡灵为敌到现在。”皇帝自顾自说下去：“所以你失去了作为一个狮子的勇气，你不是不信风暴之神，你是不信任何能给你勇气的东西，包括奥克帝国！” 两个狮子的父亲是亲兄弟，他们一起在圣城的角斗场做奴隶，互相配合无间，是屡次获得角斗大赛冠军的黄金组合。 皇帝和酋长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 当某一天，人类贵族厌倦了两只狮子统治角斗场，战斗结果完全没有悬念的比赛之后，他们决定让两只最强大的狮子角斗士之间进行一场兄弟对决。 胜利者的奖品是他的儿子可以继续活下去，失败者的惩罚则是和孩子一起迎接死亡。 那场比赛没有真正进行，因为两个角斗士在比赛的前一天杀死角斗场主，释放所有角斗士，开始领导兽人反抗人类的统治。 两兄弟逃出圣城后，先是联合200多个狮子部落（也就是现在的奥克帝国200皇室家族），组成一只由5000成年雄狮构成的强大军队。 那个时候的狮兽人不像现在，他们没有合适的武器，很多人只能依靠农具甚至木棍作战，自然也没有铠甲。 但他们拥有一颗狂热追求胜利的心！ 人类在战争中一次次落败。 起先是那些四处躲藏的类人部落，然后是被人类当做猎犬带到战场上，又被狮子俘虏的豺狼人。 当狮兽人的军队里不仅仅只有狮兽人，而是加入其它希望获得一个家园的种族后，奥克帝国的雏形——一个以狮兽人为主的军事联盟，“狮子军团”诞生了。 已经腐朽的圣东教会帝国失去了几乎全部常备军（在这期间，西方教宗同盟对“异端”的背后一刀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在他们的国家面临灭亡的最后时刻，圣东教会帝国开始征募那些老实本分的牛头人和山羊人农奴，组成新的军团，用兽人对抗兽人。 起初这起到一定的作用，第一次像人类自由民一样获得一块份地的牛头人和山羊人非常感激他们的“仁慈”的主人，这些坚韧的战士给了狮子军团第一次战场失败。 皇帝的父亲，最初两个反抗的角斗士之一，就是战死在牛头人一往无前的冲锋中。 不过，局势稍微稳定，人类贵族就故态复萌，在一个饥荒的年份，人类贵族坚决拒绝给在前线作战的牛头人和山羊人家属减免税款。 前线士兵与狮子相持，后方他们的家属倒在贵族征粮队的棍棒下~~~。 更加悲哀的是，酋长的父亲——奥克帝国的第一任皇帝找到了对付牛头人冲锋的办法，在一次决战中彻底打垮了军心不稳的牛头人部队。 先帝表现出了难得的开阔胸襟，他释放被俘的牛头人，向这些英勇奋战的俘虏们表示了最崇高的敬意，认为牛头人的烈士也有资格进入风暴殿堂。 这种对比成了压倒圣东教会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牛头人军团和山羊人军团阵前倒戈，狮子军团获得了极大的加强，开始喊出带领所有兽人、类人和半兽人建立新家园的口号，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吞并了圣东教会帝国。 攻破西大陆圣东教会帝国首都——圣城康斯坦丁的那一天，奥克帝国正式诞生，先皇在圣城的金色光明大教堂登基，同时下令把所有人类贬为奴隶，释放所有兽人、半兽人、类人（实际只在口头上执行了，后来兽人沦为奴隶的情况很普遍）为自由人。 “我的弟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皇帝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用异常严肃的语气帮酋长回忆了奥克帝国的建国史，然后说： “15年前我在决斗胜利之后没有杀你，就是因为我认为你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帝国为了什么而建立，又为了什么而扩张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的父亲是为了建立一个真正的，狮子的家园才带着我俩逃出圣城的！” “就算你不在乎那些牛头人、食人魔以及其他兽人、类人种族的未来，你也应该为狮子的未来竭尽全力！” “可看看你这15年都做了些什么！你有为这个帝国做出足够的贡献吗？你知道我去年南征之前，多么希望带领烈风家族士兵参战的将领是你这个族长吗！” “你难道不知道人类的东方教会和西方教宗到底是怎么分裂的吗？仅仅是因为教会认为光明神圣辉应该有9道光辉，而教宗认为圣辉应该有12道！！！” “你难道也想学习愚蠢的人类，用这种可笑的理由分裂我们的祖国吗？你难道还希望我们的子孙后代回到过去那种用自相残杀来为人类取乐的生活？”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15年来一直不参加我们的战争！？” 皇帝疯狂的咆哮着，用一连串质问砸向酋长。 围观的兽人士兵看向酋长的眼神都变了，连烈风家族的王子都是一样。 那种眼神，是看最恶心的叛徒才会有的厌恶。 “呵呵~~~呵哈哈哈哈！！！” 酋长突然不可抑制的狂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笑的异常疯狂，以至于被喉咙中涌出的血呛到了才勉强停下。 “原来如此，你是想把我塑造成帝国的叛徒？这才是你用来堵住其他家族议论的杀手锏！真是好想法，这计划比这次搞笑的决斗有用多了，祝你成功，呵哈哈哈~~~咳咳~~~。” 皇帝平静的说：“我没有吞并烈风家族的想法。” “呵呵，别装了，你已经赢了，继续装下去有什么意义？” “你可以不信，但我告诉你，下一任烈风王是你的儿子，烈风?智慧。” 酋长用一种‘不要这么搞笑’的目光看着皇帝。 “而皇位的继承人是烈风~~~不，他应该改名字，是奥克斯?奥克?咆哮！” “你已经赢了！不要再愚弄我！” 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侵犯的酋长低声怒吼，他高举大剑，15年来第一次做出一个主动进攻的姿势。 “我没有愚弄你，不过如果这能让你主动进攻一次，像个真正的狮子一样死去，那你就把这当成我的欺骗吧。” 皇帝提起大剑，剑尖稳稳的指向酋长，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酋长开始喃喃自语，他的身上映出一层淡淡的红光，衰老的狮子瞬间变得肌肉紧绷，须发怒张，身体似乎扩大了一圈，浑浊的黄色眼睛迅速转为血红色。 嗜血术，奥克皇族的天生法术，实际上更像是最后关头用来同归于尽的自杀术。 即使是年轻力壮的狮子都难以忍受嗜血术的后遗症，酋长这样的老人家，使用这种魔法之后，必死无疑。 当然，对已经没有明天的酋长来说，所谓必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对，就是这样~~~。”皇帝低声自语：“就是这样，我的弟弟，用嗜血术吧，榨干全部能量，在最后一击中全力绽放，然后不带任何遗憾的死去。” “像真正的狮子一样，去风暴殿堂等着我吧。” 光明历1073年6月28日。 奥克帝国皇帝在烈风斯克城下的决斗中战胜烈风王。 随后他宣布接受烈风?咆哮为皇帝家族成员，烈风王位置由烈风?智慧接任。 之前与华夏帝国战争中所有失败，责任全部由老烈风王承担。 但鉴于老烈风王死于决斗，已经向风暴之神证明了自己的勇气，因此皇帝下令今后不再追究之前战败的责任，以王者的身份，按奥克皇族的传统安葬奥克斯?烈风?酋长。 第361章 努力锻炼身体好 欧扬左手持盾，稍稍侧身，掩护住自己的下颚和胸腹位置，然后一矮身，暴喝一声向前猛冲过去。 他的对面站着墨尔根盈哥，这家伙手持同样的武器，连站立姿势都与欧扬基本相同，他也是一声怒吼与欧扬迎面对冲。 “咣”的一声巨响，两面盾牌重重撞在一起，身高体重都具备不小优势的欧扬把墨尔根盈哥撞了一个趔趄。 这个身高只有165公分，体重140斤的夷人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不过作为经验丰富的选锋兵，这家伙盾牌位置保持的很好，即使脚下步伐已经散乱，也始终正对着欧扬，巨大的橡木圆盾始终掩护着他大部分身体，欧扬只能看到盾牌上沿那半个秃头和下面缠着多层麻布的一只大脚。 欧扬也不指望一击取胜，去年的时候他在这种战技训练中连哈木哈那半大小子都打不过，不能指望短短半年多一点的时间，就能一击打败一个精锐选锋。 于是屯垦兵旅长仗着腿长，一个箭步窜出2米还多，趁对方脚下不稳，右手的粗木棒高高举起，带着呼啸的风声向那个秃头直劈下来。 又是一声木材砸木材的巨响，墨尔根盈哥的盾牌稍稍上扬，挡住了欧扬的重击，不过原本就比对方矮一头半的夷人屯垦兵被这一下砸的又向下缩了一节。 见对手没有还击之力，欧扬突然感到一阵热血上头，他不再顾及防守，左手盾牌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圆盾边缘砸在墨尔根盈哥的仍未放下盾牌上，把他压的几乎半跪在眼前。 欧扬不再改变攻击目标，他仍然记得当初佟忠坚说过的话：“技战术不行的时候，仗着体力优势硬拼吧！” 他堪堪20岁，身高183公分（又长高了一点），整天好吃好喝，体重超过170斤，这半年来对战和体力训练也算风雨无阻（除了打仗的时候必须节省体力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正是人类身体素质处于最高峰的黄金年龄。 这种时候，面对整天用三等杂粮糊口，只有过年过节，或者参加战争才有机会吃点肉的夷人兵，就应该发挥发挥自己的身体优势尽快压倒对方。 欧扬怒吼着，用盾牌和粗木棒轮番砸向对手，几轮过后，墨尔根盈哥已经扔掉他的木棒，双手擎盾，尽可能压低身体苦苦支撑。 最后一击是用盾牌完成的，墨尔根盈哥连续挨了十几下重击，举过头顶的手臂已经麻木，最后力气不济，再也支撑不住，双手一软盾牌内侧重重拍在他的脸上。 选锋兵鼻血长流，仰面倒下，但最后关头他居然还顺势伸腿踢在欧扬腿弯处，打得欧扬也是一个趔趄，重心不稳之下也侧翻在地。 不过欧扬只是猝不及防之下被勾倒，他胳膊一撑，飞快的重新站起来，随手扔掉手中的武器，直接扑上去骑在墨尔根盈哥身上，左手揪住他的衣领，右手挥拳就打。 “主子别打了！奴才认输！”情急之下，墨尔根盈哥不得不用旧称求饶。 拳头重重砸在墨尔根盈哥的鼻尖上，选锋兵觉得自己两眼直冒星星，耳朵旁仿佛有雷声，脑袋也晕沉沉的。 欧挠挠头，尴尬的站起身来。 毕竟只是训练，人家都认输了，自己居然还收不住手。 “咳咳，墨尔根盈哥你已经是庶民了，早就不应当主人奴隶的乱叫。”欧扬脑筋急转弯，给自己找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开脱：“这一拳算是给你点教训！以后记住。” 然后昂着头，得意洋洋的走了~~~。 欧扬的战技训练一直在持续，他的水平也在不断提高——毕竟身体素质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懈努力，他已经能在一对一的格斗中打败墨尔根盈哥这样的一流选锋兵。 不过，欧扬很怀疑这是对方故意让着他，因此战后的总结是不能少的，他那点做对了，哪一点还有缺陷，围观的选锋兵都要尽可能说明白，恭维的话就免了。 “大人的下盘不稳，刚才最后那一下，大人稍微稳健一点，墨尔根盈哥就没法弄倒大人。”佟忠坚说道：“大人比墨尔根盈哥高那么多，稍微压低一下身体会好不少。” “下盘不稳。”欧扬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建议，屯垦兵教给他的战技基本都是冷兵器的战阵技巧，实际运用起来，左右应该都是自己的战友，没那么多挪腾的空间，因此他脚下稳健的问题很突出。 ‘或许我应该增加一点扎马步的训练？’ “大人的动作太浪费力气了。”一个选锋兵小军官——左家奴接着说：“力气再大，也经不起这么浪费，战场上随时有可能出现新的敌人，大人今后可以学一些省力气的杀人技巧了。” 欧扬点点头，表示同意，单纯一力降十会，他已经能够稳定战胜绝大多数选锋兵，现在是时候学点基础以外的东西了。 这是最后一批撤出疾风斯克的华军，由于河兵已经融化，欧扬率领500选锋和500普通屯垦兵，带着2000多新奴隶走陆路先撤退到一个靠河的临时渡口，然后再这里就地防御，等待海军派出船队接应。 到达渡口后，他得到了远西军团司令部的几条敌情通报。 第一条是，深入大森林的兽人部队早在左恒柏回师前就已经跑了，而且没有袭击任何一支华军运输队，一副消极避战的样子。 不过，华军主力出击的时候，兽人对外蕃土著的打击非常沉重。 也许是华军接连取得的辉煌胜利给了这些傻瓜过分的自信，也许是兽人还没看到华军军旗就狼狈撤退的做法让土著产生了误解。 总之，三大外蕃势力之一的乌古底居然召集大小夷人部落，凑出一只超过8000壮丁的“大军”试图追击兽人军队！ 这当然是一场悲剧，烈风?智慧、烈风?勇猛和烈风?无敌在大森林边缘杀了个回马枪，在左恒柏的部队得到消息前来增援之前，彻底击溃乌古底的联军。 外蕃部落兵被斩杀超过5000人，包括部落兵的统帅乌古底自己在内，有将近2000俘虏被兽人掳走。 第362章 敌情通报 自从欧扬去年领兵扫荡大森林，以及左恒柏召集恭顺的外蕃盟誓之后，大森林西部的土著夷人部落已经基本全部臣服与华夏帝国。 等夷人在远征军这里获得大量铁质武器之后，不愿意投降的生狄部落很快被彻底打扫干净，仅存的几个也已经向华军表示归顺。 因此，虽然大森林里土著部落在这两年衰败的很厉害，但华夏人能利用的人力确是增加了许多。 无他，就是因为没有反抗者的缘故。 宗伯风和陈厚照到来后，为了方便管理，由陈厚照负责把外蕃部落大体划分成四个战略集团，分别以扎彦、撒剌、乌古底为核心，最后加上一个降服的生狄部落联盟。 这也是乌古底作为区区一个酋长，没有华夏人的命令就能凑齐8000壮丁主动出击的原因。 从这一点上来说，烈风?智慧趁着远西军团主力出击，率兵给华军的这一拳，还是相当重的。 虽然没打到华夏人自己身上，但一击就揍掉华夏新收的4个小弟之一，还是相当难受的。 至少今年大森林西部的税收，要比预计减少一大截。 对于欧扬来说，乌古底的吗，盲动还带来了一点私人的问题——作为监军的陈厚照将会严惩乌古底，如果已经被俘的乌古底投降，那么他的部落就是背叛者，华夏帝国恨叛徒胜过恨敌人。 即使乌古底没有投降，陈厚照也必须追究他没有得到远西军团司令部的许可，就纠集下属外蕃部队出击的罪责——华夏让他当4大外蕃部落集团之一的首领，只是为了建立阶梯式指挥系统，不是让他培养私人势力的。 没有远西军团的许可，帝国不允许一个外蕃统治、吞并另一个外蕃。 欧扬的麻烦在于，乌古底的孙女是左水晶的侍女，而这个侍女是他的床伴。 乌古底如果背叛还好说，直接法不容情也就罢了。 如果他没背叛，恐怕这个女人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爷爷对华夏“忠心耿耿”，还会受到严惩，甚至连坐家人。 陈厚照、左恒柏等人懒得管区区一个侍女怎么想，但欧扬心软，这也算是出了名的，他们想知道欧扬对处置乌古底孙女有什么看法——以欧扬现在的位置和权利，硬要保一个自身没有犯错的女人无罪，也不是不能通融。 欧扬抬头望天，仔细想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纸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意见： 1、如果乌古底背叛，他的部落应当剿灭，男丁全部处决，女子全部为奴，作为部落的一员，他的孙女不能例外。 到时候欧扬愿意另外花钱购买这个奴隶，也算是对她这么多次悉心侍奉的一个回报。 2、如果乌古底只是被俘，他的部落应当被处罚，但不会被消灭，考虑到他的孙女一直待在左水晶身边，没有参与过部落行动，因此可以免于处罚，欧扬会建议左水晶对其严加管教。 但是，如果这傻娘们真?凶大无脑，不能理解，甚至敢质疑帝国对乌古底的处罚（不管有没有背叛，处罚是一定会有的）~~~。 纸条的最后写道：那就让她陪乌古底一起死吧。 欧扬把这张纸折了两下，准备等回城后交给陈厚照或者左恒柏。 第二条敌情通报：根据商人雅各布传来的情报，奥克国伪帝率领超过20万战兵，已经于几天前进入烈风家族领地。 他们并未攻击远西军团的后卫（当然没有，欧扬自己就是后卫），而是直接前往烈风斯克城下，围城并在决斗中处决了烈风家的家主。 现在，新的烈风王应该是一个叫做烈风?智慧的年轻狮子。按之前欧扬从烈风?无敌那里得知的烈风家族成员名单，这个叫做智慧的小家伙是左恒柏渡口之战的手下败将，也是他率领部队打垮并抓走了乌古底。 这条通报涉及到两个问题： 第一，奥克伪帝肯定不是率领20万战兵去烈风斯克旅游的，也不可能只为处理一个几乎成了丧家犬的烈风?酋长。 他把战败的罪名全扣在酋长头上，不可能不打一仗就回去，因此远西军团司令部认为，奥克国的全力反击即将到来。 这一次的对手不再只是东北几个家族的私兵了，根据被俘狮子的供述，奥克国中央邦有35万以上的可战之兵，如果加上从其他地方家族抽调的部分兵力以及东北各邦残余，预计即将到来的大战将有40到50万兽人战兵参加，加上辅兵，总兵力可能高达百万以上！ 司令部认为，奥克国没有能力长期保障百万大军在东北邦与远西军团对峙，不管此战胜负，打完之后他们一定会撤退，去增援兵力紧张的其他战线。 因此奥克国最大规模的攻势将在三到六个月以内到来，如果我方守住镇远城，西狄有可能再也没有力量发动对远西军团的主动攻击了。 有鉴于此，司令部命令欧扬尽快回镇远，如果途中遇到兽人阻击，可以扔掉最后的新奴隶和战利品，以保障有生力量准备守城为重。 第二，根据之前的情报验证，之前一直与欧扬单线联系的烈风?无敌属于新任烈风王派系，因此可以认定，烈风家族整体已经成为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远西军团司令部希望欧扬在开战之前，先与烈风家族联系一下，通过烈风家族向西狄伪帝重申华夏帝国的“十项条件”。 同时还要向烈风?无敌询问已经签订的供货合同，是否还有接着执行的可能（暗示让新烈风王自己找一条避开伪帝，足够安全的供货路线），或者是否需要等待战争结束后再继续为完成的合同（试探西狄中央对敌方势力的压力）。 欧扬又开始写第二张纸条： 关于第二条通报的第一点，欧扬不打算放弃新奴隶和战利品，实际上这也根本放弃不了。 欧扬的后卫部队现在就守在渡口处，如果运输船队在西狄主力之前到来，那自然什么都能运走。 但如果西狄主力在船队之前到来，以欧扬这只冷兵器部队为主的军队，根本没有扔掉俘虏，走陆路回家的可能，还不如坚守阵地，试试看能不能撑到船队到来。 关于第二点，欧扬没有任何意见。 烈风?无敌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即便只是为了留一条联络渠道，狮子也得保证信使的安全。 欧扬把两张纸条折在一起，递给通讯兵——他将乘坐小型交通艇提前回城。 ‘这大概就是这场战争结束的开始了。’欧扬心想。 第363章 结盟 烈风斯克。 战争大厅。 “乌尔拉人已经答应帮助我们一起攻打东方人。” 奥克帝国皇帝坐在烈风王的宝座上，王座下，左右两边肃立着中央邦和东北邦各家族超过200位实权王子。 皇帝指了一下站在大厅中央，毫无惧色直面自己的乌尔拉信使，平静的说： “他说，这并不是一个好下的结论，乌尔拉贵族内部对这件事争议很大，如果不是张?元国师收买了千夫长等中、小贵族，乌尔拉人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 一个雄壮的年轻狮子跳出来大声怒吼：“乌尔拉人都是不敢正面一战的老鼠！没有他们，我们一样取得胜利！” “咆哮，你是怎么想的？”老皇帝对此不置可否，他转头问站在自己左手边第一位的狮子。 没人理他~~~。 “奥克斯?奥克?咆哮！”老皇帝突然加大音量，声音大的似乎整个大厅都震动起来。 站在咆哮身后的玛尔亚西斯不得不用手指轻轻捅了老朋友后背一下。 “我没意见。” 咆哮显得有些颓废，他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当上烈风王，当上帝国皇帝，进而统一西方世界。 但奋斗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人把其中一颗果实直接塞进自己手里，这让他有了一种之前的努力全部都是笑话的荒谬感。 ‘如果不劳而获也能获得成功，那我之前的努力算什么？’ “你必须有意见！”老皇帝用命令的语气打断咆哮的沉思。 没有人可以违背皇帝的意思，特别是烈风王刚死不久的现在，皇帝的权威已经得到很大加强。 何况咆哮只是闹别扭，不是没有自己的看法。 于是他回答：“我赞同与乌尔拉人结盟。” “说说为什么。”皇帝继续命令。 “这样可以暂时解除北方邦的威胁，能够释放一只机动部队，在中央邦军队到东北邦的情况下，北方邦军队无论是过来与会合还是去增援西方或南方，能够起到的作用都很重要。” “继续说。” “乌尔拉人有大炮，华夏人的大炮特别厉害，弩炮和投石机是没有对抗能力的，我想，就算乌尔拉人的大炮没有华夏人那么强，至少也不至于像弩炮那样毫无还手之力。” “明白了吗？”皇帝看向那个跳出来的王子，大声命令：“告诉北方邦的家族，把以前与乌尔拉人的仇恨暂时放下！结盟期间，严禁与乌尔拉人爆发军事冲突！” 乌尔拉信使随所有狮子一起低头对皇帝做了个恭敬的姿势。他叫张封，是乌尔拉国师张元的长子，也是一个下千夫长级别的小贵族。 与他那深恨华夏的父亲不同，作为一个在乌尔拉出生的草原贵族，他对联合奥克打华夏还是联合华夏打奥克都没有特别的意见——鞑靼的风俗就是这样，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亲情的影响非常淡薄，因此张元无法强令儿子支持自己的方针。 这差不多也是几乎全部中小贵族的意见，这些年轻人没有叶尔登等人对华夏深刻的恐惧，也没有张元对华夏那种刻骨凝心的恨意。 在决定战略走向的议政大会上，张元利用奥克皇帝许诺的好处收买了这些小贵族，孤立叶尔登等人，加上雅若其其格本人的支持，强行通过了联盟奥克与华夏为敌的计划。 “陛下，既然盟约已经成立，在下就要回去向汗王复命了。”行礼之后，张封微笑着暗示：“您还有什么嘱咐需要在下转述给汗王和我父亲吗？” “朕说话算话，你们的汗王和张?元国师将获得5万枚金币，50万张牛皮和2000万磅粮食。” 这是皇帝答应给张元的结盟费用，对方就是用这些还未到手的承诺收买中下层小贵族的，因此也不能赖账，否则所谓结盟就是空谈了。 “此外，朕会想办法为你们筹集一些铜，你的父亲答应朕，要准备几门可怕的大炮，比东方人现有的大炮还要大的多，对吧？” “实际上，我们用自己的材料已经铸造好了一门超级大炮，请陛下放心，继续铸造的话，轻车熟路，会很快的。” 张封又想起自己老爹集合能工巧匠，耗时6个多月铸造的那门巨炮。 为了那个大家伙，张元不仅耗费了手中掌握的几乎全部铜料储备，甚至还融化了2000万枚铜币和铜钱，以及属于张氏家族的几门小型铜炮。 当它最终出现在乌尔拉所有贵族面前时，即使叶尔登、阿山、博尔拜阿等亲华派，也被震慑住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门前所未有的巨炮，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初华夏人在草原战争时期使用过的所有武器。 虽然不知道如今华夏人的大炮发展到什么程度，但没人可以确信一定能超过这门超级大炮，也就是说，乌尔拉人与华夏人之间的武器差距，很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这也是几个亲华派乌尔拉贵族最终妥协的重要原因之一——有这样的镇国神器，如果能凑齐铜料多铸造几门，不敢说打回鞑靼草原去，至少保持独立状态，不用连华夏人的军旗都不敢直视还是能做到的。 “太棒了，朕还要集结一些兵力并储备战争物资，大约60天之后出兵，希望到时候，你们的王和张?元国师能为我们准备至少100门大炮！” 奥克皇帝拍着手，兴奋的说：“攻下镇远城后，所有缴获平分，朕希望我们之后也能保持友好关系，有了你们的大炮，结合我们所向无敌的野战能力，西方人类的城堡就是他们自己的棺材！” “请您放心，陛下。虽然无法出动100门超级大炮，但凑齐一些稍微小一点的大炮是没问题的，华夏人的城墙完全可以交给我们！” ~~~ 拿到皇帝送出的礼物，张封满意的回草原上去了。 皇帝也得到了他所期盼的东西——与乌尔拉人的盟约和一支强大的炮兵部队。 如果一切顺利，奥克帝国将第一次获得克制西方教宗同盟筑垒攻势的手段。 “集合队伍，收集物资。” 结盟对奥克帝国来说受益无穷，但皇帝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获得攻城手段与真正攻下城市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一点皇帝很清楚。 “北方邦的部队就不要过来了，去西大陆增援。另外通知东南邦各家族，要求他们集合部队增援纳西半岛。告诉他们，圣城和纳西半岛不能丢，他们要坚持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 “中央邦留守部队，再抽调一部分战兵来东北，只留下最低限度的警备部队就可以了。” “还有辅兵，中央邦需要抽调50万辅兵，另外东北邦家族要全面动员，不论战兵辅兵，全部参与到这次攻击中。” “打开中央邦粮仓，朕命令动用粮食储备。另外联系商业民族的人，意利亚城邦的走私商以及德?路特，朕需要粮食，不管是走私还是有特许的商船，运来多少粮食朕就收多少，全部用金币付款。” “小伙子们，做好准备吧，我们去见识一下丝绸之国！” 第364章 间奏1 从大森林中钻出来的华夏帝国远西军团改变了整个西方的战略形势，原本如日中天的奥克帝国几乎瞬间陷入四面楚歌的尴尬境地。 特别是西大陆和南大陆两个主要战略方向，将近二十年的开拓成果在半年之内丢的干干净净。 在西大陆，西方各邦的兽人家族全部龟缩在圣城康斯坦丁，因此教宗联军轻松控制梅里奇河，6月底，教宗派遣一位红衣主教到达前线，急不可耐的宣布成立教宗同盟针对兽人的第五个骑士团——圣盾骑士团，波立维亚人布热斯基担任大团长，同时，骑士国的筹建工作也进入正轨。 这还没有完，兽人的抵抗是如此无力，以至于让教宗同盟产生了更大野心。 红衣主教暗示前线的联军指挥官们，如果联军能够收复沦陷了二十年的圣城，教宗将考虑为其中功劳最大的几人封圣。 圣奥古斯都皇帝也派下特使，如果兽人被全部赶出西大陆，皇帝将同意将阿尔比马尔公爵的封地转移到康斯坦丁，并支持其在此成立一个新王国。 这让整个联军上下躁动不已，统帅们早就看出来了，兽人之前的战术就是在虚张声势，他们既没有对普洛夫山口造成过实质威胁，也没有对进军梅里奇河构成过任何阻碍。 圣城的城墙或许会麻烦一点，但兽人本身就出了名的不善于攻城守城，现在居然连野战都不敢了，又有什么办法能阻挡联军获取赢得的荣誉呢？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音符。 比如，圣子的身体状况。 在普洛夫山口之战前期，为了给部队做个表率，消除士兵对兽人野战能力根深蒂固的恐惧，圣子曾经亲率部队对兽人进行了几次冲击，战果非常丰厚，但这也成了压垮圣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此，虽然圣子还是名义上的联军统帅，但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实际指挥权已经落在阿尔比马尔公爵手中。 圣英骑士团的高阶骑士和武装教士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这是圣奥古斯都帝国皇帝的阴谋——首先利用他们敬爱的大团长排挤拿破仑尼昂为代表的法兰克势力，不让他们在这次轻松的战役中获取荣誉，然后利用疾病害死甘托克?纳瓦林，让阿尔比马尔公爵获取联军指挥权限，最后达成由皇权（而非以前的神权）控制教宗骑士团的目的。 这个传言的麻烦之处在于，阿尔比马尔公爵自己也不敢在圣辉前发誓皇帝没有控制教宗骑士团的想法，他只能辩白说帝国绝对没有伤害圣子的可能，绝对没有。 所谓圣奥古斯都为了骑士团控制权而坑害圣子的传言，如果不是兽人故意编造坑害帝国皇帝的骗局，就一定是法兰克人处于嫉妒释放的谎言。 遗憾的是，这种说法压不住人心惶惶的圣英骑士。 焦头烂额的联军统帅部最终下定决心——尽快攻击圣城，这么大的荣耀放在眼前，应该足够阻止联军中不和谐的音符继续蔓延了。 至于胜利之后会不会引发分裂~~~已经没人愿意去管了。 ~~~ 欧扬的冒险等待取得了成功（实际上是不冒险也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兽人没有来攻击他防守的这个小小渡口。 共和1914年5月初10。 高亮率领的舰队到达渡口，接应欧扬。 很明显，欧扬离开的这段时间，镇远城又得到了加强，因为来接欧扬的船队包括2艘浅水重炮舰和6艘内河蒸汽船，此外还有一些明显是临时制造的小型木质帆船。 上了船之后，欧扬才得知萨师琦参将率领的第三个野战军旅已经与8天前到达镇远城。 此外还有不少从别处调来的屯垦兵，远西军团司令部的意见是准备组建第二和第三个屯垦兵旅。 高亮悄悄告诉欧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加强另外两位旅长在司令部中的发言权——欧扬在别人眼里贴着左家的标签，当初质疑宗伯风成功，欧扬对左恒柏的支持在其中有不小的功劳。 受此启发，宗伯风和萨师琦都希望能组建一支平时在司令部有发言权支持自己，战时可以直接配合自己的新部队。 在外蕃部落已经被第一旅和欧扬控制的情况下，组建新屯垦兵部队自然是唯一可行的计划。 这种事，本质上算是分了欧扬的权利，两个新的屯垦旅组建后，原本统一规划在一个人指挥的远征军屯垦兵将会被分成三个部分，他只是其中之一的领导。 欧扬估计，用不了多久，朝廷还要把三个外蕃集团也一起分掉。 华夏人是很忌讳某一个外蕃部落或者私兵性质太重的屯垦军过份集中的，这其实不难理解。 外蕃部落最高不过1000户，屯垦兵最大常规编制也是一千户的都司/千总，就是预防某些人手里掌握太多私兵后滋生不该有的野心。 屯垦旅这种以外族兵、私兵为主力的临时战略集团自然也不能长时间只有一个。 只不过，欧扬之前表现的一直很好，这次出击又单独攻下了疾风斯克，功劳苦劳都不缺，做的好好的，单纯只是分权的话，未免太容易伤人心。 “我来之前，李华梅专门跑来嘱咐我，让我给你透个底。” 高亮和欧扬站在“河鲤”号的前甲板上，一边吹着凉爽的风，一边说道：“朝廷这次不会表彰你，也不会升你的官。” 对此，欧扬无话可说，他从军一年半，从一个牌甲官升到实职屯垦军都司、屯垦军旅长、享受野战军校尉待遇，同时还成了贵族。这要是再升职，那就不是表彰，而是捧杀了。 “所以，你的功劳要暂时记在账上，直到战争结束，再集中另行奖励。” 这倒是个好消息。 集中另行奖励，换句话说就是到时候会充分考虑欧扬自己的意见，这意味着战争结束后，欧扬可以带着功劳选择自己的未来——不论是继续待在军队中，离开军队去学校继续学业，还是直接转为文官系统，甚至有别的特别选择，都可以提出用功劳换取。 这样大的自由选择权，无论在那个世界都是很少见的。 “有些话我不方便自己说，不过高兄可以跟太子殿下以及李华梅说清楚，我本人很高兴接受朝廷的意向。” 欧扬笑着说。 第365章 间奏2 四天后，船队回到镇远。 由于威胁加大，此时的镇远城防已经得到更多加强。 经水路进入苏利尔湖之前，欧扬看到了外围阻拦桩上已经安装了密密麻麻的铁丝网，靠近原本城墙的内侧防线上，一些重炮的炮管高高昂起。 以欧扬两世为人40多年的军迷经验，他能在其中认出大口径后装加农炮和臼炮的身影。 原本兽人建造的城墙被拆掉一大截，最后只比稍微靠前的重型炮兵阵地高大约2米，看起来成了一道矮墙。 欧扬知道那道木墙之后是野战医院、厨房等后勤单位，以及一条环城大道。 镇远城的防御工事接近完工，一切似乎都已经准备就绪。 船队从北面水门进入镇远，欧扬看到原本被烧毁的木质水门已经重新修复，虽然没有城楼，但有一座巨大的木桥横跨过去，桥上开有供轻型火炮和步枪使用的射击口。 下面的水道很宽，“河鲤”号和另外一艘浅水重炮舰——欧扬现在知道那是“射水鱼”号，“河鲤”的姐妹舰并行入城。 北门这里的防御最薄弱，没有其他城门那里层层叠叠极具立体感的防御体系，不过以兽人的水上力量，结合两艘炮舰的火力，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毕竟在陆地上还可以蚁附攻城，指望用血海中和火力，水上作战只能依靠更大的吨位更强的火力，其它方法都是歪门邪道。 紧靠石屋区的码头如今也扩建了不少，毕竟现在这个季节，华军的运输几乎全部依仗水运。 欧扬专门问了高亮一句，如今镇远城的码头可以同时停靠20艘蒸汽船以及100艘50吨左右的木质帆船。 等最后的家属和后勤军抵达，军团司令部打算在城内建造一个修械所，进行简单的武器/船只维护工作。 高亮正日思夜想的盼着修械所尽快成立——经过一年多的运作，尽管水兵尽了最大努力维护保养，但“河鲤”号的最快航速仍然下降到不到10节。 高亮颇为遗憾的对欧扬说道：“可惜，朝廷不让外族人进工厂学习技术岗位，他们只能做些力工之类的工作，但本土的工人又不来，我估计就算修械所成立，我的宝贝儿也恢复不了多少。” “嗯哼，我能理解朝廷的想法。”欧扬无奈的哼哼一声，表示对高亮感同身受：“咱们这里真正的人实在太少了，干什么都不方便，话说朝廷能不能也理解我们一下啊，能不能想办法给我我们增加一点人口啊~~~。” 平民以下外族人不能进工厂，不能接触任何技术岗位，欧扬之前抓的新奴隶，卖给给铁路公司后，也是只能在平民技术人员的指挥下干最苦、最累、最危险还最没前途的力工。 这也是欧扬和秦晴都感到棘手的地方。 倒不是同情外族人，而是这两个家伙打算在镇远城开一座纺织工厂，就地利用烈风?无敌的关系和奥克帝国数量惊人，质量上乘的羊毛生产毛纺织品，然后转售给西狄。 不用千辛万苦把羊毛运回国（已经运了很多了，虽说连路费都赚不出来，但总好过回国的运输队跑空车），也不用把成品从国内工厂再千辛万苦运回来（还要挤占其他物资的运力），这其中的成本节约，不用算都知道一定非常惊人。 秦晴希望赚取更大利润，欧扬希望加大供货量尽快摧毁兽人手工业，两人一拍即合，合股建工厂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可惜，内阁严令不得让平民以下外族人进工厂，偏偏镇远城的平民以上阶层除了军人就是商人，用工问题成了横在欧扬、秦晴两人面前的最大障碍。 高亮突然说道：“有了兵力想要粮食，好不容易抢到粮食又想要人口，人口多了是不是还得想办法抢粮食？这岂不是成了死循环？” “如果战争结束，我们还走不出大森林，那确实就是死循环。”欧扬回答：“大森林的产出太低，无效人口也太多，养活不了我们所需要的人口。加上战争威胁，没人愿意来其实也可以理解。” “但我们走出大森林，在奥克帝国的东北部占据几个邦，情况就会完全不同。只要有足够可耕种的土地，我们汉人绝对会趋之若鹜，只要有人口，我们就有生产力。只要有生产力，我们就能更加站得住脚。” “到那时候，我们才有正循环。”欧扬深深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段时间，对新领土来说是开拓期，我们作为开拓者，必须自己想想办法。” 码头上，陈厚照、左恒柏、折彦颜、李华梅、左水晶、秦晴这几个与欧扬关系不错的军官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迎接他。 陈厚照身份地位最高，自然站在第一个。 “欧老师还真一身是胆啊，你身边不远处就是20万西狄战兵，自己带着1000屯垦兵就敢守着？为什么不把俘虏扔了赶紧回来？” “到处都缺人，扔了太可惜。”欧扬苦笑着回答：“而且我宁愿等船来接我，也不想离开阵地在路上赌运气。” “那点新奴隶的命，换不来1000选锋兵的命，更换不来你欧去病的命，下次还是扔了吧，如果船不够怎么办？知不知道，运输船队本来是要回国的，为了接你耽误了很久。” 左恒柏以大舅哥而不是长官的语气批评几句，欧扬没办法反驳，也只能听着。 “替我谢谢海军和后勤军的几位，下次我尽量不冒这种险。” 折彦颜倒是没再埋怨，他拍拍欧扬的肩膀，小声说：“下次注意一点吧，左家小十六这几天急得厉害，坐立不宁的。” 欧扬还能说什么？也只能苦笑着拱手致谢了。 最后是三个姑娘，秦晴先给了欧扬一个大大的白眼，如果不是两人还要合股做生意，估计秦晴会揍欧扬一顿替左水晶出气。 这娘们是左恒柏的师妹，左恒柏白刃战能单挑秒狮子，就算秦晴没这么厉害，收拾欧扬估计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欧扬快步越过她身边，完全不给秦晴说话的机会，一把抱住站在迎接队伍最后面，明显在发小脾气的左水晶。 “哎~~~？”猝不及防之下，左水晶明显蒙了。 虽说现在帝国提倡自由恋爱，但这么多人面前玩亲密，还是超出了这个时代姑娘们的接受底线。 第366章 心灵鸡汤 左水晶被欧扬大胆到不要脸（以这个时代的道德观来说）的动作彻底惊呆了。 她瞪大双眼，浑身肌肉变得僵硬，似乎紧张到了极点。 秦晴在欧扬背后对她做了个挥拳的动作，被抱住后，只剩一个小脑袋搭在欧扬肩膀上的左水晶看到了，但也只是轻轻摇头。 ‘不行！’ “切~~~，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唯恐天下不乱的顺丰行掌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对不起。” 欧扬在左水晶耳边小声说道。 “哈？啊？对不起什么呀？” “让你担心了。” “嗯，以后要小心啊，听说你被大火围了好几天，我都要吓死啦~~~，后来又听说你要面对20万西狄殿后，我~~~不对！” 左水晶先是哼哼卿卿的抱怨几句，似乎已经朝着“看你这么诚恳道歉的份上原谅你啦”的方向发展，不过坏心眼的秦晴一个白眼，让左水晶稍微清醒了一点，她奋力推开欧扬，用小声，但明显带着情绪的语气质问： “你怎么又收了一只狐狸精！这都第三只了！有完没完啊！” 烈风?无敌上次在镇远喝醉后，说是要送欧扬一对美女，他果然没有食言，那之后没过两天就给欧扬送来两个狐耳半兽人美女，欧扬当时顺手就交给左水晶管理，然后就把那俩不知是不是糖衣炮弹的女孩彻底忘了~~~。 他忘了，左水晶可没法忘，毕竟还要替欧扬管着。 没想到，现在欧扬出去一趟，历经那么多危险（别人眼中，真实情况远没有那么危险），居然还有心情再往家里带狐狸精，是个人就不能忍了好吧！ 这是干嘛？好色到不要命了吗？ “狮子送的那两只狐狸精会写汉字了吗？”欧扬一脸严肃的问。 “哎？”左水晶没反应过来这问题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的回答：“当然不会啊~~~。” “她们会说汉语了吗？” “不会啊~~~她们不是侍女吗？学这个做什么？”左水晶更懵了。 欧扬装出一副“这是为什么？”的惊讶表情问道：“那你还留着她们做什么？” “哎？”左水晶彻底懵逼了。 “不会写汉字，没法分担我们繁重的工作，甚至这么长时间连汉语都不会说，你还留着她们干什么？照顾你的生活，留一个侍女就够了，我们是在战争中，你带着三个侍女让下边的士兵怎么想？战争期间不要这么贪图享受，生活艰苦一点也没害处~~~” 巴拉巴拉，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小水晶你为啥不把那俩没用的狐狸精卖了呢？总留在身边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怎么成了我的错啦？”左水晶跺跺脚，着急的叫道：“那不是狮子给你的女人吗？” “可我又送给你了啊。”欧扬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我当时明确说了是送！而非让你帮我管几天，对吧？” “吔？？？” 左水晶怔住了，欧扬当初确实是这么说的来着。 不过，按这个时代的道德观，别人送的女奴，理所当然就是男主人的玩具，左水晶自己已经按欧扬家“大妇”自居了，也就理所当然以为欧扬给她的女人是让她这个“主母”帮着管理。 实在没有想到，欧扬是按照地球的意识来理解双方关系的——在欧扬眼里，他跟左水晶现在是情侣，送两个女奴跟送两个名牌包是一个道理，女朋友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卖了扔了都行。 “哎~~~可怜的小石榴，你以后怎么办呢？”秦晴故意悲天悯人的叹息一句，然后亲自出马怼欧扬。 “你新得的那个狐狸精，也是送给小石榴的？” “当然不是。” “呵呵，果然，自己找到的舍不得吗？” “你想要吗？”欧扬接着说：“她是一个很好的翻译人才，我本来打算把她交给古里学习汉语、汉字，看到秦姑娘之后，我突然想起来你也是个很好的语言老师。” “人才？”秦晴皱眉，一副“信你才怪”的样子。 “没错，一个零基础，二十天学会听、说简单汉语的人才，你也知道，我跟狮子打交道的时候比较多，这个人如果真的那么天才，对我很有用。” 欧扬呲牙笑着：“如果她做不到，那她就只是一个花瓶，送给谁都不值得可惜。” “你真的舍得？如果她没那么聪明，你就算与三只狐狸精失之交臂了。”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三个人我都给过机会了，谁能把握住，谁就能脱身过好日子。” 欧扬想了想，又添上一句： “机会不是人人都有，但机会到来的时候，只有努力者才能把握得住！” 如果是在前世地球上，给90后、00后灌这种鸡汤，有很大概率对方会直接被恶心吐了。 不过在这个位面，这一席话却让眼前这一众人精（不包括左水晶，为人处世方面她还太嫩）脸上挂起沉思的表情（这个包括左水晶）。 结合欧扬从普通平民奋斗到现在，升职加薪白富美都差不多到手的经历，他说这话确实很有说服力。 “不愧是欧老师啊！”对欧扬盲目崇拜的李华梅赞叹道：“果然，能写出《机械岛》那样杰作，绝对会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过奖了。”欧扬心虚的挠挠头，怎么说呢？虽说立意并不一样，但他的第一本科幻小说确实有很多抄袭的部分。 不像《海底两万里》，欧扬的第二本书只是名字与儒勒?凡尔纳的同名作相同，故事的内容和核心与地球那位科幻小说开山怪已经完全不同了。 所以，欧扬决定把话题转移到新书上去。 “我送给太子殿下的新书，你们看了吗？” “《海底两万里》？”陈厚照说道：“给我的感觉与《机械岛》很像，只是第一本着重的是海面上的未知土地，而第二本似乎更注重水下？” 李华梅明显有些恼怒，她盯着陈厚照一字一顿的说：“重点不是这里！” 太子有疾在气管。 “重点不是向水面下的扩张？”陈厚照向后缩了一下，轻声问道：“那是什么？难道是潜水艇？鱼雷？还是深水炸弹？” “你是海军军官！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吗？”李华梅以学姐的身份批评不思进取的太子：“对一个海军军官来说，这本书最重要的概念是立体海战！” 第367章 超有钱老宅男的退休生活 华夏帝国京师， 近郊。 不知道为何，太上皇在位的时候，特别喜欢规划京师的道路。 当初太上皇刚刚登基，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沿着禁城城墙外平整出来的皇城路称为第一环城路，简称“一环”。 从那以后，“二环”、“三环”、“四环”~~~，京师内的环城道路一环套一环，一副修起来没完没了的架势。 等到鞑靼西迁，帝国大军一路向北扫到终年积雪的极北之地，北方的威胁彻底被清除后，就连原本京师的城墙都挡不住环城路扩张的步伐了。 五环路，非常干脆的成了环京师城墙路。 然后就又是“六环”、“七环”、“八环”~~~，仿佛京师的环城路会这样一直套到草原上去一般。 太上皇在位三十一年，从和泰朝过来的老人，估计已经很难把现在如今遍布蜘蛛网般道路的京师与以前那个繁华，但拥挤不堪的城市当成一个地方了。 这一天傍晚，新任的帝国首辅大臣韩昆的座驾——一辆被称为“奔驰1914”的新式四轮马车，在六匹健马的带动下哗啦啦穿过八环的一个出口，进入京师以东，八环以外，实际上属于津门地方管辖的一座大型内府庄园。 自从年初退位，新帝登基以后，陈鑫就搬出禁城，直接住进这座并不幽静的庄园里。 天下只有韩昆一个人知道，太上皇的养老地点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仅仅因为这个位置与陈鑫在地球上那座还未还完贷款的房子位置重合。 太上皇有过嘱咐，如果韩昆要来，完全不需要停车检查，直接进入就可以了。 因此，守门的禁卫军士兵放任马车穿过深深的庭院，径直停到一栋地球古希腊风格的大屋门前。 白羊宫，陈鑫那混蛋给这庄园第一栋庭院起的名字~~~。 帝国的首辅大臣下车踏在太上皇养老庄园的地面上那一刻，一声无法抑制的冷哼从鼻腔里冒了出来。 “搞这么大的庄园，还玩黄道十二宫，难道你老家那栋公寓有那么大面积？能有80平就不错了，还说什么想要回忆地球上的美好时光，简直假大空！” 地球时代，韩昆的房子面积比陈鑫家要大不少，一直到两人一起魂穿到这个位面，陈鑫还对此心有芥蒂，退休之后住这种面积的宅子，恐怕也有在韩昆面前挣点面子的想法。 太上皇居住的地方也算是皇居，不用执行“建筑不得逾越官学”的命令，但韩昆的住宅则必须遵守这一条，从这方面来看，陈鑫明显是作弊了。 片刻后，韩昆自嘲的笑了笑。 “切，都多大年纪了，还暗地里争这些没用的玩意。” 何况，陈鑫也未必是要跟自己争胜负，毕竟，没这么大面积也确实无法满足他的恶趣味。 院子里熙熙攘攘，陈鑫现有一位皇后，六位妃子，还有一对出生没多久，尚未长大的皇子皇女，加上他最喜爱的皇帝家小公主，一家11口如今都住在这里。 离开禁城时，太上皇带走了5、6百宫女、太监，还有皇帝亲自安排的一队禁卫军卫士，所以这个特大型庄园里住着差不多上千人。 心细的老韩头发现，这里的宫女大多穿着地球上只在二次元流行过的女仆装。 而那些带着异色发套，穿着令卫道士火大的奇装异服，让人感觉像是置身于地球cosy会展的宫女大概是其中地位较高的一部分。 陈鑫这个人，天生喜静不喜动，以前在位的时候还有个礼部和一众言官压着他，不敢太过放浪形骸。 现在退位出宫，全天下就再也没人能管得了他了，如今这老头整天躲在自己庄园里，过起了超级宅男的生活。 老韩头不止一次听言官抱怨，先帝在津门的庄园中玩的实在太过分了，除了没有滥用酷刑，就那酒池肉林、声色犬马的程度来说，实在是比夏桀商纣也不次分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希望作为百官之首的韩昆能多少管管。 “哼哼~~~”想到这里，韩昆暗自冷笑一声，陈鑫本质上就是一个闷骚老宅男，之前在“成为宋徽宗”的恐惧压迫下才拼命到如今这种地步，现在外部压力已经基本消失，又好不容易混到退休待遇，不变本加厉才怪。 “那边那位傻巴。” 韩昆挥手招呼一个穿着板甲，双手拄着着烧包大剑（实际上剑和盔甲都是木头涂漆），一头金发还有一撮呆毛在门前站岗的西夷宫女。 “首辅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看宫女的表情，似乎都要哭出来了——天见可怜，这么热的天，还必须穿的这么厚实，一定很难受吧。 再说，这一套道具加起来，即使全是木质也不轻快，让人家娇滴滴的宫女穿一整天，确实挺残忍的哈。 “你可以把外面那套搞笑木头脱了，然后带我去找太上皇吗？”韩昆挺可怜这些落在老宅男手中的女孩，因此每次来这，对她们的态度都算和颜悦色。 “当然可以！！！不~~~奴婢是说，遵命，首辅大人~~~。” 看那样子，小宫女都高兴的要语无伦次了，她向老韩头躬躬身以示感谢，然后迫不及待的把那套死沉的木质甲胄脱下来扔到一边，甚至还不自觉的上去狠狠踩了两脚。 “大人，请跟奴婢来，陛下在红魔馆。” “呵呵，他总算知道不能叫雅典娜神殿，否则言官就能亲自动手帮他把房子拆了。不过这红魔馆算是什么鬼？” 来到这里，韩昆觉得自己有数不尽的槽可以吐。 比如陈鑫把这座庄园称呼为秋叶原，用黄道十二宫命名前面十二座庭院。 又比如他会找十三个强壮的年轻太监，穿着尬到让韩昆眼皮直跳的木质“圣衣”守在十二宫里当总管~~~。 “简直胡闹！” 走到处女宫，帝国首辅大人终于忍无可忍，他大声命令：“都给本官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脱掉！” 首辅乃百官之首，皇帝在位的时候都要尊重首辅的意见，何况现在。 太监们如蒙大赦，很快就把身上搞笑的“圣衣”一股脑扔到角落里了。 “哼！这像什么话！”韩昆气呼呼的自言自语：“怎么能让太监来cos沙加！” 第368章 海底两万里 “你这二刺猿废宅玩的太过分了！” 见到太上皇之后，老韩头一声怒喝，把正在一块幕布后面给陈鑫表演皮影戏版魔禁的几个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 “嚷嚷什么啊，我这不是没能攀到电气时代，搞不出小霸王，没办法的办法吗。” 陈鑫挥挥手，让出了曹大官之外的其他所有人都退出门外，然后嬉皮笑脸的回答：“等会要不要一起看看我新排练的戏剧版变形金刚？” “滚，老子不像你那么宅！”老韩头毫不客气的怒斥：“你玩的这些东西，流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想过没有？” 这三十几年，私下里帝国首辅直接开喷太上皇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所以守在红魔馆门口的曹大官也见怪不怪，任这两个老头自己玩去吧。 “无非就是一些废宅萌剧罢了。”陈鑫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有钱难买我乐意”的欠揍样子。 “我只在这秋叶原里玩，陪我疯的宫女太监一辈子走不出去，外面的禁卫军早就学会了非礼勿视，还能有什么影响？” “况且，就算传出去又怎样？有伤风化？你们文官在史书上给我定的罪名比这很多了。” “你不怕引发未成年人不必要的联想，造成废宅遍地的状况？”老韩头嘲讽道：“现在这个社会每一个公民、平民都在为帝国的前进而努力，一手缔造这种局面的旗帜却宅在家里玩废萌，要是别的穿越者知道了会被瞧不起。” “呵呵，别的穿越者？谁啊？你？”陈鑫唆了一口冰冻桔子汁（在位期间他只喝茶和白开水，退休后就只喝这玩意了），漫不经心的问：“你能瞧不起谁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也没比我强到哪去。” “不是我。” 韩昆把一本书、一本杂志和一份手稿扔到陈鑫身旁的小茶几上。 “是他会瞧不起你。” 陈鑫随手摸起杂志，打开翻看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从摇椅上坐直身体，指着其中《海底两万里》的题目问一起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老朋友：“你写的？” “如果是我写的，值得专程拿来给你看？” 陈鑫一言不发，先把杂志放回原位，然后有拿起已经出了单行本的《机械岛》。 “文抄公！”太上皇看到封面，冷哼一声。 “看完再说吧。” 曹大官给老韩头递过一个躺椅，让这老小子也舒舒服服仰卧在太上皇身边。 “《机械岛》有点抄袭的意思，《海底两万里》抄的只有核潜艇的设定。” 韩昆顿了顿，指指手稿，继续介绍： “《机械岛》已经发行很长时间了，《海底两万里》目前只在杂志上刊印了一章，我专门派人去杂志社带来了作者的原稿。” “你都看过了？介绍一下。” 陈鑫脸上非常平静，完全看不出什么表情，仿佛这件事无关紧要。 只有最熟悉他的韩昆知道，这表情其实代表太上皇内心正在剧烈翻腾。 “《机械岛》说的是帝国，也就是我们华夏，为了实现全球航行，制造了一座能够应对所有已知危险，具有超强动力的机械岛，最终克服千难万险，完成环球航行的伟业，最终将华夏赤旗插遍全球，建立起真正日不落的故事。” 陈厚照、李华梅，以及海军追捧这本书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欧扬在小说中期对美洲的具体描写。 他们甚至都不太喜欢这一段，认为花大力气描述这样一个非常矛盾的地方，并不合理，而且拉低了全书的格调。 但韩昆却认为这一段对未知新大陆的描写很有可能是真实的，至少相去不远——因为欧扬就是按照地球美洲为原型，塑造了南北新洲的风貌。 广阔的平原、巨大的雨林、高耸的山脉~~~。 落后的政权、丰饶的资源、巨大的利润~~~。 以及，能让以金矿著称的狮子眼热的，海量的金银！ “我们的后辈。” 听到这里，正在一页一页认认真真阅读《机械岛》的太上皇点点头，特意强调了一句：“真正的后辈！” 韩昆接着介绍：“《海底两万里》其实可以算是《机械岛》的后续。” 欧扬的第二本书，故事的开篇设定时间在《机械岛》中的汉人完成环球航行二十年后。 华夏帝国已经实际上统治了全球，南大陆的亡灵和中西地区（作者提出一个地理感念，以阻隔华夏、奥克之间的大森林和次大陆库夏帝国为近西地区，以奥克帝国为中西地区，以西大陆为远西地区）的兽人都已经臣服，成为华夏的蕃属国。 西大陆的教宗同盟军事力量已经被打垮，向华夏投降的和约正在讨论中。 南北新洲自然已经被华夏完全控制。 真正日不落帝国的太阳正烈日当空。 这时，一位科学协会的科学家“某博士”（陈鑫讪笑一声：“怎么不叫x博士”？）发现海底有一种稀有的“振金”矿藏，这种东西既能当做金属，也能当做燃料，简直是真正的宝藏，比黄金还宝贵。 但他同时发现海底有文明，甚至智慧生物的痕迹。 于是，某博士与海军合作，建造了一艘能够潜入海底，续航力几乎无限的潜水舰“鹦鹉螺”号。 某博士和军方代表冷锋，率领一个冒险者组成的蛟龙小队（听到这，陈鑫乐的把桔子汁都喷出来了），乘坐“鹦鹉螺”号深入海底，代表地面霸主华夏帝国与海底霸主亚特兰蒂斯有了第一次接触。 设定中，亚特兰蒂斯人实际上是一亿年前，海洋爬行动物的后代（不叫恐龙，因为汉人自称龙的子孙，甚至都不承认西方的飞行魔兽双足飞龙的名字，只是叫它们巨飞蜥，因此科学协会对恐龙化石的称呼是“巨爬”）。 这些智慧生命的祖先是生活在白垩纪的海爬，星球灾变，遍布全世界的爬行动物迅速灭亡，只有一些海蜥蜴因为躲到海底而幸存。 几千万年后，曾经的海洋猛兽几乎与地面上的人类一起逐渐进化出智慧（华夏帝国已经有进化论了），只是双方对此都并不知情。 现在，某博士的到来打破了这种隔阂，两个强盛，又野心勃勃的国家终于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 第369章 欧扬的思想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 这句话放大到这个星球上同样适用。 华夏人希望得到振金矿资源，海爬希望登上陆地，重温爬行动物遍布世界的美好时光——换句话说，统一的陆地帝国和统一的海底帝国都把下一步扩张的方向放在对方身上。 某博士、冷锋、蛟龙小队和“鹦鹉螺”号在海底奔行两万多里，期间不断击败海爬潜水战舰的追杀，成功回到国内。 “这作者真的不是在cos白色木马？”陈鑫嘟囔着。 “我觉得更像太空堡垒。”韩昆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说下去。 从“鹦鹉螺”号与海爬发生潜水艇海战，到“鹦鹉螺”号回国，华夏代表全部陆地种族对海爬们宣战，这就是本书的第二个大章节。 在这本科幻小说的最后一个章节，作者描绘了一场场规模宏大的海战。 前作《机械岛》中的敌人都是落后与华夏的势力，而现在《海底两万里》中的海爬则是一个有资格与华夏相提并论的强权。 海爬的潜水战舰拥有一种华夏人没有的新式武器——鱼雷，这种武器安装有半吨重的战斗部（海底显然不可能生产炸药，所以欧扬不得不用振金来解释），发射之后可以像鱼一样快速游向华军铁甲舰，如果命中，这种东西会在军舰水线以下爆炸。 运气好的话，一枚鱼雷就可以击沉一艘铁甲舰。 华夏人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华夏海军使用一种延时引爆的重型炸弹，这种炸弹可以直接沉入海底，在海爬的城市上空爆炸。 双方在这场战争中都损失惨重，特别是海爬利用登陆服（相对于人类的潜水服）登上远西人类的土地后（登陆华夏的部队被拍飞了），在圣奥古斯都、法兰克、意利亚制造了一场场骇人听闻的大屠杀。 直到远西各国的国王们一起向天朝上国求援，华夏派出远西军团才把海爬登陆部队重新赶回海里。 这场战争的最后阶段，地面上的世界各国都对华夏称臣，所有的国家都拼命采集华夏需要的资源，利用铁路运往华夏。 而华夏也全面动员，开始建造一只由“机械岛”级水面舰和“鹦鹉螺”级潜水舰组成的灭国舰队。 “鹦鹉螺”级压制海爬的舰队，为“机械岛”级护航，“机械岛”组成的舰队，一次向海爬的城市投掷数万吨的深水炸弹。 相对海爬舰队来说，占据立体优势的华夏舰队“高空轰炸”摧毁了一座又一座海爬城市，而生产能力越来越跟不上的海爬潜水舰数量则越来越少。 最终，华夏海军彻底压倒了海爬，战争进行到第五年，海爬无条件投降。 其舰队被华夏人监督拆毁，重要的振金矿脉则被华夏人占据，海爬不仅失去了其全部野心和战略潜力，还不得不取消皇帝称号，向华夏称臣，并被华夏驻军。 小说的最后，地面所有民族的人民，无论是夷人还是狄人，团结在文明灯塔华夏帝国的周围，终于迎来了战争的最终胜利。 “啪”的一声，听完韩昆对《海底两万里》的介绍之后，陈鑫把刚刚看了一个开头的《机械岛》合上，仔细思索了一会，然后问道：“第二次世界大战？” “嗯，很像。”韩昆回答：“书中华夏的取胜方式很像二战美帝对德日的战略轰炸，最后能取胜实际上靠的是国力，书中还提到了总动员的概念。” “如果他真的跟我们来自同一个位面，这位作者绝对是个军事迷，恐怕还是个工业党。” 陈鑫重新躺回椅子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仅从小说上来看，这家伙的思想跟我们可能是一样的。他一直在宣扬天命扩张，第一本书写了控制全部陆地，第二本书就写控制海底，还要开发海底资源。” “嗨，老友，你说他的第三本小说会不会扩张到太空中？殖民别的星球，跟外星人干架？” 韩昆拿起一杯苹果汁一饮而尽：“这重要吗？” “不重要，我也只是好奇罢了。”陈鑫摇头回到：“说吧，这作者是谁，干什么的？作为一个军事迷工业党，我不信他看不出我们，或者说至少我是一个穿越者，这样他还敢抄儒勒?凡尔纳的书名和设定，肯定不怕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作者的名字姓欧，名扬，字去病。” 陈鑫大叫一声：“哈，冠军侯！肯定是自己起的字，大言不惭，不过也算有志气！” “我调查清楚了，他一年半之前弃笔从戎，报名参加了岭西路的屯垦军。第一个察觉到西边兽人战争威胁的就是他，还在岭西杀了一只狮子。” 陈鑫调侃道：“呦~~~，挺勇武的啊？该不会是什么兵王穿越吧？” “我哪知道他穿越前是什么身份。不过我知道他这一年半窜的很快，他参加了远征军，屡立奇功，现在已经是远西军团屯垦军的一个旅长了，得到了男爵爵位。据说还在跟左鹤林的孙女谈恋爱。” “哇塞！”陈鑫继续老不正经：“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这小子是主角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人？”韩昆似笑非笑的问：“穿越者哟，对你们家天生具有极大威胁。” “等他远征回国，我会找机会见见他。” 陈鑫笑着说：“然后问问他《永不更新》更新了没有。” “哈哈，别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陈鑫严肃的说：“我会见他，然后跟他确认一下他穿越之前，地球是个什么情况。别的我还能做什么？” “我现在是太上皇，不是皇帝了，别说人家是左鹤林的孙女婿，就是普通平民，这么积极为国而战，我还能无缘无故派人杀了他不成？” “嗯，那就这样吧。” 韩昆看了陈鑫的眼睛半天，最终确信太上皇确实是认真的。 “其实我也挺喜欢这个人的，从他的所作所为和书中思想来看，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个皇汉，工业党和军事迷，我俩已经老了，如果这个人愿意走跟我们一样的道路，对华夏帝国来说是件好事。” 陈鑫像懒猪一样哼哼着：“对帝国是，对我们老陈家不一定。” “对你们老陈家也是。”韩昆笑着回答：“《机械岛》的主要读者是海军军校学员和海军军官，我问过了，皇帝和太子都看过这本书，且都是作者的粉丝。” “现在你那宝贝孙子是远西军团监军，两个人肯定会有所交集，如果他能成为我的接班人，等太子登基，你们老陈家就又有一个穿越者扶持了。” 陈鑫得意洋洋的说：“哼哼，这就看出我的先见之明来了。我们家的皇帝皇子最多也就是内阁之一，而非一言九鼎，实际上压不到内阁成员头上，等这小子入阁，我想他只要他不是追求极端平等的白左，应该不会对有个皇帝感到多少不适的。” “所以，最关键的问题是他的思想是否真的跟我们的预测一样。”韩昆收起笑容，严肃的说：“如果不是，冒些政治风险也得除掉他。如果是，我想收他为学生，也许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但这可以让他更好的继承我的衣钵。” “老曹。”陈鑫呼唤他最信任的大太监。 “奴婢在。”曹大官像是一个幽灵一样飘了过来，显示出深不可测的轻功功力。 “你以我的名义，带着赏赐去远西军团慰劳有功将士。” “奴婢遵旨！” 第370章 海陆军竞赛 “作为海军军官，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欧老师提出的立体战争概念？” 出来迎接欧扬的一行军官回到办公地点时，李华梅仍然在“教训”不长进的学弟。 “欧老师的小说远比我们想象的深刻！” 在李华梅看来，《海底两万里》中最重要的内容是第三卷，华夏舰队对海爬进行战略轰炸的场面。 “相对与海爬，我们相当于一出击就具备‘高空优势’，而海底的海爬舰队则需要上升到几千米以上的水面，才能对我们构成威胁，可以想象在这期间，海爬战舰的能量损耗一定不菲，如果说在海底作战好，它们的战斗力有10，那么到了水面附近很可能连5都没有！” “这种天然优势是我们取得胜利的重要支撑，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的头上——天空也有一个类似与海爬的国家，不管他们是来自星星还是来自云彩，反正就是有那么一个国家，他们是不是也对我们具备如此之大的天然优势？他们的海军是不是向我们的军舰、城市扔块大石头就能让我们损失惨重？” “而且，我们面对空中的敌人比海爬面对我们更加无措，因为海爬至少还有能在水面附近战斗的军舰，我们的船只却不能飞上天！” 两个小年轻若无旁人的讨论他们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鉴于其中一个身份高贵，而另一个很可能也会一起高贵，加上海陆军的军种差别，一众陆军的军官也没法管他们。 只能跟欧扬道个别后，回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业务去了——一场规模宏大的防御战正要打响，如果能打好，这场战争大概率会进入倒计时，所以大家此时都很忙，总要一遍遍检查城防，制定最合适的防御，以及反击计划。 一众军官里学历最高的王辉在出门前，突然对李华梅说：“如果真有你们说的那种飞在天上的敌人国家，我们制造一种能够打到高处的大炮怎么样？” 李华梅怔了一会，回道：“应该能有用吧。可这最多也就相当于海爬面对我们时的场景，如果军舰不能飞，我们还是处于天然劣势啊。” “我说，李校尉，你有忧患意识是件好事。”王辉冷笑着说：“不过，谁跟您说的，会飞的东西还应该叫做军舰？又是谁告诉你这东西归海军管？” 皇太子和李华梅一起恶狠狠的盯着王辉，欧扬都怀疑他们会不会提出来一次决斗解决还是一个概念，连名字都未出现的飞机的未来归属问题。 好在王辉没有跟皇太子打架的爱好，他只是甩给两位“不知耻的海狗子”一个学霸特有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微微一笑，转头出去了~~~。 李华梅气的满脸通红，冲着王辉的背影大声喊道：“你这旱鸭子！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海军一定会第一个造出飞行战舰！所以飞行战舰一定属于海军！” 陈厚照铁青着脸对欧扬说：“欧老师，感谢您提出了‘飞行战舰’这样一个感念，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我想先告辞了。” 欧扬苦笑着回答：“殿下请随意。” 心里却是在想：‘我可没说这玩意应该叫飞行战舰啊。’ 陈厚照和李华梅一起向欧扬鞠了一躬，并排着出去了，欧扬还能清楚的听到走廊上他们商量的声音。 “放大热气球行不行？” “可以试试，不过需要想办法找到合适的动力，否则再大的热气球也只能系留在原地，这就没意义了。” “动力~~~蒸汽机可能不合适~~~” “嗯！需要新动力，先写信回国，大家一起想办法，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旱鸭子之前成功！” ~~~ “其实，我们有能飞行的法术。” 随军法师在欧扬身边小声说道： “如果会使用法术的人多了，我们可以用施法者组成一支能飞的魔法军团啊。” “可是一个飞在天上的法师，用什么攻击敌人的飞船？” 欧扬不想让王辉或李华梅听到“飞船”这个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也用尽可能小的音量回答： “无非就是攻击类的魔法或者能单兵使用的火枪。可前者，威力越大越占用魔力，一个法师既要维持飞行又要用大威力魔法攻击，太吃力了对吧？要是用火枪的话，威力又太小，你能想象咱们现在拿火枪打铁甲舰的场景？” 左水晶歪着脑袋想了想：“呀？确实挺难的哈？” “所以，如果术法协会想在其中分一杯羹，还得想办法结合术法和科技的优势，搞一种能让没有魔力的普通人也能集体飞翔的东西，不管那个叫飞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这不论对术法协会还是施法者的个人发展来说，都受益无穷。” “可那只是话本呀！”左水晶带着深深的疑惑问道：“从来没有过什么海底的文明，也从来没人见识过飞在天上的文明，飞在天上的战舰？有意义吗？” “你看海陆军的样子，像是没意义吗？” 实际上，如今的华夏人对天空并不陌生，不说有办法让自己飞起来的几个大术士，即使是普通人，也有机会乘坐热气球上天。 一旦有自主动力的飞行器（不管是魔法飞船、齐柏林飞艇还是空中堡垒轰炸机）问世，现有的战争形势都会被改变。 以前没想到这一点也就罢了，现在欧扬提出了空中战争的基础概念，而大家都立刻认识到这确实是可行的。 那么，每次战争都享受到科技碾压福利的华军军方，怎么可能不下大力气，在这方面率先起航，以图继续保持对全世界的领先优势呢？ 欧扬笑着回答：“这涉及到一个崭新的领域，不论海军陆军想到这一点之后，都不会放过把这种新东西抓在手里的一丝可能。看着吧，最多二十年，有自主动力，飞在天上的武器就会出现，到时候陆海军对这东西所属权的争夺就会进入白热化。” 欧扬看着陷入沉思的左水晶，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女朋友的老师一次机会为好。 “写信把我这些话告诉鱼道长吧，跟她说，用不了多久，海陆军的空中科技竞赛就会开始，术法协会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提升自己的影响力，就看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第371章 欧扬的目的 在欧扬看来，华夏如今的科技发展非常不平衡。 单以军队来举例。 陆军方面，左恒柏指挥的野战军第一旅步兵装备水平大约相当于地球位面的普法战争时期。 但为了能够自行补给部分炮弹，左恒柏和王辉故意选择了在野战军中已经算是落后的10斤前装滑膛炮。 以欧扬的理解，这种东西性能上很接近地球历史上的m1857式12磅拿破仑炮，技术水准相当于美国南北战争时期。 禁卫旅的步兵装备比普通野战军强不少，他们的步兵装备已经达到无烟火药之前的最高水准。 他们的炮兵——比如上次作战使用的70mm“速射炮”，性能上非常接近日本鬼子在日俄战争中大量使用的三十一年式轻型野战炮（1898年装备部队）。 这两种火炮按性能区分，放在地球上大概相差40年！ 再看陆军的要塞炮兵，实际水准接近普法战争之后，法国佬为复仇而搞出来的“世界上第一套严密的现代火炮体系”——拉贡德班格炮兵体系。 要知道，这种架退炮体系因为其准确性，甚至一直到二战时期还被法国佬当做火炮储备使用（两次世界大战，法国使用了5000门拉贡德班格系列火炮，一直到1945年）。 在镇远城外围的城防阵地上，欧扬先后见到过120、150和220三种口径的加农炮。 此外还在城内发现了基本尚未进入阵地的300mm臼炮。 欧扬问过王辉，这些重型火炮的性能如何。 将得到的数据与自己的记忆相比较，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种臼炮相当于日俄战争时期双方都大量使用的280mm榴弹炮/臼炮（这两家的设计原型同出意大利之手）。 也就是说，华夏帝国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已经达到地球上日俄战争时期的武器水准！ 但是，翻看军方的装备表，欧扬发现也有许多按如今的技术水平早就该出现，但一直不见踪影的武器。 这其中最值得提及的就是机枪。 地球上，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就已经有早期机枪了，到日俄战争时期马克沁都已经渐渐成熟，并开始发威。 但在华夏帝国，欧扬从来没见过机枪，甚至连类似的概念都没听人提起过。 不仅没有马克沁、哈奇开斯，按说应该已经落伍的早期诺登飞、蒙蒂尼也没有！ 据欧扬猜测，这很可能是第一代穿越者在科技发展上急功近利，特别重视具有飞跃性进步武器（比如从弓弩进化到步枪、大炮）。 但等周边压力骤减，穿越者不再直接插手新技术开发之后（消除外部压力之后，内部矛盾必然会成为最头疼的问题，欧扬很感激他的穿越者前辈没选择使用大炮来解决提出问题的民众），尸位素餐的军械局等单位已经无法跳出被奉为金科玉律的穿越者设计的框架了。 华夏的步枪、大炮原始设计来自穿越者，野战军用这些东西横扫天下无敌手。 于是这两样武器的发展一代接着一代，一代快过一代，技术飞跃式的改革平均15年就有一次。 但当初穿越者没有重视（或者说，没来的及重视）的武器（比如机枪），尽管实际上同样非常重要，但几乎从来没人去触及，也就完全没有出现的意思。 欧扬对此只能表示无语。 所以，他现在的想法是，与其自己继续抄袭各种武器设计图（随着武器的复杂化，这必将很快超出自己的能力），还不如通过别的方式向对新式武器设计最感兴趣、且技术较高的部门（比如海军、炮兵）推销概念，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尝试把欧扬的“科幻武器”变成现实。 所以，欧扬才会得知自己的《机械岛》在海军中很流行后，迅速写出《海底两万里》这种东西，向军方推销潜水艇、鱼雷以及战略空军的概念。 现在看到成果初现，欧扬在心里琢磨一下，当一个“预言家”似乎也不亏哈。 ~~~ 奥克帝国东北邦， 烈风家族首府烈风斯克郊外。 这里原本是东北7邦最肥沃的土地，现在也正是重要的农忙季节，往年这个时候，烈风家族的王子甚至会严令属下的食人魔、豺狼人等游手好闲的战兵种族不得出城骚扰辅兵种族。 但今年，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到农田里辛勤耕作的人影。 甚至连农田也已经不存在了。 汇聚在此地的奥克帝国战兵已经超过25万，此外还有55万各种族辅兵。 这80万大军的帐篷、草屋密密麻麻占据了疾风斯克周围全部空地，今年烈风家的农田必将绝收，不过没有人抱怨，这是打败东方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奥克帝国皇帝正带领300多即将参战的王子以及他本人的卫队走在城外专门空出的道路上，沿途所有战兵种族都恭敬的向皇帝行礼。而那些辅兵种族则跪倒在角落里，头低低的垂下，不敢抬头看哪怕一眼。 奥克帝国的皇帝没有任何仪仗，实际上所有的兽人皇族都没有，他们指挥部队完全依靠牛角号和狮子自己极具穿透力的吼声。 皇帝走到城外约2俄里半之外的一个凉亭里，很随意的向亭子外望去。 他不太明白张?元所要求的“离城五里迎接”意义在哪。也许这是某种仪式？ 不过皇帝需要张?元的支持，既需要他劝服乌尔拉汗王派出的骑兵部队，也需要乌尔拉人的炮兵和大炮。 特别是大炮。 作为自己看重的继承人，皇帝非常清楚咆哮的能力，但就是这样一个奥克皇族中的佼佼者，居然也让东方人的炮兵打得全军覆没。 现在，皇帝正计划主动进攻东方人建设了将近一年的城市，不知道自己这次会遇到多少恐怖的大炮，因此皇帝现在非常渴求类似的武器。 所以皇帝答应了张?元这莫名其妙的要求，在这离烈风斯克“五汉里”外的地方建造了这间凉亭，泡上烈风?智慧献上的，叫做茶的饮料，安静的等待张?元率领的乌尔拉炮队到来。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一个羚人以极快的速度狂奔而来。 羚人是奥克的传令兵种族，虽然战斗力很弱，但战时这么狂奔，通常负有重大使命，因此这个时候是没人赶来拦截的。 布耶耶一口气跑到凉亭之外，居然连汗都没有多少，显示出出色的长跑能力。 “陛下，他们来了！” 第372章 神威无敌大将军 随着布耶耶禀报的话音，一阵雄浑的鼓声从远方传来。 皇帝挥手让布耶耶退下，自己站在原地向北方眺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旗帜的海洋。 华夏帝国尚红，帝国国旗是正方形纯红色；皇旗是红旗上绣金龙；陆军军旗是红旗上绣麒麟；海军军旗则是红旗上绣海豚（虎鲸和海豚被陈鑫宣扬成妈祖座下使者，在海军官兵心中是勇敢、忠诚而聪明的海洋生物。） 与华夏相对应，鞑靼帝国尚黑，被赋予国旗和军旗双重含义的苏鲁锭是黑羊毛装饰的三尖枪。 而下面的万夫长、千夫长，则干脆都用黑旗作为仪仗，以旗帜面积大小和旗杆长度表示身份高低。 现在正向皇帝迎面而来的队伍中，最耀眼的就是两面巨大高耸的万夫长黑旗。 这就是属于此次带领部队前来与兽人合流的两位万夫长，张元和巴雅尔的军旗。 来到凉亭外，张元首先跳下马来，迎面向皇帝走去，此刻，这个汉奸正洋洋得意，他轻轻挥动鹅毛扇，想象着奥克帝国皇帝把自己当做天下大贤，以国士之礼待之的场面。 但走到跟前，他突然发现老狮子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他看的是走在队伍中间，由60头牛和500奴隶伺候的超级大炮。 张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元国师，这就是你用来对付华夏人的大炮吗？”皇帝指着那门几乎与一个成年人身高相当的巨大铜质炮筒问张元。 “哼。” 张元冷哼一声，显然，皇帝对大炮的关注超过了自己。 ‘野兽就是野兽，根本不明白我这种贤才远比大炮这种奇技赢巧重要的多！’ “对，这就是我们为汉狗准备的礼物！”巴雅尔没有张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兴奋的对皇帝大叫道：“我把它叫做‘神威无敌大将军’炮！” “气势惊人。”奥克帝国的皇帝给了一个极高的评价。 这门大炮重达18吨，口径795mm，加上200mm厚的炮壁和用来运输的车辆，整个大炮个头已经超过一个成年人类。 结合重达1500磅重的石制炮弹，看起来确实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 巴雅尔和张元带来了2门“神威无敌大将军”（两门大炮稍有区别，皇帝看到的这一门稍微大一点，能发射1500磅重的炮弹，但另一门同型号的火炮只能装填1380磅重的炮弹，两门炮之间炮弹并不通用），此外，鞑靼残种还为这次西迁二十多年后与汉人的首战还另外准备了101门各式大小火炮。 其中包括6门发射600到900磅重炮弹的“神威无敌小将军”，以及一大串2磅到9磅级别的滑膛炮。 皇帝、巴雅尔以及一脸不情愿的张元一起走向那些大炮，皇帝伸手抚摸着这些惊人的钢铁怪物，一件一件向拥有者询问它们的威力和作用。 张元心思缜密，又感到自己收到了侮辱，不愿意多谈。但他挡不住巴雅尔炫耀的心情，只能任皇台吉在兽人面前大吹大擂。 “‘神威无敌大将军’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火炮！”巴雅尔洋洋得意的叫道：“我们经常想办法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汉狗的情报，所以我知道，他们现在最大的火炮口径只有300毫米，而我们的火炮却有800mm!” “口径？毫米？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学生，不断提出各种简单的问题。 年轻的巴雅尔非常享受眼前这个统领西方文明世界最强国家的皇帝对自己请教的态度，因此知无不言，向皇帝一一介绍关于炮兵的基础知识。 “总之，炮的口径越大，炮弹越重，射程也就越远，威力自然更大！”巴雅尔宣称：“我们的一号‘神威无敌大将军’威力是汉狗最强大炮的两倍半！二号也有两倍多！” “啪啪啪”，皇帝轻轻给乌尔拉人的皇台吉鼓掌：“不愧是只有三十万人口，却能与我们奥克帝国抗衡的乌尔拉汗国！朕非常佩服你们的能力，等我们把华夏人赶走，皇台吉愿不愿意跟朕一起去西大陆？你们只需要把鸡翅膀娘娘腔的城墙拆掉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们，所有战利品和土地都由我们两家平分。” “西方人算什么？蛮夷而已！陛下，我建议我们继续向东进攻！您不知道汉狗的中原有多么繁华！去抢下来胜过十个西大陆！”张元忍不住向奥克皇帝推销他东进的战略。 不过皇帝没理他。 张?元在某些方面非常值得尊敬，但在另一方面，他简直是个糊涂蛋。 皇帝是绝对不会同意在其他战略方向没有稳定的情况下，出动主力部队去攻击一个万里之外的陌生强国的。 “哈哈，西方人的城墙对我们来说不在话下。”巴雅尔苦笑一声，尴尬的说道：“可我不是汗王，能决定鞑靼人下一步如何行动的只有我的母亲。” “没关系，你早晚会成为汗王的。”老狮子笑的非常开怀：“请皇台吉替朕向天兴汗转达来自奥克帝国皇帝的敬意。” 一人一狮，互相轻轻弯腰表示尊重。 张元的脸色阴沉的都要拧出水来了。 “好了，请皇台吉继续。”皇帝一行人走过前面那些巨大的炮筒，指着乌尔拉炮队最后面的小家伙问：“既然大炮是以口径来决定威力和射程的，那么这些小炮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神机炮！” 巴雅尔听出了奥克皇帝的暗示，他自然非常兴奋。 虽然他是皇台吉，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雅若琪琪格之后，会继承乌尔拉汗国的人到底是他还是另外一位皇室大军阀叶尔登，暂时还没有定论。 天兴汗这次没让叶尔登等人前来参战，而是让巴雅尔指挥部队，一个原因自然是叶尔登是对华投降派，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希望巴雅尔获得足够压倒叶尔登的战绩、荣耀和财富。 现在，对巴雅尔来说，能获得一个强大国家皇帝的亲口认可，自然是值得炫耀的好事。 所以他以加倍高亢的声音大声向奥克皇帝炫耀乌尔拉人的武力（他认为这也是在炫耀自己的力量）。 第373章 神机炮 所谓神机炮，其实是一种早期后装滑膛炮。 嗯，如果要在地球上找一个类似的原型，那就是“弗朗机”。 这种东西是当初华夏军队跨海远征辽东时的主力火炮（在这个世界的发明者是韩昆），发射从2磅到6磅不等的炮弹，为了追求高射速，神机炮的后部开有一个炮膛，每次射击，可以把事先装填好的子炮塞进炮膛，然后直接点火射击。 如果一开始就准备好充足的子炮，这种武器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迅速射出5炮，这个射速甚至超过了现在野战军第一旅装备的10斤野战炮，在四十多年前，它毫无疑问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压制利器。 当然，这种武器的毛病同样不少。 首先，神机炮的炮膛和子炮缝隙公差很大，气密性让人心碎，因此射程很近，几乎完全不具备远射能力。为了提高射速，子炮中装填的弹丸通常也不大，因此威力不足， 其次，为了节约成本，神机炮一般是铁质，散热性很差，虽然神机炮最高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5发，但以最快速度射击一分钟后，这门炮就基本上可以认定无法继续参加战斗了。 这两个缺点对四十年前的华军和现在的乌军来说算不上多大的毛病，毕竟那个时候大家的远程武器完全依赖弓箭，神机炮射程再近，也肯定比弓箭远；威力再小，也肯定比弓箭大。 而且，如果不是最后关头炮手不顾一切发射，而是按照严格的程序一发一发射击，三发之后冷却炮管5分钟，一门神机炮其实能在一场战斗中持续射击30发左右。 对于一支以冷兵器为主的军队来说，这样的火力持续性其实已经足够了。 在草原战争初期，鞑靼骑兵和他们的各路附属军吃了神机炮很大的亏，他们一直到现在也仍然没有忘记这种可以由一匹骆驼驮运，到了战场就可以射击，发射速度还很快的轻型火炮。 这次巴雅尔和张元领兵增援奥克帝国，携带的大炮中就有60门神机炮。 “这确实是一种小炮，自然无法与‘神威无敌大将军’媲美。但在野战中，它的射速就是我们最大的依仗！” 巴雅尔把神机炮的性能夸得天花乱坠，皇帝却还是对此有些疑虑，倒是跟在一旁的咆哮在这时帮乌尔拉人说了几句好话。 “华夏人在野战中使用了一种很小的大炮，看起来比这种炮大不了多少，但射速非常快，事后我和玛尔亚西斯以及其他王子回忆了一下，差不多也是一分钟开火4到5次。我不知道重炮的威力到底怎么样，但我知道小炮确实非常适合野战。” 咆哮想了想，又补充说： “我听烈风?智慧说，他在渡口之战中还遇到过更小的火炮，那种东西能快速转移发射阵位，左边打几炮，然后又能很快去右边打几炮，一门炮可以当做两门炮用，我想，这就是这种小炮的优势吧。” 皇帝这才点头认可了巴雅尔的说法。 他问尔拉黄台吉：“我们可以试射一下大炮吗？” “当然可以。”巴雅尔答应道：“既然我们已经结成联盟，让你们熟悉一下炮兵的威力也是应该的。不过‘神威无敌大将军’的发射准备时间很长，陛下需要多等一会。” “没问题，这点时间还是等得起的。我准备了一些茶叶，正好可以边品尝边等。” 皇帝邀请乌尔拉黄台吉巴雅尔和国师张元进凉亭休息。 听说皇帝还准备了茶，张元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巴雅尔更是显得很兴奋，两人虽然贵为万夫长，但如今的乌尔拉人想得到充足的茶叶补充是非常困难的——几乎完全依赖俄特勒亚商队偶尔夹带一点（西方人还没有喝茶的习惯，俄特勒亚商人从陆路到达华夏后也不愿意花大价钱购买需求量这么少的东西）。 两位乌尔拉贵族的代表命令炮手去准备试射，然后当仁不让的走进凉亭享用茶点去了。 奥克皇帝稍稍落后一步，在凉亭外面对咆哮说：“你在失败中还能这么仔细的观察敌人，朕感到很欣慰。这样才是对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胜利的信心。等一会乌尔拉人试射大炮，你要仔细观察，看起来炮兵确实是很有用的东西，我们也得想办法制造自己的大炮。” “对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输的。”已经改性奥克的咆哮小声回答：“至于大炮，我和玛尔亚西斯找了几个矮人工匠，我们会尽量找机会让他们接触一下乌尔拉人的大炮，如果他们都制造不出来，靠我们自己的工匠还是干脆放弃吧。” 奥克帝国很有钱（或者说很有金子）而且王子们思想都很开放，他们不在乎帮助自己的人是谁，属于哪个种族，只在乎他们是否能满足自己的需求。 因此，很多王子都喜欢以助手的名义大量雇佣外族有能力的人。这其中又以矮人最多，因为矮人是西方世界出了名的工匠，打铁和冶炼少量的钢材绝对是把好手——所有王子使用的大剑，都是出自矮人之手。 而且非常忠诚，不管是谁，只要与一个矮人达成协议，完全不需要纸面文件，只要有口头约定就好，矮人就绝对不会违背（当然，另一方先违背约定例外）。 因此，凡是对自己的未来还有一点期待的王子，都会积攒一些金子用以雇佣矮人工匠，以便为自己提供精良的武器铠甲。 奥克?咆哮和疾风?玛尔亚西斯等吃过炮兵大亏的王子得知乌尔拉人会带大炮来支援后，就暗中组织矮人工匠，准备偷师。 皇帝拍拍咆哮的肩膀，对咆哮的上进心感到非常满意。 “如果这些矮人工匠能学会制造大炮，你们无论如何要把他们全部留在奥克帝国，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完成约定也不行。”皇帝严肃的嘱咐咆哮：“实在不行，杀了他们也在所不惜！” “这样对我们的名誉是个损害，会让别的矮人再也不来奥克效力了！”咆哮小声反驳：“得不偿失！” “不，朕认为非常值得！”皇帝继续强调：“大炮不能落到亡灵和人类手中！特别是那些轻型炮，难道你没想到吗？一队懦弱的人类农奴或者骷髅，装备一门小炮就可以轻松杀死一个王子！” 第374章 评价 等皇帝等人也进入凉亭后，剩下的时间，就是其他王子围观大炮这种新式武器的时候了。 几百只狮子拥挤在最大的一门炮周围，对着它指指点点，几个乌尔拉人的奴隶手足无措，布置这门大炮的发射阵地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要想让皇帝和主子们今天看到“神威无敌大将军”的试射，现在就得快些准备。 但狮子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也像所有的猫科动物一样对新鲜玩意充满了好奇，不断有人试图摸摸那个巨大的炮口，也有一些不断问一些听起来傻了吧唧的蠢问题。 “啊~~~。” 在拥堵的奥克王子外围，张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张勇今天穿了一件带帽兜的外套，用帽兜遮掩住他那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发型，免得让其他狮子认为自己是一个间谍。 也许是想在他面前炫耀一下奥克军队也得到了炮火支援，也许是想听听他对乌尔拉人炮兵的评价，今天早晨，烈风?勇猛把张勇从被软禁的庄园里放了出来，带着他一起来见证奥克建国以来第一个真正平等的盟友。 乌尔拉人到来的时候，烈风?勇猛一直在仔细观察张勇的表情（让好奇心深重的大猫把注意力从大炮上移开可不容易，勇猛很佩服自己居然做到了）。 乌尔拉人的超巨大火炮出现在眼中的时候，勇猛满意的从张勇的脸上看到了惊讶的表情。 但随后，他的表情转成莫名其妙的兴奋——勇猛很熟悉这种表情，这根本就是猛兽看到美味可口的猎物时才有的表情，勇猛自己，以及其他狮子都经常用这种表情面对敌人。 又过了一会，张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那极具进攻性的表情又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等到巴雅尔向皇帝介绍完他们的大炮，准备试射的现在，这个华夏人俘虏甚至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张勇对勇猛说。 刚刚过了成人礼不过半年多，但个头已经超过张勇这个人类壮汉两个头的勇猛微微低头，好奇的问：“你不关心试射结果吗？这可是用来攻打你们的武器。” “我不关心你们怎么找死。”张勇一脸落寞的回答：“反正我在这，什么功劳都捞不到。” 跟在张勇身边的阿嘉芳雅紧张的抱住张勇的胳膊，她还是不适应自己的丈夫作为一个俘虏，居然总是冲撞王子的尊严。 狮子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种族。 不过，小狮子总是能够容忍张勇的无礼，他耐心的询问：“你觉得这门大炮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我明明看到一开始你对它很感兴趣。” “是个正常的华夏野战军士兵都会对它感兴趣的。”张勇回答：“多么好玩的战利品啊，拖回国去，送给讲武堂荣军院当收藏品，说不定会被破格录取。” “所以说，你一开始是在想怎么俘虏这门炮？” “不，我在想怎么把它运回国。”张勇摇摇头，失落的回答：“除非你们自己炸了它，否则只要被我们看到，它绝对跑不掉。可惜了，我没机会争取这种被讲武堂破格录取的机会。” 勇猛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张勇那无法掩饰的自信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悸。 汉人真的有那么强吗？ “嗨，我说，你们根本赢不了。”张勇用手肘捅捅狮子的腰，把它从沉思中惊醒：“放了我吧，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不能说的你们问我也不会回答。因为我说了就是叛徒，对华夏来说我是否能活着回国就不重要了，那样你们还会失去一个谈判筹码。” “你是俘虏。你也说了，你是我们手中重要的筹码，怎么能这么轻易放了你？”勇猛回答：“你不要再提这种蠢要求了。” “一点都不蠢，你们有没有跟我们谈判过？如果有过一次成功经验，你们就能明白了——趁早满足我们的要求，朝廷的腐儒就有理由提出止兵熄战了，那才是你们的机会。如果我们提出和平条件，千万别拖，赶紧答应下来，越拖你们的损失越大，等拖到连那些腐儒都觉得你们死不死影响不到什么的时候，你们就真的死定了。” ~~~ 带外人来看乌尔拉人大炮的不知烈风?勇猛一个。 在道路的另一边，烈风?无敌也带着欧扬派来联络的乌克善一起欣赏这些壮观的大家伙。 作为同一个小集团的三只狮子，智慧作为烈风王，需要跟在皇帝身边；与张勇关系最好的勇猛负责观察张勇，从这个俘虏嘴里套话；而与欧扬关系最好的无敌自然就要负责乌克善。 无敌已经与勇猛商量好，等回去之后，把两人的观察结果做一个对比，看看华夏人对乌尔拉大炮的评价到底怎么样。 经验远比勇猛丰富的无敌发现，欧扬派来的这个光头灰衣兵并不在乎乌尔拉人的大炮——自从乌尔拉人的旗帜出现后，这个家伙就一直盯着那根装饰黑羊毛的三尖长枪发呆。 片刻之后，这家伙甚至流出激动的泪水。 不像张勇和勇猛，那俩家伙已经能用半生不白的混合语勉强对话了，无敌要与乌克善交流，还得通过翻译。 于是狮子挥手招来张元之前送的乌尔拉老头，让他把自己的问题翻译给乌克善。 “信使先生，您身体还好吗？我看您似乎太激动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我很好，让我在看一会吧~~~。”乌克善下意识的回答：“那是苏鲁锭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苏鲁锭了~~~。” 说完，这个鞑靼选锋兵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无敌甚至听到了他拼命压制的，抽泣的声音。 ‘怎么回事？’狮子有些不明白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的眼神在乌克善和竖在巴雅尔身边的苏鲁锭之间来回飘。 片刻后，一个可能性出现在无敌的脑海里。 于是，狮子问：“信使先生，您不是汉人吧？” “当然不是！”乌克善傲然回答：“我乃黄金大汗账下最强万夫长，泰赤乌氏豁阿歹台吉之亲孙，泰赤乌?乌克善！” 无敌惊讶的看到，那个衰老的乌尔拉翻译听到这话之后，没有急着翻译给自己，而是呆立片刻后，以足以让狮子都为止惊叹的气势，跪在这个光头灰衣兵面前！ 第375章 试射 为了避免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烈风?无敌不得不派自己的卫兵把激动的乌克善和翻译老头一起带走。 他跟华夏人的关系在东北邦不算秘密，不过毕竟还没有完全公开，还是稍微掩盖一点比较好。 无敌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庄园里。 进了门，翻译老头终于忍不住了，他又一次扑倒在乌克善的脚下，大声哭嚎着：“主子啊~~~！长生天保佑！奴才还以为泰赤乌家没人了~~~，奴才能再见到泰赤乌家的子孙，现在死也能闭眼了~~~！” 乌克善也非常激动，他在华夏当奴隶的时候，从来没跟别人（哪怕是老朋友佟忠坚也没有）提起过自己那显赫的家族。 乌克善的爷爷泰赤乌?豁阿歹是黄金帝国鼎盛时期，黄金大汗手下第一神射手和第一猛将，因此被赐予台吉称号（台吉是太子/王子的意思），作为一个扎扎实实统领10000户口的万夫长，泰赤乌家族这个台吉的含金量与如今乌尔拉鞑靼人那泛滥成灾的台吉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豁阿歹进入暮年的时候，整个黄金帝国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乌克善的额祈葛（鞑靼语父亲的意思）开始统御泰赤乌家族的时候，鞑靼帝国已经失去了他们所有的属国。 而作为泰赤乌?豁阿歹年纪最小的孙子，乌克善出生的时候，整个鞑靼帝国也已经处在灭亡前夕的风雨飘摇之中了。 二十七年前，华军歼灭了泰赤乌家族率领的部落，一直到最后时刻，泰赤乌家族都始终保持着对黄金大汗绝对的忠诚。 对此，汉人士兵表示非常感动，然后处决了这个家族所有男丁。乌克善当时6岁，作为泰赤乌?豁阿歹的亲孙，本来属于被处决的行列，但他的乳母假称这个小子是自己的儿子，居然躲过了一劫。 之后，二十七年，乌克善隐瞒了自己的姓氏，像个普通鞑靼奴隶一样在华夏苟且偷生。 他一度觉得自己会像佟忠坚一样安于现状，娶一个粗鄙丑陋的婆娘，生两个只想读书种地不会骑马射箭的蠢崽子，为升成平民被当成正常人看待而拼命为杀父仇人们征战一生。 虽然仍旧暗地里保持着对长生天的信仰，但参加远征之后，乌克善真的觉得自己这样过一生也还不错。 因此，别说欧扬，就连佟忠坚、巴图等与他朝夕相处的老朋友、老战友，都没看出他内心的桀骜。 直到欧扬派乌克善来联络烈风?无敌，通报接下来的商业合同执行情况，让他有机会再次见到苏鲁锭时，这个鞑靼人勇士发现自己体内鞑靼第一勇士的血脉突然沸腾起来！ “主子啊~~~。” 那个老奴才仍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按他的说法，他本就是泰赤乌家族的奴才，家族灭亡的时候，正巧排他去给黄金大汗报信，因此躲过一劫，这个奴才本以为主子家已经没人了，实在没想到二十七年后的今天，能在这蛮子的土地上见到主子家的后人。 烈风?无敌终于搞清楚事情的原委，狮子眯着眼，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家伙在一起抱头痛哭，脑子里不断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以及是否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 不论狮子们再怎么好奇，“神威无敌大将军”的发射准备工作还是做好了。 张元和乌尔拉人没有能力给这个17吨重的大家伙准备一个合适的专用炮架，他们也不认为炮架是与炮管一样重要的设备。 因此，乌尔拉炮手很干脆的用皮鞭和马刀强迫奴隶们在预定的射击场上累积起一座土坡，两截“神威无敌大将军”的炮管结合在一起之后，就利用木质吊桥，直接架设在土坡上。 为了让这门超级大炮恐怖的后坐力多少有一个缓冲，炮管的两侧被培上厚厚的泥土，后方则垫着木板和石块。 这样的大炮自然无法调节水平和高低射界，实际上，长达6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也只能让它向一个方向开火。 大炮本身准备完毕后，乌尔拉人的战奴为其装填了一枚重达1480磅重的圆形花岗岩炮弹。 “请捂住耳朵，陛下，您将会见识到什么叫做无可抵挡。”试射准备完毕之后，巴雅尔对奥克皇帝嘱咐一句，然后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老皇帝决定接受专家的意见，他派人命令下面所有人注意自己的耳朵。 即使这样，“神威无敌大将军”巨炮发射时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是震撼了皇帝和他手下的数百王子，以及数十万战、辅兵。 沉重的炮弹飞过1.5俄里（相当于1.6公里）的距离重重砸在一个被作为目标的小山丘上。 在几十万联军士兵的亲眼目睹之下，那座山丘像是一个巨人被击中一样剧烈抖动起来。 烟尘弥漫，直到十几分钟后，眼尖的兽人才发现山体似乎被轰塌了一片！ 几十万兽人士兵一起发出堪比刚才炮击声的惊呼，许多人甚至吓得向后倒退几步。 乌尔拉黄台吉巴雅尔兴奋的跳了起来，他挥舞双臂，大声欢呼。张元虽然脸色发白，但还勉强维持那种风淡云轻的表情轻挥鹅毛扇。 皇帝眯着双眼，尽量掩饰自己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他之前不是没有见过炮击，但至少在以前与乌尔拉人的战斗中，皇帝还从来没有意识到大炮的威力居然恐怖如斯！ ~~~ 被这次重炮试射震惊住的不只有兽人，因为带外人来看新鲜玩意的也不只烈风?勇猛和烈风?无敌。 疾风?玛尔亚西斯带着曾经去过镇远城，为东方人提供向导支持的商人雅各布——不是只有智慧一系的王子才能想到应该找几个明白人对比一下乌尔拉人和华夏人的火炮。 “你见过东方人的大炮吗？”玛尔亚西斯问雅各布。 狮子不喜欢这个商人，这家伙已经为了金钱出卖过奥克帝国很多次了。 但他又很喜欢使用这个商人，因为他同样为了金钱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华夏人。 “见过，尊敬的殿下。”雅各布刚刚从刚才地动山摇的炮击中清醒过来，直到现在还在微微的发抖，显然已经害怕到了极致。 “与乌尔拉人的大炮对比，你觉得谁强？” “我没见过东方人的大炮试射，殿下。”雅各布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遗憾，他确实很想对比一下双方的大炮威力——因为这条情报一定能卖很多钱。 卖给战争的双方。 “不过，在我看来，乌尔拉人的大炮确实比东方人的大很多！” 第376章 家里来人了 这个时代的超远距离征战，对战前计划的容错率极低。 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前线和后方的通讯十分困难。在去年年初远征开始的时候，出击部队基本来自岭东、岭西两路，作为当地驻军的最高长官，左云翼总兵完全可以一言而绝。 因此当时的远征军总司令部实际上设在安西镇，由左云翼总兵率领第十三军团参谋部进驻遥控指挥。 等到攻克兽人的城市，镇远建立之后，内阁决定向西增兵，把战争扩大化。 这个时候，战争如何进行、如何结束就不是左云翼能管得了的事了。等禁卫军增援部队出击以后，关于对奥克战争的总体指挥实际上转到一个由一个内阁成员（工部尚书），一个上柱国，三个总兵组成的战争委员会手里。 这个委员会现在驻扎在西京，主要负责战略计划的制定，现在他们现在已经掌控接近200万人力（8成是屯垦兵，1成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新奴隶和从外蕃征调来的劳力，还有半成是铁路工程师和平民以上员工，实际野战军人数很少），主要任务其实是修筑一条从西京直抵镇远的铁路。 而宗伯风、陈厚照、左恒柏、萨师琦等人率领的三个野战军旅和三个屯垦军旅，不过3万人的总兵力，实际上只是一个前敌指挥部，主要负责在铁路通车前对奥克兽人的具体作战。 前线与后方两个指挥部，偏偏后方的战争委员会不知道前线局势变化，但地位远远高于前敌指挥部。 这就造成了现在这种矛盾的局面——前敌指挥部已经获得了西狄即将大举进攻镇远城的确切情报，而且敌军总兵力高达50至100万。 但后方战争委员会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们早在3个月前就把预计安置在西方的屯垦兵家属以及其他人员派往镇远，这上万人口原本是打算在镇远周围开荒，以便在铁路通车前减轻部分远征军的后勤压力。 在兽人大军面前，前敌指挥部当然不能把他们放到城外种地，只能收容进防御完备的城里。这样，镇远城实际相当与多了上万消耗补给，但对直接战斗没什么帮助的人员。 宗伯风脸色铁青，但也无可奈何。人都已经到了，还能让他们再走几千里退回去不成？如果不是欧扬在疾风斯克缴获了大量粮食，而且没有在敌军主力到来的威胁下扔掉最后一部分战利品跑路，这场本应享受防御优势的战斗，恐怕就只能打成对攻，以便尽快解除敌军围困了。 只能接受不代表没有怨气，野战军的高官们都不愿意去迎接这些人，于是只能让欧扬代表前敌指挥部受累，谁让这次来的人里有他的亲戚呢。 镇远城北门，人声鼎沸，一只由22艘内河蒸汽驳船和它们拖曳的60艘木船组成的舰队依次进入城中码头。 熙熙攘攘的移民背着大包小包，惶惶不安的踏上这块陌生的土地。 这其中大多数人是镇远城老屯垦兵的家属，包括几乎所有汉人军官的妻妾儿女、普通庶民奴隶屯垦兵的老婆孩子，以及一些为各种各样原因自愿到镇远戍边的人。 欧扬与护航的海军军官完成交接，然后先命人带他去找秦晴——前敌指挥部的想法是趁着有这么大一只空船船队，干脆把前一段时间缴获的不能吃的战利品和多余的新奴隶（比如对守城没什么用处的妇孺）运走。 这些东西现在大多归秦晴管辖，因此需要她去交接。 欧扬继续在码头上等人。 身边站着左水晶，后面则是举着一个大牌子的芙萝拉。 牌子上写的是欧威、托雅、塔娜。 没错，今天欧扬要接三个人。虽然托雅和塔娜不认字，但欧扬的堂弟是个标准的学者型人才，他从岭西出发前，给欧扬写的信中明确表示已经接到堂哥的两个女奴，并保证把她们安全的送到镇远。 欧威有举人功名，比欧扬还要高一点，又是被家族强迫来前线戍边的，因此也被朝廷看做投笔从戎，不仅获得了公民权，还像欧扬当初那样直接升了牌甲。 欧扬已经得到了消息，欧威已经被编入屯垦军第二旅，陈厚照曾经问欧扬需不需要给他换个编制，后者翻了一下脑中堂弟的性格，最后觉得还是让堂弟到了之后，让他自己决定比较好。 欧扬一行人在码头上等了大约20分钟，就看到一个冷冽的高个子青年背着一个巨大的行李包裹，昂首挺胸从第二艘蒸汽内河运输船上走了下来。 他的背后，托娅抱着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包裹，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再往后一点则是塔娜。 欧扬发现这一年半不见，塔娜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在自己身下随意施为的小姑娘了，她居然穿着一件屯垦军标准灰色大衣，腰间带着一副弓箭和横刀！ 再往后，还有一个欧扬认识的人——达哈，那个在远征过程中不小心被鬼兵打成重伤的屯垦兵，今天也一起跟着归队了。 终于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坐了几天船的欧威不自觉的使劲跺了跺脚，他和欧扬的家乡虽是沿海省份，但是本身并不靠海，到目前为止根本没见过大海到底什么样，自然也就从来没在船上呆过这么长时间。 等重新适应了大地的感觉之后，欧威开始抬头寻找欧扬，他一眼就看到了芙萝拉举得那个大牌子，仔细看了一眼，确定那底下站的高个子就是堂哥之后，他又转身跟托娅和塔娜说了一句什么。 欧扬在这个世界最初得到的两个女人，带着兴奋的目光看向他，一副有无数衷肠倾诉，但又不敢直说的表情。 欧威却没有在理会她们两个，而是按照新儒家“行如风”的行为准则大踏步来到欧扬面前。 他把包裹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拱手行礼：“欧威见过兄长大人。” 欧扬无奈的笑了一下，两年不见，兄弟俩居然也生分了，想当初，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可是一起跟人打过群架的“过命”交情。 “这是左水晶姑娘，你可以叫她姐姐或者左姐姐。”欧扬向欧威介绍有些兴奋过度的左水晶。 第377章 新儒家 左水晶比欧扬更加期盼欧威的到来，原因很简单，她在左家是年龄最小的一个，是所有同辈人的妹妹，因此特别希望能当一次姐姐。 实际上左水晶的年龄也比欧威小，但她自认为是欧扬的未婚妻，按华夏的道德观，她确实比欧威大一头。 听到欧扬的介绍，年轻人看了一眼兴奋过度的左水晶，片刻后也算明白了一点，于是再次行礼：“左姐姐。” 左水晶用一种哄小孩吃糖的语气跟欧威说：“姐姐啦，叫姐姐就好啦，加上姓就显得生分啦~~~。” 欧威无奈，只能改口：“姐姐。” “嗯嗯嗯，弟弟你在这里有什么不懂或者不方便的可以来找我。”左水晶终于过了一把姐姐瘾。 “好了，等会我带你去找你的上司报道。”欧扬想了想，最后还是添上一句：“要不要转调到我的旅里？叔叔给我的信中嘱咐让我照顾你。” “谢谢兄长挂念，不用。” 果然，欧威是新儒家的学徒，自然严谨的遵守新儒家的一些行为准则，所谓“从一而终”也是其中之一。 所谓新儒家，思想上比较接近地球上红脑壳早期思想（土生）和一些原生的儒家思想结合的产物，看起来像是一个怪胎。 比如，他们尊崇孔老二宣扬的部分封建道德观念，但又不愿遵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而是到处宣扬“民为重，社稷次之”。 他们幻想着人人都去过男耕女织的“美好”田园生活，但在做空想实验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机器的生产力优势。 相当矛盾的一个群体，很幼稚的早期空想社会主义信徒。 但随着资本主义的扩张，他们的成长完全不可逆。 而一旦他们长成，封建社会在他们面前毫无战斗力可言，资本主义也必须倾尽全力对抗。 欧扬也不知道历史的最终结局，但他坚信，只要人类生产力没有达到足以满足每个人的所有私欲，资本主义就永远无法彻底战胜他们。 只是根据后世的经验，他们似乎也完全无法战争资本主义，双方只能一直对峙的样子。 欧扬的思绪还没飘回来，托娅已经拉着女儿的手来到面前，她直接跪在欧扬面前，温温柔柔的禀报：“主子，托娅来了。” 塔娜对欧扬的感情不次于母亲分毫，但她似乎更想炫耀一下自己身上的军装，因此没有像母亲一样下跪，而是敬了个军礼，欢快的说道：“主子，塔娜也是屯垦兵了，我跟达哈学会了射箭，现在射的可准呢！” 欧扬先让托娅起身，一年多不见，这女人变得越发风韵了，虽然远远没有芙萝拉漂亮，但就像熟透了的桃子，让人想狠狠咬一口。 至于塔娜，确实长大了不少，原本还带着青涩的女孩如今穿上军装，带着武器，也有了一点英姿飒爽的感觉。 欧扬走过去把她的弓从囊中抽出来，细细看了一眼，这是战弓不假，但拉力不足，弓身很短，其实是以前鞑靼人常用的骑弓。杀伤力和射程都无法与真正屯垦兵的步兵战弓相提并论。 塔娜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解释道：“那个，奴婢还没长大，用不了太好的弓，不过达哈叔叔说等奴婢再长几年就能成了。” “你是我的人，按理来说，我没有同意你是不可能被列入屯垦兵的。”欧扬好奇的问：“你怎么当上的兵？武器是谁给的？” “是我。”欧威在一旁说道：“来之前，我去安西镇8甲接她们，塔娜说她想当兵，成为勇士。” 欧威也是牌甲，况且还是举人。论功名，他在安西镇排名第二，说句话自然管用。 而这个堂弟，似乎比欧扬还要好说话的样子。 “花了多少钱？”欧扬指着塔娜的弓箭和横刀问道：“我还给你。” “兄长太客气了，这点钱不值当什么。” 欧扬想了想，觉得兄弟之间这样客气来客气去确实显得太生分了，但这小子刚刚参军，身家肯定不如自己，白拿他的东西确实不太好。 于是他用商量的语气跟左水晶说道：“狮子送的那两个用不着女奴，能不能转送给我弟弟？” “哎？你真的不要嘛？”左水晶明显有些惊讶，镇远城很多人都说欧扬是色狼，前几个月还有个自称跟欧扬很熟的屯垦兵军官送来一对生夷母女，说是当初在安西出发时答应给欧扬的回报。 那个极没眼色的家伙就是潘都司，他出发前在屯垦兵系统就算走到最高位了，而且还是野战军出身，远征过程中也捞到一些功劳苦劳，因此被定位屯垦军第二旅旅长，虽然职权与欧扬一样，但军衔世职都低了不止一头。 这家伙前几天才领着一伙精锐屯垦兵到达镇远，第二旅的架子还没搭建起来，就急吼吼送来一对母女，还到处嚷嚷这是欧扬在岭西的时候用酒从他这预订下的，气的欧扬差点想拿他当这么长时间对战训练的小结试卷。 人当然是送回去了，欧扬不缺女人，他也不是那种是个美女就往后宫塞的人，相反，他现在正想办法减少身边只能用来玩弄的女性人数。 如果不是芙萝拉这样有才能的女性，只剩颜值的话，欧扬已经决定不再收罗别的女人了——在战争中，过份沉迷与享乐，确实没什么好处。 如果不是欧扬已经用过乌古底的孙女，他甚至想把那个女人一起送走——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爷爷被俘后，一直在吹枕头风，想催促欧扬把乌古底救出来。 虽说孝心可嘉，但那真的超出了欧扬的能力和职权范围。 这就显示出女人太多的不便之处了，特别是对欧扬这种对女人相对较为温柔的人来说，总是容易给她们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所以他对狮子送的两个绝色没有一点怜惜的意思，趁着大家都没有什么感情，赶紧打发了。 “那两个女人留着没有任何意义，送给欧威照顾一下他的生活吧。” “那你随便喽，我是举双手欢迎的。”左水晶笑眯眯的回答。 直接送给欧威，他肯定不会收下，因为这家伙实际上信奉的是“人生而平等”的那一套，虽说还不到白左那种水平，可他也肯定不会把手下人当生杀予夺的奴隶看待。 不过欧扬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只要让欧威知道他不接受，这两个姑娘的未来更加悲惨就行了。 第378章 往事不堪回首 欧扬在处理家长里短的小事，远西军团的军官们却在分析一条新的情报来源。 昨天早晨，在镇远外围巡逻的侦察兵抓到一个精疲力竭的夷人，但这个人知道抓住自己的是华夏人之后，非但没有沮丧的情绪，甚至还有一丝令人惊讶的兴奋。 这个家伙自称是鞑靼台吉叶尔登的亲信，给汉人带来了一份重要的情报。 远西军团的侦察兵都没跟鞑靼人打过仗，这些丧家犬西迁的时候，他们或年纪小不记事，或根本就还没出生。对这些曾经华夏最凶残的敌人完全没有具体概念，也就没有什么恨意。 他们倒是有人见过留在草原上，老老实实做狗的鞑靼。加上这个俘虏用熟练的汉语口口声声说是有重要敌情通报，侦察兵自然不敢怠慢，很快把他押送到宗伯风等人身边。 叶尔登的信使葛离堇孤身一人翻过乌尔拉山脉后，在大森林 里穿行了几个月时间，现在终于到达他此行的目的地。 得知来者号称拥有重要情报，而且还是鞑靼残种之后，几个好奇心过重的军官自然要尽快提审他，如果不是这家伙在大森林里待的时间太长，身体太虚弱，昨天就应该连夜提审。 不过，拖一天也不是不能接受，这家伙身强力壮，连吃带喝好好享受一番，然后又休息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 “你是鞑靼人？”宗伯风好奇的问，他甚至还忍不住好奇心，走近了去查看鞑靼人那条传说中的金钱鼠尾鞭——华夏秉承留辫不留头的准则，外蕃鞑靼现在可没有这种发型了。 “是，回这位主子的话，奴才确实是鞑靼人。”作为一个曾经参与过草原战争的老兵，葛离堇的骨头都还记得汉人所向无敌的威势，因此他的回答异常恭敬：“奴才是乌尔拉天兴汗之下，叶尔登台吉的百夫长，奴才叫葛离堇，敢问这位主子，您是？” “本官就是华夏帝国远西军团司令官，宗伯风中郎将。”宗伯风笑着说道：“你说有重要军情禀报？说来听听。” 葛离堇扑通一声跪倒在宗伯风面前，恭敬的说道：“叶尔登主子让奴才来禀报上国天兵，天兴汗陛下已经同意与西狄结盟，她派出皇台吉巴雅尔和国师张元，率领5万大军支援西狄，算起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天兴汗是谁？”左恒柏突然插话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现在的天兴汗名为雅若琪琪格，是西迁前黄金大汗的亲妹妹。” “雅若琪琪格！”左恒柏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作为左家新一代的佼佼者之一，他当然清楚当初雅若琪琪格与自己家族的渊源。 “那个所谓的皇台吉，是雅若琪琪格的亲儿子？她还有别的儿子吗？”左恒柏冷笑着问道：“这个巴雅尔现在多大了？” 葛离堇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汉人大官最关心这种问题，不过回想一下巴雅尔的身世传说，鞑靼人惊恐的看向左恒柏，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大人，难道~~~” “本官姓左！” “啊？！这位主子，请恕小的眼拙了！”一直跪着的葛离堇听到左字，竟然被吓得瑟瑟发抖，甚至给左恒柏磕了几个响头。 如果说，汉人士兵给鞑靼人带来的是震撼，太上皇陈鑫对鞑靼人来说是值得崇敬的神，那么左鹤林给鞑靼人的印象就是残忍。 这个名字在本土的鞑靼人中可以止儿夜啼，在乌尔拉草原上则进化成传说中最恐怖的魔神。 有人说，雅若琪琪格之所以从华夏回来后变得那么聪明，能够带领鞑靼人闯出一条生路，就是因为她被魔神临幸过，从魔神那里吸取了可怕的威势。 而现在，魔神的子侄就站在葛离堇的面前。 “回答问题。” 左恒柏已经见惯了鞑靼人对自家的恐惧，鞑靼草原上有些以勇武自豪的外蕃勇士甚至能被左家人吓得浑身僵硬，像只小羊羔一样容易对付。 眼前这个还不算离谱，至少还敢说话。 “天兴~~~不，雅若琪琪格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是天兴元年出生的！”葛离堇想起了巴雅尔的身世传说。 那也是魔神的血脉啊！ 左恒柏眯着眼算了一下，片刻后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明白了，就是他！” 在场的人中，除了左恒柏自己，谁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葛离堇以为自己大体上明白一点，实际上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巴雅尔确实有左家的血统，但那不是左鹤林的儿子，而是他的亲孙子！ 雅若琪琪格在左家为奴的时候，实际上是左鹤林之子左云纵的女奴，两个人自然有过鱼水之欢，甚至左云纵那个情种还要娶她为妻。 而那个时候，左云纵已经有一个同为将门世家出身的妻子了（左水晶的母亲），只是那位夫人当时没有孩子。 左鹤林在这场不顾一切的爱情中是扮演法海角色的恶人（实际上，也有人认为左云纵这样做是对自己妻子的背叛，根本不能说是情种，只能算是混蛋，这个人是陈鑫）。 当左云纵准备为一个鞑靼女人辜负真正妻子，而这个贱女人居然还是黄金家族的成员之时，左鹤林毫不客气的执行家法，把左云纵狠揍一顿，之后又把雅若琪琪格关了起来。 这引发了年轻人的叛逆心里，左云纵趁着父亲不在家，抢出雅若琪琪格，两人打算离家出走，归隐山林！ 左鹤林不知道年轻人的打算，但他不会允许这种事真正实现（跟一个鞑靼女人私奔，在那个时候是有叛国嫌疑的）。 上柱国将军亲自出马追击，一箭射中左云纵的马脖子，马匹倒下时，左云纵用身体掩护住雅若琪琪格，他自己则被压断了一条腿。 儿子的决绝让左鹤林伤透了心，更让他手足无措的是，雅若琪琪格当场宣布自己已经怀孕了！ 左鹤林觉得自己的家族对不起左水晶的母亲，但他有不忍心杀死怀有自家骨肉的雅若琪琪格，把两人一起带回去，只会更加割裂家庭。 于是，左鹤林命亲兵把左云纵带回家，永远禁闭。 而他自己，亲自把雅若琪琪格送回了鞑靼阵营，并给那个当时尚未出生的孙子或孙女，留下了自己的佩剑作为纪念。 第379章 互相背叛1 “左旅长，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陈厚照好奇的问。 左云纵和雅若琪琪格的往事，左家人大多知道，因为左云纵实际上算是左家的耻辱。 他们只是没有告诉过左水晶，只是骗小姑娘说，她的父亲左云纵是骑马时不小心摔断了腿，才没法在军中发展的。 也没人告诉左水晶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或姐姐，因为几乎所有左家人都认为雅若琪琪格的孩子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孽畜。 也是因此，左水晶从一出生，就成为整个家族最受宠的孩子——每个人都把她当做上柱国将军唯一的亲孙辈孩子。 左鹤林把这件事汇报给陈鑫，太上皇当时的回复是：在这个世界上，爱别的女人不算罪过，但不能因为爱别的女人就抛弃发妻。 这件事里，左鹤林没有错，两个女人也都没有错，她们的孩子当然也没错。 唯一有错的是左云纵。 可是，左家人按照当时的道德观，给自己家族注定要在军中发展的男孩子们立下一个不成文的家规——如果有机会见到雅若琪琪格和她的孩子，就要帮助家族消除这个耻辱。 “没什么。”左恒柏随便遮掩了一句。 既然太上皇没有跟太子说过这件事，那么自己也没必要把家丑外扬，知道那个人是现今乌尔拉人的皇台吉巴雅尔就够了，自己有机会亲手杀了他，结束这段孽缘，对家族来说是件好事。 “我没问题了。继续回答刚才宗将军的提问。”左恒柏把话题拉回原来的轨道。 左家人发话了，葛离堇自然从命。 “除了5万士兵外，皇台吉巴雅尔和国师张元还带来了103门大炮，其中1门是‘1号神威无敌大将军’，1门是2号神威~~~。” “等等。”这次打断葛离堇的是陈厚照，他奇怪的问：“张元是谁？这名字不像鞑靼啊。” “他是天兴十八年投靠过来的汉人，据说是因为当时科举没考上~~~，诸位主子，现在整个汗国，就只有这个人最想对抗天朝！我们家叶尔登主子可是日思夜想要投降的！” “啊~~~一个汉奸。”陈厚照恍然大悟。 “你说，你的主子想投降？”宗伯风问道：“他是谁？有多少力量？” “我家主子叶尔登台吉是上万夫长，掌管7000户，主子他~~~”葛离堇悄悄抬头看向几个汉人军官小声说：“是最后一任黄金大汗的亲子~~~” “嗯，然后呢？” 没有人关心叶尔登的身份，或许他自己觉得这个身份是投降的障碍，汉人不会喜欢留下一个黄金家族的嫡系血脉。 不过对华夏来说，黄金家族的血脉真的并不重要。反正黄金汗国已经灭亡了，谁还敢举起叛旗不成？ 如果真有人敢，那其实正好让野战军练练手。 “我们家主子愿意阵前反戈！只是，有两件事希望各位主子能答应下来。” 葛离堇亮出了叶尔登的底牌，现在开始谈条件了。 “说。”陈厚照简言意骇，这种招降纳叛的场合，太子兼监军出马最合适不过了。 “第一，叶尔登主子希望能仿照前例，以往对抗天兵的行为既往不咎，释放所有汉人俘虏后，仍能领1000户。第二，叶尔登主子想回迁到草原上去。” “我答应了。”陈厚照点头同意，这是小事，一千户鞑靼人而已，这样水准的外蕃部落一直不少，只要听话，不随便搞兼并扩大实力，朝廷管的其实挺宽松的。 葛离堇小声问道：“这位主子是？” 这种问法明显是怀疑陈厚照大包大揽的答应，是否能得到华夏朝廷的认可。 “我是华夏帝国皇太子，兼任远西军团监军。”陈厚照回答。 “原来是殿下！”葛离堇赶紧继续磕头。 陈鑫灭亡了黄金帝国，却在崇尚武力的鞑靼人眼里成了天神一般的人物。 很多鞑靼人坚持认为，黄金大汗是长生天的儿子，天底下最强大的勇士。 陈鑫能打败黄金帝国，就是打败了长生天，自然也就是超越长生天的存在，因此他现在已经被鞑靼人当成神祇看待了。 神的子孙，自然也是神。 神说的话，是神谕，据有绝对权威，不容置疑。 因此，神答应了叶尔登的条件，那就是天朝上国答应了。 “相信了？那么现在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反戈一击？”宗伯风继续追问。 “我们主子，其实还有两位主子，阿山万夫长和博尔拜阿万夫长愿意投降，只是我们平时就是投降派，因此被汗王和国师所打压，这次没来参加西狄不自量力挑战天兵的战斗。” 葛离堇小声回答：“叶尔登主子的意思是，等这次天兵获胜，下次再与西狄合兵，我们主子就会倒戈相向，引导天兵彻底消灭西狄军队。”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宗伯风不满的问道：“还要骑墙吗？等我们打败西狄主力，你们倒不倒戈还有什么意义？” “奴才们不敢骑墙观望，实在是雅若琪琪格实在太厉害！”葛离堇赶忙解释：“我们打不过她，贸然行动只会被她消灭，这就真没办法帮助天兵了，忘大人明察！” 又磕头。 砰砰作响，看起来相当有诚意。 “而且，我们愿意提供西狄和鞑子联军的情报！” 片刻后，葛离堇抬起头来接着说：“我们知道鞑子所有大炮的型号和性能！我们也知道一些联军的兵力情况和出动日程，还知道他们的粮草准备情况！这些奴才知无不言！” 宗伯风看着葛离堇开始流血的额头，觉得在敌人内部有这么大一个超级间谍也没什么坏处。 如果非得逼着他们找死，似乎即没意义，也很浪费。 “好吧，本将军信你们一会，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宗伯风放弃逼迫这伙带路党。 当初草原战争时期，华军第一次攻克黄金大帐（就是雅若琪琪格被俘那一次）就是在鞑靼叛徒的带领下轻骑突进，一举破敌的。 华军对如何运用敌人的叛徒，有自己的一套，宗伯风作为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当然也会这一招。 “西狄皇帝~~~啊不，是伪帝！集结30万战兵~~~” 葛离堇松了口气，他已经达成了叶尔登安排的所有目标，现在是把情报供出去，把这些待遇夯实的时候了。 第380章 各自的叛徒2 “我不回去！” 乌克善像个小孩子一样吵闹着，他甚至毫不客气的与烈风?无敌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直接对视，完全不在乎对方一伸手就能扭断自己的脖子。 “我绝对不回去！我要去找我们鞑靼人的汗王！我是黄金大汗座下第一勇士家族的唯一嫡子！我绝对不会回去当奴隶了！” 烈风?无敌思考着现在杀了这个傻瓜，然后派自己的人去通报欧扬，对方是否能相信自己。 片刻后，他放弃了，欧扬只派来一个灰衣兵，自己给他宰了，很难说清原因。 欧扬不见得会相信这个灰衣兵竟然要背叛他，他更加不会相信自己会帮他清理门户。 上一次，无敌已经因为离间张勇的事被欧扬不动声色的嘲弄过一回了。 所以，不能把这个傻瓜交给乌尔拉人，必须让他回到东方人那里。 否则，给无敌带来巨大好处的私下贸易就会中断。别说无敌自己，就是新烈风王和东北邦其他家族的王子，也绝对不愿意承受这种损失！ 无敌指着翻译怒吼：“你告诉他，他必须回去！既然自称勇士，做事就应该有始有终，做到一半就放弃不干了，算什么勇士！”无敌低吼着说：“他不回去，我就派兵把你绑回去！” “放屁！我在汗国是勇士，在汉人那里只是奴隶！我射箭再准有什么用？一个管农的老头就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乌克善回想起当初在安西镇8甲，自己靠借胡兰山的斧头砍柴维生时的日子，当他看到苏鲁锭，觉得自己还能回到6岁以前，过那种人上人生活的时候，这个夷人神射手就再也不想回到镇远城，继续当他的庶民选锋兵了。 “我去草原上，可以当台吉，当主子！我为什么要回镇远给汉人当奴才，当狗？”乌克善说的自己都要委屈的哭出声来了：“你要是敢绑我回去，反正是死，我直接半路自杀，看你怎么跟汉人解释！” “主子爷，千万别想不开~~~”翻译先劝了乌克善一句，见他坚持这么说，只好把乌克善的意思传达给狮子。 烈风?无敌阴沉着脸，他现在真想宰了这个混蛋。但这个家伙不回去，他跟欧扬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烈风家族今年进驻近百万大军，除了王子们从中央金矿中的分红，原本其他收入都完全不用指望了。 但智慧和无敌发现，欧扬卖给他的物资，再转手出售一部分，其实收入相当可观。 不仅仅是转手的收入，还有奥克本身的出产。 东方人运来的大量毛布，已经使得以前金贵的山羊人手织毛布降价很多，山羊人一直坚持的价格底线被轻易打破，王子们可以用更少的钱收购更多的布，然后转卖出去换成粮食，再高价出售给山羊人。 那些战兵种族虽然不喜欢这个做法，但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王子玩的也是商业手段，没有强抢，完全你情我愿。 不接受王子的价格，完全可以不卖吗。看到时候消费者是愿意购买王子从东方人那里走私来的机织布，还是山羊人手中的手织布。 山羊人无力对抗王子在东方人支持下进行的倾销战，无论经济实力、政治实力还是军事实力都差的远，于是只能妥协。 东北邦的王子们在不断战败的当下还能保证自己奢华的生活，离不开山羊人这样的奥克中产阶级快速消耗以前积累的财富。 这就是为什么，在双方即将决战的现在，烈风?无敌还在想尽办法维持走私线的原因。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无敌强忍着杀意，努力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劝乌克善：“你说你是乌尔拉第一勇士~~~” “是鞑靼第一勇士！”乌克善叫道。 “好吧，好吧，鞑靼第一勇士。”无敌闭上眼，半天才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那么第一勇士先生，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就这么空手去乌尔拉人那里，他们会不会相信你的血统？就算信了，会因为你的血统而给你财富、兵力、领地，让你过人上人的生活？” 又哭又闹的乌克善终于安静下来了，鞑靼人并不注重血统，无论怎么欺骗自己，这都是事实。 乌克善到了乌尔拉草原，也不会因为他那显赫的爷爷而得到半分优待。 “你看，很简单的事实对吧？”烈风?无敌循循善诱：“你先回去，我们这一次与你的同胞联合攻打东方人，如果有你作为内应，我们成功的机会~~~” “还是零。”乌克善打断狮子，冷笑着说：“有没有我，你们都攻不下镇远城。” “那你为什么叛变？”狮子一忍再忍，他无敌现在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好脾气了：“你为什么要投靠一只必败的军队？” “我不想给汉人当狗了！但如果我能在乌尔拉混出名堂，不论是带兵投靠回去当个外蕃，还是再度西迁，日子总比现在好！” 乌克善说道：“你们必败，不是我必败。” “或许，我不用杀了你，而是对欧?扬说你死了，然后把你丢给食人魔。”无敌冷笑着说：“我不会让你自杀的，我会让食人魔吃掉你的四肢和舌头，然后拔掉你的牙，把你装进罐子里，每天给你灌糊糊维生，直到你痛苦致死！嗯，或许还可以给罐子挂个牌子，‘这就是鞑靼第一勇士’。” 翻译惊恐的看着无敌，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把我的话给他说明白，一个字都不许错。”无敌冷着脸催促。 于是，轮到乌克善脸色发白了。 看着对方满是惊恐的脸色，无敌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现在就放弃一切自杀。” 无敌对乌克善说： “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想反叛东方人，对我们不是坏事。我本来就不该阻止你，但我认为，你可以发挥更好的作用。比如，你知不知道镇远城有什么防御上的漏洞？” 乌克善颓废的蹲到墙角里，缓慢的回答：“没有。镇远城没有防御漏洞。你们攻不下它。” “我们现在也有大炮了，你今天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无敌奇怪的问：“难道，你觉得我们的大炮不如华夏人的？” 第381章 唯一办法是围困 “我没有资格接触大炮，因此不知道该怎么汉人是怎么计算两门大炮孰强孰弱的。”蹲在墙角里的乌克善稍微抬起头，依旧用一副颓废到底的声音说：“但，我们这些屯垦兵的庶民、奴隶有自己的评价方法。” “哦？”无敌觉得自己今天终于能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了：“说说看，你们怎么评价大炮强弱？” “看它们谁更像一台机器。” 乌克善回答： “那种炮管底下垫着很多我们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复杂的钢铁零件的大炮，不论大小，一定比只有一个木制炮架的货色强。而你们，不，是我们鞑靼人今天亮出来的这些东西，只有一根炮管，甚至连炮架都没有，在汉人那里纯属废物。” “炮架？那有什么重要的吗？打击敌人，难道不是靠炮管？”无敌想了想，弩炮也是有炮架的，有那玩意确实能方便很多，但他从来不认为炮架是比炮管更重要的设备。 乌克善冷笑一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汉人这些年，改造炮架的次数比炮管多，这个理由怎么样？” 烈风?无敌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消除了大半。 “相当有说服力的理由。” 无敌说：“我开始相信你确实是鞑靼第一勇士的后代了。勇士不能只有勇气，还应该有智慧。” “那么，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了，让我去乌尔拉草原吧。” “当然不行。”狮子再次冷笑着拒绝：“我想知道的是如何打败东方人，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个，我就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必须回去！” “你们打不赢的！我说过多少遍了！镇远城现在有三个野战兵旅，光这些人你们就对付不了！他们还有准备了大半年的城防，强攻的话，一百万人命都不够填的！” 乌克善又激动起来，他不顾一切的大吼大叫，仿佛这样就能发泄自己内心的恐惧。 “想个办法。第一勇士先生。”无敌愉快的逼迫乌克善，实际上，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家伙能想出什么对付东方人的好办法，不过刚才他让无敌很生气，现在无敌也不介意狠狠戏弄他一下，哪怕出出气也好。 “如果你能想出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成功之后，我送你100个部下，这样你去草原上，也有自己的基本盘，而不是孤身一人。”狮子的笑容中带着满满的讽刺：“很划算的买卖，对吧？” “围而不攻怎么样？”乌克善小声说道。 “嗯？”狮子的笑容消失了。 长期围困之前一直是奥克帝国对付西方人类城堡的主要战术，但这一次，狮子们并不清楚华军的存粮情况，也知道华军可以通过河流利用大铁船运输补给。 加上狮子自己在其他战略方向上的紧迫感，无法把主力部队长期维持在东北方这个新战场上。 因此，根本没人提出长期围困的策略。 听到乌克善的话，无敌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清楚东方人的储备情况，这个东方人的叛徒很有可能知道。 “汉人之前的几次战斗，包括刚刚结束的这一次和上次攻击边墙的战斗，主要目标都是军粮，这足以证明储备不足。我不知道上几次战斗抢了多少粮食，也不清楚汉人能在城中坚持多久，但我知道，我的主~~~不，是欧扬曾经帮助一个大官以军粮为理由，压制另一个大官。” 乌克善沉声说道： “城中牲畜消耗很大，不仅仅是骑兵的战马，实际上还包括炮兵的驼马，数量非常多。这其中还有很多汗血马和虎羌，这几天还有很多家属进了城，我估计只要得不到补给，城中储备撑不了多久。” “如果东方人利用船队补给怎么办？我们没有对付铁船的方法。” “你们不是有大炮吗？不要用在攻城上，用在拦截运输船队上更有效果。其他时间，就靠人多围着吧。”乌克善急吼吼的出主意：“这是你们唯一有机会攻克镇远城的办法！好了，我都说了，给我士兵，我要去草原！” “还是不行。”无敌一摊手，笑着回答：“你还是得回镇远去。” 翻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告诉了乌克善。 “你竟敢骗我！”乌克善忍无可忍，像个疯狗一样扑向狮子，然后被对方轻易按到。 “我没有骗你，因为你的办法不管用。我们不可能长期围困一座东北方的城市，西大陆和南大陆现在都被更重要的敌人围攻中，我们需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的办法，而不是被动消耗粮食！” 无敌只用了一只手就把乌克善的脑袋按在地上，他微笑着对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傻瓜的家伙说：“不过你确实出了个方案，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第一、你回到镇远后，在我们攻城的时候，想办法找机会把我们的突击队引进去。第二，你亲手杀一个东方人，证明你自己。记住，我不要光头，我要有发髻的，真正的东方人！” “呜~~~，你们死定了~~~，我们都死定了~~~。” 乌克善再也忍不住，被兽人欺骗的屈辱和对生存的绝望彻底打垮了他，以至于这个自称鞑靼第一勇士的家伙居然开始放声大哭。 ~~~ 与此同时，镇远城中。 “也就是说，一共30到35万战兵，其中2万是鞑子。还有60万左右的辅兵，其中3万鞑子。”宗伯风微笑这说。 “回这位主子的话，就是这么多。”葛离堇依旧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回答。 “你们把炮兵算进辅兵中了。”王辉冷哼一声。 “是，在汗国，只有能骑马射箭的人才算战兵~~~。” 这个回答引起了华夏军官们的一阵哄笑。 把炮兵这种高技术兵种当做辅兵看待？这些鞑靼残种已经蠢到家了。 “好了，别笑了。”宗伯风第一个停止笑容，他狞笑着命令道：“通知各外蕃部落，暂时向东迁徙，如果要学那个乌古底自己找死，尽管留在家里。” “靠近镇远的兵站也要后退，39号到29号，放弃10个兵站，28号兵站也要做好战斗准备。给他们派一艘蒸汽船去，这样兵站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宗伯风迅速安排即将开始的大战：“通知城内各部，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等敌人在我们的阵地上撞个头破血流，他们恐怕会试试围城战。” “各位，我们要再打出一个耀州大捷！” 作者硕鼠说：这两天的状态真差，语言太繁琐了，内容不够充实。以后尽量改正。 第382章 镇远城枕戈待旦 随着司令部命令的下达，整个镇远城以极高的效率运作起来。 屯垦军第二旅和第三旅的部队正式到位，每个屯垦军旅编制30个中队约3000士兵，另外每个旅抽调500最精锐的士兵，组成归旅长单独掌握的选锋营。 普通屯垦兵依旧是原来的装备，不过大战之前，司令部做主给每个定位为战兵的人发了一套新衣服。 选锋兵全部装备棉甲（不夹铁，这种情况下很类似地球古代的胖袄）、胸甲、铁头盔、横刀、长刀或长矛、盾牌、飞斧或阔刃飞剑、弓箭。 由于之前的战斗缴获了兽人很多马匹，司令部命令三个屯垦旅长在各自所属的选锋营中另外选出100个“善骑射”的老兵，组成选锋骑兵。 兽人的杂色驮马大多不适合作为乘骑用马，不过数量足够，基数大的情况下挑一些轻骑兵或者骑马步兵所需坐骑并不困难。 这样的骑兵编制在帝国本土被称为猎骑兵（第60章介绍过），与地球上欧洲近代同名骑兵兵种不同，华夏的猎骑兵本质上是一种“封建骑兵”，作用类似于骑马步兵，主要战术是下马步射击溃敌人，然后上马追击。 由于华军对步射火力的绝对自信，因此，所谓猎骑兵在大规模作战中的真正用处还是追击。 虽然被称为选锋营，但实际上所有选锋兵平时归属各自中队建制，只在需要的时候，按照命令单独编组。这种组织形势很像野战军出现以前的家丁，实际上也是按照那时的组织形式编制的队伍。 组建猎骑兵对欧扬来说并不困难，第二旅、第三旅成立之前，他手下的选锋兵就有900多人（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不少），从其中找100个骑兵自然很容易，他甚至不得不把多余的选锋兵交出去，给另外两个旅弥补选锋的不足。 第二旅和第三旅也从后方带来不少精锐屯垦兵，许多士兵甚至来自内府所属的村庄，这样多方面协调之下，屯垦军所属三个旅在宗伯风的警戒命令下达5天后，就已经组建完成。 合计战兵9000人，其中选锋兵1500，选锋兵中又包含300猎骑兵。 除了屯垦军之外，远西军团的主力仍然是三个野战军旅，包括禁卫旅（含步兵3500人，炮兵500人，骑兵500人和虎羌500人），共计5000人，其中炮兵装备轻型70mm后膛炮20门。 第一旅（含步兵3000人，炮兵800人，骑兵800人），共计4600人，其中炮兵装备10斤前装滑膛炮19门、6斤滑膛炮12门。 第二旅（含步兵3200人，炮兵800人，骑兵500人），共计4500人，其中炮兵装备80mm后膛野战炮20门，120mm后膛野战炮12门。 三个野战旅中，禁卫旅的平均素质最高，他们的70mm后膛炮也是目前华夏最先进的轻型野战炮，但这是一种为了射速和快速部署而牺牲了其他性能的试验品，其炮兵火力远远不及第二旅。 第一旅是个各方面都显得平平的单位，他们的炮兵是已经落后于时代（对华夏来说）的残次品，但炮弹补充完全可以自己搭个棚子制造一部分，不像另外两个旅那样必须依仗后方运输。 第二旅拥有整个远西军团最强大的炮兵力量，80mm后膛炮是目前华军主流野战炮，射程、威力、精度都超过禁卫旅和第一旅的选择，射速则落后70mm后膛炮。 至于120mm炮，实际上是一种军团级别的大炮，在本土只配备给军团级单位，谁也不知道出身平凡的萨师琦旅长是怎么说服他的军团长，把这种压箱底的宝贝加强到一个旅级单位，还带到离本土万里之外的镇远城来的。 除了这些之外，野战军还有6个要塞炮兵营，其中两个营装备300mm臼炮，一共4门。 两个营装备220mm榴弹炮，每个营4门炮，一共8门。 最后两个营装备150mm加农炮，每个营8门，共16门。 海军还有两个用舰炮加装陆用炮架改造而成的炮兵连，其中一个有4门70mm甲板炮，另一个有2门100mm加农炮。 此外，海军还有两艘浅水重炮舰，同属“河鲤”级，其中“河鲤”号的甲板炮一直没能得到修复，因此两艘炮架一共有3门大炮。 野战军加海军，总兵力16000人，各种大炮120门。 总体来说，远西军团所属的炮兵装备特别杂乱，最先进的70mm后膛炮是近年开始装备的“新式武器”，已经有了“速射炮”的雏形，而10斤滑膛炮落后其至少2个时代。 但后勤准备则正好颠倒。第一旅的炮兵可以为自己的没一门炮准备5个基数的炮弹，如果战斗转入围城僵持，第一旅还可以自己补充一部分。 但第二旅以及独立炮兵单位的炮弹储备只有2到3个基数，补给最困难的要塞炮兵甚至只有一个半基数。 炮弹储备最困难的是禁卫旅，每门炮只有一到一个半基数的炮弹储备。 按照70mm后膛炮的射速和性能，这点炮弹，真要敞开了用连一天都撑不住。 除了野战军、屯垦军和海军，镇远城里此时还有5000多移民，其中大部分是从后方来的军人家属，另外就是那些来发战争财的商贩。 后者几乎全都拥有武装，因为自掏腰包不需要经过军械局同意的缘故，这些人的装备还普遍很先进，只是远西军团没有把他们编组成部队的打算。 司令部曾经要求商贩立刻跟随后勤军的船队后撤，等西狄部队被打败后再回来，但被拒绝了。 没有人相信西狄能攻克镇远城，甚至没有人相信兽人能给镇远城带来什么威胁，因此他们都指望在西狄被打败的第一时间狠狠赚一大笔。 此外，由于左恒柏和欧扬坚持与西狄的走私应该雨露均沾，很多商人手中还有没完成的合同，他们不愿意放弃这笔利润。 后勤军遵守命令，跟随船队撤退了。靠近镇远城的兵站也按司令部的命令，暂避兽人的锋芒——毕竟是百万敌军，镇远城防完善，兵力物资都充足，他们那些只有半个屯垦军中队驻守的小站点却肯定守不住。 最后入城的武装人员是撒剌和扎彦率领的外蕃部落兵，这两个家伙对华夏的忠诚度已经接近爆表了，安排自己的部落东扯之后，就各自率领500士兵赶到镇远城参战。 由于之前屡次跟着华军出击，占了很大便宜，现在这些部落兵都至少有了一件皮甲防身，还全部都有弓箭和铁质武器装备。 两个部落长仿效屯垦兵，每10人选出一个精锐，组成自己的亲卫队，他们被称呼为锐健兵，全部装备锁子甲。 本来，司令部是不想让这些人进城的，因为镇远的防御兵力、火力都十分充足，只有粮食储备是个问题，增加这1000部落兵，对增强防御力没多大好处，却消耗粮食。 最后还是陈厚照拍板，让这些人参与守城，太子殿下指出，这些人的战斗力并不重要，但如果让他们看到华军击败百万西狄的场面，对今后统治外蕃有很大好处。 政治问题，司令部还是得接受监军皇太子的意见，于是撒剌和扎彦有幸参加这场注定将震撼整个西方的大战。 第383章 友谊 共和1914年6月初1。 镇远城的防御彻底完工，外围的雷区已经全部拉弦，铁丝网也已经缠绕在各处障碍物上，全服武装的巡逻队在外围阵地附近日夜巡逻，枕戈待旦。 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欧扬施施然率领一支屯垦兵运输队，乘坐两艘单桅帆船（远西军团自己制造的临时交通工具），向烈风?无敌指定的地区，运送了战斗开始前最后一批走私物资。 烈风?无敌给欧扬指定的交货地点，在远离烈风斯克的一个大森林北方出口。 这里有一条乌尔拉河的支流经过，算是华夏人喜欢的交通便利地区。上次战斗，左恒柏和欧扬率领的部队就是从这里钻出大森林，进入奥克帝国东北邦的。 因此，这里已经没有兽人的村庄，也不会有人多嘴杂的顾虑。 无敌已经与欧扬贸易了很长时间，除了最开始的几次，他也很久没有亲自参与这种没有危险的走私行动了。 但今天这次有一点不同，无敌和欧扬各为其主，两人各自效忠的国家即将展开一场决战，在决出胜负之前，这样的走私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无敌有些话想跟欧扬说，他觉得，无论这场战争谁胜谁负，维持两人的友谊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因此，这最后一次贸易，无敌邀请欧扬亲自出来谈谈。 两人就在大森林出口处，河道旁的一个兽人废弃村子里会面。 无敌没有携带翻译，这次负责帮助两人沟通的是欧扬的新“秘书”芙萝拉。 欧扬看着无敌轻轻踩碎了一个头骨，这应该是几个月前被华军杀死的兽人村民。 “无敌先生，你叫我来，是想用这个东西警告我？”欧扬笑着开玩笑道：“想暗示我，你一定会像这样踩烂我的脑袋？” “你是人才，我才不会杀你呢。”无敌也笑着说：“我只是不希望这种低贱的死鬼听到我即将告诉你的话。” “愿闻其详。” “我们即将发动进攻了，规模很大，你们肯定也得到一些消息了。” “没错，我们得到一些消息了。”欧扬很痛快的承认了。这么大规模的攻势，他要说不知道，那就是摆明了把对方当傻瓜。 而欧扬觉得，对方并不傻，他们只是没见识。 如果装备水平相同，欧扬认为华军在奥军手中讨不到多少便宜，即使有虎羌也一样。 但，华军的火力已经超出兽人的想象，以现在华军的装备水平，结合严格的训练，单纯人海战术已经没有意义了。 屠杀而已。 “我们的兵力很雄厚。”无敌继续说：“说实话，我认为这一次我们有很大机会获胜。” “所以呢？”欧扬笑容不变。 “如果我们攻克镇远，我希望你不要战死在城里，向你看到的第一个兽人士兵投降吧，报出我的名字，他会把你转交给我。”狮子诚恳的说：“记住，我的名字用风暴语说是这样的。” “烈风?无敌。” 狮子一字一顿的用风暴语强调了自己的名字。 “这就是你叫我出来的目的啊？”欧扬无奈的笑了，一百万冷兵器部队能攻下3万华军驻守的即设要塞，这样的话传到东方去能笑掉那些外蕃人的大牙。 在东方，人人都知道：“汉万不可敌。” “记住我的名字，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投降，我可以把你当做第一助手，甚至可以让你成为奥克贵族。” 看得出来，此刻的无敌是真诚的。真诚到欧扬都不好意思了——毕竟，这家伙对自己的友谊实际上来自自己给他挖的天坑。 真不知道，等这只狮子明白自己已经掉进货币陷阱，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欧扬当做不同阵营的，可以信任的好朋友。 “唉~~~”欧扬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大家不是敌人，交这么一个朋友其实蛮好的。 于是，他从几乎从不离身的挎包里掏出笔记本，从上面撕下一页，用鹅毛笔在上面写下这样一段话：“此狮子乃是屯垦军第一旅旅长欧扬之友，如果抓获他，请交给第一旅，必有重谢。” 写完，递给狮子。 “这是什么？”狮子问。 “你有信心攻克我们的城市，我也有信心一定守得住，而且我们一定能打败你们。”欧扬回答：“如果你在失败时来不及逃走，别担心，把这张纸给你遇到的第一个我军士兵，然后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用汉语是这样说的~~~。” “欧扬。” ~~~ 光明历光明历1073年9月3日。 奥克帝国与乌尔拉汗国联军在烈风斯克正是誓师出发。 此战，奥克帝国中央邦和东北邦各家族所有成年王子全部领兵出动，包括那些在西方已经威名远扬的皇族——皇帝、奥克?征服、烈风?咆哮、疾风?玛尔亚西斯等等在内，一共有2109位奥克帝国王子参战。 他们统率着一只由1000豹兽人、5000牛头人、32000食人魔、55000半人马、12万山羊人、15万哥布尔、10万其他种族战兵在内的46万3千战兵大军。 另外动员92万各族辅兵，使总兵力达到138万人！ 他们的盟友，乌尔拉汗国出动以皇台吉巴雅尔和国师张元为统帅的2万骑兵以及3万辅兵。 此外，乌尔拉人带来了103门各种口径的火炮，将近100万斤火药和1万枚各种直径、材质的炮弹。 兽人也并非完全依赖乌尔拉盟友的技术力量，他们为中和华军的火力优势，专门准备了一件秘密武器——新近投降的中阶亡灵法师索斯科，和他根据玛尔亚西斯的设想，专门设计的一种低阶亡灵兵器。 联军总兵力143万，这是整个西方文明世界，第一次有如此规模的活人大军同时出现在一个战场上（亡灵打仗，出动的兵力经常超过这个数字，但其中绝大多数是脆弱的低级亡灵）。 这个重大消息，随着什么都敢卖的亚伯拉商业民族传遍了整个西方文明世界。 在先后确认了消息后，整个西方文明所有国家，都开始关注这场或许会决定奥克帝国命运的决战。 同时暗自揣摩着，自己国家、民族、势力的下一步行动方向。 第384章 各方的抉择1 西大陆北方。 俄特勒亚王国首都，圣基辅罗斯。 深沉的夜幕已经笼罩在这座北方大城市上空，打开窗户，空气中能闻到浓重的湿气，大概是要下雨了。 王后，同时也是下诺夫哥罗德女公爵奥尔加?梅德尼科娃站在窗户边向外看，仿佛王宫外的黑暗中有什么绚丽景色，特别值得欣赏。 她身后，宽阔的王宫议事厅里点着数百只蜡烛，墙壁上还挂着十几只火把，把这个大厅照的如白昼一样明亮。 不过女公爵不喜欢这些劣质货色呛人的烟味，因此每次在这里参与重要会议，她都会单独打开一扇窗户，很随意的倚坐在窗户沿上。 有些贵族认为这样子像一个低等的村妇，只是还有一些人认为女公爵这时候具有十分特别的魅力——就像美丽的少女正在期盼着她的王子出现在窗外。 国王认为自己就是王后期盼的“王子”，因此允许她整场会议都坐在窗户上。 会议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桌，上首自然坐着俄特勒亚国王伊凡四世，他比奥尔加小5岁，常年养尊处优之下，显得还很年轻。 不过这是一个性格十分跋扈的国王，对亲近的贵族他总是和颜悦色，但如果他不喜欢什么人，那么这个人的下场通常会很惨。 国王的右侧，坐着传统派贵族的代表人物列昂尼德公爵，左侧的位置空着，那里是新改革派贵族的代表奥尔加女公爵的座位。 按这两个位置，向后排列，端坐着其他受到伊凡四世信任的其他俄特勒亚贵族。 就像列昂尼德和奥尔加一样，国王的右侧是传统派，左侧则全是改革派，泾渭分明。 在俄特勒亚，传统派贵族与改革派贵族的矛盾点在于农奴的权利，顾名思义，传统派希望保持俄特勒亚自古以来的生产、生活方式。 而改革派则希望解放农奴，通过提高农奴政治地位，成为自由人，来为国家释放大量人力，而不是把他们完全束缚在庄园中，成为地主的私奴，无法为整个国家所用。 如果让陈鑫、韩昆或者欧扬来评价如今的俄特勒亚两派贵族，他们大概会幸灾乐祸的来一句“屁股问题无可调和”。 的确，传统派和改革派贵族的争执已经成为国王最头疼的问题——传统派势力强大，关系根深蒂固，一直以来也能维持住王国的运转；改革派以西方法兰克的黎塞留改革为蓝本，喊出“俄特勒亚第一”的口号，纠集了一大帮年轻气盛的贵族才俊，如今也算是朝气蓬勃。 这样的两个集团同时存在，对伊凡四世来说，真的很难取舍。 好在，今天的会议虽然漫长，但暂时没有人关心两派斗争。 今天的会议主题只有一个——死敌奥克帝国正倾尽全力攻击东方的华夏人，而相信圣辉只有9道光芒的异端教宗同盟已经趁此机会打到圣城城下，似乎就要达成“重夺圣城”的荣誉。 在这种情况下，俄特勒亚应该何去何从？是趁奥克兽人和乌尔拉游牧民空虚的时候攻打这些年年北上抢劫的强盗？还是暂时放弃门户之见，想办法参与收复“圣城”的行动，至少不能让这种无上的荣誉完全落入异端手中？ 两种路线实际上是现实和信仰利益孰重孰轻的问题。 虽然也是光明神的信徒，但俄特勒亚并不是教宗同盟的一员——用教宗的话来说，俄人是相信神辉应当有12道光芒的“异端”（反过来也一样）。 二十年多前，圣东教帝国还在的时候，教宗还只能称之为“西方教派”，而圣东教帝国和俄特勒亚这样的国家，自然也可以被称为“东方教派”。 但兽人突然强势崛起，甚至在城内叛徒的帮助下攻陷圣城。从那之后，整个西方就只剩下俄特勒亚一个东方教派国家了。 圣城在千年以来一直是东方教派的核心和精神支柱，东方教派丢掉她本来就是一次对已方信仰的致命打击，如果连收复圣城都无法参与。 那么，东方教派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国内贵族会不会要求改宗，以便加盟教宗同盟，改变自己现在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但，如果去参与收复圣城的行动，先不说异端们愿不愿意分享如此巨大的殊荣，就算他们答应，收复圣城之后，这座城市也肯定不会回到东方教派的手中。 付出代价却让异端摘取最甜美的果实，自己只能跟着喝点汤，谁心里能舒服呢？ 反过来说，放弃信仰，面对现实利益，出兵南下攻打乌尔拉草原，哪怕重创这些无法无天的强盗一次，让他们5年内没有力量入侵，对王国也是具有巨大现实利益诱惑的选择。 只是，做这个选择，需要面对东方教派大牧首的怒火，这是连伊凡四世都不敢轻易下定决心的选择。 就像西方国家的国王都不敢惹怒教宗一样，在宗教氛围浓厚的人类社会中，信仰始终是世俗难以逾越的障碍。 正因为此，与以往不同，今天，为两种观点、两种利益争吵的人第一次模糊了守旧、改革两种派别界限，而是分成了宗教、现实两种利益群体。 也有与以往相同的事，比如两个新的临时派别还是互不相让，他们已经唇枪舌剑争吵了大半个晚上，在国王、两位公爵没有表态的现在，估计吵到日出，也无法产生什么结论。 “够了！” 最终，还是国王出面制止了争吵。 伊凡四世是一个暴躁的君王，而且在他的设想里，今天的会议原本应该很轻松——毕竟无论是攻打乌尔拉草原获取现实利益，还是参与攻打圣城获取宗教利益，都是有利可图的做法。 今天所需要讨论的其实是如何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而不是为了获取利益的同时，必须付出的那点代价而争吵。 “奥尔加，不要总是一言不发，你先说，现在就做决定！”伊凡四世难得用强硬的语气命令自己的王后，如果他这么做了，那就是要做最终决定的时候了。 “我倾向于现实利益。”女公爵没有回头，仍旧观赏着窗外的月色，尽管那里只有漆黑一片。 有人问：“为什么？我们怎么说服大牧首放弃收复圣城的荣誉？” “告诉他，我们没有放弃收复圣城。”奥尔加的语气里充满了平静，她很诧异这些大小贵族竟然能为这种事争吵这么长时间。 “无论有没有我们，教宗同盟都攻不下圣城。” 实际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第385章 想去俄特勒亚 在西方人的观念中，兽人即不善于攻城，也不善于守城。 可那是他们筑城技术太差的原因，一个总是能在野战中获胜的新生政权，不愿意把精力放在学习如何防守上并非特别难以理解。 一直以来，兽人自己修筑的城市防御体系都是直来直去的单面木制墙体和城楼，防备野人或者野兽倒是够用，但与人类那种高大巍峨的多层城堡体系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这就是俄特勒亚的贵族们得知兽人主力东进，在西大陆圣城里只有很少部队防御之后，认为教宗联军一定能获胜的原因。 “不会守城的原因是不会修城，可是，圣城又不是兽人修的。”今天晚上，奥尔加第一次把自己的目光从窗外的黑暗中移开，面向屋内诸位俄特勒亚新旧贵族。 女公爵的脸上挂着冷笑，仿佛在嘲弄这些整天吆喝着收复圣城，重建圣东教会帝国的蠢材居然没想到圣城到底是谁修的。 圣城康斯坦丁，曾经是西方最强大的神圣千年帝国的首都，此城开始建造的时候，甚至光明神教都还没有诞生。 当时的神圣千年帝国实际控制着西大陆、南大陆北部、东大陆西部几乎全部已知文明世界，而且国祚长达上千年，实力强盛到即使是现在的西方诸列强，都羡慕不已的地步。 作为帝国后500年的帝都，圣城康斯坦丁拥有两道厚5米的石灰岩块城墙，其中外墙高9米，内墙高12米，两道墙之间间距15米，全部铺着砖石以方便互相支援。 城墙长度超过6000米，把建设在一个半岛上的圣城完全保护在里面，此外，神圣帝国沿着城墙修筑了96座高20米的八角形城楼——差不多每隔60米就有一座。 城楼分为两层，下层通向城内，可以作为守军物资储备仓库。上层对外开有射击窗口，用来布置弩炮和弓箭手。 城墙外是一道宽20米，水深10米的护城河。护城河和城墙之间，还有一道2米高带有射击口和城垛的矮墙，与外墙、内墙一起形成三道坚固的防线。 这样的城墙，自建成之日开始，就从来没有被从外部攻陷过，一直到现在，它仍然可以无视西方所有攻城器械——包括全部型号的投石机和弩炮，以及已知最强法师的最强攻击魔法。 当初兽人攻陷圣城，是在城内守军兵力不足且全无斗志，角斗场内兽人奴隶暴动，城内一片混乱的时候，由被兽人收买的亚伯拉商人打开城门，兽人直接一拥而入，才被攻陷的。 正是因为没有激烈的攻防战，现在的城墙防御体系仍然十分完整，兽人只要能集结几万战兵，加上辅兵帮助，就足以利用人类修建的城墙抵挡住人类的军队了。 “只要兽人把城内的亚伯拉人全部杀光或者赶走，避免这些没有信誉的家伙再替教宗同盟打开城门，联军就拿他们没办法。你们谁能攻破圣城的城墙？如果没人有那种实力，那就没什么值得讨论的。” 下诺夫哥罗德女公爵说服了所有人，作为人类的精神圣地，圣城的防御绝对无可挑剔，不论是否善于攻城，没人能从外部攻陷这座城市。 曾经在华夏生活了十几年的奥尔加?梅德妮科娃心中暗想：‘或许，汉人可以用大炮试一试。’ 俄特勒亚人的王后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她坐在窗户上，不是喜欢外面的月色，也不是在期盼什么王子。 而是在想念自己的大女儿，那个对自己充满恨意，倔强的傻丫头。 ~~~ 屯垦军第三旅缺少一个合适的旅长——据说朝廷预定的人选是从北新洲金山镇来的著名探险家，一个因为在金山镇发现大金矿而腰缠万贯的新晋富翁。 他的个人实力（无论是从武力还是财力方面来说）完全无可挑剔，但有一点是个麻烦——北新洲金山镇离西大陆镇远城实在太远了，那里可以算是如今华夏帝国控制区的最东线，而镇远则掉一个个，是最西线，偏偏两片新领土还都不通铁路，往来十分麻烦。 从这位探险家接到朝廷的通知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可后方传来的消息，第三旅旅长大人刚刚才到安西镇，还未进入大森林呢。 如果是平时战事没那么紧张的时候，一个屯垦旅没有旅长，那就让他们好好待在城里等着，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屯垦军平时的建制就很细碎。 但在如今这种即将决战的紧张时刻，司令部不打算让三支次级主力部队之一的主官位置空缺。 因此，左恒柏提议，陈厚照和宗伯风首肯，镇远城非建制人员中最有指挥屯垦兵经验的秦晴被临时征召，暂时担任屯垦军第三旅旅长。 顺风行这位刚刚被踢出军队不久的女掌柜，又不得不回到军队中担任一个随时会被二次替代的倒霉旅长。 “有这样欺负人的吗？” 秦晴接到命令后，在司令部掐着腰发脾气。 “先前一道命令就剥夺了我的军职和私兵，好啊，我能理解朝廷的担心，不就是怕我们这些商人私兵太多，拥兵自重吗。交出兵权就交吧，反正都是朝廷的，给谁指挥都一样。” 看秦晴的样子，女掌柜都要被气的哭出来了。也许是觉得这样做确实太过了，满屋的高等级军官都低着脑袋挨训。 只有欧扬、李华梅和左水晶喝着茶、吃着点心乐呵呵的看秦晴的表演。 “我服从命令不代表我好欺负！怎么，把我当擦脚布啊？用得着的时候我是旅长，用不着的时候，别人一来我又得让位？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小晴啊，这确实是临时措施，就当帮帮忙了。”左恒柏劝了一句，声音小的如同蚊呐。 其实，他说的没错，华夏军队的规矩就是这样——凡是有军籍的人，全都是帝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这种不尽人情的做法很少，通常大家都会考虑下级的情绪，但只要上级做出决定，下属是没有选择权的。 今天明着说让某人当一个月临时旅长，30天以后必然撤换，他也不能有任何犹豫，必须立刻上任，并干好这一个月的工作。 可以有意见，但意见保留。 只可惜，现在人家顺丰行掌柜已经没有军籍了，虽然镇远城的屯垦兵中属于她私产的士兵不少，且全部都是选锋兵，但没有军籍，司令部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指挥。 现在做这种决定，确实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觉。 “想让我帮忙也行！” 还是左恒柏这个未婚夫有面子，他稍微劝了一句，秦晴的语气就明显软了不少。 “我也不恋栈这个旅长的职位，但有一点你们得答应我！” “秦姑娘，请说。”陈厚照点头，表示只要能办到，一定会给予顺丰行女掌柜满意的补偿。 “这一仗打完后，我要去一趟俄特勒亚！”秦晴大声宣布自己的条件：“我要带着我自己的私兵，到时候不管我还是不是这个旅长，你们都别拦着！” 秦晴的生母是俄特勒亚人，这不算什么秘密。 一众军官都觉得她大概是想借助如今人在西大陆的机会，北上俄特勒亚去看看自己的母亲，这也算人之常情。 从镇远城到俄特勒亚，就算不走奥克和乌尔拉人的地盘，从大森林里面北上，也并不安全，一个姑娘走这么危险的路，想带着一些士兵保镖，也是理所应当。 “好的，本官答应你。”宗伯风非常欣赏这个要求——他也想起了自己的生母，不管多么讨厌左恒柏，对秦晴总是有些感同身受。 “不过，那必须是西狄撤军之后，所以，秦旅长，现在就请你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来！”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秦晴悄悄递给左恒柏一个得意的鬼脸。 她的未婚夫则只能无奈的苦笑。 “切，没意思。”欧扬放下手中的茶杯，小声自言自语：“这么虚假的表演也能达成目的，你们这么宠一个资本家合适吗。” 第386章 机会 如果你看到一个资本家做一件事，似乎是为了面子而非利益，那要么这时候她认为面子能带来更大利益，要么所谓为了面子只是假象。 秦晴当着整个远西军团司令部，这么多军官的面装委屈，最后就要来一个战后去俄特勒亚的机会，显然是有别的目的。 所以，当她落座后，欧扬低头小声问：“你去俄特勒亚的目的是啥？” “我娘在那里，我现在离她这么近，总得去看看。” “别撒谎，你要去早去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对你生母的态度。”欧扬继续追问：“你最好说实话，我们现在是合股做生意，你有新的投资方向不让我知道，等挑明的时候我可不会支持你。” 欧扬和秦晴有在镇远城开近代化工厂的打算，两人都出了不少钱（欧扬还拉到了陈厚照和左水晶的投资），招工方面欧扬也有了成熟的想法，这件事是秦晴做不到的，因此欧扬在新工厂的地位并不次于秦晴。 对付资本家还得用资本说话，秦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我主要目的是利用那个女人的身份地位，考察一下俄特勒亚的市场。” “我得到消息，朝廷会在近几年内拆分包括内府、顺丰行在内的所有大型综合集团，以后我们顺丰行这种什么都包圆的做法在国内就行不通了，但为了鼓励开拓，各大企业仍然有资格包揽外国市场~~~。” 这么说就明白了，今后国内会逐渐拆分垄断集团，鼓励行业内充分竞争。 但反垄断也有个口子，朝廷允许某个财团垄断某个外国的全部市场，秦晴（或者说，她背后的顺丰行股东们）看中了俄特勒亚，想要先打个基础。 毕竟，如果秦晴和欧扬合股的镇远城工厂成立，顺丰行确实占有近水楼台的便利。 “还有，在此之前，我确实需要见见那个女人。”秦晴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峻起来，欧扬甚至觉得她此刻充满杀气。 “作为她的亲生女儿，这将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 大军出征永远是个繁杂的工作。 特别还是在没有铁路、公路支撑的年代，出动上百万大军。 从烈风斯克到大森林边缘直线距离有120里，从大森林到镇远直线距离是90多里。 如何带着150万人走过这210里路程，成了摆在奥克——乌尔拉联军指挥官面前第一个大麻烦。 为此，联军统帅们给出一个中规中矩，但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案——先修路！ 从宣布出兵之日开始，奥克帝国就出动100多位王子，带领自己的私兵，监管数十万各种族辅兵，从大森林边缘开始伐木。 皇帝下令把大森林边界向镇远城的方向推进90里，也就是说，从镇远到烈风斯克，所有树木都要被砍掉！ 砍伐的木材还会被用来制作各种投石车、盾车、长梯等攻城器械，兽人还要临时制作独木舟用以沟通河流、湖泊。 毫无疑问，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仅仅通道镇远城下，联军统帅们估计就需要3到5个月的时间。 等大军完成对镇远的合围，肯定已经进入冬天，河流一旦冰封，汉人的运输线就会被自然切断（走冰封河面的车队不像大铁船，肯定无法突破拦截），这对联军来说算是一个利好消息。 但联军的时间也不宽松，一是奥克还有两条重要战线需要增兵维持，二是150万大军的补给，对联军来说也是巨大压力。 如果乌尔拉人的大炮无法压制华军，联军没能在到达城下后1到3个月内攻陷城市，攻城战转成围城战，后勤将成为困扰战争双方的大问题。 “到达城下后尽快发动总攻。”皇帝在一次限于奥克皇族内部的会议上嘱咐他手下的军事统帅们：“最好的结果是在半年内攻陷那座城市。” 烈风?智慧提问：“如果没能成功呢？” 新烈风王是整个帝国对华夏人了解最透彻的统帅之一，虽然如今烈风家族实力骤降，已经算是最弱的家族行列，但他本人仍然被皇帝带在身边，作为军事统帅之一看待。 “如果没能成功，我们就要转入围城。” 皇帝环视围在自己身边的诸位王子，这些年轻狮子都是他看好的后起之秀，强大、聪明、富有进取心。 不像已经退场的酋长，也不像即将退场的自己，这才是奥克帝国的未来。 所以，皇帝愿意把自己的想法和经验，分享给这些后辈。 “围到明年大森林冰化，如果我们还是攻不下镇远，立刻跟东方人议和！” 大森林一旦化冰，东方人的大铁船就能通过水路直接进入城中，运送增援、补给并撤出伤员。到那个时候，对不善水战的兽人和乌尔拉人来说，所谓围城就是彻底的笑话了。 既然倾尽全力都无法攻陷东方人的城市，那么，痛快点认输吧。 会议现场一片寂静。 在场的狮子都不傻，之前对东方人的失败，皇帝把责任全都推在烈风?酋长的头上。 这次动员全国大半力量，以50比1的兵力围攻人类，如果最终的结果还是失败，甚至不得不向敌人求和，那么这个责任谁来背？谁又能背得起呢？ “你们这些小子不用担心这种问题，你们只要好好打仗就行了！” 皇帝也知道这些小家伙在担心什么，他笑眯眯的嘱咐一句，然后命令其他人离开会议现场，按刚才的吩咐开始战斗准备，只留下咆哮、征服和玛尔亚西斯。 “记住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必胜的战争。因此输了之后，就要想办法保存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皇帝提起一整壶茶，全部灌进嘴里。 “哈，东方人的玩意确实蛮有意思的，喝多了这种叶子泡的水，我现在总是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这是最近，在王子中私下流传的奢侈品，据说来自东方那些敌人。 乌尔拉人特别喜欢这种东西，皇帝尝过后，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那种苦味，甚至还拉了肚子。但坚持喝几天，他就发现这东西确实非常奇妙。 “咆哮，你不要参加这场战役了。”皇帝把剩下的茶叶全部倒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混不清的说。 第387章 各方的抉择2 “为什么！我不同意！” 听到皇帝的命令，奥克?咆哮失态的大声叫了起来： “你要我逃避战斗？这里有战争，我哪也不去！” “帝国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地方有战争。”皇帝眯着眼，一边回味着茶水的余韵，一边平静的回答：“你去西大陆，朕给你一支属于中央邦的亲卫队，统一指挥圣城的防御战斗，朕这边没有决出胜负之前，圣城不能丢。” “我不去！”年轻的狮子像他的名字一样，咆哮着反对皇帝的命令。 倒是玛尔亚西斯首先想通了什么，他轻轻拉了一下好友的衣服，小声提醒对方冷静一点。 “征服说玛尔亚西斯其实比你更适合成为皇帝。” 现场只有4个人，玛尔亚西斯的小动作自然被皇帝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看来他确实有这个天分，不过朕还是更看好你，所以，你的任务非常重。” 奥克?咆哮不仅要顶住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西方人，还要等待皇帝与东方人的决战结果。 “如果这场战争失败，那么战败责任都是朕的。到时候你离开圣城到中央邦去，征服和玛尔亚西斯会在那里等着你，你与他们会合，然后来找朕决斗。” “朕会在这之前与东方人签订投降条约，你用这个罪名，在决斗中杀了朕，但要以维护皇帝的尊严为名，坚持履行与东方人的约定，这样你们这些小子就不用承担战败后果了。” “你疯了~~~。”咆哮傻呆呆的送给皇帝一个非常失礼的评价。 不过老狮子没有生气，他对自己看中的接班人还是很有耐性的。 “朕小时候，在西方人类那里听到过一句话——‘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皇帝把大水壶递给征服：“再泡一壶茶来，要浓烈一点的。” 然后转向咆哮，继续说：“你父亲必须对你的失败负责，因为他是烈风王；朕必须对未来可能的失败负责，因为朕是奥克皇帝；等你接替朕的位置，如果你的手下也遭遇这么大的失败，你也要为他们负责，这是皇帝的责任。” 咆哮呆呆的问：“为什么选择我？” “朕当然想选择自己的儿子，奥克?征服就很好，但这个小癞皮狗不敢承担这种责任。”皇帝笑着回答：“朕看中的小家伙中，只有你敢去尝试肩负这个帝国，所以就选择你喽。” ~~~ 兽人攻打镇远城的行动刚刚开始，如此规模的行动，根本瞒不了任何人。 特别是还有亚伯拉人的存在，一直关注奥克帝国主力动向的教宗同盟自然也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阿尔比马尔公爵此时觉得光明神一定是在亲自出手帮助自己。 原本这次行动，公爵本人不过是圣子的副手，甘托克?纳瓦林的病情加重后，公爵顺理成章的接过了教宗联军的指挥权。 这事并不稀奇，光明神庇佑的是，公爵实际掌握了整个联军以后，战争局面就向着有利于教宗的方向飞速发展。 联军先是攻陷了至关重要的普洛夫山口，完成本次出兵设定的最初目标，随后又在公爵的鼓动下，大着胆子前出到梅里奇河，在这里，公爵迎来了个人政治和经济的双丰收。 从普洛夫山口到梅里奇河，这之间的土地全部被划归为新的骑士国，新的骑士团长杜热斯基答应从今往后十年时间，每年向公爵支付12万金教皇的年金。 同时，梅里奇河两岸浇灌的肥沃土地，都将成为公爵的私人财产。公爵的私人助理估计这些土地年产出足以供应1000位骑士和相应数量的侍从、民兵，公爵梦想中的私有公国已经有了坚实的基础。 除了经济方面的收入以外，由于在公爵的指挥下，整个联军进展迅速，甚至有把兽人势力彻底从西大陆清除出去的迹象，在西方各个国家中，已经有了把阿尔比马尔公爵与甘托克?纳瓦林和拿破仑尼昂并列为教宗三大名将的声音。 这种声誉给公爵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所有人都认为，此时拥有两大名将（阿尔比马尔公爵和甘托克?纳瓦林，普通人并不知道圣子已经病的起不来了）的联军一定能在今年取得收复圣城的伟大业绩。 因此，很多原本并不在出征序列的势力和狂热信徒，都自费加入公爵麾下。这使得他现在已经拥有了教宗历史上最庞大的武装力量。 仔细计算一下，除了5大骑士团以外，阿尔比马尔公爵直接指挥圣奥古斯都帝国的5万军队（不包含农奴，下同）；黑山矮人出动了5000重甲步兵和战斗工程师；德里至的公王们出动了1万骑士和5万步兵（德里至的骑士极少拥有侍从，绝大多数是孤身一人）。 还有波利维亚的8个飞翼骑兵团队（一种中型骑兵）以及2万自由民兵。 4万北方改信光明神不久的瓦兰吉蛮族——他们带来了600艘长船，对补充联军的海上力量是一个利好消息，此外，让公爵感到意外的是，坚持原始信仰，拒不改信的约姆斯伯格军团也来了，这是一只疯狂的部队，虽然在公爵和教宗骑士眼中也是异教徒，但只要付钱，他们的忠诚和战斗力都值得信赖。 极为富有的意利亚城邦联合出动了一只舰队，包括75艘加列船、60艘卡拉维尔船和60艘卡拉克船，这样的队伍加上瓦兰吉人的长船，死死封堵金角湾海峡，与圣城隔海相望的兽人本土即使能凑齐增援兵力，也无法跨过这支舰队到达圣城。 还有相应教宗号召而来的自由民志愿兵，为了金钱而来的各路雇佣军，为了教宗赎罪券而来的盗贼强盗，各种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居然有近10万人之多！ 最后，让公爵感到欣慰的是，圣森精灵在得知奥克主力动向后，也答应派立刻派出一只舰队和精锐陆军增援联军。 迄今为止，集结在阿尔比玛尔公爵手下的教宗联军，全部加起来已经超过40万人，如果加上尚未到达的精灵和陆续到来的小势力，兵力还会增长。 而对面的兽人军队，根据亚伯拉人的情报，只有大约5万战兵和12万辅兵。 胜利，似乎就要到手了。 第388章 千帆之城战役1 奥克帝国建立二十多年来，南征北战，无往不胜。周边势力，无论是人类还是亡灵，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教宗同盟对奥克帝国一年胜过一年的攻势有一个私下里的称呼——兽潮。 似乎完全不可逆转，只能苦苦抵挡的汹涌大潮。 如今，这道似乎要淹没整个世界的洪流，似乎退潮了~~~。 能在兽潮中坚持到现在的国家，没有一个是软弱无力的，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当他们意识到兽人后院起火，攻守移势之时，自然会全力以赴，准备把以前丢掉的利益，连本带利找回来。 奥克在两道主要战线上收缩兵力，西大陆他们只防守圣城，南大陆他们只防守苏尔士地峡，战局还是苦苦支撑，只不过，这一次苦苦支撑者变成了兽人。 西大陆，圣城康斯坦丁南方50俄里，千帆之城，黄昏。 这里原本是圣东教会帝国为拱卫都城而建造的要塞港口城市。 帝国灭亡后，这里成为兽人的领土，因为兽人的需求和黄金，这里一度也是地中海最繁忙的海上走私城市。 最繁忙的时候，港口中每天停泊着超过300艘大小走私船，船主来自意利亚各个城邦国家、黑暗精灵的岛屿城市、南大陆的亡灵贵族、西大陆的人类王公、甚至还有北方来的瓦兰吉领主。 兽人不在乎来这里的走私商信奉什么，也不在乎他们是不是为敌人效力，只要他们想要金子，能运来兽人稀缺的货物，就可以在这个港口驻泊。 而且没有税收，没有停泊费用，完全自由贸易。 一副冒险家的天堂模样，因此大家都忘记了港口原来的名字，而是用“千帆之城”称呼。 今天，千帆之城里倒是还有上千面船帆，但其中已经没有走私商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战舰和全副武装的水兵。 意利亚城邦国家威利斯的武装走私商，利用兽人对大海方向的开放态度，绕过陆地城防，直接把5000国家雇佣军运进千帆之城，成为这座城市名义上的新主人。 之所以只是名义上，原因是这里已经被教宗和圣奥古斯都皇帝许诺给阿尔比马尔公爵了。 于是在公爵的命令下，这座圣城南方距离最近的港口，成为联军南方舰队的集结港和驻泊地。 港内现在有来自地中海沿岸各个教宗国家的195艘大型战舰，3万水兵和2万陆军。 联军海军的任务是，每天派遣一支分舰队，进入金角湾海峡，与驻守在圣城北方加拉太港，瓦兰吉人派出的长船分队配合，彻底封锁金角湾海峡。 公爵的命令非常明确，占有绝对优势的教宗海军，应当确保狭窄的金角湾海峡内完全不存在任何属于兽人的漂浮物，这样，公爵就可以隔绝兽人本土的援军与圣城的联系。 即使一时之间无法顺利攻克圣城，只要兽人没有援军和补给，他们必死无疑。 南方舰队司令，来自意利亚热那亚城邦的洛伦佐?唐?美第奇侯爵认为用如今自己手中的舰队来执行这样一个轻松的任务，完全是大材小用。 相比兽人那点可怜的木筏子和小船，别说联军先进且巨大的卡拉克战船了，就是瓦兰吉蛮子的长船都能轻易封锁金角湾海峡。 因此，当得知圣森精灵舰队即将到来，增援自己的时候，舰队司令本人对此是有些抗拒的。 联军的海上力量明显已经超出需要太多，多一只精灵舰队，对战局不会多产生什么有利影响，却能威胁到侯爵的权威。 精灵一直是一个海上强国，如果他们来的船太多，教宗或许会处于拉拢同盟的考虑，命令自己让出舰队司令职务。 于是，当他得知精灵的前锋舰队出现在港外的时候，侯爵抬头看看窗外即将到来的黑夜，决定摆摆谱。 “让引航船引领他们入港，把他们安排在南港区，告诉他们的司令，我去市区休息了，让他明天早晨在办公室门口等我。” 南港区在兽人时代是停泊渔船的小港口，那里的生活环境比北港区差的很远。 说完，洛伦佐在侍从的帮助下脱掉短款紧身军装换上华丽的丝绸长袍——他确实打算今晚去市区好好放松一下。 ‘如果那些有洁癖的长耳朵受不了南港的环境，直接回去就好了。’侯爵乐呵呵的想。 这当然不可能，所谓的干净整洁并非战场上的必需品，虽说对手太弱，联军海军感受不到战争的残酷，但久经沙场的精灵也不会在此时此地为这点小事跟人类盟友闹别扭。 舰队入港是一件繁琐的工作，特别是现在天色已晚，视线模糊不清。想靠1艘引航小船把一只16艘战舰组成的分舰队带到狭窄昏暗的南港，不仅危险，而且十分考验人们的耐性。 领航船的老船长提着木质酒杯，狠狠灌下一大口麦酒。 船长不是一个老酒鬼，但作为一个老领航员，每到夜间，冰冷的海风一吹，船长就觉得自己身上每一个骨头缝都会钻出难以忍受的疼痛。 因此晚上出任务，他都必须不断喝酒，尽量麻醉自己的身体，以掩盖疼痛。 “呸！”船长将劣质麦酒的残渣吐到船外，然后继续指导自己的侄子操控这条只有30吨的小型领航船。 这是船长辛劳一生所获得的唯一财产，由于没有自己的孩子，他打算让这个侄子继承这条船。 只是，看形式，千帆之城的引航工作恐怕不会像以前那样油水丰厚了。 “tmd，兽人统治这里的时候，每艘进港的商船都要给我们几个铜子的消费，现在港口归人类所有了，但停的船全是军舰，想从那些老爷手中得到一点酒钱，简直是做梦！” 船长含混不清的抱怨着：“他们不给我这老骨头两鞭就算光明庇佑了~~~。” “舅舅，精灵没有跟上来，他们向北港那边过去了。” 侄子还年轻，身强力壮，不像船长那样有一身的职业病，不需要总是喝酒，也不像他那样整天晕沉沉的。 因此年轻人第一个发现，本应跟在自己后面，按顺序入港的精灵舰队有些不对头。 第389章 千帆之城战役2 “大概那些长耳朵对南港的环境很不满意吧。” 船长瞪大朦胧的双眼，看向不按规矩跟着引航船，逐渐向北港靠拢的舰队。 “这也难怪，精灵本来就有洁癖。其实，为啥要把他们带到南港呢？北港又不是没有空泊位。” 老船长又灌了一大口麦酒，对着与自己渐行渐远的舰队乱发感慨：“算了，不要管他们，让长耳朵跟贵族老爷们争执去吧。反正无论北港南港，我们都没有收入，嗯~~~，或许我们该离开这里，去别的港口碰碰运气。” “喂！你们这群混小子！看什么呢？不好好控制船，碰到别人怎么办？” 船长嘟囔一会，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侄子和其他船员都在向左舷那只舰队看，还有人对着夜空指指点点。 船长一阵火大，现在港口里全是战舰，自己的小船要是不小心碰到那些为战争而生的怪物，绝对会翻船的。 侄子指着刚刚进港的军舰对船长大声喊：“舅舅~~~船的数量不对，这已经三十多艘了！” “是啊，船长，后面还有很多！” 其他船员也开始大叫起来。 “船长，后面的船怎么这么破旧？他们跟谁打过一仗吗？” “船长，后面的船不是精灵战舰啊，那好像是一艘鬼船！” 老人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盯着那些不断涌入港内的战舰，作为在世界（西方）最大的走私港讨生活的老引航员，他见识过这个世界上（还是西方）所有类别的船型。 他看清楚了，这些船绝对不是精灵制造的大型横帆战舰，在老船长眼里，这支由60艘战船组成的舰队更像是一座船型博物馆。 咣当 老船长终年握在手中的酒杯掉落在领航船的甲板上，他看到最后一批进港的战舰，主桅船帆上绘制的标志并非是圣森精灵的金色蔷薇，而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 ~~~ 黑暗精灵的舰队司令，路德?德?路特站在舰桥上满意的看着局势沿着自己预订的轨迹发展。 舰队在进港前，仅仅遭遇了一艘巡逻船简单的盘问，对奥克海军投以绝对蔑视目光的教宗联军完全没有得到自己与兽人结盟的消息，也就根本没有意识到会遭遇如此强劲的海上敌人。 ‘战场不是你们家的后花园，让我教教你们吧，无论面对什么敌人，这样的警惕性都会吃亏的，学费就是你们的舰队。’ “攻击开始！” 随着舰队司令一声令下，黑暗精灵们不再隐藏自己的恶意，德?路特精心挑选的60艘大型战舰迅速放下全部巨桨，向码头上一排排整齐的联军战舰猛扑过去。 黑暗中传来惊慌失措的喝问声，黑暗精灵们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射密集的弩箭，喝问立刻变成惨叫。 沉睡中的联军舰队终于开始苏醒，但仍显得朦朦胧胧，一副茫然的样子。 黑暗精灵靠近人类舰船，随后用弩炮发射带铁钩和绳索的特殊弩箭，对面伴随着尖叫传来一阵船板被击穿时的木头碎裂声。 船长大声命令，一群光着膀子的食人魔怒吼着推动绞盘，绳索收紧，最终在刺耳的摩擦声中链接在一起。 黑暗精灵搭起宽木板，形成一座座踏板，使双方战舰接舷。 “冲上去！”黑暗精灵突击队长一声怒吼，随即率先拔出弯刀，顺着踏板向敌舰冲去。 他身后跟随的不是往常的黑暗精灵突击队员，而是大群嗜血的豺狼人！ 这个时代的海战，一旦进入跳帮阶段，本质与在陆地上的斗殴没有多大区别，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上厮杀，自然不会有严整的阵型，战斗胜负取决于个人技艺和兵力人数。 与奥克结盟之后，德?路特立刻意识到黑暗精灵舰队相较与人类或圣森精灵，在接舷战中特别占便宜，因为盟友能够为自己提供强劲的近战勇士。 即使地位尊崇的奥克皇族、贵族不愿意上船，豺狼人和食人魔也是极好的接舷战士兵，特别是海上作战，长兵器并不适用，水手中流行的弯刀、刺剑等冷兵器很难对坚强的食人魔构成有效威胁。 因此，对德?路特来说，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海战战果的战术，主要在于如何减少远程攻击的时间，尽快进入接舷战。 现在是丰收的时候了。 人类的舰队一片混乱，站在旗舰的舰桥上，德?路特都能听到码头上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和豺狼人亢奋的嚎叫（夜间作战豺狼人比食人魔灵活）。 强大的人类舰队终于被惊醒，但就像一个巨人在睡梦中被刺了一剑，即使他的敌人相对来说只能算是一个侏儒，此时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每艘黑暗精灵战舰都成功勾住一艘联军战船，这些黑皮甚至还有闲心挑拣那些最先进的，或者船龄看起来最短的大家伙攻击——按照德?路特的命令，突击队每艘战船都要掠走一艘敌舰，其余带不走的部分才会被摧毁。 等到港外的黑暗精灵小型舰船也突入港内之后，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小型舰船没有抢夺敌舰的任务，他们只负责摧毁那些没被大船选中的敌人，于是黑暗精灵水兵用弩炮向拥挤一团无法反击的敌人发射绑着石脑油桶的重型弩箭，然后补射火箭。 大火开始在人类舰船上肆虐，由于船只极多，而且拥挤不堪，所以黑暗精灵点起的大火从一艘船蔓延道另一艘船上，很快整个泊地烧成一片。 攻击者过于迫不及待了，大火烧的太快，很多被选中的战舰尚未到手，火焰就像洪流一样流淌过来，面对这种情况，少数倒霉的黑暗精灵船长不得不下令收回突击队，撤出搭板，砍断绳索，脱离与人类的接触，以免大火殃及自身。 好在大多数人已经得手，黑暗精灵战舰放下所有船桨，利用食人魔的力量把战利品拖出锚地。 偶尔有英勇的人类水兵在烈焰中坚持抵抗，但这种无组织的零碎射击只具备象征意义，并不能挽回已经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时，一阵邪恶的大风刮过，燃烧的船帆卷入炽热的风，疯狂的吞噬着整个码头，同时也淹没了所有没来得及逃离的生物。 断裂的桅杆砸起大捧绚丽的火花，飞向深黑的夜空，旋转，然后又飘向大海，为夜幕装饰出一道道弧形光影。 第390章 路特和克拉拉 成功偷袭千帆之城8个小时后，第二天的太阳欢快的跳出海面，朝阳温柔的把阳光洒向天海之间，犹如昂贵的丝绸般铺满了黑暗精灵舰队的甲板。 “胜利！” “胜利！” “感谢蜘蛛女神庇佑！” 直到这时，欢呼声才开始在舰队中响起，无数用来包裹水兵头发的黑色头巾被抛向半空，整个舰队欢声雷动！ 这是德?路特的谨慎命令，目的是免予遭受敌人可能的预备队袭击（圣森精灵舰队确实快要到了）。 “呀吼~~~！” 欢呼禁令解除后，就连高贵的黑暗精灵女性，德?路特理论上的妹妹，蜘蛛议会议员——克拉拉?纳西塔乌斯都情不自禁的大声吆喝起来。 “德?路特，我亲爱的哥哥，我不得不承认，男性也可以得到蜘蛛女神的青睐！这场胜利实在是太甘美了！我得感谢您！不，蜘蛛议会，所有黑暗精灵都应该感谢您！” 黑暗精灵美女那绝色容颜因为兴奋而挂上一丝平时绝对见不到的妩媚。 德?路特严肃的脸庞也被妹妹感染，变得柔和了一些，平时高傲无比的克拉拉在战斗中的表现十分亮眼，最后助长火焰的风，就是她用魔法吹起来的，稍微有点遗憾的是，克拉拉紧张过度，时机没能把握好，把一些本该缴获的战利品一起烧掉了。 不过瑕不掩瑜，一个蜘蛛女神的祭祀，在战斗中无条件服从自己这个男性的命令，这已经超出黑暗精灵女性的极限了。 德?路特甚至不自觉的揉乱了妹妹的秀发，第一次向一个兄长一样，用这种宠溺的动作表扬克拉拉。 而他的妹妹，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甚至像小猫一样发出舒服的“呜噜”声，兄妹间显得极为亲昵。 如果让议会那些母蜘蛛看到这个场面，她们有很大概率会直接解除克拉拉的议员席位并直接把德?路特监禁（能不能做到另说）。 不过，这对兄妹现在根本不在乎。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失态，对黑暗精灵那风雨飘摇的政权来说，胜利才是生存下去的根本，任何一场失败，都有可能导致整个族群落入地狱。 而在德?路特的领导下，黑暗精灵舰队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连续取得两次辉煌胜利！ 特别是8个小时以前，德?路特的偷袭至少击沉教宗联军120艘军舰，缴获47艘。 与上一次对付亡灵那些较小型的鬼船和幽灵船不同，这一次，黑暗精灵攻击的是世界上（西方）最强的舰队，如果单纯计算战斗力，仅仅那60艘最新型的卡拉克船就能稳稳压倒整个黑暗精灵舰队。 然而事实上，黑暗精灵全歼人类舰队，并掳走47艘新船加强自己的代价，仅仅是伤亡300多人而已，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庆祝吧！”德?路特也忍不住大声呐喊起来：“庆祝我们的胜利！好好庆祝一下！” ‘然后，准备更艰苦的战斗吧。’ ~~~ 轰！ 随着一声巨响，硝烟弥漫，仿佛整个大森林都疼的抖动了一下，许多兽人士兵颇有经验的抱紧离自己最近的树干，免得被东方人的武器震倒。 片刻后，无数碎木片和泥土石块，以及人体碎片混在一起，从半空中落下，给在爆炸杀伤范围之外的兽人士兵洗了一次彻底的泥土浴。 “呸！” 爆炸彻底平息之后，豺狼人佐恩从地上爬起来，使劲吐出嘴里苦涩的泥土。 刚才爆炸时，他条件反射一样双手抱头，匍匐在地——这是跟华夏人打交道时间长了之后，自己总结出来的小经验，无论是面对炮击还是别的什么爆炸物，这样做都能显著降低受伤几率。 就是很没贵族勇士的形象，显得过于狼狈。 不过总比挨一下强。 佐恩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左肩的尘土中揪出一条血肉，仔细看了一眼，好像是连着一节神经的半个眼球？豺狼人把它扔进嘴里，嚼了两下吞掉。 “呸！哥布尔的！真难吃！” “继续干活！” 一个食人魔带领一群哥布尔，大喊大叫着挥舞大砍刀，冲进爆炸范围，毫不客气的把所有站不起来的伤员砍死。 周围的辅兵对此视若无睹，在豺狼人和座狼的监视下，挥舞斧头，继续一成不变的工作。 佐恩摇摇头，懒得像其他同胞那样呲牙咧嘴的威胁辅兵不要偷懒。 倒不是他格外同情这些辅兵，也不是对他们有什么战友情，佐恩纯粹是觉得这样做没什么意义，因为他认为大军这次根本不可能攻下东方人的城市，与其做这种无用功，还不如早点放弃，尽量少死些士兵。 在皇帝的命令下，兽人大军像是一群疯狂的野猪，不管不顾径直向镇远开进。 途中无论遇见什么东西，全部都直接踏平——遇到树就砍树，遇到沟就填沟，遇到小山丘陵，也要挖掉几米用以铺路！ 90多万辅兵和10多万战兵轮番上阵，每天也只能前进不到1公里，不过所有部队都挤在一起，没有给人类那些机动力惊人的骑兵任何偷袭的机会。 没法偷袭辅兵，不代表华军就允许兽人这样舒舒服服一点一点挪到镇远城下。 趁着兽人把自己团成臃肿的肥猪，华军在兽人前进的道路上制造了无数障碍，什么鬼箭、陷坑都实属平常，最令兽人士兵感到惊恐的，是那些杀伤力惊人，恐吓力更加惊人的地雷。 除了兵工厂的制式地雷，很多华军士兵还给奥克兽人准备了很多自制的特别礼物，这就包括了很多与刚才那枚地雷类似的大家伙。 半个月的时间，佐恩自己就遇到了5枚次大爆炸——两次是多枚地雷共用同一个印信的连环雷，另外三次都是丧心病狂的装填了数十斤火药的爆破点。 佐恩估计，这段时间，因为地雷的缘故，奥克与乌尔拉联军损失了差不多2000人。 一开始，兽人还会救助自己的伤员，但爆炸的次数多了，伤员的哀嚎声和不知道何时何地会爆炸的未知恐惧，摧毁了奥克辅兵的士气，工程因此慢了很多。 皇帝为此发了怒，兽人也发疯一样，向辅兵派出督战队。到如今，已经发展到完全不救助伤员，谁的哀嚎声影响大军士气，谁敢因为恐惧而放弃手中的工作，就直接处决谁的地步。 在这种高压政策下，工程进度倒是恢复正常，不过士兵伤亡却开始急速上升。 佐恩觉得，这样下去，等到了东方人的城市脚下，辅兵部队就差不多要废掉了。 第391章 伤亡 很多王子拒绝接受这种伤亡惨重却一无所获的做法。 虽然损失的主要是辅兵，但王子们总觉得要想攻克人类的城市，长期围困是少不了的，如果辅兵损失过于惨重，难道要让战兵去做那些繁重的杂活？ 然后还要派战兵去运输物资？ 那还打不打仗了？ 不过皇帝的命令压下来，大部分属于中央邦的王子也没法对抗，只能另外想个能减轻损失，但又不至于影响前进速度的办法。 两天后，办法想到了，玛尔亚西斯下令向森林深处释放1万头狂猪，这些性子暴躁的畜生都被砍掉尾巴，身后流血不止，这让它们更加疯狂，打开笼子后，受伤的狂猪不管不顾向大森林深处逃窜。 瞬间，森林中发生了一连串爆炸，有很多次，兽人士兵甚至能看到飞在半空中的半片猪头或者猪蹄。 这一招十分管用，有细心的王子助手统计到至少200次爆炸，现在，即使前面还有地雷，数量也应该不至于对兽人大军产生过大影响了。 事实上，兽人想的太简单了。华军当然不会就此放弃折磨他们的机会。 奥克大军仅仅清闲了5天，然后地雷的密集程度又大了起来，实施狂猪战术后第六天，奥克士兵一天就踩响至少80处地雷，损失将近300人。 既然有过一次经验，王子们此时也不再焦躁，反正只是损失一些当做备用粮的猪而已。 第二次狂猪战术立刻实施。 王子的一些助手估计这一次乱窜的狂猪踩响了200枚地雷，加上其它陷阱，几乎所有被释放出去的狂猪都没能幸免。 这倒是不要紧，死掉一些猪而已，况且死掉的猪也不是不能吃。甚至有几个王子觉得这样的猪肉特别有味道，还专门派出士兵去收集被地雷炸死的狂猪尸体。 本来，联军按上一次的经验认为自己获得了5天的安全期，因此开始催促辅兵加快进度。 但实施狂猪战术的第二天，向前缓缓推进的兽人一口气踩响50多枚地雷！ 而且其中一枚还是这次战役开始以来的最大号，爆炸的时候，地动山摇，飞沙走石，被溅起的碎石四处乱飞（兽人不知道那些石块是华军故意铺在地雷上的），至少有20人被当场炸死，另外30人被飞石砸死，还有20多伤员被随后赶到的督战队杀死。 一些战场经验丰富的王子立刻意识到，这绝对是狂猪战术之后的昨天晚上，有华军士兵专门跑过来在兽人前方临时填补了一道雷场！ “再上！” 皇帝平静的命令。他不信东方人的地雷和火药是无穷无尽的，按照张元的说法，乌尔拉人这次带来的火药，是他们全部库存加上最近半年临时生产的总数。 而华军到目前为止的消耗，估计已经超过乌尔拉人全年产能。 张元向皇帝保证，汉人这样的浪费做法绝对玩不了几次！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拼消耗吧！ 第三批狂猪被释放出去，这一次，王子的助手们只统计到大约30次爆炸，似乎华军终于把他们的玩具用完了。 可是，第二天，继续缓缓推进的兽人辅兵踩到120颗地雷，当场被炸死者就有600多人！ “混蛋！”玛尔亚西斯怒不可遏，他在皇帝、众多王子以及乌尔拉贵族面前大声怒吼：“东方人肯定就在我们身边藏着！他们肯定是看到我们把猪放出去后才跑来补地雷！” “那就先干掉他们！” 皇帝的表情依旧平静，真正说起来，地雷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如果把被督战队处决掉的算在内，迄今为止也不过万人左右。 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辅兵，但他们踩掉的地雷已经有5000多颗，在皇帝看来，这其实不算亏本的买卖。 唯一值得顾忌的是士气，别说辅兵了，就连很多战兵也对这种不知什么时候就炸一下带走数条人命的东西感到畏惧——即使是蠢笨的类人，也受不了未知的恐惧。 皇帝冷静的命令：“派出所有豺狼人！派出所有座狼！在部队中挑选能夜战的战兵，今天晚上全面出击，先把东方人的爪子剁了再说！” “我们也能出动。”张元轻摇鹅毛扇，代替乌尔拉贵族们表态：“我们也有能夜战的勇士！” “很好！全都上！”皇帝许下重诺：“抓住一个活着的汉人，朕赏赐100金币，死的50！” 当天晚上，奥克出动近万豺狼人、一万多其他种族战兵和超过十万条座狼，乌尔拉人也出动1000能夜战的怯薛歹（黄金帝国时期，怯薛歹是黄金汗的禁卫军，但现在，这个名字成为所有乌尔拉军阀亲卫兵的称呼，不再只属于鞑靼的汗王），向镇远城的方向进攻了差不多15俄里。 整个夜间，爆炸声、枪响声、人类的呐喊声、豺狼人和座狼渗人的嚎叫声响彻天地。 在野战中，豺狼人发挥出惊人的战斗力——由于数量占据绝对优势，配合嗅觉特别灵敏的座狼，华军侦察兵根本无从躲藏，只能正面硬抗，边打边撤。 要不是火力有优势，说不定一个晚上，兽人就能把华军侦察兵全部清扫掉！ 兵力雄厚的奥克—乌尔拉联军把华军三个野战军旅所属的侦察连全部赶走，华军一夜之间阵亡92人，另有至少11人被俘。 奥克军得势不饶人，利用狼的耐力轮番接力，紧紧咬住侦察兵的尾巴，疯狂追击，一副把三个侦察连全部吞掉的样子。 他们追的有些过头了，第二天清晨，华军接应部队出现，大约1500骑兵、2000野战步兵和1000选锋兵给兽人布置了一个陷阱。 追的兴高采烈的豺狼人钻进口袋，被华军一通暴打，乌尔拉怯薛歹得知华军增援出现后，立刻掉头逃跑。 倒是其余兽人部队前仆后继，疯狂扑向东方人的火力封锁，试图给豺狼人解围，华军在兽人本阵20俄里外，用密集的火力一轮一轮收割包围圈内外兽人的生命。 奥克皇帝不想在这里把大半豺狼人扔掉，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向前加派援军。 等到第60个千人队开始向前增援之后，华军似乎终于杀的心满意足了。 他们放弃围攻，互相掩护着退回镇远城。 事后统计，包括侦察兵在内，华军伤亡超过300，是开战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另外还有十多人被俘，同样也是草原战争结束以后少有的情况。 不过，华军一天一夜之间，至少造成3万兽人战兵和百多个乌尔拉怯薛歹伤亡。 伤亡比1比100！ 第392章 问询1 皇帝冷漠的看着那些一瘸一拐的伤兵从身边走过，撤向后方营地。 在他的身侧，奥克?征服的脸色黑的吓人。 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没有万分紧急的事，最好不要在皇帝和征服眼前出现。 只有玛尔亚西斯对此毫不在乎，他径直走到皇帝身边，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汇报：“损失惨重，东方人把他们自己的大部分尸体都带走了，伤亡比只能估计，大概在90到110比1之间。” “我们损失多少战兵？”征服问。 “那不重要。”皇帝打断征服，问了一个新问题：“抓住多少俘虏？” “7个，原本是11个的，但其中3个引燃了随身携带的火药，另外有一个被抓住的时候就撑不住了。”玛尔亚西斯苦笑一声，用自嘲的语气说：“自爆的那3个只带走11个士兵，这大概是昨天最好的交换比了。” “怎么感觉比食人魔还疯狂？”征服愤愤的说：“他们真的没有弱点吗？” “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弱点的军队，华夏人一定也不例外，只是我们还没找到他们的弱点。”皇帝依旧面无表情。 ‘还有一个可能是有弱点我们也抓不住。’征服第一次感到彻底的绝望。 奥克帝国不是没有过失败，但这场战争的形势，已经远远超出了奥克皇族的理解能力。 100比1的伤亡比，奥克军队付出这种代价，甚至没能得到什么有意义的教训。 昨天晚上，数万兽人战兵前仆后继，疯狂涌向看似单薄的华军阵线，然后像割麦子一样被一排排割倒。 士兵们并非没有勇气，督战的狮子都汇报说不止一次看到有战士拖着肠子扑向敌人火线，整个晚上投入的10万战兵中，只抓到不足100个面向后方的逃兵。 这样的忠诚和勇气，放在与人类或者亡灵的战斗中，哪怕都是辅兵也够敌人喝一壶的。 然而在东方人这里，兽人赌上全部尊严，唯一的收获就是绝望。东方人甚至收回了大部分尸体！这足以看出他们打的多么从容。 “俘虏都在我们手里吗？”皇帝的语气平静的吓人，仿佛数万士兵的伤亡完全无关紧要一样。 “乌尔拉人抓住1个，其余都在我们手里。” “分开关押，不要让他们见面，现在我们去看看。” 玛尔亚西斯带着皇帝和征服走到一排兽族式帐篷边上，这里已经是兽族大军的最后方，原本应该是皇族受伤后休整的地方，也用来暂时储存最重要的战利品。 昨夜没有皇族在第一线参战，到目前为止兽人大军也没有缴获到让人心动的战利品，因此玛尔亚西斯就把抓到的6个俘虏关在这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六个人在狮子心中的地位已经堪称“财宝”了。 第一个帐篷里是一个穿着斑斓色衣服的人类，那种混合着深浅不一的绿色斑块，仿佛布料染色不够均匀的家伙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脚尖肆无忌惮的搭在一张桌子上，还优哉游哉的吐着烟圈。 看他那欢乐的样子，仿佛不是当了俘虏，而是正准备审问几位奥克皇族。 看到三只狮子进来，那家伙笑眯眯的说了句什么。 皇帝看看身后，一个乌尔拉翻译赶忙小声解释：“他说，既然来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几个豺狼人卫兵立刻发出愤怒的“呜呜”声，呲牙咧嘴的看向俘虏，只要皇帝或者任何一位王子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会立刻掏出这个人类的脑子！ “出去。”皇帝仿佛没有意识到俘虏语气中的嘲讽，豺狼人还以为听错了，有几个家伙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下皇帝的眼睛~~~，然后立刻吓得夹着尾巴逃出去了。 帐篷里只剩下五个人，俘虏、三只狮子和一个翻译。 皇帝走到俘虏面前，伸手提走他面前的桌子，然后一蜷腿，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 征服和玛尔亚西斯一左一右站在皇帝身边，翻译则哆哆嗦嗦走到皇帝和俘虏之间——这个老头子经历过草原战争，他对华夏人的恐惧仍未消散，对他来说，此时身边这些人全是野兽魔鬼，自己夹在中间，简直可怜。 “朕乃奥克帝国皇帝，风暴与战争之神在地上的代言人。”皇帝先开口介绍自己。 “失敬失敬，我是华夏帝国远征军禁卫旅侦察连士兵，我叫何欣。” “你是汉人吗？”皇帝问，他看到了何欣的发髻，但疑惑他怎么穿这么别扭难看的衣服：“你是红衣兵吗？” 红衣兵这个词然何欣怔了一会，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只猫话中的意思。 “哈哈，你们这样称呼我们啊？倒是也行，虽然并不完全准确。”何欣笑着说：“我是‘红衣兵’，只是红衣兵的军装并非全是红色，穿我这种衣服的全是比普通红衣兵更强的精锐。” 征服低头，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随后，皇帝点点头，认可了何欣的说法——征服告诉他，作业的战斗，就是这些家伙挑起来的，他们不像普通的红衣兵那样经常排成战线，而是三五成群的分散在奥克军队前方，看起来是执行散兵任务的精锐。 有豺狼人报告说，他身上那件衣服，在这个季节的大森林里，稍不留意就根本看不到，如果不是豺狼人和座狼的鼻子特别灵敏，想找出他们确实不容易。 皇帝一伸手，玛尔亚西斯把一只捡到的步枪交给他。 “能告诉我这玩意怎么用吗？”皇帝问：“乌尔拉人说是把火药和铅制弹丸塞进去，然后用火绳或火石点火发射。可是他们也没找到夹火绳、火石的地方。” “乌尔拉人是干什么的？鞑靼残种？”他完全没有当俘虏的自觉，反而好奇的反问皇帝。 “现在是朕在审问你，不是反过来。” “呵呵，那我告诉你，我不能告诉你这枪怎么用。”何欣两手一摊，一副得意洋洋的欠揍表情。 “朕会杀了你。”皇帝眯着眼睛，他脸上带着笑，但声音冷的吓人：“朕会命令士兵一点一点撕碎你，然后当着你的面让食人魔吃你的肉。朕向你保证，从你身上得到500条鲜肉之前，你绝对死不了。” “切，才500？”何欣都笑出声来了：“我们的刽子手能在一个人身上活刻出3000片肉，才算出徒。” 第393章 问询2 “你真的不怕死吗？” 皇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过一对呲出来的尖牙破坏了他和蔼可亲的形象。 狮子是食肉动物，从来都是。 “怕。”何欣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可透露任何情报给你，我都是十恶不赦的叛徒了，那才真是必死无疑。” “那么，你是觉得朕不会杀你？”皇帝继续笑，但此时笑容已经没有一丝温度了。 “也许吧，如果你够聪明，你就需要留着我——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俘虏，多多少少能算个筹码。” “你要是杀了我，我还能指望兄弟们给我报仇。你要是不杀我，我就老老实实在这蹲着等你们投降后回家。” 何欣的笑容倒是依旧灿烂：“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投降必死无疑，不投降还有一线生机，所以我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有用的情报给你。” “死，并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皇帝站起身来，向外边走边说：“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奉陪到底。”何欣深吸一口烟，依旧一副优哉游哉的欢乐样子。 “要废了他吗？”帐篷门口，玛尔亚西斯问皇帝：“索斯科有能力直接读取他的灵魂。” “不着急，先去看看其他人。”皇帝摇摇头，他确实对何欣放了狠话，但并不想立刻付诸实践，而是打算先评估一下所有俘虏的价值。 第二个俘虏是一个灰衣兵，他留着光头，跪在帐篷中央，身上的武器自然已经被没收了，但他的胸甲却还扔在角落里。 皇帝没有说话，他仔细盯着这个家伙看了很长时间。 狮子发现，这个穿灰衣服的家伙比刚才那个绿斑斓恭敬，但也仅限于此，他似乎并不怎么害怕，仿佛胸有成竹，知道自己不会杀了他。 这让皇帝感到一阵火大：‘一个个都觉得狮子是吃素的吗？’ “朕给你半个沙漏时，告诉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皇帝冷冷的说。 他知道普通灰衣兵在华军中只是一群战奴，真正有价值的战俘都蓄发束冠。 眼前这个只是一个光头，留与不留，都没有多大意义。 “奴才愿意投降！”跪在地上的家伙大声喊道：“主子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奴才，奴才知无不言。” 皇帝愣了一下，这家伙倒是爽快。 “你不怕华夏人杀你的家人？” “奴才没有家人。”灰衣兵回答：“奴才在汉人那里也是奴才，被俘就相当于死了，过后哪怕被放回去，也没人愿意花时间证明奴才没有当叛徒，那奴才还不如痛痛快快当叛徒算了！” 狮子终于来了一点兴趣，这是第一个主动投降的华夏人，嗯，也许他在华夏人那里算不上一个人，不过终究是第一个，还是有意义的。 皇帝再次拿出刚才那把步枪：“你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吗？” “奴才没用过，不过以前见汉人用的多了，大概知道一些。” “说说看。” “这是一把后膛枪，奴才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共和式还是岭西式，不过知道打响这种东西不需要明火，火绳、火石都不用。”灰衣兵叛徒大声说道：“好处是雨天也能打响，奴才见过汉人在暴雨中训练射击，没有任何阻碍。” 玛尔亚西斯问：“共和式和岭西式的区别是什么？” 那个叛徒回答：“奴才听人说，共和式装一次子药，能打响一次。岭西式装一次子药，能打响8次。” 三只狮子面面相觑，装一次弹药打8次？这算什么？魔法吗？ 玛尔亚西斯率先反应过来，他觉得这家伙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昨天那次战斗，华军的狙击线可能也就1到2千人，但子弹如暴风雨一样噼里啪啦响个没完。 还有几个月前咆哮和自己失利的那一次，也是同样，几千红衣兵就能压的数万兽人战兵抬不起头来。 而且威力极大，即使强韧的食人魔，同样也挨不了几下。 玛尔亚西斯想到的，皇帝和征服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家伙确实是个值得保留的战利品。 暂时。 “派个聪明的助手看着他，把他知道的全都问出来。”皇帝小声命令。 “然后呢？”征服笑着问。 “当奴隶也好，杀了也行，随你高兴。”皇帝对之后的事没多大兴趣，毕竟不是红衣兵。 “我反对。”玛尔亚西斯说：“留着他，给他好处，然后大肆宣传！如果对面没有家人的灰衣兵多，我们说不定能从对面争取一只队伍过来！” “就像索斯科那样？” “对，就像他那样！说不定这才是我们攻陷镇远的机会！” “朕把他交给你了。”皇帝改变主意，认可玛尔亚西斯的计划：“按你说的做。” “现在，去看看剩下的人。” 剩下的4个俘虏中，还有两个红衣兵和两个灰衣兵。 其中一个灰衣兵还有妻儿在华夏，他不敢背叛东方人，虽然吓得哆哆嗦嗦，但始终一言不发。 另外一个也是光棍，同样同意投降，但这个家伙远不如第一个人知道的多，价值非常有限。 不过，既然打算立一个标杆，那么这个人也不能杀。 两个被俘的红衣兵都很坚强，其中一个当着皇帝的面唱起歌来。 乌尔拉翻译告诉皇帝，歌词大意是在赞颂华夏对整个世界的征服。 另一个受了伤，正在发高烧，整个人都昏沉沉的情况下，居然还在小声叫骂。 参观了所有俘虏，皇帝一边走向自己的主帐，一边安排所有俘虏的命运。 “那两个投降的灰衣兵保留，给他们好处，女人和钱都给，等到了镇远城下先让他们向城头喊话，试试看能不能动摇灰衣兵的军心。” “红衣兵只保留那个何?欣，另外两个和那个不投降的灰衣兵一起交给索斯科，让索斯科当着何?欣的面把他们做成骷髅！。” “红衣兵很重要，这样太浪费了。”玛尔亚西斯再次表示反对。 他没有明说，但皇帝一定已经想到了——杀死红衣俘虏，消息传出去会引发华夏人的愤怒，既然这一仗无论输赢，接下来都要与华夏人和谈，那么，下令杀死俘虏的人，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皇帝对此倒是很无所谓。 “没有关系，命令是朕下达的，责任由朕来负责。” 如果战胜和谈，那杀多少俘虏，华夏人都没有能力报复。 如果战败和谈，皇帝打算在决斗中被咆哮杀死，那样，无论华夏人想怎么追究，都可以把责任推给自己这个死人。 第394章 欧扬请客 轰的一声，前方又响起一次爆炸。 听声音，应该是一枚个头不小的地雷。 “没完没了。”皇帝脸上挂着明显的不耐烦，他对前面撕心裂肺的惨叫充耳不闻，反而冷酷的命令：“让辅兵加快进度！再使用‘狂猪战术’！” “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狂猪了。”征服提醒皇帝：“那样的战术最多还能用2次。” “那就用辅兵代替狂猪！” 皇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无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 “先从哥布林开始，逼着他们上前踩地雷！然后是其他没用处的种族！总之，主力到达镇远城之前，工程进度不准放缓！” ~~~ 与几乎气急败坏的兽人不同，此时的镇远城里反而有了一丝松懈的味道。 嗯，说松懈似乎有些过了，只是远西军团司令部下令不再过分干扰兽人的工程进度，只是偶尔在兽人工地前布置几颗地雷，打打招呼就好。 原因很简单，前几天华军给了兽人一顿胖揍之后，发现自己玩的有些过火了。 对现在的远西军团来说，这场战役最好的战场就是镇远城下，华军利用地利和火力双重优势，大量杀伤兽人主力后，用一系列短促反击彻底击溃兽人主力。 但是如果兽人受不了压力，现在就缩回去，远西军团如今这点人就得主动出击，地利优势就会回到兽人一方——也不是说这样打不赢，只是主动出击的损伤，绝对会高过防守反击，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更令华军尴尬的一种可能，是西狄的进展特别缓慢，他们既不能快速杀到镇远城下，也不撤退，让镇远城数万军民就那样干吃粮，没有尽头的坐等~~~。 “打得太狠了也不行。”宗伯风无奈的说：“这样的战争还真是少见。” “要不要跟西狄商量一下，咱们先停战对着修，一起努力把路修好再接着打？”有人说了个笑话。 大家报以一阵哄笑，宗伯风也是如此，不过他笑的有些勉强。 “告诉侦察连，不要玩了，让他们好好修吧。如果他们能把镇远以西的森林全砍了，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小忙。” 镇远城绝对不是远西大铁路的终点，对帝国来说，兽人提前把森林破坏掉，也算节省了未来部分工时。 ~~~ 之后，镇远城的警戒等级由最高的1级（全体军民不得擅离信地；战斗人员进入昼夜轮流值班；旗语通讯、信号保障每10分钟一轮向司令部传递；所有物资实施配给制）降到了3级（密切注意敌人动向，每天向司令部通报；控制人员出入，武装人员停止休假；每天检修武器；部分重要物资实施配给制）。 考虑到从有这个名字开始，镇远城就一直算是前线，3级警戒已经算得上松懈了。 于是，欧扬趁这个大战前难得的宁静机会，请欧威吃饭，算是补上之前的接风宴。 欧威本人对此倒是有些异议，他认为现在是临战状态，欧扬还要摆席面，未免太过招摇，容易引起非议。 欧扬则以一个老兵的身份告诉他，就是因为临战，能有什么吃的都要尽量吃，有机会吃到好料就要先挑好料吃，只有这样，等到真正的战场降临，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于是接风宴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既然是接风宴，欧扬一开始没打算请太多人，除了欧威和自己以外，也就加上左水晶、秦晴（她是欧威现在的上司）以及左恒柏。 但是，折彦颜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自己找上门来了，大家都是好友，既然来了，就不能赶人走。 然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厚照和李华梅也凑了上来，这样，原本4个人的家宴，实际变成了7个人。 这给欧扬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此时毕竟已经是三级戒备了，镇远城的军队食堂正在全力以赴准备容易保存的各种野战干粮，不再承接私人宴席订单。 因此，所有材料都要由欧扬自己准备，并且想办法做出一桌尚能看得过眼的宴席。 好在，欧扬在镇远城人脉不错，材料的事很快就解决了。 佟忠坚、墨尔根盈哥、左家奴、扬古岱、哈木哈等屯垦兵在城外巡逻的时候，给欧扬带回一只鹿、一只黄羊、一对野鸡和十几枚野鸡蛋。 欧扬从撒剌和扎彦那里要来一些荠菜、婆婆丁、苦菜、蕨菜等野菜，两个没见识的外蕃领主不太明白为啥宴席还能用的着这些玩意，如果不是欧扬直接指名道姓要，他们还真不敢送。 秦晴从顺风行的仓库里带来一些调味品、精面粉、蔬菜和盐。 李华梅带来了一尾大鱼和一些河鲜。 已经很丰盛了，提高警戒等级后，即使是高级军官，大部分时候也只能一菜一汤外加腌肉和谷物，数量确实充足，但对食不厌精的汉人来说，确实很粗粝。 材料准备好之后，谁来做熟成了第二个难题，本来，如果只有4个人，欧扬不介意自己下厨，但现在人数增加到7个，而且还有外人在场，自己下厨难免给折彦颜那样的家伙留下“欧扬心太软”有免费劳力却不用的印象。 因此，厨房的工作只能交给女奴。 这让欧扬十分不放心，他所有女奴来华夏的时间都不长，很难说能不能做出合乎口味的菜肴。 欧扬在厨房监督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多虑了。 来华夏时间最短的芙萝拉特别喜欢利用业余时间在厨房帮工，由于这女人实在太聪明，几个月下来，煎炒烹炸已经有模有样，不知道的，第一次看她那模样，恐怕会把她当成本土酒楼的大厨。 在华夏时间最长的托雅、塔娜母女会包饺子，炒菜炖汤虽然不如芙萝拉，但家常菜是没什么问题的。 托雅甚至还会做叫花鸡，简直让欧扬大开眼界。 只有乌古底的孙女——她叫娜仁宝音，对做华夏菜一筹莫展，不过，作为一个夷女，烤肉总是会的。 欧扬对忙碌的厨房非常满意，这简直算是一个完整的炊事班了，他忍不住下手用野菜调拌几盘小凉菜，然后嘱咐娜仁宝音烤肉的时候多加香料，就放手让几个女奴自己折腾去了。 第395章 女人的战争1 欧扬没有意识到的是，他刚刚转身离开，厨房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起码10度。 在欧扬面前还算其乐融融，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姐妹一般的几个女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托雅拉着女儿塔娜在厨房左侧包饺子，她们跟欧扬过过一次春节，知道主人是个“食饺子动物”，因此欧扬出去打仗，两人单独在安西镇第八甲生活的时候，特意找佟忠坚的汉人婆娘和胡兰山家里的两个女人学会了包饺子。 塔娜调馅，她年轻，而且一年多来一直跟着村里的老人练习武艺和箭术，力气已经成长不少，剁肉切菜都能胜任。 托雅心细，和面擀皮包饺子，一趟下来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就包出上百个圆滚滚的荠菜羊肉水饺。 芙萝拉负责炒菜，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题，聪明过头的狐耳半兽人女孩甚至还有心情欣赏托雅母女与娜仁宝音的冷战。 乌古底的孙女蹲在火堆旁，身边摆着两个小罐子，其中一个装着牛油，另外一个装着胡椒。 这个夷人美女是到了镇远城之后，才第一次尝到胡椒等香料的滋味，她现在回忆起自己部落里以前做的烤肉，都有恶心的感觉。 自己居然曾经觉得那些臭烘烘，带着浓重腥味的肉很好吃！娜仁宝音每次想起这一点，在欧扬和左水晶面前都会有一种自卑感。 这种自卑不是因为战场的失败，而是那种野蛮人第一次掀开文明面纱一角，内心被彻底震住的后遗症。 然而，娜仁宝音的自卑，完全针对欧扬、左水晶等经常接触的汉人，而非芙萝拉这样的前奥克国民，更非托雅母女这种女奴。 表面上看起来，夷人美女与氐羌母女各自占据厨房一边，互不理睬，专心处理自己手中的食材。 只是，内心玲珑剔透的芙萝拉可以明显感觉到两拨女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敌对关系。 她轻轻笑了一声，心里想着：‘简直愚蠢，不自量力。’ ~~~ 战争期间，供7个人使用的菜肴，不需要特别丰盛（以欧扬现在的私人厨师队伍，想更丰盛也不可能了），只需要有一只分量十足的烤全鹿、一大盆鲜鱼汤、几盘青菜、炒野鸡蛋、一只叫花鸡和数量足以让所有人吃饱的水饺就足够了。 作为女奴，厨师们自然没有资格上桌，她们把菜摆上桌子，就很自觉的退下了。 走出欧扬请客的房间，芙萝拉非常细心的带上厚重的木门，把欢声笑语关在屋里。 再一转身，塔娜已经挣开母亲的拉扯，对着芙萝拉和娜仁宝音冷哼一声，昂着头走了。 芙萝拉知道这个女孩（不，她已经不是处了，应该算是小女人）是去校场，找原来认识的选锋兵学习射箭的技巧去了。 塔娜一直想成为一名勇士，现在也正在向这个方向不断努力。 现在，她似乎把选锋兵对新奴隶那种可笑的狂傲也学去了。 倒是她的母亲托娅，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对芙萝拉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替女儿莫名其妙的无理道了个歉，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芙萝拉还给托娅一个温暖的笑容，看她走远后，很不客气的一把抓住昂着头从身边走过的娜仁宝音，用冰冷的语气，很不客气的说道：“你跟我来！” “你这臭狐狸，放开我！”娜仁宝音甩了一下，但没能挣脱狐狸精的爪子。 啪的一声脆响，芙萝拉一巴掌甩夷人美女的脸上，用力之大，甚至让她整个右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娜仁宝音捂着脸，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芙萝拉，她战战兢兢的说：“你居然敢打我？我爷爷都没打过我！你不过是个奴隶！我是外蕃公主！” 啪！ 又是一耳光扇在左脸上。 芙萝拉用行动，干净利落的打断了娜仁宝音的自怜自哀。 狐狸精一把抓住夷人美女的长发，提着她漂亮的脑袋，让对方直面自己。 片刻后，芙萝拉满意的在对方雾蒙蒙的双眼中看到惊恐的神色。 狐狸低声吼道：“傻女人，你还看不出你现在的地位有多么危险吗？我叫你跟我来，你就老老实实的跟过来！”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亏的娜仁宝音决定暂且服从，两个女人一起来到狐狸精的房间——芙萝拉有很重的学习任务，欧扬希望她在不久的将来能承担起秘书的工作，因此专门给她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虽然房间面积不大，但对一个女奴来说，绝对是十分罕见的待遇。 “我说，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进到自己的房间里，芙萝拉明显放松了不少，她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态度，语气都变得十分温柔，仿佛一个成熟的大姐姐在安慰闹别扭的傻妹妹。 “你你你~~~你想说什么？” 刚才在欧扬的门口，这臭狐狸都敢打自己，现在被拖进狐狸窝，娜仁宝音的心都凉了半截，她不自觉的想起以前族人灌输的，关于兽人如何残暴的故事。 其中有一些，是说兽人如何喜欢吃（无论是吃还是那种“吃”）漂亮女人的。 “欧扬大人说不定会让我侍寝~~~，你要是想对我不利，他一定会知道的，你也跑不了！” “你蠢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芙萝拉不屑的说：“侍寝？自从那对母女出现后，主人找过你吗？你这个傻瓜，难道看不出来，你在主人那里根本可有可无！” “你胡说！我比那两个臭女人漂亮多了！”涉及到自己的地位问题，娜仁宝音恢复了一些勇气，她不顾一切的对芙萝拉大声喊：“而且我是外蕃公主！我的地位比她们，比你们高的多！” “我知道你很蠢，但真没想到你能蠢到这种地步！” 芙萝拉摇着头冷笑道：“你的部落已经被奥克消灭了，你现在算什么公主？” “漂亮？漂亮有什么用！你有我漂亮吗？” 狐狸精抖抖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和火红色的大尾巴，即使同为女性，娜仁宝音也得承认，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整个世界能超过狐耳半兽人的种族都不多。 “而且，你只是一个人，你的敌人却是一队母女！”芙萝拉恶狠狠的低吼： “母女！你懂这个词的意思吗！” 第396章 女人的战争2 “母~~~女~~~” 娜仁宝音喃喃自语，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所以说你是个傻女人！”芙萝拉不满的说：“一对母女！即使她们没有你漂亮，在床上对男人的吸引力也远远超过你！这都不懂吗？” “主人想玩漂亮姑娘，我比你强得多；主人想尝尝特别的味道，她们母女一起上，相比之下你这个傻娘们算什么东西？你那点姿色一钱不值！” “还有那个叫塔娜的女孩，她在学什么，你看不到吗？等她再长大一点，那样一个英武的女人，特别刺激男人的征服欲！” “你对自己的未来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你就这么喜欢被抛弃在角落里，心甘情愿当一辈子侍女？” 芙萝拉用一连串质问打的娜仁宝音晕头转向，这些话的威力似乎比刚才那两巴掌还要厉害。 “我~~~我是公主~~~，这个身份~~~” “如果你想说身份给你的加成，那还是算了吧！”狐狸精的语气一如既往，相当不客气：“别说你的部落已经不存在了，就算你爷爷还在，你这公主的身份也太假了！” “今天负责烤肉的是你，那么我问你，你在之前见过撒这么多胡椒的烤肉吗？” 当然没见过。 实际上，目前这个世界主要香辛料产地，按产量依次是南洋（包含华夏的南洋路、交州路，以及几个向华夏朝贡的外蕃国家），东次大陆的库夏，以及华夏内地几个南方沿海省份。 西方的香料主要来自库夏的转口走私，价格堪比黄金。 奥克帝国与库夏有一些接触，香料来源和价格比西大陆人类好不少，但也仅限于皇族和少数贵族才有资格享用。 之前，芙萝拉一直是作为皇族的玩物被培养的，她倒是有资格接触胡椒、肉桂等香辛料，但也一直被教育这些小东西到底有多宝贵，将来为皇族做饭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使用。 至于娜仁宝音，她能知道香辛料这个词，就已经很对得起那个不知所谓的“公主”称号了。 于是，外蕃部落的公主彻底沉默了。 芙萝拉却不打算放过她，而是加紧语言攻击。 “我这段时间喜欢去厨房帮忙，发现华夏人只要做烤肉，就一定会撒胡椒！大部分汤里也有姜，特别是做鱼，姜就像不要钱一样大片大片使用！” 华夏人自己不觉得，甚至连欧扬也不知道，对西方来说，生姜其实也是一种香料，同样价格高昂。 “你以前连香料都没尝过，‘公主’殿下你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华夏女人！” “实话实说吧，你整天挂在嘴边上的‘公主’，在汉人眼里实际上比一个女仆强不到哪去，你也干不了除了女仆以外的其他工作！征服你一点快感都没有，你就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玩物！” “你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娜仁宝音双眼冒火，死死盯住芙萝拉，仿佛就要冲上去与对方厮打。 不过双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还能给夷人美女一点理智——她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狐狸精，而且最愚蠢的女人都知道，两个泼妇厮打在一起，是一件很恶心的事，如果自己这么做了，而且被欧扬知道，她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还好，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芙萝拉冷哼一声：“如果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我才不会提醒你这个蠢女人！” “实话实说吧，跟我结盟！” “哈？”娜仁宝音得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答案，以至于懵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要做欧扬的女人，女人！不是那种随时可以抛弃的玩物！” 芙萝拉重点强调了女人这个词，显然她已经做过很多功课，学到不少知识了。 “正妻的位置不要想，咱们都没有机会。但是我听说，汉人可以娶妾，感谢风暴神、光明神或者东方的什么大神，如果他们像西方那样只有一个妻子，其余不是女仆就是情人，我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以及消散大半，芙萝拉也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其实挺怕娜仁宝音不管不顾扑上来撕比的）。 “坐着吧，听我慢慢说。” 芙萝拉指指自己的小床，示意娜仁宝音也放轻松，为了表示缓和气氛，她甚至还倒了一杯温水给对方。 “现在，主人身边5个女人，那个汉人小姑娘不用说，人家是主人，跟我们不一样。” “那对东方来的母女，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她们跟主人的时间最早，搞不好主人的第一次都是在她们身上——男人总是忘不了第一个女人！” “我们两个，如果总是各自为战，实在没有什么胜算。所以，我提议，我们结盟吧！” 娜仁宝音不满的叫道：“你要跟我结盟，为什么刚才还要打我！” “不打你，你会一直蠢下去！”芙萝拉毫不客气的斥责：“现在是你的地位最低，前途最危险！因为你除了那点不上不下的姿色，什么都没有！连烤肉要放胡椒都得主人单独嘱咐，你还能干什么？” “如果我真的一无是处，你又为什么跟我结盟？那对你有什么好处？” “谁说你一无是处了？你已经被主人用过了，这就是你的优势，我可以帮你争取在主人面前多曝光，让你有更多机会，次数多了，你说不定能有个孩子，那个时候你的地位就稳固了。” 芙萝拉第一次给了娜仁宝音一个温柔的笑容，她甚至走过去，轻轻抱住后者。 娜仁宝音挣扎几下，没有挣开，意识到狐狸精这个动作没有威胁之后，倒也安静不少。 “我先帮你成功，然后你要反过来帮助我！”芙萝拉接着说：“在主人眼里，我是一个有用的人才，这是一个优势。但我不想永远作为秘书、助手之类的存在，我要成为他的妾室，就要让他意识到我在床上也很有用！” “我们未来是有女主人的，如果在女主人进门掌家之前，我不能成功，后面的事就麻烦了，对我来说，搞定一个女人比搞定一个男人困难的多。” 第397章 井田党 这段时间，芙萝拉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欧扬委托很多人教她汉语，其中自然包括镇远城的语言天才秦晴。 但，欧扬没想到的是，秦晴耍了个坏心眼，给芙萝拉选的教材里面夹杂了一些有宫斗情节的闺房话本（就是这个时代的言情小说）。 这些无事也生非的话本引发了狐耳半兽人少女内心极大的不安，欧扬身边只有娜仁宝音一个女人的时候还好，等托娅母女到来，晚上侍奉主人的工作自然就转到了她们身上（娜仁宝音实际上是左水晶的侍女，对欧扬来说，有自己的就没必要用别人的，何况一对母女的诱惑力确实比一个人大不少）。 这彻底引起了芙萝拉的竞争心理，而且她觉得自己已经搞懂了汉人贵族的家庭构成，知道（不管是不是误会）一个汉人贵族一旦有了女主人，他的后宫就会转由女主人管理。 芙萝拉觉得，如果不能在此之前确定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那么等到欧扬正式结婚，自己的未来恐怕会很坎坷。 还有，芙萝拉认为，欧扬这样的华夏贵族今后一定不会只有现在这几个女人，虽然无法获得正妻地位，她还是希望能在未来，成欧扬后宫中的“第一侍妾” 这就是她为什么急着找娜仁宝音结盟，还用尽手段要在这只有两个人的小小联盟中抢占主导地位的原因。 ~~~ 欧扬不知道他那暂时只有4个人的后宫（其中1个还没吃过），到如今已经隐隐分成两个小派系。 就算知道了，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关心。因为，目前欧扬有更重要的任务——他的堂弟欧威，目前是个空想社会主义者，与镇远城目前的氛围并不合拍。 欧扬希望利用这顿宴席的时间，帮欧威一把——实际上，这也是帮助他自己。 欧扬在前世饱受网络论战洗礼，在转移话题方面几乎无人可以出其右，宴席开始后不久，他就把其乐融融的家长里短转到自己需要的话题上。 “我听说你参与了你老师在咱们县搞的‘井田’实验？”欧扬装作不经意的问欧威。 听到“井田”这个词，皇太子陈厚照突然怔住了，他来西方之前，在皇宫里听自己皇爷爷、父皇还有韩昆讨论过这个话题。 当时这几个华夏帝国（也是世界上）最具有力量的老家伙表现出了对这些“井田”党很深的惧意，以至于愿意牺牲部分利益（包括皇室自己和大工厂主）卖好与这些人，指望能够达成暂时和解。 实际上，陈厚照理解岔了，让陈鑫和韩昆感到恐惧的是早晚觉醒的整个工人阶级，而非如今这伙披着古法皮的空想社会主义者。 他们现在连指导工人阶级的精神都做不到，更别说打碎枷锁，赢得全世界，实现英特纳雄奈尔了。 “是，我们在老师的领导下，凑钱买下汶河那个拐弯处的水田。” 欧威没有注意到陈厚照洗耳恭听的态度，他像个真正的儒者那样，放下筷子，正色回答堂哥的问题。 “老师要在那里实验‘井田’的可行程度，如果成功，我们将结束世间一切纷争，把世界建设成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压迫的世外桃源，重现上古三代盛世！” 纷乱的宴会现场瞬间静了下来。 欧扬观察四周，左水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现在似乎更关心盘子中喷香诱人的羊排。 折彦颜似乎根本没听懂欧威说了些什么，他只是本能的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左右晃晃脑袋，一副茫然的样子。 左恒柏皱着眉头，他正在仔细回味刚才欧威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位将门之后以前曾经听未婚妻提起过“井田”党，当时秦晴对这些人恨得咬牙切齿，好像要“食其肉，寝其皮”似的。 那是左恒柏印象中，秦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汉人流露出类似仇敌的情绪。 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井田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真正听到他们的理想和做法，似乎也没那么坏啊。 陈厚照完全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暂时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心里感慨：自己有一个支持井田党的鲁王弟弟，欧老师居然也有一个干脆就是井田党的堂弟。 李华梅的眉头紧皱，她对井田党没什么特别的意见，但听了欧威的话，却总感到有些不对头的地方，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到到底哪里不对。 作为一个标准的资本家，秦晴得知欧威居然是井田党后，直接对其怒目相视，如果欧威不是欧扬的堂弟，这里又是欧扬的地盘，恐怕这女人会直接拂袖而去。 欧扬暗自笑了一下，果然，空想社会主义者还是太幼稚了，他们离前世那个红色巨熊差的很远，更别说种花家那个开挂党。 “我可以预言，你们的井田实验不会成功。”欧扬给欧威倒了一杯酒，示意对方不必那么拘束，兄弟俩完全可以放开了陈述自己的观点。 “为什么？”欧威问道。 “原因很多，我们先来探讨一下你们自己的问题。” 欧扬首先举起酒杯，向全场所有人致敬。 都算老朋友、老战友了，这点面子，大家还是得给他的。 现场的气氛稍微缓和一点之后，欧扬继续说道： “你们的基本盘太小。我记得，汶河拐弯处的那块地，一共也没多大吧？” “实际上还包括临县的几块土地，山坡，一段河流和一个人工湖，加起来也有半个县的面积。”欧威不无得意的回答：“我们在‘桃园’的范围内实施资产完全公有制——所有人都没有田地，但也都有田地，因为资产属于桃园里的所有人！” “我们把所有产出都平均分给每一个人，大家人人参与劳动，吃集体食堂，因此我们人人平等~~~。” “虽然很精致，但是太小了。”欧扬笑眯眯的打断堂弟的话。 “什么意思？”正在炫耀自己理想的年轻人，一旦被打断，脾气都不会很好，欧威也不例外，他的话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恼怒成分。 “意思是，相对于周边环境，你们完全没有竞争力。” 第398章 空想与实干1 这是一道小学生都会的计算题。 已知，欧威的桃园里有100户人家，平均每户人家有一对夫妻，一对老人和两个孩子，6口人。 平均每个人每年需要消耗粮食400斤。 桃园里平均每亩地产量是300斤，那么，桃园只要有800亩好田，就能实现“人人饱足”的理想生活。 当然，人类不是只有吃粮一项需求，因此欧威的老师和同学们在鲁王的支持下实际购买了1500亩上好的耕地（对华夏北方来说，没有工业化肥支撑，能够达到亩产300斤的田地都是上田）。 多出来的田产中，有300亩被作为储备留存，以实现古籍中记载的“三年丰，储有一年足”。 剩余的400亩产出主要用来购买日用品。 听起来很美，确实一副男耕女织的世外桃源画卷，华夏文人心中最完美的社会形态，直追上古三代盛世~~~。 然则这没什么卵用。 欧扬说道：“你们都不考虑发展的吗？就算你们现在能够维持下去，20年以后，正常情况下，你们桃园社区的老人全部去世，中年人变成老人，孩子长大成人，然后再生孩子的时候，你们打算用什么手段保证每一户家庭只有两个孩子？” 仓廪实的情况下，人口会迅速增长，这是不言自明的事。那些宣扬仁人的大儒们自然不能用非常手段控制人口增长。 一代人之后，桃园里的总人口就会迅速增加，到时候，为了养活多出来的人口，桃园必须扩张出相应的耕地。 否则，整个桃园就会迅速衰落，那些原本老实本分，只求“乐岁终身饱”的社员，就要为争取“凶年免于亡”而抢夺集体利益。 何况，如果桃园真的完全“室外”，他们根本撑不到下一代人——这期间，只要有一次自然灾害带来的损失超过井田党人的储备，整个社区就会崩解。 因为他们实在太小了，没有像一个统一的王朝那样，从南方调运粮食赈济北方灾区的能力，这样的原始社团也没有能力组织大规模脱产劳力对抗各种自然，或者人为的灾害。 这其实就是马尔萨斯人口陷阱和王朝周期率的一个小小缩影。 更何况，人都是永不满足的。 “纣为象箸，而箕子怖”的故事，欧威这样的儒者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当桃园的社员吃饱之后，会不会要求吃的好一点，而要求用更多粮食储备去换取酒肉？会不会为穿的好一点而要求用更多储备去换取绫罗？ 甚至，会不会占用耕地去给自己盖一间更大的屋子？ 衣食住行也算人之常情，桃园社区能满足他们这些其实很卑微的梦想吗？ “还有别人的恶意竞争。”欧扬指指对欧威怒目相视的秦晴，笑着说：“这是秦掌柜，目前顺丰行驻远西的全权代表，家大业大。对你们那种完全公有制，彻底消灭私有制的理想非常恼火，视若仇寇。想想看，如果她想彻底消灭你们的桃园，有多少合法的手段可以使用？” 只要在丰年不断压低桃园的粮食价格，提高日用品价格消耗桃园储备。 都不用等灾年，只要有一年欠收，秦晴这样的资本家就能用海量的粮食砸跨桃园社区。 何况还有不合法的手段。 虽然现在他们还不敢像洛克菲勒那样向竞争者扔炸弹，但资本家毕竟是喝人血的！谁敢指望他们总是吃素？ 欧威陷入沉思之中。 不得不承认，欧扬说的非常现实，可谓直指本质（感谢tg的政治和历史教育）。 欧扬说完之后，连秦晴都有些想通了——确实如他所说，如今这个井田党“消灭私有制！”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却根本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 实际上，除了理念不合以外，秦晴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用大人看孩子涂鸦的优越心里对待井田党，而不需要觉得碍眼，就一定除之后快。 李华梅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就是这个井田党实在太过精致，太小，也太缺乏抗风险冗余。 在她看来，欧扬在《机械岛》中之所以想象一整座岛屿般大小的超级战舰，就是因为现有舰船的体量太小，几乎没有对抗未知风险的能力。 通俗点来说，太小确幸了。 “我们在兄长眼里这么一无是处吗？”欧威语气中带着明细的沮丧，他不得不承认，欧扬看问题确实很准。 “我不是在苛责你们。”欧扬接着说道：“实际上，我觉得你们的理想非常值得钦佩，绝对应该坚持下去。” “只是，坚持这个词并不是说说就可以的，我最崇拜的人有一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如果你们真的想要那个理想国，请做好奋斗至少30代人的准备。” 30代人，600年。 “还有一句话，叫做‘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人类历史上有过高度公有制的时期，未来说不定也会有类似社会，但那与井田党人温情脉脉的空想无关，也无关生产资料分配是否合理，纯粹是生产力导致的。 最开始的公有制，不过是生产力不足时期不得不为之，因为稍有不公，就有可能导致失去社区某一个成员，而在每一个成员都十分宝贵的时代，失去任何一人都有可能致使整个社区陷入危险境地，因此才逼迫整个社区严格按照实施公有制。 未来理想中的社会，则刚好相反，应当是生产力极度发达，生产资料变得俯首可得之后。 “当统治他人不再有利益可图的时候，人人平等才有可能实现，在那之前，你们只能尝试‘尽量平等’。” 以太祖之能，也无法在生产力达不到的时候建成理想乡，但这并非意味着大家不应该向那个方向努力。 现在的井田党就像一个孩子，尚未找到真正的方向，只是在懵懵懂懂的摸索前行，未来他们必将遭受皇帝和首相，资本家和庄园主，保皇党和秘密警察的联合绞杀。 在那之前，作为一个站在历史下游的穿越者，欧扬觉得，应该给井田党有机会进化成红党，提供一个合适的机会。 欧扬决定，做一个真正的实验，把欧威变成一个实干家，而非只是空想。 第399章 空想与实干2 “这样吧。”欧扬提议道：“我们在这里，在这镇远城也来一次‘井田’实验怎么样？” “什么？！”x3。 欧威、秦晴和陈厚照同时惊叫起来： “在这里‘井田’？” “实际上，井田并非只能从田产上想办法，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在工厂里实验。” “我跟秦掌柜打算在镇远城合资建设一座纺织工厂，启动资金、机器设备、厂址问题都很好解决，我甚至能帮工厂解决销售市场，但合格的工人和工厂管理，我觉得应该可以交给你来处理。” “你应该清楚，工业的产出远远比农田高的多，在如今这个社会，如果给你一座蒸汽工厂，你都无法在100户工人中实现尽可能的平等，那我觉得你就可以放弃自己的理想，老老实实走家人给你设定的道路去吧。” 欧扬现在的笑容足以欺骗魔鬼，他今天笑的比之前一年都多，而且表面上看起来也更加真诚。 欧威不出意外的被圈进去了——既然他的老师都要专门留出数百亩上田去桃园外面购换日用品，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干脆生产日用品，为平等的工人兄弟们购买粮食呢？ 工厂的产能确实远远超过农田（况且欧扬承诺可以解决市场问题），抗风险能力自然也会远远超过，经欧扬这样一说，欧威隐隐约约感觉到，如果井田能够成功，一定离不开工业的帮助！ “等一下！”秦晴忍不住蹦出来阻止道：“我才是最大的股东！我不同意！” 欧扬的笑容足以欺骗魔鬼，可资本家比魔鬼狡猾恶毒，即使秦晴已经发觉井田党现在对她没有任何威胁，但还是本能的反对给予他们机会。 对付君子需要讲道理，道理讲得通怎么都好说。 对付资本家需要讲利润，只要有利润，他们敢卖处死自己的绳子。 “你听说过江南锦绣丝织厂的事吗？”欧扬暂时不理会秦晴，而是先问欧威。 “当然听说过，我的老师和几个师叔都曾经为工人们奔走。”欧威点点头，不出所料，他果然跟那些暴动工人有一些联系。 “还得谢谢太子殿下。”欧威站起身来，对陈厚照施了一礼：“太子殿下帮了工人很大的忙，如果不是殿下，他们，也许还有我们，下场堪忧。” 陈厚照也站了起来：“原来是宋先生的弟子吗？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一直很崇敬宋先生！” 这位宋先生是浙省人，是欧威的座师，也是目前井田党的主要领导人。他能说动鲁王出资买下靠河的1500亩上田做他的社会实验，可见影响之大。 如果在这里监军的是鲁王而不是太子，说不定欧扬能挤开秦晴，直接把整个工厂交到欧威手里。 可惜，陈厚照虽然尊敬宋先生，也很同情当时的纺织工人，却不会无条件支持他们——太子本质上只是一个对自己的人民富有同情心的军人，仅此而已。 “既然你们都认识那些工人，这就好办了。如果你能把那些工人招募到镇远来，我就把工厂交给你管理。” 欧扬挥挥手，阻止正要再次反对的秦晴，飞快的接着说下去：“你们如何管理我不管，秦掌柜也不管，但有一条，你们必须保证利润！” 利润是衡量一个企业经营业绩的最基本数据，是企业经营的最终目的，如果能够保证上缴超出资本家预期的利润，那么让资本家放手并非特别困难的事。 “我和秦掌柜会派人在国内做一个调查，看看内地蒸汽纺织厂的利润率情况，然后给你设定一个上缴利润目标，如果能够达成，剩余利润无论有多少，都交给你们自己分配，甚至将来整个工厂的股份都交给你们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如果这样你们都达不到目标——也就是说，竞争不过由工厂主掌握的同水平工厂，那只能证明工人无法管理好自己，你们井田党人是彻底的笑话！” “同样，如果你们能够达成目标，同时还能提高工人福利，达成你们理想中‘社会大同’，哪怕只是一部分，我想，太子殿下也会记在心里，等未来~~~。”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直白，陈厚照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只要让他明白井田党既能带动国力提升，又能让人民安居乐业，那么他们就等于得到了未来国家最高层的支持。 秦晴皱着眉头，如果自己放弃工厂管理能获得更大利润，那么作为利润第一的资本家，她完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何况在镇远城开工厂，最大的难题其实不是资本，而是工人来源——帝国不允许平民阶级以下民众当工人，秦晴现在还没胆违背，从本土招募平民，所需要的安家费、工资待遇、福利又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还是本土那样的血汗工厂，人家为何要远离家乡到镇远来受压榨？）。 这样看起来，想在镇远开一座工厂，欧扬的办法确实是最合适的——一切福利待遇都由工人自己决定，工厂主只要等着数钱就好。 但，秦晴总是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对头，仿佛自己这样做会给未来带来什么危险。 实际上，对资本家来说，欧扬的提议确实非常危险——现在还只是纺织工厂，算是开个头而已。 当国家对工人控制工厂习以为常，将来未必不能是军工厂、钢铁厂、发动机工厂！ 现在还很幼稚的工人阶级，还会摔跟多跟头，吃很多亏。也许，镇远城的工厂很快就会被没有经验的井田党人搞砸。 但今天之后，开始获得经验的他们会迅速成熟起来，半个世纪之内，他们必将成为一股足以与康采恩、托拉斯抗衡的力量！ ‘这是我对你们最大的帮助，我们毕竟不算同路人，帮助你们，只是希望国家、民族能有一个备用选择。’ 现在的华夏社会，只有热爱祖国、热爱民族，才能获取最大利润。 但帝国主义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如果崩溃真的到来，欧扬毫不怀疑资本家会为了维持利润而向外国、外族出售本民族利益。 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欧扬希望无产阶级还能像地球的tg一样，站出来拯救他们自己，以及整个民族。 第400章 人人 今天的这顿酒宴，表面上看，所有涉及的人都皆大欢喜。 实际上，秦晴所代表的资本家和欧威代表的井田党都被打击的不轻。 前者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井田党涉及工业，后者被欧扬批得体无完肤，不得不按照欧扬的设想，另起炉灶。 酒席散去后，欧扬跟每个人都单独聊了几句。 对欧威，欧扬是希望他能够成功的，而且欧扬嘱咐他，一定不能让平民阶级以下的人进入工厂——井田党实际上是一个重视阶级矛盾大于民族矛盾的团体，欧扬不希望他们被“外族阶级兄弟”迷惑，成为民族罪人。 到那时候，他恐怕不得不大义灭亲。 欧扬对欧威的解释是：现阶段，过份追求人人平等的后果就是人人不平等。如果做不到残酷压榨外族，那就只能依靠残酷压榨本族来完成工业化；如果不踏着外族的尸骨向生产力极大发展的大同社会前进，那就必须踏着本族的尸骨前进。 除非欧威放弃他的理想，否则，他就必须在同胞和外族之间做一个选择。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秦晴是个很容易说服的人，毕竟井田党也是汉人，对她个人来说，大节不亏；对她的背景来说，能在镇远把工厂开出来，提前抢占西方市场，这就足够了。 资本家吗，只要有利润可赚，绞索卖给谁不是卖啊。 左恒柏对欧扬居然能同时说服秦晴和欧威两个人而感到惊讶，他愈发觉得这个“妹夫”很不简单。 而且，以欧扬和烈风?无敌的关系，等战争结束，西方的市场打开，镇远城的工厂正式成立，直接从兽人手中低价收购羊毛，倾销毛织品将会让他获得极大的经济利益。 搞不好，用不了几年，欧扬在身家上就不次于左家了。 于是，这位“大舅哥”拍拍欧扬的肩膀，笑着说：“去病确实厉害，就算以后不在军队中发展，恐怕也能当个陶朱公。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找我，就算我做不到，左家还是有一点人脉的！” “谢谢。”欧扬真诚的道谢。 “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不要这么见外。” 这时折彦颜突然插进话来，急切的叫道：“去病，你们的工厂，我能不能入个股？” 折彦颜很少理会家里的产业，他本人是一心想要在军队中发展的，但听了欧扬今天的话，这个平时显得莽莽撞撞的骑兵指挥官也对金钱产生了一点兴趣，毕竟，没有人会嫌弃钱多。 欧扬回答：“尊正兄，如果你要听我的意见，这座工厂暂且不要掺和，我也会劝秦晴姑娘尽量放手，你们这样的大金主投入太多，实验就没有意义了，我甚至想在不就的将来，把工厂的大部分股按一定的比例，分给工人，让他们真正做到当家做主。” “如果尊正兄想在镇远开工厂，那就等几年，镇远城肯定不能只有一间工厂，我还希望把工厂主管理的工厂与工人管理的工厂放在一起做一个对比，这样实验结果才有说服力。” “将来还要继续开工厂？”折彦颜疑惑的问：“这里哪有那么多平民工人？” 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就连招募这一间工厂所需的工人，欧扬都费劲心思，甚至逼着秦晴那个见钱眼开的女人让步。 “当然会有，只要我们取得战争胜利，而工厂获得海量利润，不用我们到处招人，工人就会滚滚而来！” 有廉价的原材料来源，有不设限制的倾销地，挥舞工业剪刀收割差额，没有利润才是怪事。 只要有一个成功例子，国内资本就会大量投入，这也算大势所趋。 陈厚照和李华梅是一起走的，最近，这两个家伙的关系似乎进展神速，现在太子殿下都可以牵人家的小~~~呃~~~大手了。 这里面有欧扬不小的功劳，陈厚照经常以探讨科幻小说为名找李华梅私下接触，有共同爱好的情况下，时间长了，青年男女之间互相产生情愫也算水到渠成。 “欧老师，您今天的话，总让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陈厚照显得稍微有些扭捏。 “嗯？谁跟殿下说过类似的事情？”欧扬明知故问，还能是谁，穿越者前辈呗。 “是我皇爷爷，还有以前的户部尚书，现在是首辅大臣的韩玉岗，韩大人。”陈厚照说：“我来镇远之前，曾经听皇爷爷和韩大人讨论如何处理江南锦绣丝织厂案，虽然你们说的并非同一个话题，但我总觉得有很大相似性。” “嗯？两个人？” 这一次，欧扬倒是真的感到惊讶了，他当然知道号称陈鑫影子的韩昆，但他以前一直以为那只是共和皇帝的白手套，实在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穿越者前辈是两个人！ “世间万物，总是有相似的地方。” 欧扬很快掩盖了自己的惊讶，反正一个两个都一样，只要立场方向一致，欧扬没理由担忧对方来找自己的麻烦。 “我记得当初是太子去江南处理丝织厂一案的？” 欧扬随便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建议道： “如果太子有兴趣，在下的建议是，等战争结束，您不如以个人的名义投资一间工厂，以小见大，如果您能管理好一间工厂，将来对整个帝国来说，也是一件大幸事。即使管理不好，失败的经验对你来说同样宝贵，您觉得呢？” “多谢欧老师教诲！” 陈厚照和李华梅同时向欧扬深深鞠躬，这是他们第一次对欧扬持弟子礼，显然已经真正把他放在老师的位置上。 对于李华梅，欧扬说道：“李校尉，你的科幻小说包含太多浪漫的气氛了。” 欧扬伸手阻止对方辩解，继续说道：“我说的浪漫不是指男女之情，而是你自己的异想天开。” “虽然科幻就是想象，但也请在想象中尊重世间的规律，小说也要尽量自洽。” “你的浪漫，就是无拘无束的驾驶战船遨游，我看你新近写的那一篇，甚至已经发展到驾驶飞天战舰巡游月亮了。” “我得说，你的想象力很棒，我很支持，但，请你不要忽视一个问题，完全没有约束、没有目的航行是不存在的！你去月亮上到底想要做什么？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你指望谁为你的好奇心投资，建造飞天战舰？” 李华梅沉默了，她很不希望自己的梦想中掺杂太多目的性，但不得不承认，没有额外目的，单纯探险的航行，并不存在。 “想要达到目的，您不能只靠自己蛮干。世界不是围着某一个人转的，这样吧，你回去再想象一下，月亮上到底有什么，可以让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帮助你完成遨游之梦！” 第401章 喘息 “做每件事都有目的啊？” 大家都走了，此时欧扬身边只剩下左水晶，另外，芙萝拉带着几个侍女在收拾桌子。 今天，左水晶几乎完全一言不发，似乎对所有话题都不感兴趣，等客人都走了，这个扭扭捏捏留到最后的小姑娘突然问欧扬：“既然每件事都是有目的，欧扬哥哥今天帮这么多人，目的是什么？” 欧扬转身，直面左水晶。 相比当初在军威城第一次见到她，小姑娘已经出落得愈发高挑了。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如今的左水晶，那应该就是“二八年华”。 战争是能锻炼人的，一年半的时间，一年的战争，体现在女孩身上，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富翁突然获得了顺丰行大量股权，变成在全国都排的上号的豪奢。 那个连下马都需要别人拉住马辔，衣着华贵的小姑娘，已经变成简单、雅致、挺秀、脱俗的少女，一眸一笑都体现着青春的魅力。 蓓蕾终于盛开，散发着乱人心意的芬芳。 欧扬看着她光洁的额头，温柔的回答：“往小了说，我的目的是希望最终能获得一个配得上你的身份。我现在帮助他们，以后他们自然也会帮我。” “我觉得欧扬哥哥已经很厉害了呀~~~。” “还不够。” “其实，我们家并不在乎这个的~~~。”左水晶辩解道：“而且，我们家，我的兄长们也没有欧扬哥哥厉害啦~~~。” “与你的家族无关。”欧扬轻轻抱住少女，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现在自认为已经能够配得上左家了，但仍然配不上你。所以，我还需要为你而努力啊。” 虽然抱在怀里看不到，但欧扬能想象得出，左水晶的脸现在一定红的像个大苹果。 这确实是欧扬的目的，虽然只是一部分。 ‘我最热爱的祖国，我最喜欢的姑娘。’欧扬心想：‘此刻，我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 圣森精灵舰队司令，艾兰索米亚?米兰坦侯爵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教宗同盟与兽人的战争，原本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虽然也是同盟一员，但圣森在传统上一直是法兰克的盟友，而与圣奥古斯都并不怎么合拍。 何况，精灵对人类的圣城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特殊感情。因此，这场战役一开始，圣森就没有参战的计划。 女王陛下，仍然坚定的站在法兰克和拿破仑尼昂一边。 只是，战场上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圣森上下谁都没有想到，几个月前还纵横无敌的兽人军队一眨眼已经衰弱到连阿尔比马尔那个傻瓜都能随意欺负的地步。 如今，除了法兰克和依靠法兰克支持才生存下来的半岛国家，其余教宗同盟成员全都出兵在圣奥古斯都的指挥下围攻圣城。 作为一个同盟中的“旁系国家”，圣森可不敢继续作壁上观，虽然不情不愿，但女王陛下也不得不派出一支舰队，参与围攻圣城。 在出发前，女王专门向艾兰索米亚说明了精灵在这场战争中的立场——捧个场就好，反正兽人没有海军，教宗海军有没有精灵都能封锁海峡。 圣森的女侯爵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她以为，舰队到达战场后，每天派出一对巡逻船出去逛一圈，一直等到战争结束就算完成任务。 然而，当她率领舰队到达千帆之城，迎接精灵舰队的不是教宗海军壮盛军容，而是一片被烧焦的废墟和在港口内载沉载浮的舰船碎片~~~。 “那些短耳朵蠢货居然被黑皮偷袭了！”圣森海军司令恨的咬牙切齿，现在，自己不是可有可无的捧场者，而是肩负封锁金角湾海峡使命的海上主力。 根据人类的通报，黑暗精灵舰队抢走大约50艘战舰，再加上奥克兽人的支持，艾兰索米亚没有兵力优势，但阿尔比马尔公爵仍然以联军司令的名义下令必须精灵舰队必须尽快找到，并歼灭黑暗精灵！ 这就意味着，除非圣森与教宗翻脸，否则，她们非得下大力气狠狠打几场血战不可。 ‘拿破仑尼昂说得对，阿尔比马尔是个蠢货，莽夫！’秀美的精灵贵族心中暗骂：‘这场战争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必胜，我们根本就不该来！’ ‘我不能把舰队丢在这种对圣森没什么意义的战场上！’艾兰索米亚下定决心：‘只要德?路特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去找他！’ ~~~ 与黑暗精灵的盟约给了兽人喘息之机。 西大陆兽人只剩下一个圣城，但那里粮食、饮水储备都很充足，而且城高墙厚，联军几次攻击没能取得特别的进展。 南大陆，兽人集中防守苏尔士地峡，这里两面临海，最窄的位置只有180公里，而且中间还有一座大湖，这更加缩短了兽人需要防守的地段。 亡灵的兵力优势完全无法发挥，兽人只用一条土坡防线和平均每公里一座木质塔楼，就利用地理优势抵挡住亡灵大潮。 对奥克的两个敌人来说，黑暗精灵舰队成了他们的心病——沿海地区的防御必须加强，防止再次被偷袭，但海岸线是如此漫长，无论多少兵力，平均撒下去都显得不足。 必须有别的办法应对黑暗精灵海军。 