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小山村：跟复活老公入驻部队》 第1章 姜苗你个天杀的敢打多娃 “走！跟我回去！” “你个贱人要干什么！” 除了河边围成一堆的人，季家村看着与往日无异。 孩童的声音尖利刺耳，吸引了河边所有人。 人群中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裤面黄肌瘦的女人正要拽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孩子长得壮，女人不仅没把孩子拖走还被扯得一个踉跄。 “邦宁家的，这是咋了？” “昨天你婆婆骂那么大声，是咋了啊？” “贱人你放开我。”男孩猛地咬在女人的手上。 女人因为疼痛尖叫了一声，手却没松开，手指陷入了男孩的肉里，用力地仿佛随时能把男孩的手腕掐断。 “姜苗你做什么！快放开多娃！”一个女人扑上来猛推姜苗想将男孩抢过去，却没想到姜苗抓得太紧，三人直接在河边滚成一团，姜苗甚至半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姜苗你自己不要脸，关多娃什么……啊！” 姜苗甚至都没从河里爬起来，一只握在另一手上足有手腕粗的棍子狠狠打在了女人的身上，“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谁胡说了！谁胡说了！”女人不得不松开孩子，一只手护着头一只手想要把棍子抢下来，“你跟李知青搞破鞋还不让人说了！要不是多娃我们还不知道大哥被戴了绿帽子！” 周围的大妈小媳妇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她们都知道昨天季老三家大闹了一通，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大个热闹，本来就没几分真心的阻止动作更慢了些，都盼着听到更多。 “多娃？”姜苗死盯着自己抓着的孩子，“你看着什么了？” 多娃缩了缩身子，眼神闪躲不敢去看姜苗，“我……” “你还想打多娃！”女人看姜苗停了手，上来就想抢棍子，却被一棍子敲在了胳膊上，看姜苗举起棍子又要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蒋红梅！我没问你最好闭嘴！”姜苗拿棍子指着蒋红梅，棍子一转指着多娃，“说！你看到什么了！” 多娃被突然凶起来的姜苗吓得不轻，挣又挣不脱，咬她也没用，看着那根棍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奶！奶！救命啊！贱人要杀人了！奶！” “闭嘴！”姜苗棍子轻轻落在男孩的胳膊上，她身子晃了晃，深呼吸了几次，头晕眼花的感觉才消散了些，“再出一声我打断你的腿！” “呜……”多娃被吓得不轻，用一只手捂着嘴，眼泪在黢黑的脸上划出了两道白色的泪痕。 “姜苗啊，你看多娃一个孩子……” “张婶子，我知道你心善，但这多娃是想我死啊！”姜苗红着眼眶举起了拿着棍子的胳膊，衣袖滑落，胳膊上一道道黑紫色的伤痕纵横交错，眼看着没一块好皮，“说，你看见我跟李知青怎么了？你说一句假话我就打断你一条腿。” 多娃哆嗦着说不出话，他真的害怕了，在他眼里这时候能救他管得住姜苗的就只有他奶奶，“奶……” “你奶来我也一样能打断你的腿！”姜苗手中的棍子轻轻敲了下多娃，但多娃本就被吓得狠了，嗷的一声就躺在了地上。 “腿断了我腿断了！奶！救命啊！腿断了！”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急忙想上前看看多娃，就算爱看热闹，她们也不能真看着孩子的腿被打断。 “你再不说我就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断！”姜苗紧抓着多娃的手都在抖，她现在别说打断腿，多打几下恐怕先站不住的是她自己，但是却不能让人看出半点。 “姜苗你个天杀的敢打多娃！” 姜苗被人从后面猛地推了一把，她本就是强弩之末，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了河滩上。 第2章 天打雷劈死后抛尸荒野野兽啃食 “姜苗你个天杀的，我的多娃啊……” 来人是姜苗的婆婆张菊，也是她这一身伤的罪魁祸首。 “奶！奶！我腿断了！我腿被那个贱人打断了！”多娃抱着腿号啕大哭，“奶！打死她！打死她！” “你个白眼狼想打死谁！”姜苗尝试了下没起来，举着棍子指着多娃。 “谁白眼狼！谁白眼狼！”张菊暴起就想去打姜苗，却被姜苗突然打过来的棍子吓了一跳，要不是往后躲了一下那一棍子就抡实了，“天杀的你竟然敢打婆婆，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天打雷劈的连婆婆都打。” “打打打！”姜苗声音尖利，甚至压下了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撑着棍子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双眼含泪死盯着多娃和正护在他身边的两个女人，慢慢的朝着他们走了一步，“打你又怎么样，反正你们季家想让我死，打死一个我不亏，打死两个我赚一个！” 第一次见姜苗发狠，张菊婆媳两个反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多娃紧紧护在怀里。 “你就是贱人！贱人！贱人！”多娃被奶奶和母亲护着胆子又大了起来，“我没骗人，我就看到你跟李知青说话了，还有小花，狗子，二柱他们都看见了！” “小花？狗子？二柱？”姜苗重复了一遍，想了想，看向另外一侧被人护在怀里的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小姑娘已经被姜苗吓哭了。 姜苗看看被张菊两个护着的多娃，朝着那几个孩子的方向走了两步。 “那个， 邦宁家的。”小姑娘的母亲看着姜苗眼睛通红脸色惨白的样儿，心里也不由直突突，“我家闺女可什么都没说。” “小花，你听到我跟李知青在哪儿说了什么？”姜苗盯着小花，语气却温和了几分。 “娘……”小花又往母亲身后躲了躲，不敢去看姜苗。 “桂花嫂子，这事儿不说清楚我就只能去死了。”姜苗紧抿着唇想将泪意强压下去，却还是哭了出来，“我家男人一年到头见不着个人，他保家卫国他媳妇在家连命都快没了，现在这算什么事！” 这个年代军人至高无上，村里家家户户都是知根知底，村里也不止季邦宁一个出去当兵的，但就他一个出去四五年只回来了一次还是为了结婚，当天连洞房都没进就被召回了部队。 张菊的泼辣全村人也都知道，而姜苗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别人家的事儿当个茶余饭后也就算了，现在姜苗直接说开了倒是让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你个贱人是要造反啊！”张菊一看姜苗的样子只觉得又能拿捏她了，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你个破鞋还想杀多娃！老天爷不长眼怎么不劈了你！” “好好好。”姜苗胸口剧烈起伏，“我发誓，要是我做了对不起邦宁……的事我天打雷劈死后抛尸荒野野兽啃食，但我没做多娃就这样，您觉得行吗？” 不说张菊婆媳两个，周围的村民都被姜苗吓得说不出话，虽然这时候破除迷信，但村里人大多还信这些，这誓言不可谓不狠。 第3章 英勇牺牲 张菊甚至都忘记了哭嚎，看着正居高临下盯着她的姜苗，心里泛起一丝寒意，“你……你……” “怎么，多娃不是你的乖乖宝贝孙子吗，他说的不是真话吗？”姜苗的语气轻飘飘的。 就算张菊眼中这个孙子千好万好，但不代表她不了解多娃，而且她也更清楚姜苗的性格，的确不可能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昨天也不过是借题发挥，但闹成现在这样是她没想到的，现在心里不由后悔。 “怎么！说啊！”姜苗拿着棍子直指着张菊，脸上也不知道是水是汗还是泪，落在旁人眼里就是狼狈且可怜。 “你个天杀的是要咒多娃死啊！”张菊脑子里那根弦终于绷断了，将多娃紧紧搂在怀里又哭又嚎，“你怎么不死啊！” “奶！奶！”多娃哭喊着紧紧抱着张菊，只是脸上没有一滴泪水，看着姜苗的眼神也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怨毒。 “多娃说的是真话他为什么会死？除非……”姜苗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她周围的村民听清楚。 周围村民瞬间明白了姜苗的意思，除非多娃说的是假话。 张菊地哭嚎声就是一顿，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兜头扣自己脑袋上了，才一晚上这姜苗怎么就这么难缠了，“好哇，姜苗你！” “老婆子可算找到你了！” 众人被突然的喊声将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季老三正带着几个人朝他们这个方向小跑而来。 姜苗的注意力落在季老三身后的两个穿军装的人身上，心里一突。 季老三跑过来看着坐在河滩上护着孙子的媳妇，再看看拿着棍子的大儿媳和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小儿媳，一时间看不懂眼前这架势是怎么回事。 姜苗看了看这个公公，脑海中的印象告诉她这是一个性子温暾被张菊欺负的老人，但是她心底却觉得这个季老三看起来有种微妙的违和感，握着棍子的手更紧了些。 “老头子啊，姜苗这个天打雷劈的要害多娃。”张菊哭喊着眼泪落了下来，比之前的哭嚎看着真实了许多。 “你们……”姜苗的注意力却落在了那两个军人身上，心慌地难受，“邦宁？是不是邦宁？” 两个军人本来在打量着这一群人，现在看看姜苗，又看看季老三一家子。 “你是……嫂子吧？”年轻一些的小战士不确定地开口，难以置信面前这个瘦弱憔悴看起来仿佛有三十岁的女人是他敬佩的那个骁勇善战的营长的妻子。 “是邦宁吧？就是邦宁对吧？”姜苗手一松，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棍子落在了地上，她扑到了小战士的面前抓住他的胳膊，“邦宁呢？他是不是回来了？” “嫂子……这……”小战士不知所措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另外一名战士，“班长，这……” “嫂子，你先冷静点。”另外一名战士上前扶住了姜苗的胳膊，“营长他……” “怎么了？”姜苗反手握住了劝说战士的胳膊，抬头满是期待的看着他，“邦宁在哪儿？” “嫂子……”战士不知该怎么说，深吸一口气，“季营长……在……在……任务中……英勇牺牲。”避开姜苗的眼睛艰难将话说了出来。 “不……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姜苗死死抓着战士的胳膊，嘴里喃喃说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 “嫂子！嫂子……” 第4章 她也想好好活下去 姜苗面无表情看着茅草屋顶和黑乎乎的大梁，她醒了有一会儿了，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却没有动作。 姜苗是加班猝死在工位上的，那段时间一直觉得胸闷，但是工作繁忙，想着完成那段时间的工作就去医院，没想到身体没给她这个机会，可惜了大半个月的工资。 再一睁眼，她就成了这个世界的姜苗，身在一个屋顶有个大洞的破烂黄泥屋里，继承了这具身体全部的记忆，可惜原来的姜苗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还是在结婚前一天季邦宁带她买东西的时候去的，所以她现在也无法确定这到底是平行世界还是说她曾经世界的过去，只知道身处七零年，正是物资贫乏时期。 这个世界的姜苗日子苦得像泡了黄连水，姜苗竟是没在二十多年中记忆中找到几天快乐的日子，两三岁被带到地里学着捡麦穗，大一点割猪草，八九岁的时候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就落在了她身上，更大点就下地赚工分，直到出嫁还是嫁给一个军人。 记忆中那愉快的心情让穿越来的姜苗叹了口气，这个年代嫁给军人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但也只让这个年代的姜苗高兴了三天。 提亲一天，跟季邦宁去镇上一天，还有成亲的那天，去镇上的那天她吃到了香甜美味从未吃过的大白兔奶糖，那甜甜的奶香成为她之后苦涩生活仅有的期盼。 季邦宁在结婚那天甚至连洞房都没来得及进就被急召回了部队，两家坐下一商量，最后姜苗作为季家媳妇留在了季家，上有刻薄难缠的婆婆，下有进门早几年年纪比她还大的妯娌，她的日子过得不比在娘家轻松。 姜苗认了命，本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前一天竟是被多娃污蔑跟李知青有一腿，昨天被硬生生打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村边的破屋里，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也换成了来自经济发达国力强盛时代的姜苗。 姜苗对这个时代了解不多，却也知道如果真背着一个跟其他男人不清不白的罪名，她大概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才闹出了上午那么一出，她没有证据只能利用人的惯性思维来洗清身上的污水。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 哭嚎声打断了姜苗的思绪，她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外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季邦宁死了，她必须离开季家但又必须保留季家媳妇这个身份，寡妇日子难过，但是留在季家只有死路一条。 撑着坐起身，姜苗一阵眩晕恶心，这个身体过去亏空太多，躺了这么一会儿不但没有好一些，反倒是更难受了，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强忍住没有躺回去，不趁着那两个战士在这里把事情解决了，以后再难有逃离季家的机会了，她不能倒在这里。 想到这里，姜苗深吸一口气，撑着床站了起来眼神坚定走出了屋子，朝着嘈杂之处走去，她死过一次了，生命很宝贵，活着的感觉也很好，便是在这个世界，她也想好好活下去。 第5章 邦宁没死 姜苗一推开门就是院子，门口围了一圈人，吵闹声是从正屋那边传出来的。 “邦宁家的，你醒了。”开口的大婶看着姜苗的眼中满是怜惜，男人死了这以后日子该怎么过。 姜苗看了一眼大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脚步踉跄地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 “可怜啊……” “可不是，季大娘那人……” “我记得还没洞房吧，说不定姜家能来人把人接回去呢。” “姜家啊，可算了吧……” “刚刚姜苗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 “棍子吧，你们不知道，今天上午邦宁家的可吓人了。” 姜苗就听清了几句，很快就抛到了脑后，将注意力都放在正屋。 “我的儿啊！你死了让娘怎么活啊！” 门猛地被推开，张菊的哭嚎声卡在了嗓子里，看门口的人是姜苗，脸上带了些许畏惧，但这畏惧转瞬即逝。 “你个扫把星！我就不该让邦宁娶你！我的儿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闭嘴！”姜苗手中的斧头重重落在了桌上，斧刃没入了桌子。 坐在桌子周围的人被吓得不轻，不约而同都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邦宁没死……”这四个字仿佛是用全身力气，姜苗大口大口呼吸，死盯着张菊。 “嫂子。”年长的战士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看着随时可能倒地的姜苗，“您别激动，先坐。” 姜苗顺势坐在凳子上，眼睛依旧紧盯着张菊不放，“邦宁没死。” “季老三，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大队长不满地拿烟袋敲了敲桌面，本来张菊号丧就已经将他的耐心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想着张菊丧子之痛也就忍了，现在又来个疯疯癫癫的姜苗，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大队长也是季家族长，平日里处事公道，在村里颇有威信，他一开口连张菊都闭了嘴。 季老三摇了摇头长叹口气，敲了敲桌子，“老大家的，看看你像什么样。” 姜苗本能的就是一哆嗦，下意识看向张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向季老三，她被记忆骗了。 “邦宁没死。”姜苗看着季老三眼神坚定，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邦宁家的，我知道邦宁去世你难受，但现在已经这样了，你看，邦宁的战友把这都送来了。”大队长皱眉耐着性子劝说道，将摆在桌上厚厚的信封往姜苗面前推了推，这姜苗性子软，现在他只当是因为得知季邦宁的死讯才如此反常。 “这是什么？”姜苗其实已经猜到信封里是季邦宁的抚恤金。 张菊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就想上前去抢桌上的信封，被季老三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老婆子去给老大家的冲个红糖水来。” 红糖这时候是稀罕玩意儿，除了结婚当天，姜苗就没喝过，季老三这时候明显是想将张菊支开。 “娘，我也要……” 多娃的嘴被蒋红梅一把捂住，还被在后背拍了一把，扭着身子就想闹，却被蒋红梅紧紧搂在怀里。 “邦宁家的，邦宁牺牲了，这钱……”大队长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拿着好好过日子。” 第6章 就盼着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队长听了姜苗的话也忍不住因为这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有些生气，但看看坐在他对面和站在姜苗身后的两位战士，还是将怒意压了下去。 “这钱你们拿回去。”姜苗将桌上的钱放在了年长的战士面前，“邦宁没死，这钱你们拿回去。”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大哥……”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定国终于忍不住了，说着上前就想拿那个信封。 “你可以拿，如果你有命花的话。”姜苗甚至看都没看季定国一眼，语气也很平静，仿佛说的不过是晚上吃什么一般随意。 季定国手按在信封上，那信封突然之间仿佛有千钧重，他怎么也拿不起来，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干笑了一声，“哈哈，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苗抬头看着季定国的眼睛，竟是僵着一张脸扯出了个笑容，只是这笑在其他人眼里比哭还难看，“你说呢？” 季定国僵硬着一动不敢动，他本能觉得应该将手收回来，但手下面鼓鼓囊囊的信封又让他舍不得。 姜苗木然地转头看向大队长，眼睛黝黑无光，再次重复了一遍，“邦宁没死。” 一字一顿不容拒绝，大队长长叹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姜苗是因为季邦宁去世而得了失心疯，“老三。” “老二家的，带你大嫂出去。”季老三面色阴沉，今日这姜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日里屁都放不出一个，今日里倒是胆子大了。 姜苗不是这个世界的姜苗，自然不会因为季邦宁去世失去理智，她比任何人都想拿到这笔钱然后离开季家，但也无比清楚这笔钱她一分都拿不到，甚至会因为这笔钱而被季家强行留下，毕竟她是季邦宁的遗孀。 既然这样的话，这笔钱最好是被这两个军人带回去，那么这出戏她就必须唱好。 蒋红梅虽然不情愿，她今日是被姜苗打怕了，但家里一向都是公婆作决定，而且桌上鼓鼓囊囊的信封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钱，还是上前想要拉走姜苗。 “大队长，我记得村口有一口井。”姜苗任由蒋红梅抓着她的胳膊，被拉着晃了晃，却没有站起身。 大队长吸烟地动作一顿，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村里不是家家户户都有井，不少家是从那里打水吃用的，姜苗这意思…… 蒋红梅看看大队长，再看看季老三，见两人脸色阴沉不言不语，她听明白了姜苗的意思，却不敢相信，但也不敢拉人了。 两位战士对视一眼没有开口，他们没想到这次任务会出这种岔子，想要劝说几句，但想想牺牲的营长，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劝些什么。 “大队长，我自打嫁过来过的什么日子您是知道的。”姜苗语气缓和了几分，抬起手按了按眼尾，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我想着邦宁在部队里，为了他，我都忍了，就盼着他什么时候回来，这……”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胡乱擦了几把却擦不干净，直接捂着脸哭了起来，滑落的衣袖露出了一条条紫黑色的伤痕。 大队长听了这话，再看看姜苗胳膊上的伤痕，怒火散了几分，他当然知道姜苗在季老三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是这事儿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现在被当着村外人提起这件事只觉得面子挂不住，忍不住瞪了季老三一眼，儿媳妇娶进门哪有这么磋磨的。 季老三一听姜苗的话，再看看大队长的脸色，看着姜苗的眼神更是不善，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悄悄看了一眼两个战士，见他们眉头紧锁的模样，心里一突，大队长平日里最爱面子，这姜苗等晚些时候再收拾，要先把眼下过去才是。 第7章 嫂子!冷静冷静! “老大家的，我知道老大没了你难受，我跟你娘也一样。”季老三眼中含泪，敲着胸口，“邦宁那孩子连个孩子都没有，哪怕是个丫头都好啊。” 姜苗的哭声更大了，但是被手遮住的眼睛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洞房都没入，真有个孩子才是大事儿吧。 “邦宁是我儿，我……”季老三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仿佛在强压丧子之痛，看着更让人揪心，“我也想这是假……” “我的儿啊！”张菊一声哭嚎打断了季老三的话，也把其他人吓了一跳，只见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你死的好惨啊！” 季老三被这么一打断半句话噎着没说出来，暗瞪了一眼张菊，又瞥了一眼姜苗。 只见姜苗捂着脸肩膀耸动，哭得无声，看起来非常可怜。 “这样吧。”大队长也觉得烦了，敲了敲烟斗弹了烟灰，“老三，我做个主，这个钱邦宁家的你拿着。”视线落在季定国身上，“邦宁没个后也不是个事儿，盆儿总要有人摔，定国，你家三个男娃儿，看看哪天过一个到你哥下面。” 两个战士在，大队长也说的含糊，祠堂是没了，但是族谱和牌位都小心的藏着，过继的时候是要改族谱的，那季邦宁也不算无后了。 蒋红梅一听不乐意了，张嘴就想反对，却被季定国拦住了，她心中不满重重掐了季定国一下。 季定国用眼神示意蒋红梅看桌上的信封，又看看爹娘。 蒋红梅眼睛一转明白了季定国的意思，也不说话了，反正季老三两口子向着他们，他们家可不会吃亏。 “要不就多娃吧。”季老三也觉得大队长这主意不错，但是这孩子选谁也是有讲究，脑子一转就做了决定。 季定国和蒋红梅两口子俩生了三个男娃儿，多娃最大，已经七岁多了，而最小的才三岁多。 “爹，多娃可是我和红梅第一个孩子啊。”季定国满脸不舍，“您看要不添娃？” “爹你知道昨天多娃胡说八道害我差点被娘打死吗？”姜苗放下手，不管自己满面泪痕狼狈不堪的模样，声音哽咽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姜苗心里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了，这算盘珠子都打她脸上了。 多娃已经七岁了，不只是记事更是懂事了，这孩子说是过继在季邦宁和姜苗的名下当他们的儿子，但他肯定更亲他亲爹娘，说白了就是用季邦宁的抚恤金给季定国养儿子。 “姜苗，你别给脸不要脸。”蒋红梅一听急了，这话传出去村里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她，“多娃哪句胡说了！” “你个小贱人！”张菊更是急了，从地上暴起一巴掌就抽在了姜苗的脸上，她本来听季老三要将多娃过继就不满意，现在听姜苗这么说更是怒从心头起，因为今天的事情积攒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姜苗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把两个战士吓了一跳，小战士急忙把人扶了起来。 “哎，怎么还打人呢！”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战士开了口，本来因为姜苗胳膊上的伤痕对季家人印象不好，现在更是糟了。 姜苗被扶着站起身，大口地喘着气，竟是笑了出来，“呵……胡说八道？” 姜苗突然将手握在斧柄上，竟是使劲将斧子拔了出来，举起来就要砍蒋红梅，却被年长的战士眼疾手快地将斧头抢了过去。 “嫂子！冷静冷静！” 第8章 但是我要分家 “我他妈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姜苗状若疯狂拼命要去抢年长战士手中的斧头，“给我！听见没有！给我！” 张菊和蒋红梅本来还害怕，看斧头被抢了胆子又大了起来，上前要打姜苗。 三个女人一台戏，季定国倒是上前拦蒋红梅，但是肉眼可见的出工不出力，季老三站起身吼着，但三个女人完全不理会他。 这可苦了两个战士，尤其是年长的战士，又要防着姜苗把斧头抢过去，又要护着姜苗不被张菊婆媳两个打，军装都被拉扯着凌乱起来。 缩在墙角的多娃什么时候在家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吓得号啕大哭起来，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够了！有完没完！”大队长将桌上喝水的搪瓷杯重重往地上一摔就是一声吼。 搪瓷杯摔在地上没什么声音，三个女人闹成一团也没注意，但出工不出力的季定国却注意到了，一手抓着张菊一手抓着蒋红梅硬生生将两人拉开了，两个战士也抓住了姜苗，总算是将三个人拦住了。 “季老三，你看看，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大队长拿着烟斗指着三个人，最后点了点姜苗，“姜苗，这日子你要是不想过了就回娘家去！” 姜苗死盯着大队长，视线又转到屋里的其他人，又笑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滑落的眼泪，和脸上紫红色的五指印，“好好好，我男人还没死我就被这么欺负，你们季家容不得我去死就是了。” “嫂子，嫂子，冷静，千万别做啥事。”小战士吓坏了，之前也没怎么听季邦宁提姜苗，怎么都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烈性子。 大队长怒意更甚，颤抖着手指着姜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男人一死就把人守寡的媳妇逼死了，这名声传出去谁还敢嫁村里的后生，谁还敢娶村里的姑娘。 “老大家的，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季老三坐下重重拍着桌子，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泪水，“多娃养歪了以后你好好教，我绝不多嘴成不？” 姜苗眼神空洞茫然，眼泪止不住地落，看着季老三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开了口，“好，就多娃。” 季老三心里松了口气，幸好拿捏住了，再闹下去今天怕是没完没了了。 “就多娃吧，但是我要分家。”姜苗顺着小战士地搀扶坐在了凳子上，却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大队长和季老三刚放下一半的心因为这句话又提了起来，在场的人都反应不过来姜苗怎么话一转就提到了分家。 “我跟你爹还没死你就要分家！”张菊反应过来直接爆发了，要不是季定国拉着她就又要上前去打姜苗了，“你个丧尽天良不得好死的小贱人！” “是，分家，没有我的允许多娃不能见老二和老二媳妇，要是我听到他叫老二他们一句爹娘我就打断他的腿。”姜苗盯着满脸泪水惊恐盯着自己的多娃一字一顿地说，“不能用邦宁的钱给别人养孩子吧？”木然的看向大队长，又看看季老三，“或者说，大队长您能保证这孩子将来孝顺我？还是爹你能保证？” 第9章 那你想怎么样 村里都是知根知底的，就算大队长平日里不管孩子们的事儿，也听自家婆娘提过这个多娃有多调皮捣蛋，这话姜苗敢问他可不敢应，看向了也被问了的季老三。 季老三也觉得棘手，姜苗这要求，别说多娃做不到，张菊和蒋红梅也不能答应。 果然，张菊和蒋红梅直接朝着姜苗扑了过去，季定国也不满意姜苗的要求，松了手任由自己的老娘和媳妇去打姜苗，只是还不等打到姜苗就看到她举起了斧头。 年长的战士也吓了一跳，他明明将斧头给了小战士，这怎么一转眼又到了姜苗的手里？ 小战士也是神情茫然，显然也不知道是姜苗什么时候把斧头拿过去的。 蒋红梅看着斧头脚步慢了一点，将张菊让到了前面，而张菊这时候已经气疯了，她就不信姜苗还真敢砍她。 姜苗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张菊被年长的战士一把推到了一边，战士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斧头重重砍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无不被刚才那一下吓出了一身冷汗，谁都没想到姜苗真的敢。 张菊坐在地上腿哆嗦着站不起来，刚才要不是那个战士，她脑袋说不定都被劈成两半了。 姜苗的手又疼又麻，强忍着才松手扔了斧头，深吸一口气举起来又要砍。 “嫂子！嫂子！”战士也不像之前那样顾忌那么多了，直接将斧头从姜苗手里抢了下来。 姜苗一个踉跄扶住了桌子才没摔倒，年长的战士紧握着手中的斧头连小战士都不敢给了。 “反了反了。”季老三自打当家做主以来在这个家里一贯说一不二，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忤逆，全身哆嗦着指着姜苗说不出话。 姜苗撑着桌子站直了身子，不闪不避的看着季老三，“爹，多娃那孩子是要我死，现在我站在这儿是我命大，还要我拿着这钱。”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去养多娃？”嗤笑了一声，“我不如现在就去镇上吊死算了，也省的费心思不是？” 姜苗这话就差指着季老三的鼻子骂他是想害死自己了。 季老三倒是没有半点想要逼死姜苗的想法，顶多就是算计着拿了这笔钱，然后家里多个能干活的，但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显然收养多娃是不行了，“那……” “邦宁没死，这钱谁都不许拿。”姜苗才不会让季老三把话说出来，“大队长，我要等邦宁回来。” “嫂子，这……”年长的战士看姜苗这么倔也不得不开口了，这是他此行的任务，“您这样营长……” “这位……同志。”姜苗看向年长的战士，差点喊出军爷，话到了嘴边好歹想起来这个年代的称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都没有就凭你们几句话就让我相信我男人死了？” 年长的战士不知道该怎么跟姜苗说，季邦宁是执行机密任务出的事，直到他们出发之前都还没找到人，搞不好烈士陵园里都只能是衣冠冢，但这些都不能说。 “姜苗，那你想怎么样？”大队长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生气更多的反倒是无可奈何。 姜苗油盐不进，又是拿斧头砍人又是要生要死的，再劝也不会有结果，倒不如听听她想要怎么样。 第10章 总比住在家里好 “这钱我拿着。”姜苗看着面前的信封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说邦宁死了。” 年长的战士稍稍松了口气，这任务算是能完成了，只是看着姜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明明不相信季邦宁的死讯，偏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季老三一家人也松了口气，季老三还看不出什么，但张菊婆媳两个脸上就忍不住带了些喜色，这钱留下了总是能想办法的。 “但是我要带忠娃分家。”姜苗只是看着大队长，“忠娃年纪还小，也没记多少事，好好养还能养过来。” 大队长听了也觉得还不错，起码事情解决了，但这是季老三的家事，他也不好点头，就看向了季老三。 季老三心里自然不愿意，但是事情闹到了现在这地步，姜苗还要死要活的，再闹下去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倒不如现在先答应下来，其他事以后再说。 “不行！”张菊一听姜苗的话直接开口拒绝，“要分家你就自己走，忠娃不能带走。”她固然最疼多娃这个大孙子，但忠娃也是她放在心上的大孙子。 季老三一听就知道要糟，“别胡说，不让老大家得过了忠娃，你是想让老大绝后吗！” 张菊向来听季老三的话，之前落下的斧头也让她对姜苗有了惧意，总算不是又骂又打了，“她一个女人怎么养孩子啊，忠娃还那么小，这以后的日子长着，我哪儿舍得。” 听了这话，两个战士和大队长都看向姜苗，又瘦又小的女人单单站着看起来都像是用尽了全力，他们也觉得张菊的话有几分道理。 季老三听了也是一脸为难，看看张菊，又看看姜苗，“老大家的，你看你娘说的也有道理，你就在家带着忠娃，家里人还能帮帮忙，一家子难免有个磕磕碰碰，怎么就到了分家的地步。” “爹，忠娃也三岁多了。”姜苗却是不愿意，“已经会叫爹娘了，但是年龄还小，以后我带着，这两三年少见两次二弟和红梅才好。” “大嫂，这忠娃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是让他连爹娘都不认了？”蒋红梅也不乐意。 “过了就是我和邦宁的娃儿，怎么还要认你是娘？”姜苗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你难道是打着这钱的主意？” 季定国在蒋红梅的背后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不要再说了，姜苗一个女人，以后也翻不了天，先把今天过了再说，“大嫂说的是，只是分家了你和忠娃住哪儿？” “昨天不是把我扔老房子了，那里本就说等邦宁回来后给我们住的，我就带忠娃去那儿就行。”姜苗心里都已经想好了。 “那哪儿行。”季定国一听急忙开口，“那屋子破得都快垮了，哪儿还能住人，大嫂你还带着个孩子不如就……”看着姜苗似笑非笑的模样反应了过来，停住了话。 “不像话。”大队长指着季定国对季老三说，“怎的还能把人扔那儿去？”再想着姜苗一身伤，这不是让人去死，平日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人命关天的事就不能不管了。 “总比住在家里好。”姜苗说着将黏在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脸上那个巴掌印上，“而且我有手有脚的日子怎么过不下去，之前我拿着男人的工分还干着家里大小活也没见怎么样。” 第11章 果然是个白眼狼 养一个孩子自己做主不比留在这个家里轻松得多，这话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总之忠娃不能带走。”蒋红梅看着那钱眼红，但要让她拿自己的孩子去换她也是不干的，她不知道姜苗今个儿怎么这么会说，却知道自己现在不反对的话恐怕公公真的能顺了姜苗的意。 “媳妇，听爹的。”季定国一看急忙将蒋红梅拉到自己身边，那钱到手了他可有大用。 “不行，我的娃儿谁都不能带走。”蒋红梅一把甩开季定国的胳膊，“又不是没爹没娘，我们是养不了三个孩子怎的，要别人给你养儿子？” 这话说得难听，季定国也变了脸色，但强压着脾气，“爹还在，这哪儿是你说了算的，晚点……” “那就算了。”姜苗却在这时候开了口，打断了季定国的话，不待季老三开口，“我也不信邦宁死了，这钱你们拿回去。”将桌上的信封推到战士面前。 “大嫂，就算不养孩子，这钱不拿你以后日子咋过啊。”年长的战士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地又回到了开始。 “我一个人有手有脚地怎么就过不下去。”姜苗轻轻叹了口气，扶着桌子坐在凳子上又是长叹一口气，神情落寞无奈，“怎么就回不来了呢……” 年长的战士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这钱其实留给季老三他们也不是不行，毕竟是营长的父母，但他送过不少战友回家，哪儿能看不出来这一家子打心里难过的也就营长媳妇。 “大队长，忠娃也算了。”姜苗抬眼看着大队长，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过个几年，邦宁要是真不……回来了。”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到时候看看村里谁家孩子养不了了，再过来我来养。”顿了顿，“就是这分家的事儿还要大队长您做个见证。” 大队长瞅了一眼季老三，这事儿他也做不了决定，“老三，你怎么说？”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季老三一脸疲惫坐在了凳子上，他是真的觉得累了，一直觉得家里日子过得不错，看着桌上的信封心中更是不舍，心中暗自后悔，当年是看姜苗是个老实性子年纪又小才同意了婚事，之前都好好的，不曾想偏偏在今日闹成了这样。 “不行！”张菊反应过来，上前就要拿那个信封，却被小战士眼疾手快拿在了手里，她眼睛一瞪，对着小战士伸出了手，“给我，这是我儿子的。” “大娘。”年长的战士瞪了一眼小战士，露出个笑模样，“这钱季营长写了遗书只能留给嫂子，嫂子不要我们只能先拿回去。” “哪有这个理儿？”张菊一听更是瞪圆了眼睛，“那是我儿子，果然是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两位战士听张菊这么说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开口，这毕竟是季邦宁的娘，他们也不好反驳说什么。 “大娘，季营长的遗书上这么说，部队也是这么交代的，这钱我们是要拿回去交给部队，如果有其他安排我们再来。”年长的战士顺着小战士的话说，准备回了镇上先给领导打个电话再看看后续安排，“按理来说您是季营长的娘是该给您，但是部队上给我们的任务是要交到嫂子手里的，我们也不能违反任务不是。” 张菊听了面上还不服气，但是听战士一口一个部队，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第12章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分家的事季老三既然同意了，家里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站出来反对，张菊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再开口。 “按理来说老大养老应该多分些东西。”季老三敲了敲桌子，看姜苗一哆嗦心情好了一些，只是觉得两个战士碍眼，但看他们没有走的打算也不好开口赶人，“但老大现在人没了，以后养老的事儿就落在老二身上。” 蒋红梅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看了一眼季定国没开口。 大队长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老婆子，去把家里的钱拿过来。”季老三话是这么说却是看着姜苗。 姜苗低头看着桌子一言不发更是谁都不看，一切全凭季老三做主的架势。 张菊不情不愿地将家里的钱拿给了季老三，十元五元的就几张，剩下的都是一角两角和一分两分五分的，摆桌上看着不算少。 季老三点了点将钱分成了三份摆在了桌上，“这里有一百一十多块钱，既然分家干脆将这钱都分了。老大家的，按理来说以后养老的是老二一家子，这钱你应该少拿一些，但邦宁……”重重叹了口气，“你一个女人以后也不容易，这钱就分成三份，你和老二家一家一份，我跟你娘拿着一份，可行不？” “可行。”姜苗看着桌上的钱心里清楚家里不可能只有这些钱，但是能拿出来这些已经不容易了。 “房子的话你就去老屋吧，老二以后养老这房子就给他，我们二老也住这里，等着让老二去给你修修屋顶，这些日子你就先住在家里。”季老三最清楚老房子什么样，在他看来那儿是绝对没法住人的，说让老二去修屋子也不过是客套话，主要是先将姜苗留下。 “不了，既然已经分家了，我住这儿也不合适了。”姜苗打的就是今天先分了家离开这里，其他的以后再说，“老屋子收拾收拾也不是不能住。” “成。”季老三也干脆，点了头，“至于家里的东西……” “家里东西我拿我们两口子俩的东西和两副碗筷走就成。”姜苗也清楚今日若是要更多的话，不说以后有多少麻烦，起码张菊都还要再闹两轮。 “成。”季老三也不犹豫了，直接点头应了下来，“你准备什么时候搬？”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姜苗说着就站起身，“我东西不多好收拾。”说着看了一眼多娃，低下了头往外走。 本来众人的注意力就在姜苗身上，最后那一眼众人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心里都有数了，前一天的事儿恐怕让姜苗怕得很了。 季老三留人的话也再说不出口，重重叹了口气，“老婆子，看看去给老大家的收拾两副碗筷拿些吃的。” 张菊瞪了一眼姜苗，没有动作。 季老三眼睛一瞪，“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张菊这才不情不愿地进了厨房去收拾东西。 季定国左看看右看看，戳了戳自家媳妇，示意让她跟姜苗一起去，“你去帮大嫂收拾收拾东西。” 蒋红梅本来就不想留这屋里了，一听急忙拉着多娃跟在姜苗身后。 第13章 我要杀了你 姜苗和蒋红梅一开屋门就看到站在院门外探个头往里面瞅的村民，墙上还趴着几个也是身子往前探，刚才屋里动静不小，估计外面越听越好奇才连墙都爬了。 姜苗脚步一顿，眼睛扫了一圈，男女老少的，真是活儿都不干了也要来看热闹，她看了一眼就朝记忆中的小屋子走了过去。 姜苗的屋子是家里最小的一间，里面摆了一张床两个柜子就只剩下走路的过道了，屋里昏暗，她进去过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 柜子一高一矮，上面的漆掉了不少，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矮柜子上堆了点东西，显然是当桌子在用。 姜苗收拾的东西不多，床单被褥，还有两三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她收拾着东西只庆幸季邦宁一年到头都在部队里，就一点当兵前的东西在柜子里，很快就收拾完了。 蒋红梅眼睛紧盯着姜苗，看她收拾的都是些破烂，也就被子新一点，还是姜苗的嫁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姜苗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从她的位置还能看到高柜子上结婚时贴的红双喜字，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褪成了淡粉色，她看了一会儿脑海中浮现了一段与这个柜子有关的记忆，起身，将柜子里的隔板掀开，下层还有一床军绿色的棉被，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两个巴掌大的木匣子。 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木匣子被以前的姜苗保护得很好，藏在棉被里不说，木匣子上的花纹缝隙都没有一点灰尘，一看就是经常被细致打理。 蒋红梅看到姜苗手中的木匣子眼睛一亮，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匣子，看姜苗小心的样子就知道里面肯定是好东西，她不好上前去要，但她身边的多娃可以，推了多娃一把，示意他去。 多娃身边有母亲在，也忘了之前姜苗的厉害，两步上前一把将姜苗手里的木匣子抢了下来，抱着就往外跑。 “多娃，你干什么！”蒋红梅故作惊讶地喊道，身子却一侧给多娃让开了路。 “奶！奶！奶！我大伯娘藏东西！”多娃边跑边喊。 姜苗一时没反应过来让匣子被抢走了愣了一瞬，接着心里一急，脑子一热，朝着多娃就追了过去。 “大嫂，你这东西收拾完了。”蒋红梅假模假样地挡在门前拦着姜苗。 姜苗推了下蒋红梅，想去追多娃，可惜蒋红梅将门堵得严严实实，她看着多娃的背影直接使劲将蒋红梅推出了门。 蒋红梅一时不防备，直接被推倒在地，发出了“哎呀”一声。 “咋了咋了？”张菊听到多娃的声音率先走了出来。 季老三和大队长以及其他人听到动静也跟在张菊身后一起出来了。 “娘！”多娃回头就看到坐在地上的蒋红梅，“什么破玩意儿谁稀罕！”说着将手中的盒子重重摔在了院子里的地上。 院子外看热闹的人瞪大了眼睛，交头接耳地猜测着里面是不是什么金银物件。 破开的木匣子里的东西洒了一地，院里院外的动静瞬间消失。 七八枚军功章的光泽沾染了小院地上的尘土，静静地躺在地上。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第14章 还不跪下你给大伯娘道歉 姜苗突然爆发吓了所有人一跳，看过去就见姜苗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根扁担小跑着就要打多娃。 多娃反应极快地躲到张菊的身后，“奶！奶！救命！奶！大伯娘要杀我！” 若是说之前的姜苗所作所为还是有所克制，现在的她显然是被气疯了，即便看着多娃躲在张菊身后，也没有丝毫停下的动作。 张菊也怕这样的姜苗，之前她可是差点被一斧头开了瓢，现在看姜苗举着扁担恶狠狠地打过来，腿都吓软了，躲都不会躲了。 两名战士急忙上前，一个拉住姜苗，另外一个将扁担强行抢了下来。 年长的战士将抢下的扁担塞到季定国的手中，上前去帮着小战士按着姜苗。 明明看着瘦弱不堪的女人，这时候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两名战士又要拉住姜苗又不能伤了她，一会儿工夫就满头大汗。 姜苗被抓着手臂挣扎不开就用脚去踢，眼睛通红嘴里还不断喊着要杀了多娃。 状若疯狂的姜苗吓傻了里里外外的人，一时间除了两名战士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止劝慰她。 “嫂子，嫂子，我们先把营长的军功章捡起来，不能就那么扔地上是吧！”年长的战士感觉要拉不住姜苗了，喊了出来。 这句话姜苗听了进去，停下了动作，动了动胳膊，两个战士不敢放开她。 “放开我吧，我去捡起来。”姜苗声音沙哑。 两个战士对视了一眼，慢慢放开了姜苗，却不敢放松警惕，防止她随时再次暴起。 然而姜苗却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是转身去捡地上的军功章。 军功章上沾满了尘土，荣誉带上的尘土姜苗拍了两下，然后又用衣袖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心中涌上了绝望和伤心，跪坐在地上紧握着军功章捂着胸口低头痛哭出声。 之前的愤怒或者悲哀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演戏，但是现在姜苗却是哭得真情实感，心中翻涌的绝望和难过压得她喘不过气。 “嫂子……”年长的战士弯腰捡起一个军功章，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小战士已经开始用衣袖擦脸抹眼泪了。 “嫂子。”年长的战士想说几句安慰姜苗，但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只能沉默着将军功章送到姜苗面前，“营长的军功章。” 姜苗你抬头看了一眼年长的战士，将他手里的军功章一把抓了过来握在手里捂在胸口处，眼泪控制不了地坠落，在衣裤上晕开一片深色。 院子外的人看着姜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在场的女人叹息摇头。 村里什么消息传得快，之前女人大多都在河边，但是男人们可是听着两个战士跟季老三说的话，现在村里老老少少都知道季邦宁牺牲了，姜苗的男人死了。 女人们都觉得姜苗可怜，年纪轻轻死了男人，也没个孩子，这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过。 季老三看看姜苗再看看院子外的乡亲，脸色更难看了，一把将多娃从张菊身后抓了出来，一脚踹到了姜苗的面前。 多娃第一次被季老三踢，猝不及防之下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季老三气得脸通红，指着多娃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还不跪下你给大伯娘道歉。” “多娃！”蒋红梅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将多娃搂在怀里护着，“爹，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多娃，我给大嫂磕头赔罪，我给大哥磕头赔罪。”说着就一边哭一边跪下要给姜苗磕头。 姜苗怔怔地抬头看向蒋红梅，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看着蒋红梅母子的眼睛带着恨意“不用了，别脏了邦宁的章。”说着强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蒋红梅母子，又看看季老三他们一家子，搂着军功章的手更紧了些，“爹，我走了。” “哎？”季老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老大家的，东西还没拿。” “不拿了。”姜苗只是停下了脚步，连头都没回，“省得红梅惦记着我拿了家里什么好东西。” 第15章 姜苗，是你还在吗? 姜苗捧着军功章晃晃悠悠往院门外走，堵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看着这样的姜苗，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嫂子，我们送你过去。”年长的战士看了一眼季老三一家，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跟上了姜苗的脚步。 “老大家的，老大家的……”季老三追了两步，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扁担就要打多娃，“平日里看你是个孩子都是跟你讲道理，你就这样的？” 一看季家还有热闹可看，只有寥寥十几个人跟着姜苗走了。 姜苗按着记忆里的路一步一晃走回了院墙倒了大半屋顶一个大洞的老屋子，她有些事情需要确定。 “你们……”姜苗踏进屋子，转身堵在门前，“这里就我一个，也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马上要回镇上。”年长战士走到姜苗面前，从口袋里拿出装着钱的信封，“嫂子，这钱你还是拿着吧。”看了看四周，“这里能住人还要好好修修，手里有钱总归是好点。” “这钱……”姜苗看着眼前的信封沉默了一会儿，“让季邦宁拿给我。” “嫂子，这……”小战士想要开口再劝两句，却被身边的年长战士阻止了。 “行，嫂子，我们先回镇上了。”年长战士点了点头，“我们明天下午的火车，嫂子你有什么事儿就让人去镇上友谊宾馆找我们。” “嗯。”姜苗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一声，顿了顿，“今天麻烦你们了。”要没有这两个战士，想要离开那个家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们也没做什么。”年长战士听了心里反倒是更难受了，“那嫂子我们先走了。” 姜苗看着两个战士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守在外面的村民，低着头关上了屋门。 直到关上屋门，姜苗背靠在门上许久坐在地上才长吁一口气，才早上到现在太阳西斜，她连哭带闹了五六个现在只觉得身子软得站不起来。 低头看着手中染了灰尘的军功章，心中翻涌的情绪让她觉得陌生，许久才再次将军功章捧在胸口。 “姜苗，是你还在吗？” 姜苗很清楚那陌生汹涌的情绪不属于自己，对她而言季邦宁只是在记忆中看过那么一次的人，她不可能会有这么强的情绪波动。 胸口的酸胀依然没有消散，但是除了这个姜苗也感觉不到任何其他存在，她坐了一会儿之后甚至连这种绝望难过的情绪都慢慢消散了。 等姜苗觉得恢复了些许力气，扶着门慢慢站了起来，东屋是她早上醒来的那间，除了一张破破烂烂随时可能垮掉的床就只有屋顶一个大洞，下一场雨连人带屋子都能给淹了，她准备去西屋看看。 走进西屋姜苗稍微松了口气，好歹这个屋顶看着是好的，虽然不保证下雨的时候不漏，但现在起码看不到外面的蓝天白云，只是这个屋里空荡荡的当初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这根本算不上能住人的房子。 阳光从窗纸烂完了的窗户透了进来，将满是灰尘的地面画出了一个个小格子，灰尘在空气中飞舞，明明面前的一切是姜苗从未面对过的困难，但她却也真切地松了口气。 第16章 将家留在身后留在心里 一片浓雾中姜苗茫然四顾，脚下是混凝土地面，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被路上的小坑绊了一下，低着头看着那个小坑慢慢瞪大了眼睛。 周围一切都被浓雾隐藏了起来，姜苗却好像根本不需要看，沿着路径直往前跑，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到了目的地。 眼前依旧是一团浓雾，明明目的地就在眼前，姜苗却因为近乡情怯停住了脚，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才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 明明记忆中不过两分钟就能走到的小区大门却一直没有出现，姜苗停下了脚步，她没有表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只能确定她连跑带走绝对不止半个小时，看着眼前的浓雾心中涌上阵阵不甘，直到现在她终于确定了她再也走不到平日里熟悉到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家。 姜苗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她抬起衣袖擦了擦脸，衣袖上的布丁，粗糙的手，衣袖下隐隐露出的伤势都在告诉她这不是现实。 姜苗抿着嘴擦干了眼泪，深吸一口气强压了下去，四下看了一圈，突然发现身后的雾气似乎散了许多，再看看眼前家门的方向，依旧是浓雾笼罩，她看着家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转身朝着雾气渐散的方向快步走去，将家留在身后留在心里。 越往前走雾气越薄，隐藏在雾气中一切露出了本来的模样，姜苗越走越慢，脸上难掩惊讶，四处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小超市、水果店、粮油店、蔬果店、五金店……不长的一条街却是五脏俱全，她前面雾气更深处的街道拐角还有一家大超市，里面东西一应俱全。 走到一个小超市门口推开了门，“李阿姨？” 姜苗晚上加班后经常会来这个小超市买些零食，超市不大，姜苗进去走了一圈，没看到李阿姨人影，却在看到货架上的食物时忍不住咽了口水，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饥饿突然无法忽视，她恨不得扑上去大快朵颐。 姜苗转了一圈拿了一罐八宝粥，却没有打开，只是咽了咽口水，脑海中都是八宝粥软糯香甜的味道。 没有手机也没有现金，姜苗看了一圈，从收银台上拿起纸和笔留了一张纸条，然后拿着八宝粥出了超市。 小超市的旁边是蔬果店，平日里下班后姜苗会去买一些水果，她出了超市看了一眼旁边的蔬果店，外面与她记忆中一样，台阶上摆着当季的水果，她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货架上摆着一些价格更高的水果，与小超市一样，平日里熟悉的老板和老板娘不见踪迹。 “杜叔？阿姨？”姜苗缓步走进水果店，喊了两声，果然没有听到应声，她咽了咽口水，朝着水果店后面的小库房寻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除了没人没车以外与往日并无差别，这份安静让姜苗愈发不安，步伐也愈发谨慎，几乎是一点一点挪到小库房门口，轻轻推开小库房的门。 “杜叔？阿姨？” 第17章 卧槽!? 小库房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箱箱一筐筐水果堆在里面。 姜苗长吁一口气，一时间也说不出是更紧张还是松了口气，她不敢去想如果道老板夫妻真的在里面会怎样。 姜苗又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小库房，走到收银处写了一张纸条，只是这次在落笔的时候迟疑了几分，叹了口气将写好的纸条放在桌上，除了说明自己拿了东西以外，这次还留言请老板夫妻给自己母亲带些话。 姜苗三言两语将自己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写了下来，写完后看了许久，最后将这张纸团成了团，另外拿了一张纸写上了她没事，让母亲不用担心，走到门口，拿了一个苹果，准备继续往前走走看看。 又走了几家店，依旧是没看到一个人，姜苗的心情已经从希冀到害怕到现在的平静了，街道是她熟悉的街道，店铺也是她熟悉的店铺，但是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浓雾已经愈发地稀薄，姜苗不经意地抬头，在看到店铺后面显露出来的住宅楼，愣了一会儿转头朝着小区的大门跑去，与之前不一样，她这次远远就看见了小区的大门，脚步更快了几分，但是到了小区门前想要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好像有一堵透明的墙，她从左到右来回走了几趟也没能进入小区。 终于身体的疲惫和饥饿打败了姜苗想要回家的心，她终于认了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想要看一眼小区，却愣住了。 面前的不再是姜苗想进进不去小区门，而是被夕阳染上了些许橘色的地面，她茫然四顾，空荡荡的屋子熟悉又陌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上个世纪的七零年。 姜苗肩膀都垮了下来，说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做梦，一梦醒来，她还是被留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 “真是的，穿越都不问下本人的意见嘛。” 姜苗抱怨了一句准备去院子周围看看，起码要先找点吃的，从记忆里来看这个身体从前一晚就没吃过东西了，疼痛和饥饿交织，最后带给姜苗的感觉就是难受，全身都难受，难受到让她在从厨房找到的稻草上睡了大半个下午。 就在想要撑着起身的时候，姜苗突然感到手里握着东西，突然的发现让她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上，粗糙的老茧影响了触觉，但姜苗的大脑还是描绘出了手中东西的样子。 “不会吧。”姜苗说着将两只手举起来，看着一手八宝粥一手苹果纸团半晌回不过神，“做梦的吧？” 将苹果和纸团放在一边，将八宝粥举到眼前，熟悉的黄色包装，熟悉的“莲子玉米粥”几个字，是姜苗喜欢的口味熟悉的包装。 姜苗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八宝粥还在自己的眼前，又闭上眼睛，忍不住想起自己梦里在李阿姨的小超市里拿八宝粥时候的画面，再一睁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小超市里，面前赫然是少了一罐八宝粥的货架。 姜苗站着看了一会儿，将八宝粥放回货架上，转身跑到另外一个货架前拿了一根火腿肠，想了想，闭上眼睛想着破屋的样子，再一睁眼果然是坐在破屋里，而她手里的八宝粥已经不见了，换成了她刚刚在小超市里拿的火腿肠。 姜苗盯着手里的火腿肠半晌，发出了她的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感叹。 “卧槽！？” 第18章 调查还没结束 “现在你再急也没招了，反正那钱是给邦宁父母媳妇的，到时候从他工资里扣就是了。”旅长不紧不慢说完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末喝了口，“人活着找回来，也没少胳膊断腿的，不比啥都强。” l省九月已经隐隐有了寒意，旅长拿起暖瓶先给政委填满了杯子，又将自己的杯子添满。 “飞机虽然需要修，但机务那边不也说了问题不大，季邦宁也就受了点伤，医院那边说治好了也不耽误再上天。”旅长看政委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又开口劝了两句，“要技术有技术，要运气有运气，这小子啊，以后前途远着呢。” 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尤其是季邦宁在这上面还有天赋，时间短学得快，这次意外本以为机毁人亡了，结果找到飞机没找到人，差点把人吓死，找了几天就找到了头盔，牺牲的消息都上报了，他家里也安排人去做抚恤工作了，结果这小子被乡亲们送回来了。 前几天去季邦宁家乡执行任务的战士打电话没提这事儿，不过是因为这一切已经不是技术过硬能说得过去了，太多的运气和巧合叠加，这几日部队里一直对季邦宁平日往来那些进行调查。 “调查还没结束，前途什么说得太早了。”政委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 倒不是政委对季邦宁有意见，只是这事儿现在的确闹心，中央专派员还没走，算算时间恐怕前前后后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专派员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旅长笑着摇了摇头，“走，我们去看看他，他媳妇的事儿也不能瞒着他。”想到刚才接的电话叹了口气。 …… 旅长和政委到的时候季邦宁正在病房做俯卧撑，看两人进来跳起来敬了个礼。 “行了，这里也没外人，坐。”旅长上前拍了拍季邦宁的肩，看着他眼中满是赞赏。 政委也不像之前在旅长办公室那么严肃，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还成，恢复得不错。” 季邦宁端坐在床边没有开口，他伤得本就不重，只是这些日子进出医院的人多，都是来一遍遍问他当时发生的事情，就是旅长和政委什么都没说他也感觉到了异常。 旅长和政委对视了一眼，都很欣赏季邦宁这宠辱不惊的态度，这些日子的调查对部队里不少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影响，季邦宁这个当事人看着反倒是很平静。 “大彭那小子到你家了。”旅长看季邦宁眼睛一亮，心里叹了口气，将白日里季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季邦宁在听到姜苗举斧头要砍张菊的时候皱起了眉，在听到姜苗捧着自己的军功章号啕大哭怔愣了许久。 旅长和政委谁也没说话，直到看季邦宁回过神。 “你那媳妇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拿，我让大彭在那儿再留两天帮你媳妇修下房子，再买点东西，到时候这钱从你工资里扣。”旅长又拍了拍季邦宁的肩，“等你好了打报告上来，申请房子和让你媳妇随军。” 季邦宁现在是以养伤的名义住在医院里，要等彻底调查完才能离开，至于是回部队还是去监狱就看调查结果了，只是旅长对季邦宁有信心。 季邦宁轻轻应了一声，他对姜苗的印象是个又黑又瘦性格腼腆的姑娘，他知道家里人的性子，等这件事情结束了申请下来房子，他就将姜苗接过来，其他的等他回家了再安排。 第19章 这就是个丧门星 姜苗没有急着吃东西，而是先出了门在院子周围转了一圈，这房子坐落在村尾，几乎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当年搬家的时候屋里屋外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好在张菊每次上山都会来看看，不然这房子还不知道会被糟蹋成什么样。 吃得不用担心，姜苗的紧张感就少了大半，其他的可以慢慢想办法，吃喝没有才要命，她在出来检查之前小口喝了半瓶矿泉水，缓解了些许饥饿感，而现在饥饿感再次涌了上来，她决定还是先回屋吃点东西。 姜苗知道人饿狠了不能吃太油太腻的食物，最好就是先喝点米汤，但是那条街她从头走到尾，没有一家是有电的，尽管放着饮料的冰箱是冷的，冻着东西的冰柜也没有化冰的意思，连烧一壶水都做不到。 开了一罐八宝粥，找了个碗用矿泉水冲了冲，米汤倒进去兑水喝了一碗，姜苗只知道饿狠了人最好先吃流食，她本想喝牛奶的，但是在记忆中这具身体从未喝过牛奶，万一乳糖不耐，就这身子上吐下泻搞不好真领盒饭了。 姜苗下午将稻草抱到了西屋，勉强算是给自己弄出了一个能躺着睡觉的位置，明明感觉又累又饿，但是偏偏睡不着，脑子里思绪繁杂，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想着前一晚自己在家跟母亲一边闲聊一边吃饭。 姜苗翻了个身，但现在她回不去了，这个年代她相依为命的母亲甚至都还未出生，深吸一口气又翻了个身，不再去想之前的生活，她现在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对于这个时代，姜苗所了解的那点也大多是从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中得来的，能用的不多，不过好在她有了一条街作为金手指，起码饿不死也冻不死。 又是一个翻身，姜苗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现在想再多都没用，首要的是先将这个身体养好点，毕竟她一个小寡妇也就这两三天的清净。 姜苗根本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她是被人砸门的声音吵醒的，还不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就被人架起来往外拖，这一下姜苗立刻清醒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是谁！” 两只胳膊上的手如同两把钳子一般狠狠抓着姜苗的胳膊，她的挣扎在两个身形高大的男面前如同蜉蝣撼树。 姜苗一边喊着一边被拖出了屋子，外面的天蒙蒙亮，在东边的天空隐隐有一抹橘色。 “怎么这么大动静。”一个看着五十多的女人两步上前拿布塞住了姜苗的嘴。 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布，一股子酸臭味，姜苗干呕了两声，胃里睡前吃的八宝粥在翻涌，只是被堵着嘴吐不出来。 “季老三家的，你可想好了，这钱拿了你这大儿媳可就不是你家的了。”塞住姜苗嘴的女人看都不看姜苗一眼，对站在院外另外一个身影喊了一句。 姜苗挣扎地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看不清院门口站在阴影中的人影长相，但是听了女人的话哪儿还不知道那是谁，她猜到在这个村里以后的日子不容易，却没想到不过一夜这张菊竟是将她卖了，她心中满是绝望。 “小点动静。”张菊也不是不心虚，四下看了一圈，没看到人影稍稍松了口气，恶狠狠看了眼姜苗，“呸，什么大儿媳，这就是个丧门星，就是她克死了我……”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女人急忙开口打断了张菊的话，“你要是不想李家把人退回来就闭嘴别胡说八道。” 张菊听了女人的警告面上带了尴尬，下意识地摸向了裤子口袋的位置，二百块钱进了她的口袋就别想她拿出来了。 “行了，老姐姐，人我带走了。”女人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指挥着两个人架着姜苗赶紧走。 “你们是谁！在干什么！” 第20章 追上来了 姜苗听到这个声音眼睛一亮，再次挣扎了起来，并发出了“唔唔”声，希望将人引过来救自己。 “糟了，快跑。”女人听到声音脸色大变，急忙对两个男人喊了一声。 其中一个男人将姜苗扛了起来朝着屋后就跑，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也跟在后面。 “小八，快！” 姜苗的胃抵在男人的肩上被顶得难受，再加上嘴里满是异味的，只觉得胃里的东西已经涌到了喉管，她的手茫然地朝四周抓着，希望能抓住个什么拖慢一下男人的脚步，无数东西从她的手中划走，直到她摸到了树叶，手一握死死抓住，但是男人往前冲的太快，姜苗只觉得的树枝在自己手中划过徒留火辣辣的疼痛感。 男人也没想到姜苗会抓住东西，往前冲的力气被这么一阻，仰头往后倒了下去。 姜苗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抱住了自己的头，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然后一个身体砸在了她身上，让她发出了一声闷哼。 “老二你干什么。”另外一个男人见状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还不赶紧的。” “不知道。”男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摔倒的，低头看了一眼侧着身子呻吟的姜苗，抬脚就踢了一下，“这怕不是真是个扫把星。” “你们两个干嘛呢，还不快跑！”女人脚步慢一些才追上来，“快点快点，追上来了。” 男人听了就想弯腰将姜苗再扛起来，却直接被突然飞过来的女人扑倒在地，然后就看追着他们的人一脚踩在了他身上女人的后背，挣扎着想推开女人，却没能成功，看了一眼另外一个人，发现正被另外一个人反剪了手按在地上，两个人抓了他们三个。 “嫂子，你没事吗？” 两名战士按住三个人，看姜苗在地上嘴里还有呻吟声，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姜苗被那一下砸得眼冒金星，她只觉得从胸口到腹部疼得不行，捂着肚子弓着身子只想让疼痛减轻一些，说话声在耳边绕了一圈就消散了，完全不知道那人说的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救下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苗被小心翼翼扶了起来，嘴里的布也被取了出来，本来就到了嗓子眼的呕吐感在姜苗侧头的瞬间再也压抑不住，只是胃里没什么东西，只吐了些水出来，身子软的坐不住，只能靠在扶着她的人。 “嫂子，你怎么样？” 姜苗耳边嗡嗡声渐渐退去，听到了这一句话，侧头看了一眼小战士，“多亏你们……” 声音虚弱地扶着姜苗的小战士几乎听不清，第一缕阳光落在姜苗的脸上，让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了些。 年长战士大彭用身上的绳子将一男一女两人捆在了树上才走过来，看姜苗的样子就知道人不太好，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彭昨天接到旅长的命令，几乎是踩着供销社下班时间买了一堆东西，但是时间太晚两人就没来村里，今天天不亮就出发往村里走，哪儿知道就这么一晚上就出事了，他现在只庆幸来得及时，不然姜苗出事了他回去可怎么交代。 “小八，你看着他们，我先送嫂子去大队长那。”大彭说着弯腰将姜苗抱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大夫，只能先带去大队长家。 “大彭哥你放心，我在这看着他们。”小八气冲冲地瞪了被捆着的三个人一眼，敢欺负他们嫂子，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第21章 叫我娘也过来吧 “啥玩意儿？拐子？”大队长听了大彭的话傻了眼，再看看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一脸痛苦的姜苗，“我们村儿怎么可能有拐子。”他只觉得还在梦里没醒。 大彭抱着姜苗到大队长家正是早饭时间，大队长吃了半碗的粥还放在桌上，他也顾不得继续吃了。 “大队长，村里大夫在哪儿？”大彭这时候也顾不上跟大队长讨论为什么会有拐子这种事。 “快快快，让亮娃去把老徐找来。”大队长这才想起不是问拐子的时候，他更怕姜苗出事。 两个战士前脚才走才过一晚上就出了这事，还被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两个战士抓了个正着，大队长一时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要不我先带她进去看看？”大队长大儿媳看姜苗双手搂着自己一脸痛苦的样子，“我给她看看骨头伤没伤着。” “快快快。”大队长反应过来，急忙叫自己儿子来抬人。 …… “骨头内脏没什么事。”老徐给姜苗检查了后对守在周围的人说了句，“等着我给拿点药按时吃就成。” 听了这话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骨头内脏没什么事就好，尤其是大队长，擦了擦头上汗。 姜苗听了也没有反驳，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也不知道是适应了还是疼痛感消退了一些，没那种疼得快死了的感觉，靠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这咋回事儿啊？”大队长终于问出了一早上的疑惑。 “我先去把那几个拐子带过来。”大彭听大夫说没事了站起身，“到时候大队长你直接问吧。” “叫我娘也过来吧。”姜苗的声音中透露着虚弱。 “我去叫。”大队长大儿媳开口，她只当姜苗是害怕需要人陪着。 大队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阻止，他觉得不对劲，前一天姜苗和季老三一家闹成什么样他可是全程在场，这事儿怕是牵扯了张菊。 很快大彭和小八将三个拐子带了过来，大队长大儿媳也把张菊硬拉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蒋红梅。 张菊一脸的不情愿在看到三个拐子的时候僵在了脸上，她没想到不止姜苗没被抓走，这三个人也被抓住了，她看着那三人不知该怎么办？ “三婶？”大队长大儿媳走了两步发现张菊停下了脚步。 “阿萍啊，我突然想起来锅里还煮着东西呢。”张菊胡乱找了个借口，她侧头不想让那三个人看见自己。 “婶子，您别怪我多嘴。”阿萍走近张菊拉住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这好歹还是儿媳妇，以后还能不孝敬你？那时候就算您不说什么，我公爹还能答应了。您再气这时候也起码要去看一眼。”看了一眼张菊身后的蒋红梅，声音大了点，“锅啊，就让红梅回去看看。” 张菊是有苦说不出，她是真不想去，怕那三人说出点什么，也不好拒绝，王红萍读书多，平日里在大队上做着会计，又是大队长的儿媳妇，待人热情能说会道，平日里谁家吵架闹矛盾都是她去说和，村里人也都给她几分面子，前一日也是因为她去了公社才没去季老三家里。 王红萍看张菊板着张脸一言不发，看向蒋红梅，“红梅啊，快回家看看锅，待会儿再来接你娘回去。” 蒋红梅了解张菊，看她这样就知道姜苗这事儿恐怕脱不了干系，抿了抿嘴点了头。 第22章 高兴吗 “张菊，你竟敢骗我！”女拐子看见张菊咆哮出声，要不是捆着早就扑上去打人了。 “哎……”在张菊身边的王红萍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后一躲，“什么骗你？” “你胡说什么！”张菊早在进院子之前就打定了主意，无论什么都不能承认。 “你个狗娘养的！”女拐子被气疯了，这买卖做了这么多年竟是在这里翻了车。 一句句咒骂不重样地从女拐子嘴里骂出来，不说张菊，就是王红萍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这是干啥？”大队长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不像话，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季三婶来了，进来吧。”又看向还在骂人的女拐子，“老大家的，去找个东西把嘴堵了，这像什么样。” 王红萍从女拐子的咒骂里也猜到了什么，听了大队长的话先看了张菊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拿了块抹布塞到了女拐子的嘴里。 姜苗一直靠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想着一会儿张菊来了该怎么办。 大队长说了让姜苗去床上躺着，但她一身脏兮兮也不好意思。 张菊进门就看到病恹恹的姜苗，心里暗骂晦气，又看到两个战士，更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们两个多管闲事，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还愣着干什么，去看看你儿媳妇。”大队长看张菊站在门口不动催了一句，他只觉恨铁不成钢，昨天事儿闹成那样，他不是想着能缓和婆媳俩的关系才把人叫过来的，结果这张菊和木头似的。 姜苗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直直看向张菊，好一会儿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高兴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张菊听明白了，她之前还抱着侥幸，希望姜苗没听到她跟女拐子说的话。 “嫂子？”大彭他们当时看到院门口蹲着个人，但是只顾着追姜苗没有注意，现在看姜苗这态度才隐隐猜到些什么。 “不高兴吗？”姜苗直勾勾地盯着张菊，“我被救回来了，你白拿了二百块钱，怎么还吊着张脸呢，不知道还以为你娘家侄子死了呢。”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消失，冷着一张脸看得渗人。 反应快的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了，反应慢的脑子一转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变了脸色。 “姜苗你胡说什么！”张菊瞪大了眼睛咬死不承认，这事儿她是瞒着季老三做的，不说村里怎么样，季老三就饶不了她，“什么二百块钱。” “嗯……”姜苗轻轻点了点头，她难受得一个字都不想说，但是就这样放过张菊心里也不甘心，“这位同志，麻烦你将外面那个女人带进来，我就是听见她们两个说话的。”摇了摇头，“没想到我还能卖个二百块钱，倒是还不便宜。” 大队长看看姜苗又看看张菊，心里是不愿相信张菊做这种事，但是刚才听姜苗提起张菊侄子，又想到听他们队的大队长提过，这张家有些不正当的门路，镇上查了几次了，都被躲了过去，他想到这里，心跳都快了几分，只盼着千万别是姜苗说的那样，毕竟这张菊嫁过来就是季家的他们队上的人了。 第23章 我根本不认识你 女拐子被小八推搡着走了进来，嘴上还塞着抹布。 大彭上前直接将抹布取了出来，速度快的大队长都没来得及阻止。 女拐子呸了几声，“张菊你个丧良心的，拿了我二百块钱转头就让人来抓我是什么意思？” “你胡说八道！”张菊几乎是立刻暴起，奔着女拐子就去了，“我撕烂了你的嘴，让你胡说。” 这句话一出，姜苗勾了勾嘴角，将王红萍给她盖的衣服往上扯了扯，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张菊和女拐子撕扯。 女拐子被捆着胳膊，只能用身体去撞张菊，而张菊则是不管不顾地抠眼睛鼻子抓脸扯头发都用上了，女拐子被打得狼狈不堪，终于狠狠把张菊往外面一撞，张菊被门槛绊了一跤，仰倒翻了出去，女拐子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一起翻了出去，压着张菊滚进了院子里。 一时间张菊和女拐子都是灰头土脸的，屋里的人都看愣了，直到听到一声笑声，一回头就看到姜苗遮着半张脸眼睛笑成了月牙。 “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姜苗将脸露了出来，笑看着门外两个搂着在地上滚的女人。 “还不快去把人拉开。”王红萍最先反应过来，拍了自家男人一下，“这像什么样。”她都看到院门外探头探脑往里看的邻居了。 “啊？啊……好。”季南雷愣了一下急忙出去要拉开张菊两人。 大彭和小八也反应过来，跟着季南雷的后面上前拉开两人。 张菊两个打红了眼，三个男人还费了一番劲才将两人拉开，带进了屋里。 张菊一进屋就看到姜苗在那笑，“姜苗你个贱人要不是你！”嘴上骂着就想去打姜苗。 “既然你们打完了，让我们来说说那二百块钱怎么回事吧。”姜苗笑看着张菊被大彭拽住。 张菊一听动作停了下来，头皮一麻，她打红了眼，忘了是因为这事儿来的这里，“什么二百块钱，我不知道。” “张菊你放屁。”女拐子一听急了，本来就觉得自己是被张菊骗来的，现在看这架势张菊是要死不承认了，到时候拐卖的罪名全都他们背了，那可是要吃枪子儿的，“明明是你说你大儿媳偷人，留不得了。”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张菊咬死了不承认，反正这女拐子被抓住了，这两个战士肯定要把她送公安的，“我都不认识你怎么找你！” 女拐子解放前就做这买卖，什么人没见过，也不是没被抓过，只是以前都花点钱解决了，现在两个穿军装的在这儿，想也知道这次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那我们找你大哥来问问，看看认不认识。” 张菊一听女拐子提到了自家大哥头皮都麻了，她只想着怎么把自己摘出来，完全忘了这人是大哥认识的，张了张嘴，却不敢再说什么，额头浮现了细密的冷汗。 看张菊这样，在场的人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而且姜苗和女拐子的话也对得上。 姜苗就笑看着眼前狗咬狗的一出闹剧，视线余光扫过一旁脸色难看的大队长，这事儿最后要怎么解决还是要听大队长的。 第24章 您就给这事儿拿个主意吧 “怎么，张菊，不敢啊！”女拐子上下打量着张菊，她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今日左右躲不过，能将张家咬下来也是好的。 “你胡说……”张菊的声音里透着心虚，但还是咬死不认。 “姜苗，这事儿你想怎么处理。”大队长恨不得堵了两个人的嘴，他看着张菊心里犯了嘀咕，早些年村里也丢了几个女人孩子，不知道跟这张家有没有关系。 张菊和女拐子两个听大队长开口不约而同闭了嘴，看向窝在椅子里的姜苗。 女拐子心里暗恨，但张菊眼睛亮了，再怎样姜苗也是她儿媳，还能拿她如何。 姜苗听了没有开口，视线在张菊两人身上来回，若有所思。 “姜苗，我可是你婆婆。”张菊被看了几眼心里发慌，忍不住开口提醒了姜苗一句。 女拐子听了这话嗤笑了一声，知道今日不好过，也没打算开口求情。 “你把我当儿媳了吗？”姜苗也笑了，反问了一句，“把我二百块钱卖了的婆婆。” 这话无异于一巴掌扇在了张菊的脸上，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想来季家也没有这么个规矩，死了丈夫就能被卖了？新中国了，这违法吧？”姜苗不紧不慢地说，却没有看张菊，而是看向大队长。 “当然没有这么个规矩。”大队长一听这话头皮都麻了，这事儿要是扣季家的脑袋上，以后家里的后生哪个还能娶得上媳妇。 “是违法的。”大彭也开了口。 小八在一旁连连点头，其他人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张菊，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哭想骂想闹，但是也知道今天这事要是姜苗不松口那她撞死在这儿也没用。 “这样啊，既不是家里的规矩……”姜苗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大队长。 “当然不是了。”大队长急忙说，“我季家怎么可能这么丧良心。” 张菊骂人的话到了嗓子眼没敢骂出来，这是说她张家丧良心了。 “也是违法的。”姜苗深深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这事儿倒是难办了。” 所有人等着姜苗后面的话，但是她偏偏露出一副皱眉沉思的模样，好一会儿没开口。 “姜苗啊，这事儿你看……”大队长这两日被季老三家的事儿整得心力交瘁，他现在只想让姜苗赶紧说了，他还要去找季老三好好说说。 “大队长，您看我这年纪也不大。”姜苗面露为难，看看张菊又看看大队长叹了口气， “这毕竟是我婆婆，我一个儿媳……”低着头又是长叹一口气，“您就给这事儿拿个主意吧，我都听您的。” 事情落在大队长头上，但他提着的心却放不下来，他倒是想轻拿轻放，姜苗差点就被卖了不说，旁边还有两个战士，他也觉得棘手。 “我想想。”大队长点燃了烟斗，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看看张菊又看看姜苗，又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才将烟袋递给季南雷，似乎做了决定。 “邦宁家的。”大队长走到姜苗面前，“你来这三年，大伯也是看着你怎么对你婆婆的。” 姜苗一听大队长嘴里的称呼心里就有数了，这事儿是要轻拿轻放了，她闭上眼睛，强压下心底涌上的委屈和泪意，不断告诉自己今天受的委屈全当是为了以后在这个村里能得到大队长的庇护。 第25章 我季家没有坐大牢的媳妇 “这样吧。”大队长看姜苗没反对继续说，“那二百块钱张菊你拿出来给姜苗，毕竟是一家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行，凭什么给她！”张菊指着姜苗，她见不准备把她送公安，也不怕了，“个丧门星也配？” “不拿你就滚回张家去，我季家没有坐大牢的媳妇。”大队长也是干脆利落，他现在烦透了张菊这个蠢婆娘。 张菊还想说什么，却被人猛地从后面拉住了胳膊，回头一看季老三和蒋红梅都来了，拉住她的就是季老三。 “大队长，这是怎么了？”季老三看看满身脏污头发乱蓬蓬的张菊，又看看脸色惨白坐在椅子上的姜苗，“姜苗啊，多娃年纪还小，有事你来跟爹说，爹一定会处理得公平，何必来大队长这儿呢。”面露无奈摇了摇头，对张菊说道：“你也是，姜苗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季老三这一开口就给姜苗定了个不懂事，在场的人若是不知道原因恐怕会听进去，进而觉得姜苗不明事理。 “爹你要不先问问娘她做了些什么？”姜苗低头笑了笑，她的感觉果然没错，这家里季老三说的算果然不是因为他是一家之主。 “老三啊，你这媳妇了不得啊。”大队长似笑非笑说了句，“我季家人这么多年老实本分，结果出了个拐子。” 季老三看了看姜苗，又看了看不敢与他对视的张菊，瞪大了眼睛，“大队长，这……这什么意思啊？什么出了个人拐子？” “娘收了二百块钱把我卖了。”姜苗语气很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爹，家里你说的算，这事儿你看怎么处理合适，我刚问了大队长，季家是没有丈夫死了就把媳妇卖了的做法，或者我们家才有？” 姜苗是真的不耐烦了，满打满算她来这个世界不过一天一夜，除了睡觉以外几乎都用在和季老三一家子纠缠吵闹上了，她现在烦到想拿棍子把季老三一家揍一顿，最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什么？什么卖了？二百块钱？”季老三听懂了姜苗的意思，但是不愿相信，他知道媳妇娘家那边来钱的方式不正道，但也知道张菊从未参与过。 “爹，就是娘找了这个女人把我二百块钱卖了。”姜苗耐着性子给季老三解释，“大队长提出来的办法娘不答应，既然您说了，那您拿个主意，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是啊，老三，你看看怎么处理。”大队长听了倒是眼睛一亮，这是季老三自己家的事儿，让季老三自己做决定就好了，他盯着别太胡来就行了，“我说让张菊把那二百块钱给姜苗，这事儿就过去了，张菊不答应。” 季老三没想到张菊胆子这么大，也后悔没先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事，看看屋里的其他人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说给姜苗找的人家？” 张菊愣了下，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看着季老三阴沉浑浊的眼睛打了个哆嗦，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脑子也活泛了几分，“这不是村里都是知根知底的，我就回了娘家的找了大嫂，她说惠英平日里保媒牵线多。” “可不是。”女拐子一听事情有转机，急忙附和，咬死了保媒牵线说不定就不用坐大牢了，“居头村那里有个张家，他家大儿子身子不太好，但是给了两百的聘礼，我想着挺好的。” 第26章 那一包老鼠药可能不够 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之前张菊和女拐子的话他们也不是没听到，现在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但这事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要怎么做还是要看大队长和姜苗的，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在他们身上。 姜苗不开口，大队长却不能让事情就这么僵在这里，“是这样吗？”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季老三无奈摇了摇头，“我们想着姜苗在我家替邦宁尽孝三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这一辈子也不能就这么过了，所以才商量着再给姜苗找个好人家，我们就当女儿把她嫁了。” 小八听不下去了，“你们昨天才知道营长牺牲，晚上就去找媒婆准备把嫂子嫁了？” 这事儿说出去恐怕都是一件奇闻了，而且还是一早让人将儿媳妇绑走。 “小八。”大彭瞪了小八一眼摇了摇头不让他继续说了。 大彭从昨日到今天话一直很少，他不是不想帮姜苗说话，但是他们也就在这里待两三天，而且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他们能护住这两天，却护不住姜苗一辈子，只是希望能看在他们的面子上，稍微不那么欺负姜苗。 季老三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当然知道这事儿不能这么做，但比起将人卖给了人贩子这种行为，起码不用蹲大牢啊，就是办事儿糊涂而已。 “哎，我们不是想着邦宁三年没在家，现在又……”季老三叹了口气擦了擦眼睛，“想着姜苗早点忘了他也好。” “倒也是。”大队长听了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只是你看看你们这事办得，姜苗这都伤成什么样了，你们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说完看向姜苗，“姜苗啊，你看这事儿……哎，你公婆也是为了你好。” 几句话将这件事定在了保媒牵线上，姜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今天这事儿到现在真的是让她恶心至极，心里考虑要不要干脆进山找棵树吊死算了，万一就回去了呢。 姜苗这个受害人沉默不语，其他人也都没开口，大队长给王红萍使了个眼色，让她劝劝姜苗。 姜苗不说话，有人却忍不住了。 “既然这是个误会，那是不是该把我们放开了？”女拐子没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眼看着他们竟是有了一条生路，“既然婚事不成，那聘礼是不是也该还我？”她心知张菊和季老三这时候不敢反驳自己。 张菊心里不情愿，但那二百块钱既然扣了一个聘礼的名头，她也的确没法强留。 “你们今天让我受伤了，而且很可能伤到了骨头和内脏。”姜苗却在这时候开口了，事情到了现在她只想让张菊和女拐子这些人难受心疼，“那二百块钱就给我当治病和养身子的钱，这说得过去吧？” 女拐子自然不愿意，今天这事儿在她看来已经是亏大本了，那二百块钱再拿不回来，她怎么能甘心，“这钱毕竟是张家的聘礼，姑娘你是要嫁过去吗？不然这钱可不能拿。” “也不是不行。”姜苗看着女拐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姜苗，我就知道你不安分。”张菊瞪大了眼睛怒骂道，“我看多娃说得没错！” “能让她闭嘴吗？”姜苗看向季老三眉头紧皱，“或者我们继续来掰扯这个事儿？我有的是时间。” 明晃晃的甚至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的威胁，季老三沉着脸拉住张菊，“你可闭嘴吧。” 张菊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只是看着姜苗的眼神不善。 “张菊啊，你儿子不是都死了，看来你儿媳妇也急着嫁人，你这何必呢。”女拐子看着眼前婆媳反目的一幕只觉得高兴，的确有那么一个张家，只是大儿子是傻的，“到时候我一定跟张家说说，那婚事啊一定办得体体面面。” “那一包老鼠药可能不够，恐怕要多几包才行。” 第27章 我一条命换一个村的 本来以为事情就要结束的几个人听了这话心再次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姜苗，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姜苗笑看着女拐子，“你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对了，你是叫惠英来着吧，想来打听打听也能知道你家在哪儿？” 心中厌烦到已经想死回去的姜苗哪还管得了别人怎么看她，现在她只想将心里这股郁结之气发出来。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你吓唬谁呢。”女拐子哪儿会听不出姜苗的意思，只觉得心里发寒，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瘦弱的女人，但她却觉得姜苗一定能说到做到。 “我一条命换一个村的，挺值啊。”姜苗面色不改，“不说换一村儿的，就换你一家子的，我也赚了不是。” 女拐子瞪大了眼死盯着姜苗，她突然理解了张菊的心情，这小媳妇怎么就为了二百块钱不要命，“就为了二百块钱？”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心知肚明。”姜苗终于给了一旁的大队长和季老三夫妇一个眼神，“这事儿我认了，毕竟……但是你们想就这么丝毫不损的离开？那我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女拐子看着姜苗坚定的眼神，许久才往呸了一声，“终日捉鸟却被啄了眼，今天是我看走了眼，那二百块钱就当我赔礼的了。” 张菊眼睛一亮，既然女拐子点头了，那二百块钱她就能拿着了。 “张菊。”女拐子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菊，“话都说到这儿了，你还不把那钱拿出来？” “这钱你又不要。”张菊开口反驳，“是给我儿媳妇的。” 姜苗听了这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现在真的恶心季老三一家，张菊到现在还惦记着将那二百块钱收进自己的口袋。 大队长低着头抽了两口烟，显然也不打算插嘴。 季老三更是了，这钱在自己的口袋里才值钱。 “张菊，我话放这儿，这二百块钱你想揣自己兜里没门。”女拐子恶狠狠地盯着张菊，“今天我这话就放这儿了，你想好事占尽我就看看你一家子能不能过个安稳日子，我记得你可是有三个孙子的。” “你想干什么！”张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队长，你看你看，她就是人拐子，快把她送去坐大牢。” “你快闭嘴吧。”季老三突然就觉得姜苗说的没错，张菊还是闭嘴的好，这时候一句一个公安，一句一个坐大牢，怕是忘了这事儿自己也不干净，更何况还有她娘家，“姜苗，这钱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 “就现在。”女拐子抢在前面开了口，“我走了，这钱谁知道你们给不给，你们两口子俩，坏水一起冒，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着斜睨了一眼姜苗，倒是没看出来这么个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小媳妇才是一家子最狠的那个。 “成。”季老三一咬牙答应了，他现在只希望赶紧完事儿的，继续纠缠下去谁知道还能出什么岔子，“我这就回去拿。” 第28章 哪有隔夜仇的 这个年代最大面额就是十元，二百块钱就是二十张，薄薄一摞摆在桌子上，一家子辛苦一年也就能拿这么多，现在姜苗几句话要到了手。 “钱你拿到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吧？”女拐子看了看桌上的钱，饶是她赚得不少，看了也觉得心疼。 姜苗看着桌上的二百块钱迟迟不开口，她有一条街，其实不缺吃穿，所以二百块钱虽然多，但也不是让她太心动，她其实更想将这一群人都送去坐牢。 这个想法注定不可能实现，姜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同志，放他们走吧。” 虽然全程两名战士没有开口，但是真的能决定放人的也只有他们。 “嗯。”大彭低低应了一声，上前就要去给女拐子解开绳子。 小八不情愿，拉了下大彭的衣袖。 “去给外面两个人把绳子解开。”大彭连头都没回，交代了小八一句，“有什么事回去说。” 小八看看大彭又看看姜苗，这才不情不愿的出了屋子去给那两个人解绳子。 女拐子被解开绳子，活动了下僵了的胳膊，视线在屋里的人转了一圈，笑了笑，“张菊啊，以后啊，你家这保媒牵线的事儿我是不敢接了，等着帮我跟你大哥说一声。” 说完也不看张菊，指了指姜苗，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张菊脸色煞白，她大哥怕是能打断她的腿，想喊住女拐子好好说说，但是这里一屋子人她也不敢。 “姜苗啊，这钱你就收起来吧。”大队长看那三人走了也算是松了口气，这大半个上午都过去了，他平日里忙一天都没这么累。 “大队长，这钱您拿着帮我找个修屋子的，再买点东西吧。”姜苗心知用不上这么多钱，她前一天看过，那屋子的大梁和墙的没什么问题，就是屋顶和窗户不行了，再就是院墙和大门，但是她直接给钱也不行，“您知道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麻烦您给安排一下了。” 大队长抽了两口烟，看着姜苗诚恳真挚的眼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姜苗走的时候就带走了季邦宁的军功章，今天的事情处理的他也还算满意，他点了头，“成，我一会儿去看看给你找人。” 张菊瞪圆了眼睛，本想着这钱不过是拿出来转一圈还会回自己手里，没想到姜苗就这么安排了。 “哪儿用得人去外面找人。”张菊一开口引来了其他人的视线，“我让定国去给修修就算了，还有东西，是她自己不拿的，现在又要花这么多钱买。” “行了，别说了。”季老三拉了一下张菊，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看这两天的姜苗，怕是跟家里离了心了，现在大队长又在一边看着，这钱是拿不回来的，“邦宁家的，这次的确是你娘做错了。” 顿了顿看姜苗没有开口的意思，季老三故作无奈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事儿，你一个女人过日子不容易，爹娘也的确是不忍心看你以后日子过得难。” 其他人都知道这些不过是说给他们听的面子话，但是看姜苗听得一脸认真就是不开口，他们倒也不好开口。 “这……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来家里，我跟你娘年纪大了，还有你二弟和弟媳妇，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季老三看似无奈地又劝说了几句，看起来倒是真像一个心疼晚辈的老人。 “爹。”姜苗笑着开了口，其他人纷纷松了口气，都感觉她不说话这事儿就完不了，“以后做媒的事就算了，今天的事也别再提了，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说多了有人当了真就不好了。” 第29章 我不该埋怨吗 大队长让姜苗先留在家里，让王红萍陪着她，他带人去看看那屋子怎么修，走的时候没忘了将季老三叫上，今天这事太大了，虽然轻拿轻放过去了，那也是姜苗不追究，这事他还是要好好说说。 两个战士看看姜苗也跟着大队长一起走了，他们今天本来是看看缺点什么给买点东西，哪知道就这么巧正好遇上这事把人救了下来，现在两人想想还有些后怕，姜苗要是真出了事，他们回去怎么跟牺牲的季营长交代。 姜苗胸口肚子都在疼，也不知道是具体是哪里疼，反正就是一片都在疼，想着一早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 在未来天天加班赚那两个钱，面对傻逼领导傻逼同事气到结节，每天给自己打气钱难赚屎难吃，但是也不至于受这委屈啊，要不是两个战士，她现在指不定在哪儿了。 王红萍端着红糖水一进屋就看到姜苗窝在椅子上，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也不是不知道姜苗之前过的什么日子的，但人家屋里的事她怎么好开口，只是悄悄跟蒋红梅说过让劝劝季老三两口子。 “姜苗，喝点水。”王红萍走过去将搪瓷杯子塞到姜苗的手里。 “谢谢大嫂。”姜苗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的温度刚刚好，带着丝丝红糖的甜味，让她觉得一股暖意顺着胃流淌至全身，连疼痛似乎都退去了一些，长吁了一口气，“这次多亏了你和大队长，不然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都一家人，哪儿用得着这么客气。”王红萍摆了摆手，看着姜苗的眼神带着疑惑，“倒是姜苗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你婆婆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一直是个拎不清的性子。” 杯子里的红糖水颜色很浅，放得并不多，姜苗却想起自己在未来冲的齁嗓子的红糖水，一时间心情更是低落。 “我……没想什么。”姜苗想得多了去了，但一件都不能说出口，“我现在就想好好过日子。” 王红萍被噎了下，本来是想着好好劝劝姜苗不要跟季老三两口子太僵了，那毕竟还是她的公婆，但被姜苗这句话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啊。 “姜苗啊，你心里是不是还埋怨三叔三婶呢。”王红萍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大嫂，我不该埋怨吗？”姜苗轻笑了一声，“多娃一句谎话能让我婆婆往死里打我，我晕了还把我就那么扔老房子，今天这事儿要不是邦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着泪意，“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听爹娘的，我嫁人了还是听爹娘的，但是我差点没了命。” 王红萍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当人儿媳妇哪儿有容易的，她婆婆在她嫁进来前就没了，就一个公公也是大小事不断，但像是姜苗这样过这么苦的村里也没两个。 “姜苗啊，你叫我一声大嫂。”王红萍拍了拍姜苗的胳膊，“我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哪家儿媳妇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你还不一样，邦宁没了。”说到这里顿了顿，“你要是再跟你公婆闹翻了以后连个帮衬的都没有。” “大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那一家子我实在不敢信了，今天这事儿谁不知道我婆婆就是想把我卖了。”姜苗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起胳膊，“大嫂，你看我这衣服补丁摞补丁的，但是蒋红梅衣服就干干净净的，那是邦宁寄回来给我的料子。” 王红萍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茬，她们之前闲聊还说姜苗日子苦，男人在外当兵不说，还不上心，看看那一身衣服补的都看不出原先料子什么样了，反倒是她弟媳妇，一身衣服除了袖口加了一圈布料防磨以外，干干净净的。 “邦宁工资高，一个月能寄六十块钱回来，我婆婆说我在家吃在家住不用钱，全拿着了，昨天分家拿出来那点钱。”姜苗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我公公可什么都没说。” 第30章 缺的我们明天去镇上买 姜苗一直在大队长家待到了晚上，中午的时候喝了半碗粥，她借口自己难受吃不下东西，在王红英劝说她吃完饭还要吃药的前提下才吃了那碗粥。 天擦黑了大队长才带着季南雷回来，看看姜苗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稍稍松了口气。 “姜苗啊，让你大哥和大嫂陪你回去看看，西屋先住着，过些日子收完了稻子再给你把其他地儿修了，定钱给了，到时候看看用多少钱再给就行。”大队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姜苗，“这是剩下的钱，那两个同志去镇上给你买了不少东西，现在还在你家给你收拾。” 不知道白天大队长和季老三是不是说了什么，他现在言语间都默认姜苗分了出来，以后就当家了。 姜苗看看桌上，还剩了几十块钱，想了想将钱收了起来，“麻烦大队长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姜苗进了屋才发现大彭他们买的东西不少，大彭正在屋里给姜苗开锅，小八正在打扫屋子收整东西。 看着眼前与前一日截然的不同的屋子，姜苗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 “哎呀，这怎么住人啊。”王红萍先进了东屋，屋里空荡荡的老鼠都不稀罕来。 这一声把姜苗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走进了东屋，进门一看，只见之前只是破了个大洞的屋顶现在只剩下几根大梁了，那张破床也不见了。 “大队长说让我在西屋住，这里过几天再整。”姜苗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也没想到弄成了这样。 “那我们去西屋看看。”王红萍顺着姜苗的视线看了看屋顶，突然想起白天姜苗说的话，压低了声音，“前一晚你婆婆就把你扔这破屋里了？” 姜苗看向王红萍抿着嘴点了点头。 “可真不是个东西。”王红萍嘀咕了一句，看季南雷站在厨房门口，“南雷，别光站着啊，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没事，马上完事儿了。”小八探出头来说了一句，“嫂子，你看看厨房，再看看西屋，看看还缺什么不？还缺什么明天我跟大彭哥带过来。” 姜苗听了快步走了过去，厨房里点了一盏油灯，她看着大变样的厨房瞪大了眼睛，墙上竟然糊了一层报纸，要知道季老三家也就两个屋里糊了报纸，这玩意儿在现在这个年代可金贵着呢，还有离着灶台最远的墙角，那里放了一个两开门的木柜子。 “嫂子，这锅要放一晚才能用。”大彭给锅里涂了油，这才站直了身子，“那柜子里我买了点吃的，你饿了先吃着。” “啊……”姜苗愣愣地应了一声，她来这个世界两天，最多的善意就是来自这两位战士。 “这位大嫂，麻烦您帮忙看看西屋还缺什么不。”大彭笑着对王红萍开口，“我们两个大男人只能看着买，也不知道还缺不缺什么，您给看看，缺的我们明天去镇上买。” “好嘞。”王红萍干脆的答应了一声，看到这个厨房她总算是放心了些，起码姜苗自己住能整口吃的，饿不死其他的就都好说。 第31章 几张钱飘落到了地上 西屋收拾的也妥帖，墙面一样用报纸糊了，东屋的破床搬过来修补好了，被褥叠着整齐的摆在上面，墙角放着个一人高的木柜子，空荡荡的但总算是能住人了。 在姜苗看来缺的东西还多，但也知道一天能弄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看了一圈才想起来件事，钱她是给够了，但是这个年代买东西是需要票的，其他东西就不说了，那口锅一看就是新的，没票可买不到。 “大彭，票是哪儿来的？”姜苗心里有些慌，这人情她真还不上。 “我用粮票换的。”大彭含糊地说了句，看着煤油灯下姜苗紧皱的眉头，“嫂子你放心，我们旅长同意了的，回去了这票他就给我。” “这票是你们旅长出的？”姜苗听了心里更不安了，她不认为在这个什么都缺的年代部队里会单独调拨票据给一个战士的遗孀。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彭面露为难，却也猜到姜苗担心什么，“嫂子，您就放心吧，营长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口锅，便是让我出我也甘心。”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这怎么行。”姜苗的街上什么都有，她不缺这些东西，就这么拿了她心里过不去。 “嫂子你就放心拿着，这都是我们旅长交代的，你要是不收着我回去也不好交代不是。”大彭笑呵呵地拍了拍小八的后背，“不信你问小八，我们去谁家都一样的。” “啊？”小八没想到突然让他说，“对，没错，部队里的我们都是兄弟，季营长是我们大哥，你是我们大嫂，这都应该的，我们……” 大彭一巴掌将小八没说完的话打了回去，“嫂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镇上，明天再来。”顿了顿，“我们明天下午的火车就要回部队了，嫂子你有什么直说就成，小八说得对，您是我们的嫂子。” 姜苗笑了笑，心知这是托了季邦宁的福，“我看着挺好的了，也不缺什么了。”突然想起来军功章，“对了，邦宁的军功章。” “营长的军功章我们都放柜子里了。”大彭看姜苗这样只觉得心酸，“嫂子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 “路上慢点。”姜苗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将他们两个留下，不然第二天她恐怕没法做人了。 “那我们也回去了，姜苗你休息两天。”王红萍四处看了一圈，对姜苗交代了几句，“我们走了你把门闩插好。” “我晓得了。”姜苗连连点头，她前一晚就是想着这屋里空无一物才没插门闩，没想到就差点出了事。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姜苗拿着油灯先进了厨房，打开柜子，里面除了碗筷以外还有一包桃酥，她看了一眼倒是真的饿了，但也没打算吃这东西，她的肠胃应该还受不了。 姜苗回了西屋，摸了摸床上的被褥，不算很厚，但是在今天这么赶的情况下能弄到已经很不容易了，时间不早了，她是又累又难受，准备铺好床再去街上拿点吃的，顺便再看看她前一天留的纸条还在不在，想到这里，她只庆幸昨天吃完的粥罐她扔到街上的垃圾箱里了，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姜苗将被子展开，几张钱飘落到了地上。 第32章 这次有电了 姜苗愣了一下，弯腰将飘散的到处都是的钱捡了起来，数了数，是十张，她听大队长说了，他拿给了大彭一百块，这钱大彭一分没用，买的东西都是花的他们的钱。 强压了两天的委屈和憎恶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姜苗手里紧紧捏着这一百块钱，趴在棉被上号啕大哭，她的妈妈，她的朋友，她的猫，她过去二十多年里所有的一切在现在尽数化为泡影，成为这个世界的姜苗，她现在所拥有的只有这栋破屋子。 明明是亲人，但是这两天姜苗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只有的算计和欺凌，她感谢大队长和王红萍，却也知道他们有他们的考量，也清楚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五十年后的世界她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但现在她想走都必须有介绍信。 姜苗一直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能输更不能软弱，但是在看到这一百块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明明她在五十年后是个受伤了要妈妈呼呼的姑娘。 哭了好一会儿，姜苗才停了下来，擦干了眼泪，看着手里这一百块钱犹豫了一会儿，打算先不给大彭他们了，手里有点钱她也能安心一些，想了想，准备去街上拿点东西做给大彭他们明天带上。 姜苗直接回到了街上，街道与前一天看着截然不同，雾气已经消散，大街上灯火通明，路灯亮了，前一天怎么按都没有反应的灯也都亮了起来，街道后面的小区楼房清晰可见。 姜苗抬头就能看到自己家的窗户，朝着那个方向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里面看起来怎么像是没人住的样子，往日大多数阳台上会晾着各种东西，现在都没有了，往日看着已经有些陈旧的楼体现在看着崭新的仿佛刚建成一般。 察觉到了这些异常，姜苗思索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打算回家去看看，而是转身走向了小超市。 姜苗进了超市第一件事就是去收银台，在看到纸条不见了的时候眼睛一亮，猜测这条街是不是连接着她的时代，她的妈妈是不是看到了那张纸条。 姜苗想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深吸一口气，准备先吃点东西，走到放八宝粥的地方，前一日她拿走那罐的空缺已经被填上了，她拿了一罐又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收银台后面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水，在看到屋顶亮着的灯愣了下，想了想，拿了个插排插在插座上，这次有电了。 姜苗的眼睛瞬间更亮了，只要有电，一切就都好办了，她环顾一圈，果然在后面角落的架子最上面看到了电饭煲的踪迹，踩着梯子将上面满是灰尘的电饭煲拿了下来，去了隔壁蔬果店，她记得那里有一个清洗用的水池，打开水龙头，在清水流出的时候彻底松了口气。 将锅洗干净，又接了一锅水，姜苗转身准备回小超市，却在走出蔬果店的时候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门口满筐的苹果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模样。 第33章 那个苹果已经不见了 姜苗看着那个苹果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拿起那个苹果，压在下面的一侧果然有个她熟悉的疤痕。 姜苗握着苹果快步走向超市，收银台上她昨天放的那个苹果已经不见了，她一阵头晕眼花，身子晃了晃，慢慢蹲下，手里还紧握着那个苹果。 好一会儿姜苗站起身，快步走向超市外的垃圾桶，果然里面干干净净的，垃圾桶仿佛完全没用过，还有淡淡金属的味道。 姜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局面，犹豫了一会儿快步朝着有一段距离的鲜肉店跑去，她看了一圈，挑了一块有着检疫章的猪皮，走去小超市之前一直在看那个检疫章，将上面的图案切边牢记在心里。 将猪皮扔到一个不锈钢盆里，姜苗按照计划准备先煮鸡蛋，想来想去，她能给大彭他们拿的也就这个了，到时候包的严实点，让他们上车再看，他们也不能来问自己这鸡蛋是怎么来的。 姜苗洗了二十多个鸡蛋放进了锅里，天气还有点热，太多了吃不完也怕坏。 鸡蛋煮上了，姜苗在小超市里逛了起来，平日里她来这儿都是直奔目标买完就走，倒还真不清楚都有些什么，在看到挂着的真空包装鸡腿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只拿了一个，准备一会儿煮粥的时候撕点肉丝扔进去。 姜苗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离开了街道，从现代化的街道回到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的屋子，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已经几次了，还是有些不适应。 趁着煮鸡蛋的时间，姜苗点了油灯将床铺好，窗户上已经被糊了新的窗纸，她想了想，准备明天钉两个钉子扯根铁丝，晚上就从街道上拿条厚毯子遮上，她就能用充电台灯了。 有了电，姜苗总算觉得日子没那么难过了，铺好被褥后，没忘了将油灯熄灭，这时候灯油也不是那么好买的，记忆里她之前在季老三家都是干活干到天黑就睡觉，这个村里都是这样过的，现在打开门看出去，整个村落没有几家是有光亮的。 姜苗收拾完就回到了街道上，回到小超市，发现煮鸡蛋的水已经沸了，她看了一眼又去隔壁的蔬果店，从打折的架子上拿了几根看起来不是那么新鲜的黄瓜，想了想又拿了几个比乒乓球大一点的土豆洗干净准备一会儿煮粥的时候蒸上，这些东西对她而言是难得但也不是拿不出来的，大彭他们到时候上了车也不会想太多。 姜苗算着时间给鸡蛋过了冷水，又到处找能包的不，还不能从外面看的太明显，只能尽量裹厚一点，她又开始在街上从这家跑到那家，最后找出来个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篮子，布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一狠心找了把剪刀将找到的几条围裙和旧工作服剪成了碎布条在下面垫了一层，又盖了厚厚一层。 忙完这些姜苗才稍稍松了口气，给自己煮了小半锅粥，将鸡腿肉撕细细地加了进去，慢慢吃了一小碗，饥饿感消散了许多，但并没有饱腹感，她看了看锅里剩下的粥，强忍着盖上了锅盖，拎着篮子离开了街道，只是在临走前看了一眼放在盆子里的猪皮。 第34章 无论如何要好好的生活啊 “妈，今天做的什么啊，好香。”姜苗一打开家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饿死了饿死了。” “我想着你这几天天天加班怪累的，给你炖了个骨头。”姜苗妈妈听到姜苗的声音急忙起身往厨房走，“你去换衣服收拾下，马上吃饭。” “好嘞。”姜苗声音里都是笑意，快步回了房间换衣服。 平日里穿的家居服不见了，那里放着一套补丁摞补丁的衣裤，姜苗却好像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直接换上出了房间。 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最中间就是姜苗妈妈说的炖骨头，姜苗坐下拿起筷子。 “妈，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啊？”姜苗看着一桌五六道菜都是自己爱吃的，一时不知道该先吃哪个，“做了这么多菜。” 姜苗妈妈拿起碗给姜苗盛了两块骨头，放在了她的面前，“因为我的女儿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地方开始了很艰难的日子。” 姜苗夹菜的动作就是一顿，抬眼看向妈妈，干笑了两声，“妈，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很艰难的日子，我不就在这里吗？” “姜苗苗啊，无论如何要好好地生活啊。”姜苗妈妈笑看着她，脸上不知何时满是泪水，“妈妈永远爱你。” 姜苗神情疑惑，“妈妈？” 突然地敲门声打断了姜苗的话，她急忙起身去开门，“谁啊？” “嫂子，嫂子，你在吗？” 外面焦急的声音让姜苗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谁？” 敲门声愈发急促，姜苗猛地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息着，梦里的一切真实到诡异，她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悔妈妈做的菜自己一口没吃到。 “妈妈，你是看到我留的纸条吗？”姜苗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有些沮丧。 “嫂子，嫂子，你在里面吗？” 敲门声真切地传进耳中，姜苗看了看关着的房门，又看看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翻身下了床，急忙出去打开大门。 大彭和小八已经急得要撞门了，后面还有个拎着篮子的王红萍，三人看到姜苗开门都松了口气。 太阳高升，姜苗只知道时间不早了，“我睡着了没听着。” “姜苗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王红萍上下打量了一番姜苗，提着篮子就往屋里走，“快去收拾收拾，来吃饭。” 姜苗前一晚睡觉的时候没脱衣服，现在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的不说，头发也是乱蓬蓬的。 大彭两手都提着东西，小八背着个旧桌子，手里还拎着两张凳子。 “嫂子，东西先给你放厨房了。”大彭对急忙跑回屋里的姜苗喊了一声。 王红萍跟着姜苗进了屋，将篮子里的茶缸和杂面饼拿了出来，打开盖子，茶缸里是一碗红薯稀饭。 姜苗连梳子都没有，只能用手将头发捋了捋挽了起来，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皱，扑簌簌地落下了一层土。 又将床收拾了一番，她起晚了，来不及去街道上刷牙洗漱，算算时间她从来这里后就没洗漱过，好在衣服不是她在河水里滚过的那一身，那也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这么邋遢。 第35章 还当不当我是你们嫂子了 大彭他们又带了不少东西来，除了桌凳，还有不少吃的用的。 大彭将东西放下擦了把汗，“我们也不知道嫂子你还缺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你看看，要是还需要什么我们再去一趟镇上，还来得及。” 姜苗看了看，今天买的主要是吃的，土豆红薯饱腹感强还耐放的，糙米和大米不多，但是还有一小块腊肉，算算又是不小的花费。 “怎么买了这么多，我哪儿吃得了。”姜苗突然觉得自己准备那一篮子不咋够。 大彭笑了笑没接话，“都是放得住的东西，嫂子慢慢吃。” 两人在说话谁都没有注意一旁王红萍不太自在的模样，她本想着借着这几天送饭的机会再劝劝，昨天倒是说了不少，但姜苗是油盐不进，后来她想想觉得姜苗可能正在气头上。 张菊那性子王红萍最了解不过，脾气差又能闹，平日里她没少调解她跟村里人的矛盾，这姜苗这两日看着也倔，两人碰一起指不定怎么样，能让姜苗服个软后面事儿能少不少。 本想着姜苗这儿啥都没有，她多送几天饭，这雪里送炭的感情可不一样，就算不能让姜苗服软，以后遇上了她劝说几句也能有用，现在这打算算是彻底落了空。 王红萍又和姜苗说了几句话才走，走的时候心里也不太痛快。 大彭拿着借来的工具里里外外把能修的都修了。 小八给劈了不少柴堆在了东屋里，还放了些到厨房，弄完这些还去打了两桶水。 姜苗这两天请假不去上工也就里里外外的收拾，只是她前一天毕竟受了伤，今天还疼着，动作也就不快。 姜苗看了看太阳，感觉快中午了，拿了大米和土豆准备做顿饭让两人吃了再走，哪知道不等她把火升起来，大彭和小八就过来说要走了。 “不是下午火车吗？”姜苗听两人说走急忙起身，“吃了饭再走呗，也不差这会儿功夫。” “嫂子，来不及了。”大彭擦掉头上的汗，“我给您留个电话，是我们旅长办公室的。”这是前一日给旅长打电话的时候被交代的，“我们旅长说了有什么事你打电话就成。” “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姜苗接过写在烟盒上的电话，她心里清楚，现在大彭他们的帮忙和部队里的照顾是因为季邦宁，她一个遗孀哪儿好意思天天扒着部队。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们先走了。” “哎，等等。”姜苗喊住了两人，快步回了屋子将早就准备好的篮子提了出来，塞到了大彭的手里，“拿着。” 入手沉甸甸的，上面还盖着些碎布，大彭想要打开看看，却被姜苗拦住了。 “准备了一点山上的吃食，你们火车上吃。”姜苗按着篮子上的破布，“不是什么好东西。” “嫂子，我们不要。”大彭一听是吃的，急忙要将篮子还给姜苗，“我们有要求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篮子这么重，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东西，姜苗一个人能吃好几天，他们怎么能拿。 姜苗故意板着脸，她前一晚就猜到会这样，说辞早就想好了，“还当不当我是你们嫂子了，你们要是把我当群众，那我去拿钱给你们，拿着。” “别啊，嫂子，这……”大彭听姜苗这么说就想将东西直接放在地上，反正姜苗也追不上他们。 “快拿着，你要是不拿着我到时候把钱给你们寄过去。”姜苗按着大彭的手不让他放。 第36章 没事儿也不用来我这里 姜苗一直将大彭几个送到村口，路上遇上了几个村里人，远远看着他们指指点点，却没有上前说话的。 姜苗这两日与之前大不同，上午已经有猜她是不是中了邪的。 若是在五十年后姜苗可能还会在意别人的视线，但是现在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背影才准备回家。 那篮子东西在姜苗的劝说下大彭还是带上了，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来回几句大彭就说不过姜苗了。 姜苗长叹了一口气，新手保护期的三天过去了，她要正式独自一人面对这个熟悉且陌生的年代了。 姜苗回了家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到处不是要修就是要整理，她却一点都不想做，她一直觉得一个人生活也不错，反正网络发达外卖发达，虽然都是妈妈反对的，但偷偷搞事也有偷偷搞事的快乐，但现在却发现她之前以为的快乐不过是建立在一个丰衣足食的社会。 只是没多少时间让姜苗多愁善感，很快她就迎来了第一波不速之客。 姜苗的视线在四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在记忆中翻出了他们的身份，姜苗娘家大哥姜禾、大嫂王桂芬、小妹姜谷和侄女。 “什么事？”姜苗的视线落在了为首的男人身上。 姜禾皮肤黝黑，看起来憨厚老实，与姜苗只有眼睛看着像，“阿苗啊，我们来看看你。” 姜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进来吧。” 姜苗将四人带进她住的西屋，桌子板凳她上午都挪到这屋里了，就是觉得方便一些，她一个人过，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来人了也只能带到这个屋里来。 幸好买的是两张长凳，坐四个人正好，姜苗自己则是站在一旁。 大嫂王桂芬上下打量着姜苗，嫌弃地撇了撇嘴，“三妹，听说你要杀你婆婆，还被赶出来了，爹娘让我们来看看。” “看完了？”姜苗神情平静，对这具身体的同胞兄妹态度冷淡，“那回去吧，没事儿也不用来我这里。” 王桂芬瞪大了眼睛，她跟的这个小姑子来往不多，但还是第一次被赶。 “三姐，你怎么说话呢。”小妹姜谷不乐意了，“听说你受伤了我们眼巴巴跑这么远来看你，你连口水都不给倒，怎么这样？” “看我？”姜苗看看双手空空的四个人，“饭点来？” 姜禾两口子听姜苗这么说神情有些不自在，侄女一直低着头看不出的表情，姜谷则是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好心来看你还错了不成。”姜谷没想到这个向来不声不响的三姐会嘲笑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大哥大嫂，你们也看到了，我这里就这样，屋里的东西还是邦宁的战友帮忙张罗的。”姜苗懒得理会被惯坏了的小妹，开门见山地说，“我自己中午都没打算吃饭。”她本来打算把小超市的那半锅粥喝了的。 姜禾听了这话有些脸红，来的时候他也没想那么多，现在被姜苗一说才发现自己妹子成了寡妇，现在又一个人来当家，他们这个时间两手空空地来，的确说不过去。 第37章 家里还能缺了你这一张嘴了 “姜苗啊。”王桂芬脑子转得飞快，这个三妹看着倒是与之前不同了，“当人媳妇哪个不是这么熬过来的，回去跟你公婆认个错，邦宁没了你又分出来了，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 “这样啊……大嫂你说得对。”姜苗点了点头，神情似笑非笑，“想来我娘没事也打你一顿，侄子造谣，你昏死过去给你扔出去，外带还找拐子想把你卖了是吧？” “姜苗你怎么说话的！”姜禾听了脸色都变了，“我们娘怎么能做这些事。” “这不是大嫂说的吗？”姜苗斜睨了一眼姜禾，继续盯着王桂芬，“不是说谁家的媳妇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吗？” “你看这话说的。”王桂芬也只听说了姜苗分家的事儿，不曾想还有什么扔出去和人拐子的事，这话一时倒不好继续说了。 “这不是没事嘛。”姜谷压低声嘀咕了一句，但在这个屋里几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姜苗慢慢挽起了左袖子，露出了经过三天蔓延开的淤痕，“我也这么打你一顿？” 姜谷看着姜苗胳膊上的伤直了眼，听姜苗这么说缩了缩脖子。 “怎么伤的这么重！”姜禾猛地站起身，伸手将姜苗的胳膊拉到自己的面前，“这是你婆婆打的？” “嗯。”姜苗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笑看向王桂芬，“大嫂在家也被打成这样的？” 王桂芬避开了姜苗的视线，家里公公说的算，但也是有商有量的，便是有事也是让姜禾跟她说，哪儿能动手。 姜苗不紧不慢拉下衣袖，“说起来大哥你们消息还挺灵通的，这么快就过来了。” “昨早刘老二家的回娘家说的。”姜禾看姜苗转了话题急忙开口。 “哦……”姜苗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昨天早上就知道了啊，今天中午就来了，还挺关心我的。” 姜苗原身上面一兄一姐，下面两弟一妹，不上不下的排序让父母平日里经常会忽视她，之前那个姜苗从小习惯了不在意，但是现在的姜苗却不行，她只觉得明明都是子女，家里还有三个兄弟，但凡姜家维护一点，也不至于到现在这地步。 本来姜苗是觉得当个亲戚来往就算了，哪知道他们在女儿被欺负的时候的没个人影，现在听说自己分了家就急忙来劝回去公婆那。 “是怕我回娘家打秋风吗？”姜苗笑看着姜禾，直接挑破了他们来的理由。 姜苗这番阴阳怪气落在在场几人耳中刺得人难受，姜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了王桂芬。 “三妹这是说的哪儿的话。”王桂芬急忙开口，他们今天来的确是这个打算，再怎么他们是娘家人，还能真看着姜苗饿死不成，但是要真让她回去，她也是不乐意的，家里吃饭的嘴多，还有一个小叔子没结婚。 昨晚公婆一提，王桂芬就点了头，本来想着一早过来，后来姜谷一定要跟着，左拖右磨地就中午才到。 “家里还能缺了你这一张嘴了。”王桂芬笑着拉住姜苗的手，推了推自己的女儿，在自己身边挤出来一个位置，拉着姜苗坐了下来，“只是你毕竟出嫁了，一天到晚在娘家也不是个事儿，那毕竟是你公婆。” “嫂子，我没记错的话，要回娘家的事儿我可一句没提。”姜苗将手抽了出来，“而且我一个人在这等邦宁回来挺好的。” 第38章 这么说满意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妹夫已经死了。”姜禾听姜苗这么说皱眉说了句，“什么等邦宁回来。” “大哥啊大哥，你是宁愿相信你妹夫已经死了，也想让你妹妹当个寡妇吗？”看姜禾变了脸色，姜苗又笑了，“大哥，以后我们就少来往吧。” 姜苗把话里话外的意思直接摆在了台面上来说，饶是王桂芬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她只是一个媳妇，以后当家做主的男人还是姜禾。 “你什么意思？”姜禾不敢相信姜苗说出这么一句话，猛地一拍桌子，“就因为我说妹夫死了？姜苗，你疯了吧，妹夫战友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急什么呢？”姜苗笑看着姜禾，“我只是对于自家妹妹受苦受委屈无动于衷，怕妹妹回娘家就急匆匆赶过来的家人很烦而已。” 姜苗嫁过来快三年了，过的什么日子姜家不可能不知道，但一次都没为姜苗出过头，反倒是姜苗每年回家的时候都尽量提了自己能有的最好的东西。 “大哥，我想着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姜苗抢在了姜禾面前开口，“你怎么就能听着你妹妹过得这么苦而没有丝毫的心疼呢。” “不是，我心疼的。”姜禾听姜苗说这番话变了脸色。 “我想着我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但凡肯给我出头他们也不至于敢找人拐子来卖了我。”姜苗依旧笑着，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什么人拐子来卖了你。”姜谷终于从自己二姐的话里回过神，“不就是再给你找个婆家嘛……”在姜苗的注视下最后声音几乎已经低不可闻，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姜苗，这事儿是不是……”姜禾连连点头，觉得是姜苗想错了，又想劝说几句。 “大哥。”姜苗是真的不想跟他们磨嘴皮子了，直接开口打断了姜禾，“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种骗小孩的说法姜谷信就算了，你要是也信的话，到底是坏还是蠢？” 姜苗的话说得太直接，姜禾的脸涨得通红，想说的什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本就不是多能言善道的性子，现在被堵得说不出话。 “姜苗啊，你大哥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么说。”王桂芬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得知姜苗不会回来就放了心，本不想多说，但听姜苗都这么说了，开口帮自家男人说话。 “大嫂，说了这么多，说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你们也该回去了。”姜苗再次开口赶人，看姜禾还想说，“我就把话说得直白点吧，我过好了是我自己的本事，过年你们乐意我就拎块肉回去，过不好了也是我自己命苦，我不会回家吃一口喝一口，这么说满意了吗？” “好好好，你这是要断亲啊！”姜禾猛地起身指着姜苗，“你这是连父母兄弟都不要了。” “要来做什么呢？”姜苗抬头笑看着姜禾，“大哥，你从进门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说我的不是，但是明明外面院墙是破的，大门也是破的，甚至你刚才也看见了，东屋连屋顶都没有，你有一瞬间想过帮我修修吗？