西大陆教宗联军的弥补办法是利用精灵舰队，他们给艾兰索米亚施加巨大压力，强迫圣森寻找机会与德?路特决战，只是没人知道黑暗精灵舰队到底停在那个港口——是奥克在地中海东岸的某个地方还是黑暗精灵自己在地中海上的几个岛屿。 加上艾兰索米亚对阿尔比马尔公爵阴奉阳违，每天出工不出力，千帆之城战役之后，双方暂时还没有遭遇过。 亡灵的麻烦比教宗同盟大不少，虽然他们也还能抽调一只舰队出来，但之前的失败已经影响了容德雷特?德纳第的信誉，其他上弦月拒绝出借舰队。 而且，之前的战斗中，兽人成功把几百万平民撤出南大陆，给亡灵大军造成了很大的补给困难。 虽然不需要吃饭喝水，但亡灵也是需要补给的——主要补给物资是部分容易磨损的骨骼，用来防腐、防泄漏的尸油，以及灵魂。 如果把亡灵想象成一台机器，骨骼是机器本体、尸油可以看做润滑油、灵魂相当于燃料。 得不到活人、尸体，也没能得到各类大家畜，亡灵军队虽然没有停摆，但也严重降低了原本就不及兽人的战斗力。 至此，虽然丢弃了几乎全部西大陆和南大陆领土，但奥克帝国还是勉强站稳脚跟，给在东北邦与大森林较劲的主力部队争取到充足的时间。 第402章 对比 奥克帝国皇帝长舒一口气。 虽然前途依旧不明朗，但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还是把自东方人出现以后笼罩在帝国头上的阴云扫除不少。 首先传来的好消息是德?路特的第二次海上胜利，康斯坦丁的危机被这一战抵消大半，现在，奥克/黑暗精灵联军在海上已经能与教宗联军平分秋色。 只要德?路特不失手，始终维持海上补给线，并把地方家族的援军和咆哮送进康斯坦丁，皇帝深信人类永远无法攻克那座城市。 果然，之后传来的消息证明了这一点，地方家族之前的战略收缩取得了成效。 西大陆地方家族传来的消息是，人类对康斯坦丁的压力很轻，也许不用咆哮和北方家族的兵力支援，只要物资能充足供应，他们自己就能守住圣城，而且想守多久就守多久。 南大陆守军的情况也差不多，亡灵大潮不像想象中那么汹涌，虽然数量依旧惊人，但每次战斗出动的数量都没有超出守军想象，虽然南方家族仍然要求西南家族的增援，但他们也同时表示，亡灵绝对无法在皇帝回师之前突破苏尔士地峡。 也就是说，奥克帝国目前的三大战略方向，其中两个已经开始止损，留给皇帝专心对付东北方敌人的时间相当充足。 甚至，连东北方这边战场上也有一个好消息——上次大战后不久，华军那令人防不胜防的地雷阻击突然消失了，最后白白扔掉一批狂猪后（野猪扔到大森林里，想回收是不可能的），负责伐木开路的辅兵部队就再也没遭遇过地雷。 甚至连寻常的冷枪骚扰和各种陷阱也基本绝迹。 也许是东方人的地雷终于用完了？人类不愿意在没有地雷支撑的情况下与奥克在野外拼消耗？ 不管什么原因，辅兵濒临崩溃的士气总算挽回不少。加上皇帝刻意夸大了西大陆和南大陆的胜利，整个大军终于重拾胜利信心。 “今天的工程进度比昨天快了不少。”张元轻摇鹅毛扇，慢条斯理的说：“按这个速度，我们在20天内就能到达镇远城。” “你确定你们能压倒东方人的大炮？”玛尔亚西斯的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感。 “那当然。” 这也许是十天以来，玛尔亚西斯第100次问这个问题，无论狮子问多少次，张元总是信心满满，回答起来绝无任何磕碰。 然而狮子总是不厌其烦的问第101次。 这种执着让皇帝听了都有些皱眉头，老狮子开始怀疑，玛尔亚西斯是不是得到了别的情报，但没有上报。 皇帝猜对了。 情报来源于索斯科，皇帝并不知道，十天前他下达的把三个华军俘虏变成骷髅的命令并未被彻底执行。 索斯科只搜索了那个灰衣兵的部分记忆，并且把他变成骷髅后，就对玛尔亚西斯明确表示拒绝对两个红衣兵做同样的事。 原因很简单，亡灵法师害怕了。 其实，亡灵法术并不能阅读一个人一生的记忆——那样的信息量实在太杂、太乱、太大、太模糊，也太耗费精神，即使亡灵帝国的上弦月，其魔力也不够阅读哪怕一个成年哥布林的一生，更别说一个人类。 所以，大部分亡灵法师用这种办法“审讯”俘虏，通常是根据需求和自己的魔力储量，选取受害者最靠近现在的某一时间段（比如说，5到20天）记忆中最清楚的几件大事。 索斯科悄悄告诉玛尔亚西斯，那个如今已经变成骷髅的灰衣兵，最近10天（中级法师阅读记忆的标准时段）中最深刻的记忆分别是： 两门超级大炮，虽然看起来虽然口径确实没有乌尔拉人的大炮那么大，但那种压迫感，连亡灵法师这个信息二道贩子都感到深深不安，特别是那精密复杂的大炮底座，虽然不明白原理，但任何外行人看一眼就能明白，肯定比“神威无敌大将军”那带四个小轮子的木质平板车和架设土堆强得多。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在华夏人眼里，炮座似乎并非可有可无的东西。 这就是玛尔亚西斯越来越不相信张元的原因，狮子的战场经验告诉他，既然大炮是东方人发明的，他们对这种武器的理解深度自然远超乌尔拉人这些曾被打得屁滚尿流的逃亡者。 而让玛尔亚西斯不敢把疑惑告知皇帝的原因，是索斯科搜到的第二条重要信息——华夏人，不，严格来说仅限汉人，特别重视自己人的生命，他们也更加重视自己人的尊严。 如果在战场上直接阵亡还算能接受，但如果被俘之后，又被虐待致死~~~。 按俘虏的记忆，汉人知道后很有可能不会接受与奥克的谈判，双方极有可能陷入不死不休的僵局。 这与皇帝还有他玛尔亚西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的愿望严重不符。 所以狮子斗胆包天，违抗皇帝的命令，把本应被处死的两个红衣兵俘虏隐藏在自己的营地中。 ~~~ 张元走后，皇帝叫住玛尔亚西斯。 皇帝开门见山，直接问：“索斯科从华夏人的记忆中得到了什么消息？” 老狮子知道亡灵法师搜索记忆法术的局限性，而且他也不认为从三个普通小兵那里能得到多少情报，因此下达命令后就一直没去询问成果。 可是看现在玛尔亚西斯对张元的态度，显然这是一个失误。 玛尔亚西斯沉吟一下，狮子是多疑的生物，皇帝在其中大概是最多疑的那一个，他既然看出自己在隐藏些什么，那不拿出有说服力的消息，皇帝是不会罢休的。 好在，索斯科得到的消息并非全都不能说，于是他神色凝重的把华夏人对炮座的重视通报给皇帝。 “你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皇帝听了玛尔亚西斯的分析，点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你忘了一点，张?元也是汉人，而且是汉人最尊重的‘读书人’，他对大炮的理解不见得是错误，说不定只是方向不同。” “也许，那个精密的炮座能提升大炮发射速度，但朕觉得，张?元说的也有道理，威力确实应该看炮管和炮弹大小。” “就算我们想的不对，现在这种情况，大军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所以，你和征服，这几天的任务是按照这个方向思考战术——我们的大炮发射一次的时间，足够对方发射5次，但我们的大炮威力更大。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充分利用这种优势抵消对方的炮火，让战争尽快进入我们最擅长的白刃战！” 第403章 新司令官 “那就只能依靠我们的新式武器了。” 玛尔亚西斯小声说：“可惜，我们的新式武器射程太近，虽然威力足够，但射程方面可能只相当于东方人的单兵武器，要进入发射距离很困难。” “张?元说，他们有办法应付那些步枪。” “嗯？什么办法？用弓弩？”玛尔亚西斯问。 “不，用一种叫做盾车的东西。”皇帝回答：“准确点说，就是把一面巨大厚重的盾牌架在车轮上，让辅兵推着前进，只要盾牌足够厚，就能抵挡步枪子弹。” “需要厚到什么地步？” “不知道，不过我们缴获过一些汉人的步枪，可以做个试验。”皇帝命令：“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尽量用木材和皮革，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两样东西，如果能行，一定要加紧制作，朕给你增派人手，到达镇远之前，先造一万辆！” ~~~ “呀~~~！” “赫~~~！” 随着身下女人的一声尖叫，亡灵法师索斯科低吼一声，终于得到满足。 他在女人身上喘息片刻，然后起身，毫不留情的一脚把刚才还让他沉迷的床伴踹下床。 索斯科嘶吼一声：“滚！” 猫耳半兽人美女捂着被踢的肿胀起来的脸，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快速逃出帐篷。 亡灵法师喘着粗气躺回床上，作为兽人中少见的能使用“嗜血术”以外法术的人才，狮子们给予投降的索斯科极大优待，不仅给了他贵族身份、男女奴隶、大量金钱，还慷慨的赐予他数量惊人的尸体，允许他随意实验自己的法术。 甚至，在出征期间，狮子还格外开恩，允许索斯科对女奴胡来，只要不在帐篷外面影响军心就可以了。 要知道，战争期间，就连王子们也不会随便在女人身上浪费精力（咆哮在南大陆那次例外，那一次他的主要目的是激怒敌军指挥官，而非折磨女人）。 按道理，得到如此待遇，索斯科应该心满意足，并对奥克帝国献上无限忠诚才对。 他之前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为了报答狮子的礼遇，索斯科按照玛尔亚西斯的要求为奥克大军设计了基于亡灵魔法上的新式武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但，十天前，奥克皇帝让索斯科查阅东方人灵魂之后，索斯科的心理悄然起了变化。 玛尔亚西斯只知道索斯科得到的情报不能全都通报给皇帝，狮子不知道的是，索斯科同样没有把所有信息都告诉他。 被索斯科隐瞒的情报，是那个灰衣兵对汉人生活的无限向往，和对他们军事力量的无限恐惧。 虽然只得到了部分片段，但汉人那奢华的生活仍然让索斯科感到难以置信的震撼。 ‘我是中级法师，无论在哪里都算得上人才’索斯科躺在床上，思索着自己的未来：‘兽人对我的礼遇是应该的，我投降他们，主要还是为了在失败中保住自己的命。’ ‘可是，现在看起来，东方人一只小小的部队，就需要奥克皇帝动员整个中央邦的力量来应付，如果东方人继续派出增援，兽人其实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那么，作为人才，我为什要把自己绑死在兽人的战车上？如果我去华夏帝国，是不是也能天天穿华丽的丝绸法袍，吃添加了香料，烹制精美的食物？ ‘一定会的！东方人甚至用丝绸包裹火药（重炮的发射药包用丝绸做容器）！他们根本不在乎丝绸！他们最贫穷的人也能在汤里放姜，甚至用瓷器吃饭！’ ‘如果我投降，兽人根本没办法让华夏人把我还回去，就像亡灵帝国也没办法抓住我一样！’ ‘那么，我有什么理由不投降？’ 已经投降过一次的人，再投降第二次时，心理障碍会小得多。索斯科来奥克帝国的时间很短，短到不足以让他建立对帝国的绝对忠诚（亡灵法师本来就没什么忠诚可言）。 当意识到再投降一次没有任何危险，却反而有无数好处时，索斯科自然而然的动摇了。 ~~~ 同一时间，镇远城内。 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华军停止阻击以后，西狄的工程进度明显加快不少，预计再有20天，从镇远城的城墙上就能看到兽人的獠牙了。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不过军官们暂时没时间理会。 因为他们被后方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里焦外嫩，混乱不堪——鉴于左恒柏旅长对宗伯风司令官提出了不信任案，且得到通过，大本营认为宗伯风已经不适合统筹指挥前线部队。 因此，兵部决定派一个绝对“镇得住场子”，绝对没有人敢于质疑的人，来镇远城担任新的前敌总司令。 到此为止，这条消息还在大家的想象范围之内——陈厚照是监军，他肯定早就把左恒柏质疑宗伯风的事传回国内了。 这个时候，大本营的人只要不傻，就绝对不会让这种将帅不和的事无限期持续下去，派一个新司令官，顺理成章。 真正让整个镇远城远西军团所有高层感到不安的，是这位新司令官本人。 上柱国将军左鹤林，将于今日乘船抵达镇远，接管镇远城防务和远西军团的指挥。 “怎么是左帅！？”宗伯风惊叫出声，仿佛这个名字比西狄的百万大军更加可怕。 “怎么今天就来！？”左恒柏同样惊慌失措，他与宗伯风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的情绪。 “我知道要来一个新司令，可为什么是左帅？”第二野战旅旅长萨师琦大声说道：“这规格未免太高了！我们这里只有三个野战旅！” 帝国如今还有9个活着的上柱国将军，其中3人已经年过80，早就退役回家，颐养天年去了。 剩余的6个人，每一个都足以成为方面大员，统筹指挥几个，甚至十几个军团作战毫无问题。 谁能想到，远西军团这种临时拼凑的小编制军团，居然也能单独摊上这么一位大神？ “哼。”陈厚照冷笑一声：“你们早该想到的，既然两个旅长不合，朝廷一定会尽快派个让你们所有人服气的人来，左帅就住在西京，他离得最近，所以就是他喽。” “做好迎接的准备吧，我得到的消息是，一接到任命，左帅骑快马赶到岭西码头，然后登上第一班内河船，中间除了补充燃料，没有任何停顿休息，预计今天下午就会进城。” 大家可以从太子脸上清楚的看到幸灾乐祸——一群猴子，叽叽喳喳胡闹，现在真老虎来了，都老实了吧？ “呵呵。”欧扬讪笑一声，心里想：‘要见家长了。’ 第404章 左鹤林1 当天下午15点10分，新任远西军团司令，上柱国将军左鹤林乘船抵达镇远城。 司令官的到来仅比任命书抵达前线晚了6个小时，据说这还是通报舰有优先通过权的缘故。 以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直接说司令大人与任命书同时到来也不为过。 欧扬曾经问过左恒柏，在这位左家后起之秀眼里，左帅是一个什么类型的将领？ 得到的答案是：最传统的那一种。 与现在参谋部出身的年轻将领不同，左帅的军事思想其实更适合燧发枪以前的时代。 现在的参谋部将领，最重视的始终是兵力、火力、机动力、补给等等数字化的东西，更高一级的总参军官就去计算动员效率，总之，像一群数学家多过像军官。 而左鹤林，倒不是说他并不重视这些东西，而是没有这些数据，他照样敢打仗，而且能打胜仗。 比如阵斩鞑靼黄金大汗那一仗，左鹤林就是带领2700精锐骑兵，一人三马，完全抛弃步兵，8个小时狂飙370多里，一举击溃鞑靼军。 搁在地球上，左鹤林的军旅生涯很像霍去病、李靖，而非戚继光，更别提后世被无数国家认可、模仿的普鲁士/二德子总参谋部了。 这样的家伙，做出一接到任命就立刻出发，狂奔2个多月，跟任命通报一起进城这种事，倒也不算特别奇怪哈~~~。 左恒柏熟悉这位三爷爷的性格，上午的时候，他跟宗伯风、萨师琦商量一下，做出一个决定——对新司令官到来不做任何迎接活动，不耽误任何事情，一切工作照旧，直接当他没来也行。 果不其然，旧派将领的行事准则也是旧有的那一套。 下午15点30分，欧扬得知，左大帅身边实际上一个亲兵都没带，抵达镇远码头下船后，孤身一人直接转去城外，视察防线去了。 既然没有迎接活动，欧扬也乐的轻松，他抽空去自己的屯垦军第一旅营地看了一眼，发现整个营地的气氛都很微妙。 今天，狄夷屯垦兵们连走路都蹑手蹑脚的，很多人甚至始终缩着脖子，仿佛大家都平白矮了一头。 叫住几个熟悉的老兵问一下，得知他们是听说左帅到来后，被吓得~~~。 对自己人都有这种威慑力，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欧扬的认知，他觉得真正的名将应该像地球tg那一代开国将帅——对士兵友好，对军官严厉。 乍一见左鹤林这种对自己人严厉，对敌人残酷的将领，多少还有点不适应。 下午18点30分，食堂开饭。 欧走进军官食堂，第一次见到自己心上人的亲爷爷。 这是一个看着就十分严厉的强壮老头，身上穿着洗到有些发白的短款红色军装，胸前右侧挂着一枚只有上柱国才有资格佩戴的金龙勋章，没有现在野战军流行的长筒军靴，而是穿着一双普通厚底布鞋，打着扎实的绑腿。 腰间皮带上依次挂着手枪、带护手的马刀、皮质子弹盒。吃饭的桌子边还倚着一支短款骑兵燧发枪。 欧扬觉得那支枪很眼熟，盯着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这就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左水晶时，挂在少女马鞍旁边的那只猎枪。 看这架势，就好像这位左大帅已经做好随时亲自上战场冲阵的准备~~~。 此时，食堂里已经坐满了军官，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去领自己那份伙食，所有人都盯着左帅的位置，看这个老头端着一个比人脸大至少两圈的海碗，唏哩呼噜大口吞咽。 看起来，这吃饭的样子像虎羌多过像人类。 欧扬径直走到打饭窗口，点了一份烤野猪排，两个5两重的重箩蒸饼（就是白面馒头），一份蘑菇野鸟蛋花汤。 左鹤林吃饭的地方就在欧扬最喜欢的位置对面，作为随军法师，左水晶有权利自己开伙，因此很少来军官食堂，如果不去蹭左水晶的伙食，欧扬通常都会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不打算为这老头改变自己的习惯，何况今天那个位置周围三米之内只有一个人，显得特别清净。 欧扬直接坐到左鹤林面前，先喝一大口汤，再就着肉排，津津有味的咬馒头。 于是，军官们视线瞩目的核心现在有两个人了。他们看左鹤林的目光，主要是崇敬中掺杂着畏惧。 看欧扬的话，大概率是在欣赏一个傻大胆~~~。 欧扬才不管那么多呢，或许左鹤林在别人眼里是个可敬可畏的统帅，但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过份疼孙女的普通老头——按左水晶的说法，她小时候最喜欢拔老头的胡子玩，而这老头绝对不会对她生气。 所以，如果左鹤林敢给欧扬摆脸色，欧扬绝对敢回家打左水晶屁股，嗯，轻轻地，认真地“打”~~~。 左鹤林来的比欧扬早，吃的比欧扬快，他先放下那个“盆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欧扬瞥了一眼，吃的真干净。 左鹤林似乎对眼前这个敢在自己对面吃饭的年轻人很有兴趣——要知道，即使在左家，敢这么从容的做到他对面的人，也只有左水晶一人而已。 左云翼那样做到中郎将的家伙，都没这胆子。 左鹤林掏出一块怀表，沉默的等着欧扬从容吃完，才第一次开口道：“小子，速度还是太慢了，如果是在战场上，这样慢条斯理的吃饭，会害死你自己。” “这不是在战场上，总是吃的太快，对身体不好。我们毕竟不是狄人，没那种铁做的胃。”欧扬喝下最后一口汤，舒服的长舒一口气之后，才为自己辩解道：“何况，能细细品味食物的香甜，才能明白国内和平稳定的生活是多么宝贵，吾辈军人，才能以更加饱满的精神为国征战。” 后面半段话纯粹是给老头灌心灵鸡汤，不过这个时代，没经过《读者》、《青年文摘》洗礼的人就吃这一套，更何况眼前这位在这个时代也算老保守派。 猝不及防被灌了一碗鸡汤，左鹤林砸吧砸吧嘴，还真觉得这话有道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左鹤林问道。 第405章 家长 “下官姓欧，名扬，字去病。” 欧扬微笑着回答，然后满意的看到镇远城人人又敬又畏（除了他自己和左水晶）的上柱国将军瞬间瞪大眼睛。 “你小子就是那个欧扬！” 左鹤林一声暴喝，声振屋瓦，标准的得知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宝贝，被坏小子甜言蜜语拐走后的家长模样——愤怒、不甘，但毫无办法。 嗯，或许还有一点赞扬，赞扬这小子确实有眼光。 “对，下官就是那个欧扬。”欧扬微笑着回应：“不过，左帅，您的声音能不能小点？让将士们看见不太好。” 左鹤林左右看看，整个食堂，上百位远西军团中级干部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就像一群傻鹌鹑。 “小子，你吃完饭了吧？”左鹤林问。 “吃完了。” “那就跟老夫来，老夫有话对你说！” “左帅，还是先去会议室吧。现在可是战争期间，公事要紧。”欧扬依旧笑着回应：“私事的话，开完会，明天晚上我和水晶在宿舍给你接风洗尘。” 今天已经很晚了，刚才欧扬和左鹤林吃的就是晚饭。 按照欧扬的经验，夜间，新司令上任后的第一次军事会议一定会持续很长时间，明天有没有机会吃午饭都是个问题。 明晚，自己和左水晶一起下厨，以晚辈的名义给心上人的爷爷接风倒是正合适。 左鹤林剑眉倒竖，直勾勾的盯着欧扬看。 如果是其他人，这个时候估计就已经缩了；如果这个人不幸还是一个狄夷，尿裤子都有可能。 不过欧扬有恃无恐。对付这种老旧派军官，直接拿正事出来最合适，等他真正了解到自己的前途和作风，知道自己是个优秀青年，作为家长，是不会太过为难孙女心上人的。 欧扬早就说过了，他不认为自己现在攀不上左家，他只是觉得自己暂时还不够格得到左水晶。 这是实话，不是瞎编出来哄心上人的情话。 “那就先去司令部！” 左鹤林意识到欧扬没有退缩的意思，他反而有了‘这小子还行，至少不是孬种’的看法。 于是上柱国将军站起身，提着燧发枪向食堂外走去：“我正好也有些话要对你们这些混小子说。” ~~~ 原石屋区司令部里，两排军官面对面坐在长长的会议桌两侧——右边是野战军，左边是海军、屯垦军和后勤军，中间背对着地图的是新任司令官左鹤林，长桌另一头，跟他面对面的是监军陈厚照。 欧扬坐在左侧第二个位置上，他左侧是海军指挥官李华梅，后面是作为屯垦军第一旅副旅长兼随军法师的左水晶。 左鹤林看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一眼，对方还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在欧扬耳边低语着什么。 左鹤林感到深深的无奈，他唯一拉不下脸来批评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想当初，儿子左云纵要为了一个鞑靼女人抛弃发妻，引发他的震怒，甚至为此打断了儿子的腿，并把左云纵永久禁足在家中。 同样出身将门的儿媳妇没有任何怨言，悉心照料左云纵起居，一直到最后他旧伤复发。 左云纵走的时候，父子之间仍旧一句话都没说，很显然他还是恨着自己的。 但左鹤林也始终坚持自己绝对没有错，他自认为这一生对得起国家和家族，唯有亏欠的，就是左水晶和她的母亲——因为自己没能教育好左云纵。 因此，左鹤林始终过分溺爱着左水晶。 左水晶不想学女红，那就不学！ 左水晶不想学《女戒》，那就不学！ 左水晶想学术法？好，上柱国将军亲自邀请大术士鱼道长来教导自己孙女法术。 左水晶喜欢军事？那简直再好不过，左鹤林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技能就是这个。 他甚至允许左水晶拿当初共和皇帝亲手赐予的步枪当猎枪去打兔子！ 这种溺爱发展到最后，左水晶说想当兵去前线打仗，左鹤林也拉下老脸，不顾全家族的反对，硬是把孙女塞进屯垦军中。 现在想想，沉溺在这种全方位的溺爱之中，居然没把左水晶养成彻底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一年多不见，宝贝孙女已经找到男孩子了，左鹤林居然有了一点作茧自缚的感觉。 ‘哎，算了。’ 威震天下的上柱国将军无奈的想：‘女大不中留，我想管也管不了，最多看看这小子能不能配得上小石榴。’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左鹤林提醒自己一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着一根细竹枝，从司令官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大声命令： “宗伯风！” “末将在！”前远西军团司令蹭的一声起立、抬头、挺胸、立正。 “说说你们的布置。” “遵命。”宗伯风开始大声讲解镇远城防务和此前，远西军团司令部的作战计划。 到目前为止，镇远城内拥有3个野战军旅，3个屯垦军旅，1个海军支队，1个要塞炮支队，2支外蕃志愿兵以及部分拒绝暂时撤往后方的武装商人。 总兵力大约32000人，其中野战兵13000，屯垦兵12000，海军3000。 城市外围防御阵地上布置了2门300mm臼炮；2门200mm加农炮；6门150mm榴弹炮；海军舰船上有2门100mm舰炮。 三个野战军旅和海军都还有自己的所属炮队。 炮弹储备方面，除禁卫旅外，其余都有3到5个基数的炮弹。由于第一旅的大炮有自己补充的能力，因此储备达到8个基数。 城防工事严格按照要塞标准建造，大部分位置可以抵御华军自己的80mm野战炮轰击，但更大口径的火炮和高弹道的臼炮还是会带来一定的损失。 城市最外围，地雷、铁丝网、阻拦沟一应俱全，但是没有护城河，如果西狄拼命，还是有可能进入白刃战的。 因此，宗伯风已经命令把虎羌营和选锋兵单独抽调出来，如果有部分防御被突破，就用他们展开反击，把西狄打出去。 由于前一阶段的胜利和后勤军奴隶，镇远城内粮食储备可供全城使用9个月，如果西狄铁了心围城，超过这个时间，就需要后方强行补给。 不过，9个月的时间，应该正好是明年雪化的时候，到那时，后勤军可以利用蒸汽船补给镇远城。 左鹤林点点头，小家伙们确实长大了，虽然还很稚嫩，但已经能把事情安排十分妥当。 “你坐下吧。左恒柏！”司令官又叫了新的人名。 “末将在！” “说说你们围城战之后的反击计划！” 第406章 屠夫 根据远西军团司令部之前的计划，华军在战斗初期不会用尽全力，而是把西狄主力全部吸引到镇远城来，僵持一段时间。 就像在西狄这头驴子眼前挂一根胡萝卜，给他们希望，不给他们退缩的借口。 直到西狄百万大军在镇远城无懈可击的防御面前碰的头破血流，再用一轮足以扭转局势的炮火开头，全军反击。 目的是彻底歼灭奥克军队主力，解除西狄正规军的野战能力。 到那时，这场战争就算临近结束。 双方正式和谈就会开始，不过在和平条约签订前，远西军团会利用最后时间窗口，发动几次主动攻击，扩大占领区。 左鹤林到来之前，军团司令部根据炮弹储量和后勤补给其情况，最终认定的终点线是烈风斯克。 也就是说，战争结束时，远西军团将占领西狄东北地区四个邦——烈风家族两个邦以及疾风家族和雪风家族领土。 如果之后的谈判顺利，其中一个邦可以作为砝码归还给奥克帝国。 最终占领三个邦，这就是远西军团的战略底线。 “太保守了。” 听完左恒柏的叙述，左鹤林冷笑着评价道：“你们都是些20多30岁的年轻人，打起仗来怎么这么没进取心？比我这个快要70岁的老头子还保守！” “左帅，我们是根据炮弹储备来制定战略目标的。” 陈厚照这时发话了，这个计划得到了他的首肯，监军皇太子自然也应该为此争辩几句。 何况，他本人确实认同参谋人员的计算结果。 左恒柏接着说道：“欧去病曾经用半个屯垦军旅攻陷一座西狄大城，但那是在对方缺乏防备的情况下偷袭得手，我们不能指望每次都有这种好事。” 这个时候，宗伯风也摒弃门户之见，站起来帮助左恒柏这个竞争对手：“根据上次出击的结果计算，攻克一座有部分西狄战兵防守的家族首府级城市，需要消耗全军至少1到1个半基数的炮弹。打到烈风斯克，再往后，我们攻城时就不会有炮火支援了，那样伤亡太大，还不如不打。” “你们这些小子，都被大炮宠坏了。” 左鹤林轻轻摇头，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在强辩，而且理由很一致——就是炮火支援。 “没有大炮，你们就不会打仗了吗？”左帅发出一声怒喝：“你们每次战斗都在计算火力投放量，都在计算部队平均行军速度，还要依据这些数据计算后勤运力。” “本帅承认，这些数据都很有用，可是，没有这些东西，你们就不打了？要高挂免战牌？西狄会跟你们谈这种戏文里的笑话？” “告诉你们这些小混蛋！本帅的最低目标是全取东北七邦，如果有必要，我们就直趋西狄首都奥克斯克，在他们的伪皇宫里签和平条约！” “把屯垦军和外蕃都算上，我们也只有3万兵力！”有人忍不住叫道：“没有炮火支援还要不断攻城，我们承受不起那样的伤亡！” “哼哼。”左鹤林冷笑一声：“这就是本帅要说的，我军接下来的反击战术。” “你们这些小家伙，都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不过，得承认，只要敌人没有野战能力，鞑子们当初的攻城手段还是挺有效的。”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默，军官们都在思考。 欧扬震惊的看着左鹤林，作为一个军史爱好者，他最先想到了这个老头刚才说话的是什么意思。 左鹤林跟他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 ‘哼，一样的胆小鬼，不过还算聪明。’ “嘶~~~，左帅的意思是？” 又过片刻，会议室里有人开始倒吸凉气。 军事历史也是军校必修课，虽然不像欧扬那么灵敏，但段在的思考过后，已经有不少人想到了同样的事。 “看起来，你们这些小子也想到了。”左鹤林站在地图前，威严的看着远西军团那些小辈。 ‘此战之后，希望你们中一些人也能跨过那个门槛，成为国家栋梁。’上柱国将军想着：‘如果你们能做到，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可以真正放手了。’ “签军！！！” 所谓签军，其实就是在占领区，不分青红皂白，全面强行征发男丁（偶尔也会征发青壮年妇女）从军作为炮灰部队。 当初，草原战争前期，鞑靼军队每次南侵，都特别喜欢签军，他们不仅签自己的各个附属国丁壮，如果能攻克华夏城市或乡村，也会签走所有汉人男丁。 每次攻城，鞑靼人都会强迫这些签军炮灰冲在最前面，用尸体填平壕沟、护城河和城墙，消耗守军箭矢，最后再派出精锐部队一举登城。 签军没有什么战斗力，在野战中非常容易被敌人击破，翻卷已方军阵。 但如果敌人已经没有出击野战的能力，强迫签军用尸山血海淹没城市守军，这个战术其实相当有效。 只是，这么做的将军一定会受到道德上的压力——如果放在地球上，凡是用签军的指挥官，有一个算一个，按种族灭绝罪审判，绝对没有冤枉的。 即使是这个时代，从来没把狄夷当人看的华夏军官，对这种做法也没什么认同感——毕竟“签军”这种东西实在太“狄夷”了，他们对外族的道德底线虽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小子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左鹤林冷笑着说：“你们不敢？需要本帅下命令吗？” 按照军律，指挥官正式下达命令，下面无论何人都不能违抗，左鹤林说这话，明显是在强迫在场的青年军官们自己做出决定。 欧扬轻轻叹一口气。 这才是所谓“老派”军官的真面目——为了胜利，完全不择手段。欧扬现在毫不怀疑，如果有需要，让左鹤林直接建灭绝营，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现在，倒是可以理解，满城的屯垦兵一听说左鹤林要来，为什么会被吓成那种熊样子。 这个人不是岳飞，不是李靖，不是霍去病。 他就是一个屠夫。 欧扬站起来，沉声说：“这种事，交给我们屯垦军吧。” 第407章 道德底线 欧扬始终觉得，军队应该保持荣誉感。 特别是正规军。 地球上种花家的，之所以能在无数艰苦卓绝的环境中取得一个个奇迹般的胜利，与他们始终坚信自己是人民的军队有很大关系。 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无论哪个世界，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在举着“铁军来了”的红旗强行军冲进地震灾区的和开着装甲车、荷枪实弹进入风灾市区的米国大兵之间，一定会选择前者。 这是不辩自明的事。 倒不是要求每一支军队都有这种爆表的道德感，而是，军队如果完全没有底线，彻底堕落成“兽军”，那么，请不要指望他们对祖国的人民保持友好。 二战中的鬼子兵，对他们自己人民的所作所为就是很好的证明。 何况，欧扬刚刚有意识的指引欧威和懵懂中的国内无产阶级，不希望转眼间，帝国天下无敌的野战军团，就把枪口指向自己的民众。 所以，欧扬决定，挺身而出，站出来替野战军包揽脏活。 反正他手下那些狄夷屯垦兵不在乎这个——他们本来就特别喜欢干这种事。 只是，作为屯垦军指挥官，欧扬必须为此付出一些政治上的代价。 “去病，命令是向全军下达的。” 宗伯风、左恒柏、萨师琦，或许还有陈厚照和其他人，应该都想到了同样的事，但这个命令与海军无关，宗伯风、萨师琦与欧扬关系没那么亲密，最终还是左恒柏站出来劝说欧扬。 “要执行，我们一起干！” 左恒柏看了一眼左水晶，欧扬站出来主动包揽脏活，让这个受到全家疼爱的妹妹显得很错愕，不过，现在小姑娘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对欧扬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欧扬很可能会被国内的腐儒视为异己，一个杀戮过盛，不讲究人和的屠夫。 他的个人声誉，将会在这个污名传回国内后，在士林中彻底臭不可闻。 对武夫来说，这种名声虽然不好听，但其实没有特别影响，甚至按照传统来看，有这种污名的统兵将领反而更能得到朝堂的信任。 但欧扬不同，他毕竟是秀才从军，籍薄现在还归在岭西路学监，还算是个标准的读书人，在大家看来，早晚有一天，他还会离开军队，回到学校中完成学业，然后从那里走向朝堂。 如果这件事真的让欧扬担下来，这条路就算彻底堵死。 左恒柏不希望这种本来就该武夫担纲的污名，影响到妹夫和妹妹的未来。 “不，还是我们来。”欧扬无所谓的笑着说道：“你们野战军就应该做野战军该做的事，如果你们打不垮西狄主力，这种战术被敌人一个反扑，打到签军翻卷，我们就惨大了。” “而且，我手下那些狄夷屯垦兵，做这种事也确实比你们更顺手，毕竟也算家学渊源。” 实际上，欧扬到真的不在乎自己在那些腐儒中的名声。 无非就是一个外族屠夫罢了，再差还能差过左鹤林去？ 自己将来娶左鹤林唯一的亲孙女，在士林眼里绝对不比驱几十万或者上百万外族民众攻城来的好。 更何况，看陈鑫和韩昆之前那些做法，他们会对这种事感到反感才是怪事，说不定，他们甚至会因此觉得欧扬确实是同路人，值得好好拉拢。 什么腐儒、什么士林清议，早在30年前，陈鑫登基的时候，就不是朝堂主流了。 欧扬真正在乎的，还是不能让野战军堕落到“兽军”的程度，至于屯垦军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有野战军镇着，也不怕他们今后压不住嗜血情绪，把坏习惯带回国内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也不能干坐着。 秦晴在欧扬之后站起来表态，表示屯垦军办这种事绝对没问题，而且简直专业对口，手到擒来。 顺丰行掌柜是商人，她更加不在乎士林清议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何况秦晴本人因为自己出身的原因，对外族有着莫名其妙的仇恨，对她来说，如果西狄死一人能够给她带来的利润超过一个活着的奴隶，她一定会把整个奥克帝国不分男女老幼全屠了。 第三个表态的是屯垦军第二旅旅长，潘德志潘都司。 然后左水晶带头，所有与会的屯垦军军官一起站出来支持欧扬。 对面，野战军军官在宗伯风、萨师琦的带领下也要站起来，但还没说话，左鹤林就提前做出决定。 “这种任务交给屯垦军来做正合适，就这样吧，散会后你们三个旅长去商议一个具体措施出来。” “三爷爷！”左恒柏忍不住还要争辩。 “这里没有你的三爷爷！这里只有远西军团司令官左鹤林！”老头子一声爆喝，把面露不甘的左恒柏堵了回去。 然后老头转头对欧扬说：“小子，散会后我有话对你说。” 这已经是左鹤林第二次对欧扬说这样的话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面色柔和了不少。 ~~~ 即使大战略就这样定下来，各种战术细节也总是层出不穷，晚间的军事会议一直开到第二天上午10点多。 欧扬惊叹的发现，已经年近70的左鹤林仍然保持着充沛的经历，会议上他对司令部的每一条预案都作了具体批示，通报了今天视察防线时发现的几个小漏洞，然后听取了后勤部队对城内物资储备的具体报告。 一直到散会之后，他还马不停蹄的开始跟各位主要军官进行私下会谈。 只不过这一次，左鹤林打乱顺序，第一个召唤的人是欧扬。 左水晶想凑过来听听爷爷要跟心上人说什么，左鹤林偏偏不想让她知道。 少女闹起别扭来，一言九鼎的左帅拿她毫无办法，最后还是欧扬让左水晶先回去等着。 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敢违逆自己，却这么听眼前这个混小子的话，左鹤林内心一阵自怜自哀。 过了好一会，左帅铁青的脸色才变得正常一些。 他哀叹道：“女大不中留啊~~~，看起来，老夫我是拦不住你们了。” “我对水晶姑娘是真心的。”欧扬淡淡的说。 “你们年轻人的事以后再说，先不提这个。”左鹤林摆摆手，打断欧扬。 “小子，本帅问你，你主动接老夫的命令，有没有怨言？” 第408章 欧扬 怨言？ 不问后不后悔，而是问有没有怨言。 这样说的话，确实是有一点的。 毕竟谁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前途突然变得很窄，也没人喜欢自己的头上多一顶屠夫的帽子。 不过欧扬想通的比较早——实际上，会议室里他站出来发言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既然是自己的决定，从那之后，自然也就不再有什么怨言。 这就是战争，能够争取到最大胜利成果的一切手段都是合理的，所以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 既然如此，那么，欧扬坚持认为，这件事应该，且必须交给屯垦军。 “老夫大概能猜到你为什么主动争这盆污水，老夫承认，你的想法有道理，老夫也不希望野战军染上那种后遗症，所以这盆污水只能泼在你们屯垦军头上。” 左鹤林留出一点时间让欧扬消化自己的问题，但他没有等答案，而是第一次换上和蔼的口气，轻轻说道： “其他人都无所谓，潘德志是武夫，晴丫头是商人，士林清议对他们的前途没什么影响。可老夫记得你是读书人出身，如果你不主动站出来，签军也好，驱民攻城也罢，坏名声都是全军一起担着，你在这里面并不起眼。可你主动站出来，性质就变了，这次战争一结束，你上进的路~~~。” “左帅说笑了。”欧扬给了左鹤林一个坦率的笑容：“此事与国有益，吾辈军人就应该去争取，谈不上什么污名不污名。” 欧扬始终是一个民族主义者，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白左”生存的空间（实际上，欧扬认为无论什么时候，出现“白左”那种生物都是国之不幸）。 如果有可能，欧扬倒是希望能一劳永逸，把狄夷全都杀进“保留区”，然后让子孙后代吃着火鸡过感恩节。 至于感恩节感恩的是谁~~~。 呵呵。 “下官认为不让野战军沾手这事，也与国有益，那么我们屯垦军就应该接过来，否则要我们这些二流部队有什么用？” 如何让屯垦军的狄夷兵给野战军的汉人兵当好白手套，才是欧扬目前最关心的。 他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如果这个国家，未来某一天堕落了（必然的，无论这里还是地球，都没有永世不灭的帝国）。 如果那些工人、农民，那些这个民族的主体组成部分，最下层的平民老百姓不做安安饿殍。 那么，不管那时欧扬本人阶级成分如何，他都绝对不会站在朱门酒肉臭的一边，他一定也会去效仿那只奋臂螳螂！ 既然已经下定这种决心，欧扬自然不希望野战军脱变为一只“兽军”，哪怕到时他们能对自己的同胞有一点点怜悯（虽然很难），也是好的。 “至于我本人，战后我回去读书，成绩摆在那里，谁还敢拒收我？最多我的老师、同年不承认我，士林把我当成异类罢了。只要朝廷承认我的学历，士林清议还能硬拦着我不成？” 话说的轻巧，事实当然不会那么轻松。 不被老师、同年承认，就意味着如果以后转文职，他得不到任何人脉上的帮助，这对官场来说，无异于戴着镣铐跳舞。 左鹤林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他同时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已经下定决心。 “哎~~~，如果我家那个小混蛋也像你一样忠诚，老夫也不至于非得打断他的腿~~~。”左鹤林没来由的哀叹一声。 ‘啥意思啊？’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悲壮氛围中不能自拔的欧扬，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完全摸不着头脑：‘你打断你们家哪个混蛋的腿了？那混蛋跟我有啥关系啊？’ “算了，不提他！” 左鹤林猛地一摆手，随着这个动作，欧扬明显感到这老头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犹如有实质一般，刺的欧扬连续后退两步。 “不管是不是实话，你有这种觉悟就好！老夫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将来如果转文职不顺利，你小子可以军队中继续干！武夫当中，老夫还有几分薄面！” ‘哈？这是干啥？考验我？通过啦？然后收买我？不用啦，其实你只要答应把小石榴给我就成了~~~。’ 欧扬更加懵逼了，他没搞懂左鹤林这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有什么目的，只好胡乱吐槽。 “行了，小子，本帅不跟你多说，多跟秦家那个丫头一起商议一下反击后的具体计划，别到了时候现抓现卖！”左鹤林大声说道：“现在滚吧！把宗伯风叫来！这混蛋，今天居然缩这么长时间，怪不得会被属下质疑！” 左鹤林是上柱国将军，这个职务实际上与“宰执”平行，虽然有现役军人不参政的潜规则，上柱国将军们并不真正参加内阁会议，对国家大事没多大影响力。 但现在是战时军中，左鹤林毫无疑问就是整个镇远城，无论文武的第一领导人，就连陈厚照那个监军皇太子，也必须完全遵守左鹤林的命令，最多事后把司令官的所作所为上报朝廷，作为战后评判基准。 当左鹤林不愿继续解释，欧扬自然也不敢依仗左水晶的关系赖着不走，于是只能敬个礼，结束这场没头没尾的会谈，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左鹤林突然说了一句：“小子，你愿意为国牺牲是你自己的事！老夫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绝对不能牺牲我孙女！哪怕是为了国家也不行！” 欧扬的手都搭在门把手上了，听到这句话，他似笑非笑的转头，重新面对左鹤林。 这个仅仅说出名字就能吓哭一众蛮夷的大将，此时完全一副对孙女溺爱过度的爷爷形象。 不过，欧扬觉得这样反而不错，因为更具人情味。 而且，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左鹤林认可欧扬和左水晶的感情。 “放心吧，左爷爷。”欧扬打蛇随棍上，连称呼都改了。 “不管为了什么，我永远不会牺牲我的家人。”欧扬真诚的笑着说。 ‘因为，在那之前，我会先牺牲自己。’ 第409章 投名状 左水晶一直很听欧扬的话，让她回屋子里等着，她就真在那里坐着等，也不找机会休息一下。 开了一整晚军事会议，欧扬又跟左鹤林私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等他回到住处，就看到左水晶双手环抱，爬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显然已经困得不行了。 “唔？” 欧扬找出自己的军大衣，想给少女盖一下，不过稍微一碰到她，左水晶就被惊醒了。 “欧扬哥哥你回来啦？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左水晶很怕欧扬跟她爷爷话不投机。 在左氏家族，现任族长左鹤林基本是个说一不二的角色，虽然她自己可以仗着大家的宠爱捣些不算出格的小乱，但大错也是绝对不敢犯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实际是只有左水晶自己不知道），左鹤林对家族小辈的感情特别关注，老头儿似乎总是担心家里的男孩被不三不四的女人勾了魂，更担心家里的女孩所托非人。 据说，长房的大伯伯左云翼始终没能给师傅一个正式的名分，就是因为有爷爷在其中横加干涉。 对她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凡是干涉别人感情的长辈，观感都好不了，这基本也算铁律。 左水晶自然很坎坷，担心自己的心上人给爷爷那个老古板留下的印象是好是坏。 “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欧扬温柔的笑笑。 芙萝拉这时非常有眼色的飘过来，递上温热的毛巾。 欧扬接过来，给左水晶轻轻擦脸——嗯，大家都知道的，无论多么漂亮的女孩，熬夜之后的形象都好不了。 “你们都谈了一个时辰啦！怎么可能没有重要的事呢！”左水晶坚持要得到“真相”，否则她觉得自己绝对睡不着觉。 “嗯，这样说起来，还真有重要的事。”欧扬笑着说：“你爷爷同意我们之间的事，但他威胁我今后绝对不能欺负你，否则要我好看。” “哎？！” 大脑已经进入怠速运转状态的左水晶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发烫，就像发了高烧。 “那~~~那~~~那~~~我关心的不是那个啦！” 很明显的撒谎，因为她连欧扬的脸都不敢看了。 当然，这种情况下，只有傻子才会拆穿她，欧扬虽然不太会应付女孩儿，但自认为还不傻。 “啊？可我们确实就谈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啊？”欧扬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说道：“剩下的都是些小事啊，无非就是左帅问我愿不愿意今后都在军队发展，我说可以考虑罢了。” “这还不算大事啊！”左水晶瞪大双眼，有些小生气。 她当然也明白，欧扬主动接下爷爷的命令，会对他之后的发展带来多大负面影响。 她不知道的是，欧扬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在士林中的名声。 “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你啊。” 这种时候，说别的都太煞风景，只要猛灌甜言蜜语就可以了。 ~~~ 兽人还在西边磨蹭，侦察兵通报的消息是，即使华军不设置任何障碍，按他们现在的前进速度，还得至少半个月才会到达城下。 这对重视“兵贵神速”的华夏人来说，简直慢如蜗牛。 欧扬很怀疑左鹤林会忍不住带领骑兵突袭对方一下，毕竟他最辉煌的一战就是这么干的。 不过，欧扬低估了老头的耐性，左鹤林不愧是一代名将，对方一百几十万人猥成一团，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镇远城里那点骑兵恐怕打不动。 而且，左鹤林毕竟也认同在镇远城下，利用重型城防炮的火力优势尽量歼灭西狄主力的计划，老头自己也不希望节外生枝。 于是，在这即将发生一场150万人对3万人决战的前夕，镇远城绝大多数人（除了侦察兵）居然有了一段时间的闲暇。 这大概，也可以算是一个战场奇迹了。 左鹤林抵达镇远城后第三天，因为与西狄有过多次成功接触，而被全军默认为外交代表的欧扬叫来鞑靼残种的信使葛离堇。 “主子找奴才有何吩咐？”乌尔拉勇士趴在欧阳脚边，头低低的垂下，用最恭敬的语气问。 “本官也不骗你，之前本官答应你家主人的条件，现在都不算数了。”欧扬冷漠的说。 葛离堇飞快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问：“主子能告诉奴才，这是为什么吗？” 之前，欧扬答应葛离堇，以及他背后的叶尔登的条件并不丰厚，最多也就是按朝廷以前招降鞑靼的成例，按投降方带来的部众多寡，允许其保留几十到一千户。 至于允不允许他们回迁到鞑靼草原，这并不是欧扬能决定的问题。 但就这么点招降条件，欧扬都要反悔，葛离堇觉得非常奇怪，这不像是财大气粗的华夏人的作风。 “原因很简单，朝廷派下一个新的司令官，现在我说的话，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好使了。” “新的司令官？”葛离堇请求道：“请主子跟新司令主子带个话，我们叶尔登主子是真心实意要投降的，如果新司令主子有什么需要，请一定告知奴才，奴才们这就去置办。” 说完，他从自己的皮袍中掏出一锭金块，双手捧到欧扬面前：“还请主子在新司令主子面前美言几句。” 有钱开路，才能看到笑脸，鞑靼人也明白这一点。 叶尔登派葛离堇来之前，给他不少高价值宝物，让他用来疏通关系，现在正是用得着的时候。 欧扬接过金子，随手掂量一下，差不多有10两重，不算一笔小钱了——实际上，他之前就多次收过这个夷人送的礼物，全加起来，恐怕价值超过一千元。 “好话，我自然会替你的主人多说几句。” 欧扬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位新司令官的情况不一样，本官觉得，你们要真想投降，还得拿出实际一点的东西。” “请主子明示！” 看着欧扬收下礼物，葛离堇的心放下不少——收了钱就办事，华夏人在这方面的名声很不错。 “得有投名状！”欧扬说：“本官实话实说，新的司令官，就是上柱国将军左鹤林左大帅！你们那点钱，根本上不了台面，还是直接拿点实际的证据，证明你们的忠诚吧！” “什么！？左鹤林！？” 葛离堇猛然抬头，惊恐的大声尖叫。 第410章 大家都在关注 “混账东西！左帅的名讳也是你这下贱奴隶可以直呼的？”欧扬一声暴喝，从椅子上蹦起来，一脚把葛离堇踹了个滚地葫芦。 这个鞑子相当强壮（不然也没办法一个人翻越乌尔拉山再穿过大森林找到镇远城来），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又迅速安安稳稳的回来跪好，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欧扬感觉刚才那一脚根本没有踹实，眼前这个鞑子只是看着粗俗不堪，实际上相当精明。 “聪明人。”欧扬突然又变得平和下来，刚才的怒气只是一种试探：“左帅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想你不会不清楚，如果你真觉得送上一点财货，或者我在旁边说几句好话能有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觐见他老人家一面。” 葛离堇冷汗直冒，头深深地埋在地里，产生回答：“这~~~奴才还是不打扰他老人家的好~~~。” “那就赶紧走吧，去找你真正的主人，告诉他，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拿不出耀眼的成绩，左帅是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的。” 欧扬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 端茶送客，鞑靼人也明白这一点。 不过，葛离堇不敢就这样回去，这个时候，必须冒个险，哪怕是口头上的承诺，也比没有强。 “主子，还请给奴才一个明示，奴才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投到主子麾下~~~。” “这个，你们自己想。”欧扬笑着回答：“不过，本官在这里给你一个定心丸，如果你的主人做的足够好，能表现出足够的忠诚，本官就能劝动左帅，以前答应赏赐给你们的活路，还会一点不少的给你们。” ~~~ 让人带着葛离堇连夜出城后，欧扬拿着那块金子，来到军法处，把鞑靼人给的贿赂上缴。 帝国也有贪污，不，甚至可以说，按照地球上tg的标准，帝国国内贪污受贿的风气相当严重。 这么一块金子，在军法官眼里也根本不算问题，不过一是欧扬现在不缺这点钱，二是欧扬觉得鞑靼人现在毕竟还是外敌，与他们的关系必须谨慎一点，因此葛离堇私下送的礼物，欧扬都会上缴。 同时，跟陈厚照商议一下对这些外部势力的态度。 “那小子实际很精明。”欧扬说：“他之前一直没有承诺会给西狄背后一击，又赖在城里不走，显然是想看看我们与西狄的决战结果到底如何。” “何以见得？”陈厚照问。 “我今天试了他一下。”欧扬回答：“表面上大大咧咧，态度也很恭顺，实际上一点亏都不肯吃，哪有那么好的事。所以我让他回去了，如何选择，他们必须自己拿出一套章程来。” “他就那么听话？” “我发现，名声确实很好用。”欧扬笑着回答：“不管是坏名声还是好名声。我抬出左帅压下去，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 西大陆，圣城战场。 又一轮攻击失败了。 这一次，教宗同盟的指挥官集结超过500台投石机和800多具弩炮，对准300米外的圣城城墙猛轰2天，然后派出矮人重步兵举着塔盾（对矮人来说）强行推进到护城河边，掩护大批农奴在护城河上成功架起一座浮桥。 远程火力停止时，教宗联军的攻城梯已经搭在圣城最外围的城墙上了。 然而，这还是没什么卵用。 人类建造的千年圣城的城墙在人类自己的攻击中巍然不动，投石机两天的击中攻击，没能打塌哪怕城墙的一个角，人类扔进城中的石块，反而成了兽人反击的工具。 强壮的兽人士兵把石块从城头扔下来，把人类士兵砸的血肉模糊。 然后是如雨而下的箭矢，成桶的石脑油和火把。 整整一天，圣城城下，联军的主攻地点处，响彻着震耳欲聋的惨叫，人类士兵被烧焦的臭味，隔着十几里都能闻到。 到了夜间，一队豺狼人悄悄从城下的密密地道钻出来，对打算彻夜进攻的人类打了一个漂亮的短促反击。 上千士兵在混乱中被杀死，还有更多的士兵走投无路下被迫跳下护城河。 肃清了过河的人类士兵后，豺狼人一把火把浮桥烧掉，轻松把人类3天以来努力奋战所取得的一点点成果彻底清零。 第二天，脸色苍白、消瘦如骷髅一般的教宗圣子，甘托克?纳瓦林拖着病重的身躯，凭借最后的回光返照，参加人生最后一次军事会议。 可是，如今，教宗联军已经骑虎难下，而且，联军的指挥权已经牢牢掌握在阿尔比玛尔公爵手中。 “咳咳咳~~~不要继续进攻了。”圣子一边咳嗽，一边建议：“圣康斯坦丁的城墙太过坚固，投石机砸在上面一点意义都没有，仅仅依靠城墙，我们的兵力优势就被抵消了。” “咳咳咳~~~何况兽人还有质量优势。” 人类的贵族领主和骑士们都脸色铁青，他们实际上没有把最重要的战斗力——骑士投入攻城，矮人的重步兵也从来没有越过护城河。 如今，所有曾经到过城下的部队，都是普通的征召兵、城镇警卫队、乡村民兵，或者宗教志愿者和雇佣军。 这样的力量，面对豺狼人和食人魔确实吃亏，但要说联军质量低于兽人，将领们心中并不服气。 一直以来，对人类骑士和矮人联军来说，真正觉得难以应付的兽人也就狮子和牛头人，其余奥克军队，也就豺狼人在夜间会变得很棘手。 圣子这样说，给将领们造成一种他在责备大家出工不出力的感觉。 “咳咳咳~~~我没有责备大家。” 甘托克?纳瓦林看看自己刚才捂住嘴的手掌，无奈的笑了一下——他咳出很多黑紫色的血块，这是自己即将走向圣堂的先兆。 “但是请记住，兽人凭借圣城城墙，实际上占有地理优势，这无形中放大了他们的兵员素质。” “我们的重装骑士和重步兵不适合消耗在梯子上，只要一个兽人辅兵扔下一块大石头，我们就有可能失去一位练习剑术超过二十年的强大骑士。” “所以，我建议，在护城河边建造一座坚固营地，与兽人相持。等待大森林里的战争，决出胜负！” 第411章 预备~~~ 甘托克?纳瓦林的建议是，围绕圣城的陆地部分，建设一道城墙与兽人相持。 只要不给敌人机会，挡住对方的反击，人类联军就可以一直等到东方的战争打出一个结果。 到那时，如果兽人失败，圣城守军自然没有力量永远坚持下去。 甚至，联军可以期待黑暗精灵不会继续与失去主力的兽人结盟，人类可以趁机重新完成海上封锁。 如果兽人胜利，人类联军也可以凭借防御工事，把兽人的势力局限在圣城一地。 将来，即使兽人主力回归，他们同样对人类的城墙不会有太多好办法。 联军将领们意识到，圣子不认为联军有攻陷圣城的实力，他所有计划都立足于保住现有战果。 唯一的进取心，取决于东方那个教宗联军从来没有听过的城市，神秘的东方军队与兽人主力决战结果。 实际上，做出相同决定的，不只是甘托克?纳瓦林。 南大陆，亡灵军队与兽人僵持在苏尔士地峡已经超过3个月了，而且，看亡灵现在的样子，他们还想继续僵持下去。 亡灵开始沿地峡最窄处，兽人的阵地修建一条平行防线。 主动进攻已经基本停止，亡灵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用投石机每天向兽人防线发射一轮石弹。 这样的行动没有现实意义，似乎只是在提醒双方士兵，战争现在还没结束。 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兽人自然也没有主动出来找死，他们的反击方式更加无害——每天夜里，派些豺狼人，在亡灵阵地前嚎两嗓子，就算完事。 加上同样对自己盟友的命令阴奉阳违，不愿意找机会决战的精灵和黑暗精灵舰队。 两个大陆，三个强大的联盟势力，超过200万大军，居然陷入诡异的平静之中。 大家都在等待，等待奥克帝国与华夏帝国的决战结果。 ~~~ 共和1914年，8月13 光明历1073年，9月22日 不管兽人的筑路工程对他们来说有多么艰苦，最终决战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这一天早晨，华军士兵站在城楼上，就可以看到远处薄薄的一层森林外，正在逐渐逼近的兽人大军。 甚至，一队充当先头部队的豺狼人大着胆子在镇远城周围转了一圈。 他们超城市大声嚎叫一阵，踩了一个地雷，损失3个人之后，又退回森林中。 对双方的兵力规模来说，这连试探都算不上。 华军以令人窒息的沉默回应兽人，他们还在等待，等待敌人全部主力都集结在城下，等待一个可以全歼敌人，取得最大成果的机会。 又过了3天，兽人军队主力终于来到镇远城下。 先是镇远城西面，最后一层薄薄的森林被推倒，树木被兽人运往后方，一队兽人辅兵出现在华军眼前。 然后，从这个缺口中钻出一队哥布尔，带着大砍刀和原木盾，在华军防线之外站住，冷冷的凝视着镇远城头。 过了片刻，更多树木倒下，森林的缺口变得越来越大，一列列、一排排、一队队兽人战兵踏上镇远城前的空地。 犬耳半兽人、猪头人、羊角半兽人、哥布尔、山羊人、食人魔、豺狼人，西狄各种族战兵密密麻麻遍布整个视野，在镇远城西侧挤得满满当当。 西狄没有急着进攻，150万大军好不容易才到达目的地，这场战争还有得打呢，不差这一会。 他们在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分别扎营，刚刚完成一件浩大工程（对西方来说）的兽人辅兵又开始挥汗如雨的挖掘壕沟、修筑土墙。 根据之前的战斗经验，土墙的防御效果对轻型火炮来说还算合适——成本最低，修建起来比较容易，自然也很容易修补；被炮弹轰塌后，会形成一个土坡，对防御者来说仍然算是可以借用的地利；被炮弹直接击中，不会产生特别有威胁的碎片，除非躲闪不及被埋在下面，否则不至于像石墙、木墙那样被震出来的碎块扫倒一片。 “还没蠢到家。” 左鹤林带着全军主要军官，站在城墙上，用望远镜观察西狄的动作。 “他们自然不蠢，只是没什么见识。”与西狄打交道时间最长的左恒柏说道：“如果吃了亏，他们下一次就会想一些办法弥补，虽然总是不得要领，但还是有改进之心的。” 玛尔亚维尼亚之战，西狄逃走的人太少，情报不足，可以不算。 渡口之战，兽人吃了华军火力很大的亏，因此就想用防御工事和投石机、弩炮之类的玩意来中和华军火力优势。 但是边墙之战，他们意识到精心修筑的城墙在炮弹面前没什么用处，相反，崩起来的碎片还会加大杀伤力，因此今天就把工事简化成容易修补的土墙。 渡口之战中，烈风?智慧的指挥所在曾经被一发5000米以外的炮弹命中，因此他们这一次就把第一道防线放到6里之外，几乎紧贴着中口径线膛炮的有效射程。 兽人曾经凭借兵力优势，承受住巨大牺牲，强行进入白刃战，因此这一次就尽最大努力集结部队，打算再用人海战术。 他们甚至还找来鞑靼残种这个盟友，虽然那其实是一伙三心二意的半吊子，但毕竟也拥有数量不少的火炮。 西狄已经做到了他们所能达到的极限，如果换位思考，不论是左鹤林还是宗伯风、左恒柏，大家都觉得，自己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真可惜。”左鹤林放下望远镜，感慨的说：“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是在共和年以前，不，甚至是共和15年前，我们还在以燧发枪、滑膛炮为主力的时候，眼前的西狄绝对堪称值得全国动员对付的危险敌人。” “现在呢？”欧扬凑趣的问道。 “现在？”左鹤林冷哼一声：“螳臂当车，根本没有什么威胁，最多是个麻烦。” “你们这些小家伙运气好，恐怕再也没机会经历势均力敌的战斗了。”左鹤林一边向城下走去，一边说道：“你们这一代人或许永远无法在生死之间学到我们老家伙对战场的感知，不过这不算坏事。” “能用实力碾压，就没有必要玩心跳。”欧扬笑着补充。 第412章 超幸运的半人马小姐 又过了两日，西狄的防线已经初具规模，站在城头上，可以看到对面土墙后密密麻麻的各种“人头”。 既有蓝色（食人魔）绿色（哥布尔）的杂毛，也有顶着羊角的山羊人和氐羌，更多的则是弯着腰，背着麻袋木框，在坑道里跑来跑去的瘦弱辅兵。 倒是没有见到多少狮子和牛头人，显然他们暂时还没到达一线，这些身份高贵的皇族、贵族，也不太适合挖泥巴蹲坑这种脏活。 8月18早晨，华军观察到鞑靼残种的黑色旗帜，到了下午，指挥官们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鞑靼大炮。 “那个玩意是大炮？”王辉一脸纠结的问。 6里之外的那个怪物，与其说是像一门大炮，还不如说是像一个横放的超巨大金属水缸。 仅仅炮管的个头，看起来就差不多有一人高，但也仅止于此，军官们一起用望远镜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炮架被同时运来，显然这玩意没有调节射界的能力。 “该不会真是架在土堆上吧？”有人不确定的问。 “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了。”左鹤林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已经近到6里范围，这玩意应该就要开始部署了。” 之前，要说对鞑靼人的大炮毫不担心，那是骗人的。毕竟葛离堇供述的炮口径实在太大，虽说听说只是一门滑膛炮，可华军也不能完全排除这门大炮还有后续改进的可能。 毕竟这门大炮属于一个汉奸贵族，而非葛离堇的主人叶尔登，鞑靼信使对这门炮的了解并不特别清楚。 现在见到了实物，大家倒是都松了一口气——眼前这玩意，放到20年前，或许可以放到皇城前面，充当礼炮。 “这玩意是铜的？看起来用料不少，带回去能值不少钱吧？” 年轻的军官们用开玩笑的语气商议眼前这玩意的“真正”用途。 “把它带回国去，竖在讲武堂中当个纪念碑怎么样？”欧扬建议。 “主意不错，就是那么大一坨不太好运。”左恒柏笑着回答：“还是先砸碎了再说吧。” 6里多一点的距离，如果只看射程，除了第一旅的滑膛炮之外，镇远城的其他炮兵火力理论上都能够得到敌人。 但这个距离正好卡着禁卫旅70mm野战炮的射程极限，大家都知道，火炮极限射程只在理论上有意义，专业的炮兵军官都不会用野战炮射击这个距离上的目标。 倒是100mm以上大炮没什么问题，但毕竟数量稀少，左鹤林打算再等一段时间，敌人靠的更近之后，用雷霆一击给对面的野兽打一个足以让他们刻骨凝心的招呼。 下午16时10分，一个穿着锁子甲的半人马跃出奥克军阵地，径直向华军这边奔来，她速度很快，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减速的打算。 “呵呵，找死啊。” 宗伯风自言自语，他甚至开始倒数，等这个傻瓜在一声巨响中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场景——华军的鹿岩/铁丝网两侧布满了地雷，其中一半是压发或者利用捕兽夹制造的“自动拉发”引信，实际上那里只有几条弯弯曲曲的通道是安全的。 “我赌她不会有事，5块钱怎么样？”左恒柏突然说道。 “跟了，以我们的地雷密度，怎么可能不出事。”宗伯风回应道。 欧扬在一旁笑了笑，没有插话，他也看出来了，正在往这边冲过来的家伙就是上次边墙之战后，曾经无损踏过一次雷区的那个半人马傻妞。 华军这边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眼前这个半兽人的结局。 片刻后，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这个傻妞犹如在赛马场上进行盛装舞步表演似得，一次次漂亮的加速起跳，飞跃一层层鹿岩铁丝网，来到距离华军第一线矮墙只有大约100米外的地方。 “好漂亮！”宗伯风赞叹道：“不是，我是说，这运气，简直了！” “5块钱。”左恒柏微笑着提醒道。 “别急，她还得完好无损的回去，我才算输。” 两人都不在乎区区5块钱，左恒柏也并不是认定这丫头能始终保持这种爆表的好运气，他们只是互相之间开个玩笑，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而已。 离得近了，大家发现那个半人马女孩没有携带武器，而是提着一个薄铁皮制成的小喇叭。 “上次没见到她用这玩意啊？”左恒柏小声说道。 “大概是鞑靼残种给他们的小物件。”欧扬同样小声回答。 “东方人！你们听着！”半人马小妞用喇叭指着镇远城墙，用清亮的声音大声喊道： “战争与风暴之神在地上的代言人；日月星辰、光明与黑暗诸神的兄弟；东大陆、西大陆与南大陆的君主；兽人、半兽人、类人的守护者；奥克帝国皇帝；万王之王奥克斯?奥克?皇帝陛下命令你们！东方来的入侵者！立刻向我们投降！否则，奥克帝国的150万大军，将把你们全部杀光！” 居然还是略显生硬的汉语，以至于这边所有官兵都能听得懂。 “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有人说道：“他们就没赢过一次，居然还敢这么大言不惭！” “傻人有傻福。”宗伯风评价道，似乎有些答非所问。 “大帅，能不能让末将回答她？”宗伯风向左鹤林请求道。 “嗯？”左鹤林瞥了他一眼，这种场合似乎不适合他一个旅长出头，如果是对等原则，应该由一个小兵骂回去。 如果是按政治正确原则，那么应该是司令官左鹤林或者陈厚照出面回答。 再转念一想，宗伯风非要出头就出吧，反正这小子再蠢也不至于堕了己方士气，对于一个必然被征服的对手，这就够了。 得到许可，宗伯风接过一个喇叭，从城墙上快步走下去，他甚至等不及走那些防线之间专门留出来的弯曲通道，而是直接从一座土墙跳到另一座土墙上，没过多久，就到达第一线胸墙那里。 “轻功？” 欧扬看着如灵猿一般灵活的前任司令官，感觉他跳跃的距离都超过奥运记录了。 “纵云梯，宗家的武术教师在轻功这方面是宗师级，宗伯风自己也下了至少二十年苦功。” 左恒柏回答。 “小妞儿！本将宗伯风！” 禁卫旅旅长站在胸墙顶上，对着半人马姑娘大声喊道： “记住这个名字！本将看上你了！” 第413章 夜间狙击 哗~~~ 包括华军自己的将士在内，谁都没想到宗伯风居然会这么回话。 “回去告诉你们那个伪帝，你们的投降条件增加了！” 宗伯风完全无视己方将士震惊的表情，继续对着半人马小姐大声喊道：“第十一条是，奥克国必须把你交给本将！” “这小混蛋，这是在瞎说些什么？”左鹤林哭笑不得的说：“这种场合就不能收敛一点？” 作为上柱国，以及宗伯风爷爷的亲密战友，左鹤林是知道当初宗中郎将他爹那些荒唐事的。 现在看当儿子的似乎有继承乃父遗风的迹象，左鹤林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家这种对女人的特殊口味了。 “这大概也算某种形式的强掳民女吧？”有人笑着问。 不管宗伯风的要求有多混蛋多不着调，他毕竟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趁早投降的应该是你们。 半人马小姐带着头盔，欧扬站在城墙上看不到她的脸色，不过这女人显然听懂了宗伯风话中的意思，她不再大声劝降，而是转身，轻盈的从来时的原路跑了回去。 而且还是奇迹般的没踩中任何一枚地雷。 “或许我们真该拿她试验一下人的运气到底能好到什么地步。” “宗伯风要她肯定不是这个目的。” ~~~ 夜间，兽人阵地人声鼎沸。 有侦察兵回报，西狄似乎想利用夜间，视线不清楚的机会，把土墙向前推进一段。 看起来，鞑靼残种教给他们的知识还不少，夜色能够影响观测校正，确实可以有效降低炮兵打击效率。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奥克军已经不可能再缩回去，无论如何必须得在镇远城下打一仗，华军自然不打算继续放任西狄。 城中的侦察兵倾巢而出，他们每人都带着左轮手枪和带4倍标准镜的岭西三十年式，通过记忆中的雷区地图摸到敌人工地前2到300米左右的距离。 在这种距离上，结合兽人用来提供部分照明的火把，华军侦察兵可以有效狙击敌方士兵。 负责指挥侦察兵的卢峰在出发前嘱咐自己的部下，要求他们尽可能选择高价值目标攻击。 卢峰自己摸到距离兽人工地只有150米左右的位置，这里距离华军一线阵地只有不到2公里，距离外围雷区、鹿岩铁丝网防御线自然更近，显然，这就是西狄给他们自己设定的出发阵地——也许同时也是炮兵发射阵地。 兽人已经把镇远城以西的森林全砍了，对普通侦察兵来说，这似乎少了很多可以占据的射击位置。 不过卢峰自己倒是觉得这算是一件好事，他总是不理解手下小伙子们为何总是喜欢待在树上，在那里，一旦被发现，转移阵地就是一件麻烦事，可以说除了登高望远之外，就是一个死地。 卢峰躲在一个小小的土坑里，身上、枪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青草。土坑中只露出短短的一节枪管，指向不远处的兽人阵地。 全军著名的侦查连长，借着西狄火把微弱的光芒，瞄准一个长着长长直角的瘦弱兽人。 卢峰原本给自己制定的射击目标顺序是——狮子大于鞑靼炮手大于鞑靼贵族大于西狄贵族，其余目标，打不打都行。 瞄准镜中的这个家伙是一个羚人，在对面的奥克国是一个半辅兵种族，不在卢峰的射击序列之内。 不过这个羚人似乎有些不同，他一直举着火把，站在已经渐渐成型的土墙上对着下面劳作的其他西狄辅兵叫嚷着什么。 卢峰想起战前看到过的敌情通报，里面说羚人经常被西狄用作传令兵，如果眼前这个是这种身份，那么卢峰觉得他的命值得自己浪费一发子弹。 “呯！”的一声枪响，卢峰看着那个羚人脑袋向后猛地一折，半截羊角飞上半空，也许是传令兵的兽人像是麻袋一般滚落下去。 随后，对面响起一阵惊恐的尖叫，羚人的火把掉落在土墙的这一边，把兽人为未完工的阵地照的影影绰绰。 可以想象，对面那些可怜的敌人对隐藏在黑暗中的自己是多么恐惧。 ‘或许，打击一下敌人的士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卢峰听着兽人辅兵的惨叫，心中再次调低对射击目标的期望，他开始觉得，打压对面辅兵的士气，比射杀几个不知所谓的贵族强一点。 其实，现在华夏帝国的狙击战术仍然不成体系，包括卢峰自己在内，离开大阵出来做担任狙击工作的士兵，几乎全部是独行侠，他们的作战方式，与其说是狙击手，不如说是冷枪手。 对于如何选择狙击阵地，在一个位置上最多射击几次就应该更换阵地，如何根据目标的威胁程度选择射击顺序，甚至应不应该安排一个副射手，以及选什么样的武器等问题上，各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兵部自然不喜欢这种放羊式的管理，因此他们安排作为侦查精英的卢峰来担负在实战中摸索狙击手，或者说冷枪手战术的重任。 卢峰知道，不只是他，在镇远城，有类似任务的军兵种主官人数不少，这也是兵部宁愿承受后勤复杂化，允许3个野战旅各自选择不同型号的大炮的重要原因。 一个哥布尔悄悄从对面土墙上露出头来，他警惕的左右看看，似乎非常小心。 但卢峰知道，那家伙不可能看到自己，能在这种可见度的环境中找到自己的，只可能是豺狼人——那些家伙的嗅觉特别灵敏，就算闻不到自己的体味，只要自己开一次火，他们也能闻到火药味。 眼前这个绿皮显然没有这种本事，卢峰把他套进瞄准镜中，但没有开火，他有些好奇，这个家伙钻出土墙是想做些什么？ 哥布尔在土墙上呆了半刻钟之久，之后，他似乎觉得刚才射击的人类已经走了，于是放心大胆的爬下土墙，把羚人掉落的火把拾了起来。 ‘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卢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为一个火把就让一个战兵冒生命危险？对面那个奥克物资供应紧张到这种地步了吗？ 哥布尔重新爬上土墙，试图返回安全地带，卢峰当然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侦察连长轻轻扣动扳机，又是呯的一声枪响，哥布尔惨叫着从土墙上滚落下来，抱着被12mm子弹打断的大腿，凄惨的翻滚嚎叫着。 ‘哭吧，叫吧。’卢峰恶毒的想：‘直到你的同伙受不了惨叫，出来救你为止！’ 第414章 夜间狙击2 哥布尔的嚎哭声非常渗人，那家伙几次在土墙前打了几个滚，可能是害怕被补枪，一时半会也没人来救他，绿皮只能一边惨嚎着一边试图依靠自己的力量爬回土墙后面。 这当然不可能成功，他的左腿已经被大口径子弹打断，骨骼、肌肉、神经系统和血管都被绞的一塌糊涂，鲜血如喷泉一般，咕嘟咕嘟向外直冒，如果是一个人类，这种失血速度，5分钟以内必然能要他的命。 倒是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类人士兵，这家伙还能自己挣扎几下。 当然，他不是食人魔，想要拖着残腿爬过接近3米高的土墙，也是不可能的。 卢峰没有补枪，就在那里慢慢欣赏哥布尔士兵体力不支，又从土墙半坡上滚下来的场景。 哀嚎声更大了，甚至压倒了土墙后面其他兽人士兵的惊叫。 另一个哥布尔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惨状，突然跳过土墙，不管不顾横着扛起受重伤的同伴，手脚并用，飞快的试图再逃回去，有人从土墙上伸出手来接应这个勇敢的战士。 “呯！” 哥布尔距离墙上救援的手只差不到5公分时，枪声又响了。 这5公分的距离变成天堑，勇敢的救援者绝望的嚎叫着，与被救援者一起跌落回去。 卢峰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腿，好了，现在对方必须试着救援两个人。 ‘想想办法吧。’卢峰乐呵呵的心想：‘否则他们说不定会在你们眼前嚎一个晚上。’ 土墙后面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惊叫声哑然而止。 ‘想到办法了？’卢峰默默的等待。 别的地方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那是其他侦察兵在狙击兽人。土墙后面又是一阵骚动，但惊叫声只传出一半，就变成惨叫。 听起来，像是对面的西狄在处决自己人。 片刻之后，土墙那边涌出几十个绝望惨叫的西狄，这些家伙长的几乎与哥布尔完全一样，但个头要小不少，大概只有一米二、三左右。 卢峰想了想，意识到这是一群哥布林。现在土墙后面肯定有一个西狄军官在督战，否则这种胆小的生物是绝对不敢主动暴露在枪口下的。 根据之前下发的敌情通报和从外蕃土著那里得来的消息，哥布林虽然也是类人种族，但战斗力、战斗精神和身体素质都非常差，即使在奥克军队的辅兵中，也是垫底的存在。 显然，这些东西并不值得自己浪费一颗子弹。 于是，卢峰看着那群小绿皮抬起受到重创的两个哥布尔，手脚并用的爬回土墙那边。 越过土墙最高点时，卢峰补射一枪，打碎了第二个哥布尔的脑袋——这个家伙有胆子出来救自己人，可以算个勇士，在侦查连长看来价值比第一个略微高一点。 随着枪声，哥布林发出一阵惨叫，好悬没把他们抬着的尸体再扔掉。他们连滚带爬的消失在土墙上，只留下一片血迹，和那个差不多带走了两个西狄士兵生命的火把。 ‘差不多了。’卢峰心想：‘他们今天大概是不敢露头了。’ 侦察连长收回自己的步枪，准备回城，他突然感到周围的情况似乎不太对，他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附近大力吸气，就好像，一条狗耸着鼻子在寻找猎物。 ‘狼！’ 卢峰立刻想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既然有狼，那么附近肯定还有不止一个豺狼人。 卢峰意识到自己刚才玩的太过，在同一个位置上连续开了4枪，现在应该是把西狄的夜间巡逻兵引来了。 只是对方似乎也怕卢峰先发现他们，行动很小心谨慎，因而耽误了进度，到现在还没找到他的具体位置。 ‘记住这个教训，一个位置最多开3枪，嗯，2枪吧，否则太容易暴露。’ 侦察连长略微抬起头，四处查看一下，果不其然，在自己左侧不足十米外，有一条大狼正压低身体，肚皮几乎紧贴着地面，半昂着头，在空气中寻找硝烟的味道。 卢峰调转枪口，指向那个畜生。 这时，狼似乎也闻到人类的味道，它一低头，正好与卢峰直直对视。 “呯！”卢峰开出今天第5枪，而且保持百分之百的命中率，子弹正中座狼的额头，把它半个脑袋打成放射状血花，狼的身体像是被砍倒的木桩子一样，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 座狼是不会单独行动的。 这一枪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卢峰不再隐藏身形，而是直接从藏身的土坑中跳出来，向镇远城的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高亢的狼嚎，不一会儿，卢峰清楚的听到犬科动物奔跑时“呼呲，呼呲”的喘息声。 他猛的一转身，用步枪横扫一个半圆，枪托重重砸在一只座狼的脑袋上，那条狼呜咽一声，打了个滚不动了。 侦察连长顺势半蹲在地上，枪口直指身后追兵——那一瞬间，他看到至少5只座狼和3个豺狼人的身影。 卢峰来不及瞄准，连开三枪，把手中步枪里的子弹全部打空。两个豺狼人应声倒地，但第三个家伙敏捷的向右一闪，这一枪打空了。 侦察连长来不及可惜自己的命中率从百分之百降到百分之八十七点五，他把步枪随便一扔，双手瞬间各抽出一把左轮手枪。 卢峰左右开弓，正要扑上来的5条狼全部被他打倒。 不到200米外的土墙那边，其余西狄此时也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意识到那个可恶的冷枪手被自己人咬住了，现在就是报仇的最好时机！ 在一个食人魔的带领下，十几个哥布尔一起呐喊着越过土墙，向卢峰猛扑过来。 卢峰此时已经放倒所有追击的座狼和大部分豺狼人，他自然不想跟敌人继续纠缠，于是捡起自己的步枪，继续向来时的方向撤退。 只是，西狄现在离他比较远，卢峰从容的进入雷区，按自己脑海中的布雷图，一蹦一跳的避开地雷。 看在追兵眼里，他这种“欢快”的逃跑方式更像是某种挑衅行为，结果脑子不够灵活的类人士兵更加愤怒了。 “不要追了！”唯一躲开卢峰射击的豺狼人大吼大叫，试图阻止他们深入危险地带。 但食人魔对此充耳不闻，他怒吼着追到离卢峰只有不到50米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抓到人类的后背时，蓝皮突然感到左脚被什么东西夹得生疼！ 他的哥布尔手下发出半声惊恐的惨叫，然后被耀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 食人魔和至少5个哥布尔，一起被地雷炸成纷纷扬扬的碎片，洒在大地上。 第415章 开始 天亮了。 共和1914年8月18，光明历1073年9月27日清晨的太阳缓缓升上天空，将温和的光芒公平的洒向所有正在准备决一死战的人类和兽人。 由于遭到华军侦察兵的一夜狙击，奥克军距离镇远城外围防线4里左右的新土墙工事并未按预期进度完工。 站在镇远的城墙上，可以看到对面土墙有许多丑陋的缺口，最宽的地方甚至有5米左右。 土墙前面散布着零零散散的尸体，这是昨天侦察兵冷枪下的部分战果，大多是兽人战兵，还有部分疑似监工或者通讯兵的辅兵头目和座狼。 皇帝站在距离自己的土墙防线两里之外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这凄惨的场面。 根据刚刚报上来的统计结果，昨天一夜之间，至少有500人被华军射杀，这严重耽误了预定工期。 而损失这么多人，唯一的成果是豺狼人和座狼部队杀死3个敌人，并带回2个俘虏。 又是100比1的交换比。 如果按照这个计算方式，自己手下150万大军，全扔进去也最多换掉1万5千敌人。 也就是说，奥克帝国必败无疑。 ‘不，不对！’ 皇帝摇摇头，把令人沮丧的想法赶出脑海。 ‘我们这次也有大炮，而且还有秘密武器，朕不信每一个东方人都能以一敌百！’ 想到大炮，就不能不提现在站在皇帝左侧的乌尔拉贵族，其中张元和巴雅尔都把一个奇怪的铜质圆筒拄在右眼上，左眼紧闭，对着远处的镇远城墙。 这大概又是东方特有的小玩意儿。 类似的小东西，最近皇帝已经见过不少了。 其中包括可以放大声音的喇叭，非常方便点火的火折子等等，这些东西大多并不精巧，用兽人自己的工匠也能自己造出来，但之前就是没有想到。 皇帝专门问了一下，这些东西似乎都是华夏人发明的，鞑靼人当初跟他们打得交到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 张元对这些小东西不屑一顾，他总是说这些东西虽然好用，但都是工匠小道，与经义大道相去甚远。 皇帝这段时间曾经抽空听张元讲过所谓的经义大道，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都是扯淡！实际上就是宗教的某种变体，根本不值得多加关注。 于是，皇帝更加疑惑了，按张元所说，经义在华夏帝国是主流，甚至连官员都是通过测试人才对经义的理解来选拔的，那么，华夏人到底怎么从哪找到那么多有知识的人去发明这些实用的东西？ 何况还有大炮，火枪以及其他那些让人羡慕的、独有的好东西。 ‘或许，这是教育的力量？’皇帝暗自揣摩：‘人类并不比我们兽人更聪明，东方人能搞出这么多好东西，应该是因为他们能识字的人更多。这一仗打完，朕也可以试试建设几个学校。’ 在奥克帝国，即使是生活优渥的皇族，识字率也低的可悲。实际上，整个西方文明世界，重视教育的人群似乎只有西方的教宗牧师、南大陆的吸血鬼和亡灵法师、以及奥克帝国以当王子助手为最好出路的几个种族。 其他人，不管是贵族还是农民，文盲率都超过百分之九十。 “前线土墙没有修好。”张元率先放下那个圆筒，对皇帝说：“那里已经进入汉狗的大炮射程了，因此我们今天还不能进攻。” 皇帝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反问张元：“为什么？” “陛下，您也见过我们的大炮试射了。威力越大的大炮，架设所需的时间就越长，对面汉人有防御优势，他们肯定早就准备好了，但我们是进攻者，必须想办法弥补这种弱点。” 回答皇帝的是巴雅尔，他耐心的解释道：“因此，我们必须把防御用的土墙建好，以免在架设过程中，被汉人的重炮摧毁。” “华夏人还会来骚扰的，而且朕也等不及了。” 皇帝抬头看看天色，坚定的说：“今天就进攻。如果你们架设大炮必须有土墙的保护，那就明天再开炮，今天朕的士兵就要开始试探性进攻！” 现在已经是9月底，按照以往大森林里的天气变化情况，最多半个月，这里就会下第一场雪，到那时候，战争会无可避免的进入相持阶段。 乌尔拉人可以不着急，皇帝却还记得现在西大陆和南大陆的战场。 于是皇帝不再理会乌尔拉人，他指着镇远城对周围来自中央邦和东北邦各家族的王子们说： “这就是我们辛苦三个月，砍掉近百里森林来面对的目标。这就是让我们不得不放弃在西大陆和南大陆征战20多年绝大多数战果的敌人。” “如果我们不能战胜这个敌人，我们的国家将会走向灭亡，所有的兽人、半兽人和类人，都将重新沦落到奥克帝国建立以前，那种凄惨的，被人压迫的生活中。” “所以，我们必须取得胜利，我们也必将取得胜利！自从我们的国家建立以来，不，甚至可以从有‘狮子联盟’这个组织开始算起，我们实际取得了所有战争的胜利！” “战场上偶尔失败很正常，我们永远不会输掉一场战争！因为战争与风暴之神不会允许他的子孙信徒被懦弱的人类打败！” “通知全军，无论战兵还是辅兵，第一个冲入华军阵地的士兵奖励500金币，女奴2人；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士兵将被提升为贵族，奖励2000金币，女奴10人！” “战斗中犹豫不前或者逃兵，不论是谁，一律处决！” “孩子们，风暴殿堂的大门就在前方！” “进攻！” 发表完进攻宣言，皇帝第一个仰天长啸：“嗷~~~呜！！！” 片刻之后，数千狮子一起昂首应和： “嗷呜！” “嗷呜！” “嗷呜！” 猛兽的吼叫十分震撼人心，离得最近的几个乌尔拉贵族，甚至产生了整个世界都在怒吼声中颤抖的错觉。 决战，终于开始了。 第416章 炮火 下午16点10分，在震耳欲聋的号角和战鼓声中，兽人大军浩浩荡荡开出前面未完工的土墙，在雷区边缘集结。 这次攻击的试探意味很浓，兽人出动1万战兵，2万辅兵，盾车600多辆。 除此之外，为了彰显盟约关系，乌尔拉人出动10门神机炮，这些早期轻型后膛炮后坐力非常小，可以直接架设在两轮手推车上，乌尔拉炮手还在手推车前面安装了厚厚的木质挡板。 从对面远处看过来，乌尔拉人的炮车和兽人的盾车外表相差不大，张元希望这样能帮炮车分担一些火力。 一旦让神机炮车进入有效射程，张元认为可以凭借神机炮的射速优势，摧毁一些华军火力点。 奥克和乌尔拉联军在号角声的指挥下，沿着华军最外围防御，排成两列长长的盾车战线，几乎从苏利尔岸边一直延伸到镇远城南门。 按照奥克皇族们的计划，此次攻击，联军将重点攻击西门和南门，主要目的在于消除华军外围防御工事——比如鹿岩和那些奇怪的“细铁线”。 如果有可能，最好还能填平一段壕沟。 至于登上土墙~~~。 算了吧，如果第一次出动3万人就能登上华军土墙，皇帝根本没必要动员150万人。 ~~~ “他们跑不了了。” 左鹤林在望远镜中欣赏着兽人阵列，对方集结速度并不慢，3万多人的阵列加上近千辆各种木质大车，不到2个小时就在土墙前面完成集结。 搁在三十年前，在左鹤林还算年轻将领的时代，这绝对是一个值得全力以赴的强大对手。 但是现在，共和年都过去32个春夏了，对方还在用这种老掉牙的战术~~~。 “一群活靶子。” 左鹤林听到背后传来年轻人不屑一顾的冷笑。 内心深处，左鹤林非常想给眼前的敌人一个高评价，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落后于时代了。 “开火吧，炮兵主管负责分配火力。”左鹤林轻轻的命令道：“突击队准备反击。” 既然远远领先敌人，华军自然没有闷头死守的打算。短促的防守反击只是基础，最后阶段的追击，将会给奥克西狄，带来永远无法消弭的痛苦和恐惧。 接到命令，除了王辉以外，其余各旅炮兵主管和要塞炮兵指挥官各自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按事先标定好的目标距离准备射击。 王辉百无聊懒，在镇远，只有他的大炮够不到敌人，因此这次，第一旅所属炮队不参与射击。 欧扬叫来扎彦、撒剌和其他几个志愿参战的小外蕃首领，今天这轮炮击会是一场完美的震撼教育，如果今天之后他们还有骑墙的打算，那就只能说明这些人已经蠢到死不足惜的地步了。 轰！！！ 一声巨响。 安置在城墙后面的300mm臼炮阵地打响了镇远之战的第一炮。 隆隆隆~~~。 一枚重达240公斤的炮弹尖啸着划过长空，带着一连串轰鸣声飞向6公里外的目标。 这枚试射弹准确命中奥克军后方大营（奥军阵地过于密集，占地面积也太大，几乎不可能打偏，只是不一定打到华军炮兵想要攻击的目标而已），落地爆炸时，产生的震动甚至让两里外的奥克军攻击锋线都感到地面的震动。 欧扬掏掏耳朵，刚才那枚炮弹从头顶飞过时的声音，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列老式火车轰鸣着从身边疾驰。 作为防守者的欧扬感受尚且如此，对面挨打的兽人是什么感觉，也就可想而知了。 华军没有时间照顾对方的感受，第一发重炮弹落地仅仅半分钟后，炮兵阵地上所有够得着兽人的火炮开始齐射。 华军炮队分工明确，射程最远的300mm臼炮和220mm重榴弹炮轰击6里外的奥克军本阵。 150mm加农炮和120mm野战炮攻击兽人第一道土墙和第二道土墙之间的空隙，截断兽人后续增援部队。 80mm野战炮和70mm速射野战炮负责对付奥军盾车阵线。 上百门大炮的全力射击，迅速使半个镇远城都陷入刺鼻的硝烟之中，如果这时从奥军阵地上向这边张望，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隐没在白色烟雾中的城墙，以及大炮射击时，时隐时现的橘红色火光。 炮弹呼啸着从白烟中飞出，带着令人震撼的啸声和如同彗星一般长长的红色尾巴，划过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重重砸在兽人阵地上。 第一轮炮弹落下的同时，玛尔亚西斯、奥克?征服等王子反应迅速的一把拽倒皇帝，王子们直接趴在皇帝身上，然后是十几个忠心耿耿的食人魔卫兵，叠罗汉一样给皇帝和王子充当肉盾。 奥克和乌尔拉联军的阵地也被爆炸激起的烟雾和火光笼罩，皇帝趴在人肉盾牌的最底端，努力抬起头想要观察形势。 但是，老狮子只能透过黑色烟尘偶尔看到爆炸产生的火光闪烁，满耳听到的都是己方士兵惊慌失措的惨叫和死神嚣张的笑声。 整个大地都在东方人疯狂的打击中不断颤抖，犹如处在地震中央，老狮子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也许，整个世界都会被这无可阻挡的炮火摧毁。 欧扬站在镇远城的木质城墙上，欣赏现今世界上最具威力的炮群覆盖敌军阵地的壮观景象。 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他总觉得炮兵并未以最大射速攻击，城墙后面的300mm臼炮和紧贴城墙部署的220mm重榴弹炮大约每10到15分钟射击一次。 其余炮兵射击频率略微高一点，但120和150炮大概也有5分钟以上才会射击一轮，70和80炮倒是2、3分钟就能开一炮。 作为一个军迷，欧扬知道70轻型野战炮的最快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15发，80炮也有一分钟5发。 现在这种射速，似乎是想延长炮击时间。 果然，炮击持续到夜幕降临都未停止。 刚过8月15，今天的月色非常美丽，但更加令欧扬心醉的，是仿佛流星雨一般的炮弹轨迹，以及对面敌人阵地上火山爆发似得壮丽景象。 王辉悄悄走到欧扬身边，无动于衷的看着那个喷发的火山，平静的说：“就像一次打靶演习，敌人连一点威胁都没有。” 欧扬微笑着回应道： “华夏在西方架起几门大炮，就能征服一个国家的时代开始了。” 第417章 炮击过后 炮击持续了整整10个小时。 来自帝国兵工厂的优质钢材在合理的使用方式之下，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性能，经过各位炮兵主管的亲自逐一检查，所有大炮都承受住超长时间射击的考验，甚至都没有什么大的故障影响接下来的战斗，更别说炸膛了。 炮击期间，欧扬甚至还抽空回宿舍睡了一觉。 醒来后，他命令塔娜和芙萝拉，带领留在城内的女人为前线熬煮热肉汤，再派人送到阵地上去。 两个小美女现在做这种事也算手到擒来，鉴于欧扬平时的好脾气，她们甚至大着胆子请求主人给她们一个上城墙观战的机会。 欧扬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他觉得，此时的战场，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可言，让这些女人欣赏一下华夏帝国的赫赫军威，也有利于今后自己后宫的管理。 第二天清晨6点，太阳正在缓缓升起，欧扬带着一队屯垦军亲兵和两个兴奋莫名的小女人，一起回到城墙上。 眼前的场景震撼了包括欧扬在内的所有人。 炮击的硝烟此时已经散尽，在阳光的照耀下，欧扬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奥克军队阵地上凄惨的狼藉景象。 在正前方的各个方向上，被炮弹砸过的地方冒出一道道黑色的烟柱，今天几乎没有风，烟柱笔直的升上天空，仿佛一夜之间长出无数黑色的参天大树。 兽人辛苦4天才修筑好的两道土墙防线，如今都已经不复存在，映在欧扬眼中的只剩下一截截被火焰洗礼过的残骸，高度大多只有昨天的一半，很多地方还趴着兽人士兵的尸体。 用望远镜看过去，这些牺牲者几乎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身上的衣甲已经不见了，就像被一大群战场清道夫（依靠战后打扫死尸财物而生的人，冷兵器时代，无论东西方都很常见）把他们的衣服都扒光带走了一样。 欧扬知道，事实当然不是如此，那只是被爆炸风暴把纺织品吹飞了而已。这些人大多也不是死于爆炸或者弹片（被那种东西击中，几乎不要指望还能留下全尸），而是被连续不断的重炮轰击活活震死了。 “地狱。”欧扬看着眼前的杀戮场，喃喃自语。 ~~~ 皇帝奋力推开铺在自己身上的几具尸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昨天，东方人的炮击开始后，狮子们才意识到自己以为很安全的地方，其实也在华夏人的打击范围之内。 玛尔亚西斯和奥克?征服扑倒皇帝，在原地等了超过半个小时，然而华军的炮弹仍旧不断到来，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两个年轻的狮子不得不拉起皇帝，向后方逃去。 期间，皇帝听到玛尔亚西斯自言自语的骂声：“张元就是个傻瓜，蠢材，蛆！他不是说大炮最多开火20次就得停下散热吗？他不是说铁炮最多只能持续射击5次吗？这种炮弹密度，难道东方人有一千门炮？” 皇帝没有多说什么，他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乌尔拉人的筑炮技术，落后华夏人何止一星半点，不仅是射程，就是只看炮弹威力，也远远超过那尊神威无敌大将军！ 他们又向后逃了一俄里多。感觉差不多来到华军炮击范围边缘，皇帝拒绝继续后退。 他连踢带打，大声喝骂着让玛尔亚西斯和奥克?征服回去整顿部队——这样激烈的炮击过后，华军不趁机杀出来才是怪事。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整顿好部队，这场战役恐怕会就此结束，进入华军肆意屠杀奥军的收尾阶段。 两个年轻狮子也知道现在不能有丝毫退缩，于是转身返回仍在不断爆炸的战场——不，不是战场，更像是屠宰场。 皇帝仍然小看了华军炮兵的实力，最后一轮炮击，华军使用最大口径的几种大炮，对之前并未波及到的一些地区进行补射，恰巧，一发220mm榴弹直接命中皇帝身侧15米外的一个营帐。 忠心耿耿的食人魔卫兵再次趴在皇帝身上，替他挡住飓风般的冲击波和各式各样的碎片。 皇帝当时只感到细碎的血肉如雨点一般砸在自己的金盔上，噼啪乱响。 当时扑在他身上的食人魔最少有15个，等皇帝推开肉盾，他怎么仔细观察，也只能找到其中7个人，其余都被炮弹彻底扯成碎片。 7个还算完整的食人魔中，有3个已经死去，一个受了重伤，嘴角处正咕嘟咕嘟向外喷涌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十几米外的命中，也能干掉至少12个食人魔！’ 皇帝看着远处被炮弹轰出来的巨大弹坑，内心深处感到难以抑制的绝望。 他的脚踩在一团柔软的东西上，皇帝低头看了一眼，这是被烧焦的肉块，大概是某个食人魔身体上的某个部件。 皇帝弯腰把那团肉拾起来，扔进嘴里，仔仔细细咀嚼。沙土和肉块中焦黑的部分，给他的口腔带来阵阵苦涩的味道。 这种苦涩让皇帝多少从沮丧中走出来一点——很久以前，皇帝跟随上一辈人打天下，在遇到战场失败，补给困难的时候，曾经吃过类似的东西。 “不能绝望！我们还有机会！”皇帝大声吼叫着，这一次不对任何人，只针对自己，只是在给自己打气。 “东方人的大炮一定已经过热了！乌尔拉人的大炮还没开过火！我们也有秘密武器！我们还有机会！” 皇帝继续吼叫着，尽量无视眼前凄惨的景象——昨天下午进入攻击阵位的军队，实际上根本没来的及发动进攻。 那些试验中能顶住华军步枪射击的盾车，现在无一例外全部变成一堆堆仍在冒黑烟的残骸，周围散落着士兵的尸体，以及那些已经被炮击震成傻子的幸存者。 他们像是僵尸一样漫无目的的摇摇晃晃，到处乱走，即使互相之间碰在一起，也无法唤醒他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已经死了。 第418章 第一次攻防1 镇远城无懈可击的防御体系，此时反而成了华军反击的障碍。 外围的壕沟还算简单，搭上长梯和木板，轻装的士兵就能从上面直接跨过去。 但缠绕着铁丝网的鹿岩、拒马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更别说密密麻麻的地雷，士兵们不可能为了一次短促反击去专门清除自己布设的雷区，于是只能通过雷区中预留的安全路线前进。 这导致反击部队人数不能太多，否则根本无法展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 因此，实际参与反突击的部队一共只有1200人，包括6个野战军步兵连，3个虎羌连和3个选锋兵中队。 这样一支部队，在仍有一百几十万人的兽人大军面前可谓沧海一粟，不过如今，西狄的混乱是最好的增援，如果运用合适，少数部队也能取得难以置信的优秀战果。 最先越过雷区的是那些身形灵活的轻装步兵，他们成三三两两的散兵线，进入西狄军的防区后也既不大喊大叫，也不停步射击，而是亮出刺刀，把被炮弹震成傻瓜的兽人逐一刺死。 突击队就像烧红的刀子切近油脂，迅速向奥克军后方突击，城墙上的欧扬就这样看着他们迅速越过兽人两道土墙残骸，消失在视线尽头。 又过了片刻，在看不到的地方，一阵暴风雨一般急促的枪响传来，欧扬知道，那是兽人终于从雷霆般的炮击中清醒过来，开始组织抵抗了。 ~~~ 毕竟都是经历过无数厮杀的战将，狮子们的装备虽然远远落后华军，对新的战争形势理解力不足，因而在华军炮兵的兜头猛击之下损失惨重。 但这么猛烈的远程打击之后，一定会有一轮突击，这点常识他们还是有的。 奥克?征服、疾风?玛尔亚西斯、烈风?智慧、烈风?无敌等反应最迅速、最勇敢的奥克王子，在炮击尚未结束的时候，就冒险回到火力覆盖区，试图组织抵抗。 前面原本准备第一轮攻击的那3万士兵，和两道土墙附近的士兵，毫无疑问已经没有挽救价值了，炮击造成多大损失暂时还无法统计，但相对上百万奥克、乌尔拉联军来说，一定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只是士气是个大问题，如果无法稳定士兵心绪，就此全军炸营也不是不可能。 声名显赫的王子们及时出现，最终挽救了联军。 狮子们挥舞大剑，不带丝毫怜悯，把精神已经崩溃的士兵砍成碎片，然后强迫尚有一丝理智的家伙——不管是战兵还是辅兵，不管是兽人还是乌尔拉人，临时组成几个军阵。 炮火一停，王子们每人带领一小队卫兵，亲自督战，强迫他们一个个向前，填补战线缺口。 华军突击队登上兽人第二道土墙残骸顶端的时候，第一个混合方阵距离他们已经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 轻装步兵用一轮自由射击，把最前面的两排全数打倒，然后这个临时方阵就毫不意外的崩溃了。 华军跳下土墙，亮出明晃晃的刺刀，压迫溃军席卷第二个临时方阵。 士兵一旦失去组织和战斗意志，其战斗力比野兽还要弱得多，至少野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敢回头拼命。 率先发动冲击的华军士兵，就这样驱赶着士气早已崩溃的兽人，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席卷下去，他们小跑着跟在兽人溃兵后面，也不开枪，只是不断杀死那些掉队的可怜虫，以强迫他们无休止的继续逃下去。 到了最后，甚至形成了600红衣兵悠然自得的追杀2、3万兽人的局面。 华军越过兽人土墙后，继续追杀了将近1公里，兽人真正的阻击部队才终于出现。 “后退者死！” 至少200只狮子站成一排，逆着溃兵向前反扑。纯粹由王子组成的战线，如同一台高效的绞肉机，把所有试图从他们身边进过的人体切成碎片。 温热的血肉溅在辅兵脸上，让他们再度回忆起对皇族深深的恐惧。 皇族身后，三个完整的山羊人方阵，平端着长枪紧紧跟随，没有人能穿过其中的缝隙，溃兵们只能再次反身，嘴里发出绝望的哀嚎，冲向松散的华军阵线。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能让数万无组织的溃兵立刻反身冲锋的魔法，最靠近狮子的溃兵与最靠近华军，仍然想要逃跑的溃兵挤成一团，一大群因绝望而显然慌张的傻瓜居然就这样自己跟自己僵持住了！ 追击的华军立刻意识到情况起了变化，他们不再紧紧跟随，而是纷纷半蹲在地上，对不远处的溃兵连续射击，继续给他们施加压力。 兽人溃兵躲无可躲、逃无可逃，被华军士兵行刑一样一排排打到在地。 他们对面，红着眼的狮子同样行刑一般一排排把眼前的溃兵斩首，他们每向前一步都要留下满地尸体，溃兵留出来的鲜血甚至在地面上形成一条艳红色的河流，鲜血汇聚在低洼处，犹如血湖。 死人之多，甚至在两军中间垒成一道尸体的矮墙。 兽人溃兵在双方的屠杀中彻底消耗殆尽，将近3万从昨天炮火中活下来的人，最终剩下几百个幸运儿，从战场两侧勉强逃出这个杀戮地狱。 等待他们的下场仍然不会美妙，逃兵注定不敢返回自己的家园，他们将面临大森林土著和野兽、魔兽的追杀。 奥克王子们用3万溃兵的命，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稳定局势的时间。 随着最后一排兽人溃兵倒下，双方终于有机会直面对方锋芒。 “杀了他们！” 负责指挥狮子督战队的奥克?征服转身一声怒吼，山羊人方阵开始加速，越过狮子，小跑着向华军冲锋。 红衣兵仍旧不紧不慢的射击，横飞的子弹把前排山羊人一个个撂倒，但对方也是素以坚韧著称的战士，一个倒下另一个立刻补上。 山羊人的酋长和勇士们高声呼和，命令本部族的年轻人紧紧跟随自己，这些来自中央邦的部族，都是山羊人中历史最悠久、荣誉感最强大的部族。 30年前，他们甚至能让皇族无可奈何，如果不是山羊人军团最终倒戈，奥克帝国什么时候能建立都是一个未知数。 几百条单发步枪射出的子弹，当然无法动摇这样的军队。 因为所有山羊人都坚信：“勇气比枪尖更加锋利。” 第419章 第一次攻防2 华军散兵当然没有与3000山羊人硬撼的打算。 对方靠近后，轻步兵们开始互相掩护着撤退。 对长枪方阵来说，队形是决定战斗力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山羊人不敢解散方阵，但不解散方阵，他们根本追不上从容的轻步兵。 战斗就这样尴尬的僵持着，华军撤退的步伐总是比山羊人前进速度快一点。 虽然看起来山羊人是在把华军一步步逐出阵地，但他们始终够不到敌人，而且几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数十个伤亡的代价。 山羊人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巨大的伤亡，步步紧逼，他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刚刚丢掉的阵地。 华军轻步兵从容退到兽人第一道土墙残骸下。迎着阳光，山羊人指挥官发现土墙残骸顶端站着一排高大的敌人。 200个虎羌兵同时向不远处的山羊人投出重头标枪，老虎那恐怖的力量赋予这些冷兵器超乎寻常的动能，让它们如同穿甲弹一般呼啸而来，几乎每一杆标枪都能击穿3到5个人。 第一排被击中的牺牲者腹胸处都被打成向后飞散的血花，后面的人则被像糖葫芦一样穿在一起。 有一些后排的士兵一时未死，他们如同被小孩子穿在草绳上的蚂蚱，奋力蹬腿，但也只能发出无助的“嗬~~~嗬~~~”声。 华军轻步兵汇聚在土墙底下，对山羊人进行最后一轮齐射，子弹割倒整整两排兽人士兵。然后他们不再犹豫，越过土墙，头也不回的向城中撤退。 投出标枪后，虎羌兵威风凛凛的站在土墙残骸顶端，抽出巨大的斩马刀（在他们手中就像单手刀），举起盾牌，准备迎战已经伤亡惨重的山羊人。 根据俘虏的供述，山羊人是少见的，敢与狮子白刃战的兽人种族，不像食人魔或者豺狼人，平时看着似乎很凶残，碰到狮虎一类的对手，总是手软脚软，特别容易被轻松碾压。 不过最先冲上来的不是已经伤亡惨重的山羊人，而是原本在后面督战的狮子。 愤怒的雄狮狂吼着回敬一排标枪，用力之大，甚至击穿了虎羌沉重的铸铁盾牌！但老虎的灵活性实际略微高于狮子，大部分标枪都被站的略为松散的老虎躲过，只有不到10人被击中，而且，虎羌那夸张的三层重甲大多挡住了击穿盾牌后动能严重降低的标枪。 这次打击只给虎羌兵造成5死5伤的轻微损失。 随后，200多狮子风一般掠过残存的山羊人，举着盾牌大剑（他们以前不用盾牌，但自从见过老虎，意识到对方近战能力不在自己之下后，就开始用这玩意了）径直向土墙上的老虎冲去。 土墙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轰鸣，白烟腾起，一些政治地位较高的老虎居高临下，用口径达到30甚至40mm的短款燧发枪向迎面而来的盾阵射击。 虎羌营中有不少人拥有平民甚至公民资格，制式火器装备对他们来说特别不顺手，但可以自己掏钱请枪匠制作一些适合老虎体型的武器。 这些火器虽然性能上大多比人类使用的东西落后一到两个时代（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歧视，而是枪匠制作弹药的技术不足，把铜壳定装子弹同比放大，超出一般个体户的能力了）但胜在口径更大，威力十足。 虎羌营的私制燧发枪，在禁卫军同僚中甚至有“燧发手炮”的诨名。 狮子携带的盾牌可谓制作十分精良，由十多条5mm厚，8mm宽的铁条作肋，支撑起半俄寸（差不多50mm）橡木板盾面，最外层还覆盖着3到5层牛皮。 这样的盾牌，理论上可以有效防御中等距离上12mm线膛枪的攻击（用缴获的华军步枪做过实验），然而，这次他们遇到的武器，其实就是一门小口径滑膛炮。 凡是被直接命中的盾牌，没有任何例外，全都变成四分五裂的碎木渣，糊的狮子满头满脸不说，巨大的动能还向攻城锤一样，把狮子砸的向后飞去。 “杀！” 完成最后一轮远程打击后，老虎们纷纷把手炮插回腰间，200多只老虎发出齐声呐喊，把盾牌顶在身前，向下对冲过去。 两队疯狂的顶级掠食者如惊涛骇浪般撞在一起，盾阵交锋处不断发出“咣咣”的撞击声，土墙残骸中间挤满了疯狂的大猫，互相之间挥舞着恐怖的锋刃，寻找对方的破绽。 老虎们身体素质普遍比狮子好一点，而且他们占据高度优势，从土墙上冲下来时利用地利把狮子们向后推了很长一段，几乎把他们全都压制在土墙脚下。 一些狮子在后退过程中，盾牌位置没能保持好，不小心露出肩膀或者腹胸位置，立刻就被老虎抓住机会刺中。 斩马大刀击打在铁甲和头盔上，擦出明亮的火花，双方都有人倒下，但总的来看，虎羌占据一定优势。 “跟我来！”负责指挥的熊猫人潘老三带领100多作为预备队的虎羌，扔掉碍事的盾牌，只携带斩马刀，径直从激战中的锋线上跳了过去。 落地之后，他们没有理会相持中的狮子老虎，而是直接对猝不及防的山羊人发动冲锋。 虽说并不惧怕大猫，但山羊人方阵毕竟已经损失惨重，残余战士来不及汇聚成密集枪阵，就被旋风一般的虎羌径直冲入阵列中。 长枪立刻变得毫无用处，超过500山羊人瞬间被虎羌绞成碎片，剩余山羊人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崩溃逃走。 随后，潘德率领手下大猫们夹击狮子，腹背受敌之下，奥克皇族也没能坚持多久，200多只狮子此时已经损失过半，只能向两边溃散。 虎羌营得势不饶人，咬住狮子不松口，不让对手有脱离战斗的机会，看起来大有把这些狮子全部歼灭的意图。 危急时刻，两翼传来“轰隆隆”密集的马蹄声，几个负责接应虎羌营的选锋兵来到土墙顶上，对着潘老三大声示警。 乌尔拉万夫长、皇台吉巴雅尔率领1000乌尔拉骑兵，与玛尔亚西斯率领的1000半人马，分别从两翼包抄过来。 第420章 第一次攻防3 巴雅尔和玛尔亚西斯选择从土墙前面包抄，利用土墙残骸遮挡老虎们的视线。 这种做法给他们带来相当长的时间富裕，如果不是接应虎羌的选锋兵在土墙残骸顶端看到巴雅尔的前锋军旗，恐怕联军甚至能直接包抄到位都不会被发现。 “小的们，别追了！撤退！” 潘老三狠狠啐了一口，大声命令虎羌兵互相掩护着撤退——被2000骑兵包抄后路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正前方又出现几十个狮子带领的西狄增援部队。 老虎们纷纷放弃追杀狮子，转身越过土墙。看到对方似乎“怂了”，刚才残存的那些狮子反而重新缠了上来，他们只需要给友军再争取一点时间，这些深入奥克本阵的老虎就逃不掉了。 “找死！” 看到刚才还在逃跑的几个狮子转身向自己冲过来，熊猫人怒吼一声，灵活的来了个滚地葫芦，避开对方横扫过来的大剑，如同一个肉球，从狮子身前滚到他的身后。 潘德借势停住身形，同时抽出他的武器——儿臂粗细的铸铁棒，狠狠砸在狮子的小腿上。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狮子两条腿折成惊人的角度，碎裂的骨茬甚至刺出皮肤，白花花的暴露在空气中。 狮子惨叫着摔倒在地，潘德站起身，又一棍敲在狮子的脊柱上，把他打得彻底瘫痪。 然后左手抓住狮子的鬓毛，用力拽着他，强迫狮子昂起头，右手掏出一柄长匕首，把这只大猫的脑袋一寸寸割了下来！ 鲜血从狮子脖颈处喷涌而出，几乎把潘德整个染成红色。 熊猫满脸血污，像是扔一袋垃圾一样，随手把狮子的头颅向前一抛，狞笑着问： “小猫咪，还要来吗？” 狮子被熊猫震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小个胖子居然这么凶残。 实际上，成年熊猫在体质上远远弱与狮子，但架不住潘老三出身将门，功夫高超，近身战在老虎中都算高手，参军后又一直指挥虎羌营，对付这类大猫更是经验丰富。 残余狮子失去了继续应战的勇气，放任熊猫最后一个脱离接触。 土墙上，300选锋兵全部站在左侧用弓箭与疾驰而来的乌尔拉骑兵对射。 双方射术基本相当，但乌尔拉人在马背上，用骑弓抛射过来的轻箭对胸甲威胁不大。 选锋兵用一根小棍把木盾支撑在脚边，用以防护腰部以下位置，上半身就用胸甲和带顿项的头盔硬抗。 这种防护力度对付骑弓轻箭已经足够了，除非被直接射中面门，否则骑射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倒是他们从容射出的重箭，不断收割乌尔拉骑兵的生命。 镇远城那边又一次响起大炮的怒吼声，华军用120mm和80mm野战炮对半人马展开轰击，以支援突击部队。 呼啸而来的榴弹打的半人马鸡飞狗跳，血肉横飞。但在玛尔亚西斯的鼓舞下，所有人都没有退缩，闷头向前冲锋，他们距离乌尔拉人只有几百米，只要封堵住这个口子，那队东方的狮子就逃不掉了。 率先越过土墙的老虎并未急着撤退，转向右侧，准备迎战半人马，把左侧的乌尔拉人丢给选锋兵应付。 选锋兵不敢怠慢，在几个军官的怒吼声中，用长枪的选锋兵放弃占优势的对射，跑下土墙，半跪着组成一个小型枪阵，试图为虎羌营撑起撤退通道。 其他人不敢用刀盾对抗骑兵，只能继续站在土墙上射箭，这一段被炮轰过的土墙仍有3米左右，对选锋兵来说，可以提供一点高度优势，有利于延缓对方骑兵冲击力。 半人马在疾驰中射出一波重箭，砸在虎羌厚重的铸铁盾牌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密集脆响。 这种厚达8mm的实心铁板甚至能在中远距离抵御华军自己的12mm标准弹头，区区弓箭自然奈何不了这种东西。 老虎们杀心暴起，不进反退，30多人组成一个短小的盾阵，一起呐喊着向前直推。 一些半人马的长枪顶在盾牌上，试图抵挡对方的冲撞，居然抵挡不住！枪杆在大力对撞中纷纷折断，虎羌如同一架肉身坦克，一口气冲进半人马阵列，随后挥舞斩马大刀，娴熟的把半人马逐一砍成两段！ 半人马陷入混乱之中，实际上，他们作为游牧兽人，最拿手的武器是弓箭，其次是长枪，但现在这两种主要武器都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依靠作为最后防身武器的马刀对抗斩马刀，这当然处于绝对劣势。 30多个虎羌兵，居然打的数百体重不输的半人马步步后退，随着更多老虎越过土墙，他们撤退的通道没有缩小，反而有扩大的趋势。 另一边，面对选锋兵的枪尖，乌尔拉人也没有轻骑踏阵的打算。 随着几个百夫长的怒喝声，前排游牧民纷纷跳下马，举起简陋的小圆盾遮住脑袋，抽出各种兵器，一拥而上。 后面的乌尔拉人同时下马，扔掉软弱无力的骑弓，改为使用步兵战弓用重箭对枪阵平射。 这些残种的装备已经远不如当初在鞑靼草原上的时候，在那里，即使是黄金帝国的最后时刻，他们的披甲率也远远高于现在这些穷鬼。 不过，游牧民的射术似乎还在，一波重箭精准命中前排长枪手的面门，至少10个选锋兵惨叫着倒下。 随后，冲锋的游牧民扔出一波标枪、单手斧、狼牙棒，又有十多人惨叫着跌倒。 此时交战的两军其实同出一脉，战术上也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其实是装备和人数。 站在土墙上的选锋兵放出最后一波重箭，随手抽出飞斧向下面步步进逼的乌尔拉步兵甩去，对面同样惨叫着跌倒一片——大多数乌尔拉人只有一身皮袍子，在这种打几下也有可能致命。 完成最后一轮远程打击后，土墙上下的选锋兵同时发出齐声呐喊，举起刀盾长枪，与乌尔拉人战在一起。 喊杀声、兵器撞击声、伤者濒死的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第421章 第一次攻防4 双方已经完全搅在一起，镇远城方向的炮火担心误伤自己人，只能停止射击。 此时城内有出动5个步兵连，试图支援突击队。 之前派出的轻步兵已经越过雷区回到已方阵地，他们差不多打光了随身携带的所有弹药，继续留下没什么意义。 战线方向，不断有虎羌越过土墙加入到混战中，他们对自己的白刃战能力信心十足，装备上也确实比两边的敌人都更为精良，杀的顺手了，甚至还有向优势敌人反扑的趋势。 两道土墙之间的空隙被激战中的双方堵得水泄不通，联军虽有兵力优势，但兵力质量和装备都落后于华军，始终未能封死对方撤退通道。 皇台吉巴雅尔在马背上看的恼怒异常，这个年轻人只在父辈的谈话中见识过华军威名，而且他的血统特殊，大家都不太敢在他面前过多的提及华军的种种可怖之处。 因此，巴雅尔内心深处对叶尔登等人一听到华军到来就先矮三分的丑态颇为不屑一顾，甚至还有一点跃跃欲试，想与华军好好较量一番。 现在正是机会，进入白刃战之后，双方实际上处在相等的状态，胜负完全取决于各自智慧、战技和勇气。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吃掉这只孤军深入的华夏部队，巴雅尔觉得，自己恐怕也只能学习叶尔登那伙老废物，赶紧想想如何投降。 “跟老子来！” 巴雅尔怒喝一声，挥舞手中的长枪，率领始终跟在身边的300多怯薛歹催马径直奔上土墙。 在黄金帝国时代，环卫宿值怯薛歹是黄金大汗亲领的禁卫军，由各部族族长的亲信子侄担当，胯下的坐骑统一为汗血宝马，人马具甲，无论在装备、战斗力还是身份地位上，都是整个草原帝国最拔尖的一群战士。 当初著名的狼山决战，在鞑靼全军近乎崩溃的最后时刻，3700环卫宿值对汉人的皇帝发动孤注一掷的决死冲锋，他们击溃了10倍与己（实际上是3倍多一点，而且被击穿的方阵最后都自觉完成重组，他们挡住了鞑靼后续普通骑兵的跟进突击），装备燧发枪和神机炮的华军，一直冲到共和皇帝的大旗前，才最终全部耗尽。 狼山决战，是真正的怯薛歹最大，也是最后的辉煌，从那之后，鞑靼人的环卫宿值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甚至是个千夫长台吉，都敢把自己的亲兵称为怯薛歹。 巴雅尔身边这一伙也是如此，汗血马自然不用多想，现在肩高超过1.6米的战马就算得上宝马了；人马具甲也过于昂贵，怯薛歹自己倒是能保证人人一身铁甲（虽然札甲、锁子甲、板条甲混杂），但是马甲价格实在太高，严重缺铁的乌尔拉人根本装备不起，只能用厚毛毡代替。 好在装备虽然严重缩水，人的技巧却还算不错，300多骑手嚎叫着冲上土墙，他们只用双腿控制马匹，但仍然能让坐骑在狭窄的土墙上驰聘，只论马术，恐怕仍属于世界一流骑兵行列。 没有阵型的冷兵器部队，面对精锐骑兵属于白送，但选锋兵别无选择，他们在战场上没有先行撤退的资格，就算全死了，也必须护住潘德的退路。 负责指挥这只部队的佟忠坚血气上涌，一声令下，带领只有刀盾的选锋兵迎战乌尔拉骑兵。 双方互换一波飞斧和弓箭，然后直直撞在一起，300凶猛的半吊子具甲骑兵像船只劈开波浪一般，迅速将选锋兵一分为二。 巴雅尔的骑枪刺穿一面胸甲和后面的人体，那个光头士兵大口吐着污血，被乌尔拉皇台吉直接钉在地上。 他顺势松手，又抽出一根狼牙棒，借助马势重重砸在另一个选锋兵的头顶——面对重甲的敌人，这种打击兵器远比马刀好用。 呯的一声枪响。 佟忠坚在20米外用燧发手枪对冲在前面的巴雅尔射击，但混乱中，另一个乌尔拉骑兵冲到巴雅尔前面，被铅弹连头盔带脑壳一起打碎。 红的血混着白的脑浆浇了巴雅尔一脸，但这反而激起对方的凶性，乌尔拉皇台吉顺手把狼牙棒扔了过去，砸中站在佟忠坚身边的巴图胸膛，把他打倒。 随后一夹马腹，抽出马刀，怒吼着向佟忠坚冲来。 “射他！” 佟忠坚对另一个8甲出来的老友乌克善嘱咐一声，自己提起刀盾迎战。 然而，今天的乌克善在看到乌尔拉骑兵出场的时候，就陷入迷茫之中，这个有名的神射手一直到此时，都未对乌尔拉人射出一箭，混战中佟忠坚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他注定没法指望老友出神入化的箭术能给自己什么支援了。 巴雅尔在佟忠坚靠近时突然加速，让正矮着身，试图劈砍马腿的选锋兵来不及挥刀，随后一刀砍在佟忠坚护住头顶的盾牌上。 借助马力砸下来的马刀如同战锤一般充满力量，佟忠坚猝不及防，被这一击砸倒在地。 后面几个乌尔拉骑兵猛冲上来，准备直接踩死这个华夏军官，巴雅尔把已经卷刃的马刀随手一扔，从腰间抽出备用马刀，准备砍杀另一个傻乎乎的灰衣兵。 突然，一根一人长短的粗铁棒，如同风车一般打着旋，带着烈烈风声横扫过来，差一点就能把佟忠坚踏在马下的3个乌尔拉骑兵都被铁棒风车卷进去，三匹战马脑浆迸裂，三个骑兵也被砸碎了全部肋骨和脊椎，如同面条一样瘫软在地上。 貔貅潘德那肥胖的身躯以远超人们想象的速度直冲过来，就像一头真正的巨熊，熊猫在巴雅尔反应过来之前，一掌拍碎了他胯下战马的脑袋。 半秒钟之内，熊猫反手向巴雅尔的头部呼过去。 乌尔拉皇台吉寒毛直竖，千钧一发之际，他从倒下的坐骑上跳了下来，堪堪避过还沾着马血的熊爪。 掌风刮过他的面颊，巴雅尔摸摸凉飕飕的头顶——金盔居然也被掌风带走了！ “嗯？” 打飞对方的头盔之后，潘德看到了巴雅尔的发髻和网巾。 貔貅疑惑的问：“汉人？” 第422章 左鹤林的目的 雅若其其格从来没有隐瞒巴雅尔汉人的身份，毕竟当初有那么多人亲眼见到是左鹤林把她送回来的。 她只是没告诉牧民们谁是巴雅尔的亲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女人咬紧牙关一定要跟华夏过不去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左鹤林当初棒打鸳鸯，非得拆散她和左云纵，让她当了快30年单亲妈妈。 现任的乌尔拉天兴汗，并不憎恨华夏帝国，也不憎恨汉人，她只是恨透了左鹤林。 因此，巴雅尔出生那天起，雅若其其格就尽量按照汉人的方式教导他，也始终让乌尔拉人的皇台吉保持汉人的装束。 遗憾的是，雅若其其格自己在华夏生活的时间也不算多长，没有一个好老师的情况下，巴雅尔注定只能是个半吊子汉人。 堪堪避过貔貅的熊爪，落地之后的巴雅尔反而被激起凶性，他从腰间拔出第三把刀，恶狠狠的与潘老三对峙。 熊猫看着右手马刀，左手直刃刀的巴雅尔，唉声叹气道： “横刀~~~，还真是汉人啊。” 他们这个种族是绝对不杀汉人的，不管对方是不是汉奸，这是貔貅一族的生存之道，为此，种族下的个体吃点亏都在所不惜。 如果没看到还好说，现在已经见到了巴雅尔的发髻和网巾，按照他们家的家规，这个人就绝对不能死在自己手里。 不过没关系，不杀他也有别的处理方式。 貔貅把手指关节捏的劈啪作响，狞笑着对巴雅尔说：“小伙子，既然是汉人，我不杀你，跟我走吧。” 虽然那张熊猫脸即使狞笑，看在外人眼里也很可爱，不过潘老三说这话只是宣布决定，没有跟巴雅尔商量什么的打算。 熊猫身后，最后一百多虎羌越过土墙，在上面与选锋兵纠缠的怯薛歹躲无可躲，纷纷被打落马下。 联军已经失去了封住华军突击队退路的可能，无奈之下，只能放弃攻击，开始撤退。 乌尔拉皇台吉巴雅尔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孤家寡人了。 巴雅尔沮丧至极，这就是现在的怯薛歹，见势不妙，能丢下主将自己逃走的环卫宿值。 熊猫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这一分神，自然给了他极好的机会。 潘老三以惊人的速度直冲过去，巴雅尔从沮丧中惊醒，右手马刀挥砍下来，被熊猫轻松捏住手腕，随后乌尔拉皇台吉只觉得天旋地转，熊猫竟然抓住他腰带，一只手把他举过头顶，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把巴雅尔摔的七荤八素，眼睛里直冒金星，等他稍微清醒一点之后，只听见那只外表可爱，实际可怕的黑白熊嘱咐道：“抓活的，把他带回去！” 一只老虎立刻上前，把巴雅尔捆的结结实实，抗在肩上带走。 熊猫上前拾起丢在地上的横刀看了一眼，笑道：“呲，左~~~，还真是吓人的姓氏。” 最终，两波包抄部队都被击溃，虎羌营和选锋兵都顺利撤回城中。正前方追击的兽人一露头，就挨了镇远城一顿远程炮击和增援的野战军几轮齐射，又扔下几百具尸体，黯然撤退。 ~~~ “皮这一下很开心是吧？” 镇远城中，核心办公区（原石屋区）内，左鹤林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盯着眼前的一众青年军官，右手食指轻轻地、有节奏的敲击着办公桌上战斗报告，似笑非笑的说道： “除了第一旅和海军，其余炮兵一口气轰出百分之七十九的炮弹储备，很爽吧？” 军官们都面露愧色，炮兵轰的确实很舒爽——敌人4天以来所有工程努力和至少数万士兵一起化为齑粉。 但就战果来看，炮兵10个小时的火力表演，取得的成果恐怕是迄今为止对奥克作战的最大胜利。 军官们甚至都有些后悔，如果不布置那么密集的雷区，以至于影响了自己的反击规模，如果清晨的反攻是出动城中大半兵力，数万人的趁势攻击，现在西狄和鞑靼联军应该已经崩溃了。 现在可好，虽然西狄受此重击，但仍然踉踉跄跄坚持下来了，而且城中已经不可能再向昨天那样进行盛大的焰火表演，因为没炮弹了。 如果西狄还要坚持攻城，所有后装线膛炮都只能用来攻击最重要的目标，火力支援任务必须转给第一旅的滑膛炮承担。 “这是末将的错，是末将让炮兵尽可能发挥火力的。”宗伯风率先站起来承担错误。 “不，是末将的错，镇远城防是末将布置的，外面的雷区也是，如果不是末将，我军今天就能把西狄彻底打崩。”左恒柏立刻跟进，分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行了，别这么装模做样。”左鹤林摆摆手，制止了想要跟进的萨师琦。 “我看，这是整个远西军团司令部，也包括我这个老头子的责任，所以别争了，野战军军官都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打仗要多想想各种可能性，如果对方有不崩溃的可能，炮兵就尽量别玩得那么疯。” 欧扬有些奇怪，左鹤林为何事先没有干涉炮兵射击计划，作为老于军务的上柱国，他不可能像宗伯风、左恒柏之类的年轻将领那样，放任炮兵随意施为。 “你们也不用过于自责，谁不喜欢用远程炮火蹂躏没法反抗的敌人啊，至少老夫就喜欢，所以，看你们皮这一下，你们开不开心我不知道，本帅确实很开心。” 左鹤林轻抚胡须，笑呵呵的说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打仗的方法，我们那个时代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已经过时了。老夫现在跟你们实话实说，皇上叫本帅到这里来，只是给你们撑撑腰，让你们团结起来，具体怎么打，只要不出大篓子，老夫不会干涉。” 这么说就明白了，左鹤林到镇远城来，主要任务就是看着这帮小子别出大问题，其他都可以让他们自己闹。 远西军团的组成也切合这一点，所有军官都是从全国各地抽调的年轻精英，放手让他们施为，可以为未来的军队高层，积攒经验。 第423章 联军内部争执 “老夫这次来，就要是把你们这伙年轻人扔进战场这个大熔炉，好好炼成精钢。” 左鹤林用难得和蔼的语气说道：“打赢了，功劳都是你们的，老夫一点不要。出了问题，只要记住教训，以后改正，老夫就替你们兜着。” 说完，远征军司令官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封信，轻轻放在桌子上：“你们也不用担心炮弹问题，老夫已经做过安排了，10到15天之内，后方会用蒸汽船为你们运送至少三个基数的炮弹过来。” 这个消息让整个司令部内的气氛为之一送，炮兵军官们甚至产生了一种无限富足的感觉，很多人想象着，10天之后，如果西狄还敢梗着不撤退，就再给他们一个深刻教训的场景。 当然，这一次，一定要想办法让西狄先帮华军把外围的地雷踩干净，不能再出现有获胜的机会，却没法派出足够部队摘取胜利果实的囧事。 “好了，都回去想一下，接下来这10几天，西狄可能做出什么反应，你们又应该怎么做。” 左鹤林摆摆手，放年轻军官们出去。 “左恒柏留下。” ~~~ 老皇帝带着奥克?征服、烈风?玛尔亚西斯等奥克帝国新生代将领在大军营地中巡视。 与华军有所不同，打了大败仗的奥军显得非常凄惨。 辅兵们正木纳的来来回回，把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汇聚在一起，现在天气还不算冷，放着不管容易引起瘟疫。 但是，让辅兵们收拾尸体，对他们士气的打击同样无可挽回。 “我们找到差不多5万具尸体，但各部队统计兵力，实际损失可能在10万人以上。” 奥克?征服沮丧的报告：“也不知道没有尸体的那些人是逃散还是被炮火彻底轰碎了，我估计两者都有。” 皇帝瞥了他一眼，这个常常自称要成为奥克第一名将的年轻儿子，如今仿佛老了十岁，双眼无神，精神萎顿，连华丽的鬓毛都紧紧贴在皮肤上，简直比被豺狼人追了一天的野猫还要狼狈。 征服在虎羌营的突击中被一只老虎的斩马刀擦中了肩膀，留下一条惊人的血口，战斗结束时，透过翻卷的血肉，甚至能看到骨头。 今后这个伤痕大概不会给他到来很大后遗症，但至少这次战斗，奥克?征服别想亲自挥剑了。 “损失的部队中，包括了171位王子~~~。” 征服的情绪低落，不太愿意说话，玛尔亚西斯只能代替他接着说：“其中138位的尸体找到了，大半是在跟东方的狮子白刃战时阵亡的，其余找不到的，应该是死于炮火。” 对奥克帝国来说，这绝对是从未有过的悲剧。 上一次一下阵亡超过一百位皇族，奥克帝国还未建立，当时是为人类战斗的山羊人用长枪顶住狮子的集团冲锋，牛头人反冲击得手，一次性给狮子军团带来了超过150人阵亡的惨败。 然而，那还是不如这一次，毕竟当时狮子给牛头人和山羊人带来的伤亡更加可怖。 而现在~~~。 “我们找到53具东方狮子的尸体，还有大约150个灰衣兵，估计他们还带走了一些，所以东方人的损失在300上下。” “不要欺骗自己，孩子。”皇帝开口打断玛尔亚西斯的报告，沉痛的说：“老虎就是老虎，别说什么东方的狮子，我们都知道，他们在东方没有那么高的地位。” “还有那些灰衣兵，那些人的实际比辅兵高不了多少。” “我们损失10万人，171位王子，所取得的战果就是消灭了敌人大约200到300个二、三流部队。” 皇帝冷笑一声：“这局面还真是令人绝望。” “陛下~~~。”玛尔亚西斯深吸一口气，把犹豫不决的情绪赶出自己的内心，向皇帝建议：“我建议，立刻撤兵！” 皇帝骤然转身，恶狠狠的盯着玛尔亚西斯。 “我也同意撤军。” 奥克?征服与玛尔亚西斯站在一起，鼓足勇气说：“我们没有胜利的机会了，但总得为帝国保住主力部队！” “你们被打成傻瓜了吗？”皇帝愤怒的低声吼着：“现在撤兵？那么我们这4个月时间全部的工作就都成笑话了！动员150万人，拼命工作这么长时间，一天时间就被对方拍回来！今后东方随便来几个人，你看谁还敢反抗？！” “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玛尔亚西斯努力争辩：“之前的战斗，交换比始终是100比1，昨天更夸张，快500比1了！这样的战斗，除了送死还有什么意义？看看那些士兵！你觉得他们现在还有士气这种东西吗？” “陛下！” 两人还在低声争辩，一个中央邦的信使快速跑来汇报：“乌尔拉人的万夫长张?元请求见您！” “让他过来。” 皇帝吩咐，他现在急需一个盟友，来确保战争还能继续下去。张元来的正是时候，虽然他也是汉人，但这家伙毫无疑问是整个联军里最仇视汉人的将领。 “陛下，您见没见到我们的皇台吉大人？” 没想到的是，刚一见面，张元就带来了一个更加令人沮丧的坏消息。 乌尔拉人的皇台吉，巴雅尔在战斗中失踪了。 这让张元彻底慌了手脚，他能从区区一个抢掠来的奴隶，几年时间成为乌尔拉万夫长，完全是雅若琪琪格一手支撑起来的，虽说现在也有自己的势力，但与天兴汗相比还是弱不少。 而且，张元与叶尔登一派关系紧张，如果因为损失了大汗唯一的亲儿子而被边缘化，叶尔登等投降派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张元不敢想象，叶尔登等人在自己身上使用那些恐怖的折磨人的手段会是什么光景。 “巴雅尔应该是被东方人俘虏了。” 回答他的是玛尔亚西斯，他当时率领半人马与巴雅尔率领的乌尔拉骑兵夹击华军，试图截断对方的退路，但没有成功。 撤退的时候，视力极佳的狮子确实看到有老虎把五花大绑的巴雅尔扛走了。 张元仅剩的一线希望彻底破灭，他几乎被这个消息打击的坐到地上，与最讨厌的懦夫之间就差号啕痛哭了。 皇帝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太过高看这个张元，他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富有智慧，内心深处也过于软弱。 不过，这样似乎正适合现在的局面。 第424章 少年强 “不用那么沮丧，国师先生。” 战斗之后，皇帝第一次对别人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您的前途还没到绝望的程度。” 张元颓然抬头，带着仅存的希望看向老皇帝，这家伙头上包着纱布（炮弹落下时他在指挥布置大炮，被一根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断腿敲在头上，晕倒半天），原本从不离身的鹅毛扇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浑身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样子极其狼狈。 “倒不如说，现在的局面对你来说反而更好。” 皇帝解释说：“如果我们攻克镇远城，你就是皇台吉的救命恩人，你们的汗王和皇台吉一定会更加信任你。” 听到这话，张元多少恢复一点精神：“没错，只要攻克汉狗的城市，一切都还能挽回~~~。” “其实，就算是我们没能攻克镇远城，现在这里的乌尔拉人只有您一位万夫长，只要能把巴雅尔的部众控制在手里，加上朕的支持，您也不必害怕雅若其其格。” 张元愕然的看着皇帝，他抬起手指着老狮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乌尔拉人的信条是强者为尊，对吧？”皇帝笑容不变，乐呵呵的说：“吞下巴雅尔的部众，您就是乌尔拉人中雅若其其格以下第二人，理所当然的汗王继承者~~~，嗯，或许您还应该得到雅若其其格的亲领部众，以及她本人？” 张元眼中原本的慌乱和迷茫逐渐被坚定和凶狠替代，他恨陈鑫，连带也恨那个“重奇技淫巧，不尊重读书人”的朝廷。 但同时，他对乌尔拉人也没有任何忠诚可言，对背叛过自己民族的人来说，再背叛异族主子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区别只在于成本收益是否合适而已。 张元感到下腹一阵火热，雅若其其格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何况她现在年纪已经大了，但对张元这种权利欲极强的人来说，把一位“皇帝”压在身下，远比玩弄一个佳丽来的刺激。 何况，占有雅若其其格，其实也就相当于占有整个乌尔拉汗国。 “你保证会支持我？”张元最后向皇帝确认。 “朕是皇帝，从不撒谎。”奥克帝国皇帝斩钉截铁的回答：“如果您需要，攻克镇远城后，朕的人会让皇台吉从世界上消失，朕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干了！”张元恢复了全部精神，他跳起来吼道“我这就去准备！二号神威无敌大将军虽然没了，但最强的一号还在！我们一定能攻克镇远城！” ~~~ “这样只会引起乌尔拉人的内乱，直接内战都有可能。” 冷眼看着张元恢复精神，兴冲冲走了之后，玛尔亚西斯才对皇帝说：“您就这样对待刚刚结盟的盟友？不怕德?路特怀疑您结盟的诚意？” “一切取决于能否攻克镇远，如果成功，你们不要遵守朕的承诺，把张元交给雅若其其格。如果不成功~~~。” 皇帝用低沉的嗓音回答：“如果我们真的打不下那座城市，你去告诉咆哮，把全部乌尔拉人卖给汉人，这样说不定能让他们稍微手软一点。” “你不是说你从不撒谎吗？” “朕没有撒谎，朕自始至终都支持张元，但朕一个人不能代表奥克帝国。”皇帝笑了笑，命令奥克?征服：“去召集所有战兵种族的军官、酋长、勇士，以及全部皇族、贵族，朕有话对你们说。” ~~~ “三爷爷替宗伯风他们把炮弹问题解决了，你小子有没有觉得不服气。” 只剩两个人后，左鹤林和颜悦色的问左恒柏。 “没有不服气。” 话虽这样说，脸色却出卖了左恒柏。 “你就是这一点不好，心事太多，不愿意向别人透露，显得缺乏年轻人的激情。” 左鹤林说：“你是武人，年纪轻轻就到将军高位了，怎么就不能变的豪爽一点？现在这个样子，感觉比我这快70的老头子还别扭。” 战前，全部野战军指挥官中，只有左恒柏一个人在挑选炮兵时考虑到炮弹补给问题。 昨天那场焰火表演，更是证明他确实是镇远城野战军同级指挥官中最具先见之明的人，没有之一。 然而，这种先见之明，被左鹤林一封信变成了笑话——一位上柱国亲自开口，兵部后勤军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准备好充足的炮弹，调集蒸汽船舶，趁着大森林中的河道还未冰封，对镇远城强行补给。 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他左恒柏还不如学宗伯风、萨师琦他们，只挑选最先进的火炮，每到临战，就不管不顾一股脑把炮弹全打出去，然后两手一摊找他家三爷爷要补给呢。 “你有先见之明，你重视补给，这都是优点，三爷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左鹤林上前拍拍这个本家族孙子辈杰出人物的肩膀，笑呵呵的说：“你放心，你三爷爷既然在这里担这个司令官的担子，你做的好自然不会让你吃亏。” “我给你透个底，皇上和太上皇的意见，本来这场战争应该出一个上柱国，不过看到你前期的表现，皇上和太上皇都很高兴，因此上柱国暂时不给了。” “但你们三个野战军旅长，嗯，也许还会加上那个海军的李华梅，都会被视作未来的上柱国看待，10年左右吧，朝廷会给你们机会，把你们这几个小子全都升上去，到时候，我们这些老头子就可以放心退场了。” “升我们为上柱国？”左恒柏惊讶的说：“跳过我父亲那一辈人？这合适吗？” “就是要跳过他们，这是皇上、太上皇，全体内阁成员和现役上柱国商议后的一致决定。” 左鹤林回答： “不是说云翼他们那一代人不好，而是说，咱们老中青三代人，我们这些老头子算旧派军官，你们年轻人是锐意进取的改革派，战场在你们这一代人手里已经发生彻底改变了。” “你们更能适应未来用蒸汽机和后膛枪炮——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暂时还没出现的先进武器武装起来的新式军队，而我们会被老旧过时的经验束缚，拖累帝国军队的整体发展。” “你父亲，左云翼那一代人，位置更加尴尬，他们是在我们老旧派人手中成长起来的，打旧式战争经验远不如我们丰富，打新式战争想象力更不如你们。” “所以，我们这些人商议的结果是——牺牲他们这一代人，直接把你们年轻人提上来，太上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少年强，则华夏强’？” “所以，你们这些小子，趁现在有我兜着，随便玩吧，发挥你们的想象力，丰富你们的经验，弥补你们的缺点，不只是军队，还有政治、经济、文化，内阁会在最近十年锐意提拔新人，用不了多久，整个帝国都会交到你们手里！” 第425章 爱非爱 “你们这些老头子，疯了吧？” 也许是左鹤林今天一改之前的严肃性格麻痹了左恒柏，也许是帝国的上柱国将军透漏出来的消息太过震撼，左恒柏的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屁，我们很冷静。”左鹤林毫不在意形象，直接爆粗口：“反正老子们给你们这些小屁孩打下这么丰厚的基础，不趁这个机会试试新的玩法，将来储备耗干净就没那么容易改了！” “所以，老夫决定了，整个国家都要提拔你们年轻人，咱们左家也不例外，老夫再替你兜一段时间，你自己好好提升一下，过几年，左家族长的位置直接交给你！” “说你们这些老头子胡闹，你还没完了，你让我去管那么多叔叔爷爷还有我父亲？” 左恒柏以手扶额，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被一向以严肃著称的三爷爷雷糊了。 “我替你撑腰，你怕什么？而且，我跟云翼也交过底了，他同意。” “您说的话，我父亲从来不敢有丝毫反驳。”左恒柏哼哼着：“你当初随口问了一句话，我父亲就被吓得不敢把他和鱼道长的事告诉你，一直瞒了快二十年。” “所以说他们不如你们这一代人进取吗。” “三爷爷~~~。” “嗯？有话直说。” 左恒柏像个小媳妇一样犹犹豫豫的轻声问道：“您这么着急定下让我当族长~~~是不是听到左恒松的事，想安我的心？” “左恒松是谁？” 左鹤林刚一问出口，立刻就想起来这个名字到底指的是谁了。 上柱国将军愣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 “左恒松就是六叔跟雅若其其格的孩子。”左恒柏也看出老头的脸色不对，但他觉得，这件事必须有个了断。 “鞑名叫巴雅尔，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潘老三把他抓回来了。” 会议室里瞬间变得极其安静，左恒柏甚至都觉得静的有些吓人，他现在不由自主的开始后悔——三爷爷今天的态度特别和蔼，以至于，他刚才都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拿这种事逼迫帝国的上柱国将军！ “我一直没有承认雅若其其格。” 左鹤林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像是在回答左恒柏，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知道云纵因此非常恨我，一直到离开人世，他都没有原谅我，大概雅若其其格也差不多。” “三爷爷~~~”左恒柏想劝他几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也知道上一辈人的错误，不关孩子什么事，不管我承不承认，那确实是云纵的孩子，是我的孙子。” 左恒柏说：“我们可以承认他的身份，这点罪责，我们左家承担得起。” 左鹤林回答：“他是鞑靼人。” “三爷爷！” “他是鞑靼人！”左鹤林怒喝道：“他生下来就活在一群鞑靼人当中！他的性格，他的知识，他对文化的理解，他的一切都来自鞑靼残种！这不是束个发，带个网巾就能改变的事实！” “左恒柏！老子告诉你！当初那件事，老子从来没有后悔过！所以，现在老子同样认为他是鞑靼人！他的血统不是，但他的内在就是！左家可以认可他的身份，但在他为华夏做出充足贡献之前，老子不认！” “老子是华夏帝国远西军团司令官，上柱国将军左鹤林！”老头子站起身来，威风凛凛的大声喝道：“他是鞑靼残种的皇台吉巴雅尔！一个战俘！本官不同意以汉奸罪审判他，但也不允许他享受左家子孙的地位！如果想要成为真正的左家人，他得先投降！然后为帝国做出足够贡献！如果他执迷不悟，老子亲手砍了他！” “还有，左家三房唯一的继承人是左水晶，永远都是，记住这一点！” ~~~ “以上就是昨天我三爷爷跟我说的话。” 第二天一早，左恒柏冲进欧扬的宿舍里，把正在干活的女奴全部赶出去，并且特别嘱咐不准任何人进入这件屋子，左水晶也不行，之后，他把左鹤林跟他的谈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欧扬。 “好劲爆的消息。”欧扬似笑非笑的问：“可正明兄把这事告诉我是啥意思啊？” “你早晚要娶我妹妹，这事总不能一辈子瞒着你。” “你们已经瞒小石榴18年了，我觉得一辈子瞒着我也挺好，我毕竟是外姓人，婚后也不会住在你们家里，我可不可以当没听到这回事？” 未婚妻居然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且这个哥哥还是敌人的皇子~~~，穿越的人生果然处处充满惊喜。 嗯，不对，是惊悚。 “不行！”左恒柏斩钉截铁的回答：“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什么？怎么帮？先说来听听。” 未来的大舅哥委托别的什么事，欧扬一准答应下来，但这种家庭秘辛，欧扬能怎么办？任谁都会很为难的好不好~~~。 “是这样，我三爷爷的态度，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 左恒柏斟酌着语气，缓缓的回答： “我上一辈人的态度，包括我父亲在内，对左恒松的态度是除之而后快，他们总觉得这个人的存在是左氏家族永远抹不掉的污点。” “而我们，就是我这一辈人，除了小石榴不知道这件事外，对六叔和雅若其其格私奔的事，其实满欣赏的，他们当时毕竟不是叛国，只是想找个地方，不问世事，过他们自己的生活。” “在我们年轻人看来，这件事其实蛮浪漫的，现在流行的都是‘不愧国家百战苦，也不欠伊人形影孤’，特别是我们家的女孩子私下里都支持六叔追求爱情的举动~~~。” “那算什么爱情？”欧扬冷笑着说道：“你六叔，当时不是已经娶水晶的母亲了吗？为个女奴的爱情抛弃发妻？我个人猜测那才是左帅那么生气的原因。” 帝国在这工业时代顽固的保留奴隶制，目的本就是提高汉人政治地位，转移族内阶级矛盾。 欧扬这位“岳父大人”居然非得逆行，为一个外族女人抛弃本族妻子，这即是对社会风气的违逆，也是对家庭的不忠，不被社会道德体系残酷镇压才是怪事。 如果他能不那么倔，让雅若其其格安心当几年女奴，等巴雅尔出生后，再母凭子贵，提升她的地位到妾室，这出悲剧本来不会发生。 当然，左云纵先生当年肯定不是欧扬这种想法，他私奔本就是给真正所爱的人一个名分。 雅若其其格也不是甘居人后的性格，加上左鹤林，这么多倔强的人凑在一起，悲剧也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欧扬觉得，这件事里，所有人都有错，唯一的受害者其实是左水晶的母亲。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欧扬为啥要掺和这种家庭伦理剧？ 第426章 欧式劝降1 “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等你娶了小石榴，回门的时候不要把这话说给我家别的丫头片子听，她们大概率会喷你。” 左恒柏无奈的笑着说：“当我欠你的，去病，你能管得住小石榴，能劝得住鱼道长，辩才方面我想不出比你更强的人了。” “你帮我去见见左恒松，试试看能不能劝降他。如果他投降，未来还有回到左家的机会，如果硬顶着不投降~~~我三爷爷一项说话算话。” “正明兄，你的要求过分了。”欧扬严肃的拒绝道：“我是什么身份？私下里说，我是左水晶的爱人，这其实是我跟你们家族唯一的联系！那么，你想过没有，这件事如果让左水晶知道，会对她造成多大打击？” “小石榴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骑马不小心摔断了腿，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左帅唯一的亲孙女，因此她拼命学习，战斗，涉足本来不用她参与的工作，为的就是证明自己不比男孩子差。” “现在好了，她努力奋斗了18年，你们告诉她：‘你父亲的腿是被你爷爷亲手打断的。’以及‘其实你还有一个哥哥，你不用那么努力’？何况这个哥哥还恨着她视为毕生偶像的爷爷。” 欧扬冷笑着说：“难道，你不觉得，作为左水晶的追求者和爱人，我的立场应该是立刻宰了那个该死的巴雅尔，让这件事彻底泯灭吗？你居然想还让我劝降他？” “对不起。”左恒柏对欧扬深深鞠躬：“我知道这个请求让你很为难，也会给小水晶带来很大困扰。但那毕竟是三爷爷的亲孙儿，六叔的骨肉，如果他死了，三爷爷这一脉~~~。” “重男轻女，封建思想。”欧扬冷哼一声。 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道德观。 哪怕左水晶能继承左鹤林的全部资源——不管是政治、经济还是人脉，她也继承不了左家的香火。 在旁人看来，一旦结了婚，她就是欧家的媳妇、女主人，而非左家的孙女。 天天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的欧扬，第一次觉得自己特别讨厌这些封建思想残余。 “去病兄，帮个忙。”左恒柏再次鞠躬：“今后不管你有什么事要我去办，我绝不推脱。而且我向你保证，即使左恒松同意投降，我们家也不会告诉小石榴事情的真相。” “如果他敢透露一星半点，我绝对会让他立刻消失！小石榴才是我们家最疼爱的孩子！” “瞒不住的。”欧扬叹息道：“绝对瞒不住的，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请帮帮忙吧，也算帮帮我三爷爷，说到底，这也算帮助小石榴，还有她已经去世的父亲。”左恒柏第三次鞠躬。 ~~~ 巴雅尔的身份很特殊，就算不提他左家人的身份，乌尔拉皇台吉也算是个高规格的俘虏。 因此，被俘之后，他就被单独关押在石屋区的一间小房子里，华军既不饿着他，也没刑讯逼供，只是限制他的人身自由而已。 晚上18点30分，正好是饭点，欧扬亲自提着一盒食物来找巴雅尔。 虽然很不想搀和这件事，但他拗不过人情，只能过来按左恒柏的想法尝试一下。 “这是断头饭吗？不过你是军官吧？为什么是你来送饭？因为我是皇台吉？”巴雅尔看到欧扬默默摆盘子，用熟练的汉语调侃道。 “你没想象中那么值钱。”欧扬冷冷喷回去：“左恒柏让我来劝你投降。” “哈哈，你觉得我会投降？”巴雅尔大笑着说：“我在乌尔拉草原是皇台吉，投降了最多只能算一个上千夫长。” “你不投降什么都不是，就是个死人。”欧扬摆好四菜一汤，然后把自己的酒壶递给巴雅尔：“以我的立场来说，你最好不投降，把你宰了，我乐得轻松。” “哈哈，左恒柏怎么找你这么个人来劝降我。” 没人虐待他，这几天巴雅尔能吃饱，但作为俘虏，也别想吃的多好。 欧扬给他带来的菜色自然远比俘虏餐强得多，巴雅尔也不废话，咕咚咕咚把酒全喝完，然后胡吃海塞，片刻之后一桌子菜干掉大半。 “作为断头饭，这菜色还行。”巴雅尔把嘴一抹，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扔给欧扬，很光棍的说：“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个就当饭钱了。” “你死了，你身上所有钱都是我的战利品。所以，你现在是用我的钱感谢我。”欧扬继续不阴不阳的说。 “所有？都是你的？你到底是谁啊？按道理，我身上的东西应该给左恒柏才对吧？” “我叫欧扬，左水晶的未婚夫，你知道左水晶吗？” 巴雅尔盯着欧扬看了半天，之后恍然大悟：“我当然知道，我妹妹，对吧？其实我们对你们比你们对我们知道的多。” “她不是你妹妹。她是华夏帝国上柱国将军的孙女，未来大概率还是华夏帝国上柱国将军的夫人，你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欧扬冷笑着说：“同样的道理，我们不了解你们，只是因为你们都快要死了，了解死人是没有意义的事。” “用不着吓唬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怕死。”巴雅尔表情轻松的坐在床上，一脸无所谓的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我宁愿作为一个强国的皇台吉而死，也不愿卑躬屈膝的给你们当狗活着。” “你们算哪门子的列强，一群丧家之犬。” “左恒柏让你来真是劝降我，而不是气死我？” 欧扬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扔给他：“他让我来是为了劝降你，但我看你不顺眼，特想恁死你。” “呦呵，帝国香？这是五品以上官员特供的吧？”巴雅尔把高级香烟叼进嘴里，呲着牙乐道：“你的官不小啊，是不是因为你要娶我妹妹，左家给你运作的？” “我当官不需要别人运作。” “呵呵，或许吧，不过你干到头，运气再好，最多也就是个上柱国，我可是皇台吉，如果不是这次失手，我未来就是乌尔拉人的大汗。” “就算这次让你逃了，你也没机会当什么大汗。”欧扬冷笑着说：“你大概还不知道，你们的万夫长叶尔登、博尔拜阿、阿山等人，已经向本官投降了。我们收拾完奥克帝国，都不用自己出手，你们就会主动收拾掉你们自己。” “你胡说什么！”巴雅尔终于变了脸色，他恼怒的吼道：“他们三个都是万夫长！投降了最多领一千户！而且叶尔登是黄金大汗的亲子，你们怎么可能放过他！他们绝对不会投降！” 第427章 欧式劝降2 “你连你们自己都不了解。”欧扬冷冷的说道：“宁为鸡首这种话，是我们汉人才有的思想，鞑子从来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也是汉人。”巴雅尔指指自己的脑袋，他是整个乌尔拉汗国中，仅有的两个，始终保持汉人发型和衣着的贵族。 “你只能算半个。而且还是最没见识的那一种。”欧扬不客气的评价道：“你觉得我甘为牛尾？别搞错了，我现在就去乌尔拉草原，叶尔登绝对跪着迎接我。你这个皇台吉有这待遇吗？” 巴雅尔终于闭口不言，他当然没有这个资格，叶尔登的部众比他要多不少，在实力为尊的草原上，对那些大军头来说，皇台吉这个身份其实没多大约束力。 “我们这才是强国。为了得到我们的宽恕，甚至只是为了我这个小贵族帮他说句好话，我要什么叶尔登都会双手奉上，包括他自己的妻儿，自然也包括你们母子，以及你那个狗屁‘列强’国家。” “说的好像你能在草原上为所欲为一样~~~。” 内心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下去了，但愤怒并不能增加巴雅尔话中的说服力，欧扬知道，这个看似已经想通了的家伙现在已经被自己砸出一条裂缝。 “抱歉，汉人就是可以在草原上为所欲为。”欧扬嘴角一撇，给巴雅尔一个古怪的笑容：“但我看你领会不到这种意境。” “你没有证据，说到底这还是你一个人在吹牛！谁知道叶尔登是不是真的要投降。”巴雅尔仍在嘴硬，但气势削弱不少，很明显，他知道叶尔登不是那种对汗国无限忠诚的贵族。 乌尔拉人确实只关心自己的小命。 “葛离堇，这个人你认识吧？”欧扬立刻给了巴雅尔最后一击：“叶尔登派他过来谈判投降事宜，我给他的回复是带投名状来，按普通鞑靼贵族待遇受降。” 欧扬故意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当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拿你们母子的人头当这个投名状，但他一定会给一个同等水平的证明。” “你看，我们对你们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你赢了，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巴雅尔叼着烟，很光棍的向后一仰：“要杀要剐随你便。” “你如果投降，可以仿照其他鞑靼贵族的待遇，算外蕃领主，最多可以领一千户，等以后立下大功，或者左恒柏当上左家家主，就让你回归家族祠堂，替左帅供奉香火，你的后代可以在左家接受教育，算左家的孩子。” 欧扬把那盒烟整个扔给巴雅尔，冷笑着说：“以上是左恒柏给你开的条件，我衷心希望你坚定拒绝。” “然后，等叶尔登他们自觉灭亡你的国家，把你母亲的脑袋一起送过来之后，你们母子就可以团聚了。” 这一次，巴雅尔没说什么有骨气的话，刚才，支撑他尊严的一切——他为之效忠的国家、他统御的人民、以及他自己的自尊，都已经被欧扬无情的踏在脚下。 欧扬十分明确的告诉他，乌尔拉人的一切努力，所获得的全部成就和胜利，在华夏人眼里都不过是一个笑话，草原上的皇太子，确确实实不如华夏的一个小军官。 巴雅尔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尝试一下，当一个天朝上国的国民，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 与此同时。 自从上次挨了华军炮兵一顿胖揍之后，兽人大营就在原来的基础上自觉后退了2俄里（相当于2公里多一点）。 按照之前的经验，这个距离上，华军只有个位数的火炮能打得到，但基本没什么准头。 华军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因此每天都是有气无力的朝这边零星轰几下，例行公事一般。 只是，兽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能打到这边的大炮威力也确实骇人，一枚炮弹飞过来，不管打不打得中，都能把几十万人赶得到处躲藏。 皇帝穿着华丽的金色铠甲，胸前的护心镜明亮的可以照出人影，盔甲外还披着厚重的熊皮披风，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 此刻，皇帝就站在营地中最高的瞭望塔上，向东面镇远城方向眺望，瞭望塔下面挤满了人，包括在此地的全部皇族、贵族、战兵种族队长以上军官、辅兵种族酋长、族长等奥克帝国中坚阶层，密密麻麻足有3万多人，把皇帝脚下的小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皇帝就那样站再半空中，默默地等待。 片刻后，从东方传来一阵闷雷一般的低沉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仿佛一百头愤怒的魔兽猛犸正超这边猛冲过来——实际威力也差不多。 已经有了丰富挨揍经验的兽人军官都能听得出来，这是一发最可怕的“三百毫列车炮”。 这个名字还是从华军俘虏口中得知的，所谓300毫，指的是大炮口径，所谓列车炮，是说这种大炮的炮弹飞行时的声音，如同一列火车在空中疾驰。 兽人不知道火车是什么东西，不过听说那是一种能一口气带着成百上千吨货物，以每小时数十俄里速度狂奔上万里的怪物。 最近几天，稍微有一点想象力的士兵都在脑海中描绘过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样子，俘虏说那东西是长长的一大串，立刻就有一些战兵想起敌人军旗上绘制那种东方魔龙图腾。 现在，那条魔龙正超这里扑过来！ 人群中立刻产生难以抑制的骚动，奥克帝国的军官们不安的挤来挤去，一些狮子立刻大声斥责，命令他们原地站好。 只是，此时狮子的声音也不像往常那么洪亮，明显都带着茫然和惊恐。 “轰！！！” 奥克军官们感受到大地正在微微颤抖。 好在炮弹在远方爆炸，没有打中这边，只是听力好的种族，能隐约听到随着爆炸声传来的士兵惨叫。 受星球曲率的影响，镇远城的炮兵瞭望哨实际上看不到这边，因此只是朝着大致方向随便轰几下。 只是上百万兽人的营地，只要距离算的准，怎么都能摸到一点什么。 直到此时，皇帝才从对东方的凝视中回过神来。 玛尔亚西斯知道，皇帝在这里同样看不到镇远城的情况，他向东方看，其实是在思考。 思考奥克帝国的未来。 现在，他应该已经有结论了。 第428章 皇帝的演讲 “那些大炮很恐怖，对吧？” 皇帝站在瞭望塔上，对下面全体兽人军官讲话。 玛尔亚西斯有些难受的挠挠耳朵，皇帝的声音异常洪亮，但带着令人难受的尖锐——瞭望塔四面扶手都装着薄铁皮制造的扩音器，这是乌尔拉人送来的小物件，很简单，但是很实用，就是传出来的声音总有些失真。 “这是奥克帝国有史以来，所面对过的，最强大的对手。非常强大，或者说，强的超出我们的想象。” “可是，毫无疑问，他们就是敌人。” 皇帝沉静的声音在半空中飘荡，轻易压倒了远方炮弹爆炸的回响和士兵隐隐约约的惨嚎。 下面的兽人军官变得稍微镇定了一点。 “朕不瞒你们，早先的战斗，不管是东北邦的战士还是中央邦的士兵，与东方人的交换比都是一百比一，也就是说，我们死一百人，才能杀死对方一个人。” “前几天那次神罚一样的炮击，我们有5万人瞬间消失了。这5万士兵死的很没道理，他们连一个敌人都没杀死，不，他们连一个敌人都没看到。” 一个个惊悚的数字从皇帝口中飘出，站在底下的玛尔亚西斯都感到毛骨悚然，但皇帝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十几万人的损失，根本不值一提。 “这足以证明，我们的敌人是何等的强大，我军最勇猛的战士，在敌人那里说不定只能换到一枚小小的子弹，就是这种东西，不比一枚金币重多少。” 皇帝掏出一枚东方人的制式子弹，在半空中晃了晃，其实下面绝大多数人都看不清他手中这枚小东西，但很多人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上万人一起倒吸凉气，让玛尔亚西斯产生了一种现场温度瞬间降低的错觉。 “朕知道，你们都很害怕，最勇敢、最强壮、最灵活，或者说，最厉害的战士，面对这样的敌人，也会感到害怕，朕也是。直到现在，朕还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东方人能强到这种地步，为什么风暴之神会把这么恐怖的敌人带到我们身边。” “朕有个好习惯，想不通的事，就不去想了，先考虑能想通的。” 皇帝站在瞭望塔上，平静的问下面兽人大军所有军官： “你们知道，朕能相通什么吗？朕首先想通的，是他们的目的。” 皇帝低头看向台下，离得最近的狮子： “玛尔亚西斯，上次作战后，你有没有回疾风斯克看看？” 来自疾风家族的王子没有回答，实际上，没有扩音器，他就算回答，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也没多少人能听得清。 而且，他已经知道皇帝想说什么了，现在陛下其实不需要他的答案。 “疾风斯克已经被东方人烧成灰烬！” 果然，皇帝没有等待玛尔亚西斯的回答，他开始用愤怒的声音大吼：“战前有5万人口的疾风斯克，只不过被东方人占领了6天，最后只有不到300个幸存者！我们只从废墟中找出3万面目全非的焦尸，我们甚至连死者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这其实是谎言，当时疾风斯克的战士主力去前线打仗了，城中最多有3万人，而且疾风家的族长和大约一半皇族家眷都成功逃出城外，倒是其他民众，不管战兵辅兵，确实死的够干净。 当然，现在说这事就是拆皇帝的台，玛尔亚西斯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再往前，东方人沿着河道，在疾风、雪风、烈风家族的领地上一路烧杀，上万个村庄化为灰烬，无数人被他们杀死，更多的人被掠为奴隶，他们没有在意你们谁是战兵、谁是辅兵，完全一视同仁，一起屠杀。” 这是实话，而且后来聚集在烈风斯克周围的20万难民，他们的惨状，大家都看在眼里——到现在，那些难民中还活着的恐怕已经不足5万人了。 “朕能想通的事就是这个——如果我们战败，东方人长驱直入进入奥克帝国腹地，朕，还有你们，不管是狮子、兽人、半兽人还是类人，我们大家的亲人，孩子还有妇女，会遭遇到什么。” “你们能想象吗？” 老皇帝站在高处，用于年龄严重不符的音量大声咆哮：“你们能想象这样的场景吗？” 塔下，数万奥克帝国军官、酋长、族老以及其他什么对各自部落、军队、种族有影响的人，都静静肃立在原地。 恰巧这段时间，镇远城方向没有炮弹飞过来，此时整个大营，都被皇帝一个声音压倒。 “想通了这一点，朕又想起奥克帝国的先人们。” “狮子、豹子、牛头人、山羊人、食人魔、哥布尔、半羊人、半犬人、猪头人，以及其他多达几十个的种族。” “我们都生活在人类的屠刀和皮鞭下，我们狮子是用生命自相残杀，为人类贵族取乐的角斗士。” “牛头人是人类最好用的牲畜，必要的时候还是献给神的祭品，只因为真正的牛肉是供给贵族享用的。” “山羊人是上好的农奴，每年只需要扔给你们十束牧草、5普特（大约80斤）粮食，人类就可以无限掠夺你们辛勤工作的产出——你们种的粮食，你们养的羊，以及你们辛辛苦苦织出来的毛布，人类毫不在意，你们其实不是羊，你们不吃牧草。” “还有半兽人。我们兽人不过是野兽、家畜。你们这些跟人类长的像的种族又怎么样？你们谁还记得人类贵族对你们妻女行使初夜权？你们有谁被人类真正当成同胞对待过？没有奥克帝国的时候，你们可曾吃过一顿饱饭？每次压迫，你们可曾因为长的像人类，而获得哪怕一点点优待？” “更别说类人了。朕至今还记得环绕整个圣城城墙的类人头颅，有食人魔，也有哥布尔。在人类的国度里，你们连最起码的生存权利都没有。” 人群中的骚动彻底消失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每个人都不曾忘记，他们的祖先，就是在那种彻底绝望中挣扎求生的。 现在的奥克国民，还隐隐约约记得那是怎样黑暗的生活，因此，他们每一个人，在战场上都坚定无比。 所以，现在，大家都开始对之前那点动摇，而感到羞愧。 第429章 真正的危险 “朕同样又想起，当初，我们的奥克帝国正式成立的那一天。” 高台上，老皇帝继续他的演讲。 狮子微微昂着头，看向遥远的天边，仿佛已经沉浸在往昔的荣光中。 “全世界的兽人一起欢呼雀跃，我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国家。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个不会把我们当成牲畜、奴隶、害虫的乐园。” “相反，在这里，人类才是奴隶！人类才是牲畜！人类才是害虫！我们掠夺人类的女人，奴役人类的男人，践踏他们所有的尊严，但是他们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我们有奥克帝国，一个伟大的帝国！” 渐渐的，人群中又产生了一些骚动，但掺杂其中的皇族们都没有弹压。 大家上一次骚动，是因为恐惧，而这一次，是因为激动。 玛尔亚西斯却觉得有点不对头，实际上，在奥克帝国，皇族压榨其余种族，贵族压榨平民种族，甚至战兵种族压榨辅兵种族也是日常。 而有技术、有文化的人类、矮人、精灵甚至亡灵，都能在奥克帝国活的很好，至少比大多数辅兵种族兽人强。 虽然现在台下的人现在都没察觉，但玛尔亚西斯怀疑，这种集体狂热过后，在场的辅兵种族一旦回味起皇帝的讲话，会对皇族产生极大的逆反心理。 “朕知道你们很害怕，但是~~~。” 皇帝转过半个身体，伸出右手，遥指3个半俄里（相当于7里多一点）之外的镇远城，大声怒吼： “那也是人类！你们谁想回到过去，回到没有奥克帝国的时代生活？你们谁想给人类做奴隶？你们谁想给人类做牲畜？你们谁想献出自己的妻女，只求人类赏给你们一块稍微肥沃一点的份地？你们谁想被当做害虫看待，回到那个生命都朝不保夕的时代去？” “回答朕，谁想？！” “不！！！” 瞭望台下群情激奋，所有人（除了玛尔亚西斯）一起怒吼： “绝不！！！” “朕也不想！”皇帝继续说：“但是，不想回到过去那悲惨的生活，必须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我们的生命！那座城市！那座本来属于我们的玛尔亚维尼亚，现在已经被人类占据！他们叫她镇远城！城中的兽人、半兽人、类人都已经死去了！” “死了！所以，东方的人类与西方的人类都是一样的！他们要灭亡我们的国家！他们要奴役我们！他们要把我们当成害虫消灭！” “告诉朕，你们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对不对？！” “绝不！！！” “绝不！！！” “绝不！！！” “很好！这场战争，我们还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可我们要告诉那些东方来的人类，我们不怕死！我们终将用鲜血淹没那座城市！我们终将是战争的胜利者！” “这场战争过后，我们将只给他们一个选择，那就是，把我们奥克帝国，视为平等的国家！我们要让他们滚回东方，再也不敢打我们家园的主意！” “朕，奥克帝国的皇帝，在这里向你们郑重宣布：每一个在此战中牺牲的勇士，都是朕的兄弟，都是风暴之神最忠实的卫士！朕会在这里督促大家进攻，但朕绝不活着离开！” “请大家慷慨牺牲！等你们光荣战死，请你们，朕的兄弟们，在风暴殿堂的门口等等朕，朕绝不迟到，大家一起进入风暴殿堂，向风暴与战争之神，我们全体兽人、半兽人和类人的神禀报！” “我们，是世界上最勇敢的战士！！！” “万岁！！！” “万岁！！！” “万岁！！！” 这一刻，不管兽人，半兽人还是类人，大家都彻底燃烧起来，战士们疯狂的向他们的皇帝，以及神祇欢呼，仿佛胜利已经到来。 死亡变得不再可怕，人类的炮火也不过尔尔，他们终将被奥克帝国的勇士彻底埋葬。 疯狂的人群中，只有玛尔亚西斯愤怒的盯着高台上的皇帝，脸色黑的都能拧出水来。 ‘混蛋！混蛋！！混蛋！！！’ 最像人类的狮子内心深处恶狠狠的咒骂：‘现在掀起这样的情绪，今后怎么办？谁能认定我们一定能赢？如果不能赢，再用什么挽回士气？’ 况且，就算能赢，眼前这伙人也不过是东方人的一只小部队而已，玛尔亚西斯从战俘和乌尔拉人那里得知，华夏帝国是一个人口数亿的超级帝国，他们能派出一百支与镇远城守军类似的队伍，但奥克帝国再也没有能力凑出第二个150万大军了。 “去做准备！”皇帝站在高处，向他的臣民们宣布命令：“明天，全军休息，向风暴之神祈祷，准备攻城器械。” “后天，全军进攻！” “胜利！！！” “胜利！！！” “胜利！！！” “跟我来！”狂热的人群中，奥克?征服用完好的一只手拽住玛尔亚西斯，小声说：“现在的情况不对！我们两个必须商议一下！” ~~~ 两只狮子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征服命令他自己那些同样陷入癫狂的卫兵看住四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随后，玛尔亚西斯忍不住低声怒吼：“皇帝疯了！” “他没疯，他只是想用一场胜利，为将来的谈判带来一点便利。”奥克?征服回答：“只是，我觉得，如果我们的主力部队丧失殆尽，跟华夏人谈判成功也没用。教宗同盟和亡灵帝国同样能生撕了我们。” “我们活不到那么长远了！”玛尔亚西斯一句话把征服呛了回去，他指着远处仍在疯狂欢呼的人群说：“他们全是皇帝的兄弟！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 “这场战争过后，我们拿什么统治那些普通的战兵种族？不要忘记了，我们皇族全体成年男性一共不过2万人！这种情绪调动起来，先不说眼前的战争能不能赢，就算赢了，奥克帝国或许还在，我们狮子却绝对没有好下场！” 整个奥克帝国，也许只有玛尔亚西斯听出皇帝演讲中的不妥之处。 狂热的民族主义情绪确实是动员全国力量共赴国难的特效药，但这副药剂不是谁都能用的。 毕竟，狮子这个全民皇族的民族，实际上跟其他兽人、半兽人、类人不是同一回事。 经过他的提醒，奥克?征服终于也回过味来。 就像人类也分为很多民族一样，狮子，不过是一个男女老幼，全加起来人口不足6万的小民族。 一旦失去默认的尊卑秩序，奥克帝国的皇族，恐怕会被自己的民众吞没。 “立刻派人把咆哮找回来！”玛尔亚西斯目露凶光，杀气四溢：“他一回来，我们立刻把皇帝赶下台！” 第430章 喜事 此后几天，双方没有进行大的冲突，华军总想着引奥军来踏雷区，省的总反攻时还得先派出工兵排除自己辛苦埋下的地雷。 可是，之前那轮长达10个小时的炮击，把奥军揍得太狠了，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还敢不敢进攻，华军的军官，也没什么好办法把敌人引过来。 这几天，华军只派出一些小部队，对7里外的奥克大营进行冷枪骚扰，努力制造一种华军无力反击，弹药储备不足的假象。 当然，效果很差。 毕竟，敌人也不是傻的，兔子皮撑破了，大家都能看到下面藏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管华军怎么示弱，奥军始终没有主动进攻，几天过后，华军的指挥官自己都有放弃的意思了，很多人开始提出自行排雷，准备反攻的计划。 结果，计划刚刚得到通过，就有侦察兵汇报，西狄大营突然躁动起来，他们开始全力打造各种攻城器械，仅仅被士兵们观察到的，就有充满东方风韵的盾车、云梯车、冲车、濠车、巢车，以及弩炮和各种型号的轻重抛石机。 甚至还有人看到了早该进博物馆的轒輼车（一种古代攻城器具，类似盾车，全面防护，无底，主要用来掩护士兵靠近敌方城墙，或者掩护挖掘地道）！ 此外，单独扎营的鞑靼残种，也被发现乱哄哄闹了好几天，似乎是发生了内乱，期间有人被自己人杀死，后来，一队兽人战兵开进鞑靼人的营地，随后侦查兵发现鞑靼的营地中少了很多旗帜，而剩余的黑旗下面，挂了不少人头。 这之后，似乎鞑靼人的意见也得到统一，大营中的鞑靼残种开始活跃起来，除了打造攻城器械，原本被华军炮火吓得后退十多里的鞑靼人炮兵，重新回到他们的营地中。 这一切都证明，奥克—乌尔拉联军，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他们没有被吓垮，一场更大的攻势，正在酝酿。 简直可喜可贺，得到消息后，镇远城司令部里的氛围瞬间轻松不少，特别是左恒柏，他精心准备的防御体系终于能起到正面作用，而非只给自己人带来麻烦了。 主动反击的计划自然搁置，大家各自行动，按原计划准备防守反击，这一次，华军打算在对方踩完地雷之前，尽可能放放水。 人家都那么努力了，总得给人家一点鼓励不是？ ~~~ “话说回来，乌尔拉人的内乱，会不会是那个汉奸在清洗巴雅尔的部众？” 大家都喜滋滋的各自去准备了，没人的时候，欧扬悄悄问左恒柏。 有了巴雅尔这个重磅俘虏和叶尔登这个一心投降的顶尖乌尔拉贵族，华军已经搞清鞑靼残种的具体构成，以及各派系立场。 简单来说，虽然本质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外在表现是——叶尔登爱华夏，张元恨华夏，只有雅若其其格爱的是鞑靼。 巴雅尔本人属于雅若其其格派，对华夏没有特别的爱，也不存在特别的恨。 张元作为一个汉奸，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他必须跟华夏对抗到底。 对面的鞑靼军队这两个万夫长中，巴雅尔已经被华夏人逮住了，张元因此成了此地鞑靼军队最高统治者。 他趁机清洗巴雅尔的势力，努力扩大自己的基本盘，把鞑靼残种绑在与华夏对抗的战车上，简直顺理成章。 “大概是吧。”左恒柏满不在乎的说：“那样也不错，他们自己杀自己人，然后剩下的全来踩我们的地雷，挺好的。” “我总觉得有点可惜。”欧扬继续说道。 “嗯？去病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把巴雅尔放了吧。” “哈？”左恒柏惊讶道：“开什么玩笑？我们好不容易把左恒松这小子逮住，放了他？再让他与我们为敌？那会要他的命！” “去病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左恒松，但也没必要害死他不是？”左恒柏苦口婆心的劝欧扬：“毕竟也算你的亲戚，饶他一命吧~~~。” “正相反，我这就是给他一个机会。”欧扬冷哼道：“你想让他回左家族谱，没有足够功劳怎么能行？” 按欧扬的想法，就算巴雅尔此时投降，最多也不过是个外蕃领主的待遇，不要说左氏长辈不会同意他回家，就算帝国内阁，也不会同意让个外蕃领主祭祀一位上柱国将军。 这是明摆着的事，本族的英雄交给外族人纪念，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对英雄的不敬，早晚有一天，那些外族会来争夺英雄的归属！ 所以，左恒柏想把巴雅尔改成左恒松，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立下足够让整个帝国侧目的大功劳。 比如——引导鞑靼残种投降，然后把他包装成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悲苦英雄，名正言顺的让他回归左氏祠堂。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巴雅尔出生在草原上，之前的一切都是鞑靼人的东西，如果他能证明这种情况下还向往汉家文化——最好还能拽几篇八股、酸诗。 这样的人，特别符合此时内地腐儒的口味，他们会说：“看！这种生长在野蛮之地的汉家子，也在苦寻理学大道！” 到那时候，只要左恒松自己对外坚称自己是汉人，那他就是由内而外、如假包换的汉人，绝对不会有人质疑。 就算质疑也没用，这个时代的言官，喷人还是很厉害的，没有特别的利益，不会有人主动招惹他们。 “去病，看你上次劝降左恒松的说辞，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要弄死他呢。” 左恒柏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欧扬，他得知欧扬与巴雅尔的谈话内容后，就一直很后悔请欧扬去劝降——那根本不是劝降，只是去羞辱对方一下而已。 “我是很想恁死他。”欧扬冷冷的回答：“但我得给你面子，我的劝降其实很有效。” “反其道而行之？”左恒柏笑着说。 一般的劝降，都是威胁加许诺，表示对对方的认可，告诉被劝降者：我们很看重你，你投降就荣华富贵，不投降我们自然也不敢留你。 欧扬正好相反，他直接把巴雅尔的尊严踏在脚下，告诉他：你一钱不值，爱降降，不降死。 这反而让巴雅尔这种自视甚高的青年贵族产生了逆反心理：我比你强！你是胜利者，仅仅是因为你背后的资源比我丰富！如果我也有你的背景，我一定让你仰视！ 欧扬的背景是什么？是华夏帝国。 只要左恒松投降，两人的背景就差不多相等了。 “好办法。”左恒柏笑的很开怀，他觉得自己为三爷爷做了一件大好事，弥补了三爷爷今生最大的遗憾。 “至于释放他，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毕竟他现在还是乌尔拉皇台吉，我得想个合适的理由，说服左帅、监军以及军法官和各位同僚。” 第431章 狂潮1 共和1914年，8月13 光明历1073年，10月1日 奥克—乌尔拉联军重整旗鼓，由于之前被赶出7里之远，大规模调动毫无疑问不可能达到什么突然性，于是联军很干脆，放弃一切幻想，准备用最简单的方式决一胜负。 人海战术。 早晨，联军士兵吃过早饭，陆续开出营地，这一次，他们准备了超过一万一千辆各种木制战场，五千具弩炮和投石机，以及乌尔拉人的六十九门大炮。 除此之外，奥克军还带来了另外的武器——民族主义和宗教感召下的无比狂热。 按照皇帝的计划，奥克大军将全面考验镇远城所有防线，甚至打算在三个陆地城门上扔下30万条人命。 如果在死亡这么多士兵，并损失所有攻城器械之前进入白刃战，奥军认为自己将会获得胜利。 当然，攻击方向还是得有重中之重，为此，皇帝特意调来了奥克帝国最令人生畏的部队——狮子军团。 这是奥克帝国正式成立之前就存在与世的强大力量，军团中全体成员都是狮子，兵力足有近万人之多，几乎占据奥克帝国成年雄狮中的一半。 狮子军团的成员以奥克帝国成立之前，自由生活的聚落成员为主（皇室家族都是吸收外来文化后成立的，以曾经隶属人类的狮子为主），在狮子自己中间，他们通常被称为原始皇族。 虽然这些狮子也挂着皇族的名号，但他们并不属于什么皇室家族，平时过着比较传统而艰苦的部落生活，并不掺和帝国的管理，对经营领地也没有多大兴趣。 这只军团不对任何人效忠，但他们会服从帝国的命令参与战争，性质有点“听调不听宣”的味道。 在之前的战役中，老皇帝一直没有调动这只军队——他觉得把这些核心战力消耗到围攻城市的战斗中有些不妥，因此这支军团虽然完成集结，但一直没有进入大森林范围。 直到前几天下了跟华夏人拼命的决心后，皇帝才准备打出这最后一张底牌——根据亚伯拉人的情报，城中至少有几百只老虎，就算可以用辅兵的鲜血中和华军的炮火和防御优势，最后也得有一支能一锤定音的部队，消灭东方人的反击。 看着鱼贯而出的庞大军阵，皇帝深深叹了口气，自从上次他用精彩的演讲把士气鼓舞起来之后，玛尔亚西斯就几乎不在自己面前出现了，皇帝有些不明白这个狡猾的年轻同类在想些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并不想打这一仗。 但是，这种事不能让年轻人胡来，皇帝担心，如果东方人的君王觉得一只3万人的偏师就能打趴奥克帝国，那么他恐怕会继续向这边增兵，而非得到好处，就接受和平（换位思考，皇帝自己就是这种想法）。 所以这一仗必须得打，而且必须打赢！ 奥克帝国，说不定能从战俘中找到可以仿制华军武器的工匠，这样，十几二十年后，奥军与华军的交换比应该就会好看一点。 这是吃了华军一顿炮击之后，才产生的想法，皇帝来不及跟玛尔亚西斯讲清楚，不过没关系，以他的聪明，早晚能明白这一点。 皇帝摇摇头，把一切与战争无关的思绪都赶出脑海，片刻后，他下令： “开始吧。” 震天的战鼓突然响起，几十万兽人士兵发出海啸一般的恐怖吼声，分成十几个波次，开始向镇远城缓缓走去。 ~~~ 第一波攻势，兽人出动2400架盾车、轒輼车，皇帝并不认为他们有靠近城墙的可能，因此其他特种车辆都被放在后面，只安排这些防护力较强的武器用来消耗华军弹药。 每辆木制战车后面有6到8个辅兵推着，掩护差不多同样数量的战兵，这些战兵都是猪头人、哥布尔或者半兽人中比较强壮的种类，属于战兵中的下层种族，这些人都带着弓箭，这几乎是第一波攻势唯一的还击力量。 然后，每辆战车后面还跟着的一个地位较高的食人魔作为督战队。 这片木头大潮踏着密集而有节奏的鼓点，从三个方向同时向华军防线涌去，经过早先的营地时，一些盾车被华军轰出来的弹坑所阻挡，不得不停下，试图先填平弹坑。 其余战车没有停下等待战友跟上的权利，只能继续前进，车阵很快变得断断续续，不再整齐。 不过，镇远城方向的反击仍旧有气无力，差不多每半个小时才会飘过一发炮弹，虽然几乎每一炮都能把一辆或者几辆（取决于炮弹口径）盾车和后面全部士兵一起砸成碎片，但这点损失，对一只将近4万人的攻击部队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兽人顺利推进到原本的第一道土墙位置，在这里，兽人攻击波有了一个停顿，他们开始在盾车的掩护下恢复土墙。 虽然打算对镇远城进行不间断攻击，但士兵们仍然需要一个更近的出发点，否则，如果每一次进攻都在7里外进行，还要推着沉重的盾车，等士兵到达城下，即使有心，也不会有力气战斗了。 4个小时候，6里外的土墙被兽人恢复，随后，第一攻击波继续前进，与此同时，第二攻击波从兽人大营中出发。 第二攻击波的人数与第一攻击波相差不大，但这里负责的战兵以哥布尔为主，指挥官则是一些豺狼人，此外，每只豺狼人都带着一队座狼。 皇帝对他们的期待是：在第一攻击波的掩护下，清除华军胸墙前的所有障碍物，如果居然还有剩下的幸存者，他们需要把所有剩余战车都推进壕沟里。 第一攻击波再次出发后，华军的炮火变得稍微猛烈了一点，但也仅仅就是一点而已，气势惊人的大口径火炮已经转移火力，不时对第二攻击波打几下。 对第一攻击波的阻击，转为交给中口径野战炮实施，虽然这些火炮射速和数量都比重炮多不少，但射击频率仍然很低，基本处在每5分钟射击一次的地步。 等第一攻击波的车阵接近到4里距离的原兽人第二道土墙时，他们只付出了一百多辆各式战车，以及1500多人伤亡的代价。 这样的损失远远低于皇帝战前预想，但他反而越来越不安——华夏人放水的技巧实在太拙劣了。 第432章 狂潮2 第一攻击波开始修复第二道土墙的同时，第三攻击波出动。 这一次，奥克军队整整安排了两倍与前两个攻击波次的兵力和车辆，其中还掺杂着30多门轻型火炮以及各种首次出现在兽人军阵中的特种车辆。 皇帝对第三攻击波寄予厚望，这一波次他安排了300多位皇族压阵，联军的指挥系统认为他们足以填平镇远城外全部障碍，至少攻破一道土墙，同时还要掩护联军重炮和各种攻城器械进入阵地。 之后，联军不会在意前三个攻击波士兵还有多少残余，所有重炮和攻城器械都会以最大射速对城墙开火，把镇远城所有防御工事、守军，以及己方前三个波次的士兵一起埋葬。 后面还有第四攻击波，规模与第三次一样庞大，皇帝希望他们能一举完成突破，直接冲进城内。 最后是第五攻击波，这一次什么样式的战车都没有，皇帝会直接扔出自己的底牌——狮子军团和牛头人，带领半人马、豺狼人、食人魔，以及乌尔拉人组成的军团进城巷战。 五个攻击波，日夜不停，最多3天，决出胜负。 乌尔拉人的统帅，张元曾向皇帝建议使用壕沟迫近，就是说，白天横向挖掘防炮壕，夜间利用视线不清的优势向前，直到近到能把石头扔过华军城墙的距离，再发动总攻。 不过皇帝已经等不及了，他的大军现在士气还凑合，一旦久拖不决，那次演讲的效果就会迅速下降——皇帝不想让士兵们有时间回想起对华军炮火的恐惧，否则，就算摸到城墙上，也会被赶出来。 这是皇帝赌上整个奥克帝国命运的一战，必须速战速决。 第三攻击波出动后，皇帝独自一人站在第一道土墙上（他也怕华军远距离炮击，因此没有携带依仗，也没什么人跟着，好在，这一仗没什么花俏，兽族大军不缺一个挥舞大剑指示攻击方向的指挥官），看着渐行渐远的阵列，轻轻自言自语： “愿风暴之神保佑你们。” 之前，皇帝并不是虔诚的信徒，实际上，风暴与战争之神是那些原始狮子的信仰，之所以被定位国教，主要是当初人类奴隶出身的狮子，需要拉拢狮子军团。 现在，皇帝觉得，自己在人生最后时刻，反而希望真的有风暴之神了，因为那样，自己今后，说不定可以在风暴殿堂，俯视他的国家，看看自己今天拼命的选择，到底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影响。 前方，第一攻击波恢复了曾经被放弃的前方土墙，此时，第二攻击波也已经赶到，两只队伍汇聚成一个攻击波次，残缺不全的盾车阵重新变成完整的战线，奥军甚至还有充足余力把阵线加厚到两排。 他们休息了几个小时，兽人确实是去拼命的，但能利用的好处，仍然需要利用，比如，月色。 黄昏时分，晚饭过后，战鼓和号角声再次响起，已经汇聚成一阵的第一、第二攻击波近8万兽人战士，如同真正的野兽一样，同时发出疯狂的嘶吼，声震四野，如同海潮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向4里外的华军阵地打去。 “最勇敢的战士，燃烧自己的生命，发起最后的绝望攻击。”欧扬站在城头，望向最后一缕夕阳照耀下的奥克军阵，发出一声赞叹。 “你不是文人吗？做个诗纪念一下？”秦晴讽刺道。 “我不作诗。”欧扬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而且，我们正要碾压这些勇士。为他们作诗，太讽刺了，给他们留一点面子吧。” “虚伪。” 奥克大军随着吼声越来越近，华军炮兵仍然维持之前的低射速，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炮击越来越准确，但这样的火力密度，对疯狂的兽人来说完全起不到阻击的作用。 相反，软弱无力的回击让第一线督战的食人魔和豺狼人脑子发热，产生了“或许我们能直接攻上城头”的错觉。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傻，在第二阵（之前是第三阵）督战的烈风?无敌轻轻拽住烈风?勇猛的袖子，小声说：“等到我们上的时候，不要冲的太靠前。” 小狮子点点头，皇帝在安排阵型的时候，把大多数地方家族的现任族长和中坚力量都排在第二阵（烈风?智慧例外，他刚刚当上族长，因此在后面的第三阵），皇帝已经明说，这是要牺牲老头子，保护年轻人。 但在对皇帝充满不信任感的烈风家族，智慧、勇猛、无敌等人都认为这是要故意牺牲地方家族的首脑，为这一战后，中央邦统一政令做准备。 所以，三个烈风家的狮子，都在暗自警告自己家的皇族，不要听了皇帝的鼓吹，就真的把命送进去。 夜幕很快降临，黑暗笼罩着大地，兽人没有点起火把（因为他们人挨着人，而且只需要前进，根本不会迷失方向）站在灯火通明的城墙上，已经看不到远方进攻者的阵线，因此，连断断续续的炮击都停止了。 华军所有士兵全部各就各位，听着越来越近的兽人嘶吼声，等待着决战时刻的到来。 每一个华军战士都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期待，在他们眼里，前面所有兽人都是难得的功劳，没有人认为西狄有机会获胜，虽然对方的兵力仍然是己方的将近50倍。 “轰！” 突然，随着一声足以压倒兽人吼叫声的巨响，前方升起一团耀眼的火光，接着这个短暂的光芒，双方士兵都能看到一架盾车和十几个兽人士兵四分五裂，飞向半空的景象。 “绝美。”欧扬赞叹道。 “开始了，都去吧。”左鹤林优哉游哉的找出一把椅子，坐在西门城墙上，对身后远西军团的一众青年军官们说道：“你们都去吧，努力作战，西狄这拼命的样子还是很有气势的，你们要是大意了，他们不是完全没有赢得机会。” “本帅就在这里看着你们打仗，不出大乱子，本帅就不插手了，你们自己小心。” “遵命！” 第433章 狂潮3 爆炸声连续在兽人攻击锋线中响起，一辆又一辆盾车被地雷炸上半空，变成四散飞溅的碎片，下方所有活人，都会被爆炸以及盾车碎片杀死，就像无防护状态下挨上一轮霰弹，绝对无人有幸存机会。 华军在城市外围部署的地雷都是私自改装后，足有标准地雷两倍装药量的大家伙，如果用来当发射药，一枚地雷的装药量足以推动一枚50斤重的炮弹飞一公里以上。 地雷爆炸后的火光，成了为华军炮兵指示射击的绝佳靶标，包括第一旅的滑膛炮在内（雷区也有指示距离的作用，第一枚地雷被踩响，就证明兽人军队已经进入滑膛炮的射程），阵线上所有大炮同时开始射击。 站在兽人土墙上，皇帝看到无数火球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升到空中，当它们飞过最高点，开始向奥军阵列俯冲时，站在数里之外，都能听到那恐怖的轰鸣声。 炮弹犹如一阵流星雨砸入第一列兽人攻击锋线，早就标定好距离的炮兵，对密集的兽人阵列，形成了高达90%以上的恐怖命中率。 300mm臼炮重达220公斤的坚铁炮弹落地后，形成一阵风暴，即使没有被直接命中，被这风暴扫到的盾车也会化成碎片，正好处于爆炸当中的兽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但他们仍然算是幸运，因为那些只是被风暴卷进去的同伴，或肠破肚烂，或浑身插满盾车碎片，像是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痛苦挣扎。 这些倒霉鬼连失声痛呼都做不到，显然已经疼到极点。 小口径火炮或者滑膛炮都没有这么恐怖的威力，但被直接命中后，仍然足以彻底摧毁一辆沉重的盾车。 圆锥形的70mm炮弹通常会直接穿透盾车挡板，就像利箭击穿一层薄薄的麻布，沿途把所有挡路的兽人身体零件后，在盾车后方几十米外爆炸。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恰巧没有处在炮弹飞行轨迹内的人就有幸存机会，因为盾车经过这一重击后，挡板后面会被震出雨点一般的碎木屑，这些木屑就像锋利的刀刃，把盾车后面所有人全部割倒。 ~~~ “向前冲！为了帝国！为了我们的家园亲人！” 布耶耶在一辆盾车后面，疯狂的嚎叫着。 这次作战，皇族根本不需要向前方传递什么命令，所有人都只有向前，再向前一条路可走，因此也就不需要那么多传令兵，因此布耶耶直接被当做普通战兵，被安排进第一攻击波次。 通讯兵的身份，给布耶耶带来的唯一好处，是他可以指挥一辆盾车。 羚人身前都是烈风家族的辅兵，与布耶耶一样，这些人全是去年被华军焚毁家园后，幸存的难民，战争和地狱一般的难民生涯，已经夺去了他们绝大多数亲人的生命。 这些人都有拿自己亲人尸体与豺狼人或者食人魔交换粮食的经历，有些人甚至不得不卖掉还活着的族人，这种痛彻心扉的生活，时时刻刻刺激这些原本性情平和的种族，刺激着每一个人都一边大声嚎叫，回应布耶耶的口号，一边奋力向前。 “向前冲！为了我们的家园亲人！” 布耶耶挥舞一柄草叉，面容扭曲，他又想起那些绝望的村民，由于战争一再失败，整个家族的秋收都没能安稳进行，甚至连储备都被东方恶龙抢走不少。 因此，这一战开始前，即使是食人魔或者豺狼人也没有足够粮食储备，布耶耶听佐恩说，食人魔和豺狼人的口粮中，人肉的比例越来越大，很多人干脆自己去战场捡拾尸体。 人肉能换到的粮食自然也越来越少，佐恩是贵族，但他也无法帮布耶耶养活整个村子里的幸存者。 而且，这次为攻克魔龙巢穴而进行的总动员，仍旧需要辅兵自备粮食。 布耶耶作为战兵有一点补助，但村里的其他人都没有。他们无论怎么都拼西凑，也无法凑够出战的粮食（由于前期工程，自带的粮食必须满足个人3个月需求），最后时刻，布耶耶的村民们还是卖掉了好不容易赎回来的女性。 就连布耶耶自己的爱人，也在名义上卖给了佐恩。 因此，布耶耶的村庄实际上已经灭亡了。 绝望的羚人，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冲进魔龙的巢穴，杀死~~~不，哪怕只是咬魔龙的子民一口也好。 布耶耶已经听不到耳边的惨呼声，他的心里只有报仇一个念头，以至于连脚下都不再注意。 他们的盾车推过一个小坑后，正在疯狂嚎叫的布耶耶不小心踩到坑里，一头摔倒。 年轻羚人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旁边一辆盾车被一枚中口径炮弹摧毁，这枚120mm炮弹命中盾车前半米处的空地，虽然未能直接击中，但随后爆炸形成的冲击波还是把盾车拆成碎片。 正在推动那辆盾车的兽人士兵不由自主的，随着盾车碎片四散飞溅，无人幸存。 那辆盾车的一个轮子飞起一米多高，如同一副巨大的镰刀，横扫布耶耶指挥的这辆盾车。 盾车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半截挡板都被飞速旋转的轮子砍断，刚刚还大声应和布耶耶的辅兵全部被腰斩。 破碎的内脏四处乱飞，有一些就洒在布耶耶头上。 年轻的羚人趴在地上，无可抑制的颤抖着。 同伴的鲜血瞬间浇灭了羚人刚刚还熊熊燃烧的心脏，羚人对危险的敏锐感知重新回到他的体内，布耶耶大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地死尸。 ~~~ 在炮弹和地雷的打击下，兽人攻击锋线的第一排盾车几乎全都被摧毁在路上，推动他们的兽人士兵死伤殆尽。 但这种牺牲也是有意义的，得益于此，第一攻击波的第二列车阵，以比较小的代价，冲破雷区，靠近华军鹿岩—铁丝网障碍物。 这些鹿岩阻挡了兽人前进的步伐，于是原本在盾车后面督战的战兵冲到盾车前，挥舞大砍刀和斧子，试图砍断难缠的铁丝网，并拆除鹿岩。 盾车阵的前进速度顿时慢了下来，成为华军炮兵射击的最好靶标。 最轻型的6斤骑兵炮开始加入射击，战斗开始进入白热化。 第434章 狂潮4 铁丝网第一次出现在国内演习场上时，曾经让所有扮演进攻者的部队手足无措，不管他们有多么精锐。 有一段时间，只要让防守方安稳的布置下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进攻者必败无疑，除非他们带着远超防守者的炮兵，能压制住防守者火力的同时，分出一部分炮弹把铁丝网障碍物仔细犁一遍。 然而，演习不是演戏，导演组不可能给攻守双方安排这么不平衡的火力。 因此，几乎所有人都会被铁丝网阻挡，成为远程火力的活靶子，突破变得得不偿失，防守者甚至可以蹲在战壕后面，一个一个把进攻者当靶子打，那交换比，曾经让无数拥有骄人历史的强军羞恼不已。 后来，驻扎辽东的一位校尉，提出用古老的“万人敌”对付铁丝网——既然不给我们配备强大炮兵，那就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弥补进攻者的天然劣势。 这中武器试用之后，效果还凑合，虽然交换比仍然吃亏，但总算没到不可弥补的地步。 实际上，那些绑在长木棍上的炸药包很像地球上曾经流行的爆破筒等爆炸清障装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殊途同归。 可惜，联军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防御障碍，虽然在乌尔拉人的帮助下，他们获得了不少可以手掷的“震天雷”，但暂时还没想到用在对付铁丝网这种不起眼的东西上。 兽人阵线就这样被铁丝网挡在原地超过6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他们始终未能实现突破，数万大军在铁丝网阵中的前进距离甚至还不足50米。 这段时间，兽人士兵就只有硬顶着华军炮火的屠杀，疯狂跟铁丝网较劲。 晨辉开始洒落大地，阳光驱散了黑暗带给兽人士兵的最后一丝心理安慰，还没等华军借着光明准备更精确的火力打击，已经奋战了一天一夜的第一波奥军彻底崩溃了。 站在镇远城头，可以清楚的看到，数万兽人辅兵像是被开水灌了窝的蚂蚁，密密麻麻铺在停滞不前的盾车阵后，一边惨叫，一边向后逃跑。 还在盾车前跟铁丝网—鹿岩较劲的兽人战兵，也开始左顾右盼，东方人的第一道矮墙就在不远处，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架设在墙头上，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 东方人的阵地上传来一阵嘹亮的喇叭声，镇远城的外围胸墙上闪出一片火光，硝烟瞬间笼罩墙头，仿佛一条白色烟龙正在那里腾空而起。 子弹钻进铁丝网前，躲无可躲的兽人战兵体内，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站在前排的奥克士兵全部倒下，于是，幸存者们不再犹豫，扔掉手中的武器，加入逃跑的行列。 这是这场战役中，华军步兵第一次齐射，效果拔群，看起来对奥军第一攻击波，已经不需要第二轮齐射了。 “伤亡率在五成左右。” 欧扬用望远镜来回扫视兽人阵列，自言自语道。 他的屯垦军第一旅被安排在西门防守，配合宗伯风，这里离奥军主阵地最近，因此也是战前预测中对方最有可能进行重点突破的方位。 从他的角度来看，对面兽人第一攻击波一共前进了3公里多一点，从越过他们自己的土墙阵地开始，半路上堆积的盾车残骸就开始密集起来。 等进入雷区范围，更是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联军战车和士兵尸体，这其中绝大多数损失来自地雷，少部分是炮兵的成绩。 最靠近华军阵地的铁丝网上，还挂着一些兽人尸体，鲜血顺着鹿岩滴滴答答流到地上，形成一个个小血坑，样子十分恐怖，但在欧扬看来，仅有的一轮步枪齐射，更像是压垮兽人士气的最后一根稻草。 承受五成的伤亡之后才崩溃，放在地球封建军队身上，绝对称的上一流强军。 但欧扬仔细回忆一下之前遇到过的兽人部队，好像这个成绩已经有些偏低了。 欧扬的对面，奥克帝国皇帝满脸寒霜，他也发现己方的士气仍然降低了，兽人大军在之前的战斗中，不管是对付谁，都没出现过第一攻击波“只伤亡”5成就崩溃的战例，这也算是开了一个先河，何况，两个攻击波汇合而成的部队，实际未能达到皇帝的最低要求。 第二攻击波次（原本是第三波）仍在缓缓开进，后面督战的食人魔、豺狼人、哥布尔等凶残的种族冲出盾车，对溃兵大肆砍杀，但这些人的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他们宁愿死于自己人的屠刀下，也不愿意回头拼死一战。 由于攻击阵线过于密集，被华军和奥军夹在当中的兽人溃兵躲无可躲，只能在越来越狭窄的空间内像热锅中的老鼠一样到处乱窜。 有些人跪倒在地，向自己的“同袍”苦苦哀求，但兽人的督战队从来没有什么怜悯之心，砍刀和斧子落在他们头上没有丝毫犹豫。 有些人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哆哆嗦嗦藏在铁丝网前的盾车后面，一边哭啼，一边等待命运的降临。 兽人第二攻击波前进速度很慢，因为被双方屠杀掉的大量尸体和盾车残骸成了新的障碍物，盾车本身的越野能力也十分差劲，因此他们不得不在盾车前安排大量辅兵，清理那些尸体和残骸，为盾车开路。 但这种缓缓开进的木墙，反而给了溃兵更大压力，躲在前排盾车后面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在华军阵地上，都能听到绝望的哭声。 烈风?勇猛抬起头，向西面看了一眼，他们家族负责的攻击阵线在城南，远离皇帝的视线，老头是绝对看不到这边的。 小狮子一把抓住他同胞哥哥的亲信，豺狼人佐恩，小声命令：“带20个豺狼人，到前面第一阵列去，看到本家族的士兵，不管战兵还是辅兵，把他们带回来。告诉他们，本王子不杀他们，想活命的就悄悄过来！” 豺狼人愣了一下，有些反应过不来，为什么靠高压统治下层种族的王子会下达这种命令。 不过，豺狼人很快想起，他的好友布耶耶就在前面第一阵列，如果他还活着，这个命令就是让他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遵命！吾主！” 豺狼人仓促的回答一句，然后抽调19个同伴，越过盾车阵，向前面跑去。 第435章 尸山 越往前，尸体就越多。 进入雷区后，佐恩看到被地雷或炮弹炸出的大坑里，已经汇聚成一个个鲜血与尸体的小湖，里面不分战兵、辅兵，也不分豺狼人还是食人魔，死亡面前，他们第一次获得完全平等。 嗜血的豺狼人第一次感到鲜血原来也如此恐怖，佐恩甚至听到背后一起出来的豺狼人同胞中有人正在干呕。 这并不奇怪，烈风家的豺狼人老兵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损失殆尽，现在只能用一些尚未真正成年的半大孩子充数，这些小家伙在战前还有心情扬言要掏出东方人的心脏尝尝味道，可真到了战场上，看到的只是己方士兵支离破碎的尸体（何况很多还是豺狼人），难免心理失衡。 不过这样也好，有恐惧心理，他们就不会过分抗拒王子拯救逃兵的命令。 而且在战场上见识的多了，对这些小家伙的成长也有好处。 佐恩带着这一小队豺狼人，努力避开地上的尸体，但越向前，尸体和盾车残骸就越多。 到了最后，不踩在自己人的尸体上，脚都无法落地！ 弯着腰来到第一线，佐恩一眼就看到正缩在一辆只剩半截挡板的盾车后面，瑟瑟发抖的布耶耶。 豺狼人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他无视周边那些不知被什么东西整齐砍成两段的尸体，一把把羚人提起来，急匆匆的低声嚎叫：“听着，我只说一遍，等会跟我回去，混到第二列盾车前清理尸体的辅兵当中，不要让别的家族督战队看到，然后我会找机会把你带到后方去！” 虽然烈风家族，准确的说，是烈风?智慧派系的王子都悄悄派人来这边收拾残局，但南门并非只有烈风家的部队，他们这种行为如果被别家王子看到，说不定会被告到皇帝那里。 没了咆哮，烈风家在皇帝面前已经很难看了，在玩这种小动作，被皇帝知道，一定会被重罚。 但是没有办法，烈风家族在之前的损失实在太大，烈风?咆哮改名为奥克?咆哮的时候，很多本家族的王子甚至跟着他一起去了中央邦，这对烈风家族来说简直是致命一击。 如今的局势，已经到了烈风家年轻的王子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家族实力的地步了。 “精神点！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逃兵吗？” 豺狼人强硬的拽着软绵绵的羚人，焦急的低声嘶吼：“自己跟着我！否则你就死定了！你死了，我绝对立刻吃了你的女人！” 听到豺狼人提起自己的妻子，布耶耶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他抬起糊满眼泪和鼻涕的脸，微微转身指向身后，哭着说：“都死了~~~。” 佐恩惊讶的抬起头，目光越过半截盾车，正好看到华军的铁丝网前堆积的尸体，犹如小山一般，层层叠叠，无数枯枝一样的惨白僵硬的手臂伸在外面，构成一副扭曲的抽象画。 ~~~ 华军没有开火，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奥军第二攻击波汇入停在铁丝网前面的盾车阵线。 一群食人魔和哥布尔组成的督战队冲到前面，把最后一批所在那里的兽人溃兵全部砍杀，然后自己冲到前面，开始接着对付铁丝网。 失去了盾车和月色的掩护，暴露在阳光下的兽人士兵成了最好的靶标，各处阵线上的华军同时开火，伴随着清脆的枪声，12mm子弹飞旋着钻进这些兽人士兵的身体，把一个个疯狂的生命打倒在地。 第一旅的滑膛炮成了屠杀兽人士兵的最大帮凶，这个距离，正是榴霰弹最佳射击位置，华军炮兵以一分钟2发的射速向铁丝网前动弹不得的兽人喷洒弹雨。 奥克军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而且前面的人倒下了，他的尸体就会成为新的障碍。 虽然不断有疯狂的兽人冲出盾车，加入送死的大军，但兽人的前进速度仍然慢如蜗牛，很快，从盾车后面冲出来的人群中开始掺杂力气相对较小的辅兵，这证明，第二攻击波的食人魔和哥布尔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按照这样的牺牲速度，等他们突破铁丝网障碍物，第二攻击波就差不多会被华军杀光。而且，尸体形成的小山越垒越高，很多地方甚至已经到了与盾车齐平的地步。 “必须想办法突破！”皇帝越看越着急，死神正在以极高的效率收割他的士兵，但他的大军却被一团小小的铁丝挡住前进道路，只能任由敌人随意屠杀。 皇帝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士兵士气随时可能崩溃，第二攻击波也无法完成突破华军障碍物的任务。 “我会把轻炮集中起来！”张元来到焦急的皇帝身边大声建议：“我的人会用神机炮射击土墙，压制汉狗的火力，你有什么底牌，趁现在打出来！否则就没机会了！” 皇帝痛苦的闭上双眼，为了这次决战，他确实准备了不少秘密武器，但那是用来对付敌人城墙和守军的，现在居然要浪费在城外那些不起眼的障碍物上。 片刻后，皇帝怒目圆睁，把所有沮丧的心情都赶出脑海，他已经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张元说的没错，既然要赌国运，那自然需要把所有能用的牌全扔出去。 “命令索斯科，派出‘炸弹尸’！” ~~~ “你们的皇帝要让我出动了。”索斯科站在后方，对一脸阴沉的玛尔亚西斯说：“我需要服从他的命令吗？” 当初与索斯科谈判投降的是玛尔亚西斯，因此这个亡灵法师可以算作他和咆哮手下的贵族。 刚刚玛尔亚西斯单方面对皇帝产生了巨大的愤怒情绪，亡灵法师显然看出来了。 “还是试试看吧。”片刻后，玛尔亚西斯无奈的回答：“大错既然已经铸成，我们只能趁着士兵还没回过神来，先争取眼前的胜利。” ‘只是，如果把其他种族士兵的民族情绪激发出来，我们还是无法攻克这座城市，奥克帝国还能怎么办？’ 最像人类的狮子，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 ‘或许，这个帝国已经走到尽头了。’ 第436章 自爆鬼兵 根据张元的命令，一些乌尔拉百夫长迅速赶往一线，准备集结跟着盾车阵一起前进的神机炮压制华军火力。 然而这种临时起意的计划，给前线带来了不少混乱，神机炮再轻，也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抬着走的东西，何况乌尔拉人为了隐藏这些小炮，把他们都固定在炮车上。 从华军阵地的角度看过来，这些炮车与普通盾车很难分辨，因此一直没有遭受集中打击。 但，一旦把它们调动起来，情况就不一样了，再蠢的对手，也能看出那些脱离阵列，向某一方向集中的车辆非同寻常，一定有什么特殊用途。 何况，华军并不蠢。 在乌尔拉人艰难的调动炮车的同时，华军最轻便的70mm线膛炮和6斤骑兵炮也被调动到同一相对位置。 就在华军炮兵指挥官准备下达射击命令时，正在遭受疯狂屠杀的一线兽人士兵不再出头，用生命与铁丝网较劲，而是迅速撤回到盾车阵后面。 “又崩溃了？”有华夏军官不确定的问。 “不像，没有逃走，大概是有什么底牌要出。” 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西狄军阵方向，迄今为止，虽然他们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封建军队的正常水准，但所用的一切战术、武器都没有超出华军想象。 按这个水准，别说150万人，就是500万人，也别想攻克镇远城——火器发展到一定地步，配合完整的防御工事，单纯的人海战术没有任何意义。 欧扬站在第二道土墙梯子上，只露出半个身子，用望远镜居高临下，观察对面阵线。 他注意到一些惨白色的人影，正跌跌撞撞从兽人后方向前运动。 在望远镜中，欧扬清楚的看到这些类似被水泡了太长时间，以致发生巨人观现象的尸体，挤过奥军盾车阵的缝隙，挥舞相对恶心的身体，短的惊人的手脚，爬上尸山，然后有连滚带爬的从上面滚进铁丝网阵。 随后，这些尸体昂着头发出渗人的惨叫，原本就十分肿胀的尸体突然像个正在充气的气球，迅速膨胀起来。 最后，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团白烟升起，随之上天的还有半截鹿岩，大团铁丝网以及一些惨白的尸体碎片。 欧扬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感到自己胃部很不舒服，他这几年，已经在战场上见过无数形态各异的死尸，仅仅昨天到现在，铺在眼前的西狄尸体就在数万以上。 但这么恶心的东西，还是对他产生了很大的视觉打击。 “好恶心啊。” 欧扬听到左水晶在自己身旁小声念叨。 “大概在肚子里装填了不少火药。”欧扬忍住胃里不断翻腾的酸水，对左水晶说道：“有没有办法干掉它们？” 这很明显是某种魔法产物，欧扬觉得，作为随军法师的左水晶应该可以给出一点应对方法。 “这明显是西方鬼使的控尸之术，我对此没什么研究啦~~~”左水晶吐吐舌头，有些不要意思的回答。 这小丫头，在镇远城的职责更像是普通屯垦兵军官兼欧扬首席秘书，如果不是欧扬刚才问起，她都快把自己实际上是随军法师这个身份给忘掉了。 “我觉得法术都有相通之处~~~。” “我们是名门正派，怎么会跟肮脏的鬼使有相通的地方~~~。”左水晶小声争辩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嗯~~~西方的鬼使，应该与东方的鬼使差不多~~~。”欧扬不想刺激少女那小小的自尊心，他斟酌着语气，提醒道：“你给我的香囊，对付东方鬼使的效果很强~~~。” “那个需要很多特制的香料和药材配合，现在没法收集这么多东西呢。” 左水晶歪着头，看向阵地前方那些不断涌进铁丝网，然后一个个自爆，把鹿岩和铁丝网碎片炸的满天飞的鬼物，疑惑的问： “让它们把铁丝网炸掉也没什么不好吧，十三哥不是一直担心西狄没法踩光地雷，影响我们的反击计划吗？” 确实如此，不仅左水晶这么想，就连据守一线阵地的步兵，都不再开火，任由这些从未见过的怪物不断冲出来，与铁丝网障碍物同归于尽。 铁丝网后面还有一片地雷阵，然后还有壕沟和层层叠叠的城墙，看之前的战况，不使劲放水，西狄说不定连铁丝网都冲不过去。 欧扬说道：“可我总觉得，这些东西独自里既然可以装填火药，说不定也能装填一点别的东西，提前想想对付的办法，总是没错的。” 实际上，他想起地球历史上，蒙古人常用的“生化武器”——把感染瘟疫的尸体扔进坚守的敌城内，引发城内瘟疫流行，从而降低抵抗意志。 这个世界是有亡灵法师的，而且人家还有自己的国家，玩“生化危机”，技术水平应该相当高明才对。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用炮轰啦，不管它们肚子里有什么，不让它们靠近，远远的轰碎了就行啦。” 结果，随军法师给出的还是最普通的军事建议，而非魔法方面的技巧。 “你说它们是怎么引爆的？”欧扬只好继续循循善诱。 “哎？” “我看，这些玩意应该没什么智力可言，让它们自行爬过盾车和尸体堆，准确来到鹿岩旁边自爆，一定是有什么方法。”欧扬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或许是类似延时引信的东西？或许是某种精神控制法？” “是后者。”左水晶左手环抱在胸前，右手架在上面，轻轻托着自己小巧的下巴，仔细想了一阵，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 “如果鬼使设定的是延时指令，只要这些鬼兵在路上稍一耽搁，就会在自己阵地上爆炸。” “你有没有办法干扰一下？”欧扬满含期待的想：‘就像电子对抗一样。’ “挺有意思呐，我试试咯。” “尽量不要用杀伤性法术，试试别的办法。”欧扬赶紧提醒。他很希望看到一场精彩的，就像现代战争电子对抗一样，智慧与智慧的无声攻防，而不是看女孩像是炮台一样加强己方火力。 如果是后者，可就太无聊了，在300mm巨炮面前，就算鱼道长的“奔雷手”，怕是也不怎么够看。 “那当然啦。” 左水晶很愉快的回答一句，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片刻后，随军法师猛一点头，对着前方仍然在于鹿岩铁丝网较劲的特殊鬼兵抬起右手。 第437章 技术性对抗 左水晶的魔法尚未用出去，对面西狄阵线先有了新动作。 正前方，最靠近华军胸墙的几辆盾车，突然被从两面推开，露出几辆挡板上开了炮窗的“新式战车”。 联军的远程支援火力终于就位，虽然只是一些最轻型的神机炮，但也被赋予厚望——皇帝和张元期待它们被摧毁前，至少能压制住华军步枪火力（华军炮位都不在一线，这个距离神机炮打不到华军大炮，射程最近的6斤炮也不行）。 然而，华军的准备远比他们充分，遮挡视线的盾车让开射界以后，华军炮兵指挥官几乎立刻发现敌人的企图，早就做好准备的70mm线膛炮和6斤骑兵炮同时对乌尔拉炮兵开火。 这是这个世界第一次炮兵对决，然而双方的力量对比并不公平。 乌尔拉人在混乱中只集结了27门发射3斤弹丸的神机炮，而他们的对手，则专门集结了12门70mm线膛炮和全部12门6斤骑兵炮。 在单位投放量方面，双方有着天壤之别，何况，华军拥有完备的炮兵工事，而乌尔拉人，只有一块面对地方炮兵实际防御力为负数的木板。 华军抢先攻击，而且第一轮炮击就把乌尔拉人的炮车覆盖在其中，至少6门神机炮被当场摧毁，更严重的是，有不少其他神机炮炮手被横飞的木屑波及。 乌军仓促还击一轮，十几枚枚轻飘飘的3斤炮弹砸在华军第一道胸墙上，只取得华军步兵3死7伤的可悲成绩。 这是技术上的全面压制，对现在的华军炮兵来说，神机炮作为早期后膛炮，子药和炮膛之间的公差大得惊人，完全无法密封，因而炮膛漏气问题让人心醉。 三十年前华军装备这种武器的时候，很少用来发射实心弹，因为同样重量的炮弹和发射药，神机炮威力比普通前装滑膛炮初速低四成左右，给人的感觉非常得不偿失。 现在也是如此，乌尔拉人的神机炮甚至未能击穿80公分厚的胸墙，所有3个华军牺牲者，都是露出头来观看战况，与擦着胸墙顶端飞过的炮弹来了个亲密接触。 片刻之后，双方三种大炮的射速差异也显现出来，不需要清膛的70mm后膛炮率先开火，这一次，华军的炮兵射击更加准确了一点，仅这些后膛炮，就成功摧毁5门乌尔拉神机炮。 剩下的神机炮还击一轮，还是实心弹，轰在胸墙上，只引起墙体一阵抖动。 华军步兵都学乖了，乌尔拉人射击的时候，大家全都把脑袋缩回墙里，因而无人死亡，只有6个士兵因为被震倒而受了轻伤。 最后射击的是6斤滑膛炮，他们摧毁了3门神机炮，并杀死了大部分炮手，最终奠定炮战胜利。 两轮炮战，乌尔拉人损失11门大炮和更多炮手，却没能取得任何值得一提的成绩，他们抛弃自己的武器，仓皇而逃。 皇帝和张元同时深深叹了一口气，给予厚望的轻炮兵还是没能达到预期效果，实际上它们只起到了吸引对方火力的作用，实战起来还是单纯的挨揍，比步兵也没强多少。 倒是玛尔亚西斯发现了捡漏的机会，他叫来自己的亲卫豺狼人，小声命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派人去把那些大炮拖回来。” “遵命，吾主。” ~~~ 炮战实际上只进行了一分半钟，但这种新颖的战争形势吸引了双方大部分官兵的目光，以至于除了欧扬，没有人注意到一些自爆鬼兵没有靠近鹿岩，就急吼吼的把自己炸上了天。 “你用了什么招数？”欧扬好奇的问左水晶。 他在地球上的电视和网络上见过比这次炮战激烈的多的炮兵对抗，因此没怎么关注这次单纯的火力压制，反而饶有兴致的向左水晶询问起他一点都不了解的魔法技术问题。 “我试着干扰了后面那个鬼使对这几个鬼兵的控制，让它们回馈一个自己已经被摧毁的假信号，果然那个鬼使放弃了对它们的控制，然后我立刻代替鬼使给它们下达自爆指令。” 欧扬突然发现，左水晶说起魔法方面的技术问题，甚至连平时每句话必带的语气助词都没有了，用词显得十分干净利落。 ‘哇塞，还真有点早期电子对抗的味道呢。’ 作为军事迷的欧扬，眼神都亮了不少，他由衷的赞叹道：“不愧是鱼道长的高徒啊，小石榴好厉害！” “没有啦~~~”左水晶红着脸解释道：“那个鬼使的术法水平比我高，但他离得太远，控制的鬼兵也太多，应该没有注意到我的小伎俩，这才会被我得手呢~~~。” “术法能力比你强？”欧扬更加兴奋了：“那就是说，你越级~~~，啊不，我是说，你战胜了一个更高水平的施法者？” “他没注意到我~~~。”左水晶觉得欧扬是误会了，她确实在一个水平远高于自己的施法者手上沾到一点便宜，但要说取胜，还差得远，对方很明显只是大意了而已。 “不，我没误会。”欧扬的眼神里充满溺爱，就好像左水晶的法术是他教的一样，这一刻，欧扬觉得少女真的成长了。 “你摸到战争的真谛了，不要说什么对方没有注意到你或者对方大意了这种话，在战场上，那通常是失败者自我开脱的借口。”欧扬耐心的解释道：“我是不了解你们施法者之间的战斗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知道，在战场上，集中优势兵力猛攻对方某一点，是取胜的最佳途径。” 欧扬记得这样一个故事，有人问拿破仑：“为什么你总能以少胜多？” 拿破仑的回答是：“因为我总是以多打少。” 说到底，战争就是这样一个道理，战略上兵力少于对方并不可怕，只要每次战斗能形成以多打少，那你的兵力实际就比对方多。 前世的第一代tg，就是这方面的老手，虽然他们总兵力低于kmt，但每次战役，都能通过杰出的机动性，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左水晶无意之间，也做到了这一点，而且她现在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对面的施法者还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同样的招数，还有重复使用的机会。 第438章 最后的底牌 华军轻型炮兵赶走乌尔拉神机炮手后，意犹未尽，对已经空无一人的神机炮车又射击一轮。 然后调转炮口，对还在向鹿岩涌去的自爆鬼兵发射霰弹，许多鬼兵因此被引爆，不过这对奥军来说，倒也不算太大的损失，因为这些鬼兵已经把铁丝网障碍物炸开了。 地面上到处是鬼兵自爆后炸出的大坑，还有一堆一堆来不及清理的尸山。 兽人第三攻击波（原本的第四攻击波）此时已经跟进过来，但各种新的障碍物仍然完美的阻挡住了底盘太低的各式木制战车，兽人挤成一团，仍然没法前进。 此时，站在镇远城的城墙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西狄三列战车层层叠叠挤在一起，中间还有密密麻麻，比蚂蚁还多的兽人士兵。 华军从容的用大炮对这些完全静止不动的目标射击，只是后装线膛炮此时已经基本把炮弹打完了，真正能从容开火的，只有第一旅的滑膛炮和此前一直没有开火的海军炮。 这个时候，炮弹威力差距表露无疑，第一旅的10斤滑膛炮可以轻易击碎两辆盾车，几十具人体，然后砸在最后一辆盾车上，创造出无数刀子一般的木屑，把后面的兽人士兵扫到一片。 海军的100mm舰炮只能击穿一辆盾车，因为舰炮炮弹里装填苦味酸，实在太过敏感，碰到第二辆盾车后，无一例外全都立刻爆炸了。 但炮弹破坏力大的惊人，因为所有兽人战车都是木质，被苦味酸炮弹命中后显得十分易燃，海军随便轰上几轮，兽人拥挤在一起的阵线就四处起火。 更可怕的是，几乎无法扑灭，华军士兵可以清楚的看到浑身着火的兽人士兵，凄厉的惨叫着，在地上疯狂的打滚。 威力最小的6斤炮，只能摧毁第一列盾车，然后砸在第二列盾车上，制造一些碎片杀伤后面的人员，第三列盾车阵根本没有什么损失。 兽人士兵全都躲在盾车后面，即使没有铁丝网和鹿岩，他们也不远离开盾车，因为这玩意至少能抵挡华军步枪的子弹，虽然炮兵仍能造成重大杀伤，但只有24门滑膛炮和个位数的线膛炮仍在射击，真正造成的损失对全体兽人攻击部队来说并非不能忍受。 双方居然就这样有僵持起来。 一直到这一天的太阳落山为止。 “让辅兵顶到前面，把尸体扔到弹坑里去！” 天黑以及后，皇帝下达新的命令。 几个豹兽人听到后，迅速向前方奔去——这种传令兵的活本来应该交给羚人，但皇帝已经把羚人都编进作战部队了，因此只能用跑的同样快的豹兽人贵族客串传令兵的角色。 皇帝此时有些迷茫，这次战役之前，按照他自己的计划，全军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变招，自己也不用下达除了前进以外的任何其他命令，就是依仗绝对兵力优势和上万辆各种战车，硬顶着华军的火力冲过去白刃战。 完全以力破巧，一鼓作气，以免被自己一番演讲激起血性的士兵，在复杂的变阵中清醒过来，产生别的情绪。 然而打到现在，皇帝突然发现，这场战争没有那么简单，哪怕是纯人海战术，也不是只要让士兵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前进就可以的。 这场战役之前，奥克帝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骑兵，也没有什么盾车、攻城塔楼之类的武器，因此从未觉得前进道路上密密麻麻，犹如小山一样的尸体堆居然也是能阻挡部队前进的障碍物。 这场战役之前，奥克帝国也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炮兵和数量如此众多的爆炸物，因此也从不知道战场上会出现这么多巨大的，车辆难以通过的弹坑。 面对这些东西，皇帝当然不能让自己的士兵一头撞上去——就算不怕死人，也不能这样浪费士兵的生命。 所以，最后皇帝还是不得不下达命令，指示兽人改变不管不顾直接猪突的计划，而且他还刻意等到晚上，利用对方视线不清楚的机会。 这样做确实可以降低损失，但奥克大军一开始那种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气势，正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神啊，请保佑我们。” 皇帝闭上双眼，人生第一次诚心诚意的对风暴之神祈祷。 ~~~ 与此同时，奥克大营的一角，离皇帝比较远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 玛尔亚西斯恶狠狠的低声咒骂：“没有什么神祇能保佑我们！能拯救奥克帝国的只有我们自己！” “冷静点，玛尔亚西斯。”奥克?征服无奈的劝说这个所有王子中“最像人类的狮子”，心中有些纳闷，西方人在宗教方面是相当虔诚的，玛尔亚西斯为什么在这方面不像个人类？ “我很冷静！”玛尔亚西斯怒吼：“在帝国即将灭亡的现在，我这情绪已经算非常冷静了！” “我们还有机会！”征服说：“我们还有自爆傀儡！虽然装填火药的那部分已经用完了，但还有装填积尸气的那部分！我们趁着月色部署一些轻投石车，直接把这些自爆傀儡扔到对面阵地上去，杀伤力绝对不低于大炮！” “而且乌尔拉人还有一些超级大炮，张?元已经安排部署去了，敌人的火力都在对付我们的前线部队，等明天天亮，乌尔拉人的大炮就能给东方人一点颜色看看，再加上狮子军团，我举得突破是没问题的！” 装填腐蚀性毒气的自爆傀儡，乌尔拉人最后的大口径火炮，以及1万单独编组的狮子，这就是联军最后的底牌了。 也是皇帝继续坚持下去的最后希望。 “不会成功的。”疾风?玛尔亚西斯悲哀的摇摇头：“我们有底牌，你觉得对方没有吗？或许自爆傀儡和超级大炮能杀死一些东方人，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无法完成突破。” “我不认为真的无法突破，只是还需要付出更大代价罢了。”奥克?征服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玛尔亚西斯彻底泄了气，他颓废的坐在地上，低着头，眼神中似乎失去了全部神采。 说到底，他只是东北邦一个小家族的王子，没有咆哮或者征服的支持，他在顶级皇族中没有发言权。 “别这样颓废！帝国还需要你的智慧！”高大的征服一把就将玛尔亚西斯提了起来，然后在他耳边大喊：“就算我支持你，你有办法说服皇帝把部队撤下来吗？” 玛尔亚西斯一把打掉对方拽住自己衣领的手，冷冷的反问：“如果最后的底牌不管用，你有牺牲一切的觉悟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眼前这只狮子的个头，在皇族中属于特别矮的那一类，但他冰冷的目光，让高大的征服也感到心悸。 “咆哮来不及赶回来了，你来代替他，去跟皇帝决斗。” “杀了他，你登基，然后以皇帝的身份宣布撤军。” 第439章 各自飞 “我不干！”奥克?征服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了玛尔亚西斯的建议：“你不是一直想让咆哮当皇帝吗？我们年纪差不多，我当上皇帝，他就没机会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必须尽快止损！”玛尔亚西斯回答：“等咆哮回来，你再把皇位~~~” “玛尔亚西斯！”征服恶狠狠的打断他的话：“我是不想当皇帝，但我更不想死！你要我把皇位在让给咆哮？怎么让？他再找我决斗，我输给他？皇族之间的决斗，有过两个人都活着走出决斗场的先例吗？” “现在的奥克帝国需要我们牺牲！”被揭露阴谋，玛尔亚西斯也没有任何愧色。 “为什么不牺牲你？” “那就牺牲我！”玛尔亚西斯没有一点犹豫，他低声咆哮：“你站出来支持我——没有你的兵力和地位，我没有这个资格！我去找皇帝决斗！” “你要来真的？”征服被玛尔亚西斯的狠劲惊呆了：“你不想当首相了？” “我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玛尔亚西斯冷哼一声：“我会试着换个方式交出皇位的。” ~~~ 决战进入第二个夜晚，天黑之后，华军火力骤减，趁此机会，兽人给前线躲在盾车后面瑟瑟发抖的士兵送了一顿热饭。 这顿饭很丰盛，很多辅兵种族——特别是南门那些去年起就成为难民的辅兵，得到了两年来第一顿肉汤和白面包。 然而这顿饭并不好吃，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其实是断头饭，吃完这一顿，他们就需要离开还算安全的盾车，去填前方的弹坑和壕沟了。 很多人在低低哭泣，督战的豺狼人和食人魔也不去管他们，原因很简单，这些平时迅猛异常的战兵，此时自己心里也惴惴不安，他们自诩并不怕死，但死的这么没意义，任谁都不会心平气和。 南门外。 当初渡口之战幸存的几个王子，都聚在一起，商议未来的出路。 “我们怎么办？”烈风?勇猛躲在第三列盾车后面，低声问无敌：“家族连战兵带辅兵，一共就剩下这点人了，如果全拿去填坑，就算这一仗打赢了，烈风家也不会有什么未来。” “填坑是不可能填坑的！”无敌平静的回答：“绝对不能去填坑，打又打不进去！” “那怎么办？”勇猛追问：“皇帝的命令已经下达了~~~。” “我们都不要出去。”无敌环视周围的同伴，下定决心：“皇帝看不到我们这边。” “如果别的家族告密怎么办？”疾风?锐眼不安的问。 在南门这边的部队不止三个东北邦家族，还有一些中央邦的王子以及他们的私兵，他们冲出去，却发现东北邦的家伙没跟上，回去后不告状才怪。 “他们冲出去就回不来了。”无敌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怎么可能！不会死的一个人都不剩的！” “他们回不来了！” 无敌冰冷的语气让其他狮子猛的一哆嗦，他们明白无敌是什么意思了。 “你疯了！” “为皇帝的一点面子，把我们的家族全都扔在这里，我们才是真疯了！现在不过是争取一线生机而已！” 无敌看向沉默不语的智慧，冷冷的问：“你敢不敢？做出这种事，我们就没有退路了，明天，我想办法进城去，我们单独与华夏人议和！” 狮子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烈风家的第二勇士，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敌的提议，无论谁都会视为背叛，何况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背后捅友军一刀。 “你怎么跟东方人谈判？烈风家族什么都给不了他们~~~。” 烈风?智慧还在挣扎。不过无敌已经全都想明白了，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烈风家族割让一个邦的领土，疾风邦和雪风邦割让一半，但我会争取东方人许诺武力保护我们。” “到时候，我们三个家族联合起来，直接独立，成立一个新的国家。” “智慧，你来当新皇帝，嗯，据说东方人只承认一个皇帝，那就自称国王也行，反正我们得保住自己的家族！” “风暴之神不会宽恕我们的。”雪风?坚强很不坚强的说。 “根本就没有什么风暴之神！”无敌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否则他现在就该降下神罚，把东方人化为灰烬！而不是让我们的勇士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一群群被人类屠杀！” 烈风?智慧盯着无敌的喉咙，声音低沉的问：“无敌，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皇帝让咆哮离开的时候。”无敌毫不犹豫，立刻回答：“我那时就知道，皇帝也担心无法攻克镇远城，所以他要保住咆哮的名声。” “他要保住咆哮，却不在乎牺牲我们。”智慧冷笑着说。 “没错，而且，可以想象，等咆哮登基，哪怕我们侥幸生还，你这个曾经的竞争者会是什么下场。” 大战失败之后，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智慧是咆哮的弟弟，不管他们之间是否对付，哪怕咆哮只为了显示自己大公无私，牺牲智慧都是最好的选择。 “干了！”想到这里，智慧也下定决心，这场战争已无法取胜，那么，尽可能保住家族的力量，才是族长最应该做的。 “你们忘了皇帝的讲话了？你们想回到以前那种被人类奴役欺辱的日子？”烈风?勇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同胞哥哥。 “东方人又不是西方那些鸡翅膀娘娘腔。”无敌宽慰他：“你忘了那些东方的狮子了？他们像是被随便欺负的样子？我们跟他们有什么不同？” “你打算怎么联络东方人？”智慧问“前面肯定还有地雷，而且对面城墙上有几千条枪对着我们，你一露头，就会被打成蜂窝。” “让辛西娅先去通报一声。” “辛西娅？那个半人马傻妞？” “她可不傻，虽然不会汉语，但每次都能把我们要传达给东方人的话，完整的复述给对方，这足以证明她的记忆力超群。”无敌笑着说：“而且她的运气好得惊人，一定可以完好无损的越过雷区。” 第440章 选择1 联军发动总攻10天前，距离镇远城110多里外的北方。 这里已经是属于奥克帝国东北邦家族的领土了。 乌尔拉增援部队的营地。 中心大帐上首位置摆放着3张熊皮大椅，居中坐着乌尔拉汗国真正的二号人物，上万夫长叶尔登台吉。 他的左侧是政治盟友，万夫长博尔拜阿，这个真正参加过草原战争的老头正捻这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右侧空着的椅子，属于另一位万夫长阿山。此时还没来，他的奴才刚才过来通报说是抓到一个漂亮的蛮子妞，正在享用。 三位万夫长左右两侧，是这次随行而来的各位鞑靼千夫长——一群光头，只在脑后留一条小辫的野蛮人，他们几乎个个脸上带伤，偶尔有人抬起头，眼神中总是充满阴狠，大帐里的氛围，丝毫不比真正的野兽窝缓和。 乌尔拉军队第二梯队已经进入奥克境内快两个月了，其中仅在这里就原地驻扎了15天，本地人能逃的早就跑没影了，逃不掉的自然早已被鞑靼军笑纳，真亏阿山居然还能搜出好女人。 以前，每到现在这个秋高马肥的季节，北方邦都会动员起来，防止乌尔拉人的骚扰——倒不是说奥克兽人打不过乌尔拉的鞑靼残种，而是根本抓不住他们，因此只能被动防守，年年被骚扰的苦不堪言。 话虽如此，马贼强盗一样的乌尔拉人其实也没机会深入到奥克境内这么远的地方，毕竟一旦被堵住，不得不在没能削弱奥军后勤的状态下野战，乌尔拉人基本是九死一生。 今年有些不同，奥克与乌尔拉人结成同盟，北方邦主力已经集结起来，前往增援西大陆战场。 而这里这些作为盟友的乌尔拉人，向当地留守的奥克皇族通报，自己是对增援东北邦战场乌尔拉军队。 第一批从这里过去的巴雅尔—张元部队军纪不错，数万战辅一路开到东北邦，“只”与当地兽人部落和城镇产生了40万起纠纷，其中更是“只”有2万起人命官司。 对于一支几个月前还是敌军的游牧部队来说，这样的成绩绝对可以说是约束得力，军纪严明。 但，叶尔登的部队就完全不同了，实际上，雅若其其格并未允许这些投降派参与战争，不过三个万夫长在一起商量一下，认为应当参与进去——如果华军战败，他们可以趁机揩点油，如果能“保护”住几个汉人军官、工匠是最美的。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联军战败，乌尔拉人正好可以从侧翼杀出，帮华军一把，送个投名状。 于是这伙人只给雅若其其格派了个信使通报一声，就自行率领部众进入兽人领土。 三个万夫长一起行动，雅若其其格没有巴雅尔和张元的支持，也压不住他们，于是只好独自领兵北上，对付蠢蠢欲动的俄特勒亚人。 奥克北方邦留守部队把这三条恶狼当成乌尔拉人对张元的增援，因此并未主动拦截。 结果这三人就像掉进米仓的老鼠，撒着欢各种蹂躏缺乏反抗能力的辅兵部落。 三个台吉出动的时候，只有8000战兵和15000余丁（相当于辅兵），到了本地，驻扎一个半月后，队伍居然扩大到10000战兵和18000余丁——很多小贵族见他们发了大财，都主动改换门庭加入到这只队伍行列，其中包括一些属于雅若其其格的百夫长。 这只小队伍不敢靠近战场，因为正在决战的双方，无论是谁都能轻易碾压他们。 不过他们蹲在这个离战场不远不近的地方，日子过得倒也算滋润。 今天，叶尔登事先派往镇远，联络投降事宜的葛离堇来到营地中，带来了有关镇远城内汉人的各种情报，这让早就等在这里的叶尔登等人，觉得自己违抗汗令，私自南下，真是再正确不过的明智之举。 “也就是说，现在城中的汉人统帅是左鹤林？” 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叶尔登脸上的横肉就突突直跳，不是因为杀父之仇，而是因为恐惧。 “狄夷畏威而不怀德。” 这句话本是汉人中的读书人用来形容他们这些外族的，虽然不好听，但叶尔登知道这就是事实。 叶尔登从来不怕奥克帝国，鞑靼西迁在乌尔拉草原立足后的二十多年，他每年都要与兽人干几场，有胜有负。但总的来说，胜总是全胜；败，则可以凭借骑兵优势迅速逃窜，不伤根本。 因此，叶尔登完全没把与奥克的盟约放在心上，这次深入奥克腹地，看着哪里富裕，就在哪里抢几天。 叶尔登也不怕雅若琪琪格。 他率军南下，进入奥克领土的时候，雅若琪琪格刚刚得到消息，俄特勒亚人正集结军队，有南下攻打草原的意向。 因此，叶尔登可以从雅若琪琪格一封接一封要求他回师的信中看出女汗王滔天的怒火。 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因为叶尔登知道，只要三个万夫长抱成团，雅若琪琪格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这就是实力。 这也是叶尔登听到左鹤林的名字，立刻全身冷汗的原因。 至于父汗的仇~~~。 别逗了，夷人的“不怀德”可不是只针对外人。 葛离堇跪在大帐中央，头深深的埋在地上，一字一顿的回答：“是，主子，就是左鹤林！” “你见到他了？”博尔拜阿颤声问道。 这老头子当初参与过最后一任黄金大汗殒命的一战，可以说就是从左鹤林的马刀下逃得一命的。 因此，他比叶尔登更怕左鹤林，也更希望尽早投降，落实自己今后的待遇问题。 “回博尔拜阿主子的话，没有亲眼见到，奴才不敢见他。”葛离堇用同样不安的语气回答：“不过奴才见到了左鹤林的孙女婿，他对奴才说，要想投降，需要先表现一番，立个能让左帅看得到的大功劳~~~。” “左鹤林的孙女婿？” 叶尔登想了想，觉得这个身份倒也能代表左鹤林的态度了。 于是他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提起，我的身份？” 葛离堇知道自家主子在紧张什么，于是很痛快的回答：“汉人的意思是，这事并不重要，华夏一项赏罚分明，哪怕是黄金大汗的血脉，立下大功，也是要赏的。” 叶尔登闭上双眼，背着手，昂起头，想了片刻。 “还等什么？”博尔拜阿问。 是啊，还有什么好等的？ “击鼓！传令！全军出击！”叶尔登拔出腰刀，怒吼道：“攻击蛮子的补给线！” 第441章 血海 镇远城。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第一个登上胸墙的，赏赐100金剑！第一个登上矮墙的，赏赐500金剑！第一个登上高墙的，赏赐2000金剑！第一个登上城墙的，赏赐5000金剑！” 一个来自中央邦的豺狼人对着大群畏缩在盾车后面的辅兵怒吼：“后退者死！犹豫不前者死！今天，我们全体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攻进城去，杀光那些人类！” 有一点，豺狼人说的没错，他们全体都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即将冲锋前，皇帝下令派出所有豺狼人和山羊人到前线监督辅兵，然后命令脑子不好使，但最忠诚的食人魔监督豺狼人。 再往后，还有1000多位王子，以及最后一个攻击波。 奥军兵力层层叠叠，排在前面的人，没有任何偷奸耍滑的机会。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一线阵地督战的豺狼人同时对着月色嚎叫起来。 “啊呜~~~！！！” “冲上去！”山羊人挥舞着半截短矛（他们的超长枪在这场战役中没什么用处，因此都自觉截短长枪，变成短矛，这样虽然没法组成枪阵，但至少还灵活点）逼迫辅兵离开盾车。 兽人辅兵像是被开水灌了窝的蚂蚁，从盾车的缝隙中蜂拥而出，这些人绝望的惨叫着，从地上随便扛起一具尸体，然后向前狂奔，来到一个弹坑前，把肩膀上的尸体扔进里面。 对面土墙上响起无数尖锐的哨子声，有人发出阵阵怒吼，随后是一阵整齐的排枪声。 随着整齐的枪响，土墙上腾起无数白色烟云，子弹如飞蝗一般蜂拥而至，躲无可躲的兽人辅兵身前冒出股股血箭，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一片片倒下。 很多兽人辅兵刚刚哭叫着把尸体扔进弹坑，就被子弹击中，惨呼一声跌进坑里，成为填坑的材料。 华军阵地上的大炮再次发出怒吼，华军不再手软，近距离上用霰弹和榴霰弹对兽人喷洒铅雨，兽人处理好的尸体远不如华军制造尸体的速度，有人开始退缩。 督战的豺狼人和山羊人立刻冲上去，把徘徊不前的家伙杀死，也不管他们是真的胆怯了，还是单纯在硝烟中迷了路。 大群哥布林被兽人战兵赶出人群，现在是最没用的种族先牺牲的时候了。 这些矮小的绿皮哭喊着被哥布尔驱赶向前，他们空着双手，没有任何武器，甚至被10个一组，用绳子套住脖子捆在一起，以免有人逃脱。 哥布林原本就没什么战斗力，现在更是只能用生命诠释着炮灰的含义。 由于个头较矮，华军平射的子弹很难击中这些佝偻着身子的小东西，但这丝毫无法改善他们的处境，因为他们的类人“同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他们赶进雷区！ 绑在一起无法无法躲避的哥布林惨叫着踩响一枚又一枚地雷，每一次巨响，都会把至少一组十个哥布林一起拆成碎片，混在一起撒上半空。 然而对兽人来说，这种交换比仍是可以接受的。有时10个哥布林全都崩溃，督战的哥布尔也毫不客气，把十个脑袋全都砍下来，然后逼迫另一组继续向前！ 两个小时后，第一组哥布林安全走出雷区，8个哥布林拖着2个被碎片打死的同伴，哭叫着径直来到壕沟前，雷区终于被哥布林用生命踏穿。 到了这里，他们才发现监督自己的哥布尔早已中弹死去，这8个幸运儿就这样站在壕沟边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片刻后，华军替他们做出选择，有人向他们丢出呲呲冒烟的“震天雷”。 更多哥布林来到壕沟前，雷区就这样被哥布尔逼迫着哥布林生生踏平！ 按计划，他们此时应该自觉跳进壕沟，成为填壕的材料，这些小东西当然不愿意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但前进后退都无路可走，他们实际毫无生还希望。 督战的哥布尔身材高大，而且挥舞大砍刀的形象十分深入人心，自然成为华军步兵射击的重点目标，此时已经基本死绝。 但是没了地雷的威胁，线膛炮又因为炮弹不足，射击频率降低，奥军居然感到防御者的火力似乎降低了。 趁此良机，更多的哥布尔手持弓箭从惊慌失措的辅兵中挤过，来到人群前，他们沉默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直勾勾盯着土墙前进，连身边的同伴被子弹打倒也不能让他们分神。 对其他种族来说，之前皇帝的演讲鼓舞的士气已经被华军火力和铁丝网障碍物消磨掉大半。 但食人魔和哥布尔没有这种问题，对皇族无限的忠诚轻易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哥布尔士兵踏着战友的尸体，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这些弓箭手顶着瓢泼大雨一样的子弹，跑到壕沟前，一脚把成组的哥布林踹进沟里，然后嘶吼着拉弓射箭。 这是奥军士兵第一次有机会攻击到自己的敌人，无数轻箭从他们的手中升起，哆哆哆哆不断射入土中，胸墙上仿佛瞬间长出无数杂草，简直如刺猬一般。 屯垦军的军官吹响哨子，据守第二道土墙的选锋兵纷纷站起身，直接站在第二道墙顶上，居高临下用重箭平射无遮无拦的哥布尔。 第一道胸墙后面的野战军同时开火。被箭雨和子弹两面夹击的哥布尔弓箭手一排排倒下，忠诚的哥布尔战士的命，并不比奸猾胆怯的哥布林更值钱。 华军扔出大量“震天雷”以加强火力，这些爆炸物用藤条或竹条制作，内填黑火药和碎石子，重量并不大，正好够一个士兵扔过壕沟。 轻型野战炮也摇低炮口，用一轮霰弹来凑热闹。 绿皮肤的碎尸漫天飞舞，血腥味甚至压倒了黑火药燃烧后产生的刺鼻味道，哥布尔在多面打击下被迅速收割干净。 此时，华军阵地前已经铺满数层尸体，鲜血汇聚在一起，四处流淌，把黑色的大地染成红色的海洋。 甚至，数万哥布尔和哥布林的尸体、鲜血填进壕沟，把这条围绕着整个镇远城的深沟灌成一道红色的“护城河”！ 第442章 最后一击 血流成河的一夜即将过去。 奥克大军牺牲了几乎全部哥布尔和哥布林（虽然后者是被强迫的），换来了前进道路基本畅通。 所有大的弹坑已经全部被尸体和盾车碎片填满，堆积的尸山也已经清理完毕，虽然地上还横七竖八的铺着3、4层尸体，但比较平均，估计盾车压着死尸还能勉强推进，不至于像昨天那样完全动弹不得。 但这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现在对联军最大的麻烦，已经不是什么障碍物，而是经过华军一轮轮收割，兽人辅兵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 清晨时分，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华军步枪火力明显变得更加炽热——实际上，昨夜，处于减少士兵体力消耗和降低恐枪情绪（12mm子弹带来的后坐力实在太恼人了）的考虑，负责防守第一线胸墙的野战军一直在三班倒，轮换休息。 现在，雷区、铁丝、鹿岩都已经被踏平，阻挡华军反击的障碍已经不复存在，是时候结束这场战争了。 全部野战军、屯垦军都奔赴一线阵地，胸墙后的步枪火力瞬间增强三倍。 意识到黑夜已经无法继续给他们提供掩护后，精神和体力都被压垮的兽人辅兵再也坚持不住了。 有人仓皇后退，很快被督战队杀死。 但他们带动了更多人向后退却，溃兵就像退潮的海水，轻易席卷同样劳累了一夜的山羊人，在没有组成长枪方阵，无法依靠集体力量坚定精神的时候，山羊人并不比普通战兵坚强。 孤立在溃兵大潮中的豺狼人嚎叫着试图杀死逃兵，但毫无作用，辅兵不再惧怕战兵，很多平时老实巴交的辅兵面容扭曲，挥舞手中简陋的武器扑向豺狼人。 连山羊人也掺杂其中，锋利的矛尖刺入豺狼人的小腹，有座狼呲牙咧嘴，试图救援自己的主人，很快就被汹涌的人潮撞倒在地，无数双大脚从凄惨嚎叫着的狼身上踏过，把它们活生生踩成纸片厚度。 所有豺狼人都迅速消失在溃兵的大潮中，更后面的食人魔也无法阻挡，他们的数量更少，没有豺狼人或哥布尔从旁协助，他们对汹涌而来的溃兵同样没有任何办法。 王子们干脆把盾车围成一个圆阵，带领食人魔和侥幸生还的豺狼人坚守车阵，以免被溃兵卷走。 第一批溃兵逃上兽人土墙，片刻后那里传来半截声嘶力竭的惨嚎，无数人头飞上半空，脖子上的鲜血喷涌而出，犹如一道道喷泉。 一排排身穿银色锁子甲的狮子从土墙后面显现，他们提着巨剑，踏着溃兵的尸体，一言不发，沉默向前。 这些狮子不同于喜欢咋咋呼呼大吼大叫的王子，一个个冷酷的盯着溃兵的脖子，就像看一群死人。 狮子军团，风暴之神最忠实的信徒，奥克帝国皇族中的苦行僧，始终坚持最原始的生活，视战死为最高荣誉。 虽然最近几年，很多部落而居的狮子也被家族狮子奢华的生活吸引，背离军团初衷，加入到某个家族（皇帝始终在放任这一点），但剩下的军团成员，无疑都是十分可靠的战士。 溃兵大潮被狮子军团生生止住，他们重新记起对奥克皇族深入骨髓的恐惧，随着狮子们前进的步伐，溃兵们就像被掐住脖颈的鸭子，不再哭叫，一步步退却。 “轰！” 联军阵线后方发出一声巨响，一枚1500磅重的花岗岩圆球低低掠过溃兵头顶，径直砸在华军胸墙上。 联军士兵第一次听到华军的痛呼声，乌尔拉炮手趁着黑夜，仗着华军集中火力对付哥布尔和辅兵的机会，悄悄将包括1号“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在内的23门巨炮部署到最靠近华军的土墙上，把华军防线纳入射程。 他们甚至还狡猾的在大炮上面部署了一些掩护物——不是为了防御炮弹，而是为了增加华军辨别目标的时间。 这些小技巧起到了作用，在23门大炮集中轰击下，华军第一道胸墙瞬间被轰塌数十米长的一段，最凶猛的1500磅石弹，甚至击穿胸墙后，力度不减，又在第二道土墙上开了个宽达两米的大口子！ 欧扬就站在被炮弹集中轰击的位置，只是他站在第三道土墙阶梯上，乌尔拉人的大炮无法调节仰角，够不到这么高的位置。 1号“神威无敌大将军”的炮弹就镶嵌在欧扬所在位置的土墙内，巨大的冲击力把他从台阶上甩了下去，好在厚达两米的墙体最终挡住了击穿两道土墙后，冲击力严重衰退的炮弹。 左水晶轻轻把狼狈不堪的欧扬扶起来，后者感到脑袋似乎在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 他起身后，第一反应仔细打量跟自己站在同一位置的左水晶，却发现小姑娘身上除了被尘土搞得衣服有点脏，似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炮弹飞过来的那一刻，有武术功底的左水晶反应迅速，直接从土墙上跳了下来，因此根本没有受到震动。 “怎么回事？”欧扬晕沉沉的问左水晶。 “鞑子好像还有一些大炮，肯定是趁昨天黑夜部署到这边来啦，刚才我们应该是挨了一发最大号的呢。” 欧扬来不及寒暄，重新登上土墙向外看去。 他眼前正对着一个被炮弹轰出的巨大缺口，两边散落着数十具尸体，第一道胸墙后面最多，而且都是红衣兵，处在第二道土墙后面的屯垦兵伤亡略少，那里有人发出阵阵惊呼，似乎是巨大的石弹把某个倒霉蛋砸进墙里，送到二次元去了。 看到华军防御被打开一个缺口，狮子军团的成员同时向两侧集中，让出一条宽阔的中间通道。 狮子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声，身穿两层盔甲，手持长柄战斧、战锤和塔盾的牛头人涌过通道，来到联军最后一个攻击波的最前方。 两翼同时涌出大批半人马和乌尔拉骑兵，奥克帝国皇帝扔出预备队，对准镇远城西门，发动最后的总攻。 第443章 炮战 联军最后一击投入全部5000牛头人，刚刚赶到战场的10000狮子军团成员，2万半人马和2万乌尔拉骑兵。 鉴于最重要的牛头人和狮子军团人力不足，皇帝没有像之前那样平摊兵力，而是在乌尔拉大炮打出一个缺口后，集中兵力突击离自己最近的西门，意图一举破城。 乌尔拉大炮射击以后，华军指挥官们立刻意识到西狄的攻击重点，各部预备队开始快速集中。 特别是南门，昨夜奥军尚未发动进攻的时候，那个已经在华军中出了名的半人马小妞第五次毫发无损的穿越雷区，在守门士兵准备用一轮齐射迎接她的时候，有人认出这直直跑过来的傻妞就是宗伯风旅长点名要的女人。 这个叫做辛西娅的半人马女孩给守卫南门的左恒柏带来了烈风家族以及部分疾风、雪风家族王子请求单独议和的信件，除此之外这些奥克的叛徒还承诺不会参加后续进攻。 左恒柏无法信任他们，不过经过一整晚的激战，南门的压力确实比东门和西门更轻一点，甚至天亮后，位于高处的华军观测人员发现南门这边的西狄阵地发生一起内乱。 看起来，眼前的西狄确实有停止进攻的打算，正好这个时候，信号旗显示西狄正准备主攻西门，于是左恒柏冒险下令抽调麾下大部分野战军和选锋兵增援西门，只在南门这边保留3个野战军步兵连和普通屯垦兵。 左恒柏眼看着带着回信的半人马小妞第六次穿越雷区（经过一夜奥军单方面流血的战斗，只有南门这边还有雷区了），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运气确实好到无话可说。 增援部队不断通过城内侧宽阔的道路向奥军突破口方向集结，同时自然还伴随着炮兵的调动，安装在城里，具有360度射界的300mm臼炮和220mm榴弹炮全部转向西门方向，10斤滑膛炮和80mm野战炮也开始向此地集中。 此时，陆军所有线膛炮的炮弹储备都已经见底，每门大口径火炮的炮弹只剩3发，80mm野战炮每门还剩5发，70mm轻型火炮一共只剩20发炮弹，每门炮平均还不到一发，因此只能集中给5门状态最好的火炮使用，其他大炮全部扯进城里，炮手携带步枪充当步兵使用。 之前，因为射程问题，没有参加炮火表演的滑膛炮全部集中在西门，这些大炮的炮弹十分充足，无论是实心弹还是榴霰弹或者霰弹，毕竟除了榴霰弹以外，滑膛炮的其他炮弹都可以在镇远城内自己制造。 最后一个强力增援是海军，他们带来了4门从舰船上拆下来的100mm舰炮和4门70mm甲板炮，而且同样没参与最开始的盛大炮击，而炮弹充足。 华军对面，即将发起冲锋的牛头人像传说中的神祇分开海水一样，分开噤若寒蝉的溃兵阵列——牛头人冲锋的速度是全体兽人中最快的，比半人马还要快（豺狼人是追击时体力最好的），因此他们不打算强迫溃兵继续冲锋，那样只会成为牛头人军团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这给了兽人溃兵一个生存的机会，因为需要掩护牛头人，作为第二梯队冲锋的狮子也没有时间砍杀溃兵，15000最凶猛的兽人战士，就这样直接通过溃兵让开的道路，向第一线推进。 不过，经此一吓，已经崩溃的兽人反而稳定了一点，他们这才注意到华军城墙已经被轰开了几个口子，皇帝也已经投入世界上最强力的军团（在兽人意识中），看起来，己方并非没有胜利的机会。 皇帝在第一线土墙上架起战鼓，亲自为兽人最精锐的部队擂鼓助威。 溃兵中的山羊人看到皇帝衰老但毫不退缩的坚定身影，羞愧的低下了头，这些曾经号称最坚定的兽人战士重新记起自己的职责，他们在溃逃中已经扔掉了所有的武器，因此直接拳打脚踢，开始重新整理溃兵队伍。 联军炮兵阵地上，乌尔拉炮手在百夫长的马刀和皮鞭督促下，利用建议木质吊车为大炮重新装填炮弹。 他们实在是想多了，架设在土堆上的“神威无敌大将军”重新装填一次，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之前没有观测到也就罢了，既然现在已经暴露，华军当然不可能给这种有效射程与10斤滑膛炮相当的废物第二次射击的机会。 部署在南门的70mm轻型野战炮集中火力对乌尔拉炮兵阵地射击，一口气打光了全部剩余炮弹，其中一发榴霰弹正好在“神威无敌大将军”头顶爆炸，清空了所有炮手，并把木质吊车打塌。其他炮弹摧毁了3门较小型的火炮。 然后是6斤骑兵炮，这些小型滑膛炮发射实心弹，也能够到这个距离上的目标，只是威力有些不足，仓促间只摧毁一门发射600磅石弹的“神威无敌小将军”。 趁着其他炮兵尚未增援到位，乌尔拉人剩余的中型火炮反击一轮，20多枚2磅到9磅重的铁弹砸在胸墙上，给华军带来一定的伤亡。 其中一枚运气极好的9磅炮弹，直接飞进一门6斤骑兵炮的临时炮位，将这门轻炮摧毁，并杀死了全部炮手。 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射击的机会了，6斤骑兵炮以每分钟4发的极限射速向乌尔拉人抛射铁球，而鞑靼残种最小的火炮，也只能维持1分钟一发的射速，而且这种2磅小炮根本没有什么威力，甚至无法撼动防御力最差的胸墙。 乌尔拉贵族正强迫那些被当做辅兵看待的炮手，试图抢修装填吊车，一枚6斤铁弹径直飞来，异常准确的砸在1号“神威无敌大将军”的炮身上，厚重的炮壁被击穿，从土堆上滚落下去。 最后，城中的300mm和220mm大口径火炮，以及海军的陆地舰炮同时对乌尔拉炮兵阵地齐射。 海军的苦味酸炮弹引燃了乌尔拉人的火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联军炮兵阵地上响起，有人看到一节粗大的炮管（看样子是一门发射600或900磅石弹的小将军）被冲击波抛上十几米的高空！ 凄厉的惨叫声穿透战场，以至于2里之外的华军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乌尔拉人的炮兵阵地已经陷入火海，彻底失去还击能力。 第444章 叛徒1 “决战开始了。” 烈风?智慧站在盾车后面，不安的看向西方，在那个方向，离自己可能也就2、3俄里的路程，联军已经出动最后的力量，对镇远城发动突击。 “我知道。” 烈风?无敌点燃一根香烟，背对着盾车坐在地上，低头叹息。 这辆盾车背面堆积了一层尸体，这是张勇知道他们决定单独议和后，告诉勇猛的小技巧，在盾车后面对方尸体或者土袋，一旦被击中，只要没有击穿，这些东西可以吸收木屑，降低伤害——当然，这样一来，增重过大的盾车就别想再前进一步了。 “如果皇帝真的赢了，我们怎么办？” “凉拌。” 现在，烈风家族已经是无可辩驳的叛徒了，与其他龟缩在盾车后面不愿出击的家族不同，烈风家在天亮时杀死了一个过来催促出击的中央邦王子以及这个倒霉鬼全部侍卫。 同在南门这边，固守车阵的其他王子自然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毕竟只有烈风家负责的地段，雷区都没清理完。 现在，皇帝没来收拾这伙奥克帝国的叛徒，唯一的原因是腾不出手来。 也就是说，对烈风?智慧、烈风?勇猛和烈风?无敌等前奥克帝国皇族来说，他们是否有机会保住小命，完全取决于奥军这最后一击能不能拿下镇远城。 自己的小命取决于别人之间的战斗结果，这对狮子来说绝对不好受，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苦等。 “看你们这倒霉样子，就像一群死刑犯在等待裁决。” 张勇优哉游哉的坐在勇猛身边，用两只手指夹着烟卷，吞云吐雾，他是这个盾车阵里心情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这次出征，在无敌的坚持下，小狮子不得不把张勇带到战场上，这原本主要是怕大家走后，中央邦的人搜查无敌的庄园带走这个宝贵的战利品。 现在，居然成了烈风家族单独议和的最后一张牌（大概也许可能，也是最有效的一张）。 平时与张勇关系最好的烈风?勇猛冷冷的说：“少说两句吧，我现在特别讨厌你说话。” “让他说吧。”勇猛的同胞哥哥，这群人的首领，烈风?智慧苦笑着说：“不用就像，我们就是一群等待裁决的死刑犯。而且没有无罪释放，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相当于得到特赦罢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试试主动争取立功赎罪？”张勇怂恿道：“反正对西狄伪帝来说，你们已经十恶不赦了，干脆趁现在还有兵，向西门进军，攻击伪帝侧翼，既能增加我们的胜率，还能在我们这里立个大功劳，争取战后最好的待遇，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你说这话的目的？”勇猛继续冷哼：“别做梦了，我们绝对不去。” 背叛已经为之奋斗了一生的祖国，已经给这些狮子带来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了，现在就让他们主动进攻10个小时前的战友，就算最不要脸的家伙，也做不到。 何况，烈风家族下属的士兵，大多与华军有血仇，蹲在原地等结果，还算说得过去，要是主动出击，恐怕烈风军会直接崩溃，或者，士兵们反戈一击，把这些叛徒交给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切，遇大事而惜身，你们就是一群棒槌，关键时刻连堵上一切的决心都没有，输的一点不冤。” ~~~ 镇远城外围炮声震天，走进原本兽人残留的墙内（兽人把这面墙也当成了防御工事，还开出最高赏格，但其实在华军这里只是一道观察哨），却显得安静不少，只有靠近城墙内侧的野战医院，传来断断续续的痛呼，声音很小，也不嘈杂。 乌克善知道，开战至今，汉人军队已经消灭了数十万西狄和鞑靼人，而自身的损失不过区区数百人，拥有3500个床位的野战医院，自然显得空落落的，估计，现在城内的医生比伤员还要多一些。 夷人选锋兵全副武装，神色平静的走在通往石屋区的大街上，路遇几个维持城内秩序的镇抚兵，他出示一份密封的文件，表示自己是接受旅长欧扬命令，去石屋区传递信息的传令兵，对方无权拆开旅长签署的文件，而且看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慌乱，不像是逃兵，于是顺利放行。 