甚至你问过我一句中午吃什么吗？” 第39章 东西被刷新没了 “希望你不会怪我吧。”姜苗看着离开的四人背影，手按在心口，自打那一日的悲痛欲绝后她再没感觉到过去那人存在过的痕迹。 待姜禾四人走远后姜苗才关上门，其实在这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是普遍想法，更何况姜家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这么多孩子能养大就不错了。 姜禾是长子，家中的资源倾斜到他身上的最多，毕竟他以后要养老。 姜谷是小女儿，出生的时候家里最小的孩子都已经六七岁了，父母宠着兄姐让着，过得也还不错 姜苗其实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看到姜禾他们，脑海中的记忆不断浮现，让她很烦躁。 回了西屋，姜苗坐在板凳上，打开的窗外透进来些许的阳光，她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下午，早饭吃了红薯稀饭，午饭什么都没吃，她起身关了窗户插好门闩，准备回街道上先填饱肚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街道上又变成了雾蒙蒙的样子，姜苗的家又再次隐藏在了雾气中，她抬头看了一眼，走向了小超市，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前一天离开的时候她留下了一片凌乱，收银台旁边放着猪皮的盆子，收银台上还有半锅粥的电饭煲，还有拿过来的那个苹果，这些都不见了，一切似乎都在印证她前一晚的猜测。 姜苗抿了抿嘴，走进去看了眼收银台旁边的垃圾筐，里面她扔的那些垃圾袋一样都不见了。 姜苗站了一会儿，先到隔壁的蔬果店，在门口的筐里老位置拿到了那个有疤痕的苹果，又去看了看处理货架上的，她拿的黄瓜和土豆也再次出现，叹了口气，又去之前的鲜肉店，找到了那块有检疫章的猪皮。 拿着这些东西回到了小超市，又在原先的货架上找到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电饭煲，将电饭煲拿了下来，几样东西都放到了收银台上，她坐在收银台后的椅子上盯了许久。 前一日还以为纸条被拿走了，现在可以确定了，东西被刷新没了，就像游戏中那样，这里的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天，她拿的东西会再次恢复，她拿进来的东西也会消失，她的妈妈也看不到她留下的纸条。 姜苗坐了好一会儿拿着锅去隔壁洗干净，又煮上一锅粥就离开了街道，出来的时候还拿了一个装了电池的儿童闹钟，但是在到了外面的时候却看着闹钟上的时间不知所措，她只知道现在应该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所以这个看时间用的闹钟终究还是用不上。 姜苗坐在屋里发了一会儿呆才起身走进厨房，大彭今天带的东西都将柜子塞满了。 翻了翻，从里面翻出来两盒火柴，姜苗觉得这个时候可能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买的，看了看柜子里满满登登的东西，开始一趟趟往西屋搬，她打算在西屋门口加上一把锁。 姜苗搬东西用了不少时间，柜子里的东西都被摆在了西屋的桌上，她想了想，干脆去把那个不大的柜子也挪到了西屋放东西，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再谨慎都不为过，更何况过些日子她就要去上工了，家里也没个人看着。 想到这里，姜苗思索着是不是看看谁家有小狗崽抱回来一只看家护院， 但再想想自己这四处漏风的屋子叹了口气，准备等这几日稻子收完了再说。 第40章 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吗 姜苗足足在家休息了四天才回去上工，看她出现，本来热闹的稻田边安静了一瞬地，接着就是嘀嘀咕咕地说话声，时不时有人拿手指着姜苗。 姜苗看了一圈，人名和人倒是都对得上，但原先的姜苗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跟谁的关系也说不上太好，干脆站得离着人群远一点，在脑海中回忆着怎么收稻子更快一些，她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技能点都是靠着记忆中的理论，现在只希望这个身体还保留着实践的能力。 等的时间不长，大队长一家子就来了，在看到姜苗的身影时，大队长看起来好像没事人一样，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姜苗两眼。 王红萍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直接走到姜苗身边，前两天她去看过姜苗，身上都还是的青紫一片，“姜苗，你怎么样了？”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怎么疼了。”姜苗也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其他人，“大嫂，我家没镰刀。”这东西她一时半会儿也是真的没办法弄来。 “没事儿，队里有。”王红萍回头看了看，对季南雷招了招手。 季南雷拎着农具走了过来，王红萍挑了挑，拿出来两把镰刀将其中一把递给姜苗。 “谢谢大嫂。”姜苗接过镰刀，比划了两下，她觉得自己可能还行。 姜苗刚下地的确尝试着割了两下，脑内有理论，身体有实践，但是将理论和实践结合到一起还是用了不短的时间，直到她觉得腰酸腿软才到了中午。 中午是不回去的，都是在田边找个阴凉地吃早上带的干粮，旁边就放了个水缸，带个杯子直接舀水喝就行。 姜苗带了两个蒸土豆，还带了一玻璃瓶的水，那瓶子是她从小超市倒出来的罐头瓶。 这几日她已经将街道的规律摸了个大概，每天晚上会刷新，但并不固定时间，有一天她等到鸡叫再进去都没有刷新，但是第二天早上再进去已经刷新了，观察的几次这个街道都是在她睡着之后才刷新，而她拿出来的东西则不会因为刷新消失。 姜苗找了个角落直接坐在地上，将镰刀放在身旁，看了看手上的老茧，幸好有这层茧子，不然肯定要起水泡，这个她多少有些嫌弃的粗糙的身体的确是能让她少吃一些苦。 “姜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姜苗被打断了思绪，抬头就看到一个少女坐在她身边，想了一下想起来这人是谁。 “怎么了？”姜苗往旁边让了让。 来人跟之前的姜苗走得还算近，是村西边何家的姑娘何叶。 “李知青在那边你不过去吗？”何叶凑到姜苗的耳边小声问，“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吗？” 姜苗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看着李知青的方向，“他认识很多字读过很多书，的确很厉害，他们这些知青都很厉害。” 对于这个时代的姜苗来说，这些知青识字能看书懂得也多，她的确是憧憬羡慕的，只是对于现在的姜苗而言没什么而已。 李知青似乎感到了姜苗的视线，朝着她看了过来，却在看清是姜苗的时候飞快地转过头去。 “但是我觉得邦宁肯定更厉害。”姜苗轻声说了一句。 第41章 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一听姜苗提起季邦宁，何叶的神情有些不自在，看姜苗的眼神也满是怜悯，原来村里传的都是真的，姜苗现在脑子不太对。 姜苗才不管何叶怎么想，只知道终于可以安静地吃顿饭了，玻璃瓶里是她早上泡的薄荷水，喝了几口只觉得燥热感消散了些，现在就期待着做完工早点回去，她今天在街道里炖了一锅骨头汤，晚上回去有汤喝，就是不能端出来，不然明早还能煮个面吃。 姜苗的计划里她这段时间就是用来了解这个世界外带调养好身体的，现在的她身子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 “姜苗，等着我们去山上的庙里去给季七哥点上一盏灯。”何叶凑到姜苗的耳边小声说。 季邦宁在他们这一辈排第七，所以村里人除了叫名字就是叫季七，像是何叶这种年龄小的就叫一声季七哥。 “山上的庙里？”姜苗的记忆随着这句话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有些惊讶。 他们所在的地方附近是一条绵延的山脉，在隔壁山头有一座庙，据说很灵，不少人在那里点灯祈福。 姜苗惊讶的点在于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年代应该是僧道还俗的，但这里寺庙竟然是正常运作的，这与她在未来了解的显然不一样，虽然她也就是在不知道哪里看到了这么一件事。 “好。”姜苗轻轻应了一声。 “到时候我们就说上山摘野菜，早上早点出门，被发现了就麻烦了。”何叶的声音更小了。 姜苗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头发就被人从后面拉着往后扯，她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朝后仰了过去。 何叶正侧头跟姜苗说话，正好看到这一幕就是一声惊叫，“你干嘛！” 何叶话音刚落，就看姜苗反应极快，仰到一半扔了手里的土豆，摸着抓到一旁的镰刀就往后割了过去。 只听一声惨叫，姜苗觉得头发一松，坐直了身子，回头就见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倒在地上，正捂着腿惨叫，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显然伤得不轻。 本来因为姜苗的关系注意这边的人就多，这一下更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几个反应快的已经起身过来了。 姜苗拿着镰刀站起身，皱眉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想了想才想起这是谁，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想干什么？”姜苗举起镰刀指着少年。 “我的儿啊。”一个女人扑了过来，手使劲想要扳开儿子的手看看伤势，“姜苗你个小娘养的想干嘛！” “我还想知道他拽我头发是想干什么。”姜苗可一点不怕这个女人和周围围上来的人，她就随便找了根木棍将头发挽起来的，被这么一抓现在全散了，头发披在肩上。 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少，听姜苗这么说交换了个眼神却没人开口。 “不就是抓你头发，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至于要人命吗？”女人也清楚自己儿子什么样儿，但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人伤成这样。 “就是说啊，邦宁家的，再怎么不能伤人啊。” “季老三家的，你看你这儿媳这胆子也太大了。” “姜苗，就算狗娃抓你头发也不能这样……” 周围的议论纷纷在姜苗的一个动作下瞬间消失。 姜苗左手做出抓东西的样子，右手上的镰刀一划，在场看清这个动作的人都闭了嘴。 在场许多人都是经历过几十年前那场侵略或者上过战场的，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不少人仿佛看到一个人被镰刀划了脖子，鲜血喷涌四溅。 第42章 我只能自己护着自己了 大队长从人群中挤进来一看里面的情况只觉得头疼，看着姜苗叹了口气，这才安生了几天，这姜苗怎的又惹出了事儿。 “大队长，你可要给我家娃做主啊。”女人看大队长来了，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就开始哭嚎。 “姜苗，这怎么回事？”大队长一眼就看到姜苗腿上的镰刀还在滴血，“老徐呢？老徐去哪儿了？” “大队长，徐大夫在另外一片地那。” “快去个人把人叫来。”大队长急忙喊了一句，“老六家的，别嚎了，先看看孩子。” “还没死呢，等死的时候再嚎也不晚。”姜苗被吵的头疼，几乎是跟大队长同时开口。 “大队长，你看看，这是怎么说话的。”女人颤抖着手指着姜苗，“她咒我家娃死啊。” “我要是真的咒两句他就死的话，我还在这儿给欺负成这样？”姜苗冷着脸说了句，“我弄伤的，一会儿这拿药的钱我出就是，但是我要建强给我道歉。” “你伤的人当然要你出钱了。”女人指着姜苗，“你还要赔我家五块钱。” 周围的人听了倒抽一口凉气，半大的孩子一个月拿的工分都没有五块钱，这也是狮子大开口了。 “不是不行，待会儿让徐大夫拿包老鼠药，到时候他吃了我赔五块钱怎么样？”姜苗看这女人当自己好欺负，“不然我去镇上一趟，去公安局说他要杀我，让公安局的问问怎么回事也成。” “姜苗，别胡说。”大队长一听姜苗这么说更头疼了，这一天到晚的不是老鼠药就是公安局的。 “你当公安局是你家开的！”女人听姜苗这么说有些心虚，但还是强撑着喊道，“我家孩子就是年纪小调皮，怎么就成了要杀你了。” “年纪小？”姜苗上下打量了一番抱着腿在那哭嚎的少年，“这搁在过去都快成家了吧，这都还是个孩子？”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家孩子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才傻子！”女人一听不干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上前就要去打姜苗。 姜苗举起镰刀对着女人就划了下去，周围反应快的村民急忙拦住了两人。 “姜苗啊，这可不行。”大队长本来是想等徐大夫过来看过之后再说，至于两个女人要吵那就让她们吵，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村里的女人今天为一个蛋明天为一根线，吵的时候多了去了，就是姜苗这样太吓人了。 “队长，我这不是被打怕了，邦宁不在家，我只能自己护着自己了。”姜苗说着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仿佛在强忍眼泪。 听姜苗提起季邦宁，大队长到了嘴边的话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周围村民听了大多也不再指责姜苗，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也都唏嘘不已，觉得姜苗是个可怜人。 “姜苗姐，你别怕！”何叶终于摆脱了自己姐姐捂着嘴的手，挣脱了姐姐的束缚跑过来站在姜苗身边。 话头一转就开始指责季建强和他娘，姜苗这男人死了，被赶出了家门不说，也没个孩子，脑子还坏了，这母子俩怎么还欺负可怜人呢。 “何叶，你给我过来！”何花没按住何叶又急又气，“你瞎掺和什么！” “我才没瞎掺和。”何叶先回了何花一句，“你们不就是觉得姜苗姐现在一个人好欺负嘛。”指着季建强母子俩， “当我不知道季春玲和……唔唔唔……” 姜苗直接将何叶的嘴捂上了，再说下去牵扯可就多了，而且对她名声也不好。 “徐大夫来了，让他看看再说。”姜苗一撇眼看到了徐大夫，对大队长说了句。 周围村民听到季春玲的名字有些人还没明白，但是平日里消息灵通的大娘小媳妇的瞬间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偷偷看向脸涨得通红的李知青。 第43章 季建强的伤还治不治了 跟徐大夫一起来的还有季建强的姐姐季春玲，她只知道自己弟弟受伤了，没想到竟是伤得这么重，季建强的手被血染红了不说，地上都有小片红色。 “建强！”季春玲一声尖叫就扑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给姐看看，怎么了。” “我说，徐大夫来了你先让徐大夫看看不成？”姜苗翻了个白眼，说这母女俩关心季建强吧，一个只想着跟自己闹，另外一个就一边叫一边哭，就没想着看看伤口。 “姜苗你怎么这么狠毒！”季春玲听了姜苗的话指着她怒吼道，“你这是要砍了建强的腿吗？” 姜苗听了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让不让开，下午还要收稻子呢，你不怕耽误时间，也别耽误人徐大夫的时间，要是不看了的话就让徐大夫回去。” 季春玲下意识要反驳姜苗就被自己亲娘拉了个踉跄，她委屈的看了一眼女人，让位置也是让的不情不愿，总感觉这样就低了姜苗一头。 伤口割的很深，徐大夫检查了之后做了止血处理，说要送镇上去缝针，大队长这才看向姜苗，“姜苗你去不去？” “不去。”姜苗说着从兜里掏出来十块钱递给大队长，“麻烦大队长了。” “姜苗你有没有良心！”季春玲一听直接跳起来了，猛地推了姜苗的肩一下，将人推了个趔趄，抬手指着姜苗，手指都快戳到姜苗的鼻子，“我弟被你伤成这样，怎么也该你照顾！” 姜苗看着眼前的手指皱起了眉，往后退了两步，一转身将十块钱直接抽回来了，“大队长，这钱我先不出了，等治好了拿着医院的单子来找我拿钱吧。” 姜苗的动作干脆利落，大队长都没感应过来手里刚拿了不到一分钟的十块钱就没了踪影。 季建强的娘见状上前就要去抢那十块钱，却被姜苗举起的镰刀吓退了几步。 姜苗直接对着母女俩翻了个白眼，“季春玲，你家把季建强当个孩子就算了，这么个半大小伙子你让我去照顾？”上下打量了季春玲一眼，“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季春玲脸涨得通红，周围村民也想起来一件事，去年李知青落水发烧，可不就是季春玲照顾的嘛，当时传的风言风语的，但这一年也没见什么动静，村里人大多也都忘了这回事，现在姜苗这么一说都想起来了。 一想起这事儿，就想明白季建强为什么去拽姜苗的头发了。 季春玲被姜苗气的全身都在抖，她看到了人群中脸色难看的李知青更是难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姜苗却嗤笑了一声，“季建强的伤还治不治了？不治说句话，以后跛了可与我无关。” 季建强的娘一听着急了，这儿子要是跛了以后找媳妇都找不上，重重拉了一把季春玲，“你个死丫头还在这儿磨蹭，我告诉你，你弟弟跛了你就给我嫁去山那头老李家，还不赶紧扶着你弟。” 季春玲听亲娘这么说红了眼眶，山那头老李家在这附近村子都出了名，是要拿闺女给傻儿子换亲的，却也不敢反驳，低着头扶着季建强，悄悄瞪了一眼姜苗。 季南雷已经将拖拉机开过来了，季春玲母女俩急忙将季建强扶了上去，旁边的村民还搭了把手。 大队长看看季建强伤口渗血已经把徐大夫包扎的布染红了，还不知道这伤口有多麻烦，这钱大队上要垫不难，就怕到时候两边都不出钱，“姜苗啊……” 姜苗不等大队长说完就将揣回兜里的十块钱又拿出来放到了大队长手上，“大队长，我吓唬他们呢。” “你是个懂事的。”大队长见状松了口气，对姜苗点了点头，“放心，我看着呢。” 第44章 多娃说七婶脑子有问题 王红萍在家做好了饭等到快天黑才把人等回来，父子俩都是风尘仆仆的，季南雷拿起桌上凉水的大茶缸先给大队长倒了一杯，自己则是端着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红萍一边问一边从厨房里往外端饭菜。 “别提了。”季南雷都快累死了，摆了摆手，这一下午折腾的他，“这姜苗现在是真难缠。” “胡说什么呢。”大队长也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叹了口气，“你们以后少去惹姜苗。” “怎么了？季建强的伤怎么样？”王红萍将饭菜摆上桌，“爹，先吃饭吧。” “季建强倒是没什么大事，割的是深了点，但是姜苗那个动作也不好用力。”季南雷拿了块饼子递给大队长，“刚才我们陪着六婶去了一趟姜苗那，钱是拿到了，六婶也硬生生被姜苗骂哭了。” “啊？”王红萍盛汤的动作就是一顿，“让姜苗给骂哭了？” “可不是。”季南雷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汤才继续说，“也是六婶那张嘴，说什么不好非要提邦宁，你也不是不知道姜苗。” 一听六婶提起了季邦宁，王红萍心里有数了，这不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对了，我听说姜苗脑子因为邦宁这事儿不太行了。” “别胡说。”大队长一听皱眉训斥了王红萍一句，“以后这话别在外面说。” “我不就是在咱家里说说嘛。”王红萍也知道大队长没有真生自己的生气，“爹，您见识多，这姜苗是怎么回事啊？” “多娃说七婶脑子有问题，说是他奶告诉他的。”正吃着东西的大队长孙子突然开口说了句。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王红萍拍了一下孩子后背，偷看了大队长一眼，她也好奇，这姜苗跟之前真的截然不同了。 大队长点起烟袋抽了一口，长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季南雷对王红萍悄悄摇了摇头，大队长吃饭向来不抽烟，抽烟就是心情特别糟，这时候再说恐怕要被骂了。 一时间饭桌上再没人说话，只有大队长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直到吃完饭王红萍也没得到个回答。 晚上王红萍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姜苗的事儿睡不着，捅了捅季南雷，“南雷，爹今天就什么都没说？” “说啥啊。”季南雷翻了个身，上午收稻子，下午又折腾了一下午，他可是累坏了。 “那你看姜苗是不是真脑子有问题？”王红萍又拍了下男人的胳膊，“我这几天就觉得她做事大方利落了许多，也没觉得有其他不对，怎的三婶那么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婶的脾气。”季南雷翻了个身，“不过你这么一说，姜苗这变化的确还挺大的。” “我今天问了下何叶，说还等着邦宁回来呢。”王红萍说到这里唏嘘不已，“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哎……不然怕是怎么活都不知道了，三叔三婶的脾气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季南雷也是看在眼里的，但也不好多管，“收了稻子你带姜苗去庙里看看。” 季家村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在说姜苗的事情，但姜苗也不在意这些。 第45章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姜苗直到大队长离开才进了街道，早上炖的汤保温都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小超市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打开锅用勺子搅了搅，姜苗将从外面带进来的蒸土豆放在了一边，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汤放一边晾着，又将里面的骨头捞到了空盘子里，准备先将骨肉啃了。 姜苗的身体在这一周里已经调养的好了不少，起码她不再稍微活动一会儿就头晕眼花的，她前几天没事的时候还思考了下过去的姜苗是怎么每天吃不饱身体这么虚的情况下，下地拿工分回家做家务，天天吃的比鸡少做的比牛多的。 结论就是想不通，她也做不到，反正有这个街道物资作为支持，坚持过这十年后面就容易了。 姜苗想到这里，觉得日子又多了些的盼头，啃骨头的速度也快了些，她不能在里面待太长时间，每间隔半小时一定会出去看看，除此之外也尽量不把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带出去。 姜苗低头吃完饭擦了擦嘴就离开了街道，反正这里明早会恢复原样，而她也一向不喜欢刷碗收拾，尤其是这种油腻腻的碗，之前在家的时候没办法，妈妈已经做饭了，只能每次吃完饭去洗碗，现在倒是能躲过去了。 姜苗回到了屋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反正肯定不晚就是了，厨房里用来蒸土豆的大半锅水倒在了盆里，坐在床边泡脚，心里盘算着等修好了房子她就坐几个小板凳，到时候就可以在院子里泡脚了，还有洗澡。 她之前几天都是躲在小超市后面的一个小屋里简单擦擦洗洗，还要尽量挑选香味没那么重的洗漱用品，她真想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 姜苗一边泡脚一边胡思乱想，突然想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傍晚的时候大队长和季南雷带着季六婶来了，除了医药费以外，最后还赔了两块钱，季六婶想要多要却被大队长拦住了。 “邦宁现在不在了，姜苗怎么也我们侄媳妇，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大队长用烟袋子指着季六婶训斥道，“只要我一天还是大队长就不行。” “邦宁没了，不说儿子，她连个闺女都没生，不下蛋的母鸡也就是大队长您心善还留着她，要我的话早就找根绳子找个地方吊死了。”季六婶的声音尖锐刺耳，平日里她还会听大队长的，今日儿子被姜苗砍伤了，她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是是是，我可比不得六婶你不但会下蛋还会咯咯咯，就是不知道六婶你什么时候再下个蛋来看看。”姜苗抬眼看了一眼季六婶不紧不慢的开口，“想来六婶是还能下蛋吧，不然怕是在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毕竟老母鸡的用处可就只有炖汤吃了。”说完还翻了个白眼，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的一清二楚，“真是的，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当母鸡是什么毛病，为了跟母鸡比下蛋？” 季六婶听了这话被气的脸通红，就想上前去打姜苗，却被季南雷的拦住了，她骂一句姜苗回一句，最后是哭着离开的。 “季邦宁。”姜苗的心思却不在季六婶身上，她比谁都清楚，这些日子的安稳大多是她拿季邦宁做挡箭牌换来的，本来看着季老三一家子那样还觉得季邦宁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是转念想想，如果真的不好的话，大彭他们也不会那么帮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姜苗想了许久，最后自嘲一笑，她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季邦宁已经牺牲了，他在这里只有过去那三天的记忆。 第46章 我的调查还有多久结束 大彭他们回到部队才知道原来季邦宁还活着，当场傻了眼。 “营……营长……”小八看着坐在病床上正看着他们的季邦宁，眼泪就落了下来。 “哭什么哭，男儿流血不流泪。”大彭重重的拍了下小八的后背，吸了吸鼻子，全然不顾自己酸涩泛红的眼眶。 “呜……营长……”小八抬起袖子抹着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季邦宁起身拍了拍小八的肩，又看向大彭，“这次麻烦你们了。” “营长别这么说，嫂子可好了。”小八抽抽搭搭的说了句，“我们要走她给我们准备了二十多个鸡蛋。”当时他们在火车上看着篮子里的东西都傻了。 “嫂子说是从山上找的，还放了黄瓜和蒸土豆。”大彭想的比小八更多，这年头农村攒个鸡蛋多难，姜苗刚被赶出家门，也不知道这鸡蛋之前攒了多久藏在那哪里，就全给他们带上了。 “我家里的事儿你们跟我说说。”季邦宁听了有些奇怪，他记得之前旅长跟自己说了，家里分了家，姜苗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哪儿来的鸡蛋给大彭他们带着路上吃的。 小八听了看向大彭，他知道自己嘴笨脑子不聪明，而且这事儿还牵扯营长的爹娘，他万一说错话惹营长不高兴就麻烦了。 “我想想啊。”大彭也有些犯愁，电话费贵，他们两个在电话里就挑了主要的跟季邦宁说，现在季邦宁问了，是全说还是瞒着点他也有些拿不准，毕竟那是营长的爹娘。 旅长和政委从进来就找了椅子坐着，听大彭要说季邦宁家里的事都竖起了耳朵，现在季邦宁还在调查中，别说大彭他们了，他俩都不能单独来。 大彭一边说一边偷看季邦宁，一看他皱眉就停下，他见过婆婆磋磨儿媳妇，但找人贩子把儿媳妇卖了的还是第一次见，要不是他亲眼所见，别人说他都不能信。 在听到人拐子这件事时，不说季邦宁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连见多识广的旅长和政委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说完人拐子的事儿后面的就好说了，就是他们怎么给姜苗买东西收拾房子，以及最后走的时候姜苗给他们带的东西。 “营长，你这没事看看给嫂子报个平安吧。”大彭喝了几口水说了句。 “嫂子一个人真的挺不容易的。”小八看大彭说完了也开口说了句，要不是有时间限制，他真想在那再留些日子，起码帮姜苗把屋子修好了再走。 季邦宁没有应声，脸色阴沉难看，他本想着姜苗怎么也是他媳妇，就算他爹娘为人刻薄计较，但也不会让人饿着冻着。 “大彭啊，你和小八先回去，给你们两天假休息休息。”旅长看季邦宁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开了口。 “哎，成。”大彭和小八没有任何怀疑，“营长你好好休息。” “辛苦你们了，等我好了请你们吃饭。”季邦宁笑着对大彭两人说了句。 季邦宁的调查还没结束，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联系家里，这事儿部队里也是有猜测但没有证实，自然不能跟大彭他们说。 等大彭和小八离开之后，季邦宁的笑容消失，肩也垮了下来，用手搓了搓脸，“旅长，我这调查还有多久能结束？” 这是季邦宁这半个月第一次开口问调查进度，他之前对于这个反复询问调查都很淡定，配合度也高。 旅长放下茶杯起身拍了拍季邦宁的肩，“快了，等结束了你就打申请，然后放个假回去接媳妇，你也老大不小该生个孩子了。” 旅长和政委是知道调查进度的，中央调查员也跟他们说过，季邦宁没什么问题，只是流程还是需要按部就班的走，这才一直没把人放出去。 第47章 去庙里可不是要早点 姜苗可不知道她那死去的丈夫已经急着将她带去随军，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太多，姜苗还在努力适应，这些日子收割稻子，也让她无比想念未来在电视上看的收割机。 比加班猝死更让人心累的是什么，是一朝回到解放前，现在比起解放前肯定是好的多，起码是不打仗的太平岁月，但机械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依旧是大字报里的存在。 收稻子让姜苗这个自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姑娘深切的体会了一把农村抢收的不易，更是无比怀念未来的联合收割机。 收了稻子晒稻子，然后种油菜，前前后后忙完都差不多十月了，地里的忙碌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何叶找来的时候姜苗还没起床，听到动静才穿衣起床开门，打开门才发现天不过蒙蒙亮。 “怎么这么早。”姜苗让何叶先坐着她去洗漱。 前一天姜苗和何叶约好了去庙里，但她也没想到何叶来的这么早。 “去庙里可不是要早点。”何叶托着脸看着姜苗，突然发现她跟之前看着好像不太一样了。 姜苗急匆匆洗漱完之后，又拿了个布口袋将前一晚蒸好的土豆，将一个鸡蛋塞到何叶手里，“还好不太凉。” 十月的天已经有些凉意了，姜苗前一晚蒸了土豆和鸡蛋，准备今天路上带着吃的。 “七嫂，我吃过了，你装着路上吃。”何叶将鸡蛋往姜苗的布兜子里塞。 “快吃了。”姜苗一下躲了过去，“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她不缺这些东西，平日里哦摄入也会给何叶分个红薯什么的。 何叶拿着鸡蛋咽了咽口水，鸡蛋是个金贵东西，过年的鸡蛋汤里都是菜比鸡蛋多，就吃个味儿，平时除了家里小孩子偶尔还能吃上个，其他都是要拿到城里去换粮票的，她上次吃鸡蛋还是几个月前过生日的时候。 “快吃了，这东西不用留。”姜苗看何叶盯着鸡蛋直接将自己手里剥了壳的塞到她的手里，“吃完我们就走了。” 对姜苗而言，鸡蛋不是什么稀罕物，她的街道上有吃不完的鸡蛋，但是被人看到也麻烦。 何叶听了点了点头，捧着鸡蛋小口小口的吃，不过是个白水煮蛋，却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姜苗几口将鸡蛋吃了，何叶那边还剩一半，看姜苗吃完了，剩下的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被蛋黄噎得不轻，吓得姜苗急忙给她倒了半碗水。 何叶吃完了咂咂嘴，鸡蛋的味道还在嘴里特别香，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吃到。 “快走吧。”姜苗看何叶站在那里出神，喊了一声。 “哎，来了。”何叶看姜苗将屋门锁了，外面的院门只是关上，“明天让我大哥来看看，给你把院墙和门补了，总这样也不成。” 姜苗应了一声，收完稻子的时候大队长说让人过来给她修屋子，但正是农忙的时候，来干活的人都是忙完地里的来做两三个小时，天黑就停了。 做了两天姜苗就去找了大队长说等忙差不多了抽两天时间一次修完，拖来拖去就到了十月，再不修天更冷更不好弄。 第48章 所求不过一个心安 庙前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台阶，姜苗在山中小路上这里钻那里拱的，好不容易看到一条好路就直接往那走了过去，青石板上布满了裂痕，但怎么也比钻树林强。 姜苗的脚还没落在青石台阶上，就被王红萍和何叶一人抓着一只胳膊又拉到树林里了。 “姜苗啊，这去庙里被人看着可就麻烦了。”王红萍一边拉着姜苗走一边说，“走这边这边，路不难走，真不难走。” “真的，姜苗姐。”何叶紧紧拉着姜苗另外一只手，生怕一个看不住姜苗转头就跑了。 姜苗无奈的任由两人拉着她从小路往山上走，她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退堂鼓打了好几次都被王红萍和何叶给掀了，只能认命的跟着两人继续走，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要一早出门还要带干粮。 早知道这么远不说还要钻树林她是说什么都不来的。 王红萍哄何叶拉总算是把姜苗拽到了庙后门，前门不敢走，怕被发现。 姜苗看着小小的只有一人宽的后门叹了口气，这年头佛祖想吃口饭也要小心着来。 王红萍是来求子的，她和季南雷结婚这么多年就一个儿子，她想着起码再生一个闺女。 何叶到了年纪最近家里在给她相看亲事，她来是求个知冷知热的丈夫。 就姜苗，她在看着慈眉善目的佛祖时脑子一片空白，还是何叶拉了她一把她才跪下木然的嗑了两个头，嗑到第三个的时候，悲从心中起，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姜苗就跪在已经磨损破烂的蒲团上，抬头直视着佛祖的慈眉善目，眼泪止不住的流。 “姜苗姐……”何叶一看姜苗哭成这样吓了一跳，就想去拉姜苗起来，却被王红萍一把拉住。 “算啦，让她哭吧，你季七哥没了后姜苗看着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恐怕是憋到了今天。”王红萍猜姜苗是因为季邦宁的牺牲，叹了口气，“我们先去师傅那里。” 何叶听了也觉得鼻头发酸，又看了姜苗一眼，这才应了一声跟着王红萍离开。 姜苗就那么一直抬头看着，佛祖身上的金箔已经掉了许多，看着斑驳难看，她在未来的时候从来不信这些，甚至在跪在这里之前她依旧如此，但现在她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信奉神明了，当人力无可奈何的时候，总归是要有个寄托的。 ‘希望我能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姜苗心里默念了这么一句，然后又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寥寥几个香客看她这个样子总是要多看两眼，但是来这里谁没有所求呢，更何况都是偷摸来的，也没人上前来来问。 姜苗走的速度不快，临出大殿还回头看了佛祖，好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所求不过一个心安罢了。 姜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到的这个时代，说求个佛就能回去她自己都不信，但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心安了许多。 出来左右看看也没看到王红萍两人的身影，姜苗干脆准备在这庙里逛逛，这个年代自然的风景与未来人工精雕细琢出的景色大有不同。 第49章 去算命 姜苗绕着绕着就绕到了寺庙的菜地，几个僧人正在地里忙碌，他们这些香客偷偷摸摸的来，送个两三斤粮食就是非常好的了，庙里吃的菜都是自己种的。 姜苗找了块石头坐下，托着腮看僧人们忙碌，她不打算继续逛了，准备在这儿等王红萍她们来找她。 “呦，这不是姜苗吗？” 姜苗现在一听这种说话方式就头疼，这两个月找她茬的少了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开头她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姜苗懒洋洋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两个女人结伴朝她走了过来，回忆了下这两个人的身份，嫌弃的打量了两人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说。 “姜苗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女人装模作样的打量着姜苗。 “大概是来求让季邦宁投个好胎吧。”另外一个女人咯咯笑了出来，声音好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 姜苗起身拍了拍裤子，这才正眼看向来的两个女人，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年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人身上。 两个女人原先是跟姜苗一个村的，年轻的那个与她一般大，也是当年张菊挑的儿媳妇备选之一，但是季邦宁比她们两个大了将近十岁，那家没同意，最后也就是姜苗嫁了过去。 季邦宁当兵一月寄回来大几十块钱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些钱够村里人攒个大半年的，之前两年姜苗回娘家的时候她都要上门冷嘲热讽几句，意思大概就是再有钱也没用，季邦宁一年到头见不到个人。 原身之前只能听着，等人走了自己悄悄哭一场，但姜苗又不是过去那个，上下打量了两个女人一番。 “寺庙之中，佛祖面前竟是还不积口德吗？”姜苗轻笑了一声，微微抬起下巴，“可是要进拔舌地狱的。” 两个女人听了脸色大变，能来这里本就信这些，听姜苗这么说不甘心又不敢继续说了。 “姜苗姐，你怎么走这儿来了。”何叶远远的喊了一声，被王红萍拉了一下才挥了挥手。 姜苗对两人挥了挥手抬脚朝王红萍二人走过去，在路过两个女人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她们。 “你……你想干什么？”年轻女人这两个月听说了好几次现在的姜苗不好惹，她可是一直不信，刚才被堵了一句，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们犯了口业，还不去佛祖面前跪着忏悔？”姜苗看着女人笑眯眯的说，说完就走了。 两个女人脸色更难看了，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心里发慌，转身准备去大殿再拜拜。 姜苗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忙活着地里活的僧人们，他们好像没听到这几句口角，一直低着头做事。 “姜苗，那是你娘家那边的吧？”王红萍看着那两人眼熟，走了一截想起来了。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我们要去哪儿？” 王红萍看姜苗不愿多说也不再问，看看周围没其他人，凑到姜苗耳边压低了声音，“去算命。” 姜苗听了微微挑眉，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算命。 这里与姜苗之前世界的一个小小的不同点就是这里没有强行要求僧道还俗，虽然也不让供奉香火，但也是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究。 算命就不同了，那可是绝对不许的，倒是没想到这个庙里竟然有。 第50章 要抱有善心才是 “有意思有意思。”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和尚绕着姜苗转了几圈了，嘴里一直嘀咕着这么一句，别说王红萍她们看不懂，姜苗可是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姜苗现在心里就只有后悔，特别后悔，她本就不信这些，来这里也是抱着出来散散心的想法，但她藏着天大的秘密，这老和尚好像还真能看出点什么。 “有意思。”老和尚围着姜苗转了有差不多一刻钟才坐下，“这个姑娘留下，你们两个门口等着。” 王红萍和何叶不明所以，但是就把姜苗单独留在这里也不放心。 “那你们站远点，别偷听了老和尚的话。”老和尚见两人不走，摆了摆手，“去院子里看着。” 王红萍这才拉着何叶退到了院子里，这个位置老和尚要想做什么不好的事她们都看得见。 “您要同我说什么？”姜苗戒备的盯着老和尚，生怕他说出什么话吓死自己。 “小姑娘，你这大劫咋过的？”老和尚压低了声音笑眯眯看着姜苗。 “什么大劫？”姜苗听老和尚这么问心里更是紧张，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不知道老和尚看出了多少，只能先套话。 “你刚过了个死劫，但是老和尚看不出你怎么过的，不对……”老和尚脸上的笑容消失，离姜苗更近了些，“原来不是姑娘，是个小媳妇了。”围着姜苗又转了两圈，“奇怪奇怪，真有意思，明明夫妻二人都是死劫，还都过了。” 姜苗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老和尚说这话不就代表季邦宁没事，那为什么大彭他们来送了死讯不说，季邦宁后面也没有个消息。 姜苗脑子一转，突然想起这个年代的特殊性，思索着他是不是去执行机密任务了，那种等白发苍苍才能回来的任务。 “看这面相跟之前是不一样了，你那段时间做了什么？”老和尚站在姜苗面前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脸，眼神认真的仿佛连一个毛孔都不放过。 “什么都没做。”姜苗看老和尚没看出自己的来历松了口气，现在于她而言更重要的是季邦宁还活着这件事。 “小媳妇有意思。”老和尚又围着姜苗转了两圈，摆了摆手，“回去吧，这人啊，要抱有善心才是。” “麻烦师傅。”姜苗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老和尚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却不难理解。 老和尚双手合十还了一礼，不再说话。 看姜苗出来，王红萍和何叶急忙迎上前去。 “姜苗，师傅说了什么啊？”何叶好奇的看向站在门口的老和尚。 王红萍看看姜苗也看向了老和尚，老和尚对着两人合十行了一礼，然后将门关上了。 “哎呀。”何叶一声轻呼，“就不看了吗？今天明明时间还早的嘛。” “嗯？”姜苗回头只看到一扇关了的门，“什么不看了？” “这老和尚可奇怪了。”何叶很是不甘心，“只要关了门就说明今天不给人算命了，有时候看一个人就关了门，有时候看一天也不关门，不过姜苗姐你算到了也好。” “好了，我们回去了。”王红萍笑着拍了拍姜苗的肩，“姜苗，回去后别人问起来可别说你来过这儿。” “我晓得。”姜苗轻轻应了一声。 三人往外走的时候正好遇到姜苗同村那两个女人，两人往里一看门关了都有些不高兴。 “姜苗你算到了吗？”年轻女人看姜苗从里面出来忍不住问了句，都没算到心情还能好点。 “嗯。”姜苗不愿与这人多说。 “你这怕是丧门星的命吧。”年轻女人听姜苗应了心里更不痛快了，张嘴就是讽刺。 姜苗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人，“还说？” 年轻女人想起之前遇到姜苗时的情景，脸色涨红却再不敢多说什么。 第51章 拿他当挡箭牌脸不红心不跳 姜苗在王红萍的提醒下去给季邦宁点了一盏祈福灯，看着跳动的火光好一会儿她才长叹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姜苗一路都很沉默，更是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一路要不是王红萍和何叶随时拉着她，不知道要摔多少次。 越是这样，王红萍和何叶对老和尚跟姜苗说了什么越好奇，但是都说算命能在旁边听但是不能问被算命的那个人，问了就不灵了，她们只能胡乱猜测。 三人回到村里已经是天擦黑了，去庙里的事王红萍两人都跟家里说了倒是不急，就约着先送姜苗回去。 姜苗回了家看两人离开后将门关了，背靠着门好久才叹了口气。 老和尚的话一直在姜苗的脑海里反复，死劫的确说得过去，要不是她来了这个世界，那么姜苗可能真的熬不过那一晚，但如果这个是准的话，那么季邦宁的是不是也是准的。 姜苗想到这里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进去之后什么都没说，那老和尚真的是看面相看出来的，而且那个与人为善又是什么意思，姜苗自问并不是什么坏人，虽然脾气不见得有多好，但向来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并没有什么作恶的念头。 姜苗一直想到天完全暗下来也没个头绪，今天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季邦宁还活着了，但这个消息于姜苗来说难说好坏，反正如果是她猜测的秘密工作的话那估计两人这辈子见面也是白发苍苍的时候。 姜苗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现在她更重要的是过好每一天，刚准备去做点吃的，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前一天下工的时候王红萍找过她，说了下工分的事情。 姜苗为了养好身体并不是多拼，比起原先不要命的干是十到十一个工分，现在的她日常就七八个工分，跟她之前相差太多难免就被有心之人注意到了，尤其是张菊还专门找过王红萍说是不是故意少给姜苗记。 姜苗一听就知道这是还惦记着年底分她的粮食和东西呢，这事儿让姜苗打着季邦宁的由头敷衍过去了，她当时说是为了养好身体等季邦宁回来好要个孩子。 之前只当季邦宁是死的，拿他当挡箭牌脸不红心不跳，什么话都说过，别人也只当她精神不太对，平日里都尽量避着她，连季老三一家都躲着她走，她也乐得轻松。 现在猜测人还活着，即便季邦宁不知道这些事情，姜苗想想还是难为情的红了脸。 姜苗心里念着以后不能再这么用季邦宁做借口了，万一哪天真回来了，她就真没脸见人了。 姜苗已经不想继续想了，准备去街道上，她早上炖了一大锅鸡汤，就等着晚上回来吃的，反正无论什么原因，养好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姜苗一进空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她看了一圈，这条街一会儿雾气茫茫一会儿雾消的她都已经习惯了，但今天看着好像还是有点不同，几乎想都不想就朝着她觉得异常的位置走去。 看着面前一左一右矗立在街道两旁的大楼姜苗瞪大了眼睛，急忙跑过去，果然都是她曾经经常去的，一栋购物商城和一栋新华书店，这都是在未来她所在城市市中心最大的两座建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这条街上。 “以后不会能把整座城市都搬进来吧……”姜苗看着两栋与这条街道格格不入的大楼恍恍惚惚。 第52章 真的好想用神仙水当身体乳 姜苗距离两栋大楼还有一段距离，周围的路灯和店铺纷纷亮起灯，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姜苗还是心生感叹，这里仿佛有一个中央电脑控制一般规律，日出灯灭月初灯亮。 姜苗距离两栋大楼越来越近，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走得更近一些她确定自己没看错，这两栋大楼里都是一片漆黑。 姜苗决定先去购物广场，要是那里开着的话，她今天开始就可以把神仙水当身体乳来用，但走到门口推了一下旋转门，门纹丝不动，然后又到一旁的感应门前，也是毫无反应，就好像已经到了歇业时间一般。 姜苗绕了大半圈都没有找到一个能进去的门，甚至连员工通道也是关得严严实实，不得不放弃准备再去对面的新华书店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她能用的不多，但是对这个时代有用的书籍那可太多了，但一样的，门是锁着的她进不去。 姜苗慢慢走回小超市，一边吃饭一边思索，这些日子她轻而易举的进入了这条街上所有门市，但那些都是本来就属于这条街，而这两个就不同了，虽然姜苗早就确定了这条街跟未来的现实世界没有关系，但是这两栋建筑的出现无疑是证实了这件事。 姜苗认为既然这两栋楼出现在这里，那说明一定是能进去并且使用里面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解锁条件是什么。 姜苗虽然一直在思考，但没耽误她吃饭，吃完饭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熟门熟路的去了前面店铺后面居住的精品店里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用小超市的宝宝霜把全身抹了一遍。 姜苗带着遗憾离开了空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绵羊数到忘了多少只，水饺数到肚子饿，猛地睁开眼睛。 该死，真的好想用神仙水当身体乳。 姜苗这一晚上都睡的不安稳，要知道那是他们市里最大的购物广场了，如果能进去，那就是想什么有什么，何止是神仙水当身体乳，口红一个月色号都不重，还都是知名大品牌，楼下超市更是应有尽有，还有美食街，虽然没人做，但是她可以自己来啊。 有了那个购物广场，一时间街道上的小店都不香了，姜苗记得五楼是美食街，地下部分还有小吃一条街，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早上起来就晚了，时间也来不及做饭了，匆匆从街道上拿了个面包啃了就匆匆赶去田边，已经有不少人下了地。 “怎么才来，是不是昨天太累了。”王红萍将镰刀塞进姜苗的手里，“待会儿跟我去割猪草。” “嗯。”姜苗应了一声，要不是不好经常请假，她今天是真不想来，想好好在床上睡上半天，一转头看到何叶站的远远的一脸心虚的看着自己。 “姜苗姐。”何叶看姜苗看着自己，磨磨蹭蹭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这里人多，姜苗心里即便有疑惑也不好问出口，看看身边王红萍一脸了然的模样，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晚点跟你说。”王红萍压低了声音，“我们先去割猪草。” 姜苗听王红萍这么说也知道不能耽误了，跟着王红萍往山脚走，只是心里愈发疑惑。 第53章 是多子多福的命 姜苗也不是第一次跟着王红萍出来割猪草了，这活比下地轻松些，她也是偶尔轮上一次。 “怎么了？”等到了人不多的地方姜苗才开口问。 “那个……我好像说错话了。”何叶一脸心虚，又看看王红萍。 “说什么了？”姜苗也要等知道什么事再说。 “就昨天你算命，回来我娘问了句，我说大师说你命好，是多子多福的命。”何叶昨晚说完就后悔了，但她当时被她娘催的不得了，听她娘一直说姜苗就是命不好，脑子一热就说了。 “倒是也没什么。”姜苗听了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何叶怎么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转念一想不对，“等会儿，多子多福？” 姜苗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后面的日子会多很多麻烦。 “姜苗，这也不是个坏事儿。”王红萍看姜苗脸白了不说身子还晃了晃，生怕她摔了急忙把人扶住了，“你说说你也没有个一儿半女的，老七又不在了，以后得日子总还是要过的，现在新社会了，你一个女人总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 姜苗干笑了两声，又想起昨天老和尚说话，这人死没死还真不好说，更何况两个月下来，她要是还想嫁人那就纯纯的脑子进水。 “我想再等等。”姜苗现在也的确说不出季邦宁回来如何如何了，“何叶，让你娘千万别往外说了。”看何叶尴尬不语的模样瞪大了眼睛。 “昨天我舅妈来家里了。”何叶声音很小。 姜苗了然的点点头，对着王红萍露出个苦笑，舅妈那可不是外人，那是自己人，这事儿不用明天，她保证今天下工的时候附近村的人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算了，明天再说吧。”姜苗只觉得头疼，这事儿带来的连锁反应会很麻烦，而且躲是躲不过去的。 果然如同姜苗猜测的那样，她猪草还没割完，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李大妈，什么事儿啊？”王红萍远远就看着大步走来的女人，脑子一转就猜到是奔着姜苗来的。 这李大妈在方圆几个村都很出名，不为别的，那保媒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强，据说在她那没有娶不到媳妇的小伙，也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 “我来找姜苗。”李大妈对姜苗倒是没什么印象，毕竟她保媒也不可能去看小媳妇。 姜苗直起身子用衣袖擦了擦汗，看李大妈觉得眼熟，想了下没想起这人是谁，显然原主跟这人也不熟。 “对不起啊，姜苗姐。”何叶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李大妈，也猜到她找姜苗什么事，凑到姜苗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姜苗这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还是为这速度感到惊讶，这也就一晚上的时间，就传开了？ 李大妈走走近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姜苗一番，眼睛一亮，本来早上找来的时候她还将信将疑的，现在看了本人这姜苗长的的确好。 身材细挑，皮肤虽然的不是很白却光泽有弹性，一头长发挽在脑后却也能看出乌黑亮泽，脸颊圆润还有个小酒窝，眼睛乌黑明亮，但偏偏是双桃花眼。 李大妈看着只恨姜苗嫁过人，不然就这长相这十里八村的小伙子还不是由着她挑的，她天天十里八村的走，倒是不知道姜家姑娘长这么好看，就是一双眼睛，估计有些人家不喜欢。 姜苗这些日子费了不少工夫来调养这个身体，药店里补钙补铁补维生素一个不落，清淡饮食调理脾胃，还不忘每天早晚用宝宝霜从头抹到脚，也就村里的人天天看着她才没觉得她有太大变化。 第55章 见人就算了 姜苗被这个李大妈盯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眼神跟她妈市场挑选晚上炖汤的老母鸡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嗯……李大妈，请问有什么事情？”姜苗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眼神她遭不住啊。 “姜苗啊。”李大妈越看越觉得高兴，这姜苗还被分家分出来了，到时候成了自己能拿个大红包。 “嗯。”姜苗躲开了李大妈想拉她的手，“我这手脏，您有什么事儿直说就是。” “姜苗啊。”李大妈一听姜苗这么说更是高兴，听这说话不比镇上那些姑娘差，要不是嫁过人，她都想给自己儿子看看了。 “李大妈你说。”姜苗点了点头等着姜苗继续说。 “你看这邦宁没了也有一段时间，你一个女人以后的日子也难……”李大妈一边说一边观察姜苗。 王红萍和何叶一边慢慢割猪草一边听李大妈说，不得不说这李大妈的确能言善道，她们听着都觉得李大妈说的有道理。 姜苗听的认真，边听边点头，在李大妈说让她见见隔壁村的谁时笑了，“李大妈，见人就算了。” 李大妈听了眼睛一亮，以为姜苗也急着想再嫁，“这不相看相看怎么想，这张家虽然不错，但两边还是要相看相看才是。” “不是。”姜苗的态度一直很温和有礼，“虽然你们都说邦宁死了，但是我觉得他早晚会回来，我要等他的。” 李大妈听姜苗这么说皱起了眉，她这才信了姜苗可能脑子真的有点问题，虽然平时看着都是正常的，但一旦提到季邦宁，她就觉得人还在。 姜苗这么说是打算守寡一辈子了，这年轻的时候还好说，等过个几十年年纪大了身边又没有男人又没有孩子的，死屋里都没人知道。 王红萍心里急，但什么都没说，准备等李大妈走了再劝劝姜苗。 姜苗在早上听何叶说了之后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下听李大妈说也没什么惊讶的情绪，只是觉得如果能从李大妈这里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就好。 “姜苗啊，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李大妈是想拿这份保媒钱，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劝说姜苗。 姜苗依旧是笑眯眯的连连点头，但就是不搭话也不反对。 “姜苗啊，你觉得怎么样？”李大妈只觉得说的口都干了。 “还是不见了吧，我也没这心思，您跟那家说说，看看再找个好姑娘。”姜苗笑眯眯的拒绝李大妈的提议，她是不想费这个时间，“这段时间我事儿也挺多的。” 李大妈本想着姜苗个小媳妇好说话脸皮薄，保媒这事儿不难，但没想到却是碰了个软钉子。 “姜苗啊，那家人着实不错，李大妈牵线保媒那么多对，你看看有哪家说李大妈不好的。”李大妈还想再劝劝。 “李大妈，我知道您保媒是一等一的厉害。”姜苗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但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只是我真的没这心思，您看看别家姑娘呢。”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何叶的背篓，“您看我这还要割猪草，就不跟您说了，这事儿您帮我回了就是了。” 第56章 有个男人还有个陪着照顾的 “李大妈这人恐怕还要来找你。”王红萍看李大妈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心里是佩服的，要自己说大半个小时就这么个结果不翻个白眼就不错了。 “不过她说的那家我娘说不能嫁。”何叶给姜苗的背篓里塞了一大把猪草，“那家之前来问过我，我娘去打听了，家里是有些钱，几个哥哥也能干，这个男的最小，身子不好，一天也就五六个工分。” “那是不成。”王红萍一听也知道为什么一个大小伙子来找姜苗了，这五六个工分媳妇都养不活，以后更没法养孩子，爹娘在的时候还有个帮衬的，爹娘没了几个哥哥一分家，这一家子怕不是要饿死，“这李大妈也是，说的天花乱坠的，怎么给说这么户人家。” 王红萍自然是向着自己人的，就算姜苗结过一次婚，这季家村谁不知道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不说找个顶好的小伙子，也不可能找个病秧子啊。 姜苗是不知道王红萍怎么想的，要是知道了估计也是哭笑不得，哪是这么回事。 “我也不想嫁人，邦宁他……”姜苗下意识想拿季邦宁当挡箭牌，但说出口又想起这人可能没死，停下了话，但这听在王红萍的耳中就有其他意思了。 “姜苗啊，你也别怪大嫂多嘴。”王红萍这两个月跟姜苗来往的次数比过去三年都多，也将她的性格摸了个大概，琢磨了下，“你虽然说了以后从村里抱个孩子当你和邦宁的孩子养。” 姜苗听着王红萍的话点了点头，但这话也就是那么一说，可没打算真这么干，她想等着再过些年，政策放宽了后就离开季家村，到时候赚钱的机会多，她多赚点钱以后大不了找个好点的疗养院去过。 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去她妈的家乡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妈，她妈说过小时候家里过得苦，有块糖都是兄弟的，她想看看能不能把她妈要出来养大，起码让她妈妈小时候别那么苦。 “但是啊，人这一辈子看着过得快，但那是过了好日子，过苦日子的时候啊那一天怎么也看不到个头。”王红萍唉声叹气的。 姜苗隐隐猜到王红萍想说什么，但也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你现在还年轻干得动，老了孩子娶了媳妇你怎么办，有个男人还有个陪着照顾的。”王红萍苦口婆心的跟姜苗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姜苗点头应着，嘴里也连连说是。 这个年代大多数的女人都是王红萍这样的想法，姜苗无意反驳，她虽然不能接受却也能理解，比起她这个见证了三十年后飞速发展社会的未来人，王红萍所说的的确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李大妈也好，王红萍也罢，本身都没有什么恶意。 王红萍看姜苗这样多少能体会李大妈的感觉，这姜苗看着笑眯眯的好像很好说话，但这主意正着呢，她现在只希望姜苗能把这些话听进去考虑考虑，反正姜苗还年轻，也不急就是了。 何叶就在一旁时不时往姜苗背篓里塞一把猪草，最后这一背篓里面有半篓子都是她打的。 第57章 我儿才死了多久你就要再嫁 姜苗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儿没有这么容易就结束，却也没想到还不等她走回村子事儿就找上门了。 “姜苗你个天杀的小贱人，我儿才死了多久你就要再嫁！” 王红萍听到这声哭骂脸色就是一变，忙不迭的去看姜苗，却看她已经放下了背篓，从里面把镰刀抽出来了。 王红萍现在看姜苗拿这些东西心都突突，姜苗现在性子能扛事她一直觉得挺好，就是这遇事儿喜欢动刀有点吓人。 张菊远远看到姜苗走过来就哭嚎着跑过来，跑到一半看姜苗从背篓里拿出镰刀笑盈盈看着自己，背后冒出了一层白毛汗，她又想起那天差点落在她脑袋上的斧头，还有季建强的那条腿，可是在家里足足躺了有半个月。 “娘，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姜苗活动了下握着镰刀的手腕笑眯眯张菊。 张菊最不喜欢看姜苗笑了，总觉得她一笑眼睛弯弯的一看就不知道勾了多少男人的魂儿，刚嫁过来的时候她为了这打了姜苗几次，那以后姜苗就不爱笑了，还经常低着头，现在姜苗抬起头了还爱笑了，张菊心里又不得劲了。 “姜苗啊，你这拿着镰刀是想杀人吗？”张菊不敢靠近姜苗，眼睛死盯着她手里的镰刀。 “娘您在说什么啊？”姜苗一脸惊讶的看着张菊，唰的一下镰刀从张菊眼前划了过去，“我就是活动下胳膊，有点酸。” 别说张菊了，跟着来看热闹的村民都因为姜苗这一下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王红萍见状低头干咳了一声压住了笑意，何叶就忍不住的了，侧头笑出了声。 “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姜苗在张菊不找事的时候还是愿意做做面子模样的。 张菊这才想起她找姜苗是有事的，被这么一打岔不止忘了，连气势都没了。 “姜苗你要去相亲？”蒋红梅半个身子躲在张菊身后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这不是分家是把我和邦宁逐出家门了不成？”姜苗视线落在了蒋红梅身上，“现在这连声大嫂都不叫了？” “姜苗你别东拉西扯的。”张菊一摆手，“我儿子才死了多长时间，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耐不住要嫁人了？你对得起我儿子吗？” “我怎么对不起了？”姜苗看看张菊又看看蒋红梅，印象中蒋红梅是懒一点，但是张菊是个勤快人，但看她们婆媳二人的衣服都脏兮兮的还打了补丁，没她干活没季邦宁的钱，这婆媳两个的日子看起来过的并不怎么样。 “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三年了，我儿子才没了两个月你就要嫁人了，怎么就对得起了？”张菊没想到提到这事儿姜苗还敢跟她呛声，“你个小贱人还要不要脸。” “老太太，说话多琢磨琢磨，是真觉得我不敢动手吗？”姜苗举起镰刀对着张菊指着她的手比划了一下，“你确定要细说？” “你叫我什么？”张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叫你一声娘是看在邦宁的面子上。”姜苗的视线扫过村民，看不少人指着自己一脸鄙夷。 这里民风不错，哪家不孝敬老人都会被鄙视，姜苗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反正她要的只是安安稳稳度过这十年。 王红萍和何叶却变了脸色，她们两个是知道姜苗拒绝了相亲的，听着张菊的话就觉得骂的着实难听，但姜苗这么称呼张菊也不行，王红萍拉了拉姜苗。 “好好说。” 第58章 我就一件一件说吧 姜苗忍了半天的白眼因为这句话直接翻了，正对着张菊。 张菊看姜苗这样更生气了，想上前打人又怕她手里的镰刀。 “娘，红梅，你们干嘛呢？”季定国听村里人说婆媳两个在村口和人闹上了，急急忙忙赶过来，再怎么那是他老娘和媳妇，总不能让她们吃了亏，结果话问完了定睛一看，就见大嫂正手提镰刀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头皮就是一麻。 “定国你快来。”张菊一听儿子来了有撑腰的了，胆子也大了，“快打死这个不孝的贱人。” 季定国心里后悔，早知道又是家里的三个女人闹起来了他说什么也不来的，来了也得悄悄躲着看，现在可好。 季定国磨磨蹭蹭的走到张菊身边，“娘，这又是怎么了嘛？” “时间不早了我来说吧。”姜苗往前走了一步，也不准备跟婆媳两个耍嘴皮子了。 季定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姜苗停下脚步尴尬的笑笑。 姜苗见季定国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被吓成这样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老太太，说说吧，你来这儿拦着我是为了什么，别说什么要让我守着邦宁，之前是你找了媒婆。” 这事儿在村里知道的不在少数，毕竟那天大队长家里闹成那样也不是没人看见，只是知道那是人拐子的就只有大队长那一辈几个老人，找人拐子卖儿媳妇这事儿传出去了季老三一家子都不用做人了。 现在姜苗这么一说，张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堵回去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所以你这么闹……”姜苗看着张菊好一会儿才皱起了眉，“不会是打彩礼的主意吧？” 姜苗这一说不少村民恍然大悟，张菊早就想将姜苗嫁出去了，这次这么闹还能是为了什么，说是为了彩礼就说得过去了。 姜苗皱眉看着张菊眼神躲闪的样子，更是无奈了，叹了口气，倒是没想到还给了张菊来闹一通的机会。 “我就一件一件说吧。” 姜苗心知季定国和蒋红梅平日里都是仗着张菊才能想什么有什么，之前两人没怎么直接针对原主，但是没少借刀杀人，他们家三个孩子衣服尿布在姜苗嫁进来之后都是她洗的。 “第一我没打算相亲，我说过等邦宁回来，他一天不回来我就会一直等。”姜苗有些心虚，季邦宁要是十年后还不回来她肯定要想办法离开季家村的。 村民听姜苗这么说有的赞成有的反对，但都是互相小声嘀咕，谁都怕她手里的镰刀。 张菊和蒋红梅听姜苗这么说，难掩失望之色，张菊很多事情不一定跟季老三和季定国说，但是一定会跟蒋红梅说，这打算她们婆媳都清楚。 “第二，老太太，我一直对得起季邦宁也对得起你们家。”姜苗看张菊想要开口反驳，抡了抡胳膊，镰刀在阳光下划过一道银光，“自打我嫁过来，大多时候都是拿十个工分，养活我自己绰绰有余。” 季定国听姜苗说到工分又看她露出的一抹笑意，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想要上前阻止她继续说，“大嫂这是家事，我们……” “家事又怎么了？”姜苗的视线落在了季定国身上，耻笑了一个，“今天闹到这儿来可没见你们觉得难看不能说啊。” 