乌克善当然不是什么逃兵，实际上，他更进一步，是一个叛徒！ 自从在西狄的营地中见到苏鲁锭后，这个庶民给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标，就是回到鞑靼人的大集体中，堂堂正正的祭拜长生天和自己的先人，重新成为叱咤风云的鞑靼台吉，第一勇士。 这当然不容易，烈风?无敌给他开出的投降条件，简直就是戏弄，根本没有一点诚意，因此乌克善不指望他能替自己向亲人们转达自己的愿望。 更何况，乌克善刚刚得知，连烈风?无敌自己，都要向汉人投降了！这对乌克善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绝对不信无敌当了对面的叛徒，会为自己保守秘密，等战斗结束，无敌与欧扬见上一面，他就全完了。 所以，乌克善为了活命，也得下定决心冒险。 鞑靼人的目标，是皇台吉巴雅尔，这位鞑靼顶尖贵族被囚禁在石屋区，只要能救出他，回到草原上，乌克善认为自己理所当然会获得下一任汗王的信赖。 为了这一刻，自诩为鞑靼第一勇士的屯垦兵已经竭尽所能，做了一些准备——他利用给欧扬站岗的机会，偷走了一枚有欧扬签章的空信封，这种东西经常用来传递有时效性的命令，可以让他很好的伪装成一个传令兵。 时机选择也很重要，此时正好进入战争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刻，城中所有机动部队都向西门集结，混乱中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选锋兵不在岗位上，城内的防御也是最单薄的时候，连平时不断巡逻的镇抚兵和守卫北门的海军都已经被抽调大半。 后者也是乌克善敢行动的重要原因——只要成功救出巴雅尔，给他换上一身屯垦军装，两个人就能去北门找到一艘外蕃兵的小船，蒙混出去。 一切都很顺利，最后的决战中，没有人怀疑一个有任务在身的屯垦兵，何况大家都知道胜利在即，也没人会相信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发傻当叛徒。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思路。 然而，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不正常的人，地球上有过1945年主动投靠纳粹的美国飞行员，也有过1949年投靠kmt的g党叛徒。 乌克善，不过是这种傻比中的一员罢了。 第445章 叛徒2 石屋区的留守人员更少。 别说大多有枪的文官，此时就是官员家属，也被调到前方，为将士们搬运物资去了。 乌克善非常顺利的走进大门，整个石屋区空荡荡的，根本没人盘查他，偶尔见到一两个人，大家也都是步伐匆匆，各有各的工作要忙。 欧扬上一次来看望巴雅尔的时候，乌克善就是随身护卫，因此他没有走什么冤枉路，径直摸到关押巴雅尔的房间门口。 乌尔拉皇台吉就被关在石屋区北面的一间小屋子里，这里非常靠近码头，打开狭小的窗户，甚至能直接看到停在岸边的大片独木舟。 这都是撒剌、扎彦的船，这两个部落长此时都向西门集中，准备最后的决战去了，留下的这些交通工具，将是乌克善和巴雅尔逃出城的最大依仗。 此时，门口有两个人看守，都是屯垦兵，其中一个膀大腰圆，如同狗熊一样的壮汉正背对着乌克善，殷勤的给另一个瘦弱、猥琐的家伙点烟。 仅从背影上，乌克善就一眼看出，背对着自己的光头，就是好友巴图。 而另一个人，是那个全城汉人都看不起的苟文。 乌克善稍微犹豫了一下，巴图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如果一击不中，进入近身战，两个乌克善也不是一个巴图的对手。 况且，乌克善和巴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当初在安西镇8甲，乌克善曾经生过一场病，近十天的时间没法下地干活，是佟忠坚和巴图，轮流给他送饭、送柴，帮他渡过了难关。 这毫无疑问可以算是救了乌克善一命，因此看到这位好友是今天的守卫，决心当叛徒的乌克善居然犹豫了一下。 这一耽搁，苟文正好抬头看到了乌克善。 “你不是第一旅的乌克善吗？你怎么来了？” 干瘦的苟文一笑，脸上的褶皱多的就像癞皮狗一样恶心。 巴图听到这话，转身看向乌克善，脸上挂满了不解，他刚才还在为自己没法参加决战，得不到功劳而暗自伤心，特别是还得在这里奉承一个自己根本看不起的小人。 因此，有机会上前线的乌克善，根本没有理由到这里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愿意放弃战功，而来替换自己的。 “乌克善，主子叫你来替换我？”巴图不解的问。 “巴图，你是鞑靼人。”乌克善答非所问。 “嗯？是啊，怎么啦？”巴图还是没反应过来，他挠挠自己的光头：“你又不是不知道，问这个干嘛？” “屋里关的，是我们鞑靼人的皇台吉。”乌克善语气淡漠的说：“你是鞑靼勇士，为什么要叫一个汉人为主子？还要替他守门，看押我们的皇台吉？” 巴图愣住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好友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在想什么呢？你喝醉了吧？赶紧回前线去！我不用你替换！” 鞑靼壮汉不安的看向苟文，他希望自己刚才产生了幻听，或者自己太蠢，没有真正领会到好友话中的意思，他希望看到苟文笑着骂乌克善，让他快滚。 然而，这个汉人癞皮狗也被乌克善惊呆了，他大张着嘴，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这狗东西~~~，你要当叛徒？” 叛徒！ 巴图突然转身，顺势抽出横刀向乌克善猛扑过去，与此同时，嘣的一声轻响，一支重箭带着凄厉的风声扑面而来。 鞑靼壮汉奋力格挡，重箭与横刀发生碰撞，叮当一声，擦出一朵明亮的火花。 乌克善不再犹豫，施展连珠射绝技，第二支重箭在半秒钟之后赶到，正中巴图的胸膛。 重箭在胸甲上砸出一个小坑，没能击穿，但巨大的力道，让巴图前倾的身体稍微一滞。 这给了鞑靼神射手机会，第三箭接踵而来，这一次乌克善改变目标，瞄准的是巴图没有盔甲保护的大腿，鞑靼壮汉没能挡住这一击，箭矢深深插入他右腿的肌肉，柳叶形箭矢透体而出，带起一注血箭。 巴图怒吼一声，不顾腿上的剧痛向乌克善猛扑过去，手中横刀直劈，乌克善弃弓后退，横刀一闪，把尚未落地的步兵战弓劈断。 乌克善同时抽刀，迅猛的反斩回去，巴图腿上有伤，而且姿势用老，完全无力抵抗，只能勉强一歪身子，避免自己的脑袋中招。 头部是躲开了，但横刀重重砸在巴图的肩甲上，强壮的选锋兵觉得自己的右臂瞬间失去知觉，横刀踉跄一声掉落在地上。 乌克善再度挥刀直劈，巴图毫无抵抗之力，狼狈的选择向后仰倒，横刀的刀尖在他脸上划开一道恐怖的口子，鲜血瞬间模糊了他的右眼。 叛徒得势不饶人，他猛扑上去，刀尖直指巴图的咽喉。 情急之下，选锋兵左手握住对方的锋刃，阻止它刺下去，此时，横刀的刀尖理他的喉咙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巴图力气比乌克善大得多，但此时只有一只手能用，而且浑身是伤，左手还被横刀割得鲜血淋漓，根本不可能坚持多久。 绝望之下，鞑靼壮汉大吼一声：“苟文！你等什么？过来帮忙啊！” 两人继续咬牙切齿的较力，5、6秒钟之后，苟文仍未过来替他分担压力，乌克善奋力扭动刀柄，锋刃直接把巴图的半个手掌切了下来。 刀尖再也没有阻力，直直刺入选锋兵的喉咙。 在意识消失前，巴图努力仰头，想看看身后的苟文到底在干什么。 他发现，那个白痴抖得如筛糠一般，到现在，连横刀都没有完全抽出来。 “汉人也有这种傻比啊~~~。” 乌克善再次扭动刀柄，把巴图的脖子搅出一个大窟窿。 片刻后，叛徒长舒一口气，抽出横刀。 一股细细的血箭随着刀尖喷出，苟文吓得大叫一声，半天只抽出一半的横刀踉跄一声，掉在地上。 “别~~~别~~~别杀我。” 苟文像个遇到流氓的娘们一样，蜷缩在墙角里，闭着眼、歪着头、双手挡在身前，仿佛这样就能挡住乌克善的刀锋一样。 “哈哈哈！！！你这废物，就因为是汉人，佟忠坚、巴图这样的勇士就得天天奉承你！！！这tmd算什么狗屁道理！！！” 乌克善疯狂的仰天长笑，声音凄厉的像是受伤的野狼，再低头，已是泪流满面，他横着挥刀，轻轻松松把苟文惊惧到极点的脑袋扫了下来。 第446章 被背叛的叛徒 “奴才是泰赤乌家的乌克善，见过皇台吉主子！” 乌克善从苟文身上找到了钥匙，把门打开后，就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巴雅尔眼前。 “起来吧。”巴雅尔平静的说。 刚才，乌克善和巴图狠狠打了一场，这家伙又是叫又是笑，只隔着薄薄一层木门，巴雅尔想听不到都不可能。 心里多少有点准备，表情上自然也不会慌张。 乌克善恭敬的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说：“主子受苦了，请穿上这套衣服，奴才一定能救出主子！” 说完，他把苟文的外套，递给巴雅尔。 “怎么出去？”巴雅尔接过衣服，随口问道。 “奴才请主子稍安勿躁，此时外面正打得激烈，水门这边的看守十分稀少，只要等到晚上，奴才偷一条小船，偷偷划出城去，成功的机会很大！” 这些事，乌克善都计划的很周全了。 “做的不错，就这么办。”巴雅尔赞许的点点头：“不愧是忠勇的泰赤乌子孙，等回到草原上，本皇台吉保你一个千夫长！” “谢主子赏！” 虽然不太明白巴雅尔为什么这么快就相信了自己，不过，此时巨大的喜悦已经充满了乌克善的脑袋，一切的准备、冒险、背叛、杀害好友的愧疚，都是值得的，他乌克善，已经一步登天，从一个对汉人低三下四的屯垦兵，成为草原上的大贵族。 “出去之后再谢吧，前面带路。”巴雅尔的话中仍然不带一丝温度。 根本不像一个绝处逢生的获救者。 可惜，乌克善兴奋过度的大脑，没能做出预警。 他转头率先走出门外，半秒钟后，又迅捷的退了回来。 哚的一声轻响，木门上已经多出一支尾羽仍在微颤的轻箭。 “混蛋！”乌克善低声骂道：“怎么还有看守？” 巴雅尔瞄了一眼箭矢射入木门的深度，说道：“把握机会的能力不高，力气也不大，大概是个半丁，冲出去解决他。” “奴才遵命！” 乌克善提起一张凳子，扔出门外。 果然，对面那个射手战阵经验不足，被这么简单的招数欺骗了，第二箭飞过来，射在凳子上。 趁对方再次抽箭的时机，乌克善提着横刀猛冲出去，对手低低惊呼一声，仓促射出第三箭，但弓弦没能拉满，力道实在太轻，被轻易格飞，连稍稍阻碍乌克善的脚步都做不到。 那人把手中的骑兵软弓向乌克善脸上扔来，然后试图抽刀迎战。叛变的选锋兵没有格挡，任由弓身在他脸上砸出一道红印。 不过，那个战技稀松平常的对手再也没机会了，乌克善一矮肩膀，直接冲过去，把对手撞出2、3米远。 乌克善走上前去，一脚踩住对方的脖子，刀尖指向她的脸。 他这才看清楚，攻击自己的人，是欧扬的侍女，塔娜。 女孩是来给巴雅尔送饭的，在门口看到两具尸体，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知道事情不妙，于是拿出弓箭试图伏击乌克善，可惜本事差的有点远，被对方轻易反杀了。 “小表子，你好大的胆啊！”乌克善恶狠狠的骂道：“凭这点本事还想杀老子？别忘了，你的箭术还是老子教的！” 塔娜被踩住喉咙，想骂却骂不出来，脸憋得通红。 乌克善低声叫道：“想骂我对吧？想大声呼救对吧？老子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老子也不会杀你，老子要砍断你的四肢，挖出你的舌头，看欧扬今后会怎么对待你！只可惜，老子看不到欧扬那厮见到我给他留的礼物时的表情了！” 说道得意之处，屯垦兵的表情都扭曲了：“要不是没有时间，老子一定好好玩玩你！以泄我心头之恨！老子是泰赤乌家的乌克善！鞑靼第一勇士家族的嫡系子孙！老子不是汉人的狗！老子要当主子！他竟然敢把老子当奴~~~” 话没说完。 巴雅尔神色平静的从地上拾起塔娜丢弃的骑兵弓，来到乌克善身后，猛的一挥，砸在他的后脖颈上。 乌克善茫然的回头看了巴雅尔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救出来的人，会攻击自己。 他张张嘴，似乎想要问什么，但没能问出来，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巴雅尔微笑着说：“哎呀，忘了说了，我也是汉人。你到了草原上，也是给汉人当狗，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不要走了。” 然后又转身对捂着咽喉，不断顺气的塔娜说：“欧扬的女人对吧？去找根结实的绳子来。” 他这一击力道把握相当精准，正好打晕乌克善，又不会要他的命，目的就是抓个活口，省的欧扬回来，看到满地尸骸解释不清。 巴雅尔随手把软弓扔给塔娜，接着说：“虽然是女人，但既然拿起武器，就要有觉悟，你的水平太低了，以后让欧扬那家伙给你找个更好点的老师吧。” 说完，他哼着小曲，自己回到关押自己的屋子里，还很礼貌的把门关上了。 ~~~ “轰！” 一声巨响，连大地都颤抖起来。 一朵巨大的火云在牛头人中间升起，至少三个重达800斤的牛头人惨叫着被扔上十几米高的半空。 离地的同时，他们迅速分裂成无数碎块，带着漫天血雨，呈放射状，均匀的洒向大地。 随后又是一枚10斤重的铁球，碰的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团烟尘，然后像是打水漂一样重新飞起，一头撞在牛头人阵列上。 阵列中发出一阵当当脆响，炮弹揍飞了第一个牛头人的脑袋，然后撞在他身后的战友手中厚重的铁盾上，盾牌和铁甲一起变成向内凹陷的铁片，牛头人的血肉从盔甲缝隙里喷涌而出。 巨大的身躯向后倒飞，又撞在第三个牛头人身上，这个家伙浑身骨骼寸寸断裂，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真夸张。”欧扬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自语。 10斤滑膛炮的威力相当于地球上美国内战时期的主力火炮，12磅拿破仑炮，正中步兵密集方阵，本应开出一条通透的血肉胡同才对。 这些牛头人挨这么一炮，居然只倒下三个！ 还真是强壮的有些过头了。 第447章 壮丽 5000牛头人坚定不移的前进，滑膛炮在他们面前威力大减，即使命中，10斤炮也只能打倒3至5个人，6斤骑兵炮更加不堪，通常只能打倒2个人，偶尔对面倒下3个，似乎都值得骑炮手们乐呵一番。 线膛炮的威力倒是如常，特别是那些100mm以上口径的火炮，这种东西的威力，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阻挡的，不管他是牛还是狮子，都一样。 可惜，线膛炮的炮弹已经耗尽，刚才就是最后一发300mm榴弹了，牛头人尚未进入冲锋线，重炮就先后停止射击。 此时，华军唯一可靠的远程火力，只剩下海军的舰炮。 这4门100mm线膛炮开始以每分钟4发的速度向兽人喷洒死亡，苦味酸爆炸后引起的火焰，足以点燃钢铁，而且很难扑灭，这增大了对排成密集队形的牛头人的杀伤。 可惜，只有4门炮，阻止不了意志坚定的西狄部队。 今天发动这最后一击的奥克士兵，全都是帝国武力最最核心的组成部分，他们中绝大多数人，这一生到目前为止都为尝到过败绩，因此他们对死亡表现的十分冷漠，对失败嗤之以鼻。 他们都坚信，自己是无坚不摧的。 距离不断拉近，第一野战旅的滑膛炮开始换用霰弹射击。 牛头人中传出一阵高亢的叫声，他们之间立刻变得更加紧密，前排的人把铁盾挡在身前，后面的把它高举，以掩护头顶，盾牌紧挨着盾牌，几乎不留一丝缝隙，犹如一只巨大的钢铁乌龟。 奇迹发生了，以往代表了死神驾到的铅雨，噼噼啪啪砸在盾牌上，只让铁乌龟暂停片刻，欧扬眼睁睁看着盾牌阵像是波浪一样在弹雨中起伏几次，之后，所有牛头人都站住了，霰弹根本没能造成什么损害。 “那玩意有多厚啊？” 欧扬看的目瞪口呆。 “兵部做过实验，年轻的牪羌（汉人对本土牛头人的称呼）可以身穿三层铁甲（内锁子甲，中层札甲，最外面胸甲），再带上一面厚达10mm的纯铁塔盾，和一件重型冷兵器，以每小时80里的速度冲锋20分钟。” 左恒柏冷漠的回答。 此时，华军在镇远城的所有军官（除了左鹤林，老头悠然自得的巡视其他方向去了），都已经聚集在西门这边，等待最后决战的到来。 “难怪炮弹的威力被削弱这么多。”折彦颜赞叹道：“如果没有大炮，这些狄人还真是不好对付。” 欧扬笑着说：“尊正你想岔了，我们没有大炮的时候，这些家伙连身衣服都凑不齐，只能拿着石器木棒打仗，是以不论我们还是鞑靼，总是能轻易征服狄人部落。” 这都是军史上有记载的信息，实际上，不光是武器装备的问题，越强壮的狄人，所能出动的丁口就越少。 氐羌、犬戎还有山羊人之流，环境差不多的情况下，一个原始部落的人口与人类部落基本相当。 但上升到牛头人（牪羌）这一级别，由于每人平均所需的食物成倍增加（牛头人不是牛，不能靠吃草国货），一个部落人口通常只有人类五分之一。 至于虎羌，甚至干脆是以家庭为单位生活的。 这个位面的人类在进入青铜时代后，战斗力基本就把狄人甩开了——人数一多，少数牪羌或者虎羌都能应付，只有石器的氐羌、犬戎能直接碾压。 进入铁器时代，狄人就更不行了，不仅是因为人类的武器变得更具杀伤力，还因为铁质农具普及后，人类人口迅速攀升。 本来就5个氐羌才能对付1个人类，却往往要1个氐羌面对5个人类，这要能赢才是怪事。 所以，无论东方西方，人类始终占据着最肥沃的土地。（直到现在，奥克帝国还在依靠人类、精灵和矮人的工匠，自己人手艺还是不够看）。 这就是整体实力的差距，放到现在这个场合，就是国力差距。 “告诉炮兵，不要管那些牪羌了，重点打击两翼敌骑兵。”宗伯风叹了口气，命令到：“准备油龙。” 所谓油龙，就是古代版喷火器，原型是作为城市消防器材使用的水龙，使用人力或畜力汞喷燃料，因为没有橡胶，做不出合格的长软管，因此体积庞大却射程很近，基本只能用来守城。 镇远城里有十架油龙，平时主要用来喷水，干本职的消防工作。 战斗中自然也可以用来喷石脑油，充当放火利器。 牛头人阵列进入冲锋距离，战场上的氛围稍微凝固了一下，片刻后，后方兽人阵地传来一阵激昂的鼓声，带头的牛头人酋长仰天长啸。 近5000牛头人齐声呐喊，一起向华军阵地狂奔过来。 隆隆隆隆隆 5000双沉重的大脚密集的踏在大地上，形成一波波小型地震，欧扬甚至看到身前的墙体上真有一些土尘被悉悉索索的震下来！ 牛头人冲锋的时候，队形丝毫不乱，身前的盾牌依旧密不透风，在华军看来，简直就像是一座铁铸的小城在用每小时80里的速度向自己碾压过来！ 与此同时，站在高处，可以清楚的看到牛头人背后，大片穿着亮银色铁甲的狮子开始小跑着加速。 两翼是骑兵和半人马阵列，数量之多，队形之密集，令人咂舌。 滑膛炮以最快射速对联军两翼骑兵阵列开火，榴霰弹根本不用校准，只要开炮，就一定能打得到，而且每一发炮弹都能揍倒十几人，清出一大片空地。 但陷入半癫狂状态的兽人大潮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就能再把空隙填满，密集的马蹄踏在大地上，把许多只是被打倒，尚未死亡的兽人士兵踏的筋骨尽断，几乎成为肉泥。 欧扬歪着头，总感觉眼前的景象似乎在哪见过，想了片刻，他回忆起来，这很像自己前世在地球上看到过的科幻电影《星河战队》中，虫族围攻哨所，蜂拥而至时的景象。 “好壮丽啊。” 欧扬轻轻的自言自语： “就像夕阳一样。” 第448章 一切皆为泡影1 “开火！” 随着军官的一声号令，镇远城西门三层土墙同时响起密集的枪声。 华军步兵展现出过硬的心理素质，一直把牛头人放进到离壕沟不到30米的距离上，才第一次开火。 但是，只要开火，良好的训练就能把精良武器的性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在不到20秒内，几乎每个士兵都开了4到5枪，那些使用岭西三十年式的士兵，甚至能在这段时间内连开8枪！ 子弹如雨点一般，四面八方向牛头人阵列浇过去，12mm圆头弹击穿10mm铸铁盾牌后，实际无法再击穿牛头人身上穿着的铠甲，但近距离射击所带来的巨大动能，通过盾牌作用在牛头人持盾的手臂上，仍能像攻城锤一样砸断兽人士兵的臂骨。 第一轮射击后，前排牛头人的塔盾跌落一地，暴露出后面手臂受伤的高大战士。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受伤的牛头人反而是最恐怖的，然而华军并不在乎这一点，接踵而至的子弹把这些红着眼睛试图发动冲锋的士兵全部割倒。 牛头人阵列被整齐的削掉两排。 “冲锋！” 几个牛头人酋长大声发出命令，兽人大军迅速越过最后30米距离。 “开火！” 呯呯呯~~~ 华军在脸贴脸的距离上对牛头人射击，这一次，即使盾牌也无法替他们抵挡一轮弹雨了，前排牛头人齐刷刷倒下，露出后方因见多了鲜血而两眼发红的兽人战士。 胸墙前的壕沟并未填满，里面只堆积着深约半米的尸体和经过一夜时间，已经半凝固的污血，看起来恶心至极。 牛头人不像狮子那么灵活，无法跳过宽达5米的壕沟，但头脑已经不太清醒的兽人战士不管不顾，跳进齐膝深的血河中，怒吼着冲到近前，用手中的重型战锤、战斧砸向胸墙墙头。 壕沟深3米，几乎与普通牛头人战士个头相当，他们高举武器，从上往下砸过来，如同攻城锤一样带出大块泥土，几乎一瞬间，胸墙厚度就被削弱了一半！ 华军回敬雨点一般的“震天雷”，其中一些甚至是20斤装药的攻城装备！ 壕沟中响起一连串爆炸，整个西门战场都在这一击中颤动，所有跳入壕沟的牛头人战士全部没淹没在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浓烟中，几乎无一幸免。 催促进攻的鼓声仍未停止，后续牛头人继续嚎叫着冲进壕沟，这一次，前面死亡的同伴尸体已经把壕沟填掉大半，很多人甚至可以直接攀上墙头！ 第二道土墙后面响起密集枪声，攀上墙头的牛头人战士又都惨叫着跌落下来。 在身后战友的火力支援下，负责防守第一道胸墙的华军通过早就留好的通道，从容撤退到第二道防线。 牛头人又开始砸墙，从刚刚用沙袋混合泥土补好，不甚坚固的缺口开始，第一道胸墙一段段垮塌，牛头人战士连砸带撞，终于彻底攻破了华军已空无一人的第一道防线。 然而，至此时为止，他们已经付出伤亡过半的代价。 第二道土墙后面的华军从容射击，在极近距离内收割牛头人战士的生命。 牛头人的攻击重点在早晨被乌尔拉大炮打出的缺口处，这里刚刚被华军用土袋和木板等材料堵住，还不甚坚固，比较容易突破。 半人马和乌尔拉骑兵负责两翼，接近到弓箭射程后，所有游牧民和半人马同时停住脚步，用轻箭对华军第二道土墙抛射。 密集的羽箭把第二道土墙射的如刺猬一般，半人马在整场战争中，第一次亲耳听到敌人的惨叫声。 部署在第二道土墙后面的滑膛炮全部摇低炮口，对跟在牛头人后面涌入的半人马和鞑靼残种发射霰弹，他们身上的锁子甲和皮甲完全无法阻挡这种打击，密集的铅雨疯狂收割敌人的生命。 选锋兵纷纷张弓搭箭，仗着比敌人优良的铠甲和高度优势，用重箭俯射，前排的半人马一层层跌倒，这种距离上，柳叶形重箭的杀伤力十分惊人，挨上一支，即使是体重达到300斤的强壮半人马战士，也会受到重创。 第一道胸墙被攻克后，原本蜷缩成一个个圆形车阵的兽人战兵再次行动起来，王子们催动残余的食人魔和豺狼人，甚至有人亲自上阵，推着尚算完整的攻城车辆前进。 壕车架在已经填了大半的壕沟上，在5米宽的血河中架起一座座木桥，后续兽人士兵可以直接通过这些桥梁进攻第二道土墙。 前面，牛头人疯狂敲打墙体，第二道土墙也在迅速变的薄弱起来。 不过华军士兵依旧从容，他们不管漫天剑雨，用油龙向墙外喷洒大量石脑油。 看到这些黑色液体如雨而下，前线正在与选锋兵对射的乌尔拉人纷纷发出惊慌失措的惨叫，疯狂向后退却。 联军攻势因此产生了一些混乱，趁此机会，野战军向土墙外面扔出第二轮“震天雷”。 这一次，震天雷的数量要少的多，但威力却更加惊人，震天雷引起的爆炸点燃石脑油，整个土墙外瞬间陷入火海！ 油龙仍在不停喷射燃料，石脑油顺着地势一路流淌进壕沟里，同时还把火魔一起带了过来。 牛头人、半人马和来不及逃走的乌尔拉人一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最勇猛的战士也无法在这恐怖的炼狱中坚持片刻。 特别是兽人身上有浓密的毛发，这同样是最好的助燃剂，所有逼近到第二道土墙的兽人全部被点成火把，战士们惨叫着在地上打滚，然而这并不能熄灭连石头都能烧着的石脑油火焰，这些人必将在尝尽最大的痛苦后，悲惨的死去。 架在壕沟上的壕车同时燃烧起来，截断了前方所有联军士兵的退路，尚未越过壕沟的兽人，就这样停在濠沟前，眼睁睁看着火魔把将近五分之一的半人马和全部牛头人一起吞噬。 欧扬站在第三道土墙后面，前方隔着近十米的距离和两道厚厚的土墙，仍能感受到一股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站在高处，透过火海，他可以看到烈焰后面，兽人士兵惊恐到扭曲的脸。 就连跟在牛头人后面的大群奥克王子（其实是狮子军团），也同样呆立在火海前，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 第449章 一切皆为泡影2 “够了！快停止吧！” 玛尔亚西斯遥指着前方的火海，对皇帝大声咆哮：“你非得把所有帝国战士都浪费在这种地方才甘心吗！” 咚咚咚！ 皇帝没有理他，依旧坚定的敲击战鼓，督促士兵继续进攻。 这面战鼓是用狮兽人的皮制作的，原料来源是二十年前，攻克圣城的时候，在一个顶尖大贵族的私人沙龙里找到的狮兽人皮挂毯。 当时，皇帝的叔叔（也就是烈风?酋长的父亲）认出他们都是曾经在角斗大赛中夺冠，传说已经获得自由民身份的勇士。 皇帝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些自己曾经十分羡慕过的战士，身体和灵魂，已经被可恶人类永远的禁锢在淫靡的地下沙龙中了。 皇帝的叔叔和当时一起作战的老一代王子们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把这些勇士的皮，制作成这面巨大的战鼓。 每次事关重大的决战，兽人皇帝都会亲自擂响它，让那些勇士用自己的灵魂鼓舞奥克大军勇猛向前，用胜利洗刷他们耻辱的死亡。 狮子军团的部落王子们都认为，这才是他们通往风暴殿堂的唯一途径，否则，风暴之神绝对不会接纳这些被人类当成玩物的族人。 这面战鼓也从未让风暴之神失望过，以往每次敲响它，都必将伴随着一场足以震撼世界的巨大胜利。 曾经，奥克皇帝敲着它，在南大陆的一次决战中一举消灭3位亡灵大君，同时让130万亡灵士兵重归永恒寂静。 曾经，奥克皇帝敲着它，在西大陆的一次战役中，一举歼灭20万教宗联军，连圣奥古斯都的皇帝、太子以及20多位人类国王、公爵、侯爵一起成为战场上的枯骨。 所以，这一次，皇帝依然坚信自己能够取得胜利。 何况，只有先消灭眼前这只东方人的先头部队，奥克帝国才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保持一点——哪怕仅仅是一点点，尊严。 尊严这种东西，皇帝可以不要，皇族可以不要，奥克帝国所有人都可以不要，但奥克帝国本身必须得有。 否则，靠皇族威势和对人类的仇恨凝聚起来的帝国，必将分崩离析。 所以，皇帝咬紧牙关，决心坚持把这场战役打到底。 咚咚咚！ “别敲了！” 玛尔亚西斯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向皇帝猛扑过去。 “冷静！玛尔亚西斯！” 两个中央邦的狮子挡在皇帝身前，试图拦住他。 然而，玛尔亚西斯已经失去理智，他在冲锋过程中顺势抽出大剑，猛地一扫，两颗带着惊疑的狮子头颅冲天而起！ “去死吧！你这个老糊涂！” 最像人类的年轻狮子高举大剑，对着皇帝的脑袋直劈下来。 当！ 一声脆响，另一柄大剑横挡在皇帝身前，剑刃之间擦出明亮的火花。 是奥克?征服。 “滚开。”玛尔亚西斯冷冷的说。 “冷静点。”征服平静的回答：“你现在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只会把自己葬送掉。” 玛尔亚西斯不再说话，他冷静的后退两步，压低身体，剑尖直指征服，摆出一个进攻前的起手式。 皇帝其他的侍卫一起围上来，用手中的武器指向玛尔亚西斯。 征服却没有理他，按照人类的惯例，应该算是奥克帝国皇太子的强壮王子直接转身，面对仍在猛烈敲击战鼓的皇帝，把毫无防备的后背亮给玛尔亚西斯。 征服对着自己的父亲，君王，也是毕生偶像的皇帝，轻声说：“按照我们的规矩，我，奥克帝国王子，奥克斯?奥克?征服，正式向你，奥克帝国皇帝，发起挑战。” 话音微微发颤，好像带着一点哭腔。 玛尔亚西斯指向征服的大剑无力的垂了下来，他重新站直身体，静静等待皇帝的答复。 理智重回他的脑中，征服说的很对，自己直接杀了皇帝，实际上是叛乱，对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而征服按规矩发起挑战，则是合理合法的，如果他取得胜利（胜利是必然的，毕竟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决斗结果将获得狮子军团那些部落王子的认可，从而得以控制帝国最后一支值得信赖的力量。 咚~~~ 战鼓声终于停止了。 皇帝轻轻叹息一声，转身面对自己的儿子。 征服发现，自己的父亲确实老了，原本威武雄壮的棕色鬓毛已经变得枯黄而稀落，皮肤已经松弛，肌肉也完全看不到了。 “我老了。” 皇帝苦笑一声，轻轻说：“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设想这一天。” “那个时候，我设想，挑战我的一定得是烈风?咆哮。因为那个小家伙最具野心，也知人善任，是最好的皇帝人选。” “而你不行，在战场上，你是强大的战士，值得信赖的统帅，但你太值得信赖了，对那些龌蹉的手段太过不屑一顾，也没什么野心，这都是你无法做一个好皇帝的缺点。” “况且，你没有一个能为理想付出一切的玛尔亚西斯。”皇帝用嘲讽的眼神瞥了疾风家的“人类”一眼。 “我保证，也不会活着离开这个战场。”玛尔亚西斯坚定的说：“撤退时，我会带队阻击，直到主力部队安全离开。” 皇帝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刚才玛尔亚西斯太冲动了，居然偷袭杀了两个王子。 这是绝对不能姑息的错误，哪怕自己和征服都希望能保住他。 除非新皇帝不想要狮子军团和中央邦其他家族的支持了，否则，玛尔亚西斯再重要，都没用。 “说实话，我还是想坚持打完这一仗。” 皇帝苦笑着继续说：“我始终认为我选择的路没有走错，不过，看玛尔亚西斯着急的样子，你们对此似乎并不赞同。” “算了，我确实老了，老了就得服老，该退场时就得退场，把舞台让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皇帝右手抽出大剑，左手指着心脏，对征服微笑一下，平静的说：“来吧，孩子，刺的准一点，别让你的老父亲太痛苦。” 征服突然想起来，今天这段对话，皇帝一直用的是“我”，而不是平时的“朕”。 他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跟自己说话。 征服握剑的手，第一次不可抑止的剧烈颤抖起来。 周围所有人，包括玛尔亚西斯、几个发现这边的情况，刚刚赶到的中央邦王子、以及皇帝的侍卫，一起看着面对面的两人，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 远方重新传来密集的枪声，那是东方人在隔着无法逾越的火场，射杀进退两难的奥克士兵。 “父~~~” 两行热泪从征服的眼角滚滚而下。 皇帝扔掉大剑，自己扑到征服的剑尖上，剑尖刺穿了皇帝的胸膛。 “小子，别当孬种！记住，你始终是我的骄傲！” 皇帝剧烈颤抖着，轻轻拍了拍征服的肩膀，然后颓然倒下。 征服的最后一个字没来的及说出口。 第450章 开始的结束1 后方督促进攻的鼓声停止了。 前线的兽人战士变得更加迷茫，虽然华军已经不再喷洒石脑油，但身前的火焰还得再烧很长一段时间。 这期间，兽人根本无法越过火墙，只能用弓箭与有厚重土墙保护的东方人对射。 在这种情况下，最勇猛的部落王子还不如一个半人马管用，毕竟他们也无法承受一发12mm子弹，却因为没有弓箭，只能处在干挨打无法还手的倒霉境地。 至于乌尔拉人，见势不妙，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直接转身就逃，而且一边逃，一边扔掉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甲胄，还伴随着让人恼怒的尖叫： “败了~~~！” “败了~~~！” “汉人杀出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逃得最快的，就是那些本应是最勇敢战士的十夫长、百夫长等下等贵族。 这些懦夫甚至带的奥军军心浮动，很多人沮丧的心想：‘我们就跟这样的对手纠缠了二十年？’ 兽人士兵已经在对射中被驱离了很大一段，中弹后的惨叫也已经压倒自己鼓舞自己的嚎叫。 等命令退兵的号角声响起，兽人士兵立刻迫不及待的向后退却。 好在，部落王子的士气保持还算不错，虽然他们到目前为止实际未给汉人造成任何损失，不过顺手斩杀乱跑的溃兵，整肃军纪还是可以的。 兽人军队勉强维持败而不乱的局面，后队变前队，缓缓撤退，华军自然毫不客气，继续追射，滑膛炮发射一轮霰弹，落在最后面的兽人，不管是半人马还是狮子，齐刷刷倒下一片。 牛头人几乎全部扔在火海中了，剩下的战士没有那么厚的防护，在密集的铅弹中损失惨重。 随着距离的增加，弓箭对射逐步停止。 等兽人主力退过曾经的铁丝网区，回到盾车阵后面时，华军步兵用最后一轮齐射，放倒全部来不及退过安全地带的兽人，作为践别礼。 吵吵嚷嚷的步枪终于闭嘴，战场变得安静起来，只是偶尔能听到华军用滑膛炮和舰炮对渐行渐远的兽人轰击。 到最后，连炮兵也逐渐停止射击，因为经过4个小时的激战，所有大炮始终在以最高射速喷洒火雨，现在所有滑膛炮和舰炮状态都已经接近极限。 奥军最后一次主动进攻就这样结束了，双方暂时脱离接触。 但是战斗本身还未结束，华军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敌人。 华军主要军官都聚集在第三道土墙后面，等待阵地前方的大火熄灭，准备接下来的反击。 连左鹤林都回来凑热闹了，只是，这老头子依然一言不发，等年轻人自己得出结论。 “炮兵、海军水手和普通屯垦兵都留在城里防守，骑兵、步兵、选锋兵和海军步兵一起参与追击。” 宗伯风语气兴奋的大声说道： “所有骑兵做好准备，只照着敌人主力追击就可以了，尽可能驱散对方的大股部队，剩下的可以让步兵跟进收拾。” “只对付西门这边的敌军主力就好。”左恒柏补充道：“别的敌军先不要管了，我们要让这些傻瓜知道，我们的城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二野战旅旅长萨师琦冷笑着说道：“没错！打输了，拍拍屁股就走，我们的面子往哪放？怎么也得再留下一二十万的人命当利息。” 军官们发出一阵哄笑，胜利已经到手，剩下的事其实主要关系到战果大小，所以大家心情都很轻松。 欧扬扭头看向墙外，那里的炼狱之火还未熄灭，空气中飘荡着硝烟混合蛋白质烧焦后的臭味，令人作呕。 今天上午，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不过想来，5万6万是少不了的，鲜血已经把西门阵地前彻底浇成泥泞的沼泽，神话中所谓的地狱，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欧扬晃了晃脑袋，把对西狄的最后一丝同情赶出脑海：‘固然很凄惨，只要不是汉人惨就行了，毕竟他们都是敌人。’ “去病有什么想法？”陈厚照看到欧扬摇头，误以为他有不同意见，故而开口询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另外两座城门前的西狄也不能轻轻放过。”欧扬定住心神，冷漠的回答：“南门那些西狄残种的要求可以先答应下来，他们可以投降，甚至，换个说法，单独和谈也行。” “但是，他们必须立刻出击，截断东门西狄部队的退路！做不到或者不去做，就是心意不诚！议和的事，不提也罢！” 大胜已经到手，但己方人手不足的情况下，集中兵力追杀对方主力，放过次一级部队是必然的选择。 欧扬的想法，是强迫烈风家族立刻表明立场，主动攻击东门的奥克军队，只要他们无法向西撤退，无论是向南绕个远路还是向东逃跑，这些人都死定了。 至于为做到这一点，烈风家族会受多大损失，已经经历怎样的良心煎熬——这关华军p事？ 这也是投名状，爱交交，不交死。 ~~~ “我带索斯科的部队阻击，如果仅仅是死撑，亡灵其实有优势。” 玛尔亚西斯语速极快，但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晰： “疾风家族的人都留下，你需要再给我5000志愿者，最好是食人魔和半人马各半，前者可以用来作为督战队，他们的忠诚没有问题；后者可以稍微阻挡对方骑兵一下。” “嗯，好。” 奥克?征服~~~不，按奥克帝国的传统，实际应该是新的奥克皇帝，神情恍惚的回答玛尔亚西斯。 玛尔亚西斯反手一拳砸在新皇帝脸上，用力不小，征服直接向后飞出两米多远。 “认真点，不要浪费皇帝的牺牲。”玛尔亚西斯冷冷的说。 征服双手捂脸，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泪。 “我只说一遍，你要是想让老皇帝失望，就继续像个娘们一样趴在那里哭！” 玛尔亚西斯怒吼着，果然不再重复劝慰，而是语速极快的继续说下去： “我去找张元，把他和他的部队强行留下，这样殿后部队差不多应该能给你争取一点时间。” “不过，今天之后，不要再把与乌尔拉人的盟约当真了，他们毫无疑问会重新成为我们的敌人！” 第451章 开始的结束2 “你记住，逃出去之后，立刻与东方人和谈。” “割地可以，但底线是东北邦，不要割的太多。” “赔款没问题，赔多少都可以谈，但不要一口答应下来，这是拖延时间的好办法，一千万、一百万，十万，慢慢的谈，据理力争，看东方人生气了就让一点！” “释放俘虏、互派使节，都按东方人的意思来！” 征服从地上站起来，使劲揉揉眼睛，然后漠然的说：“你的废话太多了。” 玛尔亚西斯没有理他，依旧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说下去： “开放通商，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按说这条件对我们没什么坏处，甚至是有益的，但东方人应该不会那么好心，毕竟他们主动提出来了，所以你尽量再找人商量一下~~~。” “玛尔亚西斯！”征服一把揪住矮狮子的领子，恶狠狠的说：“别忘了你对我父亲的承诺！你也是快死的人了！” “我知道，所以才要跟你这傻瓜说这么多！”最像人类的狮子一巴掌打开新皇帝的手，无视对方血红色的眼睛，继续唠叨： “你真的不适合当皇帝，但没办法，现在没有比你更好的选择，你记住回去之后，别犹豫立刻放弃圣城，这场失败传开，与黑暗精灵的盟约也不可靠了，把人口和部队都撤出来就算胜利，隔海峡与人类对峙也还算能接受。” “抽出部队后，先把亡灵打回去，卡住地峡，亡灵就不出来，不要再把主力投入到东方的无底洞里——整个奥克帝国都不够填坑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乌尔拉人也损失不轻，更北边还有俄特勒亚，他们大概不会有余力找北方家族的麻烦。” “吾主，不~~~陛下~~~。”一个老皇帝的豺狼人卫兵悄悄来到两人身前，小声禀报：“乌尔拉国师张?元来了~~~。” 玛尔亚西斯张张嘴，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最终没能说出来。 “安安静静的去死吧。我虽然不喜欢这些东西，但还没蠢到连这都不懂的地步。” 征服冷漠的看着玛尔亚西斯，就像看一个死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或许已经不在乎我的命了，但我仍然希望，你不要辜负皇帝的牺牲。”玛尔亚西斯耸耸肩，很无所谓的说：“告诉咆哮，我必须先走一步了，让他不要忘记我们的梦想。” “怎么回事！为什么鼓声停了？” 还离得很远，张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个仍未搞清楚状况的汉奸大声叫道： “不要停止进攻！再加把劲！只要还有希望，我们就一定能够成功！” 玛尔亚西斯不再理会征服，转身向张元走去。 “玛尔亚西斯，你说，风暴之神为什么这样对待他的子民？”征服对着他的背影，小声问。 “这个世界没有神，如果有，那他一定是一个混蛋。”玛尔亚西斯回答：“所以，不要靠神，靠自己吧。” 说完，玛尔亚西斯提着大剑向张元猛冲过去，在乌尔拉人的惨叫声中，最像人类的狮子轻轻松松把张元身边二十多个近卫兵的脑袋全部摘了下来。 “国师先生，命令你的部队集结，准备反冲锋。”玛尔亚西斯笑嘻嘻的对张元说：“奥克帝国80万大军的退路，将取决于您的奋战。” ~~~ 火一直烧到晚上，这给了华军很充分的休整时间。 到了傍晚时分，后勤部队给前线送来了丰盛的晚餐，全部按甲等双份配给——按后勤部门的说法，原本计划中的西狄围城僵持没有出现，库中存粮实际是超盈的，值此大胜之际，当然需要让士兵们好好享受一下。 就是在这时，欧扬得知发生在石屋区的小小叛乱。 屯垦兵付出了两人死亡，一人受伤的代价，勉强算是取得了平叛胜利，叛徒乌克善已经被俘，囚犯巴雅尔也没逃走。 “乌克善是你的人吧？”军法官代表问欧扬。 “是。” “我记得他经常跟在你身边当亲卫兵？”军法官代表继续问。 “没！错！”欧扬咬牙切齿的回答。 “你死掉的那个屯垦兵无所谓，但那个叫苟文的是第二旅的人，而且还是汉人，再加上亲卫兵叛变的事实。”军法官代表说：“你得承担一点责任，我会在战后总结会上要求罚没你5个功劳。” “我认栽！该罚的我都认，你也不要手下留情，我得长点记性。”欧扬恶狠狠的回答：“但是我有一个要求，那个叛徒交给我处理！” 参军这两年，欧扬一直顺风顺水，从未吃过什么大亏，提升却非常迅速，不仅从当初那个小小的牌甲官升到屯垦军顶级指挥，甚至还获得了贵族爵位。 实在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被自己8甲带出来的老人坑了一把，5个功劳对现在的欧扬来说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损失，但这件事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现在回想一下，乌克善平时偶尔也会流露出与其他狄夷屯垦兵不太一样的地方，比如，这家伙经常不经意间说出类似“长生天保佑”之类的话。 典型的就是当初远征路上，他那句——一帮下贱的狗奴才，也敢提长生天。（第84章） 也就是说，这家伙仍然保留着鞑靼人的原始信仰，其他被汉人抓住的奴隶，可不敢有类似的想法。 可惜，当时欧扬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我能理解欧旅长的心情，因此我个人对此并不反对。”军法官代表笑着说：“我想把他交给您，您现在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那是当然，我会用他给其他人一个印象深刻的警示！” “请在战后会议上提出来吧，到时候我会支持的。”军法官代表接着说：“其实您也不必太懊恼，抓住他的是您的女奴，那个叫塔娜的女屯垦兵，她相当于立了两个大功，因此您也能分润不少，这样算起来，您的损失并不大。” “也许吧。” 说起这个，欧扬多少有些意兴阑珊，塔娜有多少本事，他还是知道的，这个刚刚拿起武器还不到一年的女孩，怎么也不可能是乌克善那种老练选锋的对手。 之所以能立下这样的功劳，与其说是她有本事，还不如说她运气好，乌克善要救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想走。 第452章 开始的结束3 华军一直休息到第二天清晨。 原因很简单，夜间，野战军士兵射杀了一只向己方阵地飞过来的奇怪大鸟，有好奇者把那东西捡回来一看，居然是一只会飞的鬼兵！ 指挥官们想起敌人用装填火药的鬼兵自杀攻击，消除铁丝网的景象。 大家都不敢下结论西狄已经没有类似的部队了，因此部队不能在视线不清楚的情况下出击，以免遭遇敌军自杀部队，难以有效反应而造成损失。 ~~~ 经过一夜时间，战争局面又有一些改变。 东北邦的烈风家族和疾风、雪风家族部分王子，正式决定叛出奥克帝国独立，他们主动攻击了正从旁边经过，试图抄近路撤退的东门攻击部队。 如果让华军看到这场战斗，他们一定会惊讶于内讧的两支兽人军队表现之拙劣。 截击的烈风家士兵正处在巨大的茫然和背叛带来的羞愧中，他们在华军的逼迫下主动攻击曾经的友军，因此军心士气已经跌破极限，很难想象这只部队曾经有过在炮火打几下承受接近百分之七十的伤亡才崩溃的佳绩。 但是他们也有优势，下定决心之后，烈风?智慧和烈风?无敌就下令把手头上尚存的盾车横挡在东门军撤退的路上，形成一道防御工事，利用食人魔和哥布尔的愚忠，强迫其他士兵单纯坚守阵地，至少还不至于全军彻底崩盘。 对面的奥克军队情况也没比他们好到哪去，处在巨大失败中的兽人士兵士气当然高不了，更严重的是，意识到对面阻击自己的是一群前战友之后，指挥这只部队的王子们甚至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被主力部队抛弃的感觉（也不算错觉，西门联军本部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更严重的是，之前的最后一击，东门奥军为了牵制华军调动，实打实的发动了几次凶猛进攻，虽说没取得什么战果，但伤亡高过烈风家族不少，特别是类人士兵的损失，对于部队中坚力量影响很大。 两军无数劣势积攒在一起，得出的结果就是两只同出一脉的军队迅速堕落为比山贼土匪还不如的垃圾，几个小时的冲突，双方总伤亡还不到一百，最终，烈风家士兵凭借较多的人数守住盾车阵，取得了胜利。 而东门奥军不得不绕道撤退，士气全无的烈风军也没有追击。 天亮以后，华军出动一个中队的普通选锋兵，轻易把烈风军缴械，然后命令他们暂时在南门外继续驻扎。 ~~~ 西门这边，玛尔亚西斯集中兵力，打算据守土墙，原本他手中掌握着2500残余的食人魔和哥布尔，2500半人马，属于索斯科的22000亡灵士兵，以及张元的30000乌尔拉人。 真要说起来，兵力仍然超过镇远城华军总数，但这毫无意义，别说被强迫留下的乌尔拉人，就是兽人自己，此时也不相信能坚持很长时间。 昨天进攻结束的时候，西门这边具体还有多少人暂不清楚，但估计不低于70到80万。 要在强敌前撤走这么多士兵，即使华军不追击，且一切顺利，征服和玛尔亚西斯也预计需要至少30个小时。 何况狮子军团得知皇帝换人后，对征服的身份持怀疑态度（狮子军团的人没能见证皇位更替），而且他们拒绝为大军充当后卫，不管新皇帝的命令，也不顾及几十万大军的生死存亡，直接开始自行撤退。 这给征服带来了巨大麻烦，人心惶惶的败军缺少军官带领，又没有强力后卫，不用怀疑，只要有100个华军骑兵突破玛尔亚西斯的阵地，整个奥克大军就会彻底崩溃。 玛尔亚西斯的麻烦也不小，他试图通过控制张元，强迫乌尔拉人给兽人当后卫，结果并不顺利。 乌尔拉汗国本身就是一个草原军阀聚合体，其内部凝聚力原本就低于奥克帝国，张元在巴雅尔被俘后，为了控制他的部队，还进行过一次小规模清洗，杀了巴雅尔手下的几百个中层干部。 这进一步降低了乌尔拉人的战斗力和军心士气，属于皇台吉万夫队的百夫长纷纷自行脱离部队，不再服从上级千夫长和张元的命令。 即使仍然效忠于张元的部分，此时也人心惶惶，一些千夫长、百夫长大声嚷嚷要求见张元，但玛尔亚西斯不为所动，坚决扣住乌尔拉国师不放。 结果就是奥军殿后部队与张元的部属发生多次冲突，这里战斗的双方比烈风军对东门奥军凶猛一些，两军互相之间没有什么战友情谊，以至于都死了数百人。 下马步战，失去机动性的游牧民不是奥军对手，很快被奥军控制住，但是在冲突外围的乌尔拉人都抢到马匹，迅速逃走了。 玛尔亚西斯没时间清点剩下多少乌尔拉人，不过预计不会超过一万，而且恐怕只能当做辅兵使用。 玛尔亚西斯唯一的希望是索斯科。 只要亡灵法师自己不崩溃，亡灵士兵本身就没有士气问题。 战场上的条件不足，索斯科没时间制造更多亡灵士兵，但，遍地的武器，仍然能极大加强现有部队的战斗力。 玛尔亚西斯命令索斯科控制他的低等亡灵，收集山羊人丢弃的长枪，不指望这些骷髅有山羊人的战斗力，但只要据枪蹲守，它们是不会崩溃的，总能给华军机动力最强的骑兵带来一点麻烦。 还有联军的最后一张王牌——大约1000个填充积尸气的自爆傀儡。 玛尔亚西斯从之前战斗的炮弹密度中推算，华军大炮应该打不了几轮了，因此他认为自己可以利用投石车向华军抛射自爆傀儡，给华军造成一定杀伤。 玛尔亚西斯忙的脚不沾地，他需要加固阵地，应对加下来的进攻；需要隐藏一部分投石机，以免被华军发现后摧毁；需要控制乌尔拉人，哪怕这些人如今只能起到一点分散华军火力的作用。 要做的事如此之多，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索斯科从昨夜到现在，一直阴沉着脸，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第453章 开始的结束4 索斯科悄悄派出告死风鸦，原本是想跟对面的东方人联络一下，准备再更换一次阵营。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极具警惕性的野战军士兵很轻松的在告死风鸦身上开了几个大洞，其中一发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把绑着索斯科私信的亡灵右腿炸飞了~~~。 索斯科没能跟对面联系上，这让他的投降大业严重受阻——没有得到事先承诺，索斯科当然不愿意随便投降，如果对面的东方人也像教宗同盟一样把亡灵法师视为异端，自己投降过去是想直接上火刑架？ 但，现在这种情况，连玛尔亚西斯都抱定必死决心了，坚持下去几乎必死无疑，作为一个连祖国都背叛了的家伙，他可不愿意为兽人的国家殉葬。 索斯科拼命思考，怎样才能安全的向东方人投降，最好东方人也能欣赏自己中级法师的身份、能力，给自己不低于在奥克帝国的待遇。 还有一个与索斯科一样对玛尔亚西斯的计划抱有异心的家伙——那就是乌尔拉国师，享受万夫长待遇的张元。 有些不同的是，张元没有一点投降的念头，因为他知道汉人到底多么憎恨汉奸，落到华军手中，能顺顺当当的死去都是奢望。 但他也不想呆在这里，为奥军顺利撤退而拼死一战，连玛尔亚西斯都清楚，这个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实际又背叛了乌尔拉人的家伙任何承诺都不可信。 遗憾的是，张元本身手无缚鸡之力，他的卫兵又被玛尔亚西斯毫不客气的清除了，因此，只要乌尔拉人不直接倒戈进攻，一直被狮子绑在身边的国师先生根本没丝毫挣扎余地。 联军阻击部队的三个指挥官，就在这种各怀鬼胎的状态下，迎来了华军反攻。 ~~~ 华军反击的前锋是野战军第一旅下属的骑兵，这么安排，倒不是说折彦颜的部队比直卫军骑兵强，而是现阶段，能参与快速追击的炮兵，只有他手上的6斤骑兵炮。 经过15个小时的休整，折彦颜重新整备好6门6斤炮，这将是反击过程中华军唯一的炮兵火力。 部队在距离兽人土墙800米外停下脚步，开始布置发射阵地——有一点不用怀疑，西狄肯定还有不少投石车，弩炮之类的重型冷兵器，如果没有炮兵支援，强攻敌军即设阵地，伤亡绝对小不了。 大胜之时，华军指挥官都不希望突然出现大批伤亡，给这次辉煌的胜利蒙上一丝阴影。 与以前一样，首先冲击城墙的是外蕃部落兵，这些家伙全程观战，已经对华夏帝国崇拜的五体投地，现在别说去冲击兽人残军，汉人就是命令他们不打到烈风斯克不准停下，他们说不定也会热血上头就去了~~~。 当然，在镇远城内的外蕃兵很少，全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人，华军不可能让这点人单独出击，实际上，与撒剌、扎彦一起行动的，还有第一旅的选锋兵，总计700多人。 轰！ 第一枚炮弹射向奥克军阵地，6斤炮弹划过天空，在土墙前几米外落地，在地上弹起两次，最后重重砸在兽人土墙上。 对面立刻响起惊慌失措的惨叫，跟着第一旅部队一起前进的欧扬侧耳倾听，不是风暴语，被敌人顶在前面的应该是乌尔拉人。 “距离830，风偏0.7，增加3个密位！”骑兵炮队指挥官大声命令。 在野战军第一旅，这位炮队指挥官总是被王辉的光芒掩盖，但那是只是因为王辉水平太高，帝国专业军官从来没有水货，这位指挥的实际炮术水平绝对碾压所有乌尔拉炮手。 骑兵炮队立刻根据指挥官的命令调整大炮，片刻后，6门骑兵炮同时开火，第一次齐射就有4每炮弹直接命中，另外两枚在经过一轮跳弹后也准确砸在土墙上。 这就是进攻信号，选锋兵和外蕃部落兵排成3列松散的阵线，开始缓步前进。 扎彦走在进攻阵列第一排，他眯着眼睛观察对面兽人的阵地，眼神中带着深深的蔑视，因为这个土著部落长知道，自己背后是天下无敌的天朝大兵，他们刚刚消灭了畜生的主力，连狮子都不知道杀了多少，眼前这一伙，再怎么也不可能挡住天朝兵的前进步伐。 扎彦左右看看，身边跟着自己部落的100个最优秀的战士，跟着天朝兵连续打了这么多胜仗，以前穷的跟猴子一样的部落兵如今也显得十分有模有样了。 所有部落战士都穿着两层鹿皮缝制的皮甲，最精锐的部落兵外面甚至还套着锁子甲！ 没人都带着铁刀、铁斧子，以及从哥布尔手中缴获的战弓，箭袋里满满的都是铁箭。 天朝兵来之前，扎彦只在最美的梦里见过这样的装备。但现在，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也略显寒酸了。 他看向跟着自己一起前进的选锋兵，这些家伙表情轻松，仿佛不是去冲击敌阵，而仅仅是一场狩猎。 弓箭、长刀、盾牌自然一样不缺，最令扎彦羡慕的，是那些在阳光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的胸甲。 扎彦相信，除非更精锐的天朝红衣兵亲自出手，否则这些铠甲就是世界上最坚固的护具！ 又一轮炮弹，从正在前进的选锋兵头上划过，这一次6发全中，而且其中5枚几乎砸在同一个位置上，对面西狄的土墙轰隆隆塌陷3米多宽的一节，露出后面蚂蚁一样惊慌失措的敌军。 负责带领这次攻击的左家奴一声怒吼：“立定！” 700多甲兵同时站住，“哗哗”的甲叶摩擦声顷刻间消失。 “张弓搭箭！” 左家奴一边大声命令，一边从自己的箭囊中抽出一只轻箭，搭在拉成满月的合力弓上。 700多只锐头轻箭斜斜指向空中，弓身发出一阵连绵的“吱吱呀呀”声。 “放箭！” 左家奴喊玩，率先松开弓弦，羽箭急速飞出。 “呜~~~” 如同蜂群一般，密密麻麻的羽箭呼啸着划破空气，向联军阵地俯冲。 “发射！” 与此同时，对面阵地上也传来狮子愤怒的吼声，随后，扎彦看到投石车高高扬起的砲臂。 一些似乎长着枝桠的黑点被高高抛上半空，扎彦觉得那些被畜生们扔过来的东西，似乎还在扭动？ 第454章 开始的结束5 欧扬的目光也被敌人扔过来的奇怪弹药所吸引，按照他的理解，投射车这种东西，扔过来的当然应该是石块之类的玩意。 但石块为什么还有枝丫？而且还会扭动？ 3秒钟后，兽人发射的武器飞的更近了一点，现在他看清楚了，那些在半空中还不断抽搐的玩意，其实就是他曾经见到过的自爆傀儡。 “我擦，真有创意。” 随着欧扬的喃喃自语，自爆傀儡纷纷糊在地上，发出一阵恶心至极的“吧唧”声。 奥克的投石车兵，似乎尚未掌握在半空中还无意识乱动的自爆傀儡，与细致打磨的圆形石弹这两种“弹药”，在射表上的差异（当然，投石车没有射表这种东西）。 所有自爆傀儡，都砸在选锋兵身前十几米的地方。 这些东西没有如欧扬所想的那样在选锋兵的阵线前爆炸，而是有一团团黄色气体，从摔得粉碎的亡灵体内飘起。 ‘该不会是毒气吧？’欧扬心想。 那就是毒气，这种被亡灵法师称为“积尸气”的亡灵魔法副产品，能通过呼吸道，迅速腐蚀一切生灵的内脏，只要吸进去一点，即使狮鹫也无法幸存——顺带一提，令亡灵法师感到奇怪的是，这种“大杀器”对猪头人的杀伤效率不怎么高。 通过原始手段发射的生化武器，限制极多，在离选锋兵只有7、8米的距离上，就完全没有杀伤力了，左家奴虽然不知道这些在半空中飘荡的黄色气体是什么玩意，但还不至于蠢到命令士兵主动冲到里面去。 选锋兵站在原地，继续像敌人抛射轻箭，对面传来惊慌失措的惨叫声，随即，对面土墙后面也飘过来一些轻箭作为还击。 实际上，只论射箭，鞑靼残种的技术并不低于选锋兵，但他们的士气过于低迷，还击的箭支稀稀拉拉，根本不成体统，对装备精良铠甲的选锋兵无法造成什么损失。 现在唯一可虑的，是更后面的投石车，第一次打不中，不代表调整之后还打不中，欧扬不知道那些毒气杀伤效果怎么样，他也不希望这些东西作用在自己的手下身上。 “小石榴。”欧扬轻声呼唤魔法少女。 “嗯？” “试试看能不能让那些东西自爆，就像上次那样。” “如果还是上次那个鬼使，我比他弱不少啦，而且这次他不会大意了，我可能做不到呢。”左水晶歪着头想了一下，略带遗憾的回答。 “试试看，做不到也没关系。”欧扬鼓励道：“当兵打仗，怎么能因为这点困难，连尝试都不敢呢？” 反正两人现在都在安全距离，轻投石车是绝对没有能力把“毒气弹”扔到这边来的。 “也是哈~~~，那我试试喽。”左水晶不再犹豫，她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镶嵌着玉石的铜牌。 “一种放大法术能力的装置。”左水晶见欧扬好奇的盯着她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轻轻解释道。 “嗯，信号放大器。”欧扬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炮兵继续对着土墙轰击，几枚6斤炮弹砸在土墙上，把缺口扩大了一些，另外几枚直接从垮塌的部分飞过去，带起一阵凄厉的惨叫。 此时，选锋兵和外蕃部落兵已经射出近万支轻箭，对面阵地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羽箭，如同刺猬一般。 在华军的重压下，联军阻击部队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不断有人精神失控，从土墙上窜出来，挥舞双手胡乱大声惨叫。 有人听出来，他们似乎是在用鞑靼语求饶，不过选锋兵没有受降权利，毫不客气的把这些人射死在土墙顶上。 兽人还击一轮，随着投石车炮臂高高昂起，几十个自爆傀儡飞上半空。 扎彦心中一紧，他不知道畜生们扔过来的东西杀伤力有多大，但对方专门用投石机发射，总不会只是用来恶心大家的。 但片刻后，部落长惊讶的发现，那些发白肿胀的恶心东西，尚未飞到最高点，就一个个自行炸成一团污秽！ “怎么做到的？”欧扬问左水晶。 “我想呐，既然西狄用投石机投掷鬼兵，那个鬼使应该不会浪费法力，一个个引爆它们，而是砸倒地上，自行摔碎，把毒气摔出来，那么，只要它们升空，对面那个鬼使就不会继续管理这些奇怪的鬼兵才对，那就是我的机会喽。” 左水晶晃着小脑袋，略显得意：“果然，只要对方不控制，我直接用上次那个频率让它们自爆，一点障碍都没有。” “奈斯！” 欧扬身边响起雄壮的鼓声，折彦颜的骑兵主力已经在靠近，不能继续磨蹭下去了。 “吹号。”欧扬一声令下，在他身边担任号手的黄军先左手掐腰，昂首挺胸，吹响尖锐的冲锋号。 “嘀嘀哒嘀~~~！” “嘀~~~！” 左家奴收起弓箭，吹响嘴里叼着的竹哨，同时抽出长刀，提起搭在脚边的盾牌，率先向前走去。 连续拉满弓射出十几箭，这个强壮的选锋兵也觉得自己双臂发麻，体力消耗不少。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对面西狄已经无戏可唱，剩下的只是一次屠杀而已。 果然，与上次土墙之战，西狄在被炸塌的斜坡处拼死争夺不同，这一次，直到选锋兵越过土墙，联军才稀稀落落射过几只羽箭权当抵抗。 当的一声，一只轻箭砸在左家奴的胸甲上，被厚重的铁甲弹开，只留下一个稍微离远点就看不清的小小凹痕。 左家奴只感到自己像是被别人推了一下，然而，愤怒仍然迅速占据他的理智。 “找死！” 选锋兵爆喝一声，提起大刀直接跳下土墙，冲进鞑靼人群中左劈右砍，鞑靼残种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惨叫，互相之间推推搡搡，都想躲在同伴背后，却无一人敢于抵抗， 片刻后，第一个鞑靼人终于想起来，只是惨叫根本没什么用处，他高举双手，跪倒在地，同时用汉语大声求饶：“投降！投降！” 这提醒了他的同伴，左家奴眼前呼啦啦跪倒一片鞑靼，看着足有数百人之多。 第455章 开始的结束6 左家奴手中长刀一挥，一双高举的手带着两股血泉飞上半空。 那个失去手腕的鞑靼残种刚惨叫出半声，左家奴一脚踢在他的脸上，把他满嘴牙齿踢得四处乱飞。 倒霉的鞑靼人瞬间疼晕了过去。 左家奴总算觉得，自己的杀戮欲望得到了一点满足，他昂起头，对着眼前跪满一地的俘虏怒吼： “华夏万胜！” “万胜！” “万胜！” 所有屯垦兵，一起仰天长啸，就连外蕃兵，也跟着一起发出兴奋的嚎叫。 突然，只听“呼”的一声，一排骑兵从左家奴身边狂奔而过。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野战军第一旅骑兵指挥官折彦颜。 突破第一道阻击线后，华军不再停顿，直接派出骑兵向西狄第二道防线扑去。 ~~~ 玛尔亚西斯在第二道土墙后面，亲眼看到前方第一道土墙的陷落，毫无疑问，那里的乌尔拉士兵和亡灵投石手根本没能给东方人带来什么损失，连时间都没能争取到多少。 不过，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兽人的士气此时都已经见底，乌尔拉人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何况他们还是被自己扣押在这里的，这些人既没有战斗下去的信心，也没有这个意愿。 玛尔亚西斯毫不犹豫的决定牺牲这些懦夫，他早已命令索斯科在乌尔拉人背后安排一队中等级亡灵，用来督战。 此外，还有大量尚未扔出去的自爆傀儡，狮子打得主意是：一旦华军突破第一道土墙，出现在墙后的士兵够多，索斯科就可以直接用法术引爆那些傀儡，把突破的华军士兵和乌尔拉人一起毒死。 这样，他不仅有机会杀死大量敌军，还能在毒气消散之前，拖延更长时间。 现在机会来了。 “索斯科，立刻引爆自爆傀儡！索斯科！索斯科呢？” 玛尔亚西斯大声命令，然而，片刻后，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亡灵法师的踪迹了。 “索斯科！你这个混蛋！立刻给本王子滚出来！” 狮子疯狂的怒吼，他发现，那些本应挡在东方人身前，完全没有智力的木乃伊、拼装尸们，居然自觉给东方人的骑兵让开一条道路！ 玛尔亚西斯终于意识到，趁着自己指挥战斗，无暇他顾的机会，亡灵法师再一次当了叛徒。 原本挡在第二道土墙前面的骷髅长枪手也开始向两侧退却，看它们的行动速度，大概索斯科那个叛徒还没有来得及逃远。 但狮子没有余力去抓他，更没有时间沮丧。 “发射弩炮！” 玛尔亚西斯对自己的食人魔卫队长大声怒吼：“不停的发射弩炮！直到东方人把你们砍死为止！不准停下！” 随后，已经陷入癫狂的奥克王子转身对留在这里的半人马指挥官说： “跟本王子来，风暴殿堂就在前面！” 说完，玛尔亚西斯抽出大剑，率先跳下土墙。 半人马指挥官呆呆的看着狮子的背影，片刻后，他大吼一声，率领2500半人马义无反顾的向华军骑兵反扑过去！ 前方满眼都是穿红色衣服的骑兵，身边跟着毅然决然的半人马，地面被无数双马蹄踏的隆隆作响。 玛尔亚西斯喃喃自语，片刻后，他的双目变得通红，原本只有两米多一点的身形突然暴涨一圈。 嗜血术！ 实际上，作为一个以帝国第一位首相为毕生目标的狮子，玛尔亚西斯特别讨厌这个所有奥克王子与生俱来的魔法。 倒不是因为用过这个魔法后，施法者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而是因为，使用这个魔法的时候，智力会严重下降。 玛尔亚西斯记得，他在西大陆游学，给法兰克首相黎塞留红衣主教当秘书的时候，亦师亦友的红衣主教曾经这样劝说他： “智慧比勇力更加重要，牺牲理智换取一时武力，得不偿失。” 玛尔亚西斯一直牢记这句话，因此他在之前的人生中从未使用过嗜血术。 今天，是玛尔亚西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使用这个魔法。 ‘对不起，老师，我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一时勇力更有用一些。’狮子在心中对远在法兰克的红衣主教道了一声歉。 ‘不过，这感觉还真不错，我居然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狮子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呐喊声渐渐地在耳边消失，只剩下风呼呼刮过的声音。 正在迎面而来的东方人类骑兵同时平举右手，片刻后，一连串清脆的枪响代替风声，玛尔亚西斯身边的半人马呼啦啦倒下一片。 枪声响个不停，不断有半人马中弹倒下，半人马的阵型变得一片混乱。 ‘这些人类很没道理啊。’玛尔亚西斯心想：‘一只手就能握住的武器，随便一下就能击倒一个强壮的半人马，而且还能一刻不停的连续打好几下，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兽人头顶飞过一排长矛般大小的弩箭，那是食人魔和哥布尔遵从玛尔亚西斯的命令，不顾可能的误伤，用弩炮对人类骑兵射击。 弩炮的准确度很低，几乎对急速接近的两军具有同样的威胁，但兽人已经不在乎了，他们一次发射3发弩箭，以密度弥补精度不足。 一些弩箭飞进人类骑兵阵列，玛尔亚西斯欣喜的看到对面一片人仰马翻。 长枪一样的弩箭把许多人类连同他们的坐骑一起钉在地上，斧型箭头则可以轻易切开骑兵或者战马的身体。 但是，挨揍的兽人同样不少，一些毫无准头的箭矢飞进半人马阵列，从背后把许多半人马串在一起。 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一瞬间，登上兽人第一道土墙的骑兵炮对弩炮齐射一轮，仓促中他们使用的是实心弹，而且只有3炮命中，打飞7架弩炮。 其余弩炮又射击一轮，双方都因此倒下几十人。 最后一轮枪响，玛尔亚西斯心有灵犀一般猛挥大剑。 “当！”的一声脆响，一发9mm手枪子弹居然被他一剑砍飞！ 人类骑兵毫不吝啬的扔掉手枪，伸手抽出马刀，直指狮子。 “来吧！” 玛尔亚西斯一声怒吼，率领半人马士兵，与人类骑兵撞在一起！ 第456章 玛尔亚西斯之死 玛尔亚西斯高举巨剑，不闪不避，对向自己直冲过来的人类骑兵直劈。 这个人类骑士大概是指挥官（事实也是），坐骑个头比其他人高不少，而且表情显得异常凶狠。 最后关头，那个人类的坐骑异常灵活的向左侧横跳一步（普通马做这到这一点需要长时间艰苦训练，但汗血马做起来很轻松），与此同时，骑手用纤细的马刀架住大剑锋刃一侧，轻轻一荡，玛尔亚西斯的剑锋带着一路火花，顺着马刀滑向一边。 折彦颜顺势挥舞马刀，对着玛尔亚西斯的脸横扫。 狮子一扭头，“咔嚓”一声直接用牙齿咬住马刀锋刃！ 骑兵用力，却没能把刀子抽出来，只能松手放弃。 玛尔亚西斯趁双方擦肩而过的机会，一爪子拍在折彦颜坐骑的腹部，锋利的狮子爪瞬间把汗血宝马开膛破肚。 深受重创的魔马也陷入癫狂，不顾喷涌而出的鲜血，抬起后退重重踢在狮子胸膛上。 折彦颜听到清晰的骨折声，不过此时对冲的双方已经拉开距离，同时有一个怒吼的半人马夹着骑枪，对他刺过来。 火枪骑兵指挥官不得不放弃转身追杀狮子的机会，重新抽出一把横刀，隔开半人马的枪尖，然后反手一刀砍飞对手的脑袋。 狂暴的汗血宝马终于支撑不住，四蹄一软摔倒在地，折彦颜径直从坐骑上跳了下来，他来不及可惜一匹昂贵宝马的损失，左手抓住另一根直刺过来的枪杆，右手挥刀，把对方夹枪的右臂切下来。 玛尔亚西斯挨了汗血宝马一个后腿蹬，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被攻城锤击中一般，口吐鲜血，身体向后倒飞数米，不过这倒正好让他避开另一个人类骑兵侧切过来的马刀。 狮子不顾疼痛，来不及起身，只能在无数跟进的马蹄之间翻滚，大剑就像放倒的风车，砍下7只马蹄，三匹马“嘶溜溜”惨叫着倒在狮子身边，两个人类骑兵灵活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只有一个人猝不及防，被坐骑压断了腿。 安全落地的两人抽出横刀对着狮子直劈，被仍然躺在地上的玛尔亚西斯横架巨剑挡住。 狮子尾巴狠狠抽在其中一个人的大腿上，那人惨叫一声，腿骨寸寸断裂，另外一个被半人马的枪尖刺穿。 玛尔亚西斯终于有机会站起身来，此时火枪骑兵与半人马完成一次对冲，近战中双方都倒下近200人，在这种冷兵器对抗中，半人马的骑枪对马刀具有攻击距离上的优势。 此外，骑兵的坐骑毕竟是一群畜生，无论经历过怎样的训练，关键时刻总是不自觉想要避开对方的武器，倒是半人马，只要热血上头，迎面对冲起来更加坚定一些。 双方都顺势向前冲，不同的是，人类骑兵完全没有转身的意图，而是继续加速，径直向前，顺着斜坡冲上第二道土墙，极有效率砍杀那些正在给弩炮上弦的食人魔和哥布尔。 半人马则继续向前跑了二十多步，一些半人马指挥官大声嚷嚷，准备转身追杀火枪骑兵。 然而，正前方又传来隆隆的马蹄声，禁卫旅骑兵仗着人人一匹汗血马的超强机动力，迅速越过第一道土墙，向半人马发动第二轮冲锋。 也许是需要满足两套消化系统的缘故，半人马看着强壮，其实体力持续性非常差，一次激烈的极速对冲后，很多人不得不停止脚步，找机会喘几口气。 禁卫旅骑兵来的正是时候，他们在行进间排成密不透风的战列线，骑手与骑手的膝盖之间甚至能夹起一张薄纸！ 在这气势汹汹的骑兵墙面前，半人马一片大乱，最勇敢的战士鼓足勇气，挺起骑枪或者马刀，迎面与直卫骑兵对冲，其他人却没有跟上去，很多半人马开始向两侧奔跑，试图避开凶猛的人类骑阵。 又是一阵火枪爆响，直卫骑兵从容不迫的用左轮手枪展开第一轮打击，零零散散冲上来的半人马老兵齐刷刷倒下一片。 然后，汗血马嘶叫着冲入躲无可躲的半人马阵列，枪杆折断的脆响、士兵的惨呼，以及人马碰撞的骨折声不绝于耳，断裂的枪杆和马刀碎片到处飞舞。 直卫骑兵的密集阵型在对冲中占尽优势，华军就像热刀切黄油一般，将半人马阵列一举击穿，兽人军队瞬间伤亡过半，被华军践踏过的地方铺满半人马的尸体，目测华军伤亡不过十几人。 直卫骑兵同样没有停歇，击穿半人马阵列后，紧跟着冲向土墙，在那里，食人魔和哥布尔正把弩炮的箭矢当做短矛，疯狂挥舞着与火枪骑兵对抗。 华军骑兵从玛尔亚西斯身边飞驰而过，狮子强忍着腹胸之处的剧痛，一剑将一个直卫骑兵斜着劈成两半。 但紧接着，第二个骑兵迅速从他身边经过，马刀轻轻一划，制作精良的钢刀就把他的右手齐腕斩断，大剑“踉跄”一声掉在地上。 第三个直卫骑兵跟上来，顺手一刀砍在狮子的头盔上。 “当” 玛尔亚西斯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血红色彩，不过他居然没有晕厥，而是踉跄两步，勉强站住了。 狮子茫然的环顾四周，人类灰衣兵正嚎叫着扑上来，凶狠的对失去全部机动性的半人马展开屠杀。 更后面，又有一波骑兵正加速赶来。 “哎呀，好像只能到此为止了。”狮子强忍着嗜血术效果小时候，深深的疲倦和恶心，喃喃的自言自语。 弥留之际，他突然想起一年前，自己与烈风?咆哮把酒言欢，畅想美好未来时的场景。 片刻后，画风一转，出现在脑海里的，是当初第一次见到咆哮，因为被对方嘲笑为矬子，自己一顿嘴炮，把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咆哮骂的羞愧难当。 最后，玛尔亚西斯响起更早之前，自己变卖所有私人家产，在西大陆人类世界游学、冒险时的日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狮子也算是拿破仑尼昂的同学来着~~~，还有~~~，嗯，还有那个美丽的精灵姑娘，一个与兽人谈起恋爱的精灵姑娘~~~。 “啊，东方人应该不会停止脚步吧~~~，这一仗打完，他们会不会去攻打教宗同盟呢~~~。” 玛尔亚西斯惊讶的发现，最后关头，自己的思绪居然更加敏捷了，完全不像是一个使用过嗜血术的将死之人。 这时，折彦颜提着横刀，一脸阴沉的走到狮子眼前。 火枪骑兵指挥官觉得自己实在倒霉透了，战争中两次率队冲锋，两次都被打下马来，这一次居然还把自己的坐骑丢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蠢猫！你赔我的马！”折彦颜大声吆喝一声。 可惜，他用的是汉语，对方根本听不懂。 “哈~~~哈~~~。”玛尔亚西斯清晰的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眼睛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弯腰用仅存的左手把巨剑拾起来，居然差点没能重新站稳。 “嗨，东方人，你知道吗，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兽人的第一位首相，然后在70岁后老死在床上。” 玛尔亚西斯继续低声说着，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 “实在没想到啊，我居然会战死在沙场上~~~，我可是一只鄙视那些以战死沙场为荣的蠢家伙呢，命运还真是有趣啊~~~。” 折彦颜完全听不懂他的话，所以迅速失去所有耐心，他从容走到离狮子半米不到的地方，一刀刺入玛尔亚西斯的心脏。 没完没了的絮叨终于停止了。 第457章 终结1 “你放过我吧~~~。”张元带着令人恶心的谄媚说道：“只要放过我，我们一起回草原上去，我保证你能成为一个大贵族，千夫长怎么样？万夫长也行啊，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管得到你~~~。” “别浪费力气了，国师先生。” 索斯科用亡灵法师特有的，阴恻恻的嗓音回答：“我把你从狮子身边偷出来，不是为了救你，只是想把你当做送给东方人的见面礼而已。” “这你得想清楚，法师先生。”张元的依旧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但索斯科能感到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欣喜。 ‘为什么？他不怕落入东方人手中？’法师心想：‘不，他怕的要死，但他认为自己有能力说服我不把他交出去。’ “法师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不久以前，嗯，也就三十几年前吧，东方也有亡灵法师。” 张元微笑着说：“可是，他们都被汉狗杀光了！” 汉奸满意的看到索斯科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暗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命中法师心中最大的疑虑了。 毫无疑问，东方人也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不会给亡灵法师这群喜欢摆弄尸体的家伙好脸色。 西方的人类抓住亡灵法师后，会毫不犹豫的把俘虏绑上火刑架。 索斯科不敢肯定，东方人不会做同样的事。 “法师先生，请相信我，汉狗见到你的第一件事，肯定是立刻把您倒着吊起来，一片片碎刮了你，实际上，他们以前对您的东方同行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你在撒谎。”索斯科冷冷的回答。 实际上，亡灵法师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作为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的精英，索斯科能从对方的呼吸频率、心率、以及其他一些生理反应上，判断语言的真假。 更有效的方式当然是直接把这家伙的灵魂抽出来看看。 只是索斯科仍然需要留着张元的性命，不管是否向东方人投降，张元都是他唯一的退路凭证。 “我当然没有撒谎，您大概还不知道，东方的对伦理要求十分苛刻，盗墓、偷盗尸体都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何况你们亡灵法师呢，民众舆论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张元觉得自己已经赢了，他略显得意洋洋的说道：“所以，法师先生，你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放了我，然后跟我到草原上去。” 索斯科闭目不语，他感受到，远方自己的亡灵手下正在飞速减少。 很显然，虽然那些骷髅、木乃伊已经让开道路，但处于谨慎，东方人仍然不能自己侧翼保留这么多危险物品——后续跟进的华军士兵，正在以极高的效率，清除那些中、低等亡灵。 索斯科意识到，不管自己是否投降，现在都必须迅速作出决定，他身边现在只剩下500个较高等级的亡灵士兵。 东方人能打败百万奥克大军，收拾自己这点兵力，自然小菜一碟。 现在东方人还在一门心思追击奥克军主力，但等过一会打扫战场，找到这边来，自己可不一定逃得掉。 “你确定能保证我的地位？”索斯科问。 “那当然，而且你没有别的选择。”张元痛快的回答。 “那么，我们走吧，国师大人。” 思来想去，索斯科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最终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先向乌尔拉人投降，然后想办法联络东方人，如果得到合适的条件，亡灵法师自然不介意多投降一次。 ~~~ 随着玛尔亚西斯的阻击部队被击溃，奥克帝国军队陷入地狱之中。 大约20个小时后，直卫骑兵仗着超强的马力，率先追上奥军后卫。 征服留下2000战兵和5000辅兵，试图拖延华军脚步，然而这没有任何意义，自知被留下了必死无疑的兽人士兵刚一与华军骑兵接触，就立刻崩溃。 华军以7人受伤为代价，斩杀对方数千人，而且没有浪费过多时间，仅仅三个小时后，奥军就被再次追上。 咆哮试图命令唯一还有战斗力的狮子军团担任后卫，按他所想，1万狮子，总不至于对付不了1千多一点的人类魔兽骑兵。 然而，狮子军团拒绝服从他的命令，部落狮子的酋长们认为皇帝与征服的皇位交接没有军团成员见证，属于非法行为，因此拒绝予以承认。 征服不知道他们真是因为被忽视才做出这种决定，还是也被东方人吓破了胆，只是想快些逃走。 总之，狮子军团抛下正在缓缓撤退的奥克军主力，先行撤退了。 剩下的奥军还有几十万人，但完全没有斗志，东方人的骑兵影影绰绰追在后面，每次攻击都能消灭几千上万人，就像贪得无厌的狼群在追杀惊慌失措的野鹿，每次都要要死吃掉几只，但吃完后总是还会再追上来。 征服对此毫无办法，狮子军团走后，他已经没有力量驱逐华军三个野战旅的配属骑兵。 到兽人撤退的第三天，甚至连有马的选锋骑兵也追了上来。几个中央邦的王子再也忍受不住，率领亲卫兵进行无望的反击。 没有任何意外，所有反身应战的王子都被东方骑兵迅速吞噬掉了。 追杀进行到第四天，更大的打击出现了，至少8000乌尔拉骑兵出现在奥军侧翼，这些人属于鞑靼人中的投降派叶尔登等人。 他们刚刚扫荡了奥军设在行军道路上的补给兵站，把奥军储备粮草洗劫一空，现在，又趁着奥军失败的机会，主动找上门来占便宜了。 如果是在平时，奥军从来不怕与草原骑兵硬碰硬，相反，他们非常欢迎乌尔拉骑兵不再躲躲藏藏，主动找自己决战，因为这样的战斗，奥克军队从来没有输过。 但今天情况完全不同，兽人已经被华军骑兵追的精疲力竭，士气全无，连最核心的家族王子们，都能继续维持秩序，除了少数几人忍耐不住，找死一般率领仅存的亲卫冲向草原骑兵之外，其余人完全没有抵抗，任由敌人肆意杀戮。 乌尔拉人顺利击穿奥军几十万人的军阵，沿途砍瓜切菜一般屠杀每一个够得到的兽人。 至此，原本就只能勉强维持秩序的兽人失去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溃。 第458章 终结2 溃兵如决堤的洪水，带着凄厉的叫声，在华军骑兵的追逐下，“轰隆隆”涌过他们来时在大森林中开出的道路，没头没脑向西狂奔。 军官们再也无法控制局势，有几个王子试图整顿溃兵，但这反而把他们自己搭了进去——惊慌失措的人群直接从怒吼的王子身上踏过，即使强壮如狮子，在洪水一样的人群中也支撑不住，被溃兵挤倒后，数不尽的脚践踏在他们身上，把狮子和他忠心耿耿的卫兵踩的筋骨尽断。 至此，就算风暴之神亲自下凡，恐怕也无法拯救奥克军队了。 华军骑兵与乌尔拉骑兵接触时爆发了几次小规模冲突，不过双方很快消除了误会，两只部队汇合在一起，排成松散的u形锋线，从容斩杀掉队的兽人，并驱赶奥军大部队继续向前，完全不给他们停止休整的机会。 精神崩溃的兽人互相践踏，战兵挥舞大刀砍杀任何在前面挡路的人，辅兵冲撞落单的战兵，把他们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一切只为给自己争取哪怕一点点生存的机会。 华夏—乌尔拉联军尚未追上来，死于自己人之手的兽人尸体就一层层铺满了大地。 ~~~ 决堤的洪水中，奥克?征服终于展现出一位合格将领应有的素质，他当机立断，很干脆的放弃拯救大军主力，只带领还跟在身边的少数王子，以及他们的亲卫兵组成一支一千人左右的小型军团，直接调转方向，向南突击。 期间有数位王子和大量亲卫被汹涌的人潮吞噬，好在狮子的巨剑仍然具有极强杀伤力，强烈的求生欲望之下，狮子最终击穿已方溃兵群，虽然此时只剩下70多位王子和300多亲兵，但总算在华军骑兵追上来前，脱离战场。 华军当然看到这只小部队了，只是兵力不足，大家更希望去狩猎多达几十万的兽人溃兵主力，对这些有机会自行逃走的小部队持不理不睬的态度。 ~~~ 傍晚，乌尔拉人的炮兵增援上来，这是归叶尔登等人所有的神机炮队，一共19门，炮身、弹药可以分别由一匹骆驼驼载，机动性还算不错。 到达战场后，全部神机炮都被部署在奥军溃兵北方，乌尔拉炮手们神情兴奋的装填霰弹，这些奴隶炮手从未见过如此容易得手的巨大目标，根本不需瞄准，装填完毕后就直接对兽人射击，制作粗糙的神机炮也能做到百发百中。 每次射击，兽人都像是被镰刀扫过的麦束，一片片跌倒在地。双方距离不过几十米，但没有一个兽人敢于反击，任由鞑靼残种肆意在头顶撒播死亡。 汹涌的兽人溃兵被敌军和他们自己一层层削弱，每一秒钟都有无数人死于非命，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被后面不紧不慢追击的华军或者乌尔拉骑兵杀死，更多的则是跑的筋疲力尽倒地后，被自己人踩踏致死。 入夜后，华军和乌尔拉骑兵集结队伍，绕过兽人溃兵大潮，准备明天早晨的最后堵截。 精神早已崩溃的兽人没有发现追在他们后面的华军骑手其实并不多，甚至连乌尔拉人也少了不少，当然，他们已经失去了全部指挥，就算有人在黑暗中战胜绝望，看出追击部队稀疏不少，也毫无意义。 既然没人能组织起反击，那么不管后面有多少追兵，其实都一样。 华夏—乌尔拉军骑兵又断断续续追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跑了一天一夜，兽人残兵终于看到了曾经的大森林边墙。 三个多月前，奥克—乌尔拉联军超过150万人就是从这里出发，一边砍伐大森林，一边向镇远城进军。 再往前，十个多月前，华军也是在这里消灭了东北七邦的数万军队，取得了边墙之战的胜利。 按照以往的看法，越过这道已经被半废弃的土墙，就算进入东北邦烈风家族的领土了。 然而，华军没有就此放过他们的打算。 边墙上，经过一夜急行军绕行到兽人溃兵前的华军骑兵，早已做好战斗准备。 折彦颜换乘一匹普通战马赶到战场，负责指挥下马步战的火枪骑兵，为他提供火力支援的，是6门6斤乘骑炮。 边墙左侧，是3000乌尔拉精锐骑兵，其中近千人是叶尔登、阿山和博尔拜阿以及其他一些小贵族的怯薛歹。 边墙右侧，是400多华夏直卫骑兵，为了减轻负重，保持坐骑体力，他们所有人都把胸甲、马甲等护具扔在半路上了，只穿着薄薄的棉甲，带着全部武器，等待最后这场杀戮盛宴。 第二野战旅骑兵队、骑马的选锋兵、其余的乌尔拉骑兵，仍然阴魂不散的跟在兽人溃兵背后，他们同样十分疲惫，但即将到来的最后胜利，仍然促使华军保持旺盛战斗欲望。 精疲力竭的兽人士兵茫然的看着对自己形成四面合围的追杀者，心间早已充满着绝望。 虽然经过一天一夜的追击、杀戮，减去死在半路上或者脑子清醒一点，趁华军没有合拢包围圈，向两侧逃出追杀的幸运儿，来到此地的兽人仍有接近50万之多。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还有战斗意志，甚至大多数人此时连逃跑的体力都没有了。 折彦颜一声令下，火枪骑兵和乘骑炮兵同时开火，枪炮声连绵不绝，呆立在原地的兽人比训练时的靶子还容易对付——至少前者能承受很多次枪击，而一发子弹，甚至能在密集的人群中击穿3、4个人。 片刻后，两侧和后方的骑兵也开始射击，华军使用手枪，乌尔拉人使用弓箭，各种远程火力如雨而下，兽人士兵一片片倒下，尸体层层叠叠，垒成一座座小山。 从开始溃逃到现在，兽人残兵滴水未进，又经过长时间高强度奔跑，体力早已耗尽，连惨叫声都弱了很多，不管是平时最强大的狮子还是懦弱的狗头人，此时唯一的价值都不超过一颗子弹。 华军就这样射击了一个多小时，把随身携带的弹药全部打光。 之后，所有人上马，抽出马刀等冷兵器，向在火力打击下幸存的兽人冲杀过去~~~。 第459章 终结3 共和1914年8月29 光明历1073年10月7日 从奥克——乌尔拉联军誓师出发开始算起，历时近4个月的镇远城战役正式结束。 华夏帝国野战军先后阵亡597人，受伤539人，损失26门火炮（其中21门是因为长时间高速射击，处在待修理状态），并打光了城中全部库存炮弹。 屯垦军阵亡505人，受伤330人。 外蕃部落兵阵亡21人，受伤23人。 最后阶段参战的投降派乌尔拉人，阵亡109，受伤110，其中8成损失来自会师时被不明所以的华军士兵揍了一顿。 不算外蕃兵和乌尔拉人，整场战役，华军伤亡总计不到2000。 而他们的对手，奥克—乌尔拉联军，实际损失始终是个谜，几个能够统计出来的数据是： 参战的张元、巴雅尔下属乌尔拉人有17000人被俘，这其中包括乌尔拉皇台吉巴雅尔本人。 除此之外，所有带到战场上的103大炮，不是被摧毁，就是被华军缴获。 参战的奥克兽人，包括他们的老皇帝在内，有1791位皇族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华军获得其中1553具首级。 谁也不知道剩下的失踪狮子命运如何，大概不是被炮火轰的彻底尸骨无存，就是慌不择路迷失在大森林里了吧。 除此之外，华军俘虏11位奥克皇族，另有以烈风?智慧为首的37个东北邦家族王子叛变投降。 皇族如此，其他种族自然更加凄惨，战后，华军就像在菜市场买菜一般，从死人堆里挑拣出7万多俘虏，加上之前被俘的兽人，总计抓获9万人。 东北邦家族有10万多一点战、辅兵叛变。 奥克?征服逃到烈风斯克时，身边还不到一千人，此后，他们又陆陆续续收集到不少逃出华军骑兵追杀的幸运儿。 狮子知道东北邦王子已经叛变，因此不敢多做等待，只能率领最后的残兵败将向首都奥克斯克撤退。 离开东北邦，进入中央邦土地的时候，征服做了一下统计，先后出发的150万兽人大军，跟着自己回家的只有不足一万五千人，即使加上先行撤退的狮子军团，残余兵力仍然不足出兵时的百分之二~~~。 杀了这么多人，华军士兵连首级都懒得收集了，他们只带走尚算完整的狮子，以及牛头人首级。 其余部分，不管乌尔拉人、食人魔、豺狼人还是辅兵种族，一律集中起来焚烧尸体。 远西军团在事后给内阁上报的数据，只是笼统的表示：焚烧尸体数十万具，大火日夜停，十天未息~~~。 即使这样，直到20年后，还有途径此地的商人表示，曾经看到过这一战中，遗留的兽人尸体。 ~~~ 华军整体休整3天，期间顺手将投降派乌尔拉人拆分成3个千人队和20个百人队，按照汉人对待外蕃部落的习惯，这23位台吉的势力，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将被限制在这个范围内，不得逾越。 当然，这不是最后划分决定，因为这次战争还有一点收尾工作。 共和1914年9月初9 华军先锋部队——一只100人的选锋骑兵抵达烈风斯克城下。 也许是为了满足欧扬对左水晶的承诺，远西军团指挥部做了个顺水人情，允许欧扬亲自率领这支部队，第一个进城。 烈风斯克东门，城门大开，留守的烈风家族未成年王子、所有皇族家眷、助手、以及贵族家眷全部跪在城门两侧，迎接胜利者的到来。 实际上，此时的烈风斯克城中还有将近12万居民，他们就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喷死欧扬身边这一百个骑兵。 然而，战败者无比恭顺，包括那些桀骜不驯的未成年狮子在内，连一个敢对他怒目相视的人都没有。 欧扬派出30个人，把城中留守的8000多武装人员（以未成年皇族、贵族以及辅兵为主）带到城外缴械看管。 又分出50人，分赴城中各个仓库，查抄烈风家族20年来积攒的储备。 自己只带领10人，径直进入烈风王府邸，将集中在这里的金库封存。 2天后，华军后续部队赶到。 9月13，另一只先锋部队进入雪风斯克，至此，帝国战前制定的领土规划中，应该占据的土地——烈风家族3个邦，以及疾风、雪风领土已经全部到手。 不过，鉴于局势变化，兽人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因此远西军团仍然不打算就此罢手。 9月15，华军在接收奥克帝国东北地区剩下的两个邦时，遭遇残余兽人的抵抗，指挥官秦晴随后下令在其中一个家族首府屠城。 等到一天后左恒柏赶到现场制止时，死者已经高达5万，其余幸存者也被全部变卖为奴。 9月20，整个奥克帝国东北七邦全境被华军控制。 ~~~ 9月22，烈风斯克。 原烈风王宫，现华夏占领军临时司令部。 欧扬被任命为烈风邦临时总督，率领远西军团屯垦兵第一旅控制这个战前奥克帝国一流皇族的首府。 此时，远西军团6个旅，已经分区占领七个奥克邦，战斗力最强的野战军驻守在靠近奥克中央的三个邦，以防止西狄可能的反扑，而屯垦军占据离镇远城较近的三个邦（还有一个邦归海军陆战队管辖），这些地区抵抗力比较薄弱，整体较为安全。 实际上，这个时候反而更能看出华军兵力不足的劣势——即使把海军步兵也全算上，一个只有几千人的旅，就要占领相当于一个省的领土，控制力当然不可能多强，要不是还有23个鞑靼台吉的兵力帮忙，欧扬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只能龟缩在城市里，放弃大部分乡村的控制权。 但，利用鞑靼残种也有后遗症，至少这些家伙的军纪完全无法保证，因此产生的各种繁杂纠纷，反而让欧扬有一种比在战斗中还劳累的感觉。 “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办公室里，芙萝拉轻轻给欧扬按摩头部，此时，欧扬已经连续批示各种文件超过20小时了。 有能力给他打下手的左水晶、芙萝拉可以轮流接替，两班倒帮他处理文件，但各种杂事还是层出不穷，让欧扬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时间，陷入疲于应付的倒霉境地。 欧扬轻轻挥手，打断她的关心，平静的说道： “干这份工作，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用不了多久，等与烈风?智慧的停战谈判开始，我们就不用这么忙了。” 第460章 战后之战1 “其实，主人不处理这些事也没什么问题。” 欧扬对身边女奴的脾气一直还算不错，再加上现在夜深人静的环境，芙萝拉的胆子陡然大了不少。 狐狸精故意把她那规模惊人的凶器架在欧扬肩膀上，雪白修长的手臂从坐在椅子上的欧扬身边越过，轻轻遥指桌面上的文件，平静的念道：“一队乌尔拉人攻击了一个半兽人村庄，杀死6人，抢走11个姑娘和大量过冬用的粮食。” “呵呵呵。”狐狸精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的像是月牙儿一样，格外妩媚诱人，但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冷酷：“6个人而已，那些乌尔拉人本来就是主人您的盟友，作为战胜者，他们有资格享用战败者的一切，只杀6个人，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欧扬恶狠狠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鞑靼残种算什么盟友，他们只是外蕃，还是新投靠过来的外蕃。他们想要战利品，必须等待我给他们分配，我给他们的，才是他们该得的，我不给，他们不能抢！” “而且，你不也是兽人吗，虽然被抢劫的村落不是你们狐狸精，不过你在奥克国长大，对自己的祖国和同胞一点感情都没有？” 欧扬没把自己肩膀上那一对分量十足，弹性惊人的球体赶下去——正常男性很难做到这一点。 于是，狐狸精更加大胆放肆，原本指向桌子的手收了回来，却也没远离欧扬，而是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艳红色的嘴唇在欧扬耳垂边吐出带着丝丝甜腻感觉的挑逗：“狐耳半兽人没有祖国，对我们来说，人生的一切都来自主人的宠爱~~~，而我只属于您，我的主人。” “丫头，你在玩火~~~。”欧扬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声音都带着一点颤音。 现在的氛围，暧昧的就像在地球上中学生在深夜遭遇梦中女神的主动挑逗，男性的理智正在飞速离他而去。 “那您为什么还不烧死我？”芙萝拉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相反，她的攻势更加猛烈，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样子。 气势上差的太多了，欧扬最终放弃抵抗，他站起来，一把抄起狐狸精的腿弯，把她横抱在怀里，向隔壁休息室走去。 “就在这里。”狐狸精轻轻拽住欧扬的领子，小巧的舌头轻轻舔着欧扬的下巴，语气中充满胜利在握的得意。 “就在这里，奴婢今天给您一个不一样的夜晚，我的主人~~~。” ~~~ 欧扬一夜没睡。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一对狗男女（呃，狐男女？似乎也不对~~~）仍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但他们必须收敛一点了，烈风斯克临时司令部（前烈风王宫）正在苏醒，继续不管不顾的胡闹，相当于在别人面前表演。 芙萝拉自己倒是很无所谓，但欧扬无法接受，于是狐狸精只能依依不舍的回自己的房间清理一下胡闹一晚的痕迹，并准备早餐。 ‘这算什么~~~，算跟秘书在办公室胡搞吗？’ 芙萝拉出去后，欧扬瘫坐在椅子上，疲惫的胡思乱想： ‘不愧是狐狸精，我有那么多女人，这段时间也从没饿着过，她居然还能把我逗成这样~~~。’ ‘呃~~~，好像，我现在已经得手的女人，都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有那么渣吗？’ ~~~ “娜仁宝音就是一个标准的傻瓜、蠢材、猪队友！” 芙萝拉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一面镜子自言自语： “我给她创造了那么多机会，她却没能完成承诺，让主人想起来我也是个可以‘享用’的女人。” 她想起战斗中去厨房帮忙时听到的八卦：欧扬早就承诺，在烈风斯克娶左水晶。 而现在，芙萝拉已经随着主人住进烈风王宫里了。 “幸好我昨天当机立断抓住机会，否则，我就得去跟一个汉人女孩争宠了！” “现在好了。” 芙萝拉红着脸，伸出手指轻轻抚摸镜子中自己的嘴唇：“你干的很好，芙萝拉，不仅成为他的女人，还让他尝到不同的滋味。” “与那个小女主人结婚之前，他绝对会永远记得这一夜。” 镜子中的狐狸精笑颜如花，美不胜收，芙萝拉觉得，连自己都要被自己的美貌倾倒了。 “再接再厉哟，芙萝拉，你要走在另外三个蠢女人前面，下一次，给他点更刺激的！” ~~~ 对现在的远西军团来说，兵力不足是最大的麻烦。 全面占领奥克东北七邦以后，主要机动部队已经被彻底拆散开，分布在占领区中，整顿秩序，掌握人口和出产数据，制作地图，为接下来的领土分割，新国境线划分做准备。 这个时候，即使中央邦的西狄主力已经不复存在，华军也同样完全集结不出一只能够出动的机动部队，去奥克斯克做哪怕最有限的试探。 战争就是这么讽刺，奥军主力丧尽，华军伤亡轻微，但胜利者占据的土地面积太大，反而同样失去了进攻能力，让失败者获得一个意料之外的喘息之机。 当然，华军不进攻，不代表没有战斗发生。 之前的决战，几千华军骑兵追杀近百万西狄溃兵，自然不可能一网打尽，实际上，漏网之鱼相当多，再加上被烈风家叛军堵住退路，不得不向东绕行的西狄部队如今也分散逃回来不少。 欧扬估计，整个奥克帝国东北邦，此时仍然散布着至少20万抵抗者、溃兵、强盗或者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这些人仍然视华夏为敌人，虽然他们已经没有胆子找华军的麻烦，但骚扰烈风叛军，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此时欧扬控制的地区，已经处处销烟，沦为强盗的兽人溃兵为了一口食物，进攻屠杀兽人村落的例子屡见不鲜。 问题是，远西军团司令部已经决定吞并原奥克东北地区至少3个邦，其中就包括欧扬所在的这一个，因此，尽快恢复秩序，是欧扬今后一段时间工作的重中之重。 “乱世用重典。” 欧扬揉揉额头，暗自下定决心。 嗯，其实主要还是昨夜被芙萝拉抚慰下去的疲惫，正加倍向他涌来。 “跟女人胡混果然不能算是休息~~~。” 第461章 战后之战2 汤羚?布耶耶搀扶着一个同村的青年，无视自己已经麻木的双腿，努力向家的方向走着。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到了家，我让夏姆（布耶耶的老婆，前任村长的孙女）给你做好吃的白面包，我给你做南瓜汤，你不是想吃莴苣吗？我想办法给你买！但你一定要坚持住！” 布耶耶一直在鼓励这个腿部受伤的同村青年，虽然他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而且身体热的惊人，很可能撑不到家里。 但是，布耶耶仍然坚持带他回家，哪怕只有几天，只要他能活着再见一次家人，也是好的。 这次战争，布耶耶侧同村一共出动80人，除布耶耶本人外，其他都是辅兵。 现在战斗结束了，还活着的人却只剩下27个！ 就这点人，还要感谢烈风家族及时止损投降的决定。 “布耶耶，放开他吧。”另一个同村的青年走过来轻声说：“他撑不住了，还带着他，只会拖累你自己。” 战斗结束以后，烈风家族所有武器都被收缴，人员被单独关押。 但他们毕竟是阵前倒戈，而且完成了阻击东门奥军的命令，华军不能把属于烈风家的子民卖为奴隶，也不愿意总是养着这么多人。 因此指挥官商量了一下，烈风家王子和战兵暂时留在镇远城附近的战俘营里，等待华夏与烈风家族的和平条约签订后，再予以释放。 其余辅兵种族，就不留着浪费粮食了，统统发放通行证，自行回家。 布耶耶是战兵，但华夏人没看出来，把他当做辅兵，和其他村民一起释放了。 “他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布耶耶回答：“我发过誓，绝不再抛弃任何一个村民了！” “不抛弃他，你就相当于抛弃了其他所有人。”那个青年继续劝说：“如果你回不去，谁敢去豺狼人那里换取粮食？冬天就要到了，没有粮食，所有人都会饿死。” “没有粮食。”布耶耶冷漠的说。 “什么？” “我说，佐恩也没有什么粮食了，一百多万大军从我们家乡走过，哪还有什么存粮？今年家族的土地也没怎么耕种，别说佐恩还没被放回来，就算他在家，也没什么粮食跟我换尸体。” 所有幸存的村民都站住了，他们一起茫然的看向布耶耶，仿佛在无声的询问，这绝望的消息是否真实。 “我说的就是事实，所以，不要多想，我们回到家就可以了，大家死在一起，就算最大的幸福了。” 回家的道路上还走着很多其他辅兵种族的幸存者，熙熙攘攘的，居然还有一点热闹的感觉。 但所有听到布耶耶话的村民，此时已经如坠冰窟。 “走吧，到了家，大家死在一起，就算胜利。”布耶耶苦笑一声，继续说：“大家一起回家，我让夏姆做白面包，做南瓜汤。” 布耶耶絮絮叨叨的声音，飘逸的如同鬼魅，所谓的白面包、南瓜汤，与其说是望梅止渴，还不如说是用想象中的美食，提前给大家送葬！ 远方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已经进入弥留状态的兽人辅兵没茫然抬起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来者是大约30个半人马，令人感到奇怪的而是，他们居然还有武装——至少一半的人举着马刀，其余也带着削尖的木棍。 这队半人马呼啸着冲进人群，沿途撞到十几个虚弱的辅兵，他们没有丝毫留情，手中的武器向倒地者刺过去，惨叫声瞬间响起。 “是强盗！”手无寸铁的辅兵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喊，然后四散而逃。 半人马没有继续追杀他们，而是迫不及待的在受害者身上摸索，发现能吃的东西，不管是混合着草籽和锯末的黑团子还是不知什么动物的肉干，全都自己收着。 “tmd，只有这么一点！”一个看似是首领的半人马恶狠狠的叫着：“连塞牙缝都不够！” 这是一伙原本属于中央邦家族的半人马战士，在那场地狱一般的崩溃开始时，这只小队伍处在溃兵大潮的边缘位置，看到征服带人转向逃走后，这个半人马头领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带领还算听话的部下，跟在征服后面，逃出华军追杀范围。 但是他们并未跟上征服的步调，在混乱的夜间迷路了，直到不久前才摸到正确的归途上。 可惜，这个时候，华军已经全面占领了整个东北七邦，他们逃往中央邦的道路被封锁，在回不了家的情况下，这伙半人马很自然的沦为强盗。 “实在不行，我们就带几具尸体回去吧。”一个半人马对强盗头领说：“我们太饿了，吃这些黑团子，撑不了多久的。” 头领犹豫了一下，半人马毕竟不是食人魔或者豺狼人，吃掉昔日的战友，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个很难下定的决心。 “你们！羚人！把身上所有食物都交出来！”另外几个半人马围住手足无措的布耶耶和他的村民，大声恐吓：“否则我们就吃你们的肉！” “我们早就没有粮食了。”一个村民有气无力的回答：“你们不是战兵吗？还有武器，为什么不去抢东方人？现在只有他们还有粮食。” 半人马被这句话呛了一下，他们早就被打怕了，镇远城战役中，死掉的半人马有好几万，就这几十个残种，哪敢再去招惹东方人？ “杀了他们。”半人马首领也听到了这句话，这反而使他下定决心。 “我承认我是胆小鬼，不敢招惹东方人，但我能杀光你们！”半人马首领冷酷的说：“何况你们都是烈风家族的人，是叛徒，杀了你们，也是对东方人的打击。” 半人马首领一挥手，30多个手下狞笑着围了上来。 羚人手足无措，拥挤在一起——他们有武器的时候也打不过半人马，何况现在还空着手，只有等死的份。 布耶耶仍然搀扶着那个开始说胡话的受伤村民，冷漠的看着向自己举起屠刀的半人马，心如死灰。 ‘连与家人死在一起也做不到了吗？谁能救救我们？’羚人绝望的心想：‘如果谁能拯救我的村子，我一定竭尽全力报答他！’ 拯救者出现了。 一只轻箭正中半人马强盗的后脑勺，箭头穿过半人马的头颅，从他的眼眶中钻出很长的一节，上面还带着一个眼球。 半人马软软的跌倒在地，抽搐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其他强盗惊恐的向箭支来袭的方向看去，片刻后，他们发出一声不亚于刚才受袭辅兵种族的惨叫： “东方人！” 第462章 抚恤 佟忠坚带着10个骑马选锋和5个半人马，一共只有16个人，却分成三队，向半人马强盗包夹过来。 半人马的士气早已崩溃，虽然对方也全是冷兵器部队，而且人数只有己方一半，但他们仍然鼓不起丝毫对抗的勇气，所有人齐齐转身，向来时的方向逃跑。 选锋兵从布耶耶身边呼啸而过，同时开始加速。 几个技艺高超的，甚至在马上开弓射击，骑兵软弓加锐头轻箭，杀伤力不足，但对付已经失去全部护具的半人马，还算有用——毕竟这些半兽人已经很虚弱了，任何体液流失都能很快要了他们的命。 追击战很快就结束了，体力充沛战意昂扬的华军从容的从背后把逃跑中体力不支的半人马一个个砍死。 直到头领的脑袋也被佟忠坚斩下，强盗们都没有一个人敢于回头抵抗。 选锋兵从尸体身上摸索一阵，带走马刀等制式兵器，然后把所有疑似是食物的玩意装进一个用半人马一副临时客串的包裹里。 两个投靠了华夏的烈风家半人马提着包裹来到布耶耶身边。 为首的半人马女孩问布耶耶：“烈风？疾风？还是雪风？” “烈风，我们是烈风家族下属的辅兵~~~。”布耶耶赶紧回答，但他带着惊惧的目光仍然死死盯着那些选锋兵。 “身份证拿来。” “身份证？”布耶耶茫然的问了一句，片刻后，他想起来了：从战俘营出来的时候，一个东方人给他一块正反两面分别写着风暴语和东方语的木牌子。 他赶紧掏出来，递给半人马女孩。 半人马美女辛西娅是少数认字的奥克战士，所以她才会被派出来执行巡逻任务。 欧扬下定整顿治安的决心后，把手下几乎全部能调动的部队抽出来，分成几十个小队，在整个烈风邦领土上来回巡逻，打击所有溃兵、强盗、试图浑水摸鱼的二货和胆敢在欧扬的地盘上撒野的鞑靼残种。 当然，以屯垦兵第一旅的兵力，全投入进去也是杯水车薪，不过欧扬人脉够广，很多事可以找人提前行个方便，比如——从投降的烈风集团下属部队中抽调一些人，充当免费劳力。 反正，一旦与烈风?智慧达成协议，这些人都会被释放，欧扬现在用他们，只是稍微提前一点而已。 事实证明，叛徒永远比敌人更加恶毒。 投降的烈风家族士兵，对溃兵强盗这些前战友的态度，转变的非常快，他们阻击东门奥克军队的时候，还有军心不稳的现象，大部分人显得不情不愿。 这还没过几天，参与巡逻的兽人部队，对溃兵强盗的态度，就完全是斩尽杀绝，不留后患了。 “汤羚?布耶耶。烈风家族下属辅兵，身高1米51，体型偏瘦，现予以释放，同行者有本村27人。” 辛西娅抬起头，仔细数了数蜷缩在布耶耶背后的羚人： “为什么只有19个？” 释放这些人的时候，为了不让中央邦的战俘混迹其中，通常是同一个村子来的人一起放走，而且一个村放走多少人，还有详细的统计。 一旦中途有人逃跑，去中央邦找奥克军队或者加入强盗团体，带他走的这个村子所有人都要连坐，这样也能起到一点震慑作用，能有效减少盗匪的兵力来源。 “死了。”布耶耶表情木然的回答：“路上饿死3个，有2个伤得太重，还有刚才，被强盗杀了3个。” 年轻羚人摸了摸自己一直搀扶着的那个伤员的鼻息，片刻后，对半人马小姐补充一句：“现在只有18个了。” 辛西娅把木牌还给布耶耶，同时把从半人马强盗那里得来的食物包裹扔在羚人脚下。 “拿着吧，吾王，烈风?智慧让我通知你们。” 辛西娅高昂着头，大声宣布：“坚持下去！不要放弃！你们的王也不会放弃你们！烈风王正在与东方人谈判，东方人会借给我们一些粮食，家族很快就会出台安抚政策，烈风王不会让他的子民白白饿死！” 羚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半人马姑娘，完全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不会让子民白白饿死？开什么玩笑，去年渡口之战后，汇聚在烈风斯克的难民难道不是烈风家的子民？到现在他们前前后后死了近15万，其中大半是被饿死的，也没听谁说得到过家族一粒粮食的安抚。 倒是豺狼人、食人魔，像是开盛大宴会一样，天天去城外抢人，那段时间，他们甚至养成了之抢女人、孩子的习惯，只因为这些弱者更没什么抵抗力，而且可以吃前来一发。 怎么无缘无故的，王子们的性格会来个180度大转弯，不惜从东方人那里借粮食也要安抚大家了？ 实际上，狮子的态度当然没什么转变，烈风?智慧也好，无敌也罢，让他们主动抚恤自家子民，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们之所以会突然想起来做这种事，纯粹是因为欧扬鼓动。 按欧扬的说法，华夏帝国虽然已经承认烈风家族的独立地位，但目前为止，也没有灭亡奥克帝国的计划。 一旦奥克帝国的谈判特使到达镇远，双方签订符合帝国内阁心意的条约，华夏很有可能不会介入后续烈风家族与奥克政府军之间的冲突——至少不能摆在明处介入。 所以，烈风王必须有能力维持住自己的基本盘，否则，就算远西军团暗地支持，烈风家也未必能在奥克中央的重压下幸存。 烈风?智慧觉得欧扬的话有一些道理，至少东方人不会过分干涉奥克中央邦对东北邦分裂势力的军事行动这条情报，绝对是真的。 而且，早在镇远战役还未结束的时候，烈风家的王子们就意识到，他们需要保留足够的人口，以便迅速从战败的废墟中重建家园。 要搞经济建设，当然不能指望蠢笨的食人魔或者不会干什么农活的豺狼人，相反，辅兵种族反而能发挥更大的效益。 第463章 东北邦现状 共和1914年，10月初5 原奥克东北邦3个狮子家族，烈风、疾风、雪风正式宣布，脱离奥克帝国独立。 随后三个新的狄人王国与华夏帝国在原烈风斯克，签订停战条约。 由于这三个家族实际是临阵倒戈，性质更类似于无条件投降，因此西狄一方的代表并未与华夏人讨价还价，几乎全盘接受了华夏帝国的条件。 但为了保证三个新生国家的生存，也有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需要华夏方面给出一些优惠，或者说，解决方案。 首先是领土问题，鉴于局势与欧扬第一次向无敌提出十项条件时已经有所不同，因此左鹤林、陈厚照代表华夏内阁，提出了一个新的领土划分方案： 华夏吞并东北七邦中的4个邦领土，包括烈风家两个邦、疾风邦和雪风邦全部。 但作为补偿，处于华夏占领之下，原本属于另外两个东北邦家族的领土，将在和平条约正式签订后，转让给疾风和雪风，这样，原本的奥克东北5个家族，战后只有三个尚存，而且将分别作为华夏帝国的外蕃国家（不是外蕃领主，同高丽郡王，不用受到人口一千户的限制）存在。 边界的细节问题，将在签订条约后一年以内勘定——欧扬倒是很想尝试一下，直接拿铅笔在地图上画一条直线，不过被司令部否决了，内阁对这种细节问题一向很严肃，容不得他开玩笑。 原本的十项条件第二条，武装力量方面，为了保证新生的三个王国的“和平”，华夏帝国允许其保留正常的武力，不再加以限制，但与华夏的边境线100里以内，仍然只能保留治安人员，军事力量必须全部部署到与奥克帝国的边境线附近。 最后一个，也是三位新的郡王最重视的问题，是战争赔款。 按照远西军团新给出的数据，三个新的西狄王国，需要分别向华夏赔偿战争经费三亿华夏银元，向大森林土著赔偿一千万华夏银元。 每个家族支付三亿一千万，换算成奥克的金剑金币，大约是5200万略不到。 如果是在战争开始以前，享受家族领土全部收入和奥克国家补贴的狮子家族，拿出这笔钱虽然心疼，但咬咬牙，用三年的时间却也办得到。 然而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三个家族原本的黄金、皮草、布匹、粮食等库存都已经被华夏掠走，甚至除了烈风家族以外，另外两个王国还必须离开自己原本的领土，去新的地方建国。 这种情况下，奥克的国家补贴自是不用多少，原本的家族储备同样一点不剩。 至于未来的预期收入~~~呵呵~~~。 从华军攻克玛尔亚维尼亚开始，到镇远之战结束，一年半多一点的时间，东北七邦损失了大约120万人口，八成以上的军事力量，差不多全部粮食和金钱储备，并耽误了整整一年的耕种和收获。 这个时候，东北邦的兽人辅兵种族甚至连来年的种子都没有，所谓未来的收入，自然只是水中楼阁。 三个新的外蕃部落全都明确表示，自己根本赔不起这笔钱，甚至对于新生的封建政权来说，这中财经状况，已经算是足以致命的打击了。 不过，他们确实抱上了一个超越时代的大腿，就算华夏内阁没有支持烈风家稳定经济的想法，本土来的资本家也不会放过一片空白的奥克东北邦市场。 和平条约还未签订，包括秦晴代表的顺丰行在内，就先后有19家国内大小商行与三个西狄郡王签订了战后重建合同。 给帝国政府的战争赔款，自然一文钱都不能少，不过华夏国内的财团愿意为此提供“低息”贷款。 除了31000万赔款外，华夏的财团还会分别给三个西狄王国提供3000万元农业贷款和5000万基础设施重建贷款。 所有贷款利率一律3分利，以奥克帝国盐税、关税、商税作为抵押。 欧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对资本家的贪婪有了新的认识，39000万元贷款，每年仅利息就有14000多万，而且，还是复息！ 以三个新生封建王国的经济情况，这绝对是永远还不完的债务。 不过，这确实能让烈风、疾风、雪风三个家族暂时摆脱经济绝境。 军事问题缓和后，后方的跨大森林运输将不再向前线补充兵力，而是开始全力运输各种商业物资和供给西狄的救援物资。 帝国财团对烈风?智慧承诺的农业贷款，将用来采购（还是向这些财团自己）足以支撑18个月的食品和未来两年的种子。 这也是烈风?智慧同意欧扬那个以抚恤收买辅兵种族人心意见的底气所在。 这种双方最高等级人物商议的结果，半人马小姐自然不知道，因此，她也没法把王子，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国王，为什么会大发慈悲，给辅兵抚恤的原因说清楚。 只是有一点，辛西娅可以十分肯定：“你们最好能再坚持10天，之后抚恤粮就会开始源源不断的到来，一开始不见得能让你们吃饱，但绝对饿不死。” “不过，吃到赈济之后，除了尽快开始恢复农业生产外，你们还要随时接受吾王的征召，放心，不是去打仗，而是要服劳役，你们也想尽快恢复自己的家园，对吧？” 这也是陈鑫登基以前，华夏内地安抚灾民的经验——无非就是清汤稀饭，再加上以工代赈，既能让受灾地区迅速恢复，也能大量消耗灾民体力，避免民变。 内地有能力改变这种做法，真正开始遇到灾荒，就大规模赈济，保证灾民吃饱穿暖的时间节点，实际上是帝国开拓南洋，从那里两年七熟的种植园里获得海量粮食之后的事。 现在三个西狄国家自然没有这种条件，于是华夏很自然的为烈风王提供了这种较老旧的方案。 当然，即使是老旧，且在华夏已经算是有些非人道的方案，对布耶耶来说，也无异于天降甘霖。 本已完全处在绝望之中的年轻羚人村长，重新燃起让村子延续下去的希望。 第464章 未来 共和1914年10月初七 欧扬离开烈风斯克，回到镇远，参加远西军团所有军政高官的联合会议。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未来一段时间内，帝国对远西各国的态度，和下一阶段军团的行动方针。 会议由远西军团司令，上柱国将军左鹤林和远西军团监军，帝国皇太子陈厚照主持。 此外，一位特殊身份的人物——太上皇身边最亲密的大宦官，司礼监掌印曹少卿，在旁列席。 ‘曹少卿？想要圣旨，咱们给他写一个的那个曹少卿？’ 欧扬看向坐在陈厚照侧后方的那个无须老头，样子比甄子丹丑多了，不过看着身体倒是挺结实，惨白的脸始终笑眯眯的，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特别是，欧扬总觉得这个老头的目光总是在自己身上徘徊，让他觉得心里特不舒服。 “事不多，但每一件都很重要，请大家认真听。” 左鹤林早已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干涉年轻人的决定，他在城里的目的只是替大家镇场子，“团结群众”，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失误，他在司令部里的主要任务其实是一尊牌位。 因此，首先发话的是陈厚照。 “第一，新领土的命名和建设问题。内阁要把新占领的四个西狄邦合并成两个路，陛下已经钦点了宣武、扬武两个名字。” “欧大人。”陈厚照对欧扬说：“您愿不愿意继续暂代一个总督职务？” 在华夏帝国，已经被视为本土的地区，一律称省，比如欧扬的老家齐省，比如浙省、闽省，以及相当于华夏东北地区的吉省、辽省，这些地区人口以汉族为主，帝国掌控比较严密，因此也被称呼为“内地”。 共和年以后被吞并的地区，则被称呼为路，比如欧扬服役的岭西路；比外东北还靠北，都快进入北极圈的海北路；被欧扬怀疑是阿拉斯加的金山路；南方以麻六甲为核心城市的南洋路等等。 这些地区汉人移民较少，民族情况比较复杂，而且大多具有一定危险性，特别是宣武、扬武这样刚刚到手，所有汉人居民不是军人就是行商的地区。 考虑到政权建设的困难性，新建路的前十年，内阁通常会直接任命总督，把路中军政大权一把抓起来，用铁腕手段稳定局势。 欧扬之前在烈风斯克的任务与之类似，他甚至有一个临时总督的头衔，但与这次郑重其事的宣布有些不同，他之前的身份确实是因为人才不够，临时代理。 而这次，如果自己在任上没有重大失误，为了政策延续性，自己差不多就要在这里给烈风、疾风们当十年“太上皇”了。 这大概也是对欧扬之前功劳的犒赏，他暂时还不清楚，指挥一个屯垦兵旅，参加一次歼敌百万，拓土千里的战争，内阁和远在西京的战争大本营打算给自己多少功劳。 不过想来是不会太少的，加上之前的积攒（比如欧扬还有一次单独攻陷疾风斯克的胜利没得到奖赏），换一个总督职务，虽然勉强，但也不是不行。 只是~~~。 欧扬其实很不想干这份工作。 “我现在只是一个秀才，而且事实上连中学都没上过。”欧扬斟酌着语气回答道：“我很感激朝廷的信任，但我认为我本人不够格这个接过这个职务。” 欧扬本人的理科知识储备（除了文科）直接越级考进士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身上挂着这么多功劳，考试时各种加分项一凑，文科也是稳过。 虽说文凭不过是一份证明，不过，没有这份证明，欧扬的前途未免太过狭窄。 而且，战争还未真正结束，欧扬认为，自己仍然有继续进取的机会，没必要把自己未来的十年，限定在某一个范围内。 陈厚照没有意识到欧扬竟然会拒绝，他正要再开口劝说，却被坐在一旁的左鹤林按住肩膀。 “我不反对你的选择。”上柱国微笑着对欧扬说：“做事应该善始善终，既然来当兵，两年不到就转行算怎么回事？先把这次战争打完，之后再决定未来吧。” “路里的建设不能停顿！”陈厚照反驳道：“欧老师现在不接受，我们也得尽快找出新的人选，战争结束后就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按照内阁的计划，大森林铁路通车之前，领土扩张的事会暂时告一段落。 没有新建的路，自然也就没有当一路之首的机会。 现在毕竟不是共和年以前，没有考上进士在官宦圈子里就矮别人一头。 放弃十年的进学机会，换取省路级高官的位置，这是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事。 “不用多考虑，恕我不能接受这个总督的职务。”欧扬笑着对陈厚照说：“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不接这个位子，朝廷也不会销掉我的功劳，战争结束之后，内阁一定还会给我一个至少同级别的补偿。” 帝国的扩张，能把欧扬区区一个新晋屯垦军牌甲，在不到两年的时间提升至可以窥探省路级高官的地步，可以想象，随着未来帝国大军的前进步伐，还有更多功劳等着欧扬，实在没必要现在就把自己束缚。 陈厚照轻轻叹了口气，欧扬本人不愿意接这个差事，他当然不能强迫，他只是替欧扬觉得可惜罢了。 “那么，我们会尽快找到两个路的总督人选，不过在那之前，欧大人还得受累继续监理。” “放心吧。”欧扬笑着点点头。 “第二件事是接下来的战争。” 陈厚照拉开背后的帘子，露出挂在墙上的一副包含奥克帝国大部分国土、乌尔拉汗国、俄特勒亚王国以及部分西大陆国家领土，比例尺精度达1比5万的大幅地图。 “这是我们实地勘测，以及参考部分西狄文件绘制的地图。事先说明，越靠近镇远的地区越精确，离得远了，我们甚至不能保证地图的正确性。” “所以，这幅地图只能用来展示我们接下来的战略，不做战术用途。” 第465章 当下 “我军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 领土问题说完，军事问题由前军团司令宗伯风继续。 他用一根小木棍，在地图上原奥克帝国东北七邦的位置重复画着一个大圈，用以加强自己的语气，同时说道：“6个旅，加上海军陆战队，全都分散在上百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平均4、5十平方公里才有一个我们的士兵，就这还得把屯垦兵全算上！” 如果不是之前的战果太过辉煌，整个奥克帝国明显已经被打怕了，就华军现在这种到处撒胡椒面的部署，敌人如果能凑出一支机动性高、状态好的部队，不用太多，只要2、3万人，远西军团就得把大半战果吐出来。 单从军事上看，现在远西军团最该做的，其实是放弃3到4个邦的占领区，集中兵力消化剩下的战利品。 但战争从来不能只从军事角度看问题。 保住烈风、疾风、雪风三个新建立的外蕃国家，是战争大本营明确要求的战略目标。 虽然很想吐槽远在万里之外的西京遥控指挥的官僚，但命令就是命令，这根本没有商议的余地！ 况且，这三个王国还有大笔重建订单，几十家大小财阀正等着分享这份饕餮盛宴，远西军团怎么能在这时候说把一半的菜肴扔掉？ 资本家会那么好说话吗？对资本家来说，这可是相当于杀他们父母的大罪过！ “我们不能撤军，这是命令。”宗伯风冷哼一声，显然对后方政治家影响军事行动十分不满，但也没什么办法，连左鹤林都不见得能顶住这种压力，他们这些小辈，自然只能服从：“但这种状态太危险！大本营定下这么不切合实际的目标，却不愿意再给我们派遣援军！” 胜利后，仅有的两条运输线路都被财团们占据了，他们以承担远西军团一半军费为代价，获得了大森林运输线7成运力，以支撑他们向西方的资本扩张战争准备。 凭心而论，对帝国来说，金融战争重要程度不次与真枪实弹的战场，内阁和大本营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无可厚非。 只是，对远西军团来说，援军自然不能指望，3成运力只能保证军团最低物资需求，连弹药储备，都需要特别积攒一段时间——至少所有线膛炮，恐怕都无法参与接下来的战争了。 “局势已经很明显了，西狄还没有投降，他们还有几十万士兵，上千万壮丁可以利用，仍然是一个有分量的对手！何况还有鞑靼残种！我们并没有抓住那个汉奸，至少一半鞑靼残种仍然是我们的敌人！” 宗伯风叫道：“所以，我们必须集结兵力！至少要把所有野战军步兵和选锋兵集结起来！但同时又不能放弃占领区！” “现在，请诸位畅所欲言，集思广益，想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释放战俘吧。”左恒柏率先说道：“把烈风、疾风、雪风的战兵释放，再给他们一些缴获的武器，这样，他们自己至少能维持住三个邦的治安，我们可以把野战军先从治安战中释放出来。” “鞑靼残种，交给鞑靼残种解决。” 野战军第二旅旅长萨师琦接着说道： “把叶尔登他们暂时放回到乌尔拉草原上去，即使经过我们的改造，他们现在合计也还有5000户，就算打不过那个雅若琪琪格的12000户，应该也能抵挡一阵子。这能给我们减轻不小的压力。” “宣武、扬武的治安问题也好解决。” 欧扬建议道：“本土已经有成例了，照章办事就是——在这两个路大规模组建屯垦村！从三个屯垦兵旅，以及还在大森林的兵站部队中抽调一千个平民阶级的老兵，组建一千个屯垦村，用战俘奴隶、大森林土著和当地较为温和的西狄充实人口，每个村保证100个冷兵器屯垦兵，就差不多足够对付强盗和野兽侵扰了。” 镇远战役中，华军缴获了几十万件破破烂烂的冷兵器，原本打算用废铁价把它们卖给小商人，再由他们转手给大森林外蕃部落，不过，土著显然吃不下这么多铁制武器，剩下的用来装备新的屯垦村，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现在，华夏帝国在这些地区威名赫赫，别说野战军，就是普通屯垦兵，只要有一身正是灰色军装，别管他个人是否有那份勇力，至少在本地绝对没人敢惹。 欧扬暂代总督这些时间，前后接到过几百份属下屯垦兵以极少兵力歼灭大股盗匪的报告。 其中有一份报告格外夸张，那是原8甲的屯垦兵塔库赖，独自一人在一个羚人向导的带领下进入一个被盗贼当成窝点的村子。 这家伙提着刀把村口一堵，命令里面50多个兽人强盗——其中带头的居然还是一个哥布尔！全部出来排队，然后一人一刀，把他们全砍了！ 而且，包括那个哥布尔在内，期间没有一个人敢于反抗！ 欧扬毫不怀疑，现在，一千个老屯垦兵足以控制十万新屯垦兵，不管他们原来是兽人还是大森林土著。 因为屯垦兵现在最重要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那身灰色标准军装！ “只要保证每个新牌甲官有一身标志性的制服，在占领区震慑一百户西狄或者土著没有任何问题。”欧扬总结道。 “很好！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宗伯风抚掌大笑道：“一千个普通屯垦兵，我们甚至可以再抽调三千人给这些新牌甲官当后盾！然后屯垦军就能释放出来了！” 三个野战旅加一个半屯垦旅的部队，还能命令本地外蕃出点人马，一只规模不错的机动部队就算成型了！ “那么，按我们之前的计划，对西狄的中央十一邦进行一次大范围机动打击！” 宗伯风手中的木棍重重点在地图中央的一个点上。 “我们的目标是西狄首都奥克斯克！我们要给西狄一个更加深刻的教训，让他们尽快派人到谈判桌上来！” “让我们用赫赫军威让他们永世记住这条真理！” “犯我强汉者，这虽远必诛！” 第466章 日常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宗伯风这话，说的稍显无耻。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不犯强汉，强汉也会过来诛了你。 比如已经被打的惨兮兮的奥克帝国，说白了，对强汉最大的冒犯就是有个皇族冒险家，在帝国边境线百里左右的化外之地招降纳叛，看在心气正高的帝国眼里，这就成了“犯我强汉”。 实际上，奥克帝国最大的错误，只是那只倒霉的狮子，把大森林南方有道路通向西方的事实暴露出来，让帝国向西进军成为可能。 让汉人知道有这么条路，华夏帝国自然绝对不会放过扩张机会，与狮子犯不犯强汉其实没有太大关系。 如今的华夏笃信天命扩张，仅此而已。 ~~~ “还有一件事，那个鞑靼残种的皇台吉，能不能放回去？” 欧扬无视左鹤林突然瞪大的牛眼，坦然建议道：“他的部队军官被那个汉奸清洗过一遍，可以说跟那个汉奸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他被俘后有投降的想法，我认为把他放回去，有助于尽快解决鞑靼残种的问题。” 如果巴雅尔主动投降，他也可以按规定领一千户，加上叶尔登他们，用六千户抵挡雅若其其格的一万两千，应该能坚持更长时间。 当然，必须考虑到所谓的乌尔拉汗王是他亲娘，疼儿子投降和儿子孝顺再投降的可能性都有。 主要军官们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明白欧扬为什么提这个建议。 实际上，华军能从治安战中释放出4个半旅的兵力，加上外蕃部落兵就已经足够了，司令部对叶尔登他们最大期待就是顶住雅若其其格半年。 半年之后，远西军团打垮奥克帝国，和平条约一签，在解放兵力解决鞑靼残种，不费吹灰之力。 除了左鹤林、左恒柏之外，大家估计都没想通，欧扬为什么要给那个不伦不类的乌尔拉汗王机会。 “这件事，我会专门向内阁和大本营汇报，具体该怎么做，你们听命令就行了，不要被他牵扯太多精力。” 左鹤林叹了口气，不得不出来表态。 他大概知道，欧扬在公开场合（左水晶也在场）提这件事，就是要强迫自己尽快解决这件狗屁倒灶的陈年往事——不管是承不承认巴雅尔的身份，对欧扬来说，有个结论就行了。 听到这个回答，欧扬用“鄙视你”的目光盯着左鹤林看。 这位威震天下，名字可以止鞑靼小儿夜啼的上柱国将军，到这时候还是要回避这个问题，看起来，当初他们父子把家事搞得那么糟糕，并非没有这位老帅自己的错误。 ~~~ 从办公室里出来，欧扬准备立刻回烈风斯克——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扬武（路名与城名相同），新的烈风斯克，实际上是烈风家族最后一个邦的首府。 没办法，真正的总督到来之前，欧扬没有选择余地，只能继续承担两个邦近50万平方公里新领土上的一切大小事宜，偏偏欧扬身边没什么事务官僚，什么都得亲自过问的后果，就是累成狗。 所谓加班还没有加班费，这也是欧扬坚决不接这份工作的理由之一。 走到石屋区门口，左恒柏赶上来。 “去病，十六，先等等。”这家伙隔着老远，就大声叫住欧扬。 屯垦军第一旅与会的两人只好等在原地。 “去病，谢谢你。”走到近前，左恒柏首先道谢，欧扬在公开会议上提出释放左恒松，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剩下的要看左恒松本人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执迷不悟或者还有犹豫，可怪不到华夏这边的亲戚们。 左水晶歪着脑袋，莫名其妙的看着左恒柏，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家十三哥为何突然向欧扬道谢，他到底谢的是什么？ 两个男人都不愿向左水晶解释这件事，因此左恒柏很快用一个新的话题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 “不是说，在烈风斯克迎娶我们家小石榴吗？烈风斯克已经打下来了，你还是那里的临时总督，打算什么时候提亲？” “十三哥！”左水晶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大天广众之下说这种事，有些超出这个时代女孩子的心里承受能力。 欧扬没有丝毫犹豫，把手中的缰绳随手扔给护卫兵索尼，转身重新向石屋区走去。 “就今天吧，我去向大帅求亲。” 按礼仪，向左家这种豪门大户求亲当然不能向欧扬这样莽撞，男方独自一人，也不带媒人就直接去找人家女孩家长，搞得跟抢亲似得。 不过，现在是战争期间，大家又都是武人，一切礼仪从简，相信刚刚欠了欧扬一个人情的左鹤林大帅也不会太见怪才是。 ~~~ 与此同时，原烈风邦北部。 汤羚?布耶耶正用一根木质大勺在一尊大铁锅里用力搅动。 这个铁锅用料十分扎实，足有十几斤沉，现在正架在火堆上，里面煮着萝卜、野菜、杂粮糊糊。 虽说加了不少水，但锅里面粮食不少，简直跟干饭一样粘稠。 塔库赖走过来，伸头向锅里看了一眼，用力耸耸鼻子嗅了一下。 嗯，煮的差不多了。 选锋兵从自己装“贵重”私人物品的小口袋里摸出一个油纸包，仔细打开后，露出几块白色结晶。 这是盐，无论在哪都是生活必需品，以前在大森林里讨生活，部落民的一项重要支出，就是要在下雪之前，去汉人的集市上把一年猎获的皮草、鹿茸、草药等物资换成盐或者布匹、粮食。 塔库赖小时候，曾经听族中的长辈说起过，鞑靼的黄金汗国还在，汉人还没越过葱岭的时候，族中的盐主要依靠鞑靼的盐池供给，价格昂贵不说，质量还非常差，换回来的盐巴都黑乎乎的，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苦味。 只是，人没有盐吃，再强壮的勇士也会很快没了力气，因此即使是价高质次的劣盐，部落民也只能接受。 塔库赖长大以后，鞑靼人已经西迁，岭西的新主人——那些蓄发束冠的汉人卖盐的价格同样很高，但不知道为什么，质量同样高的离谱。 那些老人口口相传，只有台吉级别任务才能享受到的精盐，一石一石装在竹筐里待售，仿佛，汉人根本就没有质量差的劣盐一般。 第467章 忠诚 实际上，塔库赖的想象是正确的，华夏如今的制盐法已经进入半工业化时代，生产劣质盐和普通盐（在塔库赖看来已经算是精盐了）的成本相差无几，而且产量非常惊人，因此大家也就懒得在盐上以次充好。 甚至华夏内地已经存在了上千年的私盐贩子，也已经近乎绝迹——私盐在产量、质量上都被公盐吊打，甚至户部下属的盐业专卖店还被国家定死价格，连面向平民、公民的零售价上都有绝对优势。 以至于私盐想要盈利，就必须出塞、出海，把便宜的公盐加价卖给外蕃和各种狄夷。 塔库赖不了解这些生产内幕，他只知道，长辈们以前用来换取黑盐的猎获，拿给汉人可以换取同样数量的精盐。 自从长大以后，他或许会因为没有盐吃而喝羊血，但只要吃盐，吃的就一定是细盐。 直到参加远征，来到这西狄的国家后，塔库赖才在最近十年，第一次看到以前常吃的劣盐。 因为西狄吃的都是这种东西，这让只吃细盐的塔库赖，有了一种自己也是“土豪”，看西狄就像最穷的部落来的乡巴佬的感觉。 选锋兵捏起一块盐巴，轻轻放进锅里。 布耶耶像是得到什么命令，立刻奋力搅动起来，精盐带出食物的鲜香，另外两个普通屯垦兵和两个兽人士兵（都是辅兵种族）一起围在锅前，口水四溢。 欧扬没有等待司令部的命令，他在去镇远开会之前，就抽调出一些屯垦兵，结合本地投降兽人，组成半个小队规模的部队，主动出击，四处剿匪。 他倒不是对这些只会拿自己同胞出气的土匪有什么成见，或是对治下那些投降的兽人抱有额外同情。 只是，无论领土怎么划分，烈风斯克都会被华夏吞并，在华夏的领土上存在这么多土匪，对新领土经济建设是个阻碍，作为临时总督，剿匪是必须重视的任务罢了。 布耶耶就是因此被分到了塔库赖的小组，到目前为止两个人已经合作过很长时间，剿灭过几百个强盗了。 实际上，塔库赖因为自己家人的关系，一直对狄人没什么好脸色，还在8甲的时候，他就对哈木哈等人非常不友好，现在在西狄本土，作为胜利者的一员，自然变本加厉。 只是羚人一直很顺从，虽然听不懂塔库赖的话，不过只要选锋兵稍微示意一下，羚人总是很机灵的按夷人的意图完成工作。 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像感知危险一样，是羚人这个种族生存下去的本钱。 羚人这么识相，塔库赖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 等布耶耶多次带他找到盗贼的巢穴后，塔库赖计算自己的功劳，觉得加上之前决战中的数额和这次剿灭盗贼新得的部分，自己应该可以升成平民了，心情舒畅之下，连带对以羚人为首的三个西狄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饭终于煮熟了，塔库赖负责分配，他在此时倒是没有厚此薄彼（反正都是从强盗那里抢回来的粮食），每个在场的人都分了满满一大碗。 然后又从另一个火堆上取下一只烤熟的兔子，给三个西狄手下每人分了一块兔肉。 布耶耶捧着热乎乎的食物，嘴里嚼着香喷喷的兔肉，回想自己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感觉自己已经获得了最大的满足~~~。 实际上，一直到10天以前，年轻的羚人村长还是十分痛恨东方人的，他仍然记得自己在即将收获的季节，被东方军队赶出家园的那一天。 麦田里熊熊燃烧的火焰，老村长凄厉的惨叫，以及之后地狱般艰难的日子。 这一年半的时间，每天都有村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而一个孩子都没有出生，他当时就很担心，继续这样在烈风斯克待下去，自己的村子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彻底消亡。 等到镇远之战结束，连最坚强的羚人布耶耶自己，也彻底绝望了，没有食物，也无法在指望佐恩的帮助，当时还或者的80多个村民，必将在今年寒冷的冬天里全都冻饿而死~~~。 就在这种绝望的时刻，情况却突然有了转机，首先是王子，不，现在应该称呼国王，下达命令，对所有属于烈风王国的子民进行抚恤。 布耶耶和他的村民们，每人每天可以获得一碗稀粥。 抚恤数量少的可怜，不过毕竟是有，暂时饿不死之后，布耶耶立刻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四处寻找机会，为村民过冬增加储备。 这里不得不提到一点，虽然抚恤是以国王的名义发放，但即使是最蠢笨的食人魔也清楚，这些粮食实际上是东方人强迫烈风王发放的。 因为自从布耶耶记事起，奥克帝国就从来没有给过辅兵任何东西，像自己这样能选上信使的人还有一点补贴，被征调参战的辅兵种族，连武器带出征用的粮食，都需要自备。 现在的国王还是狮子，自然不会突然转变性格，在这家族储备全部落入敌手的时期，也只有东方人能拿出粮食救援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村民。 因此，东方军队开始从本地人中征募向导和民夫，以便剿匪的时候，布耶耶放下仇恨，第一个报名参加。 他甚至还把村里所有活着的成年男人都带来了，就因为东方人承诺，给这些主动参与者没人每天一磅杂粮。 东方人选择兵员的原则与奥克不太一样，他们不喜欢食人魔、哥布尔一类在奥克帝国很受王子重视的种族，反倒是对老实巴交的辅兵和山羊人很感兴趣，因此布耶耶的村民们都被录取了。 布耶耶觉得，自己仍然牢记对东方人的仇恨。但是，为了所有村民的生命和整个村子的未来，暂时把仇恨放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报仇已经是不可能了，连王子都不得不投降，自己这种懦弱的辅兵种族，还能做些什么呢？ 再等布耶耶见识到塔库赖一个人压倒几十个土匪，用一柄直刃刀把包括一个哥布尔在内的50多人全部杀死的恐怖场景后，羚人最后一丝报仇的希望也破灭了。 ‘皇族已经投降了，战兵种族被杀的像野狗一样，我们辅兵种族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布耶耶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对奥克帝国完全没有什么感情了。 第468章 强盗 吃完饭，三个西狄开始打扫——大家都是苦出身，所有食物都舔的一干二净，甚至连兔子骨头就尽可能嚼碎了咽下去，因此木碗之类的餐具都是直接叠成一摞，收进包袱里。 最重要的物资则是那口沉重的大锅，这是生铁打造，标准规格的华夏行军锅，搁在二十年前的草原上，是游牧民抢劫时最看重的目标之一。 最近十几年，这种东西的产量不断加大，因此贬值不少，不过对在边境地区挣扎求生的奴隶、庶民来说，仍然算得上大件家什。 在这新征服的地区，自然也是如此，这几十斤好铁，搁在大森林土著部落那里能换两个黄花大闺女，就是在西狄村落，也能换一间大木屋。 布耶耶小心的把大锅倒扣在一个木质背架上，仔细绑好，在放倒一匹驴子背上——大锅的另一面是一口袋杂粮，上面还挂着几只兔子、野鸡之类的猎物。 驴和大部分粮食都是从强盗手中得来的，布耶耶没有仔细数，不过他估计，跟着东方灰衣兵出来这十几天，塔库赖一个人就差不多杀了上百人！ 这些强盗好不容易积存的物资，自然都便宜了塔库赖、布耶耶等人。 “我们去预定集结地。”塔库赖对另外两个屯垦兵说道：“那个庄子已经不远了，咱们需要等其他小队过来汇合，再一起去看看。” “那就等吧。”一个屯垦兵嘻嘻哈哈，满脸无所谓的回道：“反正被围攻的不是我们的人，坚持不住被攻破了庄子，对我们也无所谓。” “不是无所谓，是被攻破了反而好一点。”另一个屯垦兵接着说道：“土匪进了庄子，自然会大肆抄掠一番，说不定还能找到女人，等那时候咱么再进去，他们抵抗力会弱不少，至少把庄子一堵，他们也没法逃不是？” 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另外三个西狄，则面面相觑，两个人畏畏缩缩躲在一旁，想尽可能离这些杀人如麻的家伙远一点。 只有布耶耶，满脸无所谓的继续手中的工作。 杀人不眨眼又能怎样？只要能让布耶耶的村民们活下去，羚人愿意出售自己的灵魂。 ~~~ 原烈风斯克西南10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有一座华丽（以兽人的眼光来看）的庄园，这里原本是一位奥克王子的私产，只是那位狮子去了镇远，从此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由于位置相对有些偏僻，前一阶段，华军进攻部队并未真正波及到这座庄园，因此，庄园里的财产、奴隶几乎完好无损。 烈风王向华夏投降后，这座庄园被划进扬武路的管辖范围，在这里避难的狮子家眷们，把大部分财产细软收拾妥当，随着烈风王向新的烈风家领土迁徙。 也许是怕留在当地时间久了，东方人会反悔，母狮子、小狮子们只带走了金银、皮货、布匹等贵重物资，连庄园里储备的粮食都来不及全部带走，就匆忙离开庄园。 同时被留下的，还有那些未能生下小王子的皇族侍妾、女奴，以及那些被小主人们认为价值很低的奴隶。 所谓价值很低，实际上是指长得不怎么漂亮，或者没有体力，无法在未来帮助小王子们征战沙场的辅兵。 战场上不惜违抗皇帝命令也要保住一些辅兵的烈风?智慧要是知道这件事，大概会狠狠处罚这些不知道轻重的傻瓜——他现在最需要的其实人口，只要是人口就行。 作为一个合格的封建国王，智慧很清楚，没有底层民众，政权不过是架设在流沙上的木房子。 平时欺压辅兵也就罢了，这种急缺劳力的时候，随便抛弃人口的做法，简直罪不可恕。 当然，烈风王怎么想，与被抛弃在庄园中的人，以及在庄园外小心窥探的强盗们无关。 真正有关系的，是庄园中遗留的物资和女人。 未成年的小王子和母狮子带着属于自己的卫队，匆匆离开庄园后第二天，留在庄园中的人们尚未适应没有主人的生活，一队相当有实力的强盗团伙就开始动手攻打庄园。 这队强盗是一支多股团伙临时凑合起来的“联军”，其中包括：一个半人马首领带领的10几个本族战士和30多个辅兵。 一个食人魔带领的8个哥布尔，以及100多个哥布林。 还有一个山羊人族长带领的由20个山羊人同族，30多个其他种族辅兵构成的团伙。 三支“大部队”加上其他一些来凑热闹的小团伙、单干户，总计有战兵55人，辅兵200多人，（含100多个哥布林）。 这样的势力，在华军暂时顾不上，人心惶惶的边缘地区，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的力量。 留在庄园里的人也不想束手就擒，他们虽然是奴隶，但都不傻，饥饿的兽人强盗是个什么德行，他们虽没见过，却早就通过口耳相传，知道的十分清楚。 何况外面一支强盗主力还是纯类人部队！ 食人魔和哥布尔有多残暴，自然不用多说，就是那些个头不过一米二的哥布林，别看平时畏畏缩缩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依靠偷盗勉强维生，就连普通辅兵种族，平时也完全看不起它们。 不过大家都知道，一旦找到机会，哥布林也会是最残忍的恶魔——平时经常有不小心落单的女孩，被这些小绿皮拖到巢穴里，受尽折磨，生下一窝又一窝恶心的哥布林，屈辱的虚弱而死后，又被当做猎物吃掉。 与被皇族军纪严格压制的食人魔、哥布尔相比，哥布林其实是更让普通民众愤怒的“害兽”。 看到类人强盗那狰狞扭曲的面孔后，庄子里的人在第一时间“全面动员”，男人、半大孩子、女人，只要是能走能跑，能拿得动粗木棍，所有人全部涌上庄园外墙，凭借庄园高达3米的木质墙体，拼死抵抗穷凶极恶的强盗联军。 “坚持住！”一个强壮的人类女人提着锄头，大声鼓励同伴：“他们没吃的，攻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再坚持一天，他们肯定会走人！” 第469章 菜鸟互啄 女人的话引来了防守者一阵应和。 庄外那些没有重武器，拿木墙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强盗也听到了，很多人感到十分沮丧，他们没想到这庄子在失去全部武装力量之后，居然还这么难缠。 脑子不太灵光的食人魔被气的哇哇大叫，几个哥布尔立刻挥舞绑着石头的粗木棍，强迫一群叽叽喳喳畏畏缩缩的哥布林上前“攻城”。 山羊人和半人马在一旁冷笑着袖手旁观。 除了同样傻13的类人，其他种族，不管战兵还是辅兵，即使是堕落成强盗，也没几个人愿意做食人魔的手下。 不是因为他们吃人，豺狼人也吃人，但愿意在豺狼人手下讨生活的人始终不少。 主要是因为类人实在太蠢，在西方人类世界，类人通常不被当做智慧生物看待，食人魔、哥布林，在教宗同盟的地盘上其实算是“害兽”。 倒是不上不下的哥布尔待遇稍好一点，只要把它们打服气，这个种族其实相当老实听话，这也是为什么，在奥克帝国，外来的矮人、人类工匠非常喜欢招募哥布尔学徒的原因——刚好蠢到学不会任何知识，却有力气干简单、但沉重的杂活。 在没有皇族指挥的情况下，如果让一个食人魔成为指挥官，那绝对是军队的悲哀，它们简单到没有任何褶皱的大脑，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迫士兵向前、再向前。 比如现在，另外两大股土匪摆明了让食人魔的手下给自己趟雷，这家伙却毫无察觉，非常符合别人心意的一次次强迫哥布林上前送死，以消耗防守者的力气。 哥布林磨磨蹭蹭挪到墙下，他们没有武器攻击站在墙头上的防守者，而是把一堆堆大树叶包裹的泥土扔在墙下，这是山羊人首领给食人魔首领出的主意，一个简化版的垒土攻城战术。 庄园的墙头上立刻出现一群长相粗鄙的女人，她们合力举起整根的原木或者重达几十斤的石块，奋力向“城下”抛去，下面立刻传来哥布林的惨叫声，几个小绿人被砸的脑浆迸裂。 剩下的哥布林试图撤退，督战的哥布尔自然毫不客气，挥舞石斧、石锤把逃得最快的几人杀死，强迫剩下的哥布林把同伴的尸体、防守者扔下来的原木石块、以及早就准备好的树叶包土一起扔到墙下。 防守者也没什么战争经验，她们发出几乎与哥布林音量相同的叫声，也不管能不能打到人，直接把所有防守器具都扔了下去。 哥布林伤亡惨重，但防守者的滚石木雷数量本身就少，全是从庄园中的建筑物上临时拆下来的，被一股脑扔出去后，她们也因为“弹药”供应问题，不得不暂时停火。 这时，山羊人首领悄悄对半人马首领说：“机会来了。” 半人马首领点点头，他同样看不起食人魔的类人强盗团伙，但是跟山羊人的兽人强盗团配合的不错。 首领一声令下，带领所有半人马，一起向木墙冲去。 十二个半人马同时冲锋，气势十分惊人（至少在防守者看来如此），墙头上的防守者被吓得一片混乱，一些女人、甚至瘦弱的男人在上面大声尖叫，四处寻找能扔出去稍微阻止半人马一下的东西。 一些人不管不顾，把用来防身的木棍、锄头、镰刀都扔了下去，结果不仅没能挡住越来越近的半人马，自己反倒变得手无寸铁。 半人马在外墙前停住脚步，一起张弓搭箭，对墙头抛射，上面的惨叫声更大了，一些人在慌乱中跌下木墙，等在下面的哥布林一拥而上，把绝望惨叫的牺牲者拖走。 其实，此时半人马手中也只有首领有一副真正的战弓，其余人用的都是临时自制的软弓骨箭，抛射到三米高的墙头上，根本没多少杀伤力，只是防守者素质太差，发觉自己被箭命中，也不管自己伤势如何，甚至是否真的受了伤，精神就先崩溃了。 顷刻之间，半人马就压制住墙头所有抵抗者，在他们的火力支援下，山羊人顺利登上已经颇具高度的土墙，他们都带着削尖的长木矛，站在土墙顶端就能攻击围墙墙头，几个胆大的防守者试图用锄头木棒抵抗，被山羊人直接刺中，惨叫着跌落下来。 随后，山羊人指挥的兽人辅兵强盗、半人马属下的半兽人辅兵强盗一涌而上，互相帮扶着登上墙头，与防守者展开近身战。 双方都是菜鸟，王子扔下的家眷都属于没什么战斗力的种族，而且大部分还是女人和半大孩子。 而辅兵强盗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同样属于孱弱的种族不说，很多人还长时间处在严重的饥饿状态，手脚无力的情况下，居然跟一帮女人、孩子打得难分难解。 “大家一起上！顶住！被强盗冲进来，我们就全完了！”那个人类女人再次站出来大声疾呼：“就是死了也比被哥布林强暴后吃掉强！” 为了自己的小命，防守者发出齐声呐喊，居然又恢复了一点士气，一群群手持木棒、农具的猫兽人、兔耳半兽人、狐兽人，以及人类男女嚎叫着冲向敌人，凭借人数优势，把立足未稳的强盗辅兵打得节节后退。 这场菜鸟互啄的游戏持续到强盗战兵上场。 食人魔带头，哥布尔和山羊人跟进，没付出一点代价，就轻易登上辅兵强盗仍然坚守着的一块墙顶。 那个类人强盗首领提着一柄兽族制式大刀，这件重型冷兵器改变了双方力量平衡，食人魔怒吼一声，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冲进防守者人群中，连续劈倒5个人，自己只受了一点轻伤——对食人魔来说，受轻伤和没受伤是一个道理。 后续跟进的强盗战兵虽然没有那么好的装备，但战斗素质远远高于防守者，哥布尔跟着食人魔稳步向前；山羊人按照自己的习惯，列成一个小型方阵，用木矛直刺；半人马游走在战场边缘，不时射上几箭。 至此，防守者彻底无戏可唱。 随着第一个精神崩溃的猫兽人跪在地上求饶，大片大片防守者不顾其他人的劝阻，放弃抵抗，神情呆滞的把自己的尊严和生命，完全交给毫无信誉可言的强盗处置。 这个庄园终于沦陷了。 第470章 剿匪小分队 强盗们开始破门入户，特别是庄园中那些修建的最好，外表看起来最坚固的石头房子，因为这里通常是皇族的居所或者仓库，即使狮子在逃走时带走了绝大部分物资，剩下的东西也能让三个强盗团伙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天。 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防守者像是大群等待买主的牲口，被分门别类关押，女人、男人、孩子哭成一片，几个口水直流的哥布林拿着木矛，在一旁充当看守。 以前，奥克帝国还在的时候，兽人盗匪们攻破一个村子，最喜欢的战利品首先是能当货币使用的金银、布匹、皮货，其次是女人，之后是各种金属工具，最后才是粮食。 现在情况稍有改变，饿了几天，眼都红了的强盗摧毁了抵抗后，第一反应是先去找吃的。 至于玩女人，先填饱肚子再说也不迟。 皇族走的时候，确实没能把所有物资都带走，强盗们发现了不少狮子用不着的劣等粮食——麸子、半腐坏的肉类和干酪，甚至还有一些酒类！ 庄园里还有为皇族专门开辟的小块土地和池塘，里面有一些尚未收获的蔬菜和鱼。 这些战利品让战败后一直处在饥饿状态的强盗们欣喜若狂，如果加上那些在类人眼里也算食物的俘虏，强盗头头们觉得这一次，大家可以敞开吃上半年！ 大丰收让强盗的警惕性有所降低，他们如果有羚人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本应随便填填肚子，然后赶紧带着粮食躲起来~~~。 汉人的俗话，“温饱思那啥”，对兽人强盗来说同样适用。 庄园里有很多女人（比男人多），其中一部分原本是狮子的女奴或者侍妾，容貌身材都算得上出类拔萃，奥克帝国秩序还在的时候，这样的女人无论对半人马、山羊人还是食人魔、哥布尔都是永远不能奢望的存在。 现在，这么多漂亮女人任自己享用，有是吃饱喝足的状态，强盗们本来就稀少的脑浆，开始向下涌去。 庄园里响起女人惊恐的尖叫声，由于女人比强盗数量还多，使得他们可以任意挑挑拣拣，很多地位比较高的家伙——比如三位首领和他们的亲信，甚至还挑了两个女人（也有挑长得好看的男人的家伙）。 就连哥布林，也在最后对那些挑剩下的女人拉拉扯扯~~~。 佟忠坚、塔库赖、葛什哈、达哈等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从强盗们垒起的土墙处，直接摸近庄里。 不论是8甲来的老选锋，还是大森林里新招募的战士，对这种械斗一样的小规模作战，都是经验丰富，根本不需要什么计划，所有人都配合无间，分别悄悄占据有利位置。 一共4个选锋，外加15个普通屯垦兵组成的剿匪小分队，对吵吵嚷嚷的强盗和被害者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另外15个西狄辅兵，则拿着木矛，站在庄园外墙上防止盗贼逃走——剿匪经验表明，这些人心理上对战兵种族的恐惧过深，参与近战只会拖后腿，倒是占据地利防守还有点用。 食人魔首领选择了一对人类姐弟，他也不跟同伙商量，直接一手一个，拖着姐弟俩就向一间大屋子走去。 两个小家伙中，姐姐有13、4岁的样子，弟弟可能还不到10岁，姐弟俩长得都不算漂亮，但是黑发黑眼，象牙色的肌肤，看着很像是东方人，尖叫起来，说的也不是风暴语，这引起了食人魔额外的兴趣。 强盗头领觉得，自己玩弄他们一晚之后，再听着姐弟俩的惨叫一块一块生撕他们的肉，一定会给自己带来额外的快感——感觉就像是凌辱让他人生第一次做噩梦的东方人。 一个壮硕粗鄙的丑女人——大概是姐弟俩的母亲？疯狂嚎叫着挣脱捆住双手的草绳，向食人魔猛扑过去，这个女人甚至抓起一个正在原地撕扯女人衣裳的哥布林，直接朝强盗首领扔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食人魔被张牙舞爪的哥布林砸倒在地，两个小家伙趁机挣脱魔爪，向自己母亲逃去。 土匪们看到食人魔的倒霉相，没有上去帮忙，反而发出一阵哄笑——实际上，看中这一对战利品，特别是哪个姐姐的人还有不少，原因都与食人魔一样，想尝尝东方女人的味道，yy一下征服东方的快感。 只是另外两个强盗首领稍微狡诈一些，他们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跟愣头愣脑的食人魔争罢了。 食人魔恼羞成怒，狰狞的大吼一声，提起大砍刀，像抱在一起，彻底绝望的母女三人猛扑过去。 半人马觉得，让食人魔这样发疯下去，那两个宝贵的战利品都会死，自己还没尝过味道就被食人魔砍死，位面太过可惜，他正要开口劝阻，却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羽箭划过空气的声音。 嗖~~~。 半人马善射，他对弓箭的威胁有一种发自本能的警惕。 “快躲开！” 半人马首领大喊一声，同时向一间屋子的拐角跳去。 身后传来一阵“嘣嘣嘣”震响，一只重箭射中他的马尾，疼的半人马四蹄离地，在半空跳了几下，才惨叫着躲到安全地带。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第一支箭正中食人魔大张的臭嘴中，磕飞了两颗牙齿，打掉半只舌头，然后从食人魔的脑袋后面钻出大半截。 食人魔呆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人攻击自己，抵抗者不是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他扭头看向重箭袭来的方向，双眼顿时瞪的贼大。 十几个强盗被重箭击中后背，软软的瘫倒在地上，露出后面几米外，一排正在张弓搭箭的灰衣兵。 第二波重箭袭来，挤在一起围观食人魔丑态的盗贼反应迟缓，又被射倒一片，连食人魔自己身上也多了两只重箭。 食人魔身强力壮，而且身体构造特殊，三只重箭搁在别的种族身上，都可以算是致命伤，但在他这里缺陷的无足轻重。 只是，对东方人的惧怕已经渗入类人战士的骨髓，食人魔那容量可怜的大脑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控制身体，转身就跑！ “杀！”塔库赖怒吼一声，抛下弓箭，率先向兽人强盗冲去。 第471章 重逢 这支剿匪小分队的指挥官是佟忠坚，塔库赖也一直没有表现出对这个权限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不知为什么，进了庄，塔库赖看到食人魔的所作所为后，突然变得激进起来。 刚才的第一支箭就是塔库赖射出的，两轮之后，也是这个选锋兵第一个冲向匪徒。 当然，这种独走对战斗本身没有什么影响，因为数量多达两百的土匪，看到攻击者身上穿着的灰色军装后，第一反应都是立刻逃走，没有一个人敢于转身抵抗，塔库赖的行动，只不过把围歼变成追击而已。 有问题的，是军纪。 严格来说，在这种指挥官就在身边的战斗中，没有冲锋命令，下属主动出击的，一律都是违抗军令，对屯垦兵来说，判个死刑都不为过。 何况这一次的指挥官佟忠坚还是一个平民，塔库赖虽说即将升为同样的等级，可毕竟升级文书还没到手，现在仍然算是庶民。 以庶民身份抗命，即使获胜，战后也有塔库赖好看的。 受到重创的食人魔逃在最前面，塔库赖也不管别人，就是照着这个家伙狂追，以至于越过一个有一个土匪，在那个食人魔即将冲到大门口时，发疯的选锋兵抽出一柄飞斧，大吼一声甩了过去。 食人魔刚刚摸到庄园大门的门闩，单手飞斧就正正劈在它的脑门上，食人魔嘴里还插着一支箭，连惨叫一声都做不到，重重摔倒在地。 这个生命力顽强的怪物仍然想要爬起来，塔库赖两步冲上去，重重一脚踏在它的脊背上，将犹在挣扎的类人强盗首领踩在脚下。 塔库赖抽出横刀，狠狠刺入食人魔的背脊，然后用力搅动两下，把他的神经彻底绞碎。 一个杀神一般的灰衣兵提着食人魔的脑袋守在庄园门口，200多个强盗居然都不敢试着冲击一下大门。 庄园围墙上还守着10多个辅兵，背后则是狞笑着靠近的其他灰衣兵，刚刚攻陷庄园，吃了一顿饱饭就乐极生悲的强盗们连逃跑的信心都丧失了。 200多个前兽人士兵跪倒一片，双手抱头，任由十几个东方人随意处置。 被盗贼俘虏的庄园民目瞪口呆的看着局势骤然变化，本来，他们还在担忧类人强盗会在玩弄完女性后，把剩下的人杀死当成粮食，片刻之后，他们老大的脑袋就已经被人提在手了。 被从必死无疑的境地中释放出来，本应是件好事，可如果解救他们的人是传说中更加凶残的东方人，这件事是否值得庆祝，实在是很难说。 “塔库赖！”战斗结束后，佟忠坚对违令出击的选锋兵大喝一声：“你听到我下达冲锋命令了？” 塔库赖没有理他，而是神色恍惚的向刚刚得救，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那母女三人走去。 “塔库赖！你这是违令！我现在就可以斩了你！” 佟忠坚没有想到，这个如今也算是老兵的家伙居然到现在还敢无视上官，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自己想替他遮掩都做不到。 “小二？小三？” 塔库赖颤巍巍的对那母女三人叫了一声，声音带着被勉强压制，难以形容的巨大情绪——有一点难以置信的兴奋；有一点害怕失望的恐惧；有一点见到光明的幸福；也有一点回忆起过去的痛苦。 “阿爹？”那个稍微大一点的女孩惊讶的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对塔库赖叫了一声。 “小二！小三！”塔库赖终于放下心来，他没有认错，这三个差一点就被食人魔祸害死的人，正是当初他被疾风?利爪抓走的婆娘和孩子。 “我可找到你们了！”塔库赖扔掉食人魔的脑袋，扑上去把三人一起抱住，顷刻之间已经哭的涕泪横流。 “我以为你们死了~~~，呜呜呜~~~~，我以为我在也找不到你们了~~~。” 杀人不眨眼的选锋兵哭的像是一个孩子，那个壮硕的女子此时也终于看清来人是谁了，她反手又把塔库赖抱在怀里，哭的惊天动地：“你这没良心的，你跑到哪里去啦~~~啊啊啊~~~。” 一时间，大大小小四个人，互相抱成一团，哇哇哇哭的如同连体婴儿一般。 佟忠坚终于明白塔库赖今天的表现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了，所有从8甲出来的老兵都知道，这家伙当初是因为自家部落被西狄带领的氐羌部落攻破了，为了找回家人才主动投靠欧扬的。 当初大家反击攻破氐羌部落，塔库赖没能找到家人，那个时候大家就觉得，这家伙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他的崽娃了，还不如尽快请欧扬给他许配一个别的婆娘，趁年轻再生几个。 远征初期，攻破玛尔亚维尼亚之后，塔库赖还专门去那座西狄城市的奴隶市场找过，可惜仍然未能找到。 再到后来，几次杀入西狄的地盘，连城市带村庄，都攻下不少，可惜他的家人始终杳无音讯，以至于现在塔库赖自己都放弃了，只能疯狂屠杀那些西狄盗贼，出一口恶气。 大家都没想到，今天，在塔库赖已经绝望的现在，他居然真的找到了！ 不得不说，从岭西到这扬武，近万里距离，两年时间，还能找到几个妇孺，也算不大不小的奇迹。 想到这一点，佟忠坚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塔库赖的恍惚了，他也是有婆娘崽娃的，要是他的家人被人抢走两年时间，奔波几千里，佟忠坚觉得自己也会发疯。 “老大呢？小四呢？” 又哭又叫，闹了好一会，塔库赖才稍微稳定了一点情绪，他问自家婆娘，另外两个孩子哪里去了。 婆娘红着眼哭诉道：“大丫头来了不久，就被人买去了，听说早就被人折磨死了~~~，小四太小，还没到这里，半路上就折了~~~。” 佟忠坚在一旁听了，不由的叹了口气，看起来，还是没能把所有人都找回来。 塔库赖倒是有点心理准备，对他来说，能找回3个亲人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想要全家一个不少，未免太贪心。 当然，想得通归想得通，仇还是要报的！ 塔库赖一摸脸，站起来走到佟忠坚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说：“老佟！我知道今天犯了错，怎么罚我都认了，不过别杀我，我还有不少功劳，看在我的错没带来麻烦的份上，饶我一次吧。” 佟忠坚把捏在手中的横刀收回刀鞘，小声说：“我不罚你，回去后跟旅长说一声，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这是变相放纵，欧扬出了名的念旧，他们这些8甲的老部下，只要不像乌克善那样走上绝路，犯点小错，落到欧扬手里，通常是随便罚一下也就过去了。 “还有一个事！”塔库赖没有起身，继续请求道：“把今天这些俘虏都交给我处置吧！我要拿他们的心肝祭奠我的家人！” 佟忠坚抬起头，扫了那些强盗一眼，冷笑着说：“好啊，随你处置。” 第472章 奴隶 奥克帝国有很多奴隶。 皇族、贵族、大部分战兵种族，甚至就算是辅兵种族，只要有钱，也能养几个。 奴隶的主要来源，首先是20年前被奥克灭亡的人类圣东教会帝国，当时这个国家还有500到600万人口，其中三分之一是兽人、半兽人，他们自然成为在人类帝国废墟上新建的奥克帝国臣民。 另外有上百万人，逃亡到国外，西方教宗同盟和北方俄特勒亚都为此受益匪浅。 那些逃无可逃的人类，自然只有死亡和给兽人当奴隶两条路可选。 之后，奥克帝国的对外扩张和一年接一年的战争，也为他们带来了数量惊人的奴隶，人类、矮人、精灵、黑暗精灵、努米底人、大森林土著等等等等，都是狮子的掠夺目标——塔库赖的家人也是这种扩张的牺牲品。 最后，则是奥克本身的国民（以辅兵种族为主），因为各种原因（狐耳半兽人这种出俊男美女的种族都是被自己的容貌坑了，而羚人这样的辅兵种族，大多是破产后为奴还债），“自愿”成为别人的奴隶。 在奥克帝国，奴隶与奴隶也是有所不同的，王子视为禁脔的那些漂亮人儿自然是用身体取悦主人的x奴，虽然地位低下，毫无人格尊严，倒是不用担心吃喝。 其他两种奴隶，战俘和自愿为奴的兽人，平时生活几乎同样艰苦，最起码的生存都得不到保障，但后者作为奥克的同胞，有一个稍微好点的出路——可以当做辅兵去参军打仗，虽然没有军饷，但有机会获得战利品，运气好一点，为自己赎身也不是不可能。 而战俘或者抢掠来的奴隶，除非有王子看中的特殊技能，否则永无出头之日。 这就是为什么，华军到了西方，前前后后消灭一百五十万兽人军队，却没有在兽人军队中见到几个人类的原因。 人类奴隶倒是真找到不少。 奥克执行这样的政策，连对镇远城发动强攻的时候都不带上这些奴隶人口，显然是对以前人类欺压他们的一种报复——坚决不给人类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当然，华夏军队也不是来解救人类奴隶的，除了塔库赖家人这样的特殊情况，以前给兽人当奴隶的，今后还得继续给汉人当奴隶。 “杀够了，就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还得尽快回去复命。” 佟忠坚等其他剿匪小分队的成员，以及那些被强盗们捆扎好的奴隶，一起耐心的旁观塔库赖一刀一个，把除了半人马和山羊人之外的155个被俘强盗全部杀死。 期间塔库赖自己的横刀卷了刃，又从地上拾起食人魔的大砍刀继续杀，那柄看着吓人的大铁刀性能很差，很快就被颈骨格开几个豁口。 为了亲手杀死这150多人，塔库赖先后换了6把兵器，横刀、兽人大砍刀、斧子，三种兵器挨个用了两把，最后还是借了佟忠坚的武器，才最终完成这场血腥杀戮。 最后一个人头落地的时候，塔库赖的手臂都累的抬不起来了，这个家伙全身被鲜血淋透，仿佛刚从地狱血海里捞出来一样。 被刻意保留的半人马、山羊人，以及奴隶和小分队中的十几个兽人辅兵，全都抖得如筛糠一般——在他们的印象里，就连狮子都没这么凶残过。 “杀够了。”满脸血污的塔库赖转过身，给佟忠坚一个疲惫的微笑：“终于出气了！” “你小子运气好，这一战过后，你大概就能升平民，所以你的婆娘崽娃也是平民，要不然，他们还得当奴隶。”佟忠坚冷哼一声，对兽人辅兵挥挥手：“把尸首烧了，免得引起疫症。” 兽人听不懂他的话，不过类似的工作已经做过很多次，大家也算有经验，看到指挥官示意，他们立刻开始收拾盗贼和奴隶的尸体，以及大量柴薪，准备火化。 佟忠坚抬起头看看天色，片刻后，狠狠啐了一口。 “塔库赖你这蠢材！为了让你出这口气，咱们得在这再等一晚了！这得耽误多少时间？” “呵呵。”塔库赖笑的很灿烂，虽然确定失去了两个孩子，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心疼，不过还能找回两个，老天已经算是对得起他，暂时没有别的什么需求了。 “我知错，回去后我请大家喝酒！”塔库赖洒脱的说：“兄弟们都来，我豁上三个月的军饷！” 成为平民，参军打仗就有军饷拿。何况，即使只是一个庶民屯垦兵，塔库赖这一路上也攒下不少钱，请百十个人喝一顿浊酒，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经济问题。 ~~~ 一只年纪已经不小的雄性猫兽人端上一盘几乎有30磅重的巨大蒸鱼，轻轻摆在古里面前的桌子上。 他的老婆，一只肥胖的母猫兽人用讨好的语气对大摇大摆占据上首椅子的古里说：“古里，你尝尝这个，这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大鱼，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哼哼，鲤鱼，没放姜，连盐都不多，只靠鱼本身的鲜味，最多也就算能入口罢了。” 古里冷笑一声，把刀叉随便向旁边一扔，从怀中摸出一双木筷子，非常熟练的夹起一大块鱼腹，放进嘴里仔细品尝。 从远西军团的胜利中获取意外好处的，不止塔库赖一个人，华军正在消化刚刚获得的战利品，还没有余力发动新攻势的时候，猫兽人向秦晴请了个假，回到自己原本的村子里。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西方也有类似的俗语，作为一个兽人中的“文化人”，古里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装13的机会。 他作为从远征一开始就参与的奴隶翻译，战争中表现出自己的忠诚，业务水平也非常不错，在镇远战役之后，远西军团与烈风等三个兽人家族的谈判中，猫兽人作为翻译获得了不小的功劳，刚刚被升级为庶民。 考虑到战争结束后，还有一场更重要的，与奥克中央政府的谈判，猫兽人很可能在战争正式结束的时候，成为华夏平民。 所以，虽然他本质上是个俘虏，而且刚刚生成庶民，不过，猫兽人的专业能力，仍然可以让他获得一点特殊优待。 第473章 家族的未来 所谓的优待，就是古里得以身穿屯垦军灰白色军装，带着一柄横刀和一匹瘦弱的老马，独自回乡。 古里的家乡在原疾风斯克邦，现宣武路西部。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猫兽人部落，战前村子里有将近600只猫兽人，以及大约200个奴隶。 猫兽人在奥克帝国的地位还算不错，因为他们比较重视教育，因而显得比其他兽人种族聪明一些，而且不出俊男美女，不会被狮子们当成玩物，反而被皇族认为是一个适合作为助手的种族。 因此，古里家族在奥克中层阶级里算是比较富裕的一家，包括之前的古里本人在内，他们家族有10个成员分散在东北七邦的各位王子手下，充当助手。 古里本人在这10个兄弟中并不特别出众，因为他的主人，疾风?利爪实际上是一个刚刚成年不久的王子，虽然当初是被烈风和疾风两家看好的后起之秀，但毕竟底子太薄，能赏赐给古里的利益，其实非常有限。 而今天，在古里身边跑前跑后的两只老猫，其实是他的叔叔、婶婶，他们家有两个儿子，之前都在王子身边当助手。 而且两个猫兽人的主人都比疾风?利爪富裕一些，因此，古里的叔叔一脉比古里风光不少，也是因为这个，古里跟着利爪去东方之前，叔叔家有些瞧不起古里一脉。 当然，现在不会了，叔叔的两个儿子~~~，嗯，古里的两个堂哥中的一位，已经在镇远城下被炮火化为齑粉，另一个也已经住进华军的战俘营。 叔叔婶婶今天之所以如此殷勤，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希望穿着灰色军装的古里，能想想办法，把还活着的那个孩子救出来。 除了古里以前最喜欢吃的大鲤鱼之外，家族还咬紧牙关，给猫兽人准备了很多其他珍馐，包括烤狂猪肘子、肉排，昂贵的水果和酒。 能有机会挤在古里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家族中比较漂亮的姑娘——东方人讲究同姓不婚，但西方人类世界允许表亲结合，在到道德观更落后的兽人这里，甚至堂亲结合都很正常。 只要不是亲生兄弟姐妹玩骨科，就没问题。 但是，古里对身边莺莺燕燕的姐妹们没什么兴趣，战争之前，他就喜欢人类的女人，被俘之后，曾经的肥猫现在更是对黑发黑眼的女孩情有独钟。 猫兽人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娶一个东方女人，如果没机会娶到汉女，那就找个夷人也行！ 反正不要兽人。 所以，古里也就对女孩们毫不心动——要是别的女人他还可以玩玩就算，对亲戚也这么做，除了类人之外，其他智慧生物都接受不了。 “古里啊~~~。” 几个老的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的家族长老围坐在古里面前，眼看他只顾吃喝，对家族的女孩毫不动心，老家伙自然都明白，“美人计”对古里不太管用。 那就换个办法吧。 “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家族族长开始打亲情牌，他先回忆了一下古里小时候的趣事，然后又“不经意”间提起了当初给古里运作王子的助手职务时，家族给能说得上话的皇族进贡了很多礼物，以至于族中共有财产都耗掉一大半。 “行了，别说这种废话，想要什么，尽管说吧。” 古里很不耐烦，提着一只猪后腿，打断老族长的话。 “古里，你能不能把家族中被俘的人赎回来？我们可以准备一些赎金~~~。” 老族长无视古里这个孙子辈不礼貌的态度——实际上，对兽人来说，礼貌是只供应强者的奢侈品，既然现在整个家族都有求于古里，那么他的无理本身就是合情合理的。 要是古里今天回来后一直客客气气，家族反而会怀疑他在东方人那里也没什么地位。 之前的战争波及到整个东北七邦，猫兽人家族当然也不会只损失两个成员。 事实上，古里的家族在战争中有71个人死亡，75个被俘，所有这些损失都是最年轻力壮的男性，是家族得以延续下去的中坚力量，没了他们，这个部落将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如果能把75个被俘的年轻人赎回来，老族长觉得，自己的家族还能抢救一下。 “对东方人来说，你们那点赎金就像乞丐要把自己的破碗贡献给大富豪，根本一钱不值，只能用来搞笑。” 古里冷冷的回复：“我劝你们想想别的办法吧。” “你有什么办法吗？”老族长用最和蔼可亲的语气问古里。 狡猾的老猫并不担心古里没有办法，实际上，家族被俘人数的消息就是这个孩子刚刚带回来的，如果他没有赎回这些亲戚的办法，那么古里没有必要提起这件事。 “我当然有办法。”古里狠狠咬了一口猪腿肉，然后平静的说：“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说吧，孩子。只要能把人放出来，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很好，既然这样，我要成为族长！”猫兽人把猪后腿扔回盘子里，使劲搓搓手上的油星，提出他的第一个要求。 “等人活着回到部落中，你就是族长。” 老族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实际上，老猫现在根本摸不透东方人的脾气，他也没能力去跟这些掌握家族生杀大权的陌生人交流。 让古里这种与东方人关系匪浅的年轻成员担任族长，对家族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还有，就是家族所有会说西方人类通用语的年轻人，从今天开始，立刻开始学习汉语！”古里先满足自己，然后才说出此行主要任务。 “东方人非常缺乏语言人才，但是他们的扩张不会结束，彻底打败狮子后，恐怕还会继续向西扩展势力。” “东方人用不着我们做助手，我们那点学识在他们眼里还不够看，但是汉人是高等民族，没有必要去学习劣等民族的语言，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奥克帝国已经彻底失败了，家族的年轻人继续给狮子当助手，就是犯傻，有谁喜欢给乞丐、奴隶当助手吗？” “东方人掌握着我们的未来，只要抱紧汉人的粗腿，在未来，我们甚至有机会指挥狮子替我们卖命！” “想不想过这样的生活，还是跟着奥克帝国灭亡，我想这不难选择！” 第474章 喜事不断 欧扬如今的生活，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春风得意马蹄疾。 简直是烈火烹油，鲜花似锦，美好的不能再美好，顺利的无法再顺利了。 他直接空着手找左家提亲，最疼爱孙女的左鹤林居然没有反对，两个人私下聊了一个多时辰，老头子居然就当场同意了！ 甚至连时间都已经确定——就在10天后，远征军向奥克国中央邦进军前，欧扬将在前烈风斯克的兽人王宫里迎娶左水晶，然后第二天，这对新婚夫妇将指挥屯垦军部队，跟随野战军去奥克斯克“度蜜月”！ 对军人来说，这简直是最浪漫的婚礼了，从小向往军旅生活的左水晶听到欧扬的计划，连害羞都不顾不得，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欧扬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父母的，婚姻大事，虽说不用非得“父母之命”，但总得跟家里说一声。 欧扬的老爹老娘还在内地齐省，无论如何是赶不过来的，因此，欧扬决定花大价钱，包一次军邮，利用兵站系统乱周转，给自己远在万里之外的亲人送去自己结婚的消息。 好处是，欧家二老早就知道自己二儿子再跟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谈恋爱，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接接到结婚通知书，应该不难接受才对。 按照现在的道德观，娶了大妇，一个男人才算成了家，之前无论玩过多少女人，都不算数。 因此，从现在开始，欧扬才算真正开了户，成为这个与地球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太普通的一员。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托雅和娜仁宝音都怀孕了~~~。 军医把这件事告诉欧扬的时候，都已经有三个多月，换句话说，再过半年多一点，欧扬就将成为人父。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有点愧疚，原因很简单——托雅是女奴，娜仁宝音比她好一点，但也不过是个侍女，按照现在的道德观，她们的孩子甚至不能称呼她们为母亲，因为欧扬的正妻是左水晶，那才是欧扬所有孩子，唯一的母亲。 在欧扬看来，这简直是对左水晶和两个女人的双重不尊重——亲生孩子即使朝夕相处，也不能称呼自己母亲，这样做对不起托雅、娜仁宝音，将来还会对不起塔娜和芙萝拉。 左水晶刚嫁过来，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先给别人家的孩子当娘，对一个小姑娘来说，这恐怕也不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这都是现在这个社会，所有女人都必须面对的问题，无论是古老流传的道德观，还是随着纺织工业发展，新近流行的改良型道德观，在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上都没什么建树。 陈鑫不是太祖，在妇女解放问题上，根本就是听之任之，既不反对也不支持的态度，所以帝国的妇女地位，离新中国妇女还落后十万八千里，大概比两个位面的科技差距还要大。 欧扬身边的女人们对这件事不是没有意见，只是没把意见和矛盾放在明面上。 所以，他也就乐得清静，权当没有发现私底下女人们的竞争，只是乐悠悠的享受即将为人父的幸福感。 除了婚姻、后代两件大喜事之外，欧扬在镇远耽搁的这段时间，又断断续续收到来自其他方面的好消息。 首先是经济方面的，欧扬投资，占据工厂17.5%股份的纺织工厂将在3天后正式开工。 因为战争，被堵在半途兵站中的工人将会在两天内到岗就位。 能够这么顺利，不得不说，欧威在其中居功甚伟，他在战争间隙为新工厂制定了详细的生产条例，和在这个时代堪称丰厚的工人福利待遇。 然后有不断写信给后方，请求那里与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劝说工人来镇远做这个社会实验。 因此，不仅是江南纺织厂案那些以平民身份被发配的工人，他甚至还招募很多与案件没什么牵扯的平民，以至于劳动力大大超出秦晴预定的纺织厂规模。 对秦晴来说，有人愿意来镇远工作，当然是大好事，这里有一片超级巨大的市场正等着资本家来征服，为题在于生产力和运输能力暂时还跟不上趟，而不是能否获取足够利润。 在这种只开把工厂开起来，就一定能挣大钱的此时此刻，工人就代表利润的情况下，秦晴自然不会放多余的工人回去，她立刻决定追加投资。 纺织工厂之外，镇远城还会建设一座小规模钢铁厂，主要用来生产铁质农具和冷兵器——新征服的土地上有几百万原奥克国民，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会跟随烈风、疾风、雪风搬迁，留在本地的，哪怕都是奴隶，也需要更换更有效率的生产工具。 按照秦晴的未来规划，如果欧威能够招募更多平民来镇远工作，她还希望能在本地建设一家化肥厂。 然后是水泥厂、机械厂等等工业化工厂。 以及与之配套的其他厂家。 最好的结果，是镇远城在铁路修通之前，就成为帝国在远西的工业中心，然后从镇远开始，与本土对进，同时开始修路。 这样，至关重要的铁路通车时间，还能提前不少。 这一系列的投资，真正离不开的是欧威（人力部门主官）和秦晴（投资人）的努力，欧扬在其中只起到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不过两人都不自觉的把他的作用放大了。 以至于，秦晴甚至敢于承诺，未来这些工厂，只要进展顺利，他都可以在其中占一份干股。 唯一需要欧扬做的，就是尽快打开西方市场（包括但不限于整个奥克帝国，以及西方人类世界），和制定一个比较完善的制度，让来西方找机会的工人，真正扎根在这里，而不是总想着落叶归根。 等这些工厂建成开工，毫不客气的说，欧扬就此已经实现“财务自由”，正式踏入资本家的行列。 或许，用不了多久，钱都欧扬来说，可能会变成一行账本上的数字。 第475章 穿越者之间 事实证明，欧扬一开完会就想走，确实有些急躁。 与他本人相关的事，在他回头找左鹤林这段时间，简直是层出不穷。 如果不是左恒柏把他叫住，他直接回烈风斯克，很多事就要拖延下去了——其中一部分，在别人眼里并不重要，但欧扬看来，必须尽快解决。 除了婚姻、子女、资产之外，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涉及到欧扬。 一是，司令部在主要会议开完之后，又开过一次小规模内部会议，这次会议上确定了即将到来的对奥克最后一战，屯垦军抽调的一个半旅兵力将合并成一个“大旅”，由现有的三个屯垦旅各抽调一半兵力。 欧扬担任指挥官，跟随野战部队一起行动。 欧扬留下的那个“半旅”，将暂时由秦晴接管——秦晴的第三旅则由刚刚到位的，真正的旅长指挥。 欧扬没有见到那位据说是全国闻名遐迩的著名冒险家和大金矿矿主。 顺带一提，这位屯垦军新旅长拥有金山路所有金矿5%的收益权，这就是所谓冒险者行业能如此流行的原因之一——如果运气好，探险成果很可能是真正的金山！ 最后一件事有些奇怪——至少对旁人来说很奇怪，但欧扬一接到消息，就想到是为什么了。 那就是，被太上皇陈鑫派来劳军的前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曹少卿，专门请欧扬喝酒~~~。 欧扬对公公没什么特别的意见，他不是那种国家一遇到问题，就嚷嚷“皇帝昏聩，宦官当道”的清流文官。 国家统治阶级是否贤明，看的不是他们怎么说，而是怎么做，以及坐在哪个阶级、哪个民族的立场上这么做。 与他们个人的私德无关，更与他们身体是否残缺无关。 当然，欧扬对宦官这种生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不至于喊出什么“是谁写下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之类的玩笑话。 曹少卿这个名字，除了能让他联想到那句霸气四溢的台词外，在欧扬眼里，更多的是陈鑫本人意志的延伸。 换句话说，曹大官在别人眼里突然莫名其妙请自己吃饭，完全可以看做是欧扬与陈鑫，两代穿越者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既然是这样，不管欧扬本人对太监的态度如何，都要给曹少卿一个面子。 这种事最好不拖延，尽快表明自己的态度，对欧扬今后的发展有好处。 “欧扬哥哥，我们一起去吧！”左水晶建议道。 少女在这个问题上，受文官宣传体系的影响较深，对宦官这个群体有明显的敌视情绪。 从她的口气上，就能听出来，女孩是把曹大官的宴会当鸿门宴看待，因此才会主动提出参加——上柱国的亲孙女，倒是不用怕曹少卿这个在民间名声一直不怎么好的老太监。 “你叫我什么？”欧扬扬扬眉毛，首先反问一句。 左水晶稍微一愣神，好一会之后才红着脸小声叫了一句：“官人~~~。” “这还差不多。”欧扬满意的点点头。 “这不是重点啦！”左水晶着急的叫道：“曹少卿可是大坏蛋哦！我听说，这家伙进献谗言，陷害忠良~~~。” “娘子，他陷害了那个忠良？”欧扬问。 “呃~~~。”左水晶磕巴一下，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说：“江南那个才子啊~~~，听说书画双绝，被士林誉为第一等风流人物，就是因为无意间得罪了曹少卿，才一直不得官~~~。” “陈鑫~~~，啊不，我是说共和皇帝，以前可曾因为书画好而给人官职？”欧扬继续问。 “好像~~~，没有啊~~~。” “那么，共和皇帝，可曾因为有人得罪过曹少卿，而免去有功劳的人应得的权利？” “没有吧？大概。”左水晶嘟着嘴，她大概明白欧扬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清流喜欢的人物，共和皇帝未必会喜欢。 得不到清流赞誉的人，共和皇帝却很重视。 既然如此，那位才子不得官，跟曹少卿有多大关系？那根本就是陈鑫不想聘用他罢了。 还有，如果曹少卿能“蒙蔽圣听”，干预陈鑫的决断，那就等于说共和皇帝是个昏君，这对将门出身，一直那太上皇当偶像的年轻一代军官团体来说，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文官阶层倒是一直试图给陈鑫扣这样的帽子。 “所以啊，他就是个退了休的老太监而已，要是挖坑不填的那种我倒是会更恨他一点，现在，无所谓了，我正好也有些事需要跟他说明一下。” ‘其实是跟他背后那个人。’ 欧扬满不在乎的决定：“既然他只请了我一个人，那我就一个人去呗，一个老太监而已，别搞得好像我们怕他一样。” “挖坑不填是什么意思？”左水晶哼哼着，语气中明显有一点不满，只是，她也没有找到反驳欧扬的合适理由。 ~~~ “欧大人还真是年轻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快请坐。” 曹少卿个子不高，也就到欧扬的肩膀，像所有的太监一样，面白无须，说话声音有点尖，显得偏阴柔。 但这老头身体很壮实，穿着厚衣服，也看不到肌肉情况，不过听左恒柏说，这老头还真是武林高手。 当初那个武林正道暗杀老韩头的惊天大案，这个老太监正好也在场，据说一个人放倒两个绿林超一流高手，因而被一度被武林正道称为“暴君手下第一爪牙”。 这称呼倒是附和欧扬前世，那些从电视剧上看来的，武功高强的大内太监形象。 只是甘当魔王爪牙，却与那个“要圣旨，咱们给他写一张”的同名奢遮公公不太一样。 “曹大人，您这名字，是本名吗？” 欧扬首先问出一个他一只很好奇的问题，连这么直接说话，是否礼貌都不在乎。 “哈哈哈~~~，欧大人，你们另一个世界来的人果然很有意思啊。” 曹少卿没有在乎欧扬的无理，他仰天大笑，片刻后，才回答：“当然不是，咱家这名字，是太上皇当初钦赐的。” “他老人家当初说：‘如果朕真的变成那种昏君，那你曹少卿可以像另一个叫这名字的公公一样，奢遮一点，直接杀了朕’。” 这话，明明白白证实了陈鑫穿越者的身份，也非常明确的向欧扬说明，太上皇知道他也是同样的人。 “成为什么样的昏君？您可以杀了他？”欧扬笑着问。 这话传出去，绝对算是大逆不道，不过在欧扬这个穿越者，和曹少卿这个依附穿越者而活着的人之间，倒是没什么不好说的。 欧扬很忙，左水晶还在担心自己，坦诚一点，尽快把话说明白比较好。 “嗯，皇上当初说的是：‘宋徽宗、明思宗’。” 第476章 坦诚 “徽宗、思宗？” 欧扬咀嚼着这两个庙号，小声说： “个人性格上没多少相同之处，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在他们手上，璀璨的汉家文明，被野蛮人打断了。” “没错，太上皇太老人家不在乎自己在文人口中是夏桀商纣还是尧舜禹汤，甚至这华夏帝国本身灭亡了都没什么，最多不过是一家一姓的灾难而已。” 老太监阴恻恻的笑着说（身体缺陷使他阳刚不起来，这形象也难怪行业风评如此差劲）： “只要汉家文明能够延续，是华夏还是夏华，都一样。” 欧扬瞥了他一眼，毫无疑问，这是老太监在替陈鑫吹嘘，如果共和皇帝真的不在乎他老陈家的未来，何至于玩提前退休这种骚操作。 还有新出台的《平民劳动法》，一系列强制提高工人待遇的文件法规一出台，再加上禁止外族人进工厂的规定（实际上断绝了资本家用奴工的可能性）。 等工人阶级购买力提高到足以消费更多工业品，让资本家切实看到利润提高之后，这些法律法规实际上会替皇帝一家同时收买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不如说是工人阶级？）。 在未来，只要这两个强力阶层不反皇帝，老陈家又不作大死，就算退场，也有很大可能捞一个“君主立宪”之类的结局，舒舒服服当橡皮图章。 “台上华真的很信任你，连这话都跟你说。”欧扬确定了陈鑫的思想，也就不用那么累，非得在老太监面前装礼貌。 利益共同点比表面礼貌重要的多，陈鑫只要不傻，今天之后，就该明确怎么对待欧扬了。 “咱家就是皇上的一条狗，皇上让老奴咬谁，老奴就咬谁。”曹少钦不喜欢欧扬如此轻佻的评价他的主人，但又没权利翻脸，于是只能隐晦的提醒欧扬：“皇上让老奴咬多重，老奴就咬多重！” 欧扬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老太监也只能这样威胁他，然而，陈鑫绝对不敢考验自己。 两代穿越者之间，陈鑫的优势在于他拥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自己的生死，他真的可以在活着的时候为所欲为。 欧扬的优势则是年轻，陈鑫已经迟暮，人生的终点肉眼可见。然则，他决定不了的事里面，偏偏就有自己死后的世界这一点。 所以~~~。 要么，陈鑫直接下狠手，把欧扬除掉，让未来最危险的一代人自行摸索出路。 走过去，海阔天空，走不过去，老陈家堕入地狱。 要么，陈鑫给予欧扬彻底的信任，指望这个年轻穿越者后辈，扶持自己家族（以及整个帝国），缓和社会矛盾，直到大家都在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中找准自我定位为止。 任何中间选项，都是增加双方不信任感的蠢主义。 这个道理，对欧扬同样适用，所以他决定不拐歪，直接把话说清楚。 “首先，我先说明一点，我对皇家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好感，如果皇家倒台对华夏没什么影响，那我一定会让他尽快去死。” 欧扬说：“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和太上皇~~~嗯，也许还有哪位韩首辅？” 曹少钦默然点头，表示承认韩昆也是穿越者一员。 “我们三个，实际上只是来自历史下游，而不是终点，我们不知道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到底谁代表未来，所以，我们只能给两者都保留机会。” 欧扬继续说，话听起来有些偏移主题，不过大体脉络还是清楚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万世一体的帝国，每个强大的国家，总是有一个尽头。 而陈鑫上台之后的所作所为，实际上等于掐断了未来皇朝轮替的可能。 毕竟，无论资产阶级还是无产阶级，皇帝都不是必需品，结合汉人那“王侯将相宁有种”的传统思想，欧扬可以肯定，如果现在陈氏皇族倒台，下一个时代，华夏无论是资产阶级带民做主，还是社会主义平民当家的路线，都不会再有一个皇帝了。 好在，现在已经进入工业化，只要不是“普世”入脑自我了断，汉家文明也不至于像地球历史那样屡次被野蛮打断。 区别只在于，对陈鑫来说，陈氏皇族能不能和平的走到终点。 而对欧扬来说，最重要的是，汉民族的两大阶级，能不能以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完成这种更替。 简单的说，虽然目的不尽相同，但陈鑫、欧扬、韩昆，都希望避免未来那场血流成河的内战。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虽然讨厌皇室，但也不介意保留一个皇室充橡皮图章——一个吉祥物，对缓和阶级矛盾其实是有益的，虽然很小。” 曹少钦看着欧扬，片刻之后，问道：“咱家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欧大人您不在乎皇室的未来，但您的目的，刚好与太上皇他老人家相同，所以，您会帮助皇家，度过这段前途不明的时代？” “可以这样理解。” 欧扬点头认同：“拿现在的扩张来说，用外族的血肉满足越来越大的本族胃口。太上皇这样做的目的是不让皇室成为猎物，我这样做的目的是避免自己吃自己的内战，目的不同，但能想到的手段相同。” “我想，我们，我和太上皇、首辅大人，来这里之前的时代，应该差不了多少吧？” “关于这个，太皇有一个问题，让老奴来问欧大人。” 曹少钦显然搞明白欧扬的意思了，他的表情明显变得松弛下来。 “请说。” “虽然，老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太皇让老奴来问一下《永不更新》完结了吗？” 欧扬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阴沉，把曹少钦吓了一大跳，老太监不明白这个问题那里得罪这位太皇真正的后辈了。 “请您回禀太皇，《永不更新》是永远不可能完结的，两辈子都不可能完结，就是不更新，才能当一个太监这样子。” “啊？当太监？” “如果那个叫风卷红旗的混蛋也穿越过来，我一定让他真正净身入宫。”欧扬咬牙切齿的说：“请曹公公好好调教那个死太监！” 第477章 其他人对战局的观感 作为整个西方世界最可怕、且最暴躁的怪物，奥克帝国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整个世界（对西方来说，华夏更像是世界之外的飘渺传说）的神经。 因此，当文明世界的皇帝、教宗、国王、公王、贵族、主教~~~总之，一切关心着国际大事的绅士们，得知有那个似乎只存在与商人口口相传，位于远东之东的“丝绸之国”正在出兵攻打奥克兽人时，他们所有人内心都是十分欢喜的。 对大人物们来说，那个在商人的传说中，即使普通平民也可以穿丝绸衣服，用瓷器吃饭的富裕国度，能牵制兽人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力量，就是对文明世界的极大支持！ 教宗霓下，甚至在东方战争最激烈的时刻（根据他们自己的猜测，没有具体情报支撑），身穿紫色丝绸长袍，站在金色大教堂的宣礼台上，对来自整个西方世界，数量高达5万的虔诚信徒们宣布，东方的丝绸之国，就是传说中的“约翰长老国”！ 现在，这个同样信奉光明神的国家，正在出兵，攻打邪神信徒的兽人，以帮助他们西方的兄弟~~~。 且不说教宗这武断的发言，到底有没有证据支撑，那些深知宗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高层贵族、教士们，是否相信，东方的“教徒”会仅仅为了“同一信仰”，就主动流血牺牲来帮助西方文明。 也不说，那些与西方极为稀少的东方人有过接触的贵族、教士、学者（在西方，很多时候，这三种身份是指同一种人），隐约知道东方最强大的国家，其实不信任何宗教，他们的信仰更像是某种原始的祖先崇拜。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是必须承认的，那就是——奥克兽人给西方文明的压力实在太大，任何一个与奥克为敌的国家、势力，都可以算是朋友。 当然，除了南方污秽的亡灵之外。 既然东方人也是人类，他们生产的丝绸、瓷器在文明人高层中特别受欢迎，且他们已经与奥克开战，事实上帮助联军取得了二十年来对兽人最大的战场胜利。 那么，不管东方人到底是不是“约翰长老国”，他们与奥克开战的理由到底是什么，都是值得赞扬的“义举”。 如果他们能够牵制奥克军队主力，直到联军收复圣城，那就更加完美了，说不定教宗霓下会同意派遣特使，代表光明神给东方的国王封个圣什么的，以示奖励。 东方的战局非常~~~非常非常令人满意。 由于消息不够灵通，教宗同盟高层并不知道远西军团实际上一直把整个奥克帝国按在地上摩擦。 但是，大家可以从联军在战场上面对的压力中，察觉出东方人确实打得不错。 至少，一直到现在，西大陆奥军龟缩在圣城，完全无力反击的时候，即使有黑暗精灵海军的全力支援，奥克帝国也没有给圣城守军足够的支持。 直到几个月后，联军才从商业民族那里得到确切消息——奥克帝国的皇帝，已经率领兽人军队主力，向东进发，与东方军队主力决战去了。 这个好消息让联军统帅阿尔比玛尔公爵欣喜若狂，虽然联军拿圣城城墙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既然奥军主力不来，这自然就给了联军足够的时间，可以围绕圣城建设一系列城堡，以要塞对要塞，封锁圣城的陆上通道。 这样，即使奥军在几个月后打败东方人，在回师增援西大陆，缺乏攻城手段的兽人，也没法把联军重新赶回去。 也就是说，除了圣城还未收复，算是一大遗憾之外，阿尔比玛尔公爵，已经解除了兽人对西大陆长达20年的巨大威胁！ 要知道，被誉为西方第一名将的甘托克?纳瓦林可是一直反对公爵冒这么大风险，前进到圣城脚下的。 公爵的胜利，从土地上来看，其战果已经超过圣子和法兰克的拿破仑尼昂亲王！ 不管是因为运气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这足以让他成为人类世界军事史上，可以与两位年轻名将相媲美的，教宗同盟军事支柱！ “大胆的阿尔比玛尔”。 这个相当不错的称呼，正随着公爵聘请的吟游诗人，传遍整个文明世界。 舆论、力量、领土，现在，一切都对公爵有利，即使没能收复圣城，现有的功绩也将让他成为同盟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公爵已经陶醉在美好的未来当中，完全无法自拔。 ~~~ 让联军统帅高兴的事，自然就会让他的敌人们感到沮丧。 虽然兽人故意隐瞒东方战况，不过，只要不是傻子，就能从西方这边一天胜过一天的巨大压力中，感受到情况不妙。 何况，黑暗精灵统帅，路德?德?路特是个合格的指挥官。 那个据说来自中央邦，是皇帝继承人的奥克?咆哮接管西方所有兽人军队后，利用路特的海军机动性，多次打出过非常漂亮的反突击。 比如上个月，咆哮就把5千精锐兽人部队装上船，非常冒险的从人类联军背后登陆，烧毁联军大量补给后，又施施然走海路撤回圣城。 联军对圣城的压力骤减之后，他又冒更大的风险，利用路特的舰队，迅速把3万精锐运送到南大陆战场，与当地守军一起稳定了地峡防线，把一度凭借兵力优势的亡灵赶回原有出发阵地。 这种利用海军速度和运力，在两个战场间来回调动兵力的做法，相当大程度的弥补了兽人兵力不足的困境，以至于奥克帝国直到现在，仍然能够维持在西大陆和南大陆的最后存在。 这种打法，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精锐、坚韧的部队，精明、大胆的统帅，以及路特威风八面的舰队，缺一不可。 可以说，奥克?咆哮的用兵，给人一种相当华丽的感觉。 只是，华丽的背后，远远没有外行看起来那么光鲜。 这种来来回回大规模机动防御，是建立在消耗士兵体力、精神以及海军舰船完善率的基础上，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 如果奥军主力在这里，咆哮本来根本用不着为了几万战兵的增援，玩这种稍一出错，就万劫不复的花活。 既然咆哮乐此不疲的连续这样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兽人一定出问题了。” 夜晚，路特站在旗舰的船舷边，望向篝火辉煌的圣城，对自己的妹妹，舰队祭祀兼监军，克拉拉说： “出大问题了！” 第478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1 “可是，他们打得挺好啊。” 克拉拉有些不理解路特的意思，这不怪她，一个把大部分时间用来侍奉女神、学习魔法的女孩，还要在军事上要求她有敏锐的观察力，这确实强人所难。 “只是打得挺好而已，按照以往的战争经验，不论是西大陆还是南大陆，每个方向增加5万左右战兵，奥军就不会这么窘迫。” 路特揉揉额头，语气沉重的说：“以奥克帝国的人口来说，增援10万战兵也算个问题？可为什么到现在，他们还没来？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方向守不住，然后就是全线崩溃！” “不是说，他们的主力都跟皇帝去东方了吗？说是打完东方人，立刻就会回来，到时候，两个战线都能增援20到30万战兵，瞬间就能把人类和亡灵打回老家去。” 克拉拉回忆着咆哮给他们这些盟友的通报，从狮子的口中，黑暗精灵得到的永远都是一切顺利、一切尽在掌握之类的好消息。 那狮子甚至还闲的没事干，装成人类绅士的样子，请克拉拉吃饭，好像要追求黑暗精灵祭司似的。 总的来说，不像特别着急战局的样子。 “那是为了稳住我们。”路特摇摇头，很肯定的说：“咆哮是个合格的统帅，可他这样做反而显得太刻意了。” 舰队统帅拍拍船舷护板：“我的船不会撒谎，这段时间的高强度使用，已经让她们达到极限了，如果咆哮还想利用我的舰队继续执行之前那样的战术机动，我会立刻拒绝。” 克拉拉提醒她的哥哥：“那样，兽人也许会停止供应我们补给和船材。” 黑暗精灵舰队现在的补给，完全依赖兽人供给，包括粮食、淡水、船材、药品等。 由于长时间在海上航行，水兵中败血症得病率直线上升，很多时候，本土士兵增援不及时，路特还得用兽人来接替不那么重要的非技术岗位。 “我也不想这么快跟盟友翻脸，特别是这个盟友我们还得罪不起。” 路特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可是不这样做不行，我们的水手减员太严重，士兵、船只状态太差，急需靠岸休整，否则~~~，别看我们的舰船数目与圣森舰队差不多，真硬碰硬，现在那些白皮一艘船可以打我们三艘！” 克拉拉对舰队的理解没有路特那么深刻，所以，舰队司令一旦下定决心，祭司监军找不出合适理由反驳。 只是，她对目前舰队规模越来越大的趋势是非常欣喜的，舰队重新回到困守本土小岛的境地，对黑暗精灵那些风雨飘摇的城邦政权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于是，克拉拉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哥哥，如果奥克帝国集结全国主力都无法打败东方人，那么，我们可不可以与东方人结盟？” “嗯？” 路特惊讶的看着这个平时除了魔法和女神，其他一概漠不关心的妹妹。 “我想，东方人离得那么远，总不至于也信奉光明神，一定要把我们这些异教徒绑上火刑架。” 克拉拉伸出一只手指抵住下嘴唇，一边努力思考这些她并不擅长的政治问题，一边叙述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们真的能打败兽人，想必力量一定很强大，但离我们这么远，投放能力恐怕不足以让他们为所欲为，跟奥克军决战伤亡也小不了，他们现在或许非常希望得到一个强力的盟友。” “哈哈，克拉拉，你长大了！” 路特欣喜的给妹妹鼓掌，夸奖得黑暗精灵美女脸都红了。 黑皮肤脸红，确实让人感到一种奇异的反差美。 “就这么办！”路特下定决心：“朋友越多越好，敌人越少越好！趁东方人现在还搞不清楚西方的形势，先接洽一下！” “派谁去呢？”克拉拉问。 “你想不想去试试看？”路特问。 跟一个来历不明、状态不明、目的不明、实力其实也不明，只知道可能很强的陌生势力接触，当然需要派出一个在国内有话语权的重要人物。 本土那些开口女神、闭口蜘蛛，连形势都看不清的傻女人，根本指望不上。 有这种权利的人，路特现在只信任自己，以及妹妹克拉拉两个人而已。 既然只有自己能控制住舰队，那么，派什么人去东方，其实没什么选择余地。 ~~~ 南大陆战场。 苏尔士地峡西侧，亡灵军队大营。 亚伯拉商人雅各布站在3位亡灵大君面前，深深弓腰，努力不让自己好奇的眼神飘到对方膝盖以上的部位——在这里，任何不恭顺的行为，都会招致完全无法预料的结果。 而亡灵大君们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一旦上首那三位之一，对自己的眼神感到哪怕一丝不快，那么，连死亡都会变得十分奢侈。 亡灵军队不见得很强，但他们折磨人的手法，绝对是天下一绝。 跟黑暗帝国的贵族做生意，是一件一旦亏本，就彻底玩完的买卖。 但如果能挣到钱，那他们也能让一个破产欠债的穷光蛋一夜暴富。 这中间几乎没有转折余地，要不就把自己的灵魂一起赔进去，要不就一次性挣出令人羡慕的财富。 感觉就像与魔鬼做生意一样。 只是，对亚伯拉人来说，只要有赚钱的可能，跟真正的魔鬼做生意都没关系，何况亡灵法师在这方面其实并不怎么精明。 “东方的战局怎么样了？” 一个诱人的女声，从左前方传来，雅各布无需发挥自己强大的记忆力，就可以分辨出，说话的人是唯一的女性上弦月亡灵法师，苏美?黛耶尔蓝。 一个据说看到她的眼睛，灵魂都会被勾走的绝色妖女。 曾经有豪富的狮子王子，宣称要出价800万金币，买与她春宵一度的机会——这笔钱相当于西方一个骑士国6年的岁入。 这个女人的回应是——宣称出价1个铜币，购买那只狮子的皮，用来做地毯。 只是，两个人暂时都没达成自己的目的。 雅各布当然不想自己身上的某个零件也成为苏美的货物。 所以，他急急忙忙回答： “兽人正在封锁消息，不过我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一些信息——战争确实在向对奥克不利的方向发展。” 第479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2 雅各布没有具体说下去，他大着胆子，用右手做了一个似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指动作，坐在上首的那三个疯子，应当是看到了。 “呵呵，你们亚伯拉人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那个极具诱惑的女生愉快的笑了起来：“不过，我喜欢忠诚的人，即使你只是忠于金币。” 大帐门口传来一阵咔咔咔的脚步声，两个神态默然，脸色漆黑的战魂尸走进来，在雅各布面前放下一个巨大的箱子。 商人对钱有一种敏锐的嗅觉，他已经闻出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雅各布觉得此次南大陆之行确实物超所值，连对亡灵法师的恐惧都被这只大箱子冲淡了一些。 那个女人走到商人面前，亲手为他打开箱子盖，露出满满的、金灿灿的，让商人心跳加速的宝贝。 曼陀罗金币，每一枚重6.2克，含金量超过85%，因为正面印有曼陀罗花而得名，因为质地、重量都超过教宗同盟流行的教皇金币，而受到商人们的好评。 至于使用“邪徒”铸造的钱会不会给商人们带来政治上的麻烦~~~。 呵呵，金币始终是金币，亡灵法师永远进不到圣城中，但曼陀罗金币可以。 “2000金曼陀罗。” 苏美?黛耶尔蓝用愉快的声音说出这个极具诱惑力的数字。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包括今后知道的事，如果你没有撒谎，我将给予你黑暗帝国的橄榄油专卖权。” 认真的说，黑暗帝国的橄榄油专卖权比2000金币更加吸引人，如果苏美说的是实话，那么，只要吃下黑暗帝国十分之一，不，二十分之一的出口橄榄油，每个月的利润都不会低于这个数字。 那就没什么可以犹豫的了，有这种利润，亚伯拉人敢于出售自己的灵魂。 “三个月多月前，奥克帝国皇帝动员150万军队——是真真正正的150万，不是为了吓唬人而吹嘘出来的数字！联合乌尔拉人一起向东方人的据点发动进攻。” 雅各布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通报给三位亡灵上弦月。 “我估计，现在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只是距离太远，我们在双方军中的眼线，还来不及把结果通报过来，请放心，一旦得到结果，本人一定立刻告知诸位大人。” “那并不重要，没有人能从150万兽人的打击下幸存，战争结果一定是东方人全灭。” 另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传来，根据这种对谁都不耐烦，似乎大家都欠他钱的语气判断，应该是三位上弦月中，脾气最暴躁、最阴狠的亡灵法师，容德雷特?德纳第。 雅各布弯着腰，三位上弦月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商人也没有给予容德雷特肯定的答案。 对军事最敏锐的吸血鬼亲王维施特立刻察觉出商人的态度，似乎并不同意容德雷特的话。 至少不完全同意。 容德雷特远非一位合格的军事统帅，上个月，他还被奥克?咆哮率领的小部队打了个成功的反击，原本已经形成部分突破的局势，被兽人这次反击又全部打回原状。 这也是容德雷特认为兽人必胜的原因——他指挥50万士兵，挡不住5万兽人，东方人怎么可能凭借不到5万人（雅各布之前通报华军兵力的时候，把外蕃兵一起算进去了，他没想到华军嫌这些废柴碍事，只在城中保留了200人），战胜150万兽人？ 吹牛也得有点最起码的道理吧？ 实际上，就算是对军事最敏感的吸血鬼亲王，在得知奥军兵力的确切数字，且补给充足的时候，也没觉得东方人有丝毫胜利的可能性。 毕竟，东方人也是人类，文明世界的普遍观点就是，人类打不过兽人。 就算东方人比西方人强一点吧，难道还成超出人类这个范畴？ 唯一让维施特感到不解的，也就只有商人的态度了。 虽然不知道雅各布为什么在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面前，仍然都东方人抱有信心，不过亲王知道，这个商人是目前在场的各位中，唯一见过战争双方的人。 也就是说，雅各布是“东方人专家”。 吸血鬼的军事教育告诉亲王，战争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既然如此，还是听听专家的意见为好。 “商人先生，您来这里之前，已知的战况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如果亡灵大君们不问，雅各布就打定主意不说。 但既然已经问出口，雅各布不回答，到时候出了事，是要负责任的。 “据我所知，兽人的进展很缓慢，在推进过程中，就被东方人多次阻击，损失应该不低于5万人。” “5万战兵？”苏美惊讶的问。 兽人战兵、辅兵之间战斗力差距很大，消灭5万辅兵对谁都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5万战兵一下就没了，那就有些惊悚了。 “战兵损失不少，但这5万多人中也有不少辅兵，具体比例还不清楚。” 雅各布这时才压制住看到金币的激动心情，用较为平静的语气回答对方的问题。 “实际上，在这之前的战斗中，兽人地方家族的损失远比这大得多，东北邦家族军队的损失应该在10万人以上，其中至少一半是战兵，仅仅奥克王子，就损失了几十人。” 上弦月们刚刚松了口气，商人就又扔下一个更吓人的故事。 自从奥克帝国建立以来，好像还没有谁能在一场战争中干掉几十个狮子。 “还有，现在，在对面统筹指挥的那只狮子，奥克?咆哮，原本应该是东北邦地方家族的成员，他被皇帝看重，是下一任皇帝的有力竞争者。” 雅各布继续抛出吓人的消息： “他也是东方人的手下败将，皇帝这次去打东方人，却没有带着他。” 咆哮这个名字，在之前的战争中就已经进入上弦月的视野了，情报显示，就是这个家伙，招降叛徒索斯科，在决斗中杀死一位吸血鬼伯爵，从而摧毁了黑暗帝国90万军队。 现在，也是这个人，以绝对劣势兵力，几次打出漂亮的反击，同时挡住西大陆教宗同盟联军和南大陆黑暗帝国军队。 现在，雅各布告诉大家，这样一个精明的兽人统帅，也是东方人的手下败将？ 甚至于皇帝都不愿意带着他去复仇？ 他到底败得有多惨？ 第480章 使节团1 “一个崭新的玩家，不是黑暗精灵那种等死的残种，也不是俄特勒亚、乌尔拉那种边缘化的国家。” 商人走后，苏美以现有情报，对东方人做了一个小小的总结：“可能，国力不低于我们。一个足以与东大陆奥克帝国、西大陆人类联盟，以及我们黑暗帝国相提并论的强大势力。” “我们并不能确定那个亚伯拉人说的是事实，那只是商人自己看到的东西，说不定，现在奥克兽人已经把东方人杀绝了！” 容德雷特不满的大叫，他还是不能接受，把自己打得狼狈不堪的兽人，居然打不过东方人。 更别说是在兵力30比1的情况下，还胜负未知。 如果这真的是事实，那么东方人根本就不是苏美嘴里所谓的“玩家”，他们是来掀桌子的！ “理智的说，我同意容德雷特大师的意见。” 吸血鬼亲王接着说：“任何人都无法以5万兵力打败150万兽族大军，何况兽人补给充足，而东方人有一半部队是大森林土著。” “但是，仔细想一下，奥克皇帝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浪费力气的军事白痴，他动员150人去对付东方5万军队，肯定是感觉到来自东方的压力，或许，东方人背后还有援军？”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亡灵法师和吸血鬼只是听说大森林补给很困难，物产贫瘠，但说到底，他们都没见过那里的地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因此，说不定大森林实际上没那么宽广，或者补给没有那么困难，可以让东方人支撑一只几十万人的军队，凭借防守优势与奥克主力对峙呢？ 这样的猜测，似乎比奥克帝国动员150万人对付5万敌人来的更有说服力一点。 也能勉强解释之前奥军在东北邦的战争失败——3或5比1的兵力优势，只要战斗力比教宗同盟平均水平再高一点，从大森林里钻出来，打兽人一个措手不及，消灭10万左右奥军和当地一些王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三位上弦月各自安静的思索了一下，他们都觉得，这个设想，可能才是事情的真相。 “其实，我们也不用现在胡思乱想。” 施维特呵呵一笑，对另外两位同僚说：“按兽人的出兵时间，现在东方的战争估计已经结束了，用不了多久，我们这里应该也能听到一点消息。” “如果奥军主力回师，那么毫无疑问，东方人已经被消灭掉了。如果奥军主力没回来，那么，我刚才的猜测就是正确的。” 他没有提及最后一个可能——奥军主力已经不复存在，毕竟那太可笑了。 “对我们来说，用什么态度对待东方人，才是现在最值得讨论的问题。”施维特接着说：“毕竟他们是一支能让奥克帝国皇帝全力以赴的势力，即使这一次被消灭，他们仍然值得重视，说不定明年还会再来5万人呢？” “他们是人类，可能天生更倾向于西方教宗同盟吧？算是我们的敌人。” 容德雷特猜测：“人类大多无法接受我们亡灵法师和你们吸血鬼。” “努米底人也是人类，他们在黑暗议会有3个席位。”苏美轻轻反驳一句。 “那能一样吗？”容德雷特被稍显气急败坏，他觉得苏美是在抬杠：“努米底人根本就不被西方人视为同胞，他们在历史上就是教宗同盟的重要奴隶来源，是我们。亡灵法师和吸血鬼给他们带来了更先进的技术，结合他们的人力才建立起黑暗帝国，那怎么能一样？” 容德雷特说的是实话，黑皮肤的努米底人在西方人眼中，与黑暗精灵在圣森精灵眼中的形象基本是一致的。 从生物学上他们是同胞，实际上绝对不会有人把对方当同胞看。 “实际上，我们也是人类。”苏美接着说：“我们被教宗同盟排斥的原因，其实只是理念上有所不同，在西大陆，我们甚至连信仰光明神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东方人也信仰光明神？您该不会真的相信那个‘约翰长老国’的传说吧？如果他们有自己的信仰，那么他们实际上与西大陆那些宗教狂势不两立才对。” 所谓约翰长老国，不过是当初圣东教会帝国在兽人围攻下走到最后关头时，编造出来麻痹子民的一个谎言——他们说，东方有一个光明神信徒建立的强大国家，会在最后时刻出兵，夹击兽人，让帝国转危为安。 后来，在奥克的巨大压力下，教宗同盟继承了这个传说，并把它发扬光大——那个约翰长老国，阅读的圣典与教宗同盟是一致的，他们没有支援圣东教会帝国，只是因为那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异端。 当然，后来，从商人、俄特勒亚人、迁徙到西方的乌尔拉人那里得到的零零碎碎的信息告诉大家，东方确实有一个大帝国，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光明神是什么——人家似乎更愿意信仰一位执掌学习的“学神”。 只是教会处于麻痹下层考虑，一直不愿公布这个事实罢了。 现在，东方人已经主动到达西方，进入西方文明圈，到时候，如果他们与教宗同盟互派使节，信仰问题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当然，也不是没有妥协余地，毕竟，大家都要面对奥克兽人的巨大压力，这次东方的战争无论结局如何，想必东方人也能感受到兽人强大无比的力量。 面对奥克兽人这样一个对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很难说双方不会在信仰方面做出一些妥协。 “如果他们能在信仰方面对教宗同盟妥协，那么，我们之间应该也能达成一些谅解才对。” 这是苏美的想法，说到底，亡灵法师也并非那么十恶不赦，如果对方不嫌弃他们解剖尸体的手法太肮脏，亡灵法师也不去杀活人以获得新鲜材料，那么，双方其实也有妥协余地。 “我同意苏美大师的意见。” 吸血鬼亲王施维特表态：“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对我们同样适用，我们跟东方人隔着整个奥克帝国，可以预见的将来，我们都没有冲突的可能，只要在理念上各退一步，我们也可以联合起来，削弱奥克帝国！” 第481章 使节团2 “那么，我们也要尝试跟东方人联络一下？” “那当然。”施维特支持苏美的想法：“东方人刚刚从大森林里钻出来，恐怕不知道西方的具体情况——就像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一样，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不太现实，所以还是我们主动一点比较好，这样也能提前弥补一下我们的形象。” 黑暗帝国这个国名报出去，给人的感觉就特别不舒服，这点自知之明，大家还是有的。 “只是，派谁去呢？” 东方人在大森林里面，与大家目前的位置隔着整个奥克帝国，双方联络需要穿越敌境不说，等使节到了大森林，东方人会被兽人赶到那里去都还不好说。 估计，使节还得继续深入大森林，主动去寻找后撤的东方人。 这种事，可不是什么人都做得到的。 “我们需要一位在议会中也能说的上话的大人物，否则，千辛万苦谈下来的条件，得不到议会的认可就成笑话了。” 施维特思索着说：“这位大人物必须有足够的个人实力，能带领一只小部队悄悄潜过兽人的领土，找到东方人。” “形象必须好一点，这样容易引起东方人的好感——第一印象很重要。”苏美接着说：“所以努米底人不行，他们长的不符合人类审美，反而是我们亡灵法师和你们吸血鬼不错。” 亡灵法师对军事反应比较迟钝，但对这种人心问题，倒是可以算行家。 “需要派遣告死风鸦，跟国内其他人商量一下吗？”容德雷特提议：“从我们的直系学徒或者哪位亲王的嫡系血脉中找几个人，凑一只5个人的小分队比较好。” 跟一个陌生的势力结盟，不是在场3位就可以定下来的事，还需要听取留守的另外十位上弦月的意见——虽然他们不见得会有什么意见，按以往经验，大家对打击任何能打击奥克的做法都是认同的，这其中包括多次与教宗同盟的隐秘约定。 比如现在，按年初计划，原本应该有3位上弦月指挥部队登陆半岛，对教宗同盟发动第十六次亡灵大潮。 只是现在两家对奥克的战争都进入关键时刻，此时开战容易牵扯到对付兽人的精力，因此亡灵和人类暂时达成一个互不侵犯的秘密条约，先把对兽人的战争打完再说。 当然，知道其他人没有意见，也需要得到他们的背书，遇到大事，需要上弦月意见一致，这本来就是议会存在的意义。 “两件事可以同时开始，否则太拖延时间。”施维特建议：“我们先抽调一只使节团出发，同时派遣告死风鸦通知其他伙伴，取得他们的同意。” “我有一位很不错的学徒，你们都认识，他叫尤金，实力已经很接近高级法师了，我觉得他很合适。” 容德雷特提供第一个人选。 这位尤金法师是容德雷特的侄子——也有人说是私生子，一直是上弦月法师的左膀右臂和事实上的副手，派出这样一个人物，可见容德雷特对这次谈判非常重视。 毕竟亡灵法师不是傻子，兽人都需要动员150万去对付东方人，这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既然如此，不管法师心里服不服气，派出一个特别值得信任的人与东方人联络都是必须的——随便扔出一个不重要的人物，只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那么，我可以让艾丽嘉加入使团。”施维特同样派出一位“心腹”。 “艾丽嘉丽诺？”苏美和容德雷特同时惊叫一声。 艾丽嘉丽诺是上弦月吸血鬼亲王施维特的亲生女儿，吸血鬼女伯爵。 对以忠于爱情著称的吸血鬼来说，把女儿派进这么危险的团队中，足以证明亲王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我没有合适的人选。” 苏美摇摇头，无奈的说：“我没有孩子，也没有亲近的学徒。” 苏美太过年轻，她成为高阶亡灵法师的时间很短，既没有后代，也没有特别值得信赖的学徒。 “那就不要勉强，我们请别的同伴出几个人。”施维特说。 “不，我自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苏美咬咬牙，最后下定决心：“我打算亲自带队！” “苏美大师，您是认真的？”施维特和容德雷特同时惊叫起来。 今天这件事，充满不确定性，使节团为议会找来一个强大盟友的可能性和全军覆没的可能性几乎同样大。 如果成功，施维特和容德雷特的后辈，都能从中的到足够的政治资本，从而正式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如果失败~~~，如果失败，两位上弦月只能指望孩子们不要或者落入兽人手中，那样的下场比直接战死还要凄惨。 但苏美亲自出马，小队安全穿越兽人领土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一个高阶法师，只要一心逃走，想抓住她是很难的。 只是，让后辈执行这种任务，是给他们提升自己地位的机会，苏美本人已经是上弦月了，她其实已经没有提升空间，仍然亲自跑这一趟，冒这么大风险，似乎不太值得。 “我刚才一直在想，那个亚伯拉商人的情报。” 苏美平静的解释自己的想法：“一直到最后，他似乎都认为东方人其实是有可能取胜的。” “我对军事理解并不深刻，但我想，他敢在我们面前坚持这么‘可笑’的猜测，恐怕不是没有理由的。” “也许东方人也能派出一百万援军，也许东方人的战斗力就是那么强，不论是什么原因，一个让奥克皇帝全力以赴，却还有胜利可能的势力，都值得我们给予最大限度的尊敬。” “您走了，您的部队怎么办？”施维特问。 “交给您指挥吧，亲王殿下，反正我在这里也只会给您添乱。”苏美满不在乎的说：“而且我确信您不会贪污我的部队。” 当然不会，施维特的宝贝女儿将与苏美同行，对吸血鬼来说，在苏美的80万手下和女儿性命之间，他们通常会选择后者。 这要是交给容德雷特，恐怕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我要亲眼看看东方人的具体情况，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去他们的本土看看。” 苏美继续说：“一个崭新的势力，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他们会影响整个文明世界。” 第482章 后悔 奥克?咆哮，人生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他现在觉得，自己得到东北方前线的第一手消息后，如果立刻出发的话，说不定能把玛尔亚西斯救出来。 或者，自己当初干脆就不到西方来，坚持留在东方，说不定也能保住自己最信任的好友？ 可惜，无论现在怎么想，都已经迟了。 一个月前，咆哮接到了玛尔亚西斯让他尽快、最好立刻回到东北邦前线的信，好友当时就已经预见到中央邦主力部队的失败，并且认定自己再不赶到前线，局势~~~，不，整个帝国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然而，当时咆哮正在以一系列华丽的用兵动作，痛殴西方人类联军和南方亡灵军队，倒不是说他沉浸在胜利当中无法自拔，而是咆哮武断的认为，有乌尔拉人支持的150万兽人大军，就算失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才对。 何况咆哮信任玛尔亚西斯，也信任老皇帝和奥克?征服的军旅经验。 结果，第一封信到达20天后——也就是10天前，咆哮得到第二封关于东北邦战局的信~~~。 狮子当时就把桌子掀翻了。 信上说： 中央邦主力已经全军覆没，总损失可能超过100万（或者更多，当时东北邦还有很多溃兵，兽人以为他们还能回收一点部队），乌尔拉人同样几乎一个不剩，国师张元带着索斯科孤身逃往草原。 奥克帝国皇帝在决斗中战死，皇位接替者是皇帝的儿子，奥克?征服。 但是决斗过程中没有狮子军团的人在场，因此部落狮子们认为决斗不合法，拒绝承认征服的权利，也拒绝遵从征服的命令，他们已经自行撤退。 这封信就是狮子军团写给咆哮的，狮子军团的长老们希望咆哮能站出来，质疑征服的地位合法性，与征服决斗，部落狮子们表示愿意支持咆哮登上皇位。 “你们都是傻子吗？！”咆哮疯狂大骂：“在这么危急的时刻还想搞内斗？是嫌我们输的不够惨还是希望帝国赶紧灭亡？” 不用玛尔亚西斯提醒，咆哮自己就知道现在不是质疑新皇帝权威的时候，因为东方人几乎没有特别大的损失，而西方和南方的敌人依旧虎视眈眈。 如今的奥克帝国，稍微不注意，犯一点错误，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何况还要搞内斗，征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咆哮早就知道那小子根本不想当皇帝，既然他选择出头与老皇帝决斗，情况就一定是不得不做出选择的危机时刻！ 有玛尔亚西斯之前的信件打底，咆哮甚至怀疑他这么做，是受到好友的挑拨（他猜对了）。 这种情况下，与公与私，咆哮都不会质疑征服的皇位合法性——至少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前不会。 又过了2天，咆哮收到了玛尔亚西斯的参谋，乌尔拉老头阿里衮的加急私信——他一生的挚友，奥克斯?疾风?玛尔亚西斯，已经确定在镇远之战中牺牲。 同时，烈风、疾风、雪风三个家族，宣布从奥克帝国独立，成为三个王国！ 咆哮被这一消息打击的差点晕过去。 从那时起，咆哮就开始后悔，可惜，后悔很痛苦，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他不得不强忍着痛苦，尽可能弥补失误。 首先，咆哮给远在奥克斯克的征服写信，强行代表西方和南方战线上的奥克军队对其表示效忠，确认新皇帝的权威。 与此同时，咆哮派出自己全部亲卫队，卡住中央邦到西大陆和南大陆前线的道路，拦截所有信使，不允许任何人把东北方失败的消息宣扬出去。 随后，狮子先后与西方、南方所有家族首脑分别密谈，对他们，咆哮不敢全部隐瞒，但他也没有完全说实话，只是强调目前帝国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大家必须团结起来。 最后，咆哮稳定心情，换上一副笑脸，去黑暗精灵舰队找德?路特和克拉拉，像往常一样为黑暗精灵美女送上礼物，营造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氛围。 当然，路特是位合格而敏锐的统帅，这种小手段欺骗不了他多久，对奥克帝国来说，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尽快解决东北方战局——哪怕直接屈膝投降。 ~~~ 征服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只要东方人不再咄咄逼人，中央邦扫地为兵仍然可以凑出10万左右的战兵，加上地方家族的军队，给西方和南方各增援10到15万战兵并不困难。 前提条件是，直接对东方人敞开大门，他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反正把剩下的那点部队留在中央邦也挡不住东方人。 还不如把部队用在能起到作用的战场上。 只是，征服身边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才，去东方人那里谈谈和平条件（或者说，投降条件）。 部落狮子不服从征服的命令，其实就算服从，征服也不会派他们去干谈判的活。 中央邦残存的王子倒是坚定的忠于新皇帝——因为征服以前就是中央邦事实上的军事统帅，地位超然。 但是，这伙人同样不知道投降是什么滋味——之前，他们只接受过别人的投降。 能放弃面子，谈投降条件的，似乎只有那些王子助手，但这些家伙地位太低，别说东方人，就连征服自己，也不信这些家伙签署的文件能代表奥克帝国。 到这个时候，征服也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没有被老皇帝的死冲昏头脑，他本来应该保住玛尔亚西斯的。 那家伙在国外混了很长时间，给矮人当过学徒，给人类当过助手，在黑暗精灵的船上当过水手。 低三下四的伺候过不少人类、矮人、精灵甚至黑暗精灵，放弃那点可有可无的面子，对“最像人类的狮子”而言一点都不困难。 可惜，他已经死了，甚至可以说，是被自己逼死的。 违背决斗规则的玛尔亚西斯死了，狮子军团照样怀疑皇位的合法性，还不如保住他，至少，有他在，征服能找出一个跟东方人谈判的代表。 第483章 经济 所有人都不去谈判的结果，就是奥克帝国即将走到尽头。 征服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一手缔造的国家，在自己手里灭亡。 所以，他只能决定，自己去找东方人投降。 当然，和约一旦签订，征服一定会成为所有兽人永恒的耻辱，一旦奥克帝国度过这次难关，征服本人必将立刻被赶下台——按照狮子的传统，这通常意味着死亡。 “我活着，帝国就得死。我死了，帝国才有机会活着~~~。” 征服仰面坐在皇帝宝座上，内心感到一阵无奈：“我本来只是想当一个将军而已啊，事情怎么会搞到这种地步的？” ~~~ 共和1914年，大森林的第一场雪下起来的时候，镇远“新西方”毛纺厂正式开工。 远西军团监军，帝国皇太子陈厚照；远西军团司令，上柱国将军左鹤林等领导濒临现场，指导视察，并为工厂剪裁。 当天生产出来第一批20匹羊毛布，立刻装上马车，运往烈风王国。 实际上，此时三个新兽人王国国库内都能饿死老鼠——华军占领当地首府的时候，有计划的系统抢劫了各家族仓库，带走了包括全部货币、布匹、粮食在内的所有物资，只把空空如也的土地留给了各位国王。 不过，战争对烈风、雪风和疾风来说，已经结束了，华夏本土的投资正滚滚而来，虽然只涉及到农业、建筑业和金融业，但三个王国的领地，确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 “我们将修建一条从镇远直通新烈风斯克的道路，一旦通车，你们的羊毛就可以以更快的速度运到我们的纺织厂里，一切顺利的话，估计可以节省3到5天的时间。” 一位纺织厂业务员对连连打哈欠的烈风?勇猛絮絮叨叨，内容无非就是类似：成本、费用、销售收入、税收以及利润之类的东西。 作为一只狮子，勇猛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唯一能让他稍微振作一点的，是王国从华夏聘请来的会计师，对国内羊毛产量的预估，和因此所能得到的税收数目。 至于成本~~~呃，山羊人养羊剪羊毛，是有成本的吗？不是让老婆孩子去打些草就可以了？ “好好听他怎么说。”坐在勇猛身边的张勇伸出手指头捅捅狮子的后腰，小声说：“这位是高级会计师！他是个会走路的金矿，有办法让你发大财！” 烈风家投降后，张勇自然被无条件释放，只是他现在还没出检查期，对他被俘的期间是否有投敌行为尚未有最后定论，因此张勇暂时无法回到原部队，只能在烈风王国，给与他关系最好的勇猛当个助手，赚点外快。 “他只是个算账的，难道钱是算出来的？”狮子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一句。 “他能告诉你怎样快速解决财政问题。”张勇继续说道：“你们国家现在这种情况，明年连贷款利息都还不上！” “我们国家？”小狮子听到这个词，略微恍惚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张勇指的是烈风王国，而非奥克帝国。 烈风王国成立以后，按照华夏的要求，以华夏为模板，成立六部，改变以往兽人那种家族、王子各自为政的格局。 而烈风王国的第一任户部尚书，就是烈风?勇猛，他负责掌管王国财政大权。 可是，小狮子虽然自诩聪明，但仍然对怎么挣钱缺乏系统的研究，面对明年此时，高达上百万的贷款利息，以及王国各处嗷嗷待哺的民众，勇猛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加税，加更多的税~~~。 这显然不是个办法，烈风王国没有金矿支撑，本身的产业根本不值一提，何况他们刚刚被华军洗过一遍，再怎么加税，就算把所有兽人都宰了做成卤肉，也还不起华夏财团的贷款利息。 所以，张勇才通过折彦颜的关系，给烈风王国找来这么个人物。不得不说，烈风家在被俘期间给这个火枪骑兵的优厚待遇，现在也算物超所值。 “你们的土地，光照、灌溉条件都还算可以。”那位会计并未理会狮子和张勇的窃窃私语，他已经对新烈风王国领土做了个大体调查，正打算帮助对方全面布置生产。 “这些土地种粮食太不划算了，不如用来种植棉花，镇远还会陆续开设多家工厂，他们一定需要大量棉花供应。” “这位先生。”小狮子直接打断会计的话，非常坦诚的说：“我本人对经济一窍不通，其实也不想了解这些事，请让我用一个兽人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如果，我让您来具体负责我的职务，我在权利方面给予您最大的信任，您能做到什么地步？” “3年内经济恢复到战前水准，不客气的说，战前你们的经济水准实在太差。换个说法吧，3年内，我可以帮助你们用自己的力量偿还贷款利息。” “贷款利息还能不用我们自己的力量偿还？”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继续借贷，直到把整个国家都抵押出去之前，总是能借到钱的。” “我的一个兄弟，烈风?无敌，正打算发行纸币~~~。” 会计看了狮子一眼，问道：“谁给你们出的主意？” “是你们的一位贵族。”小狮子很痛快的把欧扬贡了出来。 这位内地来的会计并不清楚欧扬其实是在决战之前给兽人挖的这个坑，这不免让他猜测给兽人出这种馊主意似乎有什么政治目的。 “如果你们需要，我在国内有一些从事类似行业的朋友。”会计斟酌着语气说道：“货币发行方面，我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发行纸币，能让我们的经济得到改善吗？”小狮子对此始终念念不忘，如果纸也是钱，那么解决经济问题似乎并不难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答案棱磨两可，但已经有了错误印象的狮子，却把这话理解成肯定。 “按您说的做，会计先生。”小狮子乐呵呵的说：“我授权您，代替我掌管户部。待遇方面，按照贵国同等级官员发放。” ~~~ 同样的事，在三个兽人王国一再上演，实际上，成立仅仅2个多月后，除了军队领导权外，其他所有部门——包括经济、外交、教育、人事安排、法律法规，已经全部被汉人掌握。 第484章 最后抉择1 由于征服和咆哮不约而同的严密封锁战败消息，一直到镇远之战结束70多天后，西方各国仍然未能得知战争的具体经过和结果。 大多数与兽人为敌的王公贵族们，都是按之前的经验猜测，此时兽人应该已经取得东方战争的胜利——或者说，至少暂时解除了东方的威胁。 估计用不了多久，兽人主力就会回师。 教宗同盟的联军统帅和黑暗帝国的上弦月们，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停止进攻，即刻起全力以赴修筑防御阵地，等待兽人主力回师以后的大反攻。 与此同时，东北方，远西军团仍在消化胜利果实，下一轮进攻虽然临近，但毕竟还未发动，两者结合，居然给了奥克帝国难得的喘息机会。 狮子军团仍然拒绝服从征服的命令，所以新皇帝干脆就不管他们了，征服下令忠于自己的中央邦各家族即刻起进行总动员，勉强凑齐15万战兵和30万辅兵，征服只保留其中三分之一，用于中央邦的警戒工作，其他的，全部派往西大陆。 反正对于东方人来说，保留5万战兵还是15万战兵，其实没什么区别，另外两个战场却十分需要这些部队——无论怎么封锁消息，战败的事实都不可能永远瞒着人类和亡灵，在他们搞清楚事实真相之前，尽可能加强两条战线的兵力，对奥克帝国的存亡至关重要。 然后，新皇帝亲自带领一只由王子助手组成的代表团，前往镇远城谈判。 临行前，他还交代留守的诸位中央邦王子，带领部队看住狮子军团，免得这群没多大损失的傻瓜热血上头，把东方人再招惹过来。 奥克皇族的性格就是这样，失败以后，他们会立刻躺倒，露出白肚皮随你怎么办。 相反，如果他们是胜利者，狮子也会要求对方撅起屁股等艹。 ~~~ 也不是所有西方势力都被奥克以前的威名蒙蔽了。 至少正在草原上遛弯的两股势力，或多或少，都对东方人更有信心一点。 乌尔拉人原本差不多已经完全放弃了当初在鞑靼草原上那种王帐所在之处，就是首都的习惯。 他们在草原几个水草格外丰美的位置，有几座规模不小的城市，主要工匠和政权核心人物，基本都在城市中定居，否则，只靠游牧，是根本搞不出大规模炮队这种对西方来说，极为新鲜的武装。 这些城市的防御力度还算不错，而且拥有火炮帮助守城，兽人以前曾经打到过城下，却拿这座乌龟壳没什么办法，以至于被游牧骑兵找机会切断补给线，造成最后失败（只是失败而已，当时乌尔拉人也没办法吃掉他们，以至于奥军主力全身而退）。 不过那一次，奥军兵力并不多，实际上只有北方邦和东北邦大约13万战、辅兵参战，而且乌尔拉人全师应战，防守者和进攻者的兵力相差并不大。 今年这次，情况则有些不同。 诚然俄特勒亚人战斗力比奥克兽人差的远，不过经过奥尔加女公爵的初步改革，俄军在战前宣布，从每5个强壮男性农奴中征调1人，组成新的国家军，这样，原本常备军不过23万的俄特勒亚，在半年的时间内，总兵力翻了一倍还多，变成49万！ 这给了俄王伊凡四世一个施展拳脚的大好舞台，所以，他就来找乌尔拉人的麻烦了。 近4个月前，趁着乌尔拉军南下参与围攻镇远的机会，俄王伊凡四世御驾亲征，调集全国主要贵族私兵以及新组建的国家军，总计33万人，南下远征乌尔拉草原。 雅若其其格并不是没想到伊凡四世会抓这个时机找自己报仇，她没想到的是，叶尔登等三个万夫长不顾大敌当前，带着全部部众很多小贵族，直接追随张元、巴雅尔，朝着镇远奔过去了。 张元、巴雅尔带走了乌尔拉军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兵力，叶尔登、阿山、博尔拜阿又带走另外三分之一。 现在，留在乌尔拉草原上的部众，包括几个小贵族的部队在内，统共只有13000户多一点，把14到55岁所有男丁全凑起来，也还不到40000兵。 要说雅若其其格有自信凭借4万兵和炮火优势，在首都守上几个月并不困难。 可她却对张元、叶尔登等人没什么信心，华军的厉害，大家是都清楚的，凭借兵力优势能把他们赶跑就算胜利。 要说那几个家伙能配合兽人在几个月内打个大胜仗，然后尽快回师来拯救自己~~~算了吧，她是乌尔拉汗王，不是傻瓜。 所以，雅若其其格不得不忍痛放弃经营已经超过10年的首都，大部分铸炮工具和积存的材料，只带走工匠、部众、粮食牛羊，发扬鞑靼人的传统，一边跟俄军在草原上放风筝，一边等待镇远方向的最终结果。 现在结果出炉了——汉人始终是汉人，比二十年前更加厉害。 “所以，你就这样逃回来了？” 雅若其其格冷漠的对孤身从镇远战场上回来的张元说道：“你丢了所有大炮，丢了全部甲兵，还丢了我的儿子，你居然还有脸回来见我？” “我们本来能赢的！都怪叶尔登那厮！是他袭击了我们的背后，否则我们一定能赢的！”张元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大叫：“巴雅尔也是他自己率队出击时被俘的！这不关我的事！” “呵呵~~~，不关你的事~~~。”雅若其其格冷笑一声：“都这时候了，居然还在玩争功委过那一套。” 乌尔拉汗王把手中盛满马奶酒的金杯递给张元：“最后一杯，然后下去等着吧。” “什么意思？”张元愣住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大声叫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万夫长！我是国师！我为汗国立下过大功！你不能这样对我！” 一队怯薛歹走进王帐，轻而易举控制住已是孤家寡人的张元。 雅若其其格吩咐亲兵：“把他带下去看好，不要让他寻死，也不要让他逃走。” 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失去了大部分部众，乌尔拉汗国二十年的历史即将走到尽头，在这最后时刻，连雅若其其格本人也不得不考虑汗国灭亡后的未来。 不管是为了荣誉，最后与汉人打一场，还是也像叶尔登那样放下一切仇恨，向汉人投降，这个张元都还有一点用处。 雅若其其格深深叹了口气，转头对一直冷眼旁观的索斯科说道：“索斯科大师，让您见笑了，请坐，朕还有些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第485章 最后抉择2 “索斯科大师，您来投我们，朕本来应该倒履相迎，不过现在这局势~~~，朕也不瞒你，乌尔拉汗国，如今已经算是山穷水尽。” “如果只有俄特勒亚人，朕倒是还有办法把国祚延续下去，可现在，汉人也要过来掺一脚——都不需要野战军，只要过来千把屯垦兵，加上叶尔登那伙叛徒，这乌尔拉汗国，也就走到头了。” “朕恐怕，没有能力给您合适的待遇。” 雅若其其格按照草原上的习惯，尊称身为中级法师的索斯科为大师，他倒是当得起。 只是不能持才傲物，毕竟对面这位女士仍然是掌握4万大军的强者，即使陷入绝境，也比他这个身边只剩下300高阶亡灵近卫的中级法师强的多。 “您太客气了，陛下。” 索斯科按照亡灵法师的礼节，向雅若其其格鞠躬敬礼：“我也只是一个流亡者，只要能活着，就是最好的待遇。” “而且，您的国家大概确实走到了尽头，但您本人还没有啊，我在来的路上，听说投降的叶尔登，在东方人那里仍然可以保留一定的权利。” 索斯科提醒雅若其其格：“您为什么不做同样的事？” 当初亡灵法师愿意跟着张元到草原上来，一个目的是避免东方人不信任自己，把自己直接砍了；另一个目的就是，他觉得当时自己的身家，不值得东方人出一个好价钱收买。 如果他能劝动整个乌尔拉人一起行动，无论是继续自立还是集体投降，出路都要比孤家寡人投降广阔的多。 至少现在，作为一位乌尔拉贵族，而非兽人王子助手投降，东方人怎么也得给个他们那所谓的外蕃领主待遇吧？ 意识到这位来自遥远南大陆的亡灵法师也想投降，雅若其其格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毕竟，汉人这次在西方的出场实在太过震撼，一出手——甚至对他们而言可能只是热热身，西方两个强国就已经摇摇欲坠。 现在镇远之战的结果尚未传开，汉人也还没真正打过去，西方各国也许还能保留什么幻想。 等得知兽人主力彻底失败的真相后，西方那些自视甚高的傻瓜们，又能在汉人手上走几个回合？ 雅若其其格自己也相信，再过十年、八年——或许更少的时间，西方所有国家的存亡，实际将只取决于汉人自己的进军计划。 “我清楚汉人的力量，实际上，20年前他们的实力就超过现在的奥克兽人，事实证明，20年后的今天，他们变得更强了。”雅若琪琪格疲惫的说道：“如果是为了鞑靼人的未来，朕确实应该立刻向汉人投降——其实20年前朕就不该西迁。” 如果是为了鞑靼人就应该投降~~~，意思是说，雅若琪琪格这20年所作所为，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她的这个国家和人民。 “朕本来就跟汉人的军队司令，那个叫左鹤林的人有仇！现在，朕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所以，朕不打算投降了，朕会率领最后愿意抵抗的鞑靼人，坚持到底，哪怕只是恶心一下汉人也好，哪怕只是一瞬间，朕也要让那个老家伙为当初的事感到后悔！” “索斯科大师，您与朕不一样，您跟汉人没有私仇，真诚的说，您确实应该投降，实际上，这也是西方所有国家，在不远的将来，所能做出的最后抉择。” 乌尔拉人的汗王，苦笑一声，悲痛的说道：“不过，朕要去另一个世界陪儿子，就不去凑这个‘万邦来朝’的热闹了。” “您的想法，我不太理解。”索斯科表情疑惑的说：“我只说一点，您的儿子，皇太子巴雅尔，并没有死啊？他只是被俘而已。”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雅若琪琪格猛然抬头，看向索斯科。 实际上，早在镇远之战的最后决战开始前，张元清洗巴雅尔的部众后，就提前派人给雅若琪琪格通报——巴雅尔在战斗中英勇战死。 这段时间，她一直被悲痛蒙蔽，忘了确认消息的真伪——也没法确认，毕竟只有张元逃回来了。 “巴雅尔那孩子~~~那孩子还活着？” ~~~ 西方势力是想与华夏结盟也好，投降也罢，对他们自己来说，或许是一件事关几千万，甚至上亿各族民众生死存亡的大事。 但对华夏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毕竟无论是谁，早晚都是被帝国这台蒸汽压陆机压成相片的货色。 现阶段，对远西军团来说，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欧扬和左水晶的婚礼~~~。 当然，欧扬本人在国内不过勉强算是个中层干部，但他毕竟受到多方大佬的关注。 军队方面，妻族是左家，加上折家折彦颜这个新郎新娘的狐朋狗友前后张罗宣传，自然都把欧扬视为自己人。 不论是野战军还是屯垦军，祝福、礼物等等为婚礼增光添彩的东西一个不少。 甚至，远在京师的兵部，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处于对左鹤林的尊重，也以兵部尚书的名义，为一对新人送来了纪念品——一对镶嵌着魔兽晶石、玉、以及其它宝石的精致佩剑。 国内的术法协会，也对左水晶即将嫁人的消息给予了适当的关怀，礼物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欧扬听说，很多术法协会的才俊对“协会瑰宝”这么轻易被人拐走痛恨不已，据说一些个人能力和家族势力都很出众，自认为配得上左水晶的家伙，已经出发向西边过来，准备找自己决斗~~~。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玩笑话。 还有术法协会的死对头科学协会（只是术法协会这样认为，科学协会实际上根本看不起术法协会），欧扬如今已经是银徽会员，如果加上他在远征开始后寄给协会的几篇游记类文章和对大森林生物体系的调查论文，在协会中的评价可能还会更高一点，金徽自然不用想，但作为银徽中比较出众的一员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除了照常的祝福和礼物外，科学协会给欧扬寄来一本最新的内部刊物，上面对西方类人种族，做了一些生物学上的调查。 第486章 都来祝贺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汉人的先祖们刚刚脱离部落联盟雏形，开始尝试建立广域王权国家的时代，东方其实也是有类人这种东西的。 只是汉人的先祖——其实也包括其他东方少数民族的先祖，实在太过凶残，用了大约2000年左右的时间，把那些喜欢猎食人类的绿皮、蓝皮等种族，一股脑全杀光了~~~。 等到前朝的前朝的前朝，大约也就是4、500年之前，汉人也好，夷人也罢，甚至那些狄人，都已经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种族曾经与自己共同生活过。 只在扶桑之类的东方边角地区，还偶尔能听到少数“青鬼”（科学协会的调查表示，这其实就是东方的食人魔）个体活动的消息——通常这消息传出没多久，当地的扶桑大名就会很快将它们斩杀掉。 此外，在南洋某些热带雨林密布的岛屿，有消息称也能找到个体数量在10到20之间的小型类人聚落，冒险者最近抓住过不少，经过检查，似乎可以划分到类人科—哥布林属中。 当然，以上消息都没什么卵用，只是能证明一个从上古流传至今的传说——那位与汉人先祖，黄帝争夺霸权的另一个大型部落领袖蚩尤，很可能曾经拥有一支类人军队，从而证明华夏的史书具备很高的正确性（即使文字上看起来像是神话故事）。 也就是说，这些调查具有一点考古学成果~~~。 最后，协会通过一些比较血腥的手段，得出了食人魔为啥如此抗揍的原因——这种生物其实有两个神经中枢系统，一个在传统的头部，负责思考；另一个在脊椎上部，主要掌管身体运动。 如果考虑到食人魔的智商，相对来说，恐怕脊椎那个中枢比它们的脑子更加重要一点~~~。 欧扬并不清楚这两份关于类人的报告对科学协会有什么意义，不过对他本人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由于作为报告样本的食人魔是欧扬提供，因此协会给他加了3个贡献点。 这可比科学协会给会员送来的那点结婚礼物强多了，积少成多，欧扬甚至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在10年内窥探金徽。 欧扬乐呵呵的心想：‘说起来，我在前世幼儿园时的第一个梦想，就是当科学家来着，没想到在这异位面有了实现的可能。’ 出乎其他所有人的意料（欧扬自己倒是猜测会有），除了把欧扬当做英雄人物宣传的军方之外，帝国的最高层也对这次婚礼给予高度关注。 太上皇的代表，刚从司礼监退下来的曹大官代表太皇以及首辅韩大人，为新人送上了礼物。 东西并不特别贵重，但曹大官的行为却引发了有心人的联想——曹少钦到西方来的明面目的是劳军，不是专门慰劳欧扬一个人的。 他最少5个月前就离开京师出发了，那个时候，欧扬和左水晶的关系尚未最后定论。 而且，他毕竟是个太监，作为太皇的私人代表，没有太皇明示，曹少钦其实谁都代表不了。 但他居然就堂而皇之的把太皇搬出来，为新人祝贺~~~。 一切都只能说明，至少5个月之前，太皇就已经在关注新郎新娘中的某一位了。 何况一起被拉出来的还有当今首辅大臣，皇权代表和文官之首同时为这种事出头，以往只在太子大婚之类的场合出现过。 亲王都没这种待遇。 实际上，连左鹤林都很诧异，曹少钦这个太监怎么突然玩出这么一手。 孙女是他从小拉扯大的，除了是一个上柱国唯一的嫡系血脉之外，其实没啥值得皇室特别关注的东西。 孙女婿，左鹤林也做过一些调查，总的来说，算是不错的有为青年，虽然在老帅看来还很稚嫩，但能在几年内靠自己的奋斗做到屯垦军都司，获得男爵爵位，也算有7、8把刷子，配他孙女也不算辱没家门。 只是，类似的大好青年，全国不说很多，百十个总是有的，他欧扬也不算特别突出，怎么就被太皇和老韩那种人注意到了呢？ 左鹤林不知道欧扬和陈鑫同为穿越者，很有共同语言的事。 以他得到的表面信息，思来想去，大概只有一种解释——朝廷对向西开拓抱有极大期待，因此打算把欧扬这种在此起家的有为青年当做典型，以引领国内风气。 有类似猜测的人不止左鹤林一人，加上正牌皇太子还在远西军团担任监军的事实，嗅觉灵敏的国内资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主要目光投放到西方。 资本家心狠手黑，一点都不次于封建军阀、土匪，何况还是压榨跟自己没啥关系，没有国内法律保护的外族。 等资本家的“主力部队”到达，西方人会发现，这是一种比红衣兵还要凶残的怪物，它不仅会吃掉一个人的全部血肉，还会吞噬他的子孙后代。 当然，现在这些即将牺牲的祭品，尚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未来。 他们只知道，一位天朝上国的贵族，要娶另外一个贵族家庭的嫡女，所有在西方的，以及不在西方的天朝人都会献上祝福。 作为被征服者，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才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对汉人了解最透彻（自以为）的鞑靼人（现在投降派统一恢复旧称呼了）。 叶尔登、阿山、博尔拜阿，以及暂时不允许改回姓名的巴雅尔（远西军团归还了一部分被俘的部众，组成他的基本盘）等新鲜出炉的鞑靼外蕃领主都送上一份厚礼，金银、牛羊、人口、土地不一而足，欧扬突然发现，细算起来，自己如今在鞑靼人那里也能算个千夫长之类的中层贵族。 反应稍微慢一点的，是被华夏人揍得最惨的奥克兽人。 新成立的烈风王国派来了礼部尚书烈风?无敌，狮子总算还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送美女，王国成立之初，又是最缺人口的时候，所以他只带来一些金币，相比别嗯显得有些寒酸。 甚至无敌还想通过与欧扬的私人关系，从他这里搞到点什么，因此一到扬武，就特地申请与欧扬私下会谈。 第487章 人口 “王宫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啊。”无敌有些伤感的对欧扬说：“可惜它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华军占领扬武的时间不过几个月而已，城内还保留着完整的兽人风格建筑——当然，这也是欧扬刻意为之，毕竟他当初承诺的是在烈风斯克娶左水晶，而非扬武。 现在，烈风斯克还在，只是把名字安在另外一座城市头上，而华军已经不可能去攻打新烈风斯克。 欧扬也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完成对妻子的承诺，也许算打了折？他对此稍微有些介意，因此打算在婚礼之前，不对扬武建筑格局（特别是现总督府，原烈风王宫）进行太大改造，让自己的承诺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一点。 烈风?无敌并不知道欧扬的小心思，他只是来到这座几个月前还是属于自家财产的王宫后，感到有些触景伤情罢了。 何况装可怜又不要钱。 “你们也不算吃亏，新烈风斯克说到底也是家族首府，作为战败者，你们得到这待遇已经算很不错了。” 欧扬亲自为狮子倒了茶，还给他递上一根特殊制作的粗大烟卷（这是虎羌兵的配给品，给人类用的烟卷夹在狮子手里更像牙签）现在这只大猫对茶叶、甜点和烟卷有着异同寻常的爱好，搞得欧扬很想抓只狮子送到科学协会去，切片看看猫科兽人是不是特别容易对这些嗜好品上瘾。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作为你们的附属国家，我们太窘迫，你们面子上也不好看，对吧？我听说你们国家非常好面子。” “听谁说的？”欧扬问。 “你们自己人，还是读书人，我聘请了几个，在我执掌的礼部当顾问。”无敌回答：“这些人对你们的礼仪了解的很清楚，实际上我的部门现在主要指望他们维持运转。” “你一定是聘请了些旧文人。”欧扬呵呵一笑，也没有拆穿那些在兽人过度找到新工作的同胞：“他们对礼仪确实知道的比较清楚，旧文人最重视的就是这个礼字。” 无敌聘请的这些人，大概是些旧式儒家学者，礼义廉耻挂在嘴边上，忽悠兽人毫无问题。 只是，现在华夏根本不在乎这些——至少是对外族毫不在乎。 比如以往所谓的朝贡，其实更像是平等（甚至华夏还会吃点亏）的国际贸易。 而现在，朝贡就是朝贡，外蕃属国上贡给天朝皇帝的各类宝物，不管多么贵重，回赐都很少。 大概相当于上贡物品本身价值的10到20分之一这个样子（还不含运费，而且如果上贡物品价值太低——那大概就是不想活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内府的一大进项（人家外蕃是上贡给皇帝的，自然直接进皇帝的小金库），绝对的暴利垄断行业。 这种死要钱的玩法始于陈鑫，新皇登基后，也没有要改变的迹象。 当然，欧扬这也不算坑朋友，毕竟读过书的旧儒生，至少对一些比较细致的礼仪环节很清楚。 等明年烈风王国必须去京师上贡的时候，有他们提醒，总不至于在这方面出错。 毕竟朝贡的本质虽然变了，该有的环节却还是有，正儿八经的上贡、回赐、谢天朝上国赏，甚至外蕃使节同殿拜见皇帝时的站位问题都不能出问题，没有这些人提醒，外蕃代表出了错是会要他们命的。 现在烈风王国的政权架构实际上就是华夏帝国的微缩版，礼部掌管教育、外交、祭祀等职权。 对华夏礼部尚书来说，教育是第一重要的职责，但对外蕃来说，外交才是。 无敌正好是礼部尚书，也就是说，明年他将作为烈风王国代表，远赴京师朝贡，现在聘请这么几个旧儒生，对他本人来说确实是值得重视的人才。 “不管他们说的对不对，我们现在的情况特别糟糕，我们是朋友对吧？” 无敌依旧是那种可怜兮兮的语气，就像正期待大地主施舍的乞丐：“现在朋友需要你帮帮忙了。” “请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欧扬打了个马虎眼，自己在筹备中的婚礼，场面之大，显然让部分外蕃产生了不当联想，其实走自己的门路，没多大用处来着。 “也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只是，原本在你们占领地生活的人口~~~，能不能还给我们？” 烈风王国实际上是在另外一个皇族领地上建立起来的，这个原东北邦家族并未参与烈风、疾风、雪风的叛国行为，因此直接跟着奥克?征服撤往中央邦了。 此后一段时间，由于盗匪骚扰和对华夏人的恐惧，三个王国内的兽人国民大量逃亡，按烈风王国户部尚书烈风?勇猛的统计，到今天为止，可能只剩下百分之40左右的人口。 对于一个以农业和畜牧业为核心产业的王国，没有人口，一切免谈——就是放羊，也得有个山羊人羊倌吧？ 何况烈风王国还要面对奥克帝国的军事压力——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作为军阀出身的狮子，手中没有部队，觉都睡不好。 所以，烈风国王和他的臣子们，就把主意打到原烈风家族领土的兽人居民身上了。 “他们都是兽人、类人和半兽人，以前就是我们的子民，对烈风家族也有感情，对你们其实没多大用处，如果还给我们，却能让烈风王国尽快恢复起来。” 无敌说：“原本那些人类奴隶都归你们，把这些居民还给我们怎么样？” 欧扬想了想，这事内阁还专门过问过，甚至已经有了处理方案，此时，通过无敌通报给三个外蕃王国也算正好。 “按规矩——无论按你们的，还是我们的，这些人都该算是奴隶了吧？” 欧扬伸手制止无敌开口争辩，继续说：“按我们国家的想法，原本这些人的下场应该是全部卖给奴隶贩子。” “不过，既然你们在我们占领这里之前就已经投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们当做外蕃国民倒也说的过去。” “我去替你们说说情，悄悄把这事顶回去，只是也不能完全交给你们——那些奴隶贩子有钱，在国内也有人脉，不能彻底得罪。” “这样吧，如果这些人真的对你们家族有感情，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以自愿为原则，迁徙一部分人口到你们的新领土去。” 第488章 礼物 在华夏国内，奴隶这个阶层（也包括庶民），在生产中占比很低，从经济角度来说，甚至算是可有可无。 特别是今年，朝廷严禁奴隶进入工厂以后，奴隶似乎只在南洋的大种植园、新领土平均半年换一茬的血泪矿场、边疆地区军屯形势的屯垦村，以及类似大森林铁路工地这种以人命换成果的地方，才有奴隶经济存在的空间。 其他地方，长相漂亮的玩物远比能干重活的劳力重要。 这倒是不值得奇怪，毕竟陈鑫保留奴隶阶层，本来就是为了人为制造差异，把异族踩到最低，把底层汉人垫的稍高一点，免得正在茁壮成长的工人阶级冲冠一怒，给陈鑫和他的统治阶级来个“某某号一声炮响”之类的“惊喜”。 既然是这个目的，那么对华夏内阁来说，奴隶人口多一点少一点，其实没太大区别。 与表面上不同，至少户部，其实非常讨厌奴隶贸易，因为那对帝国经济有一定害处，却没什么特别的好处。 而礼部，则对帝国内部各民族人口比例相当警惕，甚至有说法——如果国内外族血统人口比例高于汉族，那么无论国家多么强大，外族地位多么低下，最后都会“华将不华”。 所以，内阁对新建两路之地，那突然多出来的几百万外族人口，还是蛮头疼的，以至于有人提出干脆按比例减丁算了~~~。 确实相对以前的朝代，现在的华夏并不怎么在乎面子，可一口气屠掉几百万主动投降的人口，还是有些超出道德底线。 内阁最终给出的决定是——迁奴实边。 如果不出别的乱子（比如大规模起义导致帝国狠下心来减丁），内阁打算从扬武、宣武两路，迁20万户西狄至南洋填充种植园，另迁20万户西狄至澳洲牧羊。 这样大概能减少新建两路一半左右的原兽人人口，不能再多了，南洋澳洲也没那么多地方安排更多人，毕竟还有大森林土著，还有新投降的鞑靼残种，未来也许还有西夷等着迁徙呢。 每到这时候，欧扬，也许还有陈鑫和韩昆，就特别想念新大陆，如果此时华夏已经拥有那块天赐之地，多少奴隶都能找到地方迁走。 如果剩下的一半人口，能到烈风、疾风、雪风三个属国去，给那里打下一些基础，然后为王前驱，替华夏继续向西征伐，在欧扬看来似乎也不错。 这就是他答应给烈风王国一个机会，带走部分人口的理由。 烈风?无敌算得上满载而归，但另一伙人，就注定要失望了。 他们就是大森林土著，撒剌、扎彦部落倒是老实，只是单纯来给欧扬送礼，多余的要求一概没有。 别的部落，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想法——奥克兽人在原东北七邦实际上已经崩溃，这些家伙看到西方的华夏人少，就突然有了一点奇怪的想法。 比如，有人在给欧扬送礼之余，竟然向他打听什么时候把和平条约第7条，兽人赔偿给华夏外蕃的金币分给他们~~~。 欧扬对此表示十分震惊，很难想象这世界上居然有蠢到如此地步的人类。 要说“畏威而不怀德”，如今的华夏在大森林地区绝对当得起军威赫赫，是什么给了他们，华夏人会把名义上属于他们的钱给他们的错觉？ 这明明只是一个向战败者索取赔款的名目罢了，最多到时候给撒剌、扎彦这样对华夏亦步亦趋的小家伙漏点汤水。 这些提出非分要求的土著夷人，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被欧扬的亲兵一顿拳打脚踢，赶出城去。 只有一个部落例外——左水晶的侍女，娜仁宝音所属的部落。 这个部落原本的酋长乌古底以及他大部分嫡子嫡孙，都在之前的战争中被俘，后来死于兽人的监狱中。 烈风家族投降后，释放了当初被俘的部落民，使得这个部落实力得到一点恢复，只是乌古底仅剩的几个亲孙，年纪都还太小，根本担不起部落酋长的重担，于是一些族老商量一下，决定改变族制，让在欧扬这边有一点话语权（毕竟怀了孩子）的娜仁宝音继承整个部落。 这还真是走了一步妙棋，妙到甚至让欧扬都觉得有些诧异。 以娜仁宝音现在的身份，她担任部落长，实际上就是把整个部落都白送给欧扬。 这几乎就是强行要个“华夏人”的身份，偏偏欧扬还没法发火。 如果他们是有什么其他非分要求，欧扬摘一串脑袋下来都没什么心理压力，可他再不要脸，也没法把来卖身投靠的，自家女人的庶民亲戚当奴隶使唤。 甚至，按照这个时代的道德观（包括汉族的），作为在西方汉人中，地位排名前十的大人物，还应该适当给点政策，或者手指缝里漏一点，让这个原本势力大损的部落重新振作起来。 “都是夷人，这智商差距可真大。” 欧扬笑着摇摇头，乌古底部落和那些来要钱的白痴一对比，还真是有点天上地下的感觉。 ~~~ 婚礼之前，欧扬无聊计算了一下这段时间，他和左水晶两人收到的礼金。 不算左家给的嫁妆，也不算那些不好折算现钱的魔法物品、纪念品等，只是金银钱帛，大概价值就超过50万！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陈鑫、韩昆那俩土豪，以及顺丰行处于对合作伙伴的支持，给出的一张5万元存单。 其他还有一个总人口1500多（因为战败，丁口只剩不到300）的外蕃夷人部落，以及划归给他们的土地、猎场。 折彦颜送的一匹汗血宝马（他原本的坐骑牺牲在镇远之战中，因此他给家里写信，要求再送两匹过来，其中一匹作为结婚贺礼送给欧扬）。 以及烈风?无敌以烈风王代表的名义赠送的，一座位于新烈风斯克附近的大型庄园。 把这些东西全凑起来，欧扬现在转身回国，也敢说自己已经属于富裕阶层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欧扬在这个位面的至亲——远在内地齐省的父母和哥哥没法来参加婚礼，毕竟实在太遥远，而且路上也不算安全，让老人跑这一趟太过不近人情。 第489章 俄特勒亚 “轰！” 随着一声炮响，一枚8磅铁弹划过500多米的距离，径直砸入被当做靶标的小树林里。 之后就是沉闷的炮弹落地声和一阵噼啪乱响，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被炮弹劈碎的树枝、木屑正四处飞溅。 “打得不错！”俄特勒亚国王，伊凡四世放下手中昂贵的黄铜制单筒望远镜，大声称赞他新任命的宫廷炮兵主官。 “奖赏5俄亩土地，2户农奴，10金币！” 5俄亩几乎相当于华夏的82亩，算是相当丰厚的奖赏。 “感谢您的慷慨，陛下！” 老工匠异常激动，向他的国王深深鞠躬。 这个人以前是为东教会教堂铸造大钟的工匠，俄军攻克乌尔拉首都后，缴获了很多铸造大炮的工具、原材料、甚至图纸和一门8磅炮实物！ 加上奥尔加女公爵对早期华夏炮兵的回忆，以及这位自告奋勇的老工匠的努力，仅仅2个月后，俄军就得到了他们的第一门真正意义上的自制大炮。 只是，这东西看着不错，但还不能让人满意。 片刻后，几个农奴扛着放在小树林中的草人，摆在王国一众核心贵族面前， 根据统计，刚才那一炮，并未直接击中这些假想为敌兵的稻草人，只是后来崩起的木屑和土块，给其中两个造成“致命伤”。 看到这个结果，下诺夫哥罗德女公爵无奈的开口：“还不够，需要找工匠想办法制造炮架，炮管直接架在土堆上根本打不准！” “炮弹威力也不够。”另外一位公爵，保守派的列昂尼德接着说：“火药生产困难，如果十次里面只有3次命中，打死6个敌人，那么还不如把火药用在别的地方。” 俄特勒亚的大炮和火药几乎都是刚刚开始生产，而且还远远达不到“量产”的程度。 在这里蹲守2个多月，他们也只生产出大约5000俄磅火药，就这点东西，还是托缴获乌尔拉人大量半成品和原材料的福。 “我的建议是生产一些大炮用来对付城墙，剩下的火药，尽可能用来制作那种手掷炸弹。” 列昂尼德公爵所谓的手指炸弹，其实就是一种类似华军“震天雷”的早期手榴弹，使用小型篮子或者陶罐做容器，里面装填火药和碎石子，需要的时候，由全军最精锐的大力士明火点燃，然后扔向敌人。 由于作用距离比较近，导致命中精度十分喜人——这简直是理所当然，毕竟是扔出去的爆炸物。 就是有一个大问题——如果士兵操作不当，这玩意很有可能在自己手里爆炸，把使用者和周围所有友军一起扫掉。 这个时候，倒是显出奥尔加改革的成效了——农奴士兵价格便宜，甚至被贵族军官们戏称为“灰色牲口”，用他们来投掷这种炸弹，就算把自己炸死，也不算特别亏本。 “奥尔加，你怎么看？”伊凡四世询问他最信任的女人，王后和军队统帅。 “大炮的发展不能停滞，华军已经打到奥克帝国，不管他们之间胜负如何，10年，或者更少的时间，我们一定会与他们面对面。” 奥尔加皱着眉头，表情凝重的说：“到时候，如果炮兵差距太大，我们就会失败。而且，收复圣城，就要想办法对付圣城的城墙，这也需要更好的炮兵——士兵们可没那么大力气把炸弹扔到城墙上去。” “当然，对付我们现阶段的敌人，以手掷炸弹为主也没什么不好，或者用投石机发射更重一点的炸弹，也有价值。” “就按奥尔加说的办，现在已生产手掷炸弹为主，但大炮生产和改进也不能停滞。” 伊凡四世得到了令人满意的答案，顺势下达命令：“火药生产要提到最高优先级上，今年光诞节，我希望能在仓库里见到一万俄磅火药。” “优先级”这个词，是奥尔加从东方人那里学过来的，用来确定国内重要物资的生产顺序，目前整个西方，可能只有俄特勒亚有这个概念。 “东南方那座大森林中的城市，现在是什么情况？兽人和东方人，谁赢了？”伊凡四世问：“为什么最近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对于镇远之战，俄特勒亚人得到的最后消息是，奥克军队主力正要对城市发动总攻，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但那之后，所有信息都断了。 无论是亚伯拉商人，还是俄特勒亚自己的情报机构，都没有任何信息传回来，以至于到现在，谁都不知道那场早该结束的战役，到底谁胜谁负。 “陛下，我认为，胜利者是兽人。”保守派领袖列昂尼德公爵抢先回答：“奥军足有150万人，乌尔拉人也派出10万人（把叶尔登当成联军一部分了），而东方人最多不超过5万，就算兽人不善于攻城，他们也没有失败的理由，何况乌尔拉人是用攻城大炮的。” 由于大炮的存在，乌尔拉的游牧民是西方最善于攻城的军队——别笑，技术代差就是这么大，毕竟是一个能够出动上百门各式火炮的军事集团。 所以，在列昂尼德公爵看来，兽人不善攻城这个缺点，已经被乌尔拉人弥补了。 那么，东方人有什么理由获胜？ “奥尔加？”伊凡四世转头看向自己的王后，这位女贵族在东方生活过很长时间，而且还在那里有过一个孩子，对东方人的熟悉程度，超过所有俄特勒亚人。 “不知道，我离开东方已经很长时间了，不知道华夏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奥尔加?梅德尼科娃女公爵让国王失望了，她只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不过他们毕竟是征服过乌尔拉人的强国，好像人口比奥克帝国还要多一点，就算这次5万人全都损失，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再派5万人来。奥克总不能此次都出动150万人，再拉上乌尔拉人跟他们打3、4个月。” “我明白了。”伊凡四世点点头，对一众臣下说：“不管那场战役谁胜谁负，从今往后，东方人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一个崭新势力~~~。” ‘什么叫不管谁胜谁负？华军用5万人打败160万联军，和联军用人数优势压倒华军，对整个西方是完全两个概念！’ 奥尔加张张嘴，但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她不知道怎么让大家相信华军其实也有取胜可能，把这个结论说出去，如果华军最终结果是失败，对自己和改革派的声望会有一定打击。 所以，还是算了吧。 第490章 婚礼进行时1 “那么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伊凡四世转身，面向他所有重要大臣和贵族，大声问：“怎么应对这些东方人？” “这次失败之后，东方人还会继续向西派兵，不知道下一次会来多少人，不过大森林土著被奥克兽人清洗一遍之后，他们应该无法找到比这次更多的追随者。” 仍然是列昂尼德公爵率先表态：“所以，他们想要站稳脚跟，一定需要一个强力盟友。” “比如说~~~，我们？”伊凡四世笑着说。 “没错，陛下。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派遣一个使团，与东方人取得联系。东方人下一次派遣军队来西方之前，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但他们应该付出一点报酬。” “奥尔加，你了解东方人，你觉得我们应该得到什么？”伊凡四世问自己的王后。 ‘我觉得，我们什么都要不到。’ 女公爵无奈的想，她在华夏生活那几年，认识到的华夏人集体性格中最鲜明的一点，就是对外族发自内心的蔑视。 别说他们这些瞳色发色肤色有明显区别的西方人，就是外表上看不出多大差别的东方人，只要不是汉族，也一概被视为没文化的野蛮人。 最多有几个跟屁虫，比如高丽人，会被认为是比较接近文明的野蛮人。 当然，这话不能对眼前这伙，圣东教会帝国灭亡后，就自认为是光明神在人间唯一真正代言人的蠢材说。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的火药配方比乌尔拉人强一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材料添加比例更合理？还有步枪，不知道他们现在用的是不是自生火枪（燧发枪），如果能给我们一些，我可以出钱买。” 奥尔加女公爵说的有气无力，仿佛很没精神，这是她对某件事不抱什么希望，却又不得不去试探一下时，常有的状态。 可惜，自认为最了解她的伊凡四世，却没有听出王后语气中的无奈。 “就这么做，派一个使节团去找东方人，只要他们给我想要的东西，俄特勒亚愿意为他们撒布光明，并在他们与兽人的战争中提供一些帮助。” ~~~ 芙萝拉一大清早就把欧扬叫了起来。 看看窗外，天都还黑着，大概也就凌晨2、3点的光景。 塔娜端来一个铜盆，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让欧扬因睡眠不足而晕沉沉的脑袋稍微舒服一点。 毕竟年轻力壮，战争中欧扬也可以做到几日不眠不休，始终蹲在前线听大炮轰鸣，现在不过是稍微早起了一会而已，等两个侍女帮欧扬穿戴妥当，主角已经重新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嗯，今天是欧扬的婚礼。 现在的华夏，富贵人家的家庭构成，以一妻多妾为主，由于妾室多出身异族，政治地位低下，因而无形间更加突出正妻地位。 现在的民间通俗礼仪，基本是只有娶正妻才有婚礼，纳妾的话，越低调越好，最好是干脆不让外人知道，免得相熟之人迎来送往，浪费不说，还容易耽误事。 可这娶正妻，大妇进门的婚礼，就必须搞得隆重一点了，何况欧扬和左水晶的身份摆在那里，甚至已经隐约成了本地外蕃向帝国表忠心的机会~~~ 就算现在新人想简单一点，别人也不能答应。 今天欧扬穿了一件极少见的野战军冬季校尉礼服——带着大量金色镶边，条纹和穗带的红色短装，笔挺的马裤，金色腰带和武装带。 站在等身镜前，一直比较喜欢简约服饰的欧扬，觉得自己这身金红相交的服饰实在太辣眼睛。 可这个时代的人就喜欢这种“华丽”的配色，因此欧扬还必须带上所有勋章以及科学协会的银徽~~~。 整个一大孔雀。 今天的男女主角都是军人，主要宾客也基本全是武人身份，因而婚服方面选取军装，沉重但不怎么舒服的传统礼服，统统取消。 鉴于婚礼这种场合，屯垦军灰白色军装太不吉利（屯垦军也没有军礼服），左鹤林给孙女婿夫妇走了个后门，以上柱国，远西军团司令的身份，直接把欧扬、左水晶从屯垦军转到野战军。 从灰衣兵到红衣兵，身份、待遇完全不同，自然不可能平调，但左鹤林面子大，欧扬以旅长的身份到野战军去，居然只降了一级，成为正儿八经的野战军校尉。 为此，10天前左鹤林通知欧扬事情办妥时，左恒柏还开过欧扬的玩笑： “哈哈，前年咱们刚见面的时候，去病你只是牌甲，愚兄就已经是校尉了，如今两年不到，去病你升了校尉，愚兄只是参将，也许明年这个时候，我小侄子出生，你欧去病军衔上就超过愚兄了。” 即使不算屯垦军地位低，把甲长看做野战军最基层的副尉，当初欧扬在军威见到左恒柏的时候，两人军衔也差着7级之多。 而现在，欧扬校尉只比左恒柏参将低一级而已——如果把参将看做地球上的少将军衔，那么欧扬大概就是上校或大校。 说实话，这只能说是因缘巧合，否则坐着火箭都不一定能生这么快。 欧扬笑着回道：“都是左帅提携，反正我是没想到取个亲也能升官。” 没经过军校培训的屯垦兵军官，如果直接转入野战军，通行做法是降两级转调（有军校毕业证的降一级，这不是明确规定，而是潜规则，所以才有左鹤林操作的空间），而欧扬实际只降了一级，因此可以算是无形中升官了~~~。 最后带上挑着高高红缨的校尉礼帽（北洋军阀那种礼帽了解一下~~~），同样是装饰大量饰物的样子货，原本就有一米八的欧扬个头看起来似乎超过一米九，有直奔两米的趋势。 不管多么艳俗，至少整体确实变得更加精神了。 欧扬轻轻叹了口气，这已经算是从简从俭的战地军婚了，可仅从服装上看，繁文缛节仍是一点不少。 今天，怕是不会比百万兽人围城的时候，更加轻松。 第491章 婚礼进行时2 此时，扬武城（前烈风斯克）从城门口，到临时总督欧扬所居住和办公的暂居所（前烈风王宫），一溜扎起彩棚，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远西军团屯垦军第一旅（欧扬转为野战军后，仍然负责指挥屯垦军）所有选锋兵，一律甲胄闪亮、手扶横刀，排成长排，整齐的站在从东门到前王宫宫门的道路左侧，充当仪仗队。 城门大道右侧，是左恒柏从野战军中调来的红衣兵，同样全副武装，枪托拄地，刺刀如林。 两队人马背对背站着，中间空出足够马车通行的城门大道——这是欧扬入城后，唯一进行的市政改造工作。 今天，远西军团所有高级军官，除了野战军第二旅的萨师琦留守镇远之外，都在扬武，安保工作自然是重中之重。 虽然婚礼之前，奥克帝国新皇帝奥克?征服已经派信使通报，说是即将亲自前来祈求和谈，以至于即将开始的攻势有暂停或者终止的可能。 但战争毕竟还未打完，这么多高级军官在平定不久的城中，任何一位出了问题都是大事。 因此，除了欧扬所属的一旅屯垦军之外，左恒柏派出自己的部队加强治安，也就可以理解了。 当然，此时左恒柏本人不在这里，他是女方家的亲戚，大约会跟着左水晶的婚车一起过来。 欧威忙里忙外，负责迎宾接待，他是欧扬在西方唯一的亲戚，此时自然需要多忙碌一点。 让旁人感到惊讶的是，陈厚照居然也自告奋勇，跑来打下手！帝国的皇太子亲自来帮忙，这在旁人眼中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荣耀！ 毕竟是一个有着太多封建残余（甚至华夏可以说就是一个半封建半资本主义社会）的国度，当今太子来做这种工作，甚至让左鹤林都感到有些不安，只是陈厚照自己坚持，别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宾客络绎不绝，仅大森林土著酋长，就来了将近600人！再加上百十号兽人军阀和鞑靼贵族，以及他们的护卫、仆从，熙熙攘攘凑了上万大军出来~~~。 好在欧扬自己只需要接待那些最重要的朋友，比如宗伯风、折彦颜、王辉，以及熊猫潘老三他们。 李华梅带着芙萝拉和塔娜帮欧扬照看女宾（另外两个女人怀孕了，不适合如此劳累），秦晴则到女方那边帮忙去了。 大家一直忙到日影西斜，终于等到了迎亲的时刻。 与地球新世纪不同，这个时候，所谓婚礼，就是要在黄昏的时候举行。 “欧老师，该出发了！”陈厚照过来催促。 欧扬一直想让太子改个称呼，毕竟他总是在公开场合这样叫自己，未来说不定会惹到三位兼任太子师的辅政（陈鑫立下的规矩，首辅兼任太子太师，两位次辅均兼任太子少师，这是真的私人老师，不是荣誉象征）。 嗯，首辅韩昆大概不会，其他两位则不好说。 可是，欧扬的企图一直没能得逞，他看的出来，太子如此坚持，有一半是因为太子确实崇拜欧扬，另外一半，则是因为李华梅更崇拜自己，这小子似乎想与女朋友保持一致~~~。 算了，他愿意怎么叫都随他去吧，反正，看曹少钦的意思，陈鑫和韩昆对欧扬与陈厚照的友谊，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欧扬利索的翻身上马，一队军乐队吹奏起喜庆的音乐，带着代表南方的亲友，前往城外女方临时落脚点（一座前兽人皇族庄园）迎亲。 ~~~ “瞧，车尔格也来了！” 丙等外蕃部落长扎彦指着一个留着金钱鼠尾，身穿鹿皮的夷人壮汉，对他的结拜兄弟，同样是丙等外蕃部落长的撒剌说道。 “不奇怪，他知道畜生兵被天朝大兵灭了，自然要过来想办法讨好主子们。” 撒剌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仿佛车尔格部落那500多壮丁根本不值一提似的。 镇远战役之前，远西军团前前后后一共收编了300多个大森林外蕃部落，镇远战役取胜后，一些离这里很远，华军一只没顾得上的部落听到消息，也跑过来想求个外蕃的名分。 这里面有一些甚至连奥克的畜生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那里，扎彦、撒剌他们，也只是在部落间进行贸易的时候，才能偶尔见上一面。 大森林部落间的关系称不上多好，互相之间攻伐征战是常有的事，撒剌和扎彦这对结拜兄弟的部落，就跟车尔格所属的另一个部落联盟狠狠打过几次。 大概也是因此，这个部落联盟并未第一时间投靠华夏，在外蕃扫荡不愿归属的大森林部落时，车尔格损失惨重，被迫向北方大森林深处迁徙。 现在，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大错特错，所以趁着欧扬结婚，华夏有意把整个大森林全部纳入势力范围，开始第二轮招募工作的时刻，跑到扬武来找机会了。 今天在镇远的土著酋长，有大约一半是类似车尔格这样，实际尚未真正登记成为华夏外蕃的酋长。 不管以前谁强谁弱，现在，已经是外蕃的部落长，见到这些“新来的”，总是高昂着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他们也确实有不屑一顾的本钱。 以扎彦、撒剌这两个紧跟华夏人步伐的部落来说，如今他们的生活水平已经超出其他人一大截。 扎彦的部落里，他最信任的子侄、勇士们（差不多就是参加镇远之战那100人），全部装备皮甲，铁刀以及哥布林用的战弓，每人还有宽铁条做加强筋的大圆盾，整齐的站成一排，居然也能让人感到一丝肃杀的气氛。 当然，跟灰衣兵还没法比，但扎彦自认为，凭借现在自己手中800部落兵（他吞并了一些有亲戚关系的小部落，也有很多专门来投靠的小股势力），他已经是大森林中最强大的部落长！ “撒剌，如果车尔格也投靠天朝，他大概会是什么级别的部落长？”扎彦问道。 “甲等800到1000户，现在只有那几个乌尔拉酋长有这个人口。乙等500到800户，丙等200到500户，丁等200户以下。你连这个都记不住？” “也就是说，车尔格投降成功，他也只会得到一个丁等待遇？” “差不多吧。你想干什么？” “能不能想办法，给他点颜色看看？”扎彦满脸跃跃欲试。 “这个~~~，最好找我妹夫商量一下。” 有拿仇敌出气的机会，撒剌也不像放过，但现在毕竟是天朝人正在办喜宴的时候，盲目行动，让天朝人一时不高兴，他们这辈子就别想再高兴了。 撒剌的妹妹嫁给一位天朝商人，他应该能帮自己出出主意，看应该怎么办才好。 第492章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新婚之夜刚过没几天，正在跟白富美老婆蜜里调油的幸福时光，如果突然被某位法官打断，不知道诸位是什么感觉。 反正，欧扬是很想杀人的。 可惜战争期间，军法官地位特殊，他有事找人，什么理由都不好使，进了被窝都得再爬出来迎接。 “打扰您的假期了，欧大人。” 总督府的会客大厅里，军法官代表笑眯眯的对欧扬说。 “不用客气，反正您客不客气都一样。”欧扬气呼呼的回道：“有什么事直说吧，赶紧处理完，我现在可是在婚假期间，时间非常宝贵。” 反正肯定不是欧扬自己犯了罪，如果是手下人落到军法官手里，此时正在气头上的欧扬说不定会挥泪斩~~~嗯，屯垦军第一旅暂时还没发现有马谡水平的伙计。 所以就不用挥泪了，直接砍了吧。 军法官笑了笑，对欧扬的态度不以为意——军队主官有配合自己的义务，但人家毕竟军衔更高，换位思考想，他如果是欧扬，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给打扰自己婚假的军法官好脸色。 “有两件事，军法处需要欧大人给出自己的意见。” “请说。” 欧扬仍然气呼呼的，不过态度已经开始软化——再怎么说，军法官尽自己的职责，是没什么错的，自己刚刚进入野战军系统，实在不好总拿人家发火，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态度就行了。 “第一，奥克国新伪帝，那只叫做奥克?征服的狮子，将在两天内到达镇远城，与我方展开和平谈判，因此，司令部决定暂停攻击，全军进入就地戒备状态。”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左鹤林到西方来之前，与兵部以及内阁商议的本次战争目标，就是拿下奥克东北邦，签署和平条约，然后等待大森林铁路修通即可。 只有在兽人誓死不降的情况下，远西军团才会想奥克中央邦进军，甚至直接攻打兽人首都——奥克斯克。 以此为质，强迫兽人到谈判桌上来。 也就是说，华夏帝国暂时没有灭亡奥克帝国的计划，即使打下兽人首都，也会以合适的条件还回去。 现在奥克新皇帝既然有谈判意向，那当然最好不过。 “这件事，我大概也能猜到，可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欧扬奇怪的问。 婚礼之前，远西军团方面就接到了奥克?征服的信使，那个时候欧扬就猜到这场战争已经到达尾声，现在不过是确认一遍而已。 只是，在欧扬眼里，理所当然的和平，远不及跟老婆的蜜月重要，为这事打扰自己，似乎没什么必要。 “左帅、太子监军两人的意思，是希望您3天后到达镇远城，参加与兽人的谈判，因此让卑职顺路过来通知您一声。” 军法官代表笑眯眯的说出答案。 欧扬参加了之前与奥克方面的所有外交接触——甚至说，他以他为主导也行。 到现在，多少也算个“与兽人谈判专家”，在这种即将签订和平条约的时刻，自然需要专家出场。 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左鹤林和陈厚照都希望再给欧扬送一份功劳吧——也许这个原因才是最主要的。 “开始分蛋糕了啊~~~。” 欧扬像一只没有追求的猪一样懒惰的哼哼一声：“行吧，既然让我去，那我就去，白捡的功劳，大概能值回我的蜜月时间~~~。”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军法官代表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昨天早晨，扬武城外发生一起大规模械斗事件。” “嗯？”欧扬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扬武城外？我的眼皮底下？” 欧扬两天前举行婚礼，一天前，借调来的野战军护送主要军官回镇远。 然后，远西军团的高官和野战军刚走，自己辖区就发生械斗事件，还是大规模的！ 这是要作甚？看不起自己？ “是这样，丙等外蕃扎彦部和撒剌部，在镇远城外，伏击一队来参加您婚礼，尚未确定外蕃身份的大森林土著。” 军法官代表笑眯眯的说道：“那个叫做车尔格的部落长损失15人——所有来扬武的侍从都被杀死，只有他自己被扎彦和撒剌俘虏，然后被递交给我们军法处。” 片刻以后，欧扬搞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扎彦和撒剌两人在扬武城外伏击自己的土著敌对部落，杀光了除部落长之外的所有人，然后把唯一的俘虏交给华夏人。 两个外蕃部落长宣称，这个叫做车尔格的家伙，带人跟在回镇远的高官队伍后面，似乎图谋不轨，因而两人发现后直接对其突袭，抓住这个奸细交给天兵审问。 简直了~~~。 一共16个装备石块的土人，连扎彦和撒剌都能无伤对付，这俩家伙居然怀疑人家对有1500野战军护卫的高官队伍图谋不轨~~~。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欧扬冷冷的对这俩混蛋的行为作出评价。 “您的意见是，他们没错？”军法官代表询问道。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也就是说，还没真的作死。 “军法方面，您比我懂得多。”欧扬略微思索一下，对军法官表明自己的态度：“您听听我说的对不对，我是这样想的~~~。” 按照华夏的执法力度，对公民（含贵族）平民，态度是一样的，只要不是犯了招惹同族的罪行，对欺压外族人、庶民、奴隶，侵犯这些外人权利的案件，一律执行“少抓少判，宽大处理”的两少一宽标准。 同样的标准，在外蕃对没有朝贡关系的外国、外部落那里，一样适用。 也就是说，有朝贡关系的外蕃，侵略没有朝贡关系的外国，在华夏人眼里属于狗咬狗，不值得特别关注。 但反过来，如果没有朝贡关系的外国侵略华夏的外蕃，那是野狗咬家狗，别怪天朝大兵挥舞大棒敲打野狗。 从这点上来说，当华夏的外蕃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贡事勤勉的话，就不用担心遭受别人侵略。 这次所谓的“大规模斗殴”，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扎彦和撒剌已经是外蕃部落，虽然还没朝贡过，但人家跟在远西军团后面打过不少仗，连镇远之战都参加了，自然算是听话的家犬。 至于那个车尔格，他是那里来的野狗？ 第493章 为了帝国 既然给人家当老大，又确实收了人家的保护费，那么家犬遇到危险，自然能帮则帮。 家犬去咬野狗，又没吃亏，那就这样吧。 何况，家犬确确实实没有突破底线。 “那两个外蕃部落长，我都认识，根本没那能力把事做的这么精确，听说撒剌找了个汉人妹夫？大概是那伙计给出的主意，咱们犯不着为不认识的野狗出头。” 欧扬觉得，那个倒霉的车尔格，之所以跟在高官队伍后面，大概率是被撒剌和扎彦诱导过去的，也许是以为这样能跟什么人牵上线，早一点成为外蕃？ 之后两个外蕃部落长以图谋不轨为由，把车尔格的部众杀光，再把他本人交给军法官，仿佛留了活口给华夏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 然而实际上，孤立不证，一个连属下都没有的土著部落长，他说什么能让汉人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撒剌和扎彦，倒是能找出几十人证明车尔格确实图谋不轨。 “做的很精确，不能有明面上的惩罚。” 欧扬明确给出自己对撒剌和扎彦的处理意见： “我的意见是，今后把他们钉在丙等部落上，不允许他们升级，以此作为惩罚。” 外蕃等级也并非一成不变，如果立下足够功劳，丙等部落也可以放开，成为乙等部落，以此扩充自己的人口。 甚至，甲等部落也不是最高等级，这上面还有一个不限制户口数的外蕃国家——最好的例子就是占据半岛南端的高丽，现在差不多有80万户，是个人口数极多的附属国家。 欧扬的意思是，隐性惩罚撒剌和扎彦，不是为他们擅自攻击别人，而是因为这俩家伙居然找这么垃圾的借口糊弄天朝上国。 此风不可长。 另外，欧扬本人还有一个设想，一直没有上报。 大森林外蕃部落，凑合一下，大概有10万左右部队。 以叶尔登、巴雅尔为首的鞑靼残种，大概能出动2万多人。 还有烈风、疾风、雪风三个外蕃国家，恢复正常的话，大概能动员3万左右战兵加8到10万辅兵。 一共20多万大军！ 这不是帝国军刀下的高丽半岛，远在大森林对面的新领土附近，有这么多外蕃兵，对华夏今后的统治不见得是个好事，而且这么多武装士兵，总是留在部落里无事生非，也是一种浪费。 不如鼓动他们，向西，或者向北向南都行，继续扩张。 家犬野狗，死了谁都不会让华夏心疼。 直到大森林铁路修通，华夏本土派人来一杆全收为止。 打代理人战争，是降低战争成本的最好办法。 ~~~ 奥克帝国新皇帝，奥克?征服带着使节团，一脸阴沉的走在镇远的城门大道上。 他身后，跟着几个愿意放弃荣誉，与自己一起来承受耻辱的王子，以及一只200人的卫队和皇帝、王子们的助手。 一共500多人，承受着道路两旁几千人的“夹道欢迎”。 其实，那些站在道路两旁第一排的红衣兵，倒是没对征服一行人怎么样，只是拄着那种叫做步枪的武器，如同笔直的树干一样，站在原地警戒。 而他们身后，那些来明显来看奥克使节出丑的土著、鞑靼以及灰衣兵们，表现出极低的素质。 这些蠢货不敢越过红衣兵组成的警戒线，却敢在红衣兵背后高声咒骂自己，一些人还做出许多下流的动作——比如背对使团，脱下裤子，指着肮脏的屁股，骂自己是他们拉出来的排泄物。 幸好没有各种烂泥，口水之类的恶心东西扔过来——这些狐假虎威的家伙不敢让那些脏东西越过红衣兵，如果给红衣兵沾上一点，一定会人头落地。 几个年轻气盛的王子想扑上去撕碎这些混蛋，不过都被征服拉住了。 “他们是胜利者，这是他们的权利。” 听到这话，王子们彻底泄了气，一个个低着头，沮丧的跟在征服身后。 来之前，皇帝就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奥克帝国必须尽快、立刻、马上结束与东方人的战争，为此什么代价都可以付。 割地、赔款、称臣、纳贡、交出最漂亮的女人、跪在东方人面前舔他们的靴子，只要他们不是想把帝国整个吞下去，什么都可以答应。 既然来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受这点屈辱算得了什么？ 何况，回去之后，如果落入狮子军团那些同胞手中，自己大概真的会变成排泄物。 想到这里，奥克?征服苦笑一下，狮子军团的混蛋们默许了这次谈判，却不愿承担这种屈辱。 征服用尾巴都能想到，这些家伙肯定正算计着，在今后某一天，推翻自己，以最残酷的刑罚处决自己，然后让自己承担所有投降的骂名，以此把他们应该承担的罪责洗的一干二净。 奥克帝国的新皇帝，突然很想现在就把这一切全都扔下，什么帝国、什么风暴神，谁愿意承担谁去好了。 以自己的能力，到哪去当个冒险者都可以活的很好。 这种想法，瞬间腾起，几乎刺激的他想要立刻行动起来。 直到奥克?征服看到两边队伍尽头，那些用复杂眼神，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叛徒为止。 烈风?智慧、烈风?勇猛、烈风?无敌、疾风?锐眼~~~，这些曾经的奥克王子，东北七邦地方家族的年轻俊杰，现在也站在敌人的行列中——跟那些垃圾土著一样，都站在红衣兵背后。 “叛徒！”一个中央邦王子忍不住大声骂出口：“你们居然还有脸站在我们面前！” 那些叛徒没回话，一个个全都低下头，不敢直视来自中央邦同胞们愤怒的眼神。 “够了。” 倒是使团中另一个稳重一点的王子开口阻止同伴继续骂下去，他无奈的低声说：“我们为什么来这里的？我们又比他们强多少？” “可是~~~可是~~~” 那个年轻的王子可是了几次，什么都没说出什么来，语气中已经饱含哭腔。 “忍住吧。”奥克?征服小声说：“为了帝国，必须忍住。” 皇帝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那个年轻人的，还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第494章 和平1 欧扬特别讨厌外蕃部落对兽人的侮辱，那让他感到华军对外蕃部落的管理还不够严格。 在他看来，羞辱敌人的最好办法，是打击敌人的精神、信仰、自尊。而非用显示已方低俗的方式惹怒对方，这样做，除了刺激敌人今后更加努力之外，没什么正面意义。 “告诉那些二货，停止这种无意义的举动。” 欧扬转头吩咐索尼。 夷人护卫队长立刻带领几十个选锋兵，分散到人群中，命令他们停止以让自己丢脸来侮辱对方的愚蠢举动。 夹道围观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这让强忍着怒气前行的奥克使节多少好受了一点。 不过，鄙夷的（外蕃人）和冷漠的（华夏人）视线，仍然像是锋利的刀子，割的兽人内心鲜血淋漓。 奥克?征服强忍着加快脚步，尽快结束这段旅途的欲望，尽最大努力维持兽人皇帝应有的尊严，缓步走入镇远城办公区。 作为华夏在西方最先拥有的城市，原兽人建造的石屋区早已开始拆除重建工作。 这里的建筑风格，已经较为贴近华夏新兴城市的样子——整齐的，四四方方的3层小楼，没有一点特殊的棱角，放在建筑学上，大概会被视为最没有特色那一类。 不过，这确确实实很实用，如果兽人，以及西方所有势力，知道这些建筑物所消耗的水泥、钢筋代表了什么，他们一定会彻底陷入绝望。 兽人现在不知道，所以还能保持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 大会议室，按华夏人现行的习惯，谈判双方在一张巨大的长桌前对面而坐。 核心人物坐在各自代表团的中间，奥克一方自然是他们的皇帝，奥克?征服。 而华夏一方，则是远西军团司令，上柱国将军，永宁侯左鹤林。 皇太子陈厚照不参与此次谈判，因为他的政治地位太高，按华夏的理解，奥克伪帝在地位上只不过相当于外蕃国王或者华夏自己的郡王。 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在正式场合见到上国太子。 欧扬坐在左鹤林左手第一位——这倒不是有意照顾他，而是现在这种场合，贵族头衔比军衔好使。 欧扬身后，是作为翻译跟过来的芙萝拉。 现在，狐狸精正激动的微微发抖，因为她对面坐着一整排狮子，每一个都是中央邦曾经威名远扬的军队领袖。 成为欧扬的女人以前，一个狐狸精同时遇到这么多王子，只能说明他们中的某一个想要挑选一个玩物。 而现在，芙萝拉却是作为胜利者的一员，等待品尝甘美的胜利果实。 嗯，是芙萝拉的男人来品尝，不过这也差不多对吧？ “首先，我们要对您道个歉，那些外蕃部落的所作所为，并非我们有意安排的。” 出乎狮子的意料，首先说话的是欧扬，而且他第一句话是对征服道歉： “华夏乃礼仪之邦，侮辱使节，也会让我们颜面无光。” 虽然语气上听不出来，不过，能得到一点点歉意，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就已经超出兽人的预料了。 作为战败者，还能奢求什么呢？ “没关系，按我们的规矩，你们这其实不算侮辱。”征服苦笑着说。 狮子特别喜欢当着战败者的面玩弄对方的女性亲属（偶尔是年幼的男性亲属）作为羞辱对方的手段，现在对方毕竟只有语言上的辱骂而已，何况真正的华夏人并没有这么做。 “不，有关系，现在是您来我们这里，所以，请忘记‘你们的规矩’，不管是好是坏，现在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芙萝拉把这话翻译给狮子，欧扬还是一脸无所谓，狐狸精倒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舒畅。 ‘啊~~~，胜利者的滋味~~~，好甜啊~~~！’ “奥克?征服先生，这是我们现行的谈判条件，请您过目。”左鹤林的右手边上，另一位谈判代表，同样拥有男爵爵位的宗伯风将新的《十项条件》文本递给奥克?征服。 他没有称呼对方为兽人皇帝，因为在汉人眼里，天下只有一位皇帝，那就是华夏天子。 天子、华夏、汉族，地位就是比外国国王、外国、外族高，这是华夏朝贡体系的基础，最大的政治正确，因此，谈判的第一项，就是这个。 奥克帝国必须改名为奥克王国，皇帝改称为国王，其余各级王公贵族面对华夏同等级贵族自动降两级。 对华夏来说，这其实是不容谈判的通牒，不过对兽人来说，其实不难接受——他们不太在乎名分，军权、财权、领地之类的实惠问题更重要一点。 双方很快就把这一条的基调定了下来——同意。 然后奥克代表就想开始接下来的话题，但华夏方面坚持细节需要好好讨论。 奥克本身其实没有那么明细的贵族等级，实际上全国也就大概分成皇帝、王子、贵族三级，再往下是战兵、辅兵、奴隶。 没了。 你说降两级，皇帝为郡王待遇，这个只涉及征服自己的利益，他本人答应也就答应了。 王子算是什么等级？ 在华夏，除储君之外，皇帝的亲子都算是亲王，比较旁系的子孙算是郡王，然后一代代还会再降级（没有功劳的话）。 在奥克可没这种说法。 “你们能提供每一位王子的传承吗？这样能确定贵方王族的等级。”华夏方提议。 “传承？”征服心想：‘这算不算某种情报？’ “算了，那个太麻烦，有家族的王子还好，坚持部落生活的王子，我们也无法确定什么传承。” 征服回应说：“我方可以吃点亏，这样吧，都按最低的郡王计算。” 郡王降两级是侯爵，一万大几千的侯爵~~~。 “我们不可能同意！”主要负责阐明华夏观点的是欧扬——这也是考虑到他是与兽人谈判专家的身份问题。 “您做个选择吧，一是提供贵方所有王子的具体谱系传承，二是再降一级，都按伯爵计算。” 其实还是多了，不过总算能接受，否则华夏的伯爵到奥克去，都得低对方一头，回国后可不好跟礼部交代。 “就这样吧。”征服对此很无所谓，他不看重这些虚礼，在兽人看来，能打败自己，对方就是把奥克皇帝叫做男爵都无所谓。 如果自己是胜利者，普通的奥克战兵也不会在意对方的贵族爵位——嗯，在享用战败者的妻女时，贵族的家眷会更有味道一点。 “贵方的贵族也太泛滥了，都按最低阶的男爵计算吧。”华夏总是专注于这些细节问题。 “没问题。” 作者硕鼠说：今天更四章，一万字，算是答谢读者，我之前说过，今后会不定期加更几次，现在来兑现诺言了。同时也为了少拖时间，尽快结束这一卷。谢谢诸位读者的支持。谢谢。 第495章 和平2 更多的条约明细，随后被确定。 使馆问题，作为天朝上国，华夏驻奥克大使馆将设在奥克首都奥克斯克城郊附近，占地面积不小于奥克国王宫，华军将在此拥有驻军权，但上限不超过1000人。 征服觉得，这对奥克帝国其实是一件好事，奥军对付不了华军主力，但等其他方向战争结束，凑出一支大军对付1000个红衣兵似乎并无问题。 也就是说，所谓使馆和驻军，其实是他的人质。 至于向华夏派遣常驻使节，这个需要征服在和平降临3个月内给出人选，然后出发。 华军保证奥克使节的安全。 释放俘虏的问题更好说，奥克根本就没有华军的俘虏（以前曾经有一点，但早就被烈风家那些叛徒放走了）。 华军却也愿意释放一些俘虏——主要是来自中央邦的类人士兵，以及非东北邦的王子。 对征服来说，这简直是值得狂喜乱舞的条件，虽然没把山羊人之类的战兵放回来似乎有些遗憾，但被俘的王子和类人士兵，对弥补奥克帝国军事力量损失同样十分重要。 如果释放回来的人多一点，征服说不定有兵力稳定自己的皇权——当上兽人皇帝容易，想平安退下来可难了。 征服不想死，他没有老皇帝和玛尔亚西斯那种为国牺牲的觉悟，所以，他也不打算给咆哮与自己决斗的机会。 之前是没有办法，现在东方人给了机会，怎么能不好好把握住！ 原《十项条件》的第九条和第十条，就这样定了下来。 比较好谈的，还有第一条和第二条，奥克王国已经在事实上失去了全部东北七邦领土，华夏方面并未提出新的割地草案，也就是说，只要征服承认东北邦现状，以及烈风、疾风、雪风三个王国的主权，这一条就跟奥克中央没关系了。 一直以为华夏在领土问题上会开口涨价，从中央再要走几个邦领土的征服对此完全没有异议，几乎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他觉得，对奥克来说，这简直是华夏故意给他止损。 关于第三条，开放通商以及保证华夏人在奥安全，在征服看来也不是大问题，毕竟奥克以前就很欢迎来自敌对的西方人类商人，对物产匮乏但黄金极多的奥克来说，这一条不算苛刻。 至于保证外来商人的安全，以前奥克对此做的有些漫不经心，但现在必须注意一点了，何况部落狮子对自己的皇权还很轻视。 好在，华夏之前已经答应释放一些重要的俘虏，凭借他们，征服觉得自己至少在中央邦，有能力保证东方商人的安全。 还有第四条，事实上是领事裁判权，征服大概能搞明白其中的含义，无非就是奥克的法律管不到华夏人头上。 考虑到己方是战败者，今后需要严格把控，绝对不能再给东方人开战的借口，这一条也很快答应下来。 其实，奥克的法律根本管不住大多数皇室家族和狮子军团，有这特殊地位的，再加一个东方人似乎也不算多。 只是有一点，华夏的外蕃在奥克不享受这种待遇，欧扬代表左鹤林表示同意。 第五条，关税问题，征服把它视为一种变相的赔款，可对奥克来说，华夏货物进出奥克，愿意给一点税款就算很给面子了，一点钱都不给奥克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所以也一口答应下来。 准备对这一条争执个几天的华夏代表们全部一副“你们这样配合，一点情趣都没有啊”的表情。 具体各项货物的税率，今后双方再派人逐一商议。 第一天谈判，就取得了这些成果。 对征服来说，最重要的似乎是拖到第二天谈判的赔款相关问题。 对华夏来说，赔款却并非最重要的，他们想拿到的特权，都已经到手了。 “明天我就不参加了。”左鹤林对和平谈判兴趣缺缺，要不是第一天必须有个重要人物对应相当于郡王的奥克国王，他一分钟都不想坐在谈判桌旁浪费时间。 “明天的事不重要，你们小辈自己看着办吧。” “其实，我觉得，还有一些特权可以争取。” 那么多权利，征服都轻易答应下来，甚至都没怎么讨价还价，这助长了欧扬的野心。 实际上，所有人都觉得，以前的十项条件似乎太保守了，看兽人这意思，只要不涉及领土和赔款，其他条件都好说。 “可是十项条件已经提出了，现在更改，似乎不合礼法。”有人感到犹豫，礼部有一些官员——特别是注重古礼的家伙，对言而无信是非常反感的，为了面子，有时候连眼前的实惠都不在意——反正那些好处不是直接落在自己口袋里。 “那就想办法，让西狄自己提出来啊。”欧扬冷笑着说：“人家求着给，我们不要岂不是寒了对方的一片赤诚之心？” ~~~ 第二天，谈征服此行最重视的条款——与赔款相关的6、7、8条。 “赔款20亿华夏银元，太多了。”征服决定在今天据理力争，哪怕降下一点都是好的。 按照华夏方面的计算，20亿华夏银元，折合3.33亿奥克标准的金剑金币，如果换算成流通更广的西方教皇金币，是10.6亿左右。 还有1.5亿给华夏外蕃的赔款，也相当于2500万金剑。 去年，奥克帝国的岁入相当于17700万金剑，而且这是黄金、白银、铜、皮毛、粮食、牲畜、盐、铁等所有货币和实物税收相加得来的数字。 奥克帝国没有行政官僚，但有一个全民皇族的王子集团，以及他们的家眷、助手等等脱产人员要养，地方家族、牛头人部族以及豹兽人部族的收入干脆就会被截留，只有一小部分纳入中央国库管理。 每年全国岁入有差不多一半要消耗在这些人身上。 还有贸易成本、聘请外国工匠等专业技术人员。 以及，去年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止的战争花费，全部算起来，奥克中央财政去年有8000万金剑的亏空。 今年即将结束，不算赔款，预测也是类似的数字。 奥克立国20年，以前年份财政盈余，也不过平均每年一千万多一点，两年就消耗大半，仅剩余5000万左右。 3.53亿金剑的赔款，无论如何是支付不起的。 “何况，当初这个数字，应该包括东北邦应支付的部分，现在他们已经独立了，且之前他们已经赔付过，那一部分，怎么能算到我们奥克中央头上！” 说完，征服深呼一口气，等待胜利者的斥责。 ‘底线是赔款一半，1.5亿金剑！而且不能给土著赔偿！他们算是什么东西？’ 狮子国王咬紧牙关，他觉得，这才是最事关重大的问题。 第496章 和平3 “我们付不起这么多赔款！” 征服苦苦哀求，听起来不像一位强国的国王，更像是求放过的小猫。 “国库里现在只剩下3000万金剑了，而且还是把所有实物一起算进去的结果，如果贵方不是想灭亡我们，能不能减少一点赔款？8000万可以吗？”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所有你们看的上的女人交出来，哪怕是皇族的正妻也行，你们看着折合一点赔款~~~。” 所有狮子都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把自己的女人交给敌人，无论在哪个世界，对哪个种族的雄性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 但是奥克帝国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即使与东方人的和约签订，与南方亡灵以及西方人类的战争还需要大笔花费，如果东方人坚持要拿走全额赔款，之前的条约就没有任何意义——奥克帝国仍然会灭亡，而且更加悲惨的是，将灭亡在西方或者南方的传统敌人手里。 他们可不会有丝毫怜悯。 狮子的哀求中已经带上哭腔，芙萝拉翻译的时候，却感到激动万分。 ‘他们在哀求你的男人放过！狮子在哀求你的男人放过！芙萝拉！你的男人掌握着所有狮子的性命！’ 狐狸精在内心深处，对狮子大喊：‘哭啊！哭出来！快哭出来让我更兴奋一点！’ 左鹤林不在，宗伯风等一纯粹军人自居的军官们今天都没来——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战利品已经到手，赔款其实不过是一份餐后甜点，有没有都一样。 因此，今天华夏一方到场的主要代表，只有欧扬和秦晴。 而屯垦军第三旅的正牌旅长到来后，秦晴已经再次失去全部军职，实际主导谈判的，其实就是欧扬自己。 “国王先生，我们之前释放俘虏、不再要求更多割地，甚至给予你们平等通商的权利，以及尊重您的税收权限，对贵方来说都是罕见的示好，难道你希望昨天的成果都因为这点钱而浪费掉？” 欧扬冷冷的说：“赔款，一文钱都不能少，如果您不答应，那么请回去，我们继续打。” “只是，我要提醒你，再打下去，我们花费的军费会更多，下一次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我们真的赔不起~~~。” 兽人代表们一起哀求起来：“即使8000万金剑，我们也得出售皇族的家产和女人~~~。” “如果您愿意减低一点，或者，1亿金剑？” 一些狮子居然真的按芙萝拉的期望哭了出来： “我们可以把战死王子的家产都交出来，大概能凑齐一亿金剑，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们连能卖的东西都没有~~~。” 不管狮子们哭的有多凄惨，欧扬只是摇头，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不给钱，就开炮。 “男爵先生。” 发现欧扬一点让步的有意思都没有，征服又一次觉得自己真应该放弃皇位，当个逃兵，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当雇佣兵过完这一生算了。 他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我国确实没钱了，如果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我的国库里看看，那里面只剩下价值3000万金剑的钱和物资，我们赔一亿，确实要把女人孩子卖掉才有可能还得起，还有那些牺牲者的一切，都得卖掉。您咬定35800万，我们确确实实赔不起。”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欧扬的眼神一亮，他终于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东西了。 “我确实不信，这样吧，既然您坚持，那么我派遣一队非武装的财务人员进驻贵国国库，对贵国财政进行监督，直到贵方还清欠款为止。” “随便。”征服无奈的说：“可如果你们的人也说，我们没钱怎么办？” 欧扬装模作样的沉思了很长时间，之后指着秦晴说道：“这位是我国最大的财主，秦晴秦掌柜，如果你们实在还不起赔款，可以向她借一点钱。” 秦晴在她最美的梦里，也没想过可以监管一个人口近亿（包括奴隶）的大国的财政。 以至于欧扬这么轻易就从征服那里要来这份权利，让她陷入恍惚之中，连欧扬讽刺自己是财主都没反应，直到他又提出以自己的名义，向兽人贷款为止。 “3亿5千8百万金币！顺丰~~~，不，本姑娘替你们还上。你们分三十年还给我，月复息2分。” 秦晴大声叫道：“这绝对是最优惠的贷款了，除了我，你们向谁借款利息都不会低于5分！” 华夏政府给的拖欠利息是一分二厘，那才是最低的国际借款利息。 征服立刻指出这一点。 “总不能让我们白借给你们钱！我挣8厘的利息，相对35800万借款，很多吗？要不然你们干脆直接拖欠我们政府的赔款，也许他们也允许你们分三十年还款？” 华夏内阁当然会同意分期还款，只要奥克有偿付利息的能力和财产抵押。 只是兽人不知道这一点，欧扬和秦晴也不会告诉他们。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征服继续苦苦哀求：“这么庞大的借款，我们连利息都还不上啊~~~。” “秦姑娘，他们这么可怜，不如你让一步，利息收的少一点。”欧扬示意芙萝拉，把自己对秦晴说的话也翻译给狮子。 然后对征服说道：“她是商人，你们也给她点好处，这样吧，秦掌柜正打算修建一条从镇远到奥克斯克的铁路，你们不如大方一点，把你们全国的筑路权都交给秦掌柜，铁路沿线所有矿产和商业收益，都归秦掌柜当做她的收益。” 听到“全国筑路权”这几个字，秦晴的双眼瞪得贼大，以至于欧扬不得不在桌子底下踢踢她，让她清醒一点。 “你吃点亏。”欧扬又对秦晴说：“一旦奥克方把所有赔款和利息都还上，你就把铁路和沿线经营权都还给人家，这样如何？” “铁路是什么？”征服问。 “一种高效的运输工具，投资耗费巨大，但回报也不少，等你们还完欠款，收回这些铁路，再用30年，仅这些铁路带来的收益，就能把你们的赔款补回来。” 欧扬笑眯眯的对狮子说：“国王陛下，这一点你可以绝对信任我。” “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把利息降到一分二厘——国家水准，可他们不会允许您分三十年偿还。” 秦晴知道，此时应该装出一副“我赔本了”的倒霉样子，可她发觉自己怎么也做不到这一点，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分三十年还完贷款，就把铁路还给对方？ 见鬼去吧！秦晴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要是奥克能在一百年内还完贷款加利息，除非华夏的资本家都死绝了！ 第497章 和平4 “只是减少一点利息吗？贵国政府能不能开开恩，减少一点赔款本金？” 35800万金剑的赔款一分不少，只是减少了一点利息，外加可以分三十年偿付。 征服觉得这还是还不起。 就算从今往后，不再跟东方人为敌，与西方人类和南方亡灵的战争也结束不了——对方知道奥克主力覆灭后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尽快置奥克于死地，免得留下后患。 绝对没有和谈的可能。 因此，军费还是得花，而且花的少不了——今后一段时间，奥克剩余的领土和人口，必须保持高度动员状态，财政很可能只有完全依靠国内的几个大金矿支撑。 也就是说，奥克的财政完全无法得到改善，再加上给华夏人的贷款本金和利息，奥克只会陷入一轮又一轮的财政赤字当中。 征服身边没有一个叫做格林斯潘的助手，奥克也没有一个叫做美联储的组织，实际上他们连寅吃卯粮都还没学会呢。 在这方面，简直纯洁的如小白兔一般~~~。 那么，作为大灰狼，自然要把小白兔吃干摸净。 “赔款是给国家的，我个人哪有权利减少啊。” 欧扬装模做样的惋惜一番，不过，随后他就给了征服一个替代方案。 “或许，我们可以采取一点变通的办法？” “什么办法？”所有狮子都支着耳朵，等待欧扬的答案。 在他们看来，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总赔款35800万金剑，你们偿付一半，也就是说，17900万金剑现款。” 欧扬笑眯眯的说道：“剩下的，你们改为35800万金剑的官方采购如何？” 征服对这些数字有些莫名其妙，不得不接着追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国家的钱，我们谁都不敢动，但可以由这位秦掌柜，把35800万赔款一次性付清，然后，你们只还给她一半的赔款，17900万。剩下的17900万就不用还了，而是从秦掌柜那里购买35800万的货物，这里面的利润就算偿还秦掌柜的贷款本金，您获得这么多货物，也能用来稳定国内形势，大家都不亏本，如何？” 欧扬随后补充一句：“而且，35800万金剑的货物，您还可以从中抽取关税，这也是一大笔钱。”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吗？” 这里面涉及复杂的（对狮子来说）经济学和数学问题，以狮子在这些方面的才能，根本不可能得出正确结论，因此征服需要跟身后那些王子的财政助手们商议一下。 “请便，或许，我们可以下午再谈？中午我请您吃饭吧。” 出门的时候，秦晴悄悄对欧扬说：“我给你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只要你~~~。” “我不同意。”欧扬直接一口回绝。 “你还没听我想要什么呢！” 欧扬愉快的发现，秦晴自己努力半天都没压制住的笑容，被自己一句话就打得无影无踪。 “我又不傻，你想说什么我会不知道？” 欧扬哼哼着：“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别说你、你爹在顺丰行不过是稍大一点的股东，就算顺丰行股东全伙在此，他们也别想独吞这次的利益！今天我争取到的东西，传回国内，包括内府在内的所有资本集团都会为之疯狂！我撑不住，你撑不住，你爹、左鹤林，以及咱俩背后所有堪称后台的人，都撑不住这种压力！” 圣?老马说：资本家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敢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今天这些条件，利润率怕是不会低于百分之三千！ 波士顿的茶党为了那点茶叶税，敢跟大英帝国干架。 杜邦的土飞机，洛克菲勒的快枪手，地球上所有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资本家的疯狂。 欧扬可不想用自己的小命试试这个位面的资本家是否吃素。 “而且，我告诉你，现在还没完呢，下午还有一些条款要提出来，同样预示着大量利润，别想别的了，你们顺丰行能吃下一成，都能撑着！” “这可是你说的！”秦晴打蛇随棍上，顺着欧扬的话一口咬定：“今天不管谈妥什么，我们顺丰行要一成！你得帮我争取！” 又被这小娘皮摆了一道~~~。 ~~~ 下午。会谈重开。 “原则上，我同意您的意见。” 一开场，奥克?征服就同意了上午欧扬的提议——实际上，他们的财政助手们，不管是猫兽人还是狐兽人，都没能算出这个条件到底能为奥克帝国省下多少钱。 但是，似乎、大概、也许、可能，确实比直接赔款好不少的样子。 “可是，还是那一点，我们没有钱支付35800万金剑来购买货物，把货运回来卖给民间或者各个家族，大概能回收一部分，但肯定不可能一下就全卖掉。” 其实，征服还能通过走私商卖给西方人类或者南方亡灵一部分，说不定还能从中赚一些利润，只是这一点，他不想跟东方人挑明。 他忘记从今往后，奥克海关要归华夏人管辖了。 欧扬笑笑，对此不以为意。 “帮人帮到底，不如这样吧，这35800万也由秦掌柜借给您。利息还是一分二厘好了。” “什么都找我借，我的好处在哪里？” 秦晴终于恢复了一点资本家的本色，皱着眉头提出质疑。 “还是用铁路抵押如何？延长到100年？”欧扬故意气秦晴。 ‘用得着你来延长？我们自有本事把筑路权永远抓在手里！’ 秦晴当然不能接受这种条款。 看到秦晴反对，欧扬只能对征服提出一个新的办法：“国王陛下，你听说过纸币吗？” “听无敌那个叛~~~那个家伙提起过，怎么，您同意我们用纸币偿还？”征服惊讶的问。 “实际上，这并非不能考虑。” 欧扬呲着獠牙笑道：“但是，贵方的羊皮纸产量实在太低，而且印刷水平更是没法看。” “所以，我的提议是，秦掌柜帮您发行一种纸币，用来在贵国替代所有皮货、布匹、金银铜硬币等，作为一般等价物使用。只要您同意以上这些物资不再具备货币功能，贵国只承认纸币，那么，秦掌柜也可以接受你们用这种纸币偿还贷款本金和利息。” “你们有什么好处？” 欧扬笑眯眯的说：“每一万元，给5元钱工本费如何？” “不够！”秦晴装作着急的大喊：“这只够成本费，我们相当于给他们白做工！奥克必须做出有利保证和抵押！否则我们只能生产35800万纸币，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货币发行权~~~。 欧扬总是说他们资本家贪婪，可现在，秦晴反而觉得，眼前这混蛋的胃口其实比自己大得多。 “这样吧，贵方用金矿产出作抵押，如果您能做到在全国范围内禁绝包括金银铜在内的其他货币，保证从此以后贵国只用纸币，我们就不要您的金矿，但如果5年内您做不到这一点，就把金矿转交给秦掌柜管理，从源头上杜绝金币使用，这样如何？” 在征服看来，这样做似乎很有风险，毕竟在他看来，金矿会是奥克今后几十年唯一的财政支柱，拿它们来作抵押，稍不留神，就要出大问题。 而且，华夏人不是要金矿，只是要金矿管理权，似乎有些说不通，这里面有什么特别庞大的利益关系吗？ 可换个方式想一下，如果大家都承认金币能用纸币代替，对于国内贸易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差别，最多皇族身上金首饰少一点罢了。 “好吧，就这样，我同意。” 征服叹了口气，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反正整个奥克帝国唯一能想通这一点的人，已经死了。 奥克帝国新皇帝，或者说，奥克王国新国王觉得，自己已经尽最大努力为帝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 “那么，请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正式签约。”欧扬笑的十分开怀，实际上，这条约一旦签订，奥克在经济上就已经亡国了。 从今往后，奥克王国所有努力，都只是给华夏帝国，以及国内的各大财团增加利润而已。 在秦晴眼睛里，对面坐着的已经不再是狮子和他们的助手，而是一尊尊黄金，甚至连这间屋子，窗外的世界，以及空气中，都飘荡着金钱的味道~~~。 ‘这奥克国，是我们的啦！’ ~~~ 两天就谈完整个和平条约，从经济上把兽人一口吞下，说起来容易，实际上还是很累人的。 送征服一行人去休息后，欧扬看看天色，意识到自己今天不可能回扬武，跟左水晶继续蜜月假期了。 “哼，反正和平到来了，等回到扬武，我要宅上一个月，天天跟老婆过一天一次，有时两次的性福生活！” 欧扬一边狠狠下定决心，一边走进自己在镇远的临时居所。 刚刚进屋，跟在身后，谈判结束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芙萝拉就转身把房门关上了。 “嗯？”欧扬现在才发现，芙萝拉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总给欧扬一种兴奋过头的感觉。 狐狸精不管不顾，直接扑进欧扬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强行用红唇把欧扬即将出口的疑问堵了回去。 一条小蛇撬开欧扬的牙关，在他的口腔里肆虐，攻击性十足，相当霸道。 欧扬第一次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怎么了？突然发疯？ “好爽啊~~~，主人，芙萝拉受不了了~~~。” 很久很久以后，芙萝拉放开欧扬，两人嘴角还连着一道细细的银线，狐狸精双眼迷离，用眼神一点点勾走欧扬仅存的理智。 “主人今天太帅了~~~，主人今天是最帅的人~~~，连狮子都在哀求主人高抬贵手~~~，真的好爽啊~~~。” 一只小手抓住欧扬的爪子，缓慢的引导他在狐狸精那惊人的身体曲线上游走，而且着重照顾那些最敏感的部位。 “好湿啊~~~。” 欧扬最后的理智，给出一个足以摧毁理智的答案。 “好爽啊~~~芙萝拉受不了了，所以我自己开动喽~~~。”狐狸精娇笑着，轻轻解开欧扬的腰带，慢慢向下滑去~~~。 第498章 想象美好的未来 现在，整个西方都没有一种可以精确测量自身领土面积的办法，因而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国土面积具体是个什么数字。 奥克帝国自然也包括在内，甚至由于兽人的知识水平其实是西方三大集团中最低的（综合来说，亡灵在学术方面水平最高，教宗同盟比较差，但又强于兽人），他们连自己的领土是否真的大于亡灵和人类都不确定。 对于一个立国不久的封建国家，这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是，由此带来的，对自身领土管理的巨大漏洞。 奥克本身那种军阀联盟形势的政权构成，扩大了这种漏洞，这也是为什么，苏美对穿越奥克兽人的国土，找到东方人抱有那么大信心的原因。 黑暗帝国前往东方的使团，一共只有9个人，包括一位上弦月亡灵法师，一位上弦月吸血鬼的女儿（吸血鬼伯爵），一位上弦月亡灵法师的首徒（中阶亡灵法师），以及3位主要贵族各自随身的2名侍卫。 这只小队，无论近战远战，肉搏魔法，能力都相当可观，苏美有信心用这样一支队伍对付10个狮子和他们的亲卫队，如果兽人再多一倍，苏美也有信心带领使团逃离对方的追捕。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狮子们不知道使节团中还有一位上弦月，如果他们知道苏美已经进入自己领土，而动员更多王子和部队，苏美也已经做好被俘之前自我了断的准备。 反正决不落入狮子手中受侮辱。 苏美一行，乘坐一艘小型幽灵船趁月色在苏尔士地峡背后的一个无人沙滩上登陆，然后潜行2天，顺利穿越奥克军队警戒线，深入兽人帝国内部。 按计划，苏美将顺着兽人各个皇室家族的边境线向东前进——因为狮子有极强的领地概念，为了避免引起误会，他们通常不会随便靠近别人的领土，家族领地边境线上的防备力量比较薄弱，对苏美小队的行动，这是一个很大的便利。 第三天，精锐的亡灵小队突然发现，自己行动前所做的最坏打算，很可能是太过多虑了。 因为，与奥克帝国在苏尔士地峡以及周边沿海地区森严的防御态势不同，兽人本土的警戒力量，非常差劲。 第四天，使节团开始大胆走直线，向东快速推进，兽人果然没有发觉，甚至小分队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大队兽人战兵。 更别说大家最担心的豺狼人了——没有这些感官敏锐的追猎者，来100只狮子也围不住黑暗贵族的精锐小队。 到登陆后的第七天，经受过完整吸血鬼军事教育的艾丽嘉丽诺，最先察觉情况似乎不太对。 在夜里，小分队进行短暂休整的时候，吸血鬼女伯爵对苏美表示——兽人的内部警戒等级其实并不低，小分队能如此顺利的行动，更像是奥克已经没有充足力量，进行严密内部警戒的样子！ “没有力量？”中阶亡灵法师尤金对艾丽嘉的感觉表示疑惑：“这里已经进入奥克中央邦的领地了，不仅有奥克全国最多的狮子皇族，还是牛头人军团的主要驻地，怎么可能没有力量？” 这次战争之前，奥克帝国所谓的南方邦领地其实主要在南大陆，奥军为了应对东北方的战争而全面收缩之后，如今已经基本上全部落入黑暗帝国手中。 因此，从地理上说，苏美小队早在5天前就已经进入奥克帝国中央核心领土了。 按照常识，这种强力帝国的中央所在，怎么可能没有足够的兵力？ “我们这一路上看到的所有兽人村庄，不管是战兵还是辅兵，全都戒备森严，这证明他们的警戒等级一点都不低。” 艾丽嘉解释说：“可所有主要道路上都没有用以机动的巡逻队！这意味着，每一个兽人村庄都在依靠自己的力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兽人村庄在兽人的核心领土上，自己保卫自己~~~。 这种情况似乎只有一种可能，兽人向东开拔的那150万大军，至今未归！ 苏美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日期，一个疑问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东北方的决战还没打完？ 这不现实！ 根据亚伯拉商人的情报，决战早在20天前就开始了！ 150万兽人打5万人类，就算一个兽人只扔一支标枪，人类都不够奥军杀的！ “会不会转入长期围城战了？”尤金提出一种新的设想。 苏美和艾丽嘉互相看了一眼，这倒是有可能。 据说，那些自称为“汉”的东方人有一种叫做大炮的新式武器，整个西方，在他们到来之前，只有乌尔拉人有类似的东西。 那些游牧民，就是依靠大炮，攻城拔寨，无坚不摧，结合来去如风的骑兵，让奥克兽人、俄特勒亚人类以及西方教宗同盟十分头疼。 能用来攻城，自然也能用来守城，如果乌尔拉人的大炮技术来自东方的传闻是真的，那么或许汉人的炮兵会更厉害一点，结合完整的城墙防御体系，在加上一些本土来的援军，大概能跟兽人僵持到现在~~~，吧？ “看起来，我们即将拜访的朋友，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势力啊。”苏美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 东方人能坚持到现在，如果情况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实际就算是在西方站稳脚跟了——毕竟苏美自信黑暗帝国给奥克的压力，才是最让兽人皇帝忌惮的。 也许再过几天，苏美就能得到兽人主力回师，然后立刻开往南方战线的消息。 对奥克来说，出动那么多人打东方人，只要没有全胜，就是失败。 “我真想立刻见到东方人，说不定，这就是奥克帝国灭亡的开端。” 预定中的盟友很强，这是好事，苏美开始忍不住畅享与汉人东西两线夹击兽人，让奥军主力疲于奔命，最终拖垮他们的美好未来。 也许还需要10年？也许是20年。 等消灭那群烦人的野兽，亡灵帝国就能腾出手来，北上西大陆，把那些开口光明，闭口神圣的伪君子全部做成最低等的骷髅~~~。 “黑暗在上。”苏美得意的想：“这个世界终将属于我们！” 第499章 然而世界并不如你所愿 小分队进入奥克中央邦范围后的第15天，就连最迟钝的人也发现，情况可能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完美。 这一天，小分队找到了一个被强盗攻破的村落，从散落一地的残骸判断，被袭击的受害者是一个犬耳半兽人部落，而攻击者则是一队食人魔和哥布尔的混合队伍。 按黑暗贵族对兽人的了解，抢劫在奥克帝国并非什么罪孽，实际上，在狮子眼中，能抢走别人的财产，只能证明你比受害者强壮，是更有用的人才。 但是，作为一个想要存活下去，甚至还有自己政治野心的政权，不可能完全放任国民完全生活在极端丛林法则之下。 因此，狮子对国民之间的抢劫也有一些具体规定——比如不允许袭击未成年的孩子（各种族成年的年龄不一样，按他们自己的生理习惯计算）；不允许袭击怀孕的雌性；不允许在战争期间袭击因出兵而防御力下降的村落；粮食收获期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抢劫~~~等等禁令。 如果有人违反，王子会亲自出马，把强盗撕成碎片（虽然不会给受害者赔偿）。 但现在看袭击现场留下来的惨状，犬耳半兽人部落的成年男性比例非常低，很明显是有村民参加了对东方人的战争。 而被食人魔啃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中，有几具明显是未成年人，甚至婴儿。 这违背了皇族定下的多项制度，落在狮子手里，可以肯定强盗们必死无疑。 然而，这种事就是堂而皇之的在奥克帝国核心区域发生了，抢劫者甚至连伪造现场，把尸体收拾一下的心情都没有，似乎笃定皇族抓不住——或者，不会来抓他们。 “情况不对！”艾丽嘉对苏美说：“类人士兵怎么敢在这里违反狮子的命令？” 不用吸血鬼提醒，使团中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类人士兵在奥克中央邦违反狮子的禁令，与亡灵产生自我意识，反抗亡灵法师主人一样不可思议。 发生这种事情，只有一个可能——统治这片领地，以及周边所有的狮子都已经死了，今后不再有人来执行禁令！ “兽人的损失有这么大吗？” 一个疑问在使节团众人心中腾起。 “抓几个活口来！”苏美下达命令。 按照临行前的计划，使节团应该尽量避开兽人，免得引发对方追剿，但既然现在连兽人自己都不在乎，苏美觉得，改变一下计划应该也不会引来太大危险。 9个人立刻行动起来。 作为高阶法师，苏美只用了5分钟，就从一具被丢弃在角落里的哥布尔尸体上找到了强盗的巢穴。 当天夜间，艾丽嘉带领两个吸血鬼护卫潜入强盗驻足的废村，女伯爵一手持蛇首鞭，一手持剑，率先冲入废村里最大的屋子。 那里面，3个食人魔和3个哥布尔正趴在长着狗耳朵、尾巴的女人身上发泄，根本没有一点警惕心。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 艾丽嘉的蛇首鞭缠住一个食人魔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就把他的脑袋摘了下来，鞭首收回的时候，顺便在食人魔的脊椎上轻轻一舔，带出5节粗大的脊椎和一团惨白的神经髓~~~。 随后，女伯爵迅速冲到另一个食人魔身边，细剑连刺两下，第一击从食人魔后脑刺入，嘴间刺出。 第二击精确刺中食人魔的神经中枢。 与兽人打了二十年战争的吸血鬼，对怎么能最快、最省力的杀死食人魔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作为上弦月的女儿，艾丽嘉丽诺平时甚至可以用活着的食人魔俘虏练习自己的攻击技巧。 瞬间杀死两个食人魔后，艾丽嘉甚至还有时间再进攻一次，带走所有三个哥布尔的脑袋。 最后一个食人魔被女伯爵的血奴杀死，两个人一起进攻，同时击中食人魔的两个要害。 整个战斗用时不超过1分钟，6个兽人战兵就被3个吸血鬼杀死。 同时，村子里其他地方的战斗也已经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上弦月亡灵法师苏美，同时对其他所有能感觉到生命气息的房子里灌入积尸气，只用了15秒，就杀死大约300人——其中应该有至少一半是强盗抓来的俘虏，不过对亡灵法师来说，这根本无关紧要。 尤金带领4个死亡骑士，在村子里来回巡逻，亡灵法师和死亡骑士对生命的感知能力都很强，他们可以轻易找出所有幸存者——然后把他们一一杀死。 与兽人打了20年交道后，黑暗贵族们早已习惯不留后患的做法，再说，这里无论是强盗还是兽人平民，其实都是黑暗帝国的敌人。 接下来，才是大家最关心的情报——这些强盗到底为什么在狮子眼皮底下违反禁令，或者说，东方的战争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苏美亲自审问三个哥布尔的灵魂——不用食人魔，是因为那些家伙实在太蠢，以至于到底算不算智慧生物都有争议。 上弦月亡灵法师丝毫不吝惜自己的魔力，直接从镇远城最后决战时的日期开始查看。 6个小时后~~~ “东方人都是怪物吗！！！” 苏美完全失态，一边愤怒的踢翻哥布尔的尸体，一边大声叫骂：“兽人都是垃圾！类人也都是垃圾！难道跟兽人僵持了20年的我们也是垃圾吗！！！” “出了什么事？苏美大人？”艾丽嘉对苏美突如其来的怒火完全不知所措——这里没有人能制止一位上弦月的怒火。 “奥克帝国战败了！！！” 苏美恶狠狠的回答：“150万兽人大军，还有5万乌尔拉人，都被东方人消灭了！” “什么？！” “这不可能！！” 所有有神智的使节团成员都大声惊叫起来，就连地位低下的血奴也是一样。 “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苏美双手抱头，感到自己一直以来的三观都被这6个小时得来的情报颠覆了。 5万人类，不，其实只有3万人，黑暗贵族们设想的土著仆从军根本没有参战，消灭了150万兽人！ ‘这算什么？我还想用20年消灭奥克帝国，东方人用一年就做到了~~~，我的理想，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第500章 苏美的想法 要说消灭奥克帝国是苏美的理想，其实不太妥当。 她只是梦想消除兽人的威胁，并吞并兽人的土地和利益罢了。 这次使节团的目的其实更像是，嗯，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 一只狐狸对陌生的野狼说，你得听我的，有我的帮助，咱们一起夹击牧羊犬，一定能偷到羊吃。 如果东方人真的只是一只狼，这确实是对双方最有利的做法，不是吗？ 可实际上，上弦月亡灵法师刚刚才愕然发现，从大森林里窜出来的那个怪物不是狼，而是一头龙！ 这头龙，已经把牧羊犬连同羊圈里所有羊全都嚼碎吞了下去，也许，它现在正舔着嘴唇，用同样看待猎物的目光，打量自己这只不自量力的狐狸。 现在该怎么办？ 甚至更具体一点，使节团现在该怎么办？ 苏美出使东方，基础设想就是建立在华夏帝国是与自己以及奥克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势力。 然而，现在得到的情况表明，这一设定完全错误。 一头巨龙是不会跟狐狸商量怎么偷羊的。 “我们应该回去了！” 艾丽嘉丽诺催促苏美，作为作为使节团中唯一的吸血鬼贵族，在军事方面她具有很高的发言权。 女伯爵在自己心中设想了一下——消灭150万奥军，大概需要多少亡灵军队——得出的结论让艾丽嘉丽诺深感绝望。 “东方人的实力超过我们太多！他们不把我们一起消灭就不错了，根本用不着我们帮忙对付兽人！我们去东方纯属自取其辱！” 苏美轻轻抚着额头，坐在食人魔的尸体上一声不吭。 上弦月的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东方人伸出一根手指就打垮了黑暗帝国最大、最可怕的敌人，那么他们同样可以用一根手指打垮自己。 就像一群老鼠为奶酪扭打半天，最后猫来了~~~。 “我们还得继续前进。” 苏美花了20分钟，重新拾起一点信心，然后做出决定。 “为什么？就算找到东方人，他们也不需要我们的友谊！” 吸血鬼在军事指挥方面是专家，但论对人心的把握，亡灵法师才是行家。 “现在不是军事结盟的问题了，伯爵。”尤金就可以替苏美解释：“而是面对这样一个强权，今后我们该如何自处的问题。” “东方不会只派3万人过来。” 苏美接着说：“现在他们用3万人打败兽人主力，明年再来3万，兽人拿什么抵抗？后年再增援三万，就该轮到我们思考今后该怎么办的问题了！” “所以，我们还得继续前进，趁现在东方人还在料理兽人，我们要在他们到达南大陆之前，好好了解一下这伙恐怖的家伙！” 猫吃掉了大家争抢的奶酪，然后又吃掉一只最强的老鼠。 作为另一只老鼠，当然要在猫把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完之前，搞清楚猫的想法，胃口，以及对自己的看法。 说不定，这只猫只满足于吃掉奥克，对黑暗帝国并不感兴趣呢？ 苏美看向艾丽嘉丽诺，像所有的吸血鬼贵族一样，女伯爵拥有精致的脸蛋，完美的s型曲线，细腻而白皙的皮肤（吸血鬼都贫血，皮肤想不白都不行）。 实际上，在西方，精灵（不管是圣森精灵还是黑暗精灵）、狐耳半兽人、吸血鬼，被公认为是三大最具魅力的种族（亡灵法师也漂亮，但他们并非一个固定的种族——什么智慧生物都有可能成为亡灵法师，而且他们的美丽并非天然，而是自我整容后的效果）。 如果考虑到精灵各族不是身材如平板（圣森精灵）就是皮肤黑的减分，最诱人的智慧生物这个概念，甚至可以把范围缩小到狐耳半兽人和吸血鬼两个种族上。 只是常年的军事训练让艾丽嘉缺乏一点女性的柔顺，取而代之的是雌豹一般，危险的力量美。 不知道，她合不合东方人的胃口~~~。 一位上弦月的女儿，如果能嫁给一位东方的大贵族，那么黑暗帝国这只老鼠，说不定不仅能猫口逃生，还能在汉人嘴边捡拾一点兽人的残渣~~~。 艾丽嘉丽诺没想到苏美已经在心里把她卖掉了，她只是觉得上弦月亡灵法师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尤金也没想到这一点，他只是从“现在必须尽快了解东方人”以及“了解奥克——东方人战争具体情况”两个理由，支持苏美继续东进。 既然东方人已经来了，那就必须正视他们的存在，无论如何，逃避不是办法。 只是可惜，现在使节团所处的位置，已经超过了最强大的告死风鸦所能达到的最大距离，这么重要的情报，根本无法传回国内。 “鉴于目前的局势与我们之前的设想完全不同，从现在开始起，我要执行最严格的纪律。” 苏美严肃的对两外两位黑暗贵族说： “我们都要放弃国内那种虚与委蛇的做法，你们必须严格服从我的命令，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们做出一点牺牲！” “当然，不会要你们的命，也不会损害你们的核心利益——我不想得罪施维特亲王和容德雷特大师。” 两个血奴听得寒毛直竖，不损害主人的利益，那就是要牺牲他们了。 苏美懒得管血奴在想什么，这种事没必要跟他们解释。 “现在，都去休息，明天开始，我们日夜赶路！” 苏美的力量和地位在使节团中无可置疑，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艾丽嘉和尤金只有服从的义务。 需要休息的成员都去休息后，苏美一个人继续刚才的思考： ‘第一，现在需要搞清楚，那场战役的具体过程——东方人是怎么打败150万兽人的，哥布尔记忆中，那以无可阻挡的威力毁灭一切的雷霆，到底是有魔法效果加成还是大炮自己就做到了？’ ‘第二，不管是魔法还是大炮，我们能不能得到同样的技术？如果用艾丽嘉能换来这样的武力，其余11位上弦月都会同意，就算施维特恐怕也无力反对。’ ‘第三~~~。’ 苏美摸摸自己的脸：‘东方人的到来，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变局，如果黑暗帝国终究逃不过东方人的魔爪，那么，我个人该如何自处？’ 第501章 不讲道理的力量 华夏帝国与奥克王国的《镇远条约》签订大约半个月后，战争的具体消息，终于开传向整个西方世界。 信奉时间就是金钱的华夏商人，在条约签订的那一刻，就开始向西拓展商业渠道，第一站就是忠于奥克?征服的中央邦地区，华夏商人自然没有义务替兽人保守战败的秘密。 那些长年累月与为奥克运送走私物资的走私商，以及什么都卖也什么都买的亚伯拉人，早就通过败退回来的兽人部队和中央邦愈发严重的安全形势中分析出奥克帝国的东方战争并不顺利。 现在，有了跟东方商人直接接触的机会，他们自然很快知道了战争的真相： 奥克帝国失去了其威震天下的中央邦主力部队，老皇帝在决斗中被杀，一起被送入风暴殿堂的，还有其他数千位王子！ 为了祈求汉人（这是东方商人的自称）赐予和平，奥克帝国新皇帝亲自前往镇远城，签订了投降条约。 从现在开始，奥克帝国已经不存在了，至少在汉人面前不存在了——如果他们能从这次战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大概还会对西方和南方的敌人摆出一副大帝国的架子吧。 这个消息雷得所有知情的西方人里焦外嫩，威慑整个文明世界20年的兽人帝国，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他们在之前一段时间还歼灭过百万亡灵呢！ 虽然奥克王国对西方仍然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但经过这次战争，即使对西方文明全局没什么了解的商人，也意识到，从今往后，兽人已经不再是人类和亡灵的最大威胁了。 无论军事还是政治，兽人都将低自己的对手一头。 伴随着兽人的衰落，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出现了。 那就是，东方人到底有多强？ 虽然大家都没有亲眼所见，但兽人不惜跪地求饶，由帝国贬为王国，也要祈得东方人的宽恕。 那么，可以想象，那些从传说中的丝绸之国来到西方的汉人，再消灭150万兽人大军的同时，自己的损失很小。 至少小到兽人没有信心抵御剩下的汉人下一次攻击。 对于这个猜测结果，有人感到兴奋——因为他们天生喜欢剧烈的社会变动，变动越剧烈，就意味着获利的机会越大。 商人只在乎利润。 而另一些人，则对此消息如丧考妣——这些人通常有隐秘的政治身份，其实不算真正的商人。 他们对汉人这个完全不平衡的新势力极为恐惧——有一个兽人就够麻烦了，横空出世一个比兽人还强大无数倍的超级帝国，这让其他文明如何自处？ 不管西方的商人们怎么想，庆幸也罢，敌视也好，华夏人对此都不在乎。 处于败犬状态的兽人，在条约签订后，也到达极限，彻底失去了对情报的管控能力。 于是原本绝密的战争情报，变成漫天飞舞到处流传的消息，而且时间上，只比苏美审问哥布尔的灵魂，晚了几天而已。 很快，使节团获取关于东方人的情报，就不再需要杀人了，他们只需要伪装成间谍、情报贩子，或者别的什么类似身份的人，随便花几枚金币，就能在走私商聚集的地方，买到各式各样的消息。 消息自然有真有假，不过使节团中的三个贵族都是聪明人，各种消息以及渠道一结合，自然能分析出有用的东西来。 “奥克帝国失去了整个东北邦，至少有三个奥克皇族家族投降了华夏。” 艾丽嘉丽诺仍然习惯性的称呼兽人为帝国，苏美也没有让她改口的意思——目前为止，仍然只有汉人可以无视兽人的皇权，对黑暗帝国来说，狮子还是狮子，他们一天没有突破苏尔士地峡，就一天没有资格蔑视兽人的战斗力。 “即使考虑到他们在之前战争中的损失，我估计，三年以内，他们也可以恢复到动员3万战兵，7到8万辅兵的水平。” 吸血鬼善于从军事上分析问题，这对弥补苏美的知识盲点很重要。 “投靠华夏的乌尔拉人大概也有这么多士兵，加上大约10万土著，假设明年他们的增援与现有兵力相同——都是三万本土士兵，那么一共6万核心军队加上30万各种族仆从兵，这大概就是东方人下一阶段能动用的力量。” 苏美苦笑着说： “呵呵，他们用3万本土兵可以打垮150万兽人，增加到6万~~~，我们要按照330万兽人士兵的战斗力来计算明年华夏人的力量？” 这件事，根本不敢细想，毕竟现在他们已经知道，3万东方人消灭150万兽人，自身代价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忽略不计（他们没有意识到华军打光了全部库存炮弹，这其实也算是损失）。 也就是说，3万华军的战斗力并不等于150万兽人，而是远远超出~~~。 越算越令人绝望。 “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破坏平衡的国家？” 苏美连连叹息，这段时间，上弦月法师的叹息次数已经超过之前全部人生了。 眼前这些华夏人的战斗力，就已经超出苏美的想象，何况东方肯定不是只有6万士兵。 实际上，由于这几天苏美也接触到几个真正的华夏商人，上弦月甚至已经大概搞清楚华夏到底有多少军队（这对汉人来说不是秘密）。 常备军大约90万，其中陆军60万加海军30万，这就是哥布尔记忆中最可怕的“红衣兵”。 另外有并不脱产的灰衣兵，总数在300到350万之间！ 这还不算随时可以把红衣军翻几番的动员能力和东方几百个附属国！ “这样不讲道理的力量，是用来打神战的吗！？” 尤金终于忍不住大声骂起来：“我们努力20年都做不到的事，汉人一来就做到了！” “这还好说，按计算结果，东方人打垮兽人，实际动用的力量连一根手指都算不上！” 女伯爵绝望的说：“他们真的动用一根手指的力量，很可能就已经强到西方所有国家全加起来都不堪一击的地步了！” “那群蠢兽人到底是怎么把这样一个怪物召唤到我们这个世界上来的！？” 第502章 黑暗不帝国1 “不要这么惊慌，艾丽嘉。如果我们这次出使能取得相应的成果，事情也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苏美轻声劝慰同僚的女儿，语气温柔的就像在安慰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论3万汉人等与150兽人还是强于他们，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打不过，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避免与汉人为敌。” 苏美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女伯爵听到后总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亡灵法师不见得都是坏人，但他们肯定都是狠人——从小到大摆弄各式各样的尸体，他们对生命的漠视早就已经渗入骨髓。 生活在黑暗帝国这个到处都是亡灵法师的国度，艾丽嘉丽诺很清楚：如果一位亡灵法师冷着脸跟你说话，不一定是想把你变成骷髅，因为平常他们就是用这种脸色待人接物的。 但如果一位亡灵法师挤出一副春风般温暖和蔼的态度对待别人，那么请一定小心，有很大几率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 是想要你的心肝脾胃，还是只想要你几个铜币，都不好说。 很少有亡灵法师会单纯的给予别人友好态度，直接给曼陀罗金币都要比一个好态度更常见一些。 使节团出发后，苏美会认真听取女伯爵对军事问题的见解和分析，但艾丽嘉也没见过她有今天这样的温暖态度。 这种温柔的语气，总让吸血鬼有一种苏美打算把自己（或者自己的某一部分）卖掉，换点什么的感觉。 “艾丽嘉，打仗我不行，但论起揣测人心，你不如我。” 苏美无视女伯爵如炸毛的猫一般警惕的表情，继续用罕见的温柔语气对她说： “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我们可以把东方人看做传说中的生物，嗯，神祇或者魔鬼都行，拥有我们完全无法对抗的力量，从不知道在哪的国度——也许是神域，也许是地狱，管他呢，反正就是类似的地方来到我们的世界。” “你想一想，当真神来到我们面前，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苏美循循善诱：“实际上，我们没有选择，我们今后应该怎么做，其实完全取决于他们想要什么。” “想要信仰？就像光明神那样？好啊，如果他们想要的是这个，我今天就改信。” “想要我们的土地？想要我们的金钱？其实都好商量，只要~~~。” 苏美暧昧的笑了一下，样子很妩媚，但了解她的人都会被这个笑容吓到。 “只要他们不是非得要我们的命，把黑暗帝国交出去，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美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要~~~！” 艾丽嘉丽诺和尤金都被苏美话中的意思吓了一跳——听这语气，似乎作为黑暗帝国上弦月的苏美?黛耶尔蓝大人，有叛国的倾向~~~。 “呵呵，叛国~~~，艾丽嘉，你知不知道，黑暗帝国是因为什么建立起来的？” 苏美没有否认两个中级贵族的猜测，而是反问了吸血鬼一句——她完全无视尤金的存在，只因为尤金在自己渐渐成型的计划中没什么大用处。 “当然是为了~~~，呃~~~。”为了什么，吸血鬼没能说出口。 原因很简单，黑暗帝国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治纲领。 西方教宗同盟是以宗教为纽带，组成的松散联盟，同盟各国私下里的关系并不和谐，但对付外敌的时候，还算是团结。 奥克帝国说穿了就是个狮子军阀结合体，他们以扩张、暴力、征服为纽带，集体梦想是占据整个世界，让其他所有民族都变成狮子的奴隶，变成口号就是“让风暴殿堂遍布世界没一个角落”。 实际上，在奥克皇族之中，风暴之神真正的狂信徒很少，以西方人类对虔心的定义，大概只有一半部落狮子勉强可以算风暴之神的信徒。 那么，西方另一个强大势力，黑暗帝国的政治理想呢？ 答案是，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如果非得说有，那只能说是——一大群败犬一起抱团取暖，免得被人类或者兽人撕成碎片~~~。 黑暗帝国的三大核心种族中，吸血鬼在几百年前还有几个城邦，勉勉强强可以算是与人类、精灵、矮人、黑暗精灵并列的文明势力之一。 只是，他们的本族核心人口太少（有点像现在苟延残喘的黑暗精灵），虽然军事上有可圈可点之处，但在人类强势扩张的大潮中，没能像矮人、精灵一样撑住，并在人类的宗教中获得一席之地（在光明教典中，圣森精灵信奉的月亮和狩猎女神被认为是光明神的妹妹，矮人信奉的火焰与冶炼之神被认为是光明神的仆从）。 最终，最后一个吸血鬼城邦灭亡后，西大陆残存的血族偷渡到南大陆，被努米底人收留。 亡灵法师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的学术成就被光明神教所排斥——在教会的宣传中，亡灵法师是魔鬼的仆从。 其实，亡灵法师不过是教会用来凸显魔鬼邪恶，欺骗愚夫愚妇的宣传牺牲品罢了，最早的亡灵法师基本都是医生，怎么可能把灵魂卖给什么魔鬼。 而努米底人更简单，他们因为社会发展缓慢，远远落后西大陆而经常遭受西方人的侵略。 黑暗帝国建立之前，每年被掠走作为奴隶出售的努米底人都在十万以上，与此同时还有差不多相同数目的努米底人死在猎奴战争和运输途中。 所谓黑暗帝国，就是这么三只败犬组成的“失败者”联盟。 最后，还有一个小故事——之所以要把这样一个根本没有皇帝的邦联命名为帝国，纯粹是为了赌气，因为光明神教只承认一个圣奥古斯都帝国，其他所有教宗同盟国家最高政治地位只能到王国，南大陆的军阀们想在他们身上挣点口头上的便宜罢了。 “现在明白了吗？” 苏美在艾丽嘉和尤金这两个年轻中层干部面前，毫不客气的彻底揭露黑暗帝国的历史和本质。 “对我们来说，叛不叛国根本无所谓，因为我们本来就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国家。” 第503章 黑暗不帝国2 “如果不是教宗同盟非得要我们的命，无论是吸血鬼还是亡灵法师，根本就不会到南大陆来创建什么黑暗帝国。” 苏美用语言疯狂打击艾丽嘉（还有尤金）的三观，与女伯爵这样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一代不同，黑暗议会那十三位上弦月，从来没把什么“黑暗帝国”放在心上。 一个没有皇帝的帝国，被看做笑话也很正常对吧？ “你们吸血鬼以自己的血统为傲，实际上根本就没把我们亡灵法师和努米底人当成同胞，你们甚至看不起自己种族中血统比较低的家族。” 苏美说的一点没错，艾丽嘉丽诺出身在亲王家庭，因此生下来就拥有伯爵爵位，未来的最低限是吸血鬼侯爵，升到最高自然就是亲王。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吸血鬼的爵位不代表个人实力，像人类一样，只是某种身份象征，低阶吸血鬼贵族个人战斗力超过高等贵族的例子很多，艾丽嘉丽诺的父亲，施维特亲王的个人战斗力就不怎么样，恐怕还打不过自己的女儿。 然而，低阶贵族很少有机会升级成高阶，要做到这一点通常只有联姻一条路可走，提升个人战斗力是无法升级的，所以说，吸血鬼的小社会阶级固化非常严重。 这也是吸血鬼看起来总是非常缺乏野心的原因——被承认的核心人口太少，就算能打下新的领土，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占领、经营。 “所以，你们吸血鬼根本不在乎‘祖国’，因为你们的精力，只够你们在乎自己那个城邦小家！” 苏美终于收起那假装出来的和蔼，开始用让艾丽嘉更加习惯的冷漠阐述黑暗帝国的老底。 “我们亡灵法师也每比你们强到哪去，三个上弦月法师，维希里奥是个老学究，只要给他空间让他研究亡灵魔法，他根本不在乎投靠什么人。” “容德雷特喜欢美女、美食、黄金等等一切享受和别人的吹捧，他才不在乎这些东西是自己挣来的还是别人给他的。” “还有努米底人，他们倒是还算有野心，虽然不同部落出身的贵族之间也是矛盾重重，但总算还有一点反攻西大陆，摧毁光明神教的野心，这一点，比你们吸血鬼和我们亡灵法师都要强。” “可是，他们太蠢了，蠢得就像是类人，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黑皮肤的哥布尔，不，实际上他们还不如哥布尔，因为那些绿皮虽然蠢，但至少不懒惰！而努米底人，艾丽嘉你也知道，无论做工还是耕种，只要没有监督，他们就会干一天休息一天，饿了宁愿去森林里摘水果和木薯吃！除了人口够多，努米底人哪有什么前途可言？” 黑暗帝国的上弦月把黑暗帝国批得体无完肤，按苏美的说法，无论吸血鬼、亡灵法师还是努米底人，都是没有别的选择，才不得不选择维持这个“祖国”。 “所以，别用叛国指责我，如果东方人不会因为我的职业就把我绑在火刑架上，我根本不在乎‘黑暗帝国’，以我的能力，只要得到承认，走到哪里都是人上人！” “所以，艾丽嘉丽诺，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那个华夏帝国能够给我满意的待遇，我抛弃黑暗帝国一点愧疚都不会有。” “你呢？” ~~~ 华夏内阁暂时没有吞并奥克的计划，自然也没有继续开拓的想法——那都是需要等到大森林铁路开通之后，才会提上议事日程的工作。 因此，《镇远条约》正式签订并生效以后，战争实际上已经结束了。 对参战官兵来说，接下来的事，其实就是好好享受胜利果实。 条约签订1个月后，远西军团下属的3个屯垦军旅被全部解散，重新划分为最基础的屯垦村编制。 远西现有屯垦兵，加上部分补充进来的新奴隶、主动投靠的大森林土著以及兽人，一共等级11000多户。 华军将他们全部拆散，打乱原有组织，重新混编成112个屯垦村，分布在新占领的领土上。 与此同时，移民工作开始按部就班的展开，除了叶尔登等人需要北上，回到乌尔拉草原应对仍在投降与否间摇摆不定的雅若琪琪格外，新投靠的外蕃部落将有3成左右会在几年内被陆续迁徙到海北路、澳洲路以及南洋路。 这是一种近年比较流行的，对外蕃“无血减丁”的方法，可以有效降低外蕃反叛帝国的可能，对边荒地区的经济发展也有好处，一举两得。 作为对新建的远西三路（包括镇远路）的补充，国内也会从其他地区迁徙一些异族人口过来实边。 远离自己的家乡，周边邻居都是陌生的异族，这些人团结成一个整体的可能性会有效降低。 屯垦军解散以后，临时设置的高级军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3个屯垦旅的先后4位旅长中，最倒霉的是那个战争结束后才到任的金山路冒险家。 他千里迢迢从新大陆一角的金山路赶到西方，只当了不到两个月旅长，部队就被解散了~~~。 虽然这位在西方根本没机会获得功劳，但朝廷做出这么伤人的举动，当然得给一点补偿。 结果就是，鉴于远西三路新定，某种意义上周边主要势力都可以算是敌人，因此屯垦军虽然解散，但仍需保持高度戒备——不仅村子的防御不能像本土老家那样只靠一层栅栏，就是各村士兵，都要保持一定训练强度，以便应付突发状况。 那位金山镇大冒险家，就被任命为类似屯垦军预备役司令的职务，统一指挥分散在三个路，超过150万平方公里上的屯垦兵。 第二旅旅长，欧扬的老熟人刘辰勇都司也跟他一样从屯垦军转移军籍到野战军，只是这位没有欧扬那么好的运气，最后只捞到一个佐尉军衔——比欧扬整整低了两级。 当然，这已经足够让他高兴半天了——野战军官的前途，总是比有天花板的屯垦军强得多。 与别人不同，刘晨勇最终决定回国，他将被调往某个野战军团，担任职务，以后大概都不会再回到西方来了。 秦晴在条约签订之前就卸任了旅长的职务，她现在是顺丰行驻远西三路总代理，按照她自己的计划，参与分割完战争所获得的经济利益之后，她将率领自己的精锐私兵，前往俄特勒亚一趟，见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并考察一下当地市场。 第504章 各自的选择 秦晴的想法是，直接经乌尔拉草原北上俄特勒亚。 因为会穿越俄乌两军交战区，途中比较危险，因此左恒柏向司令部请了假，专门带领左家的私兵以及一队顺风行雇佣的冒险者护送自己的未婚妻。 加上秦晴带领的私兵，这支北上队伍的总人数超过1000，而且全部都有武装。 这已经足够了，在乌尔拉控制区有叶尔登、巴雅尔等人帮忙，到了俄特勒亚境内，秦晴毕竟是下诺夫哥罗德女公爵的亲生女儿（虽然母女关系很差），身份一亮，明白事的肯定也不袭击她。 在交战区，如果有热血上头又不开眼的傻缺上来找死——队伍里有300多杆火枪和一门小炮，他们尽管试试看。 战争结束以后，就算野战军也可以有一段轮换休息的时间，何况远西军团野战军高层也有一些人事变动。 按照左鹤林的设想，作为临时混编单位的远西军团将以现有三个旅的兵力为基础，合并成一个常备野战军团。 具体番号还没定下，不过军团长将预定给左恒柏。 如果一切顺利，左恒柏将会升级为中郎将（与他老爹左云翼的军衔一样，可见现在国家对年轻军官的提拔力度）。 另外两个旅级野战军官，宗伯风地位特殊（当过一段时间的军团长），他将回国，朝廷给了他两个选项任由其自己选择： 一是担任一界新征服地区的军政总督（另外一个地方，不能在西方），任职期间没有太大的问题，就会被调到讲武堂当一到两任校长。 二是回内地，担任常备野战军军团长，说是皇上本人非常属意他，想把直卫军交给宗伯风指挥。 直卫军军团长虽然也是中郎将，但他们毕竟是禁卫军，地位非常特殊， 两条路线都是10年后有很大机会升上柱国的节奏（按共和年以来的通行规则，有灭国之功者升上柱国可以不用熬资历，但奥克毕竟暂时还没灭亡）。 最后一位野战旅长萨师琦也将被调回国内，他的功劳比宗伯风和左恒柏少一些，暂时还无法独当一面，因此会去一个野战军团担任一段时间副职，好处是，即使只是副军团长，他的军衔也被提升为中郎将了。 还有各野战旅的中层干部，王辉提升一级军衔，本来军队对他的安排是继续留在远西，担任新军团的炮兵总监，但他本人的意向是回国，去讲武堂当一任教官，不出意外的话，内阁会答应这个请求。 折彦颜得到了校尉军衔，他将以新军团副军团长的身份留在远西，左恒柏赔未婚妻北上期间，折彦颜暂时代理全部军务。 熊猫潘老三（虽然他本人拼命强调他是貔貅，不是熊猫，不过在欧扬的影响下，这个外号还是传开了）被暂时从直卫军中剥离，他的部队仍将在新军团建制内——因为军方发现虎羌对很多兽人种族以及大森林土著具有极强威慑力，有时候比红衣兵的名声还好使。 宗伯风原本想把虎羌兵调回国，回归到直卫军建制内，不过想到在西方，获取功劳的机会更大一点，为了虎羌在华夏的未来，即将走马上任的直卫军军团长不得不与这些与母亲同族的大猫们暂时告别。 左鹤林完成自己培养新人的职责，按他本人的意愿，回国后，上柱国将军会在半年内退役，然后以内阁军事顾问的身份前往京师定居——这基本是每一位上柱国都会经历的事，算是半闲赋的职务。 海军方面，陈厚照当然要回国，他是监军，需要向内阁提交详细的战争报告，并等待内阁咨询。 而且，皇太子也算内阁成员之一，他必须回国尽自己的责任~~~。 才怪！ 华夏帝国的皇太子已经下定决心，一旦完成监军述职工作，立刻就会回到西方来——反正他的老爹，当初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老陈家这种特立独行的性格，内阁应该已经习惯了~~~。 李华梅会留在西方，以参将军衔指挥一只由6艘内河炮舰和一大票各种运输船（包括蒸汽船、帆船和纯桨船）组成的“西方舰队”。 得知乌尔拉河的出海口在华夏人从未涉足过的地中海后，李华梅正在筹划一个占据乌尔拉河出海口，作为海外军事基地的远征计划。 毫无疑问，这个计划一定会被批准——在西方获得一个不冻港，对华夏的下一步扩张计划意义非凡。 所有人都有安排，欧扬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情况太过特殊，许多事需要综合考虑。 比如，欧扬参军时间不长，而且没有经历过军校教育——虽然现在讲武堂被吐槽为课程死板（就像地球上的应试教育），但毕竟算是正途出身，没有军校的成绩，欧扬很难在野战军中走到顶层。 但欧扬的功劳特别大，不仅是战争方面，大战过后的谈判，他作为主要谈判人员为华夏赢得的利益，并不比最开始的十项条件差多少。 如果只计算功劳，欧扬可能还在萨师琦这样的野战旅长之上，比宗伯风、左恒柏也是不差分毫。 而且他“高风亮节”，放弃主持分割蛋糕，赢得了正对西方经济利益摩拳擦掌的国内各路财团的好感。 这事虽然没有功劳，但国内财团会在舆论宣传方面给予他一定的支持，这其实也可以影响军方对欧扬功劳的判断。 有鉴于此，国家给欧扬的选择丰富了许多。 首先，欧扬可以自由选择回不回国，如果回国，欧扬可以在继续服役和退役之间做个选择。 如果继续服役，欧扬会去讲武堂深造，毕业后（讲武堂的成绩也可以换算成功劳），他将会直升参将，进入帝国将官行列。 如果退役，欧扬可以获得县子爵位，然后拿着33分加分（20分功劳10分边境/海外服役子爵3分）去上高中，无论是考举人、进士职称，还是以后考大学，都用得上。 考虑到这些考试总分不过100，加上33分，跟保送也没什么区别。 第505章 欧扬的选择 如果是在2年以前刚刚开始服役的时候，欧扬估计自己会选择回国，退役，然后拿着今后每次考试都有33分加分的强大支持，当个学霸横扫校园~~~。 但是，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欧扬已经当过很长时间的一把手（在8甲，他是所有人的主人；在屯垦军第一旅，他是说一不二的旅长；最近在扬武，他甚至代理着军政总督职务！） 再去跟一众学生挤独木桥，似乎完全没有必要。 欧扬确实计划在今后几年参加举人和进士考试——加分再加上他原本就有的知识储备，这些职称他只要去考就必然到手。 但他暂时还没有回国的打算，而是选择留在远西。 这就涉及到除了回国以外，国家给欧扬的第二个选择： 如果留在远西，欧扬可以获得扬武实授军政总督的职务，或者去干符合他新近才被发现的才能——外交方面的工作。 欧扬几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后一项，原因很简单，他很想去西方那个有精灵、矮人、亡灵、吸血鬼的世界看一看，欣赏一下现实中的西方“奇幻世界”。 至于总督、学习、升职，这些对现在的欧扬来说都是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就一定能到手的东西，没必要太过着急。 欧扬毕竟才20岁出头，多走走看看，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对今后的发展也没有坏处。 于是，欧扬的未来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正式的公文，在共和1915年的新年伊始下达。 从这时开始，欧扬获得汶水县子的爵位，以校尉军衔转隶礼部下属的理蕃司，任职新成立的远西理蕃司督御使。 在这个位置上，欧扬将名正言顺的管辖从大森林以西到整个西方所有外蕃王国和部落，同时掌管与西方所有未建交国家的外交工作。 由于职务中有御使这两个字，欧扬有权直接与内阁取得联系，汇报工作！ 毫无疑问，给自己这个权利，是陈鑫或韩昆施加影响的结果，他们确实很想跟欧扬有直接联系——大家都是穿越者，利益也算相同，互相之间通通气是很自然的事。 这样算起来，欧扬在保留军衔的同时，还获得了一个正五品的文官职务。 欧扬走马上任以后的第一个任务，不是去整理乱七八糟的大森林外蕃部落，也不是去关心叶尔登、巴雅尔等鞑靼外蕃控制乌尔拉草原的进程，而是接待听到华夏战胜奥克的风声，通过各种渠道跑来联系的西方各国使节。 其中第一个“客户”，就是来自地中海城邦的黑暗精灵使节团。 ~~~ 克拉拉?杜厄杜西斯率领的黑暗精灵使节团，在行程方面远比需要东躲西藏的苏美一行顺利的多。 路德?德?路特专门给她安排了一艘长船，直接从乌尔拉河出海口逆流而上，在奥克?咆哮搞清楚她去了哪里之前，就已经进入奥克中央邦的属地。 咆哮很快意识到黑暗精灵想与东方人达成新的协议，他可不管征服签订的条约，仍然把华夏人视作最强大的敌人，自然不可能允许重要盟友与敌人有什么秘密交易。 于是，咆哮立刻派遣信使，前往奥克斯克，要求奥克?征服拦截黑暗精灵使团。 然而征服同样不想理会咆哮，按照狮子的潜规则，征服应该承担对华战争失败的全部后果，在一场决斗中被咆哮杀死，从而完成皇位交接工作。 狮子军团以及各地方家族（除了已经分裂出去的东北邦）都支持咆哮，他们希望征服能主动用自己的生命洗刷耻辱。 然而，征服对这个别人强加给自己的结局非常不满，他不想死（至少现在一点都不想），既然咆哮无法保证征服的人身安全，征服也就不打算把皇位交给对方。 中央邦各家族的王子同样不认为战争失败是新皇帝的责任，相反，他们认为镇远之战中最先撤退的狮子军团是逃兵，更应该接受处罚！ 因此中央邦的王子们团结在征服身边，成了新皇帝对抗咆哮和狮子军团的依仗。 在这种分裂趋势越来越明显的情况下，征服当然不可能去拦截黑暗精灵的使节团——这首先是新皇帝的地位问题，作为皇帝，征服不能服从咆哮的命令。 于是，克拉拉顺着乌尔拉河河道，施施然直抵烈风王国，期间还多次雇佣兽人纤夫越过一些无法依靠划桨驶过的河段。 黑暗精灵使节团没有遭遇兽人官方任何武装拦截，倒是遇到过几次溃兵组成的强盗，只是在两位高等级祭祀和50多个武装水手面前，早就失去了建制的强盗带不来任何威胁。 嗯，没错，两位高级祭祀~~~。 克拉拉?杜厄杜西斯带着无比厌恶的情绪的看了身边那个穿着暴露，身材妖娆的“好姐妹”一眼。 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与克拉拉一样，是某个高贵的黑暗精灵贵族家族长女，蜘蛛女神祭祀，强大的魔法师和战士，蜘蛛议会议员。 与克拉拉不一样的是，阿狄丽娜一直以传统的黑暗精灵贵族女性面目示人——详细的说，就是看不起除了“纯血”黑暗精灵女性之外的所有人，哪怕她看不起的人明显比她自己强的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议会那些老不死的母蜘蛛才会突然把她强塞进舰队中，稀释路德?德?路特对维系黑暗精灵生存的舰队的影响。 她当然不可能成功，现在水兵们只信任德?路特，克拉拉自己都得依仗自己是司令妹妹的身份才能在舰队中维持一定威信，完全看不起德?路特的阿狄丽娜怎么可能得到水兵的支持。 何况，这只母蜘蛛同样也看不起那些非纯血黑暗精灵组成的士兵群体。 空口白牙就想夺取军权，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阿狄丽娜虽然看不起人，但常识还是有的。 她在舰队开始通过几次胜利重新壮大的时候，被议会空降到舰队中接替克拉拉的监军职务，但她从未履行过自己的职责，只是得知路特派遣克拉拉组建使节团后，这个女人非要跟着过来~~~。 似乎，这个女人已经忘了她的使命是监视德?路特，而非跟着克拉拉到处乱跑。 第506章 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 克拉拉不明白阿狄丽娜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她只是处于减少议会对哥哥制约的考虑，才最终同意这只母蜘蛛跟随使节团一起行动。 只是，同意与她同行，不代表克拉拉会改变自己对阿狄丽娜的看法。 杜厄杜西斯家族的长女早已把舰队看做自己的势力范围，按克拉拉的设想，在黑暗精灵唯一还算可靠的武力——舰队的支持下，十年之内，杜厄杜西斯家族就会成长为黑暗精灵第一家族。 而作为家族长女，克拉拉本人毫无疑问将成为所有黑暗精灵的统治者。 蜘蛛议会议长？那有什么意思，黑暗精灵女王才更加符合克拉拉的心意，也只有一顶王冠才能与圣森的白皮精灵女王对应。 所以，她不允许别人染指舰队的指挥权，哪怕只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行。 “阿狄丽娜，再强调一遍，在这里，你必须听我的！” 两位祭司一起坐在扬武城的会议室里等待时，克拉拉用生硬的语气对“同伴”命令：“如果你有一丝违逆我，回程的时候我就把你卖给食人魔做奴隶，以一个铜币的价格！” “这话你已经说过几十遍啦~~~。” 阿狄丽娜伸伸懒腰，昂贵的丝绸长袍紧紧贴在光滑的肌肤上，展现出黑暗精灵纤细的腰部曲线以及规模惊人的上围。 “我劝你还是节省一下用来对付我的精力，想想怎么应付东方人吧。难道你没意识到？如果没有跟东方人达成合适的协议，我们谁都回不去。” 如果没有东方人的庇护，兽人的新皇帝也好，奥克?咆哮也罢，在她们回家的路上稍微拦截一下，不管两个女人有什么野心，都会像肥皂泡一样被戳破，这也是明摆着的事。 “不管跟华夏人达成什么协议，那都是我的问题。” 克拉拉得意洋洋的说：“我代表舰队，黑暗精灵最强大的力量，这是我的本钱。你只能代表那些母蜘蛛，你们有什么？难道你是来卖肉的？” 说起来，克拉拉都觉得有些好笑，蜘蛛议会每年只能给舰队提供2万金教皇的支持，这点钱全拿来维护舰队运作都很勉强。 危机最严重的时候，水兵已经欠饷20个月，是克拉拉坚定支持德?路特与奥克结盟之后，才用奥克支援的金币稳定了军心。 然后才是德?路特连续击败黑暗帝国和教宗同盟舰队，不仅缴获新船加强了舰队实力，还极大的提升了士兵士气。 这些都是克拉拉掌控舰队的本钱，而舰队就是她有资格挺起腰板跟华夏人谈判的本钱——东方人是从东大陆深处的大森林里钻出来的，他们没有海军（至少现在没有），因此一定需要一个强力的海上盟友。 而华夏人有大森林近乎无穷无尽的木材，这正是舰队最需要的船材资源。 黑暗精灵舰队可以与华夏人各取所需，大约3到5年以后，大森林里生产的船材完成阴干工序并源源不断送到黑暗精灵手中后，克拉拉相信，自己的哥哥，海上无敌的统帅，路德?德?路特，将为黑暗精灵赢得整个地中海。 而自己，将加冕为王！ 阿狄丽娜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洋洋得意的克拉拉——杜厄杜西斯家族，不，准确的说，是克拉拉自己，通过控制舰队来控制全体黑暗精灵的意图，在黯精灵城邦内，早就路人皆知了。 蜘蛛议会确实对这份野心毫无办法，毕竟现在舰队只支持德?路特，而舰队司令本人又只支持克拉拉，兄妹两个配合无间，别人根本无法插手。 自己到舰队中接替克拉拉成为监军，看起来倒像是议会不甘心退场的最后挣扎——德?路特倒是没有对自己这个新监军多说些什么，只是顺手就给了克拉拉一个舰队副司令的新身份，这不仅让她有权继续留在舰队序列中，还明确了她舰队二号人物的地位。 “我当然有我的目的，克拉拉。”阿狄丽娜用无所谓的语气回应使团团长：“如果是3个月以前，我确实想尝试一下在舰队中获得一份权利。但是现在~~~。” 阿狄丽娜想了想，最终决定实话实说：“我对你们兄妹的舰队以及野心毫无兴趣。” “现在？”克拉拉的眉毛往上一挑，继续追问：“你对什么有兴趣？” 其实，也不能责怪舰队副司令不信任监军，黑暗精灵贵族家庭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她们原本应该是一个家族统治一个城邦的格局，现在被人全部挤压到几个孤零零的小岛上，如果不是外部威胁实在太大，早就为了那点仅有的资源打个不可开交了。 “当然是对东方人有兴趣。”阿狄丽娜笑嘻嘻的回答：“不然的话，我为什么选择跟你到东方人这里来，而不是留在舰队中？” “你能做什么？你一点底牌都没有。” 克拉拉对阿狄丽娜的说法完全不屑一顾：“外交的本质是利益交换，蜘蛛议会给不了东方人任何利益，所以东方人肯定也不会给议会任何好处，难道你真的想出卖身体？你长得倒是不错，或许卖一次能拿两个银币呢。” “身体而已，反正早晚得有个男人，直接卖掉也不错。”阿狄丽娜毫不犹豫的回答：“另外，跟你一样，我才不管议会那些母蜘蛛的死活，我只代表我个人。” “呃~~~。” 舰队监军豪放的发言，直接把克拉拉接下来的恶毒讽刺全都堵了回去——对方摆明不要脸的情况下，讽刺反而变得像是赞扬。 “你认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 “你以前~~~。” “我以前看不起男人？”阿狄丽娜咯咯笑着回答：“我们家族的男性中可没有一个纵横地中海的无敌统帅，就赛克斯西斯家族那些没种的蠢男人，哪一点能让人看得起？” “可你连我哥哥都~~~” “那是你哥哥，他只会支持你。”阿狄丽娜讪笑着再次打断克拉拉，非常直白的说：“如果他愿意娶我，那我倒是会对他另眼相看~~~。” “可他又不信任我，那我为什么要支持他？装出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至少可以得到蜘蛛议会的支持，每年两万金教皇，对个人来说也不算一笔小钱，足够我倒贴钱把自己卖给东方人了，对吧？” 第507章 离开即将沉没的船 克拉拉张着嘴，傻呆呆看着阿狄丽娜，黯精灵舰队副司令已经被舰队监军话中的意思彻底惊住了。 “你要叛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蜘蛛议会最受器重的女神祭司，赛克斯西斯家族的长女，平时对任何男性都不假以颜色的，真正的黑暗精灵贵族，居然要叛国？ 听她的意思，甚至是不惜出卖她自己的身体！以下贱的方式！ “可以这么说。” 也许是因为在东方人的地盘上，议会和舰队没法给她什么惩罚，阿狄丽娜居然非常痛快的承认了！ “议会每年给我两万金教皇，对舰队来说不算什么，但在个人手里，可以算是相当丰厚的嫁妆了~~~，再加上我的美貌，我想，应该有东方的贵族会对我感兴趣的。” “你这个贱人！那是给舰队的军费！” 克拉拉愤怒异常，她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右手手掌中开始汇聚汹涌的能量。 “吆吆~~~，别那么激动，‘女王大人’，那是议会的钱，就算给你，你将来也不会放过议会的，不是吗？” 阿狄丽娜完全无视极具杀伤力的魔法，脸上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对议会来说，我们都是叛徒，彼此彼此而已。” “还有啊，我奉劝您，取消这个魔法吧，我个人倒是不介意给东方人来一场魔法对抗表演，可你确定东方人会欣赏这个？” “议会一定会把你扔给毒蜘蛛做食饵！” 魔法消散了，她说的没错，在东方人的城市里释放杀伤魔法，这与找死没什么区别。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你说那些母蜘蛛会相信你这个平时就野心勃勃的家伙，还是我这个传统的乖乖女？” 阿狄丽娜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压倒克拉拉，舰队副统帅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就不怕蜘蛛女神降下神罚？”克拉拉都被气的口不择言了。 “唉~~~，如果蜘蛛女神真的存在，黑暗精灵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阿狄丽娜深深叹了口气，小声说：“你真以为我愿意自甘堕落？我连怎么伺候男人都得现学现卖呢。谁不喜欢喜欢以前那种祭司身边环绕十几个男宠，随意享用的好日子，可那现实吗？” “黑暗精灵就像一艘到处进水的破船，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无论你和德?路特能否成功，那都是你们兄妹的事，其他黑暗精灵能从中得到什么？推翻蜘蛛议会以后，那些愤怒的水兵会对我们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议员做什么？德?路特能阻止他们吗？他恐怕还希望那些粗鲁的水兵把我们这些给他套枷锁的女人踩在脚底下吧？” “我还年轻，我不想跟这艘破船一起沉没，必须给自己找个出路，与其浑浑噩噩混下去，等到最后那些浑身汗臭味的底层水手把我压在身下，还不如趁现在还有些价值，赶快把自己卖掉。” “现在，对我来说，只要能下船，就算达成目标。” 克拉拉张了几次嘴，但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出口。 她知道自己应该斥责对方，直接破口大骂也是理所应当，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打算贪污舰队的全部经费，放在哪里都是死罪。 但是~~~，但是，克拉拉知道阿狄丽娜说的也是实情，德?路特或许会保住黯精灵的国家，但肯定不会在乎除了自己之外的黑暗精灵贵族是否会坠入地狱。 从这一点上来说，阿狄丽娜的选择，其实是自救，也不比自己恶劣多少~~~。 “不要这样做，今后~~~，今后我可以保护你！你嫁给我哥哥怎么样？”克拉拉决定为那两万金币再争取一下：“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用担心未来，也不用强迫自己去学习怎么伺候恶心的男人~~~。” “呵呵~~~，克拉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阿狄丽娜冷笑一声：“我既然把话说清楚了，就已经下定决心！我是绝对不会回头的！” “阿狄丽娜，你这样做，我只能亲手杀了你！” 克拉拉几乎失去了理智，2万金币对舰队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如果连这点钱都无法掌握在手中，难道舰队的一切资金支持都去依靠别人？ 被别人掌握全部经济命脉，自己早晚会失去对舰队的控制。 “你可以试试看。”阿狄丽娜冷笑一声：“不要忘记，在祭祀学院，我的魔法课成绩高于你！” 就在两个蜘蛛女神的高级祭司开始对峙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欧扬带着几个文官走进会议室。 克拉拉惊讶的发现，刚才似乎正要与自己来一场魔法对决的阿狄丽娜，瞬间就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迅速离开原本的位置，扭着挺翘的臀胯，几步走到领头的东方人贵族面前。 然后，像是最底层的办事员有幸得到公爵接见一般，握住欧扬的手，135度弯腰鞠躬（没有达到90度，显然是想在对方面前展示她规模惊人的上围）。 “尊敬的大人，黯精灵城邦联盟议会议员，舰队监军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谨代表我个人！对您献上最崇高的敬意~~~，祝贺贵方在对奥克帝国的战争中取得了足以震惊世界的辉煌胜利！” 黑暗精灵的用词很公式化，但语气软绵绵的，就像是~~~，嗯，就像是被贵族包养的情人在吹捧男主人的武勇。 欧扬诧异的回头看了翻译芙萝拉一眼：“舰队监军？不是说，黑暗精灵现在只有舰队还拿得出手吗？” “是的，主人，确实如此。”芙萝拉冷漠的看着正用唐突而生硬的动作，不加掩饰的勾引欧扬的贱女人：“黑暗精灵的城邦之所以还能存在，完全是因为他们还有一只相当强大的舰队——当然，在伟大的华夏面前仍然不堪一击。” 欧扬重新看向眼前这个除了肤色黝黑，其余无论以什么标准都堪称绝色的女人。 由于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请她起来，所以女人还是维持着接近135度鞠躬的姿势，正好把深不见底的“事业线”完全暴露在自己眼中，嗯，甚至能隐隐看到上面小巧可爱的峰尖儿。 第508章 代表谁？ “这是做什么？”欧扬仍旧摸不着头脑：“这真的是舰队监军，而不是一个卖笑女？” 他冷哼一声：“跟她说，起来吧，我们现在各自代表自己的国家，请她自爱一点。” 芙萝拉立刻把欧扬的意思转达给阿狄丽娜，黑暗精灵这才直起腰来。 “您误会了，大人。” 被欧扬说成不自爱的黑暗精灵贵族仿佛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依旧一副站街女一样的浪荡表情：“我现在不是代表国家，只是以个人的身份对您和您背后那伟大的帝国，献上敬意。” 欧扬再次转头，询问身边一位礼部官员：“她真的是舰队监军？真的是黯精灵城邦军事力量的二号人物？有身份证明吗？” 如果不是之前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黑暗精灵的性格，他差点以为眼前这个女人是从dnd世界中穿越过来的卓尔，简直是“坏女人”这个词的完美演绎。 对小三有需求的人，应该会对她很感兴趣，但欧扬身边已经有一个这方面的高手了，他暂时没有不分好赖，增加后宫数量的想法。 “有证明啊，我检查过了，没问题。”那位低级文官的答案中也带着疑惑：“据说，她们进城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她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浪荡样子了？” “也许她们就是这样的性格？”另外一个礼部小官开欧扬的玩笑：“也许她看上大人了？我们是不是该回避一下，让大人跟她单独谈谈？” “别闹，这可是正式的外交场合。”欧扬对自己的这些“文官”手下很是无奈。 实际上，包括欧扬在内，远西三路现有文官都是半武半文——说的好听点是文武双全，实际就是在缺乏人才的时候，拿没什么要紧任务在身的武官临时顶上。 要是在本土内地，连欧扬带身后这些五大三粗的所谓“文官”，去礼部述职大概都只能得个滥竽充数的评价。 对此，欧扬也只能表示无可奈何。 “算了，芙萝拉，你问问后面那位姑娘是干什么的？” “哼哼。”克拉拉得意的看了被欧扬撇在一边的阿狄丽娜一眼，与她自甘低贱的表情不同，真正的舰队二号人物昂首挺胸，用尽可能庄严的语气对欧扬说：“我是黯精灵舰队司令的妹妹，他的副手，真正的舰队副统帅。” 这还像个样子。 欧扬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但在这种正式场合，他希望自己面对的对方代表至少像个正常的谈判对手。 何况他根本不缺女人，对方那个舰队监军低俗的手段，对现在的欧扬来说根本没什么吸引力可言。 “本官是华夏帝国礼部下属远西理蕃司督御使欧扬，请问，您怎么称呼？” “克拉拉?杜厄杜西斯，受蜘蛛女神宠爱的主祭，杜厄杜西斯家族长女，蜘蛛议会议员，海军副统帅。” 克拉拉得意的瞥了阿狄丽娜一眼，却发现，那个贱女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忽视而感到沮丧或愤怒，反而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个时候，阿狄丽娜的表情倒确实像以前那个对所有男性都不假颜色的黯精灵贵族，而非刚才那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荡妇。 “我带着黯精灵的友谊而来。” 克拉拉微微屈膝，向欧扬敬了个西方贵族女性常见礼节，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欧扬在前世电视上见过的提裙礼，只是黑暗精灵女贵族穿的是马裤，给人的感觉更加干练一些。 “请坐吧，两位。” 直到此时，欧扬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到底是怎么挑选外交人员的？ 难道，这么长时间，对方仍然不清楚奥克战败的消息？否则，这个所谓的黯精灵城邦，为啥会派出这种外交人员来应对华夏这个对他们来说堪称神秘的怪物？ “我们带着敬意而来。”克拉拉?杜厄杜西斯用公事化的语气对欧扬说：“我们的舰队司令，纵横地中海无敌的海上帝王，路德?德?路特，愿意为您和您的国家，在地中海的航行提供一切方便，作为回报，我们希望与贵方签订地位平等的条约，为双方贸易提供便利条件。” “舰队司令？”欧扬以为芙萝拉翻译错误，又追问一遍。 狐狸精对这种不信任表示出适度的不满，她嘟着嘴，娇责的看了欧扬一眼：“她说的是通用语，这是我第二种学会的语言，对我来说并不比风暴语更难。” 这种春风拂面般的挑逗远比阿狄丽娜那种赤果果的勾引更有效，欧扬不好意思的对自家女奴笑了一下，用眼神表示：‘对不起，别生气喽~~~’ 然后重新面对克拉拉：“您确定您代表的是黯精灵舰队司令，而非你们的蜘蛛议会？” 欧扬可是听烈风?无敌说过，黑暗精灵政体类似议会制，掌握国家大权的，是由22个黑暗精灵贵族家庭所属的女神祭司，组成的蜘蛛议会。 可没听说过她们的海军司令还兼任国家元首啊。 “没错，我代表舰队司令！”克拉拉咬牙坚持，她瞥见阿狄丽娜在一旁用带着嘲讽的目光看自己。 仿佛在说：‘看，你也是叛徒，还好意思说我。’ 克拉拉的坚持，让欧扬多少明白一点——感情，这个所谓的黯精灵城邦，自己内部根本就不稳定啊？ 这样还敢要求平等待遇？ 要知道，在这方面，华夏与地球上那个种花完全不同，帝国内阁就从来没有过国与国之间不分大小，全都平等的概念。 以前，鞑靼帝国还在的时候，对华夏帝国来说，国境线外只有三种国家——强大的敌国，敌国的仆从，我方的属国。 鞑靼灭亡后，外国这个概念，在华夏眼里范围缩小成——敌国，属国两个概念。 无论哪一种，都不涉及平等，这也是为什么，甩在奥克脸上的《十项条件》第一条，就是强调奥克只能称王，必须削去帝号的原因所在。 这一点，从欧扬现在司职的理蕃司这个部门名称就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对华夏帝国来说，所谓外交，就是把敌国变成外蕃，然后纳入理蕃司管辖的过程。 第509章 地位不对等 欧扬冷笑着问：“那么，这位阿狄丽娜小姐，您刚才说，您代表个人？既不代表您的家族，也不代表你国的议会？” “没错，我只代表我个人，当然，其实我有议会的授权，如果需要我代表议会表态，我会提前声明的。” 与克拉拉不同，阿狄丽娜回答的非常爽快，而且话中的意思几乎就是直接告诉欧扬：‘我们两个都打算抛弃议会！’ “呵呵，不好意思，我想我已经明白二位的意思了。” 欧扬摇摇头，转任文官后第一次与别的势力进行外交接触，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奇葩。 这简直就是一对“卖国贼”组合吗~~~。 这样，倒是能解释刚才阿狄丽娜为什么会做出那种“有辱国格”的举动了——她的本钱比克拉拉小，所以不惜把自己的身体一起压上去。 这还真有点赌上一切，一波流定输赢的光棍气概。 想通这一点，欧扬对阿狄丽娜的观感倒是有所好转，毕竟，对华夏来说，外国的叛国者越多越好，卖国卖的越贱越好。 “那么~~~。”欧扬想了想，决定有话直说，毕竟，对方实在没什么实力，根本用不着拐弯抹角：“我先陈述一下我方的观点，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贵方没有资格与我国平等交流，考虑到贵国的实力和领土面积，我可以申请给贵国国主一个侯爵地位。” 说到这，欧扬装作恍然大悟似得冷笑一下：“啊~~~，我忘记了，贵国没有国主，既然如此，两位的贵族地位似乎也不怎么牢靠啊~~~，这样吧，两位暂且享受我国外蕃部落长的待遇，如何？” “我没问题。”阿狄丽娜迫不及待的回答，她才不在乎这个所谓外蕃部落长是什么玩意呢，反正只要有待遇就行。 克拉拉铁青着脸，自己这方有阿狄丽娜这个没骨头的猪队友，根本就没法坚持立场，说什么都会被对方压得死死的。 “外蕃部落长是什么待遇？”克拉拉问。 “准确的说，就是没有待遇。我方保证你们在我方领土内的安全，其余一切请贵方自负。” “没问题。”阿狄丽娜似乎已经习惯抢答了。 克拉拉深吸一口气，她想争辩一下，可惜有阿狄丽娜在，争辩似乎没什么意义。 何况，对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天空之下所有土地都属于他们的皇帝，天空之下所有的人都是皇帝的手下（汉语翻译成通用语，既繁琐又缺少那种简约的气势）~~~。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口，摆明了就是不打算给任何人平等待遇。 “您这样，可真的不够礼貌。”克拉拉哀叹一声。 “我国乃礼仪之邦，但，神圣的尊卑秩序，应当得到遵守。” 摸清对方其实没什么有利的牌可打，欧扬寸步不让：“如果您对此无法接受，那么请回去吧，这方面没有妥协余地。” “我们接受。”阿狄丽娜可不管欧扬是对谁说这句话，很痛快的一口答应：“我是议会代表，我同意您的安排，那个外蕃部落长的待遇就很好。” “只是，我想确认一下。”阿狄丽娜媚笑着问：“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只要我不离开你们的领土，你们就一定会保护我的安全？” “这是当然的。”欧扬也“爽快”的回答：“只要您不违犯我们的法律，没有人能在我们这里伤害您。” “足够了，谢谢您，您真是绅士。”阿狄丽娜重新站起来，不厌其烦的对欧扬鞠躬行礼：“那么，今天就谈到这里如何？我和我的同伴还有些私事需要商量一下，我们明天再继续吧。” “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谈呢！”欧扬还没说话，克拉拉就先出声反对。 “已经谈过了，确定我们双方的定位，这就已经是很好的成果了。” “我不同~~~。” “那就这样吧。”欧扬无所谓的笑笑，直接打断克拉拉反对的声音：“考虑到你们初来乍到，我个人可以请你们吃饭，住宿问题也由我来解决。” “你们，是，完全，看不起我吗？！”克拉拉愤怒的低声怒吼着。 但毫无意义，她在这里，实际上是孤家寡人。 ~~~ “大人，我单独来见您，您就不能不带身后那个女人吗？” 当天夜里，阿狄丽娜独自一人来求见欧扬——实际上，这就是她白天强行中断会谈的目的。 无论是卖国还是卖身，私下里谈更容易出成果。 欧扬当时也明白这个黑暗精灵的想法，所以才会配合她。 只是，阿狄丽娜想卖，欧扬却不怎么想买，因此仍然带着狐狸精，才不理会对方“我等着你，晚上一个人来哟~~~”的暗示。 “我身边只有她能听懂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不带着她。”欧扬笑着回答：“咱们开门见山，芙萝拉说你还是处子，我看你那生硬的挑逗动作，也不是常做这种事的人，最多能蒙蒙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 “所以，别装了，多累啊。直接一点，说说你能给我什么，你想从我这拿到什么，别说你要给我你自己，我不稀罕。” 欧扬发扬地球上带来的厚脸皮，当着阿狄丽娜的面把芙萝拉搂在怀里，一边抚摸狐狸精火红色的秀发，一边说：“我觉得，她比你强得多。” “我只是试一下而已，只要多练习一下，其实只要放下那点尊严，我们黑暗精灵美女并不比狐耳半兽人差的~~~。” 阿狄丽娜讪笑一声，片刻后，收起一直努力装出来的轻浮表情，严肃的说： “我掌握着黑暗精灵议会给海军的拨款，每年2万教皇金币，操作得当的话，我大概能瞒着议会挪用5年份额。但这是我给自己的嫁妆，谁娶我，我就把这笔钱给谁。” 欧扬点点头，平静的点评道：“2万小金子儿而已，在我们看来不算什么惊人的财富。不过你要是只想找个老实人嫁了，我觉得倒是足够。” 目前华夏从奥克收到的赔款，以奥克自己的金剑金币和西方流通更广的教皇金币为主，前者因为含金量、重量都高一些，被士兵们俗称为“大金子儿”，后者自然就是“小金子儿”。 “你还能拿出什么？”欧扬接着问。 第510章 交换意见1 “除了那每年两万金币和我自己，我已经没什么好卖的了。”阿狄丽娜苦笑一声，老老实实的回答：“黯精灵城邦已经萎缩到领土只有几个荒芜小岛的地步，如果不算那只舰队，我们就是在西方人眼里也一钱不值。” “啊，对了，黑暗精灵美女多，兽人王子和西方贵族都喜欢养几个做玩物，不过~~~。” 阿狄丽娜抬头看看坐在欧扬身边的芙萝拉：“也不比狐耳半兽人美女多，我自己就已经算是很高的水准了，看您刚才对我的态度，我把她们卖给您，也不值什么钱对吧？” “对一个国家来说，美女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战略资源，在哪都一样。”欧扬点点头，冷冷的说：“还有吗？” “我知道克拉拉的谈判目的和她的底牌，透露给你们，能换点好处吗？” 阿狄丽娜说话的样子像个可怜兮兮的乞丐，为了自己那点目的，已经不惜卖掉所能卖的一切了。 “底牌？呵呵，说说看。”欧扬冷笑一声，阿狄丽娜说的很清楚——他们的祖国并不值钱，唯一的依靠自然只是舰队，欧扬倒是很好奇，那个舰队副统帅打算怎么利用这张底牌在自己这里讨到好处。 “她想要大森林里的木材资源，听德?路特——他就是我们的海军司令，克拉拉的哥哥说，那是很棒的船材，回报是如果你们的势力能抵达地中海，黑暗精灵舰队可以在海上庇护你们。” “庇护？我们？”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欧扬一定能从自己脸上看到十分精彩的表情，这一点毋庸置疑，只需要看看对面黑暗精灵美女的惊讶的脸色就能明白了。 话说，李华梅正调集船只，准备顺着乌尔拉河直抵入海口，如果没搞错的话，那里就在地中海上。 真想知道大言不惭的黑暗精灵对蒸汽铁甲舰的观感——虽然只是吨位很小（对华夏来说）的内河船。 “华夏帝国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无论海洋还是陆地，我们都是最强的。” 欧扬摇摇头，对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很是无奈。 ‘他们连黑暗精灵舰队都看不上？’ 阿狄丽娜感到一阵心凉，如果对方真的不在乎拥有200多艘战船的舰队，那么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又能值几个钱？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欧扬继续问。 阿狄丽娜彻底萎顿下来，能卖的她都已经摆在台面上了。 “看起来没有了？那么，女士，请先去休息一下。” “我现在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你们，你们什么回报都不给我？”黑暗精灵美女攥紧双拳，浑身微微颤抖，像是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当然不，华夏是一个伟大的帝国，没有欺负一个女人的兴趣。”欧扬笑着回答：“对于您，我现在有一个模糊的想法，至于能不能实现，还需要我国其他部门协调，我一个人是不能下这种决心的。” “安心等两天吧，最坏的情况，您的安全我们是绝对保障的，我们说到做到。” ~~~ 第二天，正式交涉继续进行，但克拉拉意外得知阿狄丽娜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来参加。 这反而让克拉拉心里放松了一点——阿狄丽娜不来更好，她纯粹就是拖后腿的。 克拉拉首先提出黑暗精灵舰队的提议——与阿狄丽娜说的完全一致，黑暗精灵希望“帮助”华夏人在远西建造木材加工厂，用以生产船材。 黑暗精灵以“技术支持”投资，占木材厂一半股份（欧扬很诧异，对方居然已经有“股份”这个概念了），应该分给黯精灵的那部分利润，她保证会全部用来购买工厂的产品。 华夏代表哄堂大笑，有人笑的肚子都疼了。 “我国没有出口原材料的习惯。”欧扬微笑着给予答复：“贵方还有别的想法吗？” 克拉拉皱着眉头，从对方表情上来看，对方对这个提议完全没有兴趣，她决定再争取一下： “船材不是原材料，你可能不知道，能远航的战船不是独木舟，不是砍倒一棵树就算船材的，这期间还有很多工序~~~。” “我们有自己的造船厂。”欧扬打断克拉拉，非常直白的回答：“虽然我们现在造船所需的主要船材与你们已经完全不同了，但我们清楚把一颗橡树变成可用船材之间的一切工序。” “~~~” 克拉拉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这结果也算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东方人有自己的祖国，他们在西方没有海上力量，不代表在本土也没有。 只占便宜不吃亏的计划行不通了。 于是克拉拉提出替代方案。 “那么，这样吧，我们为贵方提供海上支援服务，用来换取船材，这样可以接受吗？” “什么样的支援服务？”欧扬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其他华夏代表依旧以哈哈大笑回应黑暗精灵，完全没有外交人员该有的沉稳样子——话说回来，他们本就不是职业外交家。 克拉拉意识到二号方案可能仍然不合对方的胃口。 “我们的海军在地中海东部具有相对制海权，最近，我们已经连续打败过黑暗帝国和教宗同盟的舰队，我们消灭了至少800艘敌舰——其中一部分成了我们的战利品！” 克拉拉脸不红心不跳，用夸张的数字吹嘘德?路特取得的战绩，试图用这个唬住东方人。 “实际上，奥克帝国之所以还能坚守圣城，就是因为我们在背后支持他们。” 话中的意思，好像是：打败兽人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也能做到。 当然是在海上，因为兽人几乎没有海上力量。 “我们可以与贵国分享东地中海海权，我们保证运载贵国货物的商船可以在东地中海自由航行，也可以提供海上运输服务。” 克拉拉大言不惭的说：“当然，这是需要收取部分费用的。” 哄笑声更大了，以至于很多人笑出泪来，这提议实在是太无知了，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就是所谓的浑身都是破绽，以至于无破绽可抓。 “你们难道不知道制海权的重要性？” 看到对方还是这个态度，克拉拉倒是有些着急了。 “您要不要听听我们的意见？” 欧扬抹了抹眼泪，真是的，穿越这么长时间，这可是第一次流泪呢。 第511章 交换意见2 “我的意见是，你收回这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咱们正正经经谈一点有用的事。” 欧扬说：“如果我们需要得到什么权利，我们会自己去拿，相信我，您的舰队阻止不了我们。” “什么才是有用的？”克拉拉咬着后槽牙问。 “您想要大森林的船材资源？我建议，这种商业合同，您跟我国的企业直接谈，嗯，我可以告诉您，大森林木材资源基本属于内府掌控——他们的砍伐证范围最广，而且他们有造船厂，加工木料的技术相当先进。” 欧扬直接把对方的要求推给掌握大量自然资源的内府，这方面，他们确实比其他财团有优势——实际上，以前欧扬在8甲的时候，本人也算内府的半个员工来着。 另外，内府有蒸汽窖干木材的技术，船材生产周期上比传统的自然阴干有明显优势。 当然，因为要用到蒸汽机等庞大的生产设备和投资，第一批对外出售的船材价格一定很感人就是了。 “至于地中海海权问题，我们秉承自由航行的原则，只要我国船只对贵国没有威胁，贵国无权妨碍我国船只‘无害航行’的权利。” “我方不承认贵国有对我方路过舰船征税的权利，除非我方船只目的地是贵国港口——那样你们有权利收取关税，但关税税额请在后续与我方商议。” “你们太小看我们的舰队了。”克拉拉压抑着愤怒，沉声说：“你们什么都不愿付出，却想共享我方控制之下的海权？” 欧扬想了想，说道：“我方当然愿意付出，这样吧，雇佣贵国舰船，为我方运输物资怎么样？运费优厚。” 按计划，李华梅占据乌尔拉出海口后，不管那里能不能直接进入地中海，都会就地建设一座港口，大森林的木材会顺流而下，到达港口，加工成船材，然后就地进入新建的造船厂，为海军在新海域的分舰队就地建造战舰。 如果能进入地中海，那么，首批次将在3年内建造10艘500吨级铁肋木壳蒸汽风帆混合动力巡航舰。 加上从本土直接增员过来的内河铁甲舰，东地中海的制海权根本不是问题。 但运输船，在5到10年内，仍然属于建造序列比较靠后的装备。 想要迅速增加帝国在地中海的运力，在初期需要想办法利用当地船舶的载重量。 在欧扬看来，那些以弩炮为主要武器的所谓军舰，打海战根本就是送菜，但数量在那，运力相当可观，这才是黑暗精灵舰队对华夏帝国最大的用处。 虽然也就能用个几年，等远西造船工业产能提升上来，他们那些破烂帆船就可以淘汰了。 “您不必现在就答应下来，副统帅阁下，回去跟真正的统帅好好商量一下吧，告诉他，不要当阻碍历史的车轮的螳螂。” ~~~ 傍晚时分，欧扬再次接见了阿狄丽娜，这一次，他不仅带着翻译，还把正在准备海军远征的李华梅一起叫来了。 阿狄丽娜瞥了欧扬一眼，不阴不阳的讽刺一句：“您身边的女人还真不少啊，难怪看不上我。” 芙萝拉没敢把这话翻译给李华梅听，狐狸精何等聪明，她早就知道这位英姿飒爽的东方女军官是帝国太子的心上人。 别看她平时总是对欧扬恭恭敬敬，实际上，整个远西，左鹤林以外，能惹得起她的人根本不存在。 因此，这话芙萝拉只是在自己的男主人耳边，用只有一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把这话告知欧扬。 “这位是我方在本地的海军统帅，李华梅将军。”欧扬笑着把刚升职为参将的女将军介绍给对方：“实际上，在军队中，她的军衔比我还高。” 这个时候，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将军？女人？”阿狄丽娜两眼放光，急忙追问：“你们也能接受女性进入高层？” 不算女性占主导地位的圣森精灵，整个教宗同盟，能占据高位的女性只有一个教廷圣女，圣奥古斯都帝国公主，圣女骑士团大团长蕾娜?克里斯蒂娜殿下。 黑暗帝国倒是有几个声名显赫的女性贵族，但那都是高等级亡灵法师和武艺高强的女性吸血鬼，至少据阿狄丽娜所知，努米底人是没有女贵族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似乎人类——不管是西方白皮还是努米底黑皮，歧视女性的现象都很普遍。 如果眼前这些黄皮人类能正式女性的能力，对拼命想要投靠的阿狄丽娜自己，似乎是个利好消息。 “那当然。实际上，我国各行各业的女性精英都很不少。”欧扬给予肯定的答复。 共和年以前，华夏社会重男轻女的风气同样十分严重，陈鑫登基以后，这种情况改观不少。 上阵的女军官（如李华梅），能成为大企业地区经理的女商人（如秦晴），以及欧扬老婆左水晶这样的新生代魔法师佼佼者等各行各业的女性精英，确实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这也算是工业化大生产带来的社会变革之一。 这个消息，让阿狄丽娜更加坚定了投靠华夏的决心——如果能靠自己屹立于世，有志气、有能力的女人是不会想出卖自己身体换取安逸生活的。 黑暗精灵美女深吸一口气，用尽量舒缓的语气问：“您昨天对我说，您要给我一个建议？” “是我。”李华梅接过话题，她在扬武原本是跟欧扬商量远征事宜的，没想到对方却提出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建议，于是李华梅决定参加今天这场私下会面，跟黑暗精灵好好聊聊。 “我先问一句，您知道乌尔拉出海口在哪里吗？” 这话不适合问克拉拉，但问眼前这个想卖国却卖不上价钱的女人没任何问题。 “我没去过，只是知道在黑海。” 之前，阿狄丽娜为了在舰队中站稳脚跟，还是对海军相关的事下过一些功夫的，这其中包括东地中海附近的海洋地理。 “不是地中海啊？这个黑海是怎么回事？” 这答案有些让李华梅感到失望。 “黑海是地中海东北部的一个大型内海，跟地中海有海峡相通，海峡两岸现在都是兽人的领土——东岸是东大陆，兽人本土的一部分。西岸就是圣城，地理上属于西大陆。” 第512章 交换意见3 有海峡链接，不是彻底的内陆海，那么情况似乎也不坏。 李华梅接着问：“海峡有多宽，您知道吗？还有黑海海域面积有多大~~~，呃，这个您大概不知道。” “我确实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德?路特曾经派遣过不少测量船，他应该掌握不少水文资料。” 李华梅点点头，这倒是解释的通，重视水文情况是合格海军将领的共有习惯，既然眼前这位监军实际上没有什么权利，指挥官拒绝与她分享这种信息也属正常情况。 “那么，阿狄丽娜小姐，我们这边正好有一点想法，您自己思考一下是否能做得到。” 李华梅不太擅长这类事，该说什么，该怎么说都是与欧扬提前商议好的，但语气仍然显得有些僵硬。 不过这倒是起到一点意想不到的效果，阿狄丽娜从她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这是华夏人给她的机会。 能否跳下黑暗精灵这艘即将沉没的船，就看现在了。 “我们希望在地中海上获得一个，或者几个深水港，贵国既然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仍能维持一只数百艘舰船组成的海军，本土应该是有良港的吧？” “当然有，我们本土岛屿的港口足够驻泊两个黯精灵舰队规模的船，水深8到10米，地形具有天然防风效果。” 阿狄丽娜回答：“只是，我们的产业实际上已经停滞了，唯一能生产的只有鱼，甚至连腌鱼的盐都不够，因此那港口根本就没有别国的船停泊，意义不大。” 随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也不是没有别的船，只是以海盗船和走私船为主，只要给点驻泊费用，我们可以允许任何国家或者没有国家的船只停泊，才不管他们是哪里来的。” 欧扬和李华梅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惊喜。 深水良港，允许驻泊，地理位置也相当不错。 没有特产算什么毛病，黯精灵岛屿所处的位置几乎在地中海中央，那里驻扎一只舰队，可以掌控除近海航线外所有地中海航路，这就是最大的特产！ “如果，我们支持您成为黑暗精灵的统治者，作为回报，您把港口租借给我们，您觉得怎么样？” 李华梅揭露最后答案，海军想要得到那个港口，在乌尔拉河出海口并不在地中海的情况下，这个港口具有重要意义。 铁路加港口，帝国主义控制世界的法宝。 “首先，要成为黑暗精灵的统治者，必须得到德?路特的支持，毫不客气的说，他现在就是整个黯精灵的唯一支柱。” 阿狄丽娜对华夏给予的报酬并不怎么感兴趣，她想要的是安全跳船，不是继续在上面呆着，哪怕让她来做船长。 “其次，黯精灵城邦是个濒死的病人，她根本支撑不了多久，等到国家灭亡，我就算成了女王，又能怎么样？只是给战胜者增加一点调味料罢了。” “如果您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保证您可以在黯精灵女王的位置上安安稳稳做下去。” 李华梅微笑着说：“我们只要那个港口，您的安全问题交给我！至于德?路特~~~。” “少则3年，多则5年，我亲自‘劝’他同意！” 女海军的眼睛里冷气直冒。 “可~~~可不可以这样~~~。”阿狄丽娜被李华梅的语气吓到了，她略有些结结巴巴的提议：“我可以答应把港口给你们，也答应回国去，按你们的想法试一试~~~，但是~~~。” 说到这里，黑暗精灵犹豫一下，片刻后才咬紧牙关，说出自己的要求：“但是，如果你们失败了，或者黯精灵城邦灭亡，我要去你们的国家流亡！而且你们要保证我今后的生活！” “这一点请您放心。”欧扬接过话茬，笑眯眯的安慰阿狄丽娜：“只要贡事勤勉，华夏的外蕃国家还没有灭亡的先例，这是我国作为天下共主所做出的的庄严承诺，任何人违背，都是与华夏帝国为敌！” “与华夏为敌，绝对没有好下场，奥克兽人就是个好例子。” “那么~~~，我答应你们！” 蜘蛛女神的祭司，黯精灵城邦蜘蛛议会议员，舰队监军，高贵的赛克斯西斯家族长女，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下定决心——既然要卖国，那就先得到这个国家，然后再卖个好价钱吧！ “非常英明的决定，女王殿下。” ~~~ “好无聊啊~~~。” 解决了黑暗精灵使团的问题后，芙萝拉像个知了猴一样挂在欧扬脖子上：“无聊啊~~~，不爽啊~~~，一点都不刺激啊啊啊啊~~~。” “这是怎么了？”欧扬有点摸不着头脑，收了芙萝拉之后，他偶尔会发现这只狐狸精有时候会玩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 比如上次跟奥克?征服谈判后，她就不知为什么突然发了春，直接逆推欧扬。 而这次，似乎正相反。 “因为不爽啊！一帮黯精灵而已，离兽人都差的很远！当初奥克皇帝都哭着求主人高抬贵手呢！那次多爽啊！” “主人这次可没把黑皮吓哭啊~~~，她们居然还敢讨价还价，不爽啊~~~，主人就应该把她们按住狠狠干啊，干到她们哭着求饶才好！” 狐狸精在欧扬怀里打滚撒娇，仿佛真的对欧扬没有强上两个黑暗精灵十分不满。 实际上，芙萝拉早就摸清了欧扬的脾气——对自家女人，欧扬完全没有大男子主义精神，在这个时候，这种氛围下，只要不太出格，做什么都不会被斥责的，反而更容易受宠。 “搞清楚，这是正式场合哈，对方可是外交人员。”欧扬无奈的笑着说：“而且你这一对比，就好像我把狮子干哭了一样，怎么那么别扭？我又不是宗伯风~~~。” “我不管~~~，主人去把她们抓来干！去抓啦去抓啦~~~，我帮你按住她们~~~。” “你再无理取闹，我就先干哭你！”欧扬板着脸吓唬狐狸。 哭闹声消失了，芙萝拉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欧扬：“你说的哦~~~，要干哭我~~~。” 欧扬愣了一下：“你刚才是不是在逗我？” 第513章 准备新的远征1 按李华梅的计划，她的河上远征军将动用6艘船，包括两艘“河鲤”级：河鲤号和草鱼号，一艘“昆虫”级潜水重炮舰蚱蜢号，以及三艘蒸汽运输船。 “昆虫”级在国内也属于内河霸主行列，排水量达到850吨，最大航速10节，装甲厚度30到55mm，安装2座双联装100mm舰炮和4门70mm甲板炮。 一艘“昆虫”级差不多可以对抗四艘“河鲤”级，较真的话，如果水面上风平浪静，她甚至能轻松制服一艘100炮级别风帆战列舰！ 这样算起来，李华梅的远征军共有11门后膛炮（河鲤号的甲板炮一直没能替换），即使与黑暗精灵的舰队翻脸，那200艘所谓的“战舰”也无法对她构成大的威胁。 舰队的短板在于煤炭补给，科学协会估计华夏新成立的远西三路应该有煤矿，他们已经筹措出一只地质勘探队，但现在还在来远西的半路上，就算已经到了，还有探矿、开采、精洗等等工序等着，根本不可能来得及赶上这次远征。 不过，奥克中央邦是有煤矿的，而且是露天的大型无烟煤矿！这是一个宝藏，预计如果全面开发，这座煤矿的具体收益不会低于奥克兽人拿来当宝的大型金矿。 只是兽人以前根本用不着那玩意，偶尔会有外聘的矮人工匠来这里花几张羊皮，拉走一大车高质量无烟煤。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种捧着金饭碗要饭的举动让华夏人看了唏嘘不已，几个大财团代表来到西方后，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这座煤矿上。 他们甚至打算在扬武或者宣武建造一间大型钢铁厂，就近生产铁轨，然后铺一条从远西通向煤矿的铁路！ 姑且不提这种远期规划，眼前李华梅的远征，也指望这座现在仍然很原始的露天煤矿。 这是她专门来扬武找欧扬的原因——后者掌握着与奥克兽人的联络渠道，他能想办法让兽人帮海军筹备燃料。 欧扬自然没有让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失望，煤矿所在地的奥克中央邦领主曾经跟着征服一起去镇远与欧扬谈判，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已经算是认识了。 欧扬派人专门联络这位被名叫飓风?积极的狮子，与他签订一份政府间的商业合同——飓风家族在90天内为华夏准备5000吨精煤，华夏人为每吨煤支付1元500文，总计7500华夏银元（用华夏纸币支付）。 这批煤炭中，有一半要运往扬武，算是出口，欧扬主动向正在筹备中的奥克海关申报这份合同，他甚至预付了187元500文的关税。 监管海关的华夏人都明白欧扬为何这么做，倒是被征服派来给海关打下手的兽人都对欧扬的做法惊讶不已。 首先是煤价，这东西在奥克属于白捡都没人要的破烂，如果居民自家生火，兽人还是更习惯自己出去砍柴或捡拾干草。 外聘矮人购买煤炭给的那几张羊皮，其实也是用来雇人运输的费用，煤炭本身一文不值。 何况，就算是金子，现在这种情况，东方人来抢，兽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抵抗？ 实在没想到，在谈判中逼得皇帝走投无路的欧扬，居然愿意花钱购买这种黑石头，而且还认认真真交了税！ 这么“老实本分”的战胜者，在西方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从这个时候开始，奥克中央才第一次意识到海关确实是能改善自己经济窘境的好东西。 当然，兽人并不知道欧扬给的这个价格，在秦晴那种奸商眼里也显得太吝啬了，何况是连运费都由兽人支付的“到岸价”。 说回到远征本身，欧扬为李华梅准备了2500吨煤作为初始燃料，分别由三艘运输船运载。 另外2500吨，按照协议，将由飓风?积极运往乌尔拉河河边新建的储煤场暂存，供李华梅沿途取用。 实际上，乌尔拉河下游流域都是奥克的国土，本来远征队应该不用那么小心戒备。 但奥克?征服已经明确表态——狮子军团现在根本不服从他的命令，而乌尔拉河出海口一代属于部落狮子的自留地，他恐怕无力保证远征队的安全。 实际上，现在的奥克国王，只能算是中央邦领主同盟的首领，地方家族对其越发不信任，使得整个奥克分裂趋势越来越严重。 为了防止部落狮子看到铁甲船铤而走险，同时也是为了预防黑暗精灵的舰队，李华梅才会准备如此强大的自卫火力。 除了舰炮和水兵以外，远征船队另外编制有一只300人的陆战队，作为在乌尔拉河出海口建立据点的陆上防御力量。 李华梅此行如果成功，后续远西地方政府会继续派遣增援，到时候，欧扬还得跟兽人商议租借一块土地用以建设港口的协议。 作为对理蕃司提供巨大支持的回馈，李华梅需要顺路把黑暗精灵使节团安全护送到海上，到时候，路德?德?路特会派船把他的副统帅妹妹以及监军一起接走。 另外，如果一切顺利，且远征开始之前，礼部这边没有什么更重要的问题需要处理的话，欧扬也会跟李华梅一起行动。 他的表面目的是作为使节回访黑暗精灵，实际上是为阿狄丽娜撑腰，并实地考察那个让海军垂涎三尺的深水良港。 这种任务，欧扬当然不可能自己去，但此时他身边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士兵了，因此护卫需要从远西驻留的部队中抽调。 屯垦军的老部队给欧扬抽出100个精锐选锋，野战军则出动相同数量的步兵。 最后，作为对黑暗精灵和兽人地方军阀的威慑，熊猫潘老三会带领100个虎羌兵伴随欧扬一起行动。 有这300人，欧扬有信心在地面上击溃上万敌人，不论是谁。 欧扬的队伍将乘坐3艘平底帆船，伴随李华梅舰队到达乌尔拉出海口，等待德?路特的船接应，然后一起前往黯精灵本土。 新的远征行动预计明年春天开始，距今还有3到4个月的时间，到那时，左水晶、芙萝拉、塔娜三个女人预计将伴随他一起行动。 第514章 准备新的远征2 从镇远西门出城，先径直向西走200多里，到达宣武。 在这里休息几天，再从宣武北门径直向北，走150里左右，就算进入原奥克帝国北方邦各家族的领地。 也许是需要面对乌尔拉强盗的缘故，这里原本有6个狮子家族，大约8万左右军队，比原来东北邦那伙兽人要强一点。 后来，乌尔拉人成了他们的盟友，奥克各地又急需用兵，于是北方邦抽调近5万战辅，去西方增援圣城，到现在还没回来。 当然，剩下的兵力也不是个小数字，除了原本的3万常备兵外，在张元北逃，叶尔登归顺东方人，以及后来中央的新皇帝登基并向东方人投降等一系列消息传开后，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的北方各家族内部商议的结果，就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动员一下再说。 根据部队里的兽人估计，现在北方邦应该有不下10万军队，虽说是良莠不分，扫地为兵，质量上恐怕还不如当初那8万人，但毕竟数量在那里，听起来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特别是北方邦各家族并未对愈演愈烈的中央邦与地方邦对峙中表态，对新皇帝，不，应该是国王与东方人的协议到底持什么态度的情况下，华夏人随便进入北方邦，仍然要冒很大风险。 所以秦晴带领的这支队伍，简直是武装到牙齿。 200多属于左家的屯垦兵精锐，全都是左鹤林左大帅闲来无事，按最精锐的旧式军队标准调教出来的选锋兵，内棉甲外板甲，高头大马、旗枪步弓、马刀飞斧、一样不缺。 搁在30多年前，或被称为先登、或被称为薛怯，总之全都是标准的精锐。 这些人全部是来自草原或辽东的鞑子，一个个虎背熊腰，矮壮的身材，光溜溜的脑袋上没有一根毛发，看向外人的眼神中带着令人发冷的阴鸷，简直比兽人还要野蛮。 当然，现在这只队伍中，这些“古典”时代的精锐战士，反而是地位最低的一部分——或者说，战力最弱的武装人员也可以。 比他们稍强一些的，是三三两两，或骑着马，或赶着车的所谓冒险者。 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刚刚从军中退下的老兵，即使在嬉闹中也保持着高度警惕。 但更多的，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围在老人们身边，支着耳朵专心致志听前辈们讲述以前冒险中的故事。 听到某次某人得到一对狄人双胞胎美人儿，年轻人会发出一阵羡慕的哄笑： “~~~哇哦~~~” 年轻的男人，少有不喜欢美女的，何况还是“成套”的，可以予取予求的美少女。 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这样缺乏纪律性的行为很危险，很容易被不怀好意的窥探者偷袭而遭受损失。 但如果让前面那些神情冷漠、杀气四溢的选锋来做个选择，他们恐怕更愿意去跟一队狮子对冲，也不愿意跟这伙充斥着菜鸟的队伍刀兵相向。 原因很简单，冒险者都是汉人！ 或者说，至少都是平民。 背后站着华夏这个压路机一样无可阻挡的庞然大物，如果翻了脸，即便能打赢，后续的报复也没人能承担的起。 何况根本打不赢。 不管是有经验还是没经验，冒险者的习惯就是过度武装，如果能拿的动，他们会把所有武器都带在身边。 这些冒险者至少一人双马（由于蒸汽机正在全面铺开，马的价格在华夏是不断走低的），一匹乘骑一匹驼物，稍微富裕一点的还会多备一匹换乘。 马刀、鹤嘴锄这类冷兵器还好，随便准备一把当做心里安慰就可以了。 燧发手枪、左轮手枪最少配一对，有些人不安全感爆棚的家伙甚至会带5、6把手枪之多！ 还有步枪，常见的冒险者装备，一般是一把老式燧发滑膛枪加上一把新式击针线膛枪，前者弹药、火石都可以自己想办法补充，可以作为关键时刻的补充，而后者则是主要火力输出。 有些稍微有点身家的家伙，甚至会配第三把长枪，最近特别流行的是射速奇高的岭西三十年式。 这种岭西出产的新式步枪是否能替代已经铺开生产的共和二十八年式，在兵部尚未有定论。 但事关冒险者自己的小命，他们可不会像尸位素餐的官僚，永远都是开会开会、讨论讨论，只要确定好用，当然立刻掏钱。 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小型武器，俗称“手炮”的玩意。 如果让欧扬看到这东西，他一定会脱口而出：“掷弹筒！” 虽说看起来差不多，但其实不是，掷弹筒是一种超轻型迫击炮，而手炮说白了就是一个铁筒子加上一个弹簧，可以把一枚300克重小型炸弹抛射到50到80米左右的距离上。 说起来性质上更像二战中牛牛那个被戏称为反坦克弩的piat。 由于弹头装填黑火药，射击精度和威力都很可怜，用在战场上未必能压制住坚韧的弓箭手部队（比如黄金帝国时期的鞑靼），因此并未成为制式装备。 但在冒险者中非常流行，随便发射一枚弹药，即使没有命中，大部分凶猛野兽、魔兽都有很大概率被吓跑。 对付不那么坚定，或者着甲率较低的智慧生物，这种武器也有不错的杀伤效率——特别是弹药可以自行补充的情况下，用来作为冒险者装备不起的大炮的火力补充，非常合适。 这些武器武装起来的冒险者，简直就是一只浑身冒着喷火尖刺的豪猪，再精锐的冷兵器战士，没有3、5倍的兵力优势，想近身都难。 这样的武装冒险者超过500人，大部分是被顺丰行雇佣来参加这次秦晴主持的贸易/探险活动，也有一些是独行侠，想跟着大部队经过汉人从未涉足过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因此不少人自己赶着马车，车斗里装着属于他们私人的货物。 正常情况下，他们会用这些货物跟当地土著交换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当然，像所有殖民者一样，如果交易不顺利，或者太想得到对方不愿意给的东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使用手中的武器~~~。 第515章 草原上发生了政变 除了选锋兵和冒险者之外，队伍中还有两支武装人员，其中一队人数较少，总计不过100人，但却拥有压倒一切，傲睨万物的惊人气势。 他们也确实有傲睨万物能力，因为他们是华夏帝国武装力量的支柱——帝国野战军。 左恒柏升任军团长，有资格拥有一支随时可供个人调遣的警卫连，为了保护自己的未婚妻，这次行动，他不仅带出左鹤林训练出来的选锋兵，还把自己的警卫连一起带上了。 这只队伍中唯一的红衣兵部队，统一携带1支岭西三十年式步枪，2把梅花左轮，以及1柄马刀——完全是火枪骑兵的标准装备，实际上，这个警卫连的人马，主要就是从折彦颜的火枪骑兵中抽调的精锐组成，他们甚至还拖来一门6斤骑兵炮！ 最后一支武装力量，是熊猫潘老三给军团长派来的100个虎羌兵护卫。 本来按熊猫自己的设想，他非常非常希望跟着宗伯风一起回国去，因为左恒柏对虎羌兵不怎么感冒，而宗伯风却特别重视这只部队。 但既然兵部的命令下来，让他继续留在远西，作为下属，自然得想办法给新上司留下一点尽可能好的印象。 正好，在远西的虎羌营不需要特别休整（他们的兵员只能指望本土补充，但战争已经结束了，增兵这种事自然成了泡影），因此潘老三决定从他的部队中抽调两支分遣队，分别跟着秦晴/左恒柏以及李华梅/欧扬一起行动。 所有虎羌兵都装备全身板甲和巨型斩马刀，阳光一照，银光闪闪显得非常威武。 实际上，就连潘老三自己也得承认，纯冷兵器的虎羌营在这只队伍的武装力量里可能也就比选锋兵强一点，能不能对付得了乱哄哄的冒险者群体都很难说（取决于交战距离，稍微远一点，冒险者炽热的火力足够在虎羌近身之前扒他们三层皮），更别提军纪严明，战术素养极高的红衣兵了。 不过，经历过之前战争的将领都知道，狮子、虎羌之类的大猫对大部分兽人种族具有很强的威慑力，特别是傻乎乎的食人魔、哥布尔等类人种族，他们或许敢决死冲击野战军的即设阵地，但根本不敢跟只有冷兵器的老虎面对面。 带上这么一队士兵，确实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共1200人的队伍，拥有武装的人员就有900多人，这样的力量对一个兼具外交使命和商业目的“大型商队”来说，已经非常奢侈了，秦晴相信，就算兽人北方家族或者乌尔拉人那个天兴汗要对自己不利，他们也没有能力吃掉这样一只队伍！ 所以，当看到一只足足有数百人的马队向秦晴这边冲过来的时候，这只大型商队的当家人居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来打劫的！ 嗯，不对，准确的说，其实是来找死的。 秦晴骑刚刚抬手举起望远镜向对方看去，就发现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 出手的反击部队只有左恒柏的警卫连和选锋骑兵，战斗过程简单而又直接——警卫连发挥火枪骑兵的看家战术，下马步射，而且这些老兵非常从容的把马贼放入30米距离之内，然后用一轮，仅仅一轮劈头盖脸的精准火力就彻底击溃敌人。 随后，选锋兵分成两队，包抄追杀溃兵。 整场战斗在20分钟内结束，地上铺着2、300具尸体，俘虏也有200多人，缴获战马600多匹，以及不少弓箭马刀和铠甲等兵仗。 华军本身只有一个伤亡——一个年轻的冒险者站在大车顶上眺望战场，太过专心以至于从车上摔了下来，伤的不轻，左小腿大概骨折了~~~。 这场战斗让秦晴有些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在她发现袭击者居然是一帮金钱鼠尾的鞑子之后。 “鞑靼残种？”秦晴惊讶的说道：“他们居然有胆子来袭击我？” 要知道，叶尔登那样的领兵上万的高级鞑靼贵族，看到华夏的军旗就迫不及待的投降了，眼前这伙500人不到的队伍，居然敢主动攻击挂华夏军旗的队伍？ 这还是在兵力明显不占优势的情况下。 “问清楚了吗？他们哪来的胆子？”秦晴牵着她的汗血宝马，走到刚刚审问完俘虏的左恒柏身边好奇的问。 这匹肩高超过185mm的宝骏是秦晴的老爹在得知女儿因在远西开拓有功，而被股东大会奖励一份本集团股份，成为顺丰行股东之一后，专门买来送给女儿的礼物。 连买马的钱带送到远西来的运费、杂费，花了不下3万元！ 但秦晴不太喜欢骑这匹马，原因很简单，如果都在马上，秦晴会显得比只有一匹普通宝马的左恒柏高一头，她认为这样有损身为军团长的未婚夫的面子。 想把汗血马转送给他，左恒柏又不愿意接受，因此秦晴平时只骑一匹普通战马，只有在可能需要上阵的时候，才把它牵出来。 现在战斗已经结束，危机解除，顺丰行的女经理就干脆牵着它步行过来了。 “是雅若琪琪格的部众~~~以前是。”左恒柏神色平静的回答：“据俘虏交代，鞑靼残种那里前不久发生了一次政变，一些前一段时间在草原留守的张元部众和部分鞑靼年轻贵族串通，意图扣押雅若琪琪格，但是失败了，双方爆发一场内战，死伤都不清。” “这只马队就是一个支持张元的下千夫长的部众，他看到咱们的旗帜，以为是普通商队，想抢了我们邀功。” “鞑靼人叛变我倒是不觉得奇怪，但为什么这帮习惯欺软怕硬的傻瓜会背叛雅若琪琪格，而跟张元那个几乎孤家寡人的家伙混在一起？”秦晴疑惑道：“居然还敢来袭击华夏商队。” “还能是什么原因，叶尔登那种掌握几千户人口，近2万丁壮的上万夫长投靠我们被削成千夫长，那些原本就只有一千户甚至几百户的家伙，自然不愿意被削减成百夫长甚至十夫长呗。” 左恒柏冷笑一声：“至于为什么敢袭击我们，这个更简单，一帮没经历过草原战争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第516章 行止 “因为本人没在我们手里吃过亏，所以把上一辈的教训全忘了？”秦晴看向一排排跪在选锋兵刀下，神情惶恐不安的俘虏，眼神中透露出冰凉的杀意：“一群记吃不记打的狗！” “是啊，鞑子的特色。”左恒柏讪笑着说道：“所以你选择直接穿越乌尔拉草原的路线注定不会平静——还会有很多人来找死。” “没什么危险，但肯定很烦人。”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减少一些麻烦的。” 秦晴对着俘虏狠狠挥下手掌，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把他们的脑袋挂起来！我要让所有急着重新投胎的家伙看到！” “遵命！” 几个选锋兵基层指挥立刻带领手下开始清理俘虏。 几十把横刀上下翻飞，像是勤劳的瓜农在采摘西瓜一样，把200多颗首级全部砍了下来。 惨叫声混着各种语言的求饶声响彻大地，一串串血肉模糊的脑袋被挑在枪尖上高高挂起，面目狰狞扭曲，只有脑袋后面可笑的老鼠尾巴发型，才能勉强认出这些傻缺的身份。 片刻后，空气中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华夏商人和冒险者无所谓的嬉笑声。 “真少见，小晴你居然不留着他们当奴隶。” 一直等到俘虏全都被杀光了，左恒柏才轻巧的开口感慨。 在华夏，军队和商人对俘虏的处理方式通常大相径庭，因为对军人来说，除非俘虏非常重要，否则抓活的并不比直接一颗首级的功劳更大。 而且俘虏还有逃走的可能，因此，上级没有特殊要求的情况下，军队会尽可能把用不着的俘虏杀掉，只带走首级。 但商人不是这样，对他们来说，一个活着的异族俘虏就是一份会走路的利润，特别是青壮年，最好是苦干十年二十年，最后死在金山路的矿坑里或者南洋路的种植园里，而不是就地变成一颗一钱不值的脑袋。 秦晴以前就曾经为百十个俘虏的价格问题坑过欧扬，也被欧扬反过来坑过。 这次倒是大方了，200多快300的壮年奴隶，一口气杀个干净。 “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义？”秦晴无奈的回答：“我也想留下他们做奴隶啊，可我得考虑成本，时间、风险都是成本，带着他们其实是一种浪费。” “所以，以后在遇到这样的傻瓜，也要杀光？” “从俄特勒亚回程之前，无论抓到多少，都杀光。” 左恒柏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尽管说就好了。”秦晴不至于连自己未婚夫有心事都看不出来，何况他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 “那个，我可能会浪费你一点成本~~~，时间成本。” 虽然左恒柏说的很模糊，秦晴歪着头想了一下，仍然搞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想先把草原上的事搞定？”她确认道。 左恒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商队的主要货物是秦晴的，开拓俄特勒亚市场也是秦晴的任务，为了不耽误时间，这个平时略显吝啬的姑娘甚至把几百个上好的奴隶都杀掉了。 而左恒柏，在这只队伍中的身份不过是不放心未婚妻，来保护秦晴的护卫，虽然主要武装力量都归他管，但队伍的行止还要由顺丰行秦掌柜自己拍板。 左恒柏不是个喜欢占女人便宜的二流子，左家虽然不穷，但财富方面与秦家相比仍然差的很远，他不想外人把两人的结合看做未婚妻贪图左家政治地位或者自己贪图秦家的万贯家财。 所以，左恒柏才拒绝未婚妻把汗血马送给自己的举动——结婚之前，他坚决不收秦家任何价值超过100元的东西（嗯，也许小喵是个例外）。 然而现在，得知雅若其其格和左恒松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之后，左恒柏确确实实非常再帮他们一把，只是考虑到秦晴杀死的那200多奴隶的价格，耽误这些时间，换算成金钱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还是坚持结婚前不用我的钱？”秦晴微笑着看向羞愧的低下头去的左恒柏：“男子汉大丈夫，还是武人，这么在意别人说什么作甚？又不是文官。” “好啦好啦，别这副欠我什么的表情，你是我男人，我怎么可能不答应你，我们先在草原上待一段时间，顺便买些好马。” 秦晴笑着说道：“远西没有蒸汽机车，急造铁路和公交马车都需要大量马匹，这也算是一个好生意。” “谢谢你，小晴。” “我是你未婚妻啊，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婚后家里的财政大权归我。” ~~~ “看到前面那座正在拆墙的城了吗？”一个头发胡子都开始发白的中年男子，指着2、3里外的宣武，对几个俊男美女说道：“那就是宣武路首府，你们西夷想要见大人物，去那里正好，远西理蕃司的都御史大人就在那里。” “多谢您哪，大叔~~~。” 苏美对给他们引路的汉人老头深鞠一躬，脸上笑颜如花，充满让人舒心的感激之情。 她身后，另一个亡灵法师和3个吸血鬼同时弯腰，态度十分恭敬。 至于法师的护卫，那些高等级亡灵战士早就已经被直接遣散了，虽说这个损失很让人心痛，但大家都不是傻瓜，带着亡灵跟人类接触，百分之九十以上见面就要开打。 不管来自东方还是西方，人类对亡灵的恐惧和憎恨是刻骨凝心的，这是常识。 好处也是显而易见，苏美一行在靠近奥克中央邦北部的半路上遇到这位带着十几大车羊毛，正准备回镇远的华夏小商人。 难得的是，对方居然会说通用语，双方交流起来没什么障碍。于是苏美以10枚曼陀罗金币的价格，请商人带自己一伙人到“能找到华夏贵族的地方”。 尽管每个人都是强大的战士，但耀眼的金币能很好的掩盖这一点，何况很少有人相信一共只有5个人，其中就包含2个娇滴滴大美人的队伍能具备多么了不起的威胁。 于是，掌管商队的这个华夏人，很爽快答应捎上他们，一起回来了。 第517章 亡灵来了1 苏美看向远方的大工地，兽人风格的木质城墙已经被拆毁一半，用一个可以远视的魔法，可以从城墙的豁口处直接看到城中心的原奥克皇族王宫。 显然，城内的路也被拓宽、拓直了不少，很多蚂蚁一样的兽人还在忙上忙下，在魔法的加持下，苏美可以看到那些人正在一片片推倒每个兽人城市都有的草棚。 身后，对外宣称是苏美妹妹的艾丽嘉正在一枚一枚给商人数金币，一副小本生意，斤斤计较的样子。 苏美不敢跟华夏人直言自己是亡灵法师，艾丽嘉也不敢说自己是吸血鬼，所以两人暂时以姐妹相称装作一个来东方人的城市找机会的吟游诗人团体。 两个美女，三个帅哥，通常不会有人怀疑这个身份的准确性。只是同行的人看向黑暗精灵使团的眼神，总是带着令吸血鬼火大的暧昧神色。 原因大家都知道，这个时代的吟游诗人，其实大多兼职出卖身体，或者反过来，吟游诗人的主业是跟人上床，副业才是街头卖唱。 这也能很好的解释，一行人为什么要专门打听哪里有东方人贵族。 “谢谢您呢，大叔。”年轻的吸血鬼贵族把路费递给东方人，然后非常礼貌的再次鞠躬致谢。 她是真心感激对方——这个两鬓斑白的东方人雇佣了20多个兽人战兵护卫和80多个辅兵伙计，一路上，那些恶心的哥布尔、羊角兽化人、猪头人都有意无意打听自己的过夜费，就连辅兵种族，也经常流着口水对上弦月法师和吸血鬼指指点点。 如果是在黑暗帝国，艾丽嘉丽诺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些混蛋生不如死，但在这里，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希望能得到东方贵族青睐的卖身女。 连遭受同样待遇的上弦月都没说什么，艾丽嘉自然也不能乱发脾气。 直到后来，这位东方来的商人亲眼看到有哥布尔试图用两枚银币买自己一夜后，愤怒的站出来斥责他的雇员，要求他们保持对乘客的尊重，才结束这种让吸血鬼贵族难以忍受的侮辱。 所以，艾丽嘉对商人的感激发自肺腑，她甚至悄悄多给了商人两枚金币作为报答。 “不用客气，在商言商，你给了钱，我安全把你们送到。”商人大叔摆摆手，很大度的回答：“咱们谁也不欠谁，只是~~~。” “只是什么，大叔？”吸血鬼贵族礼貌的问。 “只是，你们进了城之后，遇到什么事最好实话实说。” 艾丽嘉的笑容凝固了，她略一转头，看到身后尤金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倒是苏美，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什~~~什么意思啊，大叔，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的！”艾丽嘉丽诺仍然想要隐瞒。 “骗我没什么关系，我也能理解。”商人挥手打断吸血鬼的磕磕巴巴的辩解，接着说：“只要你们确实给钱，我也不在乎，但同行一路，也算有缘，我警告你们，华夏对鬼使，啊，也就是亡灵法师并不怎么友好。” “这几十年，朝廷杀掉的鬼使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虽说大部分是因为他们属于敌国的缘故~~~，可你们这些人也不能算友邦对吧？” “你~~~！” “好了，艾丽嘉，大叔早就猜到我们的身份了。”苏美懒洋洋的说：“即使有贵族包养的卖身女，也不会一下掏出10枚金币的路费，何况我们说自己是去东方找机会的，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而你刚才又多加了两枚。” “啊~~~！”艾丽嘉这才恍然大悟，当初搭车的路费是她跟商人议定的，苏美并未插手，没什么远足经验的吸血鬼还以为自己给的价格已经很低了~~~。 “老汉我去过俄特勒亚，对西方的局势多少有些了解。”商人略有些得意的补充道：“姑娘你给的金币是南大陆的曼陀罗金币对吧？这种金币在黑暗帝国以外的地方可不多见。” “一下就掏出10枚，恐怕你们的身份还不低吧？贵族？来谈判的？所以，老汉我说，你们去前面的宣武正合适，理蕃司就是干这个的。” “谢谢您，大叔。”苏美再次行礼道谢，这次，她也是认真的，虽然以苏美的年纪，叫商人大叔其实并不合适，但谁让亡灵法师外表年轻漂亮呢，就算装嫩，别人也绝对看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苏美自己，现在活着的人中，谁都猜不到她的年龄。 “行了，也别跟我客气了，你们快进城吧，我还要继续向东，把收来的羊毛送到工厂去。” 商人回到马车上，开始催促他的兽人伙计们继续赶路。 “何况你们给的路费这么大方，都超过我这一趟的利润了。” ~~~ “东方人很友善呢。”艾丽嘉丽诺看着逐渐远去的车队，对苏美说：“如果东方的外交部门也想大叔这么好说话，我们这一趟应该很轻松吧？”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交换，谁都会好说话。”苏美冷哼一声：“你给他12枚金币，他当然会照顾好你。” “啊~~~，对不起，苏美大人，我确实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 艾丽嘉丽诺赶紧道歉，对方是上弦月，在以实力为尊的黑暗帝国，这意味着对方是能跟自己父亲平起平坐的存在，自己作为后辈，做错了事，就只能认罚。 何况，这件事回想起来还很危险，如果商人看出她们的身份后起了坏心，几个没有亡灵护卫的黑暗贵族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只要一包麻醉药就可以了，亡灵法师在调制迷药这方面就是高手。 “不用道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苏美平静的说：“你只是没有经验，多走走、多看看就能进步。” 艾丽嘉丽诺能强忍着兽人的侮辱，直到商人站出来，已经很难得了，过多的批评就属于苛责，在有心出卖她的情况下，苏美不想这么得罪人。 “好了，我们进城。” 黑暗帝国上弦月亡灵法师，苏美?黛耶尔蓝对其他使节团成员命令：“记住刚才那位商人的劝诫，如果有人问我们是干什么的，就实话实说！” 第518章 众生1 华夏人嫌弃兽人的城市太过局促，因此在对远西三座大城（镇远、宣武、扬武）的市政规划中，根本没有原本那些城墙的存在余地。 城墙拆出来的木料和草棚拆出来那些干草，在汉人眼中一钱不值，似乎只能当柴火烧，不过对远西新建的屯垦村村民来说，这都是不错的建筑材料。 因此只要付出几文钱，新来的奴隶们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拿回村家盖属于自己的窝棚。 “1000大斤干草只要10文，同样分量的木板要50文，如果要挑最厚最好的那一部分，还得加20文。” 羚人布耶耶坐在一辆小手推车上，仔仔细细计算手中的钱财能买到多少东西。 周围是现在与他同属于一个村的村民，既有与布耶耶同族的羚人，也有狗头人、狐兽人等体质比较虚弱的种族。 以前在奥克帝国，他们都属于辅兵，互相之间关系并不怎么友好，如今归属华夏帝国，东方人可不在乎他们以前住在哪里，民族特性是怎样的，种族之间是否有什么冤仇，统统打散混居。 “我们要采购120间房子的材料，2000大斤应该差不多，如果不够，各人自己再想想办法，干草木料全都花钱买的话，实在太奢侈。”布耶耶对着20多个村民宣布自己的决定。 由于选择留在已经属于华夏的故乡，如今的羚人已经算是华夏帝国扬武路第21甲的屯垦兵了。 刚开始，从自耕农变成奴隶的布耶耶对此还感到一阵窃喜——他居然也成了威名远扬的华夏灰衣兵！ 甚至，由于在羚人中有一些威信，而且跟着东方人参加过剿匪战斗，布耶耶还当了个被称为“里正”的“小官”，今天这20多个兽人，都是他的“部下”。 可惜，后来布耶耶才搞清楚，那些被大森林土著和奥克士兵恐惧着的“灰衣兵”，其实可以特指有灰色制服穿，被东方人视为“弓马娴熟，有一定战斗力”的屯垦兵战兵。 而自己这样的，虽然也是屯垦兵，但如果再爆发战争，最多还是干以前在奥克军中的老本行——跑来跑去、搬来搬去、挖坑修墙、建设营地。 总之，辅兵永远都是辅兵，在哪都一样。 这不，这次布耶耶带着20多个村民，趁着有便宜货色，来城里购买建造屋子、草棚的材料。 “我们需要给牌甲大人准备好足够木料，咱们得给他盖一间大木屋，所以额外买2000大斤最好的木料。”布耶耶继续说：“咱们自己，稍微用木板搭个架子，铺上干草就可以了。” 所谓大斤，其实就是现在华夏常用的“500克一斤”的标准公用度量衡，是陈鑫登基后为了弥补旧制缺陷而强力推行的。 如今在东方已经算是通行标准，以至于以前模糊的旧制，都有像这个标准改进的迹象（比如旧制石，其实是容积单位，在公制中被钉死在120斤，成了真正的重量单位）。 兽人以前用西制度量衡“磅”，但在华夏这可行不通，私改度量衡的罪名，可不是区区奴隶能承受得起的。 所以即使不习惯，兽人奴隶们——不，现在应该称为西狄奴隶们还是非常努力的强行扭转自己以前的观念。 “布耶耶，给牌甲盖房子，只有木板可不行。”一个年轻的狐兽人说：“还得有砖块和石块，还得有整根的大木料做房梁。” “那些东西，大人已经带着佐恩他们去准备了，不用我们操心。”布耶耶瞥了他一眼，故意提到豺狼人好友。 曾经当过贵族的豺狼人佐恩，不知道为什么，从战俘营出来后，没有选择去新烈风斯克投靠欣赏他的王子们，而是选择放弃贵族地位，留在已经被改名为扬武的旧烈风斯克。 在这里，他不是受人尊敬的贵族，也不是令人畏惧的豺狼人战士，只是一个与布耶耶一样，普普通通的奴隶屯垦兵。 他需要缴税、服劳役、跟着东方人去打仗、行猎，甚至还要耕种自己的一小块份地以补贴家用，而且不能吃人，哪怕是吃奴隶也不行，否则杀无赦！ 这么多规矩，这么大的落差，很少有豺狼人会选择留在家乡（食人魔不用选，他们都被强制送走了），偏偏连烈风王都看中的佐恩，选择留下。 他没对布耶耶说明原因，从战俘营出来后，豺狼人来到布耶耶家里，先是感谢好友在自己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不断用给东方人打工赚来的粮食接济他的老婆和几个小狼崽子。 然后重申两人以前结下的深厚友谊，最后表示，在种地方面，他还需要布耶耶帮忙教授一些技巧。 看得出来，这个强壮的豺狼人，确实不打算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了。 这对布耶耶倒是一件好事，他们村的牌甲，那个叫做佟忠坚的东方人，特别欣赏豺狼人的勇武，不仅经常带着他出去行猎，连盖房子，都许诺给他一些好料，改个气派一点的屋子，而非窝棚。 有这么一个好朋友在，那些对羚人当“里正”并不怎么服气的家伙——比如眼前这个狐兽人，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果然，听到佐恩的名字，狐兽人不再多说什么。 “好了，按我说的办！”布耶耶多少有些志得意满。 两年前，东方人刚刚到来的时候，布耶耶失去了他的村子，那之后他一直非常憎恨东方人。 两年后，战争结束了，虽然很辛苦，可布耶耶又重新拥有了一个家，重新拥有了稳定的生活，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恨任何人了——甚至对东方人有了一点感激。 这大概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残酷的压迫后，稍微有一点温暖，受害人甚至会对加害者产生依赖。 特别是，以前的生活也不怎么舒适的情况下。 ‘至少，不会有食人魔来抓村民打牙祭了。’布耶耶经常这么劝慰自己。 第519章 草原1 乌尔拉天兴汗，这段时间过的很不舒心。 首先是积攒了近30年的家底，几乎一战丧尽，号称拥有6万户的乌尔拉汗国，如今还聚集在她这个汗王身边的，已经不足1万了。 全部丁壮、半丁都凑起来，一共还有32000战士，其中有铠甲的战兵勉强能凑够8000。 而她的敌人，却气势汹汹。 北方有俄特勒亚人，自从开始实行奥尔加改革后，原本被乌尔拉骑兵打得跟狗一样的俄国国力日盛一日，到今天，雅若琪琪格都怀疑即使全盛时期的乌尔拉人，也不见得能在俄军手上讨得什么好处。 这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鞑靼人还在东方老家牧羊的时候，南方的汉人在陈鑫的领导下开始改革时的局势一样。 当时汉人用了几十年，彻底灭亡黄金汗国。 如今俄特勒亚人再用差不多的时间，灭亡不思进取的乌尔拉人也不算难事。 当然，实际上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毕竟，汉人灭亡黄金汗国时，他们没有任何强援，鞑靼人也没有四分五裂，华夏帝国完全是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在一次次决战中全歼鞑靼主力，并阵斩黄金大汗后，才算取得胜利。 而现在~~~。 现在，汉人当然不是俄特勒人的盟友，但他们肯定更加不喜欢鞑靼帝国的余脉继续存在。 这一点，从叶尔登带着数万人投奔，都只捞到一个外蕃部落长的位子，就可见一斑。 要知道，如今蜷缩在乐浪半岛南端的高丽郡王，都能得个外蕃国王的位子，而黄金帝国还在的时候，他在叶尔登这位黄金大汗亲子面前，算个球啊！ 可是，即使只获得一个部落长，只能保留一千户人口的财产，甚至今后朝贡时地位要矮高丽郡王一大截，叶尔登还是投降了。 顺便拉走了阿山和博尔拜阿两个万夫长。 乌尔拉汗国瞬间因此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不，不是三分之一，而是一半。 因为在此之前，张元那条最恨汉人的汉狗，已经把另外三分之一的人马仍在汉人的要塞城下了！ 一想到这里，雅若琪琪格内心深处就会腾起难以抑制的后悔和对张元那个混蛋刻骨凝心的恨意！ 如果不是这混蛋非要去跟汉人硬碰硬，局面本来应该不至于糟糕到如今这种地步的！ 何况，汉人防守的城市，是别人能强攻下来的吗？ 当初黄金帝国围攻耀州，动员的本族和附属部族战士也有上百万人，围了近两年，最后不也乖乖认输了？ 他倒好，鼓动傻13一样的狮子一头撞了上去，然后被人杀个屁滚尿流，又孤身一人逃回来了，甚至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他的皇台吉主子都丢给汉人！ 这还不算，雅若琪琪格正要把张元碎刮了以出一口恶气的时候，他的部下居然联络本部几个年轻的千夫长，举起叛旗！ 雅若琪琪格知道那些小混蛋为什么会背叛自己——其实他们就是不知道汉人的凶残。 早先，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并不在乎投降华夏或者继续自立，之所以会被张元轻易鼓动，原因在于叶尔登从汉人那里获得的地位太低了。 一个上万夫长，最后只留下相当于千夫长的财产，这些原本就只有几百、一千户的小不点，要是投降过去，地位难道要低于大森林土著？ 这些人之前，可是幻想着投靠华夏人后也保持相对独立性，从兽人或者大森林土著那里大捞一笔呢，自然不会容忍汉人侵吞他们的财产。 跟着张元走的乌尔拉人一共只有3000多户，大概能有10000士兵。 雅若琪琪格并不担心这些傻比的下场——他们死定了。 但乌尔拉汗王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退路。 特别是当儿子巴雅尔带着几百垂头丧气的前俘虏，回到自己身边之后。 作为母亲，她不得不为儿子的未来考虑一下。 “汗王，左恒柏来信说，他很快就会带人来，要我们在这之前做好决定——是跟着他走，还是~~~。” 还是去死。 不用巴雅尔把话说明白，雅若琪琪格就能猜到左家人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 只是，话糙理不糙，人家就是有资格逼自己做这种二选一的单项选择题。 “你有什么想法？”雅若琪琪格问儿子。 “儿臣~~~，儿臣已经投降过一次了，人家放我回来，是我欠他们一个人情。” 巴雅尔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实话实说。 “人情？鞑靼人从来没有人情一说。”雅若琪琪格冷哼一声。 对面巴雅尔赶紧跪倒在地，头深深的垂下。 乌尔拉人的皇台吉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他带领全国三分之一的精锐去打汉人，结果只带着几百被俘虏过一次的残兵败将回来了，还让母亲陷入今天的两难境地，按汉人的标准，这就是标准的不孝之子。 过了片刻，雅若琪琪格叹气道：“这不怪你，你本就不是鞑靼人。” “汗王！”巴雅尔惊讶的抬起头。 “没什么不好说的，这事也算母亲对不起你，当初我跟你阿玛~~~你父亲，如果我能老老实实当个普通妾室，而不是总想着双宿双飞，你现在的地位应该在那个左恒柏之上吧？” “母亲，别说了！” “这有什么，你还不好意思？”雅若琪琪格苦笑着说：“左鹤林是你亲爷爷，那个左恒柏不过是他同族的孙子辈罢了，你父亲也只有你一个儿子，如果当初，我选择忍辱留在汉人那边，怎么至于让你如此狼狈？” “母亲，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今后就是降了，我也不回左家去！我永远跟着您！”说着说着，巴雅尔的话中已经带上哭腔。 “呵，也就汉人才这么注重亲情，真正的鞑靼人只在乎利益。”雅若琪琪格摇摇头：“现在还说什么傻话？你若不是左家人，咱们娘俩哪还有活路？你真当左恒柏愿意对你手下留情？” “算了，降就降了吧，为娘的已经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也该让你跟你真正的亲人团聚去了。” 乌尔拉汗王，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小声说： “娘算是看明白了，在乌尔拉当皇台吉，还不如在华夏当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第518章 亡灵来了2 黑暗历1073年12月25日。 在西方的典籍中，这一天是光明与黑暗同时诞生的日子，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嗯，至少西大陆教宗同盟和南大陆黑暗帝国都很重视这一天。 所以，进城的时候，苏美总是不自觉的想，正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见到东方人，会不会是黑暗之主预示自己此行会有一个好结果？ 然后，苏美会苦笑着摇摇头，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 她并非黑暗之主的信徒，根本就不是，自然更加谈不上虔诚（实际上，除了西大陆的宗教疯子和精灵，各国真正虔信自家神祇的高层绝对凤毛麟角）。 可她总是忍不住去这么想，因为她对即将面对的东方人完全缺乏了解。 无知引发不安，而不安时最需要精神支柱。 黑暗帝国的使节团在远离原城门大约2到3里的地方，就被华军岗哨拦住了。 显然，一行5个西夷特征明显的“人类”俊男美女，在这个不是东方人就是兽人的地方十分惹眼。 一个穿着红军装，佩戴燧发手枪，手里提着长木棍的镇抚兵率领5个衣着各异的屯垦兵慢慢围了上来。 艾丽嘉悄悄摸向自己的腰间——吸血鬼的习惯，蛇首鞭不用来杀人时，可以充当腰带使用。 苏美能理解吸血鬼的不安，毕竟，无论半路上遇到的华夏人怎么好说话，这都是一个用3万人打垮了150万兽人主力的强权，如果对方要对自己不利，使节团这几个人绝对没有一丝幸存可能。 “放轻松，不要拿出武器，我们不是来打仗的。”苏美小声安慰几个年轻人，有些怕他们顶不住内心压力，与几个东方人对峙——或者更糟糕的，直接与他们打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一只没有佩戴任何武装，直立行走的猫用通用语对苏美一行人问：“是人类吗？来自哪个国家或部落？” 苏美摆摆手，示意艾丽嘉丽诺和尤金不要说话，一切都交给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清晰的音量大声宣布：“吾乃黑暗帝国上弦月贵族，黑暗议会议员，法师领主苏美?黛耶尔蓝，我带着黑暗帝国的友谊而来，我要见你们的领主。” 猫兽人明显愣了一下，片刻后，苏美看到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而下，显然这个可怜虫没想到自己这一生居然有机会跟一位上弦月亡灵法师在3米不到的距离上面对面。 而且居然还活着。 那个红衣兵也注意到猫兽人的脸色似不正常——能从他那个圆不溜秋的猫脑袋上看出这一点，足以可见这只猫被吓成什么样了。 红衣兵抽出手枪，打开撞锤，然后轻轻踹了猫兽人一脚，问道：“怎么回事？她刚才说了啥？” 镇抚兵不会通用语，没有猫兽人翻译，他根本没法跟当地人交流。 猫兽人哆哆嗦嗦的回答：“她说，她是黑暗帝国特使，是十三上弦月之一~~~。” 镇抚兵仍然不明白，所谓黑暗帝国特使有什么好怕的。 从外表上看，只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而已吗，当然，长得漂亮不代表没有能力，在华夏内地也有很多侠女既漂亮又厉害。 可再厉害，她还敢在华夏的领土上杀人？ 何况，美女说完话，就一直甜兮兮的站在那里微笑，看着没有任何攻击意图的样子。 倒是她身后那些相比稍显年轻的俊男美女们，多少有点戒备的意思。 “特使？也就是说，他们是来谈判的？” “大~~~大概吧~~~，可他们是黑暗帝国的人啊！！大人，黑暗帝国！！”猫兽人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猫兽人甚至在后悔，为啥表哥古里稍微鼓动一下，自己就拼命努力学习汉语，跑来给东方人打工？ 还说什么活轻松钱又多——什么轻松的工作要跟黑暗帝国的上弦月打交道？传说中，他们可是爱好扒活人皮的疯子！ 镇抚兵随手一棍抽在猫兽人身上，把他打的趴在地上。 “要不要再来一下？” 猫兽人重新记起东方人的恐怖——其实，比起长辈们口口相传，喜欢解剖活人的亡灵法师，就在眼前杀光上百万兽人的东方来客确实更吓人一点。 猫兽人趴在地上，双手抱头，急切的大喊：“他们是黑暗帝国的使节！她亲口说的！上弦月，高等贵族！” “起来，跟她们要身份证明！” 苏美静静的看着猫兽人和红衣兵之间的互动，她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不过大概能猜得到。 猫兽人听到自己的身份，吓坏了，东方人对此不以为然，然后揍了他一顿，让他清醒一点。 倒是符合苏美的想象——普通兽人辅兵种族对上弦月的恐惧并不比对狮子之流的低，但已经干掉几千狮子的东方人不可能有这种情绪。 “身~~~身份~~~证明~~~。” 猫兽人在红衣兵的凝视下，哆哆嗦嗦站起来，结结巴巴跟苏美要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苏美掏出一节绿宝石制作的指骨递给他——这是上弦月的身份证明，造型一样，不同的只是质地——亡灵法师使用绿宝石，吸血鬼使用红宝石，努米底人使用黑曜石。 都是魔法物品，里面含有几个特殊的小法术，别人很难伪造。 “把这个交给你们的贵族，领主或者~~~，叫都御史对吧？请他随便找一位魔法师来，他看到这个，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看到猫兽人哆哆嗦嗦始终不敢触碰那节指骨，镇抚兵很不耐烦的自己接过来，转手递给一个本土来的灰衣兵。 “把这个交给欧大人，顺便把这里的事告诉他，请他定夺。” “遵命！” 那个灰衣兵立刻上马，向城内奔去。 “请您稍等一会。”通过猫兽人的嘴，红衣兵平静的对苏美说：“那边有个凉亭，里面提供茶水，就是为你们这些来谈判的使节准备的，您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 “感谢您的招待。”苏美微微弯腰，向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东方人行礼。 “不必客气，职责所在。” 红衣兵的回答不卑不亢，只是猫兽人翻译的表现太丢脸了。 第519章 东方人的教育水平 大约1个小时后，欧扬派出传令兵，命令把黑暗帝国的使节团带到他现在的办公地点。 他没有亲自出城迎接，倒不是摆谱，而是实在没时间——新远征的准备工作相当繁琐，他家里还有两个怀孕的女人，公事私事一起涌来，作为男人，又一样都不能放下，那自然需要更加劳心劳力。 至于黑暗帝国上弦月~~~，在西方说起来或许如雷贯耳，但在华夏领土上，还有些不够看。 另一位镇抚兵来到接待外宾的凉亭，与城外执勤的战友办了交接手续，然后带着黑暗帝国的使节团入城。 由于扬武是“新建城市”，内地省路级城市常见的公共交通尚未开始建设，就连马车都只给欧扬等高官配备了几辆（作为武人，欧扬也不喜欢乘坐减震系统不怎么灵光的马车），因此，苏美一行人是直接步行进城的。 来带路的镇抚兵没有配备翻译，苏美一行人都不会汉语，双方没法交流，因此确认身份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不过，这不代表苏美沿途不会仔细观察——这也是重要的情报获取途径。 扬武城给苏美的第一印象，是繁忙。 与刚才远远观望的结果完全一致，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拆草棚的、拆木屋的、拆城墙的、平整道路的、向外运送干草木料的，以及向内运输粮食、砖石的。 熙熙攘攘，如同蚂蚁一般。 看得出来，绝大多数忙碌者是兽人和半兽人，期间只有少数光头东方人和为数更少的，留着发髻的汉人。 苏美惊奇的发现，无论是光头东方人还是发髻东方人，其实都不是监工。 光头东方人看起来多少有那么点监工的味道，但大多数时候，他们也需要直接下场干活，与周围那些忙碌的兽人、半兽人没有多少不同。 后者虽然很少亲自插手干重活，但大多拿着一张图纸或各种苏美没见过的测量工具，正在那里比比划划。 “工匠。”艾丽嘉在苏美背后小声说了一句。 没错，工匠，这没什么稀奇的。 值得惊讶的是，几乎每一个有发髻的汉人，都在做类似的工作！ “他们每一个人都认字吗？”尤金自言自语的说。 不认字的话，拿昂贵的纸装模作样，似乎很浪费，也没任何意义。 但如果每一个拿着图纸的人都识字，这里认字的人未免太多了一点！ 实际上，具苏美了解，西方教宗同盟中只有教会人员、法师、大商会的会计，以及大约一半贵族能读会写。 虽然没有具体统计数据，但亡灵法师们认为，以写不出自己名字为标准，西方文盲率应该在95%左右。 这也是黑暗帝国引以为傲的地方——亡灵法师和黑暗精灵都很重视教育，所以即使努米底人文盲率很高，但有全员认字的法师群体和贵族都要接受教育的吸血鬼存在，仍然把文盲率降到90%左右！ 每10个人中就有一个人能写出自己的名字！ 以苏美的常识看来，无论在哪，这个成绩都相当值得自豪，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宣扬——黑暗帝国文化水平天下第一! 然而真正到了东方人的地盘上，对她打击最大的，居然也是她最自豪的教育水准！ 实际上，如果按照西方那种能用母语写自己名字就算扫盲成功的标准，华夏帝国6到50岁平民以上阶层，无论男女，文盲率可能不足5%~~~。 就这，还是要把那些天生有缺陷，以及刚刚拼命从庶民升级上来的狄夷都算进去的结果。 毕竟，华夏对平民以上阶层的孩子，实施强制义务教育，已经超过20年了。 体现在社会中，就成了在东方稀松平常，但在西方有识之士眼里，显得特别震撼的场景——几乎每一个成年汉人，都能读会写，也都能胜任一些必须有一定学识才能担纲的工作。 “怪不得能用3万人打败150万兽人。”苏美赞叹着。 这话得到了尤金的的拥护，对法师来说，知识就是力量。 再往前走，是正在修建中的办公楼区，几台畜力吊车正在向即将封顶的4层楼顶吊运砖块和水泥。 “真精巧。” 这个评价得到了使节团成员一致赞同。 三位贵族都是聪明人，特别是法师，多少也会具备一点炼金学、物理学之类科学素养，畜力吊车本来也不是多么复杂的现代机械，同时是高级学者的亡灵法师，自然能很快看穿原理。 “这种机械效率很高，我看能顶100个强壮的男性劳动力。”艾丽嘉小声说。 “或者500个亡灵劳工。”尤金补充：“这东西并不复杂，我们回去之后可以实验一下，或许我们也能用得上。” “多学习一下没有错，可我总觉得，这不是他们最先进的机器。”苏美小声说：“毕竟这里是新征服的领土，距离他们的本土有最少一万里。” “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出售给我们几台机器。”尤金说：“我们是世界~~~，不，西方最聪明的国家，东方人能制造的机器，我们法师努力一下，应该也能造的出来！” “等一会开始谈判的时候，记得把这件事放到正是谈判规划中，钱不是问题。” “遵命，大人。” 只看表面，黑暗帝国劳动力非常丰富，但其中至少一大半是没有智力的亡灵，效率低的可怜。 剩下的一小半中，还有一大半是懒惰、愚蠢的努米底人，这个游手好闲的种族身体素质普遍高于西方人类，但不论干什么，效率和质量都低一大截。 聪明有能干的亡灵法师和吸血鬼，即使把学徒和血奴都算上，也不过占活人总人口的20%多一点。 所以，在深知帝国内情的亡灵法师和吸血鬼看来，黑暗帝国的劳动力缺口其实非常大，一种能弥补这个缺口，并提高效率的机器，对帝国来说十分重要。 一行人来到一排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搭建的木屋门前。 镇抚兵停住脚步，用手势示意——诸位已经到达目的地。 第520章 文化之神 苏美转头看向不远处前烈风家族的王宫。 毫无疑问，那里是整座城市最奢华的建筑群——至少比眼前这些临时性质浓郁的联排木屋强得多。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在王宫里接待我们？”尤金惊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同样也是苏美和艾丽嘉感到疑惑的地方。 在西大陆，各国掌管外交的大臣地位都不低，甚至很多国家——比如法兰克，由首相直接控制外交部门。 而受西大陆文化影响颇深（亡灵法师和吸血鬼都是西大陆流亡者）的黑暗帝国，尽管没有明面上的外交部门，但私下里，各位上弦月对这种工作也是非常认真的。 毕竟，对常年处于战争中，又无法真正灭亡对手的西方各大势力来说，战争打起来，也总得有个中场休息的时间。 可看东方人这架势~~~，如果不是他们的外交部门地位太低，以至于无法在占地面积极广的前兽人王宫里拥有一席之地。 就是他们根本不重视黑暗帝国的使节，即将出来接待大家的，恐怕不是那个商人口中掌管外交的都御史。 “我们被小看了！” 一个让人恼火的结论在使节团成员心里涌出，东方人打败了奥克，就可以轻视黑暗帝国？ 嗯，好吧，貌似还真的可以——至少苏美觉得，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格。 倒是艾丽嘉丽诺、尤金这两个年轻人，明显感到十分不忿。 一行人在木屋门外等了片刻，一位容貌艳丽，丝毫不逊色上弦月亡灵法师和吸血鬼贵族的狐耳半兽人美女走出门外。 她看了使节团成员一眼，低着头思索片刻，然后才用娴熟的通用语对苏美说：“您就是上弦月法师苏美女士吧？请跟我来，都御史大人有些事需要处理，等一会就会来见您。” 苏美眯了一下眼：‘她怎么知道我是亡灵法师？’ 在平时，吸血鬼和亡灵法师（以及西方人）外表上没有什么差别，苏美刚才与艾丽嘉在一起，站位上并无特别突出的地方。 可这个半兽人美女仍然片刻间就把两人分辨出来了。 当然，这不重要，反正大家都是黑暗贵族，吸血鬼的名声并不比亡灵法师好，反过来也一样。 更重要的是话中透露的另一个意思：那位掌管外交的都御史确实就在这里。 这让黑暗帝国的代表们感到十分不解——为什么不住王宫？难道是外交部门在华夏的地位比较低？ 前面那位红衣兵不懂通用语，大家没法交流，但眼前这只狐狸没有语言问题。 “女士，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苏美问：“我是说，按东方人的制度，都御史先生属于那个部门？” 芙萝拉回头看了亡灵法师一眼，笑着回答：“礼部下属理蕃司。” 作为一位宫斗高手，狐狸精现在对每一个出现在欧扬身边的女人都抱有警惕，但她发觉亡灵法师是一个“人造美女”后，就不怎么在意明艳万分的苏美了。 美女这方面，人造的，说出来就是不如天然的高端。 认清苏美对自己没威胁，芙萝拉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至少有什么不涉密的问题，狐狸精还算愿意回答。 苏美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她暗自递给狐狸精一枚“小巧”的蓝宝石，然后接着问：“为什么都御史大人不住在兽人的王宫里呢？城里是否还有别的东方官员？或者是贵族？” 自从跟在欧扬身边之后，芙萝拉还没得到过任何首饰（欧扬在这方面蛮迟钝的），而狐狸精作为一个女人，很难抵抗宝石的诱惑，何况对方的问题也不涉及什么秘密。 于是芙萝拉热情的回答：“本来我们是住在那里的，可主人说，本土要向远西这边迁一些移民过来实边，平民孩子过百，就必须建学校。” “除了文庙和皇宫，任何其他建筑，规格都不能超过学校。所以，主人说，干脆大家都搬出去，把占地面积最大的西狄伪王宫空出来改造成学校，这样就不会逾制了。” “把王宫改成学校！？”尤金不顾礼节，惊讶的大叫。 “文化之神的庙宇！？”苏美也被惊到了，这可是重要情报：“东方人信仰文化之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把文庙翻译成文化之神的庙宇，似乎也没什么错误。 芙萝拉不太明白这些黑暗贵族为什么对这些事如此敏感，她毕竟没怎么接触过上层社会，人再聪明，也没法理解信仰（思想阵地）对一个国家的意义所在。 文庙供奉的儒家先贤其实可以看做教育之神，尊师重道在汉人的文化体系中占据相当重要的位置。 不过，自从共和年开始，汉人逐渐开始摒弃儒家经典中僵硬的封建文化道德等糟粕，把尊师重道逐渐向尊师重教改变。 如今，文庙实际上已经成了大学的同义词，各省路的大学学生，基本都是文庙毕业，其原本祭祀儒家先贤的职能，已经淡化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 只是，名字上仍然被称为文庙，直译成通用语“文化之神的庙宇”自然很容易让外人产生误会。 芙萝拉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下，回答道：“我们信仰祖先。只不过，文化之神也是我们的祖先，而且是最出色的那一种，所以他受到有知识的国民普遍崇拜。” “我也是文化之神的信徒。”芙萝拉最后补充一句。 实际上，狐狸精当然算不上儒生，她没有机会去考现在的秀才，更没机会去考共和年以前的科举，但她学会汉语之后，确实在努力研读儒家典籍。 不知道为什么，狐狸精特别吃“三从四德”那一套。 苏美看着一脸小得意的狐耳半兽人美女，心中不断赞叹东方文化之神的力量。 作为虚无缥缈的神祇，有虔诚的信徒很正常，但作为文化之神，能吸引外族低等女性（这身份通常意味着文盲）去崇拜，却有些不同凡响。 再加上这短短的路程中见识到的东方人恐怖的识字率，以及只存在与东方人手中，设计精巧的起重机~~~。 ‘或许，我应该专门了解一下这位文化之神。’苏美心想。 第521章 南大陆邦联 把原兽人王宫让给实际上仍然空无一人的扬武路官学学校（高小高中都包含其中）以后，欧扬就把自己的居住地点和理蕃司的办公地点都搬进这座临时修建的两层木制小楼中。 芙萝拉带着苏美一行人，直接进入大会议室等待，由于办公地点实际上属于临时的，这里没有任何装修、装饰，除了房间空旷，里面安放了便于谈判的长条桌和椅子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据说东方人很富裕~~~？”尤金悄悄的说。 “丝绸之国~~~，陶瓷之国~~~，香料之国~~~，怎么可能不富裕。”苏美回答：“但他们似乎更喜欢把资金投入到学校中，而不是用来享乐。” “不愧是文化之神的信徒，最好的房屋给学校，而掌管外交的高官却要住在这种地方。”尤金赞叹着。 “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就算有那么多钱，贵族们也更愿意享乐。”艾丽嘉也叹息着：“努米底人是这样，我们吸血鬼是这样，你们亡灵法师也没好到哪去。” 这个时候，苏美想的却是：‘当初逃到南大陆，大家都赌气拿黑暗当信仰，把自己摆在邪恶位置上的做法，简直智障，还不如像东方人一样，创造一位文化之神——反正我们法师的知识水平确实很高，这样还能在宣传上把教宗同盟那些疯子打成没文化的野蛮人~~~。’ 可惜，后悔似乎已经晚了。 这时，门开了，欧扬姗姗来迟。 他看到3位在座的黑暗帝国代表，感到十分意外——欧扬之前见过一个亡灵法师，那虽然是个自称公主的女人，但看外表却像是一副骷髅披上一层人皮，那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进门之前，他得到的通报是使节团由两位亡灵法师和一位吸血鬼构成，于是欧扬先入为主的把那位“大理公主”的尊容按在这几位头上。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跟一帮僵尸谈判的准备。 实在没想到，真正见到对方，才发现带头的居然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美女！ 无论从容貌、身材还是皮肤细腻程度，一看望去，这位自称苏美?黛耶尔蓝的美女都丝毫不逊色狐狸精，而且感觉还带着一点成熟的知性美。 “都是亡灵法师，差距咋真么大？”欧扬自言自语的小声感慨一句，径直坐在苏美对面。 他两边，还是那些由军人临时客串的“外交人员”，这些家伙没有一个真正属于理蕃司，唯一的作用就是来给欧扬撑撑场面，外交方面，一切重大事项，还得由欧扬自己拿主意。 “本官乃华夏帝国礼部远西理蕃司都御使欧扬。” 每次都是这个开场白，同一个套路。 “请问诸位如何称呼？” “我是黑暗帝国上弦月贵族，苏美?黛耶尔蓝。” “下弦月贵族艾丽嘉丽诺。” “下弦月贵族尤金。” “我事先声明。”互相介绍完毕后，欧扬按流程宣布：“我国不能接受贵方帝国的称呼，另外，所谓‘黑暗’确实是贵方的国名吗？” 在欧扬之前，从来没有人询问过黑暗帝国的国名到底是什么。 就连上下弦月们自己，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实际上，黑暗帝国、教宗同盟以及奥克帝国，从来都是想灭亡另外两方。 当他们之间不得不进行谈判，以期暂时休战时，拿黑暗帝国或者亡灵帝国代表南大陆的强敌，也不算什么问题——毕竟从来没有明面上的条约，大家私下里谈妥就可以了，只要知道黑暗帝国、亡灵帝国到底代指哪一方就行了。 但是对华夏人来说，这太过不符合礼节，难道最后签订的条约，要命名成《华黑扬武条约》或者《华亡扬武协定》不成？ 这听起来似乎是辱华条约啊~~~。 黑暗帝国的代表们互相看了看，这种事，他们自己也没有什么准备。 “帝国的称呼，我们可以放弃，我们并没有皇帝，这个帝国没什么意义。” 苏美首先同意了欧扬的第一个要求——这本来就是亡灵和吸血鬼对西方人的逆反心理在作怪，才硬要称呼自己为帝国。 实际上，邦联、联邦的称呼都比帝国更符合南大陆的政体。 至于国名，还真有点难办——毕竟黑暗议会有13位上弦月，而在这里的只有一位，随便取个名字，得不到别人的认可怎么办？ “我们已经控制了整个南大陆。”艾丽嘉提醒苏美：“干脆就自称南大陆联邦或者南方邦联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 “如果需要一个正式名称的话，我们接受南大陆邦联这个称呼！”苏美大声宣布。 “华南扬武条约~~~？感觉还是容易引起误会，不过总比前面那两个名字好得多。” 欧扬想了想，决定尽快进入实质性谈判，他还得准备接下来的远征行动，需要尽快结束与这些南大陆来客的扯皮。 毕竟，与战败国奥克，以及快要走投无路的黯精灵不同，南大陆邦联以及西方教宗同盟还未在华夏人手上吃过亏。 就算从奥克的失败中推算出华军的战斗力，也不能指望他们做出太多让步。 没有流过血，就不会吸取教训，对所有智慧生物来说，这是共同的毛病。 所以欧扬不打算在向对方展示力量之前，与南大陆邦联的代表达成任何政治协议。 唯一可以商量的，只有与经济相关的问题。 当然，欧扬并不知道，苏美自己还有一些别的想法——不再是单纯的出卖艾丽嘉丽诺（或者别的什么人），以换取政治上的好处。 当然也不再是期待与华夏人合作，争取先灭亡奥克兽人。 购买什么货物、机器，也不过是小事。 真正最重要的，是教育。 作为一位以自身学识为傲的高等级法师，苏美认为，她这次出使，最应该得到的好处，是东方人那位“文化之神”的教义，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从中搞明白，这个宗教是如何将知识输灌给他的信徒，以至于得到如此崇高地位的。 第522章 脚下 欧扬不打算与南大陆使节谈任何政治问题。 苏美倒是也没有在这方面纠缠——她出发前，与容德雷特、施维特商量的条件，全部基于华夏人是战争失败者（至少暂时是）的基础上。 还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苏美就知道这些条件全都作废了，华夏人不需要来自南大陆的支持，也轻松打垮奥克帝国，他们不需要帮助，自然也不会给予自己优势地位。 所以，苏美早已给自己这次东方之行下了新的定义——接触一下，多走走，看看，了解一下这个新出现的强大势力。 如果有可能，加紧两国联系，最好能在某一天，达成瓜分奥克的协议。 所谓加紧两国联系，基于苏美自己的私人利益，她个人希望能与合适的东方贵族联姻。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尤金能娶到一个东方贵族的女儿，不过考虑到战争胜利者的尊严，这似乎有些天方夜谭。 次一级的结果是把艾丽嘉嫁出去，这大概也是最可行的——吸血鬼女孩容貌、能力、身份都无可挑剔，配个王子什么的，毫无问题。 最坏的结果是苏美自己去。 容貌方面，亡灵法师自认为不次于任何人（知道苏美以前长什么样子，以及真实年龄的人早就全死了），但身份地位实在太高，特别是黑暗帝国已经全取整个南大陆的现在。 以一个大陆的最高统治者之一为政治联姻对象，对方应该是什么地位？ 东方人的皇帝愿意娶自己当皇后吗？ ~~~ 只涉及经济相关，谈判的进度十分之快，仅仅2天时间，苏美就代表南大陆邦联与华夏帝国达成几项协议： 首先是两国各派代表。 这一点特别合苏美的心意，她倒是怎么在乎代表的身份地位问题，而是这给了她很宽松的选择，在场的三位贵族，谁都可以成为驻东方的代表，这对联姻设想有利。 其次，本着友好的原则，两国国民可自由在对方国家开矿、贸易、工作、旅行，只要不违反所在国成文法律，所在国不得横加干涉，应该予以保护和支持。 双方国民都有权在对方建设合法商馆，船只可在只携带最低自卫武装的情况下，进入对方港口，引水费、各类规费、关税一律按照协议规定执行。 这一条是欧扬最为坚持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条类似地球上kmt与米帝签订的《中美友好通商航海条约》（当然，只是部分条款），对生产力发达，航海运力压倒性强大的华夏来说，这相当于取得一次战争胜利后，逼迫亡灵开放了国门！ 具体的关税税率问题，当然还是得放在以后具体协商——实际上现在欧扬也不知道华夏的商人们去南大陆会采购什么。 但是他知道，内阁到普通小商人，所有人都会对一整个大陆的市场垂涎欲滴。 欧扬不得不模糊了南大陆邦联在华夏的政治地位问题——他们不是战争失败者，而大家肯定都希望这个协议能够正常执行下去，所以，没必要为了面子问题给协议带来麻烦。 等什么时候，南大陆的市场被华货彻底淹没，再提地位不平等的问题也不迟。 ~~~ 共和1915年1月初10 乌尔拉草原。 寒风呼呼的吹着，带起阵阵雪花，按以往的年份，此时正是牧民们需要杀掉老弱牲畜，准备应对一年中最艰苦的时期。 在今后几个月的寒冷冬天里，乌尔拉人大约会失去三分之一的牲畜，并至少损失几千人口——即使没有战争，寒冷和饥饿对贫穷的游牧家庭来说也是严酷的刽子手。 以前，每到这个时候，为了渡过白灾，各位台吉主子们都会聚在一起商议去那里做无本的“买卖”。 或者北方的俄特勒亚人，或者西方的白人，就连南方的兽人也无法幸免——因为不做“买卖”，乌尔拉人根本活不下去。 即使抢劫失败，买卖亏了本，至少死掉家伙的口粮能省出来。何况，只要破开一个好村子，就至少有一个百夫队能够安然度过整个冬天。 然而今年不行了，因为他们接下来要去哪，该怎么做，都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事。 鞑靼残种，乌尔拉人，在这一天，正式向华夏帝国投降。 华夏帝国远西军团司令左恒柏端坐在高台上，身后站满了身穿红衣的士兵，居高临下看向跪倒在台阶下的鞑靼人。 雅若其其格跪在黑压压几百号大小大小贵族之前，身后半个身位跪着早就投降过一次的巴雅尔。 原本他应该不用跪在下面的——投降过一次就行了，再投降一次，难道是说他曾经降而复叛过？ 如果是那样，左恒柏必须得要他的脑袋。 只是，巴雅尔不能容忍自己的母亲孤身受辱——没有母亲给人跪下，儿子却站在一旁看的道理，鞑靼人或许不在乎，但汉人绝对无法容忍。 当然，因此华夏帝国能理解这种处于孝道的行为，这件事传回国内，对巴雅尔的未来有一定好处。 在母子两人身后，还有乌尔拉本部的全部贵族——年长一点的，大多经历过西迁或者更早的草原战争，因此一脸平静，仿佛对这一天早有预料。 年轻一些的，则一脸不忿，显然仍不服气，但大势所趋，不得不低头。 这些人的表情，左恒柏在高台上看的清清楚楚。 ‘看起来，需要给他们减减口。’远西三路最高军事指挥官暗自下定决心——既然不服气，那就去死好了。 投降仪式已经进行了大半。 雅若其其格递上降表、官员、户口名册，马匹兵仗牲畜数据等等重要档案，然后再向华夏帝国国旗以及左恒柏叩拜一次，这简短但场面宏大的仪式就算完成。 至此，最后一个鞑靼政权终于走到历史尽头，左恒柏也算是给绵延180多年的华夏鞑靼之争，彻底划下一个句号。 ‘感觉并不特别值得兴奋。’ 左恒柏右脚正不自觉的碾搓着脚下的地毯——一天以前，那还是乌尔拉汗王的王帐。 这也算是华夏人侮辱鞑靼人的一种传统手段，因为按草原上的规矩，王帐（包括以前的黄金大帐）所在就是首都。 用这玩意当地毯，有把鞑靼首都踩在脚下的寓意。 第523章 美女 没有打一仗就结束一场纷争，这让身为武人的左恒柏十分不爽。 何况投降者中也有很多不服气的二货。 好在，眼前还有机会让左恒柏和这些家伙解决这种不满情绪。 “叛贼张元领3000户，约9000多兵另10000多妇孺，尚在流窜，将军当速速加以围剿。” 仪式一结束，雅若其其格就没事人一样对左恒柏建议道：“只有消灭张元叛贼，草原才算真正平定。” “草原上的事，就不劳太夫人挂心了。”左恒柏冷冷的回道：“还请太夫人早日上京面圣才是。” 华夏承认鞑靼作为一个国家的地位，雅若其其格也会从中获得一点好处——至少作为降顺的国君，她的生命安全和起码的生活保障不会有任何问题。 按华夏的传统，说不定还能得个续顺侯之类的爵位和京师的一间大宅，安然度过晚年。 只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华夏人不会给予雅若其其格外蕃的地位，哪怕一个小小的部落长也不行，她今后再也无法插手政事、军队以及其他一切与之相关的事物了。 “小将军说的是，奴婢收拾好行李，立刻出发。”雅若其其格满不在乎的回答。 这反而让左恒柏脸红了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这位鞑靼残种的汗王其实也算他的长辈来着。 自己站在国旗下，以远西军团司令的身份接受对方叩首投降，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投降仪式过后，对方在自己这个小辈面前自称“奴婢”，恐怕就有待商酌了。 要是让那些闲的没事干，以找别人麻烦为业的礼部御史们知道了，怕是得跟他探讨一下对长辈的态度问题。 于是左恒柏只能当没听见，淡淡的命令道：“即是如此，还请太夫人早些下去休息吧。” 雅若其其格不再多说什么，非常洒脱的转身离去，走到巴雅尔身边，她还鼓励的拍拍儿子的肩膀。 “好好干，娘老了，无所谓，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程等着你呢！” ~~~ “太夫人说的没错，张元叛匪必须立刻剿灭。” 雅若其其格一走，左恒柏立刻接过话题，杀气腾腾的准备找张元那个汉奸的麻烦。 雅若其其格的部众还算整齐，叶尔登、阿山、博尔拜阿、巴雅尔以及几个跟着降顺的小贵族也有差不多4000战兵可用，加上秦晴商队的护卫，对付几千流窜的草原强盗，能不能打赢根本不是问题。 最大的难处在于，如何找到他们。 “这好办。”秦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觉得汉奸最可恶，反过来也是一样，我带商队大张旗鼓的单独行动，无论是为了财货还是为了他的罪恶，那个张元必然会来攻击我。” “我引他们现身，到时候，你们只需要挑选精锐骑兵不断追杀就行了。” “那对你太危险了！我不同意。”左恒柏想也没想，直接否决。 “我是商队管事，如何行动我说了算，军团长大人，别忘了，您只是我的保镖，可管不到我的头上，我说该这样做就一定要这样做。” 商队真正的主人送给未婚夫一个绝美的笑容，满不在乎的说道： “何况，你真觉得有危险？几千连盔甲都配不齐的牧民，未免太小看我了。” “小晴！我是不放心你！” “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不如跟我一起走啊。”秦晴暗示道：“你忠于护卫的职责就好，围杀张元的事，交给外蕃兵自己去办吧。” 这话提醒了左恒柏。 秦晴的意思是，把剿灭张元这个功劳让给巴雅尔。 既然他想把巴雅尔变成左恒松，没有充足的功劳可不行，但招降雅若琪琪格这份大功只能属于左恒柏，那么，剩下的战斗，尽量都推给巴雅尔，算是对他的补偿。 也算是完成左恒柏的心愿。 “好吧，巴雅尔负责统一指挥外蕃兵剿杀张元，我事先声明，抓住活的，给10个功劳，死的5个。” 左恒柏命令道：“尽量抓活的，我要把他明正典刑！” ~~~ 按照常规，谈判完成后，欧扬要尽地主之仪，请外国使节吃饭。 无论对汉人还是亡灵法师，饭桌都是重要的社交舞台，在这中非正式场合，一些会议室中没法说的事，都可以畅所欲言。 晚宴上的酒菜说不上特别丰盛，但中餐~~~，大家都晓得，无论在那个位面，都属于碾压性质的存在。 因此南大陆的代表们今天都吃撑了，连带从不喝酒的亡灵法师和吸血鬼，都尝试了几种不同风味的酒精饮料。 苏美个人比较喜欢味道较为寡淡的黄酒，但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尝试酒精，仅仅两小杯黄酒下肚，她就喝的双颊粉红，整个人都半倚在沙发上，举手投足之间，风情无限。 几个临时客串的武人“外交官”都被苏美吸引了，不自觉的围在她的身边，显得非常殷勤。 只有欧扬对此无动于衷，倒不是他变成柳下惠，而是左水晶就在身边，相对于没什么交流的美女，欧扬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妻子。 而且，宴会开始前，芙萝拉略带小得意的对欧扬悄悄说：“那个上弦月法师，把自己的容貌改的太假了，以前肯定是个丑女！” “你怎么知道的？”欧扬饶有兴趣的问。 “我们这一族有这个天赋啊。”狐狸精洋洋得意的炫耀：“我一眼就能分辨出一个人的美丑，以前，我们狐耳半兽人也会替王子们掌管后宫，挑选纯洁的、真正的美人儿供王子享用。” “主人想不想试一下？我推荐那个吸血鬼，别看长的似乎比法师差一点，可那是真正的美女，而且是处子呦。” 欧扬没有扩大后宫的打算，不过他还是对芙萝拉的“特殊技能”表示适度的惊讶。 其实，在欧扬看来，女人整容不是什么罪过，人家爱美是天性，只要不是像南棒子那样一眼望去全是同一流水线产品，完全没有辨识度，或者为了整容损害自己的健康，那就没问题。 当然，欧扬也不会像个急色鬼一样看到高水平的美女，就非得凑上去罢了。 第524章 亡灵这种东西 “欧扬大人，听说，贵国信仰‘文化之神’？” 酒过三巡，大家的关系显得融洽不少，苏美仗着酒意，向欧扬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文化之神是什么？” 欧扬没怎么碰酒，但他仍然未能第一时间搞懂亡灵法师所谓的‘文化之神’是啥玩意。 至圣先师曰：“敬鬼神而远之。” 华夏的文化人，该拜神佛的时候也不是不拜，可本质上，主流思想还是以无神论居多。 嗯，实际上拜神的时候还没拜先祖的时候多。 “主人，她说的是文庙中拜祭的大成至圣先师神。”芙萝拉在欧扬耳边小声解释一句。 “啊？孔夫子啊？”欧扬顿感哭笑不得。 “好吧好吧，真要说起来，我们确实都是他老人家的‘信徒’。嗯，准确的说，在我国，所有官员都是‘信徒’。” 欧扬的回答中有很大玩笑的成分，毕竟共和年不是之前那个八股取士的时代，真正的儒家典籍只在各种考试中占有4成左右成绩。 虽然八股仍是必考科目，大家在录取之后也还要拜祭孔圣人，但即使是通过考试上位的文官们，有多少能达到古典儒士的标准，也是个很难说的问题。 反倒是华夏周边的属国，比如高丽、暹罗，以及扶桑四岛上那些零零散散的国家，都是狂热的理学信徒。 当然，作为翻译的芙萝拉自己就听不出欧扬话语中玩笑的成分，苏美和另外两位南大陆代表自然都把这话当真了。 “既然是文化之神，那么一定有经书吧？”苏美微睁着翠绿色美目，带着迷醉的神色，向欧扬提出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能给我一套吗？我很想了解一下贵国的神祇，我可以出钱购买。” 这当然没问题，对华夏来说，别的国家都变成狂热的理学信徒是件好事，最好他们永远放弃科学方面的探索，永远沉迷在八股文中。 “我个人对此并不反对，只是，我实话实说，至圣先师的文章言简意赅，翻译成贵方的语言并不容易，想看懂更加不容易，我还得给贵国提供《十三经注疏》，这可不是很小的工程。” 欧扬笑眯眯的回答：“您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回报？” “咯咯~~~，小伙子，你想要什么？”苏美误会了，她舔着嘴唇，娇笑着问。 “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关于亡灵魔法的问题。” 左水晶悄悄凑到欧扬身边，支着耳朵等答案。 改革之后的术法协会在制度上全面学习科学协会，正在大力鼓动协会成员在改进旧魔法、学习他国魔法以及研发新魔法等方向投入尽可能多的经历。 如果在这些方面取得令人瞩目的突破，即使施法水平不高，协会成员也有可能被提升为高级成员，哪怕从学徒直接升成最高级别的宗师，允许开宗立派都是有可能的。 这件事发生在远征开始之后，但鱼道长给左水晶的信里已经详细说明过，所以欧扬的老婆对此非常上心——虽然施法水平并不低，但她加入术法协会时间太晚，现在仍然是学徒，对提升等级这方面有很大需求。 华夏本土已经没有鬼使公开存在，因此亡灵魔法在术法协会实际上算是一个空白。 如果左水晶能在苏美这种亡灵魔法大师这里学到一鳞半爪，对她今后在术法界的发展肯定有莫大好处。 “具体怎么施法，我是不会告诉您的，希望您能谅解。”苏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然后严肃的对欧扬说：“实际上，我说了，您也听不懂。” “我只问几个宽泛的理论问题，至于具体怎么施法，我确实不怎么感兴趣。” 欧扬说完，就看到左水晶在一边撇撇嘴，显然，老婆大人更关注怎么施法之类的问题。 欧扬微微一笑，拉过左水晶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算作安慰。 然后对亡灵法师问道：“鬼兵~~~，我是说，类似骷髅、僵尸这样‘死者复活’的亡灵生物，可以算是生命吗？它们有可能获得自己的智慧，以决定自己的行动吗？” “不算生物，它们没有思考能力。”苏美飞快的回答：“它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无法自行决定自己的行动。” “部分高等级亡灵士兵，能保留一些生前的技能——比如骷髅骑兵生前都会骑马，骷髅弓箭手生前都会射箭，战魂尸生前都是强大的武者——狮子就是最好的战魂尸来源，还有，死亡骑士生前也都是西方有名的强者。” 这些答案并不是什么秘密，西方军事专家肯定全都知道，教宗的牧师、教士、圣骑士、魔法师们肯定也都清楚。 由于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苏美有问必答，一开始左水晶对这些了解亡灵习性的答案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听得多了，她还是琢磨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比如说，南大陆生产一具亡灵士兵，需要耗费大量尸油，作用是防腐剂、润滑油，以及防止灵魂碎片泄露的密封材料。 但是，生产亡灵士兵并非只能用这种恶心的玩意——实际上，只要是油脂，无论是动物油还是植物油，都可以用。 一个证明是：高等级亡灵战士使用的其实是昂贵的橄榄油。 之所以给低级亡灵使用尸油，纯粹是经济问题——尸油是尸体的副产品，得来比较容易，除了用在这上面，也没什么别的用处。 另外一个好玩的信息是，制作亡灵士兵其实并非必须使用尸体，如果一位亡灵法师闲的蛋疼，他完全可以使用钢铁制作一个各关节都能活动的“机器亡灵”，然后注入灵魂。 只是，这种花费~~~。 按苏美的说法，只要制作一具，就足够让一个中阶法师破产！ 制造成本就已经不低了，使用成本更是让人头疼——亡灵法师没有轴承，因此亡灵身上凡是能活动的关节，磨损都非常严重，需要随时更换。 对廉价的低阶亡灵来说，这不算什么问题——反正也不值钱，整个骷髅全都坏掉也不会让人心疼，不换关节，也不过是让一个本来就垃圾的士兵变得更加垃圾。 敌人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一个全新的骷髅比一个关节磨损严重的骷髅强多少。 第525章 魔法人工智能 低等级的亡灵都属于生产出来，就再也没人去维护的劣质产品，顶多在战斗结束后，亡灵法师会在战场上回收还能用的零件。 但高等级亡灵不行，无论是做战魂尸的狮子还是做死亡骑士的圣骑士，哪一种材料都不容易获得。 问题是，这些动作灵活的高等级亡灵关节部位磨损还就比低等级货色快的多。 用钢铁生产“亡灵”跟高等级亡灵是一个道理——亡灵悲催的加工技术，使用钢铁生产一副合格的高级亡灵关节，成本高与“钢铁亡灵”其他所有零件。 也就是说，每换一副关节，成本就相当于另外生产一具钢铁身躯。 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灵魂，这玩意到底是一段记忆，还是身体中确定有的某种器官（比如大脑或者某一段神经），苏美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但她告诉欧扬，亡灵身体里的灵魂碎片，即使密封良好，也会慢慢流逝。 亡灵士兵的灵魂流逝完后，可以重新向里面灌输。 低级士兵的灵魂碎片随便使用什么的灵魂都可以——关键是数量要充足。 带点技能的中级兵种，就必须精心剪裁灵魂中记忆技术的那些片段，否则原本的骷髅骑手，也可能变成普通骷髅士兵。 高等级亡灵的灵魂碎片则更加需要细心，不仅要保证灵魂数量，还要保证所有碎片都是类型相符的种类。 把一个狮子的灵魂碎片灌进死亡骑士的身体里，那个高等级亡灵多半会崩溃——因为狮子都不会骑马，两种战士生前的战斗技巧也因为身体构造不同而不同，混在一起，等于“谁都说不了谁”。 ~~~ 宴会中，欧扬对苏美的解答非常满意，以此答应送给她全套儒家典籍和各版本的十三经注疏。 甚至，他还答应让芙萝拉参与把这些儒家经典翻译成通用语的工作。 这是一件浩大的文化工程，好在芙萝拉对此十分期待——别的不说，这女人确确实实是以狂信徒对待神祇的态度对待儒家典籍——虽然她根本没看懂这上面说了些什么。 夜间，宴会结束后，左水晶趴在床上，仔细回想今天苏美透漏出来的内容。 欧扬则在卧室的桌子边，就着煤油灯写写画画。 他们结婚后，左水晶完全掌握欧扬的后宫人事大权，每天由谁侍寝，都由她一言而决。 华夏贵族家庭的这种私密道德，其实是原有封建道德和陈鑫努力提升女权的做法严重冲突，又不好使用武力强行镇压，最后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所谓男人可以娶妾，但妾侍不能是平民以上阶层家的女孩，否则相当于以汉为奴，死罪！ 因此妻子在家庭中的地位比较超然，完全有能力（也有这个权利）掌管丈夫的后宫——身份地位差的实在太远，类似人和宠物的区别。 值得欧扬（以及芙萝拉她们）庆幸的是，左水晶并不喜欢争宠，除了新婚燕尔那几天，她并未完全霸占欧扬的休息时间。 不过，按照安排，今夜确实是属于左水晶的时光。 正好两人也需要商讨、消化一下从苏美那里得来的消息。 “植物油和动物油都行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试试豆油。”左水晶嘴里叼着一块点心，手中捧着茶杯，嘟嘟囔囔的说：“豆油比较昂贵，但比橄榄油要便宜，相对尸油，则更容易被国内认可。” 华夏帝国国内的榨油作坊每年都可以生产大量大豆油，现在这东西已经替代猪油成为内地主要食用油来源。 “如果你们术法协会愿意做实验，我提议试试矿物油。”欧扬指指眼前的煤油灯。 “好主意！”左水晶赞叹道。 “我们的钢铁工艺远远超过南大陆邦联，或许可以试试不用尸体，完全用钢铁生产‘鬼兵’，这方面我们应该承担的起。” “成本不是问题。”听到这话，欧扬打断左水晶：“性价比才是问题，如果一具钢铁鬼兵的效益始终高于成本百分之十，那么成本再高都不是问题。” “有问题的是，生产钢铁鬼兵的好处在哪？生产出来，你打算用他们干什么？” “用来打仗怎么样？” “除非它们学会挖反斜面防炮工事，或者学会散兵线攻击，否则有这么多钢铁，我还不如拿去造大炮。”欧扬摇摇头，表示否决：“如果它们能做到这一点，我的建议是尽快灭了它们，因为它们是最危险的‘外族’。” 左水晶从床上爬下来，从背后抱住欧扬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他身上，甜甜的笑道：“夫君有什么想法吗？说出来，给你糖吃哟~~~。” 欧扬举起自己刚刚写好的企划书，展示给左水晶看。 “傀儡式半自动生产？” 左水晶认识这里每一个字，可连在一起就感觉好难理解啊~~~。 搞清楚亡灵的性质之后，在欧扬看来，这些人造产品似乎很像地球上的机器人。 所以，他结合地球经验，觉得与其把这种缺乏自主能力的东西投入战场，还不如用在那些十分危险，但又十分重要，以至于不敢使用外族的工作中。 比如说，用火药、炸药开矿修路的时候~~~。 还有，生产火药、炸药的那些工厂。 后者都不需要给它们完全的身体，只要几条“机械臂”似乎就可以了，这样还能消除腿部关节的磨损——欧扬就没打算给它们装腿。 或者，更繁琐的任务——蒸汽船舶以及蒸汽火车的司炉工。 在锅炉填煤口架上两台只有上半身能动的“钢铁鬼兵”，然后再派个鬼使控制它们按时往锅炉里填煤就行了，少说节约一半司炉工。 “有意思啊，不愧是我的夫君呀~~~。” “夫人过奖了，按苏美的技术能力，我现在列举的这些都是近期可以实现的。” “我还有几个关于钢铁鬼兵用处的设想，不过这需要术法协会得到南大陆亡灵魔法的全部技术，然后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才有可能实现。” 亡灵魔法发展到极致，几乎相当于地球科幻作品中的机器人，无论经济还是军事，作用都非常重要。 不客气的说，如果地球上有亡灵魔法，说不定gc主义社会都已经实现了。 简直就是魔法人工智能啊。 第526章 乌尔拉草原上的最后一场战斗1 “这么说，鬼使鬼兵还真是好东西哎~~~。”左水晶感叹道：“可惜我们国内的都被杀光了呢，要是当时能保留一些，我们说不定就不用找南大陆邦联那帮人啦。” “看鬼使和亡灵法师的容貌就知道，那伙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技术水平差人家不只一星半点。” 欧扬不屑的说：“都是些大理之类的小国才有的法师种类，不杀光也不会为我们所用，杀光了说不定能省的我们走弯路。” 这多少有点吃不到葡萄的心里——欧扬又不是法师，他哪里知道大理的鬼使在亡灵魔法上面有没有什么独到之处。 “嗯，也对。算了，不管他们的技术如何，反正已经杀光啦，就算技术高超，也没用啦。” 左水晶用光滑的额头摩擦欧扬的脸颊，这即是撒娇，也是一种安抚。 “油料和机体都好办，可是灵魂碎片是怎么一回事呢？”左水晶接着说道：“那个苏美没说，我摸不到边啊~~~。” “这大概涉及到一些机密问题。”欧扬思索着说：“她不愿意说，我们就想想别的办法。” “比如呢？” “首先得让她自己想说。”欧扬回答：“不是说双方互派代表吗？我打算鼓动她亲自到内地去参观一番，你写封信回去，把话说明白，请鱼道长亲自接待。” “鱼道长功法高超，除了亡灵魔法，其他怕是不在苏美之下，她应该能得到一点心得——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奔雷手之类的法术技巧跟她换吗。” “嗯嗯！”左水晶趴在欧扬背上，下巴颏轻点丈夫右肩，表示这个想法靠谱。 “还有，我打算把这次即将开始的远征最终目的地设定在南大陆，我们去亡灵法师的大本营看一眼，说不定能招募几个人手，或者你多接触一点，能从中学到一些关于魔法的新东西。” “没问题呢。”左水晶笑着说：“交给我啦！” ~~~ 左恒柏并未留下什么人手给巴雅尔，机会已经给他了，一切都看他自己能不能完成。 如果把指挥权让给他，那个张元仍然被叶尔登他们先抓住，这就只能证明巴雅尔是个白痴，配不上左恒松这个名字。 左恒柏不怕张元不来。 那几千户牧民，这段时间一直承受着俄特勒亚和雅若其其格本部的双重压力，看到商队不抢（尽管是汉人的商队），这个冬天不用打仗，他们就过不去了。 左恒柏也不怕张元再逃掉。 商队中有百多华夏骑兵，就算巴雅尔和叶尔登都是废物，左恒柏靠自己的人也能抓住他。 所以受降仪式完成后，商队休息两天，分出一些人把从牧民手中换来的羊毛、羊皮、肉类等材料和乌尔拉贵族敬献的部分礼物运回去。 剩下的大部分人马，继续向北进发。 得到乌拉尔人贡献的马匹后，车队拥有了平均一人三马的超豪华阵营。 因此前进速度很快，每天能走30多里，5天后就已经接近乌尔拉草原北端。 再有一两天，大概就会进入现在俄特勒亚控制的地区。 那个张元如果还想活过这个冬天，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凌晨时分。 几个鞑靼贵族的亲信薛怯，穿着黑衣，手里提着涂了油的短刀，腰间挂着粗大的步弓，弯着腰向不远处的圆形车阵摸去。 今夜没有月亮，草原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这个时段是值夜的守卫最困乏的时候，所有因素加在一起，成了最好的偷袭时机。 他们背后数里之外，几位叛变台吉的兵马全伙在此，一旦这些人在车阵上撕开一个缺口，他们就会打马急冲，瞬间席卷整个商队。 然后，车队就像被撬开的龟壳，露出里面的血肉，任人品尝。 领头的鞑靼人是个身材粗壮，眉目间带着阴冷气息的壮汉，瞪大野兽般的双眼，透过不远处马车间的缝隙，借着尚未熄灭的篝火，仔细观察车阵里的情况。 片刻后，他得出结论：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懒散的瘦弱家伙围在篝火边，抱着步枪打瞌睡。 这大概就是商队的护卫吧？ 穿着样式不一，没带头盔，头上只有一定布巾遮住发髻，虽然带着火枪，显然就是汉人无疑，但在壮汉眼中还不如一个普通灰衣兵有威慑力。 警惕性太差了。 壮汉露出残忍的笑容——报仇的时候到了。 他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大家还生活在东方大草原上的时候，汉人攻破了部落，族中的女眷——包括自己的母亲、姐姐在内，都被汉人掳走。 据说发卖到南洋，配给种植园的奴隶当婆娘去了。 壮汉到不怎么心疼自己的亲人，他只是感到耻辱——明明应该是汉人积攒，鞑靼享用的！ 鞑靼是飞在天上的雄鹰，而汉人不过是地上啄米的母鸡，雄鹰扑杀母鸡，享用血肉，这才是正理。 哪有母鸡抓住雄鹰，拔毛下锅的道理？ 壮汉已经摸到车阵边缘，他轻轻越过两辆马车之间的缝隙，同时舔舔嘴唇，心里想着：‘汉人商队里女人财货一准不少，等杀进去，跟台吉主子说一声，给我留一个女人，老子要好好~~~。’ 还没想到最刺激的部分，一只比人的大腿都要粗大，披着明黄色柔顺毛皮，上面还有一道道黑色条纹的大爪子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来，轻轻捏住壮汉的脑袋。 这个薛怯来瞪大惊恐的双眼，发现黑暗中突然闪出一双翠绿色，闪闪发亮的恐怖眼睛。 就像有人突然点燃两盏有绿色琉璃罩的油灯。 “油灯”后面，是一张大型猫科动物那似笑非笑的脸。 既然知道这几天有人会来偷营，华夏人怎么可能不做任何准备。 实际上，如果不是要给左恒松创造机会，左恒柏一定会在车队周围埋上十几颗地雷，等这伙傻比摸过来，就先给他们打个印象深刻的招呼。 不过不布置地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虎羌兵在警惕性上离犬戎还有一段距离，但比人类要强得多，这种天色，抓几个自己送上门的二货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527章 乌尔拉草原上的最后一场战斗2 两个华夏冒险者围在火堆旁，一边烤着几只白面蒸饼，一边聊天。 “那些家伙还真来送死了。” 其中一个无视背后被虎羌兵拖进车阵，正绝望挣扎的鞑靼士兵，掏出一个满满当当的酒葫芦，递给同伴。 “可惜不让我们出击。”另一个语气不满的说：“不知道左小将军为啥非得扶持那些鞑靼人，其实我们自己直接上，也就赢了。”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左小将军说，这次赢了，不管有没有斩首，咱们每人可以得一匹好马，50只肥羊。” 冒险者把串着蒸饼的签子收回来，放在嘴边吹了吹。 “烤好了，吃吧。” 车阵边缘，上百虎羌兵和左恒柏的警卫老兵反向摸出去，轻松屠杀那些只带着短刀，试图偷袭的鞑靼薛怯。 过了很久，第一声惨叫才划破清晨寂静的夜空，随后是一声慑人的虎吼。 血腥气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大约300个负责偷袭的鞑靼被200华军打得步步后退，全副武装的虎羌兵在这种冷兵器步战中所向无敌，老虎们挥舞着斩马刀，卡瓜切菜一般把鞑靼兵和他们单薄的武器一刀两断。 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上，是一排排沉默跟进的红衣兵，他们没有开枪，只是用横刀或刺刀一个个给漏网的鞑靼人补刀。 片刻之后，损失惨重的鞑靼薛怯终于忍受不住这种一边倒的屠杀，领头的几个首领绝望的大喊一声，带头向后狼狈逃去。 他们摸过来的时候没有骑马，现在自然也只能跑着回去，原本在这种情况下，能逃走的人应是十不存一，不过华军并未追击。 一个红衣兵在尸体堆中挑挑拣拣，过了好一会，他才满意的从一个被虎羌拧断脖子的鞑靼十夫长身上找到一只红羽哨箭。 按照投降的叶尔登等人的说法，在鞑靼人的夜袭中，这种红羽哨箭代表“偷袭成功，全面攻击”的意思。 那名红衣兵提起死者扔在一边的步弓，斜指蓝天，用力拉个满月。 “咻~~~” 响箭带着令人牙酸的声音飞上半空。 “很好，如果左恒松没有骗我们，那些贼人应该很快就会冲过来了。” 车队中，左恒柏满意的笑着。 “鸣金，收兵，我们剩下的工作，就是守在这里，等左恒松把张元那混蛋送过来。” “鞑靼人杀鞑靼人，说不定能有点看头。” 秦晴命人在车队当中竖起一座望楼，准备欣赏鞑靼内战时的精彩景象。 大约半刻钟后，天色渐渐大亮，坐在车阵里，都能听到远方隆隆逼近的马蹄声。 大地微微颤动，车阵中的华夏人却依旧从容不迫。 虎羌兵和左恒柏的警卫连早已撤回阵内，有火枪的武装人员填满马车与马车之间的缝隙，最外围的车厢上，还开着几个射击口，火枪手可以从安全的车厢里向外射击。 每面车厢外壁开有3个射击口，所有空间足车队的守卫者一起向外射击。 这种车队很像地球上西方殖民者在南非或者北美开拓时常用的大篷车，围在一起用火枪向外射击，只要弹药供应不出问题，冷兵器部队基本没有冲破车阵的可能。 何况，就算车阵被冲破，双方进入肉搏战，华军也不怕。 不说红衣兵刺刀术从来不是弱者，就车阵内那100多名盔重甲的虎羌兵，白刃战干翻10倍以上的人类士兵毫无问题。 还有带着弓箭、盾牌站在车厢顶上的灰衣兵，居高临下用粗大的步弓射击，也不是好相与的，至少骑射战术在这种对射中，基本属于找死的行为。 一道黑色细线出现在远方地平线上，那是大约6000鞑靼骑兵。 又过了一刻钟，他们在华军视线中越来越清晰。 走在最前面的是各个叛变台吉和他们的薛怯来，以及百夫长、十夫长等基层军官。 所有人都有铠甲，其中最富裕的一部分人身上甲胄在朝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散发着闪亮的银色光芒，这是铁甲。 看起来保养的不错，但用望远镜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样式十分混乱。 既有传统东方样式的札甲，也有华军几乎从来没见过的，龙虾壳一样的板条甲。 当然，混杂样式的鳞甲和西方常见的锁子甲是主流，显然，在乌尔拉，缴获西方人的铁甲比自己生产要容易的多。 铁甲兵数量不多，大概有几百人，更多的精锐牧民装备的是黑色皮甲。 这些甲胄的制作方式同样有不小的区别，最好的那一部分，是用牛皮反复捶打后，以制作札甲的方式造成的皮札甲。 这种皮札甲防护力不次与质量稍差的铁甲，但成本价格昂贵，数量比较稀少。 绝大多数，还是几张皮子整体鞣制后，贴在一起制成的皮胸甲，这东西只能在中远距离上抵御轻箭，离得稍近一点，吃上一发柳叶重箭都会迅速丧失战斗力。 不过，有甲胄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左恒柏用望远镜仔细看去，缓慢逼近过来的牧民有一大半根本没有防具，甚至连像样的衣服都少。 绝大多数人裹着又脏又破的羊皮袄，剩下的也不过是颜色素淡的麻布衣裳——大概是从西方不知道那个势力手上抢来的。 这些牧民本来就穷，最近一年，根本没抢到过任何东西，反倒是被俄特勒亚的优势兵力狠狠收拾过几次，背叛雅若琪琪格后，他们有遭到原主人的追杀，生活愈发艰难，这一点，从装束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好处是，严酷的草原生活和不间断的战争，仍然促使着他们严格遵守各位台吉主子的命令——不遵守命令，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另外，乌尔拉人的马匹存量还有不少，即使叛军沦落到一人一把铁质兵器都凑不出来的现在，一人一马却还是能保证的。 6000骑兵，这也是鞑靼叛军敢于冲击华夏车阵的依仗所在。 黑压压的牧民缓慢靠近，一个个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渐渐来到车阵500米开外。 第528章 乌尔拉草原上的最后一场战斗3 张元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周围都是对着车阵垂涎欲滴的鞑靼骑手，由于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苦，每个人看向目标的眼神都泛着绿光。 如果前面那些是战斗力类似的对手，张元一定会挥舞着鹅毛扇装比道：“军心可用。” 就像很久以前，他在家乡看过的戏剧上，那位流传千古的智者。 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 多么潇洒啊~~~。 可惜，这场景并不适合眼前这伙敌人。 大概只有1000多人吧？是自己这方的六分之一，或者更少。 然而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不知道要超过自己这边多少。 10倍？或者20倍，都有可能，何况他们还有车阵的掩护。 说起来，凌晨的偷袭失败后，张元就意识到攻克车阵已经变成不可能的事。 毫无疑问，那支代表“偷袭成功”的响箭，是车队中的汉狗给大家下的套，或者单纯的挑衅。 可他在队伍中其实没有什么威信，以前的老部下，实际只有几百人。 其他全是那些不知死活，认为继续在草原上坚持比向东方投降能保留更多好处的年轻贵族。 鞑靼贵族之间以实力说话，以前张元是万夫长，还有汗王的支持，只有几百户的小贵族自然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但现在，大家在汗王那里都是叛逆，张元却只有几百士兵，连凑齐100户人口都困难。 他的地位自然下降了，年轻气盛的小贵族们，也没把张元的警告放在心上。 却反而，强迫张元一起来攻打车阵，一起来送死。 “张元！”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张元背后响起。 不用回头去看，汉奸就知道那是乌尔拉人的新汗王（自称的），几个月前还不过是区区上千夫长的多济格。 一个今年才15岁，却因为在叛军中实力最强，而成为首领的毛头孩子。 “你带人去冲第一阵！” 多济格毫不客气的对张元下命令： “纳西明安、乌尔都齐、阿尔斯楞、卓力格图、赛罕、满都拉图跟你一起冲！” 这个狗屁汗王又一口气点出6个名字，全都是叛军中实力稍强，因而对多济格这个小娃娃不怎么恭敬的小贵族。 “我率领本部和其他人，冲第二阵，告诉小的们，攻进去，银子财货应有尽有！” 再明显不过的借刀杀人之意。 连张元这种已经完全不要脸了的三姓家奴，也感到一阵阵恶心——都什么时候了，还净想着内斗！ 就算前面这些人都死光，他多济格还能有什么好下场？直接堕落成大规模盗贼团了都！ 可惜，现在多济格就是做出了这种攘外先安内的决定，他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就像是催命符一样不断响起。 张元根本无力对抗。 “敢后退一步者，斩！全家为奴！” “主子，咱们怎么办？”张元的一个薛怯在他身边低声问道。 “跟着冲！”张元咬着牙下令：“这种时候了，还想那么多作甚？向前冲是九死一生，后退就算是逃得一命，今后也没有落脚的地方，那是必死无疑！” 那参加过镇远之战的幸存薛怯闻言楞了一下，片刻后，他也想通了。 “嗻！” 过了一会，鞑靼骑兵中产生一阵骚动，大约一半数量的牧民在各自台吉的指挥下开始缓缓向前。 然后逐渐加速。 ~~~ “要不要现在给左恒松他们发信号？”秦晴问道。 “不用着急。”左恒柏回答：“他们还有一半人没有冲过来，现在发信号，那些人有很大机会逃走。” “逃走又能怎么样？”秦晴接着问。 “他们逃走了，我们的就没有一鼓作气全歼他们的机会了。”