第59章 我拿这钱怎么了 “邦宁每月寄回来六十块钱，老太太你是怎么说的？”姜苗笑看着张菊。 “你吃家里的穿家里的，我拿这钱怎么了？”张菊听姜苗这话倒是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是半躲在她身后的季定国和蒋红梅变了脸色。 “嗯，那就又说回来了，我的工分养活我自己一点不难吧？还是说您攒着给邦宁回来吃？”姜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三年每月六十块钱，分家的时候您拿出来多少？还是说到时候让邦宁回去吃？” “都分家了哥哥哪儿有来弟弟家吃的？”张菊一听不干了，这两个月没有那六十块钱本来就难受，现在听了不过脑子直接喊了出来。 “嗯，吃的说完了，我倒是不知道吃了你们季家什么，更何况我一顿只有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土豆或者红薯。”姜苗笑看着张菊伸出拳比了比，她本来就瘦，那拳头看着也就比鸡蛋大了一圈。 “邦宁的信上说那六十块钱，三十块钱是给您和爹养老的，还有三十块钱是给我过日子需要什么买点的，至于邦宁寄回来的票那些您更是连看都不给我看一眼。” “分家的时候多娃把邦宁的军功章扔了一院子，我走的时候除了军功章什么都没拿，装军功章的箱子还是后面他战友拿给我的，那里面还有他寄回来的信，我可全收着呢。” “对了，分家时候分我们家那三十多块钱您和爹两个多月可一句没提” “那……那……”张菊一直觉得她管着姜苗吃喝这钱拿的理所当然，而且说是六十块钱也没有证据，但是姜苗提到了季邦宁寄回来的信，她生怕自己说一句没有姜苗把信拿出来给乡亲看，那她以后是真的没脸出门了。 “然后我们再来说说穿。”姜苗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在已经快要彻底缩在张菊身后的蒋红梅身上，“蒋红梅，原来你知道丢人啊？” 蒋红梅没想到姜苗会直接点出她来，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 “至于邦宁寄回来的其他东西，您嘴上说先给我收着，哪次不是拿走分了，蒋红梅身上那件衫子的料子还是邦宁寄回来的吧？您娘家拿了多少东西您自个心里有数，分家的时候我可是只穿了结婚时候邦宁给我买的那一身。”姜苗即便现在买了布料做了新衣服，那件满是补丁的衣服也依旧留着，全当是给姜苗留个念想了，当初季邦宁给她买的，婚后都被张菊和蒋红梅拿走了，就剩了那么一身衣服。 “说起来，我吃没吃你们家的，穿没穿你们家的，反倒是我一年工分分的肉和白面细米都没少吃吧？”姜苗有些好笑的看着面红耳赤的三人。 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姜苗过得不好，但今天一听才知道能有多过分，说一句作践人都不为过了。 “我对于计较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姜苗与季定国对视，看他眼神闪避的样子更是好笑，“反正什么事都等邦宁回来再说，他回来要跟我离婚的话我也认了，但是他没回来的时候谁惦记着我嫁人好拿彩礼。”她再次举起镰刀比划了一下，“说到彩礼，当初彩礼钱我记得也是邦宁自己出的，花生瓜子和糖也是他前一天带我去买的，还给您二老一人买了一身衣服呢。” 乡亲们更是一片哗然，这谁家不是攒钱给儿子娶媳妇，这感情季邦宁和姜苗结婚出钱的都是季邦宁自己，季老三和张菊这连糖钱都没出。 第60章 没有却宝贵的东西 “所以啊，有什么事儿等邦宁回来再说，你们好好的，我也好好的。”说了这么多姜苗也觉得累了，“红萍姐，这猪草算给何叶吧，我下午就回去休息了。” 王红萍哪有不答应的，看着姜苗眼神里满是心疼，姜苗说的很多事情她都知道，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 姜苗的笑容在何叶的眼里就是强颜欢笑，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姜苗笑了笑。 姜苗的心情反倒是还不错，虽然没骂痛快，但说了这么多也够他们一家子焦头烂额几天了，尤其是季老三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现在虽然不知道躲在哪儿，但是后面一些日子恐怕连门都不愿意出。 基本上半个村子的人都看了这场热闹，姜苗在的时候没人上前，她一走不少上前看张菊三人笑话的，后来还是被王红萍给驱散的。 王红萍看看张菊这三人，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叹了口气，“三婶，先回去吃饭吧，下午还有活。” 张菊也想像姜苗那样直接休息，但是她不敢，这一家七口人吃喝拉撒一年到头都指着几个大人。 张菊看王红萍给了台阶，带着季定国和蒋红梅往家里走，蒋红梅一边走一边抹泪，今天这人可是丢大了，身上这本来很喜欢的一件衣服现在也觉得怎么穿都不舒服，但是也不敢在心情不好的婆婆和丈夫面前说什么，更是提都不敢提一句姜苗。 多娃本来正带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玩蛐蛐，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家里大人黑着脸回来了，自己亲娘还擦着眼泪，直接蹦了起来，两步窜到蒋红梅面前。 “娘，你咋哭了，谁欺负你了，我去揍死他。” 蒋红梅一听更委屈了，本来还是无声的流泪，现在直接哽咽了起来，将多娃搂在怀里，想说又不敢说。 “哭哭哭，哭什么哭。”张菊今天便宜没占着不说，反倒是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现在看蒋红梅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爹还没死呢，还不去做饭，还指望我老婆子伺候你们？” …… 姜苗回了家将门一关进了街道煮了个鸡蛋面吃了，出来之前还去购物中心前面逛了逛，门还是锁着的，她趴在玻璃墙上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的陈设与她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吃了饭出了街道往床上一趴，姜苗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准备补个觉，不用她在这个时代挣扎求生她还是很满意的。 姜苗这一睡再睁眼就是天黑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准备去厨房里蒸两个土豆，这一天到头不开火也不成。 姜苗一边烧火一边想着街道里购物中心和书店，书店她小时候去得多，教辅资料和世界名着买了许多，隐约记得这个四层高的书店有一层是专门的工具书，虽然在未来直接摆在书店里卖，但是在这个年代还没有。 这些书让她很是心动，如果将那些书拿出来的话，是不是国家能发展的更快，曾经用五十年发展到的生活是不是会提前来到。 姜苗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前面二十年亏的太多，她没太有信心自己能活到七老八十，但是又真的想念五十年后的生活，而她手里还正好有这个时代没有却宝贵的东西。 姜苗蒸了土豆出来也没直接吃，而是拿进空间加了胡萝卜黄瓜做了一份简单营养的蔬菜土豆泥。 第61章 我现在唯一的条件就您别来了 “姜苗，有人找。” 姜苗听见起身叹了口气，跟王红萍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那天跟张菊吵那一架挺管用的，但老和尚的算命更吸引人，多子多福谁不想啊。 现在地里的活儿没那么多，镇上这段时间又开始抓扫盲，大队里就组织每天上两个小时扫盲班，但这也不是强制的，愿意学就到点去扫盲班，不愿意学是干活赚工分还是做什么自己安排。 姜苗是每到时间必须去的，她是不怎么需要，但是有个扫盲班做借口以后看书写信也说得过去。 姜苗不止自己去还总拉着何叶，何叶不喜欢，小时候读书时就觉得拘束，上了两个月就不上了，现在也就会写个名字，本来也不愿意来扫盲班的，但是架不住姜苗软磨硬泡。 姜苗出了教室不意外看见等着的李大妈，这是她半个月第四次见到她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大妈看姜苗也是觉得头疼，本想着姜苗都拒绝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哪想到那家小儿子还就认上姜苗了，现在光保媒钱都有五块了。 李大妈来找了姜苗几次就碰了几次软钉子，现在姜苗看她愁，她看姜苗也愁。 “姜苗啊，有什么条件你就提出来，那家老小就认你了，他家条件也好。”李大妈开门见山说。 “李大妈，我现在唯一的条件就您别来了。”姜苗还是控制着脾气，有这精神做点什么不好，干嘛非耗在她身上，“您看我这还在上课呢。” 李大妈一听就知道今天这是又没戏了，也不废话就准备回去了，但她可没打算放弃，想着下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人来相看算了，姜苗总不能把人赶走。 姜苗也没想到今天李大妈走的这么痛快，看着李大妈离开的背影皱起了眉，这不像李大妈的性格，转头回了教室，反正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教室就是用的村小学空着的教室，不说四面透风也是到处破破烂烂，桌凳也是高高低低，一旦下雨，外面大雨里面小雨，地面都是黏黏糊糊的泥。 这环境以前姜苗想都不敢想，但现在却是她为后面的事情打基础的时候。 姜苗回到座位后，教室里的十几个人就没了学习的心思，时不时的偷看她一眼，这些日子村里人撞见好几次李大妈来找姜苗，但那天姜苗在张菊面前说的那些话村里也都传遍了，村民也都好奇姜苗能坚持多久，李大妈保媒是不是终于要有一次失败了。 姜苗不关心这些，回到位置拿起一支铅笔在破烂粗糙的草纸上的一笔一划的练习今天学的字，好日子从认字写字开始。 尽管认真，身边站了个人姜苗还是知道的，停下了手中的笔，一抬头看到是李知青愣了一下，“有事吗？” 扫盲班的老师就是这些知青，刚开始轮到李知青的时候还不少人对姜苗挤眉弄眼的，后来看姜苗对李知青和对其他知青没有区别才不再关注，现在看李知青站在姜苗身边，不少人又在挤眉弄眼交头接耳。 无论原先的还是现在的姜苗，对李知青都没有任何意思，原先的一心挂念着对她好的季邦宁，现在这个在未来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李知青不过是比村里的男人多了些书卷气，更有素质罢了，更何况姜苗过去的死劫跟他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 “字写的不错。”李知青的视线从姜苗脸上落在她的本子上，字一笔一划的写的很认真，他突然发现当初姜苗找他说想要认字不是假话，也的确不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 第62章 这针扎到自己身上的确是疼 “说不定李知青就是对姜苗有意思，不然怎么就说姜苗写字好……” 话还没说完一本本子直接糊到了脸上，女人被吓了一跳。 季春玲本来因为李知青说姜苗字写得好就不太高兴，听了女人这么说更是生气，现在姜苗把本子糊在人脸上了，她借机直接爆发了。 “给造黄谣烂心烂肝的玩意儿看看李知青凭什么说我写字好。”姜苗居高临下的看着气急败坏的两人，“省的一天到晚脑子里全是裤裆子那点事。” 姜苗说的难听，两个姑娘被骂的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一看这边吵起来了，周围的人都悄悄竖起耳朵来听，别人就算了，姜苗的热闹不好看，上次谁家小媳妇看热闹插嘴了两句，被姜苗损的几天没敢出门。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蒋红霞。”姜苗似笑非笑的看着蒋红霞想将那本子撕了，“你尽管撕，你撕了我就去找你姐要，你姐不给我就去镇上找你哥和你嫂子要。”她笑眯眯不紧不慢开口。 蒋红梅脸色格外难看，她慢慢将本来想撕了的本子放在桌上，她哥的工作本来就是靠着嫂子家那边才有的，到时候姜苗闹了过去，她爹娘饶不了她。 “怎么，不看看吗？”姜苗却不急着拿回本子，还用手指点了点本子，“看看为什么李知青夸我不夸你们。” 季春玲和蒋红梅听了不由看向了本子，只见上面的字横平竖直一笔一划写的非常认真，再想想自己本子上那鬼画符一样的字，也不得不承认要是她们也会夸姜苗。 “不过看了也没用，季春玲你只有在李知青在的时候才来上课，至于你……”姜苗上下打量了一番蒋红霞，“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吧？不过也说不定你们的字写的比我好看呢，不如拿出来让所有人学习学习。” 季春玲和蒋红霞哪敢往外拿，更何况姜苗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被周围人看的脖子都快埋到胸口去了。 “姜苗，她们两个姑娘家家的，差不多就行了。”一个年轻人看不过去，开口说了一句。 他旁边的人急忙拉了他一下，让他不要再说了，这姜苗哪儿是那么好惹的。 “怎么，许她们造谣就不许我反驳几句了？难不成你跟她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姜苗回头似笑非笑看向说话之人，在看清那人是谁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脸色难看的何叶。 “你别胡说八道！”年轻人哪想到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这火就惹到自己身上了，急忙站起来指着姜苗说。 “哦……”姜苗拖长了声音点了点头，“看看，这针扎到自己身上的确是疼。” 年轻人被挤兑的脸色难看，胸口剧烈起伏，最后重重坐下，“哼，一个女人。” “看来你是男人生的，不然怎么这么看不起女人呢。”姜苗嗤笑了一声，将桌上的本子拿了起来，“何叶，走了，回去了。” “哎？”何叶本来看着那年轻人只觉得心里不舒坦，最近她正跟那年轻人在相看，听姜苗这么说把这点不舒坦扔脑后了，“不上课了吗？” “回去练字去，看着这些人我觉得晦气。”姜苗的话听起来仿佛是指的季春玲几个，但她眼睛看的却是正站在教室门口的李知青。 第63章 我前些日子去了趟黑市 “何叶，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闲的没事儿干。”姜苗终于控制不了她吐槽的洪荒之力了。 “那么喜欢就去告白啊，家里不让就去争取啊，不敢争取就干脆放弃啊，这一天到晚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季春玲她是有病吧！”姜苗一边说一边揪路边的狗尾巴草，等走到家附近手里都攥了一把。 何叶本来心情有些糟，听着姜苗吐槽了这么一路心情反倒是轻松了些。 “姜苗姐你觉得那人不好吗？”何叶心里也没谱，她的婚事其实谈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今天出了这事儿她心里有些不痛快不是很想答应这婚事了。 姜苗略一思索，斟酌了一下，“其实这事儿要看你心里怎么想，今天这事儿也很难说他人是好是坏，以后日子是你自己在过。” 姜苗在后世网络上可不算能吵的，但是对这个年代的人还是足够了，而且她还是个小媳妇，大姑娘不好意思不敢说怕人指指点点的，她可无所畏惧，所以今天那事儿虽然的确是季春玲她们找茬，但是在外人眼里可能她说的也很过分。 何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回去跟我娘说一下。” “嗯。”姜苗在他人婚事上说话向来谨慎，毕竟一辈子的事儿，她生怕误导了人家。 “姜苗姐你这里现在看着好多了。”何叶有些日子没来姜苗这里了，本来空荡荡的屋里多了不少东西，屋里还弥漫着一股香味。 “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姜苗四下看了一圈，“过几日等东屋修好了，这里一些东西就搬过去了。” 姜苗这些日子没少花钱，主要就是为了买个外包装，像雪花膏她只要买一盒，以后将宝宝霜挤进去用就行了，这钱也就是前期用的多一点。 何叶闻着屋里说不上来什么的香味，然后凑到了姜苗的脖子旁边闻了闻，“姜苗姐你买了雪花膏啊？” “嗯。”姜苗躲了躲，压低了声音，“我前些日子去了趟黑市，买了点雪花膏和胰子回来。” 何叶瞪圆了眼睛，“姜苗姐你一个人去的啊？” 何叶的眼里那黑市就是吃人的地方，要是被红袖章抓到了可是要蹲大牢的，她娘告诉她被抓去大牢搞不好就要吃枪子儿了。 “我没有票只能去黑市了。”姜苗捂住了何叶的嘴，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一惊一乍的。 姜苗这次去黑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踩点，街道上大多数东西的确是不能拿出来，但是鲜肉铺和蔬果店里的一些还是可以拿去的，不止可以换钱还可以换一些火柴票蜡烛票的。 何叶听了只觉得姜苗很可怜，季邦宁不在了都要去黑市了。 对季家村的人而言，季邦宁去世了大多就是感叹几句还年轻人就没了，不影响他们过日子，更不影响他们惦记着从姜苗这小寡妇这得点好处，要不是季老三一家还在和大队长压着，恐怕姜苗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姜苗姐你还去学认字吗？”何叶突然想起来姜苗今天这么走了她是不是也不用去学了。 “不啊，还是要去，就是避着点李知青吧。”姜苗提起这个人都露出了嫌弃的模样，其实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原身也就找过他一次提过说想学认字，但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之前被打了扔出家门还是今天的口角都跟这个人有关。 第64章 杂粮饭和白菜土豆炖肉 这事儿又给村里人茶余饭后增加了个话题，有说姜苗不对的，有说季春玲她们不对的，季春玲硬是顶着季六婶的骂三天没出门。 姜苗懒得理会这些，她去找了大队长准备将房子先修了，这里虽然冬天最多飘点雪渣渣，但大冬天冷飕飕的谁乐意干活，倒不如趁着现在不冷不热的把房子修好才是。 姜苗这房子说是修，但东屋那情况比盖个房子就差四面墙了，院墙的泥砖都不知道给扒走了多少，大门门框歪的门都合不拢，门周围一圈也跟狗啃了似的。 姜苗跟大队长约好日子后背着背篓去了一趟镇上，毕竟主家除了出钱还要管一顿饭。 姜苗对这个镇子没什么兴趣，还不如未来的农村，她之前来的时候将供销社和黑市都逛了一遍，能买到什么心里也大概有数。 黑市的风险太高，姜苗也需要换几张票，但要不要来来了要怎么卖还要再看看。 逛了一圈姜苗就买了两颗白菜，再用布盖上背篓就回了村里，又从鲜肉铺里拿了巴掌大肥肉多瘦肉少的猪肉，准备到时候白菜土豆炖上一大锅。 第二天一早大队长就带着四五个汉子过来，姜苗起得早，已经烧上了一大锅水，里面还放了一小把前些日子和王红萍她们去山上采的菊花，水开了将水倒进盆里，端到了外面的桌上，又摆了几只海碗。 之后姜苗又蒸了一锅红薯杂粮饭盛盆里放灶台上，她看着空了三分之一的红薯稍稍松了口气，这东西偶尔吃一次还行，当主食顿顿吃她是真扛不住。 将半斤肉直接扔进了锅里来回翻炒，炒出油后将油渣盛出来切得碎一些，放土豆白菜翻炒了几下，倒水放油渣盖上锅盖炖个十几二十分钟就可以吃了，调味放了一把混了味精的盐。 “师傅们，饭好了，来帮我端一下。”姜苗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师傅们在姜苗炒肉的时候就闻到了香气，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们是真没想到这顿饭还带肉的，急忙在旁边和泥的水里洗了把手，去将饭菜端了出来。 杂粮饭和白菜土豆炖肉，肉里的油都被炒了出来，油渣金黄焦香，虽然不多但是也能看见，平日里这些师傅出去干活可少有人家做这么好。 姜苗在厨房里给自己留了饭菜，端着海碗拿着个小板凳坐在门槛上听师傅们边吃边聊。 “七嫂，你怎么不吃肉啊。”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端着饭蹲在姜苗不远处，看她碗里一块肉都没有。 “你们干活那么累，应该多吃点。”姜苗也的确吃不下去这种油炸炖的白菜，总觉得腻的心慌。 “七嫂你真好。”半大小子大口扒饭，这有肉的菜汤都是香的，泡饭吃他能吃两大碗。 姜苗不缺这些，做的也多，所有人都吃了个肚子溜圆，装饭菜的两个盆都吃的干干净净，连菜汤和饭粒都没剩。 男人们下午干活也更舍得下力气，比上午速度快了不少，傍晚时候大队长来转了一圈。 “这看着三四天就能做完了。”大队长对姜苗说了一句，“对了，你不是问红萍小狗崽，正好我表哥家有一窝，等再大一点就能抱过来。” 第65章 你去了两次没出事是运气好 姜苗下午用了两斤多肥肉熬的猪油，油渣分成了三份，趁着天还没全黑给大队长家和何叶家一家送去了半茶缸，两边都是推了许久才收下。 猪肉几毛钱一斤，又要肉票，城里人一月工资三十都难得吃上一次，更何况农村，基本上就是队上杀年猪的时候能分点肉，除了年三十初一能吃以外，剩下的是要留着来年吃一年的，油渣就更是好东西了，这时候人都缺油水，这肥肉熬油剩下的油渣比瘦肉还受欢迎，炖菜放进去香得很。 送完大队长家天就彻底黑了，王红萍干脆拉着季南雷提着油灯准备把姜苗送回去。 “以后有什么事给我带个信，你一个女人晚上不要自己出门。”王红萍拉着姜苗跟在拿着油灯的季南雷身后，尽管只有他们三个还是压低了声音，“那肉是黑市上买的？”她之前听何叶提了一嘴，还没来得及劝姜苗少去。 “嗯。”姜苗也压低了声音。 “这黑市以后别去。”王红萍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听你大哥说最近抓的严，你去了两次没出事是运气好，万一哪天出事了。”声音压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季老三一家可还惦记着你这儿呢，现在可快年底了。” 姜苗听了只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仔细一想脸色微变，年底就要计算工分了，王红萍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显而易见，“我知道了。” 王红萍听姜苗这么说笑了笑，她这段时间跟姜苗来往的多，也注意到这个之前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堂弟媳妇，人很聪明也会做事，本来自己公爹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毕竟他就想看到村里家家和和美美，劲儿往一处使，姜苗今天送的这油渣时间正合适。 季南雷和王红萍将姜苗送到家也没进去，两人看着姜苗关了门就这么走了。 “今天姜苗真的用油渣炒的菜？”王红萍用胳膊肘碰了下季南雷。 “可不是，我吃着里面还放了猪油，端出来可香惨了。”季南雷想想中午吃的那盆菜就想流口水，舔了舔嘴唇，“之前那些人三催四请不愿意来，恐怕现在后悔死了。” 一年难得见一次油水，而且姜苗还大方，肉放的是不多，但放了猪油，吃着香啊。 姜苗也没给季南雷什么特殊，跟其他来做事的都一样，就去的时候打了声招呼。 “看来那两个战士没要姜苗的钱。”王红萍之前听何叶说姜苗还买了雪花膏那些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今天知道她还从黑市买了肥肉，心里更确定了，“今天姜苗那肉是从黑市上买的，估计要七八毛钱一斤。” “黑……”季南雷刚说出一个字就被王红萍捂了回去。 “小点动静，咋咋呼呼的干什么。”王红萍差点被季南雷吓死。 “黑市买的？”季南雷压低了声音，“也是，那两个同志没拿钱的话她至少手里还有一百多，那两个战士可没少买啊。” “毕竟是邦宁的战友。”王红萍捅了下季南雷，“你小点动静，别被人听了去。” “明天你看着点，别让他们欺负了姜苗。”王红萍提起这事儿就是为了交代季南雷两句，“那些人看了肉恐怕眼睛都绿了，这要是带上家里的半大小子哪儿够吃。” “放心，我知道。”季南雷看王红萍将姜苗当自家妹子一样，该怎么对姜苗心里门儿清。 第66章 外人在我也不好开口 大队长一家的帮衬着，姜苗这次修房子还比较顺利的，用的时间也不长，院墙用的是大队长家准备的泥砖，院门是早就做好的，直接装上就成了。 王红萍来看了一圈，又让季南雷给搭了个鸡棚，现在一家能养两只鸡，到时候鸡下蛋，大大小小也算个收入。 姜苗对于王红萍的建议没有不答应的，鸡棚盖好了养不养到时候再说，她准备先去看看大队长说的小狗崽。 依旧是王红萍陪着姜苗一起去，姜苗一听又要翻山差点就不想去了。 姜苗去的时候只有两只小狗，没看到狗妈妈，问了一句才知道是警犬生的小狗，主人家抱回来两只，本想着一起养大的，但家里已经有一只狗了，家里人就不同意养，没办法只能抱出去。 “这狗是好狗，爹妈都是警犬，姑娘咱都是实在人，我也不要多了，两只狗崽一块钱。”汉子蹲在地上抽了口烟，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王红萍瞪圆了眼睛，一块钱买肉都能买两斤了，买这么两个狗崽子，养大了才能看门护院，上前就想说价。 姜苗却拉住了王红萍的胳膊，从兜里拿出了一块钱递给汉子，“一块就一块吧，但这俩崽子有什么事我可要找你的。” 汉子也没想到姜苗这么痛快，他就是想着钱要多点好让来的人放弃，哪知道竟是遇到了姜苗。 姜苗前世也就养了两只猫，对狗的确不了解，但想想在网上看过的威风凛凛的警犬，这小小两只养大了是真能保护自己。 王红萍看姜苗做了决定虽然不赞成却也没再开口反对，帮着姜苗将两只小狗放在背篓里，直到离开后才开口。 “姜苗，警犬的话可是狼狗，吃的可多，不好养。”王红梅本以为是接一只回去。 “没事儿，我有一口吃的它们就有一口吃的。”姜苗丝毫不担心，不说街道上吃的多，还有个宠物诊所，希望那里的医生爱看书吧，不然她连怎么打针都不知道。 “你呀，这主意正的。”王红萍现在有事最多说一两次，姜苗听的话一次就够，她不听的话说再多次也没用。 王红萍和姜苗两个回了村里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姜苗先给王红萍盛了一大碗绿豆汤，这是她早上走的时候熬上的，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温热。 王红萍喝了一大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弥漫，“你这还放糖了。” “嗯。”姜苗应了一声，喝了口自己的，她的没放。 “姜苗啊，你别嫌弃姐啰嗦，外人在我也不好开口。”王红萍将碗放在桌子上，说话的速度慢了些，看起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红萍姐你说。”姜苗也将碗放下，神情认真。 “我知道你手里有点钱。”王红萍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姜苗的反应。 “嗯，是还有一些。”姜苗没有打算隐瞒，她手里有钱这事儿瞒得过其他人，但是够呛能瞒过王红萍。 “钱越用越少，而且你这以后来钱也不多。”王红萍说的很慢，她家里还有季南雷有时候出去做工也能赚点钱，“万一有点什么事儿手里有点钱也不怕。”她是一句不敢提季邦宁。 “嗯。”姜苗低头轻轻应了一声，“红萍姐你放心，我知道的。” 第67章 春玲姐掉水里了 姜苗现在养成了习惯，到了街道上先看看购物广场和书店开没开门，失望的次数多了心情反倒是平静了，除了每次依旧会去看看，其他时候该做什么做什么。 姜苗自打离开了季老三家就再没回去，连十月初过中秋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现在多了两只小狗，她只觉得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 宠物诊所里东西不算多，但是每天刷新也够用了，她还在里面还找到了几本书，其中两本都是基础书籍，到时候她可以尝试给两只狗打针，可惜的是没有找到训狗的书籍，她只能凭着看过的训狗视频尝试一下。 姜苗又从裁缝铺里找了块黑布裁成了布条编了两条狗绳和两个项圈。 裁缝铺很小，也早就不做衣服了，平日里就是给换个拉链缝个扣子，都是像老一辈的来的多，也是磕磕绊绊的开了这么多年。 姜苗原先陪着妈妈去过两三次，也没怎么细看过，但现在除了小超市和蔬果店、鲜肉店以外，这里反倒是她来的最多的地方，身上这一身衣服也是从里面找了块蓝色棉布做的。 衣服是姜苗自己做的，靠的是原身的记忆，断断续续做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月，姜苗不求做的好看，只求做的结实不开线。 有了两只小狗，姜苗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白天出工晚上就照顾两只小狗，还经常牵着往后山走，只是天黑前一定会回来，同时还不忘让王红萍定小鸡的时候帮忙定四只。 姜苗不缺吃穿，可以说她唯一的压力就是防着别人发现她的异常，好在她住在山脚的位置，这里人家少不说，大多还都年纪比较大。 “掉水里了，春玲姐掉水里了。” 姜苗正在地里除草，就看着几个半大的孩子的跑过来乱七八糟的喊着，她起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看了看在另一块地的王红萍，看她将跑到田边将装着杂草的篮子一扔就往孩子那边跑，说了几句话就往河边跑去。 不少人听了孩子们的喊声都急急忙忙往河边跑，就剩下几个和姜苗一样只是看了几眼就低头继续做事。 姜苗实在是不愿意跟季春玲打交道，到时候去了被扣个幸灾乐祸的帽子不够烦的，反正有什么事明天来上工的时候也就都知道了。 哪知道还不等第二天，甚至都没等下工，大队长就让人来叫姜苗过去。 来人打量姜苗的眼神很直接，显然那里发生了什么跟她有关的事情，姜苗不情不愿脚步拖沓的跟着来人一起去了河边。 河是从季家村旁边过去的，不算小，最深的地方也有两三米，姜苗隔几天就会听到大队长敲着锣喊让各家看好孩子不要的下水，现在天凉了孩子们下水也少了，大队长没安生两天，就出了落水这事儿。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知青城里人就了不起，我们家春玲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姜苗听到这尖利的声音已经觉得头疼了，再加上触发关键字知青，已经可以想到人群中闹剧的主角是谁了，但她连热闹都没来看，也能牵扯上她？ 第68章 李知青说你约他来这河边 “让让，让让，姜苗来了。” 村里人一听姜苗来了，唰的一下让了一条路出来，姜苗顶着村民看好戏的眼神挪着往里走。 王红萍看姜苗不情不愿的模样有些好笑，用口型说了句放心，对她招了招手。 姜苗走到王红萍身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这是咋了？” “姜苗你个天杀的！”季六婶一看姜苗来了嚎了一声就伸手想抓姜苗。 “爪子不要就剁了。”姜苗往后一步低头看着季六婶，“我现在是没拿镰刀，你想的话我就去拿。” “你欺负我娘我打死你。”季建强本来站在姜苗身后，听她这么说举起拳头就要冲过来。 姜苗沉了脸色，季建强半大小伙子，看着比她还高了半头，真要打的话她的确打不过。 “胡闹！”大队长一烟杆就敲在了季建强后背上，“季建强你没大没小的想干嘛，那是你七嫂。” “七嫂？”季建强被大队长打这一下是不敢动手了，“呸，七哥没了谁知道她个贱人跟谁躺一个被窝。” 姜苗看着季建强露出了个笑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姜苗身上的王红萍看她这个表情心里一突，这个笑容她看到过一次，当时张菊挺惨的，听说后来季老三回去骂了张菊一顿不说，她娘家哥哥也来把人骂了一顿。 “大队长，叫我来什么事儿？”姜苗却看向了大队长，语气平缓，听起来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村民们低声议论，这姜苗之前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这季建强不会是说中了吧。 “李知青说你约他来这河边。”大队长也说的干脆，别人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姜苗这是真生气了。 “我。”姜苗指了指自己，然后看向李知青，“约李知青出来？做什么？怎么约的？” “你写了一封信给我，说有重要的事说。”李知青到现在也觉得有些奇怪。 “信呢？”姜苗对着李知青手一伸。 “季春玲掉水里的时候一起掉下去了。”李知青现在是什么都拿不出来，“我没骗人。” “你是觉得康华骗人吗？”一个女知青站出来不满说道。 姜苗看都没看这个知青一眼，只是点了点头，“是年底的猪肉不香，还是白米不好吃，我闲的没事浪费时间不赚工分约李知青在这儿见面？” “说不定你帮季春玲约人呢，谁不知道最近康华一直在躲着季春玲。”女知青看姜苗不理自己，忍不住的张嘴嘲讽了一句，“你们不是堂姐妹吗？” “先纠正你一个错误，我是她堂嫂。”姜苗指了指虚弱靠在季六婶怀里哭泣的季春玲，“之后……我想知道这个村里谁不知道我跟她不和？” 村民们听了不少人连连点头，之前姜苗在学校里骂季春玲骂的可狠了，之后两人见了面连话都不说的。 姜苗又看向李知青，“我没给你写信，我也不可能给你写信，我把你当瘟神恨不得见了你绕着圈的走，至于是谁的给你写的信，这跟我没关系。” 姜苗这话说的太直接了，更是直接说李知青是瘟神，不说李知青尴尬，在场的大队长几个都面露尴尬。 王红萍扯了扯姜苗的衣角，这话平日里在她和何叶面前说说就算了，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第69章 要不你跳河里去问问河神 姜苗向来不跟知青来往，尽管她可能跟这些人更聊得来，也能从他们身上了解更多这个世界的信息，却也知道这些下乡知青少有看得起乡下人的。 李知青直接被姜苗骂傻了，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长相俊秀，一身书卷气，不说在这村里，就算在城里的时候喜欢他的姑娘也多，姜苗是第一个这么嫌弃他的。 回过神来李知青也明白了姜苗的意思，“你是说有人冒充你给我写信，是谁？” “我说我作为被污蔑的当事人，还要负责查案吗？”姜苗看了一眼地上的季春玲，直接蹲下了身子。 季六婶神情戒备的盯着姜苗，“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了？现在信也没了，谁能证明？” “要不你跳河里去问问河神？”姜苗嗤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家季春玲打着我的名义把人约出来的呢？” 姜苗这一句话让后面不少村民都没忍住笑出了声，季六婶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是让她跳河去死啊。 季春玲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河水冻的还是被吓的，缩在季六婶的怀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姜苗，别胡说。”大队长终于忍不住了，提醒了一句。 “知道啦。”姜苗拖长了音应了一声才站起身，抬头看着愤恨盯着自己的季建强，“我说你们就让季春玲这么冻着啊？还以为有多心疼女儿姐姐呢。” “姜苗，你保证你没写信给李知青是吗？”大队长是相信姜苗的话的。 “当然了。”姜苗回答的干脆，“而且纸笔多贵啊，他也不值啊。” “红萍，你先陪着姜苗等会儿。”大队长听了点了点头，让姜苗到王红萍身边去，再让她说一会儿都不用做人了。 王红萍急忙把姜苗拉到身边，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凑到她的耳边，“行了，别生气了。”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一桩无头公案，姜苗的话直白的让在场的村民毫不犹豫的相信她对李知青没有半点想法，而季春玲那边李知青也说了，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季春玲说要跳河，走了两步就听扑通一声人就跳下去了。 李知青不会水，还是喊人来把季春玲捞上来的，本来在河边捞鱼的孩子去把村里人喊过来的，然后李知青说出了信的事儿才又把姜苗叫过来。 姜苗听王红萍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直接无语了，好半天才说了句话，“你说季春玲图啥啊。” 在姜苗看来这些知青绝对不是良人，不说以后知青下乡结束后他们不少人为了回城抛妻弃子，就说现在城市和农村从小接受的思想都不同，两人在一起那日子能过舒坦吗。 “谁知道呢，就跟着了魔似的，追着这李知青不放。”王红萍也是不懂，她觉得李知青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呗，强扭的瓜不甜。 “我以后再去跟这些知青说话我就是我家汪汪。”姜苗给家里的小狗起名汪汪，她之前就猜测要是原身知道后续发展大概会后悔跟李知青说了那么几句话，她不知道原身的想法，但是她是觉得挺后悔的，她就应该离这些知青远远的。 “姜苗，我家春玲掉水里了，你连看都不来看一眼，你心怎么这么硬！” 第70章 我他妈的看了你们这一家子就烦 姜苗正跟挤到她身边的何叶说话，听到这话直接看向说话的季六婶，然后叹了口气，直接走到了大队长身边，王红萍反应慢了一点没拉住她。 “你猜我为什么不来？”姜苗不等季六婶开口就继续说下去了，“怕你说我来看季春玲笑话。” 村民中有不少低声笑出来的。 “你猜我为什么来了？”姜苗不紧不慢继续开口，“因为不知道哪个混账玩意儿他妈的用我的名义给李知青写信，把我牵扯进来我不得不来。知道什么意思吗？” 季六婶听姜苗的话人都傻了，她坚持姜苗过来是想从她那要钱的，但大队长意思是信不是姜苗写的，她只觉得大队长偏袒姜苗，但又不敢去惹大队长才说了那么一句。 季六婶就不明白这姜苗有什么好，明明就是一个克夫不要脸的小寡妇，怎么大队长就听信她说的，突然一个念头升了起来，怀疑的视线在大队长和姜苗身上来回。 “我他妈的看了你们这一家子就烦。”姜苗突然爆发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你说说我都躲着你们走了，来不来还能让你骂我一句，我来看季春玲她是能马上起来活蹦乱跳还是说能嫁李知青？” “姜苗同志，我跟季春玲同志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李知青没想到又说到自己了，急忙开口反驳。 “你闭嘴，轮到你说话了吗！”姜苗抬头吼了李知青一句，才又看向季六婶，“季六婶啊季六婶，我只说李知青不说你们家是给你留面子，既然你不要这面子……”深吸一口气，“你们一家子在我面前一样是瘟神，我是伤了季建强，但他的医药费是我出的，钱我也赔了，我不欠你们家的。” “你伤了我家强娃的腿还不欠我们的？”季六婶一听姜苗这么说更生气了，“谁稀罕你那两个钱。” 姜苗看着季六婶好一会儿才笑了，点了点头，“也行，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你可以来砍我的腿，但是……”顿了顿，抬眼看着跃跃欲试的季建强，“要出钱给我治到我腿跟季建强那样能跑能跳，还要赔我钱，差一点的话我就去公安局报案让你一家子蹲大牢。” 季建强本来听姜苗说可以砍她的腿是真的想拿斧头去把她腿直接砍断的，大不了到时候就说是不小心力气用大了，姜苗腿都断了还能报复他不成，至于钱反正家里也没有，姜苗只能自己掏钱治，但是蹲大牢，这他不敢，他可是听说了大牢里面可惨了，吃不饱穿不暖天天干活还挨打。 “老六家的，别瞎胡闹。”大队长听两边越说越不像话。 “大队长你什么意思！”季六婶突然爆发，指着大队长就骂起来了，“你跟这个骚狐狸是睡一个被窝吧，我家春玲都被欺负成这样了……” “啪”的一巴掌打断了季六婶的话，大队长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气的捂着胸口直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红萍急忙上前扶住大队长。 “啪啪啪啪”连着四声，季六婶的脸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爹，爹，您别生气别生气。”王红萍急忙扶着大队长拍着他的后背。 “你敢打我娘！”季建强见状抬手就要去打姜苗，却被季南雷一脚踹河里去了。 季六婶也反应了过来，也不管季春玲了，把人往地上一推，往后退着就想逃离姜苗。 姜苗板着脸一把抓住季六婶的衣领，往自己面前一拉，“啪啪啪啪”巴掌声清脆。 第71章 一张嘴吐了一口血和几颗牙出来 姜苗动作干脆利落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就是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季六婶。 季春玲终于不装了，爬过来就要拦姜苗，“姜苗你放开我娘。” 姜苗倒是真放开了季六婶，但是抓住了季春玲的领子，“啪啪”就是两巴掌扇在她脸上，然后用力一推。 季春玲没想到姜苗会打自己两巴掌，又被突然一推差点滚到河里，幸好稳住了身子，捂着火辣辣的脸再不敢上前。 姜苗再次拎着季六婶的领子，又是几巴掌扇了上去。 季六婶已经被打懵了，两个脸颊都涨了一圈，姜苗打季春玲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要跑。 大队长被王红萍拍着后背好一会儿才顺过来气，定睛一看季六婶被打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姜苗还在那里一巴掌一巴掌打呢。 大队长颤抖着手指着姜苗和季六婶，“还不赶紧把她们两个拉开。” 王红萍回头一看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拉住姜苗，“姜苗行了行了，不能再打了。” 一看姜苗的手都打肿了，王红萍使劲拉姜苗想把两人分开，但怎么也拉不动姜苗。 “还不快过来帮忙，再打下去要出事了。”王红萍喊了一声，但村民们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 要说姜苗神情狰狞还好，但是面无表情却把人打成这样看着的确吓人，她婆婆不说她脑子有问题，这万一是癔症了再被她打了咋整。 “何叶，快过来帮忙。”王红萍拉不开姜苗还被弄得手忙脚乱。 “来了来了。”何叶喊着应了一声，挣脱开她娘的手，“娘你别拉我。”急忙上前去帮着王红萍将姜苗拉到了一边。 “姜苗姐你别生气啊，别生气。”何叶拍着姜苗的后背，看着她红肿的手落了泪，“手怎么肿成这样，这得多疼啊。” 姜苗喘着气死盯着直接倒在了地上的季六婶，她站都站不稳了，靠着何叶颤抖着手指着季六婶，“我明天就去镇上公安报案，我一定要让你吃枪子儿！” 季六婶都给姜苗打懵了，听了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季春玲吓得不轻，直接扑到了季六婶身上。 “娘，娘，你怎么样。”季春玲将季六婶扶着坐起来，想看看她怎么样，但是看着都已经肿成了猪头的脸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无从下手。 王红萍这下看清了季六婶的脸也是吓了一跳，村民们看着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再看看姜苗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这打的时候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 季六婶在季春玲的摇晃下终于回过了神，耳朵嗡嗡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一张嘴吐了一口血和几颗牙出来。 “娘，娘，你怎么吐血了，你可别死啊。”季春玲被季六婶这样吓得不轻。 “姜苗，你把我娘打成这样了？”被踢下水的季建强这时候从人群后面钻了出来，指着姜苗大喊，“今天这事儿没二十块钱没完。” “行啊。”姜苗扶着何叶的胳膊站直了身子，“我拿二十块钱，你娘去吃枪子儿，很公平。” “凭什么我娘去吃枪子儿？”季建强是想要钱，但可不想让亲娘去吃枪子儿，到时候他还怎么娶媳妇，“明明是你打了人。” “那我们去公安说说我为什么打人。”姜苗直视着季建强的眼睛，“我倒是要问问你娘想逼死我一个军嫂算不算杀人。” 第72章 邦宁回来我怎么办啊 姜苗是被气疯了，虽然看着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但是了解她的王红萍和何叶都被气疯了。 何叶半搂着姜苗，生怕她冲上去拼命。 季建强想问姜苗要钱，他不想让姜苗去公安局，“信不信我打死你。” “来啊！”姜苗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想将胳膊从何叶手里抽出来，使了使劲却没成功，抬起下巴看着季建强，“来啊，不是要打死我吗，来啊，打不死我我让你们家这辈子没有安生日子，打死我我做鬼也要让你家没有安生日子。” 何叶哪敢松开姜苗啊，紧紧将姜苗的胳膊搂在怀里，“季建强你是不是有病！真想姜苗姐跟你拼命啊！” “我……我……”季建强低头看看被打的没有人样的季六婶，再看看只会抱着季六婶哭的季春玲，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就一个半大小子，平日里仗着长的人高马大欺负欺负小孩子，遇到难缠的就躲到母亲身后。 “你什么！你还想怎么样！”姜苗硬生生拉着何叶往前走了一步，眼睛通红的瞪着季建强，“季建强你但凡说出来一句，我姜苗奉陪到底，不就是一条命吗，我还赌的起。” 村民们看现在这样面面相觑，也怕真闹出人命来，这再如何都是一家的，又看向大队长，只见大队长还站在那里被季南雷拍着后背顺气呢。 “姜苗啊，这事儿就算了吧。”一个大队长同辈的中年汉子站出来劝了一句，“建强还不快去把徐大夫找来给你娘看看。”也给了季建强一个台阶。 季建强一听都没答应一声转头就往人群外挤，现在只要不让他面对姜苗怎么都好说。 姜苗红着眼睛看着站出来的汉子，张了张嘴，眼中浮现泪水，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想要强行将泪意压下去，嘴唇都咬破皮了。 “姜苗姐，别咬了，流血了。”何叶看着姜苗这样心疼的都快掉下泪来。 姜苗听到何叶这一句终于忍不住了，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捂着脸嚎啕大哭，全身力气仿佛都耗尽了一般身子直往地上滑。 何叶扶着姜苗慢慢坐在地上，眼泪跟着一起掉，“姜苗姐别哭了，姜苗姐……” “何叶，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姜苗捂着脸边哭边说，“邦宁回来我怎么办啊，我怎么说啊。” “我去说我去说，姜苗姐你别哭啊。”何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搂着姜苗，“姜苗姐你一直等着七哥，我告诉他我告诉他。” “邦宁怎么还不回来啊。”姜苗直接趴在何叶的怀里，“为了个房子，季六婶是要逼死我啊！” “什么为了房子？”大队长其实已经缓的差不多了，听了这话耳朵竖了起来。 “什么房子，姜苗你别胡说八道。”季春玲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季六婶了，上前就想拉扯姜苗。 一看季春玲这个反应就有问题，一时间所有人纷纷猜测是房子是怎么回事。 王红萍直接挡在姜苗面前拦着季春玲，“春玲，你快看看你娘吧。” “大嫂，姜苗她胡说，才没有什么房子。”季春玲看了心里更急，她爹季老六这几天去上游水库挖淤泥了，要是回来知道这些事能打死她娘。 “季六婶找我说要用旧房子跟我换房子。”姜苗趴在何叶的怀里抽泣着说了出来。 第73章 我倒要问问入室抢劫怎么判 “旧房子换新房子？”何叶还一时没反应过来，想着季六婶家不就那一栋房子，“季春玲，你们要用房子换姜苗姐的房子？”她感觉还行，毕竟季六婶家现在地方大。 季春玲紧抿着唇不开口，侧头看向河面。 “季……六嫂，你能不能要点脸？”之前打圆场的汉子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本来是想骂季春玲的，但看看她一个小姑娘也做不了这决定，“你们山上那破房子谁要？看姜苗那房子修好了就惦记上了，轮得着你们吗？” 本来那房子就是分家后给季邦宁的，也是因为姜苗现在寡居，要是她要再嫁人的话，那房子也是要还给季老三的。 “季老六家的你要不要脸！”张菊这时候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本来躲人群里看热闹还挺高兴的，反正她讨厌姜苗也不喜欢季老六一家子，哪知道这热闹现在看到自个儿身上了。 张菊朝着季六婶就扑了上去，季春玲一下没反应过来，季六婶被张菊一巴掌扇在了脸上，不过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的样子，也不差这一巴掌了。 季春玲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张菊，将季六婶护在了身后，“三伯娘你干什么，姜苗胡说八道你也信。”她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一口咬死不承认。 “季春玲，你敢发誓前天晚上来敲我家门的不是你们三个？”姜苗靠在何叶的肩上，盯着季春玲说的很慢，“不是季建强翻了我家墙打开的大门？不是季建强踹的我的屋门？不是你娘在外面说跟我换房子？不是你娘说的那房子要给季建强做婚房？” “你……你胡说。”季春玲一身湿衣服在十月天里额头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行，我胡说。”姜苗咬着牙点了点头，“我胡说是吧。”撑着就想要站起身。 “姜苗姐？”何叶急忙扶着姜苗站了起来。 “你就是胡说。”季春玲一口咬死不承认。 “行，我本来就当你们发癔症了，感情是觉得我姜苗好欺负啊。”姜苗盯着季春玲一字一顿的说，“走，何叶，扶着我去镇上，我要去报公安，我倒要看看我家墙头的脚印是不是季建强的，我家门上的脚印是不是季建强的，我倒要问问入室抢劫怎么判。” 姜苗就怕这两天再出什么事，所以墙头和门上的脚印才没擦，就是怕后面还有麻烦，哪儿知道这才两天就闹起来了。 “哎呀，姜苗你怎么不说呢。”王红萍心疼的不行，这几天她也没去姜苗那里，但是姜苗每天跟她们一起上工也没说过这事儿。 “你不许去！”季春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姜苗竟是要做到这一步，大声喊道，“姜苗你不许去听到没有。” 姜苗才不管季春玲喊什么，她现在就要去报案，谁都不能拦她。 其他人听了姜苗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人拦下来，这事儿闹大了整个村子都丢脸，但是姜苗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再拦着也说不过去，众人面面相觑后视线再次落在大队长身上。 大队长全靠季南雷扶着才没倒下，板着脸一言不发，也不开口拦着姜苗。 “大队长，您看这事儿。”之前开口做主的汉子也没了主意。 “让姜苗去，我也想知道，我怎么跟姜苗就不清不楚了，我倒要看看公安能不能从老六家的这嘴里问出象牙来。”大队长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今天真被气狠了。 汉子一听也不拦着了，这事儿其实看大队长和姜苗的反应就知道季六婶是胡说八道。 村里人见能做主的都不拦着，给姜苗让出了一条道。 “谢谢大家。”姜苗深吸一口气，“这事儿一定要有个结果，季家村的名声，大队长的名声，我一个军嫂的名声，都不能这么被泼脏水。”说完就要往外走，却突然觉得裤脚一紧被人扯住了。 第74章 季六叔 “别……别……去……”季六婶扑到了姜苗的脚边，抓着她的裤脚，艰难的说出三个字。 “别去，我为什么不去？”姜苗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狼狈不堪的季六婶，“我好好过我的日子没招你们也没惹你们，你们不让我活，我怎么就不能弄死你们全家？你们当我男人不在家我就能任由你们拿捏？” 姜苗的话几乎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就算死你家季建强也要去蹲大牢，你给我松手。” “错……错……”季六婶拉着姜苗的裤腿不松手，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姜苗弯腰从季六婶的手里去夺自己的裤脚，一副季六婶说什么都没用的架势。 季六婶死抓着姜苗的裤脚，甚至在姜苗使劲扳她的手指时都不松手。 姜苗一狠心眼看着就要将季六婶的手指直接扳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现在不快刀斩乱麻，那这事儿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三人成虎。 何叶突然抬脚一脚踹在了季六婶的肩上，把人踢的往旁边一躺。 季六婶猝不及防之下手松了一些，姜苗一把将裤脚抽了出来，被何叶扶着就要走。 季六婶猛地往前一扑，重重摔在了地上，却没能再抓住姜苗，拼命往前爬着想要将姜苗追回来，“回……回……来……” “娘，娘，你这是在干什么。”季建强这时候刚带着徐大夫回来，一看这么一副场景，急忙上前想要将季六婶扶起来。 “快……快……”季六婶指着姜苗对季建强喊着。 “姜苗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娘了。”季建强直接跳起来追着姜苗就要打，“看我不打死你。” 周围村民见状急忙将季建强拉住了，这一拳打下去还不一定怎么办，。 “这是干什么呢！” “爹……”季建强看见季老六突然出现，舌头都打了结。 不说季建强，季六婶躲到了季建强身后，而季春玲也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了？”季老六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 “水库那边完事儿了吗，怎么今天回来了？”大队长看季老六回来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一家子也就这个当家的男人讲理，“姜苗，先等等。” 姜苗听了大队长的话没有再往前走，但却盯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季六叔。” 季老六看看季六婶三人，又看看姜苗，“怎么回事？” “我要去公安告季六婶和季建强。”姜苗直视着季老六的眼睛不闪不避，“我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发生了什么事？”季老六看向大队长，“大队长你同意？” “六哥，是这么回事。”汉子的上前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越说季老六的脸越黑。 季老六听完了点了点头，看向姜苗，“他们还做了什么混账事？” 季老六长相凶悍，平日里村里的孩子几乎都是绕着走，谁家孩子不听管一提他立马都老实了，平日里他也大多在外面做工，挖淤泥通水道什么都干，工分赚的也多，家里房子都是前两年盖的泥瓦房，其实比村里大多数人过的都好。 “还其他的？”姜苗却一点不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季老六，“季六叔，我没啥求的，只想在邦宁回来之前安安稳稳过日子，但是季六婶不想我活，那我也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条命吗。” 姜苗对这个季老六不了解，记忆里只记得他长相凶悍吓人，她也摸不准季老六的态度，但是半点不退缩。 第75章 就不送公安了吧 “成，我知道了，我会给你个交代。”季老六板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看了一圈，捡起一根树枝照着季六婶三人劈头盖脸就抽了下去。 姜苗眯了眯眼睛却没有阻止，心里却清楚这公安她恐怕是去不成了。 季老六下手很狠，季建强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快布满了一道道血痕，季六婶一边躲一边将季建强护在了身下，只有季春玲缩在旁边流着泪连一声都不敢出。 “好了好了，老六，行了，再打人就打死了。”大队长看了一会儿急忙喊道，“南雷，还不快把你六叔拉开。” 周围村民一听大队长开口了，纷纷上前去想拉住季老六，只是季老六正在气头上，众人也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人拉开。 季建强被季六婶护在身下看不出好坏，季六婶趴在季建强身上一动不动，而季春玲脸上甚至被打出了一道血痕。 “好了，都去打谷场上，今天这个事儿看看怎么办。”大队长也是觉得身心俱疲，他恨不得季老六打死季六婶这个搅事精，但他毕竟是大队长。 姜苗被何叶扶着跟着村民一起到了打谷场，这事儿影响不好，所以直接让所有村民们看看怎么回事。 姜苗神情冷漠，被何叶和王红萍扶着，徐大夫给季六婶三人看了看拿了药。 “徐大夫再给邦宁家的看看。”大队长已经许久不这么称呼姜苗了，现在又这么叫她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为了提醒其他人姜苗可是烈士遗孀。 “谢谢徐大夫，我没事，回去泡泡冷水就行了，不用看了。”姜苗对徐大夫扯了扯嘴角，眼里含泪的模样看着人心生怜悯。 徐大夫叹了口气，“我给你看看，严重的话可不是泡泡冷水就行的。” “没事儿，姜苗，这药钱到时候六叔出，徐大夫你该开药就开药。”季老六笑容中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 “不用了，我自己有钱。”姜苗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一眨眼一滴泪就这么落了下去。 离着近的几个村民看姜苗这样都摇了摇头觉得她可怜，寡妇日子本来就难过，这姜苗平日里除了王红萍和何叶走的近点，都不怎么跟人来往的，今天被欺负成这样也是可怜。 姜苗手肿了，抹药好的快点，不抹药好的慢点，但她坚持不用药，徐大夫也没勉强。 “今天这事儿乡亲们也都看见了，说说怎么办吧。”大队长拿出烟斗等季南雷点了抽了一口。 “大队长，这事儿是我家这口子昏了头，您看看怎么处理，就不送公安了吧。”季老六搓着手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说。 季老六知道自家媳妇是个糊涂的，但也没想到她能这么胆大，把姜苗当软柿子捏不说，竟是编排到大队长头上，不说看村里人的样子这就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不能随便说啊。 “六叔，水库那边的活儿完事儿了吗？”季南雷忍不住开口问了句，之前说要三个月，这才不到一个月人怎么就回来了。 “居头村那边张家老五摔河里没了。”季老六叹了口气，“我们几个把人送了回去。”要不是出了这么一件事，恐怕他就要去公安局里接人了。 何叶一听季老六的话，握着姜苗的手紧了紧，这个张家老五不就是李大妈要说给姜苗的那个。 第75章 你被逼死就可怜是吗 “邦宁家的，你怎么说？”大队长抽了两口烟。 “我也想问，是不是非要我死了才行？”姜苗低着头，声音沙哑，“就想过好日子等我男人回来招谁惹谁了？” “邦宁家的。”季老六也心知这事儿季六婶做的有多过分，要是说不清姜苗只能一条绳子吊死了，但他也没办法，谁让他就这么一对儿女，“这事儿是你六婶做错了，我赔你钱行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 钱都是一毛两毛甚至还有一分两分的，比这些钱更惹人注意的是季老六黑黢黢满是伤痕的手。 姜苗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钱没有动，季六婶母子三人的脑子加起来也比不上季老六一个，村里人现在恐怕有不少心软可怜季老六的，只是这事儿牵扯了大队长没人开口。 “我不要。”姜苗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季老六，强行将心里的恨意压了下去，“今日这事儿本来与我无关，我被莫名牵扯进去不说，还被六婶这么污蔑，她不就是欺负我男人不在还分了家，跟公婆关系不好他们也不会出头吗？” 这话一出在人群中的季老三一家神情也不太自在，所有人都清楚，姜苗这话没说错，之所以还没什么人去招惹她不过是因为她跟王红萍走得近。 “我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季六叔你家的事吧。”姜苗看看搂着季建强的季六婶，“污蔑造谣，想要强抢我刚修好的房子，土匪强盗也不过如此了吧？” “邦宁家的，你六婶年纪大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季老六听姜苗这是不肯善罢甘休，急忙开口说道，“你不要钱想要怎么样，你说，我一定做到。” “我想报公安，我想让他们查清楚。”姜苗的声音很轻，但说出的话绝对不是季老六想听到的。 “邦宁家的，六叔就这么一儿一女，他们要是蹲大牢了，六叔就只能去死了。”季六叔老泪纵横，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邦宁家的，就当六叔求求你了，下辈子六叔给你做牛做马。” “姜苗啊，你看这事儿要不就算了吧。”终于有村民忍不住开了口。 “是啊，就让六叔赔钱给你，你看看多少，人就别送公安了。” “姜苗啊，季六叔这么大年纪了，这一家子都坐大牢他也没法活了。” 姜苗身子晃了晃，往后退了几步，侧头擦了眼泪，“所以你们就要逼死我是吗？” 七嘴八舌的劝说在这句话下都停住了，村民们面面相觑。 “这怎么就要逼死你了，姜苗你可别胡说啊。” “哪儿至于呢。” 村民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他们可真的怕姜苗出事儿扣他们头上。 “如果今天这事儿不查清楚，我没有第二条路只能以死证明我的清白，她会后悔她做的事说的话吗？”姜苗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村民，他们都避开了她的视线。 姜苗扯了扯嘴角看向季六叔，“她不会，她只会高高兴兴的去拿走我的东西，然后还觉得我要是不心虚我为什么会上吊，她不会有丝毫的后悔。现在她后悔，不过是害怕我去报公安害怕蹲大牢。” “所以啊，季六叔，我被逼死就行，你被逼死就可怜是吗？”姜苗在河边的时候就看出了季老六才是他们家最聪明难缠的那一个。 第76章 我不要你的房子 “这咋整啊？” “姜苗说的也没错。” “季六婶那人你还不知道。” “今个儿这是踢铁板上了。” “别这么说，这要是不查清楚，姜苗可真就被逼死了。” “也是个可怜的，到现在还在等邦宁回来呢。” “七哥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那邦宁家的，你说怎么办，只要你说我都答应，就是不能让他们娘仨去坐大牢。”季老六也没想到姜苗这么难缠，“要钱还是要打一顿都行，只要不去坐大牢。” “姜苗，不去公安了吧。”王红萍在姜苗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到时候村里的后生不好娶媳妇。” 姜苗一听这话看了一眼大队长，明白这是大队长的意思，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原来不止她这种老百姓憋屈，就算是大队长也憋屈。 “南雷家的，你帮我跟邦宁家的说说。”季老六看王红萍在姜苗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急忙开口，“真的，只要不让他们坐大牢……”顿了顿闭上眼睛一脸痛苦，“我把现在住的房子换给姜苗也行。” 村里大多还是泥砖茅草房，季老六家是少有住得起泥瓦房的，而且占的地方还大，比姜苗住的房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听了这话季老三一家耳朵竖起来了，他家住的可还是泥砖茅草房，要是跟季老六换房子的话，那房子那么大，他们是不是也能去住。 姜苗疑惑的看着季老六，明明之前知道利用舆论道德绑架自己的人，现在又看着这么卑微，她想不通。 姜苗忘了她现在面对的不是未来网络上的那些人，她不被道德绑架，季老六还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不……”季六婶扑到季老六的身边，拼命的拉着季老六的胳膊，对着姜苗猛地摇头，那是他们两口子拼了一辈子才盖起来的房子。 看姜苗只是看着他们沉默不语，季六婶只当姜苗不肯松口，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一下下的很快额头就红肿渗血了。 “娘，娘。”季春玲也顾不得害怕了，想去将季六婶拉起来，“娘，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要李知青了，我不要了，你别这样。”拉不动季六婶，也跪下磕头，“姜苗，我求求你了，放了我爹娘，求求你了。” “娘，娘。”季建强去拉季六婶和季春玲，季老六回来了他再不敢对着姜苗斗勇耍狠，也跪在了姜苗的身边，“姜苗，不，七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娘和我姐，我去坐大牢，你别为难我娘和我姐。” 季六婶听了几近疯狂，一巴掌拍在了季建强的胳膊上，“不……不行……闭……闭嘴……” 不少村民面露不忍，有两个想上前说话的，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姜苗刚才的话不少人都听进去了。 “老大家的，要不这事儿就算了，你六叔都说了把房子换给你了，也够了。”季老三看姜苗迟迟不说话，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了，他是真馋季老六家的那房子。 季老六看季老三站出来眼睛一亮接着暗了下去，他心知今这房子的怕是保不住了，但起码闺女儿子都没事。 季老六大多数时候在外面做工赚高工分，忘了季六婶跟他提过姜苗和季老三一家的事儿，但季六婶他们三个可是一直在村里，清楚季老三说话姜苗未必会听。 “我不要你的房子。”姜苗看都没看季老三一眼，只是看着季老六，甚至连季六婶三人的闹剧都没得到她一个眼神。 第77章 但你娶了这么个搅家精 听姜苗这么说，所有人都当她还是不肯放过季老六一家。 季老六也没办法了，转身想要去求大队长。 “我也可以不送你们去公安。”姜苗这时候又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连季六婶三人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但是我有要求。” “你说你说。”季老六被姜苗突然松口的惊喜冲昏了头，还是被大队长拍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你尽管说。” “我要写一份状纸。”姜苗就是想这个词想了半天，“然后你们一家都要写名字盖手印。” “你想要做什么？”季老六在听了这话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他当姜苗是要拿着状纸去告自己一家。 “我要留着做个证据，以后要是再造谣我我就拿着去告公安。”姜苗看了一眼季六婶。 “不……不……不会……”季六婶连连摆手，本来一张脸就被打成猪头了，现在额头上的血顺着往下流看着更是吓人。 “徐大夫，要不您先给看看？”姜苗实在看不下去了，避开了视线，“六叔，你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季老六连连点头，只要现在不去告公安就行，并且决定回去以后跟家里这三个说少去惹姜苗。 “还有一个要求。”姜苗自然不可能这么放过季老六。 “答应答应。”季老六甚至不等姜苗说是什么要求就连连点头。 “我还没说，你先别急着答应。”姜苗看都不看一眼对她使眼色的张菊。 张菊见状想去拉姜苗，提这些有的没的的干什么，那房子才是实打实的。 “你说你说。”季老六根本想都不想，完全是顺着姜苗的话说。 “他俩这一个月的工分要给我。”姜苗指着季春玲和季建强，“他俩的工分加起来不能少于五百个。”想了想，“季建强的不能比季春玲的少。” “行行行。”季老六连连点头，五百个工分他去挖淤泥用不上一个月就赚回来了。 “那大队长麻烦您跟伯伯叔叔们给做个见证，今天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我也不去公安了。”姜苗本来想让大队长给做个见证，突然想起来季六婶造的谣，又加上了其他人。 这两个要求是姜苗在心里过了几遍才定下的，季老六赚得多，季春玲和季建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季春玲个姑娘就不说了，跟季建强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小伙子基本都是拿着八个工分，甚至还有能拿到九十个工分的，就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难得干个活能拿五六个工分都不错了，有些家里穷的孩子都能拿这么多了。 