左恒柏奇怪的看了未婚妻一眼，她这是明知故问。 “不全歼他们又能怎样？”秦晴冷哼一声：“他们再损失一半人，剩下的能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何况，消灭不了他们，是左恒松的错，让他继续追剿就好了，他的人多死一点，对我们没坏处。” 左恒柏想保的，只是左恒松一个人而已。 既不是前乌尔拉皇台吉的部众，更不是叶尔登那些新投靠的外蕃。 华夏人实在没有理由帮助他们吝惜民力，相反，这场战役最好的结果，是左恒松抓住张元，全歼鞑靼叛军，但他自己的部众，以及叶尔登、阿山、博尔拜阿等外蕃鞑靼同时损失惨重，伤亡过半。 这才是利润最大化的结果，左恒柏一心一最小伤亡全歼敌军的做法，缺乏一点政治觉悟。 好在左恒柏不傻，他也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纯粹武人，否则他就不会把这个立功的机会给左恒松了。 “按你说的做吧，发信号，告诉左恒松，尽快赶来。” ~~~ 3000多骑兵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朝车阵涌去。 骑手们尖声怪叫，娴熟的在奔驰的马背上拿出骑弓、标枪、飞斧等武器。 他们的队形较为分散，因而显得铺天盖地一般。 没有实战经验的骑手——比如张元，置身于无数士气高昂的骑兵中间，会产生一种己方天下无敌的错觉。 当然，这只是错觉。 咻~~~啪~~~ 鞑靼骑手们刚刚进入冲锋状态，张元就看到一枚红色火星拖着白烟飞上半空，随后在最高点炸成一团斑斓的焰火。 虽说此时已是白天，但毫无疑问，在这空旷的草原上，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清楚的看到这个信号。 “果然是陷阱！”张元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这是当然的，其实，还在大军向战场急进的时候，他曾经见到过几个偷袭失败撤下来的薛怯兵，那时他就知道，偷袭失败后还有人发成功的信号，只能是陷阱。 他相信，多济格也看出来了，但这个年轻气盛的笨蛋仍然打算行险一搏。 或许能在敌人的援军到来之前，攻破车阵呢？ 张元咬紧牙关，既然已经开始冲锋，那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冲啊！杀汉狗！” 曾经的乌尔拉国师，享万夫长待遇的张元，抽出一柄马刀，对着巍然不动的车阵大声嚎叫。 与周围所有鞑靼人一模一样。 第529章 野心 无数骑手进入200步距离。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团成一个巨大圆圈的车阵突然爆发出无数火舌，800多发子弹扑向四面八方向车阵扑过去的鞑靼骑兵。 人和马匹的惨叫声瞬间响起，第一轮射击中，就有近百骑手滚落马下，没有受伤的人毫不客气的打马直进，马蹄踏在倒地者的身上，响起一片筋骨折断声。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没有被子弹打死，落马者也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开火！” 车阵中有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白色的销烟逐渐开始笼罩车阵，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楚。 不过这没关系，防守者只需要按照命令，向外面开枪即可，无需特别瞄准。 而进攻者，面对车阵这么大的目标冲锋，怎么也不会跑偏。 子弹如同愤怒的蜂群，带着慑人的呜呜声在骑兵中间横飞，任何挡在它们面前的生物——不管是人体还是马匹，都会被钻出一个直径12mm的小洞，然后子弹带来的巨大动能，会把受害者的血肉、骨骼、内脏，一起挤压成一团糊糊，最后从身体另一边破开海碗大小的恐怖伤口，横飞出去。 张元前面的一个鞑靼骑手被击中胸膛，这个强壮的战士穿着一身亮银色的锁子甲，胸前还有一面明亮的护心镜。 然而这种防御没有任何意义，子弹径直打穿他的护甲，背后飞溅而出的血肉甚至喷了张元满头满脸。 被强迫作为一名普通骑兵使用的张元被这血雨一浇，沸腾的热血变成冷汗，从全身的毛孔中涌出，他立马怂了，扔掉马刀，双手拼命拉住缰绳，试图在高速冲锋中停住脚步。 同时对着自己仅存的几个薛怯大喊：“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几个属于张元的鞑靼骑手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刚刚还像个勇士的主子为啥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高速冲锋中的骑兵想停步也不容易，何况他们后面还有人跟进，一不小心就会撞在一起。 几个薛怯都冲过了头，好半天才在冲锋的骑兵阵中调转马头，即使各个骑术超人，也还有近一半的战士与其他人撞在一起，为了救援张元，至少有20人被撞击或踩踏而死。 不过，他们居然在几千骑兵中间顺利掉头！不得不说，这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薛怯们挥舞马刀，拼命把呼啸而过的战友们赶开，给张元撑起一个足以立足的小小圆圈，为此，他们又损失了7、8个人。 “主子！主子没事吧？”薛怯来队长从马上探过身来，帮骑术不精的张元拉住缰绳。 “射击！” “自由射击！” 就在此时，车阵中接连响起两声怒吼。 华军先是对鞑靼人进行第三轮齐射，然后有新式步枪，或者有多把步枪的武装人员开始乒乒乓乓自由射击。 此时骑兵的先锋已经冲到距离车阵不过30米的距离上，大口径子弹在这个距离具备惊人的杀伤力和准确性。 瓢泼弹雨像是镰刀收割成熟的麦子一样，一片片扫倒鞑靼骑兵。 不论有没有铠甲，子弹对自己的目标完全一视同仁，前排鞑靼人齐刷刷摔倒在地，骑兵阵列瞬间被削薄了数层！ 然后就是大量冒险者们用手炮扔过来的小型炸弹，这些小玩意滴溜溜在马匹脚下乱滚，由于采用导火索引信，爆炸率并不高，只在7成左右，但是一旦爆炸，就能把附近半米之内的马腿炸断。 停在原地的张元眼睁睁看着前方肉盾越来越少，那些回身救他的薛怯来很快就被卷入火网，背后中弹的士兵“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触电一般抽搐着摔在他的马前。 “主子快走！” 薛怯来队长也意识到，胜负已分，继续冲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带着最后7、8个士兵，牵着张元的马头，向后逃去~~~。 在远处，多济格脸色阴沉的看向正在围着车阵打转的鞑靼骑兵，这些蠢货在火刺猬一般的车阵面前根本站不住脚，只能茫然的围着车阵转圈，这自然成了对方最好的靶子。 他甚至看到很多穿着板甲的灰衣兵站在车厢顶上，用重箭优哉游哉的屠杀他的士兵。 而乌尔拉人的还击显得那么可怜，只有少数幸运儿才能在火网和刺鼻的硝烟中找到机会，向车阵射上一、两箭。 还击稀稀拉拉，乌尔拉骑手们根本看不到自己是否射中了什么，何况骑弓轻箭，即使射中也很难对板甲士兵造成什么了不起的损害。 至于躲在车厢后面，甚至车厢里面的汉人~~~，算了吧，这要是能受伤，那运气得差到什么地步啊？ “打不赢了，我们走。” 多济格冷冷的下令道。 “可是~~~，主子他们怎么办？”一个忠于多济格的百夫长指着还在围着车阵瞎转的战友，犹豫的问道：“还得有上千骑，要不要收回他们？” “想死，你就留下赔他们吧。”多济格冷哼一声：“不管他们，撤退！” “咱们今年冬天该怎么过？”还是有人犹豫不决。 他们当然不想留下，那么明显的陷阱，这些打老了仗的家伙自然都能看出来，但商队的财货对饥肠辘辘的叛军来说，实在难以舍弃。 今天就算剩下的人都全身而退，冬天在俄军、乌尔拉本部以及白灾的三重打击下，也得扔掉一半人口。 “回去把他们的妻女、牛羊、财产都分掉。”多济格指着前方的战场，冷酷的说：“少一半人吃粮，这个冬天不难熬。” 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多济格虽然是叛军中实力最强的，但那是继承自他爹的遗产，本人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何况他年纪小，很多人都瞧不起他。 实在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狠辣，一半的人马，说不要就不要了，而且还要把他们的妻女财产都抢走，补贴他自己的本部。 “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多济格懒得理会身边那些小贵族在想什么，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本部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就算当一个特大号马贼，也没什么不好。 乌尔拉草原，对5万户牧民或许太狭窄了，但对自己手上这800户，却又太辽阔了。 今年一过，不论是俄军还是本部，想抓住他可没那么容易。 之后，多济格可以休养生息，抢劫商旅，村镇，以本部兵为核心，重新建立起一支可观的势力。 做个自由自在飞翔的雄鹰，生活再艰苦，也比让母鸡呼来唤去当狗强！ “我可以成为鞑靼人的汗王！” 多济格心想： “我就是鞑靼人的汗王！” 第530章 骑战 大约有一半乌尔拉强盗转头向北，试图脱离战场。 实践证明，向北去闯俄特勒亚的封锁线，比向南跟以前的鞑靼同伴和汉人火枪兵捉迷藏容易一点。 然而，既然是陷阱，他们又已经踏进来一只脚，追猎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满足于只吃掉一半猎物。 队伍刚刚转身，四面八方就传来凄厉的海螺号声。 多济格很熟悉这个号声，因为仅仅几个月前，他和他的部队，还在这个号声下作战。 “哼，是那些叛逆！”多济格冷哼一声：“刚刚给汉人当了狗，就迫不及待咬上来了！” 一阵比多济格来时更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巴雅尔率领雅若琪琪格本部在多济格最有可能突围的北方。 叶尔登在南方、阿山在西方、博尔拜阿从东面过来。 鞑靼人四面围住战场，不给叛军逃走的机会。 “冲出去！那些背叛长生天的懦夫拦不住我们！”多济格立在马上，疯狂怒吼。 他选择的突围方向依然是北方，虽然掌握雅若琪琪格本部的巴雅尔实力最强，但几千骑兵敌前掉头，换个方向突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工作，一旦引发混乱，就是大难临头。 “杀光他们！杀光那些叛贼！”巴雅尔同样高声怒喝。 只是气势上确实低对方一点，毕竟他们抛弃乌尔拉汗国，也只换来一个给汉人当狗的机会而已。 这确实挺伤士气的。 一伙人多一点，一伙士气高一点，势均力敌。 虽然在华夏人眼里都是菜鸟，但几千骑兵的对冲，还是挺有看头的。 秦晴乐呵呵的带着酒壶和点心，跑到高高昂起的巢车望斗里，等待欣赏两军碰撞的那一刻。 随着距离接近，大地震动越来越强烈，如同地震一般，地上的残雪和草屑片片飞舞，仿佛刚刚下了一场大雾。 冬天里消瘦的兔子被惊出洞穴，慌不择路的在即将碰撞的两军阵前来回乱跑。 马匹嘶鸣着，骑士怒吼着，马刀和长枪锋刃闪闪发亮。 太阳几乎顶在双方的正中央，公平公正的把光和热撒给双方。 两军都没有停下排兵布阵的余暇，现在这局面，所谓的阵型也没什么意义。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军同出一源，战术完全一致，都是在百步左右向敌人抛射轻箭。 顷刻间，双方阵营中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各有近百人马衰落马下，随后就被打马直冲的战友们踏在脚下，筋骨尽断。 骑弓轻箭对后排缺乏铠甲保护的骑手同样具备可观的杀伤力，双方又都是骑射功夫炉火纯青的鞑靼人，自然能造成很大的杀伤。 骑阵前排的铁甲战士不用畏惧轻箭，他们虽然不是俱甲，好歹马匹的关键部位还能铺上一点铁片、牛皮、毛毡之类的护具，有些人全身都插满羽箭，却依旧没事人一样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冲锋。 距离更近了，近到能看清对方眉毛的地步，铁甲骑兵同时抽出挂在腰间的飞斧、阔刃飞剑，向对方甩过去，还有人投出重头标枪。 对防护力勉强合格的骑兵来说，这些重型冷兵器更具杀伤力，正在急速对冲的第一排，各有一半人惨叫着摔倒。 他们的命运并不比后排没有铠甲的牧民强出分毫，马蹄也不会因为他们曾经显赫的身份而避让，几百斤重的马，加上百十斤重的人，踩在身上，铁甲都会变成前胸贴后背，薄薄的一片片。 里面包裹的血肉，像烂泥水一样从甲胄缝隙中流淌出来，流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水洼。 完成最后的远程打击，距离已经近到双方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数千骑兵组成的洪流让骑手们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 轰！！！ 人和马猛然撞在一起，优哉游哉坐在巢车中观赏“战争电影”的秦晴甚至看到很多骑手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撞到半空中！ 交战处响起一片兵器和骨骼折断的脆响，无数惨叫着的鞑靼战士滚落马下，消失在双方的马蹄之中。 从羽箭、飞斧和第一轮高速对撞中幸存的鞑靼人挥舞马刀，照着同胞的头顶奋力直劈，兵器和铠甲的摩擦声让人牙根发酸，人马的断肢四处飞舞，带起阵阵血雨腥风。 士气高昂的多济格军全力出击，深深切入巴雅尔阵型中，只差一点就能击穿他的阵线。 但兵力占优的巴雅尔选择了波状攻势，第一批骑兵只有4000人，他本人则率领另外4000多骑再稍后加入战场。 巴雅尔军第二波骑兵顺利堵住即将被突破的阵线，凭借人数消磨多济格军的一时血勇。 马的速度变得缓慢下来，鞑靼骑兵几乎都站在原地，与周围的敌人相互砍杀。 片刻后，秦晴撅着嘴，从巢车上爬了下来。 “怎么？不看了？”左恒柏微笑着问。 “没什么看头了，刚才对冲那几下还有点意思，现在就是菜鸡互啄。”秦晴略带不满的说：“你那个堂哥赢了，虽然损失比对方重不少，但陷入这种僵局，他就已经达成目的了。” “你也别太失望，战后我们能收获很多马匹，还有死马伤马的肉也够用很长时间的，再加上奴隶，你能挣不少钱呢。” 左恒柏说：“先问一下，你这次会把俘虏全杀了吗？” 此战过后，巴雅尔从雅若琪琪格那里继承的部众还要进行一次整编，与叶尔登一样，他最多能保留1000户，剩下的都要迁徙到别的地方。 或许是万里之外的澳洲，或许是别的什么新征服的地方，谁知道呢，总之有一点，多出来被裁掉的部众，不会留在离巴雅尔很近的地方。 所以，这次外蕃鞑靼，不管是巴雅尔还是叶尔登，所有抓获的俘虏，都不能留在手里，而是作为对顺丰行的报酬，转交给秦晴。 她之前为了路途安全，已经把俘虏们杀掉了，左恒柏还真有点好奇，这次她会不会再狠心把利润扔掉。 秦晴低着头想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留一千普通牧民，这个数我们能管的过来，其余还是都杀掉吧。” “我无所谓。”左恒柏呲着洁白的獠牙回答：“那个汉奸和百夫长以上贵族由我处理，其他的都随你。” 第531章 泡影 虽然知道大势已去，但多济格同样清楚，自己无论落在汉人还是巴雅尔手里，都讨不到任何好下场。 因此他拼死抵抗，直到其他方向上的敌人也投入战斗。 先是叶尔登，随后阿山和博尔拜阿的千人队也一起投入战场，终于彻底压垮了乌尔拉草原上最后一个抵抗者。 多济格在最后时刻，率领20多个薛怯来亲卫试图向南突围，但被叶尔登的士兵射中马脖子，摔落马下后被俘。 张元在骑阵交战前试图逃离战场，但被四面围困之下，也没有什么生路，最后关头，这个家伙咬牙选择向北方突围——原因很简单，其他三个方向都有阵容完整的敌人军队，自己这几个人向那里逃就是送菜。 只有北方两军在混战僵持，反而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可惜他的运气到头了，战前，左恒柏话里话外都是只关注张元这个汉奸而已，巴雅尔不傻，自然知道这个暗示是什么意思，他早就下定决心，宁可放走多济格，也一定要抓住张元！ 于是，即使在阵型差点被打穿的危急时刻，他仍然维持着几百游骑的封锁线，生怕张元从自己这里逃出去。 他的小心谨慎获得了回报，张元在摸过双方交战区后不久，就被游骑发现，随后巴雅尔放弃指挥，亲自带人追杀，在距离车阵30里左右的距离上，生擒原乌尔拉汗国国师，上万夫长张元。 华夏人与鞑靼人最后一场大规模战役，就此结束——虽然就人数来说，参战双方主力都是鞑靼人。 伤亡也同样如此。 巴雅尔、叶尔登军伤亡2000多人，其中8成以上属于巴雅尔的本部兵。 华夏人只有两人受伤，另有一个倒霉到家的选锋兵被射中面门而死。 叛军全军覆没，包括围攻车阵的部分在内，3000多人当场被打死，另有2000多人——主要是伤员，在随后打扫战场的过程中被一并清理。 其余全部被俘虏。 战斗结束2个多时辰后，左恒柏第一次见到张元这个传说中的汉奸。 40多岁的样子，山羊胡，还留着汉人的发髻，虽然已经被血水泥土污的不成样子，但看得出，他穿的还是传统儒士喜欢的青衫。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许会把他当成一个落难的士子也说不定。 左恒柏看着他，奇怪的问：“你到底为啥当汉奸？算算你当汉奸的时间，鞑子早崩了，华夏已经傲视整个东方，你居然在那个时候当汉奸，是不是傻啊？” 张元略微抬起头，冷哼一声说道：“吾乃圣人子弟，自幼饱读诗书，自然胸怀天下！” “吾实非汉奸！汉奸乃是昏君陈鑫！是他辱没天下士子！是他让下贱的商贾工匠与圣人门徒并列朝堂！” “是他改变了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传统！所以，他是汉奸！吾不是！” “真酸~~~。”秦晴左手手掌在自己鼻子底下随便扇了两下：“说得好像汉族只有士人一个职业一样。” “背叛国家，背叛民族，跟鞑靼人一起追腐逐臭，你不是汉奸谁是汉奸？”左恒柏摇摇头，他还以为这个汉奸能讲出什么大道理呢，结果却是个傻的。 “至于太皇，他老人家把帝国和民族带到如今这个高度，什么错都能盖过去了，何况，我也不认为有教无类是个什么错。” “算了，我不想说服你，那没意义，你去死吧。” 两个镇抚兵走过来，用一段绳子勒住张元的嘴，让他啊啊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然后把他绑在一个木架子上，再把木架绑在商队唯一一门大炮的炮口前。 “汉奸罪当刮，我这里没有能给你三千六百刀而不死的人才，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这种傻比耽误，所以让你占个便宜，痛痛快快粉身碎骨就行了。” 左恒柏冷笑着说：“你要好好感谢我啊。” 汉奸张元，那颠倒乾坤，“替往圣续绝学”的梦想，在这一刻彻底化为泡影。 直到背后大炮开火的那一刻，他还在遗憾自己未能完成率领大军杀回京师，重开八股科举的伟业。 当然，这不重要，没人在乎一个汉奸临死之前想的是什么。 反正，只要是汉奸所希望的，都粉碎掉就好了。 ~~~ 欧扬不打算等西方其他势力的使者。 其实他根本就没等任何人，包括苏美他们，也不过是正好在欧扬出发的准备时间到来，才有机会跟欧扬见上几面，商谈一些“无关紧要”的经济合作问题。 在欧扬看来，经济合作虽然能让华夏商人转个盆满钵满，但总归不是城下之盟，没有军事威慑，让西方各势力好好吃几次苦头，什么有利的条约都执行不了多久。 人家又不傻，一旦回过味来，肯定会做出对他们自己有利的调整。 除非华军像对付奥克一样，用武力维护条约执行。 也就是说，军事行动能给他的外交工作带来极大便利，所以现在，他这个外交官的主要任务，是全力支援远西地区的军事行动。 兵马开道，外交才能顺畅。 这就是欧扬要跟李华梅一起行动的原因。 海军的行动目标对华夏来说是非常陌生的地区，准备工作必须全面而细致，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比秦晴，左恒柏的队伍晚出发近一个月。 李华梅，欧扬出发的时候，北上的队伍都已经打完多济格了。 南下队伍全部乘船出动，李华梅直属3艘内河炮舰和3艘内河运输船，水兵、水手超过300人，其中一半有枪，自卫没有任何问题。 此外，舰炮火力远远超过只有一门滑膛炮还拿来当刑具用的北上队伍，在风平浪静的海域，李华梅有信心全灭德?路特的黑暗精灵舰队。 欧扬的人乘坐12艘木制帆船，这些小帆船有点类似地球上维京人使用的战船，单桅，横帆，吃水较浅，载重量适中，非常适合这次以河道为主的路线。 这种船是根据欧扬的图纸，在镇远附近建造的，但克拉拉和阿狄丽娜都表示，西方也有这种船型——北方蛮族使用的长船，跟这个很类似。 听她们的描述，这个所谓的北方蛮族跟维京人也确实很像——个子很高（在人类中），生性野蛮，战斗力很强，海盗习气严重，甚至相当一部分还在信仰原始宗教。 对西方那些宗教狂来说，允许自己势力范围内有原始宗教存在，可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 第532章 狮子军团1 欧扬的舰队没有炮，一切都依靠水手和成员自身的武力保护自己。 当然，这不代表欧扬是个好相与的目标，他身边有100野战军随行，一百杆步枪在手，压制与他同等数量的西方大型帆船并无问题。 还有潘老三的100虎羌和100选锋，如果有人敢于跳帮作战，他一定会后悔的。 当然，与北上商队一样，南下的队伍也跟随着300多小商人和冒险者，对于秦晴/欧扬部队来说，这是相当可观的兵力补充。 也因为要捎上他们，欧扬才把原本计划中的3艘帆船增加到6艘。 除了华夏人之外，一些“外国友人”也跟着船队一起行动。 黑暗精灵的代表：克拉拉?杜厄杜西斯和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都跟着船队一起回国。 南大陆邦联的代表：苏美打算继续向东，带着欧扬的介绍信，去华夏本土游历一段时间。 苏美透露，她打算在华夏本土待5年左右的时间。 对亡灵法师来说，5年并非特别漫长的日子，但她认为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自己好好了解一下东方和东方的人。 其他代表，艾丽嘉和尤金则选择跟着欧扬出海——黑暗精灵跟奥克仍然保持盟约关系，克拉拉和阿狄丽娜尚且选择避开兽人。 与奥克打了几十年，且仍要继续打下去的南大陆人，自然更得想办法走一条尽可能安全的回家路线。 他们来的时候，兽人没有察觉。 但如果还选择走路回去，那未免太小看狮子的勇武和豺狼人的鼻子了。 两队使节关系不算融洽，实际上他们就是敌对关系——特别是黑暗精灵一年前刚刚歼灭过一次南大陆的舰队，并导致他们包抄兽人后路的战斗彻底失败。 因此，欧扬不得不把他们分别安排在两艘船上，免得黑皮和吸血鬼、亡灵法师们在船上打起来。 船队于共和1915年5月1日从扬武路的一个河岸码头出发，前半段路程顺风，所有船只（包括蒸汽船在内），全部张挂风帆推进。 欧扬估计，速度在7到8节左右，预计8天后离开杨武路的范围，进入仍然属于奥克兽人的领地。 第9天，船队会更改航道，然后以每艘蒸汽船拖曳2艘帆船的形势继续前进22天，到达乌尔拉河入海口，进入黑海。 之后，欧扬将率领帆船队与等在那里的德?路特舰队会师，把黑暗精灵使节平安送回国，顺路访问黯精灵城邦本土。 最后，欧扬还会去南大陆，把艾丽嘉和尤金送回去，如果有可能，对南大陆联邦进行一次正式访问。 黑暗精灵和南大陆邦联都有一只规模不小的舰队，分割黑海与地中海的海峡附近，还有西大陆教宗同盟的舰队游曳，欧扬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他们的节操上。 因此，李华梅答应，欧扬继续前进的时候，她会抽调一艘状态最好的蒸汽炮舰伴随行动。 省的哪一伙西方势力对欧扬的船队产生不该有的幻想。 ~~~ “奥克?征服是一个懦夫！” 一头毛发花白的，皮肤松弛的衰老狮子，坐在铺着厚厚熊皮的大床上，对面前一个年轻的狮子愤怒的吼叫着：“他为什么还活着？他应该自觉去死！” “奥克?征服是我们的皇帝！”年轻的狮子——他是征服的特使，在镇远之战中幸存的年轻皇室家族成员。 “皇帝？哼哼，征服那个懦夫，不是已经宣布取消帝位，自愿降级为国王了吗？” 老狮子冷笑几声，对着屋子两边或坐或立的几十个部落王子说：“趴在东方人脚下当狗，他居然还敢宣称是我们的‘皇帝’，你们说可不可笑？啊？哈哈哈！” 老狮子洪亮的嘲笑声，让征服的使节一脸铁青。 这位年轻气盛的王子冷冷的扫视全场：“你们都参加过镇远之战吧？你们也觉得皇帝是懦夫？告诉我，到底是哪只部队最先离开战场的？到底谁才是懦夫？” 几十个狮子军团的干部都别过头去，根本不敢与他对视，自然也不敢应和狮子军团老军团长的嘲讽。 他们还是想要点脸的。 没有得到军团中小辈们的应和，老狮子尬笑几声后，不得不停下。 他同样阴沉着脸，看向年轻的家族狮子。 “军团不会承认征服的地位，如果他不想被同胞唾弃，就应该接受奥克?咆哮的挑战，然后光荣战死。这是他洗刷失败和投降耻辱的唯一办法！” “咆哮并未向皇帝发出挑战。”年轻狮子毫不客气的反驳：“失败也有你们军团一份，不要想着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更别想推给皇帝！要说失败就得死，你们军团就不该活着离开镇远城下！” “这里是狮子军团驻地！你在找死吗，小子？” “明目张胆杀害一位王子？你们是要背叛帝国？”年轻王子冷哼一声：“还是说，你们谁想要跟我决斗？” 按照狮子的规矩，决斗之外，同胞之间不能互相伤害，否则以叛国论处。 这一条只针对狮子的法律执行并不严格，毕竟对军事实力相差不大，且同样十分暴躁的狮子们来说，任何地方都可以成为决斗场所，任何小事也都可以成为决斗的理由。 但是，决斗是一对一，且不允许车轮战，老狮子以整个狮子军团来威胁年轻人，其实已经算是违规了。 “孩子们，你们谁要跟他决斗？” 老狮子，其实也是狮子军团军团长和部落狮子的酋长，对军团的干部们问：“他侮辱了我们！你们谁来替军团取回荣誉？” 没有人出头，军团的年轻干部们都参加过镇远之战，他们都很清楚，战争失败不是奥克?征服的错。 向东方人投降也不是——就连军团的干部们，也都不认为当时的情况，奥克除了直接投降以便尽快结束战争之外，还有别的什么路好走。 年轻的狮子们都觉得，让征服一个人承担骂名，似乎太没道理了。 第533章 狮子军团2 没有人愿意出这个头。 狮子与狮子之间的决斗，只要不是年龄差距太大，谁赢谁输都很正常。 军团的干部们并没有百分之百拿下这位中央邦特使的信心，何况，他们也不觉得应该为这事自相残杀。 老狮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些小家伙，实在太不顾全大局了！ 狮子凭什么占据奥克帝国那广阔而又肥沃的土地？ 狮子凭什么过着人人都是皇族，人人都生下来就不愁吃穿的生活？ 牛头人也好，山羊人也罢，还有食人魔、哥布尔、豺狼人，以及那些辅兵种族，为什么都在狮子面前俯首称臣？为什么他们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来供养狮子？ 不是因为狮子天生高贵，而是因为狮子有能力率领他们获取胜利，有能力让他们不受人类或者其他什么种族的欺压，让他们过上相对平静安详的生活！ 可现在呢？一场彻彻底底的失败，如果连狮子们自己的信心都没有了，还能指望别的种族继续团结在自己周围？ 老狮子自己也承认，当时的情况确实应该投降，但主持投降之人，应当自觉替整个种族承担起全部罪责！ 他就应该承认，战争失败只是他一个人的错！ 奥克?征服，他是个勇士，其实也算个合格的领导人，但如果他不站出来牺牲自己，那就要整个狮子种族去付出牺牲！ 难道，他一个人的命换取整个国家和族群的平稳，有什么不好吗？ 可恶的是，就连自己军团的年轻人，也都不觉得征服的选择有什么错误，因此也都没有站出来，强迫征服去死的意愿。 难道他们都不明白，这是身为奥克皇帝，所必须具备的觉悟吗？ “看起来，你们不是想跟我决斗？” 征服的特使冷哼一声，对着几十个部落狮子大声宣布：“既然你们没有亲手推翻皇帝的觉悟，那么，我现在向你们宣布皇帝的旨意！” “军团立刻集结起来，向南大陆战场开拔！” “等等！”一个军团干部大声询问：“这次出击，谁来指挥军团？” “皇帝本人！” “那么咆哮呢？”干部们七嘴八舌的问。 他们自己不愿推翻征服，但不代表不会在咆哮推翻征服的过程中帮咆哮一把。 在前一段时间的战争中，咆哮同时指挥了南大陆和西大陆两个战场，虽然没赢，可也总算也没有输，相对东方这边的全面溃败来说，好看太多了。 如果奥克?征服的命令是把军团归于咆哮的指挥之下，那么他们并不介意用亡灵法师或吸血鬼的脑袋来洗刷自己败于东方人的耻辱。 但，如果新皇帝只是想加强他本人对军团的控制力，并削弱咆哮的权利~~~。 “我们不同意！” 干部们一起叫嚷起来：“我们要求咆哮来指挥军团！” “想都别想！按规矩，除非你们在决斗中战胜皇帝，否则你们应该遵守皇帝的命令！” 年轻人怒吼一声：“你们谁要去跟皇帝决斗？用什么理由？皇帝战败？你们有这个脸吗？皇帝坚持到最后，你们是逃得最快的一伙！” 干部们都又沉默下来，虽然不甘心，但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老狮子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一摞用汉字和风暴文同时撰写的文件，从中找出一张，然后大声朗读： “奥克帝国自愿削去帝国称呼，自愿放弃皇帝尊号，以奥克王国和奥克国王自称。” 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些文件是奥克?征服与欧扬签订的合约副本，当初一共交给兽人一方十份之多，老狮子作为狮子军团军团长，自然有渠道和资格获得一份。 “小伙子，你说的皇帝，是指谁？” “~~~” 这小子终于沉默了。 “除非在决斗中战胜皇帝，否则必须服从皇帝的命令？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吗？” 老狮子意识到，自己今天终于占到上风了。 “那是因为，前面两任皇帝，都是奥克帝国的建立者，是全部兽人、半兽人和类人的领袖，也是最著名的勇士。” “新皇帝也是勇士！”征服的特使无力的辩解了一句。 “在决斗中战胜皇帝的人，足以证明自己是比皇帝更加勇猛的战士，可以成为奥克帝国新的领袖。” “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皇帝是全国的领袖，国王不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我们有在决斗中战胜国王，否则就应该服从国王命令的规矩！我们就根本没有国王这种东西！” “奥克?征服居然还敢自称皇帝？你今天对老夫说的话，敢转述给东方人吗？征服敢在东方人面前自称皇帝吗？如果他敢，那么我们服从皇帝的命令！但如果他是以国王的名义下令，那么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年轻的狮子看向军团长，已经占据上风的老狮子毫不在意的与他对视。 征服的特使明白，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已经不打算妥协了。 他闭上眼睛，微微昂头，内心深处剧烈挣扎着。 片刻后，年轻人下定决心——既然不愿意服从，那就去死吧。 “我们不敢对东方人说同样的话。”年轻狮子冷静的承认：“我们怕他们，我们希望条约能继续执行下去，直到我们有能力洗刷他们加在我们身上的耻辱为止。在那之前，我们宁愿放弃无谓的尊严，来保证奥克还能继续生存下去。” “可是，你们呢？你们敢对东方人复述刚才对我说的话吗？”年轻狮子冷笑着说：“跟皇帝签订合约的那个东方人，正在乘船南下，大约10天后会经过你们的领地。” “他们的船上带着黑暗精灵~~~以及黑暗帝国的使节。” 现场一片哗然，黑暗精灵和黑暗帝国的使节？他们与东方人结盟了吗？ “我们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勾当，但可以肯定，使节团对奥克不利！” “如果你们不愿意服从皇帝的命令，那么，请证明你们确实是勇士！至少，把黑暗帝国的使节消灭掉。” “征服打算重启战端？”老狮子奇怪的问。 “不，中央邦会宣布保持局外中立。”年轻人冷漠的回答：“如果你们获胜，皇帝就答应与咆哮决斗。如果你们失败~~~，至少没了你们，奥克还有机会团结在一起。” “如果你们连拦截不足千人的一小队东方人都不敢，那就不要再拿之前的战败说事了，你们才是真正的懦夫，还是老老实实服从皇帝的命令吧。” “~~~” 大厅里，寂静无声。 第534章 决斗要求 与东方人的战争开始之前，奥克帝国一共有20000多位成年的狮子王子。 经过东北邦方向一系列大规模战争，以及因此而引发的西方、南方连续战术失败后，成年王子的数量，迅速下降到16000人左右。 其中仍有大约一半，属于狮子军团。 这些王子仍然享受着国家金矿给予的补贴，但他们自己不像家族狮子那样依靠领地养活大量其他种族的士兵。 狮子军团之下只有狮子一种战兵，其他全是运送补给的辅兵，没有战斗力可言。 因此，奥克帝国建立之后，狮子军团从未单独作战过——没有其他种族分担伤害，如果狮子们损失太大，容易打击全国的士气。 敌人可不会在乎狮子军团是否与皇帝合拍，只要杀死的确实是狮子，就足够他们炫耀了。 但，现在有些不同，与东方人的战争中已经损失了接近4000位王子（包括东北邦的叛逆），连带西大陆和南大陆的那些懦夫也分别以优势兵力干掉了差不多一百位王子。 奥克一直努力维持的“狮子天下无敌”的神话，早就被撕成碎片，奥克?征服，也就懒得继续维护这种代价高昂的名声，从而下定决心——反过来强迫狮子军团先去死！ 至少，没了一心要自己去死的狮子军团，征服有信心维持国家的团结。 “你们到底敢不敢去？” 年轻的狮子占尽上风，他站在一群军团干部中间，反而有了一种傲视群雄的感觉，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几十个同胞。 “他们什么时候路过我们的领土？”老狮子阴恻恻的问。 “不知道，只知道很快，他们只是要求我们准备补给，没有通报给我们行程。” 年轻狮子回复说：“不过装载补给需要我们提供辅兵人手，我可以派羚人传令兵接力给你们传递信息。怎么样？要拦截？有计划吗？” “我们可以在河面上拉起粗铁链。”一个军团干部建议：“他们最大的依仗是远程火力和在水上的机动性，我们把河面封住，他们无法前进，就算赢了一半！” “铁链不保险，在河底铺上大石块！”另一个狮子说：“制造暗礁，说不定能撞沉他们的船！只要船沉了，他们游上岸来也是送死！那种会喷火的武器肯定怕水！” 大家都是历经无数战场的老战士，很快就想出很多消灭李华梅、欧扬舰队的主意。 不管这主意管不管用，最起码听起来有些道理。 “军团长！请下命令吧！”所有军团干部都站起身，向老狮子请战：“我们或许打不过东方人的大军，但只有一千人的话，我们有必胜的把握！请让我们用胜利洗刷战败的耻辱！” “洗刷耻辱啊~~~。” 老狮子下意识的重复一句，片刻后，他重新清醒过来。 “我不同意！” “为什么？”年轻的干部们惊讶的问。 只有中央邦的特使，冷冷笑着，一句话都不说。 “和约已经签订了，虽然我不承认征服的帝位，但代表奥克帝国签订的和约，我们作为帝国的一员，一定要遵守，这也是长久以来的规矩！因此我们不能重新与东方人开战！别说一千人，就是只来一百人，我们也不能背信弃义！” “说得好听。”特使冷笑着说：“你是怕东方人的报复吧？” “随你怎么想。”老狮子接着说：“但是，我们确实应该拦住黑暗帝国的使节团！我们跟那些骷髅没有和约，现在还是战争状态！” “不拦截东方人的船队，却想拦截在东方人船上的黑暗帝国使节？”特使怪叫着说：“你老糊涂了吧？” “哼，奥克?征服是个懦夫，他不敢按照传统与咆哮决斗。但我们不是，我觉得，东方人也不是！” 老狮子大声宣布：“准备50万金剑！谁敢去与东方人决斗！” ~~~ “所以，你们就跑来了？” 听到军团代表的要求，欧扬啼笑皆非。 舰队在出发后第11天进入狮子军团的领地，原本准备靠岸休息一夜，补充一点新鲜蔬菜和水果以及煤炭。 结果没想到，刚刚上岸没多久，正准备雇佣当地兽人辅兵搬运物资的时候，外围警戒人员报告，正有一大群狮子围过来。 休息并补充物资的计划立刻取消，舰队进入警戒状态——蒸汽船锅炉开始生火，舰炮指向敌人过来的方向，水兵和士兵们也登上甲板，随时准备作战。 然后，舰队发现，狮子们在5里之外停下，只派出一个代表，向舰队指挥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们要求与你们最伟大的勇士决斗！如果我们获胜，我们要求获得一个与黑暗帝国使节决斗的机会！” 那个军团干部大声对欧扬和一脸好奇的李华梅说：“如果你们获胜，我们就不再阻拦你们的行动，并支付50万金剑。” “你们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欧扬回道：“我们船上的客人，你们出50万金币，就想带走？还有，和约规定，我国在贵方土地以及内水旅行，不受任何限制，你们围在这里，是想重新开战？” 几千狮子围过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舰队里所有人自然都得到消息了。 两队使节都像好奇的野鼠，跑到甲板上伸头张望。 “我们不是要买你们的客人。”那个狮子解释说：“我们是想堵上尊严，与你们公平的决斗！如果我们赢了，获得与黑暗帝国的代表决斗的机会。如果输了，我们支付50万金币。” “你们战胜了我们，这一点我们承认，所以我们认为你们也是强大的勇士！勇士应该有勇士的尊严，勇士不应该回避公平的决斗！” “我不同意，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华夏没有伤害使节的传统，何况我们跟南大陆没有开战。”欧扬厌恶的摆摆手：“快滚吧，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难道你们是连公平决斗都不敢的懦夫吗？”狮子对着欧扬大叫：“你们还算是男人？” “连野兽都学会激将法了，这个世界还真是有意思。”欧扬冷笑着说：“活着不好吗？为啥非得找死？” 第535章 拒绝 以前，在另一个位面的种花软妹共和国，欧扬非常讨厌那些涉及前朝时期国术高手们抵御外辱的影视剧。 倒不是他对国术有什么偏见，而是作为一个军事迷，他知道，在战场上，国术这种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 替国人摘掉病夫帽子的，不是踢碎几块招牌就算完事的国术高手们，而是在长津湖趴冰卧雪的志愿军。 当国家衰落，国术高手强也不强，因为必须按敌人的规矩办事，李小龙饰演的陈真，即使踏平虹口道场，最后不是还得孤身一人面对日本人的排枪队？ 如果祖国强盛，国术高手不强也强，同样的原因——敌人必须按我们的规矩来。 比如现在，如果真有闲的蛋疼的家伙要跟狮子决斗，即使输了，欧扬也不会允许亡灵的使节跟狮子再打一场。 他会直接下令开火，把周围所有狮子全都覆盖一遍。 不，不对。 欧扬会在己方快要输的时候，破坏“神圣”的公平决斗，直接命令狙击手干掉狮子。 这就是规矩的力量。 我们的规矩就是，我们对敌人以多打少是公平的，不服不要玩。 “我再说一遍，赶紧滚蛋！你们没有资格跟我们公平决斗！”欧扬冷冷的说：“想要南大陆使节，你们最好痛痛快快打过来！” 军团干部恶狠狠的看着欧扬，对方摆明了不安规矩来，作为失败者，他其实也没什么办法。 除非像欧扬说的那样，干脆翻脸，直接开战！ “哎呀，其实我不介意跟他们玩玩。” 狮子的代表回去后不久，熊猫潘老三带着几个虎羌来到欧扬身边，笑着说：“我手下的小猫很想试试他们的斤两，前面的战争，都让炮兵发挥了，我们那点活动量，连热身都算不上。” “潘校尉，虽然我们的军衔相同，但请记住，您是我的护卫，您的任务是服从我的命令，保证船队的安全，不是去跟一群急于找回面子的败犬玩什么公平决斗的游戏。” “呃~~~，我只是提个意见吗~~~，不同意就不同意，别发火。”潘老三悻悻的想要缩回去——貔貅这个种族，至今仍然没学会跟汉人翻脸。 “不用回去，让你的人做好战斗准备。”欧扬接着说。 “哎？不是说不决斗吗？” “当然不决斗。狮子没这个资格，他们只需要挨打！”欧扬冷冷的说道：“如果十分钟后，他们还继续在这里纠缠不清，我们就开炮！” ~~~ “他们回绝了决斗要求？”老狮子问。 “是的，他们拒绝与我们决斗。”刚才代表军团与欧扬接洽的军团干部带着满满的失望回答：“我故意骂他是懦夫，那个东方人仍然不为所动，他说如果我们要么让路，要么痛痛快快开战。” “怎么，东方人不吃你们那套小伎俩？”奥克?征服的代表抓住机会，在一旁大肆嘲讽：“现在怎么办呢？你们这些战场上的逃兵恐怕不敢开战吧？既然如此，赶紧跟我走吧，现在也就皇帝还能用得上你们这些懦夫。” “军团长，我请求跟东方人开战！” 刚才那个与欧扬交涉的狮子，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耻辱，大声叫嚷着：“请让我们消灭这些东方人！” 其他年轻的军团干部也都是一脸赞同的样子。 两年前还无往不利的狮子军团干部们，仍然不习惯这种别人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场合。 以至于，这些年轻人恼羞成怒，连后果都顾不得了。 老狮子看向河岸处，东方人的登陆场。 他们确实在做着开战的准备——那些没长鬓毛的东方狮子拄着大刀站在最前方，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 红衣兵在后，挂在枪管上的刺刀反射着正午的阳光，闪闪发亮。 再后面是大大小小12艘船。 对方依旧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决斗的意思。 “算了，我们撤退吧。”老狮子颓废的说：“撤退，不能开战。” 其他的军团干部们也清醒了一点，他们低着头，沉默不语，显然无法接受这种耻辱。 “服从皇帝的命令吧。” 在这种氛围里，中央邦的代表也有一点感同身受——家族王子们以前同样也有无往不胜的气势。 以往，无论是面对西方人类还是南方亡灵，最后总是奥克把敌人逼入绝境，然后对方主帅站出来试图通过决斗来进行最后一搏。 狮子们总是喜欢满足对方最后的愿望——然后把敌人的统帅和最后的希望亲手撕碎。 所以他们才会希望东方人给他们同样的机会，哪怕决斗中他们也不敢杀死东方人，只能寄希望与杀死黑暗帝国的代表，来挽回一点点尊严。 可惜，东方人没有这个习惯，他们也不打算为了狮子的最后尊严，而做出改变。 “其实，我们也知道你们为什么非得要皇帝去死。”中央邦的代表语气悲哀的说：“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传统的敌人，放弃皇帝一个人倒也不算什么。” “可东方人不是那种敌人，面对他们，我们以前的习惯都是错误的！把责任都推给皇帝一个人，就能洗刷帝国的耻辱？这根本不现实！咆哮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主动找皇帝挑战！” “接下来一段时间，或许很漫长，10年或者20年？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只有团结，我们才有可能发展自己，走出战败的阴影，并在某一天，在真正的战场上打败东方人，彻底洗刷我们今天的耻辱！”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老狮子问：“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道理，征服也做不到这一点。” “就是皇帝在我来这里之前嘱咐我的。当然，最开始，这话是阵亡在东北邦战场的玛尔亚西斯告诉皇帝的。”年轻狮子平静的回答：“他是咆哮的好友，左膀右臂，也是这次皇位交替决斗的见证人。” “他率领部队狙击华夏人之前，明确告诉皇帝，我们的传统，应该放弃了！我应该尽可能学习~~~。” 咻~~~轰！！！ 狮子们犹豫了太长时间，以至于超出了欧扬给出的10分钟底线。 所以，欧扬毫不犹豫的下令发起进攻！ 第536章 这不是战斗 华军不知道狮子们已经萌生退意。 就算知道了，也没人会在乎。 他们只知道，狮子军团对帝国军队采取了敌对行动！ 所以必须给予其强力的还击，让他们再也不敢产生类似的想法！ 欧扬给狮子们留出10分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说起来，这确实有些不讲道理。 很有些欺负人的感觉。 只是，华夏现在是标准的帝国主义者，无论在哪，帝国主义者的想法都是相通的，区别只在于敌人是否有能力对抗这种欺压罢了。 所有三艘炮舰都在以最大火力向狮子军团倾泻炮火，特别是安装有8门舰炮的蚱蜢号，极速射的时候，即使现在是白天，华军士兵和外国使节仍能清楚的看到炮弹划出的一道道火舌。 犹如在半空中倒挂出一道火瀑布，又如流星雨一般，舰队瞬间就把沉浸在尊严被践踏的悲伤中，猝不及防的狮子们全部覆盖在烈焰和钢雨风暴之中。 狮子的惨叫声惊天动地，站在5里开外，都能看到被海军的苦味酸炮弹点燃的半截焦黑残肢，在半空中飞舞。 阿狄丽娜站在克拉拉身边，小声说了半句：“真恐怖~~~。” 克拉拉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对这个结论表示赞同。 实际上，如果只论一对一单挑，站在这里的外国使节，不论是亡灵的两人还是两个黑暗精灵，都不怎么惧怕狮子。 所以刚才奥克提出与华夏人决斗的时候，她们心中所想的是——可以答应，只要不是车轮战就行。 正好让汉人看看己方的战斗力，也好让他们明白，与自己结盟是多么正确的决定，如果让汉人对己方的实力判断出现失误，那就更好了，多少也能挣回一点筹码。 顺便，还可以看看汉人的勇士到底是什么水平——仅从欧扬这位高级军官来说，这条线大概不怎么高。 实在没想到，在几千狮子就在几里外围观的情况下，汉人霸道的直接把狮子的尊严踩在脚下，一点面子都不给不说，仅仅因为对方离开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们居然就抢先发动了进攻！ 这可是至少一万奥克王子！ 在以往的岁月里，无论是西方教宗同盟还是南方黑暗帝国，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能战胜一万奥克王子组成的军队——依靠城墙龟缩防守说不定还有机会，野战纯属找死。 实际上，别说一万，就是有超过一千狮子参与的战役，奥克现在的敌人们也从来没有赢过。 因此，狮子数量超过一千，就不要跟他们野战，这几乎成了一种共识。 今天，这种共识被打破了。 舰炮刚刚开火的时候，潘老三率领的虎羌兵就开始向狮子军团靠拢。 12分钟的极速射过后，100虎羌兵开始小跑着加速，就在最后一发炮弹落地的同时，老虎们齐声怒吼，径直冲进被炮弹砸的晕头转向的狮子群中，挥舞斩马刀大肆砍杀！ 这一次，老狮子为了提升军团成员的士气，不仅把还活着的成年团员都带过来观看决斗，还把即将成年的狮子王子们也全都带过来了。 目的是希望他们看到军团中的勇士在公平决斗中连续战胜东方人和黑暗帝国的使节后，能消除一些对汉人的恐惧，并保持对西方、南方传统敌人的优越感。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决斗胜利还能为军团提供压迫奥克?征服的道德资本，消除打断东方人与黑暗帝国结盟的可能性。 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老老少少一家人全都出来的结果就是，欧扬，以及所有华夏人都把这支为数众多的大军当成了武力挑衅。 将近一万狮子围过来，不管他们说什么，目的是什么，先下手为强才是正确的选择，至于他们是否真的无害~~~，打完了再考证吧。 毕竟属于禁卫军的行列，虎羌营可能是华夏所有纯冷兵器部队中，唯一一支训练中包含步炮协同科目的队伍。 而所有野战军单位，都是保持常年每月训练25天以上的常备军。 因此，虎羌营的冲锋几乎直接踏着舰炮射击的尾声，至少在外行人看起来，配合的几乎完美无缺。 这给他们带来了相当可观的战术优势。 尽管开战前虎羌营与对方的兵力比接近1比100，但舰炮犁过一遍后，猝不及防，且聚在一起队形密集的狮子军团至少有两成战士失去了战斗力。 炮火这种完全无法对抗的力量，又严重削弱了军团的士气，——不论是成年战士还是尚未成年的小狮子，所有幸存者都被恐怖的打击所震慑，趁着弹片暂时没削掉自己的脑袋，拼命四散而逃。 一边跑，还一边像个真正的懦夫那样大声惨叫。 具事后估计，虎羌营真正需要面对的狮子，总数不超过两千，而且都是被爆炸震的头晕脑胀，连方向都摸不清的倒霉蛋。 他们没有队形，没有士气，甚至很多连武器都扔掉了，在老虎们看来，几乎手无寸铁。 这不是战斗，一场纯粹的屠杀而已。 进入“白刃战”仅仅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华军以一人受伤为代价，斩首2285级，全部都是狮子，另外还有至少2000到3000狮子，因首级被炮弹击碎，已经无法计算功劳。 以兽人的医疗水平，考虑到还有一部分带伤逃走的也要玩完，估计此战狮子军团实际永久性损失，在4500到5500之间。 这还不算被战火波及到的辅兵。 “看起来，他们确实只是想公平决斗，而非找理由偷袭我们啊。” 战后，欧扬没心没肺的评价：“是我们错怪他们了，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们。” 按照欧扬对狮子的了解，远程对射，他们自然没有丝毫机会，但只要进入白刃战，狮子仍然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 特别是兽人的性格普遍比较坚韧，仅欧扬亲眼所见，能顶着三成伤亡冲锋的兽人部队就不止一支。 今天这次，小一万的狮子，轻易被自己以0伤亡击败，足以证明对方确实不是想与华夏重开战端。 第537章 结盟 艾丽嘉和尤金在船头观看了正常战斗——不，是屠杀。 结果就是两人被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尤金大师，我有个问题~~~。” 一直等到战斗结束，灰衣兵们开始出动收集狮子的首级，艾丽嘉才总算恢复了语言能力。 “你们魔法师，有没有能与刚才那场‘流星雨’对抗的魔法？” “如果有，我们早拿出来对付狮子或西大陆的宗教狂了。”尤金回答：“没有，连刚才十分之一破坏力的魔法都没有。” “传说中有吗？”艾丽嘉接着问。 尤金看着吸血鬼，片刻后，他阴沉着脸回答：“传说中，神拥有类似的能力。可我们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神。” “现在有神了。”艾丽嘉咬着后槽牙，一次一顿的说：“东方人就是神！” 神是什么？ 无法对抗，只能服从的存在。 信徒对神献上贡品，祈求神赐予一点赐福。 如果神对贡品不满意，从天而降的，就会是神罚。 刚才那一轮惊天动地的攻击，与传说中的神罚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所以那就是神罚。 能降下神罚的自然就是神。 “我现在明白，苏美大人为什么不跟我们回去，反而要继续向东，去华夏人的领土上旅行去了！” 艾丽嘉恶狠狠的总结：“她去参观神域了！” 吸血鬼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只要东方人不歧视亡灵法师，也许苏美~~~，就再也不会回国了。 “可她是上弦月！”尤金小声叫着，生怕周围的东方人听见：“在黑暗帝国，她是13之手之一！在东方，谁知道她是谁？她就不怕东方人抢她做女奴？” “她是高级魔法师！在那都能过上好日子！何况，你没意识到吗？谈判的时候，那个叫欧扬的东方贵族，一直在询问关于亡灵魔法的问题！他们显然对这个很感兴趣！” 尤金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欧扬当时问了很多关于亡灵魔法的基础问题，当时，他的妻子也在场，作为中级法师的尤金，能感觉出左水晶身上隐隐约约的魔法气息——这是一个同行，实力大概比自己差一点，但也没差多少。 有这样堪称高手的妻子，却仍然关心基础问题（甚至，很多问题在亡灵法师看来幼稚的可笑），显然东方人（至少是这位贵族本人）对亡灵魔法不怎么了解，但很感兴趣。 有这样的前提，苏美当然会放心大胆的前往东方。 只要对象不是太猥琐恶心，或者明抢，她就是把自己嫁在东方，又有什么不妥的？ 那个叫欧扬的贵族，不也是带着法师妻子到处乱跑？ 到时候，带着华夏大兵回到南大陆，就算不是上弦月，别人还敢不听话？ 用不了多久，她恐怕都能光明正大的在西大陆游玩！ 尤金低下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放弃一些在耗子窝里当老大的权利，换取更广阔天地下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这到底值不值得~~~。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案。 苏美明显已经做出了抉择。 “你是怎么想的？”尤金问：“艾丽嘉，你与我不同，我只是上弦月的学徒，尽管是最受宠的徒弟之一，但容德雷特大师手下有几百个学徒，不管是我死了，还是投靠东方人，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不同，你是施维特亲王的女儿，唯一的子嗣，你做的任何决定，都会对你的家族产生深远影响。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尤金大师，实话实说，我现在很怕东方人！”吸血鬼女伯爵双手紧紧抓住船舷的栏杆，用力之大，甚至把5mm半径的木质护栏都捏成碎木渣。 “他们能因为狮子稍微犹豫几分钟，就杀掉几千奥克王子，那么我们稍微违逆他们，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我回国后，会努力劝说父亲，决不能跟东方人为敌~~~，如果有必要——比如东方人继续扩张，而我们成了目标~~~，我希望，我的家族也学习苏美的选择！” 不管他们想去什么地方，绝不挡华夏人的路，这就是艾丽嘉丽诺现在的想法。 “尤金大师，您现在的想法呢？” “我的选择跟你一样！虽然还没有下定决心放弃我在黑暗帝国的产业，但底线是，无论如何也不违逆东方人的意志。” 尤金指着河岸边，一堆堆小山一样的狮子头颅，心有余悸的说：“我不希望有一题那，我的脑袋也出现在那种地方！” “我们达成一致了。”艾丽嘉接着说：“我有个建议，您要不要听？” “请说。” “面对东方人，我们都有自己的优势，也有弱点。” 对吸血鬼来说，优点是：从某种程度上，艾丽嘉丽诺可以代表施维特亲王做出一些决定。 施维特亲王是三大吸血鬼亲王之一，掌握着吸血鬼现有力量的百分之四十左右。 这是本钱，想必东方人不会看不到。 但是，施维特亲王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今天东方人的恐怖表现，如果他不舍得放弃在黑暗帝国的超高地位，艾丽嘉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随到底。 吸血鬼从来没有过背叛家人、爱人的先例，这是他们固执的民族性格。 所以艾丽嘉也不会背叛施维特亲王，哪怕她知道父亲选择的是一条死路。 亡灵法师则正相反，背叛师傅对尤金来说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选择，只要背叛能带来足够的好处，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即可。 这一点，从另一个亡灵法师叛徒索斯科身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尤金的本钱太薄弱了。 容德雷特?德纳第的法术水平超出他十条街不止，如果到时候，尤金选择背叛，他必须在容德雷特反应过来之前，带走自己的部队，造成既定事实。 否则，容德雷特追上来，可以轻易接管尤金所有亡灵士兵。 到那时，尤金最好的结果，就是孤身一人逃亡。 当然，他还有别的选择——找一个能与容德雷特对抗的盟友，到时候，可以牵制上弦月亡灵法师，掩护自己带着部队离开。 比如，施维特亲王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怎么样？我们结成同盟，回国之后，你帮我劝说我父亲，我帮你保住你的部队。如果有需要，不管是向东方人投降，还是保持独立，我们一起行动。” 艾丽嘉丽诺建议：“这对我们都有好处，毕竟，现在，只有我们才真正见识过东方人的神力！” “成交！”尤金用力点头：“除了我们两个，其实，我们还能找到别的盟友！” 第538章 又一个盟友 “结盟？”克拉拉对尤金的到来，明显感到有些意外。 黯精灵城邦和黑暗帝国之间，现在还是敌对关系呢。 特别是克拉拉的哥哥，德?路特率领的舰队，半年前重创过尤金的老师，容德雷特?德纳第的部队，不仅使上弦月亡灵法师有些超越时代的跨海登陆作战功亏一篑，还全歼了容德雷特从其他上弦月那里借来的舰队。 毫无疑问，这可把容德雷特得罪狠了，如果落到亡灵法师手里，克拉拉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字面意义上的扒皮拆骨。 “你来找我结盟，你的老师知道吗？”克拉拉冷冷的说：“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哪怕一点点信任可言吗？” “我以个人的名义，与你个人结盟。”尤金摇摇头，平静的说：“我是拥有自治权的下弦月贵族，不用事事考虑容德雷特大师的意见。” “你好大的胆子，容德雷特一只手就能杀死你！” “一只手？多么奢侈的力量。如果东方人要灭亡黑暗帝国，我觉得能让他们能用出一根手指的力量，就算我们超常发挥。” “东方人~~~。”克拉拉哑口无言。 尤金他们，是在昨天汉人对狮子的屠杀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而克拉拉，自从上了船起，就一直被汉人的力量所震慑着。 作为曾经的舰队监军和现在的舰队副统帅，克拉拉从德?路特那里学到了很多关于海洋、海战和舰队的知识。 因此，她比两个使节团其他所有人，都更清楚一艘纯粹用钢铁制成，不需要风帆和船桨就可以自由行动——甚至能逆流而上的大船在海战中意味着什么。 何况，汉人的大铁船还有舰炮武装。 克拉拉不知道她心目中的海上无敌的哥哥，有没有办法利用黯精灵舰队的力量打败这只船队区区12艘舰船。 反正，黑暗精灵贵族自己，自问绝对没有这个本事。 哪怕黯精灵舰队在数量上对李华梅有20比1的优势。 如果她和李华梅的身份正相反，克拉拉倒是觉得，自己可以试试指挥华夏的12艘船，去对付黯精灵舰队的260艘战舰。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强呢~~~。”克拉拉垂着头，沮丧的说：“简直不讲道理啊。” “不管有没有道理，他们现实存在，我们就必须想办法应对。”尤金认真的说：“我要保住自己，如果有可能，最好还能保住我的地位、军队和权利。” “这些东西在东方人眼里，也许一钱不值，但对我本人还是很重要的。” “你想怎么做？”克拉拉问，她现在有些想听听对方的意见了。 “容德雷特老师没有见识过东方人的力量，他的性格~~~，实话说，十分糟糕，我不敢保证他不会仗着自己的力量，抢夺普通东方人的财产和家人~~~。” “但我敢保证，那纯属找死。” 克拉拉点点头，表示认同这个说法。 汉人在陆地上杀狮子如杀鸡，在海上打败黯精灵舰队也不是难事，区区一个上弦月法师，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得罪不起的力量。 甚至整个黑暗帝国，整个西方文明世界，都不算什么。 “如果容德雷特大师对东方人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我是绝对不会跟随他的。”尤金说：“所以，不要把你们跟他的私仇放在心上，至少在我面前不用。” 尤金与容德雷特并非一条心，很简单的事实。 “我们结成同盟，我的要求是，如果我要与东方人联络，你们的舰队保证不拦截我的信使，而我可以在职权范围之内，给予你们船材方面的帮助。” “请您仔细思考一下，奥克帝国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包括狮子军团在内，他们的陆军主力已经彻底完蛋，今后还能不能在我们黑暗帝国和西方教宗同盟的压力下幸存，是个未知数。” “他们已经无法给你们更多的帮助了，你们剩下的路只有两条——1是东方人继续扩张，永不停息，那没什么好说的，整个西方文明世界都没有太多的选择，无非就是死或者降而已。” “2是，东方人满足于现在取得的战果，不再继续介入西大陆列强之间的战争~~~，那么，你们黯精灵的未来~~~。” 尤金没有继续说下去，剩下的话，大家都很清楚：南大陆黑暗帝国就是西大陆生存竞争的失败者，逃亡后组成的败犬联盟。 在拥有德?路特之前，黑暗精灵城邦的地位也没好到哪去，实际上就连现在，也不过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而已。 如果东方人不再干扰西方政治，可以想象，跟奥克站在一起的黯精灵城邦，10年之内必将灭亡，到时候，她们唯一的生路就是也加盟到南大陆黑暗帝国之中，成为败犬联盟的一员。 反正西方人是绝对不会接受信仰蜘蛛女神的黑暗精灵的——除非她们全都给人类贵族当奴隶。 “如果要抱东方人的大腿，我们一起去。”尤金最后建议：“如果东方人不理会我们，你跟我结盟，就相当于在黑暗帝国给你的家族留一条后路。” “我们共进退，这就是我的想法。” ~~~ 欧扬没有禁止黑暗精灵与黑暗帝国使节之间私下联系。 毕竟，他们就算捆在一起，也无法对华夏构成什么威胁。 因此上船的时候，欧扬也不过为了避免两个使节团互相之间打起来，面子上不好看，把他们分别安排在两艘船上就算完事。 于是，意识到东方人实在强的过份的两队“小黑”（汉人对黑暗精灵和黑暗帝国的称呼，本来应该叫老黑的，但使节团全是俊男美女，赏心悦目，士兵们觉得叫老黑不合适，就改成小黑了），立刻抓住舰队靠岸休整的机会，互相串联起来。 尤金去联络克拉拉，艾丽嘉则负责阿狄丽娜。 结果吸血鬼还没来得及去找黯精灵，对方就主动跑来了。 第539章 皇帝的命令 艾丽嘉丽诺与阿狄丽娜的结盟过程非常顺利——两人原本就有这样的想法。 区别在于，阿狄丽娜的本钱比尤金还要薄弱——阿狄丽娜还没傻到把汉人答应支持她成为黯精灵女王的事公布出去的地步。 因此，她所能付出的代价只能是与艾丽嘉丽诺同进退的承诺以及利用自己在蜘蛛议会中的影响力，尽量缓和黯精灵城邦与黑暗帝国之间的关系而已。 两个女人一致同意，在搞清楚华夏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下一步动向是什么之前，无论是谁的力量，都不宜消耗过大。 看那些大森林土著，以及东北方新成立的兽人王国的情况，己方的力量越大，未来越容易在华夏人之下保留一部分权利。 比如，一个外蕃王国之类。 当然，作为一位吸血鬼亲王的女儿，艾丽嘉丽诺能给阿狄丽娜的支持比回馈丰厚许多。 至少，她可以给黯精灵一些兵力和物质上的支持。 阿狄丽娜暗自打算，截留部分蜘蛛议会给海军的军费，再加上东方人和黑暗帝国的支持，组建一支精干的陆军，以抗衡德?路特的军事影响。 以及蜘蛛议会的其她同僚。 欧扬不知道船队中两伙原本敌对的使节，已经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协议，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 别说黯精灵城邦和南大陆邦联现在都还不是外蕃国，就算他们是，华夏也不反对他们互相之间加强沟通。 因为这意味着政策开放，对华夏倾销工业品有很大好处。 事实上，自称鞑靼黄金汗国灭亡以后，华夏一直试图以自己为中心，加强各个外蕃国家的联系，同时将外蕃国家的产业单一化。 比如高丽王国和扶桑三岛上几十个零零散散的家族式小国，由于人口密度较大，人力资源丰富，最近十年，一直以人口出口产业为主。 男人主要以庶民雇农的身份，去新开拓地的农场垦殖。 女人则主要从事风俗业，由于人种差异不大，最近十年，高丽女、扶桑婢一直是“扬州瘦马”的主要“原材料”来源。 而草原上的鞑靼外蕃部落，主要从事畜牧业，为西北地区的工厂提供羊毛、羊皮、奶、肉等原材料和马匹等交通工具。 南洋的外蕃国家，主要从事农业和矿业，为华夏提供各种矿石、木材和粮食。 这样的单一经济体，一旦离开华夏统筹，就是一场灾难。 现在，东方的外蕃国家，全国都未必能找出一户真正的铁匠——都被华夏的钢铁厂挤兑破产了。 其他手工业品也差不多，以至于连最简单的刀剑兵器、农具等物资都无法批量生产，需要通过华夏的商人，从别处购买。 所以，外蕃国家、势力之间互相之间加强流通，反而会给华夏带来更大的好处。 ~~~ 奥克?胜利，一只刚刚成年的小狮子，正处在王子们最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年纪。 何况他是奥克帝国新皇帝奥克?征服的儿子，老皇帝的孙子，未成年时就掌握大量军队的实权军事首领，跋扈的本钱十分充足。 原本他就是跋扈的性格。 可现在，小狮子只能汗流浃背的老老实实坐在小凳子上，静静等待上首座位上，那个全国著名勇士的答复。 他的对面，还坐着国内另一个集团的代表——来自狮子军团的剑风?恐怖。 他的年纪与胜利差不多，仅仅大几个月的样子，与战战兢兢的胜利不同，恐怖现在正用想吃人的眼神，死死盯着胜利看。 胜利倒是不怕他，因为恐怖现在只剩下一只眼睛，另外额头上还包着渗血的白布，与其叫他恐怖，还不如说他狼狈。 胜利惧怕的，是已经隐隐约约成为所有地方皇室家族之首的烈风?咆哮。 没错，就是烈风。 曾经改姓奥克的咆哮，在一个月前，宣布重建烈风家族，自认族长，同时把老皇帝赐予的姓氏，重新改回原来的烈风。 这被其他狮子王子看做是一个清晰的信号——咆哮对新皇帝十分不满，因而正在谋求皇位更替。 实际上，狮子军团之所以突然给征服施压，要求他主动与咆哮决斗并战死，也有受到这个消息刺激的原因。 结果就是，征服反身对军团施压，刺激他们拦截东方人的船队~~~，然后军团被揍得屁滚尿流。 恐怖也是在那时受的伤，他的左眼被炮弹崩起的石子打碎，额头被弹片划开一条足有20厘米长，深可见骨的口子。 然而，这种轻伤已经算是极度幸运了，至少他没把命丢在那个血与火的地狱里。 咆哮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右臂支撑着下巴，低头沉思。 两边坐着皇帝的代表胜利和军团的代表恐怖。 他们身后，则站着全部地方家族——包括北方、南方、西方、西南等四个地区的高级军官或族长。 这些狮子代表着大约20万战兵和50万辅兵——除了中央邦残兵以外，奥克帝国唯一还能动用的机动部队。 他们现在都在等待咆哮做出最后抉择。 这个抉择将决定奥克帝国的命运——到底是维持貌合神离的表面统一，还是干脆与中央邦撕破脸。 这个抉择同样将决定奥克?胜利的个人命运——维持统一，他就仍然是皇帝的儿子，帝国的王子。 一旦撕破脸，咆哮一定会追究狮子军团损失惨重的责任。 然后要了他的小命。 这才是胜利害怕的原因，现在的奥克帝国，也只有咆哮这个地方家族和狮子军团支持的首领，才会不把自己显赫的身份当一会事。 胜利开始在心里埋怨自己的父亲，派谁来不好，为什么非得派自己来咆哮的地盘上，宣布皇帝的新命令。 奥克?征服给烈风?咆哮的命令是——立刻前往首都奥克斯克，西方和南方的前线指挥权，皇帝会另外派人接替~~~。 明摆着要接触咆哮的军权，简直就是逼着他造反。 “做决定吧，咆哮。” 一个南方家族的族长站起来大声催促咆哮：“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 “没错！” “对！我们支持你这样的勇士！而不是首都那个懦夫！” 其他家族的首领们全都大声鼓噪起来。 奥克?胜利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第540章 分裂 “我做什么决定，你们都支持我？” 咆哮冷冷的笑着：“如果我的选择是继续支持皇帝呢？” 这话一出，立刻冷场了。 “别开玩笑！”那个南方家族的族长急切的大喊：“征服想剥夺你的军权！” 咆哮还真没有开玩笑。 他始终在考虑暂时放弃争夺皇位，至少先跟征服一起渡过最近这段战败后最艰难的时刻再说。 何况，大家都很清楚，征服是没有退路的，他已经当上了皇帝，下台就意味着死亡。 如果不想死，那他只能坚持保住皇位——不管是统一，还是干脆分裂。 所以，这件事一开始，有妥协余地的就是只有咆哮一方——咆哮继续向新皇帝效忠，奥克帝国就仍然能维持表面统一。 如若不然，奥克帝国从此将不复存在。 咆哮仍然记得玛尔亚西斯当初与他畅想的那个未来：全部兽人、半兽人和类人，都统一在一个领袖之下，一往无前，坚定不移的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那个未来需要一个强力的中央，需要一个真正的，没有任何制约的皇帝，而不是一个个强力的地方家族族长，和几乎与皇帝平起平坐的狮子军团军团长。 咆哮向往那个未来，他始终没有忘记玛尔亚西闲暇时一次次提起的那份详细规划，实际上，初期的战略目标就是——中央集权！中央集权！！中央集权！！！ 现在，最让咆哮感到犹豫不决的就是，如果自己一定要推翻征服，那么所谓中央集权就是一句空谈，因为代表中央邦利益的征服不会束手就缚。 接下来，纷争自然会变成内战。 如果咆哮不能在西方教宗同盟和南方亡灵帝国的重压下迅速解决中央邦~~~。 分裂，这个让咆哮最痛恨的词，像一个魔咒一样，缠绕在他的头上。 而且，咆哮还会成为帝国分裂的罪魁祸首！ “烈风?咆哮！” 狮子军团的代表，剑风?恐怖不认为他是在开玩笑（确实不是），这个外表狼狈不堪的部落狮子站在咆哮面前，指着自己仍在渗血的脑袋，大声叫着：“军团因为征服的错误决定，白白损失了5000成员！5000！” 这就是第二个大麻烦了。 如果没有前几天那次东方人对军团的屠杀，征服和咆哮还能勉强维持表面和睦。 但现在不行了，5000王子白白死去，必须给军团一个交代，否则~~~。 “如果你不愿意推翻征服！”恐怖站在大厅中央，对着所有人宣布：“军团就不在属于奥克帝国的一部分了！” 除了早有预料的咆哮（他还在低着头沉思），其他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个家伙。 “我们将单独向奥克斯克进军！推翻奥克?征服！” “这不符合规矩！”那位南方家族的族长大叫起来：“军团不能参与皇位争夺！你们只能成为见证者！” 按照奥克帝国的老规矩，部落聚居的狮子军团成员不能参与皇位争夺，不能成为皇帝，但是，涉及皇位更替的决斗，应该有军团代表在一旁观战，以保证决斗的公平性，并确认最后结果。 “征服继承皇位的时候，我们没有代表在场，规矩早就被征服先破坏了。”恐怖回答：“他先不遵守规则，那就别怪我们也不客气！” “狮子军团还有3000多能战斗的成员，我告诉你们，我们已经宣誓，不杀光征服和他那些懦夫支持者，我们决不罢休！” “你们才是懦夫！” 奥克?胜利终于坐不住了，他跳起来，指着恐怖的鼻子大声质问：“你说你们损失5000是我父亲的错误决定？他给你们的命令中有让你们跟东方人决斗吗？他是要你们迅速增援南大陆战场，不是让你们去找东方人送死！” “做出错误决定的是你们自己！该负责的也是你们自己！” “军团长已经战死。”恐怖冷冷的回答：“他已经用生命洗清了自己的罪责。征服呢？他是否能愿意用生命洗清东北方战败的罪责？” “战败责任是老皇帝的！”胜利恶狠狠的说。 “全军崩溃前，老皇帝就已经死了。最后大军溃逃，几乎全军覆没的责任，是征服的。” “那是你们狮子军团的责任！”胜利大声反驳：“是你们拒绝执行皇帝的殿后命令，先行撤退才造成全军溃败的！你们这些懦~~~。” “够了！！！都给我闭嘴！！！” 咆哮站起来，怒吼一声，打断了中央和军团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争吵。 “胜利，你回去吧，我不杀你。” 咆哮疲惫的坐回到椅子上，对中央邦的代表，新皇帝的儿子随便摆摆手：“今天就走，别回来了。” “咆哮，你的决定呢？” 所有人都在问。 “按你们说的来吧。” 咆哮低垂着头，平生第一次想哭。 “胜利，你跟征服说，我向他发起决斗申请，赌上双方的性命~~~，以及皇位。” 奥克著名勇士的声音，已经带上颤音。 “我现在就回答您。” 胜利不再颤抖，不再犹豫，也不再害怕，年轻狮子感到热血涌上自己头顶——我们不是懦夫，我们英勇奋战，我们替整个帝国承担着耻辱，我们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更不应该得到这种结局！ “我们不接受决斗申请！”奥克?胜利昂着头，大声宣布：“如果要内战，我们奉陪到底！” 梦想破灭了。 玛尔亚西斯留在世间的一切——计划、目标、奋斗，全都随着这句话飘散在风中。 一起消失的，还有整个奥克帝国。 “叛逆！我现在就要你的命！”恐怖抽出大剑，准备向胜利扑过去。 “你说皇帝是叛逆？不觉得可笑吗？”胜利提着巨剑，冷笑着回应：“来试试看啊，你这个叛贼！我保证你很快就用不着那块搞笑的绷带了。” “别在这里打~~，让他走~~~，让他快滚！” 咆哮捂着脸，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听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根本不像那个受到全部狮子崇拜的勇士。 不过，这总比哭出声来好一点。 第541章 宝地 共和1915年6月初3 李华梅—欧扬舰队顺利到达乌尔拉河入海口。 嗯，还算顺利，如果不计算留在半路上，那座用狮子脑袋筑成的京观的话。 如果说，镇远之战打垮了奥克兽人与华夏大规模作战的信心，乌尔拉河边那场屠杀之后，兽人连小规模找麻烦的心思都不会有了。 这其实也给舰队带来一点麻烦——那场针对狮子军团的屠杀，对普通兽人（不管战辅）来说，实在太过骇人，以至于在后半段路程中，欧扬想找些力工，帮忙把征服准备在岸边的煤炭和补给物资运到船上都不行。 所有人都跑了，不管是嗅觉灵敏的豺狼人，还是蠢笨的类人，没人有胆子跟华夏人打交道。 据说，现在兽人中有一个流言正在广泛流传——东方人是智慧之神的神使（不是信徒），他们本来就不是凡人，兽人战败实在是非战之罪——凡人怎么可能战胜神的使者？ 但是，为什么风暴之神不派遣神使下来拯救他的子民呢？ 只有一个解释：风暴之神已经被智慧之神打败了。 也就是说，全体兽人的信仰——风暴语战争之神，已经陨落了！！！ 年轻人急急忙忙寻找族里的萨满，寻求真相——不管是事实还是谎言，连接凡间与神界的萨满应该能给出答案。 真正高水平的萨满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陨落，但他们找不出合理的答案，解释为什么智慧之神的神使能在凡间屠杀风暴之神的信徒，反过来却不行。 东方人到来之前，为了维持信仰，奥克中央和大部分家族族长们，会在战争开始之前，提前找机会通报在普通民众中拥有一定权威的萨满。 而萨满们的任务是，按照统一的时间节点，向自己周围的民众宣扬风暴之神的神迹——提前宣布奥克大军将在神的庇佑下获取惊人的胜利。 奥克如日中天的时候，这种宣传战术虽然简陋直白，但十分好用，一次接着一次的“提前预告”胜利，自然能加强民众对风暴之神和萨满们的信任。 以至于奥军偶有小挫，萨满也能把失败渲染成胜利。 但现在不行了，百万大军的损失，割地赔款取消帝位的耻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宣扬成胜利的（兽人太朴实，没学会二战霓虹大本营战报那种能把失败宣扬成胜利转进的本事）。 而奥克上层的分裂和混乱，又导致了官方既没心情，也没本事出台一个统一解释。 因此，支支吾吾的萨满们虽然坚持风暴之神仍然好好的呆在他的神国里，但年轻人已经不是很相信这个答案了。 特别是，各部族萨满们找出的证据和解释，杂七杂八，根本没来得及统一口径。 当年轻人聚在一起，交换自己的意见时，发现了这一点~~~。 悄悄的，奥克帝国不仅从上层分裂，就连下层的精神信仰，也已经崩溃了。 ~~~ 当然，这些事，欧扬现在还都不知道。 他们现在刚刚在乌尔拉河入海口的岸边下船，开始进行据点建设工作。 以欧扬一个外行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地方绝对堪称旅游圣地。 入海口位置，被河水和海水反复冲刷积攒下来的沙滩，细腻而又匀称，呈现出令人赏心悦目的金黄色，光着脚踩在沙滩上，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不适，反而给人一种在做足底按摩的舒服感觉。 放眼望去，蔚蓝色的海水十分清澈，海面上几乎没有船，只有“河鲤”号在做一些水文测量工作，因而显得十分安静祥和。 即使现在已经是六月，气候仍然非常宜人，阳光照射在沙滩上，让欧扬感到十分舒适。 搬一把躺椅过来，躺在海边上，吹着舒服的海风，上方绑一把大伞，遮挡阳光。 右手边小桌子上再摆一些海军专供的橘子汁，再放两枚冰块。 左手边坐着一只明艳诱人的狐狸精，温柔的替自己按摩肌肉，放松心情~~~。 这舒服到极致的感觉，让人实在难以自拔。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想欧扬一样悠闲——或者说，在这个时代，除了华夏内地，这种小清新最喜欢的青山绿水，到处都是，根本没那么多人喜欢这种再常见不过的景色。 海军的蒸汽船正在分头测量这里的水文数据。 6艘帆船中有一半充当渔船，在近海捕捞，为这几天的伙食增加菜色。 另外一半在出海口的关键位置警戒巡逻，以免被什么人从海上突袭——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条例如此，必须执行。 乌尔拉河出海口处的河面很宽，感觉可以容纳6艘内河蒸汽船并行的样子，只是河口外，有一座丘陵式的小岛，看样子像是把乌尔拉河的最后一段分割成了一个河汊口。 又像是一座挡风堤，或者一座大门，把出海口这里半围成一座小湖。 不用太专业的知识就能看出来，这里简直是完美的海军基地。 河汊里面水深多少，暂时还没有数据，但看面积，估计可以停泊千吨级别的蒸汽巡航舰。 那座小岛上面荒无人烟，郁郁葱葱长着很多树木，看起来像是一个小森林。 船队到来的时候，那里惊起很多野鸟，据说船队中还有人瞥见岛上似乎有鹿。 如果把它彻底平毁，在上面部署两门远程要塞炮，就可以控制整个河口。 岛屿靠内背对大海的一侧，还可以建设码头、修船厂、栈桥等设施。 一切自然条件都非常完美，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在乌尔拉河上游砍伐木材，然后顺流而下，在这里拦截，然后用来就地建造军舰。 以西方的海军水平，不用铁甲舰，木壳蒸汽风帆混合动力巡航舰就足够纵横无敌了。 “我要这个地方。” 傍晚的时候，李华梅出现在欧扬面前：“这里自然条件非常优渥，占有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控制整个黑海！” “我同意。”欧扬躺在椅子上，品两口冰凉舒爽的橘子汁，懒洋洋的说道：“这里是风水宝地，占下来对今后向西扩张有好处。” 第542章 道路 两百年后，这个地方必然会成为寸土寸金的度假胜地。 嗯，或许还会因为是港口所在地，成为整个黑海和乌尔拉河沿岸所有地区的经济、工业中心。 欧扬都想提前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在这里占下一片土地，建个别墅、酒店或者金融街什么的。 说不定，这里会成为一个类似曼哈顿的地方，而自己的子孙会因此成为罗斯福家族呢~~~。 所以，必须把这个地方纳入华夏的统治。 “我们联名写信，请求镇远~~~，不，不够，请求本土派遣增援，除了武装力量，还需要大量专业工程技术人员。” 欧扬说：“奥克方面如果有不满，可以交给我们理蕃司处理，实在不行就用大炮劝说！反正这个地方必须属于我们！” “太好了！” 李华梅轻轻跺着脚，笑着说：“华夏帝国远西舰队，就从这里起航吧！” ~~~ 左水晶生性活泼，她其实不太适合参与这种远征，因为要在船上待很长时间，两岸的景色再壮美，限定船头那点范围，时间一长，也会感到憋闷。 于是，下了船后，左水晶按耐不住，带着20个选锋，上岛打猎去了——一直想成为一名勇士的塔娜带着弓箭跟在一起，连伺候欧扬的本职工作都顾不得了。 好在，左水晶是她的主母，在左水晶身边随侍和在欧扬身边其实是一样的，不，其实作为华夏人后宫的一员，跟主母打好关系比跟主人的关系亲密更重要一点。 主母主内，有权利掌管主人的后宫，对塔娜这种尚未有子嗣傍身的侍女来说，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现管。 欧扬也希望自己的后宫能和谐一点，因此对塔娜跟着左水晶乱跑的行为持鼓励态度。 在两位主人都赞同的情况下，塔娜自然不会客气。 所有选锋兵都是身手不凡的老猎人，加上那座小岛上的动物因为缺乏天敌的威胁，而显得比大陆上的同类蠢笨的多，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左水晶他们就猎到7只鹿，30多只兔子，200多只各种肥硕的鸟类。 左水晶只拿走两条鹿腿和一只长的像野鸡一样的飞鸟，用来充当晚餐，其余都给全军分了——连续吃了半个月的储备干粮和腌肉，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换换口味。 分了一半的猎物给海军，如果今天可劲造，足够每个水兵分半斤鲜肉。 李华梅那边自然也有回礼——一只足有十几公斤重的龙虾！ 馋的欧扬眼都直了~~~。 这种好东西，直接煮，不用任何调料，香飘数里！ 加上烤鹿腿，炖鸡肉，欧扬一行人全都吃的满嘴流油。 “我决定了，我要在这里建一栋别墅！” 饭后，欧扬指着美丽的沙滩，对妻子和侍女们大声宣布：“退休后，我就住在这里，天天吃大龙虾！” 这其实只是饱足后心血来潮的宣言，这个世界上，比这个地方更美丽富饶的沙滩肯定还有的是。 欧扬真正的决心，是今后，每征服一个类似的地方，都要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别墅。 在日不落的旗帜下，阳光永远都会照耀在自己家里~~~。 说起来还有点小激动呢~~~。 ~~~ 北上队伍走的是陆路，因此虽然比舰队出发早，但速度很慢，直到舰队到达出海口，他们才刚刚越过原乌尔拉人的领土，进入俄特勒亚王国的国土范围。 俄国领土范围很大（以西方标准来说），被教宗同盟视为异端野蛮人（他们信正教，虽然也是光明神，但与教宗同盟略有差别），社会发展水平其实是低于西方平均水准的。 但是他们长久以来一只跟来自东方的商人有较为密切的联系（号称每年有100支商队往来），久而久之，从华夏人那里学到不少好东西（特别是从口风不怎么紧的冒险者那里）。 奥尔加改革后，他们学到的知识逐渐转化为国力，如今，部分地区的发展已经超出西方教宗同盟的平均水准了。 当然，只是部分被奥尔加改革派贵族掌握的地区而已。 还有很多地区，与几百年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比如道路上大大小小的坑~~~。 咣当~~~。 听到声音，秦晴无奈的闭上双眼。 这是今天第三辆了，第三辆因为车夫不够小心，致使车子翻进沟里，摔坏了车轴的马车。 立刻有几个人围了上去，帮欲哭无泪的车夫检查车辆损坏部位，另外几个人不得不帮他把车上的货物暂时卸下来，以便于修理车辆。 秦晴厌恶的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远方有一队骑着马，赶着车的武装人员，正盯着这边小小的骚动，跃跃欲试。 那是本地领主的私兵，或者说，属于本地领主的强盗。 在西方，这两种身份是可以无缝对接的，无论怎么称呼他们都没毛病。 按照西方的通行规则，地上无论生长出什么，一律归本地领主所有。 洒在地上的货物，也属于“地上生长”这一范畴，因此，西方的贵族习惯把自己领地内的道路挖的坑坑洼洼，颇有些黄宏“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坑里还有水”的风范。 很多领主的骑士、卫队或者别的什么名号的武装人员，平时就全副武装，等在道路旁边，随时准备“收割”地上新长出来的东西。 当然，秦晴的队伍足有上千人，本地那最多百十号人的私人武装，还不怎么敢主动挑衅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只有几个不开眼的傻比贵族，还敢派人来“以法律的名义”，要求商队把掉在地上的货物交给领主大人。 秦晴也不客气，直接把傻比使节的脖子挂在离道路最近的树上，作为对本地人的警示。 人杀了，地方领主倒是也被震慑住了，但这不能改善道路情况，路面上依旧坑坑洼洼。 华夏人最喜欢用的，沉重的四轮马车，在这种路面上简直就是遭罪，一天坏上7、8辆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最倒霉的一天，车队一口气更换了33副车轮，和19根车轴！ 仔细算起来，这坑爹道路给华夏人造成的损失，已经大于前一段时间，多济格6千骑兵的战绩了。 第543章 下诺夫哥罗德 “小晴，你以前来这里也是这么麻烦的吗？” 进入俄特勒亚领土后，区区100多里的路程，整个商队断断续续走了6天！ 第一次进入俄特勒亚领土的左恒柏对现行道路非常不满，再听说路上大大小小的坑都是本地俄特勒亚人自己挖的之后，他甚至有扫荡周边，把所有挖坑的领主全都抓过来填坑，填不完不给饭吃的打算。 “我们以前走的是大森林北线，差不多就是从岭西直接越过大森林到俄特勒亚，一路上经过的地区都是新党的地盘，那里的领主都很重视贸易，不干这种挖坑不填的恶心事。” 秦晴苦笑着回答：“我们现在相当与从南向北走，路上经过的地区属于旧党领主，而且对俄特勒亚来说，这里几个月前还属于与鞑靼残种的交战区，他们自然不重视道路维护，甚至会故意破坏交通。” “这个俄特勒亚旧党可够蠢的。”左恒柏评价道：“乌尔拉人以骑兵见长，俄特勒亚人的步兵稍强一点，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拼命修路，以便加快步兵调动，这俄军偏偏把路搞成这个德行，补给马车难以行动，步兵也无法大范围机动部署，必然会被鞑靼残种的骑兵欺负。” 即使没有大炮，火枪等武器的弹药消耗，农耕民族的军队后勤补给也是个很大的麻烦事，道路畅通，后勤能早到一天，路上的物资消耗就减少一分。 因此，即使是冷兵器时代，东方人打仗，也是强调粮草先行，而道路更加要紧，如果减少运输“漂没”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重要的军事课题。 作为农耕地区的领主，俄特勒亚人居然把自家的道路搞成这样，难怪之前一直拿区区15万男丁的鞑靼残种没什么办法。 考虑到俄军步兵的补给手段不可能超过华军，左恒柏已经认定，不需要华夏野战军亲自出手，由他精心挑选一只万骑左右的精锐选锋，挑个秋天临近收割的时候，就能把整个俄特勒亚南方彻底撕碎！ 这种统治方式简直就是地方领主统治的最典型反面教材。 应该不会有比这更蠢的领主了！ ~~~ 进入俄特勒亚领土后第七天，商队到达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俄特勒亚首都圣基辅罗斯的南大门，南方地区的统治中心，下诺夫哥罗德。 这是一座被旧党领地包围中的新党城市。 周围所有本地领主，从最低等的勋爵到几位伯爵，全都是旧党成员，只有下诺夫哥罗德的领主、俄特勒亚王后、新军统帅奥尔加?梅德妮科娃女公爵一人是新党。 说到这，俄特勒亚的政治生态其实蛮混乱的，新党贵族的领地，基本都在地理上更靠近华夏的东部地区，而且这里通过开发大森林资源和与华夏的贸易，并不需要残酷压榨农奴，对解放农奴，增加劳动力和劳动效率，持有积极态度。 而南方，特别是下诺夫哥罗德周围，都是俄特勒亚的传统领地，土地开发程度较高，没有那么多荒地值得开发，也没有从与华夏的贸易中取得丰厚回报的可能。 相反，因为乌尔拉人的骚扰，这里实行的土地政策，更像是很久以前，华夏内乱时期，军阀们常见的“军屯”制度。 农奴们需要把所有产出，一点不剩的交给领主，然后由领主根据农奴上缴的产品数量和质量，返还一点口粮和种子。 农奴就靠这点东西，勉强渡过下一年，还要完成来年的生产任务。 生活艰苦，商队又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经过这样的地方，领主们自然不愿意解放农奴，赐予他们权利，因为这会让贵族的利益受损。 下诺夫哥罗德城本身的情况也是如此，但是这座城市的领主却因为自身的经历，成了新党的领袖~~~。 因此，俄特勒亚南方形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局面——下诺夫哥罗德城本身没有农奴，这座城市也欢迎世界各地的商旅进驻——甚至有税收优惠政策。 但出了城，到处都是严酷制度压榨之下，生活凄惨无指望的农奴，周边所有地区，也都是蹲在坑坑洼洼道路边上，等着收割商队的地方领主武装~~~。 这种对比，进了城之后就更加明显。 下诺夫哥罗德的城门税是二十税一，但是私下里给看门人一点小费，他可以帮你更改入城的货物数量，实际税收是三十税一多一点的样子。 对西方来说，这已经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良心价了。 对异族来说，汉人不算什么好人，如果有必要，华夏的商队也不吝啬使用武力来解决贸易纠纷。 只是，如果本地贵族不是那么过分，使用统一而“合理”的税率，没有过多的苛捐杂费，华夏人到也不是斗鸡，非得为一点税费跟本地人为敌。 当初欧扬跟狮子们谈判，也没说要对方零关税。 战争胜利时尚且如此，与俄特勒亚，自然也不值得为入城税这点小钱跟人翻脸。 商队按章纳税入城，期间并未与当地贵族或官员发生冲突。 下诺夫哥罗德虽然以西方的观点是一座大城，但也无法在同一个地方安排下上千外来人员，因此商队自出发后第一次解散，顺丰行和小商人，各自去做各自的生意，约定5天后在城门口集合，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如果在城里发生危险，可以释放信号烟花，到时候武装护卫们会出面解决问题——一百轮流保持警戒的红衣兵和一百虎羌兵，整个城里的本地武装全凑起来，大家也能杀出城去。 不，说不定能直接把这座城夺下来！ 当然，不出特别的意外，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因为这座城同时也是秦晴亲娘的领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奥尔加和她本地的直系亲属不在的时候，秦晴才是这座城市里理所当然的主人~~~。 “陪我出去逛逛吧。” 商队住宿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秦晴懒洋洋的抱住左恒柏的腰，迷离的说：“陪我去那个女人的府邸看看，如果她在这里，我们就不用继续前进了。” 第544章 斗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晴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之一），是见见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下诺夫哥罗德正好是母亲的封地（其实周边领主至少有一半是奥尔加的封臣，但他们都是旧党~~~），像现在这样突然到访，自然需要先去母亲府上看看。 左恒柏没来过俄特勒亚，事实上，这次远征也是他第一次到西方，眼前的一切对他都是新鲜事物，自然不介意跟未婚妻出去走走，看看。 当然，不能因为这是在“自家的”领地上，就放松戒备——这座城里的人，9成9以上不知道秦晴的身份（否则怎么敢收她的进城税），因此两人还是需要全副武装。 毕竟，谁也不敢说，城里就一定没有路上经常遇到的那种，把路挖断，等待“收割”的二货贵族。 两个人都没穿军装，左恒柏恢复他平时那种一身白的穿衣嗜好——儒巾，直襟长袍，宽边腰带，便于外出的千层底布鞋。 这样的打扮，在内地出外游玩或游学的士子中非常流行，只是左恒柏手里没有折扇，而牛皮制成的军用腰带上挂着一连串武器——一把横刀，两把左轮手枪，以及左后腰处的子弹盒。 秦晴穿着素色缎面衬衫，这种东西是共和年以后才开始在大商行或工厂的职业文职中流行起来的，据说出自韩首辅之手，还因此有了个“白领”的别称。 下面依旧是干练的马裤马靴，与左恒柏几乎完全一样的武装，唯一的不同，是靴子里还有一把袖珍手枪。 左恒柏身高1米75，秦晴身高1米69，在这个时代，都算得上长腿的俊男美女，加上从军多年带来的挺拔身姿，走在一起，给人一种相当赏心悦目的感觉。 “这城里的道路建设还算不错。”左恒柏背着手，慢悠悠的向西城区贵族聚居的地方前进。 秦晴挽着他的胳膊，闻言抬头四处望了望，讪笑着回答：“还算不错？以什么标准得出这个结论的？” “以内地边远县城30年前的市政建设为标准。”左恒柏板着脸回答。 “呵呵，你真毒舌，是不是跟欧去病学的？”秦晴甜甜的笑着说。 “我说的是真心话，可不是嘲讽。”左恒柏微笑着摇摇头：“30年前，我华夏也是世间一流的强国，能达到我国当时的社会水平，这俄特勒亚实力不容小觑——当然，是对西方其他国家来说。” 左恒柏没有工业革命的概念，但所有华夏人都清楚，共和年以前和以后的时代，国力、军力都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这一点，从城市的市政建设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内地的大城市，都有大规模排水系统（陈鑫戏称每隔300米都要有一油纸包，里面不仅要保存配件，还要包一名技术人员），完整的公共清洁体系（满大街的老头老太，背个竹筐捡拾垃圾，有工资），更重要的是，路面硬化工作非常不错，几大京城之类的重地，城市主干道都已经实现水泥硬化。 这水准，大概相当于地球21世纪中国18线小县城，不过在这个时代，毫无疑问，已经独步天下。 而这座下诺夫哥罗德城，道路“平整”，坑坑洼洼的地方较少，虽然仍是土路，下雨的时候必然会变得泥泞，但总算还能走人行车。 大概是因为身处商业区的缘故，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也有一点繁华热闹的感觉。 左恒柏顺路走进一家粮店（其实是食品店，里面不卖小麦或者谷子，卖的是经过粗加工后的产品），问了问粮食价格，秦晴给他当翻译，一副温婉的小媳妇样子。 “麦粉一俄磅值5戈比？”左恒柏转头问秦晴：“这是什么水准？” “大约相当与一斤三等粗粮饼子200文。”秦晴想了一下，换算出一个价格。 “200文？！这么贵？这里的人吃得起粮吗？” 这大概是左恒柏第一次被外国人震撼到。 这个价格，搁在华夏，相当于奴隶买粮最低价格的10倍，这里的人怎么可能吃得起？ “很奇怪吗？”秦晴笑着回道：“我们有南洋和辽东的种植园托底，南洋的外蕃国家每年也要向我们供应大量粮食，还有本土的田产本就比西方这里高不少，产量大，进口还多，这边自然没法比。” “你知道吗？在俄特勒亚农村，特别是那些旧党领地上，农奴使用磨坊，都得给领主交磨坊税。”秦晴指指那些粗粝的麦粉说：“这些东西，买回去可以直接用水冲泡成糊糊，已经算是成品了，所以我才说相当于‘杂粮饼’，这种东西的价格可是包含磨坊税的。” “这个国家不堪一击。”左恒柏冷冷的总结道。 “西方可堪一击的国家已经被我们打垮了。”秦晴笑着回答：“我出发前就说过吧？这是我给那个女人最后的机会。” “如果她跟我回国，向我父亲道歉并取得他老人家的原谅，我还会认她这个母亲。” 说着说着，顺丰行掌柜的脸色渐渐变得阴冷起来。 “如果她舍不得那个狗屁王后的位子，我会在她眼前，亲手毁灭这个国家，看她愿不愿意当一个废墟上的‘王后’！” “小晴，你果然还没放弃带她回去的想法啊。” “我放不放弃有什么用？”秦晴冷哼一声：“这得看她的想法。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帮老头子一把罢了。” “哇！！！” 粮店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粗野的嚎叫。 随后就是阵阵俄语发出的惨叫，和大股人群陷入混乱的声音。 左恒柏和秦晴对视了一眼，这嚎叫声他们还算熟悉，因为过去的两年，他们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这是豺狼人的叫声。 “出去看看！”左恒柏抽出横刀，率先冲出粮店大门。 秦晴提着左轮手枪，紧随其后。 大街上，两伙人正在发生冲突，就在粮店门口，一个强壮的豺狼人，正骑在一个大声惨叫的男人身上，挥舞拳头想要向他脸上招呼。 看双方的体型和力量对比，这一拳下去，大概就要上演“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街道两旁，大批围观的路人，正张着大嘴，望向这边。 另外几个拿着棍棒的人类，正拼命冲向在地上扭打的一人一兽，但他们的距离都很远，似乎赶不及了。 左恒柏想也不想，直接飞起一脚，把豺狼人踹个滚地葫芦。 “谁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华夏帝国远西军团军团长，提着横刀，冷冷的问。 第545章 贵族1 左恒柏力气不小，如果认真一点，就连狮子都受不住他的一脚。 这次他还没有搞清事情缘由，因此没有带上内力，那个豺狼人挨了一脚飞踹，只是连续滚了7、8个跟头，很快停在路边。 那里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换个地方继续欣赏街头斗殴。 趁这个机会，那些赶来救人的俄特勒亚丁壮围住豺狼人，手中的棍棒上下翻飞，把它打得连连哀嚎。 不过，听声音，中气十足，看起来对方虽然人多，但瞬间要人命的经验不怎么充足，半天都没让豺狼人丧失抵抗能力。 如果是左恒柏的兵，即使手中拿的是棍棒，两下招呼过去，也不应该让这条狼继续这么大喊大叫下去。 豺狼人并未受到重创，但它的同伴并不知道这一点，远处，一个面容姣好，衣着朴素，体型干练的女孩看到它被围殴，尖叫一声，想要冲过来帮忙。 但女孩的身手比豺狼人差远了，还没走两步，就被另外几个男人按倒在地。 女孩的情绪瞬间崩溃，又哭又闹的在地上打滚，3个抓她的男人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对她没有使用手中的棍棒，以至于一时间居然也无法制服她。 左恒柏摇摇头，这似乎不是兽人当街杀戮人类啊？否则那些兴致勃勃的围观群众，早就该逃走了。 而且一个会吃人的豺狼人，也不该有一个人类女孩同伴。。 搞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他没必要旗帜鲜明的站在哪一方一边（其实就是搞清楚真相，他仍然有权利袖手旁观，只是那与他的性子不符就是了）。 于是，华夏的军团长大人，走到正在围殴豺狼人的几个人类身边，也不说话（反正他不会俄语，说了也听不懂），直接一人一脚，非常公平的把双方打斗主力全都踹倒。 豺狼人果然没有受到重创，围殴他的人爬下，它立刻跳起来试图反击。 这一次是秦晴出手，又一脚让它继续在地上躺着。 “谁能告诉我，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秦晴踩住豺狼人的背，横刀的刀尖顶着它的后脑勺，让这条大狗再也不敢造次。 然后才用标准的基辅罗斯腔俄特勒亚语，大声询问。 被左恒柏踹倒的人类试图站起来，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左恒柏手中的横刀向他们的头顶一挥，几个皮白肉嫩，似乎平时不怎么做体力活的人类全都被吓得坐在回地上，锋利的横刀只带起几缕头发。 “谁能告诉我，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秦晴大声重复道：“还有，那边那几位，绅士一点，让那个女孩站起来！” “我是苏哈里科?列辛斯基！” 远方那伙人没有服从秦晴的命令，女孩仍然趴在地上，只是发现豺狼人同伴没有继续挨打后，自己也不再挣扎了。 倒是一开始，被豺狼人骑在身上的那个倒霉蛋，刚刚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左恒柏和秦晴狂吠： “我是列辛斯基子爵的长子！列辛斯基家族的正统继承人！我命令你们，立刻杀了那条狼！” “命令？” 秦晴脸上依然笑眯眯的，但双眼已经腾起一股怒气。 一个小小的外国子爵子嗣而已，别说秦晴，就是普通的汉族公民、平民，他也没有“命令”的权利。 何况左恒柏是军团长，而且已经获得了男爵爵位——华夏的男爵（镇远之战，给左恒柏犒赏的一部分）。 幸好左恒柏听不懂俄语，否则这会他应该已经开枪了。 “快杀了那条狼！它的同伴偷了我家的银器！我要抓她走，它居然还敢打我！我是贵族，它居然敢打我！” 男爵之子愤怒的吼叫着，就像一只鸭子，正在嘎嘎嘎命令两只老虎。 “到底出了什么事？”秦晴放开脚下的豺狼人，右手提着横刀，左手拿着手枪，向苏哈里科?列辛斯基走过去。 男爵被秦晴的表情吓到了，他终于冷静一点，断断续续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真相”很简单，这几天，城里正在举办庆祝奥尔加领主生日的庆典，列辛斯基家族专门从国外聘请了一个杂技团，来城中表演。 结果子马戏团中表演驯兽的女孩（就是不远处被按在地上那位姑娘），居然胆大包天敢偷贵族家的银子！ 男爵之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除了找回被偷走的银器外，女孩还必须独自在夜里到苏哈里科少爷的房间里，认真“道歉”。 本来，马戏团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认命了，但没想到，一只在团里演魔兽的豺狼人，突然发了疯，打伤好几位子爵家的男仆，试图带着女孩逃走~~~。 “夜里单独道歉？”左恒柏想了一下，疑惑的说：“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秦晴好笑的白了他一眼：“这还用的着‘你觉得’？” “娜娜没有偷他们家的银器！他看上娜娜，他在栽赃！去他房间里道歉的女孩，会被折磨死！”豺狼人趴在地上，冲着秦晴大喊：“这混蛋不光玩女人，他还虐待！我偷听仆人说话，这混蛋已经折磨死好几个女孩了！” 果然，非常标准的强抢民女模板，只是这位少爷似乎是个变态，被强抢的民女下场不怎么好。 豺狼人偷听到这个消息，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这才闹事强闯子爵府邸，想把同伴救出来。 如果不是遇到左恒柏，豺狼人差一点就成功了——至少可以拿苏哈里科少爷当人质，把女孩换出来。 连围观的人类，看待豺狼人的眼神都换上同情的目光。 看起来，列辛斯基家的少爷平时风评确实不怎么样。 秦晴把这些都告诉左恒柏，两人对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管错闲事了。 秦晴用脚尖轻轻点点豺狼人的腰：“你起来吧，带你的朋友出城，去南门外找一个挂着红色旗帜的营地，先在那里住下。” 一千多武装人员不可能全部进城，因此商队在城外还有一个营地，虎羌营和至少一半选锋兵驻扎在那里。 “跟那些大猫说，是秦晴让你们在那里暂住的，别让那些大猫把你宰了。” 第546章 贵族2 狼去老虎窝里躲避追杀，如果不吃颗定心丸，吓也吓死了。何况那里有一百多只老虎，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秦晴都没敢让他们进城。 如果事先不交代清楚，一条狼带着一个西方姑娘强闯虎羌营，说不定会被老虎们误会是来加餐的~~~。 所以，救人救到底吧。 秦晴从马裤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扔给豺狼人：“拿着它，给营地守卫看看，他们会放你进去的。” “不过别误会，这不是送给你的，我回去后你得还我！” 资本家吗，都是这样，越有钱越小气。 其实，如果按照秦晴的想法，管他谁对谁错，要不然就一起宰了，要不然有一起放了，实在没必要为外国的平民老百姓出什么头——贵族强抢民女在西方多得数不胜数，以至于在很多地方，贵族玩个农家女根本就不算强抢~~~。 据说在更靠西的一些地方，有些贵族甚至还拥有对领民的初夜权。 没看人家自己都承认，同一个杂技团的人早放弃抵抗了，只是这个贵族子嗣的风评实在太过，豺狼人才会强行救人。 救下这样两个没啥大用处的人，还要为此得罪一个当地小贵族，实在有些划不来——不是怕他区区一个子爵的儿子，而是这样做空费力气，却没什么利润。 只是，秦晴知道，左恒柏不是商人，他并非事事都按利益优先来考虑问题。 左恒柏是个军人，如果还有别的身份，那还勉强算一个侠客。 他的武术老师，在本土的西京一代，算是鼎鼎有名的豪侠，甚至一度被正道武林视为“天下第一”过。 那家伙就是武侠绘本中，最常见的那种，符合儒家道德观的侠客，分文不取的给天下闻名的“清官”当过门客，为报国，参加过草原战争，嫉恶如仇，对太监、昏君不假以颜色。 打过鞑子，打过土匪，资助过贫穷书生，给很多西北将门的小辈当过武术教师，尊重官府权威（并不怎么尊重陈鑫，这一点让言官非常赞赏），尊重士人。 身为绿林人物，却在士林中拥有不错的名声。 这样的家伙，看到欺男霸女的事，是一定会出头管上一管的，作为他的高徒，左恒柏的性格也差不多。 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妻，自然知道左恒柏这种从师傅那里学来的豪侠性子。 ‘算了，陪他玩玩吧，没利润就没利润，寻个开心也好。’ 既然是寻开心~~~。 秦晴看向那个二货贵族子嗣，当然得有个蠢材帮忙捧哏啊~~~。 “混蛋！快把他们都抓起来！” 苏哈里科少爷出奇的愤怒了！作为拥有继承权的子爵长子，他从小就没收到过如此离奇的侮辱，别说只是想玩一个外来的马戏团女演员，就是去强暴城里商人的老婆，对列辛斯基家的少爷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不是招惹到有身份的贵族，徽章院都能替他摆平！ 那条狼是野兽，不知好歹，敢抵抗苏哈里科少爷也就罢了，最多宰了他，扒下那身狼皮，垫在地上玩那个他想救的女人，这样似乎还更有情趣一些。 可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混蛋，居然也敢违逆伟大的列辛斯基家族！ 他们甚至还攻击自己的仆从，甚至还想放走那一人一兽！ “你们也是这个小偷的同伙吧！” 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什么人的苏哈里科少爷眯着眼，仔仔细细大量秦晴——嗯，好像比那个马戏团的小妞更有味道啊。 “抓住她！我要好好审问她！” ‘既然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子爵之子得意洋洋的幻想着把两个女孩一起压在身下的美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听到少爷的命令，远处那些还在跟马戏团少女较劲的草包分出3个人，拿着木棍向左恒柏和秦晴扑了过来。 “哎呀！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不长眼的蠢材？”秦晴微笑着说：“总感觉这种二世祖纨绔子弟当街强抢民女的桥段很老套，观众老爷们会不会要求退票啊？” 话音未落，秦晴稍一矮身，猛地向三个贵族仆役对冲过去。 那三个家伙的目标其实是左恒柏，在他们看来，先支付这个男人，女孩自然也就到手了。 没想到，左恒柏听不懂苏哈里科的话，不知道哪位少爷对秦晴有龌蹉的想法，因此对他们的行动没啥反应。 倒是秦晴主动攻了过来。 人数1比3，战斗力差距更加明显，三个不知死期已到的白痴还想按住秦晴，不敢伤害少爷看上的美人，秦晴确实毫不客气，直接下了杀手。 横刀借着冲力，顺势横斩。 噗噗噗，三声轻响，三节木棍和三个惊疑不定的脑袋飞上半空！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四处喷洒，三具无头死尸甚至还继续向前走了两步，片刻后，才纷纷倒地。 “还行吧？”秦晴转过头，问未婚夫。 “差远了，脸上都溅到血迹了。”左恒柏放过被吓的目瞪口呆的几个贵族仆役，走到秦晴身边，掏出一块手绢，温柔的给她擦脸。 “而且，一刀砍三个脖子响了三声，证明你学艺不精。” “略~~~。”秦晴吐吐舌头，冲左恒柏做了个鬼脸：“真不会说话~~~。” ~~~ “杀~~~杀人了！！！” 趁着小两口亲亲我我，那些之前被左恒柏踹倒的仆役扔掉手中没什么用处的棍棒，一边惨叫一边屁滚尿流的想要逃走。 ~~~ “我实话实说而已。” 左恒柏冷笑一声，飞一般转身，向一只老鹰扑向一群兔子一般，从背后快速接近那群精神崩溃的傻比。 横刀看似写意的轻轻一挥，动作几乎与刚才秦晴的一模一样，只是力道明显强出不少。 噗。 果然只有一声，5颗头颅全都飞上天。 左恒柏再度转身，双手一摊，仿佛在说： “看，这才像个样子。” 秦晴以手扶额，笑着说道：“人家是柔弱的女孩子啊，不要拿你这种傻大兵来跟人家比！” 第547章 贵族3 一对狗男女一口气杀了8个贵族仆役。 直到血腥气充满整个街道，围观群众这才反应过来：事大条了！ “杀人了！” “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围所有人总算恍然大悟，尖叫着四处逃散，小孩的哭声、妇女的尖叫声，以及男人惊恐的吼叫混杂在一起，场面无比混乱。 等了快十分钟，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面上才总算空旷了一点。 现场只剩下吓得跪倒在地的苏哈里科少爷，8具死不瞑目的无头尸体，还趴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豺狼人和马戏团少女，以及杀了人后依旧在秀恩爱的狗男女。 嗯，还有至少3打不知是谁，在混乱中遗失的鞋子，和窗户、门缝后面，一双双想看又不敢看的，好奇的眼睛。 当街屠杀贵族的仆役，自从下诺夫哥罗德建城以来，还是从未有过的大事。 不看看怎么行？ 何况还有个苏哈里科少爷，何况那对青年男女，以及豺狼人和他的伙伴，这么多人的结局都还未上演呢。 “别~~~别过来~~~” 苏哈里科少爷吓尿了~~~，尿骚味甚至压倒了浓重的血腥气，冲的秦晴直皱眉头，以至于女掌柜都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给他一刀。 只砍一条脖子的话，应该不至于砍出两个声响吧？ 可真的很脏啊~~~。 “哇~~~救命啊~~~” 列辛斯基子爵的长子，明显领会错秦晴犹豫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颤抖到不行的双腿，在死亡的威胁下终于恢复一点行动能力，开始手脚并用的转身向后逃去。 秦晴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她只是指着渐渐远去的苏哈里科，轻轻说了一句。 “抓住他，抓活的。” 一只木羽短矢正中苏哈里科少爷的腿弯，现在子爵家的少爷不仅仅是流尿了~~~。 “喵？” 猫耳娘小喵抱着她那小巧的手弩，从粮店里走出来：“女主人，为什么不杀了他？” “小喵啊，教你一点。”秦晴笑眯眯的说：“这种傻瓜，像老鼠一样，抓住一只能扯出一大串，既然是要玩，自然要玩得痛快，把后面的大老鼠一起抓出来才好啊~~~。” “老鼠？”猫耳半兽人歪了歪脑袋：“不好吃呢。” “不过，确实蛮好玩的！”猫耳娘那漂亮的小脸蛋上，腾起一种兴奋异常的表情。 猫这种动物，总是喜欢先玩弄猎物，再吃掉的。 “不去找她了？”左恒柏看着兴奋莫名的两个女人，无奈的提醒：“我们还有事要办好吧？” “杀了这么多人，如果她在城里，很快就会过来找我们。” 秦晴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如果她不出来，那就是不在这里，我们也没必要非得去她家。” 秦晴对俄特勒亚的观感并不好，如果不是母亲住在这里，她可不愿意来这——至少，她更喜欢带着武装部队来。 片刻后，秦晴盼望的“大老鼠”终于出现了。 随着阵阵马蹄声传来，一队骑兵出现在街角处。 打头的是一个穿着锁子甲，带着西式尖顶盔的年轻骑士，后面跟着至少50个全副武装的骑兵。 年轻骑士看到秦晴后，明显愣了一下，他正想对秦晴说什么的时候，又有一队人马从街角边拐出来。 这伙人数量更多，差不多有7、8十个，一半带着刀剑之类的制式武器，另一半拿着棍棒。 第二伙人都没有铠甲，一眼就能看出，刚来的那队骑兵比他们精锐得多。 “苏哈里科！你们对我的苏哈里科做了什么！” 愤怒的声音，从这伙人中打头的那个圆滚滚的老头口中崩出，声音之尖锐，让小喵忍不住捂住自己支棱在脑袋上的两只三角形耳朵。 “好多大老鼠啊~~~。”小喵不满的嘟囔道。 “父亲~~~，父亲，他们打我！他们殴打贵族！他们还想杀了我！快把他们都抓住！把他们全都吊死！” 苏哈里科少爷看到列辛斯基子爵本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抱着伤腿，尖叫着在地上来回打滚，哭的像个娘们一样。 “你们这些混蛋！” 子爵大人以与他提醒不相符的速度冲到苏哈里科身边，看着自己儿子仍在流血不止的伤腿，脸都气红了。 “没听到苏哈里科在说什么吗？快把他们抓住！” 仗着人多，一群家仆挥舞手中的武器向左恒柏和秦晴冲过来。 左恒柏冷哼一声，掏出左轮手枪就要开火——枪声一响，城内的华夏人会立刻向华夏商会的会馆集结，准备作战。 城外的虎羌和选锋，也会立刻准备攻城。 到时候，左恒柏会让整个俄特勒亚，给这对傻瓜父子的行为买单。 不过，这一枪没开出来，秦晴挡在左恒柏身前，左手轻轻把他的枪往下压。 “算了，先别开枪。”秦晴无奈的说：“看起来，她就在这附近。” 左恒柏一脸问号，不过还是听话的把枪口垂下了。 另一边，那个骑兵队长突然催动坐骑加速，横挡在列辛斯基家仆的面前。 “子爵，冷静一点。”骑兵队长冷冷的说。 “他们试图谋杀俄特勒亚的贵族！阿列克塞！他们试图谋杀我的儿子！” 列辛斯基子爵被儿子的惨状气糊涂了，但他仍然没有冲撞这位骑兵队长的意思，只是在大声强调，他们家族“高贵”的荣誉被外乡人沾污了。 “我看到了，子爵，不要这么激动。” 队长在马上，有气无力的劝说：“你还是别惹她了，列辛斯基，先把苏哈里科带回去治伤吧，再让血这么流下去，恐怕得截肢。” “什么？截肢？” 子爵被吓了一大跳，列辛斯基家族是下诺夫哥罗德公爵的家臣，历代出仕公爵家的税务官，而非其他边境子爵那种以武装开拓在徽章院立足的贵族家庭，对如何处理战争创伤显然没什么经验。 “天啊，我可怜的苏哈里科，快把他带到医生那里去！快点！”子爵催促着仆人。 然后又对骑兵队长说：“阿列克塞，你一定要抓住这些暴民，等一会请把他们交给我来处置~~~。” 不知道子爵先生是真傻，还是太过关心儿子。 他无视了骑兵队那句话。 “你还是别惹她了。” 第548章 花儿 列辛斯基子爵依旧对伤害他儿子的凶手耿耿于怀。 但骑兵队长却明显想要尽快息事宁人，他不断试图劝说子爵赶紧带着儿子先行离开。 可惜的是，冲突的另一方，秦晴却也不想这么有趣的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 “阿列克塞?尼古拉耶维奇?列昂尼德伯爵。”秦晴笑眯眯的说：“我允许列辛斯基子爵离开了吗？” 听到这话，正在努力避免一次战争爆发的骑兵队长整个人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安菲娅?奥尔加尼娅?梅德妮科娃，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来都给我找一大堆麻烦？” 年轻的阿列克塞伯爵回过头，面对秦晴，用一种劝说小孩子别胡闹的无奈语气说：“注意你的身份，别跟这种小贵族纠缠不清，公爵现在就在城中，你不去看看她吗？” “第一，别叫我安菲娅，我姓秦，单名晴，华夏帝国的商人。” 秦晴严肃的说：“请正确称呼我的名字，伯爵先生。” “好吧好吧~~~，秦?晴小姐，这总行了吧？”阿列克塞苦笑着问：“你为什么非得在东方当一个商人？来俄特勒亚，你立刻就是女伯爵，下诺夫哥罗德公爵领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听到这话，还想着找秦晴麻烦的列辛斯基子爵顿时愣住了，他瞪大双眼，张着大嘴，眼看着下巴颏都快要触地了。 与周围那些旧党贵族不同，列辛斯基家族的一切荣耀、利益都是绑定在下诺夫哥罗德公爵领的。 自己得罪了公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自己的长子还说要杀了她？ 光明神啊~~~ 子爵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他的仆役们同样也被伯爵和秦晴的对话惊呆了，以至于都没人扶子爵一下，任由他肥胖的身躯“轰隆”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阿列克塞用一只手捂住脸，似乎对俄特勒亚的贵族出这么大丑感到十分羞愧。 “这就晕过去了？”秦晴失望的说：“这就没意思了啊！” “放过可怜的列辛斯基子爵吧，他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阿列克塞说：“他的家族已经为你们家族服务了五代人，一百年了，即使公爵不在的那段时间，列辛斯基家族对你们家族的忠诚也是不需要任何质疑的。”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点：那不是我的家族！我是汉人，我在俄特勒亚没有家！” 秦晴正色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这一点，阿列克塞，下一次，你再说错话，我就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你还是不肯原谅公爵？” “想要得到我的原谅，她应该做出能让我原谅的事！”秦晴略带愤怒的说：“可是，迄今为止，她还没能做到！” “公爵只是热爱俄特勒亚母亲，她不可能回到东方去的。” “那就别指望我原谅她！” 阿列克塞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算了，你们母女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公爵。” “忘了问，他是谁？”伯爵用马鞭指向因为听不懂俄语，站在秦晴身边百无聊懒的左恒柏。 “把你的马鞭放下！”秦晴怒道：“你最好对我丈夫保持礼貌！” “丈夫？”阿列克塞傻乎乎的说：“你为什么~~~？你知道的，我对你~~~。” “我对你没兴趣。”秦晴冷哼道：“我是汉人，自然要嫁给一个汉人，我看不上你们俄特勒亚人！” 阿列克塞狠狠瞪了左恒柏一眼，一直摸不着头脑的华夏军团长倒是感受到他的敌意，如果不是秦晴还压着他的枪，估计这个时候华俄战争已经爆发了。 “走吧！”俄特勒亚的骑兵队长看着挡在左恒柏身前的秦晴，最终没有冲动行事，只是调转马头，向城西北，贵族聚居区走去。 同时命令手下骑兵：“给他们安排两匹空马，再派个人通知公爵，安菲娅小姐回来了。” 秦晴牵着马，走到还傻乎乎趴在路边的豺狼人身边，轻轻踢了他一脚：“还愣着干什么？等死啊？赶紧滚！” “谢谢您伯爵大人！” 狼还是那副蠢样子，显然他受到的震撼不比晕过去的列辛斯基子爵轻，倒是见多识广的马戏团女孩先反应过来，她灵活的扑过来，一边扶起豺狼人，一边连连向秦晴道谢： “光明神庇佑您，伯爵，您真是好人~~~。” “我不信光明神。”秦晴冷冷的威胁道：“还有，我不是伯爵，你应该称呼我男爵夫人。再敢叫我伯爵，我就拿你们喂老虎。” ~~~ “他是谁？你刚才跟他叽里呱啦说了些啥？” 去奥尔加公爵府邸的路上，左恒柏好奇的问。 “他叫阿列克塞?尼古拉耶维奇?列昂尼德，俄特勒亚列昂尼德公爵的长孙，第一顺位继承人。” 秦晴解释说：“老列昂尼德公爵是俄国旧党领袖，为了弥合与新党的关系，他把阿列克塞送到那个女人身边当骑兵卫队长。那个女人也把她跟俄王生的二儿子送到列昂尼德身边，这算是某种政治妥协吧。” “她的二儿子？不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 “是啊~~~，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做这种交换，看起来她很重视这个阿列克塞啊。” “何止如此，她还想把我嫁给他呢！”秦晴愤愤的说。 “呃？”左恒柏笑着说：“这么说，他是我的情敌？你刚才真不该拦着我，我保证一分钟之内解决问题。” 秦晴像个流氓一样，用一只手指挑起左恒柏的下巴：“别吃醋，我保证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也是。” “切，骗人！就算不提小喵，你也有好几个小妾了！” “呃~~~。”左恒柏哑口无言，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个，啥，俄特勒亚人的名字为什么这么长啊？” 秦晴没好气的瞥了左恒柏一眼，这才回答：“第一段是本名，第二段是父名，最后是姓。” “我家老头子是汉人，因此那个女人把她的名字当成父名加给我了，我的俄特勒亚名字就是：安菲娅?奥尔加尼娅?梅德妮科娃，梅德尼科夫家族的奥尔加之女，安菲娅。” “好长的名字~~~，这个安菲娅是什么意思？”左恒柏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继续追问。 “花儿，俄语花儿的意思。” “挺好听的啊，小晴，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花儿。” 奸商难得脸红了，她斜着身子凑过去，嘴唇在左恒柏脸颊上轻轻一点：“我爱你！” “我也爱你！” 第549章 母女1 奥尔加公爵的私邸具有很浓厚的东西结合风格，看起来，虽然公爵本人对在华夏的日子并不怎么怀念，但汉人舒适的生活方式确实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就像个地主大院。” 左恒柏对公爵府给出一个“很高”的评价。 “已经很不错了。”秦晴哼哼道：“这建筑布局跟我们家15年前差不多，那个时候我家老头子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掌柜，能住这么大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说，她还没忘了秦叔叔？” “当然没有~~~，因为恨比爱更加刻骨凝心！那段给人当女奴的日子，对她来说是难言的耻辱，唯一能让她有一丝怀念的，大概就是我了。” 秦晴轻拍庭院里的柳树，缓缓开口道：“这种建筑风格，大概是希望我来的时候，能多留我住几天。” “你这不是也很清楚吗？”左恒柏问：“为什么非得让她回去过那种她不喜欢的生活？我看秦叔叔也不怎么在乎她。” “没娘的孩子很可怜的~~~。”秦晴脸色凄苦的摇摇头：“母亲大人（老秦掌柜的正妻）对我虽然视若己出，但是~~~。” 左恒柏停住脚步，轻轻抱住未婚妻的芊腰，把她搂在怀里：“好了，你现在有我~~~，别提着个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我永远支持你。” “哎呀呀~~~你是哪里来的小混蛋，要对下诺夫哥罗德最美的花儿做什么？” 一个戏谑的女声响起，用的是汉语，虽然略显生疏，但听懂不难。 左恒柏红着脸，想要放开秦晴——当众示爱，对汉人来说依旧挺难为情的。 倒是有一半西方血统的秦晴对此无所谓，她甚至反过来搂住左恒柏，不让他放手。 “别理她，让我再多呆一会。” 在这方面，左恒柏十分听话，若无旁人的抱着秦晴，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怀中的人儿，一脸虔诚。 站在内屋门口看到这一幕的奥尔加女公爵无奈的转头，对阿列克塞伯爵做了个鬼脸： ‘我帮不了你了。’ 年轻的伯爵轻轻哼了一声，仿佛在说： ‘胜负还不一定呢。’ ‘你也就还能嘴硬了。’ 奥尔加笑着走向那对难分难解的小情侣，笑着说： “你们以后再秀恩爱可以吗？安菲娅，我觉得你应该先拥抱妈妈~~~我们已经3年多没见过面了吧？” 秦晴终于舍得从左恒柏的怀里钻出来了，不过她也没回应张开双臂等待的奥尔加。 “按照我们华夏的礼节，我的母亲是父亲的正妻。” 秦晴像是闹别扭的小女孩，冷着脸说：“你连妾都不是，所以你也不是我的母亲。” “小孩子干嘛说这么伤人心的话？” 秦晴不自觉，奥尔加只好自己主动抱住女儿：“这里是俄特勒亚，不是华夏，按我们的规矩来如何？” “不如何，我只遵守华夏的规矩！” 秦晴扭身挣扎，但是，能一刀断三首的顺丰行掌柜，居然没法挣脱。 “你是商人，我的小安菲娅，你忘记他是怎么教导你的了？”奥列加笑着说：“你在这里听话一点，你的商队一切税费降低百分之二十，干不干？” 听到利润相关的事，秦晴立刻停止挣扎：“怎么算听话‘一点’？” “首先，不要随便杀我的人。” 奥列加终于放开秦晴，还细心的帮她整理衣领。 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正在迎接刚刚旅行回家的孩子。 当然，母女间的对话就不怎么正常了。 “我听阿列克塞说，你一进城就杀了列辛斯基家8个仆人？还差点杀了他们家的小苏哈里科？” “差一点而已。”秦晴一脸遗憾：“如果阿列克塞那混蛋晚来一会，让大老鼠先出来，你现在就能看到那个什么列辛斯基的人头了。” “哎呀，我的小安菲娅，你上次来看我，在基辅罗斯的大街上杀了两个税务官和他们所有的仆从，上上次也是在基辅罗斯，杀了一个勋爵。” 奥列加苦笑着说：“你那时候才12岁吧？华夏的小孩子这么早就要学会杀人？” 听到奥列加似乎在批评华夏的教育体系，秦晴又要翻脸。 唬的奥列加赶紧转移话题：“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你要是来了不杀人，我现在说不定还会不习惯呢。” “知道吗，我在你这养成了个——那叫什么？条件反射？反正就是，每次听说有人在大街上正大光明的杀贵族或者官员，我都会误以为是你来看我了。” “我也不是故意杀人。” 奥列加说的怪可怜的，秦晴也不好总板着脸。 她叹了口气，道出内情：“你们这的贵族都是些什么混蛋玩意？上上次那个勋爵见我是商人，说要买我一夜，还想当街抢走我，我本来想阉了他的，只是当时年龄小，手潮一点罢了。上上次那两个税务官，故意加税到百分之八十五，我没纵兵屠城就已经算是脾气很好了。” “呃？买你一夜？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候又怀孕了，哪里还有闲心管我。” “胡说，我无论有几个孩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奥列加争辩说：“再说，那件事后来还不是我给你摆平的？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杀他。” “我根本用不着你，当时顺丰行的护卫队已经打算跟你们开战了，你不出面，现在还有没有俄特勒亚这个国家都不好说。” “我们不至于连几百个武装人员都对付不了！”涉及祖国，奥尔加也难得的在女儿这里倔了一下。 “知道奥克兽人为什么沦落到现在这地步吗？”秦晴冷笑道：“起因比你们的贵族强抢顺丰行掌柜的宝贝女儿小多了。” “哎~~~，我永远都说不过你。” 奥列加放弃了，毕竟这样说起来，当初那件事确实是俄特勒亚人做错了。 别说一向护短的华夏人，就算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差点被人抢走，肯定也是要杀人的。 “好了，不说这些，给妈妈介绍一下，这位刚才抱着我宝贝女儿的小混蛋到底是谁？” 奥列加指着左恒柏问，样子很像偶然发现女儿早恋的家长，气势汹汹要找“那个混小子”的麻烦。 第550章 母女2 左恒柏一脸无辜的看着这对从见面开始，就没停止斗嘴的母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晴从10岁起，每过几年就要随商队到俄特勒亚来一趟，这事他是知道的。 老秦掌柜疼女儿，知道女儿想亲娘，也只能放纵她自由行动。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秦晴在俄特勒亚这边遇到这么多事，毕竟她现在也不过刚刚20岁，这样算起来，她每次到这边来，都杀过人！ 而且还都是对方先挑衅！ 华夏没有因此出兵灭了俄特勒亚，奥列加恐怕还真得感谢秦晴利索的把挑衅之人全都杀了，没让事件扩大化。 要知道，按秦晴所说，最危险的时候，顺丰行的护卫队都开始集结了。 一旦开战，不管他们能不能打赢，后续华夏帝国必然会为此发兵报复，奥克兽人都撑不住，俄特勒亚更是想都别想。 只是那样的话，陷入敌人领土的秦晴和商队成员的结局，恐怕不会多么美好。 这时，秦晴走到他的身边，抱住左恒柏的胳膊，漂亮的小脸搁在他的肩膀上。 耳边响起秦晴炫耀的声音：“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君，左恒柏。” 感受着爱人的体温，左恒柏暗暗下定决心： ‘不能再让小晴受这种苦了！’ “夫君？呜~~~。”奥列加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小安菲娅，你结婚为什么都不通知妈妈一声？” “别装了，太假~~~。我这次来就是要通知你这件事的。” 秦晴无奈的说：“毕竟，血缘上你确实是我妈，不告诉你一声不合礼法。” “我们今年就会结婚。” 秦晴正色道：“行了，你知道了，反正你也不会参加我的婚礼，就这样吧，我们走！” “先别走！” 奥列加一把抱住秦晴，看得出来，这位女公爵个人实力不低，秦晴在没彻底翻脸的情况下，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们俄特勒亚的俊杰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参加你们的婚礼？” 奥列加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秦晴：“在这里结婚怎么样？我可以给你一个符合公主身份的婚礼~~~。” “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秦晴冷着脸说：“我倒是想在基辅罗斯结婚，不过那是在我攻克那里之后，以征服者而非你的公主的身份，在你们的王宫里嫁给我爱的人！” “如果不是这样，我是嫁人，当然得在我夫君选定的地方结婚！那一定是我们的地盘，我可以事先告诉你，你敢出现在那里，我一定立刻把你绑上，送到东方我老爹那里去！” “他要是还喜欢你，你就给他做妾，他要是不再喜欢你，你也得老老实实给他当女仆！” “好狠的心~~~。”这一次，奥列加是真伤心了。 “没有从小就抛弃孩子的娘狠，以我的脾气，这已经很客气了！” 秦晴咬着牙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的夫君姓左！你要是不知道这个姓氏的意义，可以随便找个乌尔拉人来问问！” “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夫君现在是华夏驻扎在西方的军团长！他刚刚领兵打垮了奥克兽人！我们已经在西方站住脚了！” “下一次，如果我再翻脸，就不是只带着几百个商队护卫小心翼翼来做生意，而是我夫君带领能打垮奥克兽人的大军来灭你的国！”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跟我回去！我就不主动找你们的麻烦！如果你不走，哼哼，别以为我前几次杀那几个混蛋就算消气了！” 当女儿的，几句话就把当娘的说的低头不语。 奥列加很想反驳，她很想说：来吧，俄特勒亚根本不怕什么华夏！ 但她找不到支撑自己的理由，5万东方人打垮奥克百万大军的事实，已经传遍整个西方，大家都被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别说多少对华夏有些了解的奥列加，就是整天把光明神挂在嘴边，认为只要虔诚侍神，就谁都不用怕的基辅罗斯大牧首，此时也不敢轻易招惹华夏人。 就像豺狼一定不敢招惹刚刚吃掉狮子的魔兽一样。 等级差距实在太大了。 大到让人绝望。 可是，奥列加是绝对不会回到东方的。 她的家，她的祖国，都在俄特勒亚。 在东方的那段日子，对下诺夫哥罗德女公爵来说，只有无尽的耻辱——先是被鞑靼人掳走当奴隶，后来又是给汉人当奴隶，甚至在最憧憬爱情的少女时代，她不得不用身体伺候自己并不爱的人——虽然老秦掌柜当时挺宠她的。 但奥列加觉得，这种宠爱并不是爱情，那只是一种喜欢小猫小狗一般，对可爱宠物的喜欢。 安菲娅的父亲甚至并非只有自己一个宠物~~~。 如果不是还有一个秦晴，奥列加甚至想要永远埋葬那段屈辱的生活，最好全世界都不知道那段时光！ 她怎么可能再回到那个伤心之地？ 不，决不！ “安菲娅，如果我在华夏还学到过一点东西~~~。” 奥列加低着头，用沙哑的嗓音说：“那一定就是，热爱祖国。而我的祖国是俄特勒亚。” 秦晴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就像冰一样。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就走。 “我可以帮你把她带走。”左恒柏说：“城外有一百虎羌和50多选锋，城内也有几百武装力量，晚上行动，成功率很高，向南走200到300里，我们就能得到外蕃鞑靼的支援。” “~~~算了吧~~~。”秦晴想了一下，最后忍痛放弃：“没有意义，抓她一次，她能逃第二次，何必呢？” “等下次再来，你带着大军，直接灭了俄特勒亚，她没了念想，说不定能好点。” “安菲娅，先别走！”奥尔加在背后呼唤秦晴。 “既然来了，多住几天吧？” 她同样意识到，这次之后，女儿应该不会再来看她了。 女儿已经长大了，下次再来，就不是那个跟着商队来跟母亲团聚的倔强女孩，而是一位率领大军来征服一切的军事统帅。 如果那真是俄特勒亚母亲的最后时刻~~~。 作为下诺夫哥罗德公爵，奥尔加绝不苟且偷生。 可是，秦晴毕竟是她的女儿啊~~~。 第551章 局势变化 “妈妈没法参加你的婚礼了。” 奥尔加悲伤的说： “可我总得看到你长大时的样子，我连个生日都没给你过一次呢，再住几天吧，我给你办个成人礼怎么样？成人礼之后，你愿意去哪都行，这是妈妈的愿望，满足我一下，可以吗？” “成人礼？”秦晴转身，似笑非笑的说：“你不知道我的年龄吗？我已经二十岁了！你们西方的成人礼，我记得是16岁？” “那有什么关系？” 奥尔加走过来，一边拉住秦晴的手，一脸期待的说： “我的女儿是下诺夫哥罗德最美的花儿，那么漂亮，那么美丽，别人只会为你倾倒，怎么会在意你的年龄？再说，这里除了我，也没人知道这事啊。” “我不~~~。” “这是我们母女最后一次团聚的机会了，对吧？”奥尔加哀求的样子，显得十分可怜。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 秦晴回头看向左恒柏，用眼神向未婚夫求助。 左恒柏还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现在你是老板，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行吧，我给你10天，时间一到，我就走人。” 秦晴咬咬牙，决定满足母亲这个小小的愿望。 就像她说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以母女的身份团聚。 奥尔加温柔的抱住她，这一次不是为了钳制她的行动。 这真正是母亲那种微暖的怀抱。 “10天也好，亲爱的宝贝，愿意给妈妈做10天的小公主，我就知足了。” ~~~ 欧扬在乌尔拉河入海口待了整整7天，来接应克拉拉和阿狄丽娜的黑暗精灵舰队才出现在海天线上。 一共只有15条船——5艘安装20具弩炮的加列帆浆战船，以及10艘只能跳帮作战的长船。 对于近年来几次获得辉煌胜利，缴获大量敌舰作为补充，并从兽人那里得到船材来源的黯精灵舰队来说，显得太过寒酸了一点。 而且德?路特本人也没有现身。 这让克拉拉慌了手脚，一上船，她就询问这支小舰队的旗舰舰长：“出了什么事？我哥哥为什么没有来？舰队主力呢？没有收到我的信吗？” 克拉拉本想让路特亲自率领一只大舰队来接应，这既能展示黯精灵舰队的实力，也能让路特提前与欧扬谈谈。 “收到了，副司令阁下。” 小舰队的司令是一个男性黑暗精灵（当然，按蜘蛛议会的看法，男性都是下贱种，不能算高贵黑暗精灵），他疲惫的回答：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太妙，教宗同盟得到了奥克帝国在东方战争中失败的消息。” 欧扬离开扬武的这段时间，西方的局势发生了很大变化。 首先是奥克帝国，地方各皇族家族和部落狮子们，在欧扬屠杀狮子军团后，宣布拥立烈风?咆哮为新的帝国皇帝，拒绝继续服从奥克?征服的命令。 随后，烈风?咆哮从各个地方家族中抽调私兵，加上狮子军团的残余成员，组成一支由1500多位王子指挥，10万战兵和20万辅兵构成的机动军团。 这只新部队被要求只效忠于咆哮一个人，狮子军团痛快的答应了，各个家族的私兵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鉴于帝国局势空前紧张，最后也不得不同意。 咆哮至今未宣布这只大军针对的是谁，军团尚在组建之中，建成之后要打谁，除了咆哮本人，现在谁也不知道。 不过，教宗同盟联军代理总司令，阿尔比马尔公爵认为，咆哮第一步一定是挥师奥克斯克，先解决奥克帝国的皇位归属问题。 看起来，奥克?征服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在中央邦拼命动员部队，组成一支包含800多位王子（包含一些未成年人），6万战兵和10万辅兵组成的军队，严阵以待。 至此，除了失去那只曾经天下无敌的庞大主力之外，奥克帝国已经彻底分裂了。 这些消息让阿尔比马尔公爵欣喜若狂——光明神庇佑，毫无疑问，现在正是彻底消灭兽人政权，在奥克帝国的尸体上宣扬光明神无上荣光的大好时机！ 另外一个对公爵本人极为有利的消息是，真正的联军司令，一直反对继续进攻的教宗圣子，甘托克?纳瓦林已经与2个月前病逝。 甘托克?纳瓦里留下的圣英骑士团随即转为支持阿尔比马尔公爵的进攻计划。 支持圣子的圣女骑士团长，蕾娜?克里斯蒂娜?奥古斯都公主孤立无援，最终不得不放弃反对意见，自行率领部队撤回圣奥古斯都国内。 其他人就没这种资格了，被强迫来的圣森舰队在公爵巨大的政治压力下，不得不变得更加积极主动一点。 甚至连北方蛮人的长船舰队，都被迫跟黯精灵打过几次小规模海战。 此外，教宗同盟其他国家的海军，也在接到来自教皇国的严令后，抽调舰队增援圣城战场。 现在，教宗联军的海上力量，已经完完全全超出黯精灵所能应付的数量。 德?路特不是神，他的舰队也不是天降神兵，黯精灵再厉害，也无法弥补军力上的巨大差距。 虽然黑暗精灵舰队找到过几次联军疏忽的时机，并加以利用打了几次小胜仗，但这根本无助与改变双方力量差距。 因此，德?路特虽然很想尽快会见东方人的代表，也希望尽快把自己的妹妹接回来，但也只能尽全力抽调这样一支小舰队，还得尽量偷偷摸摸的行动。 以免被联军海军察觉，抓住机会给他来个“惊喜”。 “你们的局势很糟糕啊。” 欧扬同时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他笑着对阿狄丽娜说： “您得尽快行动了，女王陛下，否则，德?路特一旦失败，黯精灵城邦顷刻之间就会覆灭，您也就没机会了。” “你答应过我，你们会帮我的？”阿狄丽娜确认。 “那是当然的，我们一项说话算话，我会跟海军的李司令说一声，让她抽调几艘船帮帮你。”欧扬笑着回答：“只是我要提醒你，你的时间并不充裕，到了地方最好尽快行动。” “既然这样~~~。”阿狄丽娜咬着牙，下定最后决心：“我会展现自己的价值，好好看着吧！” “在下拭目以待。” 欧扬笑的十分开怀。 第552章 海上密谋1 “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李华梅两眼放光，一脸兴奋的问欧扬。 “呃？” 后者对这个要求很是意外： “你是海军司令，任务是控制好乌尔拉河入海口吧？掺和这事干什么？” “因为这是个好机会！”李华梅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喜悦的心情怎么都掩饰不住：“我说不定可以跟一个实力差不多的对手打一场真正的海战了！” “教宗联军有数量优势，我有质量优势，如果他们要来，这就是势均力敌的战斗！我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以后说不定再也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话说的有理，都不用新造的巡航舰下水，现有的小型帆船加几门小炮，有个几十艘，再加上能在浅海行动的内河铁甲舰，对只有弩炮的西方海军就是碾压局，到时候，让欧扬这个旱鸭子来指挥都能打赢，完全体现不出海军指挥官的水平来。 “可是，这里的防务怎么办？” 欧扬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不是李华梅的既定任务，追求实力相当的对手，其实也不能算个合理的理由。 帝国打了三十多年的不对称战争，军事理论中就没有追求公平战斗以显示指挥官能力这一说。 “防务交给‘河鲤’号舰长高亮就行，完全不用担心！”李华梅立刻换了个稍微合理一点的理由：“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你，你的帆船没有舰炮，遇到有数量优势的敌人很危险，我跟着去，能提高你的安全系数。” “欧老师也不想水晶妹妹跟你一起陷入危险境地，对吧？” 最后这句话说服了欧扬，确实如此，现在的局势跟出发时有所不同，那个时候，黯精灵舰队最起码在黑海这边具有制海权，现在则不然了。 德?路特的舰队一直在海上机动，以避免被对手抓住机会打一次主力决战，对黑海联通地中海的海峡制海权，已经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了。 这种情况下，要说联军舰队完全不会派舰队拦截使节团，未免有点自欺欺人。 欧扬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新婚妻子陷入这种危机之中的，但左水晶也有同样的想法，想让她留在这里，自己去黯精灵城邦访问，根本不可能。 那么，只有尽量加强舰队防务一条路可走。 “行吧，我同意你一起去。”欧扬最终同意：“但你不能主动挑衅，如果联军舰队没有攻击意图，你不能为了那点求战欲望，把使节团陷入危险中！” “没问题！老板，你说了算！”李华梅一蹦一跳的跑去准备了。 按照海军的新计划，李华梅将亲自指挥“蚱蜢”号为使节舰队护航，这艘船吃水虽浅，但是在较好的海况下，具备一定海上航行能力。 而且她的火力远比“河鲤”级充足，遇到战斗，胜率较大。 另外出动一艘蒸汽内河运输船，搭乘欧扬一行、南大陆联邦的两位特使以及50名野战军士兵。 如果海战失利，拥有航速和无视海流、风向优势的蒸汽船可以迅速逃走，具备很高的安全性。 另外，6艘帆船全部出动，这些在镇远本地新建的木船一开始就考虑过海上航行的问题，与西大陆北方蛮族的长船性能差不多（黯精灵的接应舰队也有10艘同型船），可以用来搭乘选锋兵和虎羌兵。 如果敌人胆敢跳帮夺船，他们就能送上一份惊喜。 ~~~ 华夏—黯精灵的小型联合舰队与三天后的共和1915年7月20出发。 算上各种半吊子海船，一共也才23艘，而且，为了节约煤炭，“蚱蜢”号和蒸汽内河运输船“西河11”号都在唯一一根桅杆上挂起一面风帆做动力，这严重拖累了舰队的整体航速。 按李华梅的估计，以这个速度，舰队会在6天后到达黑海和地中海的交汇处——金角湾海峡。 如果联军舰队没有在黑海拦截，那么狭窄的海峡将会是此行最危险的路段——现在那里汇聚着联军舰队主力，不可能看不到使节舰队。 另外，拒守海峡两岸陆地的奥克军队都效忠于烈风?咆哮，他们对华夏人的态度也不太明朗。 ~~~ “副司令阁下，您刚才说，那艘铁船其实可以不用风帆行驶？” 男性黑暗精灵舰长指着不远处，用一面小小的风帆前进的“蚱蜢”号，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这艘船看起来很笨拙，根本不像您说的那么强大。” “如果遇到敌人，你就会知道它有多强了。”克拉拉叹了口气，遗憾的说：“哥哥真的应该放下手边的一切，先来接应我们，这些东方的使节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黯精灵舰队副司令一连用了三个非常来强调，舰长也只能选择暂时相信。 “不管怎样，做出能在海上航行的铁船，这就已经是个奇迹了。”黑暗精灵船长说：“不知道那些铁有多厚，能不能免疫弩炮的攻击。” “没问题，我觉得。” ~~~ 阿狄丽娜没有乘坐黑暗精灵自己的船，反正水手们也不尊重她这个议会空降下来的监军。 她现在正跟艾丽嘉丽诺一起站在“西河11”号的左舷边上，一边欣赏大海的波澜壮阔，一边商议合作的具体事宜。 阿狄丽娜知道，出发前欧扬对自己说的话一点没错，留给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德?路特现在就是在海上打游击，他根本不敢与数量占绝对优势的联军舰队硬碰硬，而是寄希望与一次类似千帆之城战役式的偷袭胜利，消灭联军主力后，再进行决战。 如果联军不给他这个机会，德?路特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联军突发奇想，先攻击黯精灵城邦本土岛屿，引德?路特主动出击~~~。 不管海军会不会回救本土，反正到时候，阿狄丽娜本人就没什么指望了。 所以，她现在必须争分夺秒，联合每一个可以联合的势力，调动每一分可以调动的力量，立刻行动！ “你希望，我们出动部队帮你夺取黯精灵的政权？”艾丽嘉丽诺惊讶的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说过，你会支持我！” 第553章 海上密谋2 “我记得，我们当初的协议，是您帮我们与蜘蛛议会缓和关系，而非为了你个人的野心，颠覆黯精灵议会政权。” 艾丽嘉丽诺说：“我没记错吧？” “没有。” “我还记得，我们当初的协议，前提条件是两国的力量都不宜在搞清华夏的下一步动向之前，消耗过大。” 艾丽嘉丽诺接着说：“没错吧？” 阿狄丽娜咬着后槽牙回答：“没！错！” “那么，您凭什么认为，我们黑暗帝国的军事力量，应该为你个人的利益作战？” 吸血鬼伯爵问： “如果我们希望黯精灵城邦出现一位女王，为什不不去支持有德?路特支持的克拉拉?杜厄杜西斯呢？您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不是吗？” “就是因为克拉拉有德?路特的支持，你们才不能支持她。” 阿狄丽娜回答： “她自认为还有本钱，还有退路——实在不行，她可以跟德?路特在地中海上当海盗，联军舰队可不会就为了抓德?路特，而永远集结在这里。” “我不认为你们愿意出足够让德?路特和克拉拉满意的价格，收买他们为你们服务。最多你们达成某种形式的联盟，就像德?路特与兽人合作那样。” 艾丽嘉丽诺想了想，这个黯精灵贵族说的没错，黑暗帝国不会给德?路特一个上弦月的身份，但是如果不给，吸血鬼自己也想不到德?路特有什么直接加入黑暗帝国的理由。 毕竟，等这次战争打完，联军舰队一解散，各自回国，德?路特依旧是东地中海上的霸王，有没有黯精灵城邦，都不影响这一点。 “蜘蛛议会连男性黑暗精灵都看不起，他们更加不会看重你们的友谊。” 阿狄丽娜接着说： “你们不愿意出大价钱收买德?路特，死板的蜘蛛议会对你们来说只是不良资产，还不如帮我一把，我控制整个黯精灵后，会对城邦进行一些改造。” “然后呢？你会直接率领黑暗精灵投靠我们？” “以前的话，我会的。”阿狄丽娜摇摇头：“但现在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 “因为，华夏人看上了我们本土的港口。”阿狄丽娜指指不远处的“蚱蜢”号：“他们这次，主要目的就是考察我们本土的港口。” 艾丽嘉丽诺凝视这正依靠一块风帆艰难前行的铁甲舰，她知道，这艘船现在看起来像猪一样，笨的要死，但如果遇到敌情，它随时可以幻化成一头魔兽，撕碎一切挡路的敌人。 “你获得政权，华夏人获得你们的港口，那么我们帮你的话，你拿什么报偿我们？”艾丽嘉丽诺问：“你好像什么都拿不出来了。” 听得出来，吸血鬼伯爵的语气已经软化了许多，至少不再是一开始那种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语气。 “你还记得，华夏人是怎么统治乌尔拉人和投靠他们的兽人的吗？”阿狄丽娜没有等对方回答，而是飞快的说下去：“那个词是怎么说的？外蕃？” 艾丽嘉丽诺惊讶的说：“你会让黯精灵城邦，成为我们的外蕃？” “不是你们！”黑暗精灵贵族再次摇头，她微笑着说：“是你，你和你的家族！” “我不信任其他上弦月，特别是那个容德雷特?德纳第，他是个色魔、杀人狂，据说他囚禁了几百个各种族的美女，只供他一个人享乐？”阿狄丽娜问。 “虽然说几百个略微有失公允，但大体没错，几十个是有的。” “我宁愿把黑暗精灵美女送给东方人，也不愿意送给他。还有，听说他还拿活人做魔法实验？”黑暗精灵接着问。 “这个没错，对亡灵法师来说很正常。” “所以，我不会跟你们全面合作。” 阿狄丽娜一副“既然如此，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的表情，急切的说：“我成为黯精灵女王后，只愿意成为你父亲，施维特亲王的外蕃王国！所以，不要动用其他人的力量，跟施维特亲王联络一下，请他派遣私兵过来帮我！” “我们是吸血鬼啊。”艾丽嘉丽诺笑着说：“你不怕我们吸干你的血？” 阿狄丽娜一副“这个时候，别开这种玩笑”的样子说：“吸血鬼又不是只能喝智慧生物的血，你们只是普遍患有贫血症而已，只要新鲜，喝什么血都行。”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借多少力量？” 看起来，艾丽嘉丽诺已经答应了阿狄丽娜的请求，现在是商议具体事项的时候了。 “出了海峡，我希望你能尽快想办法与施维特亲王联系上，我需要在我们到达黯精灵城邦后三天内，获得3到5千精锐士兵的帮助。” “如果有可能，请不要让尤金知道这件事，容德雷特就更不用说了。” 艾丽嘉丽诺终于点头：“行！我们一起去找华夏人谈谈，到时候，请他们借给我一艘船，直接前往南大陆送信！” “我保证，三天之内，会带领5000精锐吸血鬼战士前往你们的城邦。”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不能把德?路特牵扯进来！他的舰队威胁太大，我们家族可没有在海上战胜他的能力。” “那是当然的。”黑暗精灵无奈的说：“我也惹不起他。他是黯精灵城邦真正的支柱，也就那些不知好歹的母蜘蛛，还敢整天找他的麻烦。” ~~~ 当天夜间。 欧扬坐在“西河11”号的一间豪华客舱里，笑着说： “看聪明人办事，就是有意思。” “聪明人？指谁？吸血鬼，还是黑暗精灵？”左水晶好奇的问。 “两个都是。” 就在刚才，阿狄丽娜与艾丽嘉丽诺结伴来找欧扬，用了6个小时，与他达成一个涉及到阿狄丽娜本人、艾丽嘉丽诺和施维特亲王，以及华夏帝国三方的秘密协议。 欧扬代表华夏帝国，答应帮助阿狄丽娜夺取黯精灵城邦的控制权。 答应协助艾丽嘉丽诺帮助阿狄丽娜的行动。 艾丽嘉丽诺承诺出动家族私兵和舰船，帮助阿狄丽娜政变。 同时承诺开放自己家族的领地，允许华夏商人自由贸易、航行，并对他们的安全提供保护。 阿狄丽娜承诺在成为黯精灵女王后，将黯精灵王国变成施维特亲王的外蕃王国，除了不限制军事力量外，一切待遇与华夏的外蕃王国相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很像西方的贵族封臣模式。 同时，华夏人将获得他们看中的任意一个黯精灵港口，以及在黯精灵王国自由贸易的权利。 这真是一个三方共赢，相当值得期待的条约。 第554章 思想政治课 轰隆~轰隆~轰隆~ 呜~~~ 咣呲~~~ 这个时代，在疾驰的列车上酣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拥有万钧之力的列车在铁轨上摩擦的轰鸣声，蒸汽机愤怒嘶吼的汽笛声，还有窗外列车极速驶过时，风捶打在玻璃、车体上的咣当声。 这一切混合在一起，犹如演奏《国乐大典》的礼部乐师团集体发疯，在拼命敲打身边的一切乐器或者别的什么能发出声音来的东西，只求声音尽可能洪亮，完全不在乎韵律之类的玩意。 震耳欲聋、嘈杂。 当然，如果仔细感受，其实这声音蛮齐整的。 隐隐约约散发出一种，无可阻挡的，力量美。 陈厚照知道，现今就有一些闲的无事的纨绔子弟，对蒸汽列车驶过时，那磅礴的声音特别着迷。 比如韩尚书的孙子，就非常喜欢各种蒸汽机的轰鸣，为此那小子成立了一个什么“动力实验室”，专门研究各种大功率发动机，以及这些力大无穷的怪物的用处。 据说他甚至想把蒸汽机装在钢铁打造的机关人上面，制造一种可由普通人操纵（就像蒸汽列车？）的，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的勇士~~~。 韩尚书倒是乐呵呵的满足孙子制造这种勇士的一切需求，老头甚至还亲自帮他画过图纸。 当然，他们没能成功制造出达到使用要求的实物。 既然自己家造不出来，那就找能造出来的部门试试吧！ 结果，图纸和论文送到科学协会，被人家毫不留情的扔了回来。 老韩头有面子，所以科学协会赏脸回了一封信： “请把这玩意投给《幻想世界》杂志，谢谢。” 还挺有礼貌的。 由于海军的支持（陈鑫和老韩头也在推波助澜），《幻想世界》杂志如今是国内第一家专门刊登科学幻想文学作品的杂志，勉强也算挤进顶级报刊行列。 可，幻想毕竟只是幻想，不是加了科学俩字，就能跟科学协会相提并论的。 这事一时之间成了京师纨绔之间的重大笑料，不过陈厚照知道，老韩头依旧支持那小子的研究，虽然一掷千金，却乐此不疲。 那小子本人也同样不忘初心，还在试图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装蒸汽机，还会一有机会，就跑到铁路边上听火车路过时的轰鸣。 甚至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支持者——陈厚照的爷爷，华夏帝国太上皇陈鑫，把那台一点火就会散架趴窝的“铁甲勇士一号”买走，搁在庄园的院子里当成只有几个人能欣赏得了的珍贵藏品。 为此，还被韩老头狠狠敲诈了一笔。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陈厚照亲自动手，把一整盆凉水浇在自己脑袋上，然后用干毛巾使劲揉脸。 这是他睡眠不足时，保持清醒的习惯性做法。 跟李华梅学的。 别误会，这不是说在太子殿下忍受不了列车的嘈杂，毕竟他在海军中已经混了好些日子了，蒸汽战舰的动力室也不是没进去实习过。 往更大号的蒸汽机里铲过煤，自然也就不怎么在意区区一列蒸汽火车所带来的不适。 相反，这节太子专用车厢，让曾经在弹药库的发射药包上搭过吊床的陈厚照觉得，还蛮宽敞的。 让太子睡不好觉的元凶，其实是最近这段时间，太子太傅韩昆给他上的几节“思想政治”课。 老韩头都教给他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他告诉陈厚照什么是国家。 他告诉陈厚照什么是强权。 他告诉陈厚照什么是法律。 他告诉陈厚照生产力与生产关系。 还有什么“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以及资本主义社会和传说中人类发展到极致后的那个社会形态。 断断续续学了三个多月之后，陈厚照才陡然明白过来，老头子在教他“屠龙术”！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皇帝？ 为了证明这个猜测，陈厚照第一次违逆全家人，违逆自己的父皇、皇爷爷以及老师韩昆，像熊孩子发脾气一样，强烈要求出京，去远西，去找学姐去！ 老韩头不是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我现在就去实践，谁都别想拦着我！ 不放行就哭给你看，有本事你们取消我的皇位继承权啊！反正我不在乎！ 于是皇帝、内阁还真的全都对他妥协了~~~。 作为老师，韩昆支持陈厚照的唯一条件，就是要随时复习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一定要牢牢记住。 “我就说嘛，填鸭式的教育并不怎么好用。” 送行的时候，韩老头对陈厚照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 “特别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教给你这么多重要的理论，其实你皇爷爷早就该把这些东西教给你们了，这些东西，天下最聪明的人用一辈子去消化都未必能理解透彻，可那老混蛋总想着让你们有一个快乐的人生。” “小子，你与其他兄弟姐妹不同，未来两三代人，皇权仍然对这个国家拥有极大影响，之后形势才会转变。所以我不得不尽快教给你这些东西，谁让你是未来的皇帝呢，搞不好，还会是最后一任有实权的皇帝。” “所以，好好记着吧，但不要被理论困住，仔细想想，你和你的家族，到底是什么阶级，利益是否真的跟资产阶级或无产阶级完全相同，你应该怎么做，在他们中间怎么保持平衡。” “还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是至理名言，却不是你这么用的，好好想想这句话的意思，理解透彻的话，你们家未来的危险能降低一半。” “你想出去老师不反对，但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外面玩累了之后，回来给老师上缴一篇总结论文，写什么都行，不准低于百万字！回来我给你打分，如果不及格，老头子在这里向你保证，你得不到你那个学姐。” 这老不休的混蛋tmd居然这么威胁帝国的太子！ 可陈厚照还tmd真没法反抗！ ‘行吧，不就是不低于百万字的论文吗！为了学姐，老子愿意拼尽全力！’ 帝国的太子抬起头，看向脸盆前那面小镜子中，自己的身影，暗自下定决心： ‘老子要让你看看，帝国海军战士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精神！’ 第555章 微澜 当当当。 车厢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太子殿下，您起床了吗？”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那是宫廷女官，太子的贴身副官和侍卫之一。 其实陈厚照用不着秘书色彩浓厚的“贴身副官”，他在海军中就没升到有资格配备副官的职务上，以前，一切私事自然都是自己打理。 可身为太子，却是不配不行。 否则礼部官员会骂娘——是真的骂娘，以前骂陈鑫的妃子，那些女人理论上都是陈厚照的奶奶。 现在骂皇帝的妃子，理论上那都是陈厚照的娘~~~。 还不能还嘴对骂，否则老韩头都不会支持自己。 当时，老韩头对陈厚照说：“这些人是小骂大帮忙，他们才是真正的‘保皇党’。等到未来，你让他们骂一句资本家试试？整不死他们才怪。” 于是，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没听见。 这天家当的~~~。 而且，太子的副官，还必须是年轻、健康（漂不漂亮倒是无所谓）的成年未婚汉族少女。 男人不行，那会被言官怀疑搅基。 说起来，皇帝皇子，是如今这个社会，唯一能合法娶多个平民以上阶级汉家女孩的人了。 也不知道这算是幸福还是不幸。 文官可不管自己是不是心有所属，赶紧生——不管是和谁，一个健康的皇长孙，似乎成了现阶段他们对自己唯一的要求。 至于特立独行，不履行皇室职业道德~~~。 反正从陈鑫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他们应该习惯了才对。 “哎~~~，真愁人。” 陈厚照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指那些逼着自己生孩子的文官，还是输灌给自己大堆大道理，让自己消化不良的老韩头。 算了，不管了。 反正那些老不休都在京师离不开身，前方等待自己的，只有朝思暮想的学姐。 陈厚照打开车厢门，外面站着两位漂亮的宫廷女官，都是18、9岁的年纪，绝对称得上窈窕淑女，只是陈厚照自己不认为自己是君子。 他是海军军官，武人。 跟文人嘴里的君子不是一码事。 “什么事？”陈厚照问。 “殿下，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到张掖站，车长让下官来通知殿下，请准备下车。” 从京师出发的铁路，向西最远只能到达张掖，再往西就只能先下车，改乘马匹或骆驼，再走几百里出玉关，然后才有刚刚修建的一段铁路到达军威。 再往后，就是重新换成畜力车辆，直抵锡尔河渡口处的新兴城镇锡河（欧扬当初远征出发时的地方，现在是类似安西一样的屯垦军镇），再乘内河船或者狗拉雪橇，横跨大森林，到达远西三镇。 陈厚照朝思暮想的学姐，就在那里（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李华梅向西去了）。 真想尽快到达远西啊。 可惜，现实不为陈厚照的意愿而转移，即使他是天下最强国家的皇太子。 还得尽可能加大铁路的投资建设力度，最好能从京师一口气不下车直通镇远，不，直通奥克斯克，甚至是西大陆最西边！ “既然前路不通，那就准备下车吧。”陈厚照叹道：“吴王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父皇和内阁同意陈厚照回远西，明面上给他的任务是在远西三路暂时监国——那里不通铁路，与本土实在太遥远了，为了避免新征服的领地与国内离心离德，内阁认为应当派遣一位皇室成员，监督那里的政府运作。 这跟海外作战的军团需要有一个监军是同一个道理。 而陈厚照的三弟吴王，不知道是为了避免他与江南的资本家牵扯过深，还是资本家本来就希望他来远西帮他们争取一杯羹，反正，内阁决定把吴王从如画江南，调到蛮荒一般的远西，给陈厚照打几年下手。 不出意外的话，吴王会在几年后，转封为西王吧？ 这也算是远西刚刚结束的华夏—奥克战争的一点余波。 虽然那场战争本身对内地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前前后后伤亡不过万人，还是算上非战斗减员和占据损失大半的庶民、奴隶屯垦兵的结果。 调集的兵力和人口，其实主要不是投入到西方打仗，而是在大森林到西京的沿线修铁路——一项暂费而永宁的利国利民工程。 军费花销超出原本的8000万预算，达到11500多万，但奥克兽人的赔偿比这多得多，大量涌入国内的黄金硬通货足够填满战争经费的大坑，还有几十倍与经费的巨大盈余。 修路的花销另算，户部出四成，其他由新成立的远西铁路集团集资承担，看数目是挺大，但对财政根本没啥压力。 如果把战争当成生意，这次买卖毫无疑问是大赚特赚。 更别说土地收入、人口和其他货物收入，通向西方的道路和西方的市场等无形资产。 这样的战争，打响的时候，不影响民生，打完的时候，财富滚滚而来，谁会不喜欢？ 自然而然的，凡是与这场战争有关的人，都会得到足够的奖励。 那些在前线作战，已经各自升了官的军官们不用多说，反正除了现在提升的军衔，在今后十到二十年，至少宗伯风、左恒柏两人，会有很大机会提升到上柱国。 其他人，也会在今后得到高低不等的提升。 单说曾经在远征开始时鼎力支持的后方官员们： 岭西、岭东两路的文官，抽调一半，到远西上任。 其中，提升最快的原岭西路学政慕容明，将担任宣武路巡抚一职，成为一路之长！ 其他去远西任职的官员，也有两级左右的提升。 留在本土，岭西岭东的官员，则会被提升一级。 远西剩下位置，以及岭西、岭东官员西进后空出来的官位，除了从全国各地挑选大半公务员补充外，剩下的小部分位置还会给本地学子、后辈们一定的优先权。 再加上国内各大企业对新领土的投资，让西域文武百姓，各个赚的盆满钵溢。 简直皆大欢喜，西域这边的边境官员，最近二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受到全国其他方向边镇同僚们的羡慕。 所以，说是这场战争对帝国的影响不大，其实也并不怎么正确。 至少，全国各地，受此刺激，都在隐隐憋着一股劲： 扩张！ 要扩张！！ 一定要扩张！！！ 第556章 跟踪者 共和1915年7月26 索尼跪在欧扬的办公桌前，禀报道： “主子，船长说，要我们做好战斗准备。” 欧扬从桌子上的信件中抬起头，问道。 “嗯？有没有具体说是怎么回事？” 索尼恭敬的回答： “船长说，我们被一艘船跟了20个时辰，一直没法甩掉它，如果是黯精灵的船，看到他们的同伴，早就应该靠上来了。” 如果是商船，看到这样一只舰队，自然会尽快离开。 毕竟，这个时代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包括各国海军在内，不是海盗，就是兼职海盗。 除了华夏人——华夏海商早就渡过兼职私掠船到处抢劫的时代了，可这里的西方人也不知道这一点不是？ 既然如此，牛皮糖一样不离不弃跟了20个时辰的船，不是海盗的哨船，就是敌军的侦察舰。 “呼~~~还是来了。” 欧扬深吸一口气，在黑海上平安航行了5天之久，他都有些懈怠了，可最终还是免不了要打一仗啊。 “我们去看看吧？”左水晶用幼鹿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欧扬，就像小孩子在企盼家长购买昂贵的玩具。 之前的航行中，欧扬严格管控跟着自己出来的几个妻妾，严禁她们在无人照看的情况下独自上甲板——大海航行可不是在内河，船只掉头或者停航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一旦落水，即使是立刻想办法施救，也有很大危险。 这是前世信息时代学来的知识，左水晶、芙萝拉、塔娜都出生在内陆，也就左水晶还见过几次海，但也没做过海船，因此都觉得欧扬有些危言耸听。 不过，在外面，家长的权威不容挑衅，主母也不行。因此几个年龄上刚刚脱离前世女孩范畴的丫头，这几天都在船舱里憋得不轻。 话说回来，她们居然都不晕船，这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海战很危险哒。” 欧扬还想阻止她们，但三个女人众志成城，欧扬孤掌难鸣。 最终只能放行。 毕竟，总这么窝着，别说活泼的女孩，就是欧扬这前世也算半个宅的家伙，都有些受不了。 ‘说到底只是从网络上学来的知识，也许真实情况没那么危险呢。’ 欧扬暗自安慰自己，然后带着大家一起跑到舰桥上，观看即将开始的海战。 其实他自己也挺兴奋的。 想想吧！ 特拉法尔加！日德兰！ 没有露出红内裤yes个不停的rpg份子干扰，没有恶心的平顶苍蝇党在头上嗡嗡，只有大舰巨炮，多铆蒸刚，男人的浪漫！ 呃，好吧，欧扬注定要失望了。 海战的另一方尚未进化到战列线海战的程度，他们甚至连大炮都没有，还在用重型弩机和跳帮战术。 西方的海军，与其说打的是海战，还不如说是把陆战搬到甲板上。 真正有多铆蒸刚，大舰巨炮（相对）的，交战双方全加起来，也不过只是“蚱蜢”号一艘船而已。 ~~~ “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尽快干掉那艘船！” 男性黑暗精灵船长对克拉拉建议： “派两艘加列船勾住它，然后长船再上，一口气干掉它，现在他们只有一艘船，但再等一会就不一定了！” “你能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取胜？”克拉拉问。 “这~~~，当然不能保证~~~，但总得试一试！” 在爆破弹出现之前，风帆战舰之间的战斗，想短时间内结束是完全不可能的。 何况黯精灵和他们的对手甚至连大炮的概念都没有，弩机的存在意义是尽可能杀伤对方的船员，妨碍对方航行，并利用绑在弩箭后面的绳索拉进两船距离，以便搭上跳板进行跳帮作战。 对方现在仅有一艘船而已，不受编队的约束，如果它一心想逃，甚至要跟舰队兜圈子，黯精灵舰队想要尽快抓住它，并靠上去吃掉，是根本没谱的事。 能赶走它，让它别继续跟着，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既然没有信心瞬间干掉对手，那我们就暂时不要出手。” “为什么？继续让它跟着很危险，它说不定能叫来一整个舰队！”船长明显有些着急了。 “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再说。”克拉拉伸手指向右舷。 船长顺着克拉拉的指向看过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艘笨拙的大铁船已经把小到可笑的风帆收起来了。 船中间那根烟囱里，正在突突突冒着黑烟。 ~~~ 蒸汽船从点燃锅炉到加速到最大航速，需要的时间很长，这就是李华梅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对手跟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欧扬不允许她主动挑衅。 不过，现在开战的理由已经十分充足了——对手跟了这么长时间，在这个时代，无论哪国海军眼里都是严重的敌对行为。 嗯，也许华夏人跟踪外蕃船除外——他们知道华夏的蒸汽船属于打不过跑不了的存在，因此干脆也就不去在意华夏人的跟踪行为。 “蚱蜢”号在华夏海军中只是一只小虫子，但对敌人来说，这艘“小船”就像一头潜伏中的豹子，平时看起来就像一只大猫，美丽而又无害，一旦动起来，她就能迅速咬断对手的喉咙。 那艘敌船显然并未见识过这种海上凶兽，它原本就是利用顺风跟踪使节舰队而已。 “蚱蜢”号升温加压完毕后，突然从原本不到6节的低航速，迅速（对帆船来说）将航速提升到10节，然后直接逆风转弯，向跟踪者猛扑过去。 10几分钟后，跟踪者才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太妙，那艘大铁船凶狠的三角形船艏劈开白色的波涛，向一条鲨鱼，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快转舵！脱离接触！”船长慌慌张张的大声命令。 太晚了。 纵帆船逆风航行的能力非常差，那艘船刚刚转向5个刻度，“蚱蜢”号正好杀到。 这是一艘有高大船艏楼的克拉克帆船，具备很强的跳帮作战能力，但错误的举动，使它整个横在“蚱蜢”号面前，成了船艏舰炮最好的活靶子。 “距离1170，试射枪开火！” “蚱蜢号”的炮长大声下令。 第557章 联军舰队 这不是欧扬希望看到的那种海战。 这同样不是李华梅期盼中的那种海战。 一艘敌舰而已，完全不具备威胁，比在海校里欺负学弟们容易多了。 所以李华梅并未对海战进行过多干涉，只是指挥“蚱蜢”号迅速靠近那艘尚且不知道属于哪个势力的跟踪船，然后任由炮长自由发挥。 这场一对一的战斗只进行了7分多钟，“蚱蜢”号的第三轮齐射中有一发70mm炮弹命中敌舰。 克拉克帆船那高高的船艏楼被这一炮轰塌一半，这艘船前部三分之一瞬间陷入浓烟和烈焰之中。 李华梅在舰桥里面都能清楚的听到对方惊慌失措的惨叫声。 随后的第五轮，一枚100mm炮弹彻底终结了对手。 苦味酸炮弹对木制帆船的杀伤力是如此之大，以致于一艘至少400吨级别的大船，只命中两发炮弹就彻底终结了。 连有机会逃生的人都少，“蚱蜢”号和随后赶到的两艘黯精灵加列船先后只救起22个幸存者。 非常幸运的是，这其中包括了敌舰舰长——一位40多岁的半精灵。 “也就是说，跟踪我们的是圣森精灵的舰队？” 海战过去20分钟后，欧扬、左水晶、芙萝拉、阿狄丽娜和艾丽嘉丽诺乘坐交通艇来到“蚱蜢”号上，“欣赏”落汤鸡一样狼狈的俘虏。 他们登上“蚱蜢”号的甲板时，黑暗精灵那边的克拉拉和分舰队指挥官也同时过来了。 他们都想趁这个机会，审问一下俘虏，并与华夏人商议如何突破联军重兵把守的海峡。 ~~~ 那个半精灵船长用试探的语气说：“我是圣森勋爵，如果你们愿意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我的家族愿意支付赎金。” 这是西方教宗同盟国家内战时的惯例——普通民众怎么样都好，凡是贵族，请一定保障其生命安全，以便换取赎金。 但这种“友好”的战争不包括文明之间的战争，比如黯精灵是绝对不会释放圣森精灵俘虏的。 圣森精灵如果抓住黑暗精灵，也只会拿来当做奴隶使用。 或者干脆绑上火刑架。 半精灵船长对眼前这只小小的舰队充满了疑惑，从船只构成来看，这无疑是一只以黯精灵为主力的舰队，也就是说，自己被俘，相当于这一辈子剩下的时光只能在奴隶窝棚里度过了。 然而，真正出手秒杀自己的，却是一艘从未见过的，无帆无浆的大铁船。 黑暗精灵没有这么奇怪且强大的战舰，被捞上船之后，半精灵看到的船员们，也确实不是黑暗精灵。 ‘黑发黑眼~~~，丝绸之国？教宗不是说，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约翰长老国吗？那么，我们的战斗算是内战？’ 于是，半精灵船长抱着一丝希望，提出为自己赎身的请求。 “我的家族能出300金教皇！” 实际上，他的家族出不起这么多钱，毕竟只是一个勋爵家庭，只是，半精灵船长看到阿狄丽娜后，对丝绸之国到底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约翰长老国”产生了一丝怀疑。 如果这只小舰队的主导权属于黑暗精灵，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回不了家了，所以他决定把赎身费说的尽可能高一点，最好能在黑暗精灵表达他们的意见之前，把事情定下来。 他成功了，舰队的主导权当然不属于黑暗精灵。 但是东方人对那区区300枚小金币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你性命无忧，如果有一句欺骗，我们就请你走跳板。” 芙萝拉把欧扬的话翻译给半精灵船长。 对方连忙点头——这个时候的海军，对祖国的忠诚度通常低于陆军。 根据从半精灵船长那里得来的情报，联军舰队有大约100艘属于北方蛮族的长船在黑海上巡逻。 圣森、意利亚邦国等西方传统海上强国，抽掉了大约30艘大型战舰（这位半精灵舰长的船就是其中之一），负责为他们提供支援。 在海峡内，联军有50艘大型战舰和50艘长船负责封锁整个海峡，阻断圣城守军与兽人东大陆本土的海上通道。 此外，联军舰队的主力，由330艘大型战舰组成的舰队，正在地中海东岸枕戈待旦，寻找德?路特的踪迹。 不算长船，联军有410艘战舰，如果算上这种只能接舷战的小船，数量则能达到560艘。 这些数字吓得克拉拉冷汗直冒——怪不得，德?路特未经一战，就放弃了海峡制海权。 她离开舰队向东前往镇远的时候，黯精灵舰队大大小小的战舰，全部加起来也不过290艘，差不多只有联军的一半。 这要是让联军抓住，被迫进行主力决战，德?路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取得胜利。 “德?路特原本是打算怎么突破海峡，把你们的舰队副司令和监军接回去的？” 李华梅好奇的问黯精灵分舰队的司令。 “走陆路，我的任务是把克拉拉大人和阿狄丽娜大人接回来，从兽人东大陆本土的一个半岛北侧登陆，然后他们走陆路到达地中海海岸，那个时候，舰队就可以趁月色接应两位大人了。” 那个男性黑暗精灵冷漠的说： “你要是想去我们的本土，可以一起走陆路，舰船放下人之后就回去吧。虽然大铁船很厉害，但只有两艘，我不认为你们能对付500艘敌舰。” 这位分舰队司令非常倒霉，德?路特把他留在黑海的时候，联军后续舰队还没到，只是圣森舰队的活动频繁了一点，当时德?路特还有信心，率领舰队强行突破海峡，把克拉拉接回地中海。 可仅仅几天之后，局势突变，双方兵力彻底拉开距离，德?路特不得不放弃正面战胜联军的妄想。 顺便，分舰队司令回归舰队的可能性也彻底泯灭了。 “我们走陆路？你自己呢？就留在黑海？不打算回到舰队中了？”李华梅接着问。 “如果能回去，我当然更希望回去，但敌人数量太多了，我只能选择留在黑海。” 小舰队的司令无奈的回答：“实在不行，我就把船卖给兽人，然后也走陆路回去。” 有句话，他没说出口，但大家都能想得到。 虽然情有可原，但在这种每一艘船对黯精灵都非常宝贵的情况下，一口气扔掉15艘战舰，其中5艘还是加列船，这位分舰队司令今后在黯精灵海军中的地位恐怕会非常不妙。 李华梅笑了，笑的十分开怀。 “这样吧，你暂时服从我的命令，听我的指挥，我们来试试看，联军海军的水平，能不能挡住我去地中海的道路。” 第558章 圣森精灵 半精灵舰长和那些幸存的水手都被释放了。 他们获得一艘小舢板，在离海峡只有不到5海里的位置上回到大海。 幸存者都是老水手，在平静的黑海上尽快找到陆地或者己方舰队并不困难。 第二天清晨，半精灵舰长已经来到圣森舰队旗舰“神之箭”号那宽大的甲板上。 圣森舰队司令，掌握着联军舰队大约一半实力的艾兰索米亚?米兰坦侯爵，正在舰长室等着他。 侯爵是女王的亲妹妹，在圣森舰队中说一不二的大人物，区区一个半精灵勋爵，自然不敢让她等待太长时间。 因此，在夜间海上划了一夜舢板的舰长，只能放弃先找块干毛毯裹住自己，再喝一碗热乎乎的肉汤，把令人骨头发痒的湿气从身体里赶走的想法。 “神之箭”号的舰长室十分华丽，实用面积足有150平米，在每一寸空间都无比珍贵的军舰上，挪出这么大地方只为让一、二个人生活的更舒服一点，这绝对堪称奢侈。 地上铺着厚厚的上品库夏挂毯，这种绣着彩色图案的纺织品，从东大陆东方的库夏（已经超出西方对文明世界的定义了，大概位置在次大陆）经过黑暗帝国或者奥克帝国的国土，转运到西方，价格高达五枚银币一尺的惊人地步。 然而，这种昂贵的好东西，却铺满了整间舱室！ 这还不算，舰长室的墙壁居然是用更华丽的丝绸装饰的！ 如果说，库夏挂毯还只是称得上昂贵的话，丝绸甚至已经超出了纺织品的范畴，成为某种可以被称为“宝物”一类的奢侈品！ 而舷窗，则全部装着来自威利斯的彩色玻璃——同样是价比黄金的东西。 室内的用具，不是同样来自丝绸之国的瓷器，就是设计精巧的金银器具（这些金银器具大概是这间舱室里，单价最低的用品），显得无比奢华。 仅仅这间舱室里各种物品的价格，差不多就足够建造两艘“神之箭”号了吧？ 圣森的高等精灵就是这样的生物，极度爱美到能被旁人视为臭美的地步，为此不惜把自家经济搞到濒临破产的边缘。 如果不是精灵的木材、粮食、高级水果以及各种花露（香水）产业水平极高，能带来大量硬通货，搬空整个国家的国库都不一定能支撑起高等精灵贵族这种奢侈到极致（对西方来说）的生活。 艾兰索米亚?米兰坦侯爵懒散的坐在舰长室舷窗边，铺着厚厚印花丝绸棉被的大床上。 身边一左一右依偎着两位少女——其中一位应该是侯爵的私人卫队长，另外一位则是“神之箭”号的舰长。 加上侯爵本人，三位美女都穿着轻薄的，半透明的丝绸长袍，身上找不到任何武器，也找不到一丝武人的气概。 像是在人类的沙龙中等待贵族垂青的雍懒贵妇，多过像舰队司令、旗舰舰长以及侯爵的护卫队长。 高等精灵就是这样，一大片双向插头，只要长得好看，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物种也不是问题。 博爱程度，跟除了纯血女性之外都不当人看的黑暗精灵形成鲜明对比。 当然，年逾四十的半精灵船长是不入侯爵法眼的，这种时候，侯爵可以骚，吃了败仗回来的半精灵舰长可绝对不敢扰。 所以一进舱门，半精灵勋爵就给对面那三位跪下，把头深深埋在厚厚的地毯里，坚决不看三位美女哪怕一眼。 “咯咯~~~，挺有礼貌的。” 不知是谁，甜笑着赞了一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对话。 东方人（他现在知道是谁击沉了他的船）也不是无条件释放他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舰长让他给侯爵带一句话： “从航路上滚开，否则把你们全都丢到海里去喂鱼！” 很不礼貌，因而毫无疑问，侯爵听到这话，会先把他这个给东方人当“信使”的白痴丢到海里去。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船呢？” 艾兰索米亚侯爵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把自己有异于其他高等精灵的美好身材展现在大家眼前。 仿佛在邀请别人欣赏、品鉴。 旁边的旗舰舰长立刻缠了上来，双手揽住侯爵纤细的腰，温柔的向上游走，同时嘴唇轻轻舔舐艾兰索米亚的小巧可爱的耳垂。 另外一边的护卫队长不甘示弱，像灵巧的猫一样钻进侯爵的怀里，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侯爵长舒了一口气，显然已经舒服到极致。 三个美女几乎融为一体，正常的男人看到这个场景，大概会流鼻血，不过半精灵舰长现在的心态并不正常，他更需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在不明真相的人类眼中，圣森精灵是热爱大自然的秀美种族，优雅，恬静，性格细腻，爱吃水果，除了爱美到有点过份之外，似乎与世无争。 这绝对大错特错！ 虽然精灵确实很少吃肉，但那只是因为她们难以接受肉类的腥味，如果给鱼、肉食品添加适量的香料，精灵对鱼鸡鸭牛羊猪鹿肉全都来者不拒，直接来自森林里野兽的肉也没问题。 而且，精灵是一个强大的国家。 在这个世界上，但凡担得起“强国”的名号，手段就不可能温柔——世界上的资源就那么多，别人多吃一口，你就得少吃一口，谁也不会因为你温柔就谦让你。 如果有必要，那些美丽的精灵们，是不会吝啬手中的武器，进行一场大屠杀的。 如果连这个觉悟都没有，精灵怎么能在周边都是人类的环境中保住她们的国家？ 恐怕，早成人类贵族沙龙里供人享用的玩物了。 “3天前，我正在黑海巡逻~~~。” 半精灵舰长努力动员脑细胞，为自己的小命而编织一些不至于引起侯爵愤怒的故事。 “我发现一只奇怪的小舰队，里面有两艘前一段时间，传说中那种，‘大铁船’。” 听到这里，侯爵轻轻按住怀中侍卫队长的脑袋，示意她暂时停止胡闹，免得让自己分神。 “大铁船？” 半精灵船长知道，他至少已经引起侯爵的好奇心了。 第559章 艾兰索米亚·米兰坦 无论在哪个世界上，能力和道德水准都不存在天然的联系。有能力低下但人品高尚的人，自然也就存在能力高超但人品低下的人。 且不论圣森精灵对生活的特殊品味是否真的算道德低下，作为舰队司令，艾兰索米亚?米兰坦侯爵的水平至少是合格的。 从一年前开始，她一直非常注重搜集那种传说中，“大铁船”的各项数据。 传闻也可以。 半精灵船长当然知道侯爵的关注点，所以他决定先把自己目测出来的，有关大铁船的事上报。 这至能减轻自己的船被人轻易秒杀的罪责。 “我看到了全部两艘船，还在其中一艘上面待过一段时间。” 侯爵撇撇嘴，所谓“待过一段时间”，不过是被俘的委婉说法罢了，只是这不是重点，因此她没有打断半精灵船长。 “根据我的观察，两艘大铁船的性质似乎不一样。”半精灵船长接着说下去：“其中一艘，毫无疑问是战舰。但我待过一段时间的那一艘，看起来更像是商船，或者类似长船那样，至少是半运输船。” “为什么？”这次提问的是另一个好听的女声，来自旗舰舰长，同样是一位圣森精灵贵族，也是专业的海军军官。 “向我发动进攻的那一艘，拥有一种威力很大的远程武器~~~。” “大炮？”旗舰舰长问。 “应该就是那种东西，我的船只被命中两次，第一次就引发火灾，就像挨了一记特大号的火球术，船艏楼那里瞬间就起火了，怎么都扑不灭。” 半精灵船长心有余悸的说： “第二炮似乎更厉害一些，我的船直接从中间断成两节，绝大多数船员都来不及逃生~~~，我是因为被甩到海上，晕过去之后，被东方人捞起来的。” 实力相差太大，失败属于非战之罪；以及被俘是因为晕过去了，不是自己还有抵抗能力的时候被俘，更非主动投降。 以上是半精灵船长刻意强调的，但侯爵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这个。 她开始小声跟腻在身上的旗舰舰长商量着什么——与此同时，两人修长的手指，都还在对方的敏感处游移。 搞得整个舰长室充满了粉红色的暧昧气氛。 “继续说啊~~~。” 过了一会，侯爵用甜滋滋的语气催促： “另一艘船呢？为什么说是商船？没有安装大炮？” “是的，另一艘大铁船没有安装大炮。” 半精灵船长赶紧继续说下去： “两艘船的大小都差不多，长度都超过50米，应该在50到80之间，宽度10到15米之间，干舷非常矮，看起来像是为了在大森林发达的内河水系中航行的特化船。” “也就是说，在大海中作战并非本职工作，有可能发挥不出那艘船的真实实力。”旗舰舰长在侯爵耳边小声说，她对技术细节较为敏感。 “一下就干掉一艘400吨的船，这还不是真实实力？”侯爵回应：“那我们有麻烦了。” “那艘战舰上有多少大炮？射速怎么样？”旗舰舰长接着问。 “他们有3种大炮（把试射枪也当成炮了），不知道为什么，威力最小的那一种好像只对我们发射过一次，没打中。后来的两种大炮，威力明显强的多。数量上，似乎是各有2门的样子~~~。” 理论上，两人都是舰长，军衔相同，但看这舱室里的氛围就知道，旗舰舰长是侯爵的宠儿，在侯爵心中的地位差的太远，半精灵舰长只能急急忙忙回答： “一种中等威力的大炮，射速最快，大约1分钟就能射击一次，比弩炮还要快一点；另外一种威力最大的，射速差的很远，大概5分钟射击一次。” “以那种威力来说，这个射速未免快的惊人，这大炮还真是非常，非常适合海军的装备呢。” 确实如此，想要摧毁一艘400吨的船，不携带石脑油的话，不论拉力多大的弩炮，哪怕命中一千次都未必做得到。 但是，如果在弩箭上绑定石脑油容器，稍微马虎一点，被点燃的恐怕就是自己。 石脑油，在海战中本来就是对敌人和对自己一样危险的武器，大家都是像上次德?路特偷袭千帆之城那种打死靶的战斗，才会使用那种玩意。 “安全的，能远距离摧毁敌舰的武器~~~，好想要~~~啊！” 突然，旗舰舰长娇喘一声，瘫软在床上不动了。 ‘命更重要！命更重要！命更重要！’ 半精灵舰长在心底不断提醒自己，免得把思绪引到想象那个女人为啥突然瘫倒的方面。 “呵呼~~~我大概知道了，你的失败不算什么。” 侯爵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得到了某种满足——同时，明确原谅了半精灵舰长的失败。 不过，事情还没完。 “东方人为什么攻击你？他们又为什么放了你？” 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半精灵舰长努力抑制自己的颤抖，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一点。 “东方人跟黑暗精灵的船混在一起，我当时在跟踪他们，我猜，他们是担心我把舰队主力引过去。” “东方人释放我，是希望我给您带个口信——他们想通过金角湾海峡，到达地中海，所以~~~，他们希望我们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李华梅的意思是“好狗不挡路”，不让开就要挨揍。 经半精灵船长稍微篡改一下语气，虽然还是希望圣森舰队让路，但感觉上像是请求，而非命令。 “不愧是德?路特，真敏锐啊。” 艾兰索米亚说了一句貌似与今天的事不怎么想干的话。 其实，她只是在赞叹黯精灵舰队司令罢了。 至少侯爵自己，确实没想到黑海上居然还有一只黯精灵小舰队——毫无疑问，那肯定是联军彻底封锁住海峡之前，故意留在那里的。 舰船补充困难的德?路特之所以愿意浪费15艘船，肯定是要在那里接应什么人。 再加上现在东方人和黯精灵的小舰队混在一起~~~。 这些线索串联一下，用脚后跟都能想的通，德?路特很早以前——搞不好是在兽人还未彻底失败的时候，就已经派出重要代表，与东方人取得联系了。 德?路特这么果断的放弃兽人，改为与东方人联合，只凭这一点，就绝对当得起侯爵的称赞。 第560章 坑盟友 “我大概知道东方人想干什么了。” 侯爵轻轻推开身上的女人，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半精灵船长身边，微笑着说： “你也不用担心，虽然我觉得东方人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礼貌，但我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 半精灵船长长舒了一口气——至少，命保住了。 “我会再给你一艘船，但同时给你一个任务——把东方人要你传达的话，给短耳朵们送去，记住，是原话！” 侯爵嘴角挂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而且，不准把东方人秒杀你的消息，以及大铁船的情报通报给他们。如果你敢透露一句，我就把你挂到桅杆上去！” “是，尊贵的侯爵大人！” 半精灵舰长赶紧答应——得到一艘新船？这奖赏可真了不得。 一艘大型军舰的建造经费通常在5000金币左右，每年可以获得的收益（通过追杀敌对势力的商船、走私船、以及对己方盟友的商船收取税费），在1000金币以上，船长通常能从中分的十分之一，100金币上下。 同时，在自己的船上，船长具有绝对权威，有权直接处决不服从命令（很多甚至只是看不顺眼）的水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艘战舰，就相当于给船长的一份采邑！ 损失这么大，居然还能重新获得采邑，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至于向人类盟友通报东方人嚣张至极的宣言~~~，那不算什么，半精灵船长又不是人类贵族，就算发火，侩子手也砍不着他的脖子。 侯爵笑眯眯的看着千恩万谢的半精灵船长出去了。 然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暗起来。 如果说，刚才侯爵更像是风月场合放荡的女人，现在则更像一个酝酿着阴险计谋的政客。 护卫队长很了解侯爵的性格，很清楚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她赶紧给侯爵披上一件外套，以免只着薄纱的侯爵在海风中受凉。 同时也可以适度展现自己对侯爵的关心，比那个只顾爽的旗舰舰长强得多。 “阁下，我们怎么回应东方人？”护卫队长小声问。 侯爵不喜欢蠢材，既有漂亮脸蛋，又有适量的能力，这才是保持侯爵长久宠爱的绝招。 “他们过来，我们就让路。”侯爵坚定的回答：“我们的敌人是奥克兽人，如果没有绝对必要，我甚至不想跟德?路特交手，更别说东方人。” “可是，阿尔比马尔公爵那边~~~。” 也不能太聪明，免得侯爵没有发挥的余地，还容易伤到她的面子。 “他不是我的公爵，更非我的王！”侯爵冷着脸说：“如果我军损失惨重，你真的以为人类会因为《切利尼坦察条约》而放过我们？” “我当然不相信那些短耳朵！”护卫队长立刻坚定的表示：“我只信任您！” 艾兰索米亚?米兰坦终于又笑了，侯爵的手伸进护卫队长的衣领，在她的身体上温柔游走。 舰长室内的氛围重新变得暧昧起来。 “你这小坏蛋，我知道就你最忠心了。” “刚才不让你胡闹，憋坏了吧？来，补偿你一下~~~。” “啊~~~！” 一声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尖叫，在舰长室中回荡~~~。 ~~~ 一个小时后，侯爵瘫软在床上，身体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但大脑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这是侯爵养成的奇怪习惯，疯玩过之后的一段时间，是她思绪最敏捷的时候，似乎跟别人正好相反~~~。 因此，她特别喜欢在思考重大问题之前，先与女宠们狠狠胡闹一下。 ‘国家和全体精灵的命运寄托在舰队，而非《切利尼坦察条约》上。’ 这是侯爵高速运转的大脑，得到的第一个结论。 切利尼坦察是隶属教皇国的一个小镇，120年前，人类各国、圣森精灵、黑山矮人的代表在这里签署了一份联合条约，从此圣森精灵和黑山矮人被承认为教宗同盟的成员。 这个条约断绝了人类强国对精灵和矮人发动宗教战争的可能，大大改善了两国的安全环境。 但这不是终结，条约只是避免出现教宗同盟围殴自己的绝望场景发生罢了，不是从此以后，精灵与人类的战争就不会发生了。 要知道，同属一个教派，同样都是人类的教宗同盟各国也经常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开战，精灵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何况，精灵都是美丽的，普遍恶心好色的人类贵族始终对精灵们垂涎欲滴。 侯爵自己就很清楚，虽然明面上同盟各国严禁买卖圣森精灵奴隶，但私下里，各种见不了光的贵族沙龙一直都有精灵奴隶拍卖和黑市交易。 那些倒霉的同胞，有些是在与亡灵或者兽人的战争中被俘，后由通过走私商流落到人类手中的。 还有一些，干脆就是被人类从圣森拐走的！ 在这种情况下，侯爵得蠢到什么地步，才会相信自己为人类的利益跟黑暗精灵拼个你死我活之后，人类会因为一纸条约而放过圣森？ 女王姐姐早在侯爵东来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住舰队，千万不要为了一时荣誉而让舰队遭受大的损失！ 侯爵又怎么会不听姐姐的话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 黑暗精灵毕竟是敌人，这一点非常明确。 圣森与黯精灵之间的宗教矛盾不可调和，这是千年前就产生的敌对情绪，到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化解的希望。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有必要，黯精灵议会那些母蜘蛛一定会非常乐意，活扒圣森精灵女王的皮！ 其实反过来也差不多。 在这种人类和黯精灵都很讨厌的情况下，如果能让他们互相之间拼个两败俱伤~~~。 ‘这是不是相当于加强了圣森舰队的实力？’ 侯爵得意的想着。 德?路特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从来不去跟人类舰队硬拼——因为他不会相信自己没有帮助人类舰队的意图。 但是这一次，他不硬拼一次肯定不行。 既然不惜留下15艘船接应，那个被派去联络东方人的使节对德?路特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而东方人却想强闯海峡，而非走陆路避开联军的兵锋！ 那么，德?路特不可能不过来接应！ 一场大规模海战即将爆发！ 到时候，只要~~~。 艾兰索米亚?米兰坦侯爵冷冷的笑着。 第561章 狩猎1 呜~~~呜~~~ 短促的号角声，从丘陵脚下传来。 随后，从远处的森林里窜出一大群强壮的马鹿，惊慌失措的向远方飞奔而逃。 小丘顶上，左恒柏百无聊懒的看着几个俄特勒亚骑手拼命挥动蓝白条纹的旗帜，为猎手们指引猎物逃亡的方向。 左恒柏冷笑一声：“跟鞑子的做法真像。” 鞑子穷的跟猴子一样，轻易不舍得使用下饵之类的伎俩。打猎的时候，他们更喜欢把猎物所在的林子围起来，一点点驱赶。 就像现在俄特勒亚人的做法一样。 怪不得，有到过俄特勒亚的商人形容他们就是一帮“披着白皮的鞑子。” 呼的一阵风刮过，一队骑手大声吆喝着从树林中钻出来，在旗帜的指引下向马鹿逃往的方向狂追过去。 马蹄隆隆，猎手们一起呼啸着围堵过去，他们都是周边各个贵族家庭的优秀子嗣，参加这次围猎，多少有些向奥尔加公爵之女炫耀孔雀羽毛的意思。 所以，大家都存了竞争的心思，仿佛谁抓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能得到公爵之女的青睐一般。 然而，冲在狩猎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奥尔加公爵之女安菲娅，只见她矫健的踩着马镫人立而起，在飞奔的马上把手中的猎弓拉成一个满月。 瞄准，射击，命中！ “好啊！” “不愧是公爵之女！厉害！” 山丘上与左恒柏一起观看围猎的贵人以及他们的亲眷一起大声欢呼起来。 羽箭正中跑的最快的雄性马鹿的脖子，但是，猎弓轻箭的杀伤力，不足以一下放倒体重超过200公斤的雄性马鹿。 这一击只能伤到它，不过对于一次围猎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流程，应该是由侍从们接着追逐，等待受伤的马鹿体力不支倒地，再把猎物呈献给自己的主人。 或者，有自信的猎手可以再射几箭，以便让它更快倒地。 怎么做都行，反正这头鹿已经注定是猎手的猎物了，别人不会跟她抢。 只是，那位领头的女猎手——秦晴，并非真正的俄特勒亚贵族，她不在乎狩猎程序和礼仪，甚至不怎么喜欢这次专门为她准备的围猎、秋游活动。 她是商人，讲究的是加快资金流动，尽快赚取最大利润。 至于过程~~~那真的很重要吗？ 秦晴早就对软弱无力的猎弓感到不耐烦了，她更没有心情等待受伤的猎物自己倒地——实际上，秦晴不明白这种追猎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为何西方贵族乐此不疲。 不就是打猎吗，猎物尽快到手才是王道。 于是，顺丰行女掌柜随手把猎弓扔掉，然后从坐骑的背带里抽出一杆岭西三十年式~~~。 “啊哦~~~，不~~~。” 在山丘顶上观看狩猎的奥尔加女公爵眼神不错，看到女儿掏出步枪，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无奈的呻吟： “又搞砸了~~~，这丫头，就不能好好享受狩猎的乐趣吗？” 秦晴可听不到母亲的抱怨，就算听到了，她也不会在乎。 “呯！” 清脆的枪声响起，强壮的水鹿四蹄一软，瞬间摔倒毙命。 一个虎羌兵像是猎犬一样猛扑过去，单手把超过200公斤的猎物高高举起，一边跟着秦晴飞奔，一边替她炫耀： “嗷呜！！！” 一起参与围猎的贵族和侍从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顶级掠食者的嚎叫声吓了一跳，他们那没见过市面的坐骑，更是立刻陷入惊慌失措之中，整个队伍一片混乱，几十个参与追猎的贵族和他们的侍从全都停止追击，不得不把所有精力用在安抚自己的爱马上。 只有秦晴和属于她的几个侍从——骑马的选锋兵和步行跟随的虎羌，从容不迫的继续追击。 秦晴毫不客气，连续开了6枪，揍倒2公3母五头鹿，然后把打完子弹的枪随手扔给高速跟在身边的选锋兵，变戏法一样又从腰间抽出一只“梅花”~~~。 手枪打完，一边骑在马上飞奔，一边给她上膛的老选锋兵把重新装满子弹的步枪又抛了回来。 秦晴顺手接住，然后接着开枪！ 这群马鹿算是倒了大霉，在几个老选锋兵的配合下，秦晴先后用了一只步枪（多次装弹）和两支手枪，不到20分钟的时间，自己一个人就把整群鹿一扫而空。 完全没有想过，是不是应该给别的贵族留一些猎物。 也不在乎，用军用步枪猎鹿，与只能用猎弓的其他人相比，是不是太不公平。 “小安菲娅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奥尔加一脸纠结的问左恒柏： “她从来不为别人着想吗？遵守规则对我的小安菲娅来说是很困难的事？” “不，小晴只是不喜欢遵守你们的规则。” 左恒柏回答： “另外，小晴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她不喜欢单纯为了取乐而动用武器，如果她出去打猎，尽快获得更多猎物才是她的目的。” “实用主义者~~~。” 奥列加女公爵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形容。 沉默片刻后，她又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 “难道，在俄特勒亚做一位公爵，真的比在华夏当一个商人差吗？实用主义者，不是应该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未来？” “那是当然的，别说她并不是普通的商人，就算是，在华夏做一个商人也比在你们这里做一个公爵强的多。” 左恒柏平静的回答，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你这问题真蠢”的样子。 “你们华夏人真自大。” 奥尔加冷笑着说： “在俄特勒亚做人上人，还比不上华夏一个小商人？你不会想说，给你做男爵夫人，比在俄特勒亚做公爵夫人更有前途吧？” “我们那是自信。没有实力支撑还嘴硬才是自大。” 左恒柏无视对方嘲讽的语气，冷冷的威胁道： “公爵夫人又能怎么样？亡国之人，所谓贵族头衔不过是给胜利者增加情趣的小道具。”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2年以内你们全国都得给我陪葬。” 左恒柏都懒得看她了。 这么大岁数，说这种逗比一样的气话，简直搞笑。 何况，奥尔加真未必能杀的了他，哪怕现在是在俄特勒亚境内，周围自己的护卫与俄军士兵数量，大约是1比500。 第562章 狩猎2 这次集体狩猎，本来是奥尔加女公爵为自己的女儿成人礼准备的预演活动。 按照俄特勒亚那既不同于西方，又与东方大相径庭的礼仪，一位贵族小姐的成人礼，应该以一场盛大的狩猎活动作为开始。 在活动中，周边地区与这位贵族相熟的其他年轻贵人（包括贵族、大商人、国家官员）或者各家族中的年轻人，都应该直接参加狩猎活动。 这是给这些受各家族宠爱的小家伙们一次向贵族小姐献殷勤的好机会，同时也是让刚刚成年的贵族小姐挑选心中白马王子的场合。 奥尔加既是公爵，又是皇后，无论在宫廷中还是徽章院中，地位都是十分尊崇。 何况，另一位高贵的公爵，代表传统保守派的列昂尼德，也把自己最宠爱的孙子也派给女公爵作为护卫队长。 连老公爵都对奥尔加示好，周边所有贵族，不管是不是改革派，都得出面。 这场为秦晴准备的庆典前奏，自然搞得盛大无比。 仅仅直接参与狩猎的俄特勒亚年轻贵人，就超过100人，再加上给他们打下手的侍从，差不多能凑出一个骑兵团。 在高处围观，不用参加狩猎的贵族、大商人以及国家官员，人数就更多了。 还有他们的亲眷——在遮阳伞下，穿着华贵的丝绸长裙，用华夏折扇或者扶桑圆扇挡住半边脸，凑在一起悄悄品鉴英俊的贵族骑士的小姐们。 看着大哥哥在马背上纵横驰聘，羡慕的直流口水的未成年小朋友们。 还有或年纪大了，或已经婚配，或干脆地位太低，总之与公爵家的小姐不般配的其他贵族。 熙熙攘攘足有数千人之多，他们在视线宽广的地方，铺上亚麻毯子，支起遮阳伞，一边品味葡萄酒，一边欣赏年轻人的表演，搞得像是一个小型集市。 还有周边那些，作为庆典护卫的下诺夫哥罗德梅德尼科夫家族私兵，以及奥尔加以国家军总参谋长身份，公器私用调来的新国家军士兵，足足2万人！ 这还只是一个预演罢了。 说起来，在俄特勒亚历史上，还真没有过如此盛大的贵族少女成年仪式。 可惜，盛大庆典的主角秦晴，完全没有配合他们的想法。 她不仅直接参与给男孩子们准备的围猎，甚至还用类似作弊的手段，在狩猎中拔得头筹。 天见可怜，这活动本来是让她挑选心仪男孩的！ 按照礼仪，狩猎结束后，按照猎获物的多少为顺序，贵族男孩们会一个个把自己最得意的猎物献给美丽而高贵的贵族小姐，以期获得美人的青睐。 秦晴这算干什么的？她抓那么多猎物打算送给谁？ 答案很快揭晓。 杀光了一整群鹿后，秦晴直接纵马奔向贵人们用来纵览猎场全局的山丘，后面还跟着杀气腾腾的虎羌兵和选锋骑兵。 感觉就像是要纵马踏阵一样。 她一直冲到左恒柏马前，然后突然拉紧缰绳，坐骑“稀溜溜”鸣叫一声，前蹄人立而起。 俄特勒亚的贵族小姐们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叫，就连很多男性贵族，也倒吸着凉气。 轰隆一声，高大的战马重重踏在地上，扬起呛人的尘土，秦晴端坐在马上，显得英武无比。 一群虎羌跟上来，把秦晴猎到的马鹿仍在左恒柏马前，很快堆成一座小山。 “送给你，我的挚爱。” 秦晴笑眯眯的说着看似很合规矩，实则完全不着调的傻话。 在一边看着的奥尔加女公爵彻底凌乱了： “安菲娅！你是女孩子好吧！难道不应该是男孩给你献上礼物吗？反过来算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开心就好！” 秦晴乐呵呵的回了一句，然后又对左恒柏说： “来，笑一个~~~。” “呵~~~。” 左恒柏给未婚妻一个更像是鬼脸的笑容。 ~~~ “阿列克塞?尼古拉耶维奇?列昂尼德，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儿？” 一个未参加围猎的俄特勒亚年轻贵族，用略带善意嘲弄的口吻对着刚刚从马上下来，因为一无所获而深感沮丧的阿列克塞伯爵说： “你的品位还真是与众不同。” “安德烈?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如果你只是想说风凉话，那请你闭嘴。” 阿列克塞冷着脸，看样子，像是要跟这位好友翻脸。 “哈，受无数贵族少女青睐的阿列克塞伯爵，居然会被一个‘刚成年’的女孩搞得这么沮丧，这场景应该让宫廷画师画下来，展示给那些暗暗追求你的贵族少女们欣赏。” 被称作安德烈的青年毫不在意伯爵隐含的愤怒，说出来的话反而更加刺激人了。 秦晴已经20岁，虽然长得确实很美，也很有自己的风格，因为奥尔加的关系，小贵族也不敢对这样的“大姑娘”这时举行应该在16岁举办的成人礼有什么疑问。 但大贵族，就不必那么委屈自己了。 “安德烈，安菲娅是你的姐姐！作为贵族，你应当对她保持尊敬！” 安德烈?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俄特勒亚国王伊凡四世与奥尔加女公爵的长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秦晴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从来未承认过这一点。” 安德烈冷笑着回应： “你清楚这一点的，她从来不承认她是安菲娅，她真正的名字应该是秦?晴，来自东方的商人，我以什么身份把她当做姐姐看待？” 阿列克塞立刻哑口无言，俄特勒亚国内政治局势并不明朗，改革派贵族自然希望安德烈成为下一任国王。 而自己家族代表的传统派，则更支持前王后所生的王子，米哈伊尔大公。 除了王位之争，还有代表贵族利益的徽章院与王室对下诺夫哥罗德继承人的暗中争执。 站在徽章院的角度，贵族圈希望尽可能维持贵族的独立性，避免王家整合、吞并大贵族的产业。 这就是为什么，徽章院始终不承认奥尔加现在的几个子女是梅德尼科夫家族的正统继承人，致使她不得不为了家族的未来拉拢秦晴，希望她能留在俄特勒亚继承公爵爵位的原因。 因为，只有秦晴，才是有下诺夫哥罗德公爵血脉，又与王室没什么关系的正统继承人。 而国王伊凡四世，自然是另一个想法——如果继承下诺夫哥罗德领地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么未来，国王将有资格吞并这块肥沃的领土，并把它纳入王室直辖。 第563章 混乱 阿列克塞与安德烈私下里是很要好的朋友。 两个年轻人都是俄特勒亚公认的年轻一代贵族中的佼佼者，一起在新的国家军服役，一起在奥尔加公爵身边学习，也曾一起花天酒地，胡乱荒唐过。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又一起玩过女人，男人三大铁他们全占齐了，自然与对方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再加上，安德烈的妹妹（也是秦晴的妹妹）莉莉娅公主一直暗恋阿列克塞，这在年轻贵族圈子里算是半公开的秘密。 而阿列克塞一直喜欢安菲娅，徽章院顶尖的大贵族子嗣都知道，他自己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这种狗血剧情全凑在一起，两人的私人友谊自然相当坚强。 可，毕竟都是大贵族，除了私人关系，两人毕竟还要代表各自家族的利益。 从这方面来说，阿列克塞是旧党领袖的天然继承人，虽然本人倾向于新党，但为了家族利益，必须为根深蒂固的庞大旧党势力代言。 作为旧党的标志，在王位争夺上自然是要支持米哈伊尔大公，而非奥列加的儿子安德烈。 同时，作为贵族集体的领袖家族成员，他还必须保证至关重要的下诺夫哥罗德领地在徽章院认可的大贵族手中，不被王室指染。 也就是说，如果阿列克塞一定要娶一个与梅德尼科夫家族有血缘关系的女孩，那只能是安菲娅，绝不能是莉莉娅。 而安德烈，实际上属于一个特殊的集体——王党。 首先，他当然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登上王位的人，因此他不得不与同父异母的哥哥米哈伊尔大公（以及大公的支持者阿列克塞）竞争。 其次，作为奥尔加女公爵的儿子，安德烈理所当然倾向于新党的执政方针（何况，奥尔加改革后，俄特勒亚的经济、军事实力增长速度之快，只要不是瞎子或傻子，都是有目共睹，这一点，列昂尼德公爵也得承认），也就理所当然的与旧党领袖继承人阿列克塞是政敌关系。 最后，作为王党，他当然希望王室的直辖领地越大越好，能制约王权的徽章院影响越小越好。 所以，他希望阿列克塞娶有王室血统的妹妹莉莉娅公主，而非徽章院相中的梅德尼科夫家族继承人安菲娅。 私人的，政治上的，各种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始终纠缠着这两个年轻人。 现在，不论是谁，对对方提任何意见，听取意见的人都得仔细想想，这位朋友到底是处于什么身份，为自己出这个主意。 当阿列克塞听到安德烈轻佻的评价安菲娅，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现在是站在王党以及莉莉娅的角度，在批评自己的心上人。 阿列克塞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准备维护安菲娅的荣誉，在无话可说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准备，用最传统的方式——一次决斗来解决问题。 当然，人类的决斗不像狮子那样必有一死，能取得胜利，以此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就可以了。 安德烈看阿列克塞的表情就知道，这位老朋友似乎有点误会，这倒不怪他，换位思考，他也不会相信对方这么说会是处于好意。 所以，赶紧解释一下。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在安菲娅应该留在俄特勒亚这一点上，我们是盟友关系。” “嗯？”阿列克塞眯着眼，用危险的目光打量安德烈，显然根本不信这苍白的解释。 “好吧，我说的清楚一点。”安德烈指着秦晴和左恒柏的方向：“安菲娅带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阿列克塞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安菲娅说那是她的未婚夫。” “他是什么爵位？” “好像是男爵。” “明白了？”安德烈笑着说：“俄特勒亚公爵的女儿嫁给外国的男爵，你觉得合适吗？” 阿列克塞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他明白安德烈的意思了。 奥列加改革以后，俄特勒亚的军事和经济水平突飞猛进，特别是以被解放的强壮农奴为兵源，以吃苦耐劳，坚强勇敢著称的新国家军的组建，已经隐隐使俄特勒亚成为足以压倒西方圣奥古斯都和法兰克的强大国家。 最近，伊凡四世一直在谋划登基称帝，以俄特勒亚为基础，重建圣东教帝国。 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国家尊严、民族自尊就显得无比重要。 你能想象一个帝国的公爵继承人，宁愿嫁给外国的男爵也不愿意留在国内继承家业？ 要是这样，这帝国的国力得有多虚弱？ 谁还有脸自称是跟圣奥古斯都并列的光明神帝国？ 除了尊严，还有最现实的利益问题。 反正徽章院是绝不会同意有王族血统的人继承下诺夫哥罗德公爵爵位的，因此，奥尔加的第一顺位，也是唯一顺位继承人，只有安菲娅一人而已。 等她嫁给外国贵族，下诺夫哥罗德的领地怎么办？当成嫁妆送给东方人？ “不论是新党，旧党还是我这种所谓的‘王党’，现在，只要是俄特勒亚贵族，对安菲娅最大的期望，就是取消这次婚姻，让她安安心心嫁给俄特勒亚本国的贵族！” 安德烈严肃的说： “如果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我甚至会亲自出手，追求安菲娅，不过这不现实，大家都知道，我们有同一个母亲，她是我的姐姐。” “我确实希望你的妻子是莉莉娅，但现在，俄特勒亚能拿得出手的年轻人，除了我之外，你是最出色的，我只能寄希望与你。” “先把安菲娅留在国内吧，母亲已经为你争取到一点时间，现在你必须保证你能获得安菲娅的青睐，我，我们都会尽可能帮助你！” 阿列克塞认真的看着安德烈的眼睛，似乎还在思考这些话的真实性。 过了很长时间，山丘上再次响起沉闷打号角声——第二轮围猎即将开始。 “你们？莉莉娅也会帮助我吗？” “她会帮你把安菲娅留下，但不会放弃你。”安德烈笑着回答：“我们的目的只是保证安菲娅留在俄特勒亚，而不是回去嫁给东方的小贵族，其他的事，我们不管。” 阿列克塞的侍从帮他牵过来一匹新坐骑，伯爵利落的反身上马。 “我一定会得到安菲娅的。” 他说： “谢谢。” “加油吧，伯爵。” 安德烈举起酒杯，向疾驰而去的阿列克塞致敬。 第564章 挑战 “哎呀，真烦人！” 通知各位俊杰准备出发的号角声已经响到第二遍，再等一会，第三遍号角声响起，参加第二轮狩猎的年轻贵族们就该出发了。 秦晴却在这时候发起脾气来： “太无趣了！这些鹿才值几个钱？两年前欧扬那小气鬼刚刚当上牌甲时，卖给我的皮子都比这多！” “呃，这种狩猎算是某种社交活动吧？”左恒柏笑着说道：“不是让你来挣那点小钱的。” “我知道！可我跟他们有什么好社交的？”秦晴咬着银牙，恶狠狠的说：“用不了多久，我就要把他们全部卖做奴隶！我堂堂男爵夫人，顺丰行中层掌柜，跟一帮未来的奴隶社哪门子交？” “这不是为了让你娘高兴一点吗。左右就这几天，狩猎之后，就是连续的宴会，然后你的‘成人礼’就算完成，咱们立刻就走。商队的买卖还有点收尾工作，等几天也没什么。” 左恒柏安慰气呼呼的未婚妻： “再说，减免两成的税费啊，这也算你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挣来的，这样想是不是就舒服一点了？” 秦晴歪着头想了一下，最后不得不承认：“有道理！” “但是我不想再参加这么无聊的活动了！一个个都跟傻瓜一样向我身边凑，还真以为我能看得上他们啊！” 秦晴耍无赖，撒娇道：“我不管！我不去了！你是我夫君，你代替我去狩猎！” “谁也没让你去啊。” 左恒柏无奈的说道： “你的任务不应该是坐在这里，等着他们给你献上今天自己猎到的最值得炫耀的猎物吗？你也知道这活动很无聊啊？那你还让我去？” “夫君~~~。” 秦晴把尾音拖的长长的，闪着一对好看的星星眼望向左恒柏，如果不是熟知自己未婚妻的性格，这模样还是很有欺骗性的——会让人不自觉的把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顺丰行掌柜当成温柔贤惠的小媳妇，直教人想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你看，人家那许多野蛮人都知道向我献殷勤呢，你不想把今天最值得炫耀的礼物献给你最最美丽可爱温柔贤惠的夫人吗？” 左恒柏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位刚才可是用军用步枪屠杀了一整群马鹿来着，还把别人的马都惊到了，现在却装起淑女来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这是他的老婆呢，人家向他撒娇，他不宠谁宠？ “好吧好吧，我去试试，不过先说好，我不可能用制式步枪打猎，而且我骑射的能力很低，未必能抓住好东西。” 制式步枪对职业军人来说寄托着特殊的情感，掏枪意味着要面对敌人，拿国家发放的制式步枪打猎，在华夏军中被人为是不务正业的表现。 作为标准的职业军人，左恒柏是不可能用制式步枪对一群鹿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开火的，猎枪或自行购买的步枪倒是没问题，但因为不想参加狩猎，他根本没带。 “没关系啊！你有这个心就好，不过，最少抓几只兔子野鸡什么的，晚上我们烤着吃~~~。” 秦晴甜滋滋的吩咐话音未落，一个嚣张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哦呵呵~~~，东方华夏的贵族，参加围猎的时候居然还要去打兔子！真厉害啊~~~。” 秦晴原本美得冒泡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啊，莉莉娅，你不去跟阿列克塞腻在一起，跑来我这做什么？找揍吗？” 被称作莉莉娅的俄特勒亚少女听到这话，像是被蜜蜂蛰到一样，猛地向后跳了一下，双手还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屁股~~~。 左恒柏无语，这姑娘穿着一身适合骑马运动的猎装，看着似乎也像是要参加接下来的狩猎，跟秦晴别别苗头的感觉。 但她主动过来挑衅，居然一句话就被秦晴堵回去，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而且，为啥第一反应是捂住屁股？ “那个女人的女儿，算是我妹妹吧。我以前来的时候她找我麻烦，被我狠狠抽了一顿屁股~~~。” 看出左恒柏的疑惑，秦晴趴在左恒柏背上，在他耳边“悄悄”说出原因。 声音却足以让猎装少女听到~~~。 那姑娘的脸被这句话刺激成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总~~~，总之~~~，你太弱了~~~。” 少女指着左恒柏，努力克服心中对秦晴的恐惧，大声挑衅：“你~~~，你敢不敢比一下~~~比一比~~~，谁打到的猎物更大，更强！” “算你厉害好了，我就是来猎兔子的。” 左恒柏懒得理会小丫头片子的挑衅，赢了不光荣，输了丢人的游戏，谁掺和谁傻。 “不是我跟你比！我要跟安菲娅比！” 莉莉娅闭着眼，冲着左恒柏大声喊： “你的对手是阿列克塞哥哥！” “不关我的事。”左恒柏依旧兴趣缺缺，他还在想怎么尽快抓几个猎物就回来。 俄特勒亚贵族少女急的直跺脚，她本来想，这个不知好歹的东方人被自己这样的美少女用蔑视的语言一激，一定会答应跟阿列克塞好好比试一下。 如果他输了（在她看来，阿列克塞的胜利简直不用怀疑），一定不会有脸迎娶俄特勒亚公爵之女。 安菲娅看到这人懦弱的模样，也一定不会继续上当受骗，自然会留在俄特勒亚。 但是莉莉娅帮她看清左恒柏的真面目，安菲娅欠自己人情，肯定也不会跟自己竞争阿列克塞，如果再加上自己同时也在狩猎中获得胜利~~~。 哎呀，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安菲娅赶走那个不知所谓的小小男爵，大家一定会夸奖自己聪明。 然后还能得到心上人阿列克塞的青睐。 简直完美！ 可惜，左恒柏完全没有答应她的意思。 事实也是，跟一个看着就没长大的丫头片子有什么好争的？ “你~~~，你~~~，难道你是懦夫吗？” 莉莉娅终于哭了出来，虽然还没哭出声，但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无声的哭泣，楚楚可怜。 如果被花孔雀一般的俄特勒亚贵族看到，一定会向惹哭百合花（莉莉娅的俄语含义）的左恒柏提出挑战。 华夏帝国远西军团军团长无奈的看着惹起这么多麻烦事的未婚妻，却发现她已经笑的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第565章 杀气 两个漂亮且高贵的少女，一个笑的起不来，一个委屈的直掉眼泪，这一对比，总给人一种特别滑稽的感觉。 左恒柏手足无措，他宁愿面对几百个鞑靼骑兵或兽人战兵，也不愿意面对这种场面。 毕竟，军校里没人教给他怎么应付一对正在针锋相对的女孩，左家没人教给他女孩子哭鼻子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好在，这种尴尬的场景并未持续太久，在第三阵号角声响起之前，奥列加和阿列克塞来到这边，打破了这种让左恒柏十分为难的搞笑对峙。 奥列加笑着对左恒柏道歉：“对不起啊，我把这孩子宠的太过任性了。” “没有关系。” 左恒柏长舒了一口气，如果只是普通的外国贵族，依着左家子的教育，他应该直接把这傻丫头抢走，交给家里专门管理新来女奴的婆子，好好调教一番。 可是，对这几个女人却不能这么做，毕竟她们是秦晴血缘上的母亲和妹妹。 阿列克塞阴着脸看向哭哭啼啼的莉莉娅，过了一会，他转身对秦晴说：“我要向他发起挑战！” 秦晴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 顺丰行女掌柜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你不够资格。” “我是伯爵，他只是一个男爵！” “我的夫君是指挥数万大军大败奥克兽人的军团长，你只是掌管几百骑兵跟在奥列加身边乱窜的护卫队长，你哪来的资格挑战刚刚让兽人俯首称臣的勇士？” “~~~。” 阿列克塞被秦晴镇住了，的确，指挥数万大军打败兽人的俊杰，在西方哪个国家都会被视为神的宠儿，比如刚刚去世的甘托克?纳瓦林，以及法兰克的拿破仑尼昂亲王。 至于他们是什么贵族头衔~~~，呃，拿破仑尼昂是亲王，这自然尊贵无比，但甘托克?纳瓦林完全没有任何世俗的职务和头衔，难道阿列克塞敢跟他相提并论？ 一旁刚刚停止流泪，还在一声声抽啼的莉莉娅也被这话惊呆了：“打败兽人的军团长？这是真的吗？” 看左恒柏的样子，也就二十多岁吧？ 比阿列克塞也大不了多少，而后者至今指挥过的部队，最多的时候倒是也有2万人，但那是在列昂尼德公爵的封地，给他自己的妹妹——也是莉莉娅的闺蜜，举办成人礼围猎的时候，指挥家族私兵围堵猎物。 秦晴瞥了这个喜欢找自己麻烦的便宜妹妹一眼，那鄙视的眼神，仿佛再说：“骗你这样的小傻帽有什么意义？” 气的莉莉娅都想跟她决斗了，可惜，她知道自己不是秦晴的对手，所以不敢。 “安菲娅，他是你的勇士，就应该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奥列加不得不接过话题——两个年轻的笨蛋，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的气势压倒了？ 要是阿列克塞因为这几句话，就连挑战的心思都不敢有，那奥列加还真不敢把女儿交给他了！ 于是她又转向左恒柏，用汉语说：“小伙子，你愿意给我的女儿献上今天最值得炫耀的猎物吗？” ‘我倒是想把你抓回去献给小晴，你肯定是今天最好的猎物。’ 左恒柏暗自腹诽。 “我也会参与接下来的狩猎，我希望与你比比看，谁的猎物更配的上安菲娅的美丽！” 阿列克塞终于重新鼓足勇气，通过奥列加的翻译，向左恒柏发出正式挑战。 秦晴的脸上挂起意义不明的笑容，左恒柏也冷笑着看向在场的三位俄特勒亚贵族，显然，他们都意识到，这次挑战似乎是蓄意的，具体目的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无外乎为了秦晴，或者让俄特勒亚人压华夏人一头。 “我也参加！”莉莉娅急切的说——她会汉语，是奥列加交给她的，因此不用母亲替她翻译，这样一开口，奥列加和阿列克塞也没法制止她胡闹——贵族必须拥有说话算话的性格特质。 而莉莉娅还希望通过这次狩猎，证明自己比安菲娅强呢。 “那么，我也~~~。” 秦晴刚想说话，左恒柏就打断她：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秦晴不再说话了，只是像个温柔的小媳妇一样安静的低头垂手，站在左恒柏身后。 作为未婚妻，秦晴当然知道什么时候的左恒柏可以随意调戏，而什么时候的左恒柏绝对不能招惹。 毫无疑问，现在就是绝对不能招惹左恒柏的时候——此事已经隐隐涉及到华夏的尊严，一丝一毫都不能相让！ 左恒柏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慑人气势，缺乏实战经验的阿列克塞和莉莉娅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实力最弱的莉莉娅甚至不自觉的往奥列加身后躲，以免直面左恒柏。 只有奥列加知道，这是杀气！ 现在看起来，刚才安菲娅没有替这个青年吹嘘，他确实有战胜兽人的可能。 俄特勒亚的奥尔加女公爵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那样刺激他。 这相当于主动用小木棍主动招惹一头魔兽，实在太不理智了。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收是收不回去的。 “秦晴，准备20个虎羌兵，30个选锋兵随我行动。” 此时，左恒柏的语气完全是一副战场上，给下属发布战斗命令时的状态，话语中同时包含着一种必胜的自信和对敌人的冷酷。 “是，我这就去安排。” 秦晴接受命令，转身离去，看也不看三位俄特勒亚的贵族一眼——既然要把接下来的狩猎当做战斗看待，那就容不得一丝亲情了。 “希望你们这里有配得上我的猎物。” 左恒柏倒是对俄特勒亚人笑了一下，只是那个样子和口气，怎么看都像是上位魔兽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 ‘那个人好可怕！’ 俄特勒亚的莉莉娅公主骑在自己的白色骏马上，回想着刚才的情景。 ‘恐怕，阿列克塞哥哥和安德烈哥哥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吧？’ “怪不得安菲娅选择了他，却对阿列克塞哥哥不屑一顾，这样的强大的骑士，得到公主的青睐实在是很正常的事啊~~~。’ 莉莉娅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嫉妒秦晴了。 ‘为什么，偏偏是安菲娅找到了那么好的男人啊？’ 第566章 黑海海战1 金角湾海峡是一条连接黑海与地中海的狭窄海上通道，全长大约30公里，海峡最宽处3.7公里，最窄处只有大约750米。 李华梅当然不会想着在具有绝对数量优势的敌人面前强闯这样狭窄的海峡。 她的船只是内河铁甲舰而已，不是真正的装甲战列舰，不可能像那些排水量上万吨，装甲厚度超过300mm的大家伙一样直接犁过去就行了。 低矮的干舷，给李华梅的指挥带来了很多不便之处，首先就是航速上不去，一旦船速过快，再加一个转弯和一点风浪，像“蚱蜢”这样的内河铁甲舰，自己把自己搞到翻船的情况，以前也是曾经发生过的。 其次，一旦距离近到一定的地步，排水量只有“蚱蜢”号一半左右的风帆战舰，也将具备一定的高度优势，这会让己方在接舷战中吃一些亏——居高临下被射一身箭，需要在甲板作业的水手很可能会受到不小的损失。 此外，恐怕无法彻底避免接舷战。 所以才有了李华梅那份措辞强硬的口信，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敌人，让联军自持数量优势，冲进黑海，让华军有机会在宽广的海面上消灭他们。 “我们的目标是大船，那些跟后面旱鸭子的船差不多的小东西不要去管，交给‘西河11’号他们去对付，我们只攻击超过200吨的敌舰！” 在“蚱蜢”号的舰桥里，李华梅对即将参战的军官们布置作战任务，列席的人除了海军以外，还包括欧扬、左水晶、指挥虎羌兵的熊猫潘老三、以及黑暗精灵和南大陆联邦代表。 李华梅海军的臭脾气上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称呼陆军为“旱鸭子”，欧扬、潘老三等人也不敢说什么——在海上，海军司令最大，皇帝来了都不好使，这是通行规则。 倒是左水晶，龇牙咧嘴对李华梅做了个鬼脸，以示抗议。 李华梅还给她一个友善的笑容，然后接着对手下们说道： “战斗中舰长亲自操舵，尽量不要被接舷！” 李华梅是分舰队司令官职务，“蚱蜢”号有专门的舰长。 “炮长要注意，好好分配火力！不论是主炮还是甲板炮，命中敌舰任意一炮，立刻改变目标！不要浪费火力，他们那些破木头撑不住苦味酸炸药！” 上一次打那艘跟在舰队后面的精灵船时，李华梅做了一些实验，事实证明，那艘400吨级别的大帆船，挨了第一发70mm炮弹后，就已经失去战斗力了——苦味酸在木船上引起的大火，怎么扑都扑不灭。 后来那一发100mm主炮炮弹则威力过剩，整艘船几乎被切成两半，以至于“蚱蜢”号立刻施救，上面的小300号船员也只救起20几个人。 这样计算起来，以“蚱蜢”号的炮弹储备，打的准一点的话，吃掉100艘大型敌舰并无问题，这已经差不多是联军舰队3到4分之一的数量了。 如果损失这么大这之后，敌军舰队仍然坚定冲锋~~~，那就带着他们遛弯好了。 黯精灵分舰队司令已经派出一只特遣小队，从陆路跨过金角湾海峡，与德?路特取得了联系，他虽然不情愿，但为了克拉拉，也只能答应配合这次突破行动， 黯精灵大大小小近300艘船来踢联军屁股，如果他们这样还敢用损失惨重的舰队追击自己，那么，李华梅只能称赞他们一句——你们好棒棒哦~~~。 负责对付长船的其他舰船，任务就轻松多了。 以“西河11”号为主，华夏其他舰船和黯精灵的15艘船为辅助，步枪/弩炮齐射压制长船甲板人员，尽量不要牵扯进主战场就行了，即使被接舷，有近百个虎羌兵在，联军也讨不到便宜。 “狠狠打！给那群不知死活的白皮狒狒们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告诉他们真正的海军是什么样子的！从今往后，任何人看到华夏海军的红旗，都得自觉让路！” “怎么感觉，李姐姐今天有些兴奋过度的样子~~~。” 左水晶在欧扬耳边小声嘟囔着，生怕被气势汹汹的李华梅听到。 欧扬一脸严肃的回答：“她就是兴奋过度了，这个时候可别去惹她，否则她会把我们发配轮机舱铲煤~~~。” 左水晶不知道丈夫在逗她，小家伙被吓到了，紧闭着嘴唇，连连点头。 ~~~ 共和1915年8月初10 在等待了整整3天之后，李华梅终于看到阵列严整的联军舰队，从金角湾海峡中冲出，向自己这边猛扑过来。 联军舰队阵列堂堂，克拉克船、加列船等大型战舰，排成三列庞大的战线，桅杆如林，风帆蔽日，面积巨大的主帆上还绘着代表其所属国家和势力的徽章。 数百艘支着一面横帆的小型长船，像是围绕着鲨鱼身边的?鱼一般，穿梭在三列大舰队身边。 仅从气势上来说，高耸入云的联军风帆舰队，比干舷低矮的“蚱蜢”号强出无数倍（当然，战斗力另说），确实给旁人一种侏儒想要正面硬撼无敌舰队的错觉。 “真是一群好靶子！” 李华梅用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气势汹汹的敌军舰队，鲜红的小舌头不自觉的舔着饥渴的嘴唇——一次性钓出这么多猎物，几乎算是专供自己享用，这要是传回国内，海军同行们一定会羡慕的要死。 远西的造船厂已经破土动工，用不了多久，远西舰队将会列入多艘更适合海战的风帆蒸汽混合动力巡洋舰，但那时，华夏人在西方的海上，再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用内河船充当远洋舰船的尴尬局面。 所以，这次海战过后，华夏海军恐怕再也不会遇到这种看似实力悬殊——甚至只是实力相当的海战了。 “不要让我失望啊，猎物们~~~。” 李华梅兴奋的直发抖，海军最后一场“有一定危险性”的海战，就在自己指挥下发生！ 简直太美了不是吗？ 可惜，联军很快就让她失望了一小下。 “怎么数量不对？” 李华梅在望远镜中数了半天，终于疑惑的问道： “不是说400艘大船吗？怎么少了这么多？” 第567章 黑海海战2 克拉拉?杜厄杜西斯也在发抖。 与李华梅有所不同的是，她发抖是因为害怕，联军舰队壮盛的军容，让这位在黯精灵舰队中当了很长时间监军的女贵族感到难以置信的震撼。 要说，黯精灵舰队的船只数量也不比现在的联军舰队少多少，但两军气势，给人的感觉确实完全不同。 缝缝补补，一条破船都舍不得废弃的黯精灵舰队，无论德?路特怎么勉力维持，也无法准备出这么洁白壮观的风帆。 诚然，黯精灵水手们习惯上把联军这种整洁的舰体庚哥嘲讽为“贵族脾气作祟，不像是真正的海上战士”，但以德?路特一有机会就尽可能清理舰体的做法来看，黯精灵舰队自己的统帅其实对这一点是很羡慕，并切实认为这确实很有用！ 如果说，干净、整洁之类的事，只能影响看不见摸不着的士气（其实还有船体保养）问题，那么，黯精灵舰队那大杂烩一样的构成，就是双方战斗力水平的直接外在体现。 黯精灵舰队最窘迫的时候，德?路特甚至把一大批抢来的渔船当成战舰编入舰队中遂行作战任务！ 这种事实上只能充门面的东西，曾经一度占据黯精灵舰队兵力的百分之三十！ 如果不是后来德?路特当机立断与兽人结盟，并连续两场海战胜利，从黑暗帝国和教宗同盟手中抢走几十艘真正的战舰，现在的黯精灵舰队恐怕早已沦落为渔船队了！ 可是，即使遭受过千帆之城被偷袭这样巨大的失败，教宗同盟仍然给克拉拉展现出自己深厚的底蕴——至少150艘大型战舰，已经差不多相同数量的长船！ “教宗同盟果然厉害！” “这数量不对！怎么没有全出来？” 克拉拉和李华梅同时大声叫出声来。 然后两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 “呃~~~。” 好像关心的焦点不怎么一致啊。 克拉拉是作为黯精灵观察员，被允许在“蚱蜢”号的舰桥上观察战斗，同时她对西方各国的海军还算熟悉，可以为李华梅提供一些她注意不到的敌军细节。 比如现在，李华梅就有一个很要紧（对她自己来说）的问题，需要克拉拉提供意见。 “观察员小姐，不是说敌军有将近400艘大船吗？为什么只出来一半？”李华梅问道：“其他敌人会不会还在海峡里？” “呃~~~。”克拉拉有些为难的说：“我看不清楚~~~。” 她会几种可以远距离观察目标的魔法，但现在即将与强大的敌人（在她看来，敌人强的过头了）开战，作为魔法师，她总得留几招自保。 李华梅对此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共和年以前，大炮还没有普及开的时候，东方的海战也是弩箭、跳帮、火攻船和魔法师的天下，根本就没有专业海军存在的空间。 那个时候，甚至后来舰炮还是普遍装备华夏海军之后的一段时间，上了船的魔法师也是非常吝啬于出手的，他们总是喜欢摆架子，仿佛自己那点魔力才是决定海战胜负的关键似得。 李华梅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不愿用那点魔力就留着吧，海战是专业人士的天下。 她把自己的双筒望远镜递给克拉拉，示意对方仔细看看。 黑暗精灵按照李华梅的示意，把望远镜举到眼前，然后就被里面突然拉近的远景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适应了这件武器。 让她仔细看了一会，李华梅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人？敌人为什么比之前的情报少不少？” 克拉拉来回审视敌军舰队，片刻之后，仿佛自言自语的回答说： “最前面的是意利亚城邦威利斯和热那亚的舰队，30多艘克拉克和20艘加列，他们在千帆之城损失最大，现在又凑出这么多船，显然是想报仇。此外，如果收复圣城，他们将有机会控制金角湾海峡航道，是利益获取最大的国家之一，所以最积极。” “稍微靠后的舰队有60艘克拉克，应该是只效忠于教皇的卡尔他海上骑士团。这支舰队的水手都是宗教狂，每次海战都死战不退，舰船质量也不错，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最后面的应该是圣奥古斯都的舰队，他们的海军不怎么受重视，舰型、船龄以及海军的战斗力都比前面两批人弱不少，但是也有50艘大型舰船。” “那些长船属于北方的瓦兰吉蛮族，既能在内河中航行，也能在大海中行驶，要小心，别与他们接舷战，蛮族的白刃能力非常强。” “160艘！为什么没有精灵？”李华梅追问道。 “大概被牵制住了。我哥哥现在应该就在海峡对面，精灵舰队需要堵住他。” 克拉拉回答。 过了一会，她又犹犹豫豫的说出第二个可能性： “或许，我是说也有可能，圣森精灵真的把路让开了。” “嗯？”李华梅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信。 “这其实是有可能的，圣森精灵对圣奥古斯都阿尔比马尔公爵主持的这次战争一直不怎么上心——她们其实是法兰克的盟友，与圣奥古斯都的关系并不融洽，这次也是迫于教宗的压力才会出兵的。” 精灵不信任人类，特别特别是一副“老子是帝国，你们都得跪舔”的圣奥古斯都，和与她们的海上利益有重叠的意利亚城邦。 这在西方不算什么秘密，如果给她们找到一点理由，圣森精灵确实有可能不跟着人类出来冒险。 至于理由吗~~~，很可能就是，上次为了刺激对方而释放的那个俘虏。 他是圣森的船长，一定会把华夏大铁船的情报通报给自己的统帅，当精灵的指挥官意识到，大铁船具有一击击沉大型战舰的能力后，为了国家生存下去的本钱不至于浪费太多，找理由不出来干架确实是有可能的。 李华梅倒是听懂克拉拉的意思了，但她对此不感兴趣 政治~~~，太肮脏了。 李华梅现在只是可惜，原计划中的敌人舰队，有一半没有出来，这会让她的胜利打一个很大的折扣。 原本，她还想依靠这次胜利，在十年内升成海军的第一个上柱国呢。 第568章 黑海海战3 教宗同盟联军的海军副统帅，来自来自意利亚热那亚城邦的洛伦佐?唐?美第奇侯爵正处在难以抑制的暴怒之中。 在出发之前，他甚至下令把那个给自己带来挑衅消息的圣森船长吊在桅杆上。 临死之前，那个半精灵先是感到错愕，然后又仗着艾兰索米亚那个表子威胁自己，最后，当他意识到洛伦佐侯爵的意志不可动摇之后，那个懦夫涕泪横流，拼命求饶。 其实，美第奇家族的教育，不至于让他迁怒于一个带来坏消息的信使。 就连最暴虐残忍的亡灵法师都不会这么做。 但这一次，洛伦佐侯爵怎么也忍不住自己撕碎什么东西的冲动。 作为一个商业贵族家庭出身的军事统帅，身边所有东西——军舰、武器、人员都是美第奇家族的财产，损毁的话是自己赔钱，所以，只好请圣森来的半精灵船长承担侯爵的怒火喽。 他能理解的对吧？ 不能理解也无所谓，反正他的脖子已经在桅杆上晃荡了，完全无法提出任何抗议。 处决一个让自己威严受损的白痴之后，侯爵的心情稍微舒爽了一点，但还不够。 现在，应该是用一场胜利，来洗刷自己的耻辱了！ 一支黑暗精灵的小舰队！ 敌军只有15艘船，而且其中10艘是战斗力较弱的长船！ 好吧，还有一伙不知死活的东方人，他们也有几艘与长船差不多的军舰，和两艘奇奇怪怪的船（半精灵舰长没告诉他那是两艘‘铁船’）。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增加侯爵功绩的道具罢了。 于是，得到消息，并顺手宰了圣森来通报的信使后，侯爵下令舰队整队出击。 其实，联军海军统帅，圣森的艾兰索米亚侯爵给洛伦佐侯爵的命令是——坚守海峡，不要被少数敌人的挑衅所迷惑，不准擅自离开阵位。 不过，大家都是侯爵，热那亚的洛伦佐为何要服从圣森的艾莱索米亚的命令？ 要知道，在千帆之城被偷袭之前，洛伦佐才是海军统帅。 虽然现在，因为失败，洛伦佐沦不得不成为艾兰索米亚名义上的副手，但这不代表热那亚的侯爵应该服从圣森侯爵的命令！ 顺便一提，艾兰索米亚轻佻的命令，也是洛伦佐杀掉半精灵船长的原因之一——那个长耳朵表子，知道怎样才能激怒自己。 洛伦佐侯爵坐在旗舰“圣?埃尔文?唐?美迪奇”号的后艉楼上，身边随侍着十几位来自各个种族，漂亮的少年少女——其中有几个就是圣森精灵，但艾兰索米亚也只能视而不见。 侯爵穿着丝绸内里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金光闪闪的，有肌肉花纹的古典式胸甲（纯金打造，身份标志而已），铠甲外面还有一件华丽的熊皮大衣。 头上戴着装饰了宝石和孔雀、魔兽羽毛的宽沿帽子，脚下穿着丝织长筒袜和镶嵌了宝石、钻石的高跟鞋。 右手端着一尊镶嵌有红宝石的金杯，里面是最昂贵、甘美的意利亚葡萄酒。 左手按在腰间的宝剑上。 十根手指，带着十二个戒指，脖子上还挂着昂贵的黄金宝石项链。 侯爵端坐的椅子是纯金打造的，桌子也是，就连上面铺着的桌布都是昂贵的丝绸。 热那亚的洛伦佐，身上每一件小小的饰品，价值都超过一户农奴不吃不喝一辈子，所能攒下的财富。 华贵程度，即使国王甚至皇帝都会为之咂舌，但，就是不适合上战场。 其实，侯爵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没办法，千帆之城战役让他成为整个文明世界的笑柄，同时成就了德?路特海上无敌的威名。 为了避免被舆论形容为“被黑暗精灵打怕了的胆小鬼”，也为了家族的荣誉和生意，侯爵不得不在战场上搞出这幅暴发户的打扮，用以向世人示意——我，美第奇家族的洛伦佐，丝毫没有把德?路特放在眼里！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西方没有这句谚语，但不代表他们不能理解其中的意义。 作为战争中被以弱胜强的反面角色，洛伦佐就是装，也得装出这幅样子来。 所以，尽管他很清楚艾兰索米亚不准出击的命令，其实是故意刺激自己，东方人那份措辞奇怪的口信，也很有可能是要引诱自己深入。 洛伦佐侯爵还是咬紧牙关，带队出击了。 不管前面有什么，只有打赢，洛伦佐侯爵才有洗刷冤屈的机会。 只是，这口气怎么能轻易咽下去？ 杀一个半精灵船长也不够解气，等消灭了兽人、亡灵和黯精灵那帮异教徒，接下来一定要再消灭精灵！ 洛伦佐侯爵咬着牙，暗暗下定决心，等攻破圣森，成年男的都要杀死，女的和小孩都要变成奴隶，特别是艾兰索米亚那个长耳朵表子，自己一定要亲手好好调教她！ 把她变成母狗！ 让她整天趴在自己脚下，舔脚趾头！ 把她变成母~~~。 轰！ 一记闷雷一般的巨响，从远方传来，打断了侯爵带着旖旎色彩的复仇妄想。 咻~~~。 那奇怪的声响拖着长的尾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轰！！！ 随着巨响，侯爵似乎听到了木材断裂的声音，以及士兵们惊慌失措的惊叫。 片刻之后，惊叫声传遍整个舰队，包括侯爵自己的旗舰水兵们也开始大声惊呼起来： “敌袭！” 侯爵从艉楼小小的餐桌前站起来，向舷外极目眺望。 “嗯？” 片刻之后，他有些意外的哼了一声。 既然是敌袭，为什么没有看到敌人的舰队？ 周围依旧是阵型严整的联军队列，透过舰船之间的缝隙，只能看到辽阔的大海，完全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敌人在哪？” 侯爵疑惑的问。 “不知道，阁下。” 旗舰“圣?埃尔文?唐?美迪奇”号的舰长来到侯爵身边，沉沉的说： “不过，我们已经遭到袭击了。” 他指着舰队前方，一股如传说中光明神殿的巨大立柱一般，直直指向天空的黑色烟柱。 “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有一艘加列刚才被击中了，正在起火燃烧。” 第659章 黑色的海1 “哇啊，打的真准！” 欧扬在“西河11”号上，亲眼看到“蚱蜢”号第一炮就解决了一个敌人。 这在没有雷达时代的海上炮战中，绝对堪称一个奇迹。 也不知道这一炮是否使用了什么魔法辅助，还是单纯华军的炮手就是强到这么不讲理的地步。 当然，他不知道，第一炮命中后，“蚱蜢”号上的李华梅第一反应是： “呵呵，运气真好。” “蚱蜢”号前主炮的射击距离在3300米左右，没有使用魔法辅助，纯光学瞄准，居然首发命中，这大概真是国运昌隆时期，华夏列祖列宗特别给力保佑的结果吧。 反正，在这种距离上，舰炮要想做到首发命中，信仰比技术重要。 嗯，也许，也有敌军舰队队形过于密集（方便一旦接舷，其他战舰能迅速支援，这是前火炮时代常见队形），只要大体方向没错，蒙中点什么的机会比往常大很多的缘故。 苦味酸炮弹对旧式帆船的杀伤力，与李华梅战前设想完全一致，从望远镜中看过去，那艘倒霉到家的加列被100mm炮弹命中后，不一会就从舰体各个缝隙里冒出滚滚浓烟。 半分钟后，那艘船迅速燃烧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完美秒杀。 “继续射击！” 李华梅兴奋的对着传话筒大喊。 此时，她已经把挺括的海军衬衣脱下，用衣袖随随便便系在腰间，上身只穿着一件十分贴身的蓝白条纹海魂衫（太上皇陈鑫为海军设计的制式内衣），显示出苗条，但充满力量感的身材。 腰间的皮带上挂着左轮手枪，没有现在华夏军中普遍流行的横刀，而是用一把小巧的登船斧代替。 额头上绑着红布带，把长发一起兜进去，以免海战中头发挂到什么东西上。 脚上的皮鞋已经收好，在柚木甲板上，光着脚其实蛮舒服的，还不容易打滑。 在共和年以前，李华梅的家族是华夏南方闽省、台省一代活动的大型海盗家族，后共和3年（由于新皇帝把共和年号提前了将近1900年，现在，如果需要单独提及陈鑫王朝的那31年，一般都加一个后字，以示区别），李华梅的父亲、大伯、叔叔们率领大大小小600艘海盗船，向闽省地方政府投降，从此成为华夏海军中的一员。 从很久以前，李华梅家族的人，每次面临大战，都是这样一副打扮——说的好听一点，这是洒脱；要说的难听一点，这其实就是海盗装束。 其实，李家的人也就是在与强大敌人进行海战的时候，才会有类似打扮，这某种意义上，也是他们家的人进入兴奋状态的某种标志。 虽然早就想试一试，不过，李华梅本人确实是第一次这样做。 实际上，就算整个李家，最后一次把自己打扮成这种样子的时候，也是20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李华梅的一个小叔叔在东征扶桑的舰队中服役，扶桑诸大名纠结500多艘大小船只，对抗华夏远征军的200多艘战舰。 然而，海战的结果，让李华梅的小叔叔从此以后再也没提过所谓“大决战时的豪爽装扮”。 因为那就是一场大屠杀，扶桑人最大的板屋船在华夏人眼里也不过是没有火炮的小型舰船罢了（与现在的西方夷人舰队倒是半斤八两），200多艘炮舰，几轮排炮下去，仗就打赢了。 从那以后，李华梅的小叔叔，因为害怕成为在“欺负小孩的战斗中”还要“竭尽全力”的海军笑柄，一直都是笔挺的海军制服，再也没有放浪形骸过。 李华梅知道，小叔叔其实是很有些遗憾的。 征服扶桑，海军击沉敌舰数百艘，按道理，应该给个上柱国作为奖赏的。 然而，由于海军出动了200多艘炮舰殴打小盆友，这场战斗在帝国史上只留下短短一句话： “（后）共和12年，水师与扶桑战，焚敌船390艘，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赢得实在太轻松，自然也就没人想起来海军迄今为止还一个上柱国都没有。 ‘至少要击沉100艘大型敌舰。’ 李华梅在心中暗自计算： ‘如果战果能够超出20年前征服扶桑的那场海战，那就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海上胜利。’ ‘而且，与20年前那次不一样，这次几乎没有人来分功劳，欧扬已经转属礼部了，算是文官，能分到的功劳与我完全无法相比。’ ‘所以，海军的第一个上柱国正在前面等着我。’ 李华梅舔舔嘴唇，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亢奋。 “开火！打得准一点！” 华夏海军的第一个女将军，正在期盼着华夏海军的第一个上柱国。 ~~~ 为了以有限的炮弹储备取得更大的战果，李华梅指挥“蚱蜢”号一直靠近到距离敌军庞大的舰队1200米之内，才开始重新射击。 这么近的距离，在海上看好像一眨眼就能够得到，因此黯精灵的观察员克拉拉被吓得够呛，她一直催促李华梅尽量远离敌人——反正有能在3000米外攻击敌人的大炮，为何一定要冒险离敌人这么近呢？ 李华梅对此充耳不闻，她需要充分发挥“蚱蜢”号的全部火力，海上射击需要考虑浪涌的问题，射击平台并不稳定，75mm甲板炮也只有在这个距离上才有一定的准确度。 具有自主动力的“蚱蜢”号轻松抢占t字横头。 在海校的演习中，炮舰之间的对决，抢占t字横头超过20分钟，就会被导演部判定胜利，因为舰炮主要射界在两舷，抢占据t字横头的船可以以一侧全部火力射击，而对方却只能用船艏火力还击。 船型相同的情况下，这意味着2到20倍的火力差距。 所以，海战一开始，李华梅下意识的先抢先占据敌军三列阵线中间那一队的t字横头，然后用全部火力一个个给敌舰点名。 第660章 黑色的海2 虽然一开战就挨了一记闷棍，损失了一艘加列船，但一来联军很多人根本就没看到那艘被首发命中的倒霉鬼到底是怎么死的，二来“蚱蜢”号那低矮的干舷和孤零零的身影，给了气势磅礴的联军不切实际的自信。 第三，联军没有舰炮，他们也从来没有意识到t字横头的意义，相反，横挡舰身的行为，在他们眼里是一种不专业的做法——这太容易被对手的撞角碰到了。 于是，联军舰队依旧按照以往的作战模式，气势汹汹的向小小的“蚱蜢”号逼近。 华军在第5轮齐射中再次取得命中，这次依旧是100mm炮，这枚炮弹命中角度几乎是90度正，以至于从一艘克拉克的船艏楼正面钻入楼内后，又从后面穿出，动能依旧十足的炮弹撞断了第一根桅杆，又命中主桅杆后，才在一声巨响中炸成一团艳丽的火花。 两根高耸的桅杆瞬间折断，垮塌了下去，巨大的船帆把船甲板上大部分士兵和水手都盖在下面，苦味酸爆炸后引起的火灾，很快引燃了这些极好的燃料。 被船帆盖在下面的人几乎完全没有逃生的希望，船员们拼命的徒劳挣扎着，即使隔了上千米的距离，华军的士兵都能听到那里传来的，绝望的惨叫声。 “很好，第二艘到手！” 李华梅满意的赞叹一句，然后命令： “调转炮口，攻击左队第一艘！” 敌军排了三列纵队，李华梅也就顺势把目标标定位左、中、右三队，刚才第一炮命中的是右队一，随后的齐射打掉了中队一，两艘船现在都停在原地起火燃烧，挡住了敌军后续舰船，也挡住了“蚱蜢”号的射界。 于是，火力很自然的转向仍在向“蚱蜢”号靠拢的左队。 这次双方近了不少，华军的准头因此得到提高，第三轮射击就取得命中。 标定为左队一的目标先是被一发70mm炮弹正中舰体舯部，就像是一个巨人被弩箭击中，它先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肉眼可见的开始迅速冒烟，起火，燃烧。 “效率有点低啊。” 第三个目标被解决，李华梅却开始有些不满起来。 此时双方距离在800到1000米之间，保持这种距离和命中率，每三轮齐射才能解决一艘大船，估计这一仗得打到明天早晨。 而且，李华梅突然意识到，敌军没有舰炮，也没有凶猛的船舷远程火力威胁，维持t字横头似乎完全没有必要。 “左舵15！” 想通了这一点，李华梅决定稍微冒一点险，违反一下在军校中学到的舰队战知识。 “蚱蜢”号开始加速，向联军舰队对冲过去。 此时，联军舰队顺风，因而具备相当快的航速，大约有9到10节左右，只比逆风的“蚱蜢”号慢了1、2节。 不过，由于队形过于密集，三列纵队的先导舰都被摧毁（还在燃烧，尚未沉没），其他后续舰船只能绕开牺牲者继续前进，这给联军重整队形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等到联军纷纷绕过停在海面上的巨大火堆之时，“蚱蜢”号已经迅速贴近到不足300米的距离上，与联军左列纵队逆向行驶。 站在内河炮舰低矮的舰桥上，不远处联军几乎占据全部视线的木制帆船显得格外高大，那些400吨级别的木头船在外观上比上千吨的内河装甲舰要威武雄壮许多。 黯精灵观察员克拉拉被吓得连连倒吸凉气： “我们离得太近了，他们会撞上我们的！” 李华梅依旧充耳不闻。 在导弹和飞机出现之前，决定海战胜负最重要的因素始终是火力、装甲和航速，而非外观是否威武雄壮。 航速上，“蚱蜢”号即使逆风形势，也快过联军舰队顺风，如果敌舰想要追击，逆风之下毫无机会。 火力上，华军每一炮命中都可以解决一个敌人，而即使近到300米距离，联军的弩炮依旧无法有效命中如风一般航行的蒸汽船。 至于装甲，那更不用多说，昆虫级的主装甲带能有效抵御华军自己的90mm野战炮轰击，弩炮之类的武器，自然没有任何威胁。 李华梅开始下达新的命令： “每门炮瞄准一艘敌舰，不要齐射！甲板炮打近距离目标，主炮打远距离目标，还是那样，命中一发就停手！尽快转移火力！” 这一系列命令，几乎完全违背了海校中教授的一切海战要素，但面对眼前的敌人，李华梅认为自己的命令反而更能发挥己方优势，取得尽可能大的战果。 “蚱蜢”号从联军左队阵列边高速驶过，4门大炮挨个给队列中的联军舰船点名。 此时，水兵打开风机，对锅炉强压通风，因而“蚱蜢”号加速到超过设计最高航速的13节，这对联军来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超高航速，况且还是逆风！ 几艘阵列中的联军战舰试图对“蚱蜢”号发起冲撞，但都因为计算错双方相对航速而失败。 大部分战舰则是按部就班的对华军发射弩炮，一时间箭矢横飞，但是，在300米距离上，弩炮不仅命中率低的吓人，威力也严重不足。 粗重的弩箭砸在“蚱蜢”号的装甲上，叮当作响，却连个小坑都留不下，只有一些斧型重箭头，在华军炮舰的船壳上划出一道道鬼画符一般的白痕。 “那真的是铁做的！！！” 联军水兵大惊失色，他们刚才还在找想象中的黑暗精灵加列船舰队，因而没有把低矮的“蚱蜢”号放在眼里，却没想到，转眼之间，这个被忽视的小东西就狠狠咬了己方一口！ 不，不仅仅是咬一口的问题！ “蚱蜢”号对联军左列纵队进行一次相当顺畅的通场射击，这一列50多艘大型战舰中，有差不多30艘被华军炮火命中，所有被炮弹击中的战舰，不管是什么船型，也不管有舰体有多大，水兵有多少，全都开始熊熊燃烧！ 这恐怖的场景摧毁了联军队列最后方，士气最低迷的圣奥古斯都水兵的作战意志，有人看到气势汹汹迎面而来的“铁甲怪物”，居然试图脱离舰列逃跑！ 结果，手艺不精的圣奥古斯都舰队中有5、6艘船挤在一起，无法脱离，其中3艘居然还撞上了~~~。 李华梅抓住机会，想这些无头苍蝇开了一炮，结果有四艘船被燃起的大火波及，很快，这些船全部烧成一座巨大的海上篝火。 第661章 黑色的海3 “呀吼！一炮四杀！” 李华梅兴奋的大喊。 其实，在华夏军中，炮舰之间的对决演习，是不会在一发炮弹之内决出胜负的。 哪怕双方都是木制帆船，因为华夏海军有把假想敌设定的极为强大，或者至少与华夏自己相同水准的习惯。 海军设定的未来海战战场，以前是百炮风帆战列舰之间的战列线对决，后来又成了蒸汽装甲战列舰之间的列阵决斗。 因此，为了对付假想敌，海军主战舰艇都向着重甲、重炮化发展，即使木质风帆战舰，船壳厚度通常也超过西方最大战舰的3到5倍。 而为了对付这样的目标所设计出来的新式火炮和炮弹，真正拿来在实战中对付船壳单薄的西方战舰时，所展现出的杀伤力，无疑会震惊所有人。 刚刚完成一轮通场射击的“蚱蜢”号开始转向，联军一侧队列已经溃不成军，现在是再来一次，攻击另一侧的右队的时候了。 克拉拉站在“蚱蜢”号的舰桥里，目瞪口呆的看向已经被甩在身后的联军左队，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 没错，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不用帆浆，就能逆风航行的铁船、大炮在海上战斗中具备很强的优势，但优势大到这种地步，未免就太不讲道理了。 超过50艘大型战舰，在20分钟的通场射击过后，就已经崩溃，而且伤亡率绝对超过百分之五十——这倒不是说教宗联军的士气很高，纯粹只是因为座舰被击中起火后，水兵难以逃生。 至于制造了这场大屠杀的凶手付出了什么代价~~~。 克拉拉看向舷窗外的甲板——几个水兵正在把联军投射过来的弩箭扔进海里。 