姜苗不去公安了也足以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一个村的闹到公安就真成笑话了。 “先写状纸。”姜苗对夜长梦多这个词可是深有体会，刚上班的时候没少被老板画大饼，当时不落实后面可就没这回事了。 “南雷，去拿纸笔来，这状纸我也拿一份。”大队长敲了敲烟斗开了口，“老六，咱俩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你找个媳妇不容易，不然建强也不会才比我家亮娃大几岁。” 大队长这么一说季老六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他心里委屈也埋怨着姜苗，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他跟季老三还是堂兄弟呢。 “但你娶了这么个搅家精。”大队长用烟斗指着季六婶，“她是婶子啊，邦宁家的……她就这么对侄媳妇的？”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管她，一定不让她再这样了。”季老六一听大队长的话急忙开口，他生怕大队长让他把人休回家。 大队长还能看不出季老六的心思，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以后好好教春玲和建强，别让他们跟他们那个娘学。” 第78章 我一定会和邦宁说的 姜苗在旁边低头听着两人说的，对于大队长说的她不置可否，在她看来季六婶的确有问题，但如果没有季老六每次给收拾烂摊子，季六婶他们也不至于这样，但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快纸笔拿过来了，季老六一家子都不会写字，最后是大队长找了个知青上来写的，写了之后又让一家子在上面写了名字按了手印，因为季六婶连名字都不会写，还是季老六帮她写的。 姜苗拿到了自己那一份状纸看了一遍，收了起来，“那就这样吧，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今天这事儿我一定会和邦宁说的。” 众人听了表情各不相同，有觉得姜苗果然是脑子有病，也有觉得姜苗这么好一个姑娘怎么就在这事儿上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没人开口。 季老六一家子更是不把姜苗说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季邦宁死了回不来了。 “那红萍姐，我先陪姜苗姐回去了。”何叶实在不放心姜苗就这么回去。 “行了，快回去吧，记得给你姜苗姐打水弄下眼睛和手。”王红萍看着脸上一条黑一条白眼神木然的姜苗叹了口气。 姜苗纯粹是累的，今天的一切三分真七分假，她演的很努力脑子转的很快，但一切结束了也真的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还不等走到家里眼睛就眯起来了。 “姜苗姐，你再坚持下，我们马上就到了。”何叶扶着姜苗走的东倒西歪。 好一会儿姜苗才轻轻应了一声，“嗯。” 何叶扶着姜苗进了屋躺在了床上才松了口气，抬起胳膊擦了擦汗，然后准备打水给姜苗冷敷，还不忘在锅里烧了一锅水。 “姜苗姐，你睡了吗？”何叶端着盆子进屋就看到姜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小声问了句。 “没有。”姜苗睁开眼睛看向何叶，“就是有点累了。” “那一会儿再睡。”何叶将盆里的帕子拧干盖在了姜苗的眼睛上。 “何叶，你一会儿就回去吧。”姜苗反握住何叶的手，“一会儿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何叶担心姜苗想陪着她，但姜苗坚持让她先回去，并且准备这两天都不出门了，她真的觉得很累。 何叶离开后姜苗将大门和屋门都锁了，才摔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姜苗是被饿醒的，一睁眼眼前一片漆黑，她又闭上眼睛躺了两分钟，念头一转进了街道，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去购物广场和书店那里，而是先去了蔬果店洗了根黄瓜边走边吃。 到了鲜肉铺从冰箱里拿了五六个鸡翅准备去做个可乐鸡翅，她现在只想吃点甜的开心一下，想了想又拿了一根骨头准备炖汤。 之后就是每日必做的洗锅洗碗，将米饭蒸上，上面还放了两个土豆，骨头和玉米炖锅里，守在锅前开始发呆。 今天她已经尽力了，现在不同于未来到处都是天眼，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这个世界她只能想办法自证清白，而且最后公安也没能去成，而且今天将季老六逼成那样估计也会有村民觉得她太过分。 即便做到这一步，姜苗还是不确定这个谣言是不是能就此为止，她真的好想离开这里。 第79章 别太往心里去 姜苗吃了饭，又用骨头汤拌了点米饭和土豆喂小狗，两只小狗被她喂了半个月，现在看起来像是两个圆球在地上滚。 姜苗看着两只小狗吃着吃着吃到一个饭盆里，然后吃着吃着又交换了饭盆，过了一会儿又抢到了一个盆里，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伸手摸了摸两只小狗的头。 “这就能这么高兴啊。”姜苗一下下摸着两只小狗。 除了前面十天是用羊奶粉泡的狗粮，这几天大多都是平日里她吃什么喂什么，以后两只狗长大了肯定是要养在院子里的，到时候吃什么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看见。 姜苗一直很小心，现在就算有人突然闯进来，除了这两只小狗面前的饭盆以外，其他没有任何一样不该有的东西，所以她才任由何叶进来在这屋子里随意动作。 本来日子过成这样姜苗就不怎么痛快，今天发生这事儿更是让她心烦意乱，躺在床上还在想要不要干脆找根绳子吊死算了，但想想又不甘心，造谣的人没事怎么她就要死。 姜苗东想西想迷迷糊糊睡过去的，也没睡安稳，迷迷糊糊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是自己回到了未来，一会儿是季邦宁回来了，一会儿是她去了镇上公安局，稍微听到点动静就醒了过来，然后翻个身再睡。 早上起来的时候姜苗坐在床边扶着额头半天没动，睡是睡了，头疼也是真的疼，好一会儿还是起床换衣服洗漱，本来想着今天不去上工了，但转念一想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去上工做点事情。 “姜苗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王红萍一来就看到姜苗了，走近一看眼睛有些发红，还有黑眼圈，显然晚上没睡好，“今天怎么不休息一天？” “睡不着。”姜苗对王红萍扯了扯嘴角。 “行了，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王红萍叹了口气，昨天下午折腾的她公公回去就躺下了，晚饭都没吃，今早连床都没起来，让她和南雷过来看着点。 “大队长没事吧？”姜苗压低了声音，往日里都是大队长来的最早。 王红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在床上躺着休息呢，我让亮娃今天没去学校在家看着。我公公年轻的时候脾气就急，这些年当了大队长还好点了，昨天是真的气的不轻。”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姜苗是真的觉得抱歉，这事儿虽然她也是受害者，但毕竟也是与她有关。 “胡说什么呢。”王红萍拍了下姜苗的胳膊，“这关你什么事儿，还不是……”没再继续说下去，事儿到昨天就过去了，她也不好再提，“算了，别提了，反正跟你无关，别太往心里去。” “姜苗姐？你今天怎么来了？”何叶看到姜苗露出了惊讶的模样，蹦蹦跳跳就过来了，“你脸色看着不好，怎么不休息一两天。” “没什么大事。”姜苗抿了抿嘴唇，“昨天谢谢你了。” “哎。”何叶一摆手，“姜苗姐说什么谢啊，我也没做什么。” 姜苗余光一扫，看到来人转过头去看着两人，是季老六和季六婶。 第80章 我只要他们两个的工分 季六婶的胳膊被季老六拽着，脸上肿的比前一天更厉害了，也看不出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像是硬被拖过来的。 姜苗看了看两人身后，没有看到季春玲和季建强的身影，再一转眼就看着季老六拖着季六婶直直冲着她们三人走来。 早来的村民不少，见状悄悄朝着几人的方向靠近了一些，都想听听他们要说什么，昨天的事是不是季老六反悔了，他家儿女也没来，五百工分可不少，年底能分不少东西。 王红萍看季老六他们过来瞬间紧张起来，四下看了一圈没看到季南雷的身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季老六的胳膊比她们三个的大腿都粗，她们三个加起来都打不过他。 “邦宁家的。”季老六在姜苗面前站定，神情局促不安，“我答应的就不会反悔，春玲和建强的那五百工分他们做不够我和他们娘会给你补上。” 姜苗一听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脸颊紫红的季六婶，“耳朵没事吧？” 季老六听了一愣，没想到姜苗会说出这么一句，看她的视线反应过来，“徐大夫昨天来看过了，说耳朵没事，脸上消了肿就没事了，就是牙掉了没办法。” 姜苗又点了点头，这是她昨晚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间想到的，这巴掌打脸上受伤的可不一定只有脸，她看过不少将耳膜打穿孔的报道。 “我要你们补什么。”姜苗也不打算赶尽杀绝，季老六和季六婶的工分还要拿来养家糊口，到时候年底分到的粮食少了难道要她来补，“就季春玲和季建强，他们这个月做不完就下个月，下个月做不完就下下个月，今年做不完就明年，我只要他们两个的工分。” 季春玲今年已经十九岁可以嫁人了，季建强今年也十五岁了，到时候谁愿意跟身上背着债的谈婚事。 “六叔，我多嘴说几句。”王红萍听了季老六说的也觉得不像话，两人的工分补给姜苗到时候一家吃什么喝什么，到时候村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姜苗，“你看这五百工分挺多的，一个人一月都赚不到，但是分在季春玲他们姐弟俩身上一个人一天也就八个工分，而且季建强还是个半大小伙子，二叔家那个孙娃子比建强还小一岁，现在每天就是十个工分，有时候还能拿到十一个工分。” 季老六一听红了脸，季老二早年去打鬼子再没回来，也就是成亲早还留了个后，但是娘俩苦哈哈的，全靠村里接济才没饿死，好不容易等孩子长大了娶了媳妇日子开始过好了，前几年伐木的时候又被砸了腰，瘫在床上就不能动了，媳妇也跑了，就留下个两岁多的孩子被季老二媳妇好不容易拉扯大，现在都能跟着奶奶一起照顾瘫了的爹。 季邦宁去世之前，村儿里再难找出一家比季老二家更苦的，现在在村里人眼中，姜苗才是那个最苦的。 “这……这……不是两个孩子吓着了，昨晚连饭都没吃。”季老六也知道这说不过去，但王红萍都说到季老二家了，他觉得不解释两句不行。 王红萍听了也是一脸无奈，季春玲和季建强那样哪单纯是季六婶的原因，每次有什么事季六叔护的比季六婶还厉害。 “六婶这样怎么还来了？”季南雷进去跟记分员问了下昨天的安排，出来就看到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季六婶，被吓了一跳。 第81章 跟老二家有什么关系 王红萍拉了一把季南雷，她也懒得去管季老六家的事儿，她公公可被气的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季南雷本来就不是多事的性子，现在王红萍又提醒了他，他看看季老六身后，“六叔，这春玲和建强没来啊？” “没来？”记分员一听本来在本子上的眼睛也抬了起来，看了看季老六的身后，“那他俩的分怎么记？” “有一天记一天，我只要他们姐弟两个的。”姜苗听着这事儿是跟自己有关，“反正五百个工分，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一年不行两年呗，我又不等着这些工分过日子。” 季老六本想和季六婶一起帮帮忙，所以记分员问的时候本来想开口的，但是姜苗快了一步。 “成，就按邦宁家的说的记。”季南雷笑了直接跟身边的记分员说。 “好。”记分员看了一眼姜苗，点了点头。 “哎，等等，等等。”季老六一看记分员答应了急忙开口阻止，“邦宁家的，这事儿就不能再商量商量？” 季南雷在旁边看着也不开口，他这两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寡妇门前是非多，他家跟姜苗走得近的也就王红萍，都能被季六婶胡说八道一句，他就更要注意了。 “六叔，没什么好商量的。”姜苗叹了口气，“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说，还不如回去叫他们来上工。” “哎，老六，你家春玲和建强呢？可别耽误了我家的工分。”张菊笑呵呵走了过来，今天看姜苗这个儿媳妇也顺眼多了，昨晚她就跟季老三商量好了，这工分怎么也要记给他们，“哎呦，老六媳妇，你这样还能来啊，不在家躺躺？” 张菊这一番话让季六婶恨得牙痒痒，但她现在吃饭都张不开嘴，今天早上喝的都是米汤，只能翻个白眼，只是忘了自己眼睛现在肿成一条线了，翻白眼张菊也看不见。 “这分是记给邦宁家的，你们不是分家了吗？”季老六可一点不耽误说话。 “邦宁家的？”张菊反应过来这分是都记给姜苗了，顿时觉得是在扣她的分，本来这一分家姜苗的分就只能算她自己的，但是姜苗手里还有她的把柄，她不敢惹，但这天上掉馅饼得来的工分她却觉得应该跟家里分，“老大家的，这工分你就一个人拿着？” “嗯。”姜苗点头应了一声，“我一个人拿着。” “老大家的，这工分不该算家里的？”张菊说完看姜苗似笑非笑的模样，“起码给家里一半吧？” “这是季六婶造谣我，所以赔给我的。”姜苗指了指季六婶又指了指自己，“跟老二家有什么关系？” “什么跟老二家有什么关系？”张菊一下子没转过来。 “我们分家了，您跟爹当初可是说了，那房子留给定国，你们跟着他们两个，让他们养老。”姜苗说的不紧不慢。 这事儿其实村里人基本都知道，但现在还是竖着耳朵听姜苗说。 张菊张了张嘴，这话是这么说，但这工分一点拿不到她也是不甘心，“那我跟你爹的养老钱。” “娘，您要跟我算钱吗？”姜苗的语速更慢了，笑眯眯看着张菊。 张菊想起上次在乡亲们面前闹得那一次，当时姜苗也是笑眯眯的样子，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姜苗又提起之前邦宁寄回来的那些钱，三十块钱可是相当于镇上工人一个多月工资了，要是细算起来，这五百的工分算得了什么。 第82章 他娘要给他结阴亲 张菊被姜苗吓跑了，季老六看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也不跟姜苗他们了，拉着季六婶准备去干活。 姜苗这才长舒一口气，看着两家人的背影又是叹了口气，她现在想回去了，一早上不到半个小时让她觉得比干了一天活都累。 看姜苗这个样子王红萍忍不住觉得好笑，“要不要回去休息一天？” “不了不了，都过来了，还要回去怪费事儿的。”姜苗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那今天跟我去学纺线吧，我记得你不会的。”王红萍突然想起来昨天下来的纺布任务，“就是你还不会，工分肯定不多，但是这活也不累。” “嗯。”姜苗有些好奇这个年代是怎么将棉花纺成布的，工分反倒是不重要了。 姜苗到了才发现这个屋子里她竟然是年龄最小的，有些奇怪，她不知道城里有纺织厂，纺布的活路很少会下到他们这种大队来，而刚开始学想要好那必然慢，所以这活即便轻松一些工分也不少，但是年轻人却少有来的。 “哎，邦宁家的来了。”一个大婶看见姜苗笑着招呼了声，“来纺线的？” “带她来学学。”王红萍将话接了过去，“昨天闹了那么一场，您看看这小脸白的，我哪儿还敢让她下地啊。来，姜苗，你坐这儿。” “好的，红萍姐。”姜苗好奇看着面前的纺机，是她小时候在广场电影上见过的那种，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实物，原身倒是见过，但是也不会纺线。 “老六家的那口子你是不清楚。”另外一个年纪看着更大一些的女人开口说了句，“年轻的时候更能闹。” “是吗？”王红萍故作惊讶的模样，手上不停地帮姜苗操作着纺车，“我就是知道她挺喜欢说我们这些媳妇的。” 姜苗认真看着王红萍的动作，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努力记在脑子里，这时候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 “她年轻的时候谁家不说啊，当年我也想像邦宁家的那样狠狠打她几十个巴掌，还是你四叔拦住了我。”季四婶做了个打巴掌的动作，又看了看姜苗，“三嫂也是，这么好看个儿媳妇也舍得。” 季老二人都不知道还活着没，季老三面善心狠的，平日里大队长有事儿大多找的老四老五商量，所以他们两家都知道人拐子那事儿，也觉得张菊做事不像话。 姜苗听了抬头对季四婶笑了笑，按着王红萍教的尝试着纺线。 姜苗这几个月养得好，身上有了些肉，看着不再像之前那样面黄肌瘦的吓人，细看长的还挺漂亮。 除了姜苗以外，在场的都是熟手，边聊边干活一点都不慢，话题一会儿一个，都是附近村子的，好的坏的都有。 只有姜苗，第一次纺线生怕出错，注意力都在小小的纺车上，活干得慢但是细致。 王红萍半个上午大多数时间都是看着姜苗，时不时给她纠正一下，但是嘴上可没闲着。 “哎，你们听说了吗，居头村老张家那个小儿子没了。” “哪个老张家？” “就是那个难产生下来的，打小身体就不好的。” “啊……就是那个让李大妈来咱们村说亲……”说到这里反应过来了，想要说亲的不就是姜苗。 “我听说啊……”一开始提起的这事儿的那个女人压低了声音，“他娘要给他结阴亲。” 第83章 就是看不上姜苗呗 饶是姜苗不关心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惊讶的看向说话的人。 “咋这么大胆。”王红萍也被吓了一跳，“他们村大队长不管？” “那小伙子奶奶就是大队长的姐，这个孙子最小，身子也不好，打小养在身边的。” “听说还有个哥是在镇上上班。” 听到这里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这事儿只要不往外宣扬也就这么过去了，等人下葬了就算被人知道了还能挖坟不成。 姜苗听到这里低头继续纺线，虽然李大妈不会再来找自己，但死了个人总归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姜苗一天下来拿了五个工分，她真的太慢了，结束后活动了下僵了的手脚。 “姜苗明天还来吗？”王红萍看姜苗的动作笑着问了句。 “来啊，怎么不来。”姜苗笑看向王红萍，“听婶婶们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王红萍看姜苗半点不为工分少埋怨也笑了，“成，明天再跟着姐一起来。” 姜苗看王红萍还要登记每人完成数量算工分就没等她，而是说了声先回去了。 几个女人还在等王红萍统计，看姜苗走了才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这邦宁家的看着跟原先是真不一样了。” “可不是，原先脏兮兮的低着个头连话也不说。” “邦宁要是没走的话，分出来了以后日子也就慢慢过好了。” “南雷家的，这邦宁家的就真不找了？” “找啥啊，昨天没看出来啊，这小媳妇还等着邦宁回来呢。” “也不知道这姑娘像了谁，她娘家可没有性子这么强的。”这个婶婶娘家和姜家是一个村，“而且我中秋的时候回娘家的时候听说之前她大哥来的时候吵了一架。” “为啥啊？” 几个婶婶听还有这么一茬都围了过来，连王红萍都竖起了耳朵，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姜苗提都没提过。 “说是埋怨他们之前不给出头。” “谁说不是，三年了吧，你看姜苗之前都啥样了。” “姜家那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怎么管。其实要我说啊，就是看不上姜苗呗，嫁了个军人，但几年没回来了，姜苗她大姐被婆家欺负的时候一家子都去撑腰了，在我们村儿都传开了，到了姜苗这儿又这样。” “那姜苗啥意思，南雷家的你知道吗？” “我哪儿知道。”王红萍摇了下头，“这事儿姜苗提都没提过，她家就不管了。” “可不是，说这个女儿这么能的话他们以后也不管了，也不用她回家孝敬。”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姜苗今年中秋的时候不就没回去。” 众人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在这里除了远嫁过来的，一般中秋前两天都会提着东西回娘家去看看，但想想也不确定又看向了王红萍。 “中秋姜苗倒是真没回去。”王红萍对这个倒是记得清楚，她回娘家那天姜苗有事找她，后来还是何叶告诉她的。 “这姜家就不要这个女儿了？” “邦宁没了，家也分了，他们顶看不上这个闺女。”说着摆了摆手，“姜苗也是可怜见的，这婆家不和娘家不管的。” “我看她就是自己作的。”一直没开口的一个大婶开口说了句，“我们谁不是从婆婆手里这么过来的，就她娇贵。”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王红萍抬眼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现在是新社会了，以前地主老财那套可收收，人人平等孝敬是应该的，但磋磨就不应该了。” “行了行了，南雷家的你记好了吗？”一个大婶看情况不对急忙开口把话题岔开了，“记好了我们回去做饭了。” 第84章 这里什么都没有 姜苗自然是不知道她走了之后那里又将她娘家讨论了一遍，她一路走的不快，心里盘算着季邦宁要是回来了她能不能去随军。 姜苗走到家门口却没有走进去，她的街道上有很多东西，甚至还有那么大的一个书店，到时候实在不行她把锁砸了门砸了，总是能想到办法进去的，那里面有很多未来平常但这个年代还没有的书籍，她要是把那些拿出来是不是能让这个时代过的好一些。 想到这里姜苗长叹一口气，抬头看向家后面的大山，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以后真随军了再想也不迟，她现在的主线任务还是过好日子。 姜苗站在院门口听到两只小狗在里面抓门的声音，想来她早上走的时候留的食物已经吃完了，两只小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吃的赶上她吃两天的量了。 姜苗喂了狗收拾了院子才进了街道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照例先去购物广场门前转了一圈，她想吃鱼和虾了，但是他们这条街道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卖水产的。 姜苗推了推购物广场的大门，纹丝不动，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将门砸开的打算，这种加厚的钢化玻璃她没把握一下打开，万一费了半天功夫砸开了明天一刷新没了，她怕是能气吐血。 姜苗又看了看里面，准备回小超市做饭，路走了一半脚步一顿，她突然想起来这个购物广场的地下停车场有个送货通道，她有次买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走了进去，不知道那里能不能进去。 姜苗想到这里连饿着的肚子都顾不上了，扭头就往购物广场跑，停车场通道是在购物广场的角上，那里值班亭很干净，平日里二十四小时长亮的停车扫码设备暗着，她看了看下面，停车场里一片黑暗，她下去也什么看不见，又跑回小超市拿了个手电筒，走的时候还不忘拿了个面包边走边啃。 进入停车场前，姜苗停住了脚步，深呼吸了几次，平缓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告诉自己这里还不一定能进去，不要急不要急，这才打开手电慢慢走下了停车场。 空无一辆车被黑暗笼罩的地下停车场看着很吓人，整个停车场只有姜苗的手电筒所散发出的一点光亮，所有通往地下一层的门都紧紧关着，她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别怕，别怕，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要怕。” 安慰了自己一通之后姜苗才继续往里走，拐了个弯后看到昏黄的光亮脚步一顿，快步走向光亮处，甚至小跑了一段。 昏黄的光亮是来自拉开的卷帘门后的库房，姜苗站的位置可以看到卷帘门左手边打开的通往超市的门，走过去一看就是当初她走错的那扇位于生鲜区的门。 姜苗拿着手电筒走了进去，当走到零食区的时候，头顶上的灯突然全都亮了起来，吓得姜苗一动不敢动，等了好一会儿四下看了看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其他异常，才鼓起勇气慢慢朝着自己本来的目标走去。 第85章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通往一楼的扶梯也运行起来，这个购物中心除了只有姜苗这一个人诡异了点外，其他的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运转的购物中心。 姜苗本来是想去五楼美食街看看，却在看到一楼的感应门时走了过去，在她靠近门的时候门打开了，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对面的书店，还是如同之前一般。 姜苗看了一会儿回头准备上楼上的美食街看看，却在看到一楼的化妆品柜台时走不动路了，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神仙水，还有各种小棕瓶小黑瓶，看的她走不动路。 姜苗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用神仙水当身体乳的梦想竟是在这个年代实现了，金手指真好。 姜苗看了一会儿决定先上楼去美食街看看，这个购物中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要这么打开，那其实还有点费事。 美食街里也是一片安静，往日里人满为患排队指不定要拿多少号的各种店现在都空荡荡的连一个人都没有。 姜苗看了一圈，没忍住先进了一家奶茶店，她现在想想小学门口两块钱一杯冲出来的奶茶都想流口水，走进了看了一圈绕到后场，里面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各种小料平时一点点都要两块钱一份，现在就摆在冰箱里等着她的临幸。 姜苗拿了个杯子放在茶桶的水龙头下，一打开，热茶从里面流了出来，她接了半杯喝了一口，茶很一般，突然想到负一楼有个专门卖茶叶的柜台，到时候可以去找找，不知道用几百块一两的茶做奶茶是什么味道。 放下杯子离开奶茶店，姜苗下一个目标是旁边的饺子店，她只希望里面有包好的饺子她可以先煮着吃一点，冰箱是双开门的，里面摆满了包好的饺子，她没有片刻迟疑开火煮饺子，准备吃饱了继续探索这座购物广场。 她在未来的时候来过这个广场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高兴的，有这个广场可以说是衣食住行再无后顾之忧，要不是现在去哪儿都需要介绍信，她完全可以打包东西离开这里。 想到介绍信，姜苗打开购物广场的兴奋瞬间消散，除非她打算钻深山老林，不然她去哪儿都是个问题，过几年她还要去找她妈呢。 姜苗叹了口气，将最后两个饺子吃了，往好的地方想想，起码以后她妈被扔了被她捡回来也不会饿肚子了。 姜苗吃完端着盘子往厨房走，突然脚步一顿，她感觉好像外面有人来了，但这个感觉太微妙，她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想了想将手中的碗盘放下，一个念头出了街道， 夕阳已经藏在了众山之后，外面只剩下金色的云彩，姜苗侧耳听了听，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外面真的有人在敲门，她急忙出去开了门，就看王红萍和季南雷站在门外。 “红萍姐，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姜苗急忙让开让两人进来，“吃饭了吗？” “还没呢，怕一会儿天黑了来你这不方便，就先过来看看。”王红萍一把拉住姜苗，“你也别忙活，我就是来问问你，你跟你娘家怎么回事？” “嗯？”姜苗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王红萍怎么突然提起她娘家了，“就那样，怎么了？” “你是不是这几个月都没回去？”王红萍看姜苗点头，忍不住拿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啊，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说。” 第86章 我明天想上山一趟 姜苗是真没多在意姜家，毕竟她来之前姜家也没管过她，所以在她看来有没有并不重要，但王红萍却不这么想。 “没有娘家给你撑腰可怎么整啊。”王红萍戳了姜苗的额头叹了口气，她就想不明白了。 “没事，之前他们也没管过我。”姜苗对此是真不在意，但看王红萍犯愁的样子还是劝了句。 “哪儿就这么简单了。”王红萍又是叹了口气，她就一个儿子，这些日子跟姜苗相处的好，半当妹妹半当女儿的，“要是知道你连个撑腰的都没有，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村里人大多时候相都还是好相处，只是现在家家都穷，有些人家能吃饱饭都不错了，难免会动些其他心思，姜苗之前遇到季六婶要求换房就是一个的，而且季六婶家还不穷，他们是觉得占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姜苗一听也明白王红萍的意思，想了想鲜肉铺的斩骨刀和切肉刀，“我会注意的。” “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王红萍想了想说了这么一句，她也不好说太多，只是姜苗跟娘家闹翻了这事儿估计不用两天村里就能传遍了。 “好的。”姜苗是听劝的，看了看守在大门口的季南雷，“红萍姐你和大哥留下来吃饭吧。” “我还差你这口东西了。”王红萍搓了搓手，马上十一月了，早晚已经很冷了，“行了，快天黑了我跟你大哥先回去了。”走了两步想想还是不放心，姜苗这姑娘主意太正了，“记得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跟我说啊。” “红萍姐，我明天想上山一趟。”姜苗倒是真的开了口，“我想去采点山货。” 村里的人经常上山去采山货，但不算多，山里好东西多，但是邻着村子附近的都被采的七七八八了，要想要好东西只能往里面走，里面又是虎又是狼的，而且一旦迷路死在里面都不奇怪，工分拿到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胜在稳定，平日里也就孩子们在周边捡点东西。 “成。”王红萍一口答应了，接着又皱起了眉，“要不晚几天，这几天要赶紧把布织出来。” “没事，我不走远，就上去看看。”姜苗是想到购物广场开了，里面那堆干货，到时候拿出来用从山里找出来的打个掩护，什么木耳香菇黄花菜的。 “那你自己个儿小心点。”王红萍又交代了几句就和季南雷回去了。 王红萍走后天也彻底黑了，姜苗刚打开购物广场正是惦记的时候，院门一锁屋门一关，又进了街道，街道上天还亮着，站在购物广场门前，感应门打开。 姜苗朝着负一楼走去，她现在能用能拿的主要就集中在负一楼，其他楼层的东西在这里面用可以，拿出去就不行了，所以她要先看看里面有什么。 瓜果蔬菜看着像是刚上架，摆的整整齐齐还新鲜，水产区货架上的冰还没有融化的迹象，姜苗看到在玻璃缸里悠然自得的鱼虾蟹眼睛一亮，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准备明天晚上就吃个清蒸大闸蟹和油焖大虾，她站在玻璃缸前逗了一会儿，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街道上见到活物。 不知道能不能将活人带进来，姜苗心里突然浮现这么个念头，摇了摇头打消这个念头，这儿哪是能随便带人进来的。 第87章 那我进去看看呗 姜苗换了之前满是补丁的衣服，背上背篓准备上山，但一打开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姜禾和王桂芬，还有姜家大姐姜麦和姜家四弟姜扬。 “姜苗你怎么才去上工，都几点了，平时怎么能这么懒。”姜麦一看姜苗，一骨碌从地上起来，开口就指责姜苗。 “进来说吧。”姜苗看看四人，心知今天是上不了山了。 姜苗将四人带到东屋，把背篓放在了墙角，自打东屋收拾好之后，桌凳那些她就搬了过来，现在西屋就是她的卧室，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平日她出门也会单独将门锁起来。 “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姜苗看着姜家人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已经开始不好了。 “我跟你一起，正好看看你住的地方。”姜麦一听直接从凳子上起身就要跟着姜苗一起去。 姜苗却停下了脚步，“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屋子。”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能进的。”姜禾这时候开了口，他对姜苗这个妹妹还是有些犯怵的，本来是他们两口子来的，他硬拉上了回娘家的姜麦和姜扬一起来的，“你们小时候还不是睡一起吗。” “睡一起才会让人将手里的压岁钱硬抠走啊。”姜苗随意说了一句她在记忆中翻到的小事，原身其实也不知道是谁拿的，但那时候家里就他们四个孩子，都是睡在一屋。 “算了算了。”姜麦一听不乐意了，转身坐下了，“我不去了，别你丢了什么到时候说是我拿的。” “那我进去看看呗，二姐。”姜扬反倒是站起来了，吊儿郎当的走到姜苗身边，“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二姐你这儿的。” “你一天这样什么时候能找上媳妇。”姜苗眼中带了几分笑意，记忆中这个二弟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看着不怎么靠谱，嘴皮子利索能说，没少气姜苗，但有事儿的时候也是实打实的护着她。 姜扬双手揣在兜里，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等我赚点钱再说吧，现在嫁进来难道要我们跟大哥大嫂挤一屋啊，人家好好一个闺女凭啥来咱家受这个委屈。” 姜家孩子多，以前只有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还成，现在老大结婚也生了两个了，家里愈发不够住了，姜苗前两年回家都没能过夜。 “你呀。”姜苗笑着拍了下姜扬的胳膊，“在门口等会儿，我换了衣服你再进来。”说完把门关上了。 “成。”姜扬往后靠着门冷了一张脸，看着姜禾三个一言不发。 王桂芬和姜麦换了个眼神，姜扬在这里事儿可不好办。 姜麦轻轻摇了下头，她还是有把握让姜苗听话的，就怕到时候姜扬给搅和了。 姜苗换了一身平时在家穿的衣服，给姜扬开了门，“进来看看吧。” 姜扬看姜苗这一身干净整齐没了补丁的衣服，眼神温和了几分，“刚才是要去哪儿？” “准备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山货，这不还有三个月就过年了。”姜苗说着让姜扬进了屋，“今年我也不打算去我公婆那边，自己一个人过要多准备点东西。” 姜扬进了西屋打量了一番屋里的布置，还提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这，摆在屋中间的大床，床上的被褥看着也都挺厚实，衣柜和大箱子都有，床边还有一个小桌子上放了个茶缸，屋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第88章 家里给你相看了个人家 姜扬看了一圈，觉得自家二姐日子过的还不错，也是放心了一些。 “怎么样？”姜苗一点点将这个屋子布置起来的，衣柜是找人专门做的，她准备再冷一些就将被褥芯子换成购物广场卖的羽绒被，到时候冬天怎么都冻不着了。 “挺好的，二姐你还挺能干的。”姜扬看了一圈又忍不住摸了摸姜苗的头。 “你做什么啊，我是你姐。”姜苗一把将姜扬的手拍了下去，她与姜扬只差了一岁半，也没吃几天奶，打小看着就比姜扬矮，都是被姜扬当妹妹护着的。 “他们想跟你说张家结阴亲的事儿。”姜扬凑近姜苗低声说了一句，“张家昨天找来家里了。” 姜苗刚才一直想姜禾他们这一趟为什么来，想了几个理由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事儿，她倒是没想到这人活着他们想让她嫁过去，这人死了张家还不放弃，还找到了姜家人。 姜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些，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姜扬看着姜苗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吃了不少苦吧。” 姜苗现在看着跟在娘家的时候简直像是变了个人，姜扬就觉得她吃了太多苦。 姜苗抿嘴笑了笑，“都过去了。” 原身并不喜欢姜扬这个弟弟，尽管他经常护着她，但是平日里也没少捉弄她，更何况他还会惹爹娘生气，但现在的这个姜苗想想就知道了，不过就是个小屁孩，而且要没有这个弟弟护着，在娘家村里她这种懦弱的性子还不一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姜苗，姜扬，你们说什么呢，还没看完？”姜麦说着已经一把将门推开了，看着屋里的摆设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姜苗你这看着不错啊。” “还行。”姜苗走到了姜麦面前挡住了她的路，“有什么事我们过去说。” 姜麦看看屋里，又看看挡着路的姜苗和姜扬，撇了撇嘴，扭头回了西屋。 姜苗等姜扬出来将门关上，才从厨房拿了个凳子坐在了桌边，看着姜家四个人。 姜扬吊儿郎当的玩着一包烟，看其他人都不说话，抽了一支出来叼在了嘴上又拿出了火柴，被姜苗一把将嘴里的烟抽了出来。 “抽烟对身体不好。”姜苗将烟塞回烟盒里，也不知道姜扬从哪儿弄来的。 “胆儿大了不少啊。”姜扬调侃了一句也没生气，还将烟收了起来。 姜麦悄悄翻了个白眼，这姜扬在家里把爹娘气的不轻，来姜苗这倒是听话。 “来我这又是什么事儿？”姜苗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看姜禾看向王桂芬和姜麦，“我不爱听的就别说了，不然你们难得来一次让我打出去也不好看不是。” “都是一家人，哪儿会害你呢？”姜麦干笑了两声，她之前听王桂芬说了上次他们来的事儿还不信，现在看看没准还是真的，这姜苗和原先真的不一样。 姜扬听了笑了一声，见一桌人都看着自己，“我就是想到个好玩的事情。” “姜苗，这季邦宁也去世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个孩子都没有，以后也不能就这么过吧。”姜麦干脆开口直说了，“家里给你相看了个人家。” 第89章 爹娘那也是为你好 “说来听听。”姜苗抬了下下巴，示意姜麦继续说。 姜麦看姜苗这样心里不满，又看了一眼姜禾和王桂芬，这看着也不像他俩说的那样，不是挺好说话的。 “你知道居头村张家吧？”姜麦看其他人都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嗯。”姜苗点了点头，“知道。” “他们家有个小儿子还不错，你嫁过去就分家，以后自己当家做主，张家几个儿子也能干，将来你们分的也少不了。”姜麦既然已经说了就没什么顾忌的了，越说越顺，“我觉得这婚事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姜苗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喜怒。 这样的姜苗让姜麦也摸不准她的想法，一时也比较纠结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 “没有了吗，就这样？”姜苗的语气很平常，起码除了知道她已经知道真相的姜扬以外都是这么以为的。 “这张家的确不错。”王桂芬也希望能凑成这事儿，张家给的太多了，她就算知道不好也硬着头皮当不知道了，“张家儿子也能干，的确是个好人家。” “那怎么想娶我这个寡妇了呢？”姜苗不紧不慢开口，她就想看看她这些亲人还能说出什么更不要脸的话。 “你连洞房都没进，算什么寡妇。”姜禾这时候开口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人张家说了，你脾气好又能干，就算当初没进洞房也在季家守了这么些年。” “不是家里不让我回去吗？”姜苗若有所思的看着姜禾，“我应该没记错吧？” 姜扬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对，当时爹说你敢回去就打断你的腿，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以后就是季家人了，跟我们就是亲戚。”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我就说我没记错。” 姜麦狠狠剜了一眼姜扬，她就说不要带姜扬过来。 “姜苗，爹娘那也是为你好，就算没进洞房也是拜了堂的，你也是季家人了，要是就那么回去了，一家子都要被戳脊梁骨。”王桂芬叹了口气，“又哪儿有不心疼孩子的爹娘呢。” 姜苗也忍不住笑了，“还真心疼啊。” 姜禾和王桂芬听了姜苗这话对视了一眼都想起了上次来姜苗说的那些话，一时不确定姜苗是不是在说反话。 “就是说啊，姜苗，爹娘一直可心疼我们了。”姜麦笑呵呵的开口，“你觉得这张家怎么样？” “看来大姐是真的觉得这张家不错了。”姜苗瞥了一眼姜禾和王桂芬，笑看着姜麦，“他们要出多少聘礼啊？” “他们可大方着呢，出两百块的聘礼。”姜麦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娘说了，到时候好好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这次还准备嫁妆了啊。”姜苗故作惊讶模样，原身嫁给季邦宁的时候就只给了一条被子还是半新不旧的，其他东西都是季邦宁给买的。 “毕竟这次聘礼比上次多一百块钱。”王桂芬看姜苗像是要同意的样子急忙开口。 “可是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是季家人了，这聘礼我公婆那边怕是不好说啊。”姜苗眉头微皱看起来很是苦恼。 “这事儿你放心，再怎么你也是姜家的姑娘。”姜麦也觉得有戏，脸上的笑模样看着真切多了，“到时候爹娘……” “那你们准备怎么用那二百块钱？”姜苗突然开口打断了姜麦的话。 “当然是盖两间屋子给你侄子了。”姜禾本来就在想那二百块钱，听姜苗这么问下意识的开了口。 第90章 姜苗你还不知道吧 “哦……”姜苗笑意更深，“我还没说嫁，钱还没到手，这钱都已经计划好要怎么用了。” 姜禾因为一时嘴快红了脸，心里想和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兄弟姐妹四个人在这坐着，他就已经开始盘算妹子的嫁妆，这说出去他就不用做人了。 王桂芬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姜禾一眼，“姜苗啊，你看家里也的确不宽裕，这姜扬也该说亲了，这到时候弟媳妇嫁进来也没地方住。” “别，可别拿我当理由。”姜扬似笑非笑看着王桂芬，他跟姜苗眼睛本来就一模一样，这个表情让两人看起来更像，“房子我会自己想办法，我大哥刚才可说了，这房子是给两个侄子盖的。” “你大哥就是那么一说，你侄子还小，跟我们一屋就是了。”王桂芬心里不这么想但是嘴上要这么说。 “大哥，这事儿不是这么说的吧。”姜麦也是面露不悦，“这钱怎么用还是要爹娘说的算，怎么就轮到你在这里安排了。” “麦子，话不是这么说。”王桂芬本来就对姜麦没什么好感，三天两头的回娘家打秋风，偏偏公公还惯着，“你这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难道还要打家里钱的主意？” 姜苗挑了下眉，她这什么都没答应呢，这二百块钱就家里的，看姜扬想要说话，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哎呦，大嫂，你这还真有脸说我呢。”姜麦上下打量着王桂芬，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嫌弃，“那季邦宁寄回家的东西你们不是吃的挺高兴吗，还有你这一身料子，不都是季邦宁寄过来的。” “你们说什么！”姜苗刚刚按住了姜扬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瞪大了眼睛看向姜麦。 “姜苗你还不知道吧，那季邦宁逢年过节可都寄了东西给家里，大哥大嫂吃了喝了都没跟你提个谢字啊，看来连提都没提呢。”姜麦倒是没想到姜苗连这事儿都不知道，她心里有些后悔不该提这事，但是提都提了，现在只能将事情都推到姜禾两口子俩身上，“这真是吃的吃了，穿的穿了，钱也花了，想都没想姜苗啊。” 姜扬也是一脸惊讶，“姜苗你不知道？二姐夫没跟你说？” 姜苗木然地摇了摇头，原身也好，她也好，半点都不知道这件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有些事情就能解释了，虽然回娘家的时候从来不让她留宿，但爹娘态度都还算温和，每次也都会劝说让她好好孝敬公婆，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姜麦你光知道说我们，之前季邦宁寄回来的肉你拎了一大块回婆家，你当我不知道？”王桂芬一见事情到了这一步，拍了下桌子指着姜麦的鼻子骂，“娘一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次不是给你大包小包的拿，我给草儿买了块料子也被娘偷偷拿给你了你当我不知道。” “那是我家，是我娘，怎么就不能给我拿东西了。”姜麦也不乐意了，王桂芬这话说的好像她专门回家的抢侄女的一样。 姜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她刚来的时候这双手苍老的仿佛六十岁一样，还满是伤口，在她这些日子的保养下看着虽然比不得未来她的手，但也细腻了许多，她突然想要知道季邦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虽然一直没回来，但其实已经想办法让姜苗日子过的好一些了，只是他没想到就连姜家也会这样对她。 “你们吵够了没？”姜扬看姜苗低着头一言不发只当她伤心难过了，皱眉看着越吵越大声的两个女人。 第91章 你早就知道了 王桂芬和姜麦被吼了这么一句，互相瞪视了彼此一眼，气呼呼的侧过头不再看彼此。 “大哥，这事儿你真没跟姜苗说？”姜扬尽管吼了一句，但这事儿他只会问姜禾。 姜禾和姜扬不一样，他是长子，有什么事儿爹娘不会瞒着他。 姜禾看姜扬直接问了自己神情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看姜苗又看看王桂芬。 “这事儿吧，我……”姜禾想着怎么说才能把自己摘出来，传出去这面子是真的没了。 “行了，你别说了。”姜扬一看姜禾的反应哪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打断了姜禾的话，“大哥，姜苗是我二姐，也是你妹妹，你怎么想的，啊？” 说到这里姜扬更生气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姜禾，“结阴亲被你们说的好像是嫁个多好的人家以后享福一样，二姐夫寄回来的东西是孝敬爹娘的，你们占着便宜吃了说都不跟姜苗说一句，这干的还是人事儿？” “姜扬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姜麦一听急了，这姜扬怎么把结阴亲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她娘答应这事儿要是成了给她五十块钱的。 “我胡说八道？姜麦你还是个人吗？”姜扬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干脆把姜苗剁了论斤卖了算了。” 姜禾被骂的满脸通红，这些事儿没人知道没人说他也就心安理得了，但是被姜扬这么指着鼻子骂他也觉得没面子。 “姜扬我是你大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姜麦被骂傻了，回过神来站起身就要打姜扬。 姜扬一把抓住姜麦的手一使劲，将姜麦推的坐回了凳子上。 姜麦扶着桌子才没摔到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扬，平日里在家有她爹护着，不用说被推这么一下，谁说点重话都要挨骂。 王桂芬向来看不上这个小姑子回家作威作福的模样，现在看她这样心里只觉得痛快，但看看姜扬又看看姜苗，又开始犯愁，这事儿都被说出来了，之后该怎么办，家里可是收了一百块的聘礼了。 “好了姜扬，坐下慢慢说。”姜苗终于抬起头，神情平静的看了一圈在场的人，“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们了，张家那个小儿子的尸体是我们村季六叔送回去的，他家要结阴亲的事儿也早就传开了。” 姜禾三个听了一愣，好一会儿姜麦才开口。 “你早就知道了？” “嗯，本来不知道你们来是什么事，你们说跟他们家结亲我就猜到了。”姜苗笑看着姜麦，“就是看你们三个在这儿演猴戏比较有意思，所以才没说。” 这下不止是姜禾脸红了，连王桂芬和姜麦脸都红了，姜苗要是不知道她们还能面不改色的骗她，但偏偏她什么都知道，那她们之前说的那一番好话可不就是猴戏一样的。 “姜苗，你怎么能……”姜禾的衣摆被王桂芬扯了两下，他下意识的开口，却正对上姜苗笑眯眯的样子，想起之前她和姜扬的话，剩下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好了，看来猴戏你们是不准备继续演了。”姜苗说着站起身，“那愿意走愿意留就随便你们了。”往西屋走了两步，“对了，姜扬，留下给我干点活。” 第92章 二姐夫想的挺周到的 “柴不多了，你去给我砍点柴，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姜苗出来的时候东屋里只剩姜扬一个了。 “姜苗，你这屋里怎么连张床都没有啊。”姜扬趁着这会儿功夫已经将里里外外逛的差不多了，一转头看到姜苗手里的东西眼睛都直了，“你上哪儿弄得腊肉？” “拿东西换的啊。”姜苗举了举手里两指宽三四十公分长的腊肉，这是她从购物广场的超市里拿的真空包装的腊肉，“要不是你们今天来，我上山挖点东西还能换点好吃的。” 姜扬想着姜苗说自己过年准备东西，看着那腊肉咽了咽口水，“那你快收起来过年吃。” “你难得来一趟。”姜苗说着就将腊肉扔锅里了，回个头添水的功夫再一看肉就已经被姜扬拿在了手里，“干什么，快放锅里。” 姜扬看着手里的腊肉都想上嘴干啃了，腊肉熏制的香味馋的他眼睛都直了，“你快放起来，我还能差这一口吃的。” “你可算了吧。”姜苗劈手将腊肉夺下来扔进了锅里，“家里什么样儿我还不知道啊。” 姜家三个儿子，两个老的也是勤快人，娶媳妇的娶媳妇，嫁人的嫁人，现在日子其实过的不错，但姜扬还有两个侄子不说，家里最小的姑娘也是受宠的，有肉的时候姜扬能吃个味儿就不错了。 “姐，那你切开吃一半就够了一半就够了。”姜扬看着那么大一块肉就这么被扔进了锅里又想捞出来，却被姜苗推了一把。 “去去去，你姐我还差你这一口肉吃了，快去给我劈柴去。”姜苗直接将姜扬推了出去。 “哎，姜苗，你别推，你这败家娘们，哪儿有这么吃的。”姜扬一边被姜苗往外推一边说，家里去年留了一块肉也不比这大多少，这都十一月了还有半个拳头大呢。 “姜扬我看你是欠打了。”姜苗说着举起了做饭用的大勺子，“还不快去。” 姜扬看姜苗眼睛都瞪圆了一溜小跑去院子里劈柴了。 姜苗将绿豆洗了泡水里，又拿了点高粱米和糙米，用这些混着精米蒸一锅饭，然后又拿了两个土豆和一把青菜，坐门口一边摘菜削皮一边看姜扬劈柴。 姜扬劈完一根柴抬头看向姜苗，看着看着就忘了手上的活，他今天一是怕姜苗被姜麦他们骗了答应亲事，二是来看看姜苗过得好不好，现在看着人了也放心了。 “怎么了？”姜苗被盯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姜扬。 “姜苗，等着下午我去后面山上砍点竹子给你搭个棚子你放柴，我看你堆了不少柴火在东屋，哪儿有这么放的。”姜扬说完继续劈柴。 “也成，东屋里有工具，你看看还缺什么不，不够我出去借。”姜苗是在东屋放了个工具箱的，里面都是从街道上五金店里拿出来的工具，她还专门挑的用过的，就是为了需要做什么的时候方便些，“对了，这三年邦宁一直在给家里寄东西吗？” “嗯，偶尔会寄点钱，大多数都是吃的。”姜扬停下了劈柴的动作，“你真的一点不知道？” “嗯，真不知道。”姜苗轻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上的滋味，“我之前不认字，写来的信都是我公公看的，大概是没写吧。”不然季老三一家也不可能半点不提。 “二姐夫想的挺周到的。”姜扬脑子一转也想明白了，“可惜了。” “等你二姐夫回来我再问问他。”姜苗低头继续摘菜。 姜扬听了这话愣了愣，想起之前村里传的，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第93章 我弟来了 姜苗用筷子戳了戳锅里的腊肉，香味已经飘出来了，但肉还是有点硬，还要再煮一会儿。 “这么香。”姜扬肚子咕咕叫了，他看姜苗盯着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捂着，“我早上一早就出来了，就吃了个红薯馍馍。” 姜苗想了想，进了西屋拿了一包桃酥塞到姜扬手里，“吃两块先垫垫。” 姜扬闻着桃酥香甜的味道咽了咽口水，“你这怎么这么多吃的。” “去镇上换的，我吃的也不多就一直放着。”姜苗仗着姜扬不知道实情随口应付了句，其实这些都是从街上拿来的，她隔两天就会换一包桃酥到柜子里。 “那你放着吃。”姜扬又想将桃酥还给姜苗。 “拿给你就吃，我不差这一两口。”姜苗接过桃酥放在桌上，“过来吃，我去给你倒杯水。” 姜扬磨磨蹭蹭的坐在了桌边，但却没有动桌上的桃酥，而是看姜苗端着水过来，“我多喝点水就不饿了。”他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本来就知道姜苗生活不容易，他还让姜苗拿出了这么多东西。 “快吃吧。”姜苗说着打开了桃酥的包装，她闻着这股甜香也有点馋了，她对这类点心说不上爱吃，所以大多就是放着，拿了一块递到姜扬面前，“快拿着。” 姜扬看姜苗也拿了块小口吃着，这次接过姜苗手里的吃了起来，一口下去香酥掉渣，他觉得之前吃过的都没这次吃的好吃，一口下去接着又是一口。 姜苗吃了半块就差不多了，看姜扬吃完了一块又递过去一块，一直看他吃了三块。 “好了，再吃中午就该吃不下饭了。”姜苗看姜扬狼吞虎咽的吃着桃酥，又觉得有了食欲，将剩下的半块桃酥吃完了。 姜扬把嘴里的桃酥咽了下去，又咕咚咕咚把杯子里的水喝了，跳了起来，“我去后山砍竹子。” “嗯，再过差不多一个钟头吃饭。”姜苗家里没有表，她也只是估算着时间。 “哎。”姜扬已经戴上了草帽拿上了斧头，“等着我给你弄个表来。” “成，快去吧。”姜苗笑着应了一声，看了看桌上桃酥还有五六块，包了起来准备等姜扬回去的时候让他拿着。 姜苗去厨房将腊肉从锅里捞了出来，洗米把饭蒸上，想了想把土豆切成了丝泡上水准备炒一下，平日里姜扬估计在家也没少吃蒸土豆，给他换换口味。 “姜苗。” 姜苗听到外面好像是王红萍的声音，擦了擦手上的水，出来一看还真是王红萍。 “红萍姐。” “怎么没上山？”王红萍看的确是姜苗在家松了口气，她听村里人说姜苗家里煮肉专门过来看看。 “我弟来了，我就没上山。”姜苗笑着对王红萍说，“红萍姐留下吃饭吧。”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煮了腊肉的。” “可不就是你煮了腊肉太香让那群小子闻着了。”王红萍拍了下姜苗的胳膊，“你一个人平日里住小心着点，万一有惦记上的怎么办。” “我知道啦。”姜苗也知道王红萍是好意。 “我就不留了。”王红萍想起前天姜苗提起姜家的态度，再看看她现在心情挺不错的，“这个弟弟跟你感情好？” “嗯，小时候没少护着我。”姜苗笑着点了点头，“这次来也是护着我的。” 王红萍一听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内情，也没再问，“要是有什么事记得跟姐说。” 第94章 你跟原先真的不一样了 姜扬回来的时候姜苗的土豆丝的刚下锅，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是姜扬拿着铲子往厨房走。 “姜苗，等着我给你抓只小狗过来。”姜扬一抬眼看着姜苗的背影喊了句。 “哎呀，我都忘了。”姜苗听了姜扬的声音想起来两只狗被她关在了后院，“姜扬，你把后院的门打开，把狗带着去外面转两圈回来吃饭，绳子就挂在墙上，牵好了。” 姜扬一听看了看墙上还真有两条狗绳，随便拿了一条往后院走，结果还没等开门就看到两只狗正趴在门上呼哧呼哧的，忙往回走了两步拿了另外一条狗绳。 姜苗正在灶前炒菜，腊肉和饭都已经上桌了，把两道素菜炒好就能吃了。 等姜苗两道菜上了桌，姜扬还没回来，她出了院门左右看看没看到人影，喊了一声，“姜扬！姜扬！” “哎！”姜扬远远应了一声。 “回来吃饭了！”姜苗听到声音喊了一句转头回屋里盛饭了。 过了一会儿姜扬牵着两条小狗小跑回来，“姜苗，这两条狗拴哪儿？” “拴门把上就行。”姜苗露了个头看了一眼，“去把手洗了过来吃饭。” 姜扬甩着手上的水走进了东屋，看着桌上的菜觉得之前吃的桃酥都消化完了，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姜苗将筷子递给姜扬，“看什么，快吃吧。”拿起筷子看姜扬夹了两筷子菜低头吃饭，叹了口气，又拿筷子夹了两片肉放在了姜扬的碗里，给自己夹了一片慢慢吃。 姜苗放的绿豆高粱米玉米渣不多，最多的还是大米，姜扬大口扒饭吃的喷香。 姜苗看姜扬吃饭香不由吃了多吃了半碗饭，能拿出来的调料不多，她也就放了点盐和味精，但这个年代的人肚子里都缺油水，她炒菜油放的够，所以姜扬吃着喷香。 姜苗看姜扬吃了三大碗饭，又把菜吃了一半，把人拦着不让吃了。 “行了姜扬，晚点饿了我再给你热热。”姜苗生怕姜扬一下子吃太多油肠胃受不了。 姜扬看看还剩小半盘的腊肉，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把碗里最后一点饭吃完了，打了个饱嗝。 “姜苗，原先怎么不知道你做饭这么好吃。”姜扬咂吧咂吧嘴，只觉得满嘴都是腊肉的香味，肚子是吃饱了，但还是想吃。 “油放够了什么都好吃。”姜苗看姜扬懒洋洋的模样，“待会儿出去走两圈。” “不走了不走了，一会儿给你把柴棚盖起来，再给你盖个狗棚。”姜扬摆了摆手，他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撑了，想要松松裤腰带。 姜苗正在捡桌子，一看姜扬的动作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像什么样子。” 姜扬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哪有在外面解裤腰的。”姜苗对姜扬翻了个白眼，“也不怕被说耍流氓。” “这里不是只有你在吗，我们小时候还光屁股玩呢。”姜扬嘴上这么说着，起码没再去解裤腰了。 “你都说了是小时候。”姜苗将碗筷捡到了厨房，又拿着抹布将桌子擦了，“现在年纪都大了，可不能这样了，尤其是在外面更不能这样。” “我知道了。”姜扬跟着姜苗走到厨房看她洗碗，好一会儿才开口，“姜苗，你跟原先真的不一样了。” 第95章 这肉你留着晚上吃呗 姜苗将碗筷泡到了盆子里，等姜扬走了她要拿洗洁精来洗，“不然呢，姜扬，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一辈子留在村里种田呗，我大字都不认识两个，当兵恐怕都没人要。”姜扬抓了抓头发，这个问题让他有些烦躁，家里爹娘也总这么问他。 “一辈子种地，然后你的儿女继续种地，一辈子过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姜苗将手洗干净，走到姜扬的面前。 “我想去学木工。”姜扬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有差不多一头的姐姐，从小姜苗都比他矮，两人相处说是姐弟倒不如说是兄妹。 未来五十年的发展姜苗大概都知道，做木工现在的确是个出路，但除非在这一行做到专精，不然快十年慢二十年就会被机器替代淘汰掉。 “姜扬，先去上扫盲班吧。”姜苗抬头看着姜扬，这一天下来她也看出来了，姜扬有坏毛病但问题不大不是不能改，做人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这几个月姜苗深刻意识到这个年代的二百块钱意味着什么，但姜扬在面对结阴亲的二百块钱彩礼能不心动也不错了，那二百块钱拿到了他怎么都能用着点的。 “想做什么起码认了字才行。”姜苗拍了拍姜扬的肩膀，走进了东屋，只有两条凳子，她从墙角翻出来一床竹席，“来把桌子搬到一边去，我给你铺个地铺中午睡一觉。” “不用了，我去给你盖柴棚和狗棚，弄好了我就回去了。”姜扬想想之前进西屋看到干干净净还带着香气的被褥，再想想自己脏兮兮臭烘烘的一身，拿着镰刀斧头就跑去了院子，“你自己去睡。” 姜苗到了屋门口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处理竹子的姜扬也没再劝，想了想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屋门口，“把你褂子脱了，我给你补补。” 姜扬褂子上两个胳膊肘位置都磨破不知道多久了，姜苗找了两块布一针一线慢慢给补上了。 姜扬做事情手脚麻利，但这柴棚狗棚也不是一个下午就能做完的，狗棚还搭出来个雏形，柴棚也就立了两根竹子。 姜苗看看太阳算算时间差不多下午三点多了，起身将中午的剩饭剩菜热了。 热好了把姜扬喊进了屋，姜苗盛了饭放在姜扬面前，“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吃完饭回去了，不然天黑了路可不好走。” “你不吃吗？”姜扬看姜苗面前就一双筷子。 “中午吃的有点多，还不饿。”姜苗拿着筷子给姜扬夹腊肉，“快吃吧。” “这肉你留着晚上吃呗，看你瘦的。”姜扬说着挡了下姜苗的筷子。 姜苗干脆放下筷子将腊肉盘子往姜扬面前一推，“你快都吃了吧，我那屋里还有。” 姜扬只当姜苗在骗自己，这时候哪家舍得这么吃肉啊。 姜苗看姜扬不夹肉，拿起筷子把肉夹进了他碗里，“多吃点，过两天看看有时间了过来给我把棚子搭起来，再看看帮我在后院围个鸡圈。” 姜苗是受不了鸡在前院到处走到处拉的场景，但她又想光明正大的吃鸡蛋，今天看姜扬搭狗棚的时候突然想到可以搭个鸡圈。 “成，到时候我再帮你把后面的地开出来，你也能种点菜。”姜扬看过后院，面积不小还全是杂草。 第96章 你不是回家了 姜苗等姜扬离开后烧水洗碗洗锅，白天没空去想的事情现在也有时间想了，她前一天就知道了张家想要结阴亲，本以为是找个最近去世的姑娘，没曾想竟是想要她一个大活人去，荒唐且离谱。 还有季邦宁，姜苗想到这个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继续洗碗收拾。 原身害怕季邦宁回不来，姜苗希望季邦宁不要回来，她不希望他死，但也的确不希望他回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么个人，也怕这个人跟季老三一家一样，那她脑海中原身留下所有幸福的记忆将会被她全部推翻。 姜苗对原身情感很复杂，她现在在她的身体里，除了那一日看到被扔了满地的军功章时她感到了原身的存在，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再没有感到过原身的存在，她也不知道原身是真的没了还是藏在自己身体里的哪个角落。 “你回来了我是不是就能离开了。”姜苗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她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强迫自己不去想回去的可能性，但是只要有一点相关的人事物还是会有这个念头。 姜苗叹了口气，将洗好的碗放进碗柜，水倒到院门外，关了院门喂了狗，进了屋，坐在桌边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拿起来一块抹布里里外外擦了起来，直到天黑。 姜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进入街道，今天上午她进来的时候已经确定了购物广场已经解锁，她随时可能进去，自动门打开，她却迟迟没有进去，闭上眼睛低下头，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今天见到了原身的亲人，看着姜扬想要尽力帮她一点，她是感到高兴的，但是姜扬离开了，留给她的也只剩下孤单，她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委屈无人说，欢喜无人诉，她甚至连一块糖都不知道该分享给谁。 姜苗站了好一会儿，抬起手来拍拍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她今天开始可以完成一个小梦想，用神仙水当身体乳了，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姜苗拿着两三瓶神仙水去洗了个澡然后离开了街道，坐在床边慢慢往身上拍，淡淡的酸臭味在屋里弥漫开来，她皱了皱鼻子，还是将身体都抹了一遍，不说把皮肤保养的如同婴儿一般娇嫩，起码也不能比她未来差，希望对得起它的价格，效果比宝宝霜强点。 用了两瓶多的神仙水，后背实在不方便拍上去，姜苗是直接沿着肩膀往下倒的，待身上干的差不多了，她将衣服穿上准备睡觉，睡前没忘了摸摸枕头下面，刀还在，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明早起来一定要先洗个澡，这一身味属实有点难闻。 姜苗听到咣咣的敲门声翻了个身，以为是在做梦，但是敲门声越来越急，她猛地睁眼，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人在敲她家门，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将枕头底下的菜刀拿了出来，这是鲜肉铺的斩骨刀，她一个人住怕出事，洗干净了刀放枕头下两个月了。 姜苗拿着斩骨刀小心翼翼的打开屋门，院门被外面的人敲得更急了，两只狗这时候也叫了起来。 “谁？”姜苗心里紧张，她的院墙当时为了安全盖了有差不多两米，但是一个男人要是想进来还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姜苗，是我。”姜扬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你快开门，不然来不及了。” 姜苗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对，握紧了刀咽了咽口水，“你不是回家了？” 第97章 在她死之前将人带过来 “姜苗，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姜扬的声音很急，呼吸也很急促，“爹娘和大哥大嫂带着张家人要来迎亲了。” “啊？”姜苗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姜扬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心底涌起一片寒意，“迎亲？” “对，姜苗，你赶紧跑，躲到山里，他们找不到你就只能回去了。”姜扬说的很快，“我去想办法拖住他们一会儿。” “姜扬你等会儿。”姜苗也顾不得安全不安全了，打开了院门喊住了姜扬，“这样不行，你让我想想。” “不行，来不及了，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出门了，我是从小路一路跑过来的，他们不会比我慢多少。”姜扬语气更急了。 “不行。”姜苗一把拉住姜扬的胳膊，“姜扬你听我说。”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你听我说，我给你拿个盆再拿个勺子，你现在就去躲到村中间，他们不想被人知道肯定会悄悄进村，到时候你看轿子进了我的院门就敲盆，将村里人都引过来。” “好，那你跟我一起。”姜扬说着就要大步进门拿东西。 “我不能跟你去。”姜苗小跑着跟在姜扬身后。 “不行。”姜扬停下脚步一把拉住姜苗的手，“万一赶不过来怎么办？” “姜扬，你听我说，捉贼捉赃。”姜苗其实很害怕，“必须一次解决了，不然以后他们还敢来。”