这就是全部了，这些弩箭没有一只击穿，除了直接被弹进水里的部分之外，其它的都在甲板上，给“蚱蜢”号增加了大约200公斤的额外负重。 几分钟以后，一名水兵将最后一只弩箭抛进海里，连这点成绩都没有了。 克拉拉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完全不明白海战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 ‘用这样的舰船组成一支舰队，这个世界上还有能与其匹敌的海军吗？’ 克拉拉心想：‘不，现在不用考虑舰队，应该先想一下，如果我们处在联军的位置上，怎样对付这一艘铁船！’ ~~~ 洛伦佐侯爵的位置在联军中央舰列的第10号舰位，这个位置勉勉强强算得上舰队的最前排，方便战后宣扬侯爵的勇敢，又在己方舰队的保护之下，不至于成为敌人的突击目标。 然而，这个位置也致使侯爵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敌军动作，布置合适的应对方案。 当然，如果华军还是传统古典海军，这次海战还是传统古典海战，侯爵是否发布具体命令其实无关紧要。 毕竟，古典海战需要的仅仅是勾住敌人，展开陆战罢了。 需要专业水手努力的地方，只在于尽可能抢占上风位置——顺风情况下，己方的弩箭射程稍远，威力也更大一点。 而现在，侯爵所处的位置，不仅使他无法做出准确应对，甚至无法看到被旁边舰列挡住的“蚱蜢”号~~~。 “发生了什么事！” 侯爵站在旗舰的艉楼上，厉声咆哮： “看在光明神的份上，谁来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侯爵只能看到自己右侧的整列舰队，几乎全都停了下来，超过一半的舰船正在无可救药的起火燃烧，黑色的浓烟遮盖了天空和大海，耳边只能听到水兵绝望的嚎叫和木材燃烧时噼里啪啦的脆响。 不断有人跳进水里，向周围拱卫大舰的长船游去，更多的人来不及逃生，或者逃出船舱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们跌进海里之后，就再也没有浮起来。 一条灵活的长船靠近“圣?埃尔文?唐?美迪奇”号，为侯爵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艘敌舰刚刚从右列试过，消灭了右列大部分主力战舰！” “一艘！？” 侯爵拽住那名通讯兵的衣领，面容扭曲的在对方耳边大声吼叫： “你把我当成傻瓜了吗？一艘敌舰！？” “就是一艘！” 那个来自北方荒原上的高大野蛮人毫不客气的挥手甩开侯爵，大声回答： “一艘敌舰！她刚才逆风从旁边开过去了！大概挨了几十发弩箭，但不像受了伤的样子，估计很快就会掉头再重来一遍！” “将军让我来告诉你，命令你的人准备绳子，弩箭不管用，对方跑的太快，我们需要勾住它，用剑来解决问题！” 野蛮人所谓的将军，其实就是北方蛮族的军阀首领，这伙人身高力壮，白刃战能力相当不错，而且自己会制造并驾驶长船，打起仗来不要命，被西大陆教宗各国称呼为“人类中的狮子”。 当然，只是称呼而已，野蛮人的白刃战能力只是高于人类平均水准，还不至于真能跟狮子抗衡。 不过，在洛伦佐侯爵眼里，这已经足够了。 “那就勾住他们！” 侯爵的双眼通红，显然已经愤怒到极致。 一艘敌舰而已，这还没发现黯精灵那只小舰队的主力，却已经损失了几十艘主力战舰！ 这样下去，就算把那15艘黯精灵军舰加上东方人的长船一起干掉，自己也依旧是整个教宗同盟的笑柄！ 这还怎么洗脱自己在千帆之城被德?路特偷袭的罪责？ 急于获取一场胜利来替自己正名的侯爵并未仔细去想，一艘能在一个通场的时间内干掉超过30艘大型战舰的敌舰，到底意味着什么。 ~~~ “再来一遍！就像刚才那样再来一遍！” 李华梅兴奋的满脸通红，她已经干掉了大约40艘敌舰，少说有2000敌人毙命。 而己方伤亡仍然为零。 “不要浪费火力！每艘敌舰命中一发就可以了！距离可以更近一点！保持在200米，不要远离也不要太靠近！” 李华梅不断重复自己的战术细则。 眼前的敌人不是海军演习设定中的同等级对手，他们只是靶子。 “锅炉舱，注意减压！把航速降到12节，否则锅炉炸了就闹笑话了！” 李华梅已经找到一点门道了，不能按对付海校学弟们的方法来，而是应该尽量放宽标准，反正无路如何敌人都追不上自己。 “信号兵，准备给欧扬他们发信号！再来一次通场后，就让他们上场，把小船扫一下！” 炮弹全都留给大船，那些小气巴拉的长船，可以交给欧扬和那些无炮装风帆船对付。 “各部门注意！华夏万胜！” 第662章 黑色的海4 “蚱蜢”号像是一头正在追逐一大群水牛的魔豹，咆哮着，冒着黑烟从牛群后方迅速逼近。 两列联军舰船还在自顾自的向着远方海天线上，隐约可见的华夏—黯精灵联合舰队“主力”逼近。 原本中央战列的舰船都有些发懵，他们毕竟近距离看到了右列战线的惨状。 而被“蚱蜢”号盯上的下一个目标——左列战线上的55艘大型帆船，却仍然有些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被中央战线挡住视线，他们并不知道刚才有一艘恐怖的侩子手几乎挨个处决了整个右列战线，只看到随着本阵前进，而渐渐落在后面的那一座座仍在燃烧的海上篝火堆。 “右列发生了什么？” 人们惊慌失措的互相询问，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 他们是如此惊讶，以至于都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从侧后方气势汹汹逼近的那艘奇怪的铁船。 “蚱蜢”号就在这时从左列战线旁边150米左右的距离上高速掠过。 此时它的航速已经降到比较安全的10节，但仍然比顺风的联军舰队稍微快一点。 此时，双方的相对速度非常小，两军几乎等于并行行驶，这给了李华梅更多的时间，仔细处理眼前的每一艘大型敌舰。 水手们大约有2到3分钟的瞄准时间，一个个对占据所有视线的目标瞄准，然后尽可能做到一击命中。 华军一次同时对付四个目标，每次只向一个目标开火一次，不管是否命中，炮手们立刻转向对付新的目标。 这种行刑一般的杀戮，让华军水兵异常兴奋，以至于几位炮长都开始暗自竞争——战后计算谁击沉的敌舰更多（反正不管哪一种炮，只要命中就算击沉），冠军炮组每人将获得一瓶好酒。 “蚱蜢”号以微弱的航速优势一点点超越联军舰队，一直等到她干掉小半个左列战线后，这边的联军才开始做出反应。 然而，他们尚未接到侯爵用弩炮发射钩锁的命令，还是试图用弩箭杀伤这艘奇怪的敌舰。 经过卡尔他海上骑士团的阵列时，虔诚的联军水手已经认定这个没有帆浆，披着厚厚的铁甲，速度却超过自己的敌人并非是舰船，而是某种从地狱召唤过来的，会喷火的魔兽。 于是他们召唤随军牧师，为弩箭加持治疗类的祝福魔法——传说中，光明神赐予的治疗类法术对地狱里的魔兽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治愈光明的法术能杀伤黑暗，很有道理的设想对不对？ 然而，这种无用功给了李华梅更加从容射击的机会。 “蚱蜢”号凭借厚达30到55mm的锻钢装甲板，无视弩箭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一个一个，点名一般把所有海上骑士的座舰打成冬天壁炉里的烂劈柴。 华夏的浅水重炮舰越过已经化作破烂的海上骑士，准备对付左列最后一群目标——排在最前方的威利斯、热那亚联合舰队时，一群长船突然不管不顾，横着穿越联军舰列，向“蚱蜢”号直扑过来。 在海战战场上，小船横穿己方严整的阵列线，无疑是一种违法交通规则的，不把自己士兵安全放在心上的严重错误。 依靠风帆行动的大型战舰，自然无法躲避主要动力依靠划桨的灵巧长船，瞬间，整个联军左翼残余的大型战舰全都陷入慌乱之中。 有些反应迅速的船长，命令本舰转向，以便躲避在前方横行的长船，有些则干脆直接撞了上去，至少7、8条长船被己方的战舰撞成碎片。 联军整个左翼也因此挤成一团，最后一段严整的舰列消失了。 不过，蛮族的军阀、首领们不认为这种损失不可接受，作为刚刚加入教宗同盟不久，尚属于“教宗落后分子”的北方各国，必须拯救那群被敌人蒙头一顿胖揍打成呆头鹅的“文明人”。 这不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表态。 大约20艘长船幸运的穿越了己方舰列，前面几艘横挡在李华梅的舰艏前方，落在后面的部分则在奋力追击。 他们帆浆合用，在顺风的情况下取得了与“蚱蜢”号相似的航速，如果前方的战友能够稍微阻挡华军一下，后方的蛮人是有机会勾住华军唯一一艘炮舰的。 “舰炮继续对大舰射击，不要管那些小鱼！” 李华梅立刻发布新的命令： “轮机舱，继续按原航线行驶，撞他们！” “陆战队上甲板，不要让那些小鱼咬住我们！” “发信号！通知欧扬，他们可以上场了！” 一连串的命令通过铜制通话管传达下去，整个“蚱蜢”号开始全力运作。 “我在这里也没有用，我是个合格的法师，我也去甲板上吧。”克拉拉建议。 现在，黯精灵的特使兼任观察员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也不再彷徨。 她已经想通了，也许用接舷的形势，黯精灵舰队可以战胜这艘身披铁甲的强大战舰，但在此之前，他们绝对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而东方人肯定不会只有这一艘铁甲舰——仅仅她自己知道的，就至少还有两艘留在乌尔拉河入海口那边防守，在东方本土的，肯定更多。 这种情况下，考虑如何战胜华夏人是没有意义的——完全无法取胜，就像麦子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战胜磨坊。 既然如此，黯精灵舰队面对东方人，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完全配合，决不爆发冲突！ 幸好，东方人似乎并不怎么在乎黑暗精灵的信仰，对黑暗精灵的美丽也没有完全据为己有的想法——至少现在没有。 “不，你不要去，就留在这里。” 李华梅否决了克拉拉去甲板参战的想法。 “为什么？” “那些小鱼交给陆战队足够了，多你那几个魔法也不算多。” 李华梅回答： “何况，我还有更需要你的地方。” “需要我做什么？” 克拉拉内心一阵窃喜——自己对这样的强大的存在还有用，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等一会，我们要回过头来对付中央战线，我估计敌军旗舰应该就在其中。” 李华梅舔舔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你要帮我分辨出敌军旗舰，我需要活捉敌军指挥官。” 第663章 黑色的海5 咔嚓！ “蚱蜢”号舰艏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木材断裂声。 这是第三艘不知死活，拼死横挡在李华梅船头的长船。 与前面它的两个同伴一样，这艘船被动力充沛的“蚱蜢”号拦腰劈成两半。 大约50个蛮族士兵惨叫着跌入海里，然后华军铁甲舰毫不减速，从落水的西方士兵头上驶过。 海水中立刻涌出一片深红。 从外表上来看，需要兼顾吃水深度，装甲，火力的“蚱蜢”号并不比灵巧的长船威武雄壮。 浅水重炮舰低矮的外形，会让第一次见到她的人产生一种很深的误会——这是一艘单薄的小船，虽然披着铁甲，但内在一定不够强大。 就像一个虚弱的农民，穿着战神的铠甲，虽然刀枪不入，但改变不了那里面只是一个虚弱农民的事实。 然而，真正硬碰硬的相撞之后，蛮族士兵发现他们错了。 错的离谱。 “蚱蜢”号实际上是一个满载排水量过千吨（标排850吨）的壮汉，只论吨位，比那些巍峨高大的克拉克、加列们大将近一倍，更别说这些最高不过百多吨，实际在70吨上下的单层甲板长船了。 华军撞沉第5艘长船后，蛮人才意识到，横挡在华军面前的做法，除了增加伤亡外，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毕竟不是遇到华夏人之前从不知失败为何物的奥克兽人，并没有付出过半伤亡仍能顶着炮火杀伤坚定冲锋的能力。 虽然苦寒之地磨练出来的蛮族性子也算的上坚韧，但本质上并不脱离封建军队的范畴，与山羊人那种强调纪律，非常接近近代军队的组织形势，以及食人魔、哥布尔那种傻到不畏死的战士，差的仍然很远很远。 于是，虽然蛮族将军们都在大声呵斥，命令士兵围上去，但挡在前面的其它长船，都纷纷向两侧散开。 其实，这才是更有效的做法，“蚱蜢”号必然会从他们身边经过，这些长船让开航路后，反而有了一个短短的时间窗口，与李华梅近距离并行。 一个高大的瓦兰吉将军抓住机会，把一个带着绳索的锚钩扔到从他身边驶过的“蚱蜢”号甲板上。 “太好了！抓住了！” 蛮族士兵一起发出兴奋的欢呼。 “准备跳帮！” 将军手持打到吓人的战锤，大声命令。 “开火！” “蚱蜢”号的甲板上，20个陆战队水兵站成两排，用手中的步枪指向这艘被本舰拖着向前的长船。 一阵乒乒乓乓的乱枪过后，长船上已经没有站着的活人了。 有人看到那个强壮的西夷首领，脖子上挨了一枪，带着头盔的脑袋飞上半空，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然后一个水兵手持登船斧，几下砍断绳索，两船再次脱离。 陆战队对着后方趁这段时间靠近一点的长船继续射击。 与陆军相比，陆战队员们不太喜欢齐射，常年在海上作战、训练的士兵，通常具备比陆军更优秀的射术，但无法向陆军那样强调设计纪律（海上步枪射击的空间太狭窄了，无法支撑那么多人齐射。） 这让华军的步枪射击开起来不像陆军那么气势惊人，不过，陆战队的武器比陆军普通的野战兵更先进一点，所有人全都是岭西三十年式，快速射击情况下，压制载员百人上下的长船并无多少问题。 20个陆战队员每次超一艘长船打光一个弹匣，共120发子弹，差不多可以杀伤一艘长船上一半的敌人。 几轮过后，所有瓦兰吉长船都不敢继续追击了，甚至其中一艘因为水线中弹过多，正在缓缓地下沉。 与此同时，舰炮仍然对着乱作一团的联军大型战舰射击，由于不再保持阵列，虽非自愿，但很多船替同伴们挡了几发炮弹炮弹，这使得一些大船有机会逃脱必死的命运。 但同时，严重的混乱局面也在舰队中引发多起碰撞，致使某些有机会逃离的战舰因此瘫痪在海面上，这给了“蚱蜢”号几次一炮带走多艘敌舰的机会。 “蚱蜢”号再次超越联军战列。 这一轮，李华梅击沉了至少40艘大型舰船，另有大约10艘长船陪绑。 3枚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现在是召集大家一起围猎的时候了。 ~~~ 洛伦佐侯爵觉得自己在做梦。 做噩梦，而且是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从海峡中开出来的，庞大的联军舰队，仅仅两个多小时后，就已经被削弱到只剩三分之一的地步。 左右两翼阵线都已经崩溃，至少有100艘战舰被摧毁，仅存的中部战线，此时也已经人心惶惶。 更要命的是，做到这一切的，仅仅只有一艘敌舰！ 中部战线驶过因被攻击，而停止航行的两翼后，洛伦佐侯爵环顾四周，发现拱卫自己的舰队已经不复存在，不再有雄壮的友军舰船遮挡视线。 这使得中央战线上“孤独”航行的舰列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孤立无援的错觉。 此时，洛伦佐侯爵才第一次亲眼看到那艘干掉自己大半手下的“奇怪铁船”。 那家伙看着十分低矮，却突突突冒着黑烟跑的飞快。 越过己方阵线后，在前方不远处开始转弯，显然，她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而是要把自己向最后这点残余力量，像刚才对付两翼一样，生剥活吞。 远方，大大小小20多艘敌舰，正排成一个雁行横阵，正气势汹汹的向自己扑过来。 那是联军到刚才为止，一直误以为是敌军主力的华夏—黯精灵联合舰队本队。 让联军士兵们更加胆寒的是，那支正在直扑过来的小舰队，带头的也是一艘无帆无浆，一根烟囱冒着黑烟的铁船！ 联军残余力量的士气彻底崩溃了，所有舰船——包括号称最虔诚，对异教徒和异端从不手软的卡尔他海上骑士团，以及号称士气能与兽人媲美的瓦兰吉蛮子，都在拼命降下风帆，用巨大的船桨试图掉头，返回海峡。 这其中最先放弃战斗逃跑的，就是洛伦佐侯爵的旗舰。 第664章 黑色的海6 “弹药库，统计一下还有多少炮弹？” “大约半个基数！” “太棒了！我们继续追击！” 李华梅兴奋的大喊。 她没有就此放过敌人的想法，战斗还未结束。 不，应该说行刑还未结束。 转向后逆风航行的联军舰队只能收起风帆，然后用船桨逃跑，慌乱中派人爬到桅杆顶端收帆，未免太过强人所难——西方的软帆与东方的帆船不同，收放帆需要大量人力，在侩子手就在身边，随时砍你脖子的时候，做到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很多船长干脆命令水兵把帆缆全部砍断，然后把风帆扔进海里。 风帆很贵，但总比丢了命强一点。 当然，扔掉船帆逆风用桨，依然比那个不知是敌舰还是地狱恶魔的侩子手慢很多，但这种时候，跑得比同伴们快就算胜利，对吧？ 欧扬、左水晶、潘老三陆军的军官们都挤在“西河11”号的舰桥中，欣赏这场行刑一般的海战。 欧扬一脸平静，在他看来，海战就应该是这个结果，在他看来，铁甲舰加后膛炮，对抗古典海军，这中间大约有3个时代的差距。 以前世的历史，海战对决，技术实力差半个时代（黄海海战）吨位相当就是必胜局；技术有差不多一个时代的差距（希诺普海战），就是碾压局；实力差超出一个时代（1842年战争），海战就纯粹是杀戮而已。 好歹，1842年战争时期牛牛还不是铁甲舰加后膛炮新式炸药，满清也多多少少有一些破烂火炮。 左水晶和潘老三的想法都差不多，他们倒是不觉得取胜有什么不对——华夏人早已经习惯了胜利，既然这场海战本质上是李华梅主动挑起的，那么两人都信任这位海军将领一定能取得胜利。 只是，他们没意识到海战最终是这么个结果——从望远镜中远远看过去，“蚱蜢”号有没有伤亡都不一定呢。 “哎呀，大概一个伤亡都没有吧？” 左水晶乐呵呵的对欧扬说：“夫君你那个‘自行履带炮兵平台’，是不是能让陆军做到类似的事？” 作为陆军军官，左水晶很快意识到，“蚱蜢”号敢于如此靠近敌人，很明显是依仗装甲优势，她自然立刻联想到欧扬科幻小说中的描述过的坦克。 “如果敌人都是冷兵器，我觉得没问题。”欧扬笑嘻嘻的回答。 只要不是电子游戏，世界上没有害怕冷兵器的坦克对不？ 阿狄丽娜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人，他们居然在考虑零伤亡战争？即使是东方人，这个想法未免也太狂妄了。 可转念一想，眼前不就是一场零伤亡战争吗？ 黑海今天注定会被鲜血侵染，但只有西方在流血，华夏人只是在行刑罢了。 “阿狄丽娜小姐。” 欧扬微笑着对黯精灵说。 “什么事？” 阿狄丽娜不自觉的绷直了身体，她现在有些怕东方人——现在，她觉得自己在华夏人面前根本什么都不算。 “帮我找到敌军旗舰如何？” ~~~ 华夏人的帆船并不比西方人的先进多少，何况还是刚刚建造的，主要任务实际是内河运输的浅吃水帆船。 黯精灵的15艘船更是如此，他们的军舰与被追击者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大家都在逆风用浆，拼尽全力看着也像是乌龟和蜗牛在赛跑。 仅有的不同就是“蚱蜢”号和“西河11”号，这两艘船都是蒸汽船，自带动力，并不怎么在乎风向的影响。 “这艘不是。” 克拉拉指着大约100米外，用两排巨浆拼命逃逸的敌舰，对李华梅轻轻说了一句。 “它不是，干掉它。” 这次海战，李华梅取得的战果，从数字上说已经足够了，但还缺少一个足以拿出来炫耀的证据——比如敌军的司令官。 所以在敌军崩溃的时候，她反而不急于像刚才两个通场那样屠杀敌舰了，而是仔细分辨、寻找敌军旗舰。 只有克拉拉确定被追上的敌舰不是旗舰，敌人的司令官不在船上，李华梅才会下令击沉。 否则，“蚱蜢”号就不再射击敌军大舰了。 有些让人感到遗憾的是，敌舰似乎习惯用绘制在主帆上的徽章来区别身份，然而此时眼前所有船帆都已经降下，要分辨某一艘固定目标还真有些不怎么容易。 欧扬也在做同样的事，他的座舰没有火炮装备，因此也就不像李华梅那样发现不是敌旗舰还要补上一炮。 按他的设想，“西河11”的远程攻击力主要来自野战军的火枪，这东西杀伤船员不成问题，想击沉敌舰就比较困难。 因此，要取得战果，只能是直接冲撞敌军小船，或者一对一接舷俘虏一艘大船。 前者欧扬也懒得去做——李华梅击沉了近百艘大船，自己只能找小船的麻烦，似乎没啥意义。 还不如干脆把敌军指挥官和旗舰拿到手里，这样勉强还值得上报一下。 洛伦佐侯爵的位置，使他根本不可能逃脱华军的追捕。 他的旗舰位置排在中央战线靠前的部分，原地掉头逃跑，无论别人给不给他让路，侯爵都成了落在后面的倒霉蛋之一。 站在船艉楼上，侯爵肝胆欲裂的亲眼看着“蚱蜢”号一个个靠近排在自己身后的友军，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什么，片刻后，那个可怕的家伙会继续追击下一艘大船，顺便给那个不是目标的家伙致命一击。 用脚后跟都能猜到，这个怪物在找什么，但他不敢确定怪物找自己的具体目的——也许它特别喜欢品尝虔信光明的灵魂呢？ 侯爵的宠物们同样被吓得惊慌失措，地狱来客，恐怕不怎么分辨得出谁是人类，谁是精灵或者黑暗精灵。 它们也未必分得清凡间生物的美丑，不见得需要漂亮的自己侍奉。 尖叫声吵得侯爵头都大了，以至于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把那些吵闹不休的玩具都扔进水里。 正在用望远镜一艘艘巡视敌舰的欧扬偶然间撇到了一个似乎只穿薄纱的女人从某艘克拉克的艉楼上掉进海里。 这个一闪而过的奇怪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正当他准备仔细寻找这艘船的船名时，又有几个明显不是军人的纤细身影挣扎着跌入水中。 有男有女，共同的特色是穿的不多，更像是风月场合的装扮，以及，似乎都是被人扔下来的。 “就是他了！” 欧扬瞬间做出决定，不管这是不是旗舰，总之上面一定有一个臭屁到上战场还带着大群玩物的贵族！ “抓住他！准备跳帮！” 第665章 艉楼 “西河11”的干舷比目标舰低矮不少，不过对欧扬准备的跳帮队员来说，这个高度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一名后勤军的水手向敌舰发射一根捕鲸叉——在华夏，凡是要出海的船，都备有这种玩意，主要用来对付可能出现的大型海中魔兽之类的凶猛动物，现在用来接舷似乎也不错。 两艘船迅速靠拢，敌舰上的水手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铁家伙想要干什么了，按照古典海战的程序，现在他们应该奔向被勾住的左舷，居高临下释放弩箭、投掷标枪，在敌人登船之前尽可能杀伤进攻者。 可是，今天这种情况~~~。 老练的船员看向右舷，那里有同样察觉出这艘船的身份，正在步步紧逼的“蚱蜢”号——如果接舷战胜利，把这边的敌人扔进海里，那个怪物会不会像对付其他人一样，给自己也来一下？ 到现在，舰队绝大多数舰船都已经变成海上篝火堆，被浓烟熏成黑色的舰船残骸，把整个大海染成黑色。 海面上漂浮着难以计数的尸体和蚂蚁一般仍在挣扎的落水者。 如果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接舷战应该抵抗到什么地步，必须好好思考一下。 只有那些对光明神过于虔诚——或者说已经被吓傻到只依靠本能行事的年轻人，才会跑去船舷边操作那些弩炮。 做这种事，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野战军士兵站在“西河11”号上，对着敌舰船舷一顿齐射，立刻有7、8个西方水手惨叫着跌进水里。 其他人根本站不住脚，更别说使用武器还击了。 “小的们，跟老子上！” 一声爆喝，只见一个胖乎乎的，长着黑白条纹的身影一个鱼跃，径直从华军运输舰跳到敌舰甲板上！ 熊猫人潘老三单手提着一根足有两米长，儿臂粗细的实心铸铁棒，顺着腰间一个弧形横扫，至少7个西方水手的头颅像是烂西瓜一样四散飞溅，另外有几人筋骨尽断，吐着大口鲜血向后倒去！ 在他身后，一群虎羌兵咆哮着跳上“圣?埃尔文?唐?美迪奇”号的甲板上，因为是海上作战，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穿戴那身银光闪闪的全身板甲。 不过，几十只老虎跳到敌船上，其本身的威慑力已经足够了。 大约20只大猫在联军旗舰上摆出一个三角形进攻阵型，三角形的锋尖却是一只可爱的大熊猫~~~。 如果忽视他们手中的武器和高大的体型，这似乎是更像是一群萌宠聚会，不过，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敢于忽视他们的战斗力和杀戮欲望。 看到这么多挥舞着吓人大刀的兽族王子（西方士兵把老虎当成狮子了），联军旗舰上的大多数水兵当场放弃抵抗。 大约50人惊叫着转身跳进海里，另有50多人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等待着胜利者的处置。 潘老三带着老虎们用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从船艏杀到船艉，途中凡是站着的敌人，一律一刀两断，血腥气在甲板上迅速蔓延。 直到船艉楼前，老虎们才第一次遇到了像样的抵抗，一群明显仍然保持一定士气，战斗力也还算不错的西方士兵死死把手楼梯。 这些夷人战士战斗力不错，居然凭借人数优势（大约50个人）和狭窄的楼梯，跟老虎们僵持了十几分钟。 洛伦佐侯爵就在艉楼上，手足无措的看着家族骑士们进行最后的挣扎。 业务再差，作为一位军事统帅，侯爵也已经意识到此时的抵抗其实没有什么现实意义。 后续跟进的东方人士兵已经控制住除了艉楼之外的所有部门，旗舰已经停止航行，除非咬牙跳进水里，趁敌人不注意游到岸上，否则自己绝对没有逃脱的机会。 侯爵不敢这样做，一是他不认为自己跳进水里敌人会看不见，二是他也没有那么好的水性，能游过2海里的距离，到达陆地。 但侯爵也不愿意投降——既是不敢，也是不甘。 高耸的克拉克帆船艉楼楼梯上，几十个美迪奇家族忠诚的骑士一个个排队下去与虎羌兵格斗，大约5招之内就会被杀死，然后下一个人就会默默地钻进只容一个人通过的楼梯，凭借狭窄的地形拼死坚持。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拖延时间还有什么意义，但他们是家族骑士，与能拥有一小块封地的封建骑士不同，他们完全依靠美迪奇家族提供的年金生活（就像以前华夏的亲兵、家丁之流），现在洛伦佐侯爵不愿意投降，他们就只能拼死抵抗。 艉楼下，潘老三提着他的铁棍来回查看了一下情况，此时，这艘船除了艉楼上那些家伙，已经完全停止抵抗，几个选锋兵用刀子正强迫夷人水手回到工作岗位上——显然欧扬想把这艘船据为己有。 船舷外，“蚱蜢”号发现“西河11”已经控制住局面，于是不再靠近，而是转而继续追杀其他敌舰。 也不知道李华梅是否甘心欧扬抢了她的猎物。 不过，潘老三自己是不怎么甘心的，海军屠杀了上百艘敌舰，而自己打一个艉楼却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不能抓住上面那条大鱼，自己和虎羌营，在这场痛快的战斗中就算一点功劳都没得到。 “小的们！” 熊猫人把铁棍往甲板上一拄，轰然一声巨响，甲板居然被他怼穿了！ “不要再玩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艉楼都攻不下来，老子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一分钟之内冲上去！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不得不说，熊猫生气的时候，反而显得更好玩了，让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们看到他这个样子，大概会大叫“好可爱”。 但老虎们不敢这么做，汉人小孩逗弄貔貅，通常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他们这些老虎绝对不行，因为貔貅在汉人眼里是自己人，老虎不是！ 几只大猫是互相看看，片刻后，他们各自找来一具西夷尸体，举在头顶当盾牌用，然后不管不顾顺着楼梯向上直撞。 随着一声虎吼，4、5个美迪奇家族骑士被从楼梯中顶了出来，随后，几只老虎冲上艉楼平台，挥舞斩马刀大砍大杀，耐心耗尽的猛兽们下手极重，制作精良的重型冷兵器带来了恐怖的杀伤效果，人头和断肢四处乱飞，鲜血在艉楼甲板上四处流淌，现场宛若地狱。 “我投降！” 洛伦佐?唐?美迪奇侯爵的神经终于崩断了。 第666章 余波1 克拉拉向李华梅确认了被“西河11”靠帮的那艘大型克拉克就是西方教宗联军的旗舰“圣?埃尔文?唐?美迪奇”号。 如果不出意外，联军司令应该就在那艘船上（她并不知道洛伦佐侯爵被降职为副司令了）。 看到一群老虎跳上那艘船的甲板，李华梅不得不承认自己来的稍晚了一点，这个猎物不出意外将属于欧扬。 于是她只能略感悻悻的下令离开，继续追杀逃跑中的敌舰——这一次“蚱蜢”号不用考虑俘虏问题了，凡是被追上的敌人大舰，统统舰炮伺候，长船也给一顿火枪。 铁甲炮舰径直杀入金角湾海峡，仍然没有罢手的意思，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原本以为还在海峡内的另外一半联军舰队，居然不见了踪影。 海峡两岸要塞的城墙上，倒是站满了听到炮身，前来观看海战的奥克兽人士兵。 他们好奇的看着联军那群已经遮断海峡一年有余，对兽人来说果粉庞大的，近似无可抵挡的战舰正在前面拼了命的逃，一艘孤零零的，奇奇怪怪的大铁船（对兽人来说，“蚱蜢”号的个头也不小）正在后面优哉游哉的追。 每追到一艘联军大舰，那艘大铁船都会发出一声比皇族王子怒吼还要慑人的咆哮，再过一会，那艘被追上的帆船就会开始停航、起火、燃烧。 等着两伙人都杀出海峡，远离围观的兽人守军视线，海峡中已经只剩下一堆堆西方战舰的残骸。 还有一些被火枪打成蜂窝的长船甚至顺着水流飘到了岸边。 烈风?咆哮就站在金角湾海峡东岸，脸色阴沉的看着岸边长船上横七竖八散落的西方蛮族士兵尸体。 作为参加过东北七邦战争的老兵，咆哮一眼就能看出，刚才那艘追击者就是东方人——据他所知，只有东方人有铁船，也只有东方人有如此犀利的炮兵，可以用一艘船在几个小时内处决上百艘大船。 可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铁船离开十几分钟后，一对黑暗精灵的舰船和东方人的其他船只一起通过金角湾海峡，一共22艘船，其中21艘是木质帆船，而且绝大多数是个头很小的长船类型。 海峡很窄，这只大摇大摆的小舰队完全在两岸兽人的重型投石机射程范围之内。 之前，为了防止联军登陆偷袭，无论是金角湾对面的圣城要塞，还是这边的临时修筑的海防阵地，都部署了至少200具投石机，咆哮相信，如果自己一声令下，那艘铁船大概还是不行，但其他帆船，不管是黯精灵还是东方人，都必死无疑。 咆哮有理由下这个命令，那些东方人在奥克兽人如日中天的时代，一举打断了帝国的脊梁。 皇帝死了，军队主力没了，国家失去了大片领土还要支付惊人数目的赔款，到最后，剩下的兽人还要分裂成两个部分，眼看着内战就要爆发。 还有玛尔亚西斯，自己一生的挚友，也同时伴随着两个狮子的野心一起埋葬在大森林边缘。 如此深刻的仇恨，咆哮当然有理由趁这个机会找东方人报仇。 只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这里最多只有一千个东方人，就算把他们全杀光，能挽回战争失败的事实吗？ 显然不行，相反，这还会惹怒东方人，重启战争，虽然他们的第一目标很可能是奥克?征服，但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大概率也逃不掉。 到那时，整个奥克，也就完蛋了。 烈风?咆哮痛苦的闭上双眼。 他开始想，如果玛尔亚西斯还活着，他会怎么做？他会命令投石机向那些东方人射击吗？ 可是，答案还没得出，咆哮就意识到，如果玛尔亚西斯真的活着，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与征服决裂。 分裂自己的祖国，那才是真正不可原谅的大罪。 而自己以前明明是同意这一点的。 烈风?咆哮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玛尔亚西斯，以及他自己曾经最痛恨的那种人了。 周围所有的兽人都在看着他。 这其中有地方家族的王子，也有军团的狮子，更多的还是地方家族的士兵。 他们都在等待咆哮的决定。 不是等他决定是否向华夏人开火，而是等待他决定什么时候解决与中央邦奥克?征服的分歧。 这次海战后，如果与德?路特的盟约还嫩继续，兽人将在黑暗精灵舰队的支持下重新获得金角湾海峡的制海权，只要圣城获得足够的补给，继续坚守下去并不困难。 现在，似乎该到了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然而，咆哮根本不想与征服打仗。 两位兽族领袖不得不决裂后，国内的另外两个强力集团——牛头人和豹兽人都宣布支持新皇帝，拒绝服从地方家族和狮子军团的命令。 加上征服从华夏人那里得到的大笔贷款，几乎全军覆没的中央邦已经有实力与咆哮分庭抗礼了。 如果此时与征服开战，咆哮没有必胜把握不说，还得承受让大量兽人有生力量浪费在内战中的痛苦。 这是奥克帝国，好吧，说王国也行，完全承受不起的损失。 “咆哮，现在的局势正好，该做个决定了。” 一个狮子军团的代表在他身边提醒。 军团跟征服的矛盾是完全解不开了，要想避免内战，两帮人必须死绝一伙，看这个代表的眼神就知道，他对与征服开战是抱有极大兴趣的，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我们渡过海峡，向西进攻。” 最后，咆哮咬着牙做出自己的决定——绝对不让内战在自己手中爆发，他宁愿以地方家族单薄的兵力向西，去撞教宗同盟的城墙。 “咆哮，我知道你不希望看到一场内战，但你应该清楚，现在奥克帝国最需要的是统一！先解决内部问题，在去考虑西方吧！” 那个代表在咆哮耳边大声说：“趁这个机会，把圣城的守军撤回来！然后我们去奥克斯克找征服算账！杀了他，你当皇帝，我们再回过头来收复圣城也不晚！” “你们都推举我为首领，那就服从我的命令！” 那家伙说的越多，咆哮反而越发坚定。 他转过身，面对所有支持自己的王子，大声说： “谁愿意去首都打内战，请便，我不阻止，愿意跟我去西方打出一片新天地的，都跟着我！” 说完，烈风?咆哮头也不回的走下城墙。 第667章 余波2 欧扬和李华梅暂时还不知道黑海海战给西方世界带来的巨大影响。 他们只是像华夏这个国家一样，不断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谁挡路就干掉谁。 至于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并不重要不是吗？ 海战过后，小小的舰队安全穿过金角湾海峡，欧扬把自己的家眷和亲兵都搬到了被俘获的敌人旗舰上，把这艘船当成了自己的新座舰。 现在，这艘船不仅代表着胜利的荣耀，还有切切实实的现实好处——在这艘船上，属于洛伦佐侯爵的舱室包括了整个高耸的艉楼，使用面积相当惊人，完全不是狭窄的内河运输船可以媲美。 此外，为了支持侯爵的奢华生活，这艘船上储备了大量奢侈品——包括令人眼馋的鲜牛肉，鹿脯肉，高档冰镇葡萄酒甚至一些高档的海生魔兽最鲜美的部分。 这些东西都被美迪奇家族的魔法师用冰冻魔法封存在几个专供侯爵享用的舱室里，现在自然便宜了欧扬。 至于尊贵的洛伦佐侯爵~~~，他暂时只能委屈一下，居住在底层水手的舱室里——反正这艘船损失了大半水手，有很多空余的房间。 “夫君，给这艘船改个名字吧？这艘船应该叫什么？” 左水晶一脸兴奋的问欧扬。 旁边的芙萝拉和塔娜同样兴奋的不行，特别是狐狸精，火红色的大尾巴像是拂尘一样来回摇摆，带起阵阵凉风。 显然，这个战利品让三个小女人非常满意，已经有了据为己有的企图了。 反正朝廷和海军肯定看不上这艘船，拿来当自家的游艇，也没人会说什么。 “还是叫‘美迪奇’号如何？” 欧扬不善于起名，处于羞辱敌人的目的，他倾向于保留这艘船的船名。 “不好听啊~~~。” 左水晶立刻表示反对： “这是我们家的船啦，叫西夷家族的名字，说出去不好听啊！” “叫‘胜利’号吧，我们取得了大胜不是吗？” 塔娜对取得胜利这件事更感兴趣，显然，她还没忘了自己那个“成为真正勇士”的愿望，无时无刻不想彰显华夏的武功。 “也不好，主要胜利是人家李将军的，咱们这有点抢功的嫌疑。”芙萝拉迟疑着说。 “就叫‘小礼物’号！” 左水晶像是上课时回答老师问题的三好学生，高举着左手，大声说：“这是送给我们家的小礼物！” “随你们。” 欧扬对此不怎么感兴趣，目标船和目标人都到手，就达到他的目的了，没必要跟自家女人争执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关注。 华军出了金角湾海峡，进入地中海不久，就发现海面上有两只规模不小的舰队正在对峙。 其中一支舰队，由150艘大型船舶和同样数目的小型舰船组成，主桅船帆上画着圣森精灵王室标志——金色蔷薇。 显然，这就是联军一直没有出动的另一半，圣森精灵舰队。 而与她们对峙的，则是由100艘大型战舰和接近200艘小型舰船组成的黑暗精灵城邦舰队，主桅船帆上画着一只只巨大狰狞的黑色蜘蛛。 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虽然气氛并不友好，但这两支原本应该水火不容的舰队，并未直接开打，也只是在对峙而已。 李华梅的“蚱蜢”号维持着战备，并未加入任何一方，显然，在她眼里，黯精灵也不怎么靠得住。 但也并未直接开火，欧扬也不知道是炮弹用完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过了一会，答案揭晓。 两支舰队各有一艘大船，离开各自的舰队护卫，缓缓的向刚刚被重新命名为“小礼物”号的克拉克帆船靠拢。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两艘船都只挂半帆，主桅上还有一面纯白色的旗帜。 “呵呵，看起来，教宗同盟并不怎么团结啊。” 欧扬冷笑着自言自语。 ~~~ “我是神圣的大森林王国侯爵，艾兰索米亚?米兰坦，我有权代表我的女王和国家。” “小礼物”号的甲板上，美丽的精灵用眼神示意护卫队长把一枚代表自己身份的金质徽章递给欧扬。 后者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实际上他根本分辨不出来着徽章中各种图案和条纹所代表的含义，只是阿狄丽娜已经明确告诉他，这确实是圣森侯爵没错，所以现在装装样子就成了。 “我是黯精灵舰队司令，路德?德?路特，我想您应该从克拉拉和阿狄丽娜那里知道我了。” 没有带护卫登船的德?路特对欧扬脱帽致敬，他身后站着克拉拉。 “这两个人要跟我们的代表谈谈，我就让他们来找你了。”李华梅意兴阑珊的说道：“他们都表示无意以我们为敌。” “我们的敌人是奥克兽人。” 埃兰索米亚赶紧解释： “我们没有与华夏为敌的意思，事实上我已经下令给您和您的船队让开航道了，只是洛伦佐侯爵不同意，所以才会引发这次的误会。” 误会，必须是误会。 海战中，圣森舰队派出的哨舰就跟在洛伦佐的舰队后方不远处，由于是一艘大型长船，并未成为“蚱蜢”号追杀的目标，于是这艘船把海战的经过简短的通报给埃兰索米亚侯爵。 一艘船干掉了上百艘战舰~~~。 埃兰索米亚并不知道“蚱蜢”号的炮弹储存已经不多了，不过她一点都不想用自己的舰队去实验那艘怪船是否真的吃饱了。 何况，路德?德?路特的黑暗精灵舰队还在一边虎视眈眈。 实际上，侯爵可以肯定，德?路特那个狡猾的家伙跟自己的想法不会相去太远——惹不起的人就不要去惹，这也算是西方小国的生存之道。 欧扬似笑非笑的看着美丽的精灵侯爵：“我刚刚从洛伦佐侯爵那里听说，您才是真正的舰队司令，你的手下对我方发起进攻，难道您不知情吗？” “我知道，但我无法阻止他的愚行，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洛伦佐侯爵的家世十分显赫，我是无法对他下达命令的。” 欧扬默默地点点头，他得承认，舰队司令管不了副司令和一半的手下，听起来很荒唐，但并非不可能发生。 特别是涉及到国际政治因素。 第668章 假自由以名 李华梅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舰上，她对政治——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内，都不怎么感兴趣。 实际上，现场华夏的女性中，只有芙萝拉翻译职责所在，不能离开以外，其她人都没有掺和接下来谈判的想法。 欧扬吩咐给“蚱蜢”号和华夏其他舰船分送一些从“小礼物”上缴获的好料，算是大战过后，对全体人员的小小犒劳。 当然，虽然有不少酒，但暂时还不能喝，因为还有两支态度不明的大舰队就在身边，虽说两个司令官都在己方船上，翻脸开战的可能性很低，但最起码的警惕性还是得有。 就在洛伦佐侯爵为自己准备的酒桌旁，欧扬、艾兰索米亚、德?路特、代表南大陆黑暗帝国的艾丽嘉丽诺以及被特许回到艉楼上来的洛伦佐侯爵本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侯爵的珍藏，一边以“亲切友好”的态度交流了各方立场。 艾兰索米亚和德?路特首先询问了华夏帝国对西方战争的观点，艾兰索米亚还谨慎的提出了，希望华夏不要干涉西方国家之间矛盾冲突的愿望。 对此，欧扬表示：华夏不在乎西方的矛盾，只要不涉及华夏的外蕃国家，华夏不干涉西方政权采用战争的手段解决互相之间的矛盾，但华夏认为战争不能成为影响自由、平等、开放的通商准则的理由。 换成大白话就是：只要别欺负给俺交保护费的小弟，你们打出狗脑子来都不干俺的事，但有一点需要注意，你们都得敞开门做生意！不准设置障碍！ 违背贸易自由的国家会挨揍，别说俺没提醒你们。 洛伦佐侯爵对华夏的主张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并非全部因为他现在是阶下囚的身份（一半一半吧），而是因为，意利亚半岛上的威利斯、热那亚等几个国家，本质上都是因为控制关键的地中海航道，而发达起来的商业国家，对他们来说，西方各国都开放市场，绝对是重大利好消息。 艾兰索米亚对此不置可否，圣森在西大陆本土上只有很小的一块领土，其本土实际上是几个面积不小的岛屿，自身物产丰富，但十分单一，因此需要与西方同属教宗的人类国家贸易，以弥补。 开放贸易的话，对圣森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圣森贵族们偏爱的糖（精灵偏爱甜食）、香料（不加香料的鱼和肉，精灵贵族是不吃的）、丝绸、瓷器等都可以从东方直接运进国内，虽说仍然很贵，但肯定比中间商层层剥削强得多。 至于德?路特，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求生，刚抱上没几年的大腿——奥克兽人如今已经日薄西山，黑暗精灵舰队自己又陷入补给断绝的穷途末路状态。 德?路特没兴趣跟烈风?咆哮或者奥克?征服一起砥砺前行，对他来说，奥克现在就算不是敌人，也只能说是一个前盟友，他只想尽快再找一个更粗，更稳一点的大腿抱着。 至于开放贸易~~~，对只剩下咸鱼和美女的黯精灵来说，愿意买卖什么就来吧，在德?路特看来，一艘船4个小时干掉半个联军舰队的势力，只要不是明强抢，就算对黯精灵非常客气了。 ~~~ 共和1915年8月初10 华夏帝国海军远西分舰队司令，李华梅参将击败西方教宗联合舰队，击沉大小舰艇115艘，缴获舰艇13艘（除“小礼物”外，其余全是后来捡到的长船，李华梅认为这些船可以用在内河交通上，还有一定用处）。 联军具体伤亡数字一直是个谜，因为很多溃兵逃离后，惧怕教宗和美迪奇家族的惩罚，很干脆的成了海盗，真正返回家乡的舰船不足出战部队的二十分之一。 稍微靠谱一点的数字是，联军阵亡人数应该在3到4万之间，其中可以确认教宗的卡尔他海上骑士团全军覆没，已经从事实上不复存在了。 另外，美迪奇家族的年轻族长，洛伦佐?唐?美迪奇本人被俘，这反而使得热那亚逃脱了教宗最严厉的惩罚——按照华夏后来公布的战斗细节，美迪奇和他的护卫是整个联军，包括号称最虔诚、勇敢的海上骑士团在内，全都崩溃后，仍然抵抗到最后的“英雄人物”。 当然，丧师数万的大失败，没有惩罚肯定不行，洛伦佐?唐?美迪奇侯爵被华夏人释放后，被迫从热那亚执政官的宝座上退了下来，并不得不把家族主要权利转交给自己的侄子，然后作为罪人前往教皇国，发誓终身对光明神忏悔（在花了80万金教皇购买赎罪券后，“终身”忏悔的侯爵施施然离开教皇国回到家中）。 为此，欧扬还非常恶趣味的奉送给侯爵一首诗： 才兼文武无余子，功到雄奇即罪名。 把汉语诗翻译成西方通用语，其实满绕口的，芙萝拉支支吾吾半天，才把欧扬的一句戏言翻译给侯爵，并奉上欧扬的几句吹捧： 我们汉人看重勇士，您是这么多懦夫中唯一一位抵抗到底的人，您值得这个评价。 后来，侯爵把这句诗挂在自己卧室的墙上。 这个时代的西方贵族都喜欢嘲笑侯爵的这个做法——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率领300艘大小战舰的舰队司令被一艘船全歼，自身还被俘虏能算是什么“功到雄奇”。 不过，几代人之后，西方对侯爵的评价有了一些改观，在侯爵后代的资助下，许多学者宣称，一位让东方天朝上国都赞叹的勇士，却因为一次失败就被迫离开军队，这足以证明教宗同盟的腐败无能，也难怪他们后来完全无法对抗华夏的全方位入侵。 当然，这都是后话，与我们这个故事没多大关系。 黑海海战的余波，还涉及到华夏、热那亚、黯精灵与圣森四个势力，对自由贸易的共同认识。 这份认识草案，在后来的时代，成为对华夏朝贡外交体系的补充，华夏很快就发现，挥舞自由贸易的大棒殴打不听话的小朋友，比那个强词夺理的“华夏周边不得有军队驻扎”更容易说服吹毛求疵的文官集团。 当然，这同样也是后话。 第669章 记住！这不是龙！1 俄特勒亚王国，下诺夫哥罗德公爵领。 属于奥尔加女公爵的私人猎场。 这里实际上非常靠近乌尔拉山，如果不怕麻烦和补给困难，越过猎场向东，再翻过乌尔拉山脉，就能进入大森林。 因此，这里形成了一个让所有俄特勒亚贵族都羡慕不已的天然猎场。 每年，属于梅德尼科夫家族的私兵都会包围猎场6到8个月，这段期间，禁止捕猎，更严禁农奴不经允许进入猎场范围，只为了猎场里的动物能够休养生息，以便在最肥的时候，让贵族老爷们玩个尽兴。 实际上，现在并非合适的最狩猎季节，至少猎物们还没到最肥美的时候，而且很多吃不饱的危险魔兽，也容易在这时窜入猎场范围寻找机会。 不过奥尔加女公爵亲生女儿，梅德韦杰夫家族和下诺夫哥罗德公爵领的唯一继承人，安菲娅?奥尔加尼娅?梅德妮科娃小姐的成人礼不能拖延，就算需要冒些风险，贵族少爷们也只能奉陪。 何况，为美丽少女献上的礼物，如果是一头魔兽，似乎更能证明狩猎者的勇气和能力。 不是吗？ 实际上，对于西方的贵族来说，狩猎是一场带有竞争意味的游戏，相熟的贵族家庭之间，这还是一个不错的社交场合。 而对于汉人来说，狩猎就是狩猎，以前还带着一点练兵的意思，现在则单纯只是为了获取皮毛肉类，或者魔兽晶石之类的玩意，是一种单纯的生产行为。 左恒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围猎之类的活动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倒是很喜欢类似的活动——他也会觉得，骑在飞奔的马上射击大型动物很有成就感。 但进入军校以后，他就再也没参与过狩猎。 他的教官告诉他，武器，不管是冷兵器的刀剑长矛还是热兵器的火枪大炮，只能对准帝国的敌人。 当然，做事没必要这么死板，在好玩的年轻人看来，只要不用朝廷配发的武器对付兔子野鸡傻狍子，似乎就没什么问题。 左恒柏自己就知道，在远征路上，各部队——不管是屯垦军还是野战军，都特别喜欢狩猎，除了抓捕狄夷奴隶之外，当时的另外一种重要补给方式就是任由各部队自行猎取野物。 他不喜欢狩猎这种行为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没有能让他兴奋起来的猎物。 别说牛、羊、鹿之类的食草动物，就算老虎、狗熊，身边不是跟着大群红衣兵就是跟着大群灰衣兵，几下下去，再大的猎物都半死不活，只等着自己上去随便给那些可怜的动物最后一击。 这样的游戏，又有什么意思？ 听说，欧去病在远征路上曾经猎到过魔兽猛犸，左恒柏想，如果自己当时也在场，说不定也会兴奋的参加狩猎吧？ 至于其他时候，真的提不起精神。 ~~~ ‘我要抓住一头最好、最大的猎物！’ 俄特勒亚的莉莉娅公主骑在自己的小马上，暗暗下定决心： ‘至少要比安菲娅强！她只猎到一群鹿而已，只要抓到几头熊，我想应该就差不多了！’ 为此，小公主放弃了好几群不错的猎物，都是些鹿、野羊之类的东西，直到天快要黑了，也只猎到几头狼和野猪。 “为什么没有熊？” 天色越晚，莉莉娅就越烦躁。 她现在倒是不怎么想压倒左恒柏，因为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确实吓到她了——战胜了狮子的军团长~~~，如果这是真的，恐怕安德烈哥哥和阿列克塞哥哥也很难战胜他。 当然也不能超过阿列克塞哥哥，那怎么说也是小公主最青睐的年轻人之一，是一位真正跟着妈妈上过战场的勇士。 但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输给安菲娅！ 那个自称姐姐的家伙，对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事、喜欢的东西全都弃之如履。 自己最喜欢的一切，都是这个所谓姐姐完全看不上的东西！ 仿佛她才是最高贵的贵族小姐，而自己只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自己只配追逐她扔在一旁的破娃娃~~~。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都有同一个母亲，我的父亲是国王，不久以后甚至会成为皇帝，我是真正的公主！而安菲娅的父亲只是一个商人！’ 我比她强！我比她强！！我比她强！！！ 莉莉娅不断的给自己打气，然后单独率领她那只小小的狩猎队伍向猎场东面，部队和护卫防守最薄弱的乌尔拉山区靠拢。 那里应该有能让小公主满意的猎物。 “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莉莉娅的护卫队长小声对明显进入赌气状态的小公主建议：“我们很可能已经离开了护卫圈起来的猎场，这太危险了，我们应该见好就收~~~。” 虽说奥列加女公爵为了子女和各位贵人的安全，专门调遣了2万大军，但猎场的范围太大，险峻的乌尔拉山脉更是如此，护卫们不可能把整个猎场围个密不透风。 这个季节，如果回去晚了，再往乌尔拉山方向深入一点，很难说会遇到什么东西。 自己这个小队有20个骑兵，按理来说是不用害怕什么野生动物和绝大多数魔兽的。 问题就在于这个绝大多数，如果真的遇到少数魔兽怎么办？可能性虽小，但真不是没有啊。 莉莉娅问她的护卫队长：“你能帮我找到一头熊吗？要最大的那一种，但不要魔熊，我知道我们对付不了那种东西。” 护卫队长苦笑着回答：“殿下，我不是驯兽师~~~。” 他出生自农奴家庭，祖祖辈辈都在梅德尼科夫家族赐予的份地上耕种生活，直到女公爵发起奥尔加改革，才有机会进入军队，在战场上赢得一份荣誉和公主护卫队长的职责。 即使这辈子没有资格成为贵族，护卫队长也有信心在下一代人里，获得这个身份。 所以，队长对公爵本人和她的家族忠心耿耿。 但，他不想过于参与公爵子女的争端——哪怕是被动的。 如果安菲娅殿下真的成为下一任公爵，队长只能，也只会向哪位小姐献上一声的忠诚。 所以，现在还是不要让两位小姐发生太大冲突的好。 “这里其实已经是猎场边缘的范围了，如果这里都找不到熊，那么除非我们冒险离开猎场，否则不可能找到熊。” 护卫队长劝说一脸不情愿的小公主：“现在天快黑了，如果您再不回去，公爵大人会担心您。” 莉莉娅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她其实也很害怕，但十分不甘心，只有几只野猪或者狼，怎么压倒安菲娅？ “回去的路上，我们多抓几头鹿，只要鹿的数量比安菲娅殿下多，再加上您的狼和野猪，就算赢了。而且，回去的路上说不定能看到熊~~~” 队长的话音未落，东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 “龙！” “这里怎么会有龙！快逃！” 第670章 记住！这不是龙！2 几个俄特勒亚士兵跌跌撞撞的从东方密林深处逃了出来，一共7个人，看着装，应该是奥尔加公爵安排在猎场外围的守卫。 可是，守卫是10人一小队的编制，现在只有7个人~~~。 在听到他们惊恐的喊叫~~~。 护卫队长汗毛直竖！ 他毫不犹豫，直接拉住莉莉娅的缰绳，转头向来时的方向狂奔。 “怎么回事？”莉莉娅惊慌的问。 “肯定有魔兽！”护卫队长回头答了一句，然后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头长着一对蝙蝠翅膀的巨型蜥蜴从树林上方低空掠过，它瞪着翠绿色的大眼，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猎物，嘴角间还挂着残存的血迹。 ‘应该是那几个没有出现的卫兵的血吧？’ 队长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双足飞龙！” 他听到小公主惊恐的叫声。 双足飞龙是与狮鹫并列的顶级飞行魔兽，但与狮鹫不同，双足飞龙特别喜欢吃人。 狮鹫捕猎，如果现场有比人肉量充足的牛或者马，它是不会追逐人类的，似乎那种魔兽一切行动都以能吃的更饱为前提。 双足飞龙则正好相反，如果现场有人或者精灵之类智慧生物，这种魔兽一定会先追逐人类或者精灵，甚至如果是女人或者孩子，它也会先追杀这种最缺乏反抗能力的目标。 有人说，这是因为双足飞龙特别喜欢吃鲜嫩的人肉，也不知道这种怪物是否真的能分辨出人和其它动物之间的味道区别。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那头双足飞龙在低空中盘旋了两圈，然后径直向莉莉娅这边俯冲下来！ 看起来，传闻是真的，这东西确实非常喜欢吃女人！ 几名公主的护卫怒吼着反身应战——他们与队长一样，全是农奴立下军功后，提拔到公主卫队中的勇士，不论是从个人荣誉还是家族利益方面考虑，他们都不允许公主出任何事故。 双足飞龙从护卫们的头顶呼啸而过，有人用长枪刺中它差点抓住莉莉娅后背的爪子，双足飞龙嚎叫一声，重新回到空中。 作为代价，两个士兵的头颅被飞龙锋利的爪子撕开，一声不吭的摔下马去。 “大声求救！” 护卫队长高声命令： “附近肯定还有我们的人！叫他们立刻过来！！” 几个被魔兽吓懵了的护卫如梦初醒，赶紧高声呼救： “这里有魔兽！快过来！” “莉莉娅公主在这里！！快来人啊！！” 魔兽的智慧通常不低，双足飞龙自然也是如此，它很快意识到那些两脚兽是在呼朋引伴，如果下一轮扑击还是无法得手，恐怕今天就没有鲜美的雌性两脚兽吃了。 “呱！” 双足飞龙扬天鸣叫一声，对准死死抱住马脖子，爬在马背上任由护卫队长拖着飞奔的莉莉娅，第二次俯冲下来。 几个护卫在马背上向魔兽射出羽箭，然而对皮糙肉厚的飞龙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护卫们只能学习刚刚牺牲的同伴，放弃弓箭，改用长矛或马刀，指望在飞龙碰触到公主之前，逼退它。 然而，双足飞龙既然被称为魔兽，那就一定会集中魔法。 那畜生在接近莉莉娅的马匹之前，对迎面而来的护卫们喷吐出一大团绿色的粘稠液体。 被液体沾到的部位，立刻呲呲的冒出青烟，就像被扔进强酸里一样，无论是人体还是盔甲，都迅速化为一团脓液。 “酸液喷吐！” 有人绝望的哀嚎一声，凡是被酸液喷到头帘的护卫，全都很快融化，有一个人甚至整个上半身都只剩下一点骨头碎渣！ 人和马的尸体融化在一起，场面十分骇人。 双足飞龙从被酸液喷出一个缺口的侍卫队形中一掠而过，盯住莉莉娅的后背，飞速扑来。 情急之下，护卫队长放弃公主的缰绳，自己转身准备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护卫队长的马刀砍向飞龙后腿，却被对方轻描淡写的躲了过去，飞龙的翅膀横扫过来，队长的坐骑脖颈被翅膀上小巧，但锋利的前爪划开一条惊人的血口，马血如喷泉一般喷薄而出，可怜的马儿呲溜溜哀鸣一声，与护卫队长一起摔倒在泥土中。 现在，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挡住飞龙对公主的攻击了。 “谁来救救我！” 莉莉娅公主终于忍不住，不再顾及形象，发出一声惨叫，此时，这个养尊处优的俄特勒亚公主，终于忘记了与秦晴的那点小小竞争。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虎吼： “嗷呜！” 随着这声怒吼，一只斑斓猛虎从莉莉娅身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一个鱼跃，蹦出6米多高，啊呜一口，咬住双足飞龙的左边翅膀。 左翼受伤，又挂上一只300多公斤重的附件，猝不及防之下，双足飞龙失去平衡，一个翻滚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一击得手的虎羌兵毫不恋战，径直从飞龙身边跳开，正好躲开飞龙愤怒的撕咬。 死里逃生的莉莉娅公主彻底脱力，她双手一松，从飞奔的马匹上跌了下来。 左恒柏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在公主重重摔在地上之前，单手把她捞了起来，横着放在自己的马背上。 那动作就跟强盗抢到一个小村姑一模一样，毫不怜香惜玉。 双足飞龙也知道，这次狩猎失败了，看起来最可口的美味已经逃离，它愤怒的对着左恒柏嘶吼一声，展开双翅，准备逃回空中。 “这算什么龙？” 左恒柏冷哼一声，从马上跳下来，急冲两步，在飞龙重新起飞，尚未提速的档口，一个纵云梯跳到双足飞龙的背上！ 飞龙身子一沉，差点又被左恒柏踩回地面上，它气急败坏的想要咬背上那个不知死活的两脚兽，可是刚一扭头，正好把侧脸暴露出来，左恒柏稳稳的向前两步，横刀一挑，将双足飞龙的一只眼球挑了出来！ 那畜生发出“哇”的一声惨叫，在半空中打了滚，左恒柏在它身上飞奔，顺着它翻滚的方向，踩着龙背跑到龙肚子上，又迅速从龙肚上飞奔回龙背上！ 顺路，还向双足飞龙单薄的翼膜上划了两刀。 第671章 记住！这不是龙！3 左恒柏显示出强大的轻功功底，像是一只灵巧的飞燕在戏弄笨拙的鸭子，在双足飞龙身上跳来跳去，顺便还不断用横刀在它身上乱刻乱划。 只是双足飞龙皮够厚，除了不小心被左恒柏刺瞎一只眼，并被他把翼膜砍的破破烂烂之外，它其实并未受太重的伤。 而且，由于和左恒柏闹得难分难解，下面二十只虎羌兵提着从俄特勒亚士兵手里抢来的长矛，就是不敢扔上来，生怕误伤自己的军团长。 对射术有信心的选锋兵倒是敢射几箭支援左恒柏，可惜重箭飞不到那么高的地方，轻箭够得着，却没什么杀伤力。 双足飞龙向拼着重伤，先逃走再说，魔兽通常不笨，特别是独行的魔兽，双足飞龙在与左恒柏的僵持中，发现地面上已经聚集了数百个手持武器的两脚兽。 按照它的狩猎经验，这种无毛猴子，单独一只的时候，几乎是最好抓的猎物，跑的不快，身体不灵活，爪牙不锋利，力气也不大。 但如果几只聚在一起，那通常就只能依靠高速掠袭来搞定其中最好吃的那几只，抓住就走，否则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如果让两脚兽聚集起几百个，那么，尽快结束狩猎，赶紧走吧。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20多只大猫，加上上百只两脚兽，要命的是，还都是骑着马的两脚兽，如果不能尽快飞出他们的跟踪范围，到底谁是猎物就很难说了。 可是，背上那个凶得了不得的雄性两脚兽总是纠缠不清，自己的翼膜已经破烂到再也无法提供升力，之所以还没跌到地上，纯粹是因为它在使用与生俱来的风系魔法，维持浮空状态。 双足飞龙不愿意继续僵持下去，于是这畜生拼着左恒柏一刀刀裁剪自己的翼膜，砍得血肉横飞不管，催动全部魔力，拼命想东方，乌尔拉山脉深处飞去。 “追上去！” 地面上传来一声娇喝，秦晴听到消息，骑着马飞快的赶到。 左恒柏还在天上逗那头大蜥蜴，现在华军中自然以秦晴为首，她一声令下，老虎们和选锋兵非常有经验的分散开，拉出一条足有数百米长的散兵线，齐头并进（遇到障碍物不至于因为需要拐弯而跟丢），在地面上紧紧跟住半空中的目标。 华军身后，跟着数百俄特勒亚骑兵，这些人几乎都是受益于奥尔加改革的农奴兵或者干脆就是梅德韦杰夫家族的私兵，看到这样一只畜生差点害了他们的小公主，又看到家族继承人安菲娅殿下也在追击队伍中，一个个怒吼着跟了上来。 就这样，一个人踩着一条双足飞龙在天上跑，几百骑兵和20只老虎在地上大呼小叫的追，这场景居然也有了一点壮观的感觉。 秦晴冲在散兵线的中间，双足飞龙的正下方，她是这队猎手中唯一带着军用步枪的人（左恒柏的枪还在马上），在高速移动的马背上，秦晴看也不看，举枪对头顶的目标射击——没有瞄准，这么大的目标，想要打偏挺难得的。 子弹击中双足飞龙的腹部，正在平飞，准备用魔法加速的魔兽猛地全身一颤，发出一声渗人的惨嚎，喷洒着浓稠的血液，向下直坠。 追击者们发出一阵欢呼，可那生命力顽强的魔兽掉落到不足十米的位置上时，居然又挣扎着开始上升！ 一个虎羌兵趁此机会，投掷出一根长矛，正中双足飞龙的右翼翼根，这只大猫并不知道魔兽实际上是在用魔力飞行，他以为打断翅膀，这秃毛鸡应该就差不多会掉下来了。 虎羌力气极大，长矛刺穿了飞龙翼根处的骨头，飞出去大半截。 这畜生仍在挣扎，它现在也明白了，下面的两脚兽正憋着劲想要自己的命，这伤势虽然重，但如果加速魔法被打断，那今后就再也不用关心什么伤口的问题了。 魔力在双足飞龙身上汇聚，站在它身上的左恒柏都能明显感觉到，这家伙正在逐渐加速。 地面上的追击者越追越远，眼看就要让这畜生得逞了。 秦晴连续开枪，把枪膛里的子弹全部打空，其中一发击中双足飞龙已经废掉的右翼，把这扇翅膀打掉一截。 两发击中它粗大的尾巴，让这条用来保持平衡的肢体垂了下来。 还有一发击中双足飞龙的腹部，给它增加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最后一发有些偏，划过它的脖子，在双足飞龙的颈部划开一条鲜血淋漓的口子。 勉强算是六发六中，魔兽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只是魔法还在起作用，加速越来越快。 左恒柏看准时机，向前一步，一脚踩住双足飞龙那蜥蜴一样的脑袋，然后把手中的横刀刺入它脖子上那个被子弹划开厚厚皮肤的伤口。 能与狮鹫媲美的顶级魔兽，连最后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直接从20多米的高空一头栽下，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片刻后，追猎者们围了上来，不论是华夏兵还是俄特勒亚兵，所有人都一起看着优哉游哉的站在双足飞龙尸体旁边，正在仔细打量这头大蜥蜴脑袋的左恒柏。 “你们叫这玩意什么？” 左恒柏对着目瞪口呆的俄特勒亚骑兵问。 没人回答他，俄军士兵都被这个外表上看似有些狼狈的家伙吓到了。 就在刚才，就在所有人的头顶上，这个年轻的东方人跟一头双足飞龙空战了超过20分钟！ 这真的是个人吗？不是个人形魔兽，或者类似的东西？ “他们叫它双足飞龙，偶尔也简称为龙。” 秦晴把打空了子弹的步枪随手扔给身边的一个选锋兵，微笑着从马背上下来，走到左恒柏身边，温柔的替他轻轻拍打身上的灰尘。 “龙？这玩意也敢叫这么神圣的名字？” 左恒柏冷冷的说： “小晴，告诉他们，这只能是蜥蜴，飞蛇或者别的什么玩意，绝对不能叫做龙！” 汉人以龙为图腾，虽说与西方的龙是两回事，但天朝图腾的名字被一帮西夷挪用给一只飞天大蜥蜴，仍然让左恒柏很不爽。 “让他们记住！这不是龙！” 第672章 吃人的怪物1 “啊哈哈哈~~~。” 独处的时候，新任镇远路都督，华夏帝国吴王陈厚熜指着皇太子陈厚照，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别笑了行吗~~~。”陈厚照凄凄艾艾的请求道。 “啊哈哈哈~~~，还请皇兄见谅~~~，哈哈哈哈~~~，可我真的忍不住啊~~~哈哈哈~~~。” “看我失望真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对啊~~~哈哈哈~~~。”陈厚熜用力抹着眼泪，大笑着回答：“皇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就像被人遗弃的小猫~~~，实在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华夏帝国的两位皇子，在两天之前到达远西地区镇远路，然后，马不停蹄开始对镇远、扬武、宣武三路进行第一次视察。 当时陈厚熜就笑话自己的哥哥：“皇兄，您那个学姐真那么好吗？至于这么急着找她？” 陈厚照没理他，那个时候，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即将见到的学姐身上了。 可惜，等真到了扬武，华夏帝国远西三路监国，太子陈厚照才得知，他朝思暮想的学姐，早在两个月前就出海，去更远的西方了~~~。 一开始，陈厚熜对此事的评价是：“哎呀呀，看样子，皇兄的小猫又翘家了~~~。” 可当看到陈厚照那满怀期望的脸，瞬间垮塌成无言的失望后，吴王殿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于是他改口道： “呼哈哈哈~~~，看皇兄这个样子，你们的身份正好相反，那不是你的小猫，而皇兄才是那位李将军养的宠物吧？” 然后就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一直到现在还没停~~~。 “老五，你要是再这么笑下去，我真的会动手揍你的。” 陈厚照冷着脸说道。 于是，吴王殿下捂着嘴，拼命憋笑，把脸都憋红了。 到现在，陈厚照当了十年海军，爬过桅杆收过帆，搬过炮弹开过炮，甚至还在动力舱里铲过煤。 别的不说，私下里动起手来，只跟武师学过点三脚猫功夫的吴王绝对不是对手——海军是真的把太子当水兵操练的，而吴王的武师，绝对不敢碰亲王一根手指头，这练出来的成果，自然就差出老远了。 两个年轻人私下里起了争执，最后忍不住动起手来，吴王永远打不过太子，每次都会被胖揍。 吃亏多了，吴王也学会了千万不要跟太子老哥动手。 “我说，皇兄，你还真纯情啊~~~。” 陈厚熜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还依旧满脸坏笑的揶揄他的哥哥：“我看你这是非学姐不娶~~~，不对，非学姐不嫁~~~。” “我听说上次爷爷给你安排了好几对各种类型的美女，结果你逃了？有没有把这事给你那亲爱的学姐说啊？她听了说不定会感动，心情一好就把你收入房中呢~~~噗~~~哈哈~~~呃~~~。” 陈厚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陈厚熜赶忙堵住自己的嘴。 “上次，皇爷爷也给你安排女人了？”陈厚照问。 “对啊，安排了，我也没有客气，受用了两个，不过现在还有点后悔，一开始那俩都是年纪与我们差不多大的少女，我其实更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后来发现爷爷不止安排了一对女人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陈厚熜嘻嘻哈哈的说着，脸上没有一点后悔的样子： “早知道后面有一对大姐姐，我就忍一小下了，可惜，知道之后，我已经力不从心了。” “节制一点吧，你年纪还小，不要把这么多精力放在女人身上。” 陈厚照忍不住劝说自己的弟弟。 作为皇室，老陈家的家庭关系，与华夏以前朝代的天家有着很大的不同。 以前朝代，无一例外全都是天家无亲情，为了那个位子，父子反目，弑兄杀弟什么龌蹉事都发生过。 而现如今的华夏帝国皇室，不管外人信不信，内部还是非常团结的，剥开那华丽的外衣，老陈家与普通的，较为团结的华夏平民家族其实没多大区别。 因此，兄弟俩人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并无任何问题。 “总比皇兄你连心上人的手都牵不到要好。皇兄，你真不应该拒绝爷爷的好意，那样你今天至少不会因为没见到学姐而失望成这个样子。” “我跟你不同，我爱她，只爱她一个人。” “真是情圣，可你未来是帝国的皇帝，为了帝国，你需要很多子嗣，很多很多，就算你的学姐愿意嫁给你，她会愿意把时间都花在生孩子上面？” 陈厚熜说道： “你早晚需要几个妃子，还不如现在赶紧生几个孩子，让文官们满意，然后再去追求爱情，所以你应该学学我，而不是指望我学你。” “那对学姐太不公平了，我可能做不到。”陈厚照回答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啊。” “就因为我比你们早出生几年，我就是文官瞩目的皇太子，而你们是自由的亲王，要是我比你们更晚出生，我就不用这么纠结了，直接跟学姐出海，文官说不定还能更放心一点。” “话又说回来，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喜欢搀和政事的，这次为啥同意来远西当都督？” 陈厚熜从小就不喜欢政治，相比皇子或者亲王，他似乎更加喜欢资本家这样的角色，很久以前，他就跟一些财阀混在一起，还投资过几个工厂。 “皇兄，你也许不会喜欢我的理由。”陈厚熜收敛笑容，严肃的回答：“不过，对你，我可以实话实说。” “我是来给江南的大财阀们打前站的！” “！！？” 陈厚照真的被这个答案惊到了。 “皇爷爷、父皇和韩昆那老头，给工厂主们挖了个大坑，从去年开始，用工成本直线上升，工厂主们怨声载道，很多人都托我给他们找个出路。” “你别跟他们一起胡闹！” 陈厚照沉声警告： “给工人加工资，只准招收汉人进工厂都是国策！你跟政策对抗，绝对没好下场的！何况，那些工厂主的利润可每下降！别以为我不在意就不知道，工人工资、福利提高后，购买力上升，工厂的销货渠道拓宽了，利润反而是上升的！而且上升不少！”、 “我当然不会跟国策对抗。” 陈厚熜呲着雪白的牙，笑的像是一头凶兽： “但是啊，资本家不就是这样吗？既想要工人工资提高后的好处，又不想给工人提高工资，增加成本。” 第673章 吃人的怪物2 太上皇退位后，华夏帝国进入了一个新时代。 新登基的皇帝，出台了提升工人待遇的政策，不仅强制执行最低工资，工人保险，最高工作时间和加班薪贴等政策，还强硬的规定了，任何外族人不得进入工厂的规定。 为了避免资本家对内阁制定的国策阴奉阳违，内阁甚至还要求工厂成立以普通工人代表为基础的“工会”组织，专门监督工厂执行规定。 工厂主们无法使用外族奴工来代替汉族工人，有大量廉价劳力却无法压榨的情况，让资本家十分不舒服。 如果不是帝国军队还能压得住场面，很难说资本家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想成为一个资本家，所以我了解资本家。” 陈厚熜冷冷的说： “既然皇爷爷、父皇和韩老头他们都认为这个政策好，我这没什么施政经验的雏儿也只能跟着说这政策好，何况执行这一年以来，成果确实不错，皇兄你说的那样，资本家的利润其实是上升的。” “那你还~~~。” “你知道皇爷爷和老韩头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怎么评价的？”陈厚照好奇的问。 “他们说，我的屁股是坐在资本家那边的，如果有必要，我敢用大炮对付一切阻碍资本家获利的障碍。” “~~~。”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们没看错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陈厚熜笑着说：“我现在还是亲王，但我对未来的打算是，尽快积攒很大一笔钱，然后开一个大工厂，在某个行业中占据主导地位，成为真正的资本家。” “文官会说你与民争利~~~。” “我会怕他们说？到时候我在全国的报纸上连篇累牍我的光辉事迹，几个文人说能说得过我？” 华夏的吴王殿下冷笑着继续说道： “我成功之后，在我的后代成年之前，我会放弃亲王王位！” “！？”陈厚照觉得，这个皇弟今天给他的惊讶实在太多了。 “皇兄还记得，你上次回京时的那次家宴吗？皇爷爷和韩老头都说不知道未来谁是最强的。” “可我觉得，我知道！最强的一定是资本家！所以我要成为资本家，为此，放弃那无聊的亲王位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到远西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陈厚照被这个弟弟吓到了，甚至，他的语气中都有了些颤抖的味道。 “很简单啊，既然不让欺压国人，那我要替我的资本家同伴们开拓一下，好让他们拿外国人出出气。” “人工成本无法降低？那就不降低了，甚至继续升高也没什么，但原材料成本得下降！倾销市场得进一步扩大！我们资本家的利润还得上升！” “皇兄，既然我来到这远西，我保证西方人今后哭都哭不出来！” 陈厚熜笑的很开怀，但在陈厚照眼里，这个弟弟简直是最可怕的怪物。 最喜欢吃人的那一种，而且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吃无数人的那一种。 陈厚照被吓得有些不敢在弟弟身边呆着了。 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喂饱这头吃人的怪物，不用自己人的血肉，就得用外人的生命。 “皇兄，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皇帝，如果我真的比你早出生，我自己都觉得华夏的国民今后会有一段苦日子过。” “好在，我不是，我现在只是一个亲王，今后连亲王都不是，最多也就是无数资本家中的一员，你未来既是皇帝，也是内阁成员之一，压倒我没什么问题。” “所以，你安安心心当皇帝吧，我也开开心心的从外国人身上榨油水，就算把他们榨成骨头渣，只要汉人老百姓不反对你，你就是尧舜之君。” “我越来越不想当什么尧舜之君了。” “哦？那皇兄想做什么？” “海军，还能是什么？”陈厚照沮丧的说：“连你都懒得要皇室的身份，我为什么要保留？你不怕文官，我也不怕，你愿意在这里压榨外国人，随便你吧，我下定决心了！” “什么决心？” “我要去追随学姐！今天就走！” “你早晚还得回来，现在还不是你交权的时候。” “早晚的事，到了早晚的时候再说吧。我现在就去安排船。” 说到做到，陈厚照真的准备去安排船只了。 “皇兄，有件事，你应该跟你那个学姐说。” “什么事？” “战争，她真的想在海军史上留名，就不应该在这里耗时间，而是回国，为新的战争做准备了。” 帝国主义，永远不会停止自己的扩张。 特别是，西北方向的扩张刚刚取得令人眼红的进展之后。 就在两个人出发之前，华夏帝国内阁已经做出了对次大陆强国，库夏帝国开战的决定。 与远西这场惩戒性质的战争不同，这一次，帝国的战争决心是彻底灭亡拥兵百万的库夏，消灭这个卡在东西方航道上的中间商，打通凑够海上到达西方的道路。 为此，内阁决定从30个野战军团中各抽调一个独立战斗旅，合计将近10万人。 另外从全国各地抽调屯垦兵20万（其中有一半是汉人屯垦村，装备火枪），后勤军和辅兵20万。 外蕃属国中，高丽、暹罗、真腊、蒲甘、柔佛等国将出动50万民夫随征。 除了陆军之外，海军会调集12艘铁甲战列舰、60艘蒸汽巡洋舰、60艘旧式风帆炮舰和大约600艘各种型号的远洋运输船。 各外蕃国家要出动500艘杂型帆船作为补充。 海陆并进，争取在2到5年内灭亡库夏帝国。 仅仅现在集结状态中的大军，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远西军团最强大的时候。 而且，这一次有一个灭国之功，必然会出至少一位上柱国。 不用多说，这场即将开始的灭国之战，规模和即将产生的功劳，以及经济上的收益，都远远超过远西战争。 要是李华梅真的想在海军中获得崇高地位，她当然应该参加这场大战。 “我不敢确定，学姐会不会想参加这场战争。她一项很有自己的主见。” 听到这话，陈厚熜又开始憋笑了。 “皇兄，你要小心，以后你的学姐说不定会被文官们骂做狐媚圣上~~~。” 第674章 日记1 光明历1075年10月20日。 天气晴朗，有微风。 我终于见到了东方华夏帝国的皇族。 是他们的皇太子，和一位亲王。 两个都是很年轻的小伙子，长相的话，只能说是不难看。 皇太子很强壮，皮肤黝黑，像是在海滩上晒过很长时间的那种黑，给我的感觉，比起强大帝国的太子，更像是普通的水手。 被称为吴亲王的那个年轻人，皮肤比他的哥哥白皙不少，虽然体型不错，但肌肉看起来更像是刻意锻炼出来的，应该没干过重活，倒是比太子更像是一位大贵族。 我与两位华夏皇族进行了一次小小的会面，一开始，他们对我这个孤身一人却自称代表整个南大陆的女人持怀疑态度。 直到我把欧?扬留给我的介绍信交给他们之后，他们才转变态度，承认了我的身份。 实际上，我跟他们没有太多好说的话题，两国之间的问题，现在能够决定的，我都已经与欧?扬谈妥了，现在不能决定的事，跟太子和亲王谈也没用。 我们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会谈的话题重点似乎只是在互相介绍两国的国情、人文、地理之类，像是旅游介绍多过政治谈判。 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谈话期间，吴亲王一直在注视着我，一开始，这让我产生了一点不好的联想——西方很多人类的贵族对我有非分之想，他们没有能力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但这位亲王肯定没问题。 直到会谈后期，我才意识到，吴亲王确实有一些异样的兴趣，但不是对我，而是对我背后的那个国家。 他关注的重点，是南大陆的人口数量、土地面积、矿产资源和特色出产。 说实话，我当时先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感到一阵害怕。 这位亲王，明显并不满足于华夏帝国现在的西方边界！ 我想，从今往后，西方所有国家，包括我们黑暗帝国，都要吃很多苦头了。 好在，我本人应该不至于受到太大影响。 因为我已经向太子和亲王提出了想去东方游览一番的请求，而他们答应了。 为此，我获得了一份有太子签章的新介绍信，将作为黑暗帝国（原文如此）的外交特使前往华夏帝国的京师，拜见他们的皇帝，然后就可以自由的在华夏帝国国土上游览了。 当然，前提条件是，我得服从华夏人的法律。 这不值得奇怪，强大的国家总是守序的，在哪都不例外。 我得到了一张明天出发，前往东方的船票，我必须趁着大森林河道尚未封冻的时期，尽快出发，否则，一旦上冻，我就得改做雪橇车，那路上所需的时间就太长了。 对了，东方人的食物真的太棒了！就是热量实在太大，我需要使用魔法，烧掉部分额外的脂肪，免得身材走样。 ~~~ 南大陆联邦的外交代表，十三上弦月之一的苏美?黛耶尔蓝小心的把自己的日记本收回背囊中。 实际上，她以前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因为西方的纸张实在贵的离谱，而且质量很差，不适合长久保存。 直到在镇远生活过一段时间之后，她才在某次逛街购物之旅中发现，东方的纸张不仅便宜，而且质量相当高。 作为自诩文化人的高阶法师，苏美立刻就喜欢上这些承载知识的工具，并迅速养成了记日记的新习惯。 收拾好行装，苏美长舒了一口气，她看向屋外的天色——天已经黑了，明天，她就会登上东方人返航的船，前往那个神秘，而有强大的国度。 “真想明天早点到来啊。” 苏美心满意足的小声自言自语。 ~~~ 由于加入华夏这个超级大变量，整个西方的局势，都变得与以前不再相同了。 光明历1075年10月18日。 趁着联军舰队损失过半，剩下的精灵舰队也不得不离开海峡，给华夏小舰队让路的短暂时机，烈风?咆哮率领集结在海峡对岸的支持者们，强渡金角湾海峡。 后来几天，路德?德?路特与艾兰索米亚的对峙，又给咆哮争取到很多时间，以至于圣森舰队发觉咆哮的进军方向不是向东找奥克?征服的麻烦，而是要向西发动一场兽潮侵袭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7天！ 兽人划着独木舟、舢板、木筏子以及从金角湾海峡岸边捡到的联军长船，汹涌涌过海峡，进入圣城，与那里的守军会合。 10月25日，奥克军队对猝不及防的西方教宗联军发动大举反扑，参战兵力包括1200位地方家族的王子，和愿意追随咆哮，拒绝向新皇帝发起挑战的1500多位狮子军团成员——这些力量约占军团残余力量的一半。 除此之外，还有8万多兽人战兵，和12万兽人辅兵。 这一次，烈风?咆哮亲自挥舞大剑，冲在大军的最前面，身后是所有参战的王子，然后是其他种族的战兵，最后才是辅兵。 没有任何花俏的指挥，不做任何战前战术安排，20万大军走出圣城大门，就一波流直冲人类阵地！ 被长达一年，没有任何成果的攻城战磨光了警惕的联军士兵猝不及防，刚一接触就被陷入癫狂的狮子们直接突破阵地，然后整个圣城包围网彻底垮塌。 后方人类调集的机动部队，尚未集结完毕，就不得不与兽人正面相撞。 两年以来，被四面八方的敌人压着打的兽人全都杀红了眼——他们害怕东方人，他们不愿意与中央邦的同胞开战，但他们丝毫不惧怕西方传统的敌人。 仅仅两个小时，兽人军团在这场决定性的战役中，打垮了联军主力。 最后时刻，阿尔比马尔公爵被兽人一往无前的气势彻底压垮，他作为联军统帅，放弃指挥部队，只率领直属于自己的骑士们逃离战场，神殿、圣剑两个骑士团以及矮人军团，且战且退，付出巨大伤亡后也成功脱离。 其他人，包括大团长刚刚病逝不久的圣英骑士团，以及新成立的圣盾骑士团在内，全军覆没。 第675章 兽潮 两天以后，10月27日。 时隔一年半，兽人的势力重返梅里奇河。 在河边，烈风?咆哮亲手撕碎了人类派过来，试图“按照传统”赎回被俘贵族和教士的特使。 然后，将之前被俘的所有西方贵族和高等级教会人员全部处死——死者中包括一位红衣主教，圣盾骑士团大团长布热斯基在内，一共1500位主教和司铎，2000多位男爵级别以上贵族。 同时被处决的还有圣英、圣盾两个骑士团全部被俘人员。 尸体被兽人就近扔进梅里奇河，头颅则在河边堆成一座恐怖的小山——这是狮子军团从华夏人那里学来的东西——京观！ 其余被俘人员，全部被分给参战士兵充当奴隶。 兽人大军休整一天，10月27日渡过梅里奇河，继续向西进攻。 这一次，他们需要面对已经去世的甘托克?纳瓦林为兽人量身打造的堡垒群，总数大约200个小型驻军要塞，城高墙厚，堡垒密集，非常适合迟怠攻城手段不足的兽人军队，为联军再度集结反击力量争取时间。 然而，这一次，兽人在于东方人类失败的战争中学到的东西，正好拿来应对西方的人类。 烈风?咆哮祭出火药爆破战术，趁夜间派出豺狼人把装有大量自制火药的容器安放在堡垒墙角下，一声巨响过后，原本用来应付投石机和弩炮的城墙基本就会垮塌——如果没有垮塌，还可以再来第二次。 然后，原本的守城战就会变成简单的多的高地争夺战，更要命的是，每个城堡里的守军不过几百人（他们原本的作用就是为联军集结争取时间），被炸塌城墙的同时，通常还会有不少人与城墙一起被炸上天，这更进一步削弱了守军的力量。 原本，按照甘托克?纳瓦林的预计，这些堡垒群应该能够阻挡兽人军队主力半年的时间。 按照阿尔比马尔公爵的设想，兽人干脆就永远都无法攻克这些堡垒。 然而实际结果是，烈风?咆哮在这里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所有200座堡垒全部连根拔起，大约6万各国守军因此覆灭！ 在尚未全部攻克这些堡垒，仅仅只是从堡垒群中打开一个通道的时候，烈风?咆哮率领大半参战的王子，全部半人马和豺狼人等机动性较强的部队，向正在堡垒群后方重组的教宗联军发动突袭。 正在等待援军的阿尔比马尔公爵猝不及防，刚刚从前面败退下来的联军士气彻底崩盘，兽人冲入人类军队大营中，像是杀鸡宰羊一般，轻轻松松屠戮联军士兵。 阿尔比马尔公爵再次只身逃走，圣剑骑士团在其大团长，有“剑圣”之称的比雪平?冯?路德维卡的指挥下，奋勇作战，杀出一条血路，最终有大约200骑士和教士在血战中幸存。 除此之外，从圣城城墙下败退回来的联军全军覆没。 圣殿骑士团长史昂?乔维斯在混乱中失踪，从此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 黑山矮人国王霍克?铁足英勇的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最后，在与烈风?咆哮的决斗中牺牲。 战斗过后，兽族军队重返普洛夫山口，一年多来，联军所取得的成就，至此彻底烟消云散。 烈风?咆哮在山口外释放了所有矮人俘虏，并归还了霍克?铁足的尸体。 但所有人类贵族、教士依旧被全部处死，余者变卖为奴。 对兽人来说，另外一块大肥肉是这段时间以来，阿尔比马尔公爵和布热斯基从西方各地招募的移民，这些人本来应该是两位大贵族用以经营自己新领地的农奴，现在全便宜了兽人，成了兽人的奴隶。 “继续进攻！把你们心中的怨气都释放出来！” 咆哮对着兽人全军狂怒的吼叫着： “杀光所有贵族和教士！把人类全都变成奴隶！用他们的女人来增长我们的人口！用他们的粮食来填饱我们的肚子！前进！前进！前进！” ~~~ 对兽人来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并非全都是好消息。 由于南方苏尔士地峡的守军大部分跑去参加了烈风?咆哮对西大陆的远征，南大陆亡灵帝国在有奥克这个国家以来，第一次突破苏尔士地峡，进入东大陆！ 伴随亡灵大军前进脚步的，是慌慌张张躲避战乱的普通兽人。 他们携老扶幼，踉踉跄跄的向中央邦或者西大陆逃窜，食物的短缺使得路上到处充满残酷的杀戮，老弱兽人的尸体很快铺满道路两侧的沟渠，许多人不得不变卖自己的家人，只为换一口可以果腹的东西。 铺天盖地的难民潮中，到处充满了令人不忍的惨事，易子而食、折骨而炊很快变成了普遍现象，平时人人侧目的漂亮姑娘，此时则成了人人垂涎的肉块。 亡灵大军一路前行，到处都是兽人、半兽人平民绝望的惨叫，到处都是被刮去血肉的枯骨，以至于缓慢跟进的亡灵巫师们制作骷髅兵时，都能省去一道工序。 侥幸逃进中央邦范围的兽人，却被铁了心要与奥克?征服一决高下的半个狮子军团残余拦截，部落狮子们也不管男女老幼，也不管拦截到的是那个种族，反正一律编成军队，准备与征服决战。 愤怒的情绪迅速在难民中蔓延，12月1日夜间，军团狮子临时编制出来的普通兽人部队，爆发兵变，20万刚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男男女女，发了疯一般，嚎叫着向1300多只部落狮子猛扑过去~~~。 第二天清晨，所有狮子都被难民大军生生分食，狂暴的难民开始向中央邦，奥克?征服的军队涌去~~~。 ~~~ 另外一路难民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除了一成不变的饥饿外，他们到达海边后，发现咆哮现在根本没时间管他们。 “能跟上的，到西方去过新生活！跟不上的，留下等死吧！” 这就是一门心思向前突击的烈风?咆哮，留给难民的最后一个命令。 于是，难民们不得不开始悲壮的渡海行动。 他们划着小船、木质门板、简陋的筏子，或者抱着一截木头，甚至干脆就直接跳入水中，拼了命的向海峡对岸的圣城游去。 金角湾海峡虽然狭窄，但也不是饱受饥饿折磨的难民能轻易征服的，很快海峡中就遍布无数尸体，密密麻麻甚至在很多地方挤成一团。 放过了烈风?咆哮的艾兰索米亚，这一次毫不客气，指挥大舰队屡次深入海峡，杀戮毫无还手之力的兽人。 最终，精灵侯爵在陆地上一片惨败之中，为教宗同盟献上了唯一的好消息——金角湾海峡大胜，圣森精灵舰队在此歼灭“兽人军队”20万以上。 第676章 阴谋 光明历1075年10月25日 按照西方的传统，10月20到11月20这一个月时间，又被称为雾月。 华夏“外交”舰队抵达目的地——黯精灵最后的栖身之所，东地中海上的赛普利斯岛，甘地亚港。 根据阿狄丽娜的介绍，这座岛上有50万隶属于黑暗精灵的人口，但其中绝大多数，根本不被自己的祖国承认是黑暗精灵。 因此，这里的人民对蜘蛛议会基本没什么忠诚度，也就是在议会的强力控制之下，努力活着而已。 赛普利斯岛的农业生产水平不错，单产很高，但毕竟只是一个岛屿，农田面积再怎么精打细算，也不足以养活全国50万人口。 因此，黯精灵的经济支柱实际上是海洋捕捞业，制盐业和走私。 国内的绝大多数人口，每年就是靠着少量咸鱼加为城邦政府工作，换取一点掺了锯末的面粉，勉强度日。 这就是黑暗精灵城邦，一个怎么看，都早该灭亡的僵尸政权。 不过，话又说回来，赛普利斯岛的地理位置十分理想，几乎占据东地中海的中央，以西方的帆船来说，向南，只要3天的顺风航程就能抵达南大陆，黑暗帝国的港口，向西北，只要5天，就能抵达教宗同盟意利亚半岛的南端。 以欧扬那半吊子战略眼光来看，占据这座岛，在这里驻扎一队蒸汽巡洋舰，华夏帝国就能控制整个东地中海，甚至等于一只脚踏入西地中海温暖的海域中。 至于甘地亚港，根据李华梅的简单测量，这确如阿狄丽娜所说，是一个很不错的港口，简单修整一下，停靠万吨级装甲舰并无问题。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商品，阿狄丽娜小姐。” 在船上，看着岸边隶属黑暗精灵的陆军士兵正在帮助自己的“小礼物”号系泊，欧扬笑着对紧张兮兮的黑暗精灵贵族说： “现在，您需要证明这座港口属于您，并且您愿意把她交给我们了。” “请放心吧，两天之内，我会专门来找您签订租借条约。” 阿狄丽娜尽最大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沉稳一些，但是似乎做不到，因为她本人正在策划一场针对蜘蛛议会的重大阴谋。 如果自己的企图被蜘蛛议会察觉并破坏，阿狄丽娜毫不怀疑，议会一定会把自己以最残酷的刑罚处死。 然而现在，这项阴谋已经进行到了无法终止的地步，不做到底都不行了。 “立刻去通知议会！我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向议会的主母们通报！” 阿狄丽娜拿出一枚黑色蜘蛛徽章，对着岸边的陆军士兵大声命令： “我要求举行家族主母会议！这事关黯精灵的生死存亡！与德?路特和教宗海军都有关系！” 也许是路德?德?路特闻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率领的黑暗精灵舰队并未回国，而是继续在金角湾海峡附近游荡。 德?路特甚至没有允许克拉拉跟着华夏人回国，而是让阿狄丽娜一个人，带着华夏舰队回来了。 实际上，这对阿狄丽娜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没有德?路特的290艘战舰和35000水兵支持，蜘蛛议会手中可以使用的部队，实际上只有各个家族私兵组成的，所谓的陆军。 总数倒是不少，号称能动员6万大军，但其中有战斗力的部分，可能还不足2万，能够配齐铠甲，勉强可以称为精锐的，大概有5000人。 而且，这样的力量分散在全国各个地方（其他几个面积较小的岛屿上也有一些），阿狄丽娜真正需要对付的，可能只有2000战士。 “你们会帮我的，对不对？” 看着几个黯精灵陆军士兵连滚带爬的跑去通报，阿狄丽娜最后确认。 “对，我们会帮你的。”欧扬笑着回答。 阿狄丽娜深吸一口气，四处看看。 这里没有旁人，只有她和欧扬两个，其他人都按计划登陆去了。 黑暗精灵贵族轻轻趴在欧扬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小声说： “如果成功，3天以后，你一个人来找我~~~，我送你一个礼物~~~，一个保证让你永世难忘的礼物。” 欧扬觉得，有两团巨大的，软绵绵却极具弹性的东西紧紧贴在自己背上，一股电流从他的头顶顺着脊椎直抵脚后跟。 他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妖精~~~。’ 经历过几个各具特色的美女之后，欧扬发现自己对这种极有技巧的挑逗仍然没什么抵抗力。 不得不承认，黯精灵在欢愉方面，是有自夸的实力的。 “我~~~，我觉得，您还是先好好度过这两天，然后再说别的吧。” 虽然身体很不舍得，但理智仍然让欧扬推开了阿狄丽娜。 欧扬并不反对偷吃，但那必须是在正事办完之后，而且得保证家里的葡萄架不会倒掉。 “呵呵，那么，让我们共同期待一下吧。” ~~~ 蜘蛛议会的会议室，就设在阿狄丽娜的本家——赛克斯西斯家族的首府城堡里。 说是城堡，克里克岛的土地面积可不允许各位主母修建类似西方人类贵族那种驻军要塞，从防御力度上来看，这所谓的首府级城堡，其实就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庄园。 7个黯精灵大家族的主母、蜘蛛女神的各位主祭、家族长女，再加上一些小家族的主母，一共50多人，放眼望去，全都是身材令人喷血的黑皮肤美女，身披轻纱，莺莺燕燕，许多人手中还端着葡萄酒杯，给人的感觉，比起严肃的国家会议室，这里更像是某种风月场合。 更多的侍女——同样也是黑皮肤尖耳朵的美女，大部分出身也算高贵，只因为父母双方有一人血统不“纯净”，因而只能在这种场合充当下人，免得被更低贱的男性或外族女性践踏这间，受到蜘蛛女神庇佑的、高贵的房间。 很滑稽对不对？在这个大部分国民要依靠锯末面包和臭咸鱼勉强维生的国度里，在这个国家支柱的海军拼死奋战，只为一点点船材来修补战舰的国度里，他们的统治者，这些自诩高贵的母蜘蛛，却过着如此奢华的生活。 “阿狄丽娜，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慌张？” 一个成熟而魅力非凡的黯精灵贵族，懒洋洋的问。 她是赛克斯西斯家族主母，一位强大的黑暗精灵祭司。 同时也是阿狄丽娜的母亲。 第677章 叫我女王陛下 有时候，阿狄丽娜会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给了这群女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从容不迫的态度。 她明明说的很清楚了，这次召集各家族议会成员，是涉及到整个黑暗精灵，德?路特和他的舰队，以及黑暗帝国这个强敌的大事。 可这群母蜘蛛仍然把这次会议搞成了贵妇享乐的沙龙。 甚至，有几个女人正半倚在沙发上，娇笑着小声讨论新到的东方丝绸的品质。 杜厄杜西斯家族的主母（也是德?路特和克拉拉事实上的母亲，只是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承认过德?路特的身份），骄傲的宣称自己获得了一捆上等货色，这成功引起了一片羡慕加杂嫉妒的尖叫。 尽管她知道，蜘蛛议会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但这场景还是看的阿狄丽娜脸色发黑。 “阿狄丽娜，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是自愿去监视路特那个贱种了吗？” 阿狄丽娜的母亲笑着问： “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那个贱种终于忍不住想要背叛蜘蛛女神了？” “我还以为，小阿狄丽娜想要路特做她的侍父呢，怎么，没能压住那个小公狗？” 杜厄杜西斯家族的主母大声笑骂，嘴里喷出来的污言秽语，让人听了十分火大，阿狄丽娜甚至开始怀疑，德?路特为什么能忍受到现在，而不是干脆率军回师，把议会好好清洗一遍。 “哈哈哈哈哈~~~。” 所谓的议会里充满了放荡的笑声，所有黑暗精灵都在放声大笑，仿佛侮辱自己唯一的军事支柱，是一件很光彩，很值得炫耀的事。 “如果他背叛黯精灵，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应对？” 阿狄丽娜沉着脸问： “如果德?路特向兽人投降，他的舰队运来一百个兽族王子，你们要怎么办？跪在地上舔狮子的脚趾吗？” “听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危机？” 赛克斯西斯家族的主母大声笑着： “果然，那条养不熟的公狗还是要背叛女神了！放心吧，阿狄丽娜，我会亲手撕碎他！” “不要忘记了，我们有蜘蛛女神的庇佑！” “女神早就降下过神谕，我们黑暗精灵将统治世界！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灵都是黑暗精灵的奴隶！” “神在哪？” 阿狄丽娜终于忍不住大声质问： “女神到底在哪里？如果她真的早就指定我们统治世界，为什么20年前我们的国家会被兽人攻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纯血的黑暗精灵贵族沦为兽人的奴隶？神到底在哪！” “神无处不在~~~，阿狄丽娜，神无处不在！” 对纯血女性黑暗精灵，议会的母蜘蛛倒是很有耐性，阿狄丽娜的母亲递过一杯鲜红的葡萄酒。 作为一个高明的牧师，阿狄丽娜立刻闻出来，酒里面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 “恶魔之泪？！” 她惊叫一声，你们居然在酒里加这种东西！ 所谓的恶魔之泪，其实是一种迷幻剂，很久以前，原始信仰的祭司们把某种天然生长的植物液体提炼出来，加上梦蝶的磷粉和一些其他添加剂，制造出这种让人尝到后，就会如痴如醉的奇怪药物。 据说，恶魔之泪可以给人带来天堂般的极致快乐，而且，它还具有延长快乐，让人兴奋时间更长久的作用，只要喝过一次这种东西，无论什么人，从此以后，都再也无法离开它， 这种东西被光明神教列为禁物，但阿狄丽娜知道，在高等级贵族的奢靡沙龙中，仍然广泛流传，用以给醉生梦死的大贵族们助兴。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使用这种东西的？” 阿狄丽娜冷冷的问。 “哎呀，没人告诉你吗？这是蜘蛛议会的指定饮料啊~~~。” 她的母亲，赛克斯西斯家族主母娇笑着说：“倒是也对，你刚刚成年，加入议会后，连一次真正的聚会都没参加过，自然没有品尝过这种美酒的滋味。” “来，尝尝吧，你会喜欢的，我保证。” “喝了之后，去找外面找几个强壮的侍父，过一个让人尖叫的夜晚！”杜厄杜西斯家族的主母懒洋洋的在沙发上喊：“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 阿狄丽娜一直以为，侍父应该是黯精灵贵族们的亲卫兵，他们确实也是陆军中装备最精良的单位。 因此，阿狄丽娜一直在努力扩大自己的侍父人数，但，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过来，在其她人眼里，侍父首先是一群供议会的母蜘蛛享乐的工具。 阿狄丽娜觉得，自己心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跌的粉碎~~~。 “你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阿狄丽娜接过母亲的酒杯，然后松手，任由加了恶魔之泪的高级葡萄酒摔碎在地板上。 “不过也好，这样倒是更能让我狠下心来。” 庄园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是混乱的脚步声，兵器互相碰撞的脆响，和母蜘蛛们从没见识过的，火枪的轰鸣声。 “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打扰蜘蛛议会的进程？难道不怕女神的惩戒吗？” 有人对着门外大声怒斥。 阿狄丽娜觉得非常悲哀，她曾经以为，黯精灵城邦能在几大势力之间存活到现在，是因为议会把克里克岛建成了一只巨大的豪猪，教宗同盟、奥克帝国和黑暗帝国害怕征服黯精灵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所以才不敢入侵克里克岛。 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黯精灵能幸存到现在，纯粹是因为德?路特的表现，让周边的敌人产生了战略性误判。 “我之前，居然还会为今天要做的事感到害怕！” 阿狄丽娜仿佛在自言自语：“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垃圾，我早就该这么做了！” “你在说什么？阿狄丽娜？” 她的母亲疑惑的问。 “贱人！叫我女王陛下！” 随着阿狄丽娜怒喝，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队虎羌兵提着明晃晃的斩马刀，缓缓步入会场。 第678章 雾月政变 蜘蛛女神并未现身保佑她忠实的信徒，她也未对正在捣毁女神神像的入侵者们降下神罚。 黯精灵城邦发生的这场“雾月政变”，进行的异常顺利。 除了还在德?路特舰队中的克拉拉，和发动这场政变的阿狄丽娜之外，黯精灵蜘蛛议会的其她所有成员，都被突然闯入的虎羌兵逮捕。 当天夜里，华夏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合计300人，应黯精灵女王（当时尚未登基）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的请求，对甘地亚港的黯精灵守军发动突然袭击，20分钟后即占领整个港口。 随后，同样应阿狄丽娜请求而来的艾丽嘉丽诺率领5000吸血鬼战士在赛普利斯岛的另一边登陆，华军和黑暗帝国军队迎头对进，在天亮之前会师，完成了对整个赛普利斯岛的占领工作。 曾经被外部势力认为是一只强大力量——或者，至少是合格武装力量的黯精灵陆军表现之拙劣，震惊了所有人。 号称拥兵6万的黑暗精灵陆军，完全一触即溃，直到最后，才有一只不足千人的武装力量，对扣押议员们的庄园发起主动进攻。 守卫在此的虎羌兵自然毫不客气，在熊猫人的指挥下，他们轻轻松松把一半进攻者撕成碎片。 另一半很快也就投降了。 战后审问俘虏，欧扬才得知，这只唯一主动进攻的黯精灵陆军，其实是由议会成员的侍父组成的部队，他们平常的主要任务，其实是供那群母蜘蛛们取乐。 虽然装备精良，忠诚度也还可以，但他们并未经过严格的战斗、战术训练，只是凭借一腔血勇乱哄哄冲锋。 战斗结束后统计战果，华军无一伤亡。 黑暗帝国军队有一个血奴受伤，无人阵亡。 ~~~ “早知道黑暗精灵弱成这样，我们早就该过来占领这个岛屿！” 艾丽嘉丽诺恶狠狠的说，语气中充满了地上有钱，却一直没有去捡的懊恼。 “以前就算知道他们弱成这样，我也不会同意你过来，艾丽嘉。” 一个沉沉的声音在吸血鬼女伯爵身边响起。 “为什么？” 艾丽嘉丽诺问，听到这个声音，她的语气舒缓了不少，仿佛是在向来人撒娇。 那是吸血鬼女伯爵的父亲，黑暗帝国上弦月，施维特亲王。 “因为路德?德?路特，他和他的舰队，是黯精灵存活至今的唯一理由，如果不是东方人也参与了你们的阴谋，我是不会冒险发动一场渡海战役，攻击赛普利斯岛的。” 亲王沉稳的说： “艾丽嘉，不要告诉东方人我也来到岛上，跟东方人的联络，完全由你自己来执行，如何在这次政变中获取利益，也是你自己决定，我只是你的保镖，负责你的安全，除此之外，一切都交给你。” 女伯爵知道，父亲这是给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却又不放心这种只率领5000人就跨海登陆黯精灵本土的冒险行动，所以才会跟过来帮助自己。 “放心吧，父亲，我一定会做的很好！”艾丽嘉丽诺信心满满的回答。 ~~~ “怎么会弱成这种地步？” 欧扬也十分奇怪。 看之前阿狄丽娜那毅然决然的表情，他还以为黯精灵大军会疯狂反扑，跟华军拼个尸山血海呢。 结果，看战局的发展，黯精灵陆军这种怂样子，别说跟兽人战兵相比，就是跟兽人辅兵对比一下，也颇有不如。 华军的进攻中，发生过多起1、2个选锋兵提着刀，追着数百黯精灵士兵乱砍乱杀的战例。 他们不仅没有回头抵抗的，甚至连求饶都得敌人提醒。 这哪里是军队，根本就是一群待宰的家猪。 不，连家猪都不如，猪临死前都会挣扎几下呢！ 他们占据地理位置如此重要的岛屿，简直暴珍天物。 当然，欧扬也不是不能理解战局的发展，以前地球历史上，无论国内国外，都出现过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王公贵人们不把为国奋战的军队当人看，以至于最后国之柱石彻底崩溃，国家随之灭亡的事。 黑暗精灵这也不过是国家末期的正常表现罢了。 ~~~ 政变之后第三天。 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正式宣布登基成为黯精灵女王，同时取缔蜘蛛议会，在全国范围内捣毁蜘蛛女神塑像和一切标志（这个命令有些赌气的味道），宣布所有黯精灵王国的臣民——不分肤色黑白，也不论性别，一律平等。 取消“纯血”黑暗精灵的一切特权，取消所有贵族封号（以前的贵族全都是纯血黯精灵），仅仅册封两个新贵族——路德?德?路特为黯精灵王国伯爵，克拉拉?杜厄杜西斯为黯精灵王国女子爵。 另有两个外国国籍的贵族，欧扬和艾丽嘉丽诺被册封为王国荣誉伯爵。 随后，欧扬代表华夏帝国，与黯精灵女王进行谈判，双方谈妥以下条件： 1、黯精灵王国将甘地亚港租借给华夏帝国，租期99年，到期之前5年，华夏帝国如果没有提出异议或拒绝续租，那么港口租借自动延期。 2、华夏帝国对黯精灵王国提供1500万元贷款，用以采购华夏帝国的产品，利息比照华夏对奥克的贷款。 3、作为贷款抵押，华夏帝国应当委派官员管理黯精灵王国海关。 欧扬私下里跟阿狄丽娜谈了快5天，谈的腰都要断了，才勉强达成协议。 顺带一提，这黑皮小娘子“谈判水平”太厉害，还经常从前蜘蛛议会成员中找“帮手”，甚至几次把自己母亲也抓来帮忙，直接剥光绑好后悄悄送到“会场”。 左水晶不疑有他，欧家大妇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在芙萝拉的帮助下整理黯精灵所有文献和档案——里面有很多蜘蛛女神牧师独创的魔法，对术法协会来说，绝对是了不起的收获，她沉迷其中，欧扬才有这么长时间跟黯精灵“单独”谈判。 倒是狐狸精嗅到了什么，冷嘲热讽跟欧扬耍了好几天小性子，欧扬还不敢还嘴，好在，芙萝拉也没把这事大肆宣扬。 施维特亲王和艾丽嘉丽诺，也从黯精灵女王那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报酬。 黯精灵私下里对施维特亲王效忠，吸血鬼可以派部队驻扎赛普利斯岛（但其他黑暗帝国军队不行），如果施维特亲王有需要，黯精灵将会出兵帮助施维特亲王作战（德?路特具备很高的独立性，不见得会服从女王的命令，对此，艾丽嘉丽诺女伯爵表示理解，此外，鉴于黯精灵陆军拙劣的战斗力，吸血鬼将会为女王提供一些军事指导服务）。 15天后，黯精灵王国伯爵，海军司令路德?德?路特派遣子爵克拉拉?杜厄杜西斯回国，代自己向女王表示效忠，宣布承认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女王的权威。 作为交换，杜厄杜西斯家族被扣押的贵族，被转交给海军看押。 黯精灵城邦戏剧化的“雾月政变”，就此拉下帷幕。 第679章 日记2 光明历1075年10月25日。 天气晴转暴雨。 蒸汽机真的是一件伟大的发明。 仅仅因为这一件宝物，华夏帝国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相比，就不是同一个水平上的势力了。 我乘坐的“远西20”号内河运输船，就是一艘以蒸汽机为主要动力的大船，如果需要以最快速度航行，这艘船可以每小时跑4到5法里左右（相当于8.6到10.8海里），比我国最快的幽灵船（相当于长船）顺风航速还要快一点，而且完全不受风力的影响。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这艘船安装有一台400马力蒸汽机。 用船长的话说，相当于400匹马，不知疲倦的拉着这艘船在高速奔跑。 我在想，除了用在船上，蒸汽机还能用在别的什么地方？ 以及，如果以一台蒸汽机相当于400匹马计算，华夏帝国的畜力水平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作为对比，我们黑暗帝国，去年的马匹存栏量是56万多一点，牛58万多一点，除此之外，还有大约200万骷髅马和200万骷髅牛也可以勉强当做役畜使用（虽然非常难用）。 这个问题得好好记下来，这涉及到对华夏帝国国力的评估，希望这次东方之行，能够找到答案。 蒸汽船在水上航行的速度很快，我在船艉看到了明显的，有什么拍打河面产生的水花。 我猜想，应该是蒸汽机使用某种方式，推动一个类似风车一样的部位，拍打水面，进而产生前进的动力。 可惜，我不懂蒸汽机的工作原理，也还没搞懂蒸汽船的工作原理。 这两条也非常重要，我希望能在东方找到答案。 不过，这个可能比较困难，如果是我拥有这种宝贵的知识，也会把蒸汽机列为最高机密，严禁泄露。 在大森林里，沿着我现在东行的航道，每12到13法里（一法里等于4公里），就有一个东方人建设的小型驻军要塞。 我听说，这是前年他们开始向西进攻时，边行军边修筑的，后来又得到了加固。 这些驻军要塞通常有300个人，其中100个是灰衣兵，另外200人是从附近抓来的奴隶。 奴隶的生活很悲惨，我在其中一个要塞停靠时，仅仅一个晚上，就发现至少有15个人，因为过度劳累而死去。 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似乎是清理河道，尽可能让河道变得更宽、更深一些。 这个时候，大森林里的河水水温已经下降到有些危险的地步了，而奴隶们似乎没有得到充足的热量补充。 当然，这不算什么，无论在哪，奴隶的生活都好过不了。我们黑暗帝国至今还有用活着的奴隶制造骷髅的习惯。 只是，这些奴隶的待遇让我明白，华夏帝国并非所有人的天堂。 ~~~ 苏美?黛耶尔蓝握笔的手停顿了一下，最后，才犹犹豫豫的在笔记本上增加一段： 如果华夏真的无可抵挡，那么，我们是否应该主动投降，以避免被当做最低等的奴隶呢？ 还是说，除了自由的死和当奴隶之外，还有别的选择？ 这又是个重要问题，希望我能得到答案。 ~~~ 俄特勒亚，下诺夫哥罗德，奥尔加女公爵府邸。 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办，与会者无一不是俄特勒亚最高贵家族的成员：王家代表、两个公爵家族的成员、来自全国各地的伯爵、男爵、子爵，一些新晋提升的勋爵（依靠军功或者向王室捐献大笔金钱）已经算是现场地位最低的人了。 这是奥尔加女公爵为自己的女儿，安菲娅?奥尔加尼娅?梅德妮科娃举办的成人礼宴会，也是一场盛大的贵族少女成人礼的最后一个环节。 贵族少年们在之前围猎获得的各种野味，自然成了宴会的主菜，烤熊肉主要供应给中层贵族；烤野猪或者鹿肉则供应给下层贵族，就连仆人们，也可以获得野鸡或者野兔肉。 而上层贵族（其实就是王室和两个公爵家族成员），这一次将享用一件让全场瞩目，估计未来十年也会成为贵族沙龙极好谈资的大型猎物——一头双足飞~~~，呃~~~，对不起，是一头双足巨飞蜥。 配上柠檬汁、抹上蜂蜜和最上乘的冰海鱼子酱，煎的外焦里嫩的蜥肉，让人垂涎欲滴。 左恒柏端着盛放着一大块巨蜥肉排的盘子，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桌子旁，非常不熟练的使用刀叉对付自己今晚的食物。 他不是没在野外用小刀当餐具收拾自己烤的野味，但那时用的刀具实际上就是匕首，锋利非常，西方这种在左恒柏看来太钝的餐刀，还真用的不够习惯。 而且，肉排烤的有些生（7分熟），左恒柏不怎么喜欢。 还有酒，葡萄酒在他看来有些酸，没有烧刀子过瘾。 这场在俄特勒亚人看来无比奢华的宴会，在左恒柏眼里，完全一无是处。 不过，这宴会有一点让左恒柏感到非常新鲜——与华夏帝国那种按照与会者身份高低，分别正坐的宴会不同，这次成人礼宴会并未给宾客安排固定的位置，所有来客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自由站位。 如果欧扬在这里，他大概会觉得这很像地球上的自助餐形势，但也有一些不同，地位高、或者属于公爵改革派核心圈子的人，一般比较靠近宴会大厅的中央位置，其他人则子爵靠边站。 食物分配也是，甜点和其他配餐都完全由个人随意取用，但作为主菜的烤肉排，如前所属，是由主人按地位高低或者亲疏有别分配的。 所以，看似随意的宴会，其实仍然通过各种方式，隐隐显露出与会者身份的高低，只是左恒柏这样的外人，看不出其中的诀窍罢了。 他跟俄特勒亚大贵族圈子没什么好说的，也懒得理解这其中包含的礼仪问题，虽然分到最核心圈子才有资格品尝的飞蜥肉（话说回来，那本来就是自己猎到的），但他仍然没有在大厅中央核心区与俄特勒亚贵族社交的想法。 因此才自己找了个角落，费力对付那块蜥肉排。 “您为什么不去中央呢？”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俄特勒亚的小公主，未婚妻同母异父的妹妹，那个被左恒柏从飞蜥爪下救出的莉莉娅，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第680章 舞会 有姑娘在跟自己说话，无论以东西方谁的观点，不回答都是不礼貌的。 左恒柏不得不放弃了继续跟肉排较劲的想法，端起身边的葡萄酒抿了一口。 ‘难喝~~~。’他皱皱眉头，好容易顺下气去，这才有空回答莉莉娅的问题：“不是说可以随便座位吗？再说，我跟你们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你是安菲娅的未婚夫不是吗？”长着一头瀑布般华丽金发的莉莉娅小声说：“而且你救了我，你有资格处在核心位置的。” “哈？这样啊？我还以为这宴会真的是随便坐随便吃呢。” “呵呵，怎么可能呢，那样会乱套的，人人都想跟奥尔加公爵或者阿列克塞哥哥说几句话，他们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 “决定不了我的，所以我就不跟他们抢机会了。”左恒柏依旧兴趣缺缺。 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莉莉娅今天总是缠着左恒柏不放，她毫不气馁，继续循循善诱： “可是，按照流程，宴会结束后，接下来就是舞会，作为今天的主角，安菲娅应该与她的父亲跳第一支舞，不过她父亲不在这里，我估计会由我母亲代替。” “然后，第二支舞曲响起的时候，核心圈里的某位大贵族家族青年，将有幸与安菲娅共舞，你不去的话，等于给别人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 左恒柏好奇的问： “舞曲？我们华夏没有这种规矩，小晴是华夏人，我又是她的未婚夫，了解她的性格，我可以保证，她的耐性最多能支撑到跟她母亲跳完第一支舞。” 他微笑着说：“第二支舞，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跳的，在我们那里，以色娱人可不是个好评价。” “真的吗？” 莉莉娅双眼发亮，急忙追问，嗯，就是那种小孩子得知自己有可能获得最想要的玩具时，那种发亮的眼神。 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有点萌，在父母眼里，大概还有点心疼，就好像自己以前让孩子失望过一样。 左恒柏不太明白，莉莉娅为何会有这种表情，他懵懵的答了一句：“是啊？怎么了？” “安菲娅会跳第一支舞，那么你怎么办？第一支舞一定是跟我妈妈一起跳的，你没有舞伴吧？” 小姑娘努力挺着胸脯，让自己显得更加成熟一点，她带着明显的期待，对左恒柏说： “鉴于你救过我，本公主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主动邀请我，我会考虑与你共舞的。” 左恒柏终于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想要什么。 可惜~~~。 “恕难从命，我不会跳舞。” “我教你啊！我可会带舞了，你能跟双足飞龙~~~，不，是双足飞蜥空战，身体素质很好啊，跟着我跳绝对没问题的！” “不干，我不是说过了吗，在我们的文化中，跳舞是以色娱人，我是军人，干不来这种事。” 左恒柏坚决拒绝，莉莉娅也毫不气馁，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安菲娅也会跳啊！就第一曲，只有一曲，跳完就可以了，如果非要说以色娱人，安菲娅跟最亲的长辈一起跳舞，庆祝成年，这也算吗？你不过是跟着跳一曲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你到底为何非要跟我跳？” 左恒柏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其实，对一个姑娘说这话，其实挺臭屁的，不过现在这样子，不问清楚似乎也不好。 “你救了我啊，报答你一下。”莉莉娅笑眯眯的回答。 “可你是小晴的妹妹，我救你也算应该的吧？” “你是安菲娅的未婚夫，我是她的妹妹，也就是说，我是你的小姨子？你们汉人是这么称呼这种关系的吧？你不给小姨子报答你的机会，是想要做什么？有什么别的想法？说出来看看？” “~~~” 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左恒柏从来都不善于跟女孩子争执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前他争不过妹妹左水晶和未婚妻秦晴，现在，面对一个西夷小姑娘，他照样不行。 “这葡萄酒不合你的口味？如果你主动邀请我，我就帮你找别的饮料来，很特殊的饮料，对醒酒很有好处，可以让你保持清醒，你们华夏绝对没有的好东西！” 这倒是让左恒柏有些期待感了。 华夏没有的饮品？对自诩美食之国的华夏来说，这倒是值得探索一番。 “只有一曲啊？” “嗯嗯嗯！” 莉莉娅公主的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我帮你切肉排吧？其实这东西挺好吃的~~~。” ~~~ “小安菲娅，你的王子被莉莉娅拉走了哦~~~。” 晚会的最后环节，确实是舞会。 秦晴也确实答应跟母亲跳一曲，按她的想法，这确实是最后一曲（如果左恒柏能主动邀请，那倒是可以例外，但秦晴对此没有信心）。 没想到的是，上了场之后，才发现，莉莉娅那混蛋丫头居然拉着一脸尴尬的左恒柏，也在场中。 别人倒是没有对此表示什么不满，对俄特勒亚贵族来说，一个能与双足飞龙空战的外国贵族，跟自家的公主跳一曲其实蛮正常的，特别是那位贵族还从龙口中拯救了公主。 不过，这不妨碍奥尔加善意的奚落自己的女儿。 “很正常，华夏的男人都这样，一个个看上去道貌岸然，面对莉莉娅这种喜欢主动进攻的美女，总是缺乏抵抗能力，嘴上说是不要，心里实际上在暗爽呢。” “呃，小安菲娅，你好像在吃醋啊？” “没什么好吃醋的，就算他把莉莉娅一起带走，那也是妾室，我是大妇，地位无可动摇。” 秦晴冷哼着说道：“我是有些生气，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连坚持原则都做不到了。” “呵呵，你的承认，那确实是个好小伙。”奥尔加轻笑着说：“连我这个当母亲的，看到两个女儿同时倾心一个人，都没有生气，你又何必呢。” “我现在倒是看明白了，华夏的强大，确实是我们无法企及的，不论国力还是优秀青年，我们都差得很远。如果你和莉莉娅都嫁到东方去，就算俄特勒亚出了什么问题，至少我还有你们。” “我就是东方人，不存在嫁到东方去。” 秦晴回答：“至于莉莉娅，她愿意的话，随便吧。” 第681章 苦的 男主外女主内。 这一条在华夏已经不怎么流行了，蒸汽纺织厂出现后，抛头露面，进工厂干活的女性与日俱增。 但封建道德准则仍然在发挥着它的影响力。 比如说，替丈夫掌管“后院”，以及，不善嫉。 在华夏帝国发展道越来越强大的今天，这一条越发重要起来。 特别是类似左家这种，军方人脉根深蒂固，经常去外国“打草谷”，抓一些狄夷奴隶回来的大家族。 这样的家族里，狠多人少年时期就曾经杀过人，十几岁的时候就亲手抓过女奴，要那群血气方刚的小崽子，面对予夺欲求的各色女孩（特别是有些种族还特别容易出美女），永远保持理智，是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女方家与男方家定亲，特别还是左家这种家族的孩子定亲，对男方婚前有几个女人，是不嫩有什么特殊要求的。 婚后基本也没有。 维持家庭和谐的关键在于，一定要掌管好后宫，不要让丈夫一年多过一年的妾室、侍女，产生什么不应该有的想法。 这在华夏大家族的女性中，似乎也算某种共识了。 以左家来说，这方面做的最失败的是左水晶的母亲——作为后宫之主，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居然把后宫管理到丈夫跟侍女私奔的地步。 说实话，这其实满苛责女性的，有谁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爱情和家庭？即使是个人地位远远超过别的女人。 何况，那些女人的数量还真不少~~~。 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的解放都还没见到曙光，更别说女性的解放了。 秦晴不像被社会舆论评价为“善嫉”，她就只能接受左恒柏身边肯定不会只有自己一个爱人。 实际上，秦晴很清楚，左恒柏很小的时候，就曾经有过女奴，并且也确实用过了。 她甚至还把自己的侍女小喵送给左恒柏，在未婚夫需要的时候，作为自己婚前不方面出面的替代品。 如果左恒柏顺手把莉莉娅一起带走，秦晴也不会觉得很奇怪，就当丈夫又抓住一个夷人女奴好了。 这是如今华夏女性的标准操作，说自我安慰也好，骂社会不公也罢，总之，女性们暂时还没发反抗。 奥尔加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叹了口气，轻轻抚摸女儿的脸庞，无奈的说：“辛苦你了，安菲娅，作为一个女性，在那样一个强大帝国里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不会比你更辛苦的。” 秦晴的口气也软了不少，但她仍然提醒道：“你们没多少时间了，真的，最多20年，华夏混一宇内的时候就要到来，而你们，必将首当其冲。” 亡国之人有多么悲惨，秦晴见过很多。 亡国的贵族，特别是他们的女性有多么悲惨~~~，秦晴同样见过不少。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莉莉娅如果真的跟左恒柏走，说不定她的人生还会更幸福一点。 奥尔加也想到了这一点，特别是她远远的看到左恒柏率队围猎双足飞龙之后，她已经有觉悟了。 华夏帝国，才是那个真正无可抵挡的魔兽。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你这次一来，就跟我说过这件事了，所以，跳完这支舞，你们就回去吧，如果莉莉娅要跟着你们一起走，我不会阻拦，如果她最后没下定这个决心~~~，那么未来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都是她作为俄特勒亚王族所应该承受的代价。” 奥尔加女公爵最后拥抱了自己的女儿一下，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 “别再回来了，我已经有了觉悟，我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自己的祖国。” ~~~ 如果说，今天这个成人礼会场，最无所谓的人是左恒柏，最绝望的人是奥尔加的话，那么，最伤心的人，其实是阿列克塞伯爵。 年轻人没有像以前参加这种宴会时一样，游走在贵族小姐的万花丛中，而是端着酒杯，自己一个人缩在墙角里，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他身边只有一个安德烈王子，和一个一遍一遍给他填酒的是从。 “别喝了，你这样算什么贵族？” 安德烈脸色铁青，看着好友和重要政敌像个酒鬼一样颓废，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让我醉死吧，没什么区别，我无法得到安菲娅，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胡说八道！安菲娅几年才来一次，你以前就没有得到过她！之所以会是这个样子，仅仅是因为你在竞争中失败了！” 安德烈对着好友低声叫骂：“失败放大了你失望的情绪！如果安菲娅对你真的这么重要，你应该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以前也不会放她走！” “对，就是这样。” 阿列克塞爽快的承认了，但他还是说： “你还不懂吗？我不仅仅是为安菲娅一个人伤心，这只是我跟那个东方人竞争安菲娅的事吗？我的失败，意味着整个俄特勒亚的失败，所有俄特勒亚的年轻贵族都被那个东方人打败了，这其中也包括你。” “胡扯！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只是你没能得到一个女人而已！”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用不着狡辩，安德烈。” 阿列克塞悲哀的说： “整个俄特勒亚的贵族都在帮我，我也是俄特勒亚最优秀的贵族青年，可我还是输了，不仅没能得到安菲娅，甚至把莉莉娅也一起陷了进去。” “一位公爵的唯一继承人，还有一位公主~~~，呵呵，我们被彻底打败了。” “莉莉娅？你在瞎说什么？她喜欢的是你！你只要对她好一点，她一定会~~~。” “她不会，安德烈，我了解这个姑娘，你们都说她喜欢我，其实不是，她只是崇拜最优秀的人。” “你们有这种错觉，仅仅是因为我是之前出现在她面前的，最优秀的人而已，现在更优秀的男人出现了，她一定会转而崇拜那个东方人，这是小姑娘的性格决定的。” “莉莉娅不是喜欢我，当然，她现在也不是喜欢那个东方人，但她崇拜他，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崇拜一个人，距离爱他，也就不远了。” ~~~ 左恒柏品尝到了莉莉娅所谓的新饮品。 他差点吐了出来。 ‘好苦啊！这真的不是药？’ 莉莉娅给他端来的，是一杯双倍分量，却没加糖的咖啡~~~。 “哈哈哈，很苦吧？” 俄特勒亚的莉莉娅公主娇笑着说： “活该，谁让你跟安菲娅总是欺负我呢！” 说完，这个女孩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左恒柏。 “我要你记住，我可不是个甜甜的女孩。” 她迅速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谢谢你救了我，这是给你的谢礼。” 第682章 西方以西 欧扬站在赛普利斯岛最西端的海岸边上，极目眺望。 地中海平静而又温暖的海风轻轻吹过，给人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地球，在某处旅游胜地令人陶醉的海边，享受人生难得的安静。 以上纯粹属于扯淡，地球上所有旅游胜地早已人满为患，不可能出现这种一个人占据一整片海滩的情况。 欧扬也不是来旅游的，他刚刚支持一个野心家完成了一次政变，虽说相比其他政变来说，这次死的人并不算多，但前前后后也足有上千人在政变和政变的余波中丢掉性命。 更何况，还有很多刚刚品尝到亡国对女性到底是什么滋味的前黯精灵贵族。 对蜘蛛议会失望至极的阿狄丽娜，甚至打算把除了杜厄杜西斯家族以外，所有前黯精灵贵族全都当做最下贱的女奴卖到东方去，连她自己的母亲和亲人也不例外！ 用她的话说，不用最残酷的手段处理蜘蛛议会，黯精灵王国绝对没有好下场，是选择蜘蛛议会还是黯精灵王国，对阿狄丽娜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问题。 倒是欧扬拒绝购买这些女人，也不是说他玩够了就不想让别人碰，在他眼里，这些女人只是某种玩具，不具备任何感情。 但是，这些女人都是深度“恶魔之泪”中毒者，在华夏帝国，类似的东西都是严格管控的，没有特别的医生证明，不论是制造还是使用，碰一点点就得死！ 欧扬可不想花钱买一群进了华夏地界就得被处决的女奴。 于是他给新鲜出炉的黯精灵女王除了个主义：劳动改造。 以后，可以把年龄合适的前黯精灵贵族分配给支持阿狄丽娜的军政头目当妻子。 在王国还没有什么军政头目的现在，可以给这些女人一些工作，强制她们劳动。 “恶魔之泪”并非完全戒不掉的东西，只是非常困难，让她们在劳动中逐渐忘记这鬼玩意，是现实可行的办法。 当然，其中必然有很多人因为坚持不下来而死去，不过总有一些人能活下来，成为对黯精灵王国有用的人。 感谢太祖，他在建国初期对付瘾君子的办法，用在这些“高贵”的女性身上正合适。 “欧大人到底在这里看什么？” 欧扬等了很久，他要找的人——李华梅才来到海滩上。 “没什么，我在想，从这里再往西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欧扬装作很文艺范的回答。 “西方？” 李华梅没欧扬那么好的心情，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港口建设和规划工作，还得防着西方教宗同盟这个新招惹到的敌人，南方黑暗帝国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合作者，甚至德?路特这个三心二意的盟友。 整个人忙的手忙脚乱，自然不会跟欧扬一样有这么多闲心。 实际上，现在整个岛上，也就欧扬有心情整天跟阿狄丽娜以及她挑选的前贵族助手“谈判”。 然后还抽空跑海边来吹风。 “从这里再往西，用不了多久是克里克岛，一个面积相当大的岛屿，属于卡尔他海上骑士团的占领区。然后是卡尔他海上骑士团的大本营卡尔他岛，从卡尔他岛向北是意利亚国家，刚刚被我们打败的热那亚和威利斯都在那里，还有西方的政治中心教皇国，再向北是伪奥古斯都帝国，波立维亚和德里志的一些邦国，然后是北荒蛮夷的几个小国。” 李华梅像是在小孩子背诵课文一般，背诵着从黯精灵那里获得的西方地图，她记得如此之牢固，一口气下来，连换气都不用： “从意利亚半岛向西，是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几个国家，从这里向北是法兰克王国，再向北就是圣森精灵的王国，这应该就是西方世界的最西端了。欧大人不是看过详细地图吗？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华梅的话中包含着浓浓的恶讽刺，她甚至还翻了个白眼，那感觉，就像是再说：“你这几天跟那些黑皮‘谈判’，是不是把智商一起射出去了？” 欧扬这才意识到，李华梅今天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欧老师”退化成“欧大人”了。 他尴尬的咳嗽两声，这几天玩的确实太过火了，左水晶不知道，可不代表其他人都是瞎子。 “我不是说从这里向西。” 被李华梅鄙视，欧扬没办法继续装比，只能干脆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是说，从西方的最西方，继续向西！” 李华梅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大地是个球体。”欧扬说。 这已经是华夏如今的共识了，能搞出蒸汽机，科学协会自然也能算出这个星球的周长——比地球稍微大一点，一切物理规则都完全通用。 “我们从本土乘船向东，所找到的那个，被从南到北高耸入云的山峰挡住的地方，是我们已知世界的最东方。” 华夏在新大陆有几个殖民据点，都不算太大，而且被这个世界的落基山脉死死挡在新大陆西海岸边上，一直无法深入内陆。 “而通过我们新获得的地图可以得知，西方已知世界的最西方，是隶属于圣森精灵的爱仕兰岛，嗯，据说北荒的蛮夷曾经到达过一个更靠西的，全年覆盖冰雪的小岛。” ‘没猜错的话，大概相当于冰岛。’ 欧扬边想边说：“最东方和最西方之间的这块地区，就是我们这个世界最后的拼图，同时这块未知之地，也是~~~。” “也是我们完成环球航行的最后障碍！” 李华梅接着欧扬的话茬说道。 “对，没错，我刚才在想，既然从东方我们的本土出发，总是无法完成环球航行，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从西方这边出发试验一下？” 横渡大西洋，比横渡太平洋容易一点，这是欧扬作为一个旱鸭子，从地球仪上量距离得出的结论。 另外，如果新大陆与地球美洲差别不大，那么，东海岸可没有落基山脉阻碍！ “我们甚至可以试验一下东西对进，西边这里，找到陆地后，派遣一队冒险者，尝试一下横穿陆地，如果能找到东边那座阻挡我们的山脉，这就证明我们找到的就是那块奇怪土地。这样，我们至少从陆地上完成了第一次环球‘航行’。” “至于海军，我们可以~~~。” “海军的事，我们海军自己能处理好。” 李华梅仍然没有忘记，欧扬其实出身陆军，是旱鸭子，与身为海军的自己可是争夺军费的假想敌来着。 环球航行~~~，这可是内府、内阁、科学协会全都悬赏重金，且充满了巨大荣誉的项目，怎么可能让旱鸭子先到手！ “欧老师，看起来，您还没把智商都扔在黑皮西狄的卧室里啊。”李华梅转身离开，临走还不忘讽刺欧扬一句。 嗯，小水晶在这些参与过远征的女人中间确实很有人脉，不知道怎么得来的。 欧扬尴尬的挠挠头，至于这么冷嘲热讽吗？ 好吧，总算目的达到了，不管李华梅本人去不去，从西方向西探索的船队很快就会开始筹备。 新大陆，日不落帝国的应许之地！ ‘等着吧，我很快就会来征服你了！’ 欧阳对着西方的大海，暗暗下定决心。 第683章 回去吧 欧扬和李华梅都有立刻向西进发的想法，然而这不现实。 用脚后跟想都能想得通，继续向西需要的是一只足以威慑整个西方，以及可以携带大量补给的舰队。 这是现在的远西所不具备的先决条件，依靠“蚱蜢”这样的内河铁甲舰，能安全到达赛普利斯岛本身就是船长操舵技巧和地中海平静海况结合的效果。 欧扬完全不能指望内河战舰横渡大西洋，身为海军专业人士的李华梅自然更加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们只是商议好未来前进的方向，至于什么时候出发，这还得看远西造船厂何时能拿出合适的产品。 “做好准备，我们要回去了！” 欧扬对他的妻妾和手下们大声宣布。 当然，不能全都回去，刚刚到手的甘地亚港不会就这么放弃，欧扬要在这里留下一半的陆军士兵——50个野战军、50个选锋兵，以及50个虎羌兵。 海军也不会全都撤走，按照出发前的计划，河鲤级“草鱼”号浅水重炮舰将来替换“蚱蜢”号，使驻扎这里的华夏士兵始终处在能打也能撤的不败之地，之后大家才会回家。 至于甘地亚港，鉴于在欧扬和李华梅的计划中占有总要的中转站地位，因此，两个人很随意的把港口重新命名为“中途”。 中途港，不是中途岛，别误会。 ~~~ “回去以后，帮我向你爸爸问个好~~~。”奥尔加犹豫着说。 “爸爸？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他忘了呢。”秦晴冷冷的说。 “我是想忘了他，可是，做不到啊。”奥尔加苦笑着回答：“你是女孩，安菲娅，你要明白，那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即使他给我的都是痛苦，但我仍然不可能忘记他，哪怕是恨，也得恨一辈子啊。” 秦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一点，她倒是能理解，母亲在父亲的眼里，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女奴，或许以前年轻的时候，还有点异域风味，能受些宠爱（要不然也不会有秦晴），但是现在，老头子根本就不在乎这么一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 好在，老头一直很疼爱秦晴，她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还是第一个孩子和唯一的女儿，受宠程度甚至有超过其他弟弟的趋势。 可老头子是个男人，还是个事业蒸蒸日上的大商人，他永远不明白，给宝贝女儿再多的钱，也无法换来她对母亲的思念。 秦晴总是口头上嘴硬，一遍遍说她恨奥尔加这个从小就抛弃了她的母亲，为此甚至还曾经歇斯底里的讨厌一切外族人，但一有机会，她还是会跟着商队，千里迢迢跑到西方来看她的母亲。 奥尔加也知道，秦晴是爱她的，虽然她有多爱她，就有多恨“抢走了母亲”的俄特勒亚，但她仍然是爱她的。 然而，女儿会长大，她会嫁为人妇，有自己的爱情、丈夫、家庭和孩子，这一切可以给她自己给不了的亲情。 时间和距离也会让她淡忘对自己的思念，但仇恨却会被铭记。 直到最后，她的女儿会率领大军回来，化身复仇女神。 她或许想“拯救”自己的母亲，但奥尔加只能选择为自己的祖国殉葬。 “走吧~~~，我多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奥尔加轻轻的说。 秦晴一言不发，翻身上马。 不回来是不可能的，华夏的扩张不会停止。 ~~~ “喂喂，你说，妈妈在跟安菲娅说些什么？” 莉莉娅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询问。 “一些嘱咐和祝福，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们夷人应该也差不多吧。”左恒柏意兴阑珊的猜测。 他其实能猜到母女二人在嘀咕些什么，毕竟两人的立场都很明确了，而秦晴无力、也不想阻止华夏的扩张。 只是，这么残酷的话，没必要跟莉莉娅这种天真的小丫头片子说。 “啊？为什么妈妈没跟我说这些？” 今天出来给秦晴和左恒柏送行，莉莉娅着一匹枣红色健马，后面还奇奇怪怪的跟着很多侍从，男女都有，连行李都带了小山一样的一大堆。 感觉像是要出远门，而非仅仅是出城送行。 “跟你说这个干嘛？” 左恒柏奇怪的问道：“你又不远行。” “谁说的？安菲娅没跟你说嘛？我要跟着你们去东方。” “啊？为什么？你去东方做什么？” “留学。” 莉莉娅洋洋得意，她之前还为左恒柏要离开而伤心过好一阵子，没想到，母亲突然提议自己可以去东方留学，虽然安排她食宿的会是安菲娅，这让莉莉娅心里有些别扭，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安菲娅再怎么说也算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左恒柏只能算姐夫。 “呵呵~~~。”左恒柏意义不明的冷笑了一声。 ~~~ “你真的不去阻止？” 安德烈问：“安菲娅和莉莉娅都要被那个东方人拐走了。” “我阻止不了~~~，现在阻止不了。” 阿列克塞反问：“你呢？我不信公爵大人没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东方留学？” “莉莉娅是公主，她以后只要能够幸福生活就够了。” 安德烈回答：“我是王子，未来是国王或者皇帝，我不能抛弃我的国家。” 作为政敌，阿列克塞这次难得的没有反驳安德烈对王位的执着宣言。 他甚至转变了态度： “我帮你吧。” 安德烈震惊的看着他：“你帮我？你的家族~~~。” “我也会尽量劝说我的家族帮助你。” 阿列克塞出神的看着渐行渐远的秦晴和东方商队，冷冷的说： “我们的力量不能在浪费在内耗中了，用不了几年，东方人的大军就会到俄特勒亚来，到那时，我需要一个真正值得效忠的皇帝，带领全俄特勒亚抵抗到底。” ~~~ 赛普利斯岛，中途港。 “草鱼”号终于来了。 也就是说，欧扬终于要回去，回到远西，华夏人自己的地盘上了。 话说回来，自从3年前，欧扬离开家乡，到岭西服役开始，他就一直向西再向西，从齐省到岭西路，从岭西路又到了远西，还从未回头向东走过。 这倒是第一次。 可喜可贺。 阿狄丽娜前一天晚上就悄悄给欧扬送过别了，这一次她没有找任何帮手，而是自己跟欧扬纠缠了一整晚。 “记住我。” 黯精灵女王在欧扬耳边轻轻说。 “我会的。”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第684章 国王的抉择 奥克?征服站在一个小高地上，冷冷的看着远方汹涌而来的人潮。 人潮无边无际，走在大地上，踏出一阵轰隆隆细碎但连绵不绝的雷鸣。 “20万以上！” 征服咬着牙，恶狠狠的自言自语。 以前，那都是他这位“皇帝陛下”的臣民，但今天，他们全都是敌人。 20万被黑暗帝国驱赶而来的难民大军，手握木棍、农具、以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破旧兵器，沉默着向这边推进。 他们面容枯糙，双眼深陷，步伐迟缓，看着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实际上他们就是乌合之众，没有军官，没有组织，没有训练、补给、趁手的兵器以及，没有希望。 但他们仍然茫茫然的，一摇一摆的向这边挪过来了，而且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他们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们身后跟着至少5位亡灵大君（其实是4位，被认为在其中的苏美早就已经向东方出发了），200到300万各种亡灵士兵。 20年互相征战所带来的仇恨，所有亡灵贵族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们毫不客气的杀死一切活人，并把他们和那些饿死的尸体一起储备起来，以便将来有时间和空闲的时候，制作成低阶亡灵士兵。 他们就这样用残酷的手段，逼着难民大军充当自己的先锋部队，准备先用兽人的血消耗兽人的力量。 奥克?征服深感无奈。 他想安抚那些难民，但是毫无办法可言。 眼前这20多万难民，几乎全是辅兵种族，但是，就这些走投无路的疯子，在中央邦的边境外生生活撕了1000多狮子军团的成员！ 最近，征服经常再想，那些部落狮子为什么会蠢到这种地步，为了要自己的命，不管不顾连吃的都不给一口，把妄想把这么多人编制成军队。 现在好了，他们自己把命丢了不说，还给征服带来这么大麻烦。 奥克帝国~~~，不，现在只是一个王国了。 奥克王国国王手下，现在也只搜罗出8万战兵和12万辅兵。 打败眼前这20万行尸一样的难民倒是不算难。 可后面那几百万亡灵怎么办？ 拿什么抵挡？ 一想到这里，征服又有了放弃这里的一切，干脆跑到东方去做一个佣兵的打算。 至少，亡灵肯定不能冲到东方人那里，把自己抓回来做成战魂尸。 “不要气馁，国王先生。” 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在征服耳边响起。 那人仿佛对眼前的20万难民和更后面一点，距离此地不过5天行程的亡灵毫不在意，仿佛，那只是一些等待宰杀的羔羊。 数量再多的羔羊，也不值得恐惧。 当然，他有这样做、这样想的本钱。 因为他是东方人，东方的皇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奥克?征服的宗主。 华夏帝国的吴王陈厚熜，笑眯眯的站在奥克王国国王身边，满不在乎的说道： “您只需要安抚住这些难民就够了，只要保证他们不做乱，后续我们可以贷款卖给你们粮食，有了粮食，你就可以养活这些人了。” “后面的亡灵大军呢？”奥克?征服包含期待的问。 “我们向您保证，奥克王国王位的正统性不容侵犯，不管那些野心家是您收下的将军，还是外国侵略者。” 陈厚熜笑的很友善，但征服知道，这友善的背后，是真正天下无敌的帝国。 华夏给的友善，容不得别人践踏。 奥克?征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把自己卖的够干净。 “如果您保证我的地位，我愿意在奥克现有领土上实施包税人制度，包税人可以由你们指定。” 征服给出了，他能给出的最大筹码。 反正，对狮子国王来说，现在最重要的首先手保住性命，然后才是保住国家，至于这样一个空壳子国家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和前途~~~，呵呵，那都不再重要了。 “好啊，没问题。” 陈厚熜满意的笑着答应：“你只需要安安稳稳当您的国王就好了，后续谈判，我们可以慢慢进行。” ~~~ “他们已经开始交战了！” 容德雷特?德纳第放声大笑： “兽人在自己打自己！” 兽人衰落之前，容德雷特是被奥克打得最惨的上弦月，不仅自己的手下损失惨重，就连从别人手中借到的海军舰队，都被路德?德?路特那个向黑皮娘们们效忠的家伙洗了一遍。 一直到现在，他还没办法归还这么大一只舰队。 大家都是上弦月，欠了别人的就一定要还，赖账是不行的。 所以，容德雷特也是最恨兽人，因此这次出征兽人本土，最不会手下留情的上弦月。 上弦月穆斯塔法，一位皮肤黝黑的努米底国王，有些不满的说：“你一路上把所有俘虏都杀了，我们能获得的好处因此损失一半以上！太可惜了！” 另一位上弦月，吸血鬼尼古拉斯亲王脸上立刻露出赞同的神色。 他们两个与不在乎战利品死活的亡灵法师不同，对努米底人或吸血鬼来说，活着的俘虏才能创造价值。 容德雷特为了私仇，对占领区兽人全面清洗的做法，对他自己不算个了不起的损失，但对穆斯塔法和尼古拉斯来说，可就有些难以承受了。 好不容易突破了兽人坚固的苏尔士地峡防线，去没有得到足够的奴隶补充，这未免让人太过于失望。 容德雷特想了想，最终决定不得罪两位同僚。 如果只是穆斯塔法的话，他倒是不在乎，努米底国王并非能力超强的战士，他不过是众多努米底国王中实力最强的之一而已，如果直接爆发冲突，容德雷特有信心两招之内杀死他。 但他手下的努米底士兵可不好对付，这些活人士兵是穆斯塔法占据一个上弦月位置的本钱。 再加这件事上与他处在同一阵营的吸血鬼，事情就更棘手了。 吸血鬼的近身战能力出类拔萃，主要贵族都能单挑普通狮子王子，伯爵级别就能跟高水平狮子——比如烈风?咆哮或者奥克?征服，打个有来有往，胜负两分。 像尼古拉斯这样的亲王级别，近距离爆发私人冲突的话，容德雷特没有全身而退的信心。 于是，容德雷特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 “这次之后，我就停止屠俘的行动，土地和现金收入，多分给你们两成。” 第685章 华夏和平1 同是亡灵法师的苏美已经向东方去了。 没有人支持容德雷特，何况就算苏美在这里，另一位吸血鬼亲王施维特也会很快赶来，要投票的话，5个上弦月3比2，亡灵法师还得妥协。 容德雷特确实疯狂了一点，但他不是傻瓜，得罪这么多同等级同僚的事，还是不能做的。 容德雷特做出新的承诺，打垮奥克帝国之后，容德雷特不再对幸存的兽人进行清洗，活人俘虏依旧由各位上弦月平分（其实亡灵法师也需要活人奴仆，特别是漂亮女人）。 尸体归亡灵法师。 作为补偿，新占据的土地，容德雷特个人表示放弃，全部分给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上弦月。 作为对容德雷特的补偿，欠别人舰队的事，一笔勾销。 从兽人手里缴获的财物——包括但不限于大金矿、金币、粮食、布匹、毛皮和武器铁器等等，容德雷特从自己应得的部分中抽出4成，分给尼古拉斯和穆斯塔法各两成。 就像容德雷特不敢得罪自己的上弦月同伴一样，另外两位上弦月也不敢过于逼迫一位高阶亡灵法师，于是，如何瓜分奥克帝国本土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只是，他们都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如果奥克兽人没有灭亡，该怎么办？ ~~~ 两天以后，奥克王国国王率领中央邦主力部队，镇压了向中央邦靠拢的流民。 在用华夏的贷款，紧急购买了部分华夏的粮食后，这一点其实不是很难。 坚守在坚固阵地上的兽人战兵很轻易的挡住了流民大军的攻势，随后，趁着流民陷入绝望之际，他们在防线上打开几个缺口，并声明，按秩序越过缺口者，可以获得一点食物。 一开始，这很困难，无数难民闻到食物的香气，疯狂的试图越过军队打开的缺口，对这种不尊重秩序的行为，兽人战兵报以箭雨和屠刀。 一直等到尸体把缺口重新堵住，难民才清醒了一点。 然后缺口再次打开，离缺口最近的第一批难民，战战兢兢的越过防线，得到了他们几个月来第一顿真正的食物，一碗比清水略好一点的热粥。 随着难民数量逐渐减少，秩序终于得到恢复。 到此时为止，接近到防线附近的20万兽人难民，有大约10万5千人被奥克?征服收容，其余全都死去了。 至于，分别向西追随烈风?咆哮和向东被奥克?征服收容的两路难民大军，到底死了多少人~~~。 这只能是永远的未解之谜。 不过，作为对比。 华夏与奥克的战争开始之前，奥克帝国号称有5500万居民。 这一系列战争结束之后，奥克?征服手上还有800万人左右。 烈风?咆哮身边跟着大约650万人。 原东北七邦上成立的三个兽人小王国，有150万人口左右。 这就是全部还在兽人自己麾下的人口了。 当然，这不是说剩下的人全都死亡，还有大约几百万前人类奴隶和兽人沦为华夏奴隶。 以及，亡灵向西扫荡的部队，追到金角湾海峡东岸为止，也抓住上百万未能渡过海峡的奴隶。 华夏后来推测，三年时间，从西方第一强国，沦落到四分五裂地步的奥克兽人，因各种原因死亡的人数，大约在2000万上下。 ~~~ 兽人难民被解决后，第五天，亡灵大军登场。 然而，与想象的不太一样，3位亡灵大君首先需要面对的，是一封威慑力十足的信。 信出自东方的华夏帝国，吴亲王之手。 上面非常明确的谴责了南大陆联邦入侵受到华夏保护的附属外蕃国家——奥克王国的可鄙举动。 并对南大陆联邦在奥克王国国土上造成的人道主义灾难表示严厉谴责和最严重的关切。 吴亲王明确的表示，如果南大陆联邦不立刻撤出奥克王国的领土，并对奥克王国进行合理的赔偿，那么，华夏帝国将与南大陆联邦进入战争状态。 这封冷冰冰的，冒着寒气的信，让亡灵大君们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这根本不是什么信！这是一封宣战书！” 努米底国王穆斯塔法那黑色的胖脸扭曲成令人恶心的一团，这个上弦月刚刚获得一对孪生半兽人美女，正指望着全灭奥克兽人，以获得更好的收成。 结果，现在，居然有人敢于阻止他！ 就凭一封信！ 容德雷特冷眼看着暴怒的穆斯塔法，心中充满了鄙夷。 作为上弦月，穆斯塔法其实是不够格的，他不具备其他种族上弦月那种超强的个人实力和智慧，其势力也是来自继承而非不断积攒。 努米底人的智力，也被吸血鬼和亡灵法师们认为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他们能够在上弦月中占据5个位置，唯一的理由是，他们是黑暗帝国活体数量最多的种族，比吸血鬼和亡灵法师都要多的多。 人口稀少的他们，在西大陆与教宗同盟的竞争中，早就尝够了人口不足的亏，如果没有努米底人支撑起庞大的黑暗帝国活人阶级的下层，黑暗帝国其实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久而久之，上弦月中一定要给努米底人留5个席位，成了某种政治正确。 这给了愚蠢的努米底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错觉——黑暗帝国是世界三大最强势力之一，那么，在黑暗帝国中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努米底人，自然在整个世界上也是举足轻重的力量。 全然不顾，他们的魔法能力和知识传承来自亡灵法师，而战争技术和政权架构来、剽窃自吸血鬼。 他们自己，除了庞大数目的愚昧人口外，一无是处。 “施维特亲王怎么看待这封信？” 平时最为暴虐的容德雷特，现在反而显得比较平静。 刚刚从赛普利斯岛赶回来的施维特亲王回答：“我的建议是，接受这封信，撤军回国，然后跟奥克兽人商议解决双方边境问题。” “什么？你这懦夫，难道要把已经到手的土地再还给那帮兽人！”穆斯塔法愤怒的大声叫嚷。 但其他上弦月都没理他。 尼古拉斯亲王问：“如果我们不撤，双方就按现有的边界停战呢？” 第686章 华夏和平2 通过艾丽嘉丽诺，相对其他上弦月，施维特亲王知道一些关于东方人的小细节。 比如，大家都知道那些自称华夏人的东方人消灭了半个教宗同盟舰队，却只有施维特知道，华夏人做到这一点只用了一艘船。 再比如，大家都知道华夏人消灭了大半个狮子军团，却不知道那次屠戮的起因仅仅是狮子军团想要得到黑暗帝国的使节团。 奥克王子们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找华夏人的麻烦，但华夏人仍旧很不耐烦的直接消灭了狮子军团。 而且没有伤亡。 在有这种对比的情况下，施维特自己都觉得，华夏人还给己方送一封警告信，而不是先开炮再警告，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我会按照华夏人的要求行事。” 施维特冷冷的回答尼古拉斯，当然，这不是说两位亲王之间有什么矛盾，吸血鬼苍白的脸色在谁看来都够冷。 现场有4位上弦月，但是麾下有五位上弦月的兵力。 苏美临行前把自己部队指挥权暂时转交给自己的几个弟子，并命令他们暂时服从一直合作对抗兽人的施维特和容德雷特两位上弦月的命令。 也就是说，施维特执意撤退的话，现有的黑暗帝国军队大约会有3成部队跟着走。 “我也撤退。” 容德雷特?德纳第紧接着说。 现在有六成了。 突破苏尔士地峡之后才赶来增援的尼古拉斯和穆斯塔法惊讶的看着容德雷特。 这位亡灵法师是个暴脾气，一个非常非常记仇的小人，这一点，从他反复搜杀占领区内的兽人平民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可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在这种进军顺利的情况下，因为一封措辞强硬的信就要退缩！ 容德雷特面无表情，他说出自己的意见，不是要跟同僚们商量，而是真的想要撤退。 施维特不走，他也是要自己走的。 实际上，亡灵法师狂妄、邪恶、狠毒，但绝对不蠢。 他派出首徒尤金出使东方，怎么可能一点内幕消息都得不到？何况尤金也是亲眼看到过华夏人是怎么屠戮狮子军团和教宗舰队的。 尤金不知道阿狄丽娜、艾丽嘉丽诺等人与华夏人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但华夏人干掉了教宗舰队，然后圣森舰队和黯精灵舰队都乖乖让路，以至于烈风?咆哮那种旱鸭子都能率领大军跨过海峡的事，他是知道的。 容德雷特根据这些消息，大致对华夏人的战斗力有了个概念——一个用一支偏师，2年时间打翻西方第一强国的变态。 亡灵法师再狂妄，绝对实力面前也要尽可能清醒一点。 这与如何处理战利品不同，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上弦月投票可无法限制容德雷特的行动。 尼古拉斯意识到，自己的两位同僚已经决定在东方人面前退缩了。 “我绝不妥协！” 穆斯塔法站起来，大声叫着： “你们都是些胆小鬼！这可是灭亡奥克帝国的大好时机！你们居然在最后关头退缩！” 尼古拉斯还是没理他，而是小声问施维特： “东方人有那么可怕？” “你以后会明白的，总之，别跟傻瓜去送死！” “你这只臭蝙蝠！居然敢骂我是傻瓜！”穆斯塔法指着施维特的鼻子高声叫骂。 “我要先行撤退。”容德雷特接着说：“我答应分给你们的好处，后面都会给你们，但我绝对不会继续前进。” 说完，上弦月亡灵法师不管不顾，直接转身出去了。 容德雷特一走，施维特也站起身来，他干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留。 他们不愿意承受东方人的怒火，但似乎并不在意同僚们出头让东方人胖揍一顿，以便证实自己决策的英明。 尼古拉斯皱着眉，他有些想不通这件事。 如果东方人真那么可怕，他们为什么不劝住穆斯塔法，反而隐约有煽动他出击的意思。 如果东方人不是那么执着，那么为什么他们自己却直接逃避了，连坚持一下，多占据一点好处，跟东方人谈谈都不敢？ “尼古拉斯，胆小鬼已经走了！”穆斯塔法怒气冲天的大声吆喝：“我们进攻！我们攻下奥克斯克，看那两个胆小鬼还敢说什么！到时候，一点好处都不分给他们！” “我不进攻。” 尼古拉斯幽幽的说： “我会跟东方人谈谈，但我不进攻。” 相对施维特和容德雷特，当然是穆斯塔法更不值得信任。 何况，其实还有一个苏美，那女人居然放弃权利和军队跑到东方去了，是什么促使她做出这种决定，所有人都言语不详。 这让尼古拉斯感到很不对头，他现在有一种巨大的危险就在身边，周围人都避之不及，但自己还茫然无知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非常不好，必须小心行事。 穆斯塔法陷入彻底恼怒之中，但让他自己进攻，他还真不敢。 不说东方人，前面仅仅奥克帝国的残余，就有8万战兵和十几万辅兵。 穆斯塔法的部队，无论是人数还是质量，都不比兽人强。 说努米底国王狂妄也好，愚蠢也罢，但他不会找死。 其实，施维特和容德雷特自行撤退的原因很简单：华夏人与黑暗帝国签订经济条约时，对黑暗帝国的称呼。 南大陆邦联~~~。 也就是说，华夏帝国并不认为黑暗帝国是一个整体，那么把穆斯塔法那种蠢材丢出去，验证一下华夏人的战斗力，然后自己以更加独立的姿态与华夏人谈判，似乎更能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说不定，还能省出一个上弦月的位置。 论起坑队友，无论吸血鬼还是亡灵法师，都比努米底人强得多。 ~~~ 一天以后，施维特和容德雷特的部队开始撤退，黑暗帝国300万大军很快被削弱到不足50万人，这还是有一些心存侥幸的中、低级亡灵法师率队坚持的原因。（只论数量的话，亡灵的士兵最多，容德雷特和施维特一撤，苏美留下的部队自然也跟着撤了）。 3天以后，陈厚熜给黑暗帝国大军的最后期限一过，兽人军队开始主动发起进攻！ 第687章 华夏和平3 对施维特和容德雷特的反应感到疑惑，因而始终处于最高警戒状态的尼古拉斯亲王在兽人主力出现的那一刻，立即选择撤退。 茫然中被仍在最前方的努米底国王，上弦月努米底国王穆斯塔法和一些留在本地的小贵族成了兽人疯狂报复的主要目标。 以军事顾问为名，陈厚熜从远西军团调集的一队炮兵为兽人提供了火力掩护，炮弹很轻松的撕裂了努米底人简陋的防御工事（他们原本是想继续进军的，因此对防御有些漫不经心）。 华军集中大约20门野战炮（都是回撤的部队留下来的90mm线膛跑），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倾泻火力，不仅把努米底军的防御工事拆出一个巨大的豁口，还大量杀伤了黑暗帝国的士兵。 期间，一些勇敢的努米底将领试图冲出营地，与那些喷火巨兽近战，这些企图自然不可能得逞。 以顾问名义参战的华军炮兵只用了2轮榴霰弹，就把数百名努米底勇士打倒在地，剩下的自然一哄而散。 炮击结束后，华军不再参与攻击，剩下的一切全都交给奥克?征服和他的手下。 征服毕竟是一头狮子，他凶性大发，亲自领兵冲锋，第一次冲击就拿下了被华军炮兵打开的缺口。 随后，一群食人魔呐喊着向营地内投掷火药包，这些火药包的制作比烈风?咆哮用在西方的那些要稍微先进，配方比较接近华夏黑火药的水平，而且为了增大杀伤，还在包裹里增加了碎石子。 食人魔向努米底人的营地内扔了数百个火药包，爆炸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铅弹大小的石子在营地内部横飞，躲在营地外墙后面，准备反击的努米底勇士瞬间就被打倒上千人，伤亡惨重。 最后一个火药包被扔出去后，奥克?征服在心中默默数了20下，然后亲自带队冲入努米底营地中~~~。 穆斯塔法不甘心失败，他不断派遣信使，向后方的同僚们请求救援——3位后撤的上弦月都没走远，特别是尼古拉斯，如果他们愿意派兵增援，此时胜负还未可知。 然而，没有人回应上弦月穆斯塔法大人。 包括刚刚才开始撤退的尼古拉斯亲王，以及带着几百万大军，根本就不可能走远的施维特亲王和容德雷特?德纳第。 对同僚们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的穆斯塔法，最终得到的只能是无尽的绝望。 当天，兽族军队击穿努米底营地，把穆斯塔法的部队分割包围在两个营区内。 夜间，兽人投入豺狼人部队，把黑暗帝国军所有试探突围的触角全部砍断，并时不时向努米底人仍在坚守的营区内扔几包火药，惊慌失措的努米底人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精神高度紧张，体力消耗非常严重，战斗力和士气已经见底。 第二天，兽人军发动总攻。 最后时刻，穆斯塔法终于展现出一点与上弦月这个身份相配的素质——勇气，他亲自率领自己的亲卫队，向外突围，2万绝望的努米底哀兵突破了兽人的第一道包围网，甚至从另一个小包围圈内接应出几万残兵败将。 然而，他的一切努力也只起到这一点作用。 华军使用炮火远程覆盖向西撤退的努米底军队，暴雨一般的霰弹过后，穆斯塔法突围的士气为之衰减，饥饿和疲惫开始压倒士兵们坚持到底的信心。 随后，5个山羊人超长枪方阵发动突击，努米底人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穆斯塔法本人和他最忠诚的亲卫队一只坚持到两天以后，最后关头，他并未向敌人投降或求饶，而是坚持抵抗，以一个王者的姿态，英勇战死在一个牛头人的长柄战斧之下。 可惜，穆斯塔法国王级的英勇却未能给他带来国王级的最后待遇，华夏按照自己的行为准则，将其首级斩下，装在漆盒里，送给正在撤退当中的黑暗帝国军队。 随首级一起送上的，还有吴王陈厚熜的第二封信。 这一次，陈厚熜明确告诉黑暗帝国的上弦月们： “没有华夏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主动进攻华夏的附属国。” 实际上，在东方，华夏的外蕃国家和部落中，有世仇的并不少（最典型的就是女真人和靺鞨人），但是，他们的部落互相之间要想开战，必须事先得到当地华夏分管部门的允许。 如果华夏地方政府不同意他们开战，那他们不论有多大仇恨，都不能开打。 而跟华夏人报备，所有偷袭之类的计谋自然无法使用，战斗甚至会演变成一对一，一个部落对一个部落的决斗。 在这种情况下，把人口视为重要财产的部落，自然不希望进行这种毫无花俏的战争。 何况，战争中的俘虏不准自己保留，必须转卖给华夏人。 于是，最近十几年，华夏势力范围之内的国家、部落和势力——其实就是整个东方，几乎再也没发生过战争。 现在，华夏人已经开始把这种“华夏阴影下的和平”带到东方来了。 ~~~ 5天以后，黑暗帝国三位上弦月，以南大陆邦联的名义，在华夏帝国吴王陈厚熜（欧扬还没回来，因此他代理）的主持下，与奥克王国国王奥克?征服进行谈判。 双方都没有僵持下去的打算，因此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又过了两天，欧扬回到镇远城的同一天，双方在奥克斯克签订和平条约。 条约规定，双方以苏尔士地峡为边界，地峡以东全部划归奥克王国，奥克放弃原南大陆的所有领土，作为交换，邦联军队撤出东大陆奥克本土。 奥克王国向邦联支付4000万华夏元的赎地费，作为换取邦联撤军的代价。 至于被对方掳走的人口，这不在双方讨论话题之列。 作为对华夏“规劝双方和平”的报酬，南大陆邦联将在后续与华夏签订一份经贸合同，从华夏采购不低于4000万元的物资。 华夏主导下的“和平”，第一次在西方世界有了成功经验。 第688章 暂歇 三年前，因为区区一个疾风?利爪而引发的一系列战争，终于逐渐走到尾声。 实际上，现在，除了一门心思向西突进的烈风?咆哮，整个西方世界，已经从这次大规模战争中逐渐安稳下来了。 在这场战争中，奥克帝国无疑是损失最惨重的一家。 皇帝死了；帝国被打成了王国；东北七邦没了；纵横西方无敌手的陆军主力也已经灰飞烟灭；人口损失大半；残余的力量还分裂成两个集团；国家经济处于崩溃边缘——实际上，中央邦在依靠华夏的贷款勉强支撑，连金矿的开采都缺乏人力。 而咆哮，现在纯粹完全依靠抢劫西方人类过日子。 不管兽人在战前有什么野心，现在都可以忘记了。 “能活着就好~~~。” 奥克?征服疲惫的对他的近臣们强调： “能活着就好~~~。” ~~~ 南大陆的黑暗帝国上弦月们，对这三年的评价各不相同。 可以说，有人欢喜有人愁。 上弦月中，损失最大的，毫无疑问是努米底人势力。 一位努米底国王在和平到来的最后时刻战死沙场，他的主力部队随他全军覆没。 按照以往的惯例，占据活人势力绝对数量优势的努米底人，应该自行推荐出一位人选——通常是这位努米底国王的继承人，来接替空出来的上弦月席位。 然而这一次，情况多少有些不同。 首先提出异议的是吸血鬼施维特亲王，他提议，为了拉拢黯精灵舰队，弥补已经损失惨重的海军，应该把空出来的上弦月席位交给黯精灵女王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 施维特耍了个小手段，听他的话，仿佛德?路特是绝对忠诚于阿狄丽娜女王的忠臣一样，好像只要拉拢女王，就等于拉拢了黯精灵舰队。 实际上，现在，大概知道德?路特与阿狄丽娜微妙关系的上弦月，只有施维特和容德雷特。 而容德雷特也有削弱努米底人势力的想法，他并未拆穿施维特的小伎俩。 反对者，自然以阿狄丽娜并非黑暗帝国一员来反驳这个提案，不过施维特当场拿出黯精灵女王的信件，表示黯精灵王国愿意加盟南大陆邦联，成为邦联的一员。 南大陆邦联这个词，她故意使用汉语书写，施维特也故意翻译成黑暗帝国。 这个小小的欺骗手段，居然成功了。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对此有疑惑的上弦月，都不愿意出声质疑的缘故。 一直以来，凭借人口优势，以主人自居，把外来户吸血鬼和亡灵法师看做投效自己的流亡者的努米底人，在黑暗议会中占据绝对优势的5个席位。 吸血鬼和亡灵法师各占3个，另外两个席位则属于西大陆其他流亡者。 其中一位是因研究禁忌魔法（试图把人类和野兽肢体嫁接在一起，制造合成兽为自己所用，他跟容德雷特很有共同语言），而被教宗通缉的邪法师格鲁希。 另一位则是因袭击贵族船队，把一位名声显赫的贵族扔进海里喂鲨鱼，并把贵族妻子、女儿折磨致死而不得不逃亡南大陆的大海盗舰队司令，黑胡子爱德华?蒂奇。 包括这两位在内，南大陆的外来户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角色，他们对“愚蠢”的黑皮人类居然占据5个宝贵的呃上弦月席位，一直心存不满。 只是，之前黑暗帝国北有教宗同盟，南有奥克帝国，不团结就是死，因此才对努米底人始终保持忍让。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奥克兽人已经不再对黑暗帝国构成威胁，东方战线实际已经可以奢求长久的和平（东方那个新的庞然大物如果想对黑暗帝国不利，施维特等人认为自己完全抵挡不住，因此不如直接无视算了）。 而北方，现在教宗同盟还在为疯狂的烈风?咆哮而感到头疼。 再加上努米底人的巨大损失，现在正是改造黑暗议会，削弱努米底人话语权的最好时机。 在上弦月少两人在场的情况下，除了努米底人之外，其他7位上弦月难得的团结一致，要求吸收阿狄丽娜女王加入黑暗议会。 最终，容德雷特鼓动四位努米底国王，以代表其他上弦月默认他们吞并穆斯塔法的残余势力和财产为代价，把黯精灵王国女王拉进黑暗议会。 没过多久，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接替战死的努米底国王穆斯塔法，成为新的黑暗帝国上弦月贵族。 ~~~ 唯一还没平静下来的西大陆。 烈风?咆哮率领的兽人军队继续狂突猛进。 11月底，咆哮杀回战争开始之前的西部边界。 随后，他驱使10多万抓来的人类俘虏和平民，使用人海战术填平了处在绝望状态中的圣英城堡外围壕沟。 然后再次祭出爆破战术，炸开城堡外墙，兽人主力随后一拥而入，与圣英骑士团留守人员、实习骑士、教士、受到宗教感召从别处赶来支援的志愿者展开巷战。 战斗初期，绝望的防守者打的还算不错，他们甚至一度把兽人赶出外墙。 直到烈风?咆哮狂性大发，亲自率领狮子王子组成的突击队发动总攻，才重新突入城内。 咆哮站在圣英城堡的城墙上，对追随他的兽人发布了令人遍体发寒的命令：“屠城！” 实际上，几个月来无一日不战，已经疲惫不堪的兽人挤出最后的力量，嚎叫着涌入城中，疯狂杀戮每一个见到的人类。 三天后，曾经的西方第一名将，甘托克?纳瓦林的大本营，圣英城堡陷落，城内2万居民和1万多守军中，只有3个人幸免于难。 咆哮随后摧毁了甘托克?纳瓦林的棺椁，将尸体挫骨扬灰，并将所有陪葬品奖赏给追随自己的部下。 教宗同盟四大骑士团之一的圣英骑士团，至此彻底灭亡。 不过，已经筋疲力尽的烈风?咆哮，不得不在此暂时停住进攻的脚步。 西方，终于迎来了短暂，但宝贵的喘息之机。 第689章 两条路 陈厚照终于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学姐。 可惜，他兴冲冲给李华梅带来的消息，让他亲爱的学姐十分纠结。 现在，摆在李华梅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其中之一是：回国，然后准备参加帝国对库夏即将开始的大规模远征。 鉴于李华梅在黑海海战中获得的胜利和巨大战果，已经是参将级别的李华梅将可以作为海军中郎将，指挥一支巡洋舰分队参战。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会，从参将直升中郎将，以李华梅的年纪，将来升任海军上柱国的机会，自然非常大。 另外一个选择，是欧扬的提议：就在远西，监造一支合适的舰队，从此地向西，完成环球航行。 如果能够成功，李华梅同样有升任上柱国的机会，而且，她在这里是海军主官，地位超然，功劳不用分给任何人。 缺点是，环球航行前途未卜，未必一定能成功。 相反，远征库夏的战争，虽然李华梅只能是众多参战的海军中郎将之一，功劳需要跟其他几位海军将领竞争，但胜利几乎是必然的。 因为这次战争，规模少说10倍于远西刚刚结束不久的远征，仅仅海军出动的规模，就有巡洋舰以上战舰上百，这样的力量，去打甲午海战都不一定会输，更别说库夏那个中世纪级别的所谓帝国了——库夏是个强国，从人口上来说，几乎与华夏的公、平民阶级人口相当，比奥克帝国的人口还要多一些，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有点像欧扬前世的次大陆。 虽然以中世纪水平来说，库夏军队的战斗力还算不错，不过面对全面近代化，实际已经朝向现代化发展的华夏，仍旧是不堪一击的。 何况，从华夏的属国出发，远征库夏，后勤基本走海路，粮食可以以来南洋种植园，相比远西还要穿越大森林的蛋疼补给线来说，简直要好十条街。 补给无忧的情况下，华夏大军压境，目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抵挡。 当然，无论李华梅的最终选择是什么，两条路对她本人的前途都有很大好处，这其实是某种幸福的烦恼。 最终，思考了几天之后，李华梅不得不遗憾的放弃了全球航行的梦想，决定回国参加对库夏的远征。 这倒不是说李华梅不愿承担全球航行的风险，而是因为另一件事。 陈厚照向她求婚了~~~。 而且，言明彩礼会是一艘前所未有的超级战舰。 李华梅拒绝不了这份彩礼，她跟陈厚照也不是没有感情。 于是，在陈厚照保证不把她锁在深宫中之后，华夏帝国海军参将李华梅，答应了华夏帝国皇太子陈厚照的求婚。 如果让礼部知道这对小年轻跳过他们“私定终身”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里是远西，天高皇帝远，这里礼部最高级别官员其实就是欧扬，他不多说什么，别人也无从知晓不是？ 当然，陈厚照允许李华梅婚后不住皇宫，欧扬对两人的事也持祝福的态度，可不代表就能放任太子妃花几年时间泡在大海上玩什么环球航行。 皇太子是肯定不能冒环球航行这种风险的，太子妃自然也不能把丈夫扔在一边好几年，李华梅答应了他的求婚，自然就只能放弃环球航行这条路了。 李华梅为此专门向欧扬道歉，欧扬对此倒是无所谓，他还认识几个海军专业人才，比如李华梅走后，会接替她担任远西海军分舰队司令的高亮，找几个专业舰长完成自己的计划，其实并不难。 李华梅的去留就这样定下来了。 欧扬也开始有了类似的烦恼。 陈厚照见到欧扬后，给他送来了一封信，信的落款是如今华夏帝国内阁首辅大臣，韩昆韩大人。 信上，穿越的老前辈韩昆希望欧扬能回国，跟他见上一面，然后欧扬安安心心在学校里深造几年，取得一个较好的学历和进士文凭（老头暗示他在考试时能帮忙）。 毕业后到韩老头身边工作，然后，帝国百官之首，首席辅政大臣会逐渐安排欧扬接替他本人的政治遗产。 这样的话，未来等陈厚照登基，欧扬将有机会接替他的职务，成为新一代帝国首辅，继续以超越本位面的知识和眼光，为华夏服务。 现在，欧扬也需要做一个选择了。 是按照韩昆希望的那样，走体制内升学路线，最终登上首辅高官之位，宰执天下的道路；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率领舰队出海，向西尝试征服新大陆，以真正日不落帝国开拓者的功绩，位列史书之中？ 如果欧扬没有成家，这事其实不用选择——征服新大陆才有真正的日不落帝国，而日不落帝国是欧扬的梦想，他当然不会有心情在体制内一步一步向上爬。 但现在，欧扬有家有业，妻妾不敢说成群，好歹也已经有5个人了，加上即将出生的两个孩子，抛妻弃子，在茫茫大海上拼搏几年，这个选择也不太好做，尽管那里有他朝思暮想的日不落帝国。 在这件事上，欧扬需要妻子的意见。 左水晶对此倒是很无所谓，她还没有孩子，对是否出外，处在一种无事一身轻的立场上。 “我尊重夫君的选择啦，夫君自己其实是想去西方远征的吧？自从我认识夫君开始，可是一直都在向西走呢，这都已经走了上万里了，再走上万里，似乎也没什么吧？” 左水晶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我们女人家只要跟着夫君就好啦，如果夫君选则回国，我也回国相夫教子。如果夫君向西发动新远征，我也跟着，我是施法者，夫君用得着我呢。” 虽然没有明说，话里话外，欧扬能听的出来，左水晶很想选择向西出发。 她出身将门，天生就不适合做一个家庭主妇。 何况，回国之后，她还得替欧扬管理后宫，虽然身份超然，真发起脾气来，其他几个女人都毫无反抗之力，但这并不符合左水晶的性格，让她感到有些劳累。 相反，进行新的远征，对这个始终向往军旅生活的小女人来说，更有吸引力一些。 何况，如果欧扬选择出发向西，由于李华梅的退出，欧扬将获得一次，掌控全局的机会。 对希望丈夫能安心在军队中发展，而不是跑回国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左水晶来说，一次作为统帅，掌控全局的远征，自然更具有吸引力。 “既然这样，那么问题简单了。” 欧扬轻轻抱住自己的妻子，小声的说： “夫人，做好准备吧，我们可能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发动一场西征了。” 第690章 准备工作1 欧扬个人策划的这次远征，首要准备工作是——先给韩老头回信~~~。 不要笑，这是应有之举。 毕竟，于公来说，韩昆韩大人是礼绝百僚的首辅大臣，搁在以前，那就是宰相。 宰相专门来信，邀请欧扬回国，并送上大好前程，你要与不要，给个回信都是应该的。 于私，韩昆是欧扬的穿越者前辈，年龄上也是长辈级别，人家主动来联系，欧扬自然不能当耳旁风。 这是做人最起码的礼节问题。 当然，回信也很好写。 各种问好、礼节方面的废话略过后，欧扬直入主题，明确告诉老韩头，自己的下一阶段主要目标，是帝国已经摸到一点边的新大陆。 作为久居高位的穿越者宰相，韩昆不可能不明白新大陆对帝国的意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征服新大陆，比征服库夏更加重要。 欧扬不打算让这件事继续拖下来去了。 征服天堂，就在今朝。 回信一蹴而就，然后就近走最快的加急军邮，尽快给韩老头送过去。 欧扬还有点小心思，他的远征准备工作不是几天、几个月就能做好的，如果在出发之前，老韩头能再来一封回信，说不定他会想办法给自己一点额外的支持。 第二项重要的准备工作，是钱。 这次远征相当于出兵打仗，而欧扬本人已经没有真正的军职了（挂名预备役野战军校尉），手下没兵，没粮，没饷，这一切都得靠自己想办法凑齐，所需要的金钱，自然是个巨大的数字。 好在，欧扬出兵这三年，攒下不少的家私。 各种战功奖励，远征路上猎获的人口和野兽出售给顺丰行所得，私下里从西方占领区获得的部分（包括收受狮子的贿赂），这些全加起来，还有8万多元，给老家的父母寄去3万元，剩下的全部投入到这次远征中。 然后是在远西工厂里的投资和股份，欧扬将属于自己的部分，一口气全部出售给秦晴。 虽然这奸商难得的没有砍价，而且还劝他保留这些日进斗金的股份，但欧扬心意已决。 最终，欧扬在秦晴的照顾下，把所有股份和债券套现30万元，另外，秦晴私人为这次远征投资50万元，要求是获得远征结束后，净利润的5%。 左水晶自己有大约20万元的嫁妆，她还给家里写了一封信，阐明了夫妇俩人正在准备的远征目标和计划启动所需要的资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左家会对这次远征进行一点投资——至少左鹤林肯定会慷慨解囊。 行事略有些莽撞的折彦颜成了第二个投资人，他私下里也投入50万元，但没说回报的事，还是欧扬主动给他计入5%的回报。 这小子即将回国，他跟李华梅一样，会参加对库夏的远征，这是家族的安排，折彦颜无法违抗，否则，他都想跟着欧扬一起出海了——折彦颜现在坚定的认为，欧扬是一员福将，与其跟着一大群人去揍一个小小的库夏，还不如跟欧扬一起出海搏一把。 最大的一笔投资，来自皇室。 皇太子陈厚照给了欧扬一张内府见票提现的支票，票面金额200万元！ 这倒也还好理解，陈厚照跟欧扬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他是海军，环球航行对他具有很高的吸引力。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远西的另一位皇亲——吴王陈厚熜，给了一笔500万元的投资！！！ 这就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欧扬之前根本就没见过这位吴王殿下，一点交集都没有。何况，陈厚熜也不是个心向大海的亲王，但是他给的投资却超过了皇太子，而且超出很多。 吴王殿下给出的解释是：这笔钱并非由他个人出资，而是代表本土内地的江南资本家集团。 他向西方来的时候，江南各大财团就联合给这位亲王开出2亿元的投资额度，请亲王殿下帮助开拓市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亲王殿下从中掏出500万，投资航海事业，并无任何问题。 当然，投资不可能没有回报，陈厚熜跟欧扬定下的偿还方式，不是其他投资者要的那种利润比例，而是新航道、新土地、新资源或者新人口来源的优先开发权。 按照内阁对冒险者开拓扩张的奖励办法，探险队找到新的岛屿、航线之类，将拥有此项收益的优先开发权。 举个例子：曾经某位探险家曾经找到一个小岛，上面层层叠叠布满了厚达数米到十数米的鸟粪石，当时他也没有钱开采这些宝藏，但背后支持他探险行动的顺丰行，却以相对低很多的价格，购买到岛上鸟粪石的开采权。 愿意出更高价格的其他集团，却因为这个优先开发权，白白放走了一大份利润。 这件事对那些习惯上不见兔子不撒鹰，观念守旧的财团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刺激。 他们联合投资陈厚熜，本就是改变作风的一次尝试，而陈厚熜本人，则对欧扬的计划十分看好。 资金问题解决之后，欧扬自然开始大大方方的准备人选、船舶、武器装备以及一切必要的物资。 首先是人选，一开始欧扬希望能与一位职业海军军官合作，但资金变得十分充裕以后，他改注意了，转而希望聘请一位航海家或海军军官——这样可以确保欧扬本人在探险队中的主导地位。 最终，负责指挥舰队的，还是高亮。 但与合作不同，到需要出发的时候，高亮需要先从海军现役军官转为海军预备役军官，他在探险队中所占的利润份额减半，但不论探险利润如何，欧扬需要支付每天100元工资。 舰队司令的人选定下，其他就好办多了。 探险舰队的其他专业技术人员由高亮负责招募，欧扬为每个人准备15到60元不等的日薪。 陆军人员由欧扬自行招募，这个时候，选锋兵已经用不上了——他们在风平浪静的黑海和地中海航行都不怎么适应，前一段时间去黯精灵王国的时候，跟随行动的选锋兵有一半人有晕船的现象，战斗力大为降低，就这还是在内河训练过的。 因此，主力陆战人员，需要专门挑选有资格拥有火器，且能够适应连续海上航行的汉人屯垦兵。 第691章 准备工作2 陆战人员，主要选用平民阶级以上志愿者，有航海经验者优先，欧扬打算招募200人，这些人自备武器、弹药，薪饷只有每天5元的最低水平（出发前可以预支半年薪饷），唯一可以指望的是探险中的收益，他们有权在其中获取一定的分成。 最终确定报名者是190人，每个人都有最少2条步枪和一只手枪，其中一半有过从军经验，甚至很多人干脆就是海军退役官兵！ 这些人中，有一些是参加过西征的老兵，战争结束后服役期满，正准备回国，得知欧扬这边招人后，希望能在回家之前再大赚一笔。 现在，欧扬在远西三路已经是个名人了，他作为用三年时间就从屯垦军牌甲升到野战军校尉，迎娶白富美当上ceo的人生赢家，很多人像折彦颜一样，把欧扬视为能既能获得胜利，又能获得财富的福将。 这种名声在现在特别好用，甚至很多人一听说欧扬要主持一次远征，都愿意放弃参加对库夏远征的机会，来到欧扬帐下效力。 除了190个步兵以外，欧扬还招募到10个前野战军骑兵，这200人编制成20个分队，组成了欧扬远征队的核心武装 左水晶利用自己在术法协会里的人脉，从本土找来10位施法者，组成一个法师小队——这个小小的队伍里居然有一个纯施法者编制，可是相当了不得的事！ 可是，没有这队施法者，欧扬还真不见得敢出海，横跨大西洋。 欧扬不指望这些施法者替代舰炮发挥火力，在他心中，施法者不是这么用的。 他的想法是，通过几个简单的法术，专门为远征队提供新鲜补给。 比如，降雨术可以为船队提供充足的淡水补给，欧扬甚至准备在船上种植一些蔬菜。 寒冰术相当于为舰队建造一个大冰库，既可以用以储备新鲜粮食、蔬菜、水果、肉类和鱼类，也可以利用低温杀灭老鼠。 实际上，这次远征，欧扬一个金属罐装的罐头都不想带，他对资本家的节操毫无信心，那种东西里的各种工业添加剂，还有用铅密封的技术，对远洋航行来说都是致命威胁，其破坏力不亚于坏血症。 因此，技术手段达不到的时候，欧扬打算使用魔法手段，为远征队提供新鲜补给。 顺带一提，这十位施法者中，包含了欧扬曾经在军威见过一面的王琳，她是左水晶的闺蜜，同时也是鱼道长的徒弟，算的上是左水晶的师姐。 这位跟左水晶一样年纪的小姑娘，是带资入股，她不用欧扬发工资，而是手握100万元资本来参加远征的，远征成功之后，她将有权获得一部分利润，以及百分之十左右的优先开发权。 最后还有一位施法者，就是先后背叛了南大陆邦联、奥克帝国、鞑靼残种的四姓家奴索斯科。 他在乌尔拉草原向左恒柏投降后，本来应该回华夏帝国，接受术法协会的问询，通过捐献几种术法协会没有的法术，换取一个在华夏生活的待遇。 但回到镇远后，索斯科偶然发现他最早背叛的苏美，居然也在这里，而他打听到苏美即将启程去东方后，中阶亡灵法师就说什么也不敢去华夏了。 正好欧扬正在大量招募施法者，这位走投无路的中级法师不管不顾，赶紧报了名。 实际上，欧扬远征队的12位魔法师（加上左水晶），索斯科的水平是最高的，但他的政治地位太低（连庶民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个享受庶民待遇的外国人），而且亡灵魔法对欧扬来说用处不大（索斯科会其他派系的魔法，只是不够精通），所以索斯科也只能作为一个普通施法者小队成员参战。 施法者们享受专业技术补贴，没人每天50到80元，同时拥有双份分红资格。 这些索斯科都没有，他只能获取普通冒险者一半的分红。 欧扬的妻妾中，左水晶和芙萝拉都参加远征。 前者既是投资人，也是施法者小队队长，在远征队中具备决策权。 芙萝拉的语言天赋是欧扬十分看重的，按欧扬的设想，远征队向西出发，不出意外的话，1、2个月内就能到达新大陆，如果这个位面的新大陆也有印第安人，欧扬希望能半个月学会汉语的芙萝拉再接再厉，尽快学会印第安语，为自己和整个远征队充当翻译。 另外三人，包括塔娜在内，这次就不再参加远征了。 她的母亲托雅和娜仁宝音都还处在孕期，估计出发的时候，两人刚刚生完孩子不久，欧扬自然不可能让她们和自己的孩子承受千里鲸波的颠簸。 欧扬的计划是，自己的长子次子（或者女儿）出生后，过一段时间，让托雅和娜仁宝音好好恢复一下，等远征队出发后，就由委托欧威，把女人和孩子送回本土，齐省老家去。 欧家二老见不到儿媳妇，见见抱抱孙子孙女也是好的。 三个妾室也可以替欧扬尽尽孝——一晃已经三年过去了，在向西，最少还得两年，这要搁在共和以前，已经可以算是不孝了。 人员齐备，剩下的问题自然就是海上远征所必须的船舶。 首先是欧扬在黑海海战中抢来的小礼物号。 这艘克拉克帆船正在进行改造攻城——影响重心的前后艏楼都被拆除，从外形上来看，已经接近华夏帝国退役封存的老式风帆巡航舰。 为了加强防御力，这艘船在左右两舷各开出6个炮窗，安装12门10斤野战炮改装的轻型舰炮，甲板上另外安装6门更轻型的6斤小炮（都是左恒柏带到西方来的那些旧炮，折价卖给欧扬了）。 然后是两艘已经建成一半的新式舰船——1310吨的铁肋木壳风帆蒸汽混合动力巡洋舰“下西洋”号。 以及1280吨的铁肋木壳风帆蒸汽混合动力运输舰“测海”号。 “下西洋”号最高航速可以达到15节，安装2门150mm舰炮和6门100mm舰炮，6们70mm甲板炮（原本的设计火力更强，但欧扬要求拆除一部分，以增加适航性和运力）。 这艘船是欧扬舰队的中间力量，同时也是远西造船厂的第一艘产品，欧扬买下她，花了120万元。 “测海”号更注重与运输，由于是巡洋舰的底子，她航速也能开到15节，但火力只有10门70mm甲板炮。 此外，欧扬希望能够从西方国家——不管是黯精灵还是南大陆邦联，购买5到6艘克拉克帆船，按“小礼物”号的标准进行改造，充当运输船使用。 这样，远征队将拥有8到10艘舰船，运力相当充沛。 第692章 机枪 钱、人、船的问题解决之后，欧扬探险队正式成型。 但欧扬不知道在这个位面的大海上航行，会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许，会遇到《极度深寒》中的那种大章鱼呢？ 他也不清楚，新大陆现在到底有什么，凭自己凑起来的这几百号人，能不能实现征服天堂的目标。 毕竟，相当于非洲的南大陆都有个亡灵帝国，新大陆土著也不一定会像地球上的印第安人那么好对付。 所以，尽管有些不情愿，为了增加此行的安全度，欧扬不得不再当一次抄袭党。 这一次，他剽窃的是哈奇开斯转管机关炮。 本来他是考虑过抄袭马克沁的，但黑火药马克沁存在诸多弊端，在无烟火药子弹出现之前，这种早期大杀器的表现其实不如其他结构简单的早期自动武器。 于是，欧扬聘请部分来远西淘金的枪匠，就在镇远城组装了“自己发明”的，这个世界上第一种机枪。 子弹依旧采用如今野战军通用列装的12mm圆头全金属弹壳子弹——全金属弹壳以后，子弹是一种比枪技术含量更高的东西，欧扬有本事剽窃早期机枪，却没办法搞出一款合用的新型子弹来。 否则他一定会选择30到40毫米口径的哈奇开斯机关炮。 在前世历史上，欧洲殖民者瓜分非洲时期，面对勇猛的非洲土著，包括马克沁、哈奇开斯、诺登飞、加特林等等早期机枪全都粉墨登场，非洲大地成了列强实验新式武器的靶场。 这其中，最受欧洲殖民者欢迎的，就是37毫米五管哈奇开斯机关炮。 以当时的技术来说，这种武器是最成熟、最可靠的速射武器，而且37毫米口径弹药威力可观，可以发射对密集无防护步兵更具威胁的榴弹或榴霰弹。 那个时候，正好是19世纪下半叶，普遍技术水平与现在华夏的顶尖技术水平相当，欧扬专门找人定做几架通常弹药的机关枪，并不困难——就是价格稍显高了一点。 缩小口径之后，欧扬剽窃的哈奇开斯，看起来更像是一种缩小版加特林，相对后者，欧扬机枪的枪管数目减少到5根，试射后，实测持续射速为每分钟200发，紧急情况下可以用每分钟300发的极速向敌人喷洒弹雨。 这个射速比1876型五管加特林慢不少，但试射时，仍然让所有来观看“新玩具”的华夏人震惊不已。 “重量比一门6斤骑兵炮还要轻~~~。” 折彦颜不自觉的拍拍枪管，然后触电一般缩回手来（被烫着了），喃喃的说： “只要有十门这种东西，最坚定的骑兵都不敢冲锋了~~~。” 那是当然的，自从机枪上场后，地球上的骑兵就从“离合之兵”变成了战场打杂的，这个位面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直到“骑兵”们改乘装甲车为止。 “不止是骑兵，步兵的战术，甚至炮兵的战术都要随之改变。”左恒柏接着说：“再坚定的排枪队在这东西面前都站不住脚——纯粹的屠杀而已，这简直相当于1000个步兵或者10门发射榴霰弹的大炮！” 李华梅对这东西有这不同的见解，在她看来，12毫米口径的弹药对陆军或许够用，但对海军来说，似乎显得威力过小。 按照她的实战经验，今后，无论是面对西方舰船，还是库夏的常规帆船，12毫米弹药只能有效对付长船级别的目标，或者用来近距离清扫大船的甲板。 想要用这种东西击沉300吨以上的克拉克、加列之流，会非常困难。 但欧扬表示，这架机枪可以放大到30到40毫米口径，如果装填苦味酸，这种口径的弹药秒杀敌军帆船并无问题。 特别是，它可以用来拒止敌人对华夏海军最具威胁的东西——火攻船。 以高射速对付数目众多的火攻船，每艘命中1到2发足以，这样，一艘安装2门欧扬机枪的运输舰，就足够阻挡几十艘小型火攻船。 李华梅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设想确实有道理，黑海海战之后，她一直在考虑如今华夏主力舰船火力过剩的问题。 以“蚱蜢”号为例，对付300到400吨级别的常见敌军帆船，100毫米炮的威力和70毫米甲板炮的威力其实是一样的——全都是一炮秒杀。 倒是射速问题，给她带来了很多烦恼——她的单位时间火力投放量，不足以平均给每个敌人目标一发命中。 对一些长船级别的小船，为了节省炮弹和把火力尽可能释放在更重要的目标上，她干脆只能放过，这还给她带来了一点威胁——如果不是有海兵队的排枪，有几艘长船差一点就跟她接舷了。 如果能把欧扬机枪放大到30到40毫米口径，一艘“蚱蜢”级别的小船就可以多携带两架，或者干脆把70毫米甲板炮全都换成同样能上陆作战的机枪。 这样，再面对类似黑海海战那种局势，李华梅甚至有信心把长船也一起扫干净！ “看起来，仅仅是这一样东西，我的投资就不算亏本！” 吴王陈厚熜哈哈大笑。 他不在乎职业军官们的忧虑，也不必像左恒柏、李华梅他们一样先考虑这种武器大规模铺开后的战术改进，以及如果这种武器扩散出去，华军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吴王殿下只需要知道，这种武器能让华夏帝国以更小的代价，打倒更大的敌人，这就足够了。 因为这意味着，华夏可以把自己的意志，更快，更广泛的推广到全世界，同样也意味着，华夏的财团们，可以更有效率的从新的土地上赚取更庞大的财富！ “这东西就命名为欧扬机枪吧。” 陈厚照说：“既然欧老师现在急需这武器加强探险队，那么我做主，咱们先在这里生产一些，第一批先装备探险队。” 按道理，欧扬身为科学协会的银徽会员，应该先把专利上交给协会，由协会协同军械局来安排生产问题。 最多欧扬作为发明者，先自己掏钱造一些装备自己。 但此时，李华梅、折彦颜这两位即将回国参加对库夏远征的军官都希望自己在参战前也能装备一些，再按程序一步步走，未免太拖拉。 上次岭西三十年式步枪也是这样，大家都出发了，新式步枪还是只装备了少数部队。 有了老经验，有需求的军官自然希望走捷径。 陈厚照是太子，地位比较特殊，他先发话，军械局也得给点面子。 科学协会则比较好协调，欧扬同意把专利上交就好。 “这次肯定来不及了。” 陈厚照笑着说： “等欧老师马到成功，说不定科学协会的金徽会在码头上等着您！” 这一次的专利，没有人跟欧扬抢，考虑到机枪的巨大威力和战术作用，靠这份专利拿金徽还真不是不可能。 第693章 日记3 光明历1075年11月5日 大雪。 雪下的很大，我们南大陆很少下雪，我自己的领地更是从没下过雪，所以，今天看到天上飘的雪花，我还是有些开心的。 不开心的事也有——东方人依然不允许我进入锅炉舱。 他们的理由是：锅炉舱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煤，太脏，而且那里的船员们都光着膀子干活，对我这样的贵族女性来说，那不是个好地方，不值得参观。 我不知道这个理由是真心的，还是单纯不想暴露蒸汽机的借口，或者，两者都有一些吧。 我的想想办法，至少搞清楚蒸汽机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 光明历1075年11月8日 还是大雪。 虽然以前听说过大森林里的天气就是这样，但连续下三天大雪，还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何况，船长说，再过几天，河道就要冰封，到时候我就只能做雪橇继续前进了。 也就是说，要想看到蒸汽机，我必须在这几天之内想好办法，时间很紧迫啊。 ~~~ “苏美小姐，我们需要在前面的21号兵站休息一天，检修机器并补充一点物资，然后再趁着结冰之前尽量赶一段路。” 一个年轻的华夏船员找到苏美，对这位重要的西方乘客说： “您这一天有什么事吗？船长说，如果您愿意，可以跟我们和兵站驻军一起出去打一次猎，这些日子老是在船上，挺憋人的吧？” 苏美小心的把日记本收拾好，她倒是不怕东方人偷看，因为她写日记用的文字是努米底人的一个王国使用的文字，连努米底人自己的学者都不是人人都懂。 她只是很宝贝这本日记。 对于一个法师来说，能承载文字的纸张，具备一种超越其本身的价值，如果不小心遗落，苏美觉得自己一定会非常伤心。 “打猎啊~~~。” 上弦月亡灵法师问那位来传话的船员： “这附近有可供袭击的土著村落吗？我很想抓几个奴隶，你知道的，我出发的时候，身边一个侍从都没有，这有些不方便。” “这附近肯定有生夷或者生狄的部落，兵站长说秋收之后他们有来这里交换过盐和布匹，不过他们的部落不太好找，藏得挺隐蔽的。” 船员对苏美的态度还算不错，不过苏美能看得出来，这主要是因为自己的美貌——长的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东方人也不例外。 至于上弦月的身份~~~，呵呵，这玩意在东方人眼里还不如欧扬的一封介绍信好使。 即使这些船员只是很普通的华夏平民。 普通东方人的狂傲——或者说，自信，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在西方，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用这种平等的态度和语气对待一位上弦月亡灵法师。 如果是敌人，他们见到苏美大概率会尖叫着逃跑，或者某些对自身实力有自信的家伙，会抽出武器试图在苏美面前挣扎一下。 如果是盟友，那么他们会用尽可能恭敬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实力与自己相当的家伙不愿招惹自己，实力弱于自己的家伙惹不起自己，实力高于自己~~~，呃，根本就没有实力高于自己的盟友。 一开始，苏美还真有点不适应这种态度，不过，时间久一点，也就好了——假装时间倒退回自己当学徒那一会，心态就差不多平衡了。 “我有一点办法，说不定能找到那些土著。” 苏美微笑着说：“不过事先说好，攻破他们的部落之后，给我留几个奴隶，那是我应得的。” “这个您可以跟我们船长或者兵站长商量，我想，如果你真能找到他们，分给你几个不成问题。” 船员回答。 ~~~ 光明历1075年11月9日 昨天的狩猎相当顺利，我带在身边的告死风鸦，很快找到了土著人的村落。 然后我带路，把大约50个灰衣兵和15个携带步枪的水手带到猝不及防的土著面前。 对方大概有300多个成年男人，数量差不多是华夏进攻者的5倍，然而这根本什么都不算，华夏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解除了防守者的武装。 至少有80个人战死，全都是土著，华夏人只有一个人受了点轻伤。 这个部落其余成年男人和妇孺，全都成了进攻者的战利品，按事先说好的，指挥战斗的兵站长送给我两个年轻土著女孩和两个壮年男人，作为我的仆人。 这些人蠢得要命，不过总算是智慧生物，好好训练一下，还是有用的。 我很快就不用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了。 此外，东方人没有注意到，我趁着进攻的机会，收集到一些死去的土著人的灵魂。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也许我很快可以看到那台蒸汽机了。 ~~~ 光明历1075年11月10日 我看到了那台蒸汽机。 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一只老鼠用制作告死风鸦的技术制作成僵尸，把之前收集到的灵魂注入老鼠体内，然后操作它混入锅炉舱，用老鼠的视线观察那台蒸汽机就可以了。 从外表上来看，蒸汽机似乎是一台用钢铁制作的大炉子，不断有人向一开一合的炉膛里铲如大块煤炭——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向里面填劈碎的木柴，看起来，只要能烧，这台蒸汽机什么东西都“吃”。 我观察了一段时间，然后操作老鼠，趁东方人不注意，主动跳进炉膛。 僵尸老鼠被烧焦之前，我通过它的眼睛观察了一下炉膛内部的情况。 我想，我大概明白蒸汽机的工作原理了。 其实，就跟炉子上烧开水后，被水蒸气顶起的壶盖，蒸汽机就是个特大号的炉子，通过不断烧开水，释放蒸汽。像是顶起壶盖一样带动一些复杂的齿轮和杠杆——还有一些我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部件，从而推动船尾那个小风车，搅动水流前进。 可惜，我有点想不通，这种方式为什么能获得这么强大的动力——相当于几百匹马，实在太惊人了。 也许，我应该想办法做几个小实验试试。 我想到几个火系魔法，也许可以帮助我。 ~~~ 苏美轻轻舒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船上空间太过狭窄，做实验容易被人看到，等到了东方，自己有一个合适的住处之后再说吧。 第694章 西大陆战争1 光明历1076年1月1日 西方教宗同盟教典中光明与黑暗同时诞生的日子。 新一年的第一天，也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 然而教宗同盟已经没有心情庆祝这盛大的节日了。 一个月前，奥克兽人大军阀，烈风?咆哮在圣城宣布重建奥克帝国，自立为奥克帝国皇帝。 咆哮与在奥克斯克的兽人国王奥克?征服彻底决裂。 但这对教宗同盟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至少不是能让他们松一口气的消息。 新奥克帝国建立之后，烈风?咆哮下令将自己手下的主力部队改编成10个军团，每个军团包含8000战兵和12000辅兵，另外编制10000人类奴隶，合计20万士兵和10万奴隶。 然后就在光明诞生的“光诞节”，兽人帝国倾巢而出，继续西进，发动新的战争。 由于之前的战斗，以圣奥古斯都和各教宗骑士团为首的西方联军损失惨重，战局一开始就向着不利于宗教同盟的深渊滑去。 光诞节当天，教宗亲手敲响金色大教堂顶端的座钟，向整个教宗同盟发出总动员令。 然而，在之前战争中没有什么损失的西方各国路途遥远，等动员足够的部队并开往东方战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期间，教宗只能期待圣奥古斯都和东方各国的残余力量，能够拖延更长的时间。 ~~~ 疯狂的兽人依旧延续着之前的强势，原本被教宗同盟寄予厚望的要塞群在兽人新的攻击手段之下已经不像以往那样能够让兽人碰的头破血流。 孤立的城堡被兽人一个个包围，然后用火药炸开城墙。 一次不行就炸第二次，两次不行就炸第三次。 烈风?咆哮在战前准备了超过10万斤火药！按兽人的设想，足够炸塌西方半数的城墙！ 当然，几乎没人知道，这些火药中有一半是华夏的商人走私给咆哮的。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一阵飞沙走石之后，又一座城堡的外墙被兽人炸开一个宽达两米的缺口。 站在远方，耳力极佳的咆哮都能听到城堡内守军绝望的吼声和妇孺惊慌失措的尖叫。 一群穿着锁子甲的食人魔（盔甲来自之前战斗中的缴获）嚎叫着冲上城墙塌陷形成的斜坡，与守军发生激烈的白刃战。 双方士兵不断从斜坡上滚下来，但大部分食人魔都能重新站起，再次加入战斗。 这让本来数量就严重不足的守军陷入更大的惊慌之中。 相持大约20分钟后，大群哥布尔加入战局，用数量优势淹没了守军最后的挣扎。 兽人嚎叫着冲入城堡内部，兵器交击的脆响渐渐稀疏，城内妇孺的哭声则渐渐变大。 又一个城堡陷落了。 “陛下，东方人的火药比我们自己造的威力大很多。” 一个尚未成年的狮子——他是咆哮新任命的第3军团军团长，已经战死的疾风?玛尔亚西斯之子——疾风?思索，皱着眉头对兽人新皇帝说： “今天我们只用了一份火药就炸塌了城墙，但用我们自己造的火药，大概需要这次用量的三倍多！” “他们发明火药已经上百年了，使用火药武器也已经几十年，这点技术差距不算什么，很正常。” 咆哮冷冷的回答。 华夏人轻易毁灭了乌尔拉人的炮兵，而乌尔拉人是之前西方唯一一个会用火药作为武器的民族。 兽人的火药就是偷师自曾经短暂结盟过的乌尔拉人。 在这种情况下，自制火药和从华夏走私来的火药性能差距很大，又有什么奇怪的？ “各军团现在都希望获得走私火药。” 第一军团长继续说： “没人喜欢我们自制的火药，极不方便，质量不够稳定，威力也太小——第六军团回报说他们花了8倍的火药才炸开一座城堡~~~，为此还被守军用弓箭射死不少人。” “走私火药太贵了。” 咆哮回答：“而且，我们不用自己的火药，我们的技术就不会进步，将来就得永远使用走私火药，我们也永远别想打回老家去，重现奥克帝国的荣光！”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等于是在用士兵的生命来换取技术进步。我们不是以前那个奥克帝国了，现在只有10个军团，士兵已经倾巢而出，想要补充损失是很困难的。” 还有时间问题，用自制火药，炸开城墙需要耗费的时间比用走私火药多不少，如果军团在要塞群拖延太长时间，等西方的人类集结更多部队赶来，区区8万战兵可没什么优势可言。 “你有什么办法吗？” 咆哮深吸一口气，这确实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不要吝啬火药，每次都直接安放双倍用药量，那些东方商人提供的数据是按他们自己的火药质量计算的，我们的火药也用这个剂量不合适。” 东方的商人给咆哮提供了一些数据，里面就有他们计算的，能炸开西方城墙的最小火药用量。 实战经验表明，这个数据是正确的，但必须使用从华夏商人那里买来的火药，兽人自制火药不适合这个数据。 “然后，我们干脆把走私火药和自制火药掺在一起，这样我们的火药威力会上升，走私火药威力会下降，不过用双倍剂量应该是能一次炸开城墙的。” 好处是能降低走私火药用量，节约军费。 “先做几次实验，如果确实管用，以后就按照你说的办。” 咆哮做出最后决定。 然后，他感慨的说： “小子，你父亲是我一生的挚友，也是我认为的，整个奥克帝国最具智慧的王子，我一直希望你也能像他一样，遇到问题多思考，多用智慧解决问题，今天看来，你做的还算不错。” “您过奖了，陛下~~~。” 话音刚落，一阵欢呼声从远方城堡处传来。 另一个年轻的狮子一手夹着一个人类，带着一群高声嚎叫的食人魔向烈风?咆哮这边狂奔而来。 那是咆哮的儿子，刚刚成年的第二军团军团长，烈风?轰鸣。 “父皇！我们赢了！” 与始终维持冷静姿态的疾风?思索不同，烈风?轰鸣隔着老远就开始冲这边大声嚷嚷，生怕别人看不到他的胜利。 第695章 西大陆战争2 烈风?轰鸣跑过来，把两个俘虏一起仍在咆哮脚边。 “父皇，这是我抓住的战利品！” 轰鸣得意洋洋的指着一个被砍断手肘，疼的直冒冷汗的强壮人类叫嚷着： “这个男的是这个城堡的主人，还是人类的一个边境伯爵！” 然后又指着另外一边，跪在地上只顾祈祷的女人说： “这是他老婆，很漂亮！我今天晚上要好好试试她！” 说完，年轻狮子嚣张的仰天大笑起来。 咆哮有些不悦的皱皱眉头，自己的儿子就是一个典型的狮子王子——非常勇猛，喜欢使用力量大过使用智慧，换句话说，脑子里长的都是肌肉，看起来傻乎乎的。 攻克一个城堡而已，值得高兴成这个样子吗？ 其他分散在要塞区的军团，已经陆陆续续攻克了十几座类似的城堡，轰鸣的战绩并没有他炫耀的那么耀眼。 何况，作为皇帝之子，这位第二军团军团长分到的火药都是从华夏人那里走私来的，威力相当可观，以至于一次就炸塌了城墙，如果不是这样，两军还不知道要僵持多久，兽人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把足够分量的火药安放在城下。 “你是兽人的皇帝？” 死死捂住右手手腕的人类伯爵虚弱的说： “请给我一个光荣的结局，我会向光明神祈求，将来你的结局也是光荣的~~~。” “我们不信光明神！那个鸡翅膀娘娘腔管不到我们，哈哈哈~~~，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玩你老婆的，伯爵先生。” 听到这个无力的请求，轰鸣嚣张的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咆哮一言不发，抽出巨剑将伯爵斩首。 “呃~~~，父皇~~~？”被溅了一身血，轰鸣的小声戛然而止，他迟疑着问：“为什么要给他一个痛快的？” “不要碰他的女眷，把她们卖给东方人，换火药。” 咆哮懒得解释，对轰鸣这样的狮子王子，直接强硬的下命令比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更管用。 “呃~~~，好吧。” 轰鸣有些后悔跑到父亲这里来炫耀了，他应该只把没用了的伯爵带过来，把女人悄悄送进自己的帐篷中就行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呢。 轰鸣悄悄舔舔嘴唇，战争是如此顺利，也许这一次可以打下圣奥古斯都的皇都——哈德斯堡。 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人类美女都行。 也许，可以试试那位被称为教宗圣女的蕾娜公主？ ~~~ 拿破仑尼昂亲王找到黎塞留首相的时候，这位衰老的红衣主教正在跟最近一段时间，风靡整个王都高层贵族圈子的交际花米拉迪?德?温特女子爵在她的后花园里品茶。 那悠然自得的样子，气的亲王差点把华贵的象牙茶桌掀了。 “为何不来一杯清茶？我最尊贵的亲王殿下。” 长袖善舞的女子爵一眼就看出拿破仑尼昂内心的急躁，她温柔的握住亲王的手，拉着他在茶桌边坐下，然后从美貌的侍女手中接过高价购入的华夏瓷茶壶，为亲王注满茶杯。 顺带一提，仅仅这一套青花瓷茶具，差不多就能买下女子爵的这座庄园，子爵凭借每年800金教皇的年金，是不可能享受这种奢侈生活的。 显然，美丽的米拉迪还有别的进项。 当然，这对生性浪漫的法兰克人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拿破仑尼昂自己也曾经为一亲芳泽，送给女子爵很多昂贵的礼物。 不过今天亲王没有跟美女打情骂俏的经历，他甚至连自己平时最喜欢的华夏绿茶都没怎么细品，而是直接一口灌进嗓子里。 然后急急忙忙对老首相大喊： “出兵的费用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法兰克人不知道这句东方军事谚语，但他们很清楚这个道理。 特别是这次需要一支大军横跨差不多整个西大陆，去东方迎战明显陷入癫狂状态的兽人，补给如果出了问题，那全军覆没都不是不可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掌管王国财政大权的红衣主教这次出钱一只拖拖拉拉，非常不痛快，好像他并不希望亲王领兵东进一样。 “10天之内，我可以从国库中调拨100万金教皇，然后每周8万，连续支付两年时间。” 红衣主教悠然自得的品着绿茶——茶叶这东西在十几年前开始风靡整个法兰克上层贵族圈子，最早的风尚引领者就是黎塞留首相本人。 “10天？” 亲王惊讶的大叫： “我们能有几个10天？兽人随时有可能突破要塞区，一旦进入平原，东方各国就不得不与烈风?咆哮决战！如果他们输了，兽人军队就能直抵哈德斯堡！” “那又怎么样？”红衣主教问。 “那是哈德斯堡！人类唯一的帝都！我们怎么能让肮脏的兽人沾污世俗世界的核心？”拿破仑尼昂激动的强调哈德斯堡在西方人类心中的巨大意义。 然而，首相依旧不为所动。 “如果，卡佩（法兰克王国王都）也成为帝国首都，你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亲王目瞪口呆的看着红衣主教。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黎塞留不断找借口拖延出兵军费了——不是因为没有钱，而是他希望兽人突破要塞区防线，打败圣奥古斯都主力，甚至打到哈德斯堡城下之后，自己率领的法军再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 到那时，圣奥古斯都实力大损，教宗同盟唯一的依靠只剩下如太阳般冉冉升起的法兰克王国和拿破仑尼昂。 等拿破仑尼昂击败疲惫不堪的兽人，也许，黎塞留红衣主教就可以向教宗进言，给法兰克加一个圣字了。 圣法兰克帝国！ “亲王殿下，要再来一杯吗？” 米拉迪女子爵娇笑着把亲王的茶杯重新注满。 这位美人儿对两位王国的军政领袖那令人震惊的对话毫无反应，仿佛真是一个没有心计，醉心于舞会、社交的普通美女。 不过，亲王和红衣主教的对话根本就没回避她的意思——亲王知道，米拉迪女子爵是红衣主教培养出来的暗箭，她能听懂两人对话中所包含的巨大信息，只是，女子爵对红衣主教的忠诚同样不需要质疑。 “休息一下吧，亲王，为了圣法兰克。” 红衣主教微笑着说： “请不要忘记，我们首先是法兰克人，之后才是光明神的信徒，不要把奥古斯都看的太重。” 谈起目前人类唯一的帝国，红衣主教根本就没有加上圣字。 他对奥古斯都的恶意，已经完全遮掩不住了。 第696章 “下西洋” 很久以前，华夏帝国拥有一支大概是全世界最庞大的船队。 然而，那个时候，所谓的船队也真的只是个船队而已。 据说，那个时候跑南洋的华夏海商，很喜欢使用刚刚砍伐的湿木头造船，因为那样可以节省成本——虽然跑一趟南洋，船就要报废，但能从南洋运回一船香料，扔掉一艘破船也不算什么大事。 太上皇崭露头角以后，这个情况才开始得到改观。 因为太上皇（当时还是太子）需要的是能决胜于海上的战舰，必须高大且坚固，而且必须能一趟一趟，人歇船不歇轮番把补给运到孤悬海外的坚固据点去。 因此，华夏的战舰开始越造越大，越来越坚固，也越来越耐久——现如今，海军预备役封存舰队里还有共和1882年（前共和元年）建造的风帆炮舰，到现在，那已经是舰龄33年的老家伙了~~~。 耀州战役之后，海军开始逐渐成长为一个可以与陆军并列的独立军种。 年轻的军种，专业化的海军官兵结合越来越强大的战舰，形成了海军独有的特殊文化。 比较典型的，就是新型战舰的下水仪式。 欧扬高度怀疑，这种仪式根本就是陈鑫剽窃前世地球上战舰的下水仪式搞出来的玩意。 而且，说好听一点是东西合璧，实际就是不土不洋的大杂烩。 共和1915年3月初1 厂区仍然显得非常简陋的华夏帝国远西黑海造船厂。 欧扬、左水晶夫妇订购的“下西洋”号蒸汽风帆混合动力探险舰正式下水仪式。 欧扬的妾室芙萝拉和塔娜分别燃放了一挂1310响鞭炮（新船的标准排水量）。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连左水晶在内，几个已为人妇，年龄实际上仍然只能算小丫头的女人捂着耳朵大呼小叫，跟小孩子过年燃放烟花爆竹一样兴奋过度。 然后，欧扬作为船主，与造船厂厂长，外聘的舰长高亮分别向妈祖娘娘上香，祈求海靖河晏，一帆风顺。 下水仪式到目前为止，还是很东方化的。 可之后，画风突变，左水晶抱着一坛女儿红，奋力扔向船艏，酒坛重重摔碎在“下西洋”号的船壳上。 然后，在围观人群的欢呼声和雄壮的《海军舰队进行曲》（曲调剽窃自《人民海军向前进》）中，船艏彩球爆开，喷出一片沸沸扬扬的丝带，船身则顺着轨道划入大海~~~。 ‘这下水仪式肯定是陈鑫或者韩昆搞出来的。’ 对此，欧扬十分确信。 下水仪式结束后，从本土调来的船厂工人涌上“下西洋”号，开始舾装工作。 与欧扬最初设想的不同，由于新式武器的发明，以及专业人士的介入，欧扬原本以爱好者的眼光设定的炮装被改的面目全非。 首先是欧扬希望安装在舰艏艉的两门主炮，由于被前后桅杆遮挡射界，被设计师毫不客气的挪到舰体舯部两侧。 欧扬原本的两门主炮可以向同一侧射击的想法自然成了泡影。 倒是设计师给“下西洋”号舯部设计了两个耳台，在角度合适的情况下，主炮可以同时向前射击~~~。 ‘北洋舰队一定喜欢这种设计~~~。’欧扬失望的想。 可惜，人家设计师才是专业的，军舰这种庞大而精密的武器不同于步枪或早期机枪，欧扬的侧面线图画的再好，一点意义都没有。 主炮被换装成90mm野战加农炮的海军型，理由是这种炮可以充当甲板炮，上岸作战，配备苦味酸炮弹的话，同样对西方普遍装备的战舰具备一击必杀的能力。 而且，这种炮重量较轻，可以节省宝贵的载重吨位和空间。 “除了不要拿它来轰要塞之外，其他任务都能胜任，你这是探险船，不是攻坚战列舰，不要搞得火力过剩，那样是本末倒置。”船厂设计师这样对欧扬说。 副炮被缩减成4门，布置在两舷前后的甲板上，倒是仍然采用70毫米甲板炮，欧扬想既然主炮没了，不如全改成90毫米陆炮，搞个微型“全主炮无畏舰”出来，可惜又被船厂否决了。 以这个时代的炮观设备，搞统一主炮口径舰其实并无实际意义，只是欧扬的恶趣味而已。 然后就是欧扬“发明”的12mm转管机枪，在前后桅杆桅盘和舰桥两侧各装备一挺——全都是利用现成枪管手工打造的限量版。 此外，“下西洋”号还有一项特殊的装备——在船艉处，有一个滑轨，用以投放钟表定时的简易深水炸弹。 这种武器是专门用来对付海中可能存在的魔兽的，原理来自欧扬前年发表的科幻小说，去年年底才发明出来，在这个时代，属于轻易用不上的“科幻武器”。 陈厚照从本土回来的时候，专门带了一些，主要目的其实是送给欧扬做礼物，没想到居然真的用上了。 “下西洋”号是黑海造船厂建造的第一艘现代化舰船，虽然蒸汽机是从本土运来的，舰炮都是由陆炮改装，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就从无到有，建成一艘千吨级铁肋木壳蒸汽舰，实在是值得厂房都未彻底完工的黑海造船厂自豪。 “这艘船比较简单，舾装时间3个月，试航1个月，然后就能入役，如果不放心，拖延一个月怎么也够了。” 欧扬聘请的‘下西洋’号舰长兼舰队司令，老朋友高亮笑着说： “欧老板，其他的辅助舰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礼物’号已经没问题了。” 欧扬掏出账本，愉快的回答： “圣森的艾兰索米亚侯爵答应出售给我5艘半成品克拉克——都是不带船艏艉楼的，这样可以省下一些改装的时间。” “远征军以前现成的滑膛炮数量不够，又没有新的送来，我打算只给其中2艘增加炮装，其他拆除所有武器，专门充当运输舰。” “煤炭、粮食、药品等物资都没问题。” “剩下的只等‘登瀛洲’号运输舰建造完成，我们大概会在6个月以后出发。” 第697章 夷人部落 经过4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苏美乘坐狗拉雪橇进入华夏帝国岭西路。 在这里，黑暗帝国的上弦月贵族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数不清的年轻人，留着统一的光头，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或者皮袄，但背着弓箭、带着盾牌、腰上还别着长柄斧子（偶尔有人带着更专业的长剑或大刀），在家人的送别声中，浩浩荡荡赶往最近的城镇。 苏美向车队队长打听了一下，这才弄明白，这些人不是华夏人——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华夏人。 他们被称为夷人或者狄人，是华夏帝国的主体民族——汉人的从属奴隶民族。 他们平时生活异常艰苦（奴隶吗，生活艰苦很好理解），人生唯一的指望，就是能追随主人参加战争或者带战争性质的狩猎，通过军功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并赢得一份能吃饱穿暖的家产。 实际上，这些人就是如今在西方可以止儿夜啼的华夏帝国灰衣兵的重要组成部分（苏美没能搞懂外蕃和奴隶的区别）。 而在前不久，华夏帝国的皇帝给了他们一个足以让所有狄夷弹冠相庆的大好机会。 为了征讨库夏，皇帝下令帝国外蕃部族——包括西北的氐羌、犬戎、以及各部生夷，主要生活在草原上的鞑靼（这一点苏美倒是搞清楚了，这就是乌尔拉人）、辽东来的靺鞨、女真、契丹，西南的吐蕃、吐谷浑等民族，抽调青壮20万，自备武器粮饷，从西北出发穿过月氏国南下，从西向东夹攻伪库夏帝国。 作为这支大军的核心武力，即将同时出发的，还有三万汉人屯垦兵，和左云翼中郎将率领的第十一野战军。 听到消息的外蕃部族无不欢呼雀跃，天朝大皇帝亲自下达征召命令，这还是草原战争结束以后第一次，任何能在战争中立下功劳的人，未来都是一片光明。 即使没能立下足够的功劳，跟随天朝大军出征异国，也能获得一份可观的战利品，这样，至少十年之内，大家都不愁吃穿了。 傍晚的时候，车队长决定留宿在附近一个即将出征的外蕃部落里。 之所以不去找本地驻军，主要是因为驻军受到军纪管辖，而在外蕃部落里，已经连续赶路十几天的后勤军士兵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何况，即将出征的外蕃部落，一定很希望跟后勤军好好做几笔生意，挣点出征的路费出来。 果然，这个拥有一千户人口的庞大部落非常欢迎后勤军车队的到来，虽然他们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栗色头发，碧绿眼眸的西方美女跟在车队里。 当听说苏美是一位西方贵族，正在前往京师的途中后，苏美发现，这些自称党项的土著人很快就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似乎，在他们看来，一位西方大贵族，还不如一帮辅兵更值得巴结（苏美把后勤军当成辅兵了，其实后勤军是专门的兵种，并非辅兵单位）。 晚餐有外蕃部落准备，果然如经验丰富的车队长所言，党项人专门杀了10只没长大的小羊羔，拿出最好的盐配合后勤军给的胡椒，为天兵大爷们做了一顿香喷喷的烤羊羔肉，他们甚至还准备了当地的土酒。 当然，被忽视的苏美是没有这么好待遇的，到最后还是车队长知道她的身份特殊，邀请她与车队的军官以及部落长和最强的勇士们一起进餐。 除了羊羔肉以外，苏美发现宴席上吃的竟然是雪白的细面饼！ 对于一个即将出征的部落来说，把宝贵的麦子磨成10出6甚至10出5的细面，似乎奢侈的有些过分。 这个部落，也确实不像能拿出这么多精致食物招待客人的富豪。 苏美很干脆的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没想到，车队长和部落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因为，后勤军的大爷们有钱啊！” 部落长毫不忌讳的回答：“我们今天用最好的招待他们，他们下次再来，就会给我们夹带一些便宜粮食，药品和武器。” “汉人最便宜的三等杂粮只值十文钱一斤，但是我们外蕃部落的人去买，就是翻倍成二十文，只要后勤军的大爷下次来‘送’给我们一些三等杂粮，我们就能回本了。” “还有药品，汉人的医术世间第一——他们什么都是世间第一，下次给我们带点便宜药，部落就不至于因为一点小病小伤就损失一个人了。” 有个部落勇士大声接话道： “我还想要把好兵器，要打仗了，要是有把好兵器，我一定能多斩几个首级，立下大功！” 车队长端着酒碗，笑眯眯的说道：“火枪肯定不行，这你们也知道，不过，我保证出征之前给你带一把好刀来，精钢的！” “谢主子！” 那个党项勇士乐的给车队长跪下磕了个头，然后又来到车队长身边，小声说：“我妹子在家等着主子呢，主子不如今天就住我家吧。” “先别说这个，好好吃饭。” 苏美身份特殊，又是女人，车队长也不好在她面前太过放肆。 不过，作为高等级法师，苏美有的是办法偷听他们的谈话。 黑暗帝国上弦月十分惊讶与这些夷人对华夏人恭敬的样子，说的不客气一点，简直可以说是自甘堕落了。 吃完饭，部落还给车队准备了一点余兴节目——部落里的勇士趁着月色，就着篝火，为客人们奉上精彩的摔跤和格斗表演。 部落里的最美的女人则表演诱人的歌舞。 看女人们那搔首弄姿的样子，苏美觉得，这些女人与其说是在跳舞，不如说是在推销自己的身体。 还有那些男人，看他们摔跤时强壮的身体和矫健的身姿，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好战士，但他们对华夏人过于卑躬屈膝，无法让苏美产生一点他们也是勇士的感觉。 “他们还真听话啊。” 苏美自言自语的感叹一句。 车队长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笑着对亡灵法师说： “自从我们装备了榴霰弹和步枪之后，所有狄夷都变成热情好客、豪爽大方的民族了。” 第698章 忠狗 光明历1076年1月13日 天气：晴 真想知道，华夏人是怎么把那帮野蛮人调教成这种样子的。 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嘲讽部落的酋长：“给华夏人当狗很舒服吗？” 那毫无廉耻的家伙居然回答我： “能做华夏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啊！” 天啊，世界上居然真有这种不要脸的人！ 那混蛋以为我也是来向华夏人表示效忠的。 于是他最后还给我来了一句： “不像有的野狗，跑来跑去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气得我差点直接给他一发积尸气！ ~~~ 苏美不知道的一点是，汉人平时对这些外蕃部落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好，但战争期间，凡是为华夏出兵超过10人的部落，汉人的行猎队伍都不会再去骚扰。 所以，那些平时连栅栏都不敢建，宁愿忍受野兽、魔兽侵袭也要努力把自己藏起来，不让汉人出猎队伍找到的外蕃部落，这个时候全都从地窝子中钻了出来，不管能不能被选上随征，先把部落里一半的年轻战士送到军威再说。 按照原计划，西北各路外蕃狄夷出12万丁，西路军其余8万外蕃兵应该由鞑靼和辽东各省路外蕃负责。 但每个人都不想放弃这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因此还不到出兵的时候，汇聚在军威城附近的外蕃士兵就已经超过20万，而且，这还不算完，继续向东出发的苏美，依旧可以看到无数背着武器和干苍的粮食袋，不断向军威城方向汇聚。 左家出动200本家奴隶——都是自家按选锋标准挑出来的冷兵器精锐，结合岭西、岭东两路各个都司、牌甲选出的本部精锐，在军威附近开设50多个演武场，专门挑选合适的外蕃狄夷士兵。 与以前的出兵习惯不同，这一次，凡是被选上的外蕃士兵，一律打散原来按部落聚集的形势，按汉人的习惯编制成每100人一个中队，中队长一律由从汉人屯垦兵担任，从形势上把这些只能算半控制状态的狄夷转变成屯垦军性质。 内阁的打算是，战争结束后，这些人以每中队为一村的形势，就地在新征服的库夏土地上屯垦，用以压制当地土人。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允许他们还保留原来的部落建制。 为了掺沙子，左云翼甚至授意主持选兵的军官，尽可能按每个中队70个夷人，20个狄人和10个汉人屯垦兵的比例编制。 ~~~ 光明历1076年1月14日 天气：小雪 我大概明白所谓灰衣兵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实际上，灰衣兵并非全是奴隶兵，他们本质上与民兵或者村民自卫队是一个意思。 平时都有其他职业：耕种、狩猎、采集、伐木或者去城里打工等等。 遇到需要的时候，才会临时编制成军队。 这种组织形式，感觉跟教宗同盟战时临时向军队中补充农奴凑数的做法很像。 双方的差距主要在士兵的战斗力方面。 华夏人的灰衣兵主要由两个部分组成——实际上就是奴隶的外族野蛮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干脆就是兽人或者半兽人。 这一部分士兵的装备与西方世界相差不大，但主力士兵全都是从各部落中精挑细选的勇士。 我在一座被称为军威的城市周边看过华夏人如何挑选这些士兵——主要是测试射箭和力量，标准不低，以我个人的看法，士兵的战斗力大概相当于北方荒原上的瓦兰吉人。 如果把这些人等同于瓦兰吉蛮子，那么，现在军威城附近就已经有一支足以让整个西方头疼的武装力量了。 因为被誉为战士民族的瓦兰吉人从来没有出动5万士兵以上的例子，而军威城附近，现在就已经汇聚了超过20万人了。 离开军威城继续向东的时候，我见到了灰衣兵的另外一个组成部分。 这些人都是如假包换的，真正的华夏人。 他们穿着厚重的灰色军大衣，扛着装了一根矛头的火枪，列着整齐的队形，唱着歌向西开拔。 我问过了，这些人是从以华夏人为主的边境屯垦村中抽调的部队，按照每个连（相当于中队）100人编制。 这只队伍虽然也是灰衣兵，但从纪律和那个连编制上来看，似乎更加接近红衣兵。 事实也是如此，车队长告诉我，汉人（真正的华夏人自称是汉人）屯垦兵中有相当部分是从野战军中退役的老兵——至少也参加过野战军每年组织的军训活动，他们才是华夏帝国真正的预备役武装。 其实，两种灰衣兵很好区分。 蛮人灰衣兵大多数其实根本没有那种标志性的灰色大衣，此外他们全都是传统的刀剑长斧盾牌，以及他们没有头发。 真正的灰衣兵装备那种被称为火枪的武器，穿着标准灰色制服，头上留着发髻。 从外表上看，其实挺好分辨的。 ~~~ 允许参战的外蕃兵名额“太少”，而且还得分给草原和辽东的外人一部分，实际有资格以“天朝大兵”为名出征的西北外蕃兵实际上只能做到三选其一。 这让很多没能选上的外蕃丁壮十分失望，以至于有不死心的狄夷嚎哭着跪倒在军威城门口，祈求自己能被某个路过的大人物看上，赐予一个为华夏天朝卖命的机会。 居然还真有人成功了~~~。 一些路过此地，准备参加远征的有钱汉人很愿意花点小钱买几个强壮的狄夷，给自己过过当军官的瘾头。 很快，落选的狄夷在城门口越聚越多，以至于每到白天，在军威城头上都能清楚的看到下面乌压压跪了好几万人。 不得不说，数万有武装的强壮汉子跪在城下嚎啕大哭，即使只是一些狄夷，但那场面仍然既让人心酸，又让人心生警惕。 几天后，预定中的西路军司令，华夏帝国第十三野战军团军团长左云翼中郎将稍稍松了一点口风： 凡是没选上的外蕃狄夷，可以以个人的名义跟随大军出征，但除了必须跟正式出兵的人一样严格遵守军纪，以及军械粮饷自备之外，个人缴获的战利品必须上缴三成。 消息传开后，军威城下欢声雷动。 第699章 减丁 实际上，左云翼允许未选上的外蕃兵随征，本来就是计划范围之内的事。 原因不太光明正大——内阁希望土著狄夷把他们的土地空出来，以便分给即将到来的汉人移民。 而汉人移民，基本是要跟铁路一起到来的。 虽然仍未能与西京的铁路干线铁路起来，但岭西、岭东在这几年，已经建成了一些支线铁路。 以军威为核心辐射出去，形成一个小型蜘蛛网。 如果未来某一天，干线铁路能延伸到岭东，那么，这些铁路就能直接成为本土干线铁路网的一部分。 而现在，西京至军威的干线铁路其实只差一点就能合拢了（有些技术上的瓶颈需要突破，科学协会正在组织工程师进行全力攻关）。 左云翼预计，科学协会大概会在一到两年内拿出克服困难的方案，然后在一年内把岭西、岭东本地铁路与全国干线链接起来。 再过几年，岭西、岭东大概就能废路建省，变成真正的“内地”。 左云翼不知道这需要多长时间，但也就是最近几年，至多不超过十年的事。 岭西、岭东两路的文武高官们最近都在考虑这件事——汉人移民来了，两路还保留那么多外蕃丁壮，实在是个巨大的隐患。 就算汉人有野战军撑腰，但一旦发生纠纷或者更严重的冲突事件，汉人付出的牺牲稍大一点，对帝国的殖民扩张政策就是个巨大的阴影——老实巴交的民众，背井离乡来到这边荒之地开拓就够苦了，连个相对安全点的环境都没有，谁会喜欢？ 所以，必须对外族人——至少是多如牛毛的外蕃，进行一次大规模减丁。 至于怎么减，这就要看外蕃部落自己的运气了。 比如哭着喊着要参加这次远征的外蕃，左云翼打算从他们当中抽调12万人参战，不管胜负如何，他们都不会回来了——战争打输了（虽然不太可能），那自然不必多说；如果战争打赢了，他们就地在库夏屯垦，过段时间再把家属丢过去，让这些狄夷祸害当地人去吧。 如果再把自愿跟随的外蕃兵算上，左云翼估计能在本地减30万丁，大约15到20万户的样子。 然后~~~，等战争结束，十三野战军主力回国，人人有枪的汉人屯垦村作为移民先锋进驻，左云翼还会对本地外蕃再进行一次减丁。 到那时候，帝国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说话了。 凡是这次未积极参战的部落，肯定都是心怀叵测的潜在叛乱分子。 对叛乱分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然是刀枪发言。 ~~~ 光明历1076年1月15日 天气：晴。 神啊~~~。 不管是光明神还是黑暗神，如果您真的存在，请降下威能庇佑我。 当然，如果因为我不够虔诚而不愿意庇佑，那就诅咒我也行，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否真的具备威能。 如果你们有宗教狂们宣传的那种力量，那么请看一眼这个国家吧，这明明是你们神祇才能对抗的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让我们这些凡人来面对？ ~~~ 乘马车越过岭东，进入玉门关后不久，苏美第一次坐上了火车。 运载着千百吨货物的半客半货列车轰鸣着向东飞驰，上车之前，苏美特意围着这列有十个旅客车厢和二十个货运车皮的列车转了一圈。 前面的旅客车厢倒是还比较容易接受，但后面的货运车皮，给了南大陆黑暗帝国的上弦月极大的震撼。 这些车皮都装的满满的，大部分是粗大的木材，还有几节车皮装的似乎是皮货和大包的羊毛。 看着车皮上垒成小山一样的货物，苏美浑身发冷。 一次性将这么多人和这么多货物运走，其运力已经不下于海船——不，考虑到海上航行的危险性，以作用而论，铁路运输的重要性恐怕还要高于海运。 苏美轻轻踢踢铁轨，倾听着金属碰撞时清脆的声响，心中想着：‘怪不得东方人愿意把这么多钢铁始终铺在路上。’ 随后，更大的震撼突然到来了。 苏美乘坐的列车发车之前，一列向西开进的军列首先进站。 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军阀的上弦月亲眼看到，从那列军列上走下来至少1000名士兵，后面的平板车上还运载着大约20门野战炮，几百吨武器弹药和粮食补给甚至还有上百匹供炮兵使用的驮马！ “这是从西京来的增援，3天前出发的，不过一千多里而已，现在刚刚到，其实算走的慢了。” 来迎接南大陆邦联使者的礼部官员笑呵呵的对苏美解释，完全没有掩盖什么秘密的意思： “战争即将开始，这边的野战军被抽调走不少，因此需要从内地抽点部分力量加强本地防务。” 三天时间跑了一千多里~~~，就这还算是慢的~~~。 苏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是，晚上休息的时候，黑暗帝国上弦月亡灵法师在自己的包厢内，枕着蒸汽机的轰鸣，在日记中写下了上面那段话。 这大概是苏美漫长的人生中第一次向神明“祈祷”，而且是同时向光明和黑暗两位主神祈祷。 虽然十分不虔诚，虽然今后大概再也不会了。 ~~~ 这个国家太可怕了，即使我现在仍然只是处在这个国家最不发达的边疆一角，我现在看到的力量，放在西方，就已经足够成为与战前的奥克帝国、西大陆教宗同盟以及我们黑暗帝国相提并论的强大势力。 不用怀疑，随着我向华夏帝国——这个天底下最强，恐怕上了天也能排的上号的强国核心领土进发，我一定会看到更多、更多令人震撼的东西。 我现在有些理解本地那些实力不弱于瓦兰吉蛮子的野蛮人，为什么争抢着给华夏人当狗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给华夏当狗，说不定确实能产生一点幸福感。 至少，他们不用毫无意义的死去——就像刚刚被打断脊梁的奥克帝国，就像即将灭亡的库夏帝国。 今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库夏帝国距离我们黑暗帝国，其实并不远，只要跨过库夏海（汉人称为天竺海），库夏的商船就能抵达我国东部海岸线——要知道，这条航路一直是库夏向我们和教宗同盟走私丝绸、瓷器、茶叶和香料的重要航道，根本不远，也不难走。 而华夏人，拥有全天下最强大的舰队。 那么，当库夏灭亡之后——我估计这根本用不了几年。 当他们灭亡后，华夏人的下一步进军目标会是谁？ 第700章 哈德斯堡1076 1 光明历1076年2月20日 狂怒中的兽人军队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突破了曾经阻挡了他们近二十年的要塞群。 这其中，华夏人走私的火药功不可没。 兽人不仅学会了爆破工程法，甚至还在战争中开发出许多只有他们自己适用的火器。 比如一种口径高达50至70毫米的重型火铳（火门枪），放在人类手里，这更像一门小炮，但在狮子手中，这确实就是一门口径稍微大一点的火门枪。 对力量有信心的狮子们还重新用起一种比较原始的武器——投石索，有技巧的王子可以用这玩意把1公斤重的火药陶罐甩出上百米，直接扔到人类的城头上。 最后就是传统的投石车，改为发射陶罐火药后，这种传统武器的破坏力大大加强，如果运气好，战斗中甚至出现过一枚弹药清空一面城墙的全部守军这种事。 加上兽人不断强迫被掠走的人类俘虏用人海手段填平护城河之类的障碍物，多管齐下之下，人类所有堡垒都没能坚持多长时间。 兽人军队突破要塞区后，以圣奥古斯都为首的教宗同盟东部各国甚至还未对之前的失败是谁的责任争出个胜负！ 因为害怕被追责，阿尔比马尔公爵率领的联军残兵败将龟缩在自己的领地中，不断以信件的形势与远在哈德斯堡的皇帝以及教皇国的教宗打纸面官司。 阿尔比马尔把责任推给了在战斗中失踪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老将史昂?乔维斯——因为没能找到他的尸体，没有一个烈士名分来赢取大家的同情心，也因为圣殿骑士团已经全军覆没，没人替他鸣不平。 但皇帝并不怎么相信公爵的解释，史昂?乔维斯没有命令阿尔比马尔的权利，就算圣殿骑士团全员临阵退缩，也应该不至于让全军溃败成这样。 何况，圣殿骑士团并未退缩，他们是全员阵亡在疆场上了，相反，无数证据表明，逃兵是公爵本人才对！ 后来公爵又想把责任推给圣森的海军司令艾兰索米亚侯爵和热那亚的洛伦佐侯爵。 这倒是有点道理，如果不是这两人指挥的海军居然让烈风?咆哮抓住机会强渡金角湾海峡成功，这个时候，说不定联军已经进入圣城祷告了。 然而，艾兰索米亚有一份金角湾歼灭兽人20万的大捷成绩单护身，在一片大败中谁也无法怪到唯一的胜利者身上。 至于洛伦佐侯爵~~~，他只是海军副帅，而且已经表示将会亲赴圣城，放弃一切世俗权力赎罪——这对虔诚的光明神信徒来说，已经足够了（当然，没人敢揭露美迪奇家族作为教皇国钱袋子的地位在这其中产生的影响）。 绕来绕去，公爵悲哀的发现，在皇帝兄长不愿意在政治上提供全面坚定支持的情况下，他恐怕必须承担一部分罪责了——最终结果是，公爵有可能得到与洛伦佐侯爵相同的处罚，放弃一切世俗权力，花上百万金币从教皇国买赎罪券，终身祈祷~~~。 这肯定不是公爵努力在前线经营这么长时间想要得到的结果。 当然，他很快就不用纠结该把责任推诿给谁了。 兽人突破要塞群后，并未跨过广阔而肥沃的西大陆中部平原直扑哈德斯堡，而是先兵分两路，急行军包抄阿尔比马尔公爵的残兵败将~~~。 公爵没有想到，哈德斯堡和中部平原这么大一块蛋糕，居然没吸引住烈风?咆哮的目光，他本来还想等兽人攻城时，自己帅军在关键时刻出现，打垮兽人解救首都，以便洗清自己的罪责呢。 现在好了，自己成了目标，反而给首都的防御赢得了一点时间。 虽然只有一点。 光明历1076年2月28日，新奥克帝国出动8个军团围攻阿尔比马尔公爵，3月1日，战斗结束。 猝不及防的阿尔比马尔公爵再次弃军潜逃，这理所当然的造成了联军再次总崩溃。 这一次，“圣剑”骑士团大团长，西大陆剑圣，比雪平?冯?路德维卡拼死抵抗，最后被兽人扔出的火药罐炸死。 矮人军队坚守城堡一角，烈风?咆哮严令兽人大军围而不攻，让这些英勇的矮个子在城墙上看到了联军的末日。 阿尔比马尔好不容易纠结出来的部队，包括他自己的全部下属骑士和农奴，各城镇和乡村的自卫队，以及受宗教感召来参战的志愿者，全都在这次战役中被兽人歼灭。 阿尔比马尔公爵本人，在距离他的城堡10法里外，被豺狼人斥候活捉。 公爵领地里世代积累的庞大财富——包括数以百万计的金币、宝石、丝绸布匹、粮食、牲畜和武器、人口全都成为兽人的战利品。 具跟在兽人大军后面收购战利品的华夏商贩估计，仅仅各式铁甲，就不下80000具。 3月2日，烈风?咆哮亲自与包围圈中的黑山矮人新国王红胡子?铁足谈判——兽人允许矮人携带全部武器、辎重和旗帜，体面的离开阿尔比马尔公爵的城堡，但黑山从此以后，在兽人与人类的战争中保持绝对中立。 包围圈中有3500多矮人重步兵，在之前的战争中，他们损失了超过1500人，也就是说，对只有5000常备军的黑山来说，这是不得不答应的要求。 当天下午，红胡子?铁足用自己的战锤在一块大理石石板上刻下了绝对中立的誓言，并在第二天率领部队离开城堡，返回黑山。 矮人的退出，使得教宗同盟东部各国缺少了一支足以跟狮子军团硬碰硬的中坚力量。 人类自然强烈谴责矮人的背叛，但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处理。 消灭了阿尔比马尔公爵后，全部10个新奥克帝国军团，大约20万兽人军队主力，正驱使从各地抓来的上百万人类奴隶，向西方人类唯一的帝国首都——哈德斯堡缓缓推进！ 第701章 哈德斯堡1076 2 “光明陷入最危急的时刻！” 教宗再一次呼吁联盟全体成员，放弃一切成见和矛盾，立刻为教宗同盟的生死存亡而团结起来，共同奋战！ 这一次，之前一只默不作声的法兰克王国率先做出表率，国王路易十四在杜丽舍宫门前宣布出兵15万，援助圣奥古斯都帝国，指挥官为年纪轻轻就已经威名远扬的拿破仑尼昂亲王。 这位指挥官曾经以弱势兵力野战击败过全盛时期的奥克帝国，因此，被焦头烂额的教宗当成最大的救命稻草。 为了拉拢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统帅，教宗宣布任命拿破仑尼昂亲王为新一代教宗圣子，并且暗示，希望亲王能与圣奥古斯都蕾娜?克里斯蒂娜公主联姻，让教宗最强的势力——圣奥古斯都帝国与法兰克王国真正团结在一起。 拿破仑尼昂在2天后率军出发，与法军一起行动的，还有西大陆西部与法兰克关系较近的国家——圣森精灵的2万陆军和5万海军，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几个小国拼凑起来的5万陆军，北荒来的1万瓦兰吉野蛮人，以及德里至各国拼凑出来的12万大军（其中一半是雇佣军），合计总兵力40万人！ 哈德斯堡方面自己也没闲着，圣奥古斯都皇帝查士丁尼十一世在哈德斯堡宣布进行全国总动员。 仅仅3月3日一天就紧急册封了1100多位骑士！尽管这些“骑士”大部分根本就没有盔甲，根本就是强盗客串。 战后统计，战役之前和期间，圣奥古斯都帝国（皇帝带头，各大贵族跟进）先后册封了5000多位新的骑士，3000多位勋爵（基本是有钱的市民和正好在圣奥古斯都境内活动的雇佣兵队长）。 这些地痞流氓和有钱商人，加上哈德斯堡内的小市民，周边进城避难的农民，以及之前残存的帝国武装，合计还有20万人。 人数不少，但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就连查士丁尼十一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以至于，他麾下庞大的守城军团中，最值得信赖的居然是之前一直被誉为“花瓶”的圣女骑士团！ 雷娜公主临危受命，负责掌握全部城防部队，她的任务倒是很简单——坚守50天，之后法兰克的增援部队一定会赶到。 但是，如果守不住~~~。 为了人类这唯一的帝国，就连教宗本人，也不得不暂时放弃神权与世俗权利的暗中争斗，由于离得较近，教宗派出两位红衣主教率领的援军先行到达。 其中之一是守卫教宗本人的圣骑士军团，说是军团，其实一共只有800人，装备特别精良——内亚麻甲，中锁子甲，最外层还套着一副板甲，风筝盾，长剑、长戟、钉头锤，每人最少双马。 战斗意志也相当值得期待——所有人都是最狂热的宗教极端分子，以在杀戮异教徒和异种的战斗中步入天堂为人世间最高荣誉。 然而战斗技巧方面~~~。 相对于好歹打过不少战争的圣女骑士团，圣骑士们更像是一群草包！ 蕾娜公主愤怒的评价这些不守纪律，每天都要祷告最少5次的宗教疯子：连如何结阵对抗敌军冲锋都不会！除了一窝蜂向前冲之外，毫无用处，如果我是烈风?咆哮，出动500半人马就能把这些金光闪闪的傻瓜全杀光！ 不过，教宗派出的另外一只援军，就相当有真材实料了——教皇国牧师团的大约500位法师！ 对守军司令雷娜公主来说，这可真是天降甘霖。她现在最发愁的就是如何对抗兽人的火力优势，现在有这么多法师，情况自然改观不少。 ~~~ 守军在拼命搜刮每一点力量准备坚持到底的时候，烈风?咆哮也在努力加强自己的力量。 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伪军”。 被兽人大军掳走的人类足有上百万之多，由于老弱妇孺大多在半路上就被清理掉，或者卖给华夏的商人，剩下的部分全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男女。 这些人除了可以充当填护城河的肉盾之外，一些地痞流氓、想跟着兽人占点便宜的强盗土匪，以及愿意主动出卖人类利益，只为多活几天的叛徒被专门挑选出来，组成一些炮灰部队。 大军到达阿德斯堡城下时，或主动或被迫投靠兽人的伪军部队已经有100个千人队，超过10万人！ 这些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完全不过关，但这些伪军的存在，让烈风?咆哮可以以最小的精力投入，管理高达百万的奴隶大军，从而节约自己的本部力量，全部投入到最关键的决战中。 在用俘虏补充人力的同时，咆哮还在努力吸引东大陆本土的兽人赶来参战——虽然人数不多，但确实有一些属于中央邦的兽人陆陆续续前来投靠这位“新皇帝”。 其中一部分是不愿意在华夏人手下受辱，指望在西大陆重建奥克帝国辉煌的狮子，另外就是食人魔、哥布尔等完全不适应华夏法律体系，在华夏人治下处处受限的食人部族。 这些兽人和类人的加盟，让咆哮大致恢复了之前战斗造成的伤亡，以一个相对较为满员的状态，迎来了阿德斯堡决战。 当然，人力补充之外，让兽人顺利突破要塞区的大功臣——火药，自然需要尽可能筹备。 咆哮甚至命令第三军团军团长疾风?思索专门负责督办火药相关工作。 大量从西方人类手中抢到的钱——金币、银币甚至铜币，大量流入东方的随军商人手中，换回威力巨大的东方火药，加上自己搜集材料制作的部分，阿德斯堡战役开始之前，咆哮仍然仍然拥有超过10万斤火药。 光明历1076年3月15日。 烈风?咆哮率领的新奥克帝国10个军团20万人，另10万伪军和100到110万难民，把西方人类唯一的帝都——哈德斯堡围了个水泄不通。 战役正式开始之前，咆哮亲自操刀，在城头守军能清清楚楚看到的位置上，把之前被俘的阿尔比玛尔公爵斩首。 公爵的头颅，成了兽人投石机扔出的第一枚攻城弹药。 哈德斯堡保卫战，就此拉开帷幕。 第702章 讼师1 光明历1076年3月15日 天气：晴朗。 我——大概也是整个西方第一个正式外交使节，第一次进入光明与黑暗之中最强大的帝国，华夏帝国的都城。 不，其实不是真正的都城，因为华夏帝国一共有四个首都，我所在的西京，只是四个都城中的一个，帝国真正的统治中心，其实是皇帝和内阁所在地的京师。 当然，即使只是都城之一，我的所见所闻也已经足够让人感到震撼了。 西京这座城市，曾经是华夏帝国六个王朝的都城，道路四通八达，人民富裕安康。 根据接待我的礼部官员所说，这座城市的总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万，其中三十万人是常年驻足在这里的外国人（实际上就是外蕃商人）。 ~~~ 宽阔的朱雀大街足够容纳二十辆马车同时并行，大街上满是鲜衣怒马，高声谈笑的少年，只是他们仍然得严格遵守太上皇时期就定下的交通规则，否则，只需要两次违反规则，始终在大街上巡逻的警察们就能罚走他们一匹马。 街道两旁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酒肆、店铺，苏美一路行来，看到了至少二十家规模庞大的豪华饭店，不低于三十家出售丝绸、棉布、毛毯的纺织品店，以及数不胜数的成衣或食品店铺。 主打西域商品的店铺门前有婀娜的胡姬身披轻纱跳着勾人的舞蹈；而有资格的汉家商店门前则利用飞在半空中的热气球，挂着从各位文化达人那里请来的，充满溢美辞藻的诗句。 与建筑物清一色筒子楼的军威等西域城市不同，西京作为六朝古都，保留着无数前朝留下的宫阁楼宇，这些建筑无不雕梁画栋，俊美非凡。 即使对华夏文化没有特别了解的苏美，也对这些既气势恢宏，又极度奢华的建筑感到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里的每一栋建筑，都需要几十万能工巧匠长年累月的努力，才可能出现在人间，苏美走在前朝皇宫的外墙前，边走，边轻轻抚摸那明黄色的墙体，感受着汉人先祖那厚重的历史。 这一刻，她仿佛明白了，华夏帝国那令人不敢直视的自信源泉——不仅仅现在他们是最强大的，在历史上，他们还是最强大的！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他们还是最强大的！ 既然如此，那么，有什么理由不自信呢？ 我们永远是最强大的！ 当随行的礼部官员告诉她，这座皇宫的大部分阁殿，已经被改为学校（少部分隔离起来作为皇室的行宫）的时候，苏美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学校占用皇宫的建筑！！！ 苏美觉得，西方可能永远无法迎头赶上了。 ~~~ 下午，苏美结束在西京礼部理蕃司的文书交接工作，她得到一块小小的铜牌，这种东西的性质与每个华夏人都有的籍薄相同，只是更轻巧，更便捷，主要配发给需要常年外出的商人，或者苏美这样需要长时间在华夏居住、旅行的外国人。 理蕃司对苏美并不怎么重视——西京作为内地连接西域的核心城市，每天都有不知道那个旮旯角里来的外蕃国家或部族代表跑出来，如果每一个都给予一定的重视，那理蕃司就算再扩大十倍时间都不够用的。 因此，西京理蕃司对外蕃部落、国家代表的处理方式逐渐向尽量放养的方向演进，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律都是给个身份牌，然后大体训示一下一定要遵守法律法规，最后就是赶紧出去该干嘛干嘛吧。 苏美有陈厚照和欧扬的介绍信，面子比较大，因此获得了一本厚厚的《大华律》，可她的汉语水平进步再快，想要啃下这么一本大部头仍然太过难为人了。 于是，理蕃司的官员建议苏美聘请一位“讼师”，请他帮助尽快熟悉华夏的各种法律法规——还有道德，免得产生什么误会。 要知道，华夏地方官员对各种涉外案件一向采取对汉人少抓少杀，从宽处理的两少一宽原则，作为外族人，在西京这么大的城市里，如果苏美不小心跟哪位汉人起了冲突，吃亏的一定是这位黑暗帝国上弦月，这与她自身的实力并无多大关系，完全是华夏官员惰政的结果——甭管事实如何，先把与汉人起冲突的外人惩罚一顿再说别的。 涉及自身利益，苏美不得不先去官员推荐的讼师协会，以每天10元，如果有事按小时另外收费的代价聘请了一位中级讼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美聘请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在她看来，年轻女孩能达到中级（不管是什么职业），一定有其过人之处，而且未必有时间学会行业内的各种弊端，正适合她这种对讼师行业毫无了解的外人。 实际上，所谓讼师，其形式很像前世地球上的律师，而外人特聘的讼师，则是法律顾问，任何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只要涉及汉人，最好先听听讼师的建议，不要胡乱自己处理。 居京师大不易~~~。 何况还是外国人。 尽管这只是四京中的一个，尽管来了不过仅仅一天，苏美已经能切实明白这句华夏谚语的意境了。 光明历1076年3月16日 天气：晴朗。 又是个好天气，可我已经无心欣赏华夏帝国西京的人物风貌。 实在太忙了，我今天先去讼师协会与我聘请的那位姓宋的小姑娘聊了一下，以每小时5元的价格请她陪我再去一趟理蕃司，不得不说，这个价格是有其道理的。 宋小姐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帮我办好了作为外交人员的一切手续，并强迫理蕃司同意在我向真正的京师进发的时候，再派遣一位随员跟着我，直到安全的把我送到京师理蕃司为止。 我还真不知道——实际上，我看华夏帝国的官员也大多不知道，《大华律》中规定正式外交人员居然还有这种待遇。 我突然意识到，这位个子小巧，脸上始终带着两块玻璃的女孩对我来说是个宝贝——她并不歧视外国人，只要给钱，她就一定能把自己的业务做得非常妥当！ 于是，我又带着她去了华夏人开办的银行，把我手中所有金币和大部分宝石兑换成了华夏纸币。 呵呵。 我自己来兑换的时候，一枚标准重量的曼陀罗金币只能换3元。 而宋小姐出马，银行给了她1:6的兑换价！ 第703章 讼师2 这个世界上，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只要是正式的法师，都不会是穷人。 就像鱼道长，她的两个徒弟一个是将门世家出身，一个顺丰行大掌柜之一的女儿，都是从小不缺钱花的主。 再比如苏美，西方高阶法师在东方算是什么水准暂且不谈，仅就财富来说，苏美仅凭随身携带的财宝，就可以在华夏充当一个小富婆了。 她在那位宋潇潇讼师的帮助下，把身上所有黄金和大部分宝石兑换成华夏纸币，身上一下多出20万元巨款！ 而且，苏美自己还留有一些高价宝石，如果有需要，还能换出很大一笔钱。 “宋小姐，我有个提议，我每个小时给您加价到20元，您不要理会别的工作了，每天跟着我，为我工作10个小时，您看怎么样？” 苏美对宋潇潇讼师提议。 亡灵帝国上弦月贵族对这个不过20岁的小姑娘非常欣赏，如果这里不是华夏帝国，她甚至都想把这个清秀的女孩拐走——不要怀疑，苏美本人并不排斥与同性发生亲密关系，只要对象附和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 何况，现在的苏美认定宋潇潇是一位一流的事务官，如果她愿意跟随自己前往南大陆，苏美甚至打算给她分一块非常好的封地，只要对方按自己的知识，帮苏美把领地的规矩和法律重新梳理一遍，再帮她管理领地就可以了。 ‘如果我要回去，一定要记得试探一下这位姑娘，她确实是不可多的人才。’ “每天十个小时~~~，日薪200元？” 宋潇潇对这个数字非常满意，她虽然有中级讼师职称，业务水平也算不错，但作为年轻的姑娘，在讼师这种“经验”无比重要的行业里，自己的年龄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想找到这样一份待遇丰厚的工作并不容易——实际上，日薪200已经是非常有经验的高级讼师才能有的待遇了。 何况，雇主是个漂亮女孩（苏美外表非常年轻，不容易看出年龄），又是外国人，肯定没有一些男性主顾的坏心思。 “您要雇用我多长时间呢？”宋潇潇略显激动的问：“如果您雇用我的时间超过一个月，我原本的5元底薪就不用付了，按照200元日薪计算就好。” “哈哈哈，如果美女你愿意，我可以雇用你一辈子。” 苏美开了个狭促的玩笑。 宋潇潇突然意识到，也许，不是只有臭男人才会对女孩有坏心思。 呃，外国男人敢欺负汉人女孩，哪怕只是最轻微的骚扰，也绝不会有好下场，这方面官府管的极严。 但是，外国美女调戏汉人女孩~~~，以宋潇潇对华夏以往判例的了解，官府中人大多对这种事一笑了之。 在华夏的律法和道德体系中，女性是不会犯流氓罪的，虽然这种对女流氓放任的心态其实显得很无知，但法律和道德就是这样，宋潇潇也没什么好办法。 看着像小兔子一样被吓得往回缩的女孩，苏美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有些太着急了。 于是她换了一副面孔，像个大姐姐一样“和蔼可亲”的说：“我是正是使节，要在华夏待很长时间，西京这边的事办完之后，我还得去京师，然后我还计划去江南的南京或扶桑的东京走一走，不出意外的话，我预计需要1到2年的时间，如果你没有别的更重要的工作的话，这段时间我都希望能雇用你。” 苏美装作可怜兮兮的说：“我去别的地方，可不一定能再雇到一位合适的女性讼师了，如果一定要雇一个男人，我会很危险的对不对？” 年薪73000元，一到两年！ 这已经足够让宋潇潇忽略对方是个女流氓的可能性了，何况，苏美说的也对，单身的外国女孩，如果不是处心积虑想勾引一个汉人好落户到华夏，否则还是不要单独跟汉人男性有太多接触的好。 ‘也许她刚才的说法只是洁身自好，而非对我有什么想法？’宋潇潇开始不自觉的替那73000元年薪辩解。 “好的，就这样，苏小姐，如果您不嫌弃，您在华夏的这段时间，由我陪着您。” 宋潇潇最终还是抵御不住高薪的诱惑。 “太棒了！”苏美由衷的感到高兴，有宋潇潇陪在身边，她感觉自己在华夏的生活会顺利且有趣许多。 “既然苏小姐要在华夏住1到2年，我的意见是，您的20万元不要单纯带在身上，而是留一部分必须的费用，再拿出一部分来做一些投资。” 合同一签订，宋潇潇立刻进入角色——高薪包年的专业讼师，其实更加接近于全能的生活顾问，不仅是法律方面的支持，就连生活方面，讼师也会提出合理化的建议。 “20万元不是小钱，但您需要花的钱也不少，如果没有进项，这笔钱可能撑不了两年时间。” 那是当然的，两年，仅宋潇潇的佣金就要花去大半了。 “是吗？先说说你的意见如何？” 苏美微笑着说。 她不缺钱，苏美身上不是只有这20万元，甚至不是只有身上携带的财富——来这里之前，苏美在陈厚照和秦晴（欧扬代理办理）那里抵押了一部分资产，获得了可以在内府银行预支50万元和在顺丰行下属银行预支30万的记名金票，也就是说，苏美完全可以以最奢侈的生活渡过这两年，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理财或者投资。 但苏美对宋潇潇以钱赚钱的计划非常感兴趣——不是对那点利润，而是对宋潇潇的办法，她隐约感觉到，如果能从中学到点什么，回到自己的领地后，她一定可以把自己的领土建设的更加富强。 ~~~ 共和1915年5月初1 欧扬的探险舰队离开定远港（乌尔拉河入海口），向西出发。 舰队由1艘快速探险舰（火力削减版巡洋舰），一艘快速运输舰（火力削减到极限的巡洋舰）以及6艘经过改造的旧式风帆运输舰组成。 3天后，舰队跨过金角湾海峡。 这一次，再也没人敢堵塞航道了，正在执行金角湾封锁任务的圣森舰队自觉让开航路，黑暗精灵舰队则干脆没有出现。 第704章 魔法 光明历1076年3月17日 天气：晴朗。 宋将我的钱分配处理。 其中2万元存在顺丰银行里，随用随取。 