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姜扬抓着姜苗的手不松，“我们一起去村里找人，到时候他们也不敢再来了。” “姜扬，万一我哪天自己上山遇到危险怎么办。”姜苗将另外一只手举起来给姜扬看手上的刀，“你看，我有刀，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将我绑走，但是你一定要快点。” 姜扬看了看刀还是觉得不放心，将姜苗的手腕抓的紧紧的。 “快去拿，没时间了，一会儿你来不及我就真的要被他们绑走了。”姜苗使劲转了转手腕，“快去。” 姜扬看着姜苗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一咬牙钻进了厨房借着月光拿了个盆又拿了勺子，转身就往外冲。 姜苗任由姜扬一阵风一样从自己的身边跑过去，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现在可还不到跳这么快的时候。” 说完转身去把院门关上了，又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两只小狗，牵着狗绳将它们关在了东屋，但凡它们再大点都能保护她一会儿。 两只狗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姜苗的不安，不愿被关在东屋，是姜苗趁它们没钻出来之前将门关上了，然后门后传来一阵抓门的声音。 姜苗却没时间管这两只狗，她现在要做的是尽量争取时间，到时候轿子会停在她的院子里，这道屋门和西屋门就是她拖延时间的防线。 姜苗将门闩插上，回了西屋，用锁将门反锁上，她当初特意让季南雷给在屋里又装了个锁扣，但是这种锁男人一脚就能踹开，她又将门边的衣柜硬推到了门后。 做完这一切姜苗擦了擦头上的汗，握着斩骨刀坐在床边，这把刀对她而言可能是保护她的利器也可能是杀死她的凶器，看的是姜扬能不能在她死之前将人带过来。 第98章 你这妹妹睡觉还锁门的 姜苗在一片黑暗中等着姜家人和张家人来，她心里数着数，一、二、三…… 时间越长，姜苗数数的速度越快，握着刀的手心出了汗，她却不敢将刀放下将汗水擦掉，生怕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就来不及了，黑暗中除了她内心数数的声音还有东屋小狗刨门的声音。 姜苗数着数着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多少，闭着的眼睛睁开，依旧是除了小狗刨门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声音，她不由想是不是姜扬弄错了，其实并没有这件事。 尽管心里这么想，姜苗却没有丝毫放松，她再次闭上眼睛从一开始数，恨不得能一直这样数到天亮。 然而随着院门被重重砸了一下，姜苗悬着的心反倒是落了回去，她在床上擦了擦手，又拿枕巾慢慢擦着刀柄上的汗，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刀柄，慢慢走到门边站定。 姜苗附近的人家不多，而且大多都是老年人，她平日跟这些人来往也不多，这时候也不能指望着他们能出来护着自己。 自打敲门声响起，东屋再没了声音，仿佛两只小狗也感觉到了危险，安静了下来，这对于姜苗而言正好，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院门被打开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接连响起，姜苗不知道姜扬有没有看见有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她住的地方距离村中间有些距离，她又在屋里看不到也听不到村里的动静，她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姜扬按照她说的一切顺利。 姜苗听着门闩被一点点拨开然后咚的一声落在地上，然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东屋那边没有锁，他们一推门就能进去，拖不了几秒钟，她将手中的斩骨刀握得更紧了。 “她没住在那边，住在西边那屋。” 声音很小，但是姜苗还是认出来了，是她大哥姜禾的声音，她闭上眼睛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有委屈难过也有愤怒，原来姜扬说的都是真的，原来真的是她的家人带着这群人来的。 “真是的，哪儿有人住西屋啊。”男人尽管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声音还是不小。 “你小点声，把她吵醒了喊起来怎么办。”姜禾的声音有些发抖，尽管知道这里只住了姜苗一个，但是心里发慌。 “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男人虽然这么说着，还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重重推了一下西屋的门，“你这妹妹睡觉还锁门的。” “毕竟一个女人住。”姜禾将男人拉开一脚踹在了门上，却没能将门踹开，反倒是他用力太大踉跄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个废物。”男人说着一脚踹在了门上，却一样没能把门踹开，他想了想，拍了两下门，“姜苗，你是不是在里面？” 两个大男人踹门都没能把门踹开，这绝对不是从里面锁了这么简单，肯定是有东西堵在门后。 “哎，不是说小点声的吗？”姜禾被吓得不轻，上前就要拦着男人，他们来之前说好了，到时候直接把布袋往姜苗头上一套，把人绑了盖上红盖头就走，等拜了堂再放人，到时候姜苗也不知道是自己家里人做的。 第99章 你果然醒着 “小声什么小声，你那妹妹在门后躲着呢。”男人粗声粗气的开口，一脚重重踹在了门上。 门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姜苗抬起头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全身发麻，她闭着眼睛不断深呼吸，手中的刀越握越紧，听着一脚一脚踹在门上的声音，门是实木的，衣柜用料也还算扎实，应该能抵挡一会儿。 姜苗在心里数着门被踢了几脚，突然发现踢门的声音没了，她睁开眼睛侧头看向门，却发现门已经被踢开了一拳宽的缝隙，那个男人正从门缝用一只眼睛看着她。 “你果然醒着。”男人对着姜苗笑了笑，在他手中微弱的电筒光芒下看着极为吓人。 姜苗被吓得心脏都要停了，直觉举起刀砍向了那只眼睛。 男人没想到姜苗手里有刀，猝不及防之下被直接砍在了头上，一声惨叫之后直接倒地不起。 “怎么了？怎么了？” 乱七八糟的手电筒光照了过来，姜苗却顾不得去看，哆嗦着想要将衣柜推回去，她一个生活在五十年后的人，菜市场买只鸡都能让老板帮忙剁成鸡块，还是这两个月才学会了劈骨头，完全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砍人，心里慌得不行。 “怎么样？” “没事儿，嘶……个臭娘们，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她，疼死老子了。” “还不快把门撞开把人带回去，一会儿来人了怎么办。” 姜苗刚把衣柜推回原来位置，就感觉门被重重撞了一下，衣柜也晃了一下拍在了她的背上。 姜苗握着斩骨刀两步跑到墙角，双手握紧斩骨刀，死盯着因为撞门不停晃动的衣柜，很快衣柜倒塌，姜苗往墙角缩了缩，看着两三个大汉拿着手电筒走了进来。 “那臭娘们呢。”最开始踹门的那人捂着头走了进来，没在门边看到姜苗的身影。 “那儿呢。” 几只手电筒的光都落在墙角的姜苗身上，她缩着身子戒备的看着几个男人，手中的斩骨刀在刚才已经被她扔到床底下了。 “臭娘们。”男人大步走到姜苗面前两三步的地方，手里拿着块布按着头上的伤口，上下看着姜苗，“你的刀呢？” 姜苗一言不发，只是戒备的看着男人，整个身子一直往后缩。 “倒是聪明。”男人嗤笑了一声，一个大跨步就到了姜苗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来个电筒，让我看看这害死小弟的臭娘们长什么样。” 两个电筒直直照着姜苗的脸，她眯着眼睛，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长相，但从他的话里也不难听出这人是谁。 姜苗想起张家在居头村算是富户，几个儿子都有出息，不知道面前这个是不是。 “模样长的倒是标致。”男人左看右看，突然松开钳制姜苗下巴的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姜苗因为这一巴掌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的，眼前也有些模糊，脸颊麻木之后是一阵疼痛，她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接着腰上又是一下重击，她直接趴倒在地。 “行了，快回去了，晚了该耽误吉时了。”一个人拉住还想上去踹的男人，“还不赶紧把人搬到轿子上去。” 另外一个男人上前直接将姜苗扛了起来就往外走，踹姜苗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跟着往外走，在看到站在门边低着头的姜禾时嗤笑了一声。 “你们姜家的胆儿怕是都生在这个小娘们身上了吧。” 姜禾看都不敢看一眼姜苗，听了这话身子微微躬着连连点头，“是是，您说的是，这人也接着了，那彩礼？” 第100章 这可不吉利啊 “放心，彩礼少不了你们家的，走走走，去喝你妹妹的喜酒了，这辈子也值了，能拿两次彩礼喝两轮喜酒。” “这喜酒就算了吧……”姜禾给扛着姜苗的男人让了路，低着头生怕姜苗突然一个抬头看着自己，“哪有娘家喝喜酒的。” “我说喝喜酒就要喝喜酒，听明白了吗？”男人拍了拍姜禾的脸，“不听也行，这彩礼是肯定拿不到了，这腿……嗯？喝不喝？” 姜禾哆哆嗦嗦的点头，“喝……喝……” 男人拍了拍姜禾的肩膀，“你这妹妹不错，到时候我再给她找个好人家也不是不行。” 姜禾苦着一张脸连连点头，想着谁家一女三嫁啊，到时候村里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戳姜家脊梁骨呢，但他也不敢开口反对。 姜苗被重重扔在了轿子里，头还撞在了木框上，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整个人蜷缩在轿子里，脑海中反复只有一个念头：姜扬怎么还不带人来。 “快走，时间不早了。” “哎哎，盖头还没盖呢。”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传进姜苗的耳朵里。 “快走了，我看怎么有火光朝着这边来了。” “快走快走，盖头什么的路上再说。” “哎，这可不吉利啊。” “都见血了还能怎么不吉利。” 姜苗听到有火光朝着这边过来，睁开了眼睛，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感受到轿子被晃晃悠悠的抬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朝着轿门一扑，人直接从轿子里滚了出来。 众人被姜苗这一下吓了一跳，有人反应快停了下来，有人反应慢还往前走了两步，轿子重重落在了地上，姜苗蜷缩在地上被轿子砸起的尘土扑了一脸。 “艹，这臭娘们。”男人两步走到姜苗身边，直接抓着头发把人拽了起来，也不管头上的伤口了，带血的手一巴掌扇在了姜苗脸上，在姜苗另外一边脸上也留下了个巴掌印。 “快点把她放轿子里，人真的来了。”说着上前就要抓姜苗，却被姜苗抓住狠狠咬在了胳膊上，“我艹，你个臭娘们快松嘴。” 姜苗被重重扇了两巴掌，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她现在就一个想法，拖到姜扬带着人回来才行，她不能被这么带走，不然就全完了。 姜苗的嘴硬是被掰开，然后人被抬着扔进了轿子，轿子一阵晃动再次被抬了起来，这次为了防止她再跳下来，手脚都被绳子捆了起来。 被咬的男人龇牙咧嘴的摇了摇头，“这么个性子看着真不像姜家人，快快快，赶紧走了。” “这婚事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媒婆心里有些发虚，今晚都两个人见血了，也太不吉利了。 “去去去，赶紧的，耽误了吉时影响了我老张家升大官发大财我要你好看。”头破血流的男人推了媒婆一把，往院门外看看，之前的火光已经没了，“看来不是来这的，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了时辰。” 轿子眼看抬到院门口了来接亲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要出了这个院子往山里一钻，就算来人了也没办法。 突然院门旁边钻出来一个人，抬脚就踹在了轿夫身上，轿夫手一松往后踉跄了两步，轿子咣当一声又砸在地上了，而且因为前面先落地，轿子里的姜苗直接从里面滚了出来。 第101章 我们这迎亲呢 姜苗摔了个头昏脑涨，却也知道是姜扬带人回来了，心里起码没那么慌了，疼痛感也涌了上来。 “姜苗！”王红萍本来是将信将疑的，只是想着万一真的有事才过来的，哪知道就看到姜苗被捆着手脚从轿子上滚了下来。 “你们什么人，敢来我们季家村抢人。”季南雷举着锄头对着想要上来抢姜苗的男人。 王红萍上前将姜苗扶着坐了起来，借着火光就看着姜苗脸颊红肿，闭着眼睛一脸痛苦，手上忙不迭的给姜苗解绳子，“姜苗，你怎么样啊，说句话，别吓姐。” 姜苗只觉得耳边一直有个人在说话，但是说的什么却听不清，被捆着的的胳膊一松，她身子一歪就摔进了一个人怀里，她睁眼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王红萍看姜苗这样被吓得不轻，“姜苗，姜苗，醒醒。”怒视还在与季南雷对峙的几个人，“你们这是把姜苗怎么样了？” 为首的两个男人看着院门口堵着的十几个人，知道今天这人是肯定带不回去了，不过这个现在也不重要，更麻烦的是他们怎么脱身。 “姜苗，姜苗。”姜扬将手里的勺子往旁边一扔，跪坐在地上手足无措。 姜苗头发凌乱，脸颊红肿，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脚上连鞋子都没穿。 “你们对姜苗做什么了？”姜扬一下子跳起来就要去打离得最近的男人。 “姜扬你干什么！”姜禾被提到前面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么一幕瞪大了眼睛。 “姜禾啊姜禾。”姜扬因为男人的躲避没有打到人，在看见姜禾的时候怒目圆瞪，“那是你妹妹是我姐，你带着人来抢人是怎么回事？” 季南雷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时间也犯愁了，本来想的是把人一绑直接送公安就好了，现在怎么还有姜苗娘家人，这娘家兄弟带人来抢人，娘家兄弟找人来救人的。 张家人倒是不怎么慌更不用说害怕了，来这可是姜禾带着的，姜苗再怎么样还能把她亲哥送公安？ “姜禾，这事儿怎么办？”将姜禾提到前面来的男人盯着姜扬开口问。 “这……这……”姜禾在这十一月的天儿里冷汗直冒，他颤抖着走到季南雷面前，“大哥，我们这迎亲呢。” “我倒是第一次见大半夜迎亲的？”王红萍将姜苗半搂在怀里，“南雷，把这些人先捆起来，等姜苗醒了做决定。” “你们敢。”本来不紧不慢的男人急了，他指着季南雷，“小心我不客气啊。” 季南雷一锄头直接挥了下去，要不是男人的手收的快就直接被砸在上面了，“先捆了，晚点再说。” “姜苗她大哥呢？” 季南雷看看姜禾也犯了愁，不捆吧人他带来的，捆了吧这是姜苗她大哥。 “捆了捆了。”姜扬开口做了决定，他现在真的是看姜禾一眼都觉得闹心，直接和拿绳子的上前一起把姜禾绑了，“姜禾啊姜禾，你说说你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几个男人硬要跑翻墙说不定也能跑了，但是媒婆也在，这事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季南雷他们锄头斧头镰刀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要是跑不了被砸一下也够呛，因此在被绑的时候也就嘴上说了几句，倒是没有真反抗。 第102章 有什么等她醒了再说 姜苗浑浑噩噩的被姜扬抱进了屋里，王红萍跟了进去，很快姜扬又出来打水。 季南雷他们守着那几个来抢人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这时候大队长他们终于都来了。 “爹，您来了。”季南雷松了口气，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整。 “这怎么回事？”大队长他们毕竟年纪大了，所以先让季南雷带着一群小辈跑过来拦人。 “就是姜扬说的那么回事。”季南雷走到大队长身边小声说了几句，指了指姜禾，“那个是姜家老大。”他也是见过几次。 “姜家老大？”大队长一看和其他人一起被绑着，“他带人来的。” “嗯。”季南雷为难就为难在这，“我们在说要不要送去公安。” “邦宁家的呢？”大队长看了一圈没看着人。 “被打的不轻，现在红萍和她弟在里面照顾她。”季南雷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大队长想了想也觉得为难，这事儿不小，要是没有姜禾直接送公安就是，“这事儿还是要等姜苗醒了决定才是。” “这是咋了。” 大队长一听这声音就已经开始头疼了，除了王红萍因为担心姜苗来了，来的都是各家老爷们，这张菊怎么也来了。 “三叔三婶，你们也来了。”季南雷一抬眼就看见季老三一家四口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季老三一脸惊讶，指着被捆着的几个人，“邦宁家的呢？” 季南雷看了看大队长，然后才压低声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着重说了下姜禾。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送公安啊。”张菊一听直接开口嚷嚷了起来，她巴不得姜苗难过，这要是把姜苗大哥送进了大牢，姜家就能打死这个女儿。 “我看你们谁敢。”头上有伤的男人一听也喊了起来，“我们可是出了二百块钱的彩礼给姜家，到哪儿我们家也有理。” “我说你们能不能小声点。”王红萍出现在房门口，眉头紧皱扫过在场的人，“姜苗这可还没醒呢，有什么等她醒了再说。” “哎……”张菊一听不乐意了，就想说王红萍几句，但王红萍一扭身直接的将房门关上了，“哪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季南雷看张菊这样只觉得心累，叹了口气，“三婶，这事儿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了，就等邦宁家的醒了再说吧。” 季南雷可以说以后早晚要接大队长位置的，张菊也不好再嚷嚷，嘴里嘀嘀咕咕骂着，也不知道是骂姜苗还是王红萍，其他人干脆当没听到理都不理她。 “这邦宁家的到底做啥了，咋就让张家惦记上了啊。”季老三重重叹了口气。 大队长看了一眼季老三什么也没说，季老三啥意思他清楚，但之前他已经惹了一身骚了，现在要不是这事闹太大，他是不想管姜苗的事儿的。 “李大妈之前不就一趟趟来给姜苗说张家的亲事，这姜苗啊指不定怎么勾了张家小子的魂儿，这人死了都要结阴亲。”张菊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我看她要分家打的就不知道什么主意，还说等着邦宁，我呸。” 第103章 他们把人打的太狠了 “你在胡说什么？”房门打开，姜扬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张菊。 “你谁啊？”张菊一时没认出来姜扬，她只见过姜扬一次，那时候姜扬才十七岁，“你怎么从屋里出来的？你跟姜苗什么关系？” 姜扬却只是看了一眼张菊，沉默走到姜禾面前。 “喂，我问你呢，你一个大男人在我儿媳妇的屋里干什么？”张菊上前就要去拉姜扬的胳膊。 姜扬突然一拳打在了姜禾的脸上，姜禾没想到他能打人，身子一歪。 张菊被这一下吓得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不说，还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姜扬的眼神里带了害怕。 “姜扬，你疯了！”姜禾坐直了身子咆哮道，“还不赶紧把我放开！” 姜扬一把扯着姜禾的领子把人直接拉了起来，“姜禾你还算是个人吗？里面那个是你妹妹，你看着他们打她？” 提起姜苗，姜禾也心虚，但转念一想这事儿也不是他答应的，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姜扬，你想想回去这事儿怎么跟爹娘交代吧。”姜禾瞪着姜扬，“你要是不把我放开小心爹打死你。” 季家村的人一听这还是姜苗爹娘答应的，一时间哗然一片，交头接耳的说着这个事儿，这人家爹娘都答应了，他们这是不是多事了。 “我呸。”张菊正好听到有人说姜家收了二百块钱，直接冲上来将姜禾推了个趔趄，“你们姜家人还要不要脸了，这姜苗都嫁到我们家是我们家的人了，你们还敢收聘礼让她嫁人！” 姜禾倒是对张菊还有印象，上下打量了张菊一番，呸的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张菊身上，“谁让你儿子是个短命鬼的，你家心思恶毒让我妹子好好一个大姑娘守寡，我们家可舍不得。” “你……你……你……”张菊指着姜禾的手不断颤抖，季邦宁十几岁就去当兵了，说她对这个儿子有多深的感情那也没有，但是听别人这么说还是气的火冒三丈。 季老三这时候上前拉住了张菊，“行了，也不嫌丢人。” “还是季三叔讲理。”姜禾看季老三拉开张菊神情带了几分得意，“姜扬，你还不赶紧把我解开。” “姜扬，我让你打水你在这里干什么呢？”王红萍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 季南雷一看往那走了两步想问问姜苗的情况，人醒了最好，也不能一群人在这里僵着，明天都还要上工。 “还没醒，再等会儿吧。”王红萍一眼就看出季南雷的意思，示意了下被绑着的几个人，“他们把人打的太狠了。” 季南雷一听难掩失望，回头看看一群人，“爹，要不您看看让四叔他们带人回去吧，这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年轻的留十几个人就行。” “也成。”大队长点了点头，将季老四叫到身边交代了几句，他是肯定要守在这里的。 “姜扬，你还不快点。”王红萍又催了一句转身回了屋里。 姜扬瞪了姜禾一眼扭头去水缸里打水，又将姜苗晾在院子里的帕子拿了两张，进了屋重重把门一摔。 “待会儿别出声。”王红萍守在西屋门口交代了姜扬一句。 “姜苗是不是怎么了？”姜扬吓得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掉了，跟着王红萍进了屋，就看见姜苗坐在床上看着他，心中一喜。 王红萍重重拍了姜扬一下，“小点声。” 第104章 这事儿做的可不厚道 “姜苗，你……”姜扬两步走到床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姜苗，“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他是真的打算姜苗再不醒就去医院的。 姜苗比了个嘘声的动作，指了指侧面打开的窗户。 姜扬侧耳一听，外面的声音隐隐传了进来，断断续续但也能大概知道外面在说什么。 “季三叔你帮我把绳子解开呗。”姜禾看季老三态度好凑了过去。 “姜禾，这姜苗嫁进我家，我们家也没饿着她冻着她，你们就这样收了聘礼安排她再嫁也不合适吧。”季老三不紧不慢开口。 姜禾虽然不算聪明，却也听出了这话不对劲，“季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你们要安排再嫁我也没意见，反正我家邦宁也没了。”季老三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我跟你三婶命苦不说什么了，姜苗年轻我们也的确不能耽误了，说起来邦宁和姜苗当初结婚也没进洞房。” “季三叔，你这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姜禾干笑了两声，其实他明白季老三的意思，只是在装傻。 “既然你们家要把女儿接回去再嫁，那这聘礼就该还给我们家。”季老三脸上的笑意消失，冷着脸盯着姜禾。 “季三叔，话哪儿有这么说的，姜苗嫁进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人了，她这几年也是孝敬了你的。”姜禾一听也不乐意了。 “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季老三指了指还扔在一边的轿子。 姜禾看了一眼那个轿子，这事儿是他最心虚的，也的确没法解释，眼珠子一转，“季三叔，这事儿我爹决定的，要不我带你去找我爹说？” “我们家的女人可没有二嫁的。”季老三板着个脸。 “看你这说的，我可是听说了，季三婶可是早就在给姜苗相看人家了。”姜禾冷笑了一声，“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您说这话就不合适了吧。”他也算是知道了季老三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打张家彩礼的主意么，那钱他拿着可有大用，不然今晚也不会跟着跑这一趟了。 “季三叔，您看看这邦宁前脚没了，您这后脚把姜苗就赶了出来，听说这房子还是姜苗自己拿钱修的。”姜禾看看季老三一家四个，“我这听说您和三婶都更偏心小儿子，邦宁寄回来的钱半点没落我妹妹手里，不是我说话难听，这事儿做的可不厚道，我妹妹嫁到你们家吃不饱穿不暖的，最后落了个被赶出门的下场，我就问问这谁还敢再嫁进你们家门。” “你妹妹在我家怎么就吃不饱穿不暖了？”张菊一听也急了，就算是真的，就算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了，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她也觉得丢人。 “姜禾，你亲眼看见了？”季定国听姜禾提到自己也不舒坦了，好像他这些年就是靠着他大哥才能过日子一样。 姜禾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他当然没看见了，这三年他来季家村都没去过季老三一家，还不是听说的。 “我说。”张家人一直在旁边听他们两边争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张家这次出了二百的彩礼。” 后面守着的村民窃窃私语起来，二百块钱都够娶两个大姑娘了，偏偏他们家要娶姜苗这个小寡妇，转念一想这是结阴亲也不是不能理解。 “二百？”张菊现在听不得二百这个词，一听就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二百块钱，因为这事儿还被她哥骂了一顿，“还是你们姜家会做生意，这女儿嫁两次三百块钱到手了。” 第105章 姜苗跑了 “不过我觉得季三叔说的也有道理。”头上受伤的男人笑呵呵的说，“这姜苗毕竟是嫁到你们家了，这彩礼都给姜家也说不过去。” “张老二，你什么意思？”姜禾一听急了，“你想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张老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娘最疼的就是我这个小弟了，之前听说姜苗命好才专门让李大妈来提亲的。” “什么命好。”张菊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想说什么发现季老三正瞪着她，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我那小弟也是想着结婚后让姜苗过好日子。”张老二唉声叹气摇了摇头没再说，“我们这想着也是好事多磨，我娘也说多给点彩礼把人迎进门。” “也是可怜。”季老三听了摇了摇头。 “这事儿也的确是我们家疏忽了，光想着去找了姜苗的爹娘，忘了季三叔你们一家了。”张老二重重叹了口气，“我娘这些日子身子不好，这事儿大小就都是我们这些兄弟操持的，也就疏忽了。” “能理解能理解。”季老三跟着一起叹气，“遇上这些事儿谁也难受。” 季南雷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季邦宁牺牲的消息传回来时可没见季老三一家子难受，除了姜苗都惦记那抚恤金去了。 “所以您看，这聘礼还是二百块钱，您这儿和姜家一边一百成吗？”张老二之前是没想到还有这峰回路转的可能，看着不止自己这些人没事，新娘子搞不好还能带回去，“我就跟您实话说了吧，我家老三在镇上当公安，这事儿去了以后我们最多就是一顿教育，一天大牢都不用蹲，但这事儿我家跟您家……倒不如拿着这聘礼，您说是不是？” 季老三本就是想要要点钱，这张老二的话正好说到他心里，但他也不能这么痛快就答应，村里人可都还看着呢。 “这样，季三叔，今个儿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像话，我再多给您拿五十，您看怎么样。”张老二一看就知道季老三已经心动了，直接加了码，至于这五十块钱，到时候成了亲，姜苗还不是随他们家处置。 季老三皱着眉一言不发，张菊却迫不及待的开了口，“成，就这么定了。” “别胡说。”季老三一把将张菊拉到了身后。 “季三叔，你就当可怜可怜我那老娘吧。”张老二机灵的给了季老三一个梯子。 “老三，你可想好了，这可是结阴亲。”大队长是真的不想管，但眼看着事情逐渐荒唐起来，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大队长，这看着的确可怜。”季老三也是一脸为难，心里暗恨大队长该说不说。 张老二眼看着季老三就要答应了，直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季三叔，我求求您了，您就答应吧。” “哎，这是做什么。”季老三急忙上前想要将张老二拉起来，但他怎么拉得动年轻力壮的张老二。 “季三叔，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张老二用绑着的手抓着季老三的衣服，“我求求您了。”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起来说起来说。”季老三故作慌乱的拉着张老二，嘴上连声答应。 大队长见状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爹。”季南雷知道王红萍跟姜苗关系好的跟姐妹似的，想要阻止却看大队长不打算插手。 “张菊，老二家的，你们去看看姜苗怎么样了，别耽误了人家的吉时。”季老三一边拉张老二一边对张菊说，“快起来快起来。” 蒋红梅将事情全看在眼里，心里正不舒坦，但是听了公公的话还是跟着婆婆一起走进屋子。 “季三叔，我谢谢您，我们一家都谢谢您。”张老二嘴上说着却顺着季老三扶他的动作站了起来。 “哎我说你们……”姜禾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菊突然的尖叫声打断了。 “不好了！姜苗跑了！” 第106章 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 这一句可以说是石破天惊，不说季老三他们这群人，就连大队长和季南雷都傻了。 季南雷担心王红萍，最先跑了进去，看王红萍坐在床边稍稍松了口气，“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王红萍说着叹了口气站起身。 季老三等人这时候也冲进来了，看着屋里就剩一个王红萍，彻底傻了。 “南雷家的，邦宁媳妇呢？”季老三仿佛看到到手的一百五十块钱就这么飞了。 “你们在外面讨论买卖的时候翻窗跑了。”王红萍示意他们看侧面开着的窗户。 “这……这可怎么办啊？”张菊手足无措，只能看着季老三希望他拿个主意。 季老三哪儿还有主意啊，这屋后面就是山，他们一直在说话，谁知道姜苗往哪儿跑的，“跑了多久？” 王红萍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季老三，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南雷，时候不早了，让大家都回去吧，我们也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张菊也急了，眼看钱就要到手了，就这么没了她实在不甘心，“你把我家姜苗藏哪儿去了。” “三婶，说话要讲良心。”王红萍冷哼一声，她现在是顶看不上季老三一家子，“姜苗那么大个人我把她往哪儿藏？” “那你说她去哪儿了？”张菊一听更急了，上前就要去扯王红萍。 季南雷拦了张菊一把，“三叔，姜苗那么大个人了，还有姜扬在，想去哪儿也不是红萍能拦住的。”他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张菊平日里嗓门大也泼辣，但管事儿的还是说话好声好气的季老三。 “老婆子，先去找姜苗。”季老三看着季南雷的眼睛，开口拦了张菊，季南雷的面子还是要给。 “怎么，人跑了？” 众人出来的时候，张老二几个人的绳子已经被季定国解开了。 “跑了？跑哪儿去了？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姜禾解了绳子就往屋里跑，正面遇上了出来的季南雷和王红萍，他眼睛通红的朝着王红萍喊。 季南雷看他这样眉头紧皱将王红萍挡在身后，“你弟弟也在里面我们能把人往哪儿藏？” 姜禾这才想起姜扬也在里面，咬牙瞪着季南雷和王红萍一言不发。 季南雷懒得理会姜禾，拉着王红萍走到了大队长身边，“爹，我们回去吧，姜苗姐弟不在。” 大队长看看季南雷又看看王红萍，猜到里面肯定还有隐情，点了点头，“他们商量好了我们就都回去吧。” 大队长带着人都离开了，留下季老三一家和姜禾张老二他们在姜苗家里乱成一团。 姜禾把西屋里里外外翻了，除了找到了床底下还带着血的斩骨刀以外，半个人影都没找到，他不甘心，又去东屋和厨房翻找了一通，人的确不见了。 “真他妈晦气。”张老二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这一晚上事事不顺，本来好不容易说的季老三都答应了，结果这人又不见了，“走了，回去了。” “哎哎哎，等等等等。”季老三见张老二他们要走急忙开口喊住了人，“放心，等我们找到人一定把人送过去。” 张老二很想说谁要那晦气玩意儿，但想想还在家哭的娘忍了下去，“成，到时候你们送过来，我答应的彩礼不会反悔的。” “张老二，这姜苗万一去报公安可怎么办啊？”媒婆跟在张老二身边满心担忧。 “没事，有我家老三呢，你怕什么。”张老二翻了个白眼毫不担心。 媒婆和几个轿夫听了这话也放心了，只是这一晚上折腾的众人够呛，回去的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第107章 去武装部 姜扬扶着姜苗踉踉跄跄的走在山里的小路上，黑暗中他们怕被人发现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姜苗绊到了什么直接摔倒在地。 姜扬被姜苗带着一起摔在了地上，他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姜苗小院的光了，“我背你走，你打着手电筒。” 姜苗走的时候从箱子里翻了个手电筒出来，他才发现姜苗的箱子里和百宝囊似的什么都有。 “不行，万一他们追来了手电筒的光就是给他们指方向了。”姜苗摇了摇头，她反应快用手撑了一下地面，脸倒是没有再伤上加伤，但是手腕好像扭了，“不用你背，我自己走，这路还长着，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就一个人跑。” “我们快点走能在天黑前到镇上。”姜扬听姜苗这么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去公安报案。” “不，我们不去镇上，我们要去县上。”姜苗使劲抓着姜扬的胳膊站了起来，“公安里有张家的人。” “但是去县上他们管吗，会不会让我们回镇上。”姜扬有些胆怯，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里。 “不去公安，去武装部。”这是姜苗深思熟虑过的，她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驻军，但是这个年代每个县可都有武装部，她只能再次借着季邦宁的名头去求救了，只要武装部肯管，那公安有人也没用。 姜扬扶着姜苗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想起姜苗看不见，“好，我陪你去武装部。” 姐弟俩就这么在山里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县上走，他们不敢停，生怕被追上。 姜禾不肯放弃，里里外外屋前屋后的找了几圈，见怎么都找不到姜苗和姜扬的人，站在院门口神情纠结。 季老三一家都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就只剩姜禾一个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拿到钱，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姜禾思考着姜苗他们会去哪儿，想来想去就只有小姑那儿有可能了，一转身朝着小姑嫁去的村子走，他怎么都要去把人找回来，不然就完了。 王红萍回去后气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不亮就起来做饭喂鸡喂猪，都做完了太阳也还没升起来，她去叫醒了季南雷。 “我先去姜苗那看看，晚点去上工。”王红萍跟季南雷说了一声。 季南雷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听王红萍这么说一骨碌爬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他是真怕那些人没走再打王红萍。 “那赶紧起来，待会儿回来还要上工。”王红萍说着出了屋门，想想从锅里拿了两个饼准备和季南雷边走边吃。 “红萍，姜苗这事儿不好管。”季南雷一边往姜苗家走一边说，“三叔家答应了，她娘家也答应了，她还能怎么办。”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他们那是在说婚事吗，那是在说怎么把姜苗卖个好价钱。”王红萍那天在屋里越听越气，要不是姜苗拉着，她早就冲出去骂人了。 “说是这么说。”季南雷也知道王红萍生气，“但这能怎么办呢，你说报公安，他们家里人就在公安。” 王红萍听到这里也觉得无奈心酸，她的确也没什么办法，之前季老六一家子还能用公安吓唬一下子，张家这事儿，报了公安不把姜苗抓了就不错了。 第108章 我想季邦宁了 姜苗和姜扬一直到中午时分才停下来找地方休息一会儿。 姜苗抱着膝盖蜷缩在树下，前一天晚上紧张逃跑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她只觉得全身都疼。 姜扬看着姜苗这样心里揪着难受，他看看周围起身，“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 姜苗听了下意识的抓住姜扬的裤腿，姜扬低头一看，姜苗披头散发脸上脏兮兮的，衣服肩膀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被划了道口子，他将自己的褂子脱了下来给姜苗披在了身上，将褂子的扣子系上了两颗。 “你别嫌弃，先穿着。”姜扬嘴里说着，他自己都能闻到褂子上的汗酸味，“我去找点吃的，不走远，马上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姜扬看着姜苗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只当她被吓狠了，但两人从前一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山路本就不好走，他怕剩下的路两人坚持不下去。 给姜苗系好扣子，姜扬将姜苗的手拉开，朝着旁边的树林里走去。 姜苗看着姜扬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每当她觉得日子已经很糟糕的时候，现实总会告诉她还能更糟糕，她这三个月经历的比她在未来活二十多年经历的都多。 想想王红萍和何叶她们，好像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似乎别人总是觉得她一个女人就很好欺负，想到这里姜苗自嘲的笑笑，这些日子受的这些委屈，想想也的确挺好欺负的。 姜苗吸了吸鼻子，将膝盖抱得更紧了，这个年代怎么就这么难，她想想要是没有那条街道的话，她是不是要红薯土豆的吃到死。 姜苗没能胡思乱想多长时间，姜扬很快带着吃的回来了，先将一个柿子塞到姜苗的手里，然后又找了块石头给她剥核桃吃。 “我知道不好吃，等到了县上我再给你找点好吃的。”姜扬看姜苗吃的慢以为她不爱吃。 姜苗是因为肿胀疼痛的脸颊吃不下去，就吃了个核桃，然后捧着个柿子一点点吸吮里面的汁水，“我带了钱和粮票。” 粮票是之前姜苗在黑市上换的，现在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将口袋里几十块钱和几张半斤的粮票拿出来。 姜扬看着姜苗手中的东西愣了好一会儿，“你还拿了这些。” “我们跑了他们指不定就要去翻东西，其他也没什么值钱的，大件的红萍姐也不能让他们拿，就这些万一被拿走了也找不回来，而且我们也需要。”姜苗的话说的很慢，但还是将事情说清楚了。 “有了这些就好办了，我们到时候先去吃点东西。”姜扬也不觉得手里的核桃和柿子不好吃了。 “不，我们先去武装部。”姜苗摇了摇头，“我越惨效果越好。” 姜苗深知卖惨的效果有多好，如果是放在五十年后说不定还会有人质疑，但是现在这个年代是非常好用的手段。 “姜扬，我想季邦宁了。”姜苗捧着柿子轻轻说了句，她这几个月经常拿季邦宁当借口，但都是为了摆脱当时的麻烦，实打实从心里这么想却是第一次，这次去武装部她依旧是借着季邦宁妻子的身份。 姜扬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姜苗，毕竟季邦宁人已经没了，将姜苗手里已经没多少汁水的柿子皮拿出来扔了，又在她手中放了个柿子。 第109章 你哭啥啊 两人从天黑走到天亮，又走到天黑，在凌晨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武装部站岗人员。 半夜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姜扬扶着姜苗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岗哨两人早在他们出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正目光灼灼盯着他们。 “姜苗，我们到了。”姜扬几乎是连拖带拽将姜苗带到了这里，他看着那两个岗哨都想哭了。 姜苗眼前早就一片模糊，要不是一股气撑着她早就倒下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往前走，跟着姜扬往前走，走到那个唯一的活路上去。 在听到姜扬这句话的时候，姜苗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还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才停下脚步，努力眨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景物，但却皆是徒劳。 “到了？”姜苗只能隐隐看到前面昏黄的灯光。 “对，我们到了。”姜扬拉着姜苗就朝着岗哨那边走，却没想到姜苗径直摔倒在地，“姜苗？姜苗！” 那边的岗哨一看人摔倒了，其中一个急忙跑了出来，看两人中的女人昏迷了过去。 “救命，快，救命。”姜扬这一天就吃了一点水果，嗓子干哑说话都听不清。 “同志？同志？”小战士看着被姜扬扶着无知无觉的姜苗，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战友。 …… 姜苗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 “哎呀，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姜苗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军装外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她的床边低头看着她，“你伤得不轻，感觉怎么样？” 姜苗闭上眼睛又睁开，“还……还好……”她的确还很难受，但也不会比到这里前更难受，“这里是武装部？” “对啊，你和你男人来这做什么？我姓王。”王大夫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姜苗的病床边。 “那不是我男人。”姜苗其实还很疲惫，撑着坐起身疼的她龇牙咧嘴，躺着的时候还好，起来了只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疼，“是我弟，他在哪儿？” “隔壁睡觉呢。”王大夫听了有些意外，“我们还以为你们两口子呢。” “他没事吧？”姜苗最后的印象就是姜扬跟她说到了。 “有点外伤，已经抹了药，主要是脱力，就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就成。”王大夫看姜苗松了口气，“你呢，你来这……哎哎哎，你别哭啊……”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姜苗的眼泪落了下来，一时慌了手脚，“你哭啥啊！” “我……我……”姜苗捂着脸哭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老乡你别哭啊，你来武装部有什么事儿直说啊。”王大夫说完这句话一顿，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个女人也是这样，当时把他们武装部整的人仰马翻，想起那时候的事，他是真慌了神，“你等会儿啊。”急急忙忙出去喊人了。 姜苗也的确是哭的停不下来，恐惧、委屈和愤怒在心头翻涌，这里是她唯一的选择了，如果这里也不管，她是真的没办法了，她到现在心都是悬着，根本不敢去想万一他们不肯管她该怎么办。 第110章 军嫂要被拉去结阴婚 “这位老乡，你有什么尽管说。” 跟着王大夫来的两个领导看着这个情况也头大，但是事儿也不能不管，他们差不多是在县城边上了，周围住户本来就少，来来往往的不说认识也能说眼熟，现在这两个人他们见都没见过，猜测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姜苗吸了吸鼻子，摆了摆手，声音还带着哭腔，“等……等会儿……” 三个人面面相觑，但看姜苗不像要闹的模样还是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闹，他们能帮忙解决的一定会帮忙。 姜苗又哭了一会儿才慢慢停了下来，旁边的王大夫见状急忙递了个帕子过来。 “先擦擦吧。” 姜苗反手将王大夫递到手边的帕子拿了过来，温热的帕子已经微凉了，擦在脸上却很舒服，她将眼泪鼻涕擦干净才抬头看向王大夫和他身边的人。 “这是我们部长。”王大夫给姜苗解释，“你有什么就跟他说。” 姜苗看着四五十岁的部长，抿了抿嘴，“军嫂要被拉去结阴婚，你们管不管？” 不说王大夫听了傻了，部长都听傻了，部长老家不是这儿的，他倒是有听说这个县附近有结阴婚的习俗，但是拉军嫂去结阴婚还是第一次听说。 “谁？什么时候的事儿？”部长反应过来也急了，人家男人在外面当兵保家卫国，媳妇在家被人拉去结阴亲，这说出去他就别干了，直接回家种土豆算了。 “我，前天的事情。”姜苗握紧了拳，“我丈夫是季邦宁。”这个名字说出口的时候泪意再次涌了上来，她低头拿着帕子擦眼泪，但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抱歉，稍等下。” 部长听到季邦宁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看向身边的干部，正好看到他一脸震惊，急忙将人拉出了门，“怎么，那个季邦宁你认识？” “那是我战友。”干部也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我去给老部队打个电话问问。” “快去，这里有我跟老王在。”部长拍了下干部的肩，看人急匆匆的跑了叹了口气，刚准备回病房再问问却脚步一顿，“季邦宁，季邦宁，哎呀，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下想起来了，部长对这事儿更重视了，毕竟向季邦宁同志学习的文件还在他办公室呢。 “你是季邦宁同志的爱人啊。”王大夫给姜苗倒了杯水，“到这儿就不用怕了。” 姜苗慢慢喝了两口水，看了看关着的门。 部长推门进来正对上姜苗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近人一些，却不知道本来长相凶悍的他露出这样一副表情看着更吓人。 姜苗不知道部长出去干什么了，她话都还没说完，但看着部长这样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王大夫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忍俊不禁，但现在也不是笑的时候，“同志放心，我们部长就是长的吓人了点。” 部长听了瞪了王大夫一眼，又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同志，你别怕，直接说，我们一定不能让你受委屈。” 姜苗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嘴唇，从李大妈说亲开始讲了起来。 第111章 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姜苗说到一半的时候另外一个干部开门探了个头进来，“部长，你来一下。” “等一下。”部长对姜苗说了句，起身走了出去。 “不要急，这事我们不会不管的。”王大夫将姜苗桌上的茶缸里添了热水递给她，“先喝点水。” “怎么了。”部长将门一关压低了声音。 “我们老领导让你打个电话过去。”干部声音也压得很低，“这事儿恐怕麻烦了。”他可记得老领导在电话里拍桌子咆哮的声音，“老领导可是气坏了。” 部长听了摇了摇头，从想起季邦宁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就能了了的，“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十几岁就拿了勋章的战士，他们就这么欺负人家媳妇的？” “小点声小点声。”干部看部长声音越来越大急忙开口，看了看紧闭的病房门，“反正你先去打个电话吧，其他的待会儿再说。” “电话不急。”部长心里也就自己的打算，“人媳妇逼得没办法了都跑到咱这儿来了，先听人把话说完，不然到时候你那老领导问啥我啥都不知道，到时候不还是要来问，来来回回的也不嫌麻烦。”说着摆了摆手再回了病房，“姜苗同志，你继续说。” 姜苗前前后后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将事情说完，王大夫又是一杯水递了过来，姜苗有些迟疑的接了过来，却没有喝。 王大夫一看想了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李部长你快回去吧，这儿我看着呢，姜苗同志也该好好休息。” “行。”李部长也不废话，“姜苗同志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会解决的。” “谢谢您。”姜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来了，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李部长快步回了办公室，看看窗外都已经中午了，想了想看向一旁的干部，“你说你老领导能不能吃饭去了？” “放心，就我老领导那个脾气，你这电话不打过去，他今晚能睡办公室里。”干部一边说着一边拨通了电话，让那边转接后直接将话筒塞进李部长的手里，“快点吧。” “全说还是说一部分？”李部长拿着话筒问干部。 “全说。”话筒那边的声音中气十足。 李部长无奈叹了口气，将姜苗说的又重复了一遍，中间电话还断了两次，都不等李部长拨过去，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可见旅长有多急多看重这件事。 “对对对，您说的是，我们肯定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是是是，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严肃处理决不包庇。” “我这就安排下去。” “不会，真不会，我们队伍里绝对不能出这种人。” “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李部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窗外远处的青山，说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老张，这事儿你先安排人去两个村问问看看什么情况。” 李部长也不是全然相信姜苗的，他还是要派人实际去调查下，如果姜苗没有说假话的话，这牵扯多少人还不好说。 第112章 你想不想当兵 姜苗在武装部的病房里住了四天，期间还专门去医院检查了一次，主要就是皮外伤，最幸运的是踹在她身上的那一脚内脏没有出问题。 姜扬这两天也在武装部里陪着姜苗，但不到两天就待不住去跟武装部的人一起训练了，姜苗也不管他，说不定姜扬能有个奋斗目标。 姜扬心里也的确有这个打算，第四天训练完打了饭过来找姜苗的时候正好看见李部长。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跟我去县公安，这事儿一定会给你和季邦宁同志一个交代。”李部长一脸认真，“这次也是我们工作不到位，姜苗同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合理的我们都尽量给你办。” “能不能给我一把刀？”姜苗说的有些犹豫。 “刀啊……”李部长面露迟疑，“你拿来做什么？” “防身的，这万一再遇到哪家脑子犯浑的我也能自保。” “刀可能不行，你要是遇到个身手好的刀被抢了反倒是危险。”李部长略一思索就知道这事儿不妥，姜苗个子小，拿着刀反倒是容易被抢。 姜苗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有武器总比赤手空拳要安全些，而且像是那天晚上的情况，也未必一点用都没有。 “这样，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找个铁锹带上，那玩意儿你一拍，任谁都要晕一会儿。”李部长突然想起自家媳妇拿着铁锹追了小偷三条街。 “那就麻烦您了。”姜苗想了想铁锹的构造和长短，觉得李部长说的也有道理，到时候举起来拍下去就行了。 “成，那就这么定了。”李部长这几日发现姜苗跟他想的那种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一点都不同，沟通容易也不爱闹，“你这弟弟有没有当兵的打算？”这两天姜扬跟着训练他也都看在了眼里。 “他自己决定。”姜苗笑看着姜扬，她自然是看出了姜扬的心动，但是凡事还要他自己决定。 “小伙子，想不想当兵啊？”李部长上下打量着姜扬，个头有了，身子骨看着也不错，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我能吗？”姜扬眼睛都亮了，他之前也想当兵，“但是我爹不让。”说着低下了头。 “咱爹还让我结阴亲呢。”姜苗听了对李部长无奈的笑笑，“你觉得当兵好不好？” “好？”姜扬毫不犹豫。 “你想不想当兵？” “想！”姜扬抬起头看看姜苗又看看李部长，“我想当兵。” “但你不识字。” 姜扬再怎样也没想到姜苗会说这么一句，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说了句，“我可以学。” 李部长本来笑着听姜苗姐弟俩的对话，也被姜苗这么一句噎得不轻，这当兵倒不一定要会写字，毕竟农村里现在不识字的都还多，不用说写字了，很多都是进了部队才学的。 “回去后你就留我那，我教你识字写字。”姜苗听姜扬这么说也笑了。 “但是……”姜扬有些为难，除非他户籍也落在季家村，不然他在季家村赚不了工分，就只能吃姜苗的。 “李部长，新兵什么时候去部队啊？”姜苗一眼就看出了姜扬为什么为难。 “过了年就出发。” “成，给这小子登记上吧，咱俩可说好了，我就养你这三个月。”姜苗拍了拍姜扬的肩膀，“李部长，这怎么登记？” “下午我让人来给他做登记。” 第113章 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我去当兵了你怎么办？”姜扬一边吃饭一边担忧的看着姜苗，“以前你不让我管我就不管了，现在闹成这样，爹娘他们肯定不给你撑腰，我再走了你怎么办？” “怎么还活不下去了。”姜苗将碗里的肉夹到姜扬的碗里，“的确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命都没了，但是姜扬，你不能只考虑我不考虑你自己。” “但是……”姜扬这几天一直在后悔过去三年怎么就真的对姜苗不管不问的，要是他之前到季家村给姜苗撑腰，她前几年也不至于过的那么苦。 “没什么但是得，我是姐姐这事儿听我的，你当了兵以后邦宁回来了你才能给我撑腰啊，不然就你这样……够他一顿打不？”姜苗示意姜扬赶紧吃饭。“而且这么一闹家里恐怕也不管你了，当兵好歹有个出路，你总不至于真想去当盲流子吧。” 姜苗对印象里的姜家并没有太多好感，姜扬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不过是因为男孩比她过得稍微好一些，却也只是好一些。 “人呐，要为自己一辈子负责的。”姜苗又给姜扬夹了点菜，“多吃点菜。” 姜扬和姜苗只差一岁，姜苗从小长的又瘦又小，之前胆子也小，他一直觉得他才应该是哥哥，这时候却觉得好像姜苗真的是姐姐。 “快吃，吃完了去午睡，下午不是还要训练，当兵哪有这么懒散的。” …… 姜苗下午没事干脆跟着姜扬一起去了，她就站在场边看着一群人训练。 “看着怎么样？” 姜苗侧头看向王大夫，“挺厉害的，要是学了应该就安全多了吧。” 王大夫挑了下眉，心知姜苗说的是结阴亲这事，他前几天也从李部长那听了点事情的经过。 “那不一定，要是你男人的话可能好点，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打不过还是要跑才是。” “他们都说我男人死了。”姜苗靠着大树，视线却一直在姜扬身上，“但是我觉得他没死，村里的人都觉得我这里有毛病。”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 王大夫倒是从李部长那听到了一点季邦宁的事，说部队那边让先瞒着点季邦宁还没死的消息，因为他去执行机密任务了。 “你要继续等吗？”王大夫不能告诉姜苗季邦宁没死的消息，也不能说其他，只能问一句。 “当然了，我要等他回来，一天一月一年，会一直等他的。”姜苗说的很坚决。 “即便跟家里闹翻，即便以后的日子过的辛苦？”王大夫之前是部队的卫生员，他见过很多死了丈夫改嫁的女子，尤其是姜苗还这么年轻，“三从四德？” “你看我像吗？”姜苗听王大夫这么说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我没听婆家的，也没听娘家的，带着姜扬来这里求救，要是按照三从四德来早就该被打死了。” “我听说你和季邦宁也没见几面。”王大夫终究是不好说的太直接，“感情还挺深。” “也不是说感情多深吧，毕竟你也说了我们就见了几面。”姜苗低头看着地面的落叶出了神，“只是觉得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话里有真有假，季邦宁给原身写的信姜苗看过了，原身不识字很多都是季定国念的，很多都没说或者改了，季邦宁一直很惦记着原身，还告诉她要学认字，曾经想要接她去随军，最终当然没去成，但是姜苗在记忆中完全没有找到这件事，想来是季老三一家直接以她的名义拒绝了季邦宁。 还有季邦宁给姜家寄的钱和东西，这两日她也仔细问过姜扬，他大概本想着让她娘家多护着她点。 第114章 人死了不是更好 “该死的，那臭娘们跑哪儿去了。”张老二龇牙咧嘴的让他媳妇给他换纱布。 “行了，二哥，你快少说点吧，我看三哥前两天气的不轻。”张老五在旁边剥着瓜子慢悠悠的说。 “老五，你又去偷翻娘的柜子了，那可是给小六成亲准备的。”张老五一看就知道这瓜子哪儿来的。 “还成亲呢，新娘到现在还没找回来，说不定死哪座山上了。”张老五将最后的两颗瓜子吃了，瓜子皮吐地上。 张老二一听这话下意识就想站起来，他媳妇手里的棉签正好戳在他伤口里，疼的他够呛，一巴掌扇在他媳妇脸上，“你是不是想疼死我？” 张老二长的人高马壮，那巴掌就跟个小蒲扇似的，一巴掌把人扇倒在地，但他媳妇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闷不吭声爬了起来，手里还紧攥着棉签和紫药水。 张老五对面前的一幕习以为常，他不紧不慢拍着身上的渣滓，“咋了，一惊一乍的。” “人死了不是更好？”张老二一把将媳妇扯到了自己身边，“个人一天傻乎乎的，还不赶紧的。” 张老二媳妇这才拿着棉签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反正是结阴婚，让姜家做个牌位到时候拜堂就是了，还省事儿。” “这办法倒是不错，我去跟娘说一声，免得夜长梦多，今天就办了吧。”张老五想想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快去快去，我一会儿去姜家说这事儿。”张老二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心情不错，等媳妇给他把伤口包好了把人往旁边一推，“笨手笨脚的。” 张家想出了这个办法，姜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们还担心人跑了这彩礼钱张家会要回去，这两天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听说迎娶牌位也行，立马让姜禾去做个牌位。 两边都急，当场拍板晚上就来迎亲办喜事。 事情多，两家人一忙活就到了晚上，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这时辰也往前挪了挪，天刚黑张家人就去姜家迎亲了。 姜禾将牌位小心翼翼放到了轿子里，上面那么多字他只认识姜苗的名字，叹了口气，反正都是的要嫁之前何必闹成那样呢。 “张二哥，你看这剩下的彩礼。”姜禾走了半路鼓足勇气开口。 张老二似笑非笑看着打量着姜禾，“姜禾啊，这彩礼你们姜家还真好意思问。” “这……这不是之前说好的吗？”姜禾陪着笑，其实他爹没让他问，但是他真的没办法了。 “之前的确是说好的，但之前可是个活人，这？”张老二指了指后面的轿子，“你觉得值二百块钱吗？” “但……但话不是这么说啊，这不还是嫁到你们家了吗？”姜禾缩了缩脖子。 “嫁过来个活人还能下地赚工分，给我娘端屎倒尿，嫁过来个牌位？”张老二一巴掌将姜禾扇到了一边，“滚开，耽误了吉时我打断你的腿。” 姜禾被扇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才从路边的草丛里坐了起来，看着也不等他的轿子，不知怎么就想起前些日子姜苗挨的那两巴掌，但是想想自己的事，一咬牙站起身跟了上去。 第115章 这么胆小还做这种缺德事儿 张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但这毕竟是结阴亲，也没什么吹吹打打的，请的也就是张家的几个亲戚。 一个小姑娘走上来抱起了牌位，旁边是另外一个抱着牌位的小男孩，两个孩子看着还不到十岁，都是穿着一身白衣，脸也涂得雪白，嘴唇和脸颊却画的通红。 姜禾本来还想问张老二的，见状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咽了咽口水，跟在张老二的后面进了张家。 一个主婚人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小孩子们捧着牌位拜了堂，又将牌位放在中间的桌子上，然后主婚人拿了两杯酒倒在牌位前的地上。 整个宅子都很安静，除了主婚人偶尔说一句话以外，其他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姜禾看了一圈，来的宾客年纪都很大，老眼浑浊的盯着两个牌位，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着跟假人似的，他吓得打了个哆嗦。 “礼成。” 主婚人说了这句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主婚人对张家夫妇拱了拱手，“恭喜恭喜。” 其他人也纷纷说着恭喜，只是声音都不大，姜禾看着这些人都动了没那么害怕了，又想去找张老二说彩礼的事情，只是他刚起身，就听见嘭的一声大门被踹开了。 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结阴亲，这一下把里面的人吓得够呛，一时间慌乱了起来，外面的人很快冲了进来。 主婚人反应很快直接翻上了墙，却下不去了，他才发现外面还围了一圈人。 “不许动，公安。” “等下，等下。”张老二没有反抗，顺从的让人按着蹲在地上，举起了双手，“我是张宝阳的二哥。” “我管你是谁的二哥，老实点。”按着张老二的公安听了按人的力气更大了。 张老二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一动不动，他家老三就是公安，这时候要是反抗肯定要挨打，说不定还要吃枪子儿，等到了镇上见了人就好办了。 “姜苗你过来看看。” 张老二一听这个声音也顾不得挨不挨打了，抬起头就想看看怎么回事，却正对上一个近在咫尺披头散发歪着头看他的女人。 “你们找我啊……”姜苗刻意将声音放轻拖长。 张老二看着眼前熟悉的模样，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张了张嘴，看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对他笑了笑，“鬼呀！” 一声惨叫之后张老二也不管抵着他的枪了，直接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就想逃，控制他的公安都按不住他，还是另外一个看了过来帮忙两个人才把他按地上。 “这么胆小还做这种缺德事儿。”姜苗嘀咕了一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一脸惊恐的张老二。 “姜苗快过来。” “来了。”姜苗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还不等走近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牌位，脚下就是一顿，倒抽了一口凉气，“真刺激……” “你说什么？”李部长没听清姜苗的话。 “没啥。”姜苗走到李部长身边，“这什么深仇大恨啊，我还活着就给做了牌位不说，这都还要娶进来？” “你……你就是姜苗？”张家老太太没有被公安按住，只是跟几个老太太都被赶到了墙角。 “对呀。”姜苗看了一眼张家老太太，从衣着打扮上认出了人，走了过去，“多大仇啊，何必非我不可呢。” 第116章 当然因为我是活人啊 “你竟然还活着？”张家老太太上上下下看着姜苗，“好好好，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反正已经拜堂了，你以后就是我们张家的人了？” 姜苗听了这话愣了愣，看着张家老太太全然无视了现在的情况，只顾着盯着自己，“疯了？” “哈哈哈哈，你的婚书还在我手中，你跟我儿拜了堂，你以后就是我张家人了，活着的好，活着的好。”张家老太太越说越兴奋，一张脸看着都狰狞了几分。 姜苗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皱眉看着张家老太太要抓自己，又往后退了几步。 “这看着精神不太对。”李部长走到姜苗的身边皱眉看着张家老太太。 “我拜了堂？”姜苗想起什么，回身拿了牌位送到张家老太太面前，“你说这玩意儿？” “这就是你，这牌位跟我儿拜了堂，在月老那儿就跟我儿绑在一起了。”张家老太太不笑了，反倒是认真给姜苗解释了起来，“你要跟我儿做三生三世的夫妻，你做人要伺候他，你现在成了鬼了也要伺候他，而且你八字旺夫，将来我们张家一家都能发达。” “嗯……听起来是想的挺美的。”姜苗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怀里粗糙的牌位，高高举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张家老太太看姜苗的动作吓坏了，隔着挡着她的公安的胳膊就想抓姜苗，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姜苗重重地将手中的牌位摔在了地上，本就是粗制滥造的东西，在落在地上的瞬间就摔成了三块。 “啊！啊！啊！”张家老太太看了就想扑过来去捡碎了的牌位。 张家老太太力气太大了，公安没能拦得住，李部长反应极快的拉着姜苗退了两步，戒备的看着神智不太清醒的张家老太太，他跟脑子不清楚的人打过交道，暴起伤人的不在少数。 张老太太将木块拼在了一起，但是中间却少了一块，姜苗弯腰一看正好是自己名字里的那个苗字没了，她笑了。 “你看看，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老太太，你们家会有报应的。”姜苗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李部长拉住，干脆蹲下身子看着张老太太。 “你……你胡说……”张老太太木愣愣的抬头看着姜苗，“牌位碎了没关系，没事，你已经跟我儿结了阴亲，这牌位再做就是了，小六家的啊，你怎么这么傻呢，人死了就是靠着这个才能让子孙后代上香吃饭，你把这个摔了就吃不上饭了，不过不要紧，你是我家小六的媳妇，让小六给你吃啊。” 姜苗听了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探身伸手抓住了张老太太的手，“怎么样老太太，我的手暖和吗？” 张老太太愣愣的看着姜苗的手，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姜苗，“你的手，怎么是热的？” “当然因为我是活人啊。”姜苗笑眯眯的收回了手捂着胸口，“老太太你要不要摸摸，我不止身子是热的，我还有心跳呢。” “还有心跳？”张老太太重复着姜苗的话，“是活人。” “对呢，老太太，所以啊，你手里的那一堆就是烂木头呀。”姜苗的声音和笑容一样甜美，但是在这满是白灯笼的小院里，却让人的打心底觉得冷。 第117章 我的人血馒头好吃吗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张老太太怒目圆瞪，“你一定是山上的精怪化成人形来骗我的，我找大师算过，她就是死了，她就是死了。” 姜苗叹了口气站起身，看了一圈视线落在缩着身子生怕别人注意到他的主婚人的身上，“你说的大师不会就是他吧？” 就在姜苗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武装部和县公安的人已经抓住了所有人，姜扬黑着脸提着一个人走到姜苗身边，把手里的人往地上一扔。 “姜苗，你看。”姜扬黑着脸话都不想多说。 姜苗低头看了眼，是姜禾，有些意外，但细想一下也不奇怪，之前不也是他来抓她的。 姜苗只是看了一眼姜禾就看向了那个主婚人，“同志，麻烦你把他带过来。” 张老太太还半坐在地上拼着那牌位，甚至左右寻找丢失了的那个字。 主婚人被带到了姜苗面前，对她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姜苗看着一身大褂还戴着瓜皮帽的主婚人难掩嫌弃，“你倒是藏的严实。” 虽然没有禁止佛道，依旧保留道观庙宇，但是却严禁传扬礼拜，至于像是主婚人这种一看就是神棍的则是完全禁止的，这人不止藏住了还能搞出来结阴亲这种事，也是能耐人了。 “就是你说我死了的？”姜苗心里是有些猜测的，毕竟之前庙里的老和尚也说她是过了死劫，她倒是有些好奇面前这个主婚人到底是真的能算点什么，还是纯骗子。 “这……这事儿吧……其实主要就是讲一个心诚则灵。”主婚人眼睛滴溜溜的转，说的也是含含糊糊。 到这里姜苗基本确定了，这人就是一个骗子，要是真有本事看她不应该是这个模样。 “问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李部长皱眉呵斥了一句。 主婚人缩了缩脖子，老实了，“其实就是张家希望你是死的。” “那你看我是死的吗？”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主婚人陪着笑，“我也就是想赚点钱，家里嘴多，这日子啊过的实在是难。”说着摇头叹了口气。 “嗯，所以我的人血馒头好吃吗？”这种级别的卖惨姜苗在未来见多了，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张老太太那么信这个主婚人，起码说明了他在这附近小有名气，这种人在农村绝对赚得不少。 人力有限，即便是算上武装部，也不可能深入农村去将这些神棍一网打尽。 主婚人被姜苗这么一问噎住了，卖惨的话也说不下去了，甚至眼看要流出来的眼泪都回去了。 姜苗懒得再理会这个主婚人，县公安会处理的，她低头看着正抬着头愣愣看着她的张老太太，笑了。 “老太太，听清楚了吗，他是骗你的，我是活着的。”姜苗笑看着张老太太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木然变成了惊慌无措。 “不……你骗我，你们都骗我，姜苗死了姜苗死了。”张老太太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手里一下下拍着地上的碎木，全然不顾碎木的边缘将她的手划开了一道道口子。 鲜血染上了碎木，姜苗看着上面的字心情突然沉重了几分。 第118章 这个也烧了 姜苗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弯腰捡了两块碎木头，想捡第三块的时候张老太太突然将最后一块死死搂在了怀里。 姜苗将手里的两块碎木头扔给姜扬，伸手去抢最后一块木头，张老太太的力气大，姜苗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张老太太将碎木头死死捂在怀里，抢了一会儿以后干脆趴在了地上将碎木头压在身下。 姜苗出了一身汗，看张老太太这样皱起了眉，她没想到一个老太太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我帮你。”姜扬走上前。 姜苗一把拉住姜扬的胳膊，摇了摇头，“算了，你拿着那两块去灶台那烧了。” “这……”姜扬一低头还能看到牌位上的姜字打了个哆嗦，“真的没事？” “能有什么事，一块破木头罢了。”姜苗深吸一口气，“要是一块破木头做个法就有用的话，那我给他们一家每人做个牌位放哪个光棍家里，那光棍还儿女双全了呢。” 不说姜扬听了这话愣了，其他人也都傻了，李部长干咳了一声将笑意压了下去，这种场合笑出来不好。 “姜扬，就听姜苗的，拿去烧了吧。”李部长倒是没想到姜苗还能说出这种话，但是仔细想想还挺有道理的，想想又笑了。 “不行，不能烧。”张老太太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就要去拉姜扬。 姜苗反应极快的推了下姜扬挡在了张老太太面前，“还不快去。” 姜扬飞快应了一声就往厨房跑，今晚灶台里是火是一直燃着的，就这么一会儿没放柴小了许多，但是这难不倒姜扬，直接将碎木头扔了进去，拿着旁边的破扇子扇了两下。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哭嚎声把姜扬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姜苗抱着个牌位进来。 “这个也烧了。”姜苗将牌位直接扔在了地上。 饶是姜扬不识字也能猜出来这牌位是怎么回事，看着牌位眼睛都直了，“这是……” “张家那个小儿子的，叫……”姜苗歪着头看了一眼牌位上的名字，“张天宝。” “这……这也烧？”姜扬说话都结巴了。 “烧啊，一块破木头而已，气一气张家人不也挺好的。”姜苗面无表情又看了一眼牌位。 “气一气？”姜扬想着刚刚那一声哭嚎和现在隐隐传来的哭声。 “嗯。”姜苗点了点头，“你烧着，我去看看张老二。”那才真是深仇大恨。 姜扬看着地上的牌位却一直没动，不说报应不报应的，这牌位烧了，姜苗和张家就是结了死仇，到时候他再去当兵，可没人护着姜苗。 姜扬想到这里，左右看了看，将牌位藏进了橱柜里，反正就让姜苗以为这牌位烧了，她出了气就好了。 姜苗出了厨房，看都没看一眼被按在地上哭喊的张老太太，直接走到了张老二的面前。 张老二眼神凶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恶狠狠的盯着姜苗一言不发。 “很生气？是不是很想打死我？”姜苗这一晚奔波也累得不轻，拉过板凳坐在了张老二的面前。 “姜苗，这事儿没完，你等着。”张老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第119章 姜禾怎么办 “你这么说的话……”姜苗弯腰平视着张老二，“你要怎么没完？” “姜苗，我娘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张老二眼神凶恶，“你等着……” “我说。”姜苗拿起旁边桌上的筷子轻轻敲了下张老二的额头，“你差不多就行了，算起来这账该是我找你们算吧？而且……”抬眼看了一眼那边躺在地上哭喊让公安束手无策的张老太太，“你但凡刚才在我摔牌位之前说一句阻止我的，我还能当你是个孝子，现在这……” “你！”张老二被姜苗用筷子一敲人都懵了，再听姜苗说的这番话更是愤怒，他咬牙强忍着，刚才他就注意到了，来的不止有公安的，还有县上武装部的人，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一旦做了什么恐怕更麻烦。 “真没意思，看你之前打我的狠劲儿，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姜苗说着站起身，“张老二，你记不记恨我我无所谓，但是你记住了，你们家现在一切都是你们张家咎由自取，不嫁就抢，你当自个儿是旧社会的土匪吗？” “姜苗，我安排人送你回去。”李部长将被抓的人都问了一遍，将除了主婚人和张家人以外都放了，到时候会交给镇上公安处理。 “姜扬好了吗，回去了。”姜苗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姜苗姜苗，你等等，姜苗。” 姜苗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看向声音的方向，在看到姜禾那张脸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都忘了他了。”李部长也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来姜禾，“这是你哥？” “嗯。”姜苗低低应了一声，看着姜禾却没有过去。 “这你打算怎么办？”李部长也是看姜苗的意思，要是她想放人的话，放了姜禾也不是不行。 “姜苗。”姜扬没按照姜苗说的去做正是心虚的时候，就想着怎么瞒着姜苗这事儿了，也没注意去听两人的话，“回去了吗？” 姜苗一眼就看出姜扬的心虚，脑子一转也大概猜出了怎么回事，她对这些的确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是看姜扬介意也就不问了。 “姜禾怎么办？”姜苗是叫不出大哥这个称呼了，哪儿有这么对自家妹妹的，这是死了也要把人的推进火坑。 姜扬一听也变了脸色，看向姜禾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姜苗，姜扬，我是你们大哥啊，我也不想的。”姜禾看姐弟两个都不开口，想要往前到他们两个身边，却被公安一把按住，“爹娘做了决定我也没办法。” “你想怎么办？”姜扬看姜禾这样神情复杂，再怎么姜禾也是两人的大哥，但是这次要不是他的话姜苗可能就死了，他说不出求情的话。 “我想让他坐牢。”姜苗扭头看着姜扬，“你觉得可以吗？” 姜扬不意外姜苗说的这话，他这些日子也算了解了姜苗做事的果断，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你觉得可以就行。” “不……不……姜苗，姜扬，你们不能这样，我是你们大哥啊！”姜禾听两人几句话就要自己去坐牢更害怕了，“我也不想的，真的是爹娘答应的。” 姜苗深吸一口气，心里泛起了酸涩，她不知道是原身的情绪还是她自己的情绪，只知道听了这话她心里是有难过的。 “姜禾，你是我们的大哥！”姜苗听着姜禾一声声的哀求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第120章 我真的没办法了 姜苗的突然爆发打断了姜禾的哀求，姜禾哆嗦着嘴唇看着这个在家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妹妹。 “姜苗……”姜禾还想继续求姜苗，他印象里这个妹妹最好说话最心软了，“求求你，我要是坐大牢了你嫂子怎么办，还有你侄子侄女，他们还那么小，还有爹娘。” “姜禾，爹娘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姜扬一听姜禾连爹娘都拿出来说了，“我和老五又不是死的，没有你还有我们。” “行了。”姜苗拉着想要冲上去的姜扬，反倒是自己走到了姜禾面前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姜禾脸上，这件事她真的想做很久了，“姜禾，我逼着你带他们上我家抢人的？还是我逼着你今天抬着牌位来拜堂的？你求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是想要我的命？” 姜禾猛地就想窜起来，“姜苗你敢打我！你个赔钱货你敢打我！反了你了！” 姜禾身后的公安反应很快，直接将人按住了。 姜苗又是一巴掌扇在姜禾的脸上，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姜禾，我为什么不能打你？你带人去我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万一那天晚上我真的被打死了呢？你送我的牌位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的万一我回来了呢？你口口声声说我嫂子我侄子侄女，你给我一条活路了吗？啊？你想没想过张家会怎么对我？” 姜苗闭上眼睛身子晃了晃，她本来今天一天就没停下，现在又吼了这么一通头都晕了，比起张家人她的确对姜禾和姜家人的怨恨更深一些的，父母她还没见过，但是印象中对原身也的确不算好，但是姜禾这个大哥不一样，他年纪大懂事早，在姜扬长大之前都是他护着原身的。 姜苗来的时候没想到张家竟然做了个牌位也要结阴亲，但是在看到姜禾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事儿不是张家自己做的，还是两家一起做的决定。 “我……我以为你死了的……”姜禾被姜苗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我也……没办法的，爹娘……” 姜苗一把扯着姜禾的衣领提到自己眼前，“姜禾，你是个男人，能不能什么都说爹娘？姜扬比你还小四岁，他一直在护着我，你呢！” “我……我也不想的……”姜禾哆嗦着身子之前指责姜苗的气势再也没有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子多大的人，也习惯了什么事都听爹娘的，刚刚指责姜苗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大哥而且姜苗以前也听话，“我……我真的没办法了……姜苗，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也不想的……” 姜苗看姜禾几近崩溃的模样眉头微皱，姜禾这话有点奇怪，她印象中姜家的确不富裕，但也不到她不结阴亲就不行的地步，而且姜禾说的是他没办法了，这话真的太奇怪了。 “姜苗，姜苗，求求你了，我再也不不敢了。”姜禾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手被绳子捆在后面他跪着就要磕头。 “李部长，可以麻烦你带几个人跟我去一趟姜家吗？”姜苗一把拽住姜禾的衣领阻止了他磕头，她必须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不行，姜苗，不行，不能回去。”姜禾一听却更害怕了，边摇头边跪着往后退。 李部长也看出了不对劲，按理来说回了家姜家老两口肯定是向着姜禾的，但这怎么看着他更害怕了。 “行，我安排一下。” 第121章 父母之命嘛 姜禾几乎是被人拖着走的，李部长带的几个人和姜扬轮着拖着他，前面还迈步，就是不情不愿的，后面直接动都不动一下了，全靠被拖着往前走。 姜家所在的富顺村距离张家走路要一个多小时，因为姜禾的不配合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到，但也因为走得慢，所以没有拖人的姜苗和李部长都不觉得累。 姜扬是一行人里面最熟悉这片的，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长吁一口气，“终于到了，累死了。” “姜苗，姜扬，真的，大哥真的不能回去，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姜禾整个人几乎都是靠着姜扬两个人拖着才没躺地上，他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大哥，这个事儿我一定要问问爹娘的，他们怎么就那么狠的心一定要我去结阴亲，甚至都不管我的死活。”姜苗蹲下身子将姜禾脸上的泥土轻轻抹掉，“父母之命嘛，但是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姜苗，不行，真的不行。”姜禾连连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姜禾越是这样姜苗越好奇这其中的隐情，“找个东西把他的嘴堵上，一会儿我们悄悄进去。” …… 姜苗站在姜家门口，看武装部的人翻进去将门打开，跟李部长和姜扬先走了进去，其他人在外面按着姜禾，怕他进来闹出什么动静。 姜禾越靠近姜家这里越激动，进村之后的路他是被人一路抬着走的。 姜家孩子多，有三个屋子，但随着孩子们陆续成家，这三个屋子显然已经不够住了，姜苗一直以为姜禾是为了盖房子才看上了张家的彩礼，但姜家毕竟没分家，他的激动焦急就太奇怪了。 三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几分钟，其实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正常的话都已经睡了，但姜苗觉得姜禾为了结阴亲还没回家，说不定姜家人还在等着他。 听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姜苗上前准备敲门，这时候里面却传出来了说话的声音。 “大半夜的不睡觉翻来覆去的作甚。”是姜苗父亲姜守财的声音。 “这不是老大还没回来，他就非要跟着，明天可要好好给他除除晦气。” 姜苗慢慢走到了姜守财夫妇俩的窗外，却被李部长按着肩膀蹲了下去。 李部长对姜苗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直接站在窗外人影会映在窗户上。 好一会儿姜守财才长叹一声，“老三也是他妹子，就算是结阴亲好歹也是嫁人，娘家哥哥送送应该的。” “你说老三真的死了吗？”姜婶听姜守财这么说心里更愁了，“还有老四，都多大年纪了，他哥这个年纪都娶媳妇了，他还一天到晚不着调。” “别提那混小子。”姜守财觉得这事儿要是没有姜扬瞎掺和也不至于出这么多事，“看那混小子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 姜守财轻易接受了姜苗的死，却不觉得与姜苗一起的姜扬会死，姜苗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自嘲地笑了笑。 李部长看姜苗在摇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拍了下姜苗的胳膊。 姜苗也不知道李部长什么意思，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指了指窗户示意继续听。 第122章 你是人是鬼啊 “这老三也是的，怎么就那么犟。”姜婶虽然平日里不见得多喜欢这个姑娘，但那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不难受是假的，“她守着个回不来的死人能过一辈子吗，都是守寡好歹去了张家日子能过好点。”又是叹气又是翻身的。 姜苗听的一脑袋问号，这账是这么算的？ “快睡吧，说不定老大今晚不回来了，这么晚了张家说不定就留他睡一晚了。”姜守财嘟嘟囔囔的，他就觉得姜禾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有什么好担心的。 “自家儿子你都不上心。”姜婶嫌弃的拍了自家男人一巴掌，“你说张家能不能把那一百彩礼给老大？” “别想了，之前还是个活人，现在就一个牌位，不让拿那一百出来都算好了。” 听了这么一会儿，姜苗心里也大概有数了，恐怕姜禾藏着的事儿姜家人都不知道，想了想，示意李部长往外走，她想在见姜家人之前先知道姜禾藏了什么事。 本来就是陪着姜苗来的，李部长也没意见，离开了窗口三个人站起身悄悄往外走。 突然吱呀一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尖叫。 “你们是谁！” “大姐，是我。”反应最快的反倒是姜扬。 “姜扬？”姜麦的声音哆哆嗦嗦的，任谁半夜起来上茅房看到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都会被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姜守财连衣服都没穿，裸着半就跑出来了。 “爹，是我们回来了。”姜扬急忙开口，不然真怕他爹拿起扁担揍他。 “你这混小子。”姜守财怒气冲冲的到墙边拿起扁担就要打，“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吓死你娘了知道不。” “爹，爹，你别打，别打。”姜扬边喊边躲，绕着姜苗和李部长跑。 王桂芬这时候拿着个油灯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孩子，在看清院里的情况时一声尖叫。 “妈呀，鬼呀！” 姜苗叹了口气，这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自己，“不是鬼，还活着。” “老三？”姜守财听到声音看了姜苗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开口，这个女儿跟他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 姜苗又是叹了口气，这当爹的跟姑娘陌生到这个地步也是可以了，但是想想那些记忆中的场面，倒是也没什么奇怪的。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 “老三啊……”姜婶站在门口盯着姜苗，“你是人是鬼啊。” 姜苗又是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回来可能不是一个好主意，大半夜的，其实她也挺累了。 “别胡说。”姜守财注意到一边的李主任，看他那一身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这神神鬼鬼的被听了去指不定惹出来什么麻烦。 “你们希望我是人就是人，希望我是鬼就是鬼，不重要。”姜苗尽管之前有猜测，她活着回来姜家人可能不会多高兴，但能从一个两个眼里看到失望也是没想到的，一时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反正不太好就是了。 “娘，姜苗肯定是活着的啊。”姜扬躲在姜苗后面探出个脑袋，也不想想他那块头姜苗挡不挡得住。 “活着啊……”姜婶听了总算不害怕了，看着还活着的女儿心里那点难受消散，但也没多高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123章 张家还能每天给牌位喂饭 “进屋说吧。”姜守财重重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扁担往墙边一扔。 “李部长，麻烦把人带进来吧。”姜苗低声对李部长说，看来今晚能一次解决，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看着一身狼狈被押进来的姜禾，除了姜苗和姜扬，姜家人都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了？”王桂芬颤抖着声音就想上前给姜禾解绳子。 “老大！”姜婶也扑了过来。 两人都被武装部的人拦住了，姜守财反应过来后只是看了看李部长，又看了看姜苗，“进屋说吧。” 姜禾的绳子没有被解开，身后也一直跟着两个人，姜守财看着心里无比憋屈，这是在自己家，那是自己的儿子，被押着自己还不敢让解开。 “老三，这是……”姜守财作为一家之主最先开口，无视了一旁着急的姜婶和王桂芬。 “这位是县武装部的李部长，李部长，这是……我爹，我娘和我大嫂。”姜苗没有介绍姜麦姜谷，她没看到最小的弟弟姜稻，看来是没在家。 姜麦除了一开始尖叫了那么一声以外，一直很安静，现在更是跟姜谷姐妹两个搂着手臂靠在一起。 姜家一家子除了小弟姜稻以外是都到齐了，只是隔着桌子泾渭分明，姜苗也没跟李部长客气，直接坐在了姜守财的对面。 结阴亲属于封建迷信，但也是讲究个民不举官不究，这事儿小了说就是姜苗一家子关起门来的事。 李部长的意思也很清楚了，这事怎么处理看姜苗的意思，她想往小了办，那他就是起个撑腰的作用，要是想往大了办，那他就该抓的抓。 “武装部？”饶是姜守财猜到李部长的来历不简单，也没想到竟然是县武装部的领导，本来就不安的内心一下的更慌了，“这……这是有什么事儿啊？” “姜苗毕竟是军嫂，我们听说了结阴亲的事过来看看。”李部长轻描淡写的说。 “这样啊……”姜守财听了心里更慌了，“这老三家的人没了，我们也是想着她一个女人以后日子也不好过。”嘴里开始解释阴亲这个事，“张家说以后老三嫁过去就跟其他儿媳妇一样，家里有一口吃的她就有一口吃的，我就寻思着以后她也能过的好点。” “我人都死了，你们都要嫁个牌位过去，咋，张家还能每天给牌位喂饭？”姜苗听了只觉得好笑，“说说吧，家里能拿到什么好处。” “老三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姜婶一听不乐意了训了姜苗一句，“还有没有规矩了。” “都是下里巴人的哪儿来那么多规矩，不知道还以为多大户人家呢。”姜苗是不管姜家人乐不乐意了，反正她现在心情不好。 “老三别胡说。”姜守财一听姜苗这么说差点跳起来，还偷偷瞥了两眼李部长，生怕被扣个地主的帽子。 姜苗低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才又看向姜守财，“张家给了多少彩礼才让你们答应了结阴亲的事儿？” “这……”姜守财又看了看李部长，没有开口。 “我已经嫁人了，这几年你们也没少吃用邦宁寄过来的东西，也没少用寄过来的钱吧。”姜苗已经不想跟姜家人废话了，也不管姜守财难看的脸色，“爹，这么做你良心怎么过得去？” 第124章 我回来是来解决姜禾的事情 “好啊，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还敢说你爹没良心。”姜守财一听急了，拿起鞋就要打姜苗。 姜扬拉了一把姜苗躲过了那一鞋底子，“你傻啊，不会躲啊。” 李部长也站起来拦着姜守财，“别动手别动手。” 反倒是姜苗看起来好像与她无关一样，慢慢坐直了身子，抬眼看着怒气冲冲的姜守财，“怎么，说不清楚就要动手吗？” “你！”姜守财又想打姜苗却被姜扬拦住了，“老四你给我让开。” “爹，你都不问问怎么回事就要打姜苗。”姜扬却没听姜守财的话，“要不你打我吧。” “你你你！我看你们是想气死我。”姜守财重重地将鞋底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下侧头不肯看姜苗和姜扬。 李部长一直护着姜苗，生怕她真被打着了，之前的伤还没全好呢，看姜守财坐下了也才坐下。 “老三啊，听娘一句劝，我和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姜婶边说边掉眼泪。 姜苗磨了磨后牙槽，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一下下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姜苗，你没事吧。”姜扬最先发现姜苗的不对劲，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干嘛干嘛，老三你这是吓唬谁呢。”姜守财只当姜苗她是装的，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早知道你这样我还不如把你扔河里淹死。” 姜苗好一会儿才觉得那口气散了些，对姜扬摆了摆手，“我没事。”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姜守财冷哼了一声，“我们处处为你着想还是我们错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别废话了，早点说完。”姜苗对着姜守财笑了笑，“娘，我记得舅舅家的妹妹去年刚离婚吧，怎么不见你让她嫁进张家去。” 这个年代离婚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当时闹得县上都知道了，姜婶听姜苗提到自己侄女变了脸色。 “春秀那姑娘怎么能嫁进张家，她可是读过书的。”姜婶面露不快。 “那你看你觉得张家好，你又觉得春秀好，那他们两个好的不是才应该凑一堆么，还是说你觉得张家不好了？”姜苗笑着问姜婶，仿佛不过是母女闲聊一般。 “这……这不一样。”姜婶被姜苗这番话绕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这婚事也要看合不合适。” “所以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合适去结阴亲是吗？”姜苗只觉得更好笑了。 “姜苗，反正你都要守寡了，嫁进张家好歹还能吃上口饭呢。”姜谷看不得姜苗这个样子，她觉得姜苗就应该听爹娘的话，“你回来了正好，直接去张家。” “然后你们就能拿彩礼了？你想买什么？”姜苗笑着问姜谷，“而且我自己一个也没说饿着，也没见没了张家和姜家的这口饭就饿死。”脸上没了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姜守财。 “老六闭嘴。”姜守财被姜苗的眼神盯的后背发麻，开口训斥了姜谷一句。 “我不嫁，张家那边已经都被抓了，我回来是来解决姜禾的事情。”姜苗实在忍不住又反驳了姜家人不少，但现在她准备直接说了。 第125章 你非要搅和的家里鸡犬不宁吗 “什么？张家人被抓了？”王桂芬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反倒是其他人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 “你知道什么？”姜苗看王桂芬心虚的样子直接问她。 “我能知道些什么。”王桂芬避开了姜苗的视线，悄悄看向姜禾，看他被堵着嘴说不出话但一直在摇头，心里有数了，看来这事情姜禾还没说，她又看了一眼姜苗，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再次心虚的避开了视线。 “好，你不知道。”姜苗看了一圈，在墙角看到根棍子，起身两步过去拿起来朝着姜禾的腿就打了下去，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打了两三下才反应过来。 “姜苗，你真是要反了天了是吗！”姜守财又惊又气，他没想到姜苗竟是直接打姜禾。 姜苗却完全不理会姜守财，又是两棍子下去，姜禾的惨叫声被破布堵在了嘴里，却更是听的人毛骨悚然。 “姜苗，我跟你拼了。”王桂芬绕过桌子就想打姜苗，却被姜扬一把拦住，但她气疯了，不管不顾隔着姜扬也要去抓姜苗，抓不到姜苗就去抓姜扬。 姜扬脸上被抓了两下忍不了了，一把将王桂芬推开往后退了几步。 “姜扬你个天杀的，那是你大哥，姜苗在打你大哥你没看见吗？”王桂芬喊着又要上前来打姜扬。 姜苗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看着王桂芬笑了出来，“王桂芬啊王桂芬，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现在想起来姜扬是弟弟了，卖了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还是妹妹呢？” “姜苗，够了。”姜守财一直站在桌子后面没有动，他的余光看的是李部长，他觉得自己去拦李部长一定会阻止，“你非要搅和的家里鸡犬不宁吗？” “这事儿是因我而起吗？”姜苗拿棍子抵着姜禾的脖子，“如果不是这桩婚事，你们过你们的安稳日子，我在季家村等邦宁，我至于大半夜的来这。” 姜禾被脖子上的棍子吓得半点动静都不敢出，生怕姜苗一怒之下这棍子就落在自己头上。 “姜苗，说白了你还是在怪我跟你娘是吗？”姜守财也气的不轻，在他看来儿女就应该听他的安排，原先姜苗是最听话的那个，现在倒是一身反骨，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季家村的人说她脑子坏了，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真的吧。 “老三啊，你快放了你大哥，这婚事是我跟你爹决定的，你别怪你大哥。”姜婶抹着眼泪却不敢上前。 姜苗笑着摇了摇头，实在不想跟姜家人掰扯这件事了。 “姜禾，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说的话，你就去公安说吧，是坐大牢还是吃枪子儿我一概不管。”姜苗用棍子顶了顶姜禾的脖子。 姜扬一直干脆用这几天学的擒拿术将王桂芬的手反剪把人按在了桌子上，他脸上被抓了七八道血痕，看着很是狼狈，“兄弟，麻烦去找根绳子来。” “姜苗你个丧天良的你不得好死！”王桂芬被按在桌子上嘴可没被堵上，对着姜苗破口大骂。 很快守在门口的人找来一根绳子，把王桂芬的双手绑了起来，姜扬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王桂芬，他看过他大嫂跟村里人打架，知道她挠人厉害，但没想到这么疼。 第126章 你输了多少钱 “爹！娘！”姜禾的两个孩子哪儿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吓得哭了起来，一时间屋里骂的骂哭的哭，但姜苗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姜麦和姜谷一人搂着一个孩子，却并不哄他们，反倒是在他们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姜苗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的心思，伸手将姜禾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姜家人这才发现姜禾的脸是肿的，显然是被人打了。 “姜禾，我没有吓唬你。”姜苗用手中的棍子敲了敲姜禾的脸。 姜禾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姜苗的动作太侮辱人了，“姜苗，我们兄妹一场……” “过了今日便断了吧。”姜苗直接打断了姜禾的话，“我也不想要个会卖了自己妹妹的大哥。” 姜禾被姜苗堵得说不出话来，耳边全是媳妇的哭骂声和孩子的哭声，抬眼看了一眼，又看见气的脸通红的父亲和悄悄抹泪的母亲，更生气了，“姜苗你……” “让我猜猜，能让人到了这种程度的只有两种，一种看你的样子也不像，那就只有另外一种了，你输了多少钱？”姜苗不想听任何指责或者解释的话，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孩子们依旧在哭，但是哭骂的王桂芬却是突然一顿，姜禾更是面露惊恐的看着姜苗。 “果然啊。”姜苗点了点头，她在来的路上就猜了一路，另外两个一个姜禾没有时间，另外一个姜禾的身体和精神看着也不像，那就只剩这一个了，而且这个也是村里条件最充足的一个。 “什么？姜苗你什么意思？”姜守财本来被姜苗气得够呛，听了姜苗的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变了脸色，“姜苗你胡说什么？” 姜苗一把扯住了姜禾的衣领，猛地将他拉到了姜守财的对面，“你说我什么意思，你这个儿子赌博欠了钱，没办法要卖了我去还债，听明白了吗！” 姜苗几近咆哮，声音尖利，两个孩子的哭声都停了下来，抽噎恐惧的偷瞄姜苗。 一时间不大的屋子里针落可闻，姜家人连姜扬都傻了。 “不……不是……我没……”姜禾不敢看姜守财，低着头猛地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原来如此，你什么时候猜到的？”李部长长吁一口气，他的确觉得奇怪，但也只当姜禾为人贪婪，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不可能，你大哥怎么会赌的。”姜守财更是不敢相信，姜禾是他最看重的长子，是他费心教出来想让他养老的那个儿子，“他每天都跟着我上工，还去老李那学木匠，哪有时间……” “他真的去了吗？”姜苗的声音很轻，却让姜守财再说不出话。 姜守财四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识过，姜苗说出来他稍微想想这些日子姜禾的一举一动哪儿会发现不了异常，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姜禾，还不说吗？”姜苗看着只是摇着头嘴里念叨着说没有的姜禾，又问了一遍，看他不理会自己，刚想的转头问王桂芬，却猛地被人撞在了身侧，站不稳往姜禾的方向倒了下去，连带着姜禾一起摔倒在地。 王桂芬本来就被绑着手，撞了姜苗一下也再站不稳，直接压在了姜苗身上，三人在地上滚做了一团。 第127章 是不是要爹也跪下求你 姜苗倒在了地上下意识的滚了一圈，一抬头正看着王桂芬咬在了姜禾身上，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她没躲开的话，这一口就咬在她身上了。 姜扬被姜禾赌博欠钱的事儿惊到了才没看住王桂芬，见状急忙上前将姜苗扶了起来，“姜苗你没事吧。” “姜苗你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王桂芬彻底气疯了，人的都没站起来就再次撞向姜苗，却被姜扬拦住拉到了一边。 “姜禾，你还不肯说吗，趁着李部长在这，再没有这种机会了。”姜苗走到姜禾的面前，用手里的棍子戳了戳他的胸口，她在这里觉得危险，所以即便是被撞倒都没松开握着棍子的手。 “姜苗，你想要怎么样？”姜禾抬起头，看起来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我要你坐牢。”姜苗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打算。 “不行，老三，不行，你大哥不能去坐牢。”姜婶这时候急了，也不管姜守财的阻拦，绕过桌子到了姜苗的身边抓着姜苗的胳膊，“老三，就当娘求你了，你大哥不能坐牢，他要是坐牢了我跟你爹怎么办，你侄子侄女怎么办，他们年纪都还小，有个坐牢的爹以后他们抬不起头啊。” 姜苗看着满脸泪水苦苦哀求的姜婶，心里五味杂陈，明明还不到四十岁，却已经被生活折磨的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妪一般，现在又要为了自己的儿子苦求自己的女儿。 姜婶看姜苗只是看着自己一言不发，膝盖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老三啊，当娘求你了，真的不能让你大哥去坐牢啊。” “娘！” 一时间姜家五个孩子除了姜苗以外都急忙上前想要拉起姜婶，饶是见多识广的李部长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姜扬也顾不得王桂芬了，急忙和姜麦、姜谷上前想要拉起姜婶。 王桂芬看着眼前的情景也跪了下来，“南山南水，快，跪下求求你们三姑。” 两个孩子一听直接跪在了地上，“求求三姑，求求你了。” 姜苗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屋里闹成一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心软没有好下场。 “姜苗，是不是要爹也跪下求你？”姜守财看姜苗闭着眼睛一声不吭也没有动作，也从桌子后面绕出来准备跪下，却被李部长一把抓住了。 “姜苗，你够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姜麦拉不起姜婶，一边哭一边朝着姜苗喊，“你是要逼死一家子吗？” 李部长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屋子，又看向姜苗，他在等着姜苗答应下来，如果是他恐怕都扛不到现在。 屋子里虽然吵闹但姜苗却听清了每个人的每一句话，她越听越难过，猛地睁开眼睛，面前正是跟李部长撕扯的姜守财。 姜守财看姜苗睁开了眼睛动作一顿，被姜苗的样子吓着了。 油灯昏黄，屋里并不亮堂，但却可以清晰看到姜苗眼里满是红血丝，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姜守财，又看看屋里跪着的哭着的其他人。 “你们之前做的不就是要逼死我吗？” 第128章 你还是说我狠心 “姜禾，你是属乌龟的吗？”姜苗任由姜婶摇晃自己，“还不说？” “姜苗，你一定要闹成这样吗？”姜禾死死盯着姜苗，如果不是他身边一直有两个人按着他，他一定能阻止姜苗说出来。 “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我在闹？”姜苗只觉得可笑至极。 “如果你答应这婚事，如果你老老实实嫁过去。”姜禾的眼睛里也满是血丝。 “是我让你赌的吗？”姜苗居高临下看着姜禾，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是我让你欠钱的吗？” 姜禾被姜苗这个眼神刺激到了，突然的拼命挣扎了起来，“姜苗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算什么东西，我给爹买了好烟，给娘和桂芬买了布料，还有二弟和小弟小妹……” 听着姜禾的话，姜守财心里愈发难受，重重叹了口气，看姜苗听的认真想要开口劝劝。 “那我呢？”姜苗眉头微蹙，一切的动静都仿佛成了背景音，“你给我买了什么？” 姜禾张着嘴说不出话，他当时根本就没想起姜苗。 “或者说你想起去看一眼你住着破房子被逼的没办法分家的妹妹了吗？”姜苗曾经为视频里和书本里的苦难唏嘘，但是当自己真的遇上的时候，却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 “我……”姜禾那时候正是志得意满，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发大财，然后盖一座青砖瓦房，一家人高高兴兴住进去。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赌吧，你也看到我那屋子是没屋顶的吧。”姜苗说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你妹妹我怎么样吗？你没有。” “不是，我……”姜禾想要解释，“我想再赢多点……” “骗人。”姜苗一眼就看出了姜禾强行找借口，“你只有在输了钱还不上的时候想起了我这个妹妹。” “老三，老大不是这样的人。”姜守财忍不住帮姜禾说话。 “就这样吧。”姜苗轻轻说了一句，叹了口气，“李部长，人不死就行，剩下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本来已经小了的哭声再次大了起来，姜苗低头看着姜婶哀求的双眼，一点一点将姜婶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掰开。 “您要死就去死。”姜苗看着姜婶的眼中浮现了不敢置信，又抬头看向姜守财，“谁要死都可以去死，大不了我也一起，我不在乎。” “老三老三。”姜婶回过神来又想去抓姜苗的衣服，却因为姜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幸好姜扬扶住了她。 “娘，我没那么大度，我也不想说过去的事情，没必要，你们怎么对我的。”姜苗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我记着，也会记一辈子。” “老三，当爹娘求你了成不成。”姜守财老泪纵横，“你大哥错了，让他做什么都行，但是他坐大牢的话一家人都完了啊。” “爹，之前家里一直和睦是因为我把委屈都咽下去了，现在我不愿意了。”姜苗低头对着姜婶笑了，“我在婆家过得不好的时候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姜禾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是把我卖了还债，怎么，这时候我不是那泼出去的水了？”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姜婶平日里说这话最多，“老三，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你看看，明明差点没命的是我，你还是说我狠心。”姜苗笑着摇了摇头，“李部长，我们走吧。” 第129章 我觉得可能张家设了套 “姜苗，你要是不放了你大哥，我就撞死在这。”姜婶声嘶力竭的朝着姜苗的背影喊道。 姜苗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满眼恨意一声不出的王桂芬，“随你，你们都可以死，我大不了找根房梁把自己也吊上去陪你们。” “姜苗，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再不是姜家人了。”姜守财流着泪一字一顿说的很坚决。 “好。”姜苗满腹的话最后化作了一个字。 李部长看了看乱成一团的姜家，又看了看姜苗毫不犹豫的背影，叹了口气对自己的人说了句，“让他们一家跟姜禾把想说的说了，我们就在外面。” 李部长一出门就看到姜苗站在姜家门口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大哥那……” “我觉得这事儿可能没那么简单，他第一次来我家八月，看起来既没有赢了钱的得意，也没有输了钱的焦急，看起来就很正常。”姜苗抬头看向李部长，里面的哭闹声似乎全然没有影响到他。 “你的意思是……”李部长通过这些日子发现姜苗很聪明，如果说之前还觉得姜苗一个村女配不上季邦宁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我觉得可能张家设了套，之前张家那个人还没死的时候就让媒婆来找了我几次，我一直没答应。”姜苗边回忆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边说，“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姜禾一直咬死了不肯说，应该是有什么大把柄握在对方手里了，姜家人问不出来，只能麻烦李部长你了。”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还是坚持要姜禾坐牢吗，那就真的断了往来了。”李部长不无担心。 “之前也是一样，有没有娘家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姜苗笑着往里看了一眼，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姜守财拿着棍子在抽姜禾，姜婶又哭又闹的拦着，“要不是姜扬，要不是您，我可能已经死了，人死了一次才知道没什么比自己活着过得好更重要。” 这些日子姜苗心里一直很难受，原身的记忆不断地在她脑海中浮现，她一直知道有的人的生活就是一部满是苦难泪水的书，但当自己成为这本书的时候，她才更能体会一些东西，过去看书看视频产生的共情连她亲身体验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姜守财和姜婶是姜苗的父母，姜禾是姜苗的大哥，他们都是跟姜苗骨血相连亲的不能更亲的亲人了，但也是他们视姜苗的苦难于不顾，是他们想把姜苗推进火坑里。 姜苗很难分清自己心里的委屈、生气和难过到底是原身的，还是切身体会了这一切的自己产生了共情，她的妈妈爽朗开明的性子，会陪她一起追星逛漫展，而这次的事情让她体会到了家人的另外一种可能。 李部长听了姜苗的话叹了口气，他没法说姜苗这事得对错，心里其实同情也并不多，过得苦的人太多了，姜苗起码是坚强的，他这次完全是因为季邦宁的原因才出这么大力。 “李部长，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也没找到机会。”姜苗神情认真，“你是不是有邦宁的消息，他是还活着吧。” 李部长叹了口气，心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但是他也被交代过，关于季邦宁的消息谁都不能说，姜苗也不行。 姜苗看李部长沉默不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130章 那里只余一片雾气 一直到天蒙蒙亮，里面的哭闹声才慢慢停了下来，武装部的人押着姜禾走了出来，姜扬低着头跟在后面，屋里姜婶和王桂芬无力的坐在地上，而姜守财坐在板凳上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 姜禾眼中满是恨意的盯着姜苗，姜苗却是目光平静，明明一模一样的两双眼睛证明着两人的血脉相连，但两人现在却没有半点亲情。 “姜苗，这事儿没完。”姜禾停下了脚步，任由后面的人推了他两下也不动。 姜苗却不为所动，姜禾的反应如同她所想的那般，他依旧觉得是她的错，她不想再跟姜禾说什么了。 “李部长。”姜苗转头面向李部长，“我就先回家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让人给我带信就行。” “那成，我们先回县里了。”李部长也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劝了句，“都会好起来的。” 姜苗笑着点了点头，“是，都会好起来的。” 姜扬和姜苗站在姜家门口看着李部长一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雾气中。 “我回去了，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好好陪陪……”姜苗实在是说不出爹娘这两个字，“他们吧。” “我跟你一起走。”姜扬却早就有了打算，他一直在屋里，听着他们的咒骂或者哀求，“我去跟你认字，我去当兵，以后有我，没人敢欺负你。” 姜苗听了笑了笑，这话在她这里有些孩子气了，过日子这事儿，自己努力才能真的过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姜苗转身朝着季家村的方向走去，有些想念未来满大街车辆的方便了，虽然堵车还是挺讨厌的。 姜扬回头看了看家里，正对上姜麦和姜谷的眼睛，他与她们对视了半分钟，毫不犹豫的扭头跟上了姜苗的脚步。 姜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姜扬竟然跟着姜苗走了，几步追出了院子，看着姜扬小跑到姜苗的身边，心底突然觉得不能让姜扬这么走。 “姜扬！你去哪里！你回来！” 姜扬听着姜麦喊声脚步一顿，侧头对对上姜苗温和平静的眼睛，咬了咬牙没回头，“姜苗，我们走吧。” 姜麦看姜扬连头都不回傻了，自己的妹妹和弟弟越走越远，她一时不知道该追上去还是该回去，就站在院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 “我去把二哥追回来。”姜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眼睛红肿头发凌乱，自打她懂事起就没有过这么狼狈。 “追什么追，还不够丢人！”姜守财不知什么时候也出了院门，看着薄雾中已经看不清的两个身影，“走了好，走了好，六亲不认的玩意儿，我看他们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但是姜扬他……”姜麦却不一样，她看着真要看不见的背影更着急了，她心里非常清楚若是姜扬离开了以后家里日子会越来越难。 姜守财年纪大了，有时候半夜咳嗽的睡不着觉，姜禾被抓进去了，说不定要坐牢，一旦坐牢以后家里人在外面头都抬不起来，姜稻倒是也十八了，但一直有哥哥姐姐护着，做事不着调，姜扬再走了，家里真没人顶着了。 “回去回去，不嫌丢人。”姜守财注意到探头探脑的街坊邻居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闹成那样周围指不定听到什么了，将姜麦和姜谷往屋里赶，“都多大了也不知道进去看看你们娘和侄子。” 姜麦和姜谷也不敢反驳，垂头丧气的回了家进了屋。 姜守财在进去之前又看了一眼姜苗和姜扬离开的方向，那里只余一片雾气。 第131章 我想出去看看 姜扬扶着姜苗沿着山中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他这半个月走这条路的次数比他过去三年都多。 一路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两人谁都没说话，在看到季家村的时候太阳从山后升了起来，雾气渐散，姜苗站在半山腰许久长吁一口气。 姜苗胸口那口气一直憋着，直到这一刻，伴随着阳光如同雾气一般渐渐消散，她看着季家村高低错落的房子，竟是有种终于到家轻松感。 “姜扬，真的想好了吗？”姜苗看着远处宁静的村落。 “想好了。”姜扬重重点了点头，即便姜苗没有看他，“我想出去看看。” “嗯，那这些日子好好学，到时候就去当兵吧。”姜苗侧头笑看着姜扬，“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往前走，走出大山。” 与未来不同，现在当兵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出路，但是姜苗也希望姜扬可以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一些，那识字就是最基本的。 …… 王红萍天不亮就醒了，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就起了床，看看门口比牵回来那天萎靡了不少的两条狗，忍不住叹气。 姜苗和姜扬那天晚上逃跑之后就再没音信，那晚去帮忙的人多，这事儿瞒不住，第二天就都知道了这事。 季老三当时答应了这亲事，姜苗不见了比谁都急，还想让大队长安排村里的人去找，大队长没理会他，他带着一家上山找了几次，只是这么大一座山，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姜苗出事，最高兴的莫过于季老六一家子，本来找大队长说那五百工分的事，却被王红萍骂出了门，说人死了也要有个尸体，这尸体没见着呢季老六一家子就想赖账还要不要脸。 开始几天还有人说起姜苗，但这几天连说的人都少了，几乎都默认她已经死在山上了。 吃过早饭王红萍去上工前牵着两条狗，这两条狗也不知道姜苗怎么喂的，一身皮毛又光又滑，前几天就有人在问了，季定国昨晚更是直接过来牵，说要给哪家亲戚，还是被季南雷拦住的。 王红萍也是没办法了，这狗毕竟是姜苗的，要是她没回来，不说这狗，姜苗的所有东西季老三家都有理由拿走。 王红萍想着叹了口气，这几天已经在织布了，她事情也多，要看着点婆婆婶婶们别应付了事，每天晚上还要去姜苗房子那看一圈，忙的她心力交瘁。 王红萍将狗拴在院子里，然后就忙了起来，忙着忙着突然听到狗在外面狂叫，她以为是外面走过了陌生人，接着一声惨叫后呜呜哀叫，她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出去一看就看季定国正拉着两条狗往外走。 “季定国，你干什么！”王红萍没想到季定国竟然会趁着她在里面忙来偷狗，“赶紧还我。” “不是我说，大嫂，这是我家的狗吧，我牵回去有什么不对的？”季定国看王红萍出来也不着急不害怕。 “这是姜苗的狗，什么你的狗？”王红萍又急又气，就想上手去抢狗绳。 “说起来大嫂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姜家可是搬着牌位嫁去张家了。”季定国就是听了这消息才跑来牵狗的，这两条狗早就有看上的了，到时候卖了能有十块钱，还有姜苗那个房子，所以虽然没拿到张家那一百块钱，却也不觉得多生气。 突然一条狗窜起来狠狠咬在了季定国的腿上，他惨叫一声手一松，两条狗飞奔出了院子。 王红萍还没反应过来季定国话里的意思，看狗跑了哎呀一声，急忙追出了院子，就看两条狗奔到一个人面前，又蹦又叫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 第132章 这就传过来了 姜苗没想到进了村先迎接自己的是这两条小狗，小狗跑到她的脚边又蹦又跳，爪子搭在她的腿上的，呜呜的好像想要的告诉她什么。 姜苗拍了拍两只小狗的头，捡起狗绳递给一边的姜扬，抬头看着哭的一脸眼泪的王红萍笑了，“红萍姐，我回来了。” “这不是姜苗吗，不是说死了？” 婆婆婶婶们看着姜苗惊讶不已，刚才季定国的话她们都听到了，还以为姜苗死了，但现在人好好的站那呢。 王红萍听她们这么说，眼泪更是停不下了，朝着姜苗小跑过去，双手紧抓着她的胳膊好像生怕眼前的人是假的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瘦这么多啊，都这么多天了，脸上的伤怎么还没好。” 姜苗听了忍不住红了眼眶，她那天晚上伤得不轻，后来又在山里穿梭，脸上不可避免的被枝叶划伤，深一点的伤口血痂还没掉，她在姜家的时候他们连问都没问过一句，而王红萍则什么都没问先关心她。 “哪儿瘦了啊。”姜苗笑着对王红萍说，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武装部，吃的饱也吃的不差。 “这都瘦了一圈了。”王红萍看姜苗除了一些小伤口以外人看着还精神，但还是心疼，这好好的怎么就受这个罪。 “你……你怎么在这里？”季定国头皮都炸了，就是因为早上听说姜苗死了前一天晚上姜禾送了牌位去张家才敢来抢狗的，哪知道狗没要到还被咬了一口，想起自己被狗咬了一口才感觉到疼，之前完全被姜苗突然回来吓傻了，抱着腿就往地上一坐，“哎呦哎呦，疯狗咬人了，快，快打死。” 姜苗看看季定国又疑惑的看向王红萍，这两条狗她教了一段时间，她确定不会随便咬人。 “他说你牌位被抬张家去了，以为你死了，所以来抢狗的。”王红萍给姜苗解释了怎么回事，“这两条狗挺乖的。” 王红萍把狗牵回去本来季南雷还不同意，说养在姜苗房子里他们每天来喂就行，后来是她执意先牵回去的，这房子里现在就这么两个活物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姜苗回来她怎么交代。 狗牵回去了才发现是养得好，平日里也不乱叫，只有陌生人要进门才叫，平日里喂什么吃什么，拉屎撒尿也就在一个角落。 “这就传过来了？”姜苗本以为季家村这边怎么也要个两三天才能知道这事儿，没想到这消息倒是比她回来的还快。 “可不是，也不知道这打哪儿知道的消息。”王红萍也纳闷，按理来说张家在的那个村离季家村也不算近，前一晚的事季老三家怎么现在就知道了，“哎呀，完了，走走走，赶紧回去，你家啊。”她突然想起来既然季定国知道这消息，那张菊怎么可能不去姜苗家里。 姜苗一听也瞪圆了眼睛猜到了王红萍的意思，那晚闹得厉害，她这几天不在，家里没人收拾肯定乱，到时候再让张菊翻一通，估计她要重新买一堆东西。 “快快快，姜扬，快回去，可看好了我的东西。”姜苗一夜没睡实在累得不行，她是跑不动了，只能交给姜扬了。 姜扬一听牵着两条狗拔腿就往姜苗家的方向跑。 第133章 这也能骂起来 季定国还在那里抱着腿闭眼哎呦呢，没听到姜苗说话一睁眼姜苗和王红萍都走远了。 “这红萍就走了？” “两人好的跟姐妹似的，你没看红萍这两天都没精神。” “我们也去看看，这阴亲是结了还是没结。” 几个婆婆婶婶边说边走，一会儿功夫就剩下季定国一个，他看没人管他一骨碌也爬起来朝着姜苗家赶了过去。 姜苗和王红萍远远地就看见看见姜扬牵着两条狗堵在门口，两条狗正对着里面狂吠，而里面则是骂声不断。 两人对视了一眼，脚步都快了点，走到院门口就看姜扬牵着两条狗摆出了一夫当关的架势，里面张菊和蒋红梅正拎着大包小包的在那骂人，但又怕狗咬不敢往外走。 张菊和蒋红梅看到站在门口的姜苗瞬间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没了动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也能骂起来？”姜苗走到姜扬身边拍了拍一见她就躺地上撒娇的狗，只觉得一言难尽。 蒋红梅怎么都觉得姜苗这话不对，转念一想这不是说她们跟狗骂起来了。 “姜苗，你……你是活的还是死的？”张菊知道姜苗的死讯到现在还不到两个小时，这人就出现在了，她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我当然是鬼了。”姜苗两只手在脑袋边上比了个爪子的形状，还做了个鬼脸，“专门回来索命的。” “姜……姜苗……”张菊被吓得连连后退，“这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跟我可没关系，你别来找我啊！” 姜苗看张菊被吓成这样嗤笑了一声。 “娘，娘，不是鬼，是活人。”蒋红梅看张菊差点摔倒，急忙扶着张菊的胳膊，“这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 “不是鬼？”张菊看看身边的蒋红梅，又看看姜苗，“你个小贱人敢吓唬老娘我！”想去打姜苗又怕她脚边的两条狗。 “在说这事儿之前，我们先来说下你手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吧？”姜苗抬了抬下巴，示意张菊别忘了她手里的东西。 张菊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这……这是我的东西。” “嗯……”姜苗点了点头，“所以你拿着你的东西从我的家里出来。”眉头皱起看起来很是为难，“这可就难办了，我万一丢了什么东西肯定是觉得您偷的，要不您拿出来看看，省的以后我冤枉你不是？”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那里面是姜苗的东西，张菊的脸涨得通红，她当然不能答应这事，但姜苗这话也的确是将她架在火上烤了。 “你家里有什么值得我偷的？”张菊打定主意了主意这事儿要赖过去。 姜苗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拿了不少能在这个时代出现的街道上的东西放在屋里的木柜里，吃的最多，那一晚张菊他们离开的匆忙，后面王红萍又来把门锁了，她们今天还是敲了锁进来的。 “姜苗，你都嫁到张家了，这房子和东西都是我们季家的，我怎么不能拿？”蒋红梅看到姜苗身后路上的季定国，心里松了口气，直接跟姜苗呛声。 张菊一听这话也想起来了，眼睛一亮，人还活着，是不是他们到时候可以去找张家要那一百五十块钱了，“就是，姜苗你都嫁过去了，再来要我季家的东西也说不过去啊。” “你是说昨晚我的牌位抬到张家这事儿？”姜苗拉着王红萍不让她说话，听到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声音还故意大了些。 第134章 你这连我喂狗的都拿啊 后面窃窃私语声一下子没了，王红萍往后看了一眼被吓了一跳，这可不止纺布的那些婆婆婶婶了，估计路过听说的村民都跟过来了。 “姜苗，你看你自己也承认了。”蒋红梅一下就精神了，她就怕姜苗不承认。 “看来你还挺关心张家的明天我找人给你做个牌位送去张家。”姜苗笑眯眯看着蒋红梅，“不用担心我，我那个都砸了烧了。” 蒋红梅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去，不说她了，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姜苗能说这么一句话。 “你这么关心张家你就去呗，我想张家一定乐意的。”姜苗说着朝张菊和蒋红梅走了过去。 姜扬牵着两只狗跟在姜苗身边，生怕她被欺负了。 “以后谁觉得这就算是成亲了我一定出钱给做牌位，看看喜欢谁家送谁家去。”姜苗回来的路上就想着这事儿恐怕会被拿来做文章，早就想好了，“能多收一份彩礼倒是一件好事，您说是吗，娘？” 张菊嘴唇哆嗦着不敢去看姜苗的眼睛，姜苗无法无天的是真敢做，但是这事她但凡说一个是字，不用姜苗，村里人都容不得她。 “这肯定不行啊。”张菊侧着头不去看姜苗，“人没死牌位有什么用，但是姜苗你的婚事是你公公和你爹都同意了的。”她是真的想把姜苗嫁出去能拿钱不说，这房子还有这些东西就都是他们的了。 “这事儿啊，结阴亲违法，张家人都被县公安的抓了，这事儿恐怕是不成了。”姜苗出其不意的将张菊手里的包裹抢了下来。 “你还我！”张菊反应过来就要去抢那个包裹。 姜苗抢到包裹直接抓着狠狠一甩，包裹本来就塞了太多东西，这一甩里面的东西全飞了出来。 张菊一把只抢到了个包袱皮，攥着包袱皮就想去捡那一地的东西。 姜苗也没拦着她，只是笑眯眯看着，看张菊捡的差不多了才开口，“你这连我喂狗的都拿啊。”她弯腰将自己脚边的一个野菜团团捡了起来，这是她用野菜混着红薯粉，又混了一些狗粮烘干制成的，可以放两天，每次喂的时候泡两个就行，她这么多天不在，这野菜团团表面都已经变质长毛了。 “什么喂狗的。”张菊一把将姜苗手里的野菜团团抢了下来，这东西闻着香怎么可能是喂狗的。 姜苗倒是也没抢回来，耸了下肩，又看向一旁的蒋红梅，“你呢，是自己打开还是？” 蒋红梅抱着两个包裹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戒备，“你想干什么？” “也不干什么。”姜苗说着笑了，“就是你不给我就自己抢了。”抬手拦住想上前的姜扬，毕竟男女有别，到时候一个耍流氓的罪名扣头上可不是说笑的，“不过我这人不爱抓脸撕头发。”说着视线落在了蒋红梅的胸口处。 蒋红梅立刻明白了姜苗的意思，将两个包裹抱的更紧了。 “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扯着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的，弟妹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你敢！”蒋红梅色厉内荏，真让姜苗扯了衣服她也就不用活了。 “老太太。”姜苗态度依旧很温和。 张菊听了这个称呼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姜苗之前这么叫她的时候她可惨了。 “或者我们去一趟公安，总是能说明白这东西谁的。”姜苗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手，笑眯眯看向门口一直缩着脖子不出声的季定国，“还有定国要抢我的狗，不知道又该怎么判呢。” 第135章 连夜跑路再不回来了 “他们就这么走了？”姜扬不敢置信的看着落荒而逃的三人。 “不然呢，还留下跟我叙旧啊。”姜苗暗暗翻了个白眼，又看向门口探头探脑的乡亲，“红萍姐，你去忙吧，我收拾收拾，晚上我再去你家。”她回来了还是去见见大队长把事情说一下好。 张家人被抓了，姜禾那边还在调查，保不准到时候还要来找她问话，她不跟大队长说清楚到时候还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姜苗长吁一口气，这个年代，人情社会，她要在村里过日子，有些事情只能忍下去，张菊也一样，更何况今天这事儿张菊不占理。 要是五十年后，身份证一拿，手机一拿，连夜跑路再不回来了，就是离婚麻烦。 季家村九成以上都是季家人，姜苗和季老三家闹成这样已经有不管事儿的老一辈问过了，姜苗不敢太过分，张菊也一样不敢太过分，毕竟都是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在村里人眼里还是亲戚，做绝了以后在这里村里生活都麻烦。 “姜苗啊，放心，这事儿回去我跟你四叔说，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季四婶皱眉一脸嫌弃，“这老三家的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成，你好好收拾收拾吧。”王红萍看着院子里到处都乱成了一片，“哎。”叹了口气转身，“行了行了，热闹也看了，都赶紧回去上工了啊。” 比起热闹自然是能填饱肚子的工分更重要，都来看热闹大不了回去做晚点，别人都走了他们还留这儿给记了没上工就麻烦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之前的人就纷纷离开了，姜苗弯腰摸了摸两只小狗，又拦住了姜扬，“行了，也不差这半天一会儿的，先收拾下屋里进去睡一觉，有什么事等醒了再说。” 