然后为我买了各种保险，我看了一下，包括“特种交通工具意外险”——凡是有关火车、轮船等有自主动力的交通工具涉及的问题，都在保险范围之内。 然后是“普通交通意外险”、全额“医疗保险”等十几个险种，这话了我很多钱。 但按宋的说法，这些保险非常重要——特别是我这两年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待着的情况下。 ~~~ 其实，保险这种东西，在华夏帝国也是一种新鲜事物。本质上，这就是陈鑫那次家宴之后，为底层汉人民众准备的福利——用平时积攒的小部分资产，在关键时刻就能起到救命的作用。 特别是医疗保险，汉人购买全额医疗保险的费用远低于外国人和平民以下阶层的华夏人，而一旦购买，规定时间之内，保险受益人所有医疗费用都可以由保险公司报销。 所有费用！不限保额！ 这种规定的让利程度甚至超过了地球21世纪的水平，因此，大部分资本家们都不愿意涉及到保险公司这个新兴的行业中，只有内府、顺丰行等个别“故意讨好内阁”的大企业，才会按规定开办保险公司。 “虽然我个人认为保险这个行业大有可为~~~，不过不要紧，大部分资本家认为没有利润而不愿涉足的地方，对我们普通就是有好处的。” 宋潇潇毫不客气的蔑视本国资产阶级（这几乎是普通汉人的共同看法）一番，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要买足保险，另外，其他人都喜欢购买内府的保险——因为他们觉得有皇家担保，但实际上，保险的实际合同内容都是一样的，顺丰行的保费还比内府便宜一点。” ~~~ 除了保险之外，宋经过我的同意，拿出10万元购买了帝国为远西大铁路（从西京到镇远线）发行的债权，年利息百分之六点五，也就是说，我每年可以获得6500元利息收入。 这利息并不算高（由此可见，我给宋的佣金是多么大一笔数字，不过我坚持认为这是值得的）。 如果有需要（宋的意思是，我回国的时候），我可以把这些债权转手出售，本金不受影响。 我一开始以为，这种债权其实就是西方的年金制度，但既然本钱可以收回，这就跟年金制度有些不同了。 难道，这就是单纯的把钱暂时借给国家，然后收取国家支付的利息？ 如果真是这样，国家用这种手段敛财，倒是够温柔的。 还有一点，宋似乎没有想到，她为我购买的债权，从名义上来说，是专门为修建从华夏本土到远西的铁路而发行的。 而这铁路一旦修通，西方所有国家都要面对华夏的重压——如果不是吞并的话。 也就是说，她用我的钱，给即将侵略我领地的敌人帮忙~~~。 当然，这话不能跟宋明说，事实上，她现在还不清楚，我其实并非华夏的外蕃国家代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一个与华夏平等的外国使节。 这大概是历史上第一个以这种身份出访华夏的外国使节吧？我看，不仅宋搞不明白这件事，就连华夏自己的外交人员，能意识到这一点的也很少。 看他们的态度，肯定还是把我当成他们下属的外蕃国家代表了。 ~~~ 宋潇潇以为苏美只有20万元现金，她当然知道苏美还有一些宝石，但那也不算太多，而且还得留作紧急时刻的备用金。 因此，宋潇潇建议苏美去找一份工作。 实际上，外蕃使节在华夏的任务期间有一些特权——可以享受平民待遇，这对外国人来说是了不起的机会，很多外蕃国家、部落使节，来到华夏之后，都不愿离开。 他们在完成必须的本职工作之余，都会尽量找一份工作（或者做些小买卖），一旦迫不得已必须回国的时候，他们可以带着在华夏挣到的钱，去家乡花费（就像地球上在北上广工作然后回家乡18线小县城生活一样）。 这里面的收入和支出差，对外国人来说，是非常有利可图的事。 “苏小姐，您可以选择在一个涉外大企业做顾问。” 宋潇潇给苏美建议道： “顺丰行、江南行、福宁行等大企业都已经完成拆分，他们的国际贸易部分都已经独立出来，现在正需要有外交人员身份的外国人帮忙打开国际市场。” ‘这是在招募带路党吧~~~。’ 苏美表面上笑眯眯的，内心深处却是不以为然。 亡灵帝国是一个十三位上弦月和几百个实力最强的下弦月领主组成的邦联国家（这也是欧扬把他们称呼为南大陆邦联的原因），从这个角度来说，黑暗帝国的资产中有相当大的一份，属于苏美的私产。 宋潇潇并未意识到，她是在鼓动黑暗帝国的统治者出卖属于自己的国家和权利。 ~~~ 苏美最终还是答应了找份工作的建议，不过她当然没心情去涉外的大商行把自己卖掉。 在宋潇潇的帮助下，把在华夏暂居所需要的身份、住所、需注意事项全部搞清楚后，苏美按照欧扬的建议，前往西京术法协会。 在这个用道观改造的会馆里，苏美与鱼道长促膝长谈一晚，第二天，两个女人一起去郊外隶属于术法协会的训练场，互相演示了一下各自的得意法术。 苏美发现，华夏的法术更加偏向于进攻——比如奔雷手、比如天罡五雷正法，再比如那种用魔法驱动长剑飞行的“飞剑术”。 东方的施法者们，似乎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利用精神力量和魔力，放大魔法的杀伤效果方面了。 “我得说，如果只计算魔法杀伤力，我这个上弦月恐怕还不如您。” 苏美看着远方被奔雷手电成焦炭的靶子，苦笑着对鱼道长说：“不过，我始终认为，魔法不是这么用的。” “哦？”鱼道长疑惑的说：“愿闻其详。” 第705章 哈德斯堡1076 3 欧扬舰队再次到访赛普利斯岛的时候，哈德斯堡战役打的正激烈。 通过跟随兽人军队捡漏的华夏商人和黯精灵派往奥克的观察员（黯精灵和兽人理论上还是盟友），欧扬大概明白了这几天，西方人类与兽人的战争中都发生了些什么~~~。 ~~~ 兽人用了一天的时间，突破了哈德斯堡城墙外围防线——其实也不是防线，那主要是城市外围圣奥古斯都大贵族们的庄园。 蕾娜公主曾经下令摧毁这些庄园，但被贵族们拒绝了——那都是他们的私产，神圣不可侵犯~~~。 圣女骑士团的骑士试图在庄园中放火，但被贵族私兵赶了出来。 烈风·咆哮到来后，贵族和他们的亲眷、私兵一起躲进城里，城外完好无损的庄园和农奴自然便宜了兽人军队。 蕾娜公主估计，这些庄园至少给兽人军队提供了可以支撑半个月的粮食和数万新奴隶。 “战争结束以后，我要把所有贵族都吊死在城墙上！” 公主气的脸都青了，但这狠话毫无意义，能在帝都周围拥有庄园和农奴的贵族，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何况现在蕾娜也还需要他们的私兵帮助防守。 围城第二天，在人类贵族庄园中吃饱喝足的兽人强迫大量人类奴隶背负土袋、石块和从庄园中拆来的木头，开始填埋护城河。 圣奥古斯都城头箭如雨下，上万弓箭手一天之内就射出将近20万支长箭，此外还有大批弩炮和投石机也跟着开火。 圣奥古斯都城下哭嚎震天，血流成河，没有任何防护工具的人类奴隶伤亡惨重。 但是既然人类都不怜惜自己的同胞，兽人自然更加不会吝惜这些大部分他们都养不起的奴隶生命。 兽人利用辅兵种族，强迫人类奴隶拼死向前，凡是被击倒的，不管死没死，都一起扔进护城河里。 贵族们突发奇想，为了加强防守而在护城河里放养的鳄鱼居然被尸体和土堆压死在河底！ 这样的屠杀一直进行到第六天，期间兽人未向守军发射一支羽箭，一块石头，任由人类每天打退至少3次进攻，每次都至少伤亡几千人！ 第七天，护城河被填平，兽人正式开始发动进攻，投石车向哈德斯堡的城墙发射大量装满火药的陶罐，无数弓箭手迫近到城下，向城头守军射击，兽人的弩炮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这座人类世俗力量的中心发出自己的问候。 已经不间歇的射击了6天的守军力气消耗严重，在兽人新式火药武器的打击下开始渐渐被压制。 当天夜里，兽人连续对哈德斯堡的城墙进行了3次爆破。 第一次爆破没有成功，蕾娜公主亲自率领突击队从秘密地道中潜出城外，将正在安放爆破器材的兽人全部杀死，火药也被公主带回城内。 第二次火药倒是爆炸了，但当量不够，未能炸塌城墙。 第三次，兽人准备了平时10倍数量的火药，守卫在城墙下爆破器材旁边的食人魔与前来抢火药的圣女骑士激烈交战，直到最后，一个食人魔不顾双方都未撤出爆炸范围，直接强行点燃火药。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大约5米宽的一段城墙，以及双方各200多精锐士兵一起被炸上了天，一起殉葬的，还有带队出击的圣女骑士团副团长——他是阿尔比马尔公爵的亲生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他以自己的英勇表现，稍稍洗刷了父亲的耻辱。 城墙被打塌一节之后，兽人立刻发动一轮总攻，这已经是兽人在西大陆使用过无数次的战术了，目前为止，还从未失手过。 不过，人类毕竟不是傻瓜，吃了这么多次亏，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应对方法。 兽人突击队刚刚冲上爆炸形成的土坡峰线，一位带队冲锋的狮子王子就惨叫着倒飞出去！ 峰线顶上，出现了几个身高足有5米的庞大身影。 正在这个位置指挥作战的疾风·思索看清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后，诧异的叫了一声：“泥土傀儡！？” 所谓泥土傀儡，其实跟亡灵魔法同出一脉，只不过亡灵魔法以尸体和灵魂为材料，傀儡魔法则使用自行制造的躯体——就像是简陋的机器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泥土傀儡曾经是战场上的王牌——它们力大无穷，完全没有恐惧，也不在乎弓箭和长矛，只有骑士手中的重剑、战斧之类的武器才能造成一些损失。 但是，很快，泥土傀儡就被急速发展的战场迅速淘汰了——魔法师制作并操纵一个傀儡所需要消耗的魔力实在太大——亡灵因为有灵魂，至少还能执行法师的最后一个命令，傀儡一离开施法者的视线，当场就会呆立不动。 此外，泥土傀儡的关节制作非常不合理，那玩意根本就是在强行向前挪动，其行动速度只慢，简直让人心焦。 战场上，一对一的战斗中，一个经验丰富的骑士，可以轻松围着最强大的傀儡绕圈，只需要在傀儡背后用重剑或者战斧狠狠来一下，就可以打断傀儡和控制其行动的魔法师之间的联系。 因此，在奥克帝国成立之后，西方战场上再也没有过傀儡上战场的情况。 让狮子军团长感到惊讶的是，人类在这种时候，居然又把这玩意翻出来用了。 狮子有些不太明白，把这种废物拉出来有什么用？ 看着跟在傀儡后面，步步推进，把兽人突击队又打了回去的防守者，疾风·思索轻轻命令一句：“摧毁它们！” 兽人开始使用一种新的战术——在狂猪骑兵身上绑好一份火药，准备一节合适的导火索，然后在狂猪后退上割一刀，受伤的狂猪就会发了疯一般直接撞在目标身上，然后火药爆炸~~~。 这种突发奇想的“简易制导”武器发挥了效果，几十只因受伤而疯狂向前猛扑的“狂猪导弹”，非常顺利的摧毁了所有泥土傀儡，顺便还把跟着傀儡反击的人类炸倒一片。 不过，爆炸的销烟散尽后，兽人军团长愕然发现，被摧毁的泥土傀儡残骸，正好把炸开的城墙豁口又堵上了！ “这样用魔法师？那个公主还真有想法。” 年轻的狮子哈哈大笑： “那就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东方人类的火药厉害，还是西方人类的魔法傀儡更坚强！” 第706章 魔法的用途 实际上，在陈鑫登基之前，华夏始终处在一种五面皆敌（内部也有敌人）的高度危险状态。 如果从华夏有史以来开始计算，不论哪个朝代，只要有20年大体和平的时期，就可以在史书上留下一个“xx之治”的好评——即使这所谓的大体和平中通常都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小型农民起义、邪教造反、外敌入侵或入侵外敌。 说起来，汉人其实是个武德充沛的战斗民族，否则也不至于在陈鑫登基之前，东大陆东方所有适宜耕种的地区全都在汉人的控制范围之内。 因此，这也养成了汉人的某种习惯——王朝扩张时期，习武从军是一条不错的出路，王朝承平和衰落时期，扩张成本高于利益，汉人的武功就会显得费拉不堪~~~。 倒是汉人施法者，作为曾经的战场中坚，一直都是把绝大多数精力尽可能投入到战争技巧当中（他们有知识，陈鑫之前，也有货与帝王家的门路）。 在陈鑫作为太子，刚刚开始玩铁筒子火门枪的时候，奔雷手之类的魔法就已经有20斤攻城炮的威力了。 这也是东方施法者与西方施法者的不同之处——西方施法者是宗教贵族，他们的魔法并非全部用在战场上（虽然战争也占了大部分精力），向世人宣扬神的威仪，以及尽可能用魔法为自己谋福利，让自己生活的更舒服一点，也是魔力重要的消耗渠道。 欧扬曾经为鱼道长做过一些解释——施法者或许不应该把精力完全投入到研究大威力魔法和更大威力魔法这样的牛角尖中——特别是陈鑫登基以后，华军更习惯使用大炮和火枪，以至于以前遍布军方上层，跟将门关系非常融洽的施法者们，居然一度被清除出野战军队伍，直到前年才重新开始试行随军法师制度。 由于有魔法插手，西方的贵族在生活的某些细节方面也有超过汉人的地方——比如炎炎夏日所需的冰镇饮料、果品。 东方贵族和富豪就只能依靠冰窖，而西方贵族则毫不吝啬的使用魔法。 “我在西京附近看到了很多梯田~~~。” 苏美沉吟着对鱼道长说： “你们的蒸汽机能在那种地方耕种吗？” “不能！实际上，很多小块梯田，牛马都不好掉头，只能靠人力耕作。” 鱼道长没下过田地，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跟在苏美身边的宋潇潇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苏美愈发觉得这位助手非常可爱了。 “牛马都不行，唯有使用人力？” 苏美笑着说： “我想到一点，在我们西方，有一种傀儡魔法，原本这种魔法是用在战场上的，但因为太不灵活，而且操纵困难而被淘汰了，如果能用在你们这边的梯田上，我想应该很有前途吧？” 其实，苏美想推荐的是亡灵魔法，一百个农民能干的活，让一个亡灵法师学徒带五百个骷髅上去，也没问题——按固定频率、固定力量锄一下地前进一步，只需要法师的一个指令，骷髅就能不吃不喝干上几天。 当然，苏美现在不敢提这一茬——她已经知道那些被称为鬼使的东方亡灵法师，最后是个什么下场了——欧扬曾经不经意间提起过，最后一个鬼使，就是被他亲手斩杀的。 “我们东方也有傀儡术，不过那都是用来哄小孩子玩的戏法。” 鱼道长沉吟着说： “我不认为傀儡术用在耕作梯田上是个好办法，成本就是个大问题——一提成本这个词，我就容易想起那个拐走我徒弟的混小子！不过，我觉得这种不需要吃喝，又力大无穷的东西有别的用处。” “苏大师愿意把西方的傀儡术交给我们吗？术法协会愿意支付您一笔大钱。” “没有问题，我~~~。” “我雇主的意见是，我们以魔法技术作为资本，作为傀儡术产业化方面投资，我们要在其中占据5成股份！” 宋潇潇强行插话，及时阻止了苏美。 苏美笑了笑，改口说：“我觉得，我应该听从宋的建议~~~。” ‘我越来越想把这小妞压在身下，先这样~~~再那样了~~~。’ “比例的问题，我也不懂多少合适，我觉得还是找专业人员商讨吧，不过我个人同意您的意见。”鱼道长微笑着说：“您还有什么我们没有的魔法吗？不管有没有用，不如都拿出来一起交流一下如何？或许能找到旧魔法的新用法。” “啊，我确实有一些引以自傲的独到魔法，不过在你们的术法协会走过一圈之后，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自行完成这方面的产业化。” 鱼道长好奇的问：“是什么魔法？关于哪方面的？” 苏美笑着回答：“这个魔法无法增强国力军力，但我觉得能让我赚到很多钱，请允许我自私一下，等我的企业开办成功后，您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 “苏小姐，您那个法术是什么？” 从术法协会出来后，宋潇潇问。 苏媚娇笑着看着这个东方女孩：“你想知道？” “是您应该让我知道，我是您的特聘讼师，在经营资产方面我可以给您一些合理化的建议，而且我会绝对替您保密，您应该信任我。” 宋潇潇严肃的回答。 “别那么严肃，小美人儿。” 苏美一边调戏宋潇潇，一边张开双臂，潇洒的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丰汝细腰肥屯，身材完美的足以让全天下大部分女人嫉妒。 “你说，我的身材怎么样？” “苏苏苏~~~苏小姐！请不要戏弄我！” 宋潇潇有些受不了这种明目张胆的调戏——尽管对方是个比自己漂亮的多的大美人儿，可她总觉得，自己面对的其实是个超级大流氓，无时无刻不想着把自己生剥活吞~~~。 “哈哈哈！宋，你真可爱！” 苏美乐坏了，华夏的女孩都这么容易害羞吗？ 那可比自己想象的好对付多了。 真想知道，那些纵横天下的汉人大兵知道本族的美女被自己这个西方女人勾跑了，会是什么表情~~~。 “是这样的，宋小姐，我始终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丑魔法师，事实上，我最拿手的魔法，是把一位女孩变得像我一样漂亮！” 苏美伸开双手，搂住宋潇潇的腰，得意的笑着说：“我可以把你腰部的脂肪转移到任何你认为应该更大一些的部位去，我也可以精细的调整你面部五官~~~。” “怎么样，你觉得，我在你们的京师开一间专门面向上流贵族女性的美容店，会不会生意兴隆？” “啊~~~，啊~~~，我觉得~~~，大概可以吧~~~。” 宋潇潇挣脱不开上弦月亡灵法师的怀抱，她的脸已经红成了一个大苹果，整个人都羞的缩小了一圈，只能断断续续的回答苏美的问题。 ‘我要用汉人的女人组建一个大大的后宫！’ 苏美暗暗下定决心： ‘到时候，我看看你们这些臭男人能拿我怎么办！’ 第707章 警告 “10天之内，西狄五度炸毁西夷的城墙，然后西夷又用魔法五次把城墙缺口堵住了~~~。” 赛普利斯岛，黯精灵女王的寝宫里，欧扬半躺在阿狄丽娜的怀抱中，背部感受着惊人的丰满和弹性；双脚架在阿狄丽娜母亲漂亮的大长腿上，任由这个被亲生女儿调教了整整半年的女人轻柔的给自己做足底按摩。 沉浸在这种令人陶醉的温柔乡里，读着发生在遥远地方的战报，欧扬一度想干脆醉死在这里算了。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欧扬真那么容易沉醉在妇人之间，他对阿狄丽娜的重要性就没那么高了。 欧扬毫不怀疑，一旦自己失去力量，失去黯精灵保护伞的作用，阿狄丽娜会毫不犹豫的蹬开自己，找一个更具权利和力量的靠山。 但如果自己永远在前进的道路上，自己在华夏始终具备一定话语权，这个女人也一定会永远做小伏低，用尽一切办法讨好自己。 “他们之间打得很激烈，兽人的新式武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人类拼起命来，所迸发的力量更加惊人。” 阿狄丽娜怀抱着欧扬，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的人回报，哈德斯堡的城墙甚至被泥土傀儡加高的近2米！一座城墙在不断长高的城市！你们的火药威力也被抵消了！” “我们的？呵呵，要是我们来攻打那座城市，那城墙早被我们拆过10遍了！” 欧扬轻轻抬腿，脚尖轻轻触碰那位风韵正盛的黑暗精灵美女，阿狄丽娜的母亲立刻娇笑着轻轻舔舐欧扬的脚趾，然后鲜红的小舌头顺着他的腿，缓缓向上~~~。 “呵呵~~~，啊~~~，西狄对火药武器的运用都还没入门，呃~~~，打赢他们，就想说能抵消我们的火药优势！？哈呵~~~，敢有这种想法，嗯~~~，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一边玩一边说这种事，不难受吗？” 黯精灵女王轻轻咬噬着欧扬的耳垂： “先做正事如何？我有些受不了了呢~~~，不要让那个女人都吃掉啊~~~。” 欧扬推开身下的女人，把阿狄丽娜推倒在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大床上。 “那就先干正事。” ~~~ 一阵翻云覆雨胡天鬼地后，欧扬穿好衣服，重新变得道貌岸然起来——他发现，自己在黯精灵这里，非常容易变的极度人渣，自己以前可不是这种人来着，看起来，自己不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根本经不住糖衣炮弹的轰击。 实际上，每次进入这间寝宫之前，欧扬都会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但下一次他又忍不住还想来，胡混完之后他还会后悔，觉得对不起沉迷在黯精灵魔法卷轴中的老婆——阿狄丽娜这狡猾的女人，每次都能拿出一些“新发现”的魔法卷轴，把天真的左水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至于芙罗拉，阿狄丽娜甚至还曾经挑衅过：想要就一起来啊~~~。 狐狸精还真来过！ 她们一起上，自诩身体强壮的欧扬都受不了，只好尽可能岔开时间。 再好的大餐，每天都胡吃海塞，对身体健康也没什么好处。 阿狄丽娜伸伸懒腰，把惊人的身材全都展露在欧扬面前，可是，欧扬现在已经有心无力了。 他讪笑一声，无奈的说：“穿好衣服吧，我有件事需要你的人去做。” “说说看~~~。” “我等一会给你一封公告，你的人送到哈德斯堡西狄军营去，告知我国的商人——华夏帝国远西地方政府理蕃司正式发出西大陆旅行警告，告诫所有跟在西狄大军后面做生意的华夏商人，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请立刻中断与西狄的生意，立刻回到我军保护之中！” “嗯？”阿狄丽娜好奇的问：“难道你认为兽人大军会输？” “他们一开始就赢不了。”欧扬回答：“他们根本连个真正的战略目标都没有，这次的战争就是跟我们打，吃了败仗后，自尊心受不了，拿西夷当出气筒，能打到哪就算哪。” 奥克大军看着一往无前无可阻挡，实际上根本没有后继，就那点人，打一个少一个，如果不是华夏商人在背后提供武器支持（欧扬毫不怀疑，绝对还有一些战术指导），他们甚至连哈德斯堡的城墙都摸不到。 可以想象，现在西夷得有多恨那些跟在兽人背后发战争财的商人，如果兽人大军一旦失败，那些商人落在西夷手中，下场一定不会很美妙，就算礼部理蕃司第一时间去捞人都不一定来的及。 现在，西夷明显已经从一开始的慌乱中反应过来，法兰克、圣森精灵以及德里至邦国的援军正在星夜赶来，别说兽人已经失去了攻克哈德斯堡的最佳时机，就算现在哈德斯堡陷落，兽人过不了几天也得再把这座城市吐出来！ 如果不赶紧脱身，就算之后华夏大军出动，也不过是给商人们报仇而已。 “还想要自己小命的就赶紧跑！” 这就是欧扬给那些“食腐动物”同胞们的警告。 “好，既然你这么肯定兽人会输，我派人去做这件事~~~。”阿狄丽娜答应下来。 欧扬身边所有人，现在都是探险舰队的一员，想让他抽调信使，还真有些不容易。 “这件事，让~~~，让我去做可以吗？” 这时一个柔软的声音懦懦的主动请缨。 欧扬和阿狄丽娜一起转头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一直被这对狗男女忽视的女人——阿狄丽娜的亲生母亲，前蜘蛛议会议员，蜘蛛女神祭祀，现在被亲生女儿当做母狗调教的可怜虫。 “你？”阿狄丽娜皱着眉头想要拒绝。 那女人赶紧争取：“阿狄丽娜，你知道的，我曾经是一个祭祀，是很不错的施法者，而且我已经戒断‘恶魔之泪’了，只把我当做女奴用太可惜了对吧？我可以有更大用处的，等你们还需要我侍奉，我也愿意继续，但请给我这个机会~~~。” “你怎么看？”阿狄丽娜问欧扬。 “毕竟是你的母亲，这点机会，我觉得你应该给。”欧扬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可怜兮兮的请求。 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欧扬怎么折磨她都不会愧疚——在欧扬看来，用过恶魔之泪的人，不管男女都已经不能再当做正常人看待了。 不过，这个女人居然能成功戒断，足可见是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在阿狄丽娜缺乏值得信赖的亲信的情况下，能用这个女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哎~~~，既然这样，妈妈，你去吧，我给你派遣50个士兵，如果你能够做好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爵位，到时候，你还是黯精灵女贵族！”阿狄丽娜说：“可是，如果你连传信这种事都做不好，可别怪我发脾气！” 第708章 野心 一天以后，欧扬舰队在赛普利斯岛休整完毕，欧扬本人多次强调一定要尽快把公告送到哈德斯堡战场后，也不得不离开令人陶醉的温柔乡，登上“小礼物”号，继续接下来的旅途。 在码头上目送欧扬离开后，阿狄丽娜立刻换上一副冷峻的面孔，此时的她，不再是晚上展现给欧扬的那种放当形象，终于显得更像一位掌握一个国家的女王。 “我~~~，我们要不要遵从他的命令？” 阿狄丽娜的母亲，被她教训的缩手缩脚的成熟美女在一边懦懦的问。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可能不会遵守与他的约定？” 阿狄丽娜冷冷的问。 女人偷偷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发现阿狄丽娜并未生气。 于是，她鼓足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只是在命令我们~~~，并未给我们~~~，不，是并未给您任何好处~~~，您可是女王啊~~~。” “谁说他没有给我们好处？” 阿狄丽娜冷冷的说：“他告诉我们了，兽人会失败，这已经是很大的好处了。” “你先不要急着去哈德斯堡，想办法把德·路特找来，我有事需要他的舰队配合！” 黯精灵如今分为两大势力，其中之一是忠于阿狄丽娜女王的新陆军，这只雾月政变后重新征兵组建的部队如今已经开始具备一定的战斗力，不再是政变之前那种怂货样子了。 到目前为止，黯精灵的新陆军有3万人，其中三分之一装备从东方走私来的旧式燧发枪，加上仍旧装备长矛和刀盾的传统士兵，组成10个新式步兵团。 这样的装备水平已经非常接近与地球历史上太平天国战争时期的湘淮军。 只是，黯精灵没有大炮，不论新式旧式都没有，倒不是华夏人不舍得卖给他们，纯粹只是因为道路运力限制，出售给黯精灵沉重的大炮不如卖那些更轻便一点的武器。 作为火力补充，阿狄丽娜接受欧扬的建议，从华夏购买了一些奇葩武器——抬枪。 这种把燧发枪简单等比例放大的武器，曾经一度流行与清末年间，对华夏来说，这东西自然是个笑话，可对黯精灵来说，这玩意却是是了不得的大杀器——至少比弩炮之类的传统重武器强得多。 此外，阿狄丽娜高薪（还把活下来的大部分前黯精灵贵族送给他们当玩物）聘请了一批华夏冒险者，组成“快枪队”，这只足有300人的队伍装备极为精良，也是阿狄丽娜的新撒手锏。 有了这样一支陆军，再加上路德·德·路特的海军，阿狄丽娜认为，她已经有本钱为黯精灵王国扩大生存空间了。 “一旦兽人失败，我们就去抄他们的后路！” 阿狄丽娜下定决心：“我们被兽人赶出陆地已经20多年了，现在已经到了回家的时刻！” 女人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一直都知道，阿狄丽娜是个野心勃勃的孩子，但发动政变推翻蜘蛛议会就已经够出人意料了，没想到，女儿还有这么疯狂的计划！ “我们现在不是隶属于黑暗帝国了吗？你还当了上弦月~~~。” 她喃喃的说：“你会成为所有人围攻的目标~~~。” “哼，人类损失惨重，兽人只剩下一口气，东方人是我的靠山，在黑暗帝国我是上弦月，围攻我？只要我的国力持续上升，只要东方人不来找我的麻烦，我谁也不怕！” 阿狄丽娜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努力去做吧！如果我成功，你作为一个强大的黯精灵王国的贵族，也比当一个缩在小岛上朝不保夕的国家的贵族强得多！” ~~~ “这就是你最拿手的魔法？” 鱼道长对苏美在西京选择的工作有些哭笑不得。 欧扬和左水晶写给她的介绍信中，明确说明了，苏美就是西方最强大的施法者之一。 她在西京这些日子里的表现，与自己的交流，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苏美实际上最拿手的魔法跟早已灭亡的云贵川一带鬼使很像，但其它法术明显也有很高的造诣。 而且就算是御鬼术，在鱼道长看来也并非没有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 因此，在这个被欧扬夫妇大力推荐的西大陆小国使节，实在是一位术法界不可多得的瑰宝，如果她愿意加入术法协会，把自己的魔法知识毫无保留的拿出来交流，一定能大大提升术法协会的能力，并拓宽大家的眼界。 当然，作为回报，鱼道长也会尽其所能，帮助苏美在华夏过上美好的幸福生活——每个来华夏的外国人，不管一开始嘴上说的多么大义凌然，表现出多么坚定的爱国情操，他们的实际最终目的都是留在华夏，无一例外。 实在令人想象不到的是，苏美居然这么快适应了华夏的生活，并抓住机会，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了脚跟。 前一段时间，苏美在朱雀大街尽头，靠近皇家园林的地方，租下一间铺面，在这里开了一家专门面向有钱女性，叫做“黛耶尔兰”的美容店。 一开始她的生意很萧条——基本没人知道这所谓的美容店是做什么的，没人信任这个碧眼蕃女，甚至大家都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店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宋潇潇帮苏美做了不少宣传——她拉拢几个同学，在苏美这里免费试验了苏美的整形法术，没想到大获成功！ 苏美对每人只用了2天时间，就无痛无伤，把几个姿色平平的女孩变成了各具风情的大美女！ 而讼师这个行业，实在是个接触人面积特别广的职业，有过一次成功经验后，一传十十传百，这才开业不久，苏美的生意就已经渐渐兴隆了起来。 要不是苏美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工作，别人谁都帮不上忙，因此她只能每两天为一位顾客服务，如果苏美能在保证质量的同时加快工作进度，恐怕，现在的苏美已经成为西京贵妇圈子里的座上宾了。 即使这样，很多人依旧给了苏美极大的善意。 一些妇人甚至开始赋予苏美的店名一些美好的含义：这又是黛又是兰的，一定是西方特产的，某种美容养颜的花儿。 其实，哪有那么玄乎，所谓黛耶尔兰，不过是苏美的姓音译成汉语而已。 说到底，这店名跟华夏到处都是的“庆氏包子铺”、“武氏馒头店”是一个道理~~~。 第709章 女性的力量 “不要质疑我的选择。” 苏美笑吟吟的回答鱼道长： “你知道我这几天赚到多少钱了吗？” 按照宋潇潇的建议，黛耶尔兰美容店从开业起，就直奔连锁店铺而去。 “我打算招收几个学徒，一两年之后他们就可以为中产阶级服务了。” 苏美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经营策略，毕竟，这一行在华夏，目前只有苏美一个从业者。 “真正的社会高层女士，由我亲自服务，实施会员制，等在西京这边打响名气，我就去京师、南京、东京，总共开四家大店铺，我自己巡回坐镇。” “再根据学徒学习情况，在各大城市开几家小店铺，最终形成属于我的美容帝国！” “鱼道长，您知不知道，女人的钱很好挣的，特别是你们这样和平安详的国家，这行业的盈利前景，让我都想把南大陆的领土卖掉，全面投身这个行业了。” “嗯，这样一说，还真值得好好想一下，我在南大陆有几个不错的学徒，她们还没能独立出来成为贵族，但做这一行绝对没问题！” 被成功男性宠爱的女性，为自己的美貌花钱，是绝对不会心疼的。 苏美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其前景就已经相当可观了，宋潇潇估计，顺利发展下去，苏美可以在五年内实现经济自由。 再过10年，虽然肯定不能跟内府、顺丰行那样庞大的商业帝国媲美，但当个中等资本家毫无问题。 在华夏，这属于给个蕃国国王都不换的美事~~~。 “可是，您是高级法师啊！就为了那点阿堵物，浪费您的力量~~~。”鱼道长对此有些难以接受。 “啊呀呀，这话说的，对女人来说，美丽就是力量。” 苏美乐呵呵的伸出手轻轻抚摸鱼道长的眼角，温柔的说： “哎呀，我还是强调，这世界上根本就不该有丑法师，您这也算是天生丽质了吧？可这么不注意保养，都有鱼尾纹了呢。” 鱼道长触电一般向后缩了一下，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慌乱：“那~~~那又怎么样？我已经老了！” “呵呵，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苏美那没有一丝瑕疵的完美面容缓缓的靠近鱼道长耳边，轻轻报出一个数字。 鱼道长的双眼突然瞪大，她惊讶的转头看向苏美——即使离得这么近，这碧眼妖女的脸依旧完美的不像真人。 “这可是大秘密，别说出去哟。” 苏美甜甜笑着： “要不要办个会员卡？我给你打折。” ~~~ 共和1916年5月初5 天气：小雨转晴 从今天开始起，我的日记改用东方的日历记载好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入乡随俗？ 再次强调一遍，聘请宋所花的钱，真的是太值得了！ 美容店，我一开始只是当做一个好玩的游戏。 可真正开始营业之后，我发现按照宋的经营策略，我的收益会在2到3年之内达到或者超过我在南大陆领地的全部收入！ 等宋的十年规划成功，我个人的收入，很可能足以媲美整个黑暗帝国的岁入！ 光明或者黑暗啊~~~，请原谅我，如果真是这样，我可真不回去了！ 在南大陆要跟讨厌的吸血鬼、流亡者和愚蠢的努米底人勾心斗角，要时刻维持强大的力量准备应付外敌（有时候是内敌）入侵，要担心哪天一个不小心落入教宗手里被绑上火刑架~~~。 在华夏则完全不用担心这种问题，有谁会不开眼的跑到汉人的地盘上搞宗教审判？ 汉人自己可就是异教徒大本营呢。 至于我的魔法研究~~~。 宋给我出了个主意——直接加入术法协会，但不要以亡灵魔法的名义，而是简单的换个说法——“人体塑性魔法”。 嗯，真是好主意，没白疼她，今天晚上教她点新花样。 反正，把尸体改造成骷髅和把无盐整容成西施都可以算人体塑性~~~，只要术法协会不揭穿我，我拿外族奴隶的尸体搞魔法研究就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 顺便一提，我发现自己受东方文化的影响越来越深了。 可以把无盐变成西施，是宋想出来的广告词。 而无盐据说是汉人中一个出了名的丑女，西施则是足以祸乱君王的美人儿~~~。 哈哈，真是有意思的故事~~~，一个美女通过魅惑一国之君来毁灭一个强国~~~，真亏那些汉人也敢信这种故事。 不过，我想，如果我能掌握所有汉人贵女的美丽，在汉人士兵的军靴踏上南大陆的时候，我至少能保住我自己。 ~~~ 蕾娜·冯·克里斯蒂娜·唐·圣奥古斯都公主疲惫的坐在一节被火药烧焦的木头上，拄着自己的长剑小息。 最近几天，也许是意识到什么，兽人的攻击愈发猛烈起来，昨天夜里，兽人同时围攻四面城墙，一口气炸开10个豁口！ 然后，其中3个豁口，还没等法师的泥土傀儡赶到，兽人士兵就哇哇大叫着一拥而入，从时间上来看，这些兽人应该就在爆炸杀伤范围之内潜伏，否则不可能刚一炸开城墙，泥土石块都还没落干净，就能直接冲进城里！ 蕾娜当时就炸毛了，她亲自率领圣女骑士团的成员，直接纵马踏阵，发了疯一般把其中一个豁口中立足未稳的兽人重新打了回去（可以看到，很多兽人都被泥土石块砸的头破血流，晕头转向，由此可见，兽人也有些着急了）！ 然后不等魔法师赶来，为家园和亲人而战的市民自卫队受到公主殿下的鼓舞，自觉拆毁豁口附近的房屋（本来就被震塌大半），用拆出来的材料甚至敌我双方的尸体，在十几分钟内就把豁口重新堵住！ 然后圣女骑士团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豁口，就这样拼了大半夜，当神再次把光明洒向大地的时候，在守城军民庄严而宏达的齐声祷告中，所有豁口全部被堵住，兽人的又一次攻势就此瓦解！ “殿下，您吃点东西吧~~~。” 一个还未长大的少女，端着一杯浓咖啡和一叠面包卷，轻轻叫醒已经累得睡着了的蕾娜。 公主兼守军司令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是谁后，才揉揉眼角，疲惫的问：“为什么是你？妮娜呢？” 妮娜是蕾娜的侍女，从小就侍奉公主的起居，两个人也算情同姐妹。 “妮娜姐姐已经阵亡了，尸体~~~，大概被砌入城墙中了。” “这样啊~~~，也算个不错的归宿~~~。” 蕾娜叹了口气，她已经没力气悲伤了。 片刻之后，公主再次问：“下午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年轻的女孩挺直腰板，大声回答：“哈德斯堡的全体守军和居民，都在等待您的到来！” 作者硕鼠说：推荐一个视频：海权社的《凋谢在花海之中——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第710章 哈德斯堡1076 4 下午，在整个西方闻名遐迩的金色大剧院被按照蕾娜的命令进行了一次简单粗暴的“改造”。 所有围墙，那些装饰着昂贵库夏挂毯、华夏丝绸和名师油画的上等包间，以及大剧院的屋顶全部被拆除，只留下中心舞台，以便能让尽可能多的观众看到舞台上的人。 金色大剧院范围内，第一次不分高低贵贱，不分财产多寡，涌入数万观众。 这里面有受到蕾娜感召的贵族，更多的则是普普通通参加过守城的市民和为躲避兽人大军而进城避难的农民。 也有农奴、贵族的家眷，女人、孩子、老人。 外国志愿者、圣女骑士团的团员以及全副武装的教堂牧师、司铎、教士、学徒。 凡是愿意为人类帝国的首都奉献一份力量的人，都可以在这一刻来到这个以前只为贵族和有钱人开放的大剧院范围内。 为了那些还在城墙上巡逻，等待兽人下一次狂攻的，更多的防守者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蕾娜命令20位魔法师和牧师，围在自己身边，同时使用扩音魔法。 这种魔法技巧，以前是在音乐节的时候，用来向全城广播年度音乐冠军佳作的，现在则成了蕾娜鼓舞士气的好办法。 这一天，圣奥古斯都的蕾娜·冯·克里斯蒂娜·唐·圣奥古斯都公主，西方教宗同盟承认的圣女殿下，发表了一生之中唯一一次演讲。 她首先感谢圣奥古斯都人民在之前的守城战中为保卫家园所做出的不懈努力。 然后怒斥了兽人大军一路烧杀抢掠的暴行，并阐明了一旦城池不保，所有居民，不分高低贵贱所要面临的可悲下场。 蕾娜公主号召所有人民，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宗教信仰和帝国的未来而战。 接着，她转向奋斗在第一线的贵族及教宗战士，高度赞扬他们面对敌人无所畏惧的高尚表现，并称赞贵族保留了他们古老而光荣的家族荣耀。 最后，雷娜公主向所有守城者讲话，肯定了他们在强敌面前视死如归的精神，和屡次以弱胜强的智慧和勇气。 同时，公主恳求所有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坚决服从命令，英勇奋战，以求得天堂和世俗的双重荣誉！ 整个城市沸腾起来，人们高声欢呼这公主的名字，在两位红衣主教的带领下齐声向光明神祷告，所有人一起在光明神的神像前发誓，将视死如归，团结一致，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 于此同时，新奥克帝国的皇帝，烈风·咆哮也在做着最后的动员。 他首先回忆了兽人曾经在人类世界受过的残酷虐待，然后又大声追忆起奥克帝国往昔所向无敌的荣光。 最后，皇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人类的恶意： 风暴之神的孩子们！ 欢呼吧！ 因为明天，我们将会攻陷那座城市，俘虏很多的人类！ 我们要把他们卖为奴隶！ 两个奴隶卖一个金币！ 我们要让他们的男人像畜生一样永远在我们的田地里耕作！ 我们要用他们妻女光滑的身体作为我们的床垫！ 我们每个人都会发大财，全身珠光宝气！ 鼓起勇气，准备好，视死如归！ 风暴之神会亲自为我们打开风暴殿堂的大门！ 神会亲自在大殿门口迎接他的勇士！ 狂热的喜悦顿时充满了整个兽人大军的营地，不论战、辅，所有兽人齐声欢呼，疯狂的嚎叫声像惊涛骇浪一般拍打着哈德斯堡那摇摇欲坠的城墙。 ~~~ 在距离哈德斯堡主战场还有60多里的地方，法兰克的拿破仑尼昂亲王站在一个小高地上，用沙哑的嗓音对着下面拼命急行军的战士高声呐喊： “加快速度！再快一点！” “扔掉所有不必要的负重！扔掉对健康有害的帐篷！扔掉除武器以外的所有东西！扔掉扔掉全扔掉！轻装上阵！” “我们明天中午之前就要抓住那些野兽的尾巴，狠狠踢他们的屁股！” 法兰克士兵们听到亲王的鼓励，一个个把头盔挑在剑或者长矛上，一边大声欢呼，一边继续向前，渐渐地，他们甚至开始小跑起来，道路两边到处都是士兵抛下的辎重——帐篷、毯子、军装，甚至还有一些盔甲和钱袋。 为了减轻负重，提高行军速度，法军士兵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个漂亮的精灵少女牵着高大俊美的独角兽来到亲王身边，忧虑的说： “殿下，骑兵跟不上了，步兵也太劳累，这样的行军速度，即使我们到达哈德斯堡，也没有力气作战！” 为了尽可能借兽人之手削弱圣奥古斯都的力量，法兰克首相黎塞留红衣主教通过延迟发放军费等办法，把出兵日期一拖再拖，直到首相本人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后，才发放军饷，拨给粮草，把亲王这头已经陷入暴躁情绪之中的统帅释放出去。 按照首相的想法，最好兽人能攻陷哈德斯堡，然后亲王以解放者的姿态收复那座城市，轻松摘得最甜美的胜利果实。 不过亲王自己有不同的想法，一拿到出兵所必须的物资，他立刻命令所有士兵登上前往圣奥古斯都的舰队，在圣奥古斯都南方的哈德勒布港登陆后，全军每个士兵只携带一壶水，3天份的熟食，5双更换的鞋子以及一套军装和武器，其他东西全都扔掉，发了疯一般急行军直扑哈德斯堡！ 法军的行军速度之快，甚至创造了整个西方军事史上的记录——平均每天前进7.5法里！ 以至于，圣奥古斯都的地方官听到的消息都无法追上法军前进的脚步！ 这种拼命挤压士兵体力的行为，自然引发了大面积掉队，法军所有骑兵和骑士，都已经被落在大部队后面，如今还能继续前进且保持一定士气的部队，只有法兰克那只由拿破仑尼昂亲王一手训练出来的新式陆军，和以独角兽为坐骑的300圣森精灵禁卫军！ “要相信士兵的耐力！玫菲儿殿下！我的士兵很累，但小伙子们仍然有能力战胜那些野兽！他们远远不到没法战斗的地步！” 拿破仑尼昂在美女面前一项表现的非常绅士，但这是在战场上，不是贵妇的酒会，他实在没有时间给精灵公主解释自己的计划。 作为一个统帅，他现在只需要服从！ “继续前进！不要理会跟不上的家伙！我们现在最具威力的武器，就是士兵的双腿！” 第711章 友谊 就在哈德斯堡即将开始决战的那一天，欧扬舰队到达位于意利亚半岛上的商业国家——热那亚。 这个时候，西方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吸引到哈德斯堡，每个人都在为圣奥古斯都人默默祈祷，因此，没人在意这只突然到访的小型舰队。 只有几个税务官，对欧扬的侍女芙罗拉表示了适度的警惕（因为她是半兽人），不过在欧扬支付了入港费用并支付了一枚银币的小费后，他们也就释然了。 西方贵族中也有一些人喜欢半兽人美女（甚至还有喜欢兽人甚至类人“美女”的奇葩），有钱人身边带个以绝色著称的狐耳半兽人，并不是多么令人惊讶的大事。 况且，欧扬直接阐明了自己来此地的目的——拜访在家里终身忏悔的洛伦佐·唐·美迪奇侯爵，啊，不，现在应该是前侯爵了。 洛伦佐在黑海海战中损失了教宗一半的舰队并被俘虏后，已经被剥夺了侯爵爵位，名义上只能在自己家里终身忏悔祈祷（实际上应该在教皇国的判罪塔，不过购买了大额赎罪券之后，他就施施然回家了）。 虽然失去了爵位和继续统领部队的可能，不过美迪奇家族的底蕴几乎丝毫未损，而家中长辈们曾经最看重的洛伦佐，至少在家族大本营热那亚以及亲密的伙伴国家威利斯，影响力依旧十分巨大。 曾经活捉了洛伦佐，后来又把他释放的欧扬居然跟这位前侯爵产生了一些友谊。 洛伦佐回国的时候，曾经表示欢迎欧扬到热那亚他的庄园中做客，现在欧扬正好顺路过来看看。 欧扬见到洛伦佐的时候，后者正在某家高档消费场所里与几个黯精灵美女探讨关于种族融合和人类繁衍的重大学术问题，那逍遥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位需要终生祈祷忏悔的罪人。 “金币真是世界上最具威力的武器~~~。” 洛伦佐张开双臂，搂着两个黯精灵美女，醉醺醺的说： “我先后扔掉了将近500艘舰船，但是只用了几百万金币，就得到了神和教宗的共同原谅~~~。” “我被德·路特打得那么惨，但只是付出区区一千金教皇，黯精灵女王就卖给我2个黯精灵贵族奴隶~~~，我可以在她们身上肆意驰聘，每次都可以取得在战场上无法取得的胜利~~~。” “呵呵，你愿不愿意卖给我两个东方女奴？我要黑发黑眼象牙肤色的真正的东方女孩，我愿意为她们出2000金币！” “没问题。”欧扬大大方方的回答：“我给你一封信，你找个人带上2000金币，去我们的镇远城找一个叫秦晴的商人，她会卖给你两个女奴——东方女人。” 黑发黑眼象牙肤色的东方人又不是只有汉人，欧扬请秦晴高价卖两个扶桑奴新罗婢，甚至干脆鞑靼女人，完全不是问题。 “哈哈哈，真的？你真大方！”洛伦佐哈哈大笑。 “还有更大方的，让你挽回你的荣誉，要不要试试看？”欧扬微笑着说。 洛伦佐愣了一下，然后狂暴的推开身边两个因吸食了恶魔之泪而软绵绵的前黯精灵贵族。 他瞪着通红的双眼，急切的问：“说，怎么回事？我应该做什么？” “没什么，很简单，现在就出去，动用你所有的宣传手段，宣称兽人即将失败，过段时间哈德斯堡战场的消息就会传过来，到时候能坐实你的预测，这至少能改善部分人对你无能的评价。” 欧扬笑着说： “虽然不会一下就把别人对你的看法都扭转过来，但扭转一点也是很好的，不是吗？特别是阿尔比马尔失败比你大得多的情况下，你最好想办法暗示别人，阿尔比马尔才是你失败的罪魁祸首，那个艾兰索米亚不服从阿尔比马尔的命令，你不行，所以圣森精灵舰队没什么问题，你却全军覆没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把责任尽可能推给阿尔比马尔公爵？”洛伦佐总算没把自己仅存的一点智商混在酒里一起射出去。 “他已经死了不是吗？非常屈辱的被兽人活捉，然后杀死了。” 欧扬耸耸肩，坏笑着说： “你以前这样说，别人肯定不信，但如果你准确预见了哈德斯堡战场的胜负，等别人回想起来，他们或多或少会信一点，而且，奥古斯都势力在战争中损失惨重，接下来你们西方的主导权会转移到法兰克手上，奥古斯都一定会想点办法挽回损失。” 意利亚国家，主要是威利斯和热那亚，跟圣奥古斯都走的比较近——这两个城邦发迹就是依靠在圣奥古斯都的默许下垄断了地中海东部海域对兽人、黯精灵、亡灵等敌对势力的海上贸易。 因此每次圣奥古斯都经济出了问题，两个城邦也会慷慨解囊，说起来，热那亚算是圣奥古斯都的“自己人”。 到时候，圣奥古斯都当然会尽可能帮助洛伦佐这个自己人洗地。 “你确信兽人一定会失败？” “那是当然的，不过就算兽人胜利了，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兽人还会继续进攻，你继续猜就是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你的乌鸦嘴，只要圣奥古斯都不提，到时候不会有人记得。” “还有一个问题，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洛伦佐似乎完全恢复了，他紧紧盯住欧扬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问。 “我国，不是我，希望得到美迪奇家族的友谊。” 欧扬也收起那令人讨厌的坏笑，严肃的回答： “或许您不知道，我国即将发动对库夏的战争，我打听过了，库夏一直是我国的出口物资集散地和重要转口地，西方获得的丝绸、茶叶、瓷器、香料，有一大半来自库夏转口贸易。” “战争一旦爆发，我国出口业务会受到很大影响，但是刚刚好，我们在远西有一块地，可以绕过库夏路线，直接把商品卖给你们，这样少一道中间商剥削，价格低一点的同时我们还能赚的更多，互利互惠何乐而不为？” “只是，我们在你们西方缺少分销商，因为宗教的原因，我们暂时也不能让小商人在你们的领土上到处乱跑，鉴于你我的私人友谊，加上美迪奇家族在商业上的影响力，我自然就想到您了。” 远西战争结束后，当地驻军完全可以就地获得足够的补给，大森林运输线在军事方面的作用已经降低，因此已经内阁已经同意，把大部分运力转为商业用途。 运力虽然无法跟库夏海船走私相比，但弥补部分因库夏线断绝而造成的出口商品滞销，并无问题。 这也算是对吴王投资自己冒险行动的投桃报李了。 第712章 哈德斯堡1076 5 欧扬成功巩固了他与洛伦佐的“私人友谊”。 洛伦佐在欧扬的建议下急不可耐的立刻派人安排为自己正名的宣传活动——决战差不多已经打响，洛伦佐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临走之前，他仍旧非常明确的答应了欧扬的要求——直接与华夏做生意，对美迪奇家族来说也是非常大的利好。 何况，洛伦佐认为，在圣奥古斯都军事力量接近枯竭的未来，热那亚应该想办法获得更坚强的安全保障——能把兽人打的像野狗一样的华夏，就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至于信仰问题——不是还有个约翰长老国的传闻吗？连教宗当时都信了的。 洛伦佐还答应，如果哈德斯堡兽人真的战败，美迪奇家族会出面帮助赎回不小心被俘的华夏商人。 洛伦佐保证他们一定会受到最好的礼遇——美迪奇家族现在在哈德斯堡就有商业据点和志愿兵，战后立刻花大价钱把人赎走不是问题，当然，战斗中当场身亡就没办法了。 欧扬对此表示理解，战争吗，刀枪无眼，既然要吃这碗刀口上舔血的饭，除了问题也怨不得别人。 至于华夏在事后的报复~~~，呵呵，这个没必要跟洛伦佐说。 ~~~ 后来，按照华夏商人的回忆，兽人的总攻开始于凌晨一时三十分。 首先进攻的是被兽人强征而来的人类奴隶，乌压压的人群冲上去，守军立刻还以密集的箭雨，进攻者尸横遍野，伤亡数字急剧攀升。 然而，兽人对此视而不见，在他们看来，这些伪军的任务就是消耗守军的箭矢和体力。 少数哥布尔带着大量兽人辅兵种族，一次又一次强迫人类奴隶士兵用血肉撞击哈德斯堡的城墙。 兽人毫不吝惜人类士兵的生命，毫不客气的杀死所有踌躇不前，甚至只是稍微冲的慢一点的人类。 献血在城下汇成小河，尸体一层一层铺在地上，人类伪军的性命在战争双方的夹击下飞速流逝，他们哭喊着，绝望的等待着必然会到来的最后一刻。 两个小时后，最后时刻到来了。 依靠伪军吸引守军火力，兽人在哈德斯堡东门城墙下再次安置好一堆分量十足的火药。 为了尽可能增加守军堵口难度，兽人把库存中的大部分火药都安放在这里，足有6700多斤！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发了狂的哥布尔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和周围密集的友军，直接点燃火药！ 期间城墙上的守军一直在向这个位置泼水，试图熄灭导火索，但哥布尔用自己的身体遮盖火苗，直到那致命的火星刺入包装完好的火药包中为止。 轰！！！ 6700多斤火药同时爆炸！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整个哈德斯堡都在剧烈的颤抖，城墙和周围尖叫的人群一起在烟尘中飞上了天。 进攻者和守军，大约有几百人在爆炸中失踪，更多的人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死震伤，哈德斯堡东面城墙被炸出一个宽几近10米的巨大豁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炸塌城墙了，守军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在发现兽人把突破口选在这里之后，魔法师就开始向这里集中，爆炸声和冲击波一过，数十具早有准备的泥土傀儡立刻缓慢但坚定的向城墙缺口处前进。 后面跟着在战火中学习战争的市民自卫队成员，这些经过长时间的围城战，不管以前是铁匠、裁缝还是肉铺老板，现在都已经算是合格的战士了。 为了保卫家园和亲人，市民自卫队的战士们没有丝毫退路。 然而，他们面对的敌人同样没有退路。 一群浑身血污的绿色身影嚎叫着冲出尚未消散的烟尘，哥布尔，兽人大军的突击队，多次实战检验之后，这些傻乎乎的类人士兵甚至已经学会了如何以最快速度踏着爆破余波尽快冲入城中，如果有华夏的野战军官在这里，他们一定会以为这些类人学会了步炮协同！ 市民自卫队立刻迎了上去，按照之前的经验，只要把行动迟缓的泥土傀儡安全护送到缺口处，即使它们被摧毁，也能利用残骸堵住城墙缺口，那样，守军仍旧占据地理优势。 兽人也知道这一点，如果不能尽快摧毁泥土傀儡，这次爆破除了造成双方几万伤亡之外，实际上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所以，这些对奥克帝国最忠诚，最坚定的类人士兵，这次决定不再与市民战士纠缠，他们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个10磅重，内里填满了碎石子和火药的包裹，哥布尔嚎叫着点燃导火索，把自己化为炮弹，不顾刺入自己身体的兵刃，疯狂冲入守军人群！ 一声声巨响在人群中爆发，火焰和碎石横扫杀伤范围内的一切，哥布尔的碎肉四处飞溅，但他们给守军带来的损失更加巨大，几乎每个类人士兵都能拉十几几十个人类垫背。 神风战术发挥了作用，缺乏远程火力，完全无法阻止这些自杀兵靠近的人类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束手无策，伴随掩护泥土傀儡的市民士兵虽然死战不退，但几乎都与哥布尔死士同归于尽！ 随着最后一个哥布尔自杀兵冲入人群，城墙缺口处冲进来一排排须发怒张的高大身影——狮子军团！ 这些同样杀红了眼的大猫每人腋下都夹着一根粗大的铁管——这种被华夏商人戏称为手炮的巨大火门枪通常在战场上只能射击一次，但是由于口径和装药量的问题，杀伤力真的相当于一门发射2磅弹丸的轻型前装滑膛炮！ 狮子们站成一排以增加命中效率，他们身边，一群灵活的豺狼人手上缠着火绳，帮助这些王子点火。 一狮一狼，两个兽人一组，配合十分默契——这也是兽人在实战中学到的经验。 轰鸣声响起，一排2磅重的弹丸横扫出去，失去守军掩护的泥土傀儡几乎全部中弹，一个个垮塌成普通的泥土堆。 狮子随手扔掉手炮，纷纷从背后抽出巨剑——现在是传统战术表演的时间了。 “前面就是风暴殿堂！” 随着一声怒吼，狮子和豺狼人一起扑向所剩不多的泥土傀儡。 第713章 哈德斯堡1076 6 “来不及了！” 眼看着兽人即将突破，而援军尚未到来，在附近操作泥土傀儡的魔法师坚定的站了出来，组成最后一道阻击线。 他们放弃剩下少许的泥土傀儡（这种数量已经不可能堵住缺口了），竭尽所能的对迅速逼近的兽人释放魔法。 雷击箭、风刃、火球、冰锥，凡是能造成杀伤的魔法，不要钱一样洒向狮子和豺狼人，被击中者无不痛苦的倒下，有人被雷击箭刺穿，全身抽搐；有人被风刃切碎，鲜血四溅；有人被火球命中，惨叫着烧成一堆焦炭。 狮子和豺狼人面对这种超自然的攻击，下场完全相同——只要被命中，必死无疑。 不过，他们完全没有退后一步的意识，所有狮子同时大声念道嗜血术的咒语，以燃烧自己生命的方式，发动人生最后一击！ 一头双眼赤红，浑身肌肉暴涨的狮子怒吼一声，把手中的巨剑直接向魔法师们甩了过来，巨剑打着旋从魔法师人群中横扫而过，像是锋利的镰刀收割麦子，3颗头颅和9只手带着血泉冲天而起！ 几个等级较高的魔法师，即使在这种时刻，也未失去理智。他们没有慌慌张张的乱扔杀伤魔法，而是联合念咒，把地上到处都是的泥土傀儡残骸，变成一个个踩上去就拔不出脚来的泥潭。 失去理智的兽人王子踩在临时的陷阱中，越奋力挣扎就陷得越深。 虽然这些小把戏没能杀死任何一个敌人，但却成功阻止了敌军冲锋的脚步。 不管兽人多么疯狂，他们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以至于，其他年轻一些的魔法师可以像是打死靶一样把在泥潭中挣扎的兽人全都杀死。 “快！再准备泥土傀儡！别再浪费魔力了！” 法师团指挥官，一位红衣主教大声命令： “杀这几个狮子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必须把缺口堵住！” 法师们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开始重新汇聚魔力，自身魔力用完了的，就依靠魔晶石强撑，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摆法师架子的时候，无论多么狼狈，都必须把缺口堵住！ 如果需要，法师们现在甚至愿意参加白刃战！ 泥土石块开始重新汇聚成型，一个个泥土傀儡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兽人的攻势暂时受阻，现在大家都在争取每分每秒，因为时间将决定战争胜负。 这时，一个呲呲冒着火星的陶罐从烟尘中飞来，几乎正好在红衣主教的头顶上爆炸。 正在大声念咒的主教猝不及防，整个上半身都被炸飞，还有另外两位中级教士也被轰的倒飞出去。 随后是更多填满火药的陶罐，剧烈的爆炸几乎在瞬间就把汇聚在此的法师团一扫而空！ 然后是一排呼啸而来的标枪，威力之大，像是弩炮发射出来的一样，其中一只把一个试图用身体掩护法师的市民头部轰成一团碎渣，然后击穿一位牧师的腹胸，最后又刺杀了一位司铎！ 刚刚汇聚起来的泥土傀儡又因为施法者的死去而纷纷散落。 烈风·咆哮提着巨剑从烟尘中走出，身后跟着第三波突击队员——狮子、食人魔、豺狼人，以及更重要的，排在最后面的山羊人方阵！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山羊人方阵能越过城墙缺口列阵，人类就没有办法重新夺回缺口，兽人大军就可以从这里源源不断涌入城中。 到那时，就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兽人皇帝冷冷的扫视战场，食人魔把尸体投入魔法造成的泥潭，很快顶着已经变得极为稀疏的攻击魔法杀伤，冲到死战不退的魔法师身边，轻轻松松把剩余的施法者全部斩杀。 然而，此时咆哮都已经能听到由远及近，隆隆响起的马蹄声了。 魔法师以生命为人类预备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雷娜公主亲自率领圣女骑士团赶到战场。 此时，圣女的骑士们再也不是那些被人嘲笑为仪仗队的公子哥了，他们一个个穿着沾满敌人（还有自己人的）血迹的铠甲，举着旗枪，视死如归的向兽人发动反扑。 骑士们以蕾娜公主为锋刃，在冲锋中组成一个三角阵型，也不下马，完全不顾满地的尸体和石块有可能绊倒自己，摔断马腿和自己的脖子，反而不断用脚后跟上的马刺踢打坐骑，努力把速度提升到最快。 骑士们同声呐喊： “光明庇佑！” 然后直接与小跑着对冲过来的兽人撞在一起！ 筋骨碎裂声和兵器折断声噼里啪啦的到处响起，不断有人被撞倒半空中又扭曲着摔下来。 惨叫声和怒吼声混在一起，血雾四处弥漫，宛若地狱。 蕾娜直接纵马撞进一头狮子的怀中，来自诺曼地区的骏马被撞得脑浆迸裂，但那头狮子也被撞得吐着血倒飞出去。 公主灵巧的从马上一跃而下，举起骑士长剑一记破邪斩，把那头狮子的脑袋竖着劈成两半。 另一边，烈风·咆哮轻轻一闪，躲过一名年轻骑士的撞击，然后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伸手把骑士从马上拽了下来，兽人皇帝怒吼着单手举起这个慌乱的年轻人，把他直接扔向后续其他骑兵，两个骑士一起被砸下马来，咆哮上前一步，把三人一起劈成两段。 双方指挥官都展现了出众的战斗力，所有骑士都不是咆哮的一合之敌，就连看似柔弱的蕾娜，居然也能连续战胜多个狮子王子！ 两人各自在自己周围清出一片空地，然后远远的对视了一眼。 这就是最后一战了。 蕾娜提着已经布满豁口的长剑，主动向咆哮走去。 杀了你，兽人大军就会瓦解。 我的家园就会转危为安。 咆哮略微低头，看着渐渐加速的人类公主。 这并不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如果只说容貌，跟狐耳半兽人、吸血鬼或精灵之类以美貌著称的种族差的很远。 实际上，恐怕在人类美女当中也只能算是中上游，何况她现在满脸血污和灰尘，扔掉那身铠甲和武器，大概不会比乞丐好到哪里去。 但是，咆哮觉得，此时的人类公主，闪耀的让人无法直视。 第714章 尘埃落定1 ‘我只有一次机会！’ 蕾娜公主暗中告诫自己。 她即将面对的对手，是奥克帝国身体素质、战斗经验、技巧都正直巅峰的新皇帝，被骁勇善战的狮子们称赞为勇士的烈风·咆哮。 以自己的能力，取胜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抓不住，那就是万劫不复。 蕾娜深吸一口气，突然把速度加到最快。 每个人都把蕾娜当成花瓶，敌人、朋友以及手下和民众，这次战役之前，没有任何人看得起蕾娜·冯·克里斯蒂娜·唐·圣奥古斯都的战斗力。 除了已经去世的甘托克·纳瓦林和正在快速向战场赶来的拿破仑尼昂。 只有这两个人知道，蕾娜无论在个人武力还是指挥部队上，都称得上高手。 所以，蕾娜毫不怀疑，拖延救援时间并非拿破仑尼昂的本意，一旦正式出兵，那位年轻气盛的亲王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这种军人、统帅之间的惺惺相惜，不是黎塞留那种政治家所能理解的。 何况，拿破仑尼昂和法兰克确实需要有人帮他支撑起侧翼——在他无所顾忌率领法兰克向南对付黑暗帝国的时候。 既然甘托克·纳瓦林已经死了，蕾娜公主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现在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蕾娜战胜，或者至少再逐退烈风·咆哮这一次，剩下的就可以交给来自西大陆各地的援军和拿破仑尼昂。 如果做不到~~~。 烈风·咆哮在三年前远征南大陆时做了些什么，蕾娜也不是不知道。 没有人愿意重复那个女吸血鬼的悲剧。 距离5米~~~。 蕾娜深吸一口气，把一切杂念赶出脑海。 距离4米~~~。 公主开始回忆起从小一遍遍练习过不下五十万次的斩击。 距离3米~~~。 “来吧，人类的公主！勇士就应该死的像个勇士！” 原本站立不动，等着蕾娜自己冲过来的烈风·咆哮突然一声怒喝，最强的狮子瞬间从公主的视线中消失，下一秒，他就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气出现在蕾娜的背后！ 巨剑横斩，蕾娜奋力转身格挡，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中，蕾娜虽然挡住了斩击，但整个人都被狮子砸飞了出去！ 在半空中，蕾娜轻巧的转身卸力，落地时她半跪在地上，外表上看起来似乎并未受到重创。 还没等喘口气，狮子像是噬人的凶兽，从烟尘中猛地窜出，蕾娜扔掉手中的断剑，从腰间抽出平时作为装饰品使用的仪仗细剑，不退反进，迎着狮子的斩击向前，不顾自己被巨剑腰斩的可能，直刺对方的喉咙！ ‘一换一！公主换皇帝！绝对赚翻了！’ 这就是蕾娜的想法。 但烈风·咆哮没有配合的义务。 在细剑即将刺中狮子咽喉的时候，兽人皇帝突然急速后退，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容。 细剑刺空，蕾娜有些惊讶的看着5步之外的咆哮，很难想象一项以刚硬著称的狮子在与自己这个人类女人交手的时候居然也会选择暂避锋芒。 这一瞬间的错愕决定了战斗的胜负，咆哮不仅选择了后退，他还选择了以多打少！ 两个狮子一左一右出现在猝不及防的蕾娜公主身边，公主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情急之下她猛的转身试图斩杀右边的敌人，然而细剑威力不足——这柄剑的大部分剑身甚至没有开刃，那只狮子伸手捏住细剑剑身，猛的一折，细剑瞬间短成两截。 另一个狮子捏住蕾娜的脖子，直接把她提在半空中。 “混蛋！卑鄙！” 公主挣扎着咒骂。 “这是战场，我又没说要跟你决斗。” 咆哮冷笑着回答：“战场上哪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胜者为王！” “说得对，胜者为王！” 公主不再挣扎，她冷笑着说： “只是，胜者肯定不是你们！” 烈风·咆哮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呲呲声。 这种声音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了，通常情况下，这声音之后就是一阵地动山摇，城墙垮塌，然后是人类的哭嚎和兽人庆祝胜利的欢呼。 那是导火索的声音，出自蕾娜公主的身上。 “扔掉她！” 烈风·咆哮像是一只受惊的猫，浑身毛发根根竖起，尾巴绷直，双目圆睁，身体不等大脑反应，就开始急速后退。 然而，有些晚了，蕾娜自制的导火索质量很差，原本应该燃烧5秒，实际上两秒之后火星就触及到被蕾娜缠在身上，用盔甲遮盖住的火药包上！ 轰的一声巨响，圣奥古斯都第一公主、光明神教教宗圣女、圣女骑士团大团长蕾娜·冯·克里斯蒂娜·唐·圣奥古斯都与两个钳制她的狮子一起被浓烟和烈焰吞没。 蕾娜身上穿的锁子甲被由内而外的爆炸崩成碎片，像是利刃一般四处横飞。 烈风·咆哮未能跳出爆炸杀伤范围，有几块锁子甲碎片和蕾娜的一节肋骨刺入狮子的腹腔，另外还有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击中了狮子的脑袋。 咆哮的头盔挡住了这一击，但碎片仍然像是重锤一般，砸的他头晕眼花，身上的伤口和脑震荡共同作用下，强壮的兽人皇帝只是支撑了片刻，就轰然仰倒，晕了过去。 ~~~ 蕾娜战死，以及咆哮昏迷之后，兽人和守军继续在城墙缺口处僵持，所有残余的魔法师和守军、市民志愿者发了疯一般向这里汇聚，兽人方面的山羊人方阵几乎在同一时刻进入战场。 方阵极有效率的把人类守军一批批刺死，然而守军死战不退，很多人甚至拿着木棍、凳子和农具，高呼着赞美光明神的祷词，直接扑向山羊人的枪锋，尸体在缺口处层层累积，一些地方几乎高的像是一堵胸墙！ 仅剩的几个魔法师都来到这里，他们同样失去了全部指挥和建制，不过这个时候人类似乎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魔法师疯狂释放魔法，把混在一起的人类守军和兽人进攻者一起杀死，自身的魔力和精神力用完了就用所有能找到的魔晶石强撑，魔晶石里的魔力还未用完，很多人就精力耗尽，晕了过去。 这样的战斗相持到下午2点20分，教宗联军的援军先锋——由300名圣森独角兽骑兵组成的小部队进入战场为止。 第715章 尘埃落定2 独角兽被光明神教誉为“属于光明的神兽”，因此理论上脱离了魔兽的范畴。 实际上，独角兽是神兽这个概念也只在西大陆有效，其他势力根本不承认这一点，只是单纯的把这种长着螺旋状长角的白马当做能够乘骑的魔兽看待。 当然，所谓能够乘骑，其实也是有条件的。 独角兽是一种有洁癖的奇怪魔兽，它们只允许纯洁的未婚圣森精灵女性骑在背上。 好在，独角兽体力、耐力、战斗力都十分惊人（超过另一种马型魔兽汗血宝马），因此虽然骑手都是女性，但独角兽骑兵的战斗力依旧十分优越。 从法兰克上船，到圣奥古斯都南方港口，一共10天。 从南方港口急行军到哈德斯堡，又跑了4天。 拿破仑尼昂所率领的援军中，所有骑兵、重武器和辎重都被落在后面，倒是步兵凭借着圣奥古斯都地方领主和民众的鼎力支持，迅速出现在这里。 他们唯一的骑兵队伍，就是率先上阵的圣森精灵禁卫军，独角兽骑兵队。 这些白衣白甲白马的女骑士们顺着城墙外延一路向城墙豁口突击——原本这只骑兵应该用来攻击兽人侧翼，但拿破仑尼昂发现哈德斯堡仍在坚持，他临时改变决定，打算先给守军一点信心。 这成了哈德斯堡之战，或者说整场战争的转折点。 实际上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总指挥，以及精神支柱的兽人未能对人类援军的突然出现做出合适的反应。 甚至可以说，他们曾经坚定的信心在这一刻已经崩塌了！ 相反，城内守军却被突然出现的独角兽骑士们鼓舞，再次发动拼死反击。 暂时接过指挥权的兽人军团长们在经过简单的商议后，不得不命令已经攻入城中，正在步步推进的山羊人方阵后撤，集中兵力准备应对与人类援军的战斗。 一个小时后，法兰克和圣森联军出现，虽然援军疲惫不堪，但是人数众多且士气高昂。 由于拿破仑尼昂的坐骑同样在行军过程中掉队，因此一项喜欢骑马在阵前来回奔驰以鼓舞士气的亲王这一次只能始终站立在高处自己的金色鹫尾花帅旗下，以便让所有士兵看到他们统帅的身影。 于此相反，喜欢做同样事情的烈风·咆哮，这一次无法出现在兽人士兵眼中了。 下午15时20分，联军左翼发动攻击，法兰克新军和山羊人方阵，同样的长矛兵阵列迎头相撞，双方面对面互刺，几乎没有防守动作，伤亡瞬间飙升。 拿破仑尼昂精心挑选的精锐散兵手持刺剑和长匕首，像老鼠一样游走在山羊人士兵脚下，只要轻轻一击就能轻易放翻一个坚强的山羊人战士。 遗憾的是，兽人没有能执行类似任务的兵种——虽然都是方阵，但一个山羊人方阵中的成员通常都来自同一个部落或社区，以亲情为纽带联系在一起，虽然坚定，但仍然属于封建军队体系。 山羊人从小就接受长矛兵训练，从来没有哪一个部落长或者社区领袖会教授本族成员如何进行这种散兵战，而别的种族，根本无法加入到山羊人方阵中。 以前面对别人还好说，现在对付已经开始近代化改革的法兰克人，虽然双方仍然都是冷兵器，但这一点点战术优势仍然足以压得山羊人方阵步步后退。 纯长矛兵方阵一旦开始后退，阵型就难免变得混乱，而阵型一旦混乱，超长长枪的杀伤力还不如一根木棍。 危机时刻，兽人军团长不约而同的派出最后的预备队——半人马战士，试图以骑射干扰法军长矛兵的突击。 然后，各自抽调其他山羊人方阵，增援直面法军左翼的己方右翼，以兵力厚度换取阵线坚持。 这种调动耗尽了奥军最后的预备队，并且未能逃过拿破仑尼昂敏锐的双眼，兽人增援刚刚到位，法军和圣森军主力立刻对兽人中央阵线发动总攻。 随后是联军右翼，奥克军左翼。 出了军团长之外的所有奥克王子们集结在一起，勉强在汹涌而来的长矛锋刃前支撑起中央阵线，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联军右翼以半人马骑兵为锋线，直接切入人数众多，但是没有精锐支撑的兽人左翼。 就在此时，城内守军出城反击，而被兽人武力压迫的伪军拒接再次投入战斗，他们也看出兽人已经穷途末路，很多伪军团队开始反水，杀死兽人监军后，主动攻击奥军后卫部队——这些辅兵种族组成的单位，在没有战兵支持的情况下，战斗力与伪军半斤八两~~~。 把全部力量都投入到应对人类援军都显得有些不足的奥军处处受敌，最终在3个小时的野战过后，全军崩溃。 人类联军立刻转入追击，一直到当天夜幕降临很久以后，同样疲惫不堪且缺乏骑兵的联军放弃追击。 哈德斯堡之战终于尘埃落定，圣奥古斯帝国都转危为安。 作为最后一次兽潮战争的尾声，烈风·咆哮在战斗结束两天后苏醒，花了两个小时消化昏迷期间发生的战事结果以后，奥克皇帝下令全面撤退，放弃这段时间大部分土地战果，直接被剩余部队全面撤退到普洛夫山口以东，准备利用山口处甘托克·纳瓦林两年前主持修建的要塞对抗人类接下来的反击。 而另一边，拼命赶时间，却仍然未能救下雷娜公主的事实，让拿破仑尼昂恼羞成怒，就连战场上巨大的胜利也无法抚慰暴怒的亲王。 特别是他听说伪军的在攻城战中的所作所为后。 这些在攻城时用命帮助兽人填平了壕沟，消耗守军武器和体力的家伙，未能得到亲王的原谅。 虽然匆匆逃离首都，把帝都交给女儿防守，胜利后又立刻赶回来想蹭点胜利果实的圣奥古斯都皇帝试图救下这些人（至少可以用作奴隶，填补被兽人蹂躏厚厚破败不堪的帝国农村）。 但是亲王仍旧做出了一个让他此后备受争议的决定——举行一次规模宏大的审判，而且要把所有在围城战中参加过攻城行动的人类全部判处死刑！ 第716章 以世俗对抗宗教 被俘虏或向联军缴械投降的前人类伪军足有10万多人，根据法兰克亲王的命令，联军士兵并未特别区分俘虏和投降者，而是直接把他们关在一起，准备在一场规模宏大的公开审判后全部处死。 不过，这次审判从一开始就不顺利，城中幸存下来的圣奥古斯都大主教首先强烈反对这次已经注定了结果的审判。 红衣主教要求至少绕过那些有高贵家名的贵族，让他们去教皇国购买赎罪券以换取在世间卑微的活着——赎罪券是教皇国重要经济来源，如今有这么好的敛财机会，怎么可能轻轻放过。 其次是哈德斯堡守军中那些贵族——他们都急需大量农奴或奴隶恢复城外自家庄园的生产，蕾娜公主在战前赐予守军中全部此类人员自由之身并承诺分给一块份地。 现在公主虽然不在了，但拿破仑尼昂亲王仍旧坚持执行公主的政策，先不说这行为对帝国是好是坏，反正，贵族们自己的劳动力缺口进一步加大了。 所以，这些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俘虏身上。 不管是兽人辅兵还是人类叛徒，对贵族们来说，与其直接干掉他们，还不如让他们用终身劳役来赎罪。 最后还有一些人——那些被教宗和守军恨得牙根痒痒的东方商人，战斗的最后阶段，还有大约300个华夏商人和他们雇佣的护卫没有撤离战场。 城内守军反击的时候，主要就是冲着这伙人所在的奥克军辅兵营地去的。 眼看事无法善了，这伙人立刻组织起来，强行武力突围。 敢来发战争财的商人，自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大约100多杆火枪和200多狄夷兵，在上万守军的围攻下，居然也真的突出去一大半！ 最终只有17个人战死（包括14个狄夷护卫和3个商人），55人掉队被俘（38个护卫和17个商人）。 倒是他们造成的守军伤亡，很可能有2000以上~~~。 于是，俘虏里有20多人被暴怒的守军当场打死，剩下的也被大部分人强烈要求尽快处刑。 大部分~~~，就是说，还有人违逆大伙。 美迪奇家族的代表要求赎买剩下的所有俘虏——财大气粗的美迪奇家族已经给教宗去信，他愿意为每个被俘的东方人购买500金币赎罪券，而法座已经答应饶恕这些罪人了。 然后，洛伦佐·唐·美迪奇前侯爵私下里表示，愿意给每个俘虏再出500金币，支付给俘虏他们的人，作为购买这些人的费用。 于是，贵族不能杀、平民不能杀、东方商人也不能杀，拿破仑尼昂的大审判还未开始，就先陷入困顿。 ~~~ “这件事，您应该先跟首相大人商量一下。” 在拿破仑尼昂的临时居所后院内，风情万种的米拉迪女子爵略有些不悦的对亲王说： “这么多俘虏是相当重要的政治资本，如果好好利用，我国说不定能换取一尊皇冠！但你一生气，把这事搞砸了！” 要是亲王一开始就直接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下令把所有人都处决，而不是非要玩一出大审判，过一把法官的瘾，这事反而比较容易解决——人都死了，之后还能拿西大陆最强势力的统帅和哈德斯堡拯救者怎么办？ 麻烦的是，拿破仑尼昂已经明说要把他们处决，却还多此一举的要走一个审判过场，给了别人从中伸手的机会和时间~~~。 这其实也是黎塞留希望哈德斯堡城破之后亲王再出面拯救这座城市的原因之一——一旦城破，贵族首先倒霉，自然无法拯救什么人；光明神的世俗中心被攻克，教宗也没脸宽恕这些罪大恶极的混蛋；还能尽可能削弱圣奥古斯都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搞到现在，圣奥古斯都还在喘气不说，居然连俘虏都有人要保，而且每一个担保人都是在战争中出了大力的功臣，不能不尊重他们的意见。 这得显得亲王事先公布出来的大审判，直接变成了一个笑话~~~。 “我早晚会为兄长赢得皇冠！完全不用着急！” 拿破仑尼昂亲王恶狠狠的回答这个红衣主教暗中派来的特使，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声吼着： “我也不打算接受那些人的求情！谁跟你说，他们有人求情，我就应该放过他们！？” “亲王殿下，请不要任性~~~。” 米拉迪女子爵皱皱好看的眉头，正要再次劝说，却被亲王不耐烦的打断了。 “我是圣奥古斯都的拯救者！我有权利任性！” “而且，谁说我的决定是任性而为？我可以告诉你，我会赦免所有底层民众，但处决所有参加过伪军的贵族！” “殿下~~~，这~~~。” “听我说完！用不了多久，蕾娜必然封圣，这是众望所归！所以，她战死之前的承诺必须得到遵守——参与守城的农奴、奴隶、罪犯都要得到赦免，然后还要给予一块足够一家人维生的份地！” “这些土地从哪里来？剥夺守城贵族的土地？肯定不行！那就只能分这些叛徒的领地，所以，贵族必须死！” “我来主持分地，那些人会把感激给谁？蕾娜和我！但蕾娜已经死了！而战前弃城逃跑的皇帝一回来，就想赦免贵族，把土地还给贵族！” “明白吗？只要那些贵族都去死，我们甚至能赢的奥古斯都的民心！这样用不了多久，首相朝思暮想的‘圣’，就会转移到法兰克的前面，圣法兰克！满意了吗？” “那~~~，那么，其他俘虏怎么处置？”被亲王气势镇住的女子爵喃喃的问。 “很简单，我要拉拢多数人，先对付少数人。” 拿破仑尼昂得意洋洋的说： “我同意守城贵族们赎买俘虏作为奴隶，美迪奇们想要那些东方人也没问题，只要他们在下次宗教会议上，支持我国升级为帝国，兄长登基为皇帝就行了！” “大家都是世俗贵族，联合世俗的力量对抗宗教，这才是我的目的！” “你回去，告诉首相大人，他在是红衣主教之前，首先是法兰克人！我不能允许兄长登基之后，教宗还能仗着信仰优势与皇帝平起平坐！” “从今天开始起，世间只能有一个皇帝！皇帝是光明神统治世间的代言人，而法座只是神的仆人，明白吗？” “教宗只是圣法兰克皇帝的仆人！” 第717章 平等 欧扬是在圣森的首都芳丹白露得知哈德斯堡之战结果消息的。 他在与洛伦佐达成秘密协议两天后就离开热那亚，直接通过黑暗帝国与法兰克的主要前线——直布罗陀海峡，这一次，不论是西方教宗联军海军还是南大路黑暗帝国的舰队，都未阻止欧扬舰队通过。 之后，欧扬舰队进入大西洋，在先北上还是先南下之间，欧扬选择了北上前往圣森，作为自己横跨大西洋之前的最后一站。 原因只有欧扬自己知道——按地球地理，从欧洲到新大陆，北大西洋的航线比南大西洋近不少。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不过，既然都是两眼一抹黑，那还不如选择北大西洋航线——至少心理上欧扬觉得那里更近一点。 之所以选择圣森的港口停靠，也是类似的因素——圣森是西方最靠西的国家，出发地（可能）离新大陆近一点。 此外，圣森的艾兰索米娅侯爵见过欧扬，也见过华夏海军用一艘船屠杀整个联军舰队时的场景。 如果那些长耳朵精灵多少有点智商，而且不是宗教狂的话，她们不敢找欧扬的麻烦。 事实也是如此，号称西大陆最美女性的精灵女王在欧扬舰队进港的当天就接见了欧扬夫妇。 女王确实很漂亮，但给欧扬的感觉，像是华丽而复杂的首饰，当做装饰品拿到社交场合确实很能吸引眼球，但欧扬想，应该不会有几个男人喜欢带着复杂的首饰休息~~~。 就是这种感觉，艺术品、花瓶，非常适合摆在王位上欣赏，但不是个合适的妻子，可能连合适的情人都不算。 怪不得，西方一度传言精灵女王要与法兰克国王结合（欧扬都听过这个消息，可想而知流传的有多广），但谣言流传了十几年，这婚却一直没结成。 女王对欧扬的到来表现出适度的友善，既不像奥古斯都人那样因为几个战争贩子恨华夏人恨的牙根痒痒，也不像黯精灵那样黯精灵那样恨不得全国都跪在华夏脚下。 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欧扬有了一些好感。 这个时代的外交，与欧扬前世非常不同。 身为华夏帝国的外交官，对外国的态度始终是“我是你大爷，快跪下叫爹，否则揍你”。 虽然很爽，但仔细回想一下，确实很不讲道理。 这还是欧扬第一次以更加平等的身份会见一位外国元首——尽管这要归功于欧扬现在已经离职（远征开始后就成挂职理蕃司了，相当于外交预备役人员），本人不算正式外交人员，不代表帝国内阁的缘故。 这让欧扬少了许多欺负幼儿园小朋友的负罪感（当然还少了些爽感），并第一次以较为平和的心情，与外国元首就两国关心的事物交换了意见。 好吧，翻译为人话就是，欧扬夫妇跟圣森女王拉了拉家常，然后吃了顿饭，完了。 欧扬其实挺喜欢这种平等祥和的态度（虽然在精灵们看来，欧扬一个小小的男爵，跟女王平等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平等），因此他在圣森停留的这几天，心情一直很不错。 经常带着妻子和小妾（芙萝拉），在圣森首都的重要景点闲逛，偶尔还会在外面来个野餐、烧烤什么的。 跟前世外出旅游差不多，缺点是没有照相机咔嚓咔嚓乱拍一气，优点是圣森的景色确实饱含一种令人赞叹的精致美感。 特别是森林周围一片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玫瑰花海，给欧扬的感觉，似乎是精灵们把所有空闲的地方都尽可能种上了玫瑰花，圣森精灵亲近植物的传闻，似乎也并非完全谣传。 圣森的玫瑰油产业世界第一（真的是世界第一，这一次不是单指西方），粮食产量居然也能维持国内所需，这在封建社会，其实是有些矛盾的——可耕地就那么多，多种玫瑰就得少种粮食，反之既然。 如果不是精灵对植物有什么特殊的增值手段（她们显然没有化肥），那么，就只能从魔法方面找解释了。 “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找出精灵农业发达的原因。” 欧扬对左水晶说：“如果是科技的原因，我看不出原理，大概也能搞懂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如果是魔法的原因，老婆你是魔法师，就交给你了。” “嗯，没问题呢。”左水晶点点头。 她对精灵为何能既保持大片森林，又能拥有世界第一的玫瑰相关产业，还粮食自给自足充满好奇，要知道，精灵的国土面积，即便在西方也算不上广阔。 这种有空探讨精灵农业水平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哈德斯堡战役后续结果反馈到圣森为止。 “法兰克人要审判我国的商人！？” 欧扬目瞪口呆的看着专门邀请他进入王宫，向他告知战场信息的精灵女王以及她的朝臣们。 现如今，能让欧扬这么吃惊的事，可是凤毛麟角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能见识一下。 “绝对不行！我国绝对不接受审判和平商人的行为！这是对我国尊严极大的亵渎！” “请问，这位先生是~~~？” 一个穿着蓝色军装的西夷（不是精灵，看那样子，似乎是法兰克人），洋洋得意的问欧扬。 “吾乃华夏帝国礼部驻远西三路理蕃司司长欧扬男爵。” 欧扬长吸一口气，他意识到，今天的事，怕是无法善了了。 “呵呵，男爵~~~。” 那人冷笑一声，提高音量大声宣布： “我是法兰克王国彼艾尔·德·波尔塔伯爵！” “蛮夷！” “你说什么？” 芙萝拉一时之间没敢把欧扬的话翻译过去，因此伯爵没有听懂。 “芙萝拉，一字不差的告诉他！” 欧扬咬牙切齿的说： “你们这些野蛮人！我堂堂天朝上国，华夏贵胄，给你们平等的交流机会，只是因为我之前心情好！不是因为你们有这个资格！” “我告诉你们！立刻停止审判！释放所有被掳走的我国商人！我国会立刻派遣独立的战争罪行调查团！调查贵方对我国和平商人的战争罪行！” 第718章 治外法权 “和平的商人？” 来自法兰克的彼艾尔伯爵冷笑着说： “你知道，你们所谓的‘和平商人’，做了些什么事吗？”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知道他们是商人，我国的商人！这就够了！” “哼！商人？你们的商人，为进攻光明的兽人军队提供火药、武器和战术训练支持！” 伯爵愤怒的大声叫了起来： “他们造成了几十万人的死亡！你居然敢说他们是和平的商人？” “你们如果愿意出钱购买，他们也会把火药卖给你们，商人做生意，公买公卖，童叟无欺。” 欧扬冷冷的说道： “我现在也没有跟你说这种事的心情，我是在给你和你的国家警告！立刻释放我国和平的商人！”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们的商人在战斗最后时刻，对光明的军队发动攻击，直接造成了几千人的伤亡！” “那一定是因为你们对我国和平的商人构成了威胁！还有，再说一遍，立刻释放我国和平的商人，并等待我国独立调查组进入调查战争罪行，否则我国将视为贵国的严重挑衅！” 欧扬跟彼艾尔伯爵针锋相对，两人都是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这倒是让圣森女王感到十分为难。 实际上，她并不认为十几个商人和他们的护卫，与两个国家的关系相比，是多么了不起的大问题。 别说只是审判，就算是直接处死，大部分国家也不会为这几商人那低贱的小命影响与法兰克这样的大国之间的关系。 没错，华夏人确实比法兰克，甚至整个西方世界都厉害，但是为了几个商人发动战争，难道不会造成更大的牺牲吗？ “男爵先生，您是一位睿智的外交家，请您想一想，您为了几个战争贩子而与法兰克开战，战死士兵的生命又该由谁来负责？” 女王轻轻劝说欧扬： “实际上，法兰克给我的通报是，他们可以不判处那些商人死刑，热那亚的美迪奇家族愿意出钱赎买这些商人，他们不会死。” 欧扬深吸一口气。 这些人还不明白，国与国之间是不平等的。 从来不是！ 因此，强国的国民与弱国的国民之间，也不是平等的！ “我强调一遍！我国的国民，不允许任何外国政府审判！我们不信任你们那野蛮的宗教法律！” “因此，现在的事情很简单，取缔非法审判！释放我国国民！” “至于战争中牺牲的将士，我可以告诉您，女王陛下，我也是军官！我们军人就是干这个的！祖国需要我们做出牺牲，我们就会做出牺牲！那些商人是不是战争贩子，等我国的独立调查结果之后再说，在此之前，他们的尊严和生命都受到华夏帝国的保护！” 其实，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里面，欧扬坚持的，最重要的条件只有一个： 华夏人不能被外国人审判！ 治外法权是现今华夏帝国对外蕃国家、部落始终强调的宗主权，绝对不容触碰分毫！ 哪怕法兰克人判处华夏商人无罪释放也不行！这个先例绝对不能开！ 如果法兰克人是想要钱赎买商人，这倒是好说，欧扬不反对花钱赎买人命，反正给美迪奇家的补偿，可以让这这些商人分担一部分，欧扬都给过他们警告了，从结果上来看，大部分人也听从了警告在决战之前离开。 剩下的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经济上吃点亏也没什么，就当让他们花钱买教训了。 但华夏人绝对不能上外国的法庭当被告！ 今天开了这个头，明天外蕃使节跑到礼部询问： “为什么在没有对华夏天子朝过贡的国家，汉人不享受治外法权，而在恭敬万分的朝贡国，却享有这种特权？是不是在华夏眼里，朝贡国还没有非朝贡国重要？” 这让礼部怎么回答？ 外蕃是家养的狗。 家狗比野狗听话，所以家狗比野狗重要！这才是正理。 绝对不能让家狗听到消息后，以为情况相反，而产生当野狗的念头！ “哼哼，晚了！” 法兰克的伯爵冷笑一声，得意洋洋的说： “我来的时候，大审判就已经开始了！现在，估计判决结果早就出来了！” “那么，等着迎接华夏的怒火吧！” 欧扬不再言语，直接转身离去。 左水晶和芙罗拉紧随其后。 “扬先生，请您冷静一下！” 精灵女王还试图挽留欧扬，倒是法兰克的伯爵，笑着对女王说：“陛下完全不必惊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不可能拥有宣战的权限，何况我国的拿破仑尼昂亲王是世界第一名将，法兰克新军和骑士们所向无敌，就算开战，我们也不怕！”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艾兰索米亚上次回国的时候，再三强调绝对不能与华夏人起冲突！’ 女王绝美的脸庞带上一丝阴影。 她现在开始考虑，自己之前紧跟法兰克脚步的政策是否应该调整一下。 至少，不要把精灵拖进一场与东方陌生敌人的战争中，何况这场战争的起因还是十几个商人，两个低级贵族为十几个商人争吵不休，进而引发战争~~~。 简直太搞笑了。 “女王陛下，我已经将通告送达，请允许在下先行告退。” 彼艾尔伯爵恭敬的行礼告辞。 “伯爵先生，我个人期望，法兰克与华夏之间不要爆发冲突，请您不要忘记，是华夏人消灭了奥克兽人的主力，也是他们一手制造了奥克帝国的分裂！”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某种劝诫。 华夏人才是奥克兽人沦落到如今地步的第一推手，就算不考虑华夏人的战斗力，也得想想华夏人在摧毁奥克帝国战争中的功绩——虽然他们的目的不是为教宗同盟建立功勋，但功勋就是功勋，不因为华夏人的目的是什么而改变——在战争中，有功不赏是大忌。 如果法兰克跟教宗本人曾经大肆宣称的“约翰长老国”开战，教宗同盟的其他国家应该支持谁？ “请您放心，陛下，我会在离开之前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伯爵微笑着说： “他刚才说他也是军人？那我们就用军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好了。” 第719章 决斗 “我们怎么办呢？” 从精灵王宫出来后，左水晶轻声问自己的丈夫。 语气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做好准备，尽快起航。” 欧扬冷笑着说道： “既然语言说服不通，那就只好请大炮上场再劝他们一下了。” “好啊好啊，不过，夫君打算怎么做呢？” “南下，攻击法兰克的港口。冤有头债有主，先逮住一个领头的揍趴下再说！” “这说法怎么感觉像是小混混打架呢？”左水晶调侃道。 “这就是小混混打架，为了面子和在团队中的威信而打仗，不是小混混打架是什么？”欧扬回答：“只不过要流的血多了一点，而且利益所在不能不打罢了。” 国家尊严也是一种重大利益。 “男爵阁下！请等一等！” 一个精灵女王的侍从武官从后面小跑着跟了上来。 欧扬站定，转头，平静的说：“请告诉贵国女王，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那个精灵贵族微笑着说：“啊，作为第三方，我国并不想干涉贵国与法兰克之间的冲突。” “第三方？你们跟法兰克不是同盟关系吗？” 欧扬奇怪的问：“这次出兵，你们也是主力之一不是吗？” “我国的目标是入侵我国盟友的奥克兽人，我国女王也认为，贵国的商人不应该受到审判，特别是我国没有证据证明商人犯有战争罪行的情况下。” “只是，大审判是法兰克主持的，我国没有反对的权利——我们只是盟友，不是同一国的上下级关系，我和法兰克，谁也指挥不了谁。” 欧扬歪歪头，明白了，精灵这是在提前打预防针，防止华夏把教宗同盟看成一个整体，绑在一起揍。 看起来，精灵女王不想掺和这场在他们看来有点莫名其妙的战争。 这倒是也符合欧扬的想法。 欧扬并不希望把这次惩罚性战争搞成与西方教宗同盟的全面决战——华夏本土的主力都在准备对付库夏，远西本地的力量还在全力消化从兽人身上获得的新领土（也有几百万平方公里，几百万土著人口）。 这个时候引发一场突如其来的全面战争，太不合时宜了。 何况，欧扬还想继续自己的旅途，新大陆在他心中的分量远远高于西大陆，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法兰克了。 所以，快进快出，装完比就跑，才是王道，绝对不能长时间陷入战争当中。 “我个人接受贵国的解释，不过，真诚的建议女王，立刻派遣一个代表团前往镇远——有时候，误会一旦结成，要解开是很难的！” “谢谢您，男爵先生。” 精灵贵族优雅的向欧扬致敬：“其实，我国特别期待贵国的糖、香料、丝绸和瓷器能直接运抵我国，不再有恼人的中间国经手。” “相信那一天并不遥远。” 这倒是好消息。 听说精灵特别嗜好糖，没有香料就受不了肉类的腥味，还对美丽的东西特别缺乏抵抗力，而糖、香料、丝绸、瓷器这些货物，都是华夏对外出口的龙头产品。 ~~~ 在芳丹白露的码头上，第二伙人追上欧扬。 这一次的访客，可就不像精灵那么讨人喜欢了。 “伯爵先生，您不去做好战斗准备，来这里做什么？” 欧扬冷笑着说道： “请您注意，离开了精灵王宫，我国不再承认你外交人员的身份，我现在可不保证你的安全。” “哈哈，正好，我也不想保证你的安全。” 彼艾尔伯爵大笑着回答： “不过，我也不想因为你这种疯子的呓语引发两国战争。” “~~~。” 欧扬一阵无语，这可是他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有人敢骂他疯子。 旁边的左水晶，手指尖已经开始跳跃着闪电的火花了。 欧扬探险队的成员们也一个个提枪在手，静静等待着欧扬的命令。 现在，在这里，欧扬是华夏帝国的代表。 侮辱华夏帝国~~~，呵呵，探险队已经做好从码头上杀回精灵王宫的准备。 精灵们真该庆幸，欧扬刚刚答应不把圣森跟法兰克混为一谈，如果这位不知死活的法兰克伯爵先找到欧扬，精灵怕是得好好哭一场。 “刚刚在女王身边，你说你也是军人？” 不知死期已到的彼艾尔伯爵依旧在那里大言不惭： “简直太好了，我也是军人！那么，不如这样吧，让我们用最勇敢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决斗吧！我跟你！让神来决定我们谁才是正确的！失败者去光明神身边忏悔，胜利者携带荣誉回国！” 欧扬有些诧异，倒是是谁给了这混蛋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国与国之间的问题，靠个人决斗来解决？ 再说，光明神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裁决欧扬的正确与否？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欧扬平静的问。 “呵呵，记住我的名字吧，即将取你性命的人，是法兰克王国的波尔塔伯爵，彼艾尔·德·波尔塔大人！” “报上你的爵号和全名，我会~~~” 呯！ 一声枪响，打断了法兰克伯爵絮絮叨叨的决斗宣言。 梅花左轮发射的子弹在10米不到的距离内正中伯爵面部，12毫米子弹把他上颚以上部分的脑袋全都打成一团血花，舌头还留在牙床上，不断跳跃，但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我会把你的愚蠢告知四方的。” 欧扬依旧平静的命令： “杀了他们。” 枪声大作，十几秒钟之后，又迅速平息。 伯爵所有的随从和护卫，都倒在码头的血泊里。 几个提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华夏人在尸体中穿行，给每一个人补刀，确保他们死的透透的。 码头上，原本打算围观一次贵族决斗的圣森平民精灵，这时才反应过来，惨叫着一哄而散。 从喜欢围观这一点上来看，精灵跟人类似乎也没啥区别。 原本熙熙攘攘的码头，只剩下站着的华夏人、躺着的法兰克人，以及十几只跑丢的鞋。 有人递给芙萝拉一只刷子，狐狸精直接沾着法兰克人的血，按照欧扬的意思，在码头仓库的空白墙壁上给精灵们留下一封公开信。 “行了，走吧。” 公开信一蹴而就，欧扬满意的说： “咱们还得继续找法兰克人的麻烦。” 第720章 不得抵抗 欧扬舰队离港后很久，精灵女王才带着侍从和大量护卫来到码头上。 此时，法兰克人的尸体已经被收拾妥当，码头上只剩下因为好奇而又重新开始汇聚的精灵平民，以及满地的血迹和写在墙上的通告。 通告内容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不得不说，千古名言就是千古名言，即使经过芙罗拉翻译成通用语显得有些啰嗦，但仍然足够震撼人心。 “侵犯华夏的人，不管距离有多远，都得死。” 精灵女王反复念叨这句话，她的臣民们默默等待着女王的决定。 法兰克的信使，一位伯爵在圣森的首都码头上被人杀害，而凶手留下如此嚣张的宣言，施施然走了~~~。 这种事，怎么向法兰克交代？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作为法兰克的盟友，圣森现在就应该派出舰队追击欧扬。 不过，女王一直到现在，都未下达这个命令。 她还在等待。 片刻之后，刚才追上欧扬，确定圣森与法兰克并非一体的那个精灵贵族，来到女王身边，小声禀报： “陛下，问清楚了，彼艾尔伯爵拦住扬男爵是想跟他决斗。” “确定吗？” “确定，码头上很多人都听到了，只是扬男爵没有接受，他在彼艾尔伯爵还在发布决斗宣言的时候发动突袭，杀死了伯爵，然后男爵的手下还把伯爵的侍从全都杀死了。” “不对，扬男爵接受了彼艾尔伯爵的挑战，他在决斗中获胜了。”女王平静的宣布。 “可是~~~。”精灵贵族迟疑着说：“伯爵的侍从也都死了~~~。” “没有可是，他们进行的是一场集体决斗。” 这种事偶尔也会发生，有时候提出决斗的一方对自己的武力缺乏信心，因此会找很多朋友或手下，一起向对方发起挑战，而迎接挑战的人也可以找手下或朋友帮忙。 女王指着欧扬留下字迹的血墙命令： “把这面墙拆掉，有字的部分运到王宫后花园去，不要让别人知道。” “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做证人，如果法兰克再派人来问，就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他们，你想办法完善一下细节。” “还有，找人把扬男爵与彼艾尔伯爵决斗的故事编成诗歌，找吟游诗人传唱，就说杨男爵武艺高强，伯爵完全不是对手。” “派一艘快船，立刻前往圣奥古斯都，通知艾兰索米亚侯爵，如果有可能，立刻把我们圣森的军队撤回来，海陆军都撤，如果撤不了，也一定不能与东方人发生冲突！告诉她，哪怕东方人先进攻，我军也不能反击！” “立刻就去！尽快办妥！不要拖延！” “遵命！”精灵贵族躬身领命。 ~~~ 虽然拿破仑尼昂并未对撤退中的兽人展开追击，而是停在哈德斯堡，消化胜利果实，这给了兽人主力从前线撤退的机会。 烈风·咆哮从昏迷中醒来的之后，立刻命令统计各军团的战斗损失——至于战斗结果，从军团长们沮丧的脸和大军低迷的士气就能看得出来。 等兽人皇帝的命令直接撤到普洛夫山口以东，开始据守山口要塞之后，统计结果才正式出炉。 10个军团中，战兵平均损失在3成左右，辅兵则超过4成。 辅兵损失较大的原因是军团长们更看重战兵，在撤退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把辅兵留在后面阻击，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各军团辅兵不仅伤亡惨重，还有很多人在半途溃散，再也聚拢不起来了。 至于伪军~~~，那些人在最后时刻发动叛乱，自然不会有人主动跟着兽人回来做奴隶。 这样算起来，哈德斯堡城下的失败，奥军损失了3万战兵、8万多辅兵和全部伪军，残存6万多战兵和11万多辅兵——没有全军覆灭，还真是可喜可贺。 但是，新奥克帝国的灾难还未结束。 刚刚推过普洛夫山口，尚在虚弱中的烈风·咆哮就得到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曾经是兽人盟友的黯精灵，在哈德斯堡会战尚未决出胜负的时候，突然对圣城发动偷袭！ 德·路特以盟友的名义，直接率领舰队进入圣城的港口，一靠岸，藏在船上的黯精灵海陆军一起发动进攻，当天，只有不足1000守军的圣城宣告沦陷。 黯精灵女王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宣布迁都圣城！ 第二天，黯精灵军队又攻陷了圣城对岸的加拉塔城。 这一次，原本汇聚在加拉塔城，准备渡海参加咆哮军队的兽人与黯精灵军爆发一场激战，战斗的双方是大约20000兽人难民对抗15000黯精灵新军和8000黯精灵上岸水兵。 黯精灵的新式陆军在华夏和施维特家族吸血鬼教官的帮助下，经过两个小时的战斗，彻底击溃缺乏统一指挥的兽人。 在战斗中，黯精灵的燧发枪和抬枪发挥了出人意料的作用，特别是抬枪，那种沉闷的枪响给了饱经华夏人恐吓的兽人极大精神压力——他们以为那是华夏人卖给黯精灵的秘密武器（确实是华夏人卖的，但不是什么秘密武器）。 兽人每次试图结阵，都会被燧发枪和抬枪造成巨大损失，直到最后，黯精灵长矛兵和火枪兵一起发动冲锋的时候，兽人仍未结成战阵。 战斗的结果完全一边倒，兽人损失大约5000人，另有5000人被俘，其余全部溃散，加拉塔城随即易手。 而黯精灵，实际损失不足500人。 “呵~~~咳咳~~~！” 听到圣城陷落的消息，烈风·咆哮感到十分无奈。 他想苦笑，但是连续咳嗽打断了他的笑——兽人可悲的医疗水平，并未能把咆哮身体里所有异物都取出来（至少，蕾娜的那一节肋骨就始终未被兽人巫医找到），这使得咆哮即使醒过来，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咆哮咳嗽了很长时间，才喘着粗气感慨： “咳咳~~~呵呵~~~咳，世事难料啊。” 发动这次兽潮前，咆哮曾经想过，自己可能回不了圣城，但他以为从自己手中夺取圣城的应该是奥克·征服。 实在没想到，圣城居然被一只母蜘蛛拿到手里了。 第721章 治病 “父皇！我要求立刻反攻圣城！” 烈风·轰鸣在咆哮面前大喊大叫。 如果是咆哮受伤以前，这个混小子绝对不敢再父亲面前这么大声叫嚣，可现在，发现咆哮越来越虚弱后，这小子甚至敢对咆哮使用“要求”这种词汇了。 “咳咳咳~~~，不许。” 咆哮使劲咳嗽两声，咳出一口带血的浓痰，显然，他的内脏收到的创伤仍未痊愈——也许，永远都不会痊愈了。 “我，要求！立刻反攻圣城！” 烈风·轰鸣重复一遍自己的话，重点强调要求两个字。 这一次，烈风·咆哮用行动回答了不知轻重的小狮子——皇帝迅捷的从病榻上跳了起来，一脚飞踹，将猝不及防的小狮子从病榻前踢到大帐门口。 咆哮在其他围观的军团长反应过来之前，猛扑过去，左手掐住小狮子的脖子，膝盖顶住他的腰，右手食指那弯曲如匕首一般的爪子抵着儿子的额头，轻轻向下划。 一缕鲜血从额头伤口中流出，烈风·轰鸣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父亲曾经被誉为“狮子中的狮子”，“奥克第一勇士”！ 他受了重伤不假，但那不能说明第一勇士拿自己没办法。 要想改朝换代，还早着呢。 另外8个军团长，全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围观父子之间的冲突，他们也希望确认，新皇帝是否仍然是那个值得托付一切的领袖。 现在看到了，他确实还是。 看到了儿子眼中的惊恐，咆哮的爪子收了回去，他溺爱的用右手在轰鸣脸上使劲抹了两下，用儿子的血，把儿子的脸染的一片通红。 “咳咳~~~，流血的滋味不好受吧？” 咆哮站起身，有伸手把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咳咳咳~~~，我们的帝国现在就像我一样，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十分疼痛，到处都在流血，~~~咳咳~~~，还有很多伤口在内脏里，表面上看不出来，却更加致命！” “~~~咳咳~~~，面对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办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不等烈风·轰鸣回答，咆哮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咳咳咳~~~，我的选择是，先找能治好我身体的医生和药物~~~。” “陛下，您的意思是~~~，找东方人？” 疾风·思索第一个反应过来。 “对！~~~咳咳~~~，找东方人，在下一轮战争到来之前，我要求把所有从西方人类那里获得的黄金、白银和财宝都换成我们更需要的物资——粮食，武器，火药！咳咳咳~~~。” 咆哮使劲咳嗽一阵，他痛苦的轻轻锤着自己的胸膛，好一会之后，才有力气接着说下去： “黯精灵陆军都是弱鸡，但他们拥有东方人提供的武器之后，就变得有战斗力了！那些东西是什么？抬枪？燧发枪？不管是什么，东方人能卖给黯精灵，一定也能卖给我们！” “购买武器之后呢？”另一位军团长接着问：“我们先打谁？” “谁都不打，我们等着别人先来打我们！” 烈风·咆哮笑着说： “黯精灵不可能只要一个圣城就满足了，哪怕是为圣城扩大缓冲地带，他们也得继续进攻！” “拿破仑尼昂更是如此，他与阿尔比马尔那个蠢材不一样，等他的军队休整完毕，他一定会发动主动进攻！” “所以，这一次，我们守，让敌人攻！我们复刻哈德斯堡之战，只不过，这一次，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对于这群傻乎乎，脑子里只有肌肉的军团长，咆哮也只能这么说。 他总不能告诉眼前这些傻瓜：我们输不起了，所以龟着吧！ 兽人的皇帝永远不能让别人以为自己很懦弱，这会让其他狮子们产生一些愚蠢的想法。 刚才，轰鸣那傻小子就是最好的例子——以为自己受了重伤，恢复不过来了，所以皇位应该换更强壮的狮子来坐~~~。 这就是奥克王子们通常的想法，完全不分场合，蠢到无可救药。 好在，咆哮很清楚王子们的想法和作风，所以，他直接用最强硬的手段把这些试探全都砸的粉碎。 现在好了，他虽然咳嗽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甚至无法长时间站着，但其他军团长（军阀）都会听从自己的命令，绝无二心——直到自己真的倒下，或者他们再次觉得有力量挑战自己为止。 “按我说的去做吧。” 咆哮回到床榻上，虚弱的说： “先找东方的商人来，我要跟他们谈谈，请他们出个主意，现在最适合我们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 “主子，主子~~~。” 窗外，一个焦急的声音小声呼唤着屋里的人。 撒剌对此充耳不闻，依旧在一个猫耳半兽人女孩身上奋力耕耘。 “啊~~~！好啊~~~！再来~~~！” 猫耳娘尖叫着，雪白的双臂紧紧抱住撒剌的脖子，修长的腿环住他的腰，尾巴轻轻拂过撒剌的背部，把这个外蕃部落长刺激的愈发疯狂。 “主子，主子~~~。” 外面那个声音显得很急躁，但又不敢过份催促——撒剌现在的脾气愈发见长，作为部落长的属下和奴才，在主子玩乐的时候打扰他，确实是有一些危险的。 “真扫兴！” 撒剌不耐烦的低吼一声，玩女人的时候，有个男声在耳边不间断叨叨，任谁都不会乐意。 撒剌离开女人，随便为了一块毯子在身上，怒气冲冲的打开门对外面那个混蛋吼道：“你最好有打扰我的理由，否则老子废了你！” 部落兵赶紧跪下禀报：“是丁超主子，丁超主子叫您过去，说是有大买卖~~~。” 听到妹夫的名字，撒剌立刻换上一副祥和的面孔——这个曾经依靠倒卖缴获兽人武器挣点钱的小商人如今也算远西地区小有名气的豪商，而且人家是正牌汉人，公民！ 撒剌一个外蕃部落长，脾气再大，在汉人面前也只能收着。 “我立刻就过去！” 撒剌赶紧答应下来。 大生意啊~~~，想必一定是涉及到数万，甚至十数万的大钱吧？ 妹夫谈如此重大的买卖，还找自己作陪，肯定是故意提携自己，不拿出一点好状态可不行。 第722章 朝廷的态度 丁超，那个曾经在镇远跟撒剌、扎彦一起做小生意的商人，现在也养出不小的派头。 随时随地都有10几个彪悍的外蕃部落兵跟随护卫，此外，他在镇远路买了一个牌甲位子，从大森林新抓获的土著里调过来50户以后，他也成了一个正经八百的牌甲官。 在镇远路，有了屯垦军军官的身份，哪怕只是最低级的牌甲，对遍地的兽人和外蕃狄夷来说，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现在，丁超悠然自得的坐在太师椅上，他的两个老婆——分别的撒剌妹妹和扎彦的侄女，正分列在两边伺候着——一个轻轻捶着肩膀，另一个在准备茶水。 看着样子，已经很有些地主老财的样子了。 与那些一定要娶个汉女的人不同，丁超在婚姻观念上比较超前——他的正妻，两个，都是夷女。 这不仅给他带来不少便利（撒剌和扎彦现在唯他马首是瞻），也让他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不少——如果正妻是汉女，其她女人只能是妾，但如果正妻是狄夷女子，则没有这一条。 而且后宫管理方面，夷女地位天生弱势，丁超可以自己掌控——也就是说，只要养得起，丁超想娶多少女人都行（不能碰汉女，汉女不为妾也算汉不为奴的一种）。 别人笑我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丁超洋洋得意，他在自己家里就是天，不像那些娶了汉女的家伙，一旦惹得妻子不快，人家跟你离婚还能带走一半家产。 撒剌和扎彦进屋后，老老实实垂手肃立在丁超眼前。 虽说是亲戚，虽说妹妹或侄女是正妻，但汉人和夷人地位有别，牌甲高于部落长，这简单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背着丁超，怎么欺负别的部落或者西狄（只要这些部落没有类似的汉人背景）都可以，哪怕出了人命，丁超也有办法摆平。 但在这位亲戚面前，最好不要摆亲戚的谱，那对谁都不好。 “坐吧，都是亲戚，别见外。” 丁超舒服的哼哼两声，夷女有夷女的好处，仅就听话这一条，就足够让他满意了。 无论白天还是夜间，都很满意。 发现这位亲戚今天心情不错，两个外蕃部落长也放松不少，他们各自找把椅子坐了，撒剌这时才小声问道： “丁大人，今天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好事。” 丁超也不矫情，直截了当的回答： “一笔大买卖，看你们敢不敢做。” “这话说的，您又不会坑我们，只要您让我们做，就算亏本我们也做！” 撒剌赶紧表忠心。 “我什么时候让你们亏过本？” 丁超笑着说：“是这样，西边的狄人，也就是你们以前说的奥克帝国，如今分裂成两个国家了，比西边更西边的那个，前一段时间打了败仗，损失不小，所以想从咱们这里买些能撑场面的东西，我们远西商会刚刚开会商量了一下，他们有不少钱，只要价格合理，我们就卖！” “不过，路途遥远，地面上不怎么平静，咱们得先走东边这个奥克，然后经过那什么黯精灵的地盘，然后才能到地方，所以商会决定从外蕃中招募些人手，一是帮着运货，而是保个镖，钱不会少你们的。” “这是好事啊！”撒剌笑着说，扎彦的表情也轻松不少。 他们不认为，这一路上还有人敢打挂华夏旗子的商队主意的白痴，不论是两个奥克国，还是黑暗精灵，其实都一样。 “听我说完，接下来还有呢！” 丁超摇摇头，接着说： “西边那个奥克损失惨重，他们的伪帝希望咱们的人能帮帮他们，说白了，雇佣军！” “如果你们要去，到了地方，恐怕得帮西狄打几仗！当然，现在不是以前，你们不是作为他们的奴隶去的，你们是他们请的座上宾，这一点要拿捏好！” 撒剌和扎彦飞快的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妹妹最受宠的撒剌出头询问： “这~~~，朝廷是什么态度？” 要是到了地方，刚给人当上雇佣军，朝廷就打算出兵灭了西奥克，俩家伙可就交代了。 现在，即使是扎彦这样傻乎乎的部落长也能明白，说什么都是假的，华夏朝廷的政策才是天大的事，稍有违逆必死无疑！而如果一切顺着来，之前不管损失多大，最后都能有机会补回来！ “朝廷的态度？” 现在的华夏，对纷乱的局势各方态度很模糊。 如果说的准确一点，那就是看谁都不顺眼。 东奥克如今是西方最听话的外蕃之一，但条约刚签订不久，一个国家分成了俩，原本的条约适用范围缩减了一半，奥克?征服那混蛋还不愿意去收复失地，搞得现在必须做好再跟西奥克签一次和约的准备。 黯精灵算是第二听话的国家，不过她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外蕃（虽然已经申请成为外蕃，不过程序还没走完），而且她们还占了正牌外蕃的领土，这样两个国家起了冲突，华夏还真有点想不通该支持谁，教训谁。 远西的大人物们上一半天，最终的结论是，只要不影响华夏的利益，只要不影响外蕃的生存，领土纠纷由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给他们战争权，各凭本事吧！ 然后是再往西的几个势力，西奥克不是华夏的外蕃，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烈风?咆哮仍然坚持执行条约的大部分条款（华夏人在西奥克的权利与东奥克一样，但他称帝，不付赔款，且没有朝贡）。 西方的国家更加不是朝贡国，而且强行审判了在之前兽潮中被俘的华夏商人。 虽然商人最终都被热那亚的美迪奇家族出钱赎走，但汉人上了西夷的法庭当被告，这就已经够让人恼火了，最近又爆出更惊悚的消息——有些华夏商人在被俘后被西夷私刑打死~~~。 “朝廷的意思很明确，西夷一定要为此负责任！要让他们痛不欲生，后悔不已！” “在西狄和西夷之间，我们站西狄一边，在西狄和黯精灵之间，我们维持中立，如果那个咆哮要调我们去打那劳什子圣城，我们不参与。” “向西打西夷，我们可以帮一把，直到朝廷为商人的事，要到说法为止！” 第723章 占领圣城的意义 圣城。 阿狄丽娜女王的新王宫，曾经是圣东教会帝国的皇宫，也曾短暂作为奥克帝国的皇宫并长时间作为奥克皇帝行宫使用，毫无疑问，这是西方世界最奢华的地方。 占据这里之后，女王陛下得到了1700间寝宫和大厅，300间仓库，150座浴场，65座花园，22座带喷泉的水池，15间图书馆或档案室，1个面积巨大的广场，以及前兽人的战争大厅（之前是光明神教堂，之后被阿狄丽娜改成大歌剧院~~~）。 以及，烈风?咆哮觉得没什么用，因而扔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的3000多宦官、伶人（兽人皇宫里也有这种奴仆，主要是人类奴隶，其中的宫女被咆哮赏赐给参战的军官，或者出售给东方人换火药了）。 仅仅这份不动产和宫殿群里数不胜数的艺术品（基本都是圣东教会帝国遗留，兽人虽不懂欣赏但也没有故意破坏）、古董和昂贵家具，阿狄丽娜女王就成了西方世界最富裕的女性，很可能没有之一。 黯精灵海军司令，刚刚因战功升至侯爵的路德?德?路特，与他的妹妹，黯精灵王国女伯爵克拉拉?杜厄杜西斯一起走在通向女王办公厅的长廊上。 两边都是充满了圣东教会风格的巨大廊柱，高的必须使劲抬头才能看到廊柱顶端，粗的需要三个人才能环抱，如此庞大且华丽，感觉就像是走在某位神的居所里。 “没想到，阿狄丽娜居然这么厉害，她的冒险成果真丰厚。” 克拉拉边走边抚摸那些廊柱，用羡慕的语气赞叹着。 但是，德?路特侯爵现在只想把这些廊柱全拆成碎片，然后随便什么人，出点钱把这些东西全都拉走，哪怕用来盖厕所都行！ “成果？这算什么成果！” 德?路特冷哼一声，径直走进女王现在所在的宫殿中。 他们看到阿狄丽娜的时候，后者正在指挥几十个人类太监整理一大堆羊皮卷。 兽人想来不重视文化，他们也就不觉得太监没有知识是什么坏事，于是，女王继承来的太监们，十成十都是文盲，做整理羊皮卷文献这种需要仔细分辨内容的工作，阿狄丽娜只能亲力亲为，她新得到的近侍也就打打下手罢了。 攻占圣城之后，这件工作占据了阿狄丽娜大部分时间，她仔仔细细把羊皮卷分成历史文献、宗教文献、魔法知识等等类别，并放入新制造的箱子里仔细保存。 她的母亲，前赛克斯西斯家族族长，刚刚被提升为黯精灵王国女子爵的前蜘蛛议会议员，在一张小桌边，负责撰抄女王认为重要的羊皮卷——用从华夏进口的纸和笔。 “伯爵，你终于来了，快来帮我整理这些文献，它们很重要！” 女王看到克拉拉，皱着眉向这位舰队副统帅招招手： “圣东教会帝国留下这么多文化瑰宝，兽人居然都没整理过！太可惜了！” 克拉拉看向德?路特，后者在黯精灵王国，足以与女王分庭抗礼，而失去蜘蛛议会之后，克拉拉的政治地位其实降低了——她现在只是德?路特的妹妹而已。 所以，自从雾月政变之后，克拉拉完全以德?路特马首是瞻。 德?路特摇摇头，示意妹妹不比理会女王的命令。 海军司令冷冷的说：“陛下，您居然还有心情整理这些废纸？” 阿狄丽娜诧异的从文献中抬起头，看向德?路特。 “德?路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 “我傻？”海军司令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用低沉的嗓音吼着：“那么，不傻的女王陛下，请您告诉我，您占领圣城的意义在哪？” “就为了这么一座每天需要消耗60万磅粮食，却什么都不出产的大花园？” “还是为了这规模宏大的宫殿和华丽的廊柱用来满足你身为女王的生活品味？” 圣城无论是在人类时期，还是在兽人时期，都不是一个拥有巨大出产的地方——也许曾经是，但现在肯定没有。 这座城市每天都需要周边农村或船队，运来充足的粮食、蔬菜、肉类和水果、酒、盐等等各种消费品和奢侈品，否则，整个城市就会陷入饥荒。 而圣城本身，似乎只需要继续奢华享受就可以了。 阿狄丽娜得到圣城之后，第一个动作是占据海峡对岸的加拉塔要塞，杜绝兽人渡海反攻的可能，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黯精灵军队并未扩大占领范围，也没有去周围搜掠粮食，相反，为了维持城市运转，阿狄丽娜还不惜投入大量黯精灵还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宝贵库存。 这就是德?路特不满的源泉——阿狄丽娜的冒险看起来战果辉煌，实际上只是给黯精灵王国背了个巨大的包袱。 “德?路特，你觉得凭借黯精灵自己的力量，能获得这种机会扩大生存空间？” 阿狄丽娜把手中的羊皮卷随便一丢，毫不客气的斥责王国的海军司令、中流砥柱： “你是能打得过奥克?征服还是能打得过烈风?咆哮？如果你都打不过，那就老老实实呆在城里，把圣城和加拉塔守好！” “可那样我们还不如劫掠一番，尽快离开！” 德?路特没有给女王留面子的意思，他毫不客气的吼了回去： “圣城和加拉塔都没有出产！占领这里对我们有什么用？” “占领这里，能让我们更紧的抱住汉人的大腿！” “？” “？” 德?路特和克拉拉都莫名其妙的看着阿狄丽娜，显然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连阿狄丽娜的母亲也是同一种表情。 “东方人在黑海对岸，乌尔拉河入海口那里正在兴建一座港口城市，他们肯定不会只在黑海澡盆里打滚，肯定需要通过金角湾海峡进入地中海！” 阿狄丽娜心情不错，她对自己的行动十分自得，因此今天很想向这几位王国的贵族炫耀一下自己的目的和成果： “我们占据圣城和加拉塔，就是控制了金角湾！” 第724章 机遇期 “我将宣布金角湾允许华夏商船‘无害通过’，东方人的丝绸、香料、布匹、陶瓷等等货物，都可以通过金角湾海运到西方各国，本王不收他们的税。” 阿狄丽娜伸手，邀请德·路特和克拉拉坐下。 她本人继续炫耀自己的执政纲领： “但是，华夏的商船肯定需要圣城作为他们的中转港，我可以提供中转仓库租赁业务和货物堆放地，为商船提供补给和休息的地方，仅仅这一项，今后就能让我国经济达到鼎盛！” “何况，如果西方商船通过金角湾前往华夏港口，我可以收取税款和引水费用！这又是一大笔，你居然说圣城是个包袱，没有收入？” 这是欧扬临走前，私下里给阿狄丽娜出的主意，参考前世李家坡发达轨迹，黯精灵占据交通位置十分重要的圣城，完全可以搭上华夏的顺风车，过上富裕的生活。 “按我说的去做，我的海军司令阁下。海战方面你是专家，具体战术我不干涉，但我是女王，今后，我命令你打谁，你就去打谁！” 看着无话可说的德·路特，阿狄丽娜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有这一次的经验，对方肯定会在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好好服从自己的命令。 克拉拉有些羡慕阿狄丽娜，一年以前，两人其实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不，因为德·路特的关系，她所拥有的实力其实比阿狄丽娜高一线。 但现在，两人已经不能放在一起比较了。 阿狄丽娜是女王，带领整个黯精灵重新走向繁荣之路的女王，连德·路特都被压了一头，而自己仍旧只是依附哥哥生存的小人物。 就因为阿狄丽娜把一切都卖给了华夏人，卖的十分彻底！ “我有一个问题，女王殿下。” “请问，司令官阁下。” 阿狄丽娜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嘭嘭嘭的快速跳动，心中的激动简直无以言表——这个对蜘蛛议会阴奉阳违的德·路特，称呼自己为女王！ 他已经开始承认阿狄丽娜的权威了！ “这个城市——不，准确的说，是地理位置，对东方人如此重要，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占领？” “也许以后会，但现在肯定不会。” 阿狄丽娜回答： “这是东方人的性格问题，他们讲究师出有名，也就是说，发动战争之前，一定要找到合理的理由。我们直接匍匐在他们脚下，完全不设置任何障碍，他们至少在最近几十年，不会主动找我们的麻烦。” “等他们想要这座圣城，因此不惜给我们编造一个罪名的时候，我们就把他们想要的一切都双手奉上，他们总会留下我们的呃性命——东方有那么多国家还能活着，我们只要跟他们一样恭敬，自然也可以。” 德·路特接着问：“不觉得可惜吗？按您所说，圣城将成为我们的经济支柱，到时候，一枪不开，直接双手奉上？” 阿狄丽娜很肯定的回答：“到那时，我们可不可惜都一样，因为那将是华夏出手征服整个西大陆的时候，我们不去当那只螳螂！” 西方没有螳臂当车的寓言故事，不过欧扬曾经讲给阿狄丽娜听过。 现在，阿狄丽娜把这个故事转述给德·路特和克拉拉。 “好好利用这20年，这是我们的战略机遇期，圣城开始盈利后，我会拨款加强你的舰队，然后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挣一块足以让所有黯精灵安心生活的土地。” “陛下。” 德·路特屈膝向阿狄丽娜半跪行礼——向真正的封臣跪拜自己的君主那样。 克拉拉稍微晚了一会，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哥哥跪下。 “臣请求，从东方购买火器，加强舰队。” 舰队有没有火器，战斗力天差地别，只要不是瞎子或傻子，都能明白这一点。 “我也有类似的设想，海军是今后扩张的急先锋。” 阿狄丽娜非常大方的回答： “圣城人类里有不少铸钟工匠，我会想办法聘请东方人，带领他们制造一些火炮——肯定不及东方人的武器，但碾压西方人完全没问题。然后，我再购买一批大型火枪（抬枪），补充舰队，我想，这样就差不多了。” “谢陛下支持。” ~~~ 共和1915年8月初1 在欧扬的前世，这个日子应该是那支无敌军队的建军节。 嗯，其实也不是，华夏的历法接近农历，而建军节使用的是另一个位面的公历。 所以，欧扬专门挑这个日子找法兰克人的麻烦，略显自嗨。 离开圣森后，欧扬舰队故意在海上飘了几天，任由他屠杀法兰克使节团的消息发酵。 然后，就在这一天清晨8点半，欧扬舰队出现在法兰克北部重要港口城市瑟堡的水平线上。 8点40分，欧扬拦住一艘出港的商船，命令船主返航并带回一封警告法兰克人尽快给“受辱”的华夏公民一个交代的公开信。 9点整，舰队发起进攻。 法兰克并不以海军见长，不过毕竟是西方强国，瑟堡的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因此防御力量还算不错。 当地驻军司令集结40艘大小战舰并强征50艘运载陆军士兵的商船，对欧扬舰队发动反击。 海战的结果自然不用多说，身形庞大（千吨级，比法军最大的船大2倍以上）但异常灵活的“下西洋”号探险舰在法军舰队中穿行。 这艘火力远远超过“蚱蜢”号的巨舰，面对敌人却远远弱与黑海海战时的西方舰队，因而整个过程简直乏善可陈。 20分钟后，海战就转为追击状态，第37分钟，“下西洋”号干脆直接抓着溃逃敌舰的尾巴冲入瑟堡港。 海战最终的战果，一直到后来欧扬回国，也没有什么定论——由于瑟堡港被攻陷，这里所有隶属法兰克的军舰和商船都被消灭，海战中到底有几艘船被击沉，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 当然，这不重要，欧扬只需要知道，整个瑟堡战役，包括海战和后来占领城市的陆战，华军一共只有2人失踪（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俩傻瓜冒险者试图跟一位法兰克小姐进行负距离交流，在卧室里手无寸铁的时候，被愤怒的居民堵住打死了~~~），无人伤亡就行了。 第725章 瑟堡 整个攻城战十分顺利，欧扬舰队在港口区登陆，在码头上就地击溃了法兰克守军，然后一只突击队冲入瑟堡伯爵的城主府，瑟堡伯爵本人和他的家人全部被俘，战斗结束。 原本，瑟堡有5000法兰克新国家军、2000海军和伯爵的100多护卫，遇到像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他还能出动不低于2000雇佣军并征募1万到1万5千市民、农民士兵填充部队。 但拿破仑尼昂远征哈德斯堡，带走了全部新国家军。 农民兵来不及征召，临时征募来的市民兵和海军一起被“下西洋”号一杆全收，雇佣军在码头上被排枪击溃。 失去了几乎全部守备力量，瑟堡自然被一鼓而下。 然后，欧扬很嘚瑟的就在城主府中住了下来。 被吓破了胆的瑟堡伯爵很快发现，欧扬没有把他和他的家人怎么样的意思。 除了每天品尝一小杯伯爵珍藏的葡萄酒，并要求伯爵提供占领军的伙食之外，欧扬甚至没有动伯爵的任何私产。 这倒不是欧扬性格又变了，而是他不想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毕竟，这次攻击说到底只是为了挣回一点面子，推翻已经结束使命的哈德斯堡战争法庭，确定华夏人治外法权而已。 而且，欧扬占据了瑟堡的金库，在这里找到差不多1.5吨白银，7000磅黄金，以及大量各种宝石和数量惊人的铜币。 在加上属于必须全带走的图书馆藏书（羊皮卷），小小的欧扬舰队实在没法再抢劫什么其他东西了。 为了安伯爵的心，欧扬甚至跟瑟堡伯爵私下里签订一个协议——欧扬保证伯爵本人和家人的生命安全财产安全，伯爵出面安抚城内外的群众。 毕竟，瑟堡是一个拥有数万人口的“大城”，城外属于法兰克的乡村人口更是庞大，欧扬这千把人，除非像疾风斯克那样一把火把整个城全烧了自己离开，否则，连占据所有重要位置的余力都没有。 伯爵的妻女颜色都还算不错，不过欧扬现在眼界高的很，也懒得给伯爵带绿帽子，这一切结合在一起，居然让瑟堡伯爵本人深受感动，两个很快产生了一点友谊，吃过晚饭后，偶尔还会坐在一起聊聊天，打个桥牌什么的。 “如果您能撤离瑟堡，我可以在半年内提供20万磅白银和2万磅黄金的赎城费！” 5天后，趁着酒足饭饱的惬意时刻，伯爵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请求。 “哎呀，伯爵先生，其实我这次来贵地打扰，只是因为贵国不顾我国的再三要求，强行践踏我国国民尊严，以贵国的法律审判我国国民罢了。” 欧扬笑的十分真诚——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无论心里怎么想，脸上都是这幅笑容的外交官基本功。 “实际上，只要贵国满足我国要求，宣布取缔哈德斯堡战争法庭，向我国正式道歉，向我国国民提供经济赔偿，并允许我国独立调查组进入哈德斯堡调查贵军的战争罪行，我们立刻离开瑟堡。” 说白了，欧扬就是拿下瑟堡做抵押，强迫法兰克接受这些屈辱的条件罢了。 其实，这确实是法兰克最好的结果，如果不是欧扬正好有权处理这件事，远在镇远的几个人——陈厚照、陈厚熜、左恒柏等人来处理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再引发一次战争。 而欧扬这边，不过是一次冲突而已，离战争还有些远——当然，如果法兰克不识好歹，那就没办法了。 “如果答应这些要求，你就会把瑟堡还给我？”伯爵满怀希望的问。 “呃，那当然，只是，您能让贵国国王答应我国要求？” “我可以试试，我曾经是国王的宫廷总管。” 换东方的说法，伯爵曾经是东宫潜邸重臣，作为宫廷贵族为国王和黎塞留红衣主教立下不少功劳后，被分封在瑟堡，主要任务其实是控制这座北方重要港口，为国王提供财务支持。 而欧扬在这里每待一天，港口就一天无法运作，伯爵的任务就一天无法完成。 所以，对伯爵来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赶紧把欧扬这混蛋送走才是最重要的事。 何况，欧扬的要求，并不涉及太大国家利益（至少他本人看不出来），只是想找回面子罢了，与瑟堡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那么，您就去试试吧。” 欧扬笑的非常开怀，如果西方中流砥柱法兰克也不得不尊重华夏人的治外法权，那绝对是一次重大外交胜利，欧扬甚至有可能因此升爵。 “我在这里提醒您，伯爵阁下，这绝对是我国最善意的条件了，如果贵国有任意一条不答应，我保证，对法兰克来说，剩下的只有灾难！” ~~~ 法兰克王国首都，卡佩。 黎塞留红衣主教可能是现在整个王都唯一一位反对向华夏妥协的宫廷重臣。 他的理由很充分，如果现在取缔早已结束的哈德斯堡战争法庭，法兰克在战争中所获得的政治声望将一落千丈，这对国王获取皇冠是重大失败，因此绝对不能接受。 何况，拿破仑尼昂亲王率领王国军主力在外，战争法庭就是他本人主持的，如果让华夏人派出调查团，会不会直接调查到亲王本人头上？ 到时候，华夏人如果要求惩罚亲王怎么办？ 但其他人，包括国王在内，都希望尽快收复瑟堡。 既然军队主力在外，武力收复不可能（还有人提醒，对方可以暂时乘船离开，然后再攻击另外一个港口，这样一路扫下来，王国陆军的两条腿可追不上），那么，付出点尊严的代价，似乎并非完全不可接受。 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亲王毕竟只是亲王，不是国王，更非皇帝，在国王兄长有困难的时候，亲王怎么能为了一点点面子而推诿？ 何况，如果对方真的派出调查团，从圣奥古斯都挑几个替死鬼并不难，这还能进一步削弱皇冠竞争者的实力，为什么不做呢？ 第726章 内斗 在如今的法兰克王国，首相黎塞留红衣主教在政治上一言九鼎，一切国家政策，首相都可以一言而决，国王的命令都没有首相一句话管用。 在军事方面，拿破仑尼昂亲王一枝独秀，任何人都不敢，也不能在这方面违逆亲王。 唯一可以让国王感到欣慰的是，首相和亲王的忠诚毋庸置疑——他们甚至在策划把国王变成皇帝，这野心在法兰克也算得上众人皆知的“秘密”。 然而，国王感到欣慰，不代表国王的近臣也能感到欣慰。 首相是一位用人只看能力，不在乎出身的政治领袖，很久以前他甚至有过一个奥克王子作为学徒和助手（就是玛尔亚西斯）。 那些拥有“高贵”家名的贵族子嗣，如果自己没有什么才能，是无法在老首相一手掌握的政府中获得一席之地的。 这就影响了很多宫廷贵族的利益，这些人在不得不承认首相的掌控力确实让法兰克逐渐走向富强的同时，还希望自己能在这上升期的强国中获得更大的荣誉和财富。 当然，某些自命不凡的蠢货，也会觉得，自己其实可以跟红衣主教做的一样好——甚至更好。 在这种情况下，宫廷贵族处于自己利益的考虑，会产生限制（有时是打击）首相权利的想法，其实不足为奇。 现在，这伙人在国王面前跟红衣主教唱对台戏，强烈要求国王答应华夏人的要求，一个重要因素就在于此——这似乎能打击黎塞留的政治威信。 另外一个因素是，他们都知道东方人不好惹，黎塞留也没有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的信心，到最后，还是得政治妥协，那么，他们妥协的更快一点，会给人一种“我有先见之明”的错觉。 不会干活，只会嘴炮的家伙，大多有这种错觉。 “问题在于，我们是否有能力用武力解决问题？” 洛琅第公爵站出来，代表宫廷贵族跟首相打擂台——他的家族地位崇高，也算国王的亲属，差不多是拿破仑尼昂之外，所有法兰克朝臣、贵族中唯一一个跟首相说话腿不会发抖的人。 “如果我们有那种能力，那么臣的意见是，向东方人宣战！既然要维护法兰克的尊严，那就维护到底！” “如果我们没有那种能力，那就答应东方人的要求，尽快止损！瑟堡在东方人手里一天，我国就要损失1万金币！” 黎塞留皱皱眉，不是东就是西，只给国王两个极端的选择，这些人把政治看成什么了？ “我国暂时不能跟东方人开战，现有的胜利果实还没消化完比，我们也不能给兽人和东方人结盟的机会，那有可能让他们死灰复燃！” 黎塞留的声音远比公爵坚定，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 “但是，我们也不能全盘答应东方人的要求！那不仅仅是尊严的问题，还有远征军的军心士气，还有防止今后东方人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我们要与东方人谈判解决这次冲突！” “我反对！这样拖延下去~~~。”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公爵，我是在命令你！” 黎塞留利剑一样的目光直刺洛琅第公爵，将这个胖胖的光头男人吓得坐回到椅子上。 “公爵，我不记得您在政府部门里有职务，国家大事您还是不要参与了。” 黎塞留改革的第一条，就是限制贵族权利。 贵族没有具体职务，就没有任何行政权。 以前那种公爵天生相当于首相，伯爵天生相当于将军的规则，如今在法兰克已经不再适用。 伯爵想要军职，必须参军打仗（虽然一开始就能当军官，通常是少校），公爵想要在国家大事上发言，也必须拥有政府部门的职务。 而洛琅第公爵偏偏没有，他只是公爵而已。 “我会亲自前往瑟堡，与东方人谈判！” 红衣主教转身对国王行礼： “我保证，很快就会得到一个最好的结果！” 国王点点头，同意了红衣主教的做法。 他从来没有违逆过红衣主教，在此之前没有。 ~~~ “国王非常生气，黎塞留做的太过分了！” 洛琅第公爵在卡佩的庄园密室里，公爵和一大群宫廷贵族，蝇营狗苟们凑在一起，进行他们自己的会议。 或者说，密谋。 “他不仅不许我们贵族在会议上发言，甚至不许我们面见国王！” 公爵将华夏走私来的青花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吓了很多地位稍低一点的贵族一跳。 他这一摔，差不多摔掉10枚金教皇，足以可见，公爵是有多愤怒。 “黎塞留掌控国家的时间太久了，很多官员甚至忘记了我们还有一位伟大的国王，他们只记得红衣主教，他们只服从首相！” 一个伯爵恨恨的说： “那些该死的农奴崽子！黎塞留只是因为他们认识几个字，就把他们放在重要的职能部门领取高薪！于是这些混蛋就忘了谁才是主人！” “有黎塞留在，这个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冰冷的句子从公爵嘴里飘出来。 密室中的人却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长久以来，红衣主教对他们的威压，即使在这阴暗角落里仍然起着巨大的震慑作用。 “一群废物！” 公爵不满的低声咆哮： “只要黎塞留活着，你们永远不要想参与到政事中！你们就得一天天看着那些农奴崽子越来越强，把你们高贵的家名踩在脚下！” “现在米拉迪那个秘密警察头子和拿破仑尼昂都不在！我们有国王的支持！如果你们还是不敢干，等成功以后，我也不会启用你们这群懦夫！” 红衣主教曾经有两个最让人胆寒的助手——米拉迪和奥克王子玛尔亚西斯。 米拉迪女子爵是红衣主教一手培养起来的秘密警察头子，这个妖冶的精灵女人掌握着法兰克庞大的地下情报网络，即对外，也可以用来对内。 玛尔亚西斯则是首相的保镖，有这个强大的兽人在，不论多么高明的刺客都别想伤害黎塞留分毫。 据说，这狮子和精灵还曾经是一对情侣。 但后来狮子回国，为自己的国家奋战，从此以后再也没了消息（大家都不知道他已经战死了）。 而米拉迪现在在哈德斯堡，没有她，秘密警察们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第727章 混蛋们 贵族们互相看看，很久之后，终于有人在公爵的刺激之下下定决心。 “我服从公爵的命令！” 一位子爵站了出来，他与瑟堡伯爵有很深的亲戚关系，红衣主教对解决瑟堡事件的拖延，让他的家族损失惨重——原本，他可以在瑟堡伯爵的支持下，每天从那里的走私船队中获取500到800金教皇的收入。 瑟堡在华夏人手里一天，家族就少一天的收入。 “可是，米拉迪那女人不在，不代表秘密警察不在！” 子爵忧心忡忡的问： “我们怎么突破警察的保护，对付黎塞留？” 有人接着问： “还有拿破仑尼昂，他回来后，我们怎么解释？” 允许华夏人派出战犯调查团，毫无疑问会惹怒亲王和他的15万大军，这可不是红衣主教一个老头子或者米拉迪那些轻武装的秘密警察，把这里所有贵族所能动员的力量全绑在一起，都不够拿破仑尼昂一只手揍的。 “不要担心风险！” 公爵洋洋得意的说： “首先，拿破仑尼昂并不是问题，因为教宗和国王都支持我们！” 教宗对把国家利益放在教廷利益至上的红衣主教已经忍无可忍，在圣奥古斯都帝国衰落的情况下，更是难以容忍另一个世俗帝国与教宗的力量齐驱并驾——何况黎塞留的目标还并非仅限于此。 所以，教宗的特使已经联系过公爵了，他们希望拿破仑尼昂接替去世的甘托克·纳瓦林担任教宗圣子，但是作为代价，亲王将离开法兰克，在教皇国负责重建效忠于教宗的骑士团（原来的四大骑士团团长都死了）。 而国王，教宗本人已经承诺，拿破仑尼昂答应留在教皇国，就加冕国王为皇帝，法兰克也理所当然的升级为圣法兰克帝国！ 这都是公爵和他的支持者所能获得的政治资本！ 至于怎么让黎塞留老主教回归光明神的怀抱~~~。 其实也很简单。 “东方人有不少好东西。” 公爵得意洋洋的说： “而我，已经通过特殊渠道获得了一些！” ~~~ 两天后的黄昏，法兰克首相黎塞留红衣主教在结束一天的公务回家休息时，发生了一起震惊整个西方的暗杀事件。 一辆相向而行的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主教乘坐的马车，几个功夫不错的骑士在相撞之前，击毙了车夫和拉车的马。 然而，随后那辆失控的马车发生了惊人的爆炸！大约300斤黑火药将小半个街区夷为平地，至少200人在爆炸中死伤，这其中包括了红衣主教的全部侍卫、仆从、大约20个秘密警察，以及黎塞留本人！ 由于首相的安全问题一向是秘密警察部门负责，暗杀事件发生后，法兰克国王和代理首相洛琅第公爵第一时间就把责任全都推给了令人厌恶的秘密警察部。 在“卡佩的黑暗女王”米拉迪女子爵尚未回国之前，贵族私兵涌入首都卡佩，控制秘密警察总部，并按成员名单清除所有能抓住的秘密警察。 米拉迪女子爵的爵位被削除，她本人被缺席认定为需要为首相之死负全责（从公爵主持的法庭中传出的消息，米拉迪是奥克王子玛尔亚西斯的情人，她实际上是为奥克帝国服务的双重间谍），并被判处死刑。 ~~~ 五天后，瑟堡。 欧扬在瑟堡伯爵的后花园里接见了法兰克国王的代表。 “我们答应您全部要求。” 代表开门见山，非常明确的说： “然后支付您50万金教皇赔款，等您撤出瑟堡，我们会支付另外50万金教皇。” “真是明智的选择，贵国今后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而感到庆幸。” 欧扬也长舒了一口气，外交上的事解决了，剩下的事怎么处理，需要看镇远城派出的调查组接到了什么样的暗示。 不过，无论是逼着西方跟华夏打一仗，还是就此结束这次因治外法权引起的争执，都与欧扬无关，他现在可以离开瑟堡，继续自己的旅程了。 至于对方赔偿的金币，和从瑟堡金库中抢到的硬通货，欧扬打算分出一条船，直接运回远西。 他的主要目的是新大陆，本质上是探险活动，带这么多黄金，还不如多带些新鲜蔬菜，水果和肉类等补给品。 共和1915年8月初15 欧扬舰队在瑟堡过了一个舒心的中秋节，由于言明很快离开，瑟堡伯爵全力配合欧扬的庆祝活动，不仅提供了充足的肉类，精细的面粉，还有大量水果、蔬菜甚至酒和女人。 由于马上就要开始前途未卜的跨洋航行，欧扬也不想在这时过份约束他的手下，因而命令各部队分批次享用伯爵的好意，只要时刻保持一半人处在警戒状态，免得法兰克人看到醉醺醺的华夏士兵，产生不必要的幻想。 8月17，舰队休整完毕，法兰克人提供的50万金教皇赔款到位，欧扬舰队整队离开瑟堡港。 站在“小礼物”号后甲板上，欧扬一边向来码头送别的伯爵挥手致意，一边情不自禁感慨道： “没想到，叫黎塞留这么吓人的名字，居然被一帮小人暗算了~~~。” 左水晶听力不错，虽然欧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 “黎塞留这个名字很吓人吗？我为什么不觉得呢？”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人蛮强的，只可惜他生在了法兰克，如果他是华夏人，说不定也能是个强力宰相。” “这样啊？” 左水晶觉得欧扬话里的本意不是这个，不过作为妻子，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这事本来也不重要。 于是，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夫君跟那个傻乎乎的伯爵说的‘十二道金牌召回拿破仑’又是什么意思呢？” “啊，给他们出个主意，看看他们能不能把另外一个有本事的家伙搬掉。” 中秋节当晚，欧扬宴请了伯爵（用伯爵准备的宴席）和卡佩来的法兰克王代表。 得知黎塞留首相的死讯后，他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精神，给两个法兰克贵族讲了一个改编版武穆王的故事。 “真的会有那么傻的权臣，和那么傻的国王嘛？那只是夫君自己编造的故事吧？” “真的有，相信我娘子，真的有这么混蛋的君主和权臣。” 第728章 无题 法兰克那比政变也没好到哪里去的暗杀引发了整个教宗同盟一系列巨大混乱。 拿破仑尼昂在得知黎塞留死讯后，立刻整顿远征军，准备回国复仇。 然而，教宗的命令和法兰克国王的命令先后到来，原本群情激奋的法兰克远征军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又渐渐平息下来。 教宗单方面宣布拿破仑尼昂为新教宗圣子，圣女则第一次选择了人类以外的种族——精灵公主，独角兽骑兵队长玫菲儿殿下。 她是拿破仑尼昂在哈德斯堡之战时的副手，实力、人望都没问题。 当然，圣子和圣女不能在教皇国当光杆司令，按教宗命令，他们需要在各自军中挑选500勇士，组成新的圣英、圣女骑士团核心力量。 精灵女王很快答应了教宗的要求——这对圣森加强在教宗同盟内部的政治地位很有帮助，毕竟精灵信的不是光明神，而是传说中光明神的妹妹，宗教上天生低人类一等，现在圣森有一位圣女，精灵求之不得。 圣森军队的指挥权转交给海军的艾兰索米亚侯爵，女王要求圣森军尽快回国，她已经明确表示，圣森已经在近年的一系列战争中出力颇多，应该休养生息了（实际上，她察觉到局势诡异，不希望自己的部队卷入不必要的冲突中）。 与此同时，圣森特使暗中前往教皇国，谒见法座，表示圣森虽然是法兰克的盟友，但不会干涉法兰克自己内部的争执，军队回国，就是为了避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虽然没有明说，但现在能利用圣森军队的只有拿破仑尼昂，而现在，除了远征军，整个教宗都在警惕这位西大陆第一名将恼羞成怒。 教宗立刻同意圣森军回国，这样可以有效削弱法兰克亲王能动用的实力。 而法兰克国王的做法更加令人伤心，在得到法座会亲自为他加冕皇帝的许诺后，国王严令自己的兄弟必须接受教宗的命令，前往教皇国担任重建圣子骑士团的使命。 而远在哈德斯堡的远征军，必须立刻分批回国——国王给的理由是，南大陆亡灵正蠢蠢欲动，更重要的战争即将爆发。 至于红衣主教的死，国王代替公爵承担了责任——按照从米拉迪秘密警察总部搜罗来的证据，黎塞留通过米拉迪长期收受奥克帝国的贿赂，因此才会在哈德斯堡战前不断拖延法军出击时间。 黎塞留随后被追加审判，判决死刑，教宗也宣布剥夺黎塞留的红袍。 一个为王国奋斗终身，最后却被国王背叛的老头子，就此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至于米拉迪女子爵，就此失踪，法兰克王国的法务档案里记载，这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黎塞留派官员则认为她被软禁，成了国王或公爵的玩物。 直到15年后，米拉迪作为华夏帝国远征军的一员，重返法兰克，西方人才知道这个长袖善舞的交际花兼秘密警察头子到底躲到了哪里。 不过，那个时候自然已经没有什么米拉迪女子爵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与此时的局势无关。 在法兰克因黎塞留的死而陷入混乱的同时，圣奥古斯都皇帝也在为保住自己的地位而努力。 首先，借助蕾娜公主封圣的机会，圣奥古斯都获得了重建圣殿骑士团的机会——原圣女骑士团的残存团员已经在战争中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和能力，他们自然应该获得褒奖（他们也是原四大骑士团唯一的幸存者），因此，新的圣殿骑士团将在此基础上组建。 其次，圣奥古斯都的地方贵族们接到皇帝的暗示，开始逐渐削减供给联军的粮食数额，要命的是，理由还十分充分——按照法兰克国王的命令，法军应该立刻分批回国，圣奥古斯都削减的粮食份额差不多就是法军应回国的兵力数额。 拿破仑尼昂乘胜反攻奥克帝国的计划，还没展开，就因为教宗同盟上上下下对黎塞留——拿破仑政治同盟的忌惮而告吹。 这还没有结束，拿破仑尼昂是年轻气盛的军事统帅，他当然不会老老实实服从分批回国的命令，于是这位亲王不断给国王兄长写信。 在信中，亲王明确表示自己不相信黎塞留会叛国（叛教倒是真有可能），要求重审黎塞留案。 同时，亲王要求兄长撤回撤军命令，因为现在正是解决奥克帝国的最好机会，先一劳永逸的消灭风雨飘摇中的烈风·咆哮，在回过头去，集中力量对付黑暗帝国远比把法军机动力量作为救火队，东奔西跑却一个敌人都无法真正消灭强得多。 然而，此时的法兰克国王已经听不进亲王的劝告了。 在他看来，留下一个极度虚弱的奥克帝国用以牵制圣奥古斯都，有利于维护自己作为人类世俗世界核心的地位。 法兰克国王与拿破仑尼昂亲王之间的嘴巴官司先后进行了11轮，只差一轮就到欧扬希望的“12道金牌”时，亲王再也无法坚持了。 由于圣奥古斯都提供的粮食此时已经只有最多时的一半，法军怨声载道，继续向东进攻已经完全不可能。 此外，法军从来没有把奥古斯都的平民当成盟友，这个时代的西方，只有贵族或者至少是自由人才能算的上真正的“人”，何况，法军面对的是外国人，他们也不是岳家军，能做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做贼。 从圣奥古斯都开始削减配给开始，每天法军都会与当地民众爆发小规模冲突——不是法军抢了约翰家的鸡，就是法军顺走了汉斯家的卷心菜。 到了后来，盗窃家禽和蔬菜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抢劫牛羊等大牲口或大量粮食。 圣奥古斯都的贵族推波助澜，不断对领民加重税收的同时，还到处宣扬是因为需要供应法兰克驻军，才会加重税收的谎言。 实际上，这些额外的税自然成了贵族的囊中物，但民众不知道这一点。 于是，最严重的冲突爆发了，数万愤怒的奥古斯都人围攻法军驻地，随后法军指挥官出动骑兵队进行镇压。 结果是，法军22人死，101人受伤。 圣奥古斯都平民，791死，伤者无数。 第729章 出大事了 拿破仑尼昂亲王没能等到国王的第12封催促信，冲突爆发后，他就已经意识到法军再也无法在圣奥古斯都待下去了。 一天后，亲王宣布服从国王的命令，分批派遣法兰克远征军回国。 同时，亲王宣布接受教宗的任命，前往教皇国担任光明神教圣子，并重组圣英骑士团。 但是，作为自己愤怒的宣泄，在临行之前，拿破仑尼昂做了一件让后来的西方人对他破口大骂的事——纵兵大掠！！！ 法兰克军全军冲动，对驻地附近圣奥古斯都的3个省、11个贵族领地、大约2万座村镇进行大扫荡。 10天时间内，法军抢走所能看到的一切牲畜、粮食、衣物、布匹、金钱（还有大约一千哭哭啼啼的女人），焚烧200万栋房屋（绝大多数是农奴的草棚），致使数千奥古斯都人因为反抗法军的劫掠而死亡或失踪，受伤者超过5万。 仅仅人员伤亡，这就不次于一次战场大败，然而圣奥古斯都此时毫无反抗之力，外来的援军，除了圣森精灵早早回国外，法兰克人、德里志人和波立维亚人都参与了这次大抢劫行动。 圣奥古斯都原本就已经见底的国力，因此雪上加霜。 愤怒的皇帝到教皇国状告拿破仑尼昂，当然，这毫无意义。相比拿破仑尼昂这头猛兽乖乖听话，几万光明神羔羊的生死，并不会被法座放在心上。 拿破仑尼昂通过这次大抢劫，满足了法兰克浮动的军心，法军士兵自然不会把这么长时间吃不饱的怨气对准带领他们发了大财的亲王。 于是，大抢劫8天后，原本轻装而来的法军，拖着上千辆大车，赶着几十万只牛羊，洋洋得意的从陆路返回国内。 ~~~ 共和1915年9月初10、 天气：阴 我到达了华夏帝国的首都——京师。 天堂之下最壮美的城市。 或者，也有可能是比天堂还要壮丽的城市。 我乘坐马车行走在宽阔整洁的大路上，路面使用某种特殊的黑色黏土铺就，踩在上面，就像是踩在平滑的石头上。 路面中间微微凸起，两边有带网状格栅的排水沟，根据宋的说法，这样做，下雨的时候，路面不会有肮脏的积水。 而雨水会顺着排水沟流到首都附近的书库或储水池，对节约用水也有好处。 不得不说，仅仅这条路，在我眼里就已经算是一个建筑学上的奇迹了。 我曾经在西京的集市上见到过庞大的人潮，那时候，我曾经怀疑西京的集市是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而到了京师，我立刻就发现我错了——每天，京师集市里的人潮可能相当与一个中等强国的全部人口！ 而且，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夸张。 好在，华夏人的建筑格局以宏伟大气为主，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居然也没有特别拥挤的感觉，道路的中央始终维持着可以让8辆马车并行的空间。 宋说，这是“双向四车道”，是太上皇帝对京师的规划。 汉人十分重视道路的建设，据说，第一个统一华夏的王朝皇帝，修建了从当时的京城通往边境的“驰道”，而在民间修桥铺路，也被认为是有钱人做公益事业的重要手段和标志。 在如此奢华的道路上行走的人，自然都是些美丽而又优雅的居民。 我不是说人人都像精灵或者我们亡灵法师那样漂亮，而是说，这里的人有一种别与其他民族的外貌特征——干净、健康、自信、自尊、自爱。 我没有在街上看到任何一起斗殴，在西方大城市里常见的乞丐和遍地污秽，在这里完全不见踪影。 我看到很多大约50到60岁的老人，穿着一种黄底带红（在华夏平民以上穿黄朱紫等衣服都不算逾制）的马甲，背着竹筐，时刻在大街上巡逻，他们会捡拾任何出现在眼中的垃圾物品，甚至还有权出发那些随地乱丢垃圾的人！ 宋告诉我说，这些人通常是一些战争中受过伤的老兵，或者京师失去大部分劳动能力的老人，被帝国政府专门安排这样的一个工作。 相对在田野或工厂里，这份工作较为轻松，而且似乎很受人尊重，收入也不错。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好主意，但西方没有一个国家能学的来——没有那么多钱来养这些“没用了”的人，西方人也没有汉人那种对干净整洁的追求。 这大概就是我们——包括人类、精灵、兽人所有西方智慧生物在内，与汉人之间的差距。 “仓禀足而知礼节。” 一句东方的谚语，意思是：生活无忧，之后才顾及到礼仪，重视荣誉。 显然，汉人——至少是京师的人们，做到了这一点。 ~~~ 华夏帝国出了大事。 因而，礼部派来接洽苏美的官员把她和宋潇潇一行带入理蕃司的会馆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即未向这位千里迢迢赶来的外交使节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心情接待她们，只是嘱咐几句“在京师千万不要惹事”而已。 连皇太子陈厚照的介绍信都没起到作用。 在理蕃司的会馆安顿下来之后，宋潇潇跑出去跟会馆里栖身的其他外蕃使节交流。 她是汉人，公民还是讼师，外蕃使节自然也不瞒她。 于是，她们听到了一个苏美有些茫然，但足以让华夏帝国所有外蕃集体惴惴不安的消息。 太上皇病重，皇帝和所有内阁成员全体前往太上皇在津门的庄园看望。 听到这消息，宋潇潇忍不住嚎啕大哭，苏美劝了她半天，才搞懂这位姑娘为啥流泪——太上皇是宋潇潇的偶像。 宋家在宋潇潇爷爷那一代，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农民，因为参加了太上皇远征辽东的新军，退役之后分到了一块土地，至此才算过上安定的生活。 太上皇教育改革后，宋家的子孙后代有了读书的机会，就连宋潇潇这样的女孩也不例外。 如果没有太上皇顶住一切压力的改革，按照共和年以前的社会风气和生活水平，宋潇潇就算有机会出生，估计也只能给大户人家当个小丫鬟，而非一位独立自强的讼师。 现在，听到自己最崇拜的偶像病重，甚至听那意思，有可能龙驭宾天，宋潇潇的第一感觉就是，世界可能要灭亡了~~~。 第730章 一位老人 华夏帝国的太上皇陈鑫，已经是个70多岁的老头子了。 在这个时代，这是个重孙子都可以满地乱跑的年纪。 到了这个年纪，陈鑫已经可以算的上是高寿。 更何况，陈鑫年轻的时候，也算是身经百战，新军初创时期，他甚至有过亲自扛着火绳枪上阵的记录。 自然而然的，他也受过不少伤，虽然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给外人看，但一旦天气变化太过剧烈，那些老伤也会折磨的他夜不能寐。 所以，他病倒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 “陛下，上皇的肾脏和肝脏都在衰竭，此外血压偏高~~~。” 科学协会来的主治医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大多是最新流行的一些医学专用术语，不过皇帝、首辅和满朝文武大臣们，倒是听懂了一点： 说到底，太上皇得的是“老病”——他太老了，所以病倒了。 皇帝和朝臣们听到医生的说法，一个个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责怪医生不给力？ 科学协会的金牌医生，开颅手术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他说没办法，那就是没办法。 何况，时间流逝是真正的绝症，永远无药可医。 责怪上苍不给太上皇更多的时间？ 得了吧，陈鑫平生最恨的就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共和年以来，国内受到打击最重的，就是宗教界，不说被连根铲了的少林寺，就算是与朝廷、世俗结合较为紧密的道教，也被太上皇逼着深入基层劳动生产。 如果这世界上真有神佛，会保佑陈鑫这坚定的无神论教徒才怪。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皇请皇上和诸位大人进去。” 一个太皇的宫女过来，跪在地上对满朝朱紫禀报。 “这么多人，合适吗？”皇上转头问医生。 “没什么区别，太皇的病情虽不可逆，但也还没到最后时刻。”医生说话非常直接——他有直接的资格。 科学协会这些专业人士对谁都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就是太皇惯出来的，如今帝国从上到下都觉得这才是行业大牛应有的说话方式。 他要把太皇的病情说的委婉一点，说不定大家反而会不习惯。 因此，皇帝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带着几百位帝国高官，在那个宫女的引领下，进入太皇的病房。 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个虚弱的老人。 皮肤松弛、须发皆白、身体瘦弱，就连脸色，也因为一场大病而带着显眼的苍白。 很难想象，这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子，就是那个把震撼整个世界的鞑靼黄金汗国撕成碎片，一生先后征服百余国的共和大帝。 当然，不要在他面前提及共和大帝这个词，上一个把这个词写进赞美诗里的文官，被陈鑫笑话了整整一年。 你到底知不知道共和是啥意思？居然把共和和大帝放在一起，太违和了哈哈哈。 陈鑫就是这么笑话那个可怜虫的。 可世人，不管是崇敬陈鑫的普通汉人老百姓，还是憎恨陈鑫的汉人士大夫以及外国人，都觉得，既然陈鑫非得要共和这个年号，那么他本人绝对当得起共和大帝这个称呼。 那位文官只是个倒霉蛋，还真不能算是马屁精。 太上皇半倚在病榻上，背后垫着厚厚的坐垫，似乎睡着了。 一行数十人进入他的寝室（真的是寝室，这间屋子最多有50平，算不上寝宫），即使再怎么小心，声音还是有的，而且在原本落针可闻的环境中显得很突兀。 陈鑫被惊醒了，他很明显的打了个颤，然后缓缓睁开双眼，扫视全场。 那锐利的眼神，大概是唯一不显老的部位了。 大部分官员都深深的低下头去，除了皇帝和韩昆。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声音不大，沙哑的厉害还带着颤音。 皇帝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他带着哭腔回答： “父皇，大家都想来看看您~~~。” “看我这老头子作甚？” 陈鑫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皇帝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他。 “我又不是国色天香的美女，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也不是我的老朋友，看我也不会让我高兴。你们都没有工作了？这么闲？” 刚刚抬起头来的官员们只好又把脑袋再低下去。 没人敢惹陈鑫生气，虽然他本人从不因言罪人，但不代表现在的皇帝也不会。 而且，陈鑫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大到传统的科举世家族长天天咒骂，但来到他面前，也只能一边汗如泉涌，一边跪地求饶的地步。 “父皇~~~。” 皇帝一时间被太上皇堵得有些无话可说，倒是韩昆，明显比他更了解太上皇的性格。 “内阁成员以外，其余人都回去吧，你们也看到了，太上皇没事，只是稍微有点体虚而已。” 首辅大臣命令道： “如果有人问，你们就实话实说，太上皇从来不怕别人背后说坏话，你们也不要怕！” “遵命！” 很快，这间相对较小的屋子里，只剩下太上皇、皇帝和9位内阁大臣（首辅、两位次辅、六部尚书）。 “我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人少了之后，陈鑫倒是放松了不少，他懒洋洋的哼哼着： “现在只是生命已经看到了尽头而已，搞得跟天塌了似的，你们到现在还没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内阁成员大多称的上太上皇的“老朋友”，他们已经习惯了陈鑫这种大咧咧，吓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 “你应该感到自豪，这证明你干的还不错。” 敢跟陈鑫说这种话的只有韩昆，皇帝作为儿子，都没法说的这么直接。 “老友，你这评价我的角度很新奇啊？不过我不太喜欢。” 陈鑫说道：“官僚集团对我的评价越高，人民对我的评价就会越低。” “那不一定，人民很好愚弄，你知道的，连那个人都被泼了那么多污水，你自然更加不行。” 只有陈鑫和韩昆清楚他们说的那个人是谁。 就连皇帝，也只是知道那是另一个世界，陈鑫和韩昆最崇拜，但也最学不来的人。 第731章 暗号 “我还没到死的时候，就算现在死了，一个太上皇也不值得你们这么多朝廷大员一起来看我。” 陈鑫挥挥手，暂时打断了他跟韩昆之间意义不明，但让别人怎么听怎么心惊的对话，转而对其他内阁成员吩咐： “你们都是我的老朋友了，就按老朋友的方式来就好，下一次别搞得这么隆重，咱们做老朋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鑫退位后，从不称孤道寡，无论跟谁，一律我来我去的，搞得真跟一个不问世事的老封翁似得，就连那些津门上的地方小官都习惯了，现在这些内阁大员们自然更容易接受太上皇的说话方式。 “正好你们都在这，我这就把话说的明白点，你们当做遗嘱也好，命令也罢，都行。” “我死后，把我火化掉，骨灰全部撒入大海。” 除了韩昆之外，其他人都抬起头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他。 把陈鑫挫骨扬灰？就算最疯狂的敌人也不敢做这种美梦。 “这绝对是最优秀的人才会有的待遇，我厚着脸皮这么要求一下，你不会笑我自不量力吧？” 陈鑫问。 “那个人也是这么要求的，但他没有成功。” 韩昆提醒道： “反倒是低几阶的几位做到了。” “那就要看你们了，我死后，你们要我这个牌位遮羞，才会留着我，如果不需要，你们自己就能站得正行的直，根本用不着一个坟包一捧枯骨来安你们的心。” 这句话大概是跟全部在场的人说的吧？ “我死后，那些外蕃不知道会怎么想，不过怎么对付他们，我想你们都知道。各自按各自的职责去做吧，现在都出去，看你们今天这丧气样子，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内阁大员们都是一副悲戚戚的样子，让陈鑫倒尽了胃口，这还是些老朋友呢，遇到这种事，还是露出这幅尊荣，真让人沮丧。 内阁其他成员都自觉退了出去——陈鑫还是那个陈鑫，到这时候了都不让大家省心，要是再呆一会，他再提出其他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怎么办？ 还是都交给能处理这些事的人吧。 而且，陈鑫退位这段时间，朝堂上确实过渡的很平稳，没了陈鑫，似乎确实没啥了不起的——这家伙在自己庄园里宅了三年，本来就没出来干过什么事，就当他继续在庄园中宅着呢吧。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太上皇、皇帝和首辅。 “帝国已经交给你了，下次甭管是不是最后一次，别带这么多人来烦我。” 陈鑫嘱咐自己的儿子： “国家大事交给你们这些小子，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况且我现在对帝国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丧师不要大办，静悄悄的按我说的做好就行了，也不需要什么陪葬品，呃~~~帮我把我的那些收藏烧掉陪着我就成了。” “父皇，您乃千古大帝，这怎么行？” 皇帝为难的回答：“那些外蕃会怎么看我们？还有老百姓，您虽然不在位了，可他们都还爱着您~~~。” “您知道吗？听说您重病昏倒，京津两地的老百姓很多都痛哭流涕，要不是禁卫军出动劝说他们回家等消息，您的庄园现在就会被悲伤的老百姓围起来。” “p个千古大帝！谁给我起这么个外号的？揍他！” “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千年的皇帝，也不会有什么千年的帝国，只有我们的民族才能绵延千年！” “至于老百姓~~~，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安慰了。” 陈鑫满意的躺回去，眯着眼，一副舒服极了的样子： “咱们汉人老百姓能记得我，说明我的政策还管用，这就足够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我什么时候滚粗，别扰民。” “说实话，我是有些愧对他们的，我啊，真的不过是个小资罢了，有时候，也会坚定的维护自己和自己阶级的利益。” “我毕竟只是个家天下的帝王，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 ~~~ 皇帝也回去了。 内阁现在还不是陈鑫理想中的那个样子，暂时还需要一个皇帝来充当他们的主心骨。 当然，这种情况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大概还有1、2代人的时间吧，人们就会适应内阁，而不是皇帝一个人一言九鼎的时代。 但现在肯定不行，所以皇帝仍然必须勤政，他不能把太多时间浪费在一个老人身上。 何况，这个老头子只是病重，还没到最后一刻。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两个真正志同道合，能够互相理解的人。 “终于能说些真话了，那么多人，平时看着都挺好的，怎么到了这时候还跟娘们似得惺惺作态。” 陈鑫把自己埋在舒服的被窝里，像一只没理想的猪那样懒洋洋的哼哼着： “我怀疑，我真的死了之后，他们反而会松一口气。” “你真的不怕死？” “~~~。”陈鑫沉默片刻，然后回答：“怕。” “只是，我挺好奇，穿越者死后会是什么样子？” “南柯一梦？醒来之后我还是那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整天为了那点业务跑来跑去？还是说，我会见到一个大光球，他会对我这一生做一个总结？然后给我打个分，再给点金手指扔到下个世界去？” “想得美。”韩昆嘲讽道：“说不定给你打分的是我们的偶像，他老人家会把你这小资皇帝批的一无是处，然后下辈子把你扔进牛棚里劳动再教育。” “那不是挺好的？说不定我真能改掉我的小资臭毛病，在第四辈子成为一个对人民真正有用的人才。” “是啊，那也挺好的。”韩昆说道：“不过，你还是先解决这第二辈子的事吧，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吗？” “新大陆。”陈鑫喃喃的说：“我希望，在我死之前，看到帝国征服新大陆，看到一个真正日不落帝国的诞生。” 韩昆点点头，边向外走边说：“说不定你的愿望能实现，那不愿来见我们的小混蛋向西出发了，走的差不多就是哥伦布的航线。” “真是个有活力的小子，好羡慕啊。” “我要回去了，内阁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 “天王盖地虎。” “嗯？”刚走到门口的韩昆诧异的回头。 “如果还有第三辈子，这就是我们的接头暗号，我在牛棚等着你，老朋友。” “嗯，好，宝塔镇河妖。” 第732章 卡马圭 又是安静祥和的一天。 阿兹特克帝国卡马圭行省总督裘卡亲手打开寝室的窗户，让艳丽的阳光洒在身后仍在酣睡的几个妻妾那诱人的肌肤上。 女人们懒洋洋的打了个盹，一阵清爽的海风吹来，有两个地位较低的妾室稍微清醒了一点，赶紧起来，伺候主人洗漱。 其她在后宫中地位较高的女性，则翻个身，继续沉沉回去——这种平静的好天气，人总是会显得懒散。 裘卡总督对此也不以为意。 毕竟，这里是卡马圭，不是尤卡坦前线，这里的人们无需面对印加帝国勇猛的金属战士，无需面对亚马逊刁钻的羽箭，也无需面对雨林沼泽中那些神出鬼没的嗜血蜥蜴人。 甚至，连北方佛里达长墙之外，那些部落散居的野蛮人都不会来到这里。 卡马圭是一个大岛，这里划着独木舟的懦弱土著只会在海岸附近捞鱼维生，早就臣服在阿兹特克虎战士的脚下，一点反抗的心思和能力都没有。 一位侍妾端上一壶甜甜的瓜马酒（guama是一种原产美洲的水果，长得跟大豆角差不多，本位面印第安人用来酿酒），喝一口，享受清凉的海风以及侍妾修长手指的按摩，不得不说，这生活安逸极了。 嗯，令人讨厌的就是，太安逸了！ 裘卡总督曾经是蒙特苏马皇帝麾下最勇猛的虎战士，曾经在南方缴获过印加人的铁兵器，因而被授予身穿虎皮长袍的权利。 他是勇士！ 然而，因为皇帝后宫的斗争中，裘卡总督站错了队，被胜利者——现在的皇后和皇储发配到卡马圭这种能把勇士骨头晒软的地方。 这里的土著只会向总督献上最娇媚的少女，只为了总督能高抬贵手，少收走一点鱼、豆子或玉米。 这生活有什么意思？ 土著的女人又矮又丑，总督更喜欢矫健的亚马逊女人，抓住一个，在她愤怒的眼神中玩弄她，用鞭子抽她光滑的脊背，把她训练成母狗，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 或者，斩下一个蜥蜴人战士的头颅，把它的尖牙串成项链，这是能让一个战士炫耀一辈子的荣耀。 当然，最好的去处还是与印加帝国的前线。 印加人的装备十分精良，是比蜥蜴人和亚马逊更危险的敌人，但战胜一个金属武士，就能从对手身上获取一件铜或铁制武器，这是难得的昂贵宝物，太阳神的恩赐。 有那些金属武器，勇士的力量会成倍增加，甚至一个人就有机会战胜一头虎（新洲虎/美洲虎）！ 就算自己不用，一件金属武器也能换取一片肥沃的土地和上面的奴隶，成为特诺奇蒂特兰附近的大地主。 实际上，哪怕在北方佛里达长墙对付野蛮人，也比在这卡马圭驻守强得多，那里好歹能获得足够的军功和奴隶，以及能卖出高价的恐鸟。 只有卡马圭，只有卡马圭！ 什么都没有，只有臭烘烘的咸鱼，和丑陋的女人！ 在裘卡总督看来，卡马圭根本就不值得派遣军队驻守，更加不值得让自己这位英勇的虎战士浪费时间。 明明没有帝国的军队，这里的土著也不敢反抗啊。 至于那个传说~~~。 呵呵，那只是传说而已。 什么西方乘坐巨舟跨海而来的白皮恶魔会毁灭整个世界。 简直可笑。 呃，裘卡不是说发出这个预言的图帕克大帝可笑，毕竟大帝虽然是印加人，但也是整个人类世界（甚至包括亚马逊那些长耳朵）都无比尊敬的半神。 总督的意思是，大帝都逝世一百多年了，那乘坐巨舟跨海而来的白皮恶魔连影子都看不到，为了大帝的一个噩梦始终在卡马圭这种地方驻留一万士兵，是不是太浪费了？ 或许，图帕克大帝只是想用这种预言牵制阿兹特克的力量呢？ 毕竟，大帝是印加人，而印加人是阿兹特克最危险也是最大的敌人。 所以，如果能调去前线就好了。 勇士就应该呆在能获取胜利的地方，而不是在这种岛屿上安逸的晒太阳。 “总督大人！裘卡大人！” 一声惊慌失措的惨叫划破宁静的氛围。 总督的妻妾们纷纷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用略带愤怒的眼神看向庄园大门。 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滚进裘卡大人的庄园，引得卫兵和正在干活的低级侍妾们纷纷侧目，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家伙。 裘卡皱皱眉头，那惊慌的声音让他想起年轻的时候，亲眼见到的，在尤卡坦半岛大沼泽，不幸落入蜥蜴人部落之手的倒霉蛋。 当时，裘卡和他的虎战士同伴们冲入一个蜥蜴人部落，看到部落空地的木架上，挂着一个皮被剥了一半的人类俘虏。 他还活着，看着自己下半身的皮在风中飘荡，鲜血滴滴答答落入陶罐中（人血是蜥蜴人最喜欢的食物）。 那个蜥蜴人剥到一半的“肉排”，嘴里发出令人无法形容的惨叫，与眼前这个傻瓜真的很像。 “后面有蜥蜴人追你吗？懦夫。” 裘卡冷冷的说。 自诩为勇士的总督，一瞬间甚至想把这个丢人现眼的混蛋献祭给太阳神。 “巨舟！恶魔！！！” 那个不知道死期将至的傻瓜一直滚到总督脚下才停住，他抱着总督的大腿，像是掉进水里的人抱住一根浮木。 那么紧，以至于总督用力踹了两脚，都没能踹开他。 “你说什么？” 正要再踹第三脚的裘卡愣住了，脚停在半空中，这懦夫刚才说了些什么？ “总督大人！巨舟！巨舟！！西方的白皮恶魔来了！！！” ~~~ 在欧扬前世的历史上，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横跨大西洋到达巴哈马群岛一共花了37天（一说70天）。 但哥伦布舰队的船型与欧扬舰队差了至少两个时代——即使是从西方人那里购买的克拉克船，也拆除了大而无当的前后艏艉楼，改进了风帆系统，从而增加了航速。 舰队中的蒸汽船更是不用多说，那是已经远远超出这个时代其余全部国家最高水平的近代化造物。 欧扬还有科学协会航海科技的加持——举个例子，欧扬舰队中有前世1730才开始出现的六分仪，比哥伦布先进了200多年。 因此，从法兰克瑟堡港出发后，欧扬横跨大西洋，到达这个充满热带风情的群岛，实际只花了15天。 第733章 准备接触 “哎呀呀，陆地居然这么近啊？” 左水晶举着望远镜，站在“小礼物”号船艏甲板上，遥望不远处海岸上四散奔逃的人影。 史书中记载，共和1900年，帝国探险家找到奥洲大陆的那次航行，一共花了22天，期间找到无数小型岛屿，以至于探险家第一次看到奥洲大陆的时候，也把它当成一个稍微大点的岛子。 直到探险家围着奥洲海岸线绕了38天，仍未回到原地，大家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面积庞大的大陆！ 另外，共和1908年，探险家从东京出发直接向东，一共航行了81天，到达如今被称为中途岛的岛屿，后来又继续向东航行了32天，到达一个被无尽高山阻挡的大陆。 也就是说，全加起来的话，发现奥洲花了60天，发现新大陆西海岸花了113天。 而两只探险队都未找到足以被称为文明的痕迹——如果陆地探险队跨过白令海峡在金山发现的爱斯基摩人不算新大陆本土文明的话。 欧扬舰队从西方出发，到达新大陆东海岸，并发现从未见过的文明，只花了15天！ 舰队中那些曾经到过奥洲或新大陆西海岸的冒险者，本来是做好了要在船上脚不沾地航行50或100天的准备的，结果现在，舰队的成员们觉得，幸福来得格外突然~~~。 “找到陆地只是我们此行任务完成了第一步。” 欧扬站在妻子身边，默默的看向前方，黑色的双瞳深邃的就像深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这片未知的土地，他就是深渊来客。 “做好登陆准备，我希望我们最少能抓到一些聪明的俘虏，以便培训成翻译。” 两个陌生的文明之间，第一次接触很难友好起来。 欧扬不认为自己有地球白皮的好运气，被印第安人当成羽蛇神的使者。 这里不是地球，天知道土著人对自己是什么观感。 ~~~ 由于不知道水深，舰队主力都停留在深水区，登陆部队用“下西洋”号的蒸汽交通艇拖曳救生艇的方式登上海岸。 这让登陆行动花了比预计中多得多的时间，足足两个小时候，大约欧扬和大约200名冒险者一起踏上卡马圭的海滩。 这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给欧扬的感觉有些像是传说中的古巴海滩，岸边有一排红树树干和大树叶盖成的小亭子，沙滩的沙子很细，阳光充足。 当然，比起古巴，还缺少最关键的，穿着清凉，身材前凸后翘在沙滩上晒太阳浴的拉美喷火女郎。 大概以后会有吧，现在还不用着急。 冒险者们举着步枪，警戒着向前摸索，这个大陆——或者岛屿，个头很不小，昨天舰队绕了半圈，看到很多茅草屋，估算起来，仅仅看到的人口，就有至少上万。 在不知道对方装备和武力水平的情况下，200多人，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身后的蒸汽交通艇始终没有熄火，随时准备带上登陆部队快速撤退。 此外，登陆艇上有一架机枪，警惕的指向海岸。 登陆部队也有一挺机枪，作为大家的主心骨和火力支柱。 穿过那一排木凉亭之后，冒险者熟练地清理机枪射界（步枪也需要射界，一样的道理），然后把那架跟小炮差不多大小的大家伙架在凉亭里面。 步枪手们以凉亭为中心，向外撒出一个松散的警戒网。 大约一个小时后，第二批登陆部队上岸，这一次是左水晶带队，一共150人，带上了一门6斤骑兵炮改造的甲板炮。 登陆艇返回舰队准备接应第三批部队时，土著人的军队出现了。 人数很多，密密麻麻，人头攒动。 在岸边红树顶端向下观望的侦察兵扔下一个竹筒，欧扬打开抽出一张纸条看了一下。 “来了多少人呢？”左水晶问。 “5000到8000，没有骑兵，但领头的骑了一个奇怪的牲畜。” 欧扬回答：“也没发现重武器，甚至没有铠甲。” 他稍稍松了口气，人多并不是问题，只要对手技术比自己落后就行了。 自己这边毕竟只有350人，而且还不是正规军，如果对面是5000到8000中等水平的封建军队，自己就只能指望机枪的火力了。 但如果对面的技战术水平不超过地球上印加或阿兹特克人，自己这350人就是无敌的。 毕竟，科尔兹特和皮萨罗，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做好战斗准备。” 欧扬吩咐： “我们恐怕要先打一仗，跟对方打个招呼了。” ~~~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么崇拜你们的皇帝。” 苏美笑着拍拍仍在抽抽搭搭的宋潇潇的小脑袋，就像在安慰一只伤心的小奶狗。 宋潇潇刚刚把陈鑫的履历夸张三倍讲述给苏美听，按她的说法，那真是天不生陈鑫，万古如长夜。 可在苏美看来，陈鑫之前的华夏，毫无疑问也仍然是一个强大的帝国。 能跟控弦百万的鞑靼黄金帝国相持百年，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实际上，在乌尔拉人西迁之前，鞑靼帝国经常跨过大森林掠夺西方世界，俄特勒亚、波立维亚，甚至最远到德里志东部诸公侯国都为此深受其害。 后来，不知为什么，鞑靼人再也不来了，俄特勒亚倒是因为继承了部分鞑靼人留下的遗产（骑兵战术，部落流亡者以及一些工匠等）而兴起。 直到后来，大森林中钻出一个穷的跟猴子一样的乌尔拉人，他们一度成为西方的巨大麻烦。 黑暗帝国离得远，没什么感觉。但苏美知道，俄特勒亚、西方教宗同盟以及奥克帝国都吃过不少苦头。 这还只是鞑靼人灭亡后的残种呢，实力连鼎盛时期的零头都没有。 可想而知，鞑靼帝国最鼎盛的时候，到底强到什么地步。 华夏人能跟这样的对手相持上百年，当时的实力，恐怕就在西方教宗同盟，或者黑暗帝国之上。 没有这位惹得宋潇潇痛哭一场的前皇帝，华夏帝国和鞑靼帝国到底谁能笑道最后，苏美不知道，不过，大概不论谁胜利，都会再转而向西，给西方带来毁灭吧？ 毕竟，鞑靼人以前就喜欢抢劫西方。 而华夏人，这不是也去了吗？ 第734章 阿兹特克战士 “苏姐姐，你那么厉害，能把人变得漂亮，还能消除伤疤，你能不能救救太上皇？” 宋潇潇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苏美。 亡灵法师被她可怜的眼神刺的一阵心痛——她真的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特别是来京师的路上，两人在拥挤的火车包厢里先这样，又那样以后。 可是，这是做不到的。 “你们的老皇帝是老了，体内器官衰竭，不是受伤或者得了什么重病。” 苏美苦笑着回答： “如果是后者我有办法，只要他还没死，再给他十年时间并不难。或者我能早来十年，用十年时间延缓他的衰老，也能再争取十年时间，可现在~~~。” 作为亡灵法师，不用亲眼看到陈鑫的状况，苏美就能猜出他的病情。 时间是无敌的。 苏美可战胜不了时间。 宋潇潇绝望了，蹲在墙角又开始小声哭泣。 这让苏美变得有些恼火起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惹得一次都没见过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哭哭啼啼，这混蛋真是~~~好令人羡慕啊！’ “好啦好啦，你的皇帝不是还没死吗？” 苏美不得不试图继续安慰宋潇潇，她把她抱进怀里，让她的额头倚在自己最柔软的部位，轻轻拍打宋潇潇的后背。 “就算死了，你们的帝国也不会因此怎么样啊。” “你看，你的皇帝这辈子，最爱的就是这个帝国啊，他一辈子都在为帝国奋斗，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站，他所希望看到的，肯定也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帝国。” “你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还不如努力工作，多挣些钱，为你的祖国做更多的贡献，这才是他最喜欢看到的不是吗？” “你哭他也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喜欢，相反，如果你们所有人都努力工作，让帝国变得更加强大，他才会欣慰。” 苏美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灌这么多鸡汤，效果勉强还可以，宋潇潇多少安稳了一点。 于是，苏美再接再厉，扔下一个大礼包： “这样吧，如果你这几天表现的更好，等你们的皇帝接见我之后，我以外国使节的身份，带你去拜会你的老皇帝，你亲口告诉他你家的历史，把你的奋斗告诉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你带我去看皇上？”宋潇潇从苏美的怀中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又期待万分的模样。 “嗯，对，我带你去见他。” 苏美笑的很美很甜很真诚，但内心深处却是一阵破口大骂： ‘那混蛋老头子！这是我的女人！别说救不了你，就是能救我也不救！赶紧死一死，省的跟我抢姑娘！’ ~~~ 裘卡总督骑在恐鸟背上，身边跟着6000阿兹特克战士，浩浩荡荡向海边开去。 虽然队伍中没有虎战士或者稍微弱一点的鹰战士，但这支部队理论上已经足够征服一个小国，或者强迫一个中等国家屈服。 只是，总督现在有些不安，他的斥候在海边远远看到了那些船——毫无疑问，那确实就是巨舟。 遗憾的是，没人看到对方是不是传说中的白皮肤恶魔。 因为对方的反应比斥候快得多，总督派出去20多个人，只有2个人逃了回来，其他都被抓住带走了。 总督意识到，今天的事不可能和平解决了，不管对方是不是白皮恶魔——一群外来人抓走阿兹特克战士，却没有受到惩罚，仅仅这条消息，就能让本地受到阿兹特克帝国重压的仆从部落产生不利于帝国的联想。 所以，裘卡总督决定打一仗，如果有可能，最好抓几个俘虏，这说不定能证明大帝的那个预言是否正确。 也能解决一百多年来压在各国统治者心上的一个重担。 到达海边之后，总督发现对方已经依仗捕鱼人木屋，建立起一道防线。 只是对方的人员并不密集，而是松散的控制着很长的一段海岸线。 在身经百战的裘卡眼里，对方摆出这种阵型，如果不是傻到不知道互相配合的野蛮人，就是对个体战斗力非常有信心的恶魔。 看着敌人身后大海中那些巨舟，总督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好在，即使是魔鬼，数量也太少了，远远看过去，最多有300到500个。 “先让辅助军团进攻！消耗敌人的体力！” 裘卡开始对手下们布置任务： “主力军团随后进攻，每个小队围攻一个敌人，用对付蜥蜴人的小队阵，不要大意！” 按照阿兹特克帝国的军队编制，每个军团有2000战士。阿兹特克本族战士组成的军团，被称为主力军团。 而仆从部落或小国派出的部队，则被称为辅助军团。 辅助军团战斗力不足，但主力军团的战士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最拿手的是一种小队配合攻击战术——每二十人对抗一个敌人，10人使用皮盾和黑曜石刀，主要任务是牵制敌人的注意力，另外10人向对手投掷标枪，当然，如果有需要，标枪也可以当做长矛使用。 这种战术是没有虎战士或鹰战士的普通主力军团，用来对付蜥蜴人或印加金属战士的主要战术。 南方丛林沼泽中的蜥蜴人，力大无穷，生命力特别顽强，而且在短时间内反应远比人类敏捷。 单打独斗，如果不是最老练强大的虎战士，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 而印加的金属战士，身上穿着铜片或铁片织成的铠甲，头上带着同样材质的头盔，大家普遍装备的黑曜石武器，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再加上青铜或铁制长剑，金属战士成了世界上所有印加敌人的噩梦，就连嗜血的蜥蜴人，也不会轻易跟一个金属战士一对一战斗。 面对这样的对手，尽可能摆开阵型以多打少自然成了阿兹特克军团的选择。 现在，虽然远远看过去，敌人似乎不像蜥蜴人那样弓着腰，长着粗壮的长尾巴、反曲腿。 也不像金属战士那样浑身上下寒光闪闪。 但是，对方的巨舟毕竟太过附和图帕克大帝的预言，他只能先把对手当成传说中的“白皮恶魔”看待。 小心不是坏事。 第735章 机枪火力 “那将领骑得是什么玩意？恐鹤？” 在欧扬的望远镜中，裘卡总督头戴印第安样式的华丽羽冠，身上穿着一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颜色很鲜艳的长袍，手里紧握一只似乎是金属材质的小锤。 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欧扬感到稀奇的是，那位明显是军队统帅的胖子，骑在一只巨大的鸟上！ 大鸟的个头很高，看着足够2米半到3米之间，修长的脖颈高高昂起，巨大且带弯钩的喙，明明白白的显示出它掠食者的身份。 从外表上来看，对方队伍中这唯一的坐骑，很像前世地球上已经灭亡的恐鹤，欧扬在旧大陆从东边的华夏齐省到西边的法兰克瑟堡，都没见过类似的动物，没想到，刚刚到达新大陆，就见到这么只新鲜玩意。 人能骑在上面，算是一种大牲口？运回国内送给科学协会，也能赚点积分吧？ 对方在华军阵地前1000米左右的距离上稍一整队，然后就开始向华军前进。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些光着膀子的小矮个子，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手里的武器似乎是石器或木矛，除了人数不少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倒是排在后方的敌军还有点意思，据高处的观察哨通报，后排的敌军个字明显较高，而且身上的衣服有些像是皮甲，手里拿着盾牌和有黑色尖头的长矛。 一些盾兵还有类似长刃斧或刀之类的武器，刃也是黑色的，显然跟矛头是同一材质。 欧扬想了想，看敌军首领身上的金属比例，敌军装备水平似乎并未超出地球16世纪初期新大陆土著帝国平均水准。 所以，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对面武器上的黑色锋刃应该是黑曜石——拉丁美洲土著非常喜欢用的武器，据西班牙人记载能砍断马头，但毫无破甲能力。 当然，有没有破甲能力，对欧扬部队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那玩意不是振金就成了。 距离800米，敌军开始乱糟糟的发起冲锋，队形非常密集，以至于部队中很多人觉得对方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无甲的情况下发动这种冲锋，别说350华夏枪手，就是来几百选锋用重箭平射也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一次双方都严重互相不了解的战斗，不过人少的一方选择了比较保守的防守反击战术，以便尽可能发挥自己的火力。 而人多的一方则打算充分利用人数优势，迅速压垮给他们带来了不小心理压力的对手——如果图帕克大帝的预言是真的，他们现在的对手根本就不是来自人间。 不得不说，欧扬的运气不错，敌军的选择正合他的心意——虽然从敌人的角度来说，主动进攻不是错误。 辅助军团用他们自己的语言高声呐喊者向前猛冲，此时已是黄昏，华军阵地背对着阳光，很多土著人因此被阳光刺激的睁不开眼，不过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背后的阿兹特克正规军团——任何在战斗中向后逃跑的人，都会被挖出心脏祭奠太阳神，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 突然，队伍两端发成剧烈爆炸，欧扬部队利用敌军到来前的空闲时间，在阵地两侧布置了一片雷区，只在前方留下一个宽3米的通道，以备反攻。 剧烈的爆炸把进攻者的两翼彻底打懵，没见识的土著人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同伴会在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火光中变成碎块飞上天——通常这是阿兹特克最强大的祭司用最强的神术才能做到的，但攻击频率仍然比不上发生在身边的杀戮。 如果每一次巨响都意味着对面有一个高级祭司，那么对面那些恶魔一定每一个人都有祭司的实力——或者他们身怀另一种威力同样强大的邪术！ 在爆炸中，阿兹特克的进攻部队被迫不断收缩阵型，距离近到300米时，华军依然没有开火，但敌人已经自觉挤成3米宽上千米长的一字长蛇阵。 然后，这条巨蟒一头撞上欧扬布置的铁丝网，他们手中的石斧对铁丝网毫无作用，于是敌军不仅挤成一个及其有利于对方火力发挥的阵型，而且还停了下来。 于是，随着欧扬一声令下，所有华军轻重火力一起开始射击，被士兵们称为“賽电炮”的十管机枪吐出长长的火舌，从铁丝网位置开始，顺着敌军人群从头扫到尾，然后又毫不停歇的从尾巴处扫回来。 火舌所到之处，无不断肢横飞，惨叫声震天响。 机枪的位置被部署在进攻通道左侧——机枪侧射的射界最广，发挥火力最强，这种基础军事知识欧扬还是知道的。 半分钟的时间，第一次参加实战的机枪打出200发子弹，由于敌军队形过于密集，设计条件太过优越，它发挥出令人恐惧的威力——至少500进攻者被打倒——12毫米子弹足够击穿3个不穿甲的人体。 阵地的另一边，与机枪成夹角布置的6斤甲板炮怒吼一次，霰弹打倒大约20人，步枪手在这期间打倒大约600人。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被裘卡总督强征来的辅助军团不是坚定的兽人战士，他们既不愿意为阿兹特克帝国尽忠，也不愿意把生命浪费在这种毫无胜算的战斗中。 于是，辅助军团毫无意外的崩溃了。 无论后面压阵的阿兹特克正规军团怎么砍杀溃兵，怎么威胁要把土著士兵的家人挖心祭神，都无法阻止辅助军团崩溃，甚至连带正规军团都被溃兵冲散不少——很多人记起图帕克大帝的恐怖预言，在这血色的黄昏，一切噩梦都已成真的情况下，大帝最后那个人类灭亡、世界毁灭的悲剧结局似乎也已经到来。 在那种情况下，任谁都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 华军随即发动反攻，士兵推着机枪前进500米，顶着尚未溃逃的阿兹特克正规军团扫射一轮，然后发动刺刀冲锋，彻底打垮了对手。 一个小时后，战斗结束。 第736章 那个叫做图帕克的家伙1 华军紧紧咬住溃退的敌军不放，与当天夜间10时左右攻克卡马圭。 第二天清晨，华军组织俘虏到海边清理尸体，先后掩埋、焚烧敌军尸体约3500以上，战斗中当场被俘的“武装人员”在2000左右，这其中包括了那个骑着鸟的胖子。 赢的如此轻松，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场战役。 土著指挥官的坐骑被子弹打中，当场死去，让欧扬颇为遗憾——欧扬很想知道这大鸟的驼载能力和乘骑舒适度，可惜，现在只能先调查它的味道了。 嗯，肉有些柴，像是欧扬前世吃的养殖鸡，并不怎么好吃，只有已经严重退化了的翅膀味道不错，挺嫩的。 华军自己完全没有伤亡，除了俘虏之外，华军还从卡马圭和周边的村镇找到大约6万普通无武装居民，由于己方人数太少，欧扬只控制了海滩登陆地点和好像是城市的卡马圭，暂时并未对其他土著发动攻击。 第三天上午，本地土著酋长、长老和一个祭司带着大量礼物来到欧扬的营地（就是裘卡总督的居所）。 见面之后，本以为完全无法交流的欧扬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那个阿兹特克本土来的大祭司，居然会汉语！ 嗯，也不是会汉语，只是那家伙口口声声所谓神语，与汉语非常相近，连比划带猜，双方居然也能交流！！！ 这是何等的我艹！！！ 那一瞬间，欧扬感到自己的人生观受到第二次重大打击——第一次是他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的时候。 实际上，土人祭司能用汉语勉强交流这个事实，给华军的震撼甚至超过了之前的战斗。 连左水晶、王琳、高亮等人都感到极为难以置信。 计算经纬度，从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往下挖，一直挖穿整个星球，差不多正好回到帝国本土~~~。 可在这距离家乡十万八千里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化外之地，居然有人会说汉语！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一次穿越吧，欧扬是所有华夏人中最早反应过来的。 “你说的语言，为什么与你的同胞不一样？”欧扬问。 “我是神的仆人，我说的是神的语言。” 那个祭司在意识到对面这群恶魔说的居然也是神语后，就跪在地上，头低低垂着，始终没有起来。 “神语~~~？” 欧扬沉吟着，这个答案让他有了一点猜测。 他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整个登陆到战斗结束后的全过程： 土著人的独木舟发现欧扬舰队之后，立刻慌慌张张的逃走。 之后，欧扬的侦察兵抓住几个抖得像筛糠一样的俘虏，芙萝拉发现对方说的语言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双方无法交流。 到了下午，侦察兵发现敌军开始集结并向己方开拔，傍晚战斗爆发，之前双方并未进行外交接触。 这让欧扬产生了一丝疑惑——似乎，这个世界的新大陆土著，对东方有人要来是有一定准备的，而且警惕性居然还不错，发现华夏舰队后，完全没想别的，直接集结部队开打。 虽然结果跟地球印第安人与科尔特斯、皮萨罗的战斗没有任何区别，但这主动精神可比地球印第安人强多了。 要知道，地球上不论是阿兹特克还是印加，对初次见面的白人殖民者都很友好，两个大帝国的皇帝都因过于放松警惕，接近西班牙人而造突袭被俘，这也是拉美两个千万人口级别大国完全不堪一击的重要原因之一。 为什么在这里，新大陆土著势力会主动进攻？ 老祭司的汉语用法乱七八糟，极不熟练，不过他的听众很有耐心，多花点时间也就搞懂了： 按土著人的观点，这个世界（指新大陆他们能够认识到的范围）是太阳神创建的，北方的阿兹特克帝国和南方的印加帝国（没错，就是这两个名字，与地球美洲土著政权一致）皇帝都自称是太阳神的子孙，代替神统治人间。 一百年多前，南方的印加帝国，一位伟大的皇帝登上历史舞台，他被后人称为图帕克大帝。 这位印加皇帝对内厉行改革，加强中央集权，整队军队，先后发明了冶炼青铜和铁等金属，组建世界上（新大陆）最强大的金属战士军团。 然后南征北战，一直向北打过伯利兹地峡，越过尤卡坦半岛，深入阿兹特克南方，把之前一直没什么接触的阿兹特克帝国打的节节败退。 图帕克大帝是如此伟大，以至于连年年挨揍，差点跌入亡国境地的阿兹特克人都无比崇拜这位宛若神祇的伟人。 只是，伟人的寿命并不长，在与阿兹特克决战前夕，图帕克大帝因病蒙受太阳神召唤。 印加帝国的第一次北征（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因此不得不草草收场，撤退中的印加人被阿兹特克人一路追击，丢下许多重要物资——其中包括图帕克大帝声称的太阳神语言（只在阿兹特克和印加两国高级祭司之间流传的变种汉语）词典，以及大帝令人心底发凉的最后预言。 大帝说，总有一天，西方的海边会出现一批乘着巨舟的恶魔，他们长的与人类很像，但皮肤异常苍白，眼睛和头发也不是人类应有的黑色。 他们穿着沉重的铁甲，使用可怕的铁剑和会喷火的武器，骑在一种被称为“马”的可怕魔兽背上。 如果无法战胜恶魔，恶魔就会屠杀所有人，霸占全部土地，毁灭整个世界。 不管是大帝的部下，还是大帝的敌人，没人敢于无视大帝的预言，所以，一百年来，阿兹特克帝国始终在海边维持一只规模相当庞大的军队，随时准备应对恶魔的入侵。 因此，当欧扬舰队出现在海面上时，正在海边捕鱼的本地人立刻意识到恶魔确实到来了，而总督也立刻集结部队发动进攻——几个小时就在这个只有6万人的小岛上集结十分之一的人口发动进攻，不看武器装备，只说这动员能力，放眼整个世界，都已经相当值得自傲了。 这对一个处在石器时代的帝国来说，实在太过夸张，毫无疑问，这群人确实有应对海上入侵的准备，而且还准备了不短的时间。 第737章 那个叫做图帕克的家伙2 从祭司开始叙述他们的历史起，欧扬就在笑。 也许别的华夏人都没搞懂这倒是是怎么回事，不过左右有过一次经验的穿越者，欧扬很快就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毫无疑问，这位图帕克大帝就是一个穿越者，而且还是一百多年前的穿越者前辈。 不仅如此，他可能还是汉人。 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个创世神之类的玩意，那他还真照顾汉人哈，华夏有两个穿越者，建成世界第一强国，然后又把自己送来，继续建设华夏。 华夏范围外发现的第一个穿越者，是新大陆土著不说，居然仍旧是一个说汉语的家伙。 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汉语当做“神语”教给祭司们。 可以想象，当那位图帕克先生发现自己穿越在新大陆印加帝国的皇室中之后，一定是非常想曰哈士奇的。 除非他是一个对拉美古代史非常熟悉（可能性小的忽略不计，毕竟地球人整体对印第安人的古代史也不能算是熟悉）的考古学家，否则，这位仁兄一定搞不懂自己穿越到什么时代，海对岸的旧大路征服者什么时候过来征服一切。 所以，他发了狂一样疯狂备战，先冶炼青铜，青铜技术还没铺开吃透的时候就开始炼铁——至少手里有铁器，印加军队不至于出现5000人被177个西班牙人屠杀的囧事。 为了避免那个“白人是羽蛇神使者”的神话影响人们的抵抗心理，这家伙还冒充神棍，毫不客气的把西方白人形容成毁灭世界的恶魔，并号召所有人团结起来，遇到恶魔就赶紧上去打，打不过也要打，反正绝对不能议和或投降。 为此他还不顾可能的历史偏差，直接宣扬白皮恶魔第一次出现的地点是世界东北方的一个岛屿。 为了扩大自己的力量和影响力，这伙计还帅军北征，一路打穿巴拿马地峡，向北直抵相隔千里（对原始社会国家来说，这距离可算得上天涯海角了）的阿兹特克。 大概，这伙计还想赶时间，在哥伦布登陆的那一刻重兵压进，直接先宰了这位航海家再说吧？ 不仅如此，为了扩大领土范围，尽可能利用农业养活更多的人口，图帕克老兄还把印加帝国的核心从新大陆西海岸的丘陵山地上迁徙到靠近巴拿马位置的平原上。 也许就是因为这次大迁徙，被在新大陆西海岸被群山所阻挡的华夏探险队之前一直未与印加人相遇。 这不知道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不好，如果印加人不迁徙，说不定他们能提早见到华夏人，不用等到欧扬来cos科尔特斯。 而且，在秘鲁的群山中防守比在平原上野战在战术上更有利。 当然，图帕克仁兄的选择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对抗白人的侵略不是干掉哥伦布、科尔特斯或者皮萨罗就万事大吉的，实际上，不论是阿兹特克还是印加在长达几十年的抗西战争中都有过歼灭敌军上百的胜利（最厉害的一次，阿兹特克人干掉了800西班牙人），但这并不妨碍西班牙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并征服除了巴西之外的整个拉丁美洲。 图帕克想要真正保持独立自主，必须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国力，而不是所在山区当乌龟，抱头蹲防。 为此，他除了开拓平原，冶炼金属，增加势力范围并提高印第安人的警惕性外，还发明了不少土著原本没有，但作用非常大的小东西。 比如车轮，这在印加不再是给人滚着玩的玩具，而成为印加帝国重要的交通工具组成部分——印加人有华夏样式的手推车，也有使用恐鸟拖曳的载人战车。 对了，说起恐鸟，这玩意是一种肉食性陆行鸟类，跟地球上已经灭绝的恐鹤真的很像，图帕克驯养了一些，在没有马的前提下用来组建骑兵。 不过，根据阿兹特克人的描述，恐鸟的乘骑性很悲剧，男人乘骑恐鸟的时间长了有蛋碎之忧~~~，因此更多的时候还是用这玩意拖曳战车。 天又黑了。 之前，阿兹特克祭祀趴在地上说了2个多小时，看他那么配合，又考虑到祭祀的年纪，欧扬邀请三个阿兹特克人代表入座，边喝茶（阿兹特克人也有茶，喝茶的风尚也是图帕克大帝传过来的）边继续讲述。 5个小时以后，欧扬又命人把裘卡总督从临时战俘营中放了出来，大家一起共进晚餐。 实话实说，刚刚被俘的时候，裘卡总督是很慌的~~~。 那是废话，谁被陌生的敌人俘虏能不慌啊？只是，裘卡总督在担心自己被预言中的魔鬼做成人肉烧烤的同时，还感到有些疑惑。 这个疑惑，在本地土著首领、酋长和阿兹特克萨满心中也存在。 图帕克大帝的预言已经被证明是真的，东方大海上乘坐巨舟而来的恶魔确实出现了，他们也确实展现出无可匹敌的力量，仅仅几百个恶魔，就在很短的时间用铁和火杀死了数千战士。 但是，大帝的预言似乎有个漏洞——这些恶魔，不是白皮啊？ 他们没有奇怪的发色和瞳色，一副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人类样子，看起来跟阿兹特克人和印加人，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这就是阿兹特克祭祀和地方土著首领敢主动来找欧扬，试图进行外交接触的原因——也许，这些人不是恶魔呢？ 当祭祀意识到这些东方来客实际上说的是神语之后，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在祭祀和地方土著领袖的脑海中翻腾——这些突如其来的访客，该不会是神吧？ 谈话期间，所有华夏人都在静静听着酋长对新大陆的各种描述，由于他越来越倾向于华夏人是神的使者，所以表现的非常配合，有问必答。 而华夏人这边只有欧扬在谈话期间偶尔提几个问题，双方吃晚饭后，又一只谈到深夜，第二天清晨继续，一直谈了两天一夜之久。 华夏人暂时没有别的问题之后，欧扬请诸位新大陆土著上层人士在探险队司令部暂住，他甚至还归还了裘卡总督被俘的妻妾。 第738章 殷地安 暂时安抚住土著代表之后，华夏军官之间仍旧聚集在一起探讨今天获得的情报。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这两天获得的信息量算得上相当惊人，直接写在纸上扔给科学协会，怕是足够让一个普通冒险者拿银徽了。 社会科学也是科学，在这文明与文明之间交流异常困难的时代，这一点非常重要。 特别是对华夏这种有天然扩张需求的国家来说，不了解你要征服的对象，在当地的统治想要产生正收益是很困难的。 “这真是好奇怪啊。” 左水晶用一根手指抵住下嘴唇，疑惑的说： “他们同时使用两种语言，底层平民说我们听不懂的土语，而高层大祭司以及部分大贵族会说变种汉语~~~。” 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进化论仍未出现——毕竟这个世界能分到人科的智慧生物不止人属一家，人属也不是只有智人一脉，想像地球那样找到人类的起源并不容易，况且还有那个直男癌设定的纯父系遗传，这大概是本世界与地球之间最大的区别。 当然，没有系统的进化论，不代表没有类似的理论。 至少神创论在华夏已经被批的一无是处，而科学协会的普遍观点认为，智慧生物应该是多样化多地区一起发展的，文明种子生根发芽，开始扩大根系的时候，各个初期文明开始接触，发生战争或融合，最终形成现在的社会状态。 按照这个理论，完全无接触的两个文明世界，都不一定同属人属，怎么可能发明出近似到能勉强互相交流的语言？ 所以~~~。 “咱们现在跟本土隔着正好半个星球吧？我们的语言怎么传到这边来的？” “是啊是啊，根本没有任何交流啊，否则何至于让我们从反方向绕了半个星球之后才找到他们？” 军官们议论纷纷，没人相信汉语是从这里传到华夏去的，那就只能是汉语从本土传到这边来的。 在场的华夏人中，大概只有欧扬能猜出到底为什么从未与别的大陆文明有过交流的新大陆土著会汉语。 不过真实的原因欧扬也不能直说，他需要编造一个能让大家接受的理由。 好在，根据答案编理由，其实挺简单的。 “如果，他们不是跟我们完全没交流，而只是现在断了交流呢？”欧扬笑吟吟的说。 “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在摇头，连左水晶，看她的样子，都不同意欧扬的观点。 “我华夏史不绝书！如果以前跟这边有过接触，怎么也该有记载才对！”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个世界，汉人对自己文明的延续性都是非常自傲的，史不绝书，可不仅仅是一个成语，那代表着文明不断传承的自信。 欧扬自然不会（既是不敢不能不愿，也是没那本事）傻到质疑这一点。 不过说起牵强附会的本事，把在场的所有人捆在一起都不见得能比得上一个久经网络论战熏陶的宅男。 “如果有记载，而你们根本没想到呢？” 欧扬没有被部下的否定而激怒（这也没啥好生气的），而是继续笑眯眯的引导话题。 “？？？” 在场的其他人各个满脸问号，有些人（比如在科学协会有身份的高亮）仍然下意识的想否决，但考虑到欧扬现役外交官的身份，在这种专业方向反驳专业人士，好像有些不理智。 诚然，欧扬并未在本土理蕃司任职过，不过谁知道理蕃司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幕消息传给欧扬？ “那个祭司说他们是什么人来着？”欧扬问自己妻子。 “呃？阿兹特克？”左水晶下意思挺直脊梁回答，仿佛在等待老师宣布疑难问题答案的小学生。 “不，不是国家，我问的是，他们是什么民族？” 人们陷入沉思中，有些思维敏捷的家伙，已经大概猜到欧扬想说些什么了。 “印第安呢，他们自称印第安人。” ‘这族名一定是图帕克按自己的习惯加给新大陆人类的。’ 欧扬笑了一下——他今天笑的即多又假。 “我总觉得，这是同音词。” “同音词？夫君觉得，他们真实的族名应该是什么？” 左水晶不傻，她肯定知道欧扬想说什么了，不过作为妻子，她还得继续配合欧扬。 “你觉得，殷地安这个名字会不会更合适一点？” 这个位面的华夏上古时期，也有一个殷朝，那虽然是2000多年前的事，但绝对算的上“史不绝书”的一部分，是毫无疑问的信使。 史书记载，在这个朝代灭亡的时候，确实有一些仍旧忠于殷朝的大臣和军事贵族选择向西出海，逃避新统治者的追击。 这批“前朝遗老”也成为华夏以东的几个国家、民族宣称的共同祖先——高丽人说他们是殷朝遗民，扶桑岛上至少一半的外蕃国家也把自己的祖先附会到这个朝代，另一半人则喜欢附会后面一个同样已经灭亡的华夏朝代遗民——特别是华夏人逐渐控制了扶桑三岛（虾夷岛不算）并把原江户城改建成四都之一的东京后。 当然，殷朝当时流行的文字，跟现在经过多次改革之后的汉字差距十分巨大，而现在华夏人看到的本地“神语”则更像是经过百十年自我发展后的地方方言。 这其中的疑问，让人觉得，欧扬的猜测距离事实真相恐怕仍有不短的距离。 不过，这个答案也没人可以否决——任何否决这个结论的人都无法找出替代可能性，来说明为什么相隔数万里两个完全互不相通的大陆上，一个生活在石器时代的文明会产生与一个工业文明仅为接近的语言和文字。 正所谓“真相只有一个，把所有不可能都排除掉之后，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情的真相。” 既然现在只有殷地安一个解释，而且，当地土人也完全一副黄种人的面孔，与华夏先民基本一致，那么，即使其中依旧疑点甚多，大家也不得不相信这确实就是真相。 “很好！那么，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对待这伙殷朝遗民！” 取得普遍认同之后，欧扬开始下一阶段实质行动规划的讨论。 第739章 歧视 在华夏帝国，种族和民族歧视非常严重。 按照官方说法，汉人毫无疑问是天选之子，世界上最强、最聪明且最高贵的种族。 与地球上的纳粹人种学有些不同，汉人并非单纯以血统来宣扬本民族的高贵属性，而是把另外的特质当成汉民族高贵的证据——勤奋好学。 特别是共和年以后，华夏遍地学校，朝廷选拔官员，无论文武，一律以学校出身为正途，华夏几十年来醉心教育投入，又反过来证明了汉人确实勤奋好学，因此确实是世界上最高贵的民族。 所谓文化自信（其实可以说是自傲），就是这么回事。 当然，以勤奋好学程度为标准，哪个国家哪个民族都能出几个人才，而汉人也必定有不那么勤奋，且及其厌学的存在。 因此，这成了汉人种族论中允许阶级流通的有力证据——犯了重罪的汉人会被贬斥为庶民，因为他们不学礼、不学法，不是勤奋好学的人，也就不能算是高等民族的一员。 而外族精英人才，立下大功之后升级为平民或公民，那自然是学到了汉人勤奋好学的本质，因而把自己提升为高等民族。 除了那些通过自身奋斗或机缘巧合而成为“高等民族”一员的幸运儿、真精英之外，所谓外蕃种族，在汉人眼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其中，汉人以下，传统中就与汉人混居的境内少数民族（包括貔貅）和境外以高丽、扶桑、交趾为首的，千百年来不断学习汉族文化的周边民族为第一阶层。 这个阶层的外蕃民族有一个特色，就是特别喜欢把祖先附会到汉人身上，比如高丽王就坚持自己是殷朝忠臣移民的后代。 而扶桑有很多蕃王自认是华夏第一个大一统朝代皇帝派到外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童男童女后人。 第一阶层之下，以鞑靼、女真、靺鞨以及西北几个少数民族为代表，虽然与汉人交流广泛，但历史上有过极多敌对的游牧、渔猎等民族为第二档次。 共和年开始大举扩张之后，被武力压迫而加入朝贡圈的南洋诸国（含奥州），岭西各部落，以及那些狄人部落，被视为第三阶层。 顺便，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事，汉人习惯把西方那些白皮、黑皮等种族一股脑划入这个阶层——反正都是不闻圣人大道的野蛮人。 被汉人打入另册的“低等民族”并不会受到来自汉人的纳粹式歧视，只是除了能在华夏获得平民籍贯的部分精英之外，其他人别想让汉人看得起。 如果爆发冲突或者战争，他们受到的惩罚也会相对更重。 以奥克帝国举例，如果是高丽人在华夏边境以外100里以内，未经许可招兵买马，准备攻打扶桑某个领主，通常情况下他们会受到严厉斥责，然后是罚款、道歉、具体负责人下狱等处罚。 但华夏不会像对奥克那样直接出兵攻灭高丽。 另外的好处是，如果有女真或靺鞨部落进入高丽境内劫掠，华夏地方官员通常会采信高丽的证词，严厉处罚女真或靺鞨人。 因为高丽是很接近汉人的中等民族，而女真靺鞨则是半野蛮化的低等种族，这是华夏给恭顺的朝贡国的隐形好处。 现在让我们把目光收回来，重新开始讨论新大陆。 新大陆的土著人类，毫无疑问都是黄色人种，肤色、发色、瞳色都非常接近汉人以及高丽、扶桑等中等民族。 而他们把汉语视为神语，虽然自身蠢得够呛（居然还在用石器），但这向往文明的心是足够的。 如果，欧扬等征服者（这意味着他们在被征服者的问题上有很重的发言权）确认他们确实是殷地安，是与汉人2000年前为一家的远远远房亲戚，那么他们即使被征服，在朝贡圈中的地位不会太低。 虽然阿兹特克、印加人都还不知道这一点，但这对他们的未来有非常大的好处——至少不会像地球上同名的民族一样被人买几百年头皮，然后剩下一点残种在保留地苟延残喘。 对汉人来说，民族歧视链只是他们看不起、十分看不起和想灭了他三种不同的情绪表达。 但对外国人来说，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问题。 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 以此为原则，欧扬探险队的主要军官们商议后的结果是：如果阿兹特克以及更南边的印加——不，现在应该说是殷加，不是拼命抗拒王师，给大家造成巨大损失的话，探险队只需要把他们打到服气，保证他们成为恭顺的朝贡国，然后缴纳一部分“罚款”和土地，就可以放过他们。 当然，还有允许汉人随意旅行、居住、开厂、开矿、修路等经济要求，以及取消皇帝尊号，保障汉人治外法权等底线要求。 “就这么定了，我们不以灭亡殷地安国家为目标，但必须让他们彻底屈服。” 欧扬最后总结道： “我们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把这座岛屿建设成一个前进基地，等待后续援军。” “我命令，抽调3艘船，带部分俘虏按原路返回镇远，向太子殿下、吴王殿下和左恒柏司令官汇报这里的情况，并请求他们派遣援军。” “告诉几位大人，这里有上千万平方公里的肥沃土地和几千万人口等着我们来征服、开发。” “我觉得还是再等等吧~~~。”听到欧扬迫不及待向镇远汇报，左水晶忍不住劝说道：“我们还没有确认这片地区到底有多大，也不能确保阿兹特克和殷加确实有几千万人口，如果我们汇报了，大军到来却发现没这么多战果可征服，对我们不太好呢。” “不，就这么汇报。” 欧扬确实有些等不及了，他非常希望镇远立刻给他派来援军，好让他尽快征服新大陆。 甚至，他现在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学习科尔特斯，直接就利用手头上这点人，先尝试一下能不能干掉阿兹特克。 第740章 巴拿马地峡 根据祭司先生的描述，阿兹特克帝国的政体其实更像个巨大的部落联盟。 以核心城市特诺奇提特兰（也是首都）为核心，300万阿兹特克人统治着其他数百个民族和部落的上千万人口。 其他部落和民族都有自己的行政系统，然后接受特诺奇提特兰派来的阿兹特克人总督统领。 通常总督会率领一个或半个军团的正规军，用以压制当地人为首都纳贡、服兵役、劳役。 欧扬现在所处的卡马圭就是这种情况，这座“城市”（在华夏人眼里更像个大型庄园）原本的主人是自称为波多提干人的土著，在阿兹特克大军到来以前，他们依靠在卡马圭和附近的几个大岛上种植红薯，并乘坐独木舟在近海捕鱼为生。 阿兹特克征服卡马圭和附近岛屿后，波多提干人沦为奴隶种族，每年需要向特诺奇提特兰提供10万筐红薯，500筐鱼和500筐盐作为贡品。 除此之外还要供应2000阿兹特克驻军的饮食，为总督、祭司等阿兹特克官员提供奢华的生活，并在必要的时候派遣本族战士为阿兹特克而战。 很典型的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转型过程中的样子对不对？ 根据阿兹特克祭司所说，阿兹特克帝国征服了300多个“国家”、城邦或部落联盟，每一个都要为帝国支付高昂的供奉。 祭司对欧扬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少包含一点得意和炫耀的情绪，但是这却让欧扬看到了以现有人马征服阿兹特克的机会。 卡马圭的波多提干人一共大约6万人口（现在不够这个数了，因为刚刚被欧扬干掉好几千），却要每年支付10万筐红薯的高额贡品。 欧扬看过那些被当做度量衡的木筐，装满红薯后，称量一下，大概平均每筐重量在80斤左右，这意味着，仅仅粮食一项，不管男女老幼，每个波多提干人就得支付13到14斤。 还有，6万人口的土著养活2千半脱产的阿兹特克战士（这些阿兹特克人拥有卡马圭附近最肥沃的土地），兵民比例高达3.33%，还有总督、祭司等阿兹特克官员以及波多提干人自己的领袖、酋长。 普通波多提干人的生活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卡马圭地处热带，对纺织品的需求量较小，恐怕波多提干人早就被全部饿死了。 所以~~~。 “我的计划是，占领一个地区，巩固一个地区。” 欧扬用一个茶杯代表自己所处的位置，用整张桌子代表目前已知的新大陆地区。 他一边在桌面上一个个摆放茶杯，一边解释道： “我们的兵力很少，但战斗力远远超过对方。”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腾不出人手占据新征服的土地。” “但是，阿兹特克人对本地其他殷地安民族的压迫给了我们机会，我打算以屯垦村的形势，一个个改造我们占领的地区。” 欧扬提起茶杯盖，扣在桌子上： “推翻阿兹特克对当地的统治，把土著的人力为我所用，组建临时屯垦军，把快要整合成一个整体的阿兹特克帝国拆成300个独立的小国，以我军为核心，最终解决阿兹特克。” 说白了，就是利用殷地安人之间的矛盾，用仆从和“伪军”来打垮阿兹特克。 实际上，另一个位面的地球上，征服者科尔斯特摧毁阿兹特克帝国的时候，身边就跟着20万土著盟军。 欧扬认为自己绝对可以复制这个战术。 地球上的白皮被印第安人当成神使；而阴差阳错，这个位面的华夏人也被殷地安人当成神的一员。 这个位面的殷地安人有金属武器，也有一些简单的魔法；但欧扬是带着机关枪后膛炮，开着铁甲舰来的，双方的武器差距依旧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我认为可行呢。” 左水晶第一个表态支持欧扬： “而且，我们队伍里有个白皮鬼使呢。我觉得，有需要的话，这也纸一张牌啊。” 中阶亡灵法师索斯科跟着欧扬来到了新大陆，左水晶的意思倒不是利用他控制尸体的能力制造亡灵战士（根本用不着，也与欧扬拉拢土著打击阿兹特克的计划相违背），而是说，这个人完全可以拿出来给殷地安人看看——白皮恶魔确实来了，只不过恶魔已经被我们华夏征服，看到这个，还不赶快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我也认为这个战略规划可行。” 高亮点头承认，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可是，去病你还记得探险队的目标是什么吗？” 欧扬是以环球航行的名义召集人手和投资西进的，现在看到天大的肥肉立刻准备转移目标，对陆军的人来说简直理所应当。 但对海军来说，完成环球航行和凭一己之力征服一个人丁千万的大帝国之间哪个更重要，还真有点不好说。 “当然，我记得。” 欧扬走过去，拍拍高亮的肩膀： “我不会放弃环球航行的梦想，但我认为，在这块土地上建立立足点，是我们完成这项伟业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高亮意识到欧扬确实已经把此行的第一目标转移了。 “可不可以这样，给我三艘船，都是帆船就好，我继续接下来的航程向西，你们留下征服这个阿兹特克。” “向西？在向西不远就是大陆了，你确定你还有航路向西？” “我可以先向南，走到这个大陆的尽头，或者找到一个海峡~~~。” “如果你能找到，大陆对面的我国冒险家应该也能找到，他们又不是没有尝试过。” 欧扬打消了高亮分兵的念头，他已经派出三艘船向东返航，现在可不想再分兵了。 不过，欧扬刚才说的也不是什么安慰的话，他确实还有继续完成环球航行的想法。 也有计划。 “高校尉，记不记得刚才那个阿兹特克祭司说了一个地名？” “地名？什么地名？”高亮有些迷糊，他对现在征服阿兹特克并不怎么感冒，因此也就没有关注这种细节。 “对，地名。” 欧扬没卖关子，直接揭晓答案： “巴拿马地峡。” 第741章 加冕1 按照那个阿兹特克祭司的说法，被图帕克大帝命名为巴拿马的地峡，即使以殷加人的眼光来看，也是个很狭窄的地形。 当时图帕克的首批8万殷加大军越过巴拿马之后，就有侦察兵宣称“从一侧海边走到另一侧海边只需要两天”！ 图帕克死后，为了抵御蜥蜴人的骚扰、阿兹特克反攻（也是作为第二次入侵北方的桥头堡），殷加帝国在地峡最窄的地方，建造了一座石墙（听起来有点像极袖珍和简化版的长城），石墙平时有一个军团2000人防守。 以这个人数来说，无论在怎么摊薄兵力，那个地峡也肯定宽不了。 “难道，你想要~~~。”高亮明白欧扬的意思了。 “没错，我的意见是在那里实际探勘一下，如果地形确实合适，我们就在那里开凿运河！” 就算高亮南下能找到这个位面的德雷克海峡，那航程也足够折磨人了。 还不如直接开凿运河，从巴拿马突入太平洋。 “所以，我才想尽快征服阿兹特克，如果有必要，还得尽快征服印加。” 欧扬沉声说道： “两国各有上千万人口，征服之后，抽调1、2百万人投入到我们的工程，没有任何问题。” “磨刀不误砍柴工，既然有更有利的路线，为什么不去试试呢？再说，就算运河开凿不顺利，我们也可以在巴拿马建造一个海军工厂，直接在海对岸造船完成我们的航程，也比冒冒失失去寻找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海峡强一些。” “可是~~~。”高亮还在犹豫：“可是，你能保证这些还在用石器的土人说的话是真实的？那个什么地峡真的有那么窄，而且对面就是海，而不是一个大湖？” “不能，所以我们要尽快征服他们，然后自己去勘探一下，你觉得呢？” “呼~~~。” 高亮使劲喘了一口粗气。 片刻后，他下定决心： “好，就按你说的办！” ~~~ 光明历1077年1月1日。 法兰克王国首都，卡佩。 今天之后，这座城市就可以正式改名为圣卡佩了。 因为现在，法兰克王宫著名的镜厅，正在举行盛大的皇帝加冕仪式。 法兰克王国国王路易十六，将正式加冕为法兰克帝国皇帝。 镜厅内外到处都是来自教宗同盟各国的使节，来自圣奥古斯都的、来自玻利维亚和德里至诸国的、来自圣森精灵和伊比利亚半岛的，还有来自北方的蛮人和南方意利亚各国的宾客。 当然，作为光明神教国家，教宗同盟未来的世俗支柱，这种盛大而庄严的仪式，自然还需要法座陛下和诸位红衣主教亲自到场。 按照光明神的法统，法兰克国王需要对法座半跪，然后由法座为其带上象征光明的皇冠，之后皇帝才有资格为光明神代理统治人间世俗事物。 在这种庄严的场合，法兰克自己的贵族却分成了两大派系。 以洛琅第公爵为首的旧派贵族，簇拥着即将登基为皇帝的国王，各个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表情。 他们穿着切口装，露出里面五彩缤纷的丝绸布条，背上披着华丽的披风，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都带着华贵的珠宝，腿上套着长筒袜，脚上踏着高跟鞋，一个个满身珠光宝气。 他们有理由高兴，国王即将获得他梦寐以求的皇冠，而且再也没有一个强势的红衣主教来指导他干这个干那个了。 公爵和他的跟屁虫们吞噬了黎塞留的政治遗产，包括大批国家控制的土地、矿产和财富（黎塞留用这些收入养活了西方最强大的常备军团），同时还把那些跟着黎塞留指挥棒行动的新晋贵族暴发户们打压了下去。 未来法兰克帝国的统治者们，还是他们这些有着高贵家名的传统贵族，而非那些指望出去打几仗，凭借多杀过几个敌人或管理国家矿藏，为国库多收入几个金币就想踏入上流社会的小痞子。 与传统贵族兴奋的表情不同，以拿破仑尼昂亲王为首的改革派贵族今天都穿着法兰克新军的蓝色制式军装，白军裤，以及带着马刺的长筒军靴。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军功，大部分人都带着佩剑或马刀——如果不是拿破仑尼昂亲王坚持，这伙人一定会被宫廷卫队堵在镜厅外面。 这些人最近受到新任首相洛琅第公爵的清洗（没错，就是清洗，而不是更温柔一点的排挤），因而显得人数稀少（在黎塞留时代，这些人才是政府的核心），只剩下原来参加哈德斯堡远征军，刚刚回国因而还未来得及被踢出去的小部分军功贵族。 这些平均年龄仅仅30岁的年轻人一个个神情严肃的围在拿破仑尼昂身边——自从亲王前往教皇国接替去世的甘托克?纳瓦林成为教宗圣子后，他们这还是第一次与自己的统帅见面。 “米歇尔?内伊，我给你的命令执行的怎么样了？” 一见面，拿破仑尼昂就毫不客气的询问他曾经的骑兵军团长。 一个英俊的大个子，被称为米歇尔?内伊的家伙砰地一声双腿并拢，靴子跟上的马刺重重撞在一起，就像在军营中那样大声汇报： “殿下，我的小伙子们已经准备好了；苏尔特在镜厅外面，他带着5000人，是这次仪式的护卫，还有达武和马塞纳，各率领一万人在郊区驻守。” “很好，你们做的不错。” 拿破仑尼昂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已经不在法军军中，新军团还能维持如此气势，确实很不容易。 实际上，这也是因为这些年轻人刚刚拯救了哈德斯堡，身上还套着一层光明拯救者的光环，公爵暂时还不敢动他们的缘故。 这一点，只要看看那些冲着拿破仑尼昂和内伊娇笑的贵族小姐们就能明白。 “亲王殿下为什么还跟那些暴发户混在一起？他已经不再是国家军的统帅了。” 有传统派贵族不满的向公爵抱怨： “还有，阁下您为什么让这些出身低贱的人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担当镜厅的护卫？为什么不调遣贵族骑士？” 第742章 加冕2 “因为刚刚拯救了哈德斯堡的就是这些暴发户，而不是贵族骑士。” 公爵一边品尝着高级瑟堡红酒，一边冷冷的回答： “不管我们怎么想，担任这次加冕仪式护卫的都只能是国家军。” “呸，便宜这帮暴发户了！” 旧贵族显然对在这种场合让新贵族担任皇帝和法座的护卫出风口很不满——这本来应该是他们的子侄的工作。 而且，如果现在还是什么重大场合都让国家军出面，更受旧贵族青睐，由他们的子侄和亲信组成的贵族军该怎么办？ 难道，好不容易清除了讨厌的黎塞留，挤走国家军最大的后台拿破仑尼昂，结果就是国家军还是压在旧贵族们头上？ “国家军是不会取消的，他们的功绩太大，即使是法座也不敢取缔这支拯救了哈德斯堡的功臣部队。” 公爵继续说： “但我们可以采取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旧贵族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这方的主心骨。 “很简答，我会在今后一段时间内，慢慢把暴发户都清除出去，然后用贵族骑士替代他们的职务，只要最终国家军的军官都是我们的人，那么这支部队叫什么就不重要了。” 腾笼换鸟，法兰克人不知道这个词，但不妨碍他们会用这一招，或者说，这种政治倾轧才是旧贵族所擅长的。 而真正的国家军军功贵族，更喜欢使用另一种更加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或者干脆解决那些有问题的人。 ~~~ 上午，背着初生的阳光（象征光明），法座带领圣子圣女、红衣主教以及其他部分高级教士、司铎们一起步入镜厅。 布置在镜厅两侧的唱诗班同时唱起赞美光明的圣歌。 大教堂的钟声缓缓响起，恢弘而又庄严。 加冕典礼开始了。 法兰克国王路易十六和王后踏过红毯来到法座面前，单膝跪倒（王后是双膝），法座开始用经过专门的变声魔法改造过的声音大声朗诵圣典，赞美法兰克在保卫光明驱逐黑暗的战争中所做的努力。 法座的声音非常洪亮，偌大的镜厅，几百位各国贵族和代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让人有些无法相信他是一个已经快80岁的老头子。 当然，魔法确实是支撑这种声音的根本原因，但法座的愉悦的心情也起到了一定的正面作用。 法兰克王为了皇冠已经有些不择手段了，法座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不仅除掉了对他本人的地位构成严重威胁的黎塞留，更重要的是，今后，作为宗教势力领袖的法座，将稳稳压倒作为世俗势力核心的皇帝。 黎塞留死后，法座利用法王急切的心里，不断提出新的要求，到最后，他甚至提议：为了简化程序，暂不废黜圣奥古斯都皇帝的帝位，而是越过这一步，先让法皇登基。 也就是说，原本世间只有一个帝国，一个皇帝。 而从今天起，世俗世界有两个皇帝了。 但仍然只有一位法座，政治地位高下立判，法座有绝对的自信，在圣法兰克皇帝和圣奥古斯都皇帝之间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法兰克强但法王蠢，没了黎塞留和拿破仑尼昂，法兰克这头雄狮不过是法座身边的小猫。 再加上因为衰落而不得不依靠法座支持恢复国力的忠犬圣奥古斯都~~~。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不是吗？ 美中不足的是，在前面的战争中，原本忠于教皇国的四大骑士团都算得上全军覆没，法座能动用的武力损失惨重。 结果就是法座为拉拢拿破仑尼昂和圣森精灵，把圣子、圣女和两个骑士团的位置让渡给他们。 其实，拿破仑尼昂这个圣子还好说一点，他在世俗中是法兰克亲王，来教皇国当圣子也算“平调”，如果考虑到教皇国今后的地位，说不定还能算上调了半个档次。 这位置用来报偿哈德斯堡之战的胜利，算是刚刚好，无论是法座、法兰克人还是奥古斯都和他本人，都能接受，而且也该满意这个决定。 但圣森的玫菲儿公主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这是光明神教第一次有了一位非人类圣女，而且她接替的还是已经封圣的蕾娜。 以奥古斯都为首的东方各国，到现在还把引发上次大规模兽潮，造成哈德斯堡被围攻，蕾娜战死的最大罪责扣给故意放开海峡封锁线的艾兰索米亚侯爵。 圣森自然不吃这一套，精灵们坚持认为造成这么大损失的罪魁祸首是圣奥古斯都的阿尔比马尔公爵。 没错，公爵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家人替他购买了大额赎罪券。但艾兰索米亚有在海峡歼灭20万兽人的战绩，你们输了我们赢了，结果错反而在我们，这是精灵无法接受的。 不提精灵与奥古斯都的争吵，教皇把玫菲儿封为圣女的原因，其实是为了维护教宗同盟内部各种族团结。 当初，教宗同盟接纳圣森精灵和黑山矮人，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决定——精灵和矮人不用处在四面皆敌的境地，教宗同盟也可以得到精灵海军和矮人重步兵的强力支持，算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 但是，上次兽潮中，喜欢跟教宗各骑士团配合作战的矮人军队损失惨重，还为了人类的战争损失了国王和几个王子，最后关头，矮人为了保住最后的力量，单独跟烈风·咆哮签署停战协议，从那以后，就开始对教宗同盟离心离德——这次为法王加冕皇帝的典礼，黑山矮人是唯一没有派出代表与会的教宗同盟成员。 失去了矮人重步兵的支持，法座认为教宗同盟已经失去了与兽人进行野战的能力，如果不拉拢精灵，再失去封锁金角湾海峡的海军，下一轮兽潮大家还会损失惨重。 怎么就没人能够理解呢？ 果然，最终光明还是需要我来维护。 法座看着在自己面前半跪的路易十六，略带得意的心想。 他略略转身，从仪式开始后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圣子拿破仑尼昂端着的盘子里捧起崭新的皇冠，先双手高举展示给诸国代表欣赏一番。 然后平举到国王头顶，准备完成加冕仪式最重要的一步。 就在皇冠即将带到国王头上的时候，一只手从法座身边伸过来，毫不客气的抓住皇冠，粗暴而直接的把它从法座手中夺走了。 第743章 加冕3 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以至于皇冠被夺走长达半分钟之后，法座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愕然转身，看向一只手提着金质镶钻皇冠，似笑非笑的拿破仑尼昂。 “你在做什么！” 法座的扩音魔法尚未消失（按圣典，授冠结束后他还有一次发言），惊怒之下，质问的声音经过魔法扩散到整个镜厅，在所有教宗同盟国家（除了矮人）代表耳边不断回响。 这个时候，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发出苍蝇一样嗡嗡的声音，贵族夫人、小姐们则用昂贵邪恶象牙丝绸折扇遮挡自己惊讶的小嘴，瞪大漂亮的双眼看向会场中央。 身体过度肥胖的路易十六并不喜欢下跪，因为他跪下就不太容易起来了，所以在这种不得不跪的场合，他始终在低着头暗中期盼授冠仪式赶紧结束。 分神的情况下，这位只差5厘米就能登基成为皇帝的国王是整个会场中最后反应过来的人。 他听到法座的呵斥之后才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堂弟，个子不高但始终很受贵族女性欢迎的拿破仑尼昂亲王昂着头，把从法座手中抢来的皇冠带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个动作引起一片哗然，连法座本人都被惊呆了。 拿破仑尼昂推开目瞪口呆的老头，看也不看仍然半跪在地上的堂兄一眼，径直走向国王背后，刚刚打造出来不久，摆在大厅正前方上首位置的皇座。 年轻的亲王潇洒的转身，坐下，然后发号施令： “内伊！” “遵命，陛下！” 以骁勇而闻名的骑兵队长猛地一挥手，一队全副武装的法兰克国家军士兵踏着法座刚刚走过的红毯，进入镜厅。 “拿破仑尼昂！你要做什么！！！” 洛琅第公爵是第一个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人，他一边大声斥责，提醒自己派系的旧贵族，一边开始呼唤自己的卫兵。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今天会场的保卫工作是国家军负责，底层封建骑士没资格参加这种神圣的场合。 而旧贵族们~~~。 他们早就失去了祖先那开创卡佩王朝的热血和勇气，看到国家军士兵锋利的剑尖和仇恨的眼神，没有被吓晕过去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你应该称呼陛下！” 内衣提着骑兵直剑，恶狠狠的盯着公爵的双眼，仿佛只要洛琅第敢说一个“不”，剑尖就会捅进他的胸膛。 嗯~~~，考虑到现在这情况，不用仿佛，内伊绝对不会介意杀了洛琅第公爵。 “内伊，这种逆贼不用称呼我。” 坐在皇座，翘着二郎腿，用一只胳膊支撑下巴，仿佛十分悠然自得的拿破仑尼昂亲王，不，皇帝，笑着制止内伊继续威逼公爵。 他说：“我只做法兰克人民和勇士们的皇帝，我的帝国不要这种懦夫、孬种、奸贼。” 轰~~~。 人群炸开了锅，好了，答案揭晓了。 拿破仑尼昂在所有教宗国家代表、大部分法兰克贵族，法座和国王兄长面前，发动了政变。 “内伊，派遣骑兵通知达武和马塞纳帅军入城，按名单逮捕所有旧贵族派系成员。” 拿破仑依旧微笑着，下达他作为皇帝后的第一个命令： “就地逮捕卖国贼和谋杀黎塞留首相的洛琅第及其党羽！” “请国王陛下回宫休息，朕处理完这边的工作，会再召见他。” 两个国家军士兵走过去，奋力把肥胖的国王从地上架起来，一言不发就把他向后拖走。 “拿破仑，拿破仑，你在做什么？我是你的兄长！我是你的哥哥啊！拿破仑，放开我！放开朕！” 国王虽胖，但他似乎不敢奋力挣扎，除了大声叫嚷求饶以外，没给士兵带来更多的麻烦。 王后，原本是来自圣奥古斯都的公主，虽然娇奢淫逸，但也没蠢到在这种情况下违逆拿破仑尼昂，不用别人押解，王后自觉跟着国家军士兵走出镜厅。 被内伊剑尖顶住脖子的洛琅第不敢说话，只能用求救的眼光看向似乎唯一有机会转折这种绝境的法座。 “拿破仑尼昂！” 法座愤怒的低吼： “你要亵渎这神圣的仪式吗？你要违背光明神的旨意，投入黑暗吗！” “我刚刚拯救了光明。” 人类的新皇帝满不在乎的说： “光明神已经颁布旨意，神认为我才是光明的守护者和领导者，光明神在世俗的代言人。我说的对不对，法座陛下？” “荒谬！” “您说的对。”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法座愕然回头，发现跟自己唱反调的是红衣主教马萨林。 按教宗内部高阶主教会议做出的决定，马萨林将在圣法兰克帝国成立后接替已经死去的黎塞留担任法兰克大主教。 但大家都没想到，马萨林的志向不在于此，他希望成为黎塞留第二，即担任宗教职务，又在世俗中获取巨大的权利。 实际上，就是他帮助在教皇国的拿破仑尼昂联络国家军主要军官和改革派贵族，从而引发了这次政变。 作为回报，拿破仑尼昂皇帝答应任命马萨林为帝国首相，皇帝甚至还答应让马萨林成为下一任法座。 这并不难，只要如今在卡佩的所有高级教士，只有马萨林一个人回到教皇国就行了。 当然，皇帝陛下还得派遣一支大军护送他才行。 所以，刚才拿破仑尼昂那身“法座陛下”称呼的其实是马萨林，而他也非常配合的回答了。 新任法座对此非常满意，他粗鲁的推开前任法座，用力之大甚至把老头推倒在地上，其他几位红衣主教赶紧过去扶住衰老的法座，而马萨林则转头，从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的玫菲儿公主手上接过准备颁给帝国皇后的后冠。 “玫菲儿公主，您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拿破仑尼昂从皇座中站起，来到精灵公主身边，温柔的问。 “殿下！不能接受他的求婚！”一直在一边看戏的艾兰索米亚忍不住冲出来，拦在玫菲儿身边：“殿下！请为圣森想一想！这是人类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您不能接受他的求婚！” 然而，精灵公主没有付出精灵侯爵的义务。 况且，艾兰索米亚并不知道，玫菲儿本来就是这次政变的参与者。 所以，精灵公主单膝在拿破仑身边跪下，微笑着回答： “我愿意，陛下。” 于是，拿破仑从马萨林手中接过后冠，戴在精灵公主的头上。 第744章 内战 “你们人类，都tmd是一群混蛋！” 艾兰索米亚忍不住破口大骂： “还有你，玫菲尔！你这是叛国！” 然而，根本没人理她。 叛国、判教之类的道德压力，对现在这群政变者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批判的武器永远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如果不是艾兰索米亚背后有圣森舰队，而且她不是这次政变的目标，法兰克人怕是会让她尝尝什么是武器的批判。 “我们走！让他们这对混蛋自己去死吧！” 精灵侯爵转身就走，除了玫菲尔之外，所有在场的精灵贵族代表都跟在她的身后。 几个国家军士兵试图拦住她，不过拿破仑尼昂轻轻挥手，示意士兵不必阻拦。 “与暗杀黎塞留首相一案无关的外国贵族，想离开的请随便，加冕仪式已经结束了。” 拿破仑尼昂牵起精灵公主的手，一起走回皇座。 内伊问：“陛下，洛琅第公爵和他的家人怎么处理？” “我辛辛苦苦带这么多断头台回来，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拿破仑尼昂不屑的回答。 “全都处死？” “你还想留几个？” 内伊躬身受命。 公爵和他的党羽们听到这话，再也支撑不住，一个个瘫倒在地上。 有些还算聪明的旧贵族女眷突然意识到，新皇帝刚才的命令，似乎是要把自己跟丈夫一起送上断头台啊？ 当国家军士兵走到她们身边的时候，贵女们彻底崩溃了，不断有人趴在地上号啕痛哭，出身底层的士兵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或拽住她们的长发，或干脆抓住她们的手腕脚腕，想拖死猪一样把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女人拖出镜厅。 “陛下！饶了我们吧！陛下！” 一个旧贵族在妻子和女儿一起被拖走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不顾一切突破国家军士兵的阻拦，冲过去跪倒在拿破仑尼昂脚边大声哭嚎着求饶： “饶了我吧陛下，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会对您忠诚的~~~” 拿破仑尼昂很不耐烦的挥挥手，他还有很多工作，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将死之人身上。 洛琅第公爵想在最后时刻说些场面话，即使死，也要死的像个真正的贵族。 可他哆哆嗦嗦，怎么也说不出来，内伊亲自带领几个士兵，把这个暗杀前首相的罪魁祸首拖走，一路上还留下一些骚臭的水渍。 法兰克的洛琅第公爵一直到人生的最后一刻，都没能像他想象的那样，如同英勇的先辈那样死去，却反而更加丢人现眼了。 外国贵族和代表们互相看看，从圣奥古斯都的代表开始，一群群东部国家的贵族离开会场，只剩下西部那些法兰克传统盟友（除了圣森）。 他们以实际行动对拿破仑尼昂发出抗议，非常清晰的释放出不承认其皇帝地位的信号。 法座~~~，不，应该是前法座陛下在几个红衣主教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准备跟在外国贵族后面离开。 但他们被法军士兵拦住了。 “你们是谋杀黎塞留主教的嫌疑犯，还是老老实实等待宗教法庭的审判吧。”马萨林得意洋洋的说。 “我是法座！你们这是判教！所有真正的光明神信徒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不是，你是暗中举行黑暗祭祀的叛徒，你是恶魔的信徒，只不过大家都被你蒙骗了，以前不知道这一点罢了。” 马萨林说着说着，都快要笑出声来了： “所以你不是法座，我才是，我说你不是法座，你就不是法座！” ~~~ 光明历1077年，圣法兰克帝国发生政变，光明神教圣子拿破仑尼昂和圣女玫菲尔扣押神教法座以下红衣主教6人、高级教士、司铎、主教等200多人。 两天后，只经过简单的审判，所有人都被以亵渎光明、背叛神教等罪名判处火刑。 前法兰克国王路易十六和王后，王子随后被软禁。 洛琅第公爵以下，前法兰克旧派贵族遭到大清洗，从1月1日当天开始，法兰克国家军开始大肆搜捕旧贵族。 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幼，一律遭到逮捕，绝大多数人很快就被判处死刑。 据不完全统计，在大清洗最初3年，法兰克有2275个旧贵族家庭彻底消失，被处决的贵族和他们的亲眷超过2人，被逮捕并遭到监禁者超过5万。 因惧怕拿破仑尼昂而逃往国外的旧贵族势力超过3万人，此外，还有不少人因为意识到拿破仑尼昂确实打算把他们赶尽杀绝后，纠集其党羽和所属农奴，发动反拿破仑尼昂的叛乱。 叛军最多的时候，人数高达20万，但装备、训练和战斗意志都提不上台面，拿破仑尼昂只需要派遣一个将军，一个军团，一、二万士兵就能稳稳压倒叛军。 但是，拿破仑尼昂这种不管不顾的大清洗，引发了半个教宗同盟的竭力反对。 东方，以圣奥古斯都为首，大部分德里至公侯国和意利亚邦国加盟，组成反拿破仑尼昂联盟。 而拿破仑尼昂，得到了伊比利亚半岛诸国的坚定支持——他曾经在伊比利亚半岛担任同盟军司令，对黑暗帝国打出过许多胜利，这些国家与其说是亲法，不如说是亲拿破仑尼昂。 但，传统的亲法国家，圣森精灵却拒绝站在圣法兰克一方，精灵不顾自己的公主已经成了法兰克皇后，表示圣森不参与人类之间的争执，保持严格武装中立。 另外一面，之前就开始对教宗同盟离心离德的黑山矮人则干脆直接宣布退出教宗同盟，不再服从任何来自人类的命令，成为一个彻底独立的国家。 至此，原教宗同盟彻底分裂为法派和奥派，并直接引发了内战。 这还不算结束，北方的瓦兰吉野蛮人对南方大路上突然涌起的政治风云完全摸不着头脑。 就在瓦兰吉的国王、伯爵、军团长（对瓦兰吉人来说，这些头衔其实是一个道理——军阀头子）们还在争吵应该支持哪一方时~~~。 光明历1077年5月1日，俄特勒亚国王在首都圣基辅罗斯加冕为皇帝。 同时，基辅罗斯圣东教会宣布西方教皇国对光明神的信仰为异端，发兵30万西征！ 首当其冲的，就是教宗同盟中等强国波利维亚王国。 第745章 第一轮攻击 无论西方世界乱成什么蠢样子，都影响不到华夏这边，更别说正在更西方的西洋群岛（欧扬命名）上准备对一个拥有六百万本族人口，一千万仆从人口的大帝国发动战争的欧扬了。 经过两个多月的精心准备，欧扬已经初步建立起一只规模不小的殷地安伪军部队。 他的核心当然还是华夏的冒险者和水手，除了在舰船上保留最低限度的必要人手以外，欧扬将舰队中所有有空闲的人都编入陆战部队。合计总共有553个人，其中法师就有12人（含索斯科），比队伍里的骑兵还多了两个，这使得欧扬部队成了世界上法师配备比例最高的军队之一。 除此之外，陆战部队还有2挺十管机枪，6门6斤滑膛炮，火力异常凶猛。 实际上，按欧扬的预计，如果双方爆发大规模野战，欧扬的这支核心小部队足以压倒整个阿兹特克帝国的全部常备军。 当然，这不意味着欧扬可以凭借这么点人就控制面积高达数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因此欧扬需要本地仆从军从旁协助。 挑动一伙斗一伙，这种事对华夏人来说并不困难，特别是自己挂着个神族的名头，而阿兹特克偏偏还对本地土著采取高压政策的情况下。 欧扬需要做的，只是大肆许诺，慷他人之慨，收买本地的波多提干人而已。 首先，欧扬对本地酋长们宣布：如果他们愿意转而为神族服务，他将代表神族赐予他们“外蕃国王”的身份，让他们真正成为本地的统治者，同时，维护国王后代们的继承权。 在阿兹特克人到来之前，波多提干人尚处在原始社会，他们所谓的酋长，实际拥有的权利非常小，而且完全没有继承权的概念，酋长死去或者无法继续带领部落，其他人就会在最强壮的勇士中另外选举一位酋长。 阿兹特克人征服本地之后，波多提干的酋长们终于见识到什么才是统治者。 现在，欧扬愿意给他们机会，只是，他们必须带领自己的族人加入欧扬针对阿兹特克的远征军。 除了收买上层，欧扬还给了下层波多提干人一定优惠政策——按阿兹特克原定的税收，每个家庭出兵一人，这个家庭的税赋就减少一成。 如果一个家庭有3个男丁参加欧扬的仆从军，这个家庭的税赋直接减半。 这样一来，与阿兹特克人相比，欧扬部队不仅说神语，连行为也像是神了。 最后，总人口6万的波多提干人，一共为欧扬提供了5000战士。 欧扬没有这么多武器武装他们，他只是把从阿兹特克本地驻军手中缴获的黑曜石武器送给这些人。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毕竟，根据情报，大多数阿兹特克士兵也是类似的装备。 稍有些不同的，是被成为鹰战士和虎战士的精锐部队。 所谓鹰战士，身上穿着插满各种华丽鸟毛的棉甲，手持从殷加人那里缴获的，或者阿兹特克自己小规模生产出来的青铜武器。 而虎战士，穿着新大陆特有的新洲虎（在欧扬看来有些美洲虎的味道）皮制作的皮甲（其实就是整件虎皮直接穿在身上），武器则是更加“精良”的铁器。 阿兹特克人跟殷加人打了上百年的战争，虽然负多胜少，但长久积累下来，缴获的各种金属武器数量也不算少。 而且他们如今已经学会了如何冶炼青铜，虽然产量很少，但与战利品结合起来，仍然足够装备2万左右的鹰战士。 至于虎战士，一来新洲虎皮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装备的起的，二来阿兹特克人仍然没有学会炼铁，缴获的铁器也比较少，因此真正的虎战士只有2000多人，而且全部都是阿兹特克贵族，很少会集结在一起参战。 也就是说，整个阿兹特克帝国，有金属武器的士兵只有22000人！ 而且，阿兹特克帝国的敌人不止欧扬一个，他们在尤卡坦半岛上要面对蜥蜴人部落的威胁，在帝国北方，还有游猎（没错，不是游牧，是游猎）的殷地安部落袭扰，更别说始终惦记着统一南北新大陆的殷加帝国。 阿兹特克帝国所谓20万正规军和60万仆从军，能有一半用来抵御欧扬的入侵就算不错了。 对了，那个阿兹特克祭祀始终强调的所谓尤卡坦半岛上的蜥蜴人部落，一只很让欧扬感到疑惑。 旧大陆兽人多得是，如果把半兽人也算上，各个种族全加起来，少说有七八百个种类，一万多个民族。 但是，不论兽人还是半兽人，所有狄人种族的兽类特征都完全是哺乳动物的样子，不掺杂任何其他纲的任何外表特征。 结果，在这新大陆居然有爬行纲的蜥蜴人，这要是能找到原因，写一篇有分量的论文，怕是能直接在科学协会升个金徽出来吧？ 这样说起来，新大陆还真是科学协会赚分宝地，即使欧扬对生物学算得上一窍不通，仅仅抓这些热点生物送回去，或者资助别人研究，也就够了。 登陆西洋群岛62天后，共和1915年10月18，欧扬舰队拔锚起航，带着350名华夏人和2000波多提干人，对阿兹特克帝国东部沿海地区发动第一轮进攻。 欧扬没有选择直扑阿兹特克帝国的都城——尽管那看起来成功率非常高。 他也没有去离西洋群岛很近（大概只哟2、3个小时的航程）的尤卡坦半岛，虽然那里有阿兹特克的主力部队，只要歼灭他们，战争就胜利一半。 欧扬的选择是按部就班，按照自己制定的征服计划一步步行动，因此，他的第一个目标是距离卡马圭两天半航程的洪休纳兹提。 按照祭祀提供的情报，这里生活着阿兹特克帝国最强大的仆从势力——洪休纳兹提人，一个拥有20万人口的庞大族群。 为了控制这样一个强大的势力，阿兹特克在这里驻扎着3个军团6000正规军，而洪休纳兹提人可以为阿兹特克提供20个军团4万人的仆从军。 第746章 攻占洪休纳兹提 当华夏舰队将墨西哥东海岸纳入射程的时候，殷地安人对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仍旧懵懂无知。 ————著名夷人（伪）历史博物学家 伯庸·祥瑞·马 祥瑞御免，家宅平安。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相当可悲，处于封建社会的西方诸国如此，处于资本主义社会初期的华夏好一点，但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突破。 至于还处在奴隶社会，仆从势力基本还未摆脱原始社会的阿兹特克帝国，相比之下，则是餐具中的杯具。 何况，欧扬的登陆地点还是在海岛上，以至于到欧扬在洪休纳兹提登陆的时候，当地阿兹特克驻军总督居然还不知道卡马圭已经沦陷超过2个月了~~~。 华军的登陆行动异常顺利，欧扬选择己方背对阳光的上午登陆，一直到所有2350名陆军士兵全部上岸之后，阿兹特克人都未进行任何拦截——看起来，这里的驻军总督先生还不如裘卡来的警惕。 中午时分，华军开始向主要攻击目标洪休纳兹提城挺近，在距离城市12、3里之外，遇到正在准备反击的阿兹特克军队。 阿军兵力大约有4000正规军和10000仆从军，欧扬的骑兵斥候（只有10个人）发现敌军正在开饭，于是发起一次试探性冲锋。 阿兹特克人的仆从军立刻就崩溃了，他们从未见过骑兵这个兵种，实际上，虽然那种恐鸟能乘骑，却因为鸟类身体构造的原因，根本不适合当做骑兵坐骑（一定要骑也不是不行，只是~~~男人的蛋蛋哟~~~），大多数时候，他们是学习殷加人，用恐鸟做战车挽畜，或者短途乘骑，下鸟作战。 灵巧而凶猛的骑兵对阿兹特克人来说是一种恐怖的玩意，特别图帕克那家伙还到处宣扬骑兵是恶魔的标志，而这些恶魔居然还会喷火，本来就因为巨舟的到来而感到惴惴不安的士兵们立刻就被压垮了。 阿兹特克人把仆从军放在外围承受第一波打击的坏习惯害了他们全军。 仆从军崩溃后，迅速反卷了同样猝不及防的阿兹特克本队，于是阿军全线崩溃，9个华军骑兵追着上万敌军（有一个骑兵回去报信了），从城郊一直冲进洪休纳兹提城中。 杀的兴起，剩下的9个骑兵还分散兵力，3个人负责攻击当地的阿兹特克总督府，5个骑兵冲击阿兹特克军营，最后一个不小心掉队的家伙追着一群衣衫华丽的家伙径直冲进阿兹特克人的太阳神神庙（平定金字塔）。 欧扬率领步兵主力紧赶慢赶，仍然未能赶上战斗。 他们一路上只看到层层叠叠的殷地安人尸体，其中绝大部分是混乱中被自己人踩踏致死，只有很少部分死于骑兵砍在后脑勺上的马刀。 再往前走，一路上还有很多精神崩溃的洪休纳兹提人，跪倒在道路两旁，口中絮絮叨叨的一边祈祷一边向大军磕头。 欧扬命令后面跟着的波多提干仆从军将这些俘虏捆好带走，但不准杀害。 按照他的设想，原本阿兹特克帝国所有附属都要独立出来，越细碎越好，最好能产生5、6百个独立外蕃国家——只要殷地安人无法自己拧成一股绳，几个华夏武装人员就能控制一个国家。 然后利用这些外蕃的人力，彻底摧毁阿兹特克，在阿兹特克核心领地改土归流，纳入华夏帝国的直接控制之中。 再然后南下，在殷加复制这一套，进而控制整个新大陆。 部队进城，压制溃兵不要到处乱跑引发火灾等二次伤害（自从疾风斯克之战后，欧扬就特别注重这一点）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比击溃阿兹特克军主力要多得多。 实际上，击溃阿军根本就没有浪费欧扬任何时间，他的主力部队进入洪休纳兹提时，主要战斗早就结束了。 欧扬在行政中心——阿兹特克总督府升起华夏红旗，并在此找到了他的三个骑兵。 然后命令波多提干人分别控制城市四角，华军步兵组成10个10人巡逻队，每个巡逻队指挥100个仆从兵，在城中巡逻，防止阿兹特克溃兵隐藏起来，趁华军不注意的时候发起偷袭反击——虽然不太可能，但以防万一的事还是要做。 下午两点，欧扬在总督府发射两枚蓝色烟花，召集仍未出现的其他骑兵。 半个小时后，进攻阿兹特克军驻地的5个骑兵押解回大约1500垂头丧气的俘虏，其中居然还有几百个穿着羽毛衣服的鹰战士。 最后一个骑兵直到傍晚5点才出现，就在大家以为他会是这次战斗中华军唯一的阵亡者时，这个冲进金字塔的家伙洋洋得意的押解200多个俘虏归队报道。 俘虏们每人背着一个筐子，里面装满了沉重的宝石和各种金银器物。 “还有很多没有背回来，那座高塔里还有很多金银和宝石。” 这个骑兵指指远处那座城中最高的建筑物——平顶金字塔说道：“那里大概是本地皇族的寝陵，到处都是昂贵的陪葬品。” 那不是寝陵，那其实是寺庙。 不过，汉人在这个时代，算是不敬鬼神的典型代表（没有任何虔诚的信仰），阿兹特克人的太阳神对华军士兵来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把所有金银宝石全都分门别类装好封箱，个人应得的报酬，财务那边会给大家计算好，回去之后再发给大家。” 欧扬命令道： “现在，先控制粮仓，召集所有本地酋长来这里开会议事。” 美洲大陆盛产金银，新洲如果跟美洲差不多，那么贸易极不发达的阿兹特克人把大量黄金白银堆在寺庙里祭天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对于华夏人来说，不论贵金属有多少，都得等以后换成真正的钱才能用——金银在华夏本土是不直接流通的。 因此，现如今，缴获大笔金银对欧扬探险队来说是很棒的士气鼓舞，回去以后，投资者们大概也可以得到满足，但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城中粮仓更重要一点。 第747章 新大陆特产 两天以后，洪休纳兹提逐渐安静下来。 华军不是红军，军纪方面也比不上封建军队巅峰岳家军，可能也就比地球上各路侵略者好一点（至少不会为了猎奇搞屠戮）。 但相对阿兹特克人来说，华夏军队还真不是什么残暴的恶魔，特别是冒险者士兵确认这里的土著是殷朝遗民之后——既然大家同根同源，那么殷地安人的至少算得上第二等外蕃，未来好好学习华夏文化，经儒家洗脑个几代人之后，当上第一等外蕃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太过分的手段，士兵们也懒得施加在这些毫无抵抗之力，看起来蛮温顺的家伙身上。 况且，华军人少，核心部队不过350人，就算人人化身兽军，其实也害不了多少人——至少是跟普通洪休纳兹提老百姓没多少关系——有钱人都是祭司，有权人都是阿兹特克贵族，连抢劫都不会有人找上他们。 至于人力资源，欧扬更喜欢通过本地酋长们间接征发。 没有大规模扰民行动（初期进城时的战斗不算的话），没有大规模经济压迫，甚至相对阿兹特克人还放松了不少——华军也征粮征丁，但比阿兹特克少很多。 再加上那个已经被训练成忠犬的祭司（他改了个汉名，叫欧十三，投入欧扬麾下成了私奴）到处宣扬神的威仪，本地市面迅速安稳了下来。 在洪休纳兹提的仓库中，华军清点出大约5万石玉米，两倍于此的红薯，以及龙舌兰（也算一种殷地安传统食物）和土豆。 华军士兵吃过玉米面饼子之后，纷纷表示不怎么好吃，但也不是填不饱肚子，口感方面比三等杂粮好一些，但不如二等粮。 红薯烤起来吃有一点甜味，一开始很受欢迎，但时间长了也开始被士兵们厌恶，只能加在玉米粥中炖煮。 土豆接受程度基本等同红薯，不过欧扬费时费力做了一顿土豆丝之后，这种食品的消耗量略有上升。 后来欧扬又推出土豆炖肉块，即菜又粮，于是土豆变得大受欢迎，成为新作物中最受士兵喜爱的食物之一。 另一种受欢迎的食物是辣椒，欧扬本人并不怎么喜辣，但冒险者士兵中有祖籍川省的，这家伙一直对饮食中没有茱萸而耿耿于怀，发现辣椒作为替代品比茱萸过瘾的多之后，他不论吃什么都要加辣椒。 后来，这伙计还发明了多种辣酱，行销海内外。 粮食作物之外，番茄和菠萝是最受汉人欢迎的新洲水果，特别是前者还可以用来做菜，非常鲜美。 肉类方面，殷地安人没有特别大的牲口，但不知是不是为了对抗可能到来的旧大路病毒，图帕克一直在大力推行养殖本地各种中小型牲口——羊驼、洛马、驼羊（虽然长得很像，也有很近的亲戚关系，但人家真是三个物种~~~）以及从北方带回来的恐鸟。 这些动物的肉都可以食用，皮毛和羽毛也有经济价值，对于华军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除此之外，殷地安人的最重要的肉食来源是狗，这是一种胖的像小猪一样的肉用狗，完全无法用作其它方面，但吃起来味道不错，至少比恐鸟肉好吃。 最受欢迎的禽类是火鸡，蛋类倒是恐鸟蛋更容易流行（因为个头大）。 刚刚登上新大陆，欧扬部队就享受到很多新鲜玩意，加上本地人选送给神的女孩（按欧十三的说法，这些女人原本应该是献给太阳神的活祭品~~~，在对女人的暴力方面，华军居然也算较为干净的~~~），仅仅几天时间，很多人居然就有在新大陆安家的想法了。 至于吃不惯的玉米，这边的地非常肥沃，大不了自己种呗。 欧扬部队人少的最大好处，就是粮食补给完全不是问题，实际上，仅仅缴获的粮食就够大家吃几年，这期间还可以不断从殷地安人手中征税，欧扬认为，即使后续援军调过一个野战军来，粮食补给也是充足的。 当然，朝廷不可能真给他一个军，第二波援军能来2、3千人就算很了不起了。 于是，欧扬按计划在本地征召仆从军，洪休纳兹提的酋长并不比波多提干对阿兹特克宗主更加忠诚，得到欧扬的承诺之后，本地酋长们从自己的部族中为欧扬招募了30000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洪休纳兹提是生活在大陆的农耕民族，装备比只有石块木棒的波多提干人好不少，所有战士都有黑曜石武器。 加上2000用缴获武器装备起来的波多提干人，欧扬的本地仆从军已经有32000人的兵力，此外还有5000阿兹特克俘虏充当劳力。 欧扬的滚雪球战术，已经初见成效。 “下一个目标，特拉斯卡拉。” 欧扬对他的军官和仆从军国王们宣布： “这一次，我们要做好与阿兹特克主力决战的准备。” 特拉斯卡拉是紧靠阿兹特克本土的大型内陆部族，与洪休纳兹提人不同，特拉斯卡拉人更接近原始国家，而非部落联盟。 算起来，这大概是阿兹特克之下最强大的仆从势力——据称自身可以动员8到10万战士，另外还有不低于2万阿兹特克本土部队驻扎。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到洪休纳兹提是陆地城市，华军没有全歼阿兹特克人，一个不留的兵力。 与卡马圭那海岛不同，溃散的阿兹特克人一定会去其首都和离这里很近的重兵集团特拉斯卡拉报信。 如果华军做好战斗准备，发起攻击，阿兹特克人一定也会做出相应的反击计划。 欧扬的打算是，就在特拉斯卡拉摧毁阿兹特克主力部队，然后再休整一段时间，征募更多仆从军。 第四个目标就是阿兹特克首都特诺奇提特兰，把阿兹特克帝国核心打掉，把他们拆成不相连的个体，等西大陆的援军到来后，再一个个拔除所有殷地安人剩余势力。 第748章 陈鑫的收藏1 共和1915年12月15 华夏帝国，津门。 自从陈鑫病倒以后，他根据自己口味改造的庄园，就被内府派人接管。 宫女太监们那些不知所谓的cos服装，统统收缴，换回传统的汉服。 对此，虚弱的陈鑫完全无可奈何，因为此时，连他的老朋友韩昆，以及最最忠诚的韩大官都拒绝给他提供帮助。 老韩头甚至还威胁他：不老老实实修身养性，就把你的收藏全烧了！ 于是，曾经说一不二，威风八面的华夏帝国太上皇，只能服从。 实际上，陈鑫自己也明白，他现在的体质，已经非常接近与灯枯油尽，让他玩也玩不嗨了。 而大家其实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罢了，又不是虐待他，陈鑫又能怎么办呢？ 于是，陈鑫老老实实窝在已经大变样，完全没有二次元气氛的庄园里，偶尔赏赏花，品品最新口味的柠檬汽水（医生不让他喝酒了），尝尝外省进贡的各种小吃，或者有时间看看书，晒晒太阳什么的。 唯一比较让他舒心的事，只有每天一个小时的时间，跟自己的收藏在一起。 陈鑫这一辈子收藏过很多东西，其中包括： 他的父皇，和泰皇帝当初任命他为齐省练兵御史时的圣旨。 就是依靠这个东西，陈鑫在齐省广招天下勇士，组建了现在天下无敌的华夏帝国野战军的前身——华夏新编陆军。 然后是他的兄长，和泰朝的太子送给他的一本书——《练兵纪要》，作者是一个戚继光式的军事改革家，上柱国将军文仲。 就是从这本书上，陈鑫第一次真正学到了古典军队的技战术技巧，战阵编队情况和为什么如此编队的原因，这对于他后来组建新式军队打下坚实的基础。 那个时候，陈鑫跟他的兄长关系相当好，真正的兄弟一般，称得上兄友弟恭。 后来，陈鑫在辽东扩土万里，逼降高丽，屡次打败鞑靼。 然后挟50万新军之威，将太子贬黜出京，发配岭南，自己当了皇帝。 陈鑫永远记得兄长一家离开京师时看自己的眼神。 很清澈，不含一丝埋怨，也很潇洒，走的时候甚至还对他的弟弟三跪九叩。 “吾帝当为尧舜！” 这是太子留给陈鑫的最后一句话，从那以后，直到太子去世，他们再也没见过面，也没有过任何书信交流。 但那清澈的眼神永远留在陈鑫的心中，到现在仍然清晰无比，还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太子是个好人，但他不适合未来的华夏。” 当时，韩昆那混蛋就是这么劝慰陈鑫的。 陈鑫也知道这就是事实——恐怕太子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可这心啊，怎么就这么疼呢？ 然后是一朵花，金子做的。 那是陈鑫送给自己的皇后，也是今生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的礼物。 说起来有些让人羞愧，陈鑫得到皇后的手段，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不怎么光明正大——他喜欢人家，但姑娘喜欢另外一个人。 可陈鑫那个时候手下已经有几十万大军，成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了，于是姑娘喜欢什么人就变得不再重要。 齐王未娶，姑娘清白未嫁，这就够了。 大婚那天，皇后要陈鑫送给她一朵花儿，她说，花谢了，她的心就死了。 花谢的很快不是吗？ 可陈鑫虽然爱他的老婆，却懒得惯这种小女生的文青病——要知道，那个时候他也中二。 大婚半年后，陈鑫亲征扶桑，又过了半年，扶桑臣服，核心领土变成华夏的扶桑路，只留下几个投降快的大名成为华夏的外蕃国家。 陈鑫命令用扶桑金矿出产的第一批黄金，打造了这朵永不凋谢的牡丹。 当时，他用从前世电影里学来的，最深沉的语气对皇后说：“我要给天下人幸福，你可以给我幸福吗？” 大家都知道的，女文青最吃这一套。 两个人的婚姻，也算过得非常甜蜜幸福美满。 5年前，皇后殡天，这朵花又重新回到陈鑫手中。 因为陈鑫不打算给自己最爱的人任何陪葬品，免得后世有什么摸金校尉打扰她。 至于那些上书要给共和皇帝唯一的皇后风光大葬的马屁精，被陈鑫一顿好骂——那是我老婆，我记得就行了，你们哭个蛋蛋啊？ 还有陈鑫给自己的儿子，现在的皇帝讲的第一本故事书——他自己写的，一个关于天命之子如何带领一个类似华夏，但沉沦了几百年的国家重新走向繁荣富强的故事。 皇帝在知道这本书的具体源头之前，一度认为陈鑫编写的故事非常不合理。 特别是故事里的主角，强的时候简直是天神下凡，还在上学期间就能带领一帮学生剿灭数千溃军；率领几千残兵在数十万敌人围追堵截下如跳舞一般在包围网中钻来钻去，把敌人耍的跟狗一样；甚至，最后面对世界第一强国，他那破破烂烂的军队居然能战而胜之~~~。 简直是为了爽而爽，太不合理了不是吗？ 更过分的是，陈鑫总是给这位天命之子，故事中的主角人为设置障碍，故意制造悲剧。 主角最爱的妻子被敌人杀害了，主角所有亲人都是烈士，主角好不容易拉起的军队被几个书生一句话就夺走了，那些百无一用的蠢材把主角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局面全浪费了~~~，等等等等，简直为虐而虐。 皇帝小时候，一直坚持认为这个故事是陈鑫编出来骗他那文青母亲眼泪的作品——直到陈鑫跟他说明了事情的真相为止。 皇帝后来又跟陈鑫要过这本书，只是陈鑫一直没舍得给，他打算等自己走了之后，再把这本书送给儿子做纪念，皇帝也会在合适的时候，把这个故事讲给陈厚照听。 其他的东西，那些圣旨啊，书啊，金花啊之类的玩意，都会赔陈鑫一起化为灰烬。 当然，陈鑫的收藏不止这些，这都是关于他家庭的回忆，还有另一些藏品，是陈鑫决定当做丰碑，永远流传下去的。 第749章 陈鑫的收藏2 华夏帝国的太上皇静静走在摆放他收藏的宝库里。 身后一步开外跟着老太监曹大官——在陈鑫欣赏收藏的这一个小时里，曹少钦都会紧紧跟着他，免得陈鑫在这一个小时里出什么事。 但也不会打扰他，因为伺候了陈鑫一辈子的曹大官知道，这半个时辰就是现在陈鑫最幸福的时光。 既然是最幸福的时光，当然要让陈鑫自己慢慢回味。 曹少钦看着陈鑫的目光一个个从圣旨、书籍、金花中飘过，每一件珍藏都让这个老头子流连忘返。 然后，陈鑫越过这些有关天家亲情的纪念，来到那些让陈鑫为之自豪的收藏品面前。 陈鑫提起一根铁管子。 曹少卿很清楚，那是世界上最早的火铳，一门20毫米口径的火门枪——陈鑫自己的发明。 这东西并未真正装备部队，第一批只造了20挺，与现在那些士兵抵肩瞄准射击的新式步枪不同，这东西需要在后面插一支棍子，开火的时候，士兵需要用一只胳膊把它夹在腋下，然后另一只手用火绳点火射击。 由于枪管短，装药量不足等原因，这东西威力平平（比神臂弓强一点，能破甲，但也没有太显眼的优势），有效射程比软弓还要近一些，装填速度慢的让人心焦，而且由于无法瞄准，准确度简直惨绝人寰。 说起来，几乎全是缺点，曹少卿自己估计，如果有军队把这玩意当做武器使用，大概会被只有弓箭的选锋兵打成狗。 但是，曹少卿同样清楚，这看似笑话一样的铁管子，就是横扫天下的华夏帝国野战军手中的主战武器，最初的形态。 陈鑫当时曾经得意忘形的对曹少钦说：“这是人类第一次把可控的化学能用在战场上！它的意义怎么形容都不过分！” 化学能是啥，没读过几本书的曹少钦并不清楚。 不过，这话确实就是事实。 火门铳发明半年后，陈鑫召集的工匠改造出第一支火绳枪，过了两年，火绳枪开始大规模装备新军部队。 又过了两年，新军跨过辽海，进入辽东半岛作战，从而开启了华夏帝国对鞑靼黄金帝国大反攻的序幕。 因此，陈鑫没有收藏火绳枪，没有收藏燧发枪，没有收藏火帽枪，自然也没有收藏如今正在列装的击针枪，却偏偏收藏了这件玩具。 盖因它是这一切的起源。 陈鑫说：“起源一定不能是最好的，因为这意味着此后再也么没有进步。但起源一定是最值得纪念的，因为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陈鑫放下火门枪，开始欣赏一枚金币。 这玩意，跟陈鑫送给自己老婆的金花同出一脉——都是占领扶桑后，那里的大金矿出产的第一批黄金铸造的。 曹少钦觉得，太上皇收集这件东西，大概是为了纪念当时，伴随着扶桑金银涌入，以韩昆为首主持的币制改革。 作为一个太监，曹少卿并不清楚铸币税的巨大经济效益，因此他至今不太明白，扶桑那每年几百万两金银实物，到底是怎么让华夏帝国在数年时间，财政收入翻番的。 不过，现实就是现实，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得承认其真实存在。 曹少钦猜测，这东西让国库从此有可用之财，这大概就是陈鑫收集这么一件纪念品的意义所在吧？ 他猜对了，但不是全对。 这个世界上只有陈鑫和韩昆（现在可以再加上欧扬）知道，陈鑫对扶桑是有一些私仇的。 占领扶桑首都江户后，陈鑫曾经下令：“在此搜杀扶桑30万以祭天！” 当时的江户城（就是现在的东京）男女老少全加起来都没有30万人，但陈鑫心意坚定，不杀够数目绝不罢手。 于是扶桑占领军扩大杀戮范围，先是江户周围三十里，后又扩大到150里，直到真真杀够了30万扶桑人之后，陈鑫才心满意足的下令封刀。 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个时候，陈鑫还年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手握几十万大军，做事自然随心所欲。 要是换到现在，他大概会不屑于下类似的命令，事后还得意洋洋的垒成景观祭天。 要知道，陈鑫一辈子只主持过两次类似的仪式。 其中一次是左鹤林阵斩黄金大汗之后，陈鑫亲自主持献捷太庙；另一次就是这次对旁人来说有些莫名其妙的屠扶桑30万祭天。 陈鑫放下手中的金币，双手合十默默念叨几句。 也不知道他是在为谁祈福——反正曹少钦可以肯定不是为那被杀的30万扶桑人。 然后太上皇接着欣赏他的收藏。 一架破破烂烂，管道扭曲，锅炉炸裂的蒸汽机。 当然，这是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为了得到它，陈鑫先后为科学协会投入2000万元，还开出200万的花红，只求一台能运行10个小时以上的蒸汽机。 这就是陈鑫花2200万买来的那个东西，它一共连续运行了8小时55分钟，然后就炸了。 实际说起来，根本达不到陈鑫定下的花红要求，不过，陈鑫仍然对此非常满意，并支付给蒸汽机改良者200万足额悬赏。 然后，这台彻底炸毁的蒸汽机就成了陈鑫的收藏。 类似的藏品还有很多，放在别的地方，绝大多数只能卖废铁——比如从韩首辅家里买来的那台“自动蒸汽铠甲”。 毫无实用性，穿上根本走不动道，拼上老命挪几步，百分百会摔倒在地。 但陈鑫就是喜欢，而且和那些至少具备先行价值的发明放在一起，搞得曹少钦觉得这些玩意早晚也能发明出来似得。 嗯，还有一台用木框和丝绸搭建起来的怪鸟——发明者希望用这种东西实现自由飞翔——不是那种用热气球系留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飞，而是想去哪就去哪的飞翔。 可惜发明者第一次试飞的时候，不仅摔坏了自己的发明，还把小命搭进去了。 那个发明家一时之间成了天底下著名的大笑话，直到陈鑫听说这件事后，花了20万元把这个东西买了回来，还强迫科学协会给发明者追授一枚银徽为止。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医生曾经嘱咐不要让太上皇过于劳累。 曹少卿轻轻飘到陈鑫身边，小声说：“陛下，该回去了。” “嗯~~~。” 陈鑫从鼻腔里喷出一丝不情愿，但现在医生最大，他也只能遵从医嘱。 “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个外国使节想要求见您。礼部听取了她的理由，觉得您应该见见她。” “外国使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鑫摇摇头，不满的说： “礼部那些家伙，不让我玩，却给我安排工作，这是不让我劳累的样子？想什么呢？” “礼部文大人说，您见见她，跟她聊聊，对您的心情会很有好处。” “嗯？见外国使节会让我心情愉快？为什么？” “奴婢不知道。”曹少钦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 “算了，既然是文大人说的，那就见见吧。” 陈鑫摇摇头，礼部的文尚书不喜轻言，但言之必践，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陈鑫也只能暂时选择相信。 第750章 一老一小聊得热络 共和1915年12月15日 天气：晴转阴 经不住我的小可爱的哀求，我今天带她去见了她的太上皇。 实话实说，付出的代价不小。 华夏帝国的官员们对我这样一个“鬼使”为什么想见早已不问政事的太上皇抱有很大的疑惑。 实际上，我怀疑，如果我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大概那一刻就是我生命的终结了。 好在，我的理由很充分。 嗯，不是，是宋的理由很充分。 ~~~ 陈鑫现在不能长时间活动——他的体能支撑不起。 因此，在经过一个小时欣赏收藏的时间后，他不得不半倚在闯上接见远道而来的南大陆使节。 当然，实际上，礼部尚书文大人认为，苏美·黛耶尔蓝并不重要，真正对太上皇的心情有帮助的，是宋潇潇。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陈鑫笑的前仰后合，接见了这所谓的外国使节之后，陈鑫跟苏美说了一共没两句话，宋潇潇就接过话题，说起她从小到大，人生记忆中的点点滴滴。 陈鑫虽然老，但还不傻，他很快就搞明白为什么文尚书会专门安排这个小姑娘来见自己了——对一个帝王来说，听听底层民众对自己的真实评价，对自己即将结束的一生做个侧面总结，蛮好的不是吗？ “我的爷爷是最普通的雇农，小时候给地主放羊，后来就给地主抗活~~~。” 陈鑫亲手给宋潇潇切了半个苹果，一老一小俩人边啃边谈，仿佛是陈鑫在跟自己的孙女聊天，气氛好的不得了。 苏美受这氛围的影响，很快也放开了，陈鑫不给她水果她就自己拿，在曹少钦诧异的目光中剥了个橘子一瓣一瓣往嘴里仍。 “那时候生活很苦吧？”陈鑫嚼着苹果，含含糊糊的说。 “嗯，我们家在边境，爷爷说，每年秋收的时候还要防秋，那个时候他是壮丁，拿着打草的耙子日夜在寨堡墙上巡逻。” 这都是宋潇潇小时候，她爷爷给她“忆苦思甜”时讲的故事： “那个时候田里没有化肥，农具也是木头包铁，费尽力气产量也很低，租子5成6成都不在话下，我爷爷说，我爹爹他们就是吃麸子和糠长大的，那个时候连盐都吃不起，只能调点咸水给大家分一分。” “你爷爷那时候~~~，和泰年间吧？全国钢铁产量可能也就几万吨，外面还有各路鞑子袭扰，别说边境了，就是内地的生活也好不了。” “后来，皇帝爷爷你登基后就好多啦！” 宋潇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甜甜笑着说： “我哥哥出身的时候，一年还要吃半年糠就咸菜，我出生的时候就可以天天吃粮食了，后来我弟弟妹妹们出生的时候，我们家逢年过节还可以吃肉呢！” “有那么快？你别是为了安慰我而骗我吧？”陈鑫疑惑的问：“我又没搞土改，那个时候也没有化肥，钢铁产量是多了点，但钢铁制品应该还是很贵才对。” “土改是什么？” “啊，没什么，你别在意，继续说。” “实际上，关键在皇帝爷爷您帮我们还了地租啊！” 宋潇潇回答： “我研究过和泰15年到共和25年之间的西北税、租等农民负担问题——顺便一说，那是我大学毕业论文。” “共和5年，因为鞑靼威胁减少，北方各省‘协响’取消，农民实际税赋就减少了百分之十五左右。” “共和10年，公、平民制度全面推开，然后清理个人税欠，个人可以用功劳抵消以前年度欠下的税款，我们家地处边境，以前年年防秋，还要出丁协防，这都是功劳，所以我们家的功劳抵欠税后还有余，爷爷和父亲跑县城里，用剩余的功劳换了20只羊，两头牛~~~。” “呵呵~~~。”听到这里，陈鑫眯着眼怪笑一声。 “哎呀！你别笑！我爷爷和我爹都不识字，哪里能想到用功劳升公民会有那么多好处！” 宋潇潇坐在椅子上使劲跺脚，好像有些懊恼：“那个时候朝廷在草原上打了打胜仗，缴获牛羊百万，我家知道功劳还能换牛羊之后，屁颠屁颠就全换了！” “这其实应该怪你好不好啊！你这是趁老百姓不懂门道，故意低价回收功劳！你还好意思笑！” “啊啊~~~，好吧，是我的错，然后呢？” 可以看得出来，虽然被小姑娘训了一下，但陈鑫的心情确实变得不错。 他非常认真的听着宋潇潇的话，心无旁骛，这种表情，自从太上皇退休后，曹少钦只在他欣赏收藏的时候见到过。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坏事。 曹少钦给一老两小三个人分别倒好茶，垂着手默默肃立在陈鑫身边。 苏美瞥了老太监一眼，自从她进门，老太监就对自己保持极高的警惕，刚才自己伸手拿水果的时候，苏美觉得这老头差一点就出手攻击自己了。 苏美能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个战斗力很高的老头子，所以她决定不做任何能引起对方误会的事，专心致志对付水果。 顺便听宋潇潇讲故事。 “共和12年，您又对外放租，利息最低降到年息8分上，当时我们很流行直接借您的钱，还以前的利滚利，然后再慢慢还您的低息借款。” “你是说，你们借皇帝的钱，用来还以前欠私人地主的借款？”苏美本来不想说话，但她还是忍不住想问：“皇帝哪来的那么多钱？” “从你们那里来的。” “我们？我们之前跟你们根本就没什么联系。” “我说的是，所有跟你一样的外国人。”陈鑫微笑着回答：“你们的金银、你们的牛羊、你们的粮食、你们的土地甚至你们自己，我掠夺外族，拿回来给地主老财，替我的子民同胞还债，强迫食利者减租减息，他们不敢反抗我，又有好处可拿，何乐而不为呢。” 苏美不再说话了。 陈鑫的语气很平静，但苏美能够想象的到，这平静的话语里代表了多少汉人以外的外国人的性命。 那恐怕甚至不是以万为单位计算吧？ 作为亡灵法师，苏美第一次对某件事感到害怕。 第751章 对话 “我爹娘还上地主的高利贷，之后家里每年就有半年时间可以吃真正的粮食了。” 宋潇潇不在乎苏美的想法。 人没有经历那种痛苦，就无法对痛苦感同身受，何况，宋潇潇家算是华夏帝国对外入侵政策的既得利益者。 “后来，我父亲去家乡县城里的工厂扛活，那收入就比地里刨食挣得多不少。” 宋潇潇继续说： “我家一个小叔叔，联合二十几家人，把用功劳换的牛羊集合在一起，从皇帝爷爷您那里贷款办了个养殖场。” “哟？”陈鑫惊奇的问：“你们家还有心思这么活络的人啊？” “嗯，一开始并不顺利，不过后来请当地科学协会的人帮忙，牛羊出栏率大大提升，养殖场就开始赚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家就有白米细面吃了。” “而且，从我8岁开始，我们家的孩子也有机会上学——其实我家里还是不想让我去学校，因为我是女孩子嘛，不过朝廷规定到年龄的平民家孩子必须上学，一个孩子不上学课税增加20%，学校还提供粮食补助和奖学金，家里人就只好把我也送进学校了。” “女人，平均体力不如男人，这在农业时代是天然劣势。”陈鑫点点头说：“所以农业时代是天然的男权时代，最重要的两件事，生产和战争你们无法成为主力，那就只能被男权压制，依附男人。” “但是啊，女人并不比男人蠢，同种族之间，不同性别的智力平均水平相同，区别在于接受教育的程度和意愿。” “今后的时代，受过一定教育水平的工人，远比只会下死力气的农民更受重视——因为他们生产的剩余价值，远远超过农民——一个在蒸汽毛纺厂工作的女工，产出超过一个强壮的农夫3、5倍都不成问题。” “对啊对啊，我在学校班级里学习成绩在前10名左右，比大部分男人都强得多！” 宋潇潇得意的回答： “我上高中和大学的学费都是全免的，还有奖学金，我上学不仅没有花钱，甚至还是挣钱的。” “做得好啊！我就喜欢你们这种聪明的年轻人！” 陈鑫给宋潇潇鼓掌，大笑道： “你现在毕业了吗？有没有兴趣来内府工作？” 听到这话，苏美猛地眯了一下眼，就像丈夫得知有坏人邀请自己老婆深夜出去喝酒~~~，曹少钦微微转身，挡在陈鑫侧前方，把苏美和太上皇隔开。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出手，想来是看出苏美与宋潇潇不同寻常的关系了。 “还没有毕业，我现在是实习期，在西京讼师协会注册，谢谢皇帝爷爷，我有工作，收入不坏。” 宋潇潇的回答让苏美和曹少钦同时松了一口气。 “好了，两位姑娘，太上要休息了。” 曹少钦打断正聊得热络的一老一小，轻声——但清楚的传达医生的命令：“按医嘱，太上的会客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差不多到点了，二位请回吧。” “啊，对不起，我本来是配着苏姐姐来的，结果~~~。”宋潇潇赶紧站起身来道歉。 “我无所谓。”苏美摇摇头，她确实无所谓，太上皇再受崇敬也只是太上皇，苏美今天来就是为了满足宋潇潇的愿望，真有公事她应该想办法找现在的皇帝和内阁。 “她无所谓。”陈鑫坏笑着说：“我也无所谓，我虽然只是太上皇，可也不是哪个格拉角的小国使节想见就见的，我今天见你们是因为我想听听你对这个国家——以及我这么多年执政结果的看法，她无所谓。” “我认为，您是最好的皇帝！最为人民着想的皇帝！” 宋潇潇挺直腰板，大声说： “谢谢您！” “如果，没有您，我根本没有上学的机会，就算我还能长大，也许那一天会被打草谷的鞑靼人抢走；也许我会在荒年被卖给地主当丫鬟；最好的情况，我也只是一个普通农妇，天天在地里劳作一年到头在田里劳作，却只在过年有一次吃粮的机会。” “谢谢您！陛下，非常感谢！” 宋潇潇对陈鑫鞠躬，90度的那种。 陈鑫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接受这种崇敬，以及评价。 那些借陈鑫钱（内府放贷）的农民，很快就在陈鑫的逼迫下大批进入工厂——这不奇怪，毕竟陈鑫最多做到了减租减息，并未把生产资料从地主手中剥夺走，分配给雇农。 没有生产资料的情况下，贫农阶级抗风险能力依旧薄弱，遇到一点风波，还是有破产的风险。 与以前的区别在于，他们现在欠的是皇帝的钱，没人敢不还。 可是还不起怎么办？去工厂做工吧。 陈鑫不愿意过份压榨农民阶级不假，可那不代表他会容忍小农经济持续发展。 大家都知道，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工厂环境~~~。 如果不是以前雇农生活更加令人绝望，陈鑫早就被无产阶级挂在华表上了。 当然，他的灵魂毕竟来自社会主义社会，不断改善工人阶级待遇和工作环境的事还是会做的。 但是，就像切?格瓦拉说过的那样，陈鑫做这些事，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是好人，那纯粹只是因为，陈鑫害怕他们来。 与地球上的资本家不同，陈鑫的地位使他可以不必忌讳提及这一点。 所以，他对宋潇潇说： “我啊，带领你们消灭鞑靼，是因为我是汉人的皇帝，不消灭鞑靼，我就会被鞑靼消灭。” “带领你们发展工业，是因为发展工业是消灭鞑靼最快的捷径。” “带领你们发展经济，是因为我想要享受发展经济带来的好处——你们多挣一元钱，我就多挣100，甚至1000元。” “你拼命学习，平民工作的同时，我很轻松的成为全国~~~，不，全世界最强大的资本家，最富裕的人。” “那都是你们的血汗钱，我也只不过是从1000元中再拿一元还给你们罢了。” “你完全不必感恩戴德。” 陈鑫疲惫的躺倒——他确实该休息了。 “想反，我应该谢谢你们。” “谢谢。” 第752章 为之疯狂 苏美和宋潇潇走后，陈鑫一直没有睡着。 他瞪大双眼盯着天花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所以曹少钦也没有离开，也没有叫宫女进来侍奉，而是垂手立在太上皇身边，静静等待着。 果然，过了片刻，陈鑫开口道： “我是个坏人，我知道我应该为人民做的更多，但我没做，我不是那个人，我做不到完全大公无私。” “您是不是坏人，您自己无法下结论。” 老太监曹少钦悠悠的说： “千秋功过，自有历史评说。” “瞎扯淡！”陈鑫骂骂咧咧的说：“历史是文人写的！老子在文人眼里是什么样子的，老子能不清楚？可老子就是不怕他们！老子是担心的是人民！真正的人民！不是士绅，不是工商业主，也不是那些狗屁官僚和文人，就是那些最最普通的工人，农民！”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让人民也成为文人就成了。” 曹少钦继续说道： “工人、农民的知识越多，他们越容易对历史有自己的评价。” “但是仍然很容易被蒙蔽，被误导。” “总比只能听到文人阶层一个声音好。到那时候，您是好人还是坏人，才会真的有定论，不过，太皇您完全不必在意，您和奴婢都绝对看不到那一天了。” “是啊，老曹你说的有道理~~~。” 陈鑫终于放松下来，昏昏欲睡。 他模模糊糊的哼哼着： “好人还是坏人~~~，不重要了~~~，反正老子已经做完了，任他们随便说去吧~~~。” ~~~ 华夏帝国，镇远路镇远城，总兵办公室。 “欧去病的运气好到这种地步了？？？” 左恒柏惊讶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手都拍疼了。 三天前，欧扬舰队的蒸汽运输船突然返回乌尔拉河出海口处的平远港，然后一艘蒸汽内河船接力沿乌尔拉河河道北上，与今天早晨进入镇远城，送来了欧扬第一阶段探险结果的通报。 说实话，得知是妹夫和妹妹的信之后，左恒柏一开始非常提心吊胆——欧扬毕竟是以环球航行为名发动的远征，这么点时间，怎么也不至于就达成了目的。 而他的舰队只回来一艘，还是航速比较快的蒸汽船，很难说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困难，甚至灾难！ 结果，展信一看，却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灾难，连困难都算不上。 虽然欧扬要求援军，但他在信中说的很明白——他正在率领10万大军向新发现的大陆上的一个大国发动进攻，预计会在援军到来之前征服这个国家。 只是征服不代表控制，欧扬需要本土尽快派人来，至少1000人，最好能做到平均每一千平方公里有一个汉人官员管辖，然后他才能放心发动对新大陆南方另一个大国的征服战争。 欧扬不好大言，他既然在心中这么写了，那他就是这样计划的。 但这让仍然让左恒柏狠狠捏了一把汗——欧扬打算用几千人征服并控制两个数百万平方公里领土，人口上千万的大国！ 很扯淡不是吗？ 但欧扬有证据，随运输船回来的，有大约800公斤黄金和11吨白银，纯度不高，型制各异，基本都是欧扬探险队前一段时间从阿兹特克缴获来的战利品。 这么多贵重金属堆积在一起，看起来相当震撼。 陈厚熜、秦晴等人立刻就闻着钱味赶过来了。 “欧去病送回来的？”陈厚熜问。 “是，他说还有很多很多，但他手中的人力和运力还有更重要的用途，所以只派一艘最快的船先回来报个信。”左恒柏回答。 “大概还会有多少？”陈厚熜明显很激动，拿资本家的钱投资欧扬，其实算得上是他独断专行，本着欧扬成功就算一个大广告，不成功损失一点钱也不算啥的心态投资一个探险队而已。 没想到，这才两个月，探险队已经开始回本了~~~。 嗯，只看投资的话，这一船金银已经超出了各路花费，如果后续再一船船运金子回来，那就是纯利润了。 “吴王殿下就是没经验！”秦晴毫不客气的打断陈厚熜的询问，直截了当的说：“金银也就看着好看，最大的利润永远不在这里！” “那~~~，最大的利润在哪？” “人口！土地！矿藏！”秦晴激动的喊：“能养的起上千万人口！可以想象那里有多少耕地！” “有土地的地方一定有矿藏，区别只在于我们现在能不能用得上！不管怎样，先占着，今后肯定意味着千万倍的回报！” 金银就那么一点，采光了也就没了。 但是耕地就完全不同了，南洋诸国加上一个南洋路，大约8万家大小种植园，就能基本抑制住国内的饥荒。 每次天灾人祸，共和朝廷都疯狂调运粮食赈济，三十多年没引发大的民变，南洋的奴隶种植园在其中居功甚伟。 不客气的说，每次灾荒，华夏少饿死一个灾民，背后至少是5个南洋奴隶用命换来的粮食！ 现在，如果能够获得新大陆的几十亿亩可耕地（欧扬的估计）——不，甚至只需要再有一个南洋级别的殖民地入手，再加上化肥工业的发展，最起码华夏人将有可能永远告别饥荒！ 偏偏，欧扬，以及那些随船回来的水手都在说，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文明——很有可能是真正的殷人东迁的后裔，而且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如今已经有几千万人！ 能养得起这个级别的人口，耕地数量怎么可能会少？ 至于汉人把粮食拿走，当地殷地安人怎么办~~~。 呵呵~~~。 这其中所涉及到的利益，不管是政治上的还是经济上的，都足以让整个帝国为之疯狂！ 金银之类，相比之下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金山银山永远比不上金河银海，细水长流才是正道，何况这次恐怕不止是细水，而是黄河长江般流量的利润，千百年流淌！ “吴王殿下，赶紧给国内写信吧。” 秦晴说：“这不是我们能吃得下的，让国内那些大富翁们都动起来！这可是至少十代人的富贵！” 第753章 远西的反应 十代人，250到300年。 如果欧扬听到这话，一定会笑话秦晴太保守了。 以地球上的经验来看，从日不落第一帝国西班牙到日不落第三帝国美利坚，半个千年的时间，哪一代帝国不是得美洲者得天下？ 不过，秦晴这番话还是让陈厚熜眼睛都红了。 至少有一点她说的没错——这是一份空前的大肥肉，少说能让整个华夏十代人吃饱！ 而且，按照欧扬信中的说法，这片土地还非常容易征服——信发出来的时候——也就是说，一个月以前，欧扬已经征服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组建了一只大约10万人外蕃军！ 秦晴说，这块大肥肉必须全国分享，这不假。 但征服这块大肥肉，顺便尝尝鲜，远西的这些人绝对不会拒绝！ 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很正常的现象，大家都能理解。 “得立刻组建远征军！”陈厚熜不顾一切的大喊。 “咳咳~~~！”左恒柏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 吴王立刻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他只是远西三路其中之一的总督，既不是统筹远西三路的最高行政长官（这个职务是陈厚照的），也不是新军团的指挥官（这是左恒柏权限），根本无权直接调动部队。 “我是说，我请求立刻组建远征军。”吴王讪讪的说。 “现在还不能做决定，我们得等太子殿下回来。”左恒柏说：“不过，我觉得他不会不同意，所以，我们应该先做些准备工作。” “比如说？” “比如说，兵力从那里抽调。” “远西有2万正规军，欧去病只要一千，这都调不出来？”陈厚熜惊讶的问。 每个野战军团的编制在2到3万人之间，多少的区别在于工、辎、骑、炮的大小。 新组建的远西军团几乎没有在军团长手边的军属辎重部队——全都分散到大森林里修建铁路，搞运输去了。 骑兵、炮兵、工兵的单位也相对较小，所以是那种最低限度编成的野战军团。 但即使是这样，2万野战军，怎么也该够了才对。 “远西三路都要留人，屯垦军当驻留部队还成，当机动部队根本不够格——纯屯垦军的战斗力其实并不比当地人的军队强多少，只是当地人畏惧野战军，所以屯垦军也能威风一把。” 左恒柏回答陈厚熜的问题，一个个算给吴王听： “但每一路都要留至少一个野战旅，否则当地狄夷都不会稳定，我们的压榨可不轻，别指望他们永远老老实实不反抗。这一项，就要少15000人！” 新征服地区的治安永远是个令人头疼的大问题。 特别是这地区被征服的外人远比本族核心人口多的多的情况下，不论左恒柏愿不愿意，他都只能把野战军士兵撒胡椒面一样分散部署到三个路上百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 以10到20个士兵为限，控制100左右屯垦兵，再加本地100到200左右土著兵，用来控制一个县左右面积的领土。 这已经让左恒柏的兵力非常吃紧，偏偏他还不愿意只控制少数几个大城市，把乡村扔给当地“绅士豪族”。 剩下的5000人，在乌尔拉河沿岸布置几个据点，在乌尔拉河入海口的定远安排2000人，在黑暗精灵那里布置千把人，在镇远保留一只预备队，就全用完了。 此时，让左恒柏抽调一千人，对他来说还真的挺困哪的。 “欧扬那小子说他想要野战军了吗？”秦晴问。 “没有。”左恒柏再拿起信，重新看了一遍：“他说要平民阶级以上，似乎不想让庶民和奴隶插手。” 那是当然的，想要庶民或奴隶，新大陆有几千万人，怎么说都够了，欧扬想要的是核心人口，汉人！ “再招收冒险者！先按500人征募！”秦晴给她家男人出主意：“然后从屯垦军中征募平民级志愿者，屯垦军有很多没有牌甲位子的平民子嗣，让他们参加这次远征对他们很有好处，肯定能招募不少人。” 比如很久以前的黄军先，这种人的父辈是屯垦军基层军官（牌甲、千总、都司都算基层），家里积攒的功劳不足以让所有兄弟都成为最起码的牌甲，学习成绩又不好，完成义务教育就在老爹麾下当兵。 这种情况的汉人平民屯垦兵始终不少，在加上那些在内地过得不怎么样，或被迫或自愿跑到边境屯边的普通汉人平民，实际上，边境屯垦村中的汉人始终不少。 从这些人中再征募500人并不困难，实际上，现在欧扬探险队的陆战人员基本就是这两种人。 “野战军完全不出人也不好，欧扬那小子抓住那么大一个机会，如果真能征服一整个新世界，直升上柱国都有可能！” 秦晴继续说道： “所以，正明，你得从野战军中征募至少200个人，最好骑兵能多一点——欧扬只有10个骑兵，核心部队机动力太差。” “此外，让海军也出200人，别跟我说你们陆海军争执那一套，我是商人！” 见到左恒柏想反对，秦晴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去新大陆还就得有海军的人，除非你能飞过去！” 陈厚熜说道： “就这么办吧！我们先集结1400到1500人，然后准备船只，太子哥哥一回来，咱们得到他的许可就联合签名出兵！” 边境地区动用野战军，需要总监（相当于监国）、本地驻军总兵，几个路（在远西就是三个路）的总督组成的小内阁联合签署出兵协议——如果这些人都同意出兵，可以在不经过京师内阁同意的情况下，调用野战军兵力参战，事后再去讨论这场战争打的是否正确，值得。 这算是帝国领土范围过大，不得不事急从权的选择。 可惜陈厚照出去巡视远西三路，还有几天时间才能回来，否则这伙人真想立刻派兵出发。 “船的问题怎么解决？” 左恒柏接着问：“第二艘蒸汽船刚刚下水，还没舾装！” “用帆船！”陈厚熜咬着后槽牙下定决心：“不要怕花钱！从西夷手中买30，不，60艘大帆船！” 第754章 蒙特苏马二世的忧郁 阿兹特克帝国皇帝蒙特苏马二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噩梦。 原本，今年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在南方，印加军队远征亚马逊那些在树上跳来跳去的女人时，吃了一个大败仗，据说损失数万军队。 虽然亚马逊不敢过份得罪印加，很快就把被抓获的俘虏都放了回去，但她们抢走的金属武器和盔甲可不会还，受到这么大损失，印加人也只能放弃今年的北进计划。 这让蒙特苏马好好松了一口气，图帕克大帝以后的印加，虽然没有一口气吞下阿兹特克的能力，但实力依旧是毫无异议的世界第一，卡住巴拿马地峡，一年一年，一步一步向前推进，阿兹特克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也许再有50年，阿兹特克就得放弃特诺奇提特兰，迁徙到北方去了，现在没拖一年，都是太阳神赐予的休整机会。 趁今年印加军不会北上的机会，蒙特祖玛二世召集全国的机动部队，南征北战。 年初，阿兹特克在尤卡坦半岛的沼泽丛林里击败蜥蜴人部落联军的主力，消灭至少2000年轻的蜥蜴人战士，并将另外一千俘虏献祭给太阳神——与地球那个阿兹特克不同，蒙特祖玛献祭俘虏纯粹是因为蜥蜴人跟人类完全无法交流。 如果是人类俘虏，他一定会留下作为奴隶使用，但蜥蜴人根本不行，那就是冷血的野兽，阿兹特克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能驯服过哪怕一个蜥蜴人。 蜥蜴人冷血凶残，不能谈判，不留俘虏（被抓的人类俘虏都是备用粮），也不能作为奴隶使用，但它们也不是不懂恐惧。 一口气损失至少3000青壮年后，本来就人少的蜥蜴人部落联盟不得不逃亡丛林深处，起码最近几年，在足够的蛋孵化成战士之前，它们是没胆子再跑出来袭击阿兹特克帝国了。 然后蒙特苏马二世立刻挥军北上，在一次漂亮的诱敌深入中击溃了北方的游猎民族军队，至少抓获5000俘虏，并得到近1000只恐鸟和几百头大牛（地球上，印第安人一直没能驯化北美野牛，但这里有些不同）。 这次胜利绝对值得大书特书，奴隶、牛和恐鸟~~~，图帕克大帝当初念兹在兹的几样宝贝，再加上金属武器（其实图帕克说的是铁，不过被殷地安人转述成铜和铁），被认为是对抗白皮恶魔入侵的极大法宝，现在蒙特苏马一口气缴获这么多，几乎引起整个特诺奇提特兰的狂欢！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三个多月前，有一艘从卡马圭返回的小船给皇帝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图帕克大帝预言中那个乘坐大船从东面而来的白皮恶魔，真的来了！ 一开始，皇帝的朝臣们都觉得那只是信使出现了幻觉，别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些各国高层都很清楚，当初大帝的预言，是说白皮恶魔会在20年之内到来（图帕克算错了时间，他不知道当时西方是个什么情况），实际上现在都快150年了，恶魔连个影子都没有，现在怎么会突然冒出个什么恶魔？ 虽然大意，但皇帝还是派出一队武士护卫一个贵族，前往卡马圭探查情况。 结果，那队人根本没回来，倒是洪休纳兹提有人跑过来汇报说：波多提干人已经投降恶魔，现在，大约1000恶魔（殷地安人也会夸大敌情给自己的无能脱罪）率领2万波多提干人，已经攻陷洪休纳兹提！！！ 这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卡马圭只是个海岛，每年之能为帝国提供几千羸弱的苦工、战士和数量很少的红薯、鱼、盐等物资，如果那里不是图帕克大帝预言中恶魔第一次登陆的地方，皇帝根本不愿意在那里维持一个军团。 而洪休纳兹提不同，那是除了阿兹特克自身的三大族群（阿兹特克第一档次，特斯科科人、特拉科潘人第二档次）之外，第二档次的强大城邦。 这个那里不仅有数万战士和十万苦工、奴隶，还能提供大量玉米、水果、羽毛以及黑曜石、黄金等物资，是阿兹特克帝国重要的组成部分，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可是，这么大一个城邦（在华夏人看来是个部落联盟），居然也一声不吭的就沦陷了！ 这意味着，皇帝一年来南征北战所取得的战果，就此告吹。 蒙特祖玛愤怒异常，这种事，任谁都不会甘心！ 于是，他下令调集三大城邦的主力军队，组成一支足足30个军团，6万大军的攻击力量，加上从其他部族和城邦征调来的12万辅助军团士兵，合计18万人，由自己的儿子，库伊特拉华特统帅，准备反攻洪休纳兹提。 大军还未出发，他们的敌人反而先行动了。 大约2000个恶魔（实际上是500人，欧扬再次从舰队水手中抽掉了150人），以及20万投降恶魔的叛徒（实际上只有18000洪休纳兹提人和2000波多提干人，另外还有5000阿兹特克俘虏，共25000人）正向特拉科潘人的家园——特拉斯卡拉前进。 特拉科潘人是阿兹特克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实际上，有时候阿兹特克会被认为是和特拉科潘、特斯科科一起组成的联邦，三个城邦高层之间互相通婚的情况很多，算得上亲戚关系），如果特拉斯卡拉沦陷，阿兹特克就相当于被人砍掉一只脚！ 于是大军立刻调转矛头，紧急增援特拉斯卡拉。 这是5天前的事。 然后，前天开始，特拉斯卡拉防线陆陆续续出现很多溃兵，既有正规军团的战士，也有辅助军团的人，他们被留守的阿兹特克人拦下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许多人只能不断重复一个词： “恶魔！” 昨天晚上，准确的消息到来了——阿兹特克帝国军队的主力——不管是阿兹特克本部战士，还是特拉科潘、特斯科科的正规军，以及其他城邦的辅助军团，除了部分后勤运输部队扔下补给逃走外，其余已经彻底全军覆没！！！ 库伊特拉华特王子下落不明，特拉斯卡拉已经沦陷。 第755章 目标：特诺奇提特兰 特拉斯卡拉城地处高原，虽然跟西洋群岛几乎在一个维度，但气温远比卡马圭低得多。 为此，从热带岛屿攻到这里的欧扬部队及其仆从军，此时都不得不穿上殷地安人式的棉衣棉甲。 汉人穿上这衣服，不看发髻，远远望去，还真的跟殷地安人没多大区别。 欧扬带着20个华军士兵站在大路边上，在他们身边，三三两两的仆从军士兵押解着大批俘虏，组成一道洪流向东流淌。 他们刚刚在此地跟阿兹特克军队主力打了一仗，取得一次辉煌的胜利，然后攻陷特拉斯卡拉城。 先后两战，抓获俘虏30多万，缴获物资不计其数，完全无法统计。 华军吃的太撑，欧扬不得不先把部分战利品运回已经向他投降的洪休纳兹提，并要求向自己投降的殷地安部族再次加征部队。 摧毁阿兹特克以下最大的城邦之一特拉斯卡拉后，阿兹特克东北方大部分小部族都丧失抵抗意志，在欧扬的殷地安仆从军的威压下，集结本部落青壮年，来欧扬帐前听令。 到三天前，欧扬整编麾下殷地安仆从军，总共清点出5万大军，比他带到这里来的仆从军翻了一倍还多。 就这还不算完，现在差不多每天都有几百个殷地安人来投靠欧扬，他们大多没有合适的装备，只用木棍或石斧武装，来到欧扬麾下后才有机会获得一柄黑曜石武器（来自缴获）。 不过，欧扬来者不拒，他就是打算用殷地安人征服殷地安人，特别是一定要打垮阿兹特克、殷加这类有可能成为文明核心的大帝国。 这些陆陆续续到来的仆从军，再加上10万被迫为欧扬运输物资的阿兹特克奴隶，从总兵力上来说，欧扬已经具备占据阿兹特克全国的实力。 这与他近几个月一直以来“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策略是分不开的——首先，欧扬为那些平时受到阿兹特克本部重压的殷地安小部族减税，以出兵比例（而不是人数）而论，分别定下10到15税1的税率。 在欧扬占领区，哪怕是只能享受10税1这种最高税率的部族，相对阿兹特克的原税率来说也减税2成左右。 对于处在刀耕火种的原始农业生产力状态下的殷地安人来说，这毫无疑问是难得的仁政。 但是，那些坚决不投降的殷地安人——比如特拉科潘人，欧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全部贬为奴隶。 特拉斯卡拉城内的20万人口全都是华夏人的收成，而城市周围属于特拉科潘人的村庄和贵族的庄园，被欧扬“赏赐”给来助战的仆从军——然后欧扬再从中抽税。 这样，欧扬探险队的1000多个人，各个都成了大奴隶主——他们每个人差不多可以分配300到400个奴隶，即使以后朝廷来征税，从中抽走一些，每个人也有200多私奴。 仆从部落们自然也收获不少，他们在欧扬的命令下，分出2万兵力，把各种战利品先运回各自部族。 剩下的人，准备继续进攻。 前面说过，阿兹特克帝国，核心是阿兹特克、特拉科潘、特斯科科三个大的城邦，加上外围数百个小城邦、部落组成。 如今特拉科潘已经被摧毁，连带阿兹特克的主力部队也已经被消灭，欧扬认为全取阿兹特克的时机已经成熟。 “阿兹特克军队的战斗力很弱，简直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欧扬就在大路边上，用横刀刀鞘指着新画的地图，对身边一群仆从军头目和自己的几个核心部下说： “以我华夏军战斗力，与阿兹特克人可以达到1比300以上的差距。” 按实战经验，这其实还是保守了，就在特拉斯卡拉城下的决战中，500华军士兵、2门6斤炮、2挺机枪以最大火力对阿军阵线射击2分钟，然后10个骑兵引导，所有人上刺刀突击，一口气打穿阿军主阵线。 突破后，10个华军骑兵对看似是阿军指挥系统的位置发动快速奔袭，步兵引导2万仆从军士兵跟进，从缺口处突入，一段段翻卷阿军，造成阿兹特克军雪崩。 战役的结果就是，华殷联军全歼阿兹特克主力，俘虏10万5千多人——后来发现俘虏中有阿兹特克伪帝之子库伊特拉华特，阿军另有近6万人被杀死。 而华军方面，华夏人伤亡为0，负责追亡逐北的仆从军也只有220人阵亡，500多人受伤。 500个华夏人，加上20000殷地安仆从军，以这种代价消灭18万阿兹特克人，这战斗力之间的差距，不仅让敌我双方的殷地安人无法相信，就连早已习惯了胜利，习惯了以少打多的华夏人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爆棚的自信心。 欧扬还故意挑选出1000被吓的半傻的俘虏，将他们释放，这些人将把华夏人的可怖之处十倍百倍的扩散出去，震慑整个新大陆。 毫无疑问，现在不论敌我双方，对华夏人能以一敌百已经不抱任何怀疑。 “按情报，阿兹特克和特斯科科两大城邦，还能动员10万左右的战士。” 欧扬继续说下去： “如果加上其他附属部族，他们大概还能有20万人，但现在这种情况，除了特斯科科人只能跟阿兹特克人绑在一起之外，其他部族继续跟阿兹特克站在一边的可能性很小。” “我军500汉兵，已经足够消灭阿军主力，加上殷地安兵，我军的胜利毫无疑问！” “如果现在还有小部族与我们为敌，不用客气，全部剿灭。” 欧扬冷冷的说： “现在，我命令，部队分为两个纵队，第一纵队由左水晶率领，150个汉兵和12000殷地安兵组成，攻打特斯科科，剩下的350汉兵和18000殷地安兵，由我亲自统领，攻打阿兹特克人的首都特诺奇提特兰！” “夫君啊，这次我们分开行动，你可不要胡来哦！” 没人的时候，左水晶悄悄拉着欧扬的手嘱咐道。 “嗯？我胡来什么了？” “千万人口的大国首都啊，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公主贵妇吧？”左水晶撅着嘴说：“我是说，你攻陷敌人首都后，不要找他们胡来啊！”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欧扬坚定的回答。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地球上梅毒就是从美洲传回旧大陆的，而最初的时候，这种病毒是能造成人全身腐烂的暴躁杀手，在确认安全之前，欧扬当然不敢放肆。 第756章 库夏战争1 华夏帝国，京师。 紫禁城太和殿。 今天的朝堂处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原因是，南方前线刚刚露布飞捷，海军中郎将李华梅率领12艘巡洋舰强行闯入库夏帝国加尔达尔港，在6个个小时的海战中，李华梅分舰队全歼库夏帝国海军主力，击沉、焚毁大小敌舰600多艘，估计不下5万库夏海军士兵身亡。 意犹未尽的李华梅甚至对库夏港口陆地防御措施发动攻击，缴获各类型旧式滑膛炮200多门。 这些大炮相当一部分是库夏从华夏商人手中买来的，如今又都回到华夏手中，只是它们的样式太过老旧，缴获回来，如果不能再次转卖出去，也只能回炉。 剩下的部分大炮是库夏根据走私来的华夏军火自行仿造的武器——青铜火炮铸造技术其实很简单，只要破开这层窗户纸，青铜时代的人类就差不多拥有铸炮的能力。 库夏好歹也是个人口上千万的大国，骑兵步兵海军，还有新组建没多久的炮兵和很有特色的象兵，战斗力都不算弱，如果去掉华夏这个开满了金手指的怪胎，库夏大概算得上顶尖档次的强国。 实际上，在华夏打垮奥克帝国之前，库夏的西部边界已经跟奥克的东部边界接壤了，只是双方暂时并未发生冲突——库夏是向西方转卖华夏货物的重要中转国，奥克在这种贸易中也能分润不少，两国之前就有过一些商业上的交流，互相直接有了解，也互相忌惮，再加上陆地接壤时间很短，因此双方都保持了克制。 这一克制，库夏和奥克就再也没有交手过招的机会了。 因为奥克被华夏帝国彻底打垮，原本统一的帝国已经被撕成几个互不统属的碎片。 之后为了对抗亡灵的入侵，奥克兽人又拼命收缩，新皇帝奥克?征服把所有能搜集到的人口全都集结在中央邦，这些被抽调走的人口和部队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开始，库夏对此乐见其成，毕竟兽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对手，而他们主动撤退，库夏自然会紧随兽人撤退的步伐前进。 短短一年时间，库夏获得大约20万平方公里的肥沃领土，算是结结实实吞下一块大补的肥肉。 然后，情况就急转直下了。 前往华夏和华夏属国的库夏商人不断传回大量情报——那个东方大国把下一个攻击目标定在自己身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华夏和她的附属国军队越聚越多，他们的战略目标也越来越清晰——灭亡库夏，而不是打败库夏就算结束。 于是，库夏帝国拼命扩充军力，增加武备，把大量主力部队集中在东部地区，等待迎战侵略军。 华夏朝堂自然也知道库夏人早已做好战斗准备，因此这次战争在开始之前，很多人认为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库夏跟华夏的各方面交流都很频繁，武备方面肯定走私过不少华夏武器（商人的德行，你们都知道的），再加上进攻路线单一，跨海登陆等战争，风险，战争开始时，内阁也算捏一把汗。 不过，战争真的打起来，大家就发现，库夏人远没有华夏人想象的那么强。 战前，兵部对库夏军队的战斗力估计是加强版奥克帝国——兵力与奥克相当，白刃战能力估计也相差不大，但有炮兵加强，也就是镇远之战奥克和鞑靼残种联手的水平。 但是打起来之后，根据参加过对奥克战争的几位年轻军官（比如宗伯风、折彦颜）的描述，库军的实际战斗力远远不如奥克帝国。 白刃战方面，库夏军甲骑具装有数万之多，但是冲锋意志并不坚决，屡次在华军阵地前被炽热的火力击溃。 轻骑兵数量更多，但似乎非常喜欢骑射，就算能靠近华军，也会尽可能围着华军方阵转圈抛射，面对这样找死的对手，华军自然不会客气，一轮排枪就能打倒一片，几轮齐射就彻底解决问题。 象军更滑稽，库夏人在这种巨兽背上加装小型火炮，再给大象披上厚甲，试图组合成一种能突破华军火网的新战争巨兽。 遗憾的是，不论多厚的铠甲，都不可能抵挡野战炮的轰击，两轮炮兵集火过去，库夏军的大象被打倒一半，剩下的转身就逃，大象背上的士兵都无法控制它们，以至于很多伴随大象冲锋的步兵被自己人踩踏致死。 华军指挥官立刻抓住机会，派遣骑兵追杀，胜负就此确定，华军取得了一次斩首10万级的巨大胜利。 而且，自身损失不过区区数百人而已。 这场战役过后，华夏对库夏的军事实力下调到奥克帝国底层战兵水准——可能也就打打哥布尔、山羊人之类，如果狮子牛头人一多，库夏是肯定打不过奥克的。 然后就是李华梅消灭库夏海军的一战，至此，华夏人已经见识过库夏所有主要兵种，虽然这个人口千万的大国还能征召很多部队，但是内阁已经确信，战争不会有大的起伏，结果也已经注定。 甚至，内阁都开始考虑，该如何封赏有功将士了。 “臣认为，应该给军队至少三个上柱国，陆军两个，海军一个。”欣喜过后，兵部侍郎（兵部二把手）大声上奏道：“自从太上皇退位之后，军队有6位上柱国退役，这些老帅都是无价之宝，每一位老帅退役，都是难以挽回的损失，所以臣认为，还是要尽快给军队树立新的榜样为好！” 陈鑫时代的上柱国，到今天为止已经走了一半，空出来的为止却始终没有人来补充，兵部对此十分着急——上柱国等同六部侍郎，算是半个内阁成员，有十几位上柱国从旁敲边鼓，兵部的声音都能洪亮不少。 这是兵部的政治优势，其他无补羡慕不来。 可这不代表其他人能同意兵部的意见。 “臣认为，三位上柱国实在太多了！” 吏部侍郎立刻站出来反驳： “库夏毕竟不是鞑靼，其国虽然地域广大，人口众多，但现在看来战斗力不强，如果为这样一个国家升3位上柱国，那么当初打西狄（指奥克）也该有3位，以后再打西夷，还得至少3位，这上柱国，可太泛滥了。” “朝廷名器，怎能如此轻易予人？” 第757章 上柱国的标准 吏部的观点很明确，如果打一个库夏就有3个上柱国，那么以后打西夷（指教宗同盟）、西南狄（指黑暗帝国）都要有相同的封赏。 还有，之前打败奥克的年轻人，也会觉得不服气——奥克无论从军事、经济还是国土面积上都不次于库夏分毫，结果一个上柱国都没有，未免太寒将士的心。 但如果给他们补上，新晋的上柱国就得至少12位，加上还在军中，几年之内还不会退休的几位老头子，将近20位上柱国~~~，这上柱国未免太廉价了一点。 户部（处于对工资、奖金的考量）、礼部（对兵部官大难治比较反感）支持吏部的说法。 刑部和工部中立（上柱国是多是少，对这两个部门影响很小）。 6部中的意见是3比1，兵部占下风，不过更高层的内阁成员，支持兵部的比较多一些。 毕竟皇帝和太子都是海军出身，如果不能给3个上柱国名额，取消海军那一个是比较合适的做法——或者取消两个，只给陆军留一个名额，海军继续光着。 这对皇帝和不在这里的太子来说，毫无疑问不可忍受（何况现在海军中呼声最高的是李华梅，她跟太子什么关系大家都清楚。） 于是，默认太子支持兵部的情况下，比分扳平3比3，剩下的需要看三位辅政大臣的意见了。 两位次辅意见不同，一位支持兵部，一位支持吏部，最后一票在首辅韩昆手中。 “上柱国是一定得给的。” 韩昆悠悠的说：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到底给几个。我想，与其这样吵来吵去，还不如定一个标准，今后都按标准来，达到标准就给，达不到就不给，这不就简单了吗？” 制定一个标准，这倒是一个相对更能让大多数人接受的办法，只是~~~。 “按照什么标准来好？”吏部尚书问。 “我的意见是，第一：按歼敌数目——从库夏和之前的奥克战争来看，我们已知的敌人在别人眼里有强有弱，但在我们自己眼里都是不堪一击的弱鸡。” 韩昆说到这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与有荣焉的样子——每次都轻易取胜，并获得巨大收益的战争，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去区分那只弱鸡更弱，那只更强一点，就按敌军动员数目来，累计歼敌50万或100万——这个数字可以再商量，的将领，授予上柱国军衔。” “这样的话，海军太吃亏了。”皇帝说。 “可以把舰船也算入战果啊，预计一下击沉敌军吨位，折算成战果上报就好了。” 韩昆接着说： “这里面还有一个比例问题，比如一位将军指挥1000人歼灭10万敌人，与另一位将军指挥1万人歼灭10万敌人，这里面的战果差距还得另外折算。” “以及，将军的副手们，应该在其中分多少战绩，还得大家再商议一下。” “有一就有二，第二是什么？”有人问。 “第二吗，看征服的面积和人口，比如说，两百万平方公里算作歼敌10万？征服100万人口算作歼敌10万，这样的，把一切战功都量化一下，统帅们达到标准，就给他上柱国，达不到也别强求。” 这就简单很多了。 最终，内阁商议的结果是，不管敌人强弱，歼敌两百万者，有资格获得上柱国军衔（功劳另算，只作为获得上柱国的标准）。 征服土地、人口、招降外蕃都能转化为歼敌数额，主帅可以获得战果中的一半，另外一半归其他军官所有。 歼敌数目可以累计，到达200万就能获得上柱国位置。 吏部本来还想把标准定的更高一点，不过韩昆劝说他们：已知世界也就那么大，如果这一代人就把它们全都征服，陆海军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20位新上柱国，然后兵部还能再去打谁？这一代人的上柱国越多，下一代人的上柱国就越少，说不定2、30年后，武人们再也不会有成为上柱国的机会了。 内阁成员们想了想，这确实有道理，于是关于上柱国的标准提案就此通过。 按照这个标准，之前结束的奥克战争，应该产生两位上柱国——前后歼灭奥克兽人和乌尔拉人200万左右，获得土地在160多万平方公里，招降新外蕃500万人口左右。 如果把大森林面积算上，还有1000万平方公里上下，外蕃人口100万，消灭抵抗的敌人20万以上。 按照标准，宗伯风作为后期统帅，分得边墙之战后所有歼敌数目的一半，成为最接近上柱国的华夏帝国将领，再加上在库夏前期的战斗，他将毫无疑问获得一个上柱国位置。 另外一个事实上已经获得了资格的人是李华梅，她在黑海海战中歼灭敌舰150艘左右，而且是单舰作战，没有副手可言，所有歼敌数目都算在她的名下。 再加上这次针对库夏的海战，以及奥克战争中分到她名下的战绩，全都凑起来，只需要今后再获得一点成绩，上柱国就到手了。 第三位离上柱国最近的人是左恒柏，对奥克战争边墙之战前，他是远征军统帅，之后他是副帅，获得的功劳比例较大，但是他现在还在远西驻守，没有参与库夏战争，想要获得上柱国，可能需要等到下一次对付西夷或西狄的新战争。 内阁估计，库夏灭亡后，此次战争的统帅也有资格晋升上柱国，这样，两场获利颇丰的战争加起来，一共产生3个半上柱国（左恒柏算半个），大家都能接受。 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只是，没人想得到，在新大陆的欧扬，此时正在进行一场轻松无比，但战果惊人的战争。 一直到进军特诺奇提特兰城下为止，欧扬手中1000华夏兵不到的核心力量，已经歼灭各族殷地安军队30万以上，招降外蕃600万人口，征服土地面积300多万平方公里。 如果按照内阁会议制定的上柱国标准，欧扬其实排在左恒柏甚至李华梅前面，距离荣登上柱国只剩一步之遥了。 第758章 特诺奇提特兰战役 共和1916年1月初10 从特拉斯卡拉出发的18000殷地安仆从军，抵达特诺奇提特兰城下后，已经膨胀到接近8万人。 跟欧扬想象的一样，除了阿兹特克本部和死忠特斯科科人之外，其他所有原本属于阿兹特克帝国麾下的仆从城邦、部落在这种帝国风雨飘摇的时刻，都不愿意继续与阿兹特克人站在一起了。 这是多种原因混合而成的结果： 首先，自然是华夏军队相对来说完全无可阻挡的战斗力——到目前为止，殷地安人尚未在战场上杀死过任何一个华夏人，这造成一个令所有殷地安人感到不安的谣言——东方来的神，是杀不死的。 是的，东方来的神，而非图帕克预言中的恶魔。 这就是欧扬远征军之所以能快速膨胀的原因——欧扬通过效忠华夏的殷地安部落，以及故意释放的部分俘虏到处宣扬自己编造的故事——神已经打败了图帕克预言中的恶魔，现在到来的是黑发黑瞳黄皮肤的神，而非白皮肤的恶魔。 继续抵抗，不仅不会得到神的祝福，相反，会只能得到毁灭和诅咒。 这种宣传加上欧扬一路行来的减税政策，很容易得到那些被阿兹特克征服的附属城邦和部落的信任。 当然，欧扬也不是只有怀柔的手段，他还有一个恐吓殷地安人的技巧——索斯科，一个标准的金发碧眼的白人，而且还是一位感官威慑力十足的中级亡灵法师。 他在殷地安俘虏面前转几圈，当着众多俘虏和外蕃代表的面，把部分阿兹特克人、特拉科潘人和特斯科科人俘虏转变成亡灵士兵！ 等到了特诺奇提特兰城下，欧扬手上除了华军核心部队，8外殷地安外蕃兵，以及近6万奴隶苦工之外，还有接近1万低阶亡灵士兵（基本全是制作最简单，消耗最少的骷髅）。 骷髅兵的战斗力非常底下（何况也没哟什么装备，只能用木棒凑合），但是震慑力十足。 欧扬把索斯科和他的亡灵兵团包装成为神服务的恶魔——换句话说，不愿服从神，就等着被扔给恶魔收拾吧。 没人愿意自己死后还会被如此虐待，殷地安人也是如此——不，不如说是处在原始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过分敬神的殷地安人更是如此。 这一系列的操作，造成了此时进攻者和防守者连兵力对比都颠倒了。 如果把拿着木棍的骷髅兵都算上，华军总兵力足有9万多，而防守特诺奇提特兰的守军，因为仆从部族的背叛和特斯科科同时遭到进攻，而无法得到任何援助，甚至还有因为大量阿兹特克本部军队，因为害怕落入魔鬼手中而逃离城市，最终华军完成包围时，城内已经只剩下8万守军，和数量大体相同的平民了。 欧扬从投降的外蕃祭司那里得知，特诺奇提特兰是一座建立在湖中的城市，四面环水，只有一条大路通向陆地。 城市的外墙是用巨型石块切割垒积而成，石块之间并无任何粘合剂，防御力对连金属都缺乏的敌人来说坚不可摧，但对拥有大炮的华军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 战斗开始前，欧扬派出两个祭司进入城中，向蒙特祖玛二世发出劝降警告——这倒不是欧扬突发善心，只是他希望能扮演好仁慈的神这一角色，毕竟摧毁本地政权之后的事，才是更加棘手的问题。 历史上，西班牙人曾经轻易攻陷过同名的阿兹特克首都，但是他们残酷的手段最终引起阿兹特克人大起义，愤怒的阿兹特克人一夜之间就消灭了800多猝不及防的西班牙殖民者。 欧扬可不想犯类似的错误，他损失不起800人，80个人都不行。 所以欧扬才会努力包装自己和所有华夏人，给殷地安人一个神的假象，并努力在当地人中制造分裂情绪。 这对于阿兹特克帝国毁灭以后的统治，以及之后进攻印加等其他新大陆国家的战争，将会十分有利。 不过，蒙特祖玛二世显然有不同的想法。 不知道他是否无法容忍半年前还在向上攀登的国家，仅仅几个月后就沦落到如此地步，还是无法忍受作为强大的国家联盟皇帝一朝沦落为别人附庸的落差，总之，欧扬派进城中的两个祭司很快就部分回来了——守军扔出两个血粼粼的头颅，展现出抵抗到底的决心。 欧扬对这种不知死活的精神表示钦佩，然后命令进攻。 蒙特祖玛二世唯一的希望在于他集结在城中的上千位阿兹特克祭祀，这些施法者的水平很次（施法水平取决于知识水平和传承，这两样石器时代的人根本没法跟工业时代的人相提并论），但多少都会一两手魔法。 在蒙特祖玛二世的亲自指挥下，阿兹特克祭祀们在城墙上献祭了数千奴隶的血肉，然后施展“求雨术”。 其实，环绕着城市的湖泊所能提供的水汽对法术成功的作用远远超过被献祭的奴隶（或者说，后者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过虽然无用功做的太多，阿兹特克祭司们的齐心协力仍然取得了成功——一场倾盆大雨兜头浇在联军阵地上。 打了这么多仗，欧扬还特意释放过俘虏，蒙特祖玛二世自然也获得过一些关于华夏人的情报，他认为，那些喷吐火焰的武器（大炮和火枪）是火神的造物，也是入侵者最大的依仗。 按照阿兹特克人朴素的观念，水能浇灭火焰，那么这样一场大雨，应该可以严重削弱入侵者的战斗力。 如果把战斗限制在近身战，蒙特祖玛二世努力集结起来的虎战士和鹰战士，将有机会摧毁敌人。 现在见到大雨按时到来，蒙特祖玛二世立刻命令1万虎战士和25000鹰战士出城迎战——这是皇帝最为信赖的力量，全都装备金属武器，以往足以击溃10倍以上只装备黑曜石武器的敌对势力。 他们带着皇帝和阿兹特克人最后的希望，毅然冲向华夏军队阵地。 第759章 葬礼 半个小时以后，战斗结束了。 一如既往，这还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实际上，在华军大炮和步枪冒着倾盆大雨开火的那一刻，冲锋中的阿兹特克军的士气就已经开始崩溃。 不怕水的火焰，或者说，火焰在雨水中杀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殷地安人的想象——在殷地安人的观念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恶魔，就是神——不管那一种，显然都不是凡人可以对抗的。 欧扬唯一的一挺机枪在大雨中轰出上千发子弹——冰冷的雨水反而有利于容易过热的枪管降温，以至于机枪发挥出超越以往的火力。 另外一门6斤炮以最大速度开火5次，加上300条齐射的步枪，25000名冲出城市的阿兹特克士兵挤在仅有的一条道路上，遭受可怕的集火打击，尸体就近跌入道路两旁的湖中，层层叠叠，随着湖水微微的波涛，载沉载浮，鲜血将湖水染成红色，特诺奇提特兰出城的道路上，一片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色。 火力打击结束后，欧扬放下望远镜，命令仆从军开始进攻。 此时，战局已定，欧扬开始有些好奇对面的蒙特祖玛二世发觉最后的奋斗已无意义后，会是什么想法，以及在这最后关头他会做些什么。 因为这将决定他对蒙特祖玛本人的最后处理方式。 攻城战也没有僵持太久的时间，此时防守者士气早已见底，而进攻者气势如虹，何况阿兹特克军核心主力——虎战士和鹰战士都已经损失殆尽，剩下的部队与进攻者一样都是用黑曜石武器武装起来的原始军队，这种情况下士气成了决定胜负的根本。 由于对方缺乏远程攻击力量（阿兹特克人有弓箭，但在雨中根本没法用），进攻者直到通过大路冲到特诺奇提特兰城下后，双方才第一次真正展开交锋。 此时，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阿兹特克的施法者魔力耗尽，还是单纯只是他们意识到雨水对敌军的火力根本没有什么影响，总之，雨停了。 阳光重新照耀在互相奋力厮杀的殷地安人的头上，这让信仰太阳神的阿兹特克人多少恢复了一点战斗的勇气，不过对面的进攻者大部分也信仰同一个神祇，他们同样认为这是神降下的吉兆。 双方在城门口处激战1个多小时，最终进攻者凭借人数优势和如虹的气势冲入城内，这一个小时也是华军在整场战争中伤亡最惨重的一刻——超过550人死亡，1000多人受伤——全都是殷地安仆从军，没有一个华夏人。 “我们也进城吧。”欧扬满意的下令。 这一次，华军并未冲在最前面，反而允许仆从军先入城，目的就是最后挑拨离间一次，让仆从军受伤沾满阿兹特克人的血，强迫他们永远站在华夏一方。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城内最关键的几个位置——比如粮食仓库，神庙（殷地安人没有货币，贵金属大部分作为祭祀器物储存在金字塔状的神庙中，少部分作为装饰品戴在贵族身上），以及皇宫还得由华夏人自己控制。 欧扬进城之后，发现城市中心已经冒起滚滚浓烟，曾经有过一次被大火困在火场几天几夜经历的欧扬不得不赶紧组织人力前往灭火——他不希望自己的战果最终再被焚城烈焰吞掉大半。 好在，出了城墙就是一座大湖，再加上城里有不少水井，欧扬强迫俘虏、奴隶和外蕃士兵一起打水灭火，火势也不像当初在疾风斯克那么不可救药。 到了这一天傍晚，大火被扑灭，火情消失。 然后欧扬才知道，起火点有两个，分别是城中的太阳神神庙和皇宫。 金字塔那边起火的原因是阿兹特克的祭司们不愿意把自己留给恶魔，因此放火把神庙主要供奉和自己一起化为灰烬。 皇宫那边的原因也是一样——蒙特祖玛二世以及他所有妻妾子女，全都在烈焰中回归他们信奉的神的怀抱。 “哎呦，我还以为，说他们是殷人属于附会呢，没想到这君王的作风还真是殷人那一套啊？” 华军自己的士兵开始窃窃私语——华夏历史上那个殷王朝，最后一位帝王就是用同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想到，两千年以后，他迁徙到这里的子孙又用同样的方式结束了另一个殷人的王朝。 蒙特祖玛二世解决自己的做法，反而引起了汉人士兵的普遍同情——士兵们现在开始相信殷地安人确实是殷人遗民了。 毕竟上上下下只有350人，大家什么情绪，欧扬很快就清清楚楚。 他事先也有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的预案——让已经死掉的蒙特祖玛享受符合他身份的郡王待遇，用来安抚阿兹特克人。 特诺奇提特兰易手之后第三天，欧扬下令汉兵四处出击，镇压仆从军的扰民行为。 第五天清晨，得到左水晶已经攻克特斯科科的消息后，欧扬以华夏帝国子爵的身份，在阿兹特克皇宫遗址处，为蒙特祖玛二世一家举办盛大的葬礼。 在葬礼上，欧扬当着10多万阿兹特克俘虏和城中居民的面，大肆宣扬了蒙特祖玛二世君王死社稷的英勇故事，并以宗主国兼本族同胞的身份，宣布之前被俘的蒙特祖玛二世之子——伊特拉华特王子继承阿兹特克郡王之位，成为新的国王。 欧扬信誓旦旦的宣称，自己是因为受到阿兹特克的主动攻击，才被迫还击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事实，战争确实是从裘卡总督首先进攻开始的），华夏母亲没有灭亡殷地安人的想法，不论是阿兹特克人还是洪休纳兹提人，不论是特斯科科人还是波多提干人，都有权利生活在华夏母亲的羽翼庇护之下。 所有阿兹特克部族和城邦都有权保持独立地位，华夏帝国不会吞并他们的土地——只是需要为自己的华夏母亲付出一点点小小的忠诚。 征服者用这么“友善”的态度来对待被征服者，这在殷地安人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以至于，蒙特祖玛二世的葬礼结束后没几个月，整个原阿兹特克帝国领土范围，都已经纳入欧扬的掌控之下——阿兹特克人现在宁愿去恨背叛自己的洪休纳兹提人或波多提干人，也不会用仇视的目光看华夏人。 第760章 露布飞捷 下午，天气清凉舒爽，正合适小息。 苏美穿着一套混合样式的宽松汉服，坐在自家小院子里喝茶。身边除了宋潇潇，还有3位京师的华夏贵妇——一位伯爵夫人，一位大资本家的夫人，还有一位是外蕃高丽郡王的女儿，如今嫁给一位华夏将军，勉勉强强也算得上一位郡主。 这三位贵妇都是苏美的客人，现在可以说是好友，5个女人经常坐在一起，探讨女人们感兴趣的话题。 今天情况也差不多，大家都穿着非正式的宽松服装，懒洋洋的聚在苏美家的后院里。 只不过，这次的情况多少有些不同——今天，这场小小茶话会的主题是关于朝廷新出台的上柱国晋升标准。 “歼敌200万才有资格啊，我家夫君怕是达不到这个标准了。”郡主有些失望的说。 他的丈夫是中郎将，军团长，这次也参加了对库夏的战争（所以郡主有机会经常跑苏美这里小聚）。 作为女人，她自然很希望自家夫君能出人头地——有一个上柱国姻亲，对她的娘家高丽也是有好处的。 可惜，标准一出台，这就变得不太可能了。 她的丈夫只是军团长，而非全军统帅，南下参战的军团长级别军官有5人之多，对面的库夏虽说也是一个大国，但是全凑起来又能有几个200万兵给华夏大军刷战绩啊？ “你好像，对敌人凑不齐足够的军队抵抗有些失望？”苏美问：“你难道不怕库夏集结的部队很多，以至于朝廷的军队打败仗吗？” 苏美毕竟做过统帅，起码的军事常识还是知道的——在战争中，尽可能集结我方军队，分散敌方力量，形成以多打少是每个统帅都追求的目标。 可在这小小的后院里，在这些傻乎乎的女人中间，集中兵力的军事常识不再起作用了，相反，她们都在企盼帝国的敌人集结更多部队——有几千万敌兵才是最棒的。 “呲~~~，朝廷的部队会打败仗？” 资本家夫人放下茶杯，笑着说：“苏小姐，朝廷的部队从未打过败仗，历来只有胜仗和更大的胜仗之分，与其担心朝廷大军会失败，我们还不如担心他们杀戮太甚，没那么多奴隶填充种植园。” 她家里在南洋有600万亩稻田，50万亩甘蔗地和10家轧糖作坊，都是需要大量廉价人力才有收成的产业。 最近几年，工厂工人的待遇被朝廷一再强制提高，华夏本土的平民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去南洋讨生活——就算去了，也得给个种植园管事之类的差事，而不能拿着当农奴使。 南洋本地的土人，经过30多年近40年，一年胜过一年的搜捕，剩下的人口已经非常寥寥，而且大部分都已经在种植园里了，以那里的工作强度，可以预计，再过几年，土人人口还得断崖式下滑一截，到时候，那什么人来填补种植园，一直是这位夫人的夫君最忧心的大问题。 “光我们家就需要5万户奴工，整个南洋，还有奥州等地方，劳力缺口大着呢。” 资本家夫人叹了口气说： “拿下库夏需要耕种的土地还得多几亿亩，有地种当然是好事，可劳力跟不上也不行啊，要我说，这库夏如果愿意投降，不如就让他们降了吧，把人都送进种植园去，总好过挨大兵的刺刀。” ‘好吗。’苏美心想：‘这里又有个希望敌人直接投降的，这自信心可真足啊。’ “我觉得，还是多杀一点好，杀的多了，那些狄夷才会老实听话。” “不，我觉得，还是少杀一点的好，多留一点劳力，国家富裕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闺蜜之间产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都是为了自己家的利益，漂亮诱人的嘴唇中吐出的词汇如果让库夏人听到，大概会让人心里发凉。 实际上，不用库夏人，苏美这个西夷，听到这些话，也有一丝害怕的感觉。 虽然论起武力，她一个手指头就能杀死这个小院里所有女人，但她根本不敢——这些女人背后是一个强大的帝国，这个国家已经强到可以让这些完全没有军事常识的女人肆意谈论一个千万人口级别大国生死的地步。 关键是，苏美还真找不到反驳她们的理由——从之前的战斗结果来看，华军歼灭敌人的数量还真跟对方能集结起多少人有一定关系。 至于敌人的抵抗强度和战斗力~~~，似乎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几个吃饱了撑的慌的女人仍在讨论是多杀一点赚些功劳好，还是少杀一点多抓奴隶好的时候，小院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人们的欢呼声。 贵妇们停止讨论，侧耳倾听。 “露布飞捷？” 郡主高兴地说：“斩首少于10万是不至于露布飞捷的，肯定是夫君他们又取得大胜利了！” 苏美却皱着眉头，觉得很奇怪，华夏人有这么迫不及待吗？上一次露布飞捷才过去几天，这就又来一次？ 如郡主刚才所说，现在的华夏帝国，斩首不超过10万，搞什么露布飞捷会被人笑话死。 可如果斩首超过10万，俘获敌人又得有多少？被击溃后蹦逃的敌人，以及受伤后死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的敌人，又得有多少？总之，斩首10万的话，敌军损失不会低于30万。 库夏有那么多人去死吗？ ~~~ 实际上，当然没有。 这次的露布飞捷也不管南方的战争什么事。 这是皇太子陈厚照和远西野战军团司令左恒柏替欧扬转发的捷报——截止到攻克特拉斯卡拉，欧扬探险队歼灭新大陆本地土著军队50万人，招降20万人，招降外蕃人口600多万，控制领土面积超过180万平方公里。 现在，欧扬正率领本队500人、外蕃部落兵5万人、奴隶辅兵10万人，向敌国首都推进~~~。 得到消息后，民间一片欢腾——虽然根本没人知道这个阿兹特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新大陆又是什么地方，不过胜利是毋庸置疑的，还是1000人击败数十万敌人的大胜利。 但对刚刚定下上柱国晋级标准的朝堂来说，这次突如其来的露布飞捷让整个内阁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761章 上柱国将军欧扬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露布飞捷，内阁不得不在刚刚公布上柱国晋级资格仅仅几天之后，又回过头来讨论同一个问题。 按照内阁的晋级标准和明细，不算后续的战果（征服一个千万人口的大国），仅仅现在的成绩，内阁和兵部就应该给欧扬一个上柱国了。 毕竟，算上之前对奥克的远征，欧扬的战果量化出来已经超过150万，而他的大部分战绩是在新大陆刷出来的，靠勉强超过1000人的总兵力~~~。 按内阁之前公布的条例，以少打多有加成，而欧扬这要不算以少打多，那世界上就没有以少打多这一说了，以至于吏部的官员们都有些后悔——也许当初该说成以弱胜强才有加成的。 不过，就算不给欧扬加成，现在看起来也没啥了不起的。 因为欧扬正在向新大陆那个大国的首都推进，再征服几百万人口，几百万平方公里土地，消灭几十万敌人简直小菜一碟。 现在给欧扬上柱国军衔，等军衔到了远西，说不定会跟新大陆来的第二次露布飞捷撞上。 于是，整个内阁陷入难以言喻的纠结当中。 取得这次大胜利的欧扬，在5年前还不是一个军人，4年前才因为弃笔从戎而得到屯垦军牌甲官的军衔——这是整个帝国军官阶层最低的军衔，然后这就要晋升上柱国了？ 一个单独指挥兵力从未超过3000人的上柱国~~~。 就算总是希望上柱国越多越好的兵部，此时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但，国无信而不利，刚刚发布的正式公告，让内阁自己打自己的脸，这是更加不可能的是。 至于欧扬是不是谎报军功——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可能性很低，那就是韩昆。 作为穿越者，韩昆当然清楚，如果新大陆土著并没有比地球历史上的同期情况强太多，西班牙人能打出来的成绩，没理由华夏人打不出来。 当然，这种理由没法用来说服内阁的同僚，能证明欧扬战果的，还是他随船送来的战利品。 黄金白银很多，但对内阁来说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但几个殷地安祭司和酋长，则完全不同。 这些人大多会说被称为“神语”的汉语（其实是祭司阶级专用语言），来到煌煌华夏，这些没见识的的土包子认定自己真的到了神域，恭敬的态度无以附加，非常配合的把新大陆所有情况叙述的清清楚楚。 内阁也是以此确定的欧扬的战果并不掺假（或许还少报了一点），只是敌人的水平~~~，嗯~~~。 怕是一个库夏兵能打10个阿兹特克兵吧？ 兵部尚书杨大人（他也是上柱国）挥舞欧扬一并送来的黑曜石剑，重重砍在一副从库夏缴获来的札甲上。 结果理所当然，锯齿一样黏在木棒上的黑曜石碎了一地。 也就是说，根本不破防啊。 “阿兹特克人还没有铠甲，别说10个了，库夏的甲骑具装随便一冲，我看一打100都没问题！” 处在扩张大潮中的国家有一个好处，即使是文官，也有一定的军事经验。 说话的吏部侍郎就是如此，他年轻的时候参加过对吐蕃的远征行动，现在也还挂着野战军预备役校尉的军衔，所以在军事上也有一些发言权。 内阁成员们各个一脸便秘的表情。 现在看起来，这欧扬简直是捡漏啊，如果他的捷报早来几天，大家完全可以以阿兹特克兵太弱为由单独给他设置障碍（否则库夏前线的官兵怎么会服气），可现在怎么办？ 难道为了这么一个人，内阁还要把公告收回来重发不成？朝廷的脸还要不要了？ 与前几天的争吵不同，这一次，兵部和吏部是站在同一堑壕里的，前者需要考虑上柱国的水分问题以及库夏前线的高级军官们是否能心理平衡，后者则单纯的希望不要有那么多不受吏部控制的高级军官（上柱国算半个内阁成员，而内阁的任免不需要走吏部的程序——换句话说，出了内阁成员之外，华夏所有公务员都或多或少受到吏部的制约）。 但是，欧扬也不是没有支持者。 出人意料的是，首先站出来的户部，他们支持欧扬的原因很简单——经济利益实在太大了！ 按照欧扬送来的俘虏所说，整个新大陆，土地面积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整个华夏帝国！ 这样一片崭新的，从未开发过的领土，加上几千万可以作为初级劳动力的人口以及许许多多新作物，怕是未来一百年的主要经济增长点都在这里了。 对户部来说，这功绩，一个上柱国来酬谢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再给两个上柱国都行，要不然户部都想干脆给欧扬一个侯爵。 新洲侯，当的起对不对？ 甚至有人都觉得，侯爵配一个新世界都显得小了，郡王还差不多。 只是，欧扬是纯正的汉人，给他封王是害了他，不是奖赏。 第二个站出来支持欧扬的是三位辅政大臣，倒不是两位次辅跟韩昆一样知道点什么内幕，而是他们觉得，朝廷的信誉比一个上柱国重要得多。 再说，前几天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基础就是所有敌人都无法对华夏军队构成足够威胁，对手是甲骑具装也好，皮衣石斧也好，都一样，现在推翻这一点已经来不及了，为了维护朝廷的权威也得给出这一个上柱国。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不过皇太子很明显支持欧扬，否则也不会单独为他搞一出露布飞捷的把戏——从远西接力到京师，路途耗费可不算小。 下一个支持者是礼部——欧扬现在是礼部的官员。 于是乎，欧扬已经得到11位内阁成员中6位的支持，在皇帝表示中立的情况下，其他几部就算都反对，也可以得到通过。 何况，对上柱国一事兴趣不大的工部、刑部，根本懒得表态——或者说，他们也希望维护内阁权威。 于是，在欧扬还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这个预备役校尉，一步登天，在宗伯风等人之前，直接荣升上柱国将军。 算起来，连升3级都不止。 第762章 西方乱战1 陈鑫的庄园。 朝会一散，韩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这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朋友，把欧扬的所作所为告诉他。 陈鑫听完韩昆的叙述，以及朝堂上的争执后，吃力的笑着说：“那个小朋友，还真是会惹麻烦啊。” “我们是穿越者，不惹麻烦算什么穿越者。” 韩昆不屑的说： “那小子23岁就升上柱国，还是新大陆征服者，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从未指挥超过2000人的上柱国，谁会怕他功高盖主？从新大陆回来，他怕是会被兵部敌视吧。” 韩昆笑着说：“也对，这小子的上柱国水的很，在军队中最高的人脉是已经宣布退休的左鹤林和刚刚升任中郎将的左恒柏，自己实际从未指挥过野战军，就连屯垦军都不多，可能也就在新大陆指挥的土著部队多一点，能在10万左右。” “可印第安人根本没有战斗力，否则也不会让他1000个人就征服一个大国。” 陈鑫接着说：“上柱国好啊，给个上柱国，比给个侯爵甚至郡王好，否则他借此机会在新大陆搞事情，对我们谁都不是好事。” “征服新大陆以后，我会要求把他调回来。”韩昆解释自己的安排，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为了让陈鑫放心：“礼部、户部都很喜欢这小子，让他在内地地方上历练几年，然后给他个侍郎之类的职务干几年，最好在几个部门轮换几次，等10年，他35岁的时候，我就可以退休，把位置让给这小子了。” “你随意。” 陈鑫对欧扬的未来并不怎么感兴趣，反正那小子在军队中走到头了，却根本没建立起自己的军事班底，对老陈家的皇位来说，这个人相当安全。 太上皇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新大陆的具体情况。 “土地很肥沃，矿产怎么样还不好说，大概贫瘠不了。” 韩昆喘了口气，小声说： “天赐之地，日不落帝国就在眼前了。” 陈鑫点点头，缩回被窝里，他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医生暗示，大概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每天能会客的时间已经缩短到半个时辰，现在又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韩昆起身，准备向外走。 “我会努力活着，至少活到真正征服新大陆的那一天。” 陈鑫含含糊糊的说：“到那时，我就再也没什么遗憾了。” “快了，那小子是个很有进取心的家伙，他不会放过那个印加的。” “是啊，快了。新时代就要到来了。” ~~~ 华夏人有关上柱国的争吵，说到底就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世界上比这糟心的事还有很多，只是华夏人感受不到罢了。 比如，西大陆教宗同盟的彻底决裂，以圣奥古斯都为首，组成反法同盟，拒不接受圣法兰克支持的马萨林担任新法座。 同时，反法各国组成30万大军，号称要打进卡佩，替被法兰克人判处火刑的前任法座报仇。 拿破仑尼昂也不客气，亲自指挥15万法兰克国家军进入意利亚半岛，抢先发动进攻。 法兰克国家军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通过两次战役就打垮了意利亚半岛上的反法同盟军主力，在圣奥古斯都的援军到来前，拿破仑尼昂率领大军把马萨林送进教皇国，正式荣登法座。 军事上这是辉煌的胜利，但政治上这却迫使原教宗同盟中立国站在圣奥古斯都一边。 法兰克军占领教皇国6天后，圣森精灵宣布加入反法同盟，圣法兰克的皇后，同时也是圣森公主的玫菲尔率领6个军团13万法军对自己的祖国发动进攻。 没有意识到自家的公主会如此无情的圣森军猝不及防，仅仅6天后就丧失了在大陆上的大部分领土，至少三个军团直接倒戈向玫菲尔投降，成了法兰克的盟军。 但圣森军总司令艾兰索米亚公爵（刚刚升任）下令扒开本土主要堤坝，释放洪水淹没大半大陆领土，暂时勉强挡住了玫菲尔的进攻。 随后，圣森海军在一场决定性的海战中彻底全歼法兰克海军——海战中，圣森从华夏进口的旧式滑膛炮展现出强大的威力，同样船型下，法兰克海军完全不是圣森精灵的对手，仅仅4个小时，法兰克海军损失大小舰船150艘，全军覆没。 这场海战的胜利保障了圣森三岛的安全，从此以后圣森成为坚定的反法兰克国家，其海军开始对圣法兰克执行全面封锁。 然而，此时的西大陆，拿破仑尼昂仍然无可阻挡，占领教皇国后，他留下8万人控制意利亚北部诸国，并留下人手在此组建附庸于法兰克的当地军团。 然后迅速背上，接替玫菲尔指挥北方军团，不知道拿破仑尼昂已经到来的德里志邦国反法联军被拿破仑尼昂一杆全收，损失23万人，15个公侯邦国，接近一半的领土被法兰克占领，其余各国也只好被迫宣布退出反法同盟。 虽然只是暂时的，不甘心的，不过看上去，拿破仑尼昂已经通过一系列军事胜利，打破了反法兰克包围网。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法兰克人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南大陆黑暗帝国军队跨海而至，由于失去了法兰克全部海军，而圣森只顾封锁法兰克海岸线，黑暗帝国5位上弦月的主力军团轻易跨过西南大陆之间狭窄的海峡，登陆伊利亚半岛，进入法兰克人的后院。 拿破仑尼昂迫不得已，只得从全国各地（也包括意利亚和北方两个在外作战的军团）抽调主力部队回援伊利亚国家。 法兰克人手忙脚乱，奥古斯都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的背后同样有敌人。 波立维亚人和北方蛮人的联军在波尔塔瓦战役中被俄特勒亚下诺夫哥罗德女公爵奥尔加指挥的俄军重创，联军损失60000人，俄军只损失12000人。 这次战役中，俄军将大量发射半磅到两磅炮弹的轻型火炮安放在马车上，组成能够机动的工事，以此挡住波立维亚人赖以成名的翼骑兵冲锋。 然后再派遣由阿列克塞?列昂尼德指挥的骑兵部队分割包围由农奴组成的波立维亚步兵。 波军立刻兵败如山倒，而他们的盟友，北荒蛮族士兵在意识到局势无法挽回后，脱离战场，任由俄军肆意杀戮波立维亚人。 第763章 西方乱战2 “你好像并不高兴。”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我们取得胜利了啊。” 俄特勒亚帝国下诺夫哥罗德女公爵奥尔加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数万垂头丧气，在俄特勒亚骑兵押解下浩浩荡荡向战俘营前进的波立维亚俘虏，大声问： “胜利难道不值得高兴？” “光明神的信徒打光明神的信徒，这算什么胜利。” 新任俄军骑兵总监，阿列克塞伯爵冷冷的回答： “何况，这次胜利让我愈发觉得华夏人的可怕，我很怀疑，这短暂的胜利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也许下一刻，华军就会到来，把我们所有胜利果实踏在脚下。” “如果他们真的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奥尔加女公爵继续问。 “我是俄特勒亚贵族，我只能为俄特勒亚奋战到底。” “有志气，我也是。”奥尔加女公爵盯着长长的俘虏队列，大声说：“不过，我有一点与你的想法不同。” “什么不同？” “我不会认输等死的！就算华夏人来了，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俄特勒亚争取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我们有一线生机吗？” “当然有，小伙子！”女公爵再次指着俘虏队列说：“首先，我们要在华夏人来之前，一刻不停的增强我们的国力！” “不用你们这些小孩子提醒，我比你们更加清楚华夏帝国的战斗力，可是，我同样清楚大森林的道路是多么让人恼火，以及距离的暴虐是多么可怕！” “华夏人最多能维持2到5万核心兵力，以及大量本地招募的仆从军！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阿列克塞给了奥尔加一个更像是哭的笑容：“5万人？他们2万人就能打垮奥克帝国！” “那是因为，奥克兽人根本不了解华夏人，而我们不同，我们不仅对华夏人保持足够的警惕，还有充足的时间加强我们自己的实力。” 奥尔加大声给阿列克塞鼓劲： “放心吧，华夏人5到10年之内肯定不会发动新的进攻，他们现在正在对付库夏帝国，那是一个不次于奥克的强国，而且这次华夏人是要整个吞并他们，而非把他们打服气就收手。” “这段时间，我们跟华夏的商人搞好关系，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敢卖，只要我们的军事实力能对抗5万左右的华夏野战军，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寻求一个体面的和平，进而争取更长的时间。” “然后呢？”阿列克谢好奇的问，奥尔加昂扬的语气让他的心情变好了不少，这个年轻的俄特勒亚贵族心底再次燃起希望和斗志。 “然后？当然是趁此时机继续向西扩张，如果我们能吞并波利维亚和德里至地区，我们将拥有对抗10万华夏野战军的实力；如果我们能吞并半个西大陆，那么我们将拥有对抗20万华夏野战军的实力；如果我们能统一整个西大陆，那么我们将拥有对抗50万华夏军队的实力，到那时，除非整个大森林变成平原，否则我们将跟华夏分庭抗礼！” “统一整个西大陆~~~，能行吗？” “必须行！这是俄特勒亚祖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生机！” 奥尔加叹了口气，伸手拍拍阿列克塞的肩膀说： “打起精神来，小伙子，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争分夺秒，没有时间给你颓废！听我的，准备继续进攻！” ~~~ 圣城，黯精灵王国的新首都。 阿狄丽娜女王在这里亲切接见了来自华夏的商人代表，同时女王代表黯精灵王国与华夏商人签署了第一笔仓库租赁合同。 同时，女王又从商人手中签署了购买120尊大口径火炮的购买合同。 作为回报，黯精灵海军挑选60艘大型帆船，出售给华夏人。 签字仪式结束后，女王为商人们举办大型庆祝晚宴，参加晚宴的所有人都对今天的一切感到非常满意，算得上宾主尽欢。 只是，女王现在有些不胜酒力，注满红酒的高脚玻璃杯只在嘴唇上轻触一下，就直接放下，一场宴会下来，阿狄丽娜几乎滴酒未沾。 “你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参加宴会了，对身体不好~~~。” 宴会结束后，在女王寝宫，阿狄丽娜的母亲忧心忡忡的劝道： “如果那个人回来，你却没能保护好他的孩子，我怕他会生气~~~。” “我又不傻，现在这种情况，我保住孩子，就是保住未来。” 阿狄丽娜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带着幸福的语气说： “但这次宴会我必须参加，这是给华夏商人传递信号——我们愿意跟他们全面合作，以最大的真诚，这对我们的未来有利。” “他只是一个低阶贵族，他能保住我们，但未必能保住我的国家，所以我稍微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母女两个人，现在都喜欢穿宽松的衣服，用来遮掩自己隆起的腹部。 双重保险，对阿狄丽娜来说，其中只要有一个男孩就足够了。 “还有一件事，你出售60艘大型舰船，德?路特能同意吗？他把那些大船当成自己的财产，恐怕不会同意出售，那几乎是一半大型舰船了。” “我是女王，他没有不同意的权利！” 听到这话，阿狄丽娜先是怒斥一声，把自己的母亲吓了一大跳。 片刻之后，她才换上一副笑脸，和蔼的说：“怀孕之后，总感觉脾气变得暴躁了许多。” “没错，德?路特确实把舰队当成他的私产，不过他是个合格的舰队统帅，肯定能看明白，120艘没有大炮的军舰，完全不是60艘炮舰的对手。” 阿狄丽娜得意的说：“孩子的父亲给我留下巨大的人脉，现在只有我才能从华夏人手中购买先进的大炮，德?路特如果想从中分到一部分，那就只能服从我的命令。” 其实也算不上先进，只是华夏商人看在欧扬的面子上，并不反对高价出售给黯精灵大量库存的前装滑膛跑。 6斤乘骑炮、10斤野战炮、20斤攻城炮甚至30斤重型舰炮，应有尽有，付钱拿货，量大优惠。 第764章 西方乱战3 阿狄丽娜刚刚签署的120门大炮购买合同中，有一半是适合安装在帆船上的舰炮，如果德?路特不给船，阿狄丽娜也不介意把所有大炮都给陆军。 这些重型火炮安装在圣城城墙上，女王坚信，除非华夏人来进攻，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撼动黯精灵王国首都。 这是欧扬给阿狄丽娜带来的好处，他曾经给远西的大商人们写信，希望他们能以出口军火的形势搅动西大陆局势。 而做出出口军火决定后，受到欧扬庇护的黯精灵自然可以获得一些优先购买权。 实际上，商人们并不怎么喜欢出口大炮，不是因为害怕出口的大炮有一天会调转炮口打华夏人（在汉人眼里这都是淘汰货），而是因为滑膛炮太重，虽然价格高昂，但占用运力太大，性价比其实并不高。 只不过，欧扬掌握着太多的人脉、渠道和市场，他暗示黑暗精灵应该获得一些重武器，商人为了欧扬的人脉，也就不在乎浪费一点运力了。 这就造成了，华夏商人现在只向黯精灵——或者说，阿狄丽娜一个人出售真正的大炮。 这种情况会持续到远西的钢铁厂落成后，华夏人在远西本地生产旧式火炮对外出口为止。 但在此之前，大约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阿狄丽娜绝对能从中获得很多很多好处。 以此强迫德?路特服从命令不过是众多好处中的一项而已。 毕竟，大炮买来，不是为了好看，而是要用的。 阿狄丽娜半倚在厚厚的被褥上，轻声命令：“从陆军抽调一个军团，加上德?路特的舰队，让他们做好参加西大陆作战的准备。” 现在，黯精灵王国有3个以西大陆眼光来看，装备堪称精良的军团，每个军团2万人，其中4成是长矛手，4成弓弩手和火绳枪手，其余是骑兵、抬枪兵以及纯冷兵器的重步兵。 等华夏人的野战炮到位，阿狄丽娜打算淘汰弓弩，完全用火绳枪、抬枪和前装滑膛炮来构成军团远程火力，到时候，女王相信每一个军团都将拥有摧毁2倍兽人战兵的能力。 既然如此，在西大陆陷入彻底混乱的今天，阿狄丽娜当然希望能够凭借武力优势，从中狠狠咬一口。 “我们的目标是谁呢？”女王的母亲轻声问：“兽人吗？” “不！我们早晚会跟兽人开战，但必须是兽人主动来进攻，在我们的城墙下碰的头破血流之后。” 阿狄丽娜回答：“我们去打卡尔他岛！” “海上骑士团的老巢？” “对，就是它！”阿狄丽娜笑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是黑暗帝国上弦月之一，既然帝国现在正在对四分五裂的教宗同盟进行大侵攻，我不配合一下怎么能行。”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卡尔他岛几乎处在地中海的正中间，距离意利亚半岛最南端只需要顺风1天的航程，距离南大陆黑暗帝国也差不多的距离，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以算的上一个战略要地，而且岛上有深水良港，如果黯精灵王国能占领这个岛屿，相当于再次获得一个华夏人急需的中转站。 这其中所能带来的经济上的好处，已经开始让黑暗精灵们食髓知味了，而且卡尔他海上骑士团的主力已经被欧扬和李华梅洗过一遍，现在的军事实力连往常的一半都没有，阿狄丽娜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 这一年，整个西方世界都陷入彻底的乱战当中。 西大陆西部，拿破仑尼昂率领法兰克国家军主力东征西讨，几次把黑暗帝国入侵部队打回海里。 但同时，他又不得不尽快率领部队回师意利亚半岛或者圣森，以应对反法同盟的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黑暗帝国的统帅们自然不用太过着急，他们只需要不断试探，慢慢等待，等待着拿破仑尼昂和他看似所向无敌的国家军在疲惫中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何况，法兰克海军已经不复存在，法军只能被动应战。 圣森，精灵们在大陆上只剩下几个重兵布防的要塞区，陆军只能凭借坚固工事苦苦抵抗法兰克军的围攻。 好在，艾兰索米亚水淹国土的行为也带来了一点战略上的好处——今年圣森大陆部分必将颗粒无收，占据这些土地的法兰克人注定无法从中获得任何补给。 而且这种不得不水淹国土的仇恨，让精灵对以前的盟友法兰克人恨之入骨，精灵海军严厉封锁这整个法兰克面向大西洋的海岸线，艾兰索米亚公爵发誓：每艘往来法兰克的商船都会受到圣森海军的严厉制裁！ 圣森的盟友们，原本已经被拿破仑尼昂打服气的德里至公王们，意识到法兰克的战略窘境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在圣森的经济支持下，大举扩充兵力，联络北方瓦兰吉蛮族，准备反攻。 但他们还没开始行动，更东方的波利维亚人就开始到处求救——他们遭到俄特勒亚异端的连续打击，俄军甚至已经逼近波利维亚首都城下，如果“真正的”教宗同盟不派遣援军，异端就有可能打垮波利维亚，深入德里至邦国，与叛徒法兰克人取得陆路联系，到那时，整个教宗同盟将陷入总体战略劣势！ 且不管波利维亚人猜测的俄军战略动向是否准确，不管怎么说，这种可能是确实存在的，德里至王公们新组建的部队不得不在攻打法兰克还是解救波利维亚的两难中摇摆不定。 倒是奥古斯都军针对意利亚半岛的攻势如期展开，30万奥军涌入意利亚半岛，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比先前的占领这里的法兰克人温柔，或者说，奥军对意利亚人来说也是侵略军！ 他们沿途扫荡所有城镇、乡村，抢走一切能够抢走的东西——女人、粮食、金钱、布匹等等等等，最后，他们甚至会把意利亚的男人掳走，编成补给运输队，负责帮助他们运送战利品。 奥军和法军还没开打，第一个遭殃的却是意利亚人，这还真是够讽刺的。 第765章 西方最后的狂欢1 原本可以说是西方最富裕的意利亚北部各邦国遭到重创，热那亚、威利斯受损尤其严重，国土被占领，生产资料被掠夺，普通平民和市民被法兰克或奥古斯都强征入伍，富裕阶层和贵族们自身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冲击，但仍然需要负担占领军高昂的军费。 教皇国也没好受到哪里去，新法座对法兰克的忠诚超过了对光明神的虔诚，他把前任法座和诸位红衣主教储存在教皇国的私产全部没收，然后送给拿破仑尼昂充当军费——据称，不算各类艺术品，仅仅从前任法座家里抄出来的金银等硬通货，就价值300万金教皇。 这次大抄家还曝光了很多令整个教宗同盟都震惊不已的秘密，比如： 前任法座是个老流氓，情妇有几十个之多，甚至某个修女院干脆就是法座的后宫，里面无论是嬷嬷还是新来的见习修女，都是法座的玩物。 而现在在圣奥古斯都担任主教（被奥古斯都认为是法座的合法继承人）的红衣主教则是个喜欢玩弄娈童的变态，他特别喜欢对唱诗班的小男孩出手，甚至还邀请其他红衣主教一起折磨可怜的孩子。 这些丑事暴露出来，造成整个教宗同盟的巨大震动，“光明神座下处处黑暗”，狂信徒们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完全无所适从，普通信徒对光明神教的质疑也愈发激烈。 整个教宗同盟的根基被马萨林所动摇！ 改信光明神，加入教宗同盟不久的北方瓦兰吉人突然发现，那些轻蔑的把自己称作蛮族的家伙其实并不比自己文明，甚至更加肮脏恶心。 许多战士和军阀因此强烈要求回归原始信仰——那些曾经被抛弃的原始神祇没那么多臭规矩，完全强者为尊，能杀能打者为王，为王者想怎么艹就怎么艹，相比制定无数规则，自己却暗地里胡天黑地的光明神教来说，至少足够光明磊落。 于是，包括新组建的圣剑骑士团在内，原本因为宗教原在教宗同盟各国服役的瓦兰吉人纷纷回国，只剩下少数为了钱而战的雇佣军。 包括波立维亚在内，教宗同盟各国又减少一大兵源地，更加危险的是，回到北方的瓦兰吉人也没有安分下来，而是聚集在一起，似乎有作为独立势力，南下获取一块“温暖土地”的想法！ 混战在整个教宗同盟内部展开，相比之下，连黯精灵军攻克卡尔他岛，全歼教宗海上骑士团的战役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这种无视外部威胁，内部同盟之间互相征伐的战争还将持续十几年，西方的皇帝、国王、法座，以及各路大小王公、贵族、主教，都沉浸在无以伦比的，混乱的狂欢中。 哪怕是拿破仑尼昂和奥尔加这样堪称英明的领导人，都被整个西大陆大一统的可能冲昏了头脑，完全顾不得去想，也许这种乱战不会给光明神教诸国带来任何好处，所有国家都会在战争中衰落，农村凋敝、经济破产、军队疲惫不堪。 以至于十几年后，华夏军队主力到达西方，开始全面征服战争时，西方各国可以说是完全不堪一击。 ~~~ 新奥克帝国，临时首都强风斯克。 自从上次功亏一篑的远征失败，又被那群黑皮娘们偷袭失去了圣城后，烈风?咆哮一伙蜷缩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 不管烈风?轰鸣怎么鼓劲，咆哮都咬着牙，一动不动，坚定的等待着敌人——无论是黯精灵还是教宗同盟先来打自己。 在他的预想中，现在的奥克帝国只能指望一次有力的防守反击来弥补他们与敌人之间的差距。 从哈德斯堡败退下来之后，咆哮组建的8个军团如今全部不满员，兵力最多的一个军团，也不过一万人多一点，全军合计只剩下9万多不到10万的总兵力。 在孩子们长大之前，这个兵力数字可以说是极端危险，咆哮自然不敢随便冒险。 只是，他不敢冒险，不代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狮子们也不敢。 以烈风?轰鸣为首，几乎所有年轻贵族都在蠢蠢欲动，咆哮甚至能感觉到他们已经结成一个小团体，正在准备绕过——或者踢开他这个皇帝，自己去干。 如果咆哮没有受伤，这些小混蛋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咆哮偏偏就是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以至于他每天有一半的时间必须在榻上休息，就算能站起来，那种颤巍巍的虚弱样子，对小家伙们的威慑力也在飞速削弱。 咆哮现在还能压得住局面，唯一的原因是他之前那次果断胖揍儿子烈风?轰鸣的行为，让小狮子们误以为他现在还具备一定的力量。 一年来，咆哮一直努力维持这种威慑，可惜的是，没有实力，只靠吓唬人是无法长远的，小狮子也渐渐看出咆哮外强中干的本质，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不会容忍咆哮继续装模作样下去了。 真可惜，这些小狮子勇气有余，智慧不足，咆哮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被推翻，烈风?轰鸣一定会立刻率领全军发动下一轮兽潮，目标是占据圣城的黯精灵还是正在混战的教宗同盟不好说，但他一定得不到任何好处。 教宗同盟再虚弱混乱，对付10万不到的兽人毫无问题，何况兽人身后还有黯精灵这个喜欢背后捅刀子的混蛋在。 如果去打圣城~~~，黯精灵现在紧紧抱着华夏人的大腿，兽人主动攻城就是在找死。 也就是说，一代离开自己，新奥克帝国就蹦打不了几天了。 真可惜，这一年多，两个敌人都没有按照咆哮所想的那样主动进攻，教宗同盟陷入内战倒是可以理解，黯精灵怎么就把目光转移到卡尔他去了？ 这种战略预判失败，直接打击了兽人的年轻贵族，对皇帝战略眼光的信任。 更可惜的是，包括玛尔亚西斯的儿子疾风?思索在内，没有谁能理解皇帝的苦心。 枉咆哮还期待这个名字是思索的小家伙能像他的父亲玛尔亚西斯一样冷静睿智呢。 第766章 最重要的事 烈风?咆哮突然想起一个人——圣奥古斯都的雷娜公主。 狮子现在很想知道，在哈德斯堡率领一帮猪队友拼死抵抗的时候，这位即使是兽人也不得不致以崇高敬意的公主到底在想什么？ 特别是当她把火药缠在自己身上，对攻入哈德斯堡城中的狮子发动最后反击的时候，她心里是否跟自己现在一样无奈？ 不过，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类女孩干的还真不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赌上生命的最后一击，确实打垮了自己，以及兽人最后的希望。 虽然用时长了一点。 烈风?咆哮轻轻抚摸自己胸膛上的伤疤，那就是蕾娜最后一击给他留下的纪念，从那以后，强壮的兽人第一勇士就一天天衰落下去，医生和萨满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阻止这一切。 而咆哮知道，当自己死去，兽人统一大陆的野心，也必将给自己陪葬。 “胜者肯定不是你们！” 这是雷娜公主最后一句话。 现在想想，她说的还真对，只是，胜利者也肯定不是教宗同盟那些鸡翅膀娘娘腔的信徒就是了。 “呵呵~~~。” 烈风?咆哮突然不可抑制的放声大笑：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胜利者不是奥克兽人，也不是教宗同盟，那会是谁呢？ 大家互相征战了这么多年，胜利果实却被别人轻松摘取，难道不值得纵声大笑吗？ ~~~ 2个半月后，烈风?轰鸣在其他几个年轻军团长的支持下，正式向身为皇帝和父亲的烈风?咆哮发出决斗要求。 经过5分钟不到的一对一战斗，曾经的兽人第一勇士，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刺穿胸膛。 当天，烈风?轰鸣登基成为新的奥克帝国皇帝，同时发兵10万，自称50万大军（一个华夏商人出的主意），对占据圣城的黯精灵王国发动进攻。 ~~~ 黯精灵王国首都，圣城。 女王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舒舒服服半倚在榻上，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摆放着从法兰克进口的高级红酒，从圣森进口的新鲜水果，从华夏进口的特色点心等佳肴。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赛普利斯岛上难得一见的珍馐，女王给自己的犒赏。 因为她现在需要大量营养。 在女王身边，还有一张铺着厚厚丝面棉垫的躺椅，女王的母亲，同时也是黯精灵伯爵，女王助手的贵妇人正躺在上面，身边的方桌上同样摆放着大量营养品，还有十几个侍女正在母女两人身后，随时准备听候吩咐。 另一位黯精灵贵族，克拉拉伯爵一脸纠结的看着这两个女人，用压抑着怒气的语气说： “你们这样子，传出去会让整个王国变成笑话！” “谁笑话我？如果是黯精灵的国民，告诉我他是谁，我会绞死他；如果是华夏人，那没关系，让他们笑话去吧，等孩子的父亲回来，他会处理；如果是其他国家的人，那就没收他们全部财产，把他们赶出去！” 阿狄丽娜女王满不在乎的说： “我是女性，女性有孩子是很正常的，甚至是很重要的事，有什么值得笑话的？” “可你！你们！你们是母女一起！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哈哈，我的伯爵，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阿狄丽娜笑着说：“这只是很普通的保险手段而已，我可不敢保证我还有第二次机会，更不敢保证一定是个男孩，所以就多准备一下喽。” “别担心，伯爵，这段时间，我的母亲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直到孩子出生为止。这样别人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当然会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种问题的，除非有那个傻瓜把事情的真相透露出去。” 阿狄丽娜女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克拉拉伯爵： “你会把真相说出去吗？” 伯爵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后面有一阵凉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连续胜利，克拉拉觉得阿狄丽娜的权威正日益加重，至少在黯精灵王国内部，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于违逆女王陛下了。 于伯爵是赶紧回答：“当然不会，我的陛下。” “那就说正事吧，伯爵。” 阿狄丽娜满意的点点头，换上柔软的笑容说： “现在对我和我的黯精灵王国来说，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过一段时间，我肯定也无法处理政务了，更何况战争的事。” 最近几个月，因为身体的原因，女王通常已经不再会客。 但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根据刚刚传来的情报，西大陆奥克帝国皇帝烈风?咆哮在决斗中被杀，新皇帝烈风?轰鸣正倾全国之力，准备进攻圣城。 对于黯精灵王国来说，这是一次重大考验，如果战争失败，圣城丢失，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的黯精灵就只能退回狭小的赛普利斯岛上，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窘迫生活。 但是，如果战争获胜，黯精灵王国将在西大陆获得一份丰厚的战利品，重新成为西方举足轻重的强国。 所以，女王不得不专门抽出时间，召见克拉拉，目的就是要在自己无法处理公事的时候，找一个代理朝政的人。 “我修养的这段时间，陆军交给你指挥，没有特别重大的紧急事项需要我处理的话，你可以自己做决策。” 阿狄丽娜淡淡的说： “遇到难以决断的事，你也可以找德?路特商量，实在不行再找我做最后决定。” “什么？陆军给我指挥？” 克拉拉伯爵被惊呆了，黯精灵陆军是阿狄丽娜政变之后，在华夏人和黑暗帝国支持下重建出来的新式陆军，现在只听命女王一个人，也是阿狄丽娜安身立命的本钱，她怎么敢直接把军权交给自己？ “对啊，你没听错，陆军给你指挥，我刚才说过吧？对我和我们的国家来说，这个孩子比战争更重要。” 阿狄丽娜淡淡的解释： “战场失败，但孩子安全，我们还有可能在华夏人的支持下重新振作，但孩子不能顺利降生，我们的胜利不会有任何意义，孩子父亲的怒火，我们可承受不起。” “所以喽，我只能先关注最重要的事，至于战争，交给你吧，凭借城墙和大炮，你要是对付不了那些野兽，可就太令人失望了。” 第767章 时间紧迫 新大陆，阿兹特克王国，首都特诺奇提特兰。 按照欧扬与库伊特拉华特国王的协议，联军部队撤离这座城市已经三个多月了。 时间尚未来得及抚平战争强加在城市身上的伤口，欧扬就带领华夏军队，和所有臣服与华夏军威的殷地安国家代表一起回到这里。 当然，这一次，他们来不是为了给阿兹特克人什么惩罚，仅仅是因为欧扬把这座城市当成下一次进攻的出发地而已。 实际上，三个月前，在撤离之前，欧扬已经带走了存放在这座城市中，阿兹特克先祖们积攒了数百年的财富。 这是战败者支付给胜利者必要的战争赔款。 而且，按照欧扬的划分，阿兹特克王国国土将被限定在一个面积大约55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每年需要向华夏帝国缴纳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十作为贡赋，另外对华夏帝国皇室缴纳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五。 两项费用中，前者是外蕃国家显示恭顺的必要条件，后者是外蕃国家王室向宗主国的朝贡，理论上是归入内府管辖的皇室私产，实际上，这部分财货还是要归入户部国库。 华夏的其他外蕃国家——自然也包括除了阿兹特克之外的特拉科潘王国、特斯科科王国、洪休纳兹提王国等三十几个其他殷地安王国，都要严格按规定比例上缴贡赋和朝贡，否则就会被逐出朝贡体系，成为华夏和华夏外蕃国家攻击的目标。 东方的外蕃国家早已适应了这种经济压力——实际上，把自己纳入华夏的经济流通体系之后，上缴百分之十五的财政收入也不算特别了不起的重压——手头上的钱至少比独自一国在贫瘠的土地上刨食时宽松。 可惜，殷地安人的不能理解这一点，这半年以来，欧扬划分出来的三十几个殷地安国家，大小叛乱不断，先后被剿灭将近20万叛军，现在才稍微老实一点。 只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腥风血雨，仍旧勉勉强强存在的阿兹特克王国在众多殷地安附属国中，已经成了一个很普通的存在。 5天前，远西派出的第一批援军到达卡马圭，这一次足足来了30艘大型帆船，1500名可以陆战的士兵，同时按欧扬的要求带来小麦、大豆、高粱的种子和甘蔗种苗，准备在新大陆种植。 为此，欧扬专门划出500万亩耕地和20万户殷地安奴隶，按南洋拓殖的模式建成十几个大种植园。 这些种植园产权完全在华夏人手中，欧扬打算用其中部分股份偿还这次远征的投资者，剩下的部分分给参与远征的士兵和冒险者。 欧扬估计，第一批每个参战者可以从中获取每年3000元的收入，这在华夏本土，已经可以算是中产阶级水准了。 除此之外的报偿就是缴获的各种贵金属和宝石之类，目前运回国内和准备起运的此类物资，估计价值超过1200万元，这笔钱也有一部分会分给投资者和探险队参战者。 至于国家的收入吗~~~。 外蕃的朝贡是一个，种植园的税收是一个，贵金属勉强也算，然后就是港口、矿山以及筑路权。 欧扬在给殷地安人划分国土的时候，把所有新大陆外蕃国家都变成内陆国，沿海五十里范围内全部属于华夏帝国的领土（遗憾的是现在欧扬没有人手去占领这些地区）。 当然，这些划分本质上都是欧扬为方便自己统治做出的决策，未必会在内阁得到通过——也许内阁希望把新大陆全部变成直辖领土呢？在有陈鑫和韩昆这两个穿越者前辈的情况下，这也不是不可能——他们都很清楚新大陆对帝国的重要性。 如果内阁真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欧扬打算放弃自己在新大陆的特殊地位，把位置让给后来的人，自己带着妻妾，跟高亮一起继续环球航行，直到回国为止。 这是保全自己名声的做法，其实有些掩耳盗铃，但对他自己的未来确实有好处——汉人不会喜欢言而无信的内阁成员，哪怕只是对新征服的庶民、奴隶言而无信。 对汉人来说，这又不是在战场上，你泱泱上国的代表，欺骗一帮文盲一样的被征服者，实在说不过去。 但只要欧扬放弃在新大陆的地位，做出一副替殷地安人抗争的样子，就完全不同了。 内阁不同意欧扬的决策，那不能算错，毕竟内阁没答应过殷地安人什么。欧扬为殷地安人辞职抗争，那他“欺骗”殷地安人的错就算抵消了。 皆大欢喜。 欧扬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内阁对新大陆的基本决策应该就能确定。 所以，对他来说，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如果想要在此地尽可能赚取好处和政治资本，欧扬必须尽快发动新的攻势，至少征服新大陆南方另外一个强国——殷加帝国，把新大陆征服者的称号拿到手。 欧扬可不希望内阁要把新大陆一口闷，自己不得不离开新大陆的时候，还留下一大片未征服的土地给后来者建功立业——实际上，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荣登上柱国，因此对功劳还处在极度渴望状态，如果知道已经算半个内阁成员，他恐怕就不会在乎到底是谁来征服新大陆了。 毕竟欧扬说到底只是一个秀才，连举人资格都没有，高中都没上过，如果没有在新大陆获得足够的荣誉和身份，回到国内进入中央，他就只能花几十年时间慢慢磨时间往上爬，那是他不愿意面对的未来。 新大陆和环球航行，这就是欧扬回国之前最后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把握住。 因此，援军到来后，欧扬只给了他们3天休息时间，到第4天，他立刻把前后两批华夏远征军成员混编成一个总兵力2000人的独立战斗旅。 然后发布命令，召集所有殷地安外蕃国家代表在特诺奇提特兰开会，商讨针对新大陆其他未臣服政权的远征计划。 第768章 南下 欧扬一直在改造臣服于自己的殷地安军队，他把图帕克流传下来的2000人军团编制拆解重组成满编1000人的团，每个团拥有500战兵和500辅兵，其中辅兵单位装备殷地安传统的黑曜石武器。 而战兵单位，欧扬为他们装备了大量铁刀。 这些铁刀都是在几年前的战争中，从西大陆的敌人手中缴获的武器，对奥克战争结束后大森林里的外蕃部落购买了一些，但左恒柏招降乌尔拉人后又得到不少。 欧扬出征前，远西还有大约20万到30万件铁兵器扔在仓库里等着回炉或生锈。 欧扬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上次派船联络远西时，就专门提出希望能从中挑一些武器给自己运过来，用以装备殷地安仆从军。 在远西，没人会在乎那些破铜烂铁，于是陈厚照、陈厚熜、左恒柏他们一口气给欧扬运来8万把铁质冷兵器。 欧扬却不想把这些武器全都分发下去，一是因为铁对殷地安人来说是极宝贵的物资，无功而赏，对今后的控制是个不利因素。 二是新大陆的华夏人毕竟太少，虽然面对铁兵器仍然先进3个时代以上，但人家的人口数量优势摆在那里，殷地安人德装备整体提升一级，华夏军的优势就会锐减。 欧扬不想冒这个风险，要知道，殷地安人只是发展缓慢，而非蠢。 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白人到达新大陆后，还不到一百年，印第安人就从把马当成大绵羊的愚夫进化成了骁勇的骑手，北美印第安人甚至一度与白人移民打出过一比一的交换比，如果不是天花瘟疫横扫印第安人的绝大多数人口和后来白人碾压一般的国力，至少在北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说起来，华夏帝国当然也有碾压殷地安人的实力，但在华军真正调集大军到来前，欧扬能不能站住脚，可是个很不好说的问题。 毕竟殷地安人这里是有牛这种大牲口的，天花病毒之类的灾难对殷地安人的打击远没有地球上对印第安人那么凶猛，至少欧扬到了这里半年之久，殷地安人中还没有爆发大规模疫情的报告。 所以，欧扬不得不尽可能分化殷地安人之间的联系，挑动群众斗群众，每次作战还要带上一大帮仆从军以弥补数量劣势，这次的攻击自然也不例外。 本次前来集合的外蕃殷地安人有120个团，差不多12万大军，传统的强蕃阿兹特克、特斯科科等三邦兵力占一半，其余部族提供了另一半部队。 欧扬为他们分发了18000件铁质兵器，阿兹特克三国的团队中，每个团装备100件，而其他殷地安外蕃团队装备数目比他们多一半，每个团装备150件。 这是为了加强原本被阿兹特克三邦压制的其他部族的战斗力，也是分化殷地安人的小手段。 欧扬在联盟会议上郑重宣布，南下作战中表现突出的团队，将会获得额外的金属武器奖励，但作战不利的团队，不仅金属武器会被回收，其所属部族或城邦还会受到经济惩罚。 加上2000华夏人，联军总兵122000人，于共和1916年3月初9正式出兵南下。 让欧扬感到可惜的是，他的妻子，左水晶这次却无法参加远征了，原因吗~~~，嗯，他们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大家应该都懂的~~~。 为了保证左水晶的安全，欧扬留下一半的舰队以及暂时以王琳为首（之前是左水晶）的一半法师——正好他们也需要研究阿兹特克祭祀的各种文献——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关于原始魔法的资料。 联军南下后的第一个目标，却不是欧扬最想对付的殷加帝国，而是在尤卡坦半岛原始丛林、沼泽中群居的蜥蜴人。 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欧扬已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兽人、半兽人和类人种族，其中有狮子、虎羌这种勇猛的战士，也有豺狼人、食人魔这种可以拿智慧生物当做主食的怪物。 但是，无论是哪个种族，他们本质上都是哺乳动物，而且跟人类完全没有生殖隔离。 而新大陆的蜥蜴人，如果殷地安人的描述是真的，那恐怕是欧扬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种以爬行动物为原型的智慧生物。 如果他们真的是智慧生物的话。 按殷地安人提供的情报，蜥蜴人喜食人肉——这不算什么，食人魔也喜欢吃人。 蜥蜴人与人类有生殖隔离——这就奇怪了，就连类人都能与人类产生后代。 然后，蜥蜴人是卵生~~~。 “跟目前已知的所有智慧生物都不一样啊。”欧扬看着记录下来的，关于新大陆各个主要势力的情报汇总，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是，据说他们完全无法谈判，与人类遭遇之后只有战争一条路可走。” 芙萝拉站在欧扬身后，轻声回答（情报是她撰抄的，狐狸精已经能够大体听懂普通殷地安语了）： “人类被俘后会被当成食物吃掉，因此也从来没有过交换俘虏的例子，殷地安人之前抓住蜥蜴人俘虏后也会直接杀死献祭，因为他们无法当做奴隶使用。” “殷地安人跟他们打了上千年交道了，就没搞清楚这么奇怪的生物是怎么来的？” “没有，尤卡坦半岛是很少见的森林中间布满大沼泽的奇怪地形，殷地安人从未深入过蜥蜴人的核心地带，几次作战，哪怕取胜，也不过是把蜥蜴人往大沼泽深处赶一赶，过十几年，他们的人口恢复后，就会再出来捣乱。” 芙萝拉回答： “殷地安人说，蜥蜴人生命力很顽强，性情十分凶猛，普通人类士兵通常不是对手，打败他们还没有什么战利品，因此以前阿兹特克人对他们很是头疼。” 这也是欧扬不得不把第一目标定在蜥蜴人身上的主要原因——欧扬可不希望自己远征殷加的时候，背后还有一群吃人的怪兽虎视眈眈。 何况，欧扬很想深入尤卡坦半岛内部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新大陆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智慧生物的原因。 不要忘记了，欧扬还是科学协会的成员，如果能解开这个秘密，他相信协会一定会给他丰厚的积分回报。 第769章 一只骆马引发的争执 安撒留斯今天抓到一只骆马。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很了不起的猎物了，部落里的其他人大多只抓住了几只蛇、老鼠甚至青蛙之类的小猎物，用来给他们自己填饱肚子都嫌不够，更别说养活部落里的孩子。 不过，这也不能怪猎手们不努力，蜷缩在森林里的沼泽地这么倒霉的地方，还能抓住蛇和老鼠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猎物了。 甚至就连他自己抓住的这只骆马，似乎也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慌不择路不小心误入沼泽范围，才会落到安撒留斯手中的。 抓到它时，骆马的背上还带着鞍具和包裹，包裹里面装着不少玉米面粉和盐。 蜥蜴人不喜欢这些东西，不过现在这种时候，能吃就不错了，根本没有挑食的余地。 部落里的小家伙们跟在安撒留斯身后，眼馋的看着他扛在肩膀上还在一直流血的大猎物，许多饿红眼的已经等不及去舔舐地上骆马滴滴答答留下的血迹。 这让安撒留斯更加得意了，因为舔血的孩子中，有几个是他的哥哥，号称部落第一猎手的萨塞留斯的孩子。 安撒留斯打算把骆马与贝鲁丝分享，那是他朝思暮想的雌性，在萨塞留斯能抓来大量猎物的时候，贝鲁丝一直跟在塞萨留斯身边，为他生下过很多蛋。 部落第一猎手现在拿出不那么大的猎物，那么，按照蜥蜴人的道德观，为了延续自己的血脉，贝鲁丝应该接受安撒留斯。 想到这里，安撒留斯乐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可惜，幸福的想象总是会出现一些不解风情的家伙来打扰。 “骆马？安撒留斯，你是去无毛猴子的聚集区了，还是在森林里找到它的？” 一个厚重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气，从安撒留斯背后响起。 年轻的蜥蜴人战士转身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他的哥哥，猎爪部落最强的猎手萨塞留斯。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安撒留斯涂着细长的舌头，嘶叫着回应。 “你这个白痴！我早就命令过，最近任何人不能进入无毛猴子的聚集区！你竟敢违逆我！” 今年年初的时候，8大蜥蜴人部落联合狩猎无毛猴子，结果却与对方主力迎面相撞，猎物和猎手的身份骤然颠倒，难以计数的无毛猴子挥舞黑曜石甚至金属武器猛扑过来，骁勇的蜥蜴人战士打倒一个，就要重新面对两个，以至于蜥蜴人联军最终全面溃败。 战斗结束后，8大部落中有3个失去了全部成年雄性，剩下的雌性被另外5个部落吸收，孩子和失去生育能力的老人则被分食——这是蜥蜴人的传统，没有父亲保护的幼崽都是可以食用的猎物，物尽极用并不是错误。 剩下的5个部落也不好受，各部落都损失了大量年轻人口，虽然死者的子嗣被分给其他人后（安撒留斯也分到一块蜥蜴肉），让部落度过了那几个月断粮的最危险时光，但大家同时也失去了再次前往森林之外，无毛猴子的领地上捕猎的勇气。 特别是萨塞留斯，作为第一猎手（这意味着他是猎爪部落的军事领袖），他屡次强调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离开森林的范围，甚至如果有可能，连沼泽都不要走出去，以免引起无毛猴子的警觉——如果无毛猴子再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没有任何蜥蜴人有信心抵抗。 而森林沼泽中是没有骆马这种生物的（有也早被蜥蜴人吃掉了），如果安撒留斯能在全族回缩的时候抓住这种东西，那么确实只有两种可能——安撒留斯违反禁令，去无毛猴子聚集区捕猎，或者这只骆马是无毛猴子不小心跑丢的牲畜。 如果是前者，萨塞留斯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把这个违反禁令的混蛋撕成碎片，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可怕了，没有无毛猴子会进入蜥蜴人的森林，除非那是一只大军。 “安撒留斯！” 萨塞留斯怒吼着冲上去，一拳轰在这个傻乎乎的弟弟脸上，安撒留斯楞了一下——蜥蜴人部落的年轻人是不会私自爆发战斗的，因为一旦受伤，胜者也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 但如果有人先出手，而挨打者不还击，那就意味着挨打者是个懦夫，再也不会有雌性愿意生下他的蛋。 更危险的是，一次不还手，那么其他雄性就会认为你次次都不会还手，那么，到了猎物匮乏的时候——比如现在，懦夫自己就会成为别人窥探的猎物。 没有任何一个蜥蜴人愿意承受这种代价。 于是安撒留斯扔掉肩膀上的骆马，向他的哥哥猛扑过去。 周围立刻围过来很多一脸兴奋的蜥蜴人，他们在等待出现失败者——如果是安撒留斯，那么他们将得到一只成年蜥蜴人和一只骆马；如果失败者是萨塞留斯，那么他们没有骆马，但能分享萨塞留斯的几个孩子。 当然，如果两个家伙都受到重创那就更好了。 可惜，安撒留斯脑子不清醒，但萨塞留斯确实没有下重手的想法，他轻松躲开弟弟的扑击，一尾巴抽在安撒留斯的后脑勺上，把他揍倒在地。 但萨塞留斯并未继续给弟弟致命一击，而是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大声怒吼：“清醒一点！你这个白痴！这个问题很重要！你到底是怎么抓住这只骆马的？告诉我！” 安撒留斯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更加强壮的哥哥的压制，最后只能不甘心的大声回答： “我在沼泽边缘找到的！我没有离开沼泽的范围！” 塞萨留斯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狠狠一脚踢踹在安撒留斯的腹部，把他踢到一边，然后伸手把骆马背上的毛料包裹捡了起来。 蜥蜴人打开包裹，在里面抓出一把面粉塞进嘴里，用力吞下肚去。 “玉米粉！这肯定是无毛猴子不小心丢失的牲畜！他们肯定就在附近！” 猎爪部落的军事首领大声命令： “都回到部落中！带上所有女人和孩子，立刻向神庙方向撤退！” 第770章 熊猫继续追击 萨塞留斯带领部落向沼泽深处撤退仅仅两个小时后，一只长着黑白相间皮毛的胖熊带领一队大猫踏入刚刚被废弃的猎爪部落。 熊猫人潘老三对着空气嗅了两下，随即紧皱眉头。 “腥臭的味道好浓，它们肯定还没走远。” 20只虎羌兵纷纷闯入蜥蜴人的用原木搭建的棚子，在里面四处翻找。 他们的嗅觉相当灵敏，很快就找出不少蜥蜴人没来的及带走的东西——用人皮做成的垫子，用人骨或其他什么大型动物的骨头制作的椅子和榻，以及用人类头盖骨制造的碗。 一大堆恶心巴拉的玩意堆放在部落前小小的空地上，把随行的殷地安士兵吓得直哆嗦。 一直以来，殷地安人与蜥蜴人之间的战争都是在人类聚居的平原或山地展开的，阿兹特克人也好，殷加人也罢，很少有人敢于深入到森林沼泽这么远的地方追杀蜥蜴人。 或者说，新大陆人类历史上，只有图帕克一人曾经派遣军队进入这里，力图在自己背上进攻阿兹特克的时候，消灭蜥蜴人对自己大军侧翼的袭扰。 而那次进攻，也因图帕克的意外死亡和殷加军队回国而戛然而止。 人类对于那些喜食人肉的怪物的恐惧感，其实是与生俱来的，何况它们还居住在森林沼泽这种令人头疼的地方。 这一点，就连汉人也是一样，他们看到堆成小山一样的人类遗骸——其中大部分还有明显的齿痕，也会感到毛骨悚然。 只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和长久以来百战百胜的信念，让他们能较好的克服这种心理压力而已。 倒是潘老三的虎羌兵，对此全无感觉，这跟实际战斗力无关，虎羌兵打不过野战军，但面对这种场面他们就是比野战军坦然。 潘老三一共带来了20个虎羌兵，现在全在这了，他们属于左恒柏派给欧扬的援军中的一部分，鉴于普通士兵对蜥蜴人的恐惧感，欧扬把他们集合在一起，加上30个曾经在南洋丛林中探过险的汉人冒险者，再派上一个殷地安兵团（500战兵、500辅兵），作为突击队负责攻击这个蜥蜴人部落。 可惜，没想到这些小爬虫的嗅觉也还不错，部队刚刚找到目标，它们就呲溜一声全逃了。 虽然敌人连交战都不敢，但欧扬给潘老三的任务是消灭这个部落，并尽可能抓豁口，现在一个蜥蜴人都没找到，就是没完成任务，对华夏军人来说，没完成任务是奇耻大辱。 所以喽，接下来，潘老三还得继续追。 “派两个人去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欧大人，就说敌人潜逃了，我将帅军继续追击。” 潘老三对跟着自己行动的一个殷地安祭司（祭司阶层会汉语，主要充当翻译）命令道。 “大人，还是不要追了吧~~~。” 那个祭司对陌生而诡异的丛林沼泽充满恐惧，他看着小广场上堆积的遗骸，颤巍巍的总想躲到潘老三身后： “我们已经赢了啊~~~，蜥蜴人已经逃了，按以往的经验，三五年内应该不会窜出来袭击村落了~~~。” “也就是说，三五年之后它们就会再来？” 熊猫人冷笑一声： “除恶务尽，这个时候不穷追猛打，还给它们喘息之机才是最蠢的！” “可是~~~” 熊猫人看着还在犹豫的祭司，冷冷的说：“欧大人没有交待你们，违抗命令是什么下场吗？” 熊猫人只对汉人友善，这是他们的生存哲学。 这可不代表他们会对所有人都友善，潘老三愿意跟这个胆小鬼祭司说这么多话，还是看在他们殷地安人是殷人遗民，也算炎黄一脉的面子上（熊猫第一次跟汉人的祖先合作就是黄帝时期对抗现在看来似乎是兽人原始部落联盟领袖的蚩尤），否则他早就把这懦夫宰了祭旗了。 一个小小的外蕃翻译，居然也敢在华夏军出击的时候做梦缩在后面，简直不知死活。 祭司明显看出熊猫的不耐烦——实际上潘老三也没打算隐藏他的不满情绪。 于是，这个殷地安人只能闭嘴，赶紧从队伍中抽调几个腿脚麻利的家伙，派去后方大营传达潘德的通报。 “这些东西，都烧了！” 熊猫指着眼前累累人骨和几十张人皮，命令。 ~~~ 并非所有蜥蜴人都像萨塞留斯那么警惕，至少欧扬负责攻击的这一个，直到华军摸到距离聚落不远的地方时，才发现攻击者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们自然没有机会像猎爪部落那样从容撤退——部落里还有大量女人和孩子，蜥蜴人可以把别人的子嗣当成猎物吃掉，却很在乎自己的后代。 而且没有雌性，就无法繁育自己的蛋，在森林里流浪的独身雄性，即使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这个蜥蜴人部落的首席猎手决定转身应战。 以部落的标准来说，蜥蜴人部落的规模很大，林林总总出来集合，准备作战的年轻蜥蜴人大概有1000到1200只，比当初欧扬在大森林里剿灭过不少的狄夷部落男丁多不少。 就这，还是年初刚刚被阿兹特克人杀掉很多后的数字，真不知道这些不会种地，以渔猎维生的家伙是怎么养得起这么庞大的人口的。 他们的对手，是欧扬亲自率领的50个汉兵和一个殷地安兵团组成——不是不想带更多的人来，而是森林沼泽里的道路实在太恶心，大军根本施展不开，还不如依仗精锐小部队作战。 这样说起来，蜥蜴人的兵力还比人类这边多一点。 不过，武器方面，双方就差的很远了——欧扬这边虽然没有携带大炮机枪等重武器，带岭西三十年式和梅花左轮是人人都有的。 摆明车马的硬碰硬，这火力足够让这个时代任何华夏敌人喝一壶的。 “汉人过千则无敌”，这句东方谚语可不是说着玩的。 虽然欧扬手下的汉人离一千还有些远，不过对面的敌人也不是数量优势能轻易中和上百杆长短枪火力的庞大军队。 何况，欧扬手上还有500殷地安战兵（其中150人装备铁刀和木盾）以及500殷地安辅兵。 第771章 蜥蜴人1 按照殷地安人的说法，蜥蜴人作战全凭一腔悍勇，本身并无任何阵型或战术可言。 从眼前这一伙来看，他们说的是事实。 尽管数量多达1000以上，但蜥蜴人确实没有阵型的概念，似乎只是把部落里所有男丁（欧扬猜测，他看不出对面爬行动物的公母来）都集结在一起，最强壮的（通常也是最勇敢，最凶猛的）走在前面，带领后面个头比较小的家伙乱哄哄向华军方向靠近。 怪不得个头一个个都在2米以上，肌肉虬扎，还长着一嘴吓人的尖牙。 而且，武器装备都是以石器为主，但平原野战次次被殷地安人胖揍。 就这样乱哄哄的样子，正经打仗可能也就打得过街上好勇斗狠的小混混，哪怕对方也没脱离奴隶制军队的范畴。 既然这样，如何指挥战斗其实就是件很简单的事——跟欧扬当初在岭西第一次参战打氐羌部落时其实差不了多少。 “步枪队各自打空一个弹匣，注意分配活力，别朝同一个目标开太多枪。” “虎羌队攻击敌军左翼，殷地安战兵绕击右翼，步枪队打完后直接攻击中央，包围歼灭它们。” “记住，多留几个俘虏，尽可能留下那些看起来比较老的家伙。” 欧扬对自己手下的小军官们简单的布置任务，攻击蜥蜴人侧翼是殷地安人也经常使用的战术，而且屡试不爽。 按照殷地安军官的经验，只要中央战线能顶得住蜥蜴人第一波猪突，侧击部队一旦到位，蜥蜴人必败无疑。 所以，他们倒是也能理解欧扬的布置。 这一队虎羌兵的指挥官，是欧扬的老熟猫诺基亚，他依旧带着一把从狮子那里抢来的大剑，身上穿着同样来历的锁子甲，相比20个板甲部下，反而显得装备比较寒酸。 潘老三的虎羌兵援军一共有50人，他自己带走20，两人之外的另一对虎羌兵10人，欧扬这20个虎羌兵是潘老三分给欧扬的卫队，熊猫知道这次作战胜率很高，但小规模遭遇战指挥官本人的安全出问题的几率也比平时大不少，因此才派一队老虎过来，欧扬也没有反对，毕竟他也有些担心蜥蜴人的单兵战斗力。 如果丛林沼泽里突然窜出一两条巨蜥袭击队伍，自己有太极符倒是不用怕，但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目前为止，新大陆的华夏人还没有战斗伤亡的情况，欧扬希望尽可能保持这种记录。 现在看起来，这是有些多虑了，蜥蜴人恐怕还没学会如何进行丛林游击战。 ~~~ 蜥蜴人的军事首领紧紧盯住眼前的无毛猴子，翠绿色的竖瞳透出冷漠而残忍的光。 他发现，对面的指挥官可能是个傻瓜，居然只带了这么点人就敢深入到森林沼泽来，而且正面居然只留下50几个士兵，把其他所有人都派往两翼迂回。 没错，蜥蜴人打起仗来从来无法照顾侧翼，这是性格和组织结构造成的致命缺陷，但正面力量不足被突破后造成全军崩溃的人类军队其实也不少，那些愚蠢到不在正面保留足够士兵的家伙通常都会在蜥蜴人的胃里后悔自己太过小瞧蜥蜴人勇士。 蜥蜴人感到今天的运气实在太好了，部落在年初被人类重创以后，他们蜷缩在森林沼泽深处，已经很久了，这倒霉地方连一直稍微大点的猎物都没有。 结果，今天居然有这么多无毛猴子自己送上门来，还有很多很多骆马和羊驼，部落一整年的食物都不用发愁了！ 蜥蜴人军事首领张开大嘴，露出匕首一样细长的牙齿和分叉的舌头，他举起很久以前从无毛猴子那里夺来的黑曜石剑，转头想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战士们说些什么~~~。 可惜，他没能把话说出来。 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响压住了蜥蜴人鼓舞士气的声音，一枚子弹从军事首领的后脑勺射入，切断脊椎后带飞了他大半个脑袋，只剩下牙床上细长的舌头还在上下跳动。 欧扬手下所有汉兵都是冒险者，这些靠枪吃饭的家伙在武器上从不吝啬，全部都装备岭西三十年式步枪。 此时，改进版的弹匣可以允许射手把8发子弹全部压满，因此50人可以在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内朝150米外的目标开400枪。 12毫米弹头可以保证任何一枪命中任何位置，都能迅速让一个敌人彻底失去战斗力。 致命的打击像阵雨一般从拥挤的蜥蜴人群中扫过，站在前方那些最强壮的家伙随着枪响呼啦啦一层层倒下，很多蜥蜴人直到倒地之后才如梦初醒一般开始发出大声惨叫，另一些人在到底之前就已经死透了。 400发子弹扫过，蜥蜴人瞬间损失200到300人，而且绝大多数牺牲者都是部落中最强壮，最勇敢的战士。 剩下的家伙似乎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一个个呆头鹅一般站立在原地，既没有发起冲击，也没有溃逃。 这种情况下，即使只让殷地安人冲击，也可以轻易获得胜利，何况华军还有凶猛的（大概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白刃战单位。 诺基亚一声怒吼，抽出重剑率先冲入蜥蜴人阵列，身后19个手持斩马刀的虎羌兵一起跟进，在完全没有顾及到侧翼的蜥蜴人群中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制作精良的重型冷兵器每一击都能将一个蜥蜴人切成两半——他们连盔甲都没有，虎羌兵轻松的简直像是在直接切肉。 忠于有一些蜥蜴人反应过来，开始抵抗，然而他们那脆弱的武器碰撞在精良的盔甲上，只能得到一个可悲的结果，而面对殷地安人还算有点效果的爪子牙齿，对虎羌来说更是毫无意义可言。 一开始，还有虎羌兵会躲闪对方的攻击，但战斗进行到第五分钟，虎羌兵已经连躲都懒得躲，直接用胸甲硬抗对方的攻击。 殷地安军进入战场稍微晚了几分钟，等他们加入战局，蜥蜴人已经濒临崩溃，殷地安仆从军（特别是有金属武器的那部分人）成了压垮蜥蜴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正面的汉兵挺着刺刀冲上来时，战斗已经只剩下无情的追杀。 第772章 蜥蜴人2 蜥蜴人的战斗精神并不强，至少比欧扬曾经见识过的兽人弱得多，与食人魔、哥布尔之流没法比，跟以坚韧著称的山羊人更是差的远。 妄欧扬还以为这些家伙会是对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冷血杀手。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它们似乎真的不喜欢投降，宁愿拼命逃跑，然后因为体力不支被人类一个个杀死，也不愿意跪地求饶。 可悲的是，它们确实还有点冷血动物的特征——一开始窜的挺快，但逃跑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一个个趴在地上动不了了。 欧扬看看表，实际战斗一共只进行了20多分钟，后来持续追击长达半小时，蜥蜴人已经一个个累的站不起来了。 虎羌兵和殷地安人从累趴在地上的蜥蜴人中挑挑拣拣，选出20个看起来似乎是首领的家伙（穿着人皮衣裳），然后把其他瘫软在地的敌人全数杀死。 随后，部队进入被蜥蜴人士兵放弃的村落，在这里，也许是为了保护幼崽和蛋，雌性蜥蜴人进行了一定抵抗，人类士兵自然不会对爬虫们怜香惜玉，一顿火枪加弓箭（殷地安人的单体杉木弓加苇杆箭，杀伤力不强，看起来像是凑趣的），然后大猫带头冲进去，10分钟解决战斗。 欧扬自然也看到了部落里到处都是的人类制品，作为人类，他的反应自然十分凶狠——除了被挑出来的俘虏和准备给科学协会送过去的蜥蜴蛋，其他俘虏连同那些恶心的人皮，人骨一起彻底焚毁。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欧扬并未找到看着像是族长之类的老蜥蜴，所有俘虏和被杀死的蜥蜴人看起来都很年轻。 不过，想到从部落里搜出来的皮垫中还有从蜥蜴人自己身上扒下来的，欧扬觉得，这有可能是因为它们把自己的老人给吃掉了。 “把索斯科找来，也许我们没法从俘虏嘴里获取想要的情报。”欧扬命令道。 亡灵法师索斯科在华夏一直不怎么受重用，对华夏人来说，三姓家奴是个很不受待见的称呼，而这位，先后对南大陆邦联、奥克兽人以及鞑靼残种表示过效忠，再加上华夏，已经有人说他是天生反骨了。 欧扬并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人天生喜欢背叛，可索斯科在华夏毕竟混的并不如意，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别的势力可以投效，欧扬也觉得他可能还会再背叛一次。 这是个人利益问题，而索斯科先生如今也只有个人利益值得追求了。 所以欧扬才把索斯科编入远征队中来——如果他找不到新大陆，茫茫大海上索斯科想背叛都找不到买家。 如果能找到新大陆，索斯科作为中阶法师是能发挥相当作用的，而且欧扬并不认为他真的天生反骨，在新大陆给他一点甜头，这个走投无路的亡灵法师还是有些用处的。 这不，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欧扬命令索斯科挨个抽取俘虏的灵魂，重点在于蜥蜴人对它们自己的了解。 亡灵法师读取灵魂很片面，需要很长时间，杀死很多俘虏，才有可能从无数记忆碎片中获取一点有用的信息，但这总比对着嘶嘶乱叫，啥都说不出来的俘虏审讯强一些。 何况欧扬需要的并非时效性很强的战术情报，而是想知道蜥蜴人的历史、文化和传承。 只要俘虏数量足够，时间充足，索斯科总有一天能通过一个个俘虏拼凑出完整的信息。 ~~~ 虎羌的嗅觉相当不错，而且蜥蜴人那腥臭的体味无时无刻不在标示着对方撤退的方向。 因此，潘德的部队始终没有跟丢敌人，甚至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这是潘德部队对蜥蜴人部落追击的第四天，就在两个小时前，一个虎羌兵直接抓住一个掉队的蜥蜴人。 按照殷地安人教授的办法，虎羌把蜥蜴人长长的双颚捆在一起——蜥蜴人的咬合力很厉害，但张嘴的力量不大，只要用一根细绳子缠两圈绑好，它就无法用牙齿攻击，然后再捆住蜥蜴人的双手双脚。 虎羌提溜着蜥蜴人粗壮的尾巴，直接把它丢在熊猫眼前。 “看起来，我们离小蜥蜴们已经不远了。” 熊猫咧开大嘴，笑的开怀。 对他来说，这次攻击相当不顺利，目前为止已经有22个人陷入沼泽地没能救出来，还有15个人被毒蛇毒虫咬了，其中9个已经死去，其他人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这伤亡对一只超过1000人的部队来说不算什么，何况目前为止倒霉的都是殷地安人。 但这种好运气不知道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一旦有汉兵在被毒蛇之类的玩意咬伤，那就亏大了。 所以，潘老三总想着尽快抓住眼前这个蜥蜴人部落，以便尽早结束这场无聊的追击。 当天午饭过后，潘老三再度派遣虎羌兵先行探路——这是潘老三的习惯，与那些喜欢把虎羌当做突击队的将领不同，他认为虎羌其实更适合作为精锐散兵或探哨使用。 别看这些大猫一个比一个魁梧，实际上他们的潜行能力比人类强不少，而且单兵作战能力出众，并不惧怕以少打多，也不必在意直接与对手面对面近身战。 何况，以虎羌的嗅觉，别人想潜伏近身其实也挺难的。 果然，虎羌兵出动仅仅2个小时，就有一条重要的消息传回来——有个虎羌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庞大的建筑物！ 听到这个消息，潘老三怔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看周围的环境~~~，没错啊，确实是奇怪的原始森林，中间空地夹杂无数大小不一的沼泽。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庞大”的建筑物？ 何况，部队是一路追寻蜥蜴人部落痕迹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这里就是蜥蜴人逃窜的主要方向，如果这里有什么建筑物，那很有可能属于蜥蜴人，但那些连石器都粗糙无比的爬虫，哪来的本事建造什么庞大建筑物？ “你没看错吧？” 虽然虎羌看走眼的可能性很低，但熊猫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 “绝对没有，属下看的清清楚楚，跟殷地安人的金字塔神庙很像，绝对是石头造的建筑物！” “呵呵~~~，那就有意思了。” 熊猫摸摸自己的下巴： “我们去看看，顺便派个人通知欧大人，我们这里有新发现。” 第773章 金字塔 潘德扔下行动缓慢的殷地安辅兵，自己只带华军和殷地安战兵顺着斥候指引的方向急进，当天傍晚的时候，他登上原始森林中的一座小山丘，亲眼看到了脚下盆地处，斥候所说的那座“宏伟”建筑物。 这是一座金字塔，跟殷地安人的神庙样式差不多，整体成四菱台型，感觉像是层层向上的阶梯，底宽而上窄，但顶部也并非尖顶，而是留有一个四方形平台，平台上还有一个类似庙宇一般的小型建筑物。 可以看得出，这东西跟殷地安人的神庙金字塔很相似，大概，用处也差不多吧？ 这座金字塔的高度与潘德所在的山丘基本持平，隔得远远的，熊猫甚至跟金字塔顶端平台上的几个蜥蜴人对视一下。 潘老三能从它们翠绿色的竖瞳中感受到冷冷的杀意，嗯，不对，不是杀意，那更像是食欲。 对方把自己当成好吃的了。 貔貅咧开熊嘴，开心的笑了起来：“有意思，想吃我？来试试看啊。” ~~~ 萨塞留斯这时才意识到，追击自己的可能不仅仅是无毛猴子，还有一些奇怪的，没有见过的生物。 他的弟弟，安撒留斯看着那只肥胖的动物，口水都要留下来了：“他一定很好吃！” “好吃？我们不被他们吃掉就不错了，你还想着吃他们。”萨塞留斯冷冷的回了一句。 “这是祖灵安眠之地，我们在这里是无敌的！” “你也知道祖灵早就安眠了，它们保护不了我们。”萨塞留斯死死盯着远方山岭顶端那只从未见过的，黑白相间的胖子，嘴里还在恶狠狠的训斥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我选择这里不是因为那什么该死的祖灵会庇护我们，而是因为这里有利于我们防守！你这白痴！” “有利？为什么？” 安撒留斯果然是个白痴，这种问题居然也要问。 还不是因为，祖灵的寝陵，是在蜥蜴人掌握中的，最坚固的建筑物！ 而且，这里是森林沼泽深处，人类进入这里，食物一定会陷入短缺——因为他们不能什么都吃，食物需要从沼泽森林外面运进来。 而蜥蜴人，则可以依靠战场上死去的敌我双方尸体好好活着。 所以，在萨塞留斯看来，只要大家站在寝陵高处，向敌人扔几块石头，打退对方二、三次进攻，这次就可以获取胜利。 至于这次之后怎么办~~~。 实话实说，萨塞留斯也不知道。 他的同胞，全都是一群被食欲占据全部大脑的傻瓜，人类都跑到祖灵的寝陵来了，他们还是只想着吃吃吃！这样的族群，怎么能在一年强过一年的无毛猴子身边繁衍下去？ ~~~ 潘德并未急着进攻，对手占据有利位置，而自己这方最重要的战斗力之一——汉人士兵在夜间的战斗力会因视线问题而有所下降。 虎羌兵倒是不要紧，但他们只有冷兵器，佯攻高大建筑物容易吃亏。 他很从容的命令在山包顶上扎营，同时命令殷地安士兵（在汉兵的指导下）制作攻城工具——轻型杠杆投石砲，用以代替炮兵——敌人的建筑物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这种笑话一般的武器也不至于会打偏。 1000多人一起动手，一夜之间就制作出22具投石砲，第二天清晨，阳光刚刚通过茂密的丛林照在大地上，华军的进攻就开始了。 萨塞留斯命令部落里所有战士一层层站在金字塔的台阶上，按照他的设想，这样可以通过扔石头首先杀伤一部分敌人。 但是，部落战士们刚刚占据好位置，从金字塔对面的山丘上，就飞来一片片拳头大小的石块。 这些石块从山顶发射，飞到这边来之后，下坠的厉害，只能砸倒金字塔第三层以下的部分，但这仍然深深震撼了没见识的蜥蜴人——他们很难想象，居然有人能从对面那个山丘顶上把这么大的石块扔过来——那得是什么样的巨人啊？ 投石车从容轰击了一个多小时，其中一半在这段时间内损毁——毕竟是临时制造的货色，而且动手的人手艺很潮，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蜥蜴人被砸的站不住脚，一个个都缩回到金字塔第4层以上，此时，就算这些简易投石砲全坏了，也没人心疼。 倒是那些殷地安人，对这种简单但非常有效的远程武器赞不绝口，甚至很多士兵开始相信，这些跟自己一样黑发黑眼黄皮肤的海外来客真的是神，而非恶魔。 否则，他们为什么可以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把巨大的石块投掷到这么远的地方？何况，他们可以如此轻易的消灭已经让人类头疼了上千年的蜥蜴人。 华夏人暂时没兴趣知道殷地安仆从军在想些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伙人在看到投石砲那有些可笑的表演后，明显进入某种兴奋状态，这倒是件好事。 在投石砲的支持下，华军步兵靠近金字塔边缘，然后就站在底下用步枪向上射击，12毫米子弹打的上面碎石横飞，不断有中单的蜥蜴人全身瘫软，摔落下来。 蜥蜴人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向上，据守更高层以躲避这些完全看不见，但无法抵抗的攻击。 佯攻限制了华军步枪的射程，站在金字塔底端，步枪手只能攻击到第8层左右的位置，而这座金字塔一共有12层——不算顶端平台上那座石屋的话。 最后四层，现在看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用人命向上填了。 ‘仆从军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潘老三心想： “仗都让我们打了，还要这些仆从军有什么用？” 不过，经过投石砲和步枪的连番远程打击，蜥蜴人明显损失不小，而且处在惶恐不安的状态中，站在山丘顶上用望远镜远远看去，可以明显看到卷缩在最上面4层的蜥蜴人那狼狈不堪的惊慌模样。 金字塔里面偶尔还会冒出几个小蜥蜴或可能是女的的蜥蜴人，冲着几个强壮的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哀求吧？），但很快就被外面的战士赶了回去。 “整个族群走向绝路的场景真可怜。” 熊猫人自言自语： “所以，老子行行好，让你们尽快解脱吧。” “全面进攻！” 第774章 蜥蜴人3 自从年初战败，蜥蜴人被赶出平原，不得不缩回森林沼泽之后，萨塞留斯就意识到，蜥蜴人已经无法在人类的攻击中坚持太久了。 但在他的想象中，这最后一刻还应该在10年或者20年后，而不是现在。 最强壮，也有可能是最聪明的蜥蜴人有些想不明白，那群无毛猴子的进步为什么那么快？ 年初那场大战，人类的军队还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有资格装备锋利的金属武器，另外那些士兵仍旧装备蜥蜴人从小见识到大的黑曜石剑——那些玩意很锋利，但也很脆弱，跟绑着石块的木棒相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 可今天，这支人类军队的装备明显比之前强了很多很多——放眼望去，仅仅装备金属武器（蜥蜴人有些分不清青铜和铁之间的区别）的战士，就有上百人之多。 要知道，在以前，有金属武器的人类都是统帅士兵的军事首领，今天他们却把这些军事首领集结在一起，当做突击队使用！ 更别说，人类那些奇怪但可怕的远程武器了。 就在刚才，萨塞留斯那整天自命不凡的弟弟挥舞石斧，从金字塔第九层一跃而下，直接跳到第7层，在人类惊愕的表情下一口气砸倒5个手持金属武器或黑曜石剑的士兵。 这种勇猛的行动一度逼得人类士兵节节后退，更多的蜥蜴人战士加入到安撒留斯的反攻中，狭窄地形上无法攻击蜥蜴人侧翼的人类开始转身逃走，那一瞬间，萨塞留斯甚至以为他们已经打退这一波进攻了。 幸福的幻觉走的很突。 一群长得很像虎（新洲虎/美洲虎），但直立行走，而且比虎大两圈的怪物突然从金字塔底层蹦了上来。 ~~~ 斩马刀横扫而过，数十个殷地安人的首级带着喷涌而出的血泉飞上半空。 “后退者死！” 虎羌兵齐声呐喊。 殷地安士兵听不懂虎羌的汉语，但他们可以从滚落下去的无头尸体和虎羌兵狰狞的表情中读懂这一切。 顷刻间，对神的恐惧压倒了暂时后退的小心思，殷地安士兵口中发出非人的嚎叫，乱无章法的挥舞手中的武器，再度压上。 刚想喘一口气的蜥蜴人没有办法，只能准备迎战，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那一霎那，汉兵已经登上金字塔第五层，在这里站成一排，仰头向挤成一团的蜥蜴人齐射。 呯呯呯~~~。 一阵清脆的枪响过后，蜥蜴人整齐的倒下一排，还有几个直接从高层滚落下来，其中一具尸体把一个不够小心的汉兵砸下金字塔，像滚球一样咕噜咕噜一路跌到金字塔底。 还没等蜥蜴人从劈头盖脸的枪弹中清醒过来，一群虎羌兵从咋咋呼呼的殷地安仆从军头顶一跃而过，直接跳到猝不及防的蜥蜴人面前。 如镜面一般光滑的胸甲，加上虎羌兵嗜血的表情，轻易压垮了蜥蜴人的抵抗决心。 斩马刀上下翻飞，当着俱碎，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虎羌兵把跳下来反击的蜥蜴人一扫而空。 只有一两个动作快的，踩在同伴的尸体上，试图重新逃回高层。 一个虎羌兵猛蹿上去，抓住最后一个逃走的蜥蜴人的尾巴，一声怒吼，像是扔链锤一般，老虎将这个蜥蜴人直接从金字塔上扔出十几米远，蜥蜴人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像一滩烂泥一样一动不动。 蜥蜴人的反击部队就此玩完，殷地安士兵士气大振，汹涌而上，一口气打到最顶层。 那上面，一只最强壮的蜥蜴人带领一帮残兵败将以及从金字塔内部涌出的妇孺，凭借最后的地利拼死抵抗。 但殷地安人越来越多，一些手持铁刀和木盾的殷地安勇士站成一排，直接挤压过去，把所有蜥蜴人堵进金字塔顶层的石制神庙里面。 神庙的门太窄，有没有窗户，殷地安人一时攻不进去，但仍然有人不断用木矛和铁刀向门内刺过去。 蜥蜴人举起几具自己人的尸体，顶住门口，苦苦支撑。 两军在这狭窄的地方僵持了5、6分钟，直到汉兵登上顶层，向神庙内扔了一个小型火药包为止。 此时，潘老三并不知道，他的人扔出的这个火药包，消灭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独立的蜥蜴人群落里最后一批抵抗者。 就在两天以前，另外一队华夏—殷地安联军消灭了另外两个蜥蜴人部落。 所以，萨塞留斯的这个部落，其实是蜥蜴人最后的族群。 从这个时候开始起，世界上只剩下即将在华夏科学协会的实验室和皇家园林的铁笼子里苟且偷生的蜥蜴人，再也没有野生蜥蜴人存在了。 一天以后，欧扬带着索斯科来到这座金字塔前。 就在昨天，亡灵法师汇报，自己在某个蜥蜴人军事首领的记忆中发现一件很好玩的事——蜥蜴人其实是有文字的！ 这让欧扬十分吃惊，这群连自己人都吃的怪物，怎么看怎么不像有文明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文字这么高大上的玩意！ 索斯科解释说，蜥蜴人的文字似乎是一种上古传承下来的文化，而蜥蜴人自己已经退化的很厉害了，根据这个军事首领的记忆，还能认识自己文字的蜥蜴人可能不到5个，而起大都认不全，只能读懂祖灵神庙墙壁上很少的几个故事。 其中之一，是蜥蜴人的来源。 按照蜥蜴人自己的传说，蜥蜴人在很久很久很久~~~，总之，特别特别久远的时代，是世界的统治者，那个时候，无毛猴子甚至还不存在，而蜥蜴人就已经开始有了文字，甚至开始建造自己的金字塔了。 可是，后来出现的无毛猴子的祖灵，用卑鄙的手段欺骗并窃取了蜥蜴人祖灵的大部分力量，而曾经繁荣昌盛的蜥蜴人，也因此被无毛猴子打败。 剩下的蜷缩在森林沼泽这不大的地方，利用地形坚持了下来，但他们也因此失去了绝大多数传承，只剩下对往昔荣光的追忆，和残忍无情的新传统。 第775章 南征 欧扬对这种夸大自己祖先的传说表示：“呵呵。” 这群没见识的爬虫，连吹牛都不会吹，那蜥蜴人传说中所谓的世界，包括漫天星辰、包括无边大海，但根本没有提及旧大陆。 甚至，它们连北新大陆的北方，以及南新大陆最南端到底有什么都不知道，蜥蜴人理解的这个“世界”，其实只包括南北新洲交界处这一块地区，面积并不比奥克帝国国土大多少。 在传说中也只能统治这样一小片土地，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卢瑟的“世界统治者”了。 欧扬带着索斯科进入蜥蜴人的金字塔内部，这是一座充满异域诡异风格的金字塔，外表上看的确与殷地安的类似建筑一样，但内部却有很大不同。 比如，蜥蜴人的金字塔到处堆放着各种骸骨，数量之多，简直到了不踩在骸骨上，就无法向前的地步。 亡灵法师从其中分辨出羊驼、新洲虎、新洲野牛和恐鸟等新大陆大型动物的遗骸。 当然，也少不了人类和蜥蜴人自己的骸骨。 所有遗骸都没有头部，再向上走几步，在靠近金字塔顶层的房间里，可以看到密密麻麻，一层一层的骷髅，数量之多，简直让人毛骨悚然——显然，下面那些骸骨的脑袋都在这里。 索斯科告诉欧扬，蜥蜴人在金字塔顶端举行祭祀，各部落都会敬献值得自豪的大猎物（通过蜥蜴人的回忆画面推测，他并不懂蜥蜴人的语言和文字），祭祀，或者头领、勇士之类的人物，会在猎物活着的时候，把脑袋砍下来，放入这个房间，作为献给祖灵的贡品，猎物的其余部分则被分食，然后骸骨则被扔到金字塔下层的房间。 它们这么做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索斯科搜寻几个蜥蜴人的记忆里，他们的父亲，以及父亲的父亲那个时候（蜥蜴人自己的传承似乎只能上溯到爷爷辈），就一直在举办类似的仪式，只有年景不好，抓不到大猎物的时候——比如今年，它们才会暂停这种活祭行为。 欧扬皱了皱眉头，吃人、活祭，甚至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这倒是有点像前世地球上传说中以人肉为食的阿兹特克人。 在这个位面，新大陆的阿兹特克帝国也有活祭行为，但他们并不吃人，是一个很正常的，只是生产力很落后的奴隶社会国家。 “这样的部落，应该予以彻底剿灭。” 欧扬摇了摇头，一句话就对蜥蜴人的命运下了结论。 别跟他说什么原始社会的必然性，文明的必经之路或者生物的多样性什么的，对现在的欧扬来说，如果人类能活的好，其他生物全灭绝都没什么不好。 如果把除了汉人之外的其他民族全变成奴隶，能让汉人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那他就会把其他民族全都变成奴隶。 这是立场问题，他不是世界主义者，更非自然主义者。 既然蜥蜴人把人类当做主食之一，那么，不管它们之前有多么辉煌的文化，之后又有多少更辉煌的可能性，在欧扬眼中，它们都该死！ 最适合食人凶兽的，只有野生动物园，或者火葬场。 “把这里所有文字、壁画或者类似的文化符号，都拓印下来，准备运回过去。” 欧扬冷冷的命令道：“然后，把这座金字塔炸平！” 也许，蜥蜴人是上古爬行动物的后裔，也许，它们是恐龙文明的遗存——就像欧扬写的科幻小说，幻想中的海爬帝国那样。 不过，这对欧扬来说，都无所谓。 相反，如果这是真的~~~。 ‘恐龙文明最后一点余脉，被我彻底消灭了！’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 欧扬攻打蜥蜴人部落的主要目的是消除部队南下攻打殷加时的侧翼威胁，现在主要目的达到，下一步自然是准备南下统一新大陆的军事行动。 此时，左水晶甚至已经开始显怀，挺着大肚子，欧扬自然不能让自己老婆过于劳累，他甚至命令左水晶呆在最早征服的，现在也是最安全的卡马圭。 为此，他还留下一半舰队和不用参加陆战的200名华夏水兵，名义上是保护已经初具规模的卡马圭港（这里还堆积着准备运回国内的贵金属等物资，必须留人防守），其实是充当左水晶的保镖——在欧扬心中，老婆自然比那些金银重要多了，他甚至允许遇到危险的时候，留守部队乘船去海上暂避。 当然，这个嘱咐被包括左水晶在内的所有留守人员嘲笑——新大陆可没有能威胁到200汉兵的东西。 除此之外，欧扬还把左水晶的小闺蜜王琳留在卡马圭，这位家境殷实的法师同时也是左水晶的师妹，本身对军功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冒，参加远征纯粹只是性格柔弱，不愿意违逆术法协会那个派成员随军的命令。 既然她并不在乎战场上获得的财富和功劳，欧扬把她留在卡马圭自然也不困难。 回卡马圭见过一次正处在修养状态的老婆，把蜥蜴人那里获得的文献（拓印的壁画、文字、符号）送给王琳做礼物（这小姑娘的爱好就是研究类似奇奇怪怪的文化）。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欧扬再次暂别妻子，前往特诺奇提特兰。 在这里，欧扬与300多个殷地安外蕃国王、部落长会面，先搞了一番赏罚，奖励了之前在剿灭蜥蜴人战争中立功的士兵一些铁制武器，部分最勇敢者还得到一身从兽人那里缴获来的锁子甲。 然后又严肃处罚了几个试图临阵脱逃的家伙，欧扬一口气处决22人，并判处另外500多人剥夺全部财产为奴。 一番动作下来，总算统一了军心，欧扬正是下令大军开拔南下。 此次参战的总兵力，包括1200华夏人（含5艘风帆运输舰的水手和50个虎羌兵），以及各个殷地安外蕃的220个满编军团，合计22万大军，其中一半战兵，另外一半是辅兵。 每5个辅兵装备一辆独轮手推车，每20个辅兵准备一匹骆马，每100人准备一头新洲牛，所有辅兵携带的粮食，足够大军使用3个月，而且还可以得到后方源源不断的补给。 自从一百多年前，图帕克大帝北进失败以后，这是新大陆最大规模的一次兵力集结。 第776章 库夏战争2 东方，次大陆。 战局已定。 远征军炮兵总监王辉用一次凶猛的急速射，彻底碾压了库夏帝国辛苦储备了多年的宝贝炮兵。 在900门后装线膛炮每分钟8发的快速射击中，库夏帝国的300门前装滑膛炮化为齑粉。 随后，华夏炮兵意犹未尽，调转炮口，用30分钟的火力表演，直接击溃库夏军左翼。 直卫骑兵抓住机会，在炮击停止的瞬间，从被击溃的库夏军左翼一口气突入本阵，随后是装备钢制胸甲的“铁甲”骑兵，习惯下马开火上马追击的火枪骑兵，战场上的万能兵种游骑兵，等骑兵单位蜂拥而上，在步兵主力尚未投入战斗的时候，就把库夏军中央阵线一举打崩！ 刚一交手，库夏军右翼部队就发现自己已经成为战场上硕果仅存的，成建制的本国军队！ 于是，自从开战以来，甚至从未获得过哪怕一次战术胜利的库夏人，士气跌落到谷底，在华夏骑兵正试图驱赶库夏中央战线溃兵席卷右翼之前，这最后成建制的库夏军队崩溃了~~~。 最后，原本摆开堂堂阵势的决战，迅速演变成一方对另一方无情的追杀。 华夏指挥官自然不会客气，一声令下，连由庶民组成的冷兵器骑兵——猎骑兵和各外蕃国家骑兵，也一并被派上战场。 2万华夏骑兵，就这样追在20万溃兵背后砍砍砍，路上遇到库夏皇帝扫地为兵，拼了老命搜集起来的援军，结果还未投入作战，就被溃兵席卷。 华军骑兵就这样单独突击，死死咬住库夏溃兵的尾巴，一口气追杀了两天一夜，甚至有部分直卫骑兵凭借汗血马超强的体力一直追到第三天早晨，看到库夏帝国首都阿格拉的城门为止。 这就是华夏帝国与库夏帝国之间，主力决战的全过程。 战后统计，华夏军在战斗中损失1500多人，其中300多人阵亡，伤亡者中有接近一半损失与骑兵在追击过程中不小心坠马，因此华军伤、亡比例达到4比1。 说起来，这是接近现代化军队的伤、亡比例，在如此规模的会战中取得这种成绩，华军的后勤医疗单位大概可以自豪一阵子了。 而失败者库夏军的心情显然没有华军那么优哉游哉。 战前，库夏皇帝不顾自己指挥能力的极限，一口气征发50万大军出征，前往同一个战场野战，后来他又在后方先后向前线调遣了3波近40万援军。 这庞大出兵数字的背后，是只有不到2万5千幸存者的悲惨现实。 没有捞到什么仗打，缓缓推进的华军步兵先后收容了35万俘虏，战役结束后，华军又强迫俘虏和新抓来的库夏奴隶收拢焚烧了大约35万具尸体。 华军以此数字为标准，宣布此战歼敌70万——并未把溃逃的18万敌人当做自己的战绩。 ~~~ “我说，这样的话，我们这应该够格再出一个上柱国了吧？” 战斗结束后，华军副总指挥官宗伯风指着人山人海的俘虏，以及漫山遍野的尸体，笑着对总指挥官说： “我只要一点歼敌数就够了，大部分歼敌数都给你，然后再加上海狗子李华梅，三个上柱国，说得过去吧？” 总指挥是个比宗伯风大不了多少岁的青年——华夏帝国一直很喜欢培养青年军官——反正国力在那，面对的敌人都是弱鸡（韩昆语），即使年轻人犯错也有改正的机会。 “你有远西的战绩，加起来是差不多了，李华梅那边应该还差一点，我也是。” 总指挥讪笑着回答： “我想，等我们攻克敌国首都，把库夏彻底纳入我华夏的势力范围之后，把征服的土地和人口全都加起来，应该勉强能凑够我们俩所需要的数目。” “勉强？”总指挥点点头：“很勉强。李华梅那边可能还达不到标准，毕竟她是海军，不参与陆上的战斗，而现在库夏已经没有海军了。” “哈哈~~~。”宗伯风苦笑一声：“我们这边几十万大军，近千艘大小舰船，拼了老命都不知道能不能凑得出三个上柱国，欧扬那小子，居然带着1000人先于我们当上上柱国了！” “不能比啊，人家运气好。”总指挥也无奈的说：“娶到左家的漂亮女郎不说，3年不到就从屯垦军牌甲升到野战军校尉，又用一年的时间从野战军校尉跳到上柱国将军~~~，太夸张了，不能比，完全不能比~~~。” 欧扬成为新时代第一个上柱国的事，现在已经在全国、全军传开。 各方对他的成绩有些褒贬不一——民间对这种屌丝逆袭，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剧情非常欣赏，欧扬的故事甚至被拍成戏曲，在华夏广为流传——据说收益率还算不错。 文官系统对欧扬的评价就有些两极分化了——有人批评欧扬弃笔从戎是放弃圣人大道，不算英雄好汉——不过说这话的人调门很小，毕竟如今的华夏，大部分民众内心深处并不怎么在乎“圣人大道”——华夏人早就被陈鑫教成利益优先的现实主义者了。 也有人认为允许欧扬获得上柱国军衔是对其他将领的不尊重，毕竟这是一个最多只指挥过2000汉人士兵的军事统帅，这人能靠刷石器时代的敌人升到军方最高军衔，甚至一步登天，半只脚踏入内阁，成为成为这些寒窗苦读二十载，又在基层一步步打拼，才获得现在这地位的官员们的上司！！！ 简直岂有此理！！！ 可是，很多文官又觉得与有荣焉，毕竟欧扬只是个秀才，这似乎证明了，一个低水平的文官，转为武资后就有能力登顶武官最高峰，看起来，历史上朝廷总是重文轻武，也不是没有道理哈？ 至于军方，只能比文官更纠结。 一方面他们当然希望上柱国越多越好，这样军队在内阁中的发言权就会越来越大。 可另一方面，一个连指挥万人军队经验都没有的上柱国，似乎也会降低上柱国的档次。 真是好令人头疼啊~~~。 当然，制度就是制度，欧扬的成绩确实达到了，别人反对也好，赞同也罢，都没有任何意义，内阁可不想自食其言。 第777章 大礼 “哎，欧扬那小子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宗伯风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 “一个领土面积数百万平方公里，人口上千万，但是还在用石头当武器，连铜都很少的国家~~~，这小子怎么就能找到这么合适的对手？” 可惜，内阁不会因此给欧扬的功劳打折扣。 毕竟，韩昆那个“敌人都是弱鸡，区分哪一只更弱鸡没意义”的宣言已经在民间广为流传，并得到了国内大多数民众的认同。 要是库夏远征军的军官为这事跟欧扬打笔墨官司，内阁不会同意不说，国内的民众也会觉得这边这几位指挥官有故意夸大敌情的嫌疑。 众口铄金哪。 所以，库夏远征军的各位，不仅不能抱怨不公平，还得尽快解决战争，省的啥都不懂的民众再传言些别的。 比如，如果有人说这边的诸位，率领几十万大军，战果还不如欧扬1000人，取胜速度也慢的多，指挥官和宗伯风该如何反驳？ 没法反驳，只能听着。 “所以喽，我们不能继续坐等敌人集结更多部队以便刷战绩了。”总指挥接着说：“家父发来急件，要求我们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尽快贡献拉合尔，至少从表面上完成对库夏的征服。” 虽然不是上柱国，但总指挥的父亲也是一位陈鑫时代的老将军，在国内有一些能量，能同时听到民间和朝堂上的声音。 老将军如此督促自己的儿子，那就确实不能继续等了。 即使，远征军司令部的计划原本是先着眼于歼灭敌军有生力量，再去占领城市。 “唉~~~。”宗伯风又叹了口气：“这样的话，李华梅怕是凑不够当上柱国的军功了。” “我们还是先顾自己吧，人家是未来的太子妃、皇后，她有没有上柱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也对，海狗子没有上柱国也挺好的。” ~~~ “啊？我是上柱国？” 新大陆，远征军大营，欧扬被刚刚传来的消息惊到了。 昨天，欧扬麾下的远征军到达巴拿马地峡附近，22万大军扎下连环营，从新大陆东海岸一直绵延到西海岸，证实了这地峡确实是一个很狭窄的地方，有修建运河的可能和前途。 今天，一艘蒸汽快船突然到达，一问之下，欧扬得知，这艘船居然是在远西接到国内的任命通知后，直接马不停蹄提前赶到卡马圭，然后从左水晶那里得知欧扬已经再次出征，又毫不停歇从卡马圭赶过来的。 船上只给欧扬带来了一个消息——他已经因为在阿兹特克的胜利，被内阁任命为新时代第一个上柱国将军了~~~。 “没错，欧将军，您现在是上柱国将军了。” 那传令的吏部文官被累的不轻，但面对一位算是半个内阁成员的上柱国，他自然也不能抱怨什么。 欧扬也知道这位小官从本土赶来，一路上都没有充分休息，此时肯定十分疲惫，但他实在忍不住好奇。 按照欧扬自己的计算，他的功劳并不小，但是，从预备役校尉升到正式校尉，然后升成参将，如果运气好，再升一级到中郎将，军衔往上跳两级半，这就应该到头了。 剩余功劳，应该想办法从其他方面补偿自己——比如给自己一个子爵爵位，然后再赏赐一点钱。 反正，无论如何，上柱国这种堪称国之干城的位置，不应该给自己这种从军才几年的新兵蛋子。 所以，欧扬也只能拉着这位本地唯一知情的人，详细询问。 问过之后，欧扬心中大概也有点谱了。 原来是内阁的文官为了限制上柱国的数量，故意定了一个很高的标准，结果却没想到自己这边逮到一个不入流的对手，轻易达到上柱国的标准。 内阁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把上柱国给了自己。 这还真是有够喜感，这相当于内阁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对于那些老人精来说，这可能算是某种耻辱吧？ 不过，这有啥关系？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反正这是欧扬自己努力挣来的，又不是他求着内阁给的。 而且，他一只脚已经踏入内阁，他今后也不必在乎什么人给他穿小鞋。 只是，现在功劳对欧扬来说已经不值得特别重视了，相反，他应该尽可能分出去一些。 于是，欧扬当机立断，邀请这位不辞辛苦跑来传达升职统治的小文官，一起参与对殷加的攻击。 “我本人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上柱国，朝廷与其给我这么个军衔，还不如给我迁一千户人口来——要知道，这新大陆幅员辽阔，不再我华夏之下，但我手里到现在一共也只有2000个华夏人，不论是征服还是统治，我都只能把一个人当10个人用。” 欧扬是这样对那小文官说的： “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客气，划拉到盘子里的就是我的菜，我在北新洲划出500万亩耕地，10万户本地奴隶人口，准备建立一个样板化大农场，你去帮我管起来，你是文官，这活应该没问题。” 那小文官强忍着巨大的惊喜，尽量平静的问： “500万亩，10万户？” “对，都是一些前殷地安贵族的财产，战败后被我没收了，都是些靠近河湾的水浇地，而且是连在一起的整块土地，正好适合大规模种植，我会想办法让朝廷再送几台蒸汽机来，试试机械化耕种，如果成功，我们就能替朝廷开辟一个大税源，而且从此我国再无饥馑之忧！” “当然，如果成功，这座农场有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是现在，主官在殖民地获得利益的，约定俗成的分配比例。 不过，相对于如此巨大的政治收益，这点经济上的好处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小文官觉得，这次疲惫不堪的远行，此时终于赚回票价，他以下官拜见上司的礼节，对欧扬行揖拜礼： “请欧大人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 ~~~ 送走本土来的小文官，欧扬立刻去找高亮。 这伙计对欧扬升上柱国并不怎么感兴趣，见了面，随便道了声恭喜，就算完了。 不过，欧扬这次来，却是要给他一份大礼的。 第778章 三个上柱国 “高校尉，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征服整个新大陆。”欧扬开门见山，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打殷加？”高亮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欧扬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疑惑的问：“我这不是已经跟着你来了吗？” “不是至于一个殷加，而是整个新大陆！“欧扬更正道。 ”是这样的。”他随后解释道：“真正见到巴拿马地峡的宽度之后，我心里有了一个计划，原本这计划应该交给你去实施的，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临时又想让你继续跟着我，直到征服整个新大陆。” “什么计划？解释的清楚一点。” “好吧，是这样，我原本打算，攻陷殷加在巴拿马的长城防线后，在最窄的地方建一条临时轨道，从你的舰队中挑几艘较小的船，直接运到西海岸去。” “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们现在在的地方确实是那个新大陆，那么西海岸就有我国的殖民地！” 华夏帝国在很久以前，就在新大陆西海岸建立了一连串殖民地和据点，甚至现在已经全取阿拉斯加建立起金山镇，只是继续向内陆扩张的时候，被落基山脉阻挡，始终无法前进一步——这个世界的落基山脉可比地球上那个险峻的多。 因此，华夏一直没能见到新大陆的全貌，但根据科学协会的推算数据，高亮也能猜测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那个新大陆——而且按阿兹特克人的说法，他们国家西部边界确实是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峰。 这就对上了，再见到巴拿马地峡的真面目之后，欧扬确实想过，学学前世地球上奥斯曼人的经验，来一次陆地行船，把几艘帆船运到西海岸，先跟那里的殖民地取得联系，带上他们一起发动对南新大陆的征服。 只是，这之后，一直想着完成环球航行的高亮，完全可以从西海岸出发，直接回国，完成自己的梦想。 欧扬并不清楚，在高亮眼中，征服一个千万人口的陌生大国，与完成全球航行之间，哪个更重要一点。 “就是这样。”欧扬把两个选择都摆在高亮面前，然后认真的说道：“我现在需要一个帮手，你知道的，我妻子现在帮不了我，我只能指望你这个军官，所以我希望，即使与西海岸殖民地取得联系，你也先不要回国，先跟我南下，环球航行的事，等打败殷加之后再说。” “环球航行是我的梦想~~~。”高亮喃喃的道。 “也是我的，但对我们的祖国来说，征服新大陆更加重要！”欧扬赶紧一顶大帽子扣上去。 高亮看了欧扬一眼，默默地说：“你知道吗，皇上、朝廷、科学协会以及很多商会和私人，给第一个完成环球航行壮举的人挂了丰厚的悬赏~~~。” 欧扬松了一口气，这是开始谈私利了，不过这样更好，因为他现在有的是私利可以送人。 “我已经是上柱国了。”欧扬说。 “嗯，恭喜。” “所以，军功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嗯？你什么意思？” “参战的士兵，海军比陆军要多。”欧扬自顾自继续说道：“之前，你是我的副手，如果你南下，我可以转而算作你的副手。” 高亮瞪大眼睛看着欧扬，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我已经问清楚了，朝廷给上柱国定了一系列标准，总的来说，就是单纯看歼敌数目、征服的人口以及开疆拓土这三样。” “你算作攻打殷加的主帅，如果一切顺利，大概足够你跟我一样直升上柱国。” 高亮的呼吸都沉重了三分。 “你，你你你，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征服新大陆，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当然，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把我的妻子左水晶也算作统帅部成员之一，等殷加战争结束，我会代她北征——阿兹特克北方还有无数小型游猎部落，我觉得几百万人口能有，土地的话，上千万平方公里。” 高亮冷静了一点：“你想要三个上柱国？太贪了吧？” “这是最好的机会，达标就给，为什么不去争取？”欧扬说：“我说实话，我这个上柱国，在军中根本没有上柱国应有的人脉，回到本土，到了朝堂之上，我需要有朋友、盟友。” “所以，你想把我们也拉进去？”高亮疑惑的说：“可是，会这么顺利吗？你这可是想同时拉起三个上柱国~~~。” “等彻底征服整个新大陆——以征服阿兹特克的速度来看，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我们三个就一起回国，走完环球航行剩下的路，在加上这分功劳，给第三个上柱国并不过分。” 这样的话，高亮可以代表海军，左水晶可以代表随军法师，两个军中集体都有上柱国作为自己的代表，对欧扬今后的从政之路是个极大的助力。 还有，今后要征服西大陆，现在的远西军团总兵左恒柏是最佳统帅人选，不出意外的话，那又是一个上柱国。 再加上李华梅和太子陈厚照，还有左鹤林留下的人脉，或许还能加上首辅韩昆。 一切顺利的话，就算在京师，欧扬这个官场新人，也有足够人脉关系网站稳脚跟了。 “既然这样，好！” 高亮最终下定决心： “如果你舍得放弃这么一大份功劳，我愿意接受！咱们一起征服整个新大陆，等尊夫人身子恢复以后，咱们再继续环球航行剩下的路程！” “到时候，环球航行的功劳，尊夫人算作我的副手，你不争的话，应该也够上柱国的标准了！” 欧扬放心的笑了，笑的十分开怀：“我怎么会跟自己妻子相争？何况，我在军中的发展已经到达顶峰，功劳再多，我也升无可升了。” “既然你已经同意，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兵贵神速，咱们休息一天，明天中午对殷加的巴拿马长城发动进攻，太阳落山之前就要取胜！” “遵命！” “别这么说，这次南下，你是统帅。” 高亮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第779章 遗嘱 华夏帝国，京师，禁城，太和殿。 “朕不同意！！！” 皇上一声怒吼，声振屋瓦，甚至把所有内阁成员都吓得向后缩了缩——从陈鑫开始不断自我分权到现在，两代人了，华夏皇帝把整个内阁吓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皇帝如同暴怒的凶兽，愤怒的扫视全场。 所有内阁成员和有资格列席内阁会议的高官（各部侍郎、现役上柱国、国子监祭酒、御史台大夫等），不管坐着的还是站着的，全都低着头，不敢与皇帝对视。 现场氛围仿佛回到了陈鑫之前的朝堂。 只有首辅大臣韩昆，手里捧着茶碗，没事人一样小口抿着。 皇帝眉毛一跳，他现在怒气无从发泄，正要找人麻烦呢。 “韩爱卿，韩大人，朕说朕不同意！您有什么意见吗？”皇帝盯着韩昆，一副街头小混混‘你瞅啥？’的挑衅表情。 “没有。”韩昆淡淡的回答：“不过，陛下您跟臣说没用啊，这是太上皇的意思，我等做臣子的，管不了天家私事，臣觉得陛下您反对的话，应该直接去津门跟太上皇说。” 就在今天早晨，远在津门的太上皇给朝廷送来一份亲笔信，信封上直截了当的写着——政治遗嘱。 然后内阁就什么事都没法干了，皇帝一直对着这封信发怒到现在。 信上，别的什么都好说，只有一件事，是陈鑫亲口吩咐，但他的儿子和臣子们绝对不能接受的——陈鑫要求自己死后直接火化，骨灰洒入大海。 韩昆当然知道老友这么做是为了啥。 首先就是，陈鑫不想成为后人的桎梏。 他这一生做过许多事，把一个古老的帝国带入工业化，巩固内部基础，消灭了几乎全部外部威胁，并为一个世界性帝国打下坚实基础。 实话实说，不管文人怎么骂他，他这个皇帝做的不赖。 但陈鑫很怕他死后成为别人的精神支柱，最终自己的思想、言论被后世人故意篡改成一字不能改、一字不能变的神谕。 实际上，在他还活着的现在，这个苗头已经见过一点端倪了——他“剽窃”了步枪、火炮，又督促发明了蒸汽机，但从没提过机枪，结果这玩意居然要欧扬这个二代穿越者去“剽窃”！ 这还是对高新科技最敏感的军事，可想而知，在民间，还有多少因为陈鑫没去关心，于是就没出现的科技成果等着发掘！ “华夏不需要神！一切都可以改变！” 这是陈鑫拼命想要强调的事。 然后，陈鑫不想把自己的遗体、墓葬留给未来人发掘。 如果是科学考古那还好，要是摸金校尉，除了给不法分子发横财的机会，还有什么正面意义吗？ 何况，陈鑫不认为自己这个华夏帝国是千年不灭的王朝，以后是资本主义贵族共和也好，社会主义人民专政也罢，总之，华夏帝国总有灭亡的那一天，到时候，自己这个被保留的前朝神主牌，会不会被人掘墓鞭尸？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特别他在位期间，严酷打压旧文官/士绅体系，却又没能真正清除他们——虽然有些食古不化的确实被历史淘汰了，但大部分人已经逐渐转化成大小资本家。 这伙人是陈鑫的仇人，历来把持舆论导向，今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连那个陈鑫的偶像，两个世界上唯一一位真正一生为民的人，死后都被泼那么多脏水，陈鑫可不认为自己有例外的可能。 他是个俗人，不喜欢被人捧杀，但更不希望被人故意黑成狗。 最后，当然是cosy啦~~~，既然他的偶像有过类似要求，他陈鑫为啥不能厚着脸皮也这么要求？ 偶像一定有偶像的道理对不对？ 想到这里，韩昆讪笑着摇摇头，陈鑫不希望别人把他当神主牌，他却不自觉的把太祖当神主牌了。 果然，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定会被太祖关牛棚重新改造吧？ 韩昆走神了，而且还被皇帝看到了。 “韩爱卿，你摇头是什么意思？”皇帝压抑着心头的愤怒，冷冷的问。 “臣在想，太上皇一生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这一次也不比以前更甚。”韩昆何等人物，反应极快，发现皇帝口气不对，立刻改变态度。 这话说的有道理，陈鑫这一辈子，让世人哗然的事做下无数，临了也不差这一件。 只是，这对皇帝来说，实在无法接受。 把自己的父皇挫骨扬灰~~~，这搁在传统文化中就是大不孝，皇帝和内阁都承受不起这么大骂名。 另外，还要考虑到陆海军，以及民间那些把共和皇帝当成偶像的狂热粉丝，群情汹汹，他们可不是以前那些只会骂人，要造反十年不成的文人。 嘴炮轰不死人，但大炮真的可以。 想到这里，皇帝终于忍受不住，一把夺过韩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上好的青团与瓷器在大殿上摔得粉碎。 皇帝一副“我不要脸，我就要迁怒”的样子盯着讨厌的老韩头，等着自己的首辅大臣出来斥责自己，然后顺理成章的跟他好好吵一架。 “我们~~~，也许~~~，可以去跪求太皇收回成命？”有人哆哆嗦嗦的建议道。 “劝你别去，他下定决心，谁也扭转不了，更何况你居然还想去跪着，不知道汉人不跪的规矩是他亲手制定的啊？” 韩昆看着地上的碎片，心中一阵可惜——他的茶杯和茶都是好东西，这一摔至少50元没了。 “你是首辅，你来出主意！” 皇帝直接耍赖——登基以来，他发觉这一招对付韩昆很好使。 “答应他。” “绝对不行！”皇帝的眼神在韩昆桌子上来回扫，看起来是想再摔一点什么。 “嘴上答应他，不去做就成了。” 韩昆赶紧继续说下去——办公桌上的用品都是他私人掏钱买的，皇帝摔碎任何东西受损的都是他。 “嗯？继续说。”皇帝停止寻找易碎品，盯着老韩头催促。 “他的遗嘱是他自己的愿望，愿望能不能实现要看我们这些身后人。” “那还是不孝~~~。” 只是轻多了。 “把他和太后合葬就好了，以孝顺母亲的名义，让你那不安分的爹老老实实陪在太后身边，我想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不会说什么，百年以后就不一定了。 “就这么办吧。”皇帝终于满意了：“母后生前，与父皇的关系非常好~~~我想，这样做，正是他们最希望的。” 韩昆点点头。 皇后生前一定有这愿望。 陈鑫可不一定。 不过，再厉害的人，都管不了身后之事，就让这老朋友，最后委屈一下吧。 第780章 殷加战役1 “我们的敌人，殷加现在处在分裂状态，他实际上有两个统治核心。” 欧扬的重要手下，阿兹特克王国国王库伊特拉华特用一根小树枝指着桌子上殷加王国地图，向联军军官们介绍现在敌人的情况。 “原来的首都马丘比丘。” 木棍在安第斯山脉东侧较为平整的地方轻轻一点。 “图帕克之前，这里是殷加的核心，现在是传统贵族的聚集区，大王子华斯卡尔的支持者聚集在这里，他们现在处在弱势地位，但马丘比丘易守难攻，因此还能坚持。” 地图画的很扭曲，因为这根本就是根据阿兹特克人的回忆和他们的地图，按华夏人的习惯复制出来的。 不仅没有等高线、比例尺，连城市位置都极不准确，可以说，作为地图，这是非常不合格的产品。 但华夏人目前手头上只有这种产品，他们即没人手，也没条件去殷加搞测绘工作，只能用这儿童涂鸦一般的幼稚作品充数。 真难为库伊特拉华特还能一本正经的在上面指指点点——也许他本来就是瞎比划？ “殷加的大部分领土，现在处在二王子阿塔华帕的控制之下，他现在的统治核心是比尔卡图帕克，但是，他的军团在年初被亚马逊部族击败，损失上万人，虽然那些女人后来释放了俘虏，但阿塔华帕也不得不放缓对南方的统一行动。” 殷加和阿兹特克之间有外交联系，他们的关系有点像前世古代的宋辽，只不过阿兹特克没资格让殷加送岁币罢了。 两国之间互派使节，即使战争期间也保持外交往来（欧扬之前还抓住过一个殷加使节），也有通商（主要以物易物，两国都没有浪费青铜铸钱的习惯），自然也有搜集对方情报的间谍。 因此，作为阿兹特克帝国的前太子，库伊特拉华特对殷加这个最大敌人了解的十分清楚。 “兄弟阋墙啊~~~。”高亮问：“他们有可能共御外辱吗？” 库伊特拉华特的汉语词汇量不足以让他理解成语，于是，欧扬代替高亮，重新提问：“他们有可能联合起来抵抗我们吗？” “没有可能。”库伊特拉华特斩钉截铁的回答：“年初阿塔华帕被亚马逊打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华斯卡尔在他背后捣乱，面对外敌他们也不愿意团结，否则现在就应该有他们联合起来的消息了——我在比尔卡图帕克有商人和外交官。” 欧扬点点头，表示认可。 这就是说，联军即将面对的敌人，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弱得多——外敌入侵，内部兄弟还在争皇位，这通常是悲剧的开始。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欧扬站起来，对诸位华夏军官，殷地安国王、部族长大声宣布：“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比尔卡图帕克，抓住或者杀死阿塔华帕！消灭其属下的抵抗力量！” ~~~ 共和1917年2月18 华军发动对殷加帝国的征服战争。 阿兹特克对殷加很了解，反过来，殷加对阿兹特克发生了什么也有耳闻，由于华军在巴拿马地峡顿足数月之久（故意的），殷加帝国皇帝阿塔华帕亲率主力部队北上长城准备决战。 双方总兵力为22万对35万，殷加帝国占据兵力优势。 但华军的主力却不是22万殷地安人，而是区区1200个华夏人。 战前，欧扬没有像另一个位面的皮萨罗那样故意把印加皇帝骗出来，再实施斩首行动，而是决定堂堂正正与殷加军队决战。 当然，这个堂堂正正其实并不怎么光明正大。 战斗一开始，欧扬把外蕃殷地安人部队顶在最前面，只是指导他们造出一些简易配重投石机、长梯和攻城塔等旧式攻城器械后，就任由他们向殷加人的巴拿马长城发动进攻。 欧扬在有意消耗仆从军的军事力量，同时加深北新大陆与南新大陆之间的矛盾。 战争重新回归到最古老的形势上，北新洲殷地安联军在长城外架起200多座投石器，向殷加军的长城发射石块和泥土“炮弹”，这种远程打击是北军单方面打击殷加人，但凭借坚固的城墙，殷加军损失并不大——简易投石机没有直接打垮城墙的能力。 远程打击进行了2天，直到北军一半简易投石机损坏为止。随后北军发动冲击，双方弓箭手在城墙附近对射，苇杆羽箭如暴雨一般在城墙上下飞舞，双方弓箭手都没有盔甲（完全没有金属甲，皮甲也只装备给精锐近战武士），因此浸过毒的苇杆羽箭也具备极强杀伤力，双方伤亡迅速攀升。 城下，北军架起长梯，性情凶猛的虎战士和鹰战士在弓箭手的掩护下，顶着一面皮盾就顺着梯子向上攀登，殷加守军顶着箭雨扔下滚木石雷，被砸中的北军士兵惨叫着摔落在城下。 北军随后推出冲车和轒辒车，前者用以攻击城门，十几个士兵推动巨木撞锤，一次次撞在殷加军的城门上。 轒辒车则用来对付城墙，两种古典人力战车头顶都有附土厚木板掩护，殷加人投下的石块和巨木无法形成有效杀伤，被掩护在下面的北军辅兵立刻开始挖掘城墙，每个辅兵的任务是从城墙上挖下一块石头，按欧扬所想，只要下足力气，总能在墙上扒出一个通道。 然而，北军并没有趁手的挖掘工具——他们连铁都很少，用石头挖掘城墙，所需时间和力气都大得让人绝望。 城头上的殷加军也改变策略，开始向下投掷火把和点燃的草球，那些草球上面涂抹了粘稠的易燃物（原油）和棉花，砸在轒辒车顶上很少不弹开，只是在上面燃烧。 不一会儿，整辆木制战车就会燃成一个巨大的火炬，车下面的北军士兵不得不放弃凿城，像被淹了窝的蚂蚁一样四散奔逃，城上的守军立刻对他们射箭，杀伤其中半数。 殷加军轻易顶住北军前几波攻势，但欧扬对此毫不在意，一波攻不下来，就换一下一波继续进攻，阿兹特克人、特斯科科人、特拉科潘人、洪休纳兹提人等等所有北方殷地安外蕃军全都上阵过至少一次，伤亡近2万人。 第781章 殷加战役2 ‘他们伤亡了多少人？’ 印加帝国皇帝阿塔华帕默默的问自己。 ‘3万还是5万？5万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 5天时间，北方的入侵者对巴拿马长城毫无办法——这里本来就不适合几十万军队全面入侵，毕竟陆地面积并不宽阔，敌军根本无法全面展开，只能轮换上阵。 于是，就被站在城墙上，具备地理优势的印加勇士们暴打。 早在去年，阿塔华帕就得到消息（比蒙特苏马二世也没晚多少），他的祖先，伟大的图帕克大帝所预言的白皮恶魔已经到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起，阿塔华帕就不断加强巴拿马长城防线的力量，兵力、物资和各种守城器械都源源不断北上，许多年轻贵族被提拔为新的金属武士，以此为核心组件新军团。 因此，恶魔们占据北方，那些阿兹特克懦夫们投降恶魔南下入侵印加的时候，阿塔华帕毫不犹豫，立刻率领全国主力北上增援巴拿马长城。 可现在看起来，敌人似乎没有图帕克大帝预言中的那么强。 作为大帝的直系子孙，阿塔华帕对大帝的预言有过很深的研究（这是印加皇室的必修课），他知道，大帝的预言是，恶魔的士兵浑身穿着厚重的铁质盔甲，可怕的铁质长剑，甚至有能喷火的武器，如果不做准备，100个印加勇士也无法战胜一个恶魔。 因此他才会努力发展金属战士，先是青铜武士，大帝后期又出现了铁武士。 还有很多守城的办法，比如向下投掷巨石，滚木，利用黑火油（渗出地面的原油）和棉花，藤条制作可怕的燃烧弹。 这些都是防守方守城时才能用得着的东西，印加帝国却储备了惊人的数量——要知道，即使之前最强大的敌人阿兹特克帝国，面对印加帝国勇士也只能苦苦防守支撑，从来没有威胁印加城墙的能力，如果大帝的预言不对，恶魔不来，这些方法和武器，对印加帝国来说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当恶魔真的来了，阿塔华帕却发现，大帝的预言是真的没错，但似乎也不是没有失误。 比如，恶魔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他们给了阿兹特克人不少好东西——那些奇怪的攻城武器，以及大量铁质武器。 但即使如此，阿兹特克人依旧对巴拿马长城没有任何办法，这5天的战斗就是最好的证明。 根据阿塔华帕的亲自观察，阿兹特克军伤亡已经接近5万，而防守方殷加军，伤亡还不到3万，而且长城防线巍然不动，敌军却明显变得疲惫不堪。 特别是昨天，阿塔华帕命令一队铁武士突然打开城门反击，杀的阿兹特克军大败亏输，几十辆攻城车还没靠近城墙就被焚毁，以至于敌军半天都没敢发动进攻。 ‘恶魔就只有这点实力？’ 阿塔华帕摇了摇头，看起来，根本没必要那么紧张。 图帕克大帝也说过，全身包铁的恶魔也并非杀不死，特别是使用金属武器的时候，一根铁头长矛用力刺过去，就能杀死一个恶魔。 从城墙上扔下一块大石头，也能砸死他。 或者扔下燃烧弹，烧死恶魔也行。 恶魔的数量很少，只要坚定信心，就能消灭他们。 既然恶魔并非杀不死的，那么，实际上敌人的主要力量还是阿兹特克人。 只要消灭阿兹特克人——至少把他们打疼，少数恶魔就算再厉害，印加勇士应该也能干掉他们。 “准备反攻吧。” 想到这里，阿塔华帕下定决心，他对自己的贵族将领们命令： “把阿兹特克人赶回去，让铁武士们做好准备，如果遇到恶魔，就命令他们出击。” 与阿兹特克虎战士其实是分散部署的军官不同，印加铁武士是集中使用的精锐突击队——为对付恶魔而准备的王牌。 贵族军官们立刻领命准备去了，他们的表情非常轻松，仿佛胜利唾手可得。 其实，他们跟阿塔华帕一样，一开始被恶魔的传言吓坏了——他们只有几百个，却迅速消灭了数十万阿兹特克军队，然后侵入阿兹特克人的心灵，摧毁了他们对太阳神的信仰，使阿兹特克人全都成了恶魔的帮凶。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竭尽全力集结30万大军在这狭窄的战场上的原因。 结果吗~~~，5天来的战斗经验告诉大家，阿兹特克人确实长进了，但也就那么回事。 所以~~~。 ‘就这样结束吧，图帕克大帝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他那个时候，金属武士人数很少，面对全身包铁的恶魔确实很棘手。’ 阿塔华帕得意的想： ‘但我是不同的，经过一百年的发展，我的印加有足足一万铁战士和2万青铜战士，区区几百个恶魔根本不在话下。’ ‘倒是现在还占据马丘比丘的华斯卡尔，是个大麻烦，如果不能尽快消灭他，我永远无法发动统一世界的战争，成为太阳神之下，唯一的皇帝！’ ~~~ “好了，你们做的不错。” 欧扬笑眯眯的安慰殷地安外蕃军首领们： “你们的伤亡是大了一些，不过你们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力量，让殷加军变得疲惫不堪，我认为你们做的不错，别那么沮丧吗。” 这当然不是实话，不过欧扬此时并不介意给这些损失了大量核心精锐的新外蕃国王、部落长多灌一点鸡汤。 “大人，我们请求您，使用雷霆的力量吧！” 库伊特拉华特忍不住站起来，向欧扬请求支援： “只有雷霆的力量能够摧毁图帕克建造的城墙，图帕克是太阳之子，他是神！想要摧毁神的城墙，必须使用神的力量！” 其他殷地安外蕃首领也都叽叽喳喳的发言赞同，这几天，他们损失实在太惨重，轮番上阵的各部队，伤亡都在一成到一成五的水平线上，如果不是天朝兵在背后督战，这个时候大家应该已经认输撤退了。 “好啊，我同意。”欧扬很痛快的答应下来：“明天，我来对付城墙。” “不过，咱们实现说好，我摧毁城墙后，你们立刻发动进攻，5天之内必须取胜，如果做不到，可别怪我不客气。” 第782章 殷加战役3 欧扬说完，冰冷的目光从每一个殷地安将领的脸上扫过，会议现场噤若寒蝉，将领们再次回忆起华夏人恐怖的战斗力和严酷的军纪，没有人敢多说什么，只能纷纷领命，各自回到营地准备进攻。 虽然，从现实意义上来说，即使华军消除殷加军的城墙，殷加军对北军仍有巨大兵力优势，华军不直接上场的话，北军没有在野战中获胜的可能。 “你真的认为他们能获胜？”仆从军将领们出去以后，高亮疑惑的问：“难道你想逼着他们送死？” “我是希望他们多死一点，但我更希望尽快取得胜利。”欧扬回答：“下面就是你表演的时间了。” “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率领督战队压阵，盯着殷地安军给敌人尽可能大的压力。”欧扬回答：“你率领海军，直接去殷加军背后登陆，切断他们的退路，我们就在这巴拿马地峡，把殷加军主力一勺烩了。” “呵呵，我就说嘛，这才像话。”高亮点点头，得意的说“敌后登陆，这正是我的拿手好戏，放心吧，我5天之内一定就位，到时候给你发信号。” ~~~ 共和1917年2月25 休整两天之后，北军再度发起进攻。 这一次打头的是华军炮队，令人稍感意外的是，在炮击之前，殷加军突然对北军发动反攻，至少2000千携带铁兵器和铜兵器的精锐战士，带领数万其他部队，从长城的各个大门处涌出，稍一整队，就像华军炮兵阵地冲过来。 送上门来的大餐，华军自然不会客气。 6挺机枪，10门6斤骑兵炮对准乌压压以密集队形冲上来找死的殷加人疯狂喷洒弹雨。 机枪直射，骑兵炮使用榴霰弹轰击后阵，20分钟后，殷加人扔下数千具尸体，狼狈逃回。 随后，6门10斤野战炮，6门90毫米野战炮和2门150毫米重炮集中轰击巴拿马长城一点，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殷加人的防线上炸开一个宽达22米的巨大豁口。 这次火力表演，让参战的北军殷地安士兵士气大振，在他们眼里，这是华夏神战胜太阳神的标志，而神战的胜利，也预示着人间战争的胜负。 殷地安将领们抓住机会，按事先分配好的进攻顺序，对长城缺口处发动一浪高过一浪的波状冲锋。 先后两次，在华军炮击中伤亡的殷加士兵接近万人（其实大部分伤亡在于被炮击后，队伍乱跑引发的踩踏），殷加军5天防守所取得的战果，此时已经基本被扯平。 而且，只挨打无法还手，和一炮下去砖石横飞的可怖景象，沉重打击了殷加士兵的士气，无论祭司们怎么鼓劲，分发多少具备兴奋作用的草药，都无济于事。 特别是很多祭司自己也在炮击中尸骨无存之后——殷加士兵对神战的猜想，与北军士兵基本一致。 士气高昂的北军一举突破长城防线，打的殷加军节节败退，阿兹特克人、特斯科科人、特拉科潘人、洪休纳兹提人，北方殷地安各军团纷纷越过长城，向后面的殷加军营地发动攻击。 还有大群辅兵，奋力挥舞各种石制工具，如同蚂蚁搬家一般一点点扒开长城剩余的砖石，尽最大努力扩大城墙缺口。 原本正在对之前几天所取得的杀伤战果暗自得意的印加帝国皇帝阿塔华帕，还在期待这次反攻能给他带来更好的消息，结果仅仅几个小时以后，局势突然急转直下——血战5天巍然不动的长城防线，瞬间被北军突破！殷加军的防御优势荡然无存。 好在，阿塔华帕也算个合格的将领，他得知前方长城防线被突破后，立刻派遣预备队向前方增援，试图堵住缺口。 这些没见到华军炮击景象的殷加士兵士气还算不错，毫无惧色与气势如虹的北军迎头相撞，在付出巨大伤亡后，成功顶住北军的突击。 巴拿马地峡对双方近50万大军来说，实在是个太过狭窄的战场，双方都无法把所有力量全都一次性投入到战场当中，因此各军团都有轮换的机会，也都无法对对方造成致命打击。 一时之间，双方只能在长城背后僵持，没来的及撤退，被北军隔离在长城上的部分守军，此时成了北军进攻狂涛中的一叶孤舟，他们坚持到第二天中午，最后被轮换下来的北军军团淹没。 至此，从图帕克开始，印加帝国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的巴拿马长城防线，彻底玩完。 不过，突破长城防线不意味着同样突破了殷加军的防御，自从上次开火之后，华军一直在休整，未对进攻的仆从军提供任何支援，却组成督战队，不允许殷地安人停止进攻。 到了第四天，眼看距离欧扬的5天期限只剩一天时间，殷地安将领们再也忍受不住，哗啦啦全都跪倒在欧扬的营帐前，请求华军再次赐予“雷霆”支援进攻。 没想到，欧扬立刻给予同意，实际上，他与高亮约定的时间已经到来，即使这些外蕃殷地安贵族不来求他，他也要率领华军开始进攻了。 第4天傍晚7点，夕阳已经西下，站在北军阵地前沿，可以清楚的看到，殷加军背后某个地方，突然升起几枚绚丽的烟花。 五彩烟花炸裂后，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异常华丽，随后，欧扬下令炮兵对殷加军大营进行覆盖射击。 陆军炮队射击开始5分钟后，海军的“下西洋”号探险舰从海上对殷加军背后开火。 这次射击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发90毫米炮弹正中阿塔华帕的大营，虽然印加皇帝本人没有受伤，但他的几个宠妃在爆炸中当场死亡。 这发炮弹没有取得任何军事意义上的战果，但却击垮了阿塔华帕本人的战斗决心，在“下西洋”号在背后炮击殷加军5分钟后，印加帝国皇帝阿塔华帕弃军潜逃！ 第783章 战争的结束曲 阿塔华帕逃离战场的时候，走的十分匆忙，他甚至没有派人通知那些仍在前线遭受炮弹折磨的下属，而是只带领5000近卫和侍从，直接一声不吭向后狂奔。 印加帝国的将军们，在两个小时后，才发现自己的皇帝已经不在营地中了。 于是，整个印加军队就此崩溃，炮击结束后，北方的进攻者们可以清楚的听到殷加军队营地中混乱的哭喊声。 北军在华军的督促下趁夜色再次发起进攻，这一次他们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 普通印加士兵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指挥官，而军官们在得知皇帝逃走后，也已经扔下部队，向南逃亡了。 进攻变成了一次舒爽的进军行动，大群大群来不及逃走的殷加士兵被俘虏，现在，北军需要做的，只是把10个俘虏编成一组，用绳索捆住脖颈后押解到后方而已。 这已经不再是战争，仅仅是一次抓捕行动。 据统计，当天的行动中，北军就抓获8000组俘虏，在此后的几天，其他跟着军官逃走的人也被陆续抓获，在长城防线参战的印加士兵，几乎完全无人幸免。 没能逃走的不仅仅是底层士兵，放弃抵抗的军官、贵族，甚至皇帝阿塔华帕本人，都未能穿越600华夏海军士兵设置的阻击线，皇帝本人的亲卫队被海军舰炮和2挺机枪摧毁，坐在肩舆上的皇帝因太过显眼，被华军集火，负责抗肩舆的侍从阵亡一半，皇帝也从上面摔了下来~~~。 跟随皇帝撤退的5000人中，有至少2000人被海军杀死，其余全部被俘。 卡住巴拿马地峡根部的海军在此后几天，又陆陆续续捕获10000多人，直到与北方过来的友军会合。 一天后，在整理战利品，统计战果的过程中，受了点轻伤（脚崴了）的阿塔华帕被曾经见过他的殷地安贵族认了出来，随后他得到了单独关押的特殊待遇。 至此，南北新洲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战役——巴拿马战役结束，参战的一方，印加帝国军队全军覆没，30万大军中，伤亡失踪10万多人，被俘12万人，只有8万负责运送物资的辅兵，因没有进入战场而逃脱。 俘虏中，包括了印加帝国皇帝阿塔华帕，以及帝国几乎所有中高层贵族。 印加帝国的精华部分，被一扫而空，这注定让以后的战争，变得十分简单。 而印加的敌人，北新洲殷地安联军，参战22万人，损失7万人，伤亡比接近百分之三十。 事实上，如果不是华夏人强硬的督战态度，北军早就崩溃了。如果不是华夏人在最后一刻站出来横扫一切，北军也根本没有任何胜利的机会——连长城防线都突破不了。 当然，他们付出的巨大牺牲，也不是没有意义的——至少，华军自己，因此没有产生一个伤亡。 “好了，事情变得简单了。” 欧扬对战斗结果感到满意，他洋洋得意的说： “下面，我们去殷加帝国的首都——比尔卡图帕克。” ~~~ 几乎与欧扬摧毁印加帝国军队核心是同一时间，库夏帝国最后的主力部队被华军歼灭。 在这次战役中，库夏军队投入了他们最后的炮兵，一只作为王牌压箱底的战象部队，以及从全国各地强行征找来的50万新兵——这些新兵的主体是庄园奴隶、外族雇佣兵、桀骜不驯的边境部落民以及所有能够拿得起武器的人——非常标准的乌合之众。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边境部落民凭借一腔热血和库夏皇帝赐予他们的财富，跟着战象部队向华军冲击。 两支部队和库夏仅存的炮兵一起，被华夏帝国330们野战炮彻底粉碎。 外族雇佣兵们踌躇不前，看到战象部队消失后，立刻转身逃离战场。 至于数量众多，但实际毫无战斗力的农奴兵，很干脆的全部投降了——对他们来说，给谁当奴隶都是奴隶，华夏人和库夏自己的老爷们，似乎并无太大区别。 战斗只进行了两个小时，32万库夏兵被俘，8万人伤亡。华军自己损失不到300人。 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甚至未能给华夏人构成阻碍，战斗结束后，华军只是花费10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打扫战场，清理战利品并统计俘虏，之后继续向拉合尔挺近。 就是这10个小时，成了拉合尔城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脱离战场的外族雇佣兵，以讨薪为由，冲入失去了所有守卫的库夏帝国首都，大肆劫掠。 整个拉合尔城在区区10个小时的时间里，几乎被雇佣兵彻底毁灭——至少8万人被杀，5万年轻女子被掠，受害者包括库夏帝国的皇后、妃子、公主以及几乎所有贵族的亲眷。 雇佣兵把所有年轻女子像商品一样分门别类绑好，准备运回自己的地盘，结果在出城不久，与华军先遣部队正面遭遇。 华军一个冲锋就击垮了库夏的外族雇佣兵，随后大部队入城，把仍在杀戮劫掠的其他雇佣兵全部消灭。 事后统计，华军杀死5500人，俘虏7000多人。 经审讯，这些所谓外族雇佣兵有来自奥克帝国的兽人、有鞑靼残种，也有西方活不下去的罪犯甚至来自南大陆的努米底人。 真不知道库夏皇帝是怎么想起来把这么多渣滓集中在一起，组成部队使用的。 更要命的是，他还没有控制这只部队的办法，结果遭到反噬。 当然，对华夏来说，这也不算一件坏事。 经过外族雇佣军这么一闹，华军进入拉合尔几乎完全没有流血，而且还轻而易举的获得了丰厚的报偿——雇佣兵抢到的所有财富，包括5万多年轻女人，库夏国库里的70吨黄金，500吨白银，300万匹各种布料，500万张皮货以及超过十亿枚各类铜币，全都被华军笑纳。 最后，由于库夏皇帝和几乎所有未被华军复活的贵族都死于雇佣军刀下，华军释放了几个有皇室血统的库夏贵族，由他们代表库夏帝国在早已拟定好的停战协议上签字。 这一天，库夏帝国灭亡，华夏宣布不在此设置任何外蕃，直接吞并库夏全部领土。 次大陆战争就此结束。 第784章 等消息中··· 华夏帝国，津门，太上皇的庄园。 一个月前，陈鑫在例行欣赏自己藏品的时候，在收藏室内再次晕倒。 早就做好准备的太医们立刻采取紧急措施，两天后陈鑫悠悠转醒，只是到现在，他已经虚弱到完全不能着地的地步。 都不用医生们嘱咐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位曾经打个喷嚏，世界都得跟着感冒的暴君、昏君、明君、圣君混合体，终于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刻。 陈鑫晕倒以后，皇帝把朝堂暂时搬到太上皇庄园的隔壁——帝国正在进行战争，虽然胜局已定，只缺最后获胜的消息，但很多战争相关的事仍然需要内阁或朝廷整体做出决策，这是一个合格政府所必须履行的职责。 同样的道理，身为人子，皇帝也不能在父亲不久于人世的现在，离陈鑫太远，这是孝道，汉人最重视的道德准则。 因此，内阁如今就在津门办公了，前线传回的消息，或者说捷报，自然也会直接送到这里来。 而皇帝，则希望听到前线的好消息，能让陈鑫心情稍微好一点。 “陛下，库夏战争结束了，我军已经全取库夏全境。” 陈鑫点点头，吃力的摆摆手，让来汇报的官员暂且出去。 屋里已经只剩下躺在榻上，已经连说话都显得吃力的陈鑫，以及皇帝和韩昆三个人。 “你应该感到高兴，那可是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啊。”韩昆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陈鑫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嗓子断断续续的说：“新~大~陆~~~。” “父皇，新大陆传来消息比较慢，您不必着急。”皇帝赶紧劝慰自己的父亲——经过几十年的耳闻目染，皇帝也知道，新大陆在陈鑫眼中的分量。 恐怕，除了本土，陈鑫最在乎的就是新大陆。 “要相信年轻人，他们一定能成功。很快，很快的！”韩昆也在劝说陈鑫，他更加清楚，新大陆已经成了陈鑫最后的执念，他当然不想让这位人生的挚友在最后一刻，带着遗憾离去。 ‘小子，快啊！再快一点啊！一帮印第安土人，怎么能耽误这么长时间！’ ~~~ 欧扬南下第五天，印加帝国派来特使——他们不是来投降的，而是希望以黄金和白银，赎回他们的皇帝，太阳神之子阿塔华帕。 在地球历史上，西班牙殖民者皮萨罗俘虏印加皇帝（也叫阿塔华帕）后，印加人提出以一屋子黄金（囚禁印加皇帝的牢房为准，堆到皇帝本人伸手的高度）和两屋子白银赎回皇帝，无论在哪个时代，这都是令人震惊的巨大财富。 可是，西班牙人收取赎金后，却违约把皇帝绞死，然后继续发动侵略战争。 如果欧扬也做同样的事，他大概率会被朝堂上的言官直接骂到辞职为止，然后那群不要脸的混蛋会拿欧扬的前途来堵天下悠悠众口，却绝对不会把印加人的黄金白银还回去。 欧扬没有牺牲自己的前途，为那些没见过面的同僚们获取利益的想法，所以很干脆拒绝了印加人的要求。 他反而向殷加人代表和身陷囫囵的阿塔华帕提出停战条件： 一、殷加取消帝号，向华夏帝国称臣，成为外蕃国家。 二、国王阿塔华帕亲自率领使节团，赴华夏帝国纳贡。 三、殷加王国全面取消太阳神信仰，改为开设儒家学堂，以儒家思想为王国核心。 四、在殷加王国开设科举，全面推行汉字、汉语。 五、殷加王国的国土，将在与华夏帝国内阁商议后，限定在一个范围内，其余土地必须割让给母国华夏。 六、殷加任何人，不得袭击华夏人，华夏人在殷加拥有治外法权，涉及华夏人的犯罪，无论谁是被告，一律由华夏法庭审判。 七、殷加对华夏彻底开放市场，允许华夏人在殷加自由设厂、开矿、修路、旅行、招募工人等等。 八、殷加军队直接置于华夏帝国指挥之下。 这些条款基本都是华夏外蕃国家必须遵守的，除了军队和推行儒家教育——后者主要是因为东大陆的外蕃国家根本不用强制执行，他们自己的高层就能迅速学会利用儒家思想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至于前者，由于历史原因，虽然还在推进，但距离直接纳入华夏军事体系仍有一定距离——比如爆发大战，外蕃国家都会出兵服从华夏的指挥，但平时不会与华夏军队一起训练，编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欧扬开的条件并不严苛，至少他没有灭殷地安人而后快的意思，也没有西班牙人对黄金和白银的无限制贪婪——作为穿越者，他当然比皮萨罗更清楚殖民地真正的最大利润点在哪里。 不过，殷加人很难接受这样的条款——稍微有点自尊，对自己的未来有点规划的国家都不会接受，他们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换回自己的皇帝，然后继续战争——至少把华夏人赶出去，维持自己的独立地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欧扬很清楚新大陆对华夏意味着什么，他同样也很清楚陈鑫韩昆很清楚。 所以，根本不用猜测朝廷对新大陆的态度，只是当做外蕃，已经是最低限度了。 于是战端再起，两天后220名华军士兵带领11万北方殷地安外蕃联军在比尔卡图帕克城外击溃8万殷加军队——这已经是印加帝国阿塔华帕势力最后的机动力量了。 第三天，欧扬率领410名华军士兵和18万北军包围这座以图帕克大帝名字命名的城市。 就在当天，被阿塔华帕堵在旧都马丘比丘的印加帝国大王子（阿塔华帕的哥哥）华斯卡尔指挥5万军队离开马丘比丘山区，向比尔卡图帕克进军，他打出的旗号是：质疑阿塔华帕的皇位合法性，认为阿塔华帕并非真正的太阳神之子（自然华斯卡尔自己才是），北方恶魔正是太阳神为阿塔华帕篡位所激怒，才派到人间惩罚阿塔华帕的使者。 因此，印加帝国的臣民应该尽快支持真正的太阳神之子登上皇位，他保证自己会尽快结束这次恶魔的入侵行动。 第785章 同时进攻1 华斯卡尔自认为不是个傻瓜，他被阿塔华帕堵在马丘比丘好几年，一直没能杀出来，只是凭借那里易守难攻的地形死守。 现在阿塔华帕前后40万大军都挡不住恶魔指挥的北方人，他手里那区区5万追随者自然更加不行。 可是，这不代表他那个把恶魔赶出印加境内的宣言是空口白牙吹牛，他确实是有方案的，虽然这个方案并不怎么靠谱。 就在华军攻克比尔卡图帕克6天以后，华斯卡尔的特使来到城中，欧扬接见了这为下一个目标的使节。 这个殷地安旧贵族在欧扬面前倾倒了两袋玉米，然后他拿出其中一粒，告诉欧扬：“这是阿塔华帕答应给你的赎金。”然后又指着满地的玉米粒：“如果您和您的军队愿意退出印加，这是皇帝愿意给您的部分。” 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按照阿塔华帕的出价，填满关押他牢房的黄金大概有5到8吨，然后还有翻倍的白银。 如果按华斯卡尔的出价，少说需要在此基础上翻一万倍~~~。 所以说，这不仅是惊人的财富，还是毫无诚意的承诺。 于是，欧扬微笑着下令把这位使节所有随从处死，让他一个人带着两口袋头颅回报他的主人华斯卡尔。 实际上，欧扬有很多部下鬼迷心窍，认为不如让华斯卡尔先付钱，看看他到底能支付多少黄金白银的，毕竟在比尔卡图帕克，他们缴获了数量足以让人失智的贵重金属——黄金和各种金器50多吨，白银200多吨。 如果华斯卡尔真的能出一万倍，不，哪怕只有一千倍或者几百倍，似乎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下。 当然，更多的人觉得，反正殷地安人也不能把金银当饭吃，如果真有那么多贵金属，还不如把殷加彻底灭亡，把所有金银全都抢到手痛快。 华斯卡尔的出价不仅没能收买华夏人，反而刺激了冒险者们的贪婪，很多人都做着攻陷马丘比丘，至少缴获几千吨黄金几万吨白银的美梦——那样的话，即使去处上缴国库、敬献皇室的部分，他们每个人也都会成为大富翁。 欧扬觉得他们注定要失望了，殷加的黄金确实不少，但以他们的采矿能力，说能挖出那么多金银，纯属做梦。 不过，就是这个梦在刺激华夏的冒险者们继续向前——毕竟欧扬的陆军大部分都不是正规军。 三天后，欧扬率领390名汉兵，11万北殷地安外蕃兵前往马丘比丘，另外派遣90汉兵，6万北兵前往对付南新大陆最后一个对手——亚马逊部族。 按照殷地安盟军的说法，亚马逊是母系氏族联合，生产和战争核心都是女人，政权（相当原始）自然也是围绕女性建立。 欧扬曾经见过在殷加生活的亚马逊女奴，令人意外的是，一个个长得居然还不错，身材匀称，面容精致，而且也是黑头发黄皮肤，只是耳朵有点长而尖，给人的感觉，像是黄皮肤的精灵。 就连武器装备，以及战术也很像精灵——基本就是咻咻咻的射箭，而且射的很准。 只是，她们的生产力还不如殷加或阿兹特克，弓箭性能差的非常离谱，除了箭头上会涂抹一种毒蛙的毒素，据说能够见血封喉外，其它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根据殷加俘虏的供述，亚马逊如果极限动员，可以出动2万人，兵力不多，特点是熟悉森林的地形，特别喜欢放冷箭偷袭，年初殷加军的失败，就是因为被冷箭折磨的受不了，部队只能撤退，又在半路上遭到对方伏击。 当然，她们是一群连铁都少的女人，正面硬刚，打不过同等数量的殷加兵。 欧扬认为，以三倍以上的兵力，加上90条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负责攻击亚马逊部落的指挥官是曾经与欧扬合作过的屯垦军都司张建，欧扬当初在远征途中的2号站跟他一起猎杀过猛犸象，当时他还只是比张建低两阶的小小牌甲，而且两人还闹了点小别扭。 一眨眼，欧扬已经成了上柱国，而在大森林兵站驻守了一年，没捞到什么大功劳的张都司只混到一点功劳，还在屯垦军都司位置上打转（钱倒是挣了不少）。 这让张都司心里有些不平衡——让谁能平衡的起来啊？只是形式比人强，西方的大战已经基本打完了，捞功劳的机会估计还得等几年，朝廷决定对整个西方下手之后。 现在，仅有的两个能获取功劳的地方，就是库夏和新大陆，可库夏是人家野战军的主力，屯垦军都司到了那里，什么都不算，不比一个普通士兵强到哪里去。 倒是新大陆，欧扬人少，对面的敌人却很弱，基本上处在每个人都能分一块大肥肉的程度。 再不喜欢欧扬这个人，张都司也不会跟功劳过不去，于是他申请作为第二波援军，到新大陆来了。 欧扬倒也没有记仇（那其实也不算是结仇）张建在新大陆汉兵的陆军中，已经算是能独当一面的高官（熊猫人的军衔更高，但他拒绝单独领兵指挥汉人——他们家在这方面很少出头），所以，为了赶时间，欧扬只能命令张建领兵出击。 ~~~ 新大陆北方，卡马圭。 一群殷地安贵族跪倒在左水晶面前，痛哭流涕。 他们的代表，一位高等级太阳神祭司边哭边祈求道：“最最尊贵的女神啊，我们祈求您，请您降下神罚，拯救我们，我们是您最忠诚的子民啊！” 左水晶半倚在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刚刚诞下欧扬的嫡长子，现在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原本根本不打算接见这些讨人厌的外蕃老头子，但他们哭的可怜，一群老头在欧家（前裘卡总督的总督府）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左水晶也没办法只好见见他们，听听他们的需求——毕竟是外蕃，有需要的时候，宗主国确实应该出头帮忙。 真见到之后，左水晶才知道，原阿兹特克北方的殷地安游猎部族，正在趁各外蕃主力南下的机会，大举劫掠各国北方领土，甚至有赖着不走的趋势。 第786章 同时进攻2 新大陆的几个政治实力架构与旧大陆有很大不同之处。 简单来说，北新大陆最强的阿兹特克，其实是一个以阿兹特克本部城邦为核心，以数十个其他城邦、部落为辅助的联合政权，虽然他们的统治者也自称皇帝，但其实对阿兹特克以外的城邦控制力度很低，有些分封邦国的味道。 而南大陆的印加则是另外一副模样，这是一个政教合一的真正帝国，世俗统治者皇帝同时也是太阳神之子，是现世神，印加帝国的大祭司需要首先为皇帝服务，之后才是他的太阳神。 根据从太阳神庙里缴获的皮卷和壁画描述，图帕克之前印加就是这种情况，图帕克巩固了这种政体，之后皇帝就成了印加唯一的统治者，绝对独裁。 这样的好处是，在面对同级别的对手（比如阿兹特克之流）时，印加帝国总能动员起比对手多得多的力量——年初被亚马逊打败过一次，年中就可以再次集结40万大军北上就是明证，要知道，他们的生产力非常原始。 坏处是，唯一的核心皇帝被俘虏后，整个国家基本上全垮了，完全组织不起成规模的抵抗。 实际上，印加帝国在战前有1200万人口（预计），完全不至于在被消灭4、50万人之后就再也拿不出任何抵抗力量，只能依靠马丘比丘那帮叛军。 而且，华斯卡尔赖以维持叛军的支柱，也是他“太阳神之子”的身份，离开这所谓正统，叛军同样没有任何凝聚力可言。 新大陆除了这一北一南两个最强的国家，剩余的几个小政权就像是陈旧的人类文明博物馆。 尤卡坦的蜥蜴人是从文明社会倒退回去的原始部落，连一个联盟都没有，所有蜥蜴人部族都是各自为战，甚至会互相吞噬，只剩下对遥远的，曾经有点模样的本族文化最后的追忆。 它们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恢复自己的文化——也许等它们能工拥有稳定的食物来源之后，也会去想办法，但现在，蜥蜴人文明已经彻底灭绝，它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躲在热带雨林中的亚马逊是很典型的南方渔猎部落联盟，生活的核心不是跟人打仗——因为离开热带雨林她们谁都打不过，而是对付南方森林中那些比旧大陆同胞稍显小巧的动物，同时采集丰富的野果，野菜。 看起来，这些黄皮肤精灵以母系社会为主也不是没有更深层次的理由。 至于阿兹特克北方的游猎民~~~。 这是一群更加善战，且好战的人，他们的情况类似原来旧大陆的游牧民族，只是他们更加不事生产，主要生活方式是举着标枪，全族男女老少追在北新洲北方大平原上来回迁徙的野牛群后面，伺机偷袭。 他们会猎取一切可以猎取的动物——以强壮的北新洲野牛为主，也不会放过伴生的北新洲羊、兔子、郊狼、旱獭~~~，以及人类。 说句题外话，虽然华夏人喜欢把所有新大陆人类都称为殷地安人（欧扬带的坏头），但他们自己之间仍然有很明确的民族划分。 哪怕北方的游猎民内部，也有很多不同的民族，不过，他们都是标准的机会主义者，如果有机会抢劫定居民族，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现在正是这种情况，欧扬带领各定居民族主力（以前都属于阿兹特克）南下攻打殷加，北方空虚，游猎民自然会趁虚而入。 靠近北方荒原的几个外蕃城邦和部落已经被摧毁，收成、牲畜以及大量青年男女被掳走，而游猎民甚至有继续南下的趋势。 再说句题外话，游牧民本身的生产能力就远远低于农耕民族，游猎民比游牧民更加不如，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希望转变成定居，而非年复一年，跟庞大的野牛拼命——如果自己当贵族，把农民当奴隶为自己耕种就更好了。 现在这种主力南征未归的情况下，北新洲外蕃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驱赶游猎民，因此，实在没办法，外蕃国王、部落长们想起欧扬与他们签订的朝贡条约中，有华夏保证他们政权稳定的条款。 以前的时候，他们都把这些对他们有利的条款当成场面话——古往今来，不论是新大陆还是旧大陆，没有哪个征服者会真的把约束自己的条款当回事。 只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也只好抱着一线希望，来左水晶门前，希望能够得到来自天朝上国的帮助。 左水晶被一帮哭哭啼啼的老头子吵得脑仁都炸了，特别是对方用的还是那经过上百年演化的新大陆汉语，虽然半听半猜也能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仍然像小学生听写测验一般，简直是一种折磨。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啦，不就是几万强盗吗，我会处理的。” 无论从政治地位还是实际职务哪方面来看，左水晶都是卡马圭留守的汉人中的第一人，从这方面来说，这帮前祭司（欧扬已经开始逐渐消除太阳神信仰，在殷地安人中推行儒家教育）也算找对了人。 “不算前线的部队，和负责转运补给的辅兵，你们自己还能动员多少士兵？” 这种事，外蕃代表在来求救兵之前当然做过统计。 按照他们的说法，各国主要战斗力都已经南下，原辅兵群体，因为是轮换南下负责运输任务，现在还能保留三分之一左右。 总数的话，大家使使劲，还能凑齐10万青壮年男子，这就是目前生产力状态下的动员极限了，而且，这10万人武器很少，连黑曜石都缺，只能依靠削尖的木矛和临时打造的石器武装自己——好处是对方也没强到哪里去。 “人数不少啊。”左水晶满意的说：“既然这样，各家出兵，凑齐10万人来我帐前听令，10天之后，我会率领天兵登陆，指挥你们北击贼寇。” 第787章 同时进攻3 北殷地安外蕃代表得到了他们希望的承诺，欢天喜地的走了。 但被欧扬留在卡马圭照顾左水晶的王琳，在事后担忧的对左水晶说：“水晶，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的孩子才多大啊！难道你要抱着孩子上战场？” “当然不，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战场上的颠簸。”左水晶苦笑着的回答：“但外蕃求救，我们置之不理也不行啊，你又没有指挥部队的经验，我也只能亲自带人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找几个乳母，然后你留在这里照顾他，正好这里也需要人驻守。” “……。” 王琳沉默了一下，突然愤慨的叫道：“欧扬就是个混蛋！我真不知道你当初看上他那一点了！妻子生产不在身边，到现在还没见过孩子一眼，就知道打打打，打了这个打那个，没完没了的入侵扩张！到了现在还把你牵扯进来了！功利心怎么这么强！！！” “他很着急。”左水晶幽幽的说。 “什么？” “我说啊，他似乎很着急。”左水晶解释道：“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出来，虽然外表的表现确实很像，但他那不是功利心，否则他就不会把海军的高大人一起叫上，想给他争取个上柱国了。” “那不是因为他已经是上柱国了，没必要继续争取军功，要在未来的朝堂上找几个强援吗？” “哈哈哈，小琳子你真可爱，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左水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乐不开支的道：“共和年以来，功劳何时有过‘没必要’的时候？就算转了文官，军功仍然是升迁的最快捷径啊。” 王琳怔了一下，这话说的有道理，歼敌数目、开疆拓土，除了能让军人升上柱国之外，同样也能让普通人成为公民，成为贵族，无论哪行哪业，只要是替国家办事，功劳都是升迁的最大凭证。 还有，功劳也是能换钱的，虽然现在很少有人傻到拿功劳去换钱的地步。 “所以说喽，我夫君他啊，很着急，非常着急，为此甚至不惜一点时间冗余都不留下，拼命向前冲。” 左水晶摇摇头，淡淡的道：“我虽然不知道夫君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不过，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吧？他总是有道理的。所以喽，作为他的妻子，我也只能努力啊。” 王琳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位哺乳期还要领兵出征的小妇人，可怜兮兮的说：“真是辛苦你了，水晶~~~。” “呵呵，年轻的时候辛苦，比老了再辛苦强多了，等我们离开新大陆回国，我夫君还得去上学，到那时我们就会轻松多了。”左水晶无所谓的摆摆手：“你也不用可怜我，我们家自己的选择，我们自然要自己承担，你就帮帮我，看好我儿子，顺便管好这里的安全就行了。” 想了想，左水晶又补上一句： “实在管不了，就杀人，把有问题的人都杀掉，就没问题了。” 于是，欧扬进攻马丘比丘，张建进攻亚马逊，左水晶进攻北方游猎民，前后两波总共2000多一点的的华夏人，被分成了四个部分（包括驻守占领区的人），同时对新大陆的三个势力发起全面进攻~~~。 这之后，这次行动成为华夏帝国讲武堂的教科书上最典型的反面教材。 教官们会对年轻气盛的军校学员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指出上柱国将军欧扬在这次战争中犯下的各种兵家大忌，并不断要求学员们在类似的时候，千万不要做跟欧扬一样的决定，千千万保持集中兵力的态势，千千万万每次指对付一个战略目标。 不要分兵！不要分兵！！不要分兵！！！ 欧扬的运气好到让人嫉妒，不代表其他人也有类似的可能！！！ 欧扬的运气确实好到让人嫉妒，他在新大陆的所有对手都是装备不足，准备不足，本身政权建设还有极大缺陷的对手。 而且除了在卡马圭，欧扬的每一战都带着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与自己的仆从军——顺带一提，讲武堂从军事角度分析认为，这也是值得批判的做法，因为新招募的仆从军不值得信任，一旦反水，几百汉兵还不够对方一口吞的，讲武堂认为，打仗不是不能带仆从军，但必须保证本族核心军队能完全彻底的压制仆从军。 然而，新大陆的殷地安仆从军偏偏没有背叛，他们坚定的团结在欧扬身边，一直打到最后。 共和1917年6月初1，欧扬再次出发一个月后，华军攻陷马丘比丘。 这次进攻，华军只负责提供火力支援，遇到华斯卡尔的坚固城堡或据点，汉兵就用步枪或大炮摧毁城防，然后由北军上去进行白刃战。 由于之前的战争中缴获了大批殷加人的武器（只保留铁兵器，铜被回收了），而华斯卡尔困守已久，武器补充困难，北军和殷加军的装备水平已经颠倒，而且北军士气正盛，几次进攻都能一鼓而下。 攻克城堡后，里面所有成年男性殷加人都被编成敢死队，向下一个城市进发，他们会被当做敢死队，被刀枪逼着冲在队伍最前面。 欧扬言明，三次敢死而活下来的殷加人，将会转而编入后勤部队。而且他抬出殷加皇帝阿塔华帕的命令，要求殷加俘虏竭力配合，玩了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普通殷加人眼里，皇帝就是神，只是他们以前以为华斯卡尔才是真神，而欧扬带着阿塔华帕一次次打败华斯卡尔之后，殷加人不得不承认，阿塔华帕才是印加皇室真正的继承人，太阳神之子。 就这样，华军一路顺利贡献马丘比丘，期间只有一个人病死，另有几个人因为跟当地女人胡搞而得了重病（什么病大家应该都知道），战场之上，完全没有任何伤亡。 就连仆从军伤亡也很小，除了一开始的战斗之外，其他几次大战其实是殷加人打印加人，伤亡不小，但没有人会心疼。 ‘很好，现在最后一个目标已经被征服。’ 欧扬站在马丘比丘城头，满意的想： ‘下面的活，应该就会轻松一点了。’ 第788章 天堂在我手中 上次，欧扬的援军到来的时候，有人给他捎来一封来自帝国本土，首辅大臣韩昆的亲笔密信。 信上，首辅大人直接坦然承认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并明确告诉欧扬，另一位穿越者，共和皇帝陈鑫，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最后关头。 太上皇和首辅，都为欧扬积极进取，寻找并征服新大陆的举动非常赞赏，但首辅个人希望，欧扬能在太上皇驾崩之前，完成征服新大陆的壮举，并将捷报送到陈鑫眼前，完成共和皇帝最后的心愿。 随信附上的还有上柱国将军军衔证明和肩章。 首辅最后暗示，如果欧扬能做到这一点，首辅将会对欧扬保持极大的赞扬，并愿意与欧扬结下深厚的私人友谊。 这几乎就是在明示，如果欧扬能在陈鑫嗝屁之前把捷报送到他面前，那欧扬回国后将是一片坦途，现任首辅将成为他的靠山，甚至会直接把欧扬视为自己的政治接班人。 这承诺很诱人，却不是欧扬把妻子留在卡马圭，自己急匆匆帅军进攻的主要原因——或者说，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对欧扬来说，尽快征服新大陆，具备某种象征意义——他已经为祖国争取到最大的战利品，有了新大陆，华夏国内的生产力将得到最大释放，原材料来源空前丰富，原本已经初具苗头的阶级矛盾大爆发将得到缓解——说不定能拖到再次爆发工业革命。 做完这些，欧扬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在剩下的人生中，为自己和家人谋划未来了。 他的女人：左水晶、芙萝拉，没到新大陆来的托娅和塔娜，娜仁宝音，以及其实只能算情妇的阿狄丽娜，还有他和她们所有的孩子，自己将为他们找到一条更好走的人生道路。 作为丈夫和父亲，作为华夏帝国的一份子以及一个普通的汉人，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所能做到的最好了。 不愧国家百战苦，既不欠伊人形影孤。 男人这一生，还有什么值得不满的呢？ 欧扬想起前世听过的一曲音乐：《征服天堂》，这是地球白人为几年哥伦布创作的音乐，具备史诗一般的恢弘和慑人的气势。 欧扬觉得，这首曲子拿来形容如今自己的心情，简直再合适不过了，那一瞬间，他甚至有把这首曲子剽窃过来的想法。 当然，也就想想，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个世界的西大陆尚未发明交响乐以及交响乐相关的乐器，个别说电子合成音乐。 另外，这个世界，注定是传统华夏乐器的天下，西方乐器出头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 欧扬站在城头，对着太阳直直伸出右手，然后缓缓的做了个握拳的姿势。 ‘天堂在我手中！’ 他得意的想。 ~~~ 呯呯呯！ 几个汉兵站成一排，同时对高处枝繁叶茂的树冠开火，随即，两个身材窈窕的女孩惨叫着从上面跌了下来。 几个殷地安兵立刻冲上去，其中一个落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倒是另一个只是腿骨骨折。 凶恶的殷地安兵拽着女孩的头发，将她拖到张建身边。 张都司捏住女孩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 这是一张年轻，且非常漂亮的脸，很符合东方人的审美观，只是看起来年纪似乎不太大，经验并不怎么丰富，否则也不至于没有中弹，却从树上掉了下来。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张建吊了句书袋，然后露出真面目： “把她押到后面去，你们随意处置，但别弄死，这样的女奴能值不少钱。” 汉兵和殷地安兵一起发出哄笑，女孩大概也能明白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她哇哇大哭起来，但男人们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连拖带拽，将她带到后方营帐中~~~。 这是进入亚马逊热带雨林后的第38天。 张建的进攻速度比欧扬慢不少，主要原因不是那些猴子一样在参天大树中荡来荡去，还不时射出一支毒箭的亚马逊，而是热带雨林中的毒蛇毒虫，以及恼人的瘴气。 开始进攻到现在，张建指挥的汉兵部队已经牺牲5个人，另有11人病倒，这其中只有一人是被亚马逊的毒箭射穿防护，毒发身亡，其余全是被各种毒物打倒的。 他下属的北新洲殷地安士兵损失更重一点，如今已经失去了2000多人。 作为交换，进攻者打掉对方超过5000人，另有1000多人被俘。 按照殷地安人提供的情报，亚马逊各部族加起来，极限动员能力也不过20000，算起来，她们的损失已经超过3成，对于一个原始的部落联盟来说，这是不能承受的损失。 ‘她们应该快要屈服了。’ 张建听着后方营帐中隐隐约约的女孩哭声，得意的想。 果然，15天后，损失已经超过8000人，放弃接近一半的原聚集区（相当于村落）后，亚马逊们陷入退无可退的最后时刻。 看着啼哭的孩子，饥饿的老人，疲惫的战士，亚马逊老族长们别无他法，只能走出藏身的丛林，向张建投降。 与欧扬尽可能善待殷地安人不同，张建在对方无条件投降后，将11000多年轻的亚马逊女性，20000多年轻男性和全部孩子分配给自己的汉人部下充当奴隶，剩余的老人则在一条大河边全部处死。 至此，困扰了印加帝国上百年的亚马逊部落联盟，从森林中彻底消失，残余的女性和孩子，则因为秀气的容貌，在几年后成为华夏帝国江南瘦马的主要来源之一。 ~~~ 北方，左水晶指挥197个汉兵，10万北方殷地安外蕃兵，三战三捷，消灭游猎民3万，俘虏3万，并将剩余部族全部赶出原阿兹特克帝国领土。 战斗的过程很单调，就是先直接列阵，然后枪炮齐鸣，期间还夹杂大量杀伤类魔法，动摇游猎民的阵线后，命令殷地安兵出击，突破一点造成敌人全线崩溃。 左水晶用这种笨办法屡战屡胜，以至于在双方军中赢得了超乎她本人想象的名气。 由于战斗中左水晶始终穿着灰色屯垦军军装，让游猎民误以为她是个男性，在第三次战败后，15个北方游猎部族集体向她投降的时候，居然还献出15位部族里最尊贵的少女，言明是献给最伟大的天朝统帅。 左水晶搞清楚他们的意思后，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第789章 我华夏，如日中天！ 共和1917年7月初7 华夏帝国，津门，太上皇的庄园。 今天，陈鑫的气色突然变得非常好，他不仅从病榻上站了起来，早晨多喝了一碗粥，甚至还在曹大官的搀扶下去自己的收藏室转了一圈。 皇帝和韩昆闻讯而来的时候，陈鑫正在指挥几个小太监劈柴，想来个篝火晚会。 这当然是不成的，太医们不能对陈鑫发火，但他们毫不客气的训斥了作为儿子的皇帝。 这种时候，医生最大，皇帝也得听令，他和韩昆费了好大劲，才打消陈鑫自己烤鸡翅吃的妄想，将他送回寝宫。 失望的陈鑫跟儿子和老友闹别扭，背过脸不理他们，俩人也不多说什么，各自搬了个椅子，坐在榻边，一言不发看陈鑫生闷气。 十分钟后，还是陈鑫先忍不住，像个小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说：“我要吃烤肉。” “嗯，行，但不能多吃。” 陈鑫的双眼亮了一点，他在皇帝和曹大官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半倚在榻头，对韩昆说：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知道的。” “不是今天，我们实行的是农历，你说的那个日子是西历。”韩昆摇摇头，否定道：“而且，就算是这个日子，有什么值得庆贺的？这可是8年苦难的开始呢。” “是啊，有道理。”陈鑫低着头，轻轻地说：“你总是很有道理的，老友。” 就在这时，庄园外传来一阵欢呼声。 陈鑫，韩昆以及皇帝和曹大官，同时抬头，仔细倾听。 这种欢呼声，他们今生已经听过很多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听到，他们还是会感到激动——那是露布飞捷，民众朝告捷特使欢呼的声音。 全天下最好听的天籁之音。 果然，过了一会，一个风尘仆仆的骑兵直奔陈鑫的寝宫而来，双手举着一卷红绢——华夏的告捷文书都是用这东西写的。 在进宫门口，一个皇帝直卫军士兵从信使手中接过文书，转身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打开看了一下，长舒一口气，脸上挂着高兴的笑容，又把文书递给韩昆。 帝国首辅大臣仔细读了一遍，最后转头对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的陈鑫说：“海军参将高亮，上柱国将军欧扬，已经攻陷印加帝国首都，他们请求内阁给予指导，如何处理新大陆领土。” “我们已经征服了新大陆。” 韩昆最后说道： “我华夏，如日中天！” 陈鑫全身都松弛了下来，他颤巍巍躺回被子里。 皇帝和韩昆发现，此时陈鑫已经泪流满面。 “老友，你说，我这一生该怎么评价？几分功几分过？” “四六分吧，四分过，六分功，你不能跟太祖相比，这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很不错了~~~，很不错~~~，我这一生，值了~~~。” 共和1917年7月初7，华武宗陈鑫驾崩。 ~~~ 实际上，朝廷给陈鑫的庙号上的太草率了。 他的儿子，在活着的时候被私下里称为共和二世的皇帝陛下，远比陈鑫更加好战，武宗这个庙号，应该给他才对。 先不提库夏和新大陆其实是在他在位期间吞并的，在陈鑫死后，华夏帝国像是一头冲破最后禁锢的猛兽，疯狂撕咬，吞噬世界上所有还维持独立地位的国家。 共和1917年，共和二世的内阁给欧扬发出命令，除现在已有的外蕃势力，新大陆其他地区，包括殷加、亚马逊以及北新洲北方大平原，一律改土归流，不得设置新的外蕃。 共和1919年，欧扬领兵北上，摧毁北新洲游猎部族主力，正式宣布将整个新大陆纳入华夏帝国版图。 其实，此时新大陆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在此后100年里，华夏帝国不断向新大陆移民，汉人，以及跟在他们身后捡拾残羹剩饭的高丽人、扶桑人、交趾人、鞑靼人、女真人、靺鞨人等等等等东大陆民族，不断深入新大陆腹地，与残余的殷地安游猎民发生冲突。 直到最后，华夏在新大陆筹划的，四通八达的铁路网彻底竣工，最后一支抵抗的游猎部族才被真正消灭。 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与我们的故事并无多大干系。 让我们接着说下去吧。 还是共和1919年，高亮率领的海军分遣舰队发现南新大陆最南端，大西洋和太平洋的交汇处，并将这里命名为高亮海峡。 第二年，高亮舰队直航到达新大陆西海岸的华夏帝国殖民点，与当地守军会师。 随后，他前往巴拿马地峡，接上等在这里的欧扬一家，从此地出发返回本土。 共和1920年，上柱国将军欧扬，上柱国将军高亮指挥的舰队进入登州港，在此地获得了皇帝和全体内阁成员（缺皇太子）的隆重接见。 同一天，左水晶因在北新洲北部的战功和环球航行中的功绩，被授予上柱国军衔。 共和1921年3月，华夏帝国以中郎将左恒柏为总司令，集结7个军团21万野战军，25万屯垦军以及55万外蕃部队，对西大陆发动全面进攻。 4月，黯精灵王国女王阿狄丽娜?赛克斯西斯请求内附，在华夏帝国礼部理蕃司司长欧扬的运作下，内阁同意了黯精灵王国的请求，随后将所有黯精灵王国普通民众定级为庶民，贵族定级为平民，所有领土并入华夏帝国。 6月，西奥克帝国皇帝烈风?轰鸣兵败自杀，西奥克帝国灭亡。 8月，俄特勒亚帝国军总司令奥尔加女公爵在与华夏帝国的决战中阵亡，22万俄特勒亚军主力全军覆没。 9月，俄特勒亚灭亡。 12月，圣奥古斯都和波利维亚联军主力被歼灭，两个国家在同一个月内灭亡。 此后，华夏帝国休整了半年之久，共和1921年5月，得到另外5个军团15万野战军和15万屯垦军的支援后，左恒柏发动新的攻势。 当年6月，黑山矮人投降。 10月，华夏帝国全面占领德里至和意利亚地区。 12月，圣法兰克帝国军队主力在决定性的战役中被歼灭，损失50万人（包括西方各国的流亡军队），同一个月，法军在伊比利亚半岛的驻军被黑暗帝国消灭，黑暗帝国吞并伊比利亚半岛诸国。 共和1922年2月，华军攻克圣卡佩，拿破仑尼昂投降，这位西方第一名将和著名叛逆随后被流放，一起被俘的还有马萨林法座，然而他却没能获得华军的谅解，与2月22号被斩首。 3月初8，圣森精灵投降。 至此，西大陆所有国家全部灭亡，华夏帝国在西大陆设立了7个省（由原来的远西各路升级而来），22个路（新建），并拆分出91个外蕃国家，每一个人口都不超过100万人，最小的国家甚至只有5万人口，只能算是一连串城邦。 此时，整个世界上，只剩下华夏，华夏的属国，以及南大陆黑暗帝国三种势力。 共和1925年5月，华夏帝国出动10个军团30万正规军，80万屯垦军和50万外蕃军队，发动对南大陆的远征，司令官是曾经参加过远西战争的萨师琦中郎将。 在这次战争中，华军百战百胜，先后打出7次歼敌50万以上的大胜利，22次歼敌10万以上的“小胜”，以及无数次更小的胜利。 共和1927年1月，上弦月贵族，吸血鬼施维特亲王向华夏投降，两个月后，上弦月亡灵法师容德雷特?德纳第投降，因为被怀疑有虐俘（对外蕃）行为，后者被判处20年监禁，在19年后，又被秘密处决。 共和1928年5月，最后一位抵抗的上弦月在南大陆西南的森林中被击毙，黑暗帝国彻底灭亡。 到此为止，最后一个独立与华夏体系之外的势力被消灭，这个世界完成了真正的统一。 ~~~ 共和二世皇帝时期的战争中，库夏征服战争产生了三位上柱国将军，包括曾经担任远西军司令的宗伯风和海军的李华梅。 宗伯风曾经在共和1928年担任兵部侍郎，1935年升任兵部尚书，1943年退役。 李华梅在共和1919年与皇太子陈厚照结婚，成为太子妃，她在陈厚照登基后自然而然的成为帝国皇后，但她婚后并未退役，1922年担任海军司令，1930年转任海军大学校长，直到1950年才正式离开军队，安安心心当她的皇后去了。 李皇后一生都特别注重海军航空兵的建设，她被后世称为海军航空兵之母。 征服新大陆的过程中，同样产生了三位上柱国将军，其中海军的高亮被史学家认为是完成环球航行第一人（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副手是左水晶，欧扬只是个打酱油的） 上柱国将军高亮在共和1931年接替李华梅担任海军司令，他成为海军司令位置上坐的最长的人，1955年才正式退役。 征服西大陆的过程中，诞生了两位上柱国将军，其中左恒柏在西大陆担任军管区总督，直到1935年才回国，之后他担任陆军讲武堂大学校长，直到1943年，接替退役的宗伯风担任兵部尚书，1950年退役。 加上征服南大陆的三位上柱国，共和二世统一世界的过程中，华夏帝国一共产生了11位新的上柱国将军。 ~~~ 华夏帝国首辅大臣韩昆在共和1926年退休，两年后病逝。与遗嘱并未得到遵守的陈鑫不同，韩昆把自己“挫骨扬灰”的要求得到了彻底的执行，他死后，尸体被火化，骨灰被分别洒向三大洋（除了北冰洋）。 征服亚马逊的张建张都司担任河东路（亚马逊地区）总督20年之久，被戏称为“不知道”（小妾有多少）总督，最后死于花柳病。 岭西路安西镇的黄都司在原职务上退役，他的儿子黄军先在远西战争结束后转属野战军，先后参加过对西大陆和南大陆的征服战争，最终以参将军衔退役。 顺带一提，黄军先并未替迎春楼的两位姑娘赎身，但是他一生先后买了9位江南瘦马做小妾。 原安西镇8甲的佟忠坚，作为屯垦军参加了对西大陆的战争，后又转隶野战军，参加了对南大陆的战争，最后以野战军中尉的军衔退役，后重新加入屯垦军，在南大陆以屯垦军都司的身份定居。 同甲的哈木哈也参加了两场战争，他最后的军衔是牌甲，在西大陆有一个村子。 曾经担任过欧扬亲兵的索尼，在西大陆战争中阵亡。 塔库赖作为屯垦军参加了对西大陆的战争，战争结束后是普通公民身份，后前往新大陆，在北新洲北方荒原得到了牌甲军衔，并获得一个边境屯垦村。 虎羌诺基亚，如愿以偿的娶到一位人类妻子，但那不是汉人，而是一位精灵，他在虎羌营中服役大半辈子，退役后在荣军院工作。 鞑靼外蕃部落长巴雅尔，参加了对库夏、西大陆和南大陆的战争，共和1928年8月，黑暗帝国灭亡后，巴雅尔率领本部部众内附，5年后巴雅尔恢复左姓，但从此以后再也没加入过军队，作为普通的左家子嗣终老一生。 曾经的黑暗帝国上弦月贵族苏美?黛耶尔蓝，一生都未再回到南大陆，即使是在南大陆被华夏征服后。 她在帝国京师开设魔法美容学校，收入颇丰，成为一个中型资本家，一生未婚，但是，有传言她拥有很多情人——女的。 顺丰行掌柜秦晴，与左恒柏结婚后一直居住在西大陆，她的生意做的很大，非常非常大，可以说是以西大陆为根基的，最大的华夏资本家。 她的妹妹，俄特勒亚公主莉莉娅，后来也嫁给左恒柏，但在得知奥尔加的死讯后，莉莉娅公主因悲伤过度，在镇远城病逝。 皇太子陈厚照与共和1945年登基为帝，与东征西讨的父亲、爷爷不同，陈厚照一生都未发起过任何一次战争（也确实没什么人可打了），因此死后的庙号为仁宗。 啊~~~，说了半天，差点忘记欧扬一家。 他的妻子左水晶以上柱国将军的身份在术法协会担任会长（虽然那个时候她仍然只能算低阶法师），在这个位置上坐了30年，主持完成了术法协会改革，将整个术法协会彻底拆解融入到华夏帝国的各个基层，并在华夏的基础教育中加入术法课程。 没有人知道左水晶最后的魔法水平到了哪个地步，有人认为她已经超过宗师级别，是天下施法者最强，也有人认为她最多是个中阶施法者，只是凭借对术法协会的改革和上柱国军衔，才被尊为施法者第一人。 芙萝拉是欧扬所有妾室中地位最高的，不是因为她更受宠，而是因为她跟着欧扬、左水晶回国后，一直在礼部一个新成立的翻译部门任职，这个部门的主要任务是在全世界推行汉化教育，在非汉人中推行儒家思想。 她最后因为功勋卓著而获得华夏的女男爵爵位，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位有贵族身份的妾室。 欧扬本人完成环球航行回国后，先是在礼部理蕃司担任司长，后挂职参加了高考、举人考试和进士考试。 获得进士资格后，欧扬转入工部任工部侍郎，在此位置上获得科学协会金徽。 后升迁为礼部尚书，陈厚照登基后，任命欧扬为首辅大臣，帝国侯爵。 欧扬一生有7个孩子，5男2女，还有两个私生子。 欧扬在工部侍郎位置上时，帝国开启了第二次工业革命。 在他死前不久，第三次工业革命已经渐渐进入快车道。 ~~~ 共和1980年8月的一天。 衰老的欧扬拄着拐杖，在几个侍从的搀扶下来到“世界博览大会”现场，他什么都没看，径直来到一台——不是电脑，而是一台游戏机面前。 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家用电子游戏机，性能和个头都相当于小霸王——当然，生产商是以“学习机”的名义投入量产的。 仅靠学习机这么个名字，当然挡不住家长们愤怒的咒骂，因此发明者一直缩在角落里，不敢与其他新锐电子产品一样四处炫耀。 没想到，德高望重的前首辅大人居然从病榻上来到现场，而且直接来到自己面前。 也不知道老头子是不是来找麻烦的，这个“玩物丧志”的年轻人瑟瑟发抖，汗如雨下。 “这就是小霸王~~~，啊不，学习机？”欧扬问。 “是~~~，是的，大人~~~。”年轻人抖得更厉害了。 “看起来比小霸王的体积大了一点~~~。”欧扬自言自语，片刻后，他又问：“有什么游戏？” ‘~~~，我这是学习机~~~。’ 年轻人苦着脸想，可他不敢这么直说，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现在流行的电子游戏都能玩，《战车大战》和《超级水管工》什么的~~~。” “嗯，凑凑合合也还行吧。” 欧扬点点头，小声道： “我给你个小游戏，叫做俄~~~，不，《华夏方块》，你想办法整合进去。” “啊？” 年轻人愣住了，这行将就木的古板老头子开发游戏？ “还有，我买三台。” 一台自己玩，一台烧给陈鑫，一台烧给韩昆。 完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