两人都是一晚上没睡又走了不少山路，姜苗不愿意跟张菊太纠结也是因为她真的太累了，她现在只想倒在她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进屋一看姜苗更是无语了，她要真死了这屋子就是季老三家的了，自己的东西张菊和蒋红梅两个女人还能整的跟土匪过境似的，床上的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床单被撕成了张菊她们拿的包袱皮，床板都是偏的，本来倒在地上的衣柜两人大概搬不动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大木柜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被搜罗一空，想来没拿走的都是她俩这趟不方便拿的。 姜苗看了一圈摇头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扬一看进屋将床板给姜苗摆正了，又将被扔在地上的被褥捡了起来，挑干净的朝上给姜苗把床铺好了。 “姜苗你先睡。” 姜苗想起东屋是没有床的，这屋里除了那个大木柜也没能睡人的地方，“我搭把手先把衣柜扶起来，把那个柜子挪到东屋，你先将就一下，晚上我问问红萍姐哪儿能打床。” “没事，地上铺点稻草我怎么都能睡，你先睡一觉。”姜扬想姜苗赶紧休息，那脸色白的他看着都生怕她一眨眼倒了。 “快点吧。”姜苗示意姜扬跟她一起将衣柜扶了起来，然后又一起将木柜推到了东屋， 木柜长度不过一米五，姜苗又把东屋的桌子接上了，高度差了点，但是凑付睡一觉还行。 第136章 钱还是省着点花 姜苗醒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着黑乎乎的屋顶，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坐起身。 姜苗出了屋子听到厨房有动静，进去就看姜扬正在生火。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姜扬拍了拍手上的灰，“时间还早。” “什么时候了？”姜苗其实没怎么睡够，只是一堆事她睡不安稳，现在还觉得有些头疼。 “刚过中午吧。”姜扬醒的时候看了看外面的太阳。 “等着什么时候去买个钟放家里。”姜苗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看到灶台上摆着的土豆忍不住叹气，她这些日子不能回街道，虽然武装部吃的还不错，但主食也是粗粮土豆红薯为主，“我看看明后天去一趟镇上买点东西。” 姜苗当时逃走的时候钱票都带上了，后来吃喝都在武装部里也没什么机会用，现在倒是方便了她。 “买什么啊，我看吃的还有不少。”姜扬将土豆放进锅里，“东西都在东屋，你看看还少了什么没有。” 姜苗一边疑惑一边进了东屋，才看到张菊她们拿的东西都被整理到东屋了，在桌上摆的整整齐齐，“你没睡啊。” “睡了一会儿。”姜扬也睡不踏实，眯了一会儿就起来收拾了。 “那吃完饭我们先去找红萍姐问问去哪儿做床，能直接买就好了，也省的睡的难受，还要再买个木柜。” “之前觉得姜麦能花钱，你这也不差啊，买这么多木柜做啥。”姜扬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提到了姜家人，脸上的笑容散了，“你别想太多。” “没事。”姜苗是想与姜家彻底断了，却不会这么要求姜扬，毕竟那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你放东西用，你走了我也能用。” “成，你看着办吧。”这些日子姜扬也看出来了，姜苗和过去不一样，但还是说了句，“钱还是省着点花，你以后过日子也要钱。” “我回去收拾下屋子。”姜苗边说边往西屋走。 两人吃了午饭后就一起去找王红萍，一路上遇上村民就打招呼停下来说两句。 王红萍听了姜苗和姜扬的来意，眉头微蹙，“要做床和柜子的话要去木树坪那，但是他们那的木匠都是白天上工晚上才能做，时间挺长的。直接买的话，这家家户户人都多，估计是买不着。” “这样啊。”姜苗点了点头，这都快十一月中了，一天比一天冷，也不能让姜扬那么对付，“红萍姐你看这样行不行。”靠近王红萍压低了声音，“我拿点钱给村里，然后从后山那砍点竹子。” 之前姜扬做狗棚和柴火棚子的时候是砍了几根，但是做床的话就不是几根能解决的。 “也成，到时候我去跟爹说一声。”王红萍也觉得是个办法，“还缺什么不？” “再看看吧，我明天想去镇上买点东西。”姜苗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就去镇上。 王红萍瞬间领会了姜苗的意思，“这两天你忙你的，不用急着上工，但时间也别太长了，明年日子还要过呢。”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姜苗一句，“还有，你弟不回去吗？” “他过了年就要去部队了，那边家里……”姜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所以让他来我这里了，我再教他识字。” 王红萍听了也叹口气，她不知道姜家怎么了，但是能干出让嫁出去的女儿结阴亲这事儿，想想也有问题。 第137章 我也能做工的 姜扬一直很安静，起码比姜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安静多了，他跟在姜苗身边，如果别人不跟他说话，他就安安静静听着，所有事情任由姜苗做主。 大多数人并不觉得姜苗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娘家不行，兄弟出息了就能给她撑腰了，回去的时候路过了村里的农田，她跟问话的婶子闲聊时，婶子的眼里甚至有着赞赏。 旁边几个知青听了倒是有人露出了不忿的模样，有个看着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想要说什么被身边的人硬拉走了。 “我也能做工的。”回去的路上姜扬开了口，“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怎么能让你养。” “你给我把后院收拾出来种点菜吧，我懒得弄。”姜苗当然也没打算就让姜扬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这里是季家村，你又没在这里落户，去做了活到时候还有觉得我们占便宜的，没必要惹这个的麻烦，而且也就两个多月，你一个我还是养得起的。” 姜苗这么安排一是考虑这个，再就是姜扬对她有救命之恩，那一晚要不是姜扬结果恐怕会非常糟糕，别人轻贱她是别人的事，但她可觉得自己这条命很宝贵。 姜扬听姜苗给他安排了事情，心里稍松，“待会儿回去我先去后山砍竹子。” “嗯。”姜苗是想着这床越早做出来越好，被褥那些她街道上有，拿出来换个被罩床单找个借口就行了。 姜扬下午上了山，姜苗先是将被褥晾在了外面院子里，然后回了屋子反锁了门，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长舒一口气进了街道。 几天没进来这里也没有丝毫变化，姜苗去看了一眼书店，依旧是大门紧锁，她打算等有空的时候再来研究有没有其他入口，现在还是要将吃饱穿暖放在第一位。 姜苗去了购物广场，找全了床上用品带出了空间，被褥都选的薄款，换上了她之前洗好塞进衣柜里印着牡丹花的床单被罩，新的与整个屋子格格不入。 姜苗弄完这些又去院子将被褥敲打了一遍，本来想着扫扫院子，又想起来到时候尘土一飞这被褥都要遭了殃。 姜苗干脆里里外外收拾了起来，这屋里屋外的，乱的人没眼看，收拾的差不多了又给两只狗洗了个澡，那天晚上太乱了，她顾不上这两条狗，也不知道它们怎么没事，准备晚点去问问王红萍。 姜扬两趟才将需要的竹子带了回来，他想着反正姜苗要出钱，多砍点后面万一还有用。 姜苗这时候饭都做好了，她实在不想吃蒸土豆，就做了个土豆片汤，然后蒸了几个杂粮饭团。 “姜扬，先吃饭。”姜苗听到外面的动静喊了一声。 “天还没黑我先弄一下。”姜扬说着将工具箱提到了院子里。 “先过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去一趟大队长那里。”姜苗现在有姜扬陪着才敢晚上出门。 姜扬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起身就往屋里走。 “先去洗手。”姜苗看了一眼全身脏兮兮的姜扬，才想起来姜扬跟自己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明天看样子还要给他买两身换洗衣服。 第138章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不是 大队长一家子也是早早吃了饭等姜苗，但还没等到姜苗的人，倒是先等来季老三和季定国了。 吃饭的时候大队长听王红萍说了上午的事，现在再看到季老三父子俩只觉得头疼，但还是让人坐下。 姜苗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季老三父子一脸凝重，她脚步一顿，早知道他们来她就不来了，实在是懒得去应付他们了。 “老大家的啊，你来了。”季老三似乎毫不意外姜苗出现在这里，重重叹了口气，“你说这事儿整的，我要是知道一定不能让你娘那么做，你看看这做的什么事儿。”说着重重的拍了两下季定国的后背，“这臭小子看你那狗儿养的好，瞅着稀罕，就想自己养，也怪爹我没看着他们。” 姜苗只是笑看着季老三却不开口，季老三上来就又是打人又是认错，她这时候咄咄逼人落大队长眼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你那婚事我也是觉得你爹娘都答应了，那婚事肯定是好的，哪儿知道会是这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大啊。”季老三拍着大腿痛心疾首。 姜扬嘴抿成了一条支线，强忍着什么都没说，这是王大夫教他的，姜苗聪明有脑子，有事多听少说，需要动手的时候他再上。 今天张菊三个跟土匪似的，要是就姜苗一个恐怕房子都要被抢了，姜扬心里生气，但看季老三这样又觉得人可怜。 姜苗就听着季老三说一言不发，直到季老三实在演不下去了，一把将季定国推到姜苗面前。 “还不给你大嫂道歉。”季老三又是重重敲了一下季定国的后背。 大队长一家子就在一边看着，姜苗的弟弟也在，季定国觉得很丢面子，但是季老三说的他又不敢不听。 “对不起。”季定国的声音极小，要不是屋里安静加上离着姜苗近，几乎听不清。 “好好说。”季老三不满意又敲了季定国的后背一下。 “大嫂，对不起。”季定国的声音大了一点，但却说的不情不愿。 “老大家的，你看看咱这都是一家人，闹太难看了不好是不？”季老三将问题扔给了姜苗，旁边还有大队长一家看着，以他对姜苗的了解，这个台阶她不会下。 “您说的是。”姜苗一眼就看出了季老三打的什么算盘，这种在未来的网上说白了就是小儿科。 不过也挺佩服季老三的，前前后后一家子跟她闹出多少事了，还能舔着脸跟她说什么一家人的话。 季老三反倒是被姜苗这一句话噎得不轻，本来准备好的哭惨和道歉全都在嘴边说不出口了，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姜苗。 “大队长，我觉得我爹说的是这么个理儿，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不是？”姜苗笑着对大队长说，不意外看到了他眼中的满意，“更何况我家那两只小崽子也要了定国，我这大嫂也挺不好意思的。” 季定国一听耳朵竖了起来，他可是听蒋红梅说了，姜苗家里好东西不少，是个能花钱的主儿，不知道会不会赔点钱。 “您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可行？”姜苗笑着征求大队长的意见。 大队长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嘴上还不忘教训季老三和姜苗两句，“老三啊，姜苗再怎么也是我们季家人，咱们家还没穷到要卖媳妇，还有你那媳妇回去也好好说说，一把年纪了做事太不像话了。还有姜苗啊，一个女人一天到晚对着自家人喊打喊杀的像是什么样。” 姜苗和季老三笑着连连点头，只是在眼神交汇的时候都清楚，两边现在也就是面上过得去，今天这事是过去了，以后有机会他们不会放过彼此的。 第139章 你听说过孤门独户吗 “老大家的啊，这是你弟弟吧，什么时候回去啊，走之前一家子吃个饭。”季老三又盯上了姜苗身后的姜扬。 这事儿家家不说余粮了，到了临近年关的时候山上能吃的都被挖空了，平日里去串个门都要注意避开吃饭点，季老三这话就是说来好听，而且是明知故问。 姜苗下午刻意跟王红萍说这事儿不用瞒着一起上工的婆婆婶婶，她就是要借着她们的嘴将姜扬要住在她这，以季老三的消息灵通不可能不知道。 “姜扬就不回去了，在我这好好学学识字，再帮我把家里该修的修该整的整，那后院全是杂草我一个人实在是没辙，等这些都弄好了也差不多该去部队了。”姜苗笑眯眯的说，“我这家里也没个男人，自家弟弟也不怕人说闲话不是。” 姜苗说的句句在理，季老三看看大队长也知道事儿不急着这一天，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大哥，既然这事儿说开了我就先回去了。”季老三笑呵呵的看起来好像解决了一件大事很高兴，“老大家的，有什么事儿就来家里说，还有你二弟呢。” “我知道的爹。”姜苗也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看起来就是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样子。 季老三说完走了，大队长放下手中的烟袋，今天这结果他很满意，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邦宁家的，你来有什么事，坐着说。” “我来说说张家和我娘家那事。”姜苗依言坐下，她和姜家其实算是断了关系，只是还没对外说。 姜苗将事情从那晚张家抢人她逃走说起，一直说到早上回来季家村，中间的事情除了姜家的部分含糊了过去以外，都说的清清楚楚。 大队长一家子也没想到姜苗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还以为她一直躲在山里。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已经到了县公安那里，还有武装部盯着，张家恐怕想要走关系也不那么容易。”姜苗接过王红萍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她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嗓子都冒烟了。 张家在镇上的那个公安这两天不会来，毕竟还是能找上人在县公安那说上两句话，但武装部盯着就算找人也不会有结果，那毫无疑问早晚会来找她。 “张家这事儿我不知道他们家会不会来找您。”姜苗笑着说出自己来的目的，“但是这事儿谁劝都没用，张家人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我知道了。”大队长听完拿起烟袋，自己都没注意到手微微颤抖，他今天听王红萍说姜苗来想了不少，以为是请他帮忙劝劝季老三一家，却没想到竟是到了这种程度。 大队长对张家也多少听说了一些，也知道那一家子不好惹，但姜苗偏偏就成了，不止是县公安还有武装部的，可想而知是因为季邦宁的关系，想到这里心中唏嘘，家里出了个这么出息的后辈，偏偏人没了。 姜苗跟大队长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了，她本来还有话跟王红萍说的，但前面耽误了太长时间，也不好让人家里一直点着油灯。 出了大队长家走了一截姜扬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姜苗，“你就这么算了？就因为那季老三说了几句软话？” “他那可算不上软话，带着刺呢。”姜苗借着月光慢慢走着。 “那你就这么算了？他们家抢你东西你就算了？”姜扬虽然没想明白季老三说话怎么就带着刺，但他无条件相信姜苗。 “姜扬，你听说过孤门独户吗？” 第140章 是前几天来的知青 姜扬烦躁的在木柜上翻了个身，身下垫的身上盖的是姜苗晒了半天的被褥，明明比上午垫着稻草的木柜舒服的多，他也觉得很累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姜扬闭上眼睛就是姜苗平静的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孤门独户，这几个字他不认识，但是也能猜到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心里很难受。 睡不着越想越多，也慢慢想明白了为什么姜苗说季老三的话里带着刺，他本来以为季老三人不错。 姜苗没想这些，她早在刚来的那一个月就想明白了，反正一切都能化作一个处理方案，活不下去就去死，但她现在也没这个念头，真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她最想去季老三家放把火。 姜苗回了街道上，去购物广场的试衣间里转着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伤，当时她身上最严重的就是被张老二打的那两巴掌踹的那一脚，其他的擦伤划伤都抹了紫药水，身上现在脏兮兮的，紫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的。 姜苗检查了之后又去好好地洗了个澡，终于舒服了，她觉得再不洗就要长虱子了。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姜苗才离开街道躺在床上，姜苗几乎在躺在床上的一瞬就睡了过去，这些日子她太累了。 姜苗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她抱着被子闭了一会儿眼睛才慢悠悠起来，这些日子就今天是睡的最舒服的。 姜扬正在院子里逗两个小狗玩，姜苗一看地上竹子已经按照长短排好了，工具也摆在一边，应该是为了不吵醒她所以才没开始。 “醒了，锅里我做了饭。”姜扬拍了拍手中的土，“我一会儿陪你去镇上。” “你在家里赶紧把床做出来，去一趟镇上我天黑前就回了。”姜苗说着拎着背篓回了屋，将前一晚从街道拿出来的东西放在了最下面又用衣服盖上。 背着背篓戴着草帽从屋里出来，姜苗看姜扬已经忙起来了，“中午你自己吃就行，晚上等我回来再做。” “哎，到时候我去村口接你。”姜扬应了一声，闷头给自己做床。 姜苗朝着镇上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要买什么东西，她手里倒是还有一点布票，但是不知道镇上的供销社有没有布料。 “姜苗姐，你等等我。” 姜苗一回头看到何叶笑了，她昨天事情太多了，本来还想着过两天再去找她，没想到这里遇上了，又看向何叶身边的小姑娘，有些惊讶的发现她是昨天在田边遇上的知青。 “姜苗姐，我也要去镇上。”何叶就是昨天听了王红萍说姜苗今天要去镇上，早就在这等着了。 “她就是你说的姜苗姐？”小姑娘上下打量着姜苗，眼睛里带着怀疑。 “啊，我都忘了，姜苗姐，这是陈素秋，是前几天来的知青，素秋，这就是姜苗姐。”何叶笑嘻嘻的靠在姜苗的肩上。 陈素秋打量着姜苗，尽管何叶已经介绍了但她还是有些怀疑。 姜苗对陈素秋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怎么突然想起来去镇上了？” “素秋要买些东西，我要帮我娘去买盐，就一起了。”何叶其实是想见见姜苗，那天晚上的事还是听村里人说的，后来这几天各种传言，她担心的不行，直到昨天听说姜苗回来，又听王红萍说她要去镇上，一早就拉着陈素秋在这等着了。 第141章 我请你们 姜苗到了镇上就跟何叶她们了，她这一路被陈素秋盯得难受，跟何叶说要去一趟黑市就分开了，她要给背篓里的东西找个理由，也要去再买一些东西，张菊和蒋红梅那天将她的家翻的乱七八糟，有些东西她打算扔了。 一个男人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看到姜苗朝她走过来碰了一下，“你要不要鱼？” 姜苗一听有了兴趣，购物广场的鱼不能随便拿出来，而她很不喜欢处理鱼，所以吃的不多，但是现在姜扬在家里，她记忆里他可是经常下河摸鱼烤着吃，只要有人收拾她就可以做鱼吃了。 看姜苗停了脚步，男子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都是刚抓来的大鲤鱼，一条就一块钱。” 姜苗一听脸上带了几分犹豫，显然想买但是这价格高了。 “这样，我看你面善，就八毛。”男子一看姜苗不太乐意急忙开口，“可是不要票，半个手臂长的大鱼，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六毛，六毛我拿两条。”姜苗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鱼刺多肉少，这个价格不便宜了。”她之前在供销社看到过一次鱼，才四毛五。 男人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点了头，鱼死了就不值这个价了，“你跟我来。” 姜苗却犹豫着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道这人要带她去哪儿。 男人看出姜苗的戒备，指了个角落，“你跟我来，就在那。” 姜苗这才过去跟着男人到了角落，就看那里藏着几条用绳子吊着的鱼。 “放心，我这鱼昨晚才抓的。”男人说着手脚利索的用叶子包了两条鱼递给姜苗，“都是新鲜的。” 姜苗接过鱼掀开背篓的里的衣服，把鱼放了进去，又数了一块两毛钱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有毛票有分票的钱，数了一遍，“大嫂，我经常来这卖鱼，下次想吃了再来找我啊。” 姜苗买了鱼又看了一圈绕到了供销站，看着何叶和陈素秋已经等在门口了，两人的背篓里都是满满当当的。 “姜苗姐，你还要买点什么吗？”何叶看了看姜苗的背篓，也没见多出来什么东西。 “我再去买点盐，家里没多少了。”姜苗一边说着一边往供销社里走，买了盐还没忘了看看摆在柜台里的钟，她也没问价格，没有票买不了。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陈素秋在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停了脚步，她们本来出发就晚，来镇上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太阳都已经开始西斜了。 姜苗是无所谓，毕竟她手里有钱有票，但是何叶手里估计没有什么余钱，“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再吃。” “我饿了。”陈素秋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径直往国营饭店里走，“我们买了路上吃还不行。”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回过头，“我请你们。” “不用了。”姜苗将背篓取了下来递给何叶，“何叶帮我拿着，我进去看看。” 姜苗进去看了一圈，最后买了两个菜包子，而陈素秋买了三个肉包子，出门抢在姜苗之前将包子递到何叶面前。 何叶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股肉味，肚子里咕噜一声，但是却往后退了一步，“没事，我不饿。” “怎么不饿，你刚刚……”陈素秋瞪圆了眼睛，又将肉包子往何叶面前送。 姜苗将何叶手里的背篓提了过来，将一个包子塞到何叶手里，“随便吃一口吧。” 何叶拿着包子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却没有吃，这年头家家户户缺吃的，姜苗一个人还要养着弟弟，她更不好意思吃了。 “就一个菜包子你都不吃，下次姐怎么找你帮忙。”姜苗将背篓背上，将自己的包子咬了一口，给何叶看了看里面的馅。 第142章 倒是长大了不少 陈素秋气呼呼往前走，姜苗和何叶跟在后面，越走越快，姜苗直接拉住了还想提速的何叶，两人都背着东西，而且山路难走，前面这么个走法后面总不能爬回去。 何叶担忧的看着陈素秋越走越远的背影，人是她带出来的，她怕出事。 “放心，时间还早，而且她这么走也走不了多远。”姜苗拉住何叶慢了下来，她不明白陈素秋为何有敌意，但也懒得去想，她不认为自己是人民币，“晚上在我这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之前姜苗天天吃完饭只能在院子里陪小狗玩，现在姜扬在她晚上可以出来稍微走走。 “不用了，家里还有事呢。”何叶怎么好意思去姜苗家里吃饭，她之前吃拿一个包子都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姜苗压低了声音，“我买了两条鱼，你不来我和姜扬也吃不完。” 何叶咽了咽口水，还是摇了摇头，“真的不了，姜苗姐。” 两人走了一截果然看到累的脸红扑扑的陈素秋等在路边，看到她俩又是一个白眼闷头往前走。 何叶看没事也就听姜苗的，两人边说话边往回走。 到了季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陈素秋也没等她们，直接回了知青点。 姜苗一眼就看到蹲在村口的姜扬，他看到姜苗一下子蹦了起来，两步走到姜苗面前，将她的背篓背了过去。 “何叶，去我家吃饭吧。”姜苗又提了一次，“买的鱼不吃完就坏了。” “真的不了，姜苗姐。”何叶往后退了一步还摇了摇头，偷偷看了姜扬一眼，将姜苗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我娘不让我去姜苗姐你那。” 姜苗之前只当何叶不好意思，听她这么一说沉默了一会儿的，点了点头，“行，那你快回去吧。” “那我回去了姜苗姐。”何叶看姜苗没有生气放下心来，笑着对姜苗摆了摆手。 姜苗看着何叶背影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回头看到姜扬还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笑着走到他身边，“快回去了，我买了两条鱼，你收拾了我做了吃。” “你怎么还买鱼了。”姜扬听了咽了咽口水，他上次吃鱼还是八九月下河抓的。 “想吃就买了，我也挺长时间没吃鱼了。”姜苗没有说太多，“你怎么来接我了，床做好了吗？” “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做好了。”姜扬边走边悄悄观察姜苗。 “怎么了？”姜苗实在是被盯的受不了了，侧头看向他。 “你是不是不高兴？” “倒是长大了不少。”姜苗一听反倒是笑了，她记忆里姜扬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要是以前的他绝对发现不了。 “你才比我大一岁。”姜扬不满的说，“谁惹你不高兴了？我去教训他。” “你看刚说你长大了。”姜苗一脸无奈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 “嗯？”姜扬听不懂姜苗的意思。 “我给你买了本子和笔，明天竹床做好了你就要开始学认字了。”姜苗将话题岔开，“今天看你要做床就没管你。” “一定要学啊。”提起这个姜扬心里还是有些打怵，他小时候也去过两天学校，但是玩野了的孩子哪儿能安稳坐着好好学习的，被老师打了两板子当晚就发烧了，好了之后说什么都不肯去学校了。 “当然。”姜苗斜了姜扬一眼，“你不是以后要护着我嘛，这就是第一步。” “好吧……”姜扬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只希望姜苗不要比那老师还凶。 姐弟二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一路说说笑笑，是姜苗来了这个世界难得的轻松时光。 第143章 那恐怕是神仙过的日子吧 姜苗做菜舍得放油放调料，鱼新鲜她做的也简单，用猪油两面煎的焦黄放水炖，里面就放了盐和一点胡椒。 姜扬还想往里面加点土豆被姜苗从厨房里赶出去了，让他趁着天还没黑继续去做他的床。 饭是玉米渣混糙米和白米蒸的饭，配上白色飘着油花的鱼汤，姜扬吃了个肚子滚圆，要不是姜苗拦着，汤碗都能让他舔了。 “锅里还有鱼汤，明早起来擀个面条。”姜苗吃了半条鱼半碗饭，看姜扬意犹未尽的模样笑着说，“明天我就去上工了，你中午自己看着弄点什么吃。” 姜苗做了饭就让姜扬刷的碗收拾的厨房，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有人做自然是高兴的，还不忘让姜扬用洗洁精。 姜苗早就想好了，碗只是用水洗洗她下顿连饭都不想吃了，干脆找了个玻璃瓶灌了一瓶洗洁精放在了橱柜里，告诉姜扬每次必须用。 姜扬有一点姜苗很喜欢，就是好奇心没那么重，像是洗洁精这东西他是好奇但是也没问过姜苗，反正姜苗说的他听就完事了。 姜苗在院子里逗两个小狗玩，两只狗比刚来她家的时候大了两圈，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做拒食训练了。 有这个念头还是当年姜苗听她妈说的，说她几岁的时候村里好几家的狗吃了人隔着墙扔进来的毒窝头，当晚就没了。 等姜扬收拾完了天也黑了，姜苗正坐在院门口托着腮看着陷入黑暗中的季家村，这时候灯油贵还不好买，到了晚上没事是没有人家点油灯的。 姜扬走过来坐在门口，顺着姜苗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村子的轮廓。 “姜扬啊，你说以后家家能通上电，用上电灯，顿顿吃肉，还有电视，有收割机有播种机，一大块地只要一两个人就能种……”姜苗托着腮看着远处，口中描绘着未来的生活。 “那恐怕是神仙过的日子吧。”姜扬咂吧了两下嘴，嘴里还有鱼汤的香味，他为了让这个味道留久一点，到现在都没喝过水。 “是啊。”姜苗没有继续说，这时候人做梦怕是也想不到未来会过那样美好的生活，想着自己在未来还说过为什么不能有任意门，早上可以睡到上班前五分钟，而现在的她靠自己甚至离不开这个村子。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上床睡觉，姜苗将屋门反锁后直接进了街道，先熟门熟路的去蔬果店给自己拿了个苹果，洗干净一边吃一边朝着书店走，这才是她今天的目标。 姜苗绕着书店走了一圈，除了正门以外就只有后门有个员工入口，她抬头看着这个不高甚至有些陈旧的楼房叹了口气，暴力进入不知道行不行，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又进不去了。 姜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暴力拆门，毕竟书店里的东西虽然是宝贝，却不急，她扭身进了购物广场。 姜苗在购物广场里漫无目的的逛着，这里很大东西也很多，能拿出去的却不多，她现在是在熟悉这里面东西，等特殊时期结束的几年后，到时候她离开这里去大一点的城市，购物广场里的一些东西就能拿出去卖。 姜苗心里为未来的生活做着打算，最后回到了五楼的奶茶店，她给自己做了一杯柠檬水，坐在卡座上思绪万千。 第144章 脑子有病 姜苗除了因为姜扬实在不会擀了一次面条，早饭晚饭都是姜扬准备的，第一天晚上姜苗下工回来家里冷锅冷灶她还懵了。 问了姜扬听了解释才想起来，家家不够吃的结果就是人基本不吃晚饭，就算做一点也主要给壮劳力准备，是觉得晚上也不干活，饿了多喝水，喝饱了就不饿了。 姜扬一直以为这两天是姜苗身子还没恢复，所以才吃的晚饭，现在姜苗都能上工了，这晚饭当然就可以不吃了。 姜苗白天本来中午吃的就是干粮，晚上再不让她好好吃一顿热乎饭，这觉她都睡不着，进了厨房一看，盆里还有早上剩下的白菜土豆汤。 赶着姜扬把火生了，锅洗了，白菜土豆汤倒进去，又舀了一碗面三两下做了一锅疙瘩汤出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给姜扬盛了半盆。 “我不饿。”姜扬接过姜苗递过来的疙瘩汤，“这给你留着明天早上吃，我一天在家也没做什么不饿。” “快吃了。”姜苗捧着碗进了东屋就看到竹床已经做好了，但她现在没心情看，碗一放往凳子上一坐低头就吃，她是真的饿坏了，吃了几口对门外喊了一声，“快过来吃，我明天早上不想吃剩的。” 半碗疙瘩汤下肚姜苗觉得总算又活过来了，吃的慢了一些，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每天上工，你要去当兵，必须要有个好身体才行，虽然李部长是帮你登记了，但到时候体检不合格我看你去哪儿哭去。” 姜扬本来不以为然，听到姜苗说后面这句一下紧张了起来，想想也是，要是身体不好去不了部队，以后怎么护着姜苗，怎么去保家卫国。 姜苗也就是那么一说，她哪儿知道七十年代当兵有什么要求，只是想起来未来当兵要求很严格，就拿出来说了，反正姜扬就算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也不能找她。 “家里不缺吃的，晚上该吃还是要吃，不说远了，要是有人找上门来，你跑都跑不远，那不完了。”姜苗饿坏了盛了一大碗，吃了一大半就觉得饱了，但还是慢慢将碗里的吃完了。 姜苗这时候还不知道她一语成谶，安稳日子没过两天就被堵家里了。 姜苗上工早晚全看她早上几点起来，自打有一天睡过了发现姜扬煮饭还行之后，煮饭也交给姜扬了，只是怕姜扬太省，每次都是前一晚将东西准备好。 姜苗还没醒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翻来覆去又用被子盖住头，直到重重的敲门声响起，她猛地坐了起来，屋里还有些昏暗，外面太阳应该都还没升起来。 “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姜扬的声音出现在屋门外，语气听起来又气又急。 “我来我自己家怎么就不能进来了！”蒋红梅看姜苗打怵可不怕姜扬，突然就嚎了起来，“哎呀我的妈呀，快来看啊，姜苗弟弟打人了。” 姜苗猛地将门打开，蒋红梅的哭嚎声被吓得噎住突然没了动静。 “蒋红梅你是不是有病？一大早跑别人家来号丧？”姜苗一抬眼果然看到了张菊冲了进来，这一句话看着是骂蒋红梅，其实连季老三张菊都骂了进去。 “姜苗你怎么说话呢！”张菊一听不乐意了，但她在姜苗这儿吃了太多亏，“有事找你，快出来。” “等着。”姜苗说完咣当一下将门摔上了，接着又打开门对门口的姜扬说：“再有人号丧直接往嘴上打。”瞪了张菊婆媳二人一眼，“一大早的，脑子有病。”说完咣当一声又把门摔上了。 第145章 张宝阳是吧 “怎么还不出来？”张菊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但姜扬拿着根棍子堵在门口她也不敢往里面进。 “姜扬你干什么呢！”姜守财一进院子就看姜扬拿着根棍子守在门口，反倒是没看到姜苗的身影，“老三呢？” 姜扬却没回答姜守财的问题，而是将视线落在后面穿着列宁装的男人和他身边的季老三皱起了眉，除了张家的事他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手里的棍子握得更紧了，防着他们一会儿强闯。 “哎呀亲家呀，我们在这等姜苗起床呢，她啊，脾气可是大得很，这不让她弟守着门，我们要是谁进去就打出来。”张菊因为姜守财的关系也没那么怕了，到时候姜苗和姜扬还不是要听他们爹的，阴阳怪气的跟姜守财告状。 “这都什么时候了。”姜守财果然生气了，抬脚就往屋里走，却被姜扬拦住，更生气了，他天不亮就往这边赶，想着早点把事儿办了，“小兔崽子你要造反？” “爹，姜苗一会儿就出来了，这一大早的，您来季家村做什么？”姜扬当然不能跟姜守财动手，就是姜守财往左他往左，姜守财往右他往右，反正就是不让进去。 “小兄弟，你看我们是真有事找姜苗同志，能不能先叫她起来？”穿着列宁装的男人说话客客气气的。 姜扬忙着拦姜守财也顾不上去看男人，“什么事也不差这点时间了，总不能去把姜苗硬拉起来吧。” “是是是。”列宁装的男人格外好说话，“那我们就等等，姜叔啊，我们等等吧。” 姜守财不满姜苗和姜扬的态度，但看男人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往里硬闯了，后退了两步气呼呼的看着姜扬，拿手指着他，“你个小兔崽子是要造反啊。” 姜扬也不搭理姜守财，反正只要他们不往里进他就不管，明明那天说他们走了就再别回去，现在跟谁在这耍老子威风呢。 季老三本来想等着姜守财进去再劝两句，没想到姜守财就这么放弃了，他的视线在姜家父子之间来回，他之前就觉得奇怪了，这姜扬要去当兵也应该在自己家里等着，怎么跑姜苗这儿来了，现在看这姜扬看都不看姜守财一眼的样子，就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姜苗把门摔上后往床上一趴，脸埋在枕头里，昨天她在购物广场超市里的书籍区看了三四个小时幼儿学拼音汉字，还在本子上写了未来半个月姜扬的学习内容，现在她眼睛都睁不开只想继续睡。 外面的吵闹声消失后，姜苗真的又睡着了，再次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但是精神总归是好了一些，这才慢悠悠起身换了衣服，又把头发挽好，这才出了屋门。 “姜扬，我们今早吃什么？”姜苗拿着玻璃瓶和牙刷走出来就看她那不大的院子里站了一院子的人，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姜守财，再看看还有上次没见到的那个弟弟姜稻和季老三一家子，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姜苗在看到陌生男人的脸时，心里只觉得该来的终于来了，“张宝阳是吧，等我一会儿。” 第146章 你连你大哥都不管 姜苗不紧不慢洗漱，张宝阳是有求于她心里再急不好催促，季老三是怕姜守财知道了姜苗不听自己的，姜守财也怕亲家知道姜苗不听自己的，就都保持沉默等着姜苗洗漱完。 姜苗洗了脸直接进了厨房，一进去就看到自己前一晚准备的食材还放在灶台上，她一掀锅盖果然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了，瞬间心情更是糟糕。 “今早没饭吃吗？”姜苗一脸无奈走了出来。 “嗯，没顾上做。”姜扬往日从河边跑回来做好饭正好是姜苗起来的时间，今天一回来就看到张菊婆媳推门往里进，就没顾上做饭。 “姜苗你竟然让老四给你做饭！”姜守财直接吼了一句，“你就让他给你做饭？” 姜苗奇怪的看向姜守财，“我没有意见，姜扬也没有意见，你生什么气啊。” 张宝阳干咳了一声，他来是想解决事情的，不是来听姜守财管孩子的。 姜守财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你赶紧给张主任盖个手印。” 张宝阳一听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和一块红印泥递到了姜苗的面前，“就按在这里就行。” 姜苗抬眼看了一眼张宝阳，又看向他手里那张纸，上面已经按着三个红手印了，看看上面的内容，不过寥寥几句话，她两眼就看完了，“张主任是吧？” “嗯。”张宝阳看姜苗这个态度，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觉得姜苗能看懂上面的内容，但是想想姜守财说姜苗不识字，又觉得可能是他看岔了。 “张主任啊，张老三啊，你知道诬告是犯法的吧？”姜苗往后退了一步，笑容嘲讽。 张宝阳听了这话心里一突，这姜苗果然是识字的，他手里这张纸是在知道姜苗不识字后写的。 姜苗有些好笑的点了点纸上那三个红手印，“这三个，有一个是爹你的。”看向了姜守财，“有一个是爹你的。”又看向了季老三，“还有一个应该就是张主任你的了吧？”抬眼看着神情凝重的张宝阳。 姜苗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爹他不识几个字，但是姜稻我记得你是读完小学了吧？”抬眼看向姜守财身边的姜稻，“而爹你本来就认字，敢情这是一家人在这儿欺负我一个呢？” “什么？”姜扬一听急了，上前就要去抢张主任手里的纸。 张主任反应极快的躲过了姜扬的手，他是听说姜苗难缠，但想着就是一个不识字的村妇，让她把手印盖了这事儿就解决了。 “姜苗，你盖了这个手印这事儿就完了。”张宝阳皱眉看着姜苗，“你大哥就能出来了。” “然后我进去坐大牢吗？”姜苗盯着张宝阳的眼睛，笑了出来，“张主任，张公安，我才是这件事的受害人，你还想让我背着诬告的罪名去替害我的人蹲大牢？您认真的？” 张宝阳皱眉看着姜苗，又看向一旁姜守财心虚闪躲的眼神，敏感的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东西弄错了，姜苗显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也不重要，毕竟他们这里这么多人。 “你连你大哥都不管？”张宝阳还是想要尽量让姜苗心甘情愿的按这个手印，不然到了公安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麻烦了，上面那个就要退了，他可是惦记那个位置有些日子了。 “张主任，我爹没告诉你，就是我请李部长将姜禾抓走的吗？” 第147章 姜扬你闭嘴 张宝阳的确看出了姜苗跟姜守财关系不太好，但再怎么那是一家人，姜禾还是她大哥。 张宝阳这些日子跑了武装部无数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李部长每次就一句话公事公办，这事儿是县公安办的，让他去找县公安，他实在说不出他知道这件事第一天就去了县公安，都是认识的往常也有几分面子情，就算人捞不出来也能知道从哪儿入手，结果他磨了一天就只磨出来个让他去找武装部李部长。 问题是这李部长油盐不进啊，找关系不行，送礼也不收，实在没办法了，张宝阳又去了县公安，那人被磨得没办法提醒他来找姜苗说说。 “姜苗，说说你的条件，你怎么才肯盖手印？”张宝阳也不客气了，抖了抖手中的纸，“多少钱？我再给你弟安排一个工作怎么样？”他视线落在姜扬身上。 “我才不要。”姜扬没想到这话扯到自己身上。 “姜扬你闭嘴！”姜守财一听这可比张宝阳之前答应给他们的钱更好，到了镇上工作就是城里人能吃商品粮了，“张主任，姜稻也是姜苗的弟弟 。”将姜稻扯到了前面。 “哎，姜苗可是嫁进我们家了，这工作应该是我们家的。”季老三一听也顾不得其他了，这工作机会他也眼馋啊，又不是只有姜守财有儿子，他也有啊。 “哎，姜稻可是姜苗的亲弟弟。”姜守财一看季老三要抢这个工作机会也急了。 “你们谁能让姜苗按了手印，这工作机会就给谁家。”张主任之前愿意好声好气的哄着姜苗也是为了让她听话，但是现在看姜苗这样就知道除非强迫她，不然这手印她是不会按的。 “厉害。”姜苗笑着摇了摇头，这诱饵给的太多了，季老三家和姜家必然会强迫她来按这个手印。 张宝阳冷笑了一下，他还收拾不了姜苗了。 果然如同姜苗所想的，季老三和姜守财吵了几句就决定先按着姜苗按了手印，至于这工作是谁的之后再说。 “拿来吧，我按。”姜苗看季老三和姜守财的样子直接对张宝阳伸出了手，“我自己按的这工作我可以要求给姜扬吧？” “姜苗我不要。”姜扬急了要去拉姜苗的胳膊。 姜苗却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然后另外一只手对张宝阳伸了过去。 “行。”张宝阳答应的痛快，他可没说给个什么工作，挑大粪也是在镇上工作了不是，“早点配合不就好了。” 姜苗却突然一把将那张纸抢到了手里，反手就塞进姜扬的手里，“姜扬，跑！” 姜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听姜苗这么喊撒腿就朝着院子外面跑去。 “快跑！去找大队长过来！”姜苗冲着姜扬的背影又喊了一句，转身跑进了屋里。 姜扬跑的飞快，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院子，而姜苗也进了屋。 张宝阳的脸瞬间惨白，他没想到姜苗竟然会骗他，那张纸真被人看到就麻烦了，要是再被拿到县公安去，他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还不快去把人追回来。” “老五，快去把你四哥追回来。”姜守财急忙推了一把姜稻，“他要是不回来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季老三也急忙推了一把季定国，“还不快去追。”他更怕这事儿被大队长知道，上次大队长专门警告过他，要是被大队长知道了这次肯定要受罚。 “快快快，谁追回来我让他当公安！”张宝阳看姜扬越跑越远急的恨不得自己去追。 姜稻和季定国一听争先恐后的冲出了院子去追姜扬了，就问哪个男的不想当公安，工作好工资高，一身制服还有大檐帽多神气多威风。 第148章 我谢谢你全家啊 张宝阳又惊又怒，手脚发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苗呢？” 姜守财一听就往屋里冲，却被迎面劈下来的刀吓了一跳。 其他人在姜守财的后面进去，就见姜苗缩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正目光灼灼盯着他们。 姜苗将注意力更多放在后面进来的张宝阳身上，季老三和姜守财就是庄稼汉，空有一把子力气，她选择墙角的位置他们要想按住她只能正面来，但是也不能保证不被她手里的刀砍到。 但是张宝阳就不一样了，他是公安，学过擒拿格斗那些，这里只有他对姜苗有威胁。 张宝阳一进屋看到姜苗的架势也觉得头皮发麻，一把将挡在前面的姜守财和季老三推到一边，走到了姜苗对面。 “姜苗，有话好好说，不至于这样。”张宝阳边说边慢慢靠近姜苗。 姜苗却是对着她一笑，那刀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张宝阳反应极快往后退了两步，又想要趁着这时候去抢刀，却没抢到。 “张主任这身手也不行啊，怎么，被酒色财气掏空了？”姜苗被吓了一身冷汗，她没想到张宝阳能反应那么快，但是面前却不显露丝毫害怕。 张宝阳脸色难看，一次没抢成姜苗必然会更戒备，那他们就只能僵持在这里，但还有个跑出去的姜扬。 “姜苗，你真的敢杀人吗？”张宝阳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慢悠悠吸了一口。 “之前不敢的，但是自打上次砍了你哥之后，发现也没有那么吓人。”姜苗恨不得将自己嵌进墙角。 张宝阳想起他去看张老二的时候，他头上还被纱布包着。 “反正你们要我死，我先下手为强有什么错？”姜苗盯着张宝阳的一举一动，她若是原身，看到对方这么轻松的动作可能就真的放松警惕了。 “难怪当初我娘就一心想让小六娶你。”张宝阳看姜苗的眼神中有了赞赏，若是他弟弟活着那这个姜苗做弟媳妇的确不错，“小六没死的话你们日子能过好。”就姜苗这性格，再有他们几个哥哥帮衬，他们日子能过的红红火火的。 “呵，我谢谢你全家啊。”姜苗只觉得好笑，她在这些人眼里恐怕就是个物件。 张宝阳直觉姜苗没说好话，他一直在等姜苗放松警惕，但是一支烟抽一半了都没等到机会，实在不能等了，冒着被砍伤的危险突然出手去抓姜苗的手腕。 姜苗一直戒备着张宝阳，刀落了下去，但张宝阳早有准备，任由那刀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抓住了姜苗的胳膊，一个使劲，将姜苗的手反剪按住了人。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抓着她。”张宝阳一把将刀从姜苗的手里夺了下来扔到了地上，胳膊上的疼痛让他更烦躁了，“赶紧走。” 现在只能先把人带走，不然一会儿这村里大队长来了就完了，离开这里再写一份按手印就行。 姜苗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制住了，也不挣扎，心里清楚她那点子力气在三个大男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爹，你真的要这样？”姜苗抬头看着过来抓她的姜守财，“我可是你亲女儿。” “姜苗啊，爹也是没办法。”姜守财嘴上唉声叹气，抓着姜苗胳膊的手却力气大的吓人，“以后你出来让老五给你养老。” 第149章 外村人来打人了啊 姜苗虽然不挣扎，但也不会心甘情愿被带走，是被姜守财和季老三又扯又推的带出了屋子，但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看姜扬跑了回来。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姜苗！”姜扬远远就看到姜苗被人架着往外走，又惊又怒直接冲上去就要抢人。 “老婆子快把人拦住了。”季老三一看跟头牛一样冲过来的姜扬心里发虚，他一把年纪可拦不住姜扬。 “怎么！姜扬！你还想打你爹不成？”姜守财眼睛一瞪，抓着姜苗的手却更紧了，这可是个宝贝疙瘩。 张菊一听毫不犹豫的挡住了姜扬，一边推搡一边扯着嗓子喊，“干什么干什么，你还要对老太太耍流氓不成？” “三叔你快放开姜苗！”季南雷比姜扬跑的慢点，本以为姜扬夸大了，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姜苗披头散发的被架了出来。 “南雷啊，这是我自己家的事儿，你们家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季老三往常对季南雷态度不错，但是在公安这个工作面前他什么都不顾了，他儿子要是当上了公安，季南雷算什么，大队长又算什么，“难不成你也看上我这儿媳妇了？” 季南雷听了人都傻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就说了一句话就被兜头泼了一盆脏水。 “这位小兄弟。”张宝阳拿姜苗的枕巾捂着伤口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笑，“这是家事，一家人打打闹闹的，以后日子还是要过，也不需要大队长插手。” “不行，你们快放手。”季南雷一咬牙还是拦着不让他们几个走。 那边姜扬被张菊和蒋红梅缠的脱不开身，为了那个工作两家人都拼了。 “你们干什么呢！”大队长身后跟着几个人匆匆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头疼不已，这一天天的有完没完。 姜稻和季定国跟在大队长后面跑的呼哧呼哧的，他们来回都没追上姜扬，反倒是把自己累了个半死。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王红萍一看这场景上去就要抢姜苗，“三叔你们放开姜苗。” 季老三自然不能看着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南雷家的，少多管闲事，我家的事儿你管的也够多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耍流氓了。” 杀猪般的叫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就看张菊抓着姜扬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 “你放开我！”姜扬气的脸通红，猛地将张菊一把推倒在地。 “唉呀妈呀，打人了，外村人来打人了啊！”张菊就势一躺就在地上打起了滚。 姜扬看都没看张菊一眼，就想冲上去将姜苗抢出来，却被蒋红梅抱住了胳膊。 蒋红梅现在一心只想着用姜苗换那个公安的工作，什么也顾不上了。 姜扬一咬牙一脚将蒋红梅踹到了一边，直接冲到姜守财面前直接抢人。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姜扬就已经推开姜守财抓住了姜苗，又一脚将季老三踹到了一边，硬生生的将姜苗抢了下来。 “姜苗你没事吧？”姜扬将姜苗拉到了旁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看到她衣服上的鲜血时变了脸色，“你受伤了！” “没事！我没事！”姜苗顺着姜扬的视线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沾上的鲜血，一把抓住姜扬，死死的将人拉住站在一边。 第150章 谁说通了工作就是谁的 姜苗将姜扬拉到大队长和几个村民身边，戒备看着张宝阳，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姜苗你没事吧？”王红萍扑到姜苗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我没事。”姜苗的胳膊很疼，季老三和姜守财抓着她的时候劲很大，她胳膊现在肯定是乌青一片，但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张宝阳是铁了心要让她背了诬告罪名去坐牢，以此来换张家人出来，必然不可能就这么收手。 张宝阳其实并不多顾忌大队长，只是担心会招来村里的人阻止，他眼神隐晦的看了看大队长身后跟过来的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心里盘算着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姜苗，你给我过来，不然我打死你。”姜守财骂骂咧咧上前就要去拉姜苗，却被姜扬拦住了，“姜扬，连你也不听话是吗？” “小兄弟，姜苗刚才可是答应按手印把工作给你。”张宝阳看着姜扬计上心来，“你看她说话不算数，根本就是骗你的。”尝试着将矛盾转移到姜苗姜扬姐弟两人身上。 “我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废物，卖了自家姐妹去换工作。”姜扬瞪了张宝阳一眼，将姜苗死死护在身后。 这话骂了几个人，季老三和姜守财不在乎，毕竟被骂一句两句哪有那公安的工作重要，季定国才不在乎这些，但姜稻心里就有些难受，但是想想他都高中毕业一年了，一直在村里种地，没了这个机会可能就要种一辈子地了。 想到这里，姜稻心里那点犹豫也尽数消散，看季定国已经跟姜扬拉扯上了，他就想去抓姜苗。 “够了！”大队长怒吼一声，他被气的眼前一阵发黑，这连他说的话都不听了。 “大队长。”张宝阳站在姜苗家门口远远看着大队长开了口，“我家里现在几个兄弟都被抓了，家里现在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我这也是没办法了。”重重叹了一口气。 “那也不能这么写。”大队长甩了甩那张到了他手里的纸，这姜苗怎么还是他们季家的人呢，哪有被欺负到家门口的。 “我这不是也没办法，我那几个兄弟孝顺。”张宝阳肚子里草稿都打好了，“这结阴亲是国家明令禁止的，更何况姜苗是个大活人，但是我娘一直最疼我那小弟，我小弟一死她差点跟着去了，心心念念就惦记着给小弟把人娶回去，我那几个兄弟也的确是没辙了，这不就想了这么个昏招，当儿子的也不能看着我们老娘去死啊。” 张宝阳这一番卖惨也的确被大队长和几个村民听进去了，想想自己个老娘也多少能理解张宝阳为什么这么做了。 “我也知道这事儿办的混账，但现在也的确没办法，而且我也答应了，谁能让姜苗按了手印我就给在镇上安排一个公安的工作算是补偿。”张宝阳叹着气继续说。 大队长一听安排镇上公安的工作眼睛都直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姜苗，总算知道为什么季老三连他的话都不听了，以姜苗一个寡妇换这么个工作那简直太值了。 “您看看帮我劝劝姜苗，谁说通了工作就是谁的，其他人我一人给一百块钱。”张宝阳看着愁眉苦脸但眼中满是恶意。 “他妈的张老三你个王八羔子！”姜扬就算一直在拦着季定国也没忽略张宝阳的话，听到这句痛骂出声。 姜苗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百块钱还能让这些人犹豫下，但是那个公安的工作能让这些人疯。 第151章 你也不管她了吗 “姜苗你还傻着干什么，还不快跑！”姜扬回头一看姜苗还在大队长旁边，冲她喊道，“去找李部长！” 姜苗一听转身就朝着村里跑去，她要去县里最快的办法就是从村里穿过去到镇上，上次天黑她和姜扬走山里不会被发现，现在可是大白天，她绝对跑不过村里的那些人。 姜苗突然一跑，几个村民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连之前帮忙拦着姜稻的两个村民都跟着追了上去，姜稻也跟着追了上去，季定国一看急了狠狠推了一把姜扬，趁着姜扬摔倒也追了上去。 “老五！快追！别让她跑了！”姜守财跟着跑了几步对着姜稻的背影大喊。 “老二，快追！”季老三也着急的对着季定国的背影大喊，早知道就先去把姜苗抓住了。 大队长愣了一下慢慢转身，看着渐渐跑远的几个人，却没有开口阻止的打算。 “爹……这……”季南雷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听了张宝阳的话他也心动，但是良知又让他做不出去抓姜苗的事。 “大队长，大队长，你救救姜苗。”姜扬扑到大队长面前，不管自己一脑袋的血，神情焦急的想要去拉大队长的衣摆，“你救救姜苗啊，你别让那些人去追啊。”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保护不了姜苗，他拦不住那么多人。 大队长任由姜扬抓着自己的衣袖摇晃却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人影，任由姜守财和季老三一家从自己的身边跑过去，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他们几个人了。 “大队长不能让他们去啊。”姜扬死死抓着大队长的衣服，他看着追过去的那么多人心里只有绝望，那么多人姜苗跑不了的。 “爹，姜苗那边……”王红萍深吸一口气，心脏跳得极快，“怎么办？”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是姜扬，张宝阳不紧不慢走到大队长身边，看着姜扬笑容得意，“大队长，工作也不止一份，我们很缺人。”视线落在了季南雷的身上。 都不是蠢人，这话什么意思大队长一家子也明白，姜扬还在苦苦求着大队长，大队长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却是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张宝阳的话。 季南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份工作他就可以离开村里了，以后孩子也能去镇上上学，说不定还能去县里。 “爹……这……”王红萍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看看张宝阳，又看看身边的季南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脸色惨白一片。 张宝阳看大队长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妥了，就算大队长不帮忙却也不会阻拦了，他现在只要等着姜苗被抓回来就行了。 姜扬看看大队长又看看张宝阳，终于明白了现在是怎么回事，“大队长？” “姜扬啊，你明年就当兵了，就别插手了。”大队长心里有了决定，但还是开口劝了姜扬一句。 “她嫁到你们季家了！她是你们季家人啊！我求求您了！”姜扬扯着大队长的衣服不放跪下试图说动大队长，又看向一旁的王红萍，“红萍姐，姜苗跟我亲姐都没有跟你好，你也不管她了吗？” “姜扬啊，这事儿……”王红萍都听着落了泪，上前想要将姜扬拉起来，“以后她就是我家亮娃的娘，以后怎么孝敬我就怎么孝敬姜苗。”这是她能想到的全部了。 张宝阳本来因为受伤烦躁的心情在看到姜扬像是一条狗一样求人好了起来，“姜扬小兄弟啊，你自己傻不要工作也不能让别人都不要啊，还是说你有办法给办了工作？” 姜扬绝望的看着大队长三人，愤恨的目光转向张宝阳，“张老三我跟你拼了！”说着爬起来就要去拼命。 “嘭”的一声枪响将几个人吓得不轻，大队长变了脸色，这些年也就山上还能听到几声枪响。 “是村口那边。”季南雷一边说一边朝村口的方向跑。 第152章 你个王八犊子也敢 季南雷跑最快，村口那里是个下坡，他远远就看到两个人正在跟村里人对峙，其中一个穿着中山装，另外一个穿着军装，穿着中山装一手扶着姜苗一手举着枪对着村里人。 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季南雷的脚步更快了些，近了才看到季建强捂着头鲜血流了满脸，穿军装的战士手里拿着个铁锹对着他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季南雷头皮发麻，本来这事儿发生在村里，知道的人虽然多，却是一个村里的，现在两个外人还拿着枪的，麻烦大了。 “南雷你来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姜苗联合外人来欺负我们村的人。”季老六指着姜苗三人就开始告状。 季南雷看到出现在这的季老六只觉得头疼，却也顾不上问他怎么在这里了，“两位是谁？这是我们村里的事。” “李部长！”张宝阳远远看到这里的情况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在看清对峙的两人时脸色更是大变。 李部长刚到村口就救下了被一群人追的狼狈不堪的姜苗，那些人还要上手来抢才动了手对天开了枪，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一看张宝阳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好啊，张宝阳，原来是你个王八犊子！”李部长用枪指着张宝阳暴怒开口，他不得已开了枪回去之后报告都不知道要写几份，而且昨天还给季邦宁的旅长说姜苗挺好的，今天这就出了事。 “我倒是真小瞧了你们张家人，我倒是要去县里问问，这保来县是你们张家说了算是不是！”李部长是真的生气，今天要不是他来了还不一定怎么样，到时候他怎么跟人家部队上交代。 张宝阳被李部长的话吓得冷汗直冒，这事儿哪儿敢往县里捅啊，镇上知道了他都麻烦，他本想着人抓住了盖了手印，拿到县上去就算公事公办也是要抓姜苗，李部长知道了也没办法，但是哪儿想到现在就正好撞上了。 大队长一听这是个部长，还敢骂张宝阳也慌了神，这要是追究起来谁知道会怎么样。 “李部长！”姜扬突然从大队长的口袋里将那张纸抢了出来，直接窜到李部长的面前，将那张纸递给过去，“他要逼着姜苗按手印，说谁能让我姐按了这个手印就给他在镇公安安排一份工作，其他人也有一百块钱。” 姜扬说的太快了，张宝阳和大队长等人想拦都没拦住。 李部长拿过那张纸两眼看完了更生气了，“好啊好啊，张宝阳，你个王八犊子真是了不得啊，战斗英雄的家属啊，你个王八犊子也敢！你真是了不得啊！你个王八犊子怎么敢的！你个王八犊子！” 举着铁锹的小战士缩了缩脖子，上次李部长被气成这样的时候他们被练得可惨了，现在就希望他在这里消了气，回去不要折腾他们。 张宝阳冷汗直冒，听着李部长一声声骂一句不敢反驳，听着战斗英雄这四个字更是头皮发麻，那季邦宁不是牺牲了吗，之前没听说过啊。 村里的人也害怕了，在他们眼里能安排公安的工作，又能拿那么多钱的张宝阳已经是顶厉害的了，但现在他被指着鼻子骂还一句都不敢还嘴，说明这人比他更厉害，那他们哪儿敢得罪。 季老六本来还指望着大队长来能给撑腰，但看现在的情况什么都不敢说了，扶着季建强站在一边希望他们注意不到自己。 大队长自打听到那个战斗英雄就已经傻了，这事儿他之前半点不知道，有心问问季老三知不知道，但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一群人就站在那里缩着脖子被李部长用枪指着骂，不说不敢还嘴连开口解释都不敢。 第153章 就不用进去看了 姜苗自打被李部长救下来就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中，睁不开眼睛也站不稳，只觉得周围吵吵闹闹的，直到她感觉自己被人背了起来才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姜扬脑袋上的口子血还没干，却坚持要自己背着姜苗回去。 姜扬背着姜苗一步步朝着家里走去，李部长和小战士在两边护着他们，姜扬一边走眼泪一边掉，今天要不是正好李部长他们来了，他们大概就完了。 姜扬将姜苗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抬起衣袖擦干眼泪才出了屋子。 院子里李部长还在指着张宝阳骂，他来这个保来县也有几年了，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你这王八犊子就是那该打倒的土绅！”李部长不是不知道这县上镇上人情往来，总归是有些不合规的地方，但怎么也没想到竟敢这么大胆了。 “没没没，李部长，就是误会误会。”张宝阳这么被骂也还是强行端起了一张笑脸，来的时候他就想好了这事儿是坚决不能认，认了怕是他都要进去，“我就是来找姜苗商量商量能不能松松口。”他刚从镇上到姜家的时候的确是是这么想的，后来…… “商量？你个王八犊子就是这么商量的！”李部长直接跳了起来，手里的枪都快指上张宝阳的脑袋了。 “回去吧，都回去。”大队长一看这架势，急忙赶那些一起跟过来的村民走。 “工作呢？钱呢？你们说要给钱的！” 大队长一听这话都要晕过去了，一看是谁眼前一阵发黑，怎么之前就没看到这傻子也在里面了。 季南雷看清是谁急忙过去，从兜里掏出了两毛钱塞到那傻子手里，“给你钱。” “钱！有钱了！嘿嘿……有钱了……”傻子拿着钱高高兴兴出了姜苗家的门。 “张宝阳啊张宝阳，你个王八犊子是真厉害啊，镇公安的工作说安排就安排，钱说给就给，说说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个工作，这钱你又准备给多少啊！”李部长一下想起来这事儿更生气了。 现在市里县里领导的孩子都留不住一定要下乡，顶多就是家里运作一下给找个好点的地方，李部长家都有个孩子下乡了，这张宝阳还能给村里的人安排工作，可不是一般的能耐了。 “红萍姐，姜苗没事，就不用进去看了。”姜扬出来的时候正遇上王红萍想进去看看姜苗，他抬手挡住了人，语气平静的说，全不似往日那样亲近。 王红萍站在门口眼眶通红却不肯离开，但姜扬也堵着门不让她进去，好一会儿才擦了擦眼睛回到了季南雷的身边。 “镇公安的工作一个给让姜苗按了手印的，其他人是一人一百块钱。”姜扬走到李部长的身边，冷眼看着还没走的人。 “误会误会……”张宝阳干笑了两声，心里暗恨，就差那么一点。 “姜苗怎么样？”李部长也顾不上骂人了，他可怕姜苗出点什么事，再看看姜扬一脑袋血，“小刘，来，给姜扬看看。” “看着是还行，不过还是要等她醒了才能知道身上有没有伤。”姜扬轻声说了句，对小刘低声道了谢，“我去屋里拿药。”这还是姜苗看他身上总是有伤给准备的。 第154章 邦宁的信 李部长坐小板凳上喝水也不说话了，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开口，只能陪着一起在这院子里熬时间。 张宝阳只觉得胳膊越来越疼，又不敢开口让帮忙包扎下，他现在已经不想怎么去救出兄弟了，只想着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工作。 太阳越升越高，临近中午时分，开门的声音响起，众人都看了过去，只见姜苗扶着门站在门口。 “姜苗，你怎么样？”姜扬反应最快，两步窜到姜苗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还好。”姜苗脸色惨白，对着姜扬扯了扯嘴角，视线落在站在不远处的李部长，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李部长，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大概只有去死了。” “胡说什么呢。”李部长看姜苗精神还不错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事，“小刘，东西拿过来。” 小刘从随身挎包里拿出来一个红色丝绒盒子和一封信，李部长接过来，双手拿着郑重的送到姜苗的面前。 姜苗看着递到面前的东西却没有接，抬头看向李部长，“这是……” “是季邦宁同志的一等英雄勋章和给你的信。”李部长看姜苗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脸上笑容更深了些。 “邦宁的信？”姜苗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比起那个军功章，这封信才真的是意外。 “对，季邦宁同志在执行任务暂时还不能回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队长听到季邦宁还活着消息心里都没多大波澜了，但其他人不一样，听说季邦宁还活着的消息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不敢相信。 “老大家的，信拿过来我给你念。”季老三急忙开口，他现在只觉得头皮发麻，将大儿媳赶出家门，又做了这么多事全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大儿子没了，现在却告诉他人还活着，而且还立了功。 姜苗却没有理会李老三，抬手将东西接了过来，转手把军功章递给了身边的姜扬，直接撕开信封展开信读了起来。 信里的内容不多，季邦宁只是解释了他的死讯是怎么回事，然后告诉姜苗他过年的时候会回来。 姜苗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滴在信纸上晕染了上面的字迹。 姜苗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但却怎么都止不住，只能不断地擦着眼泪。 好一会儿姜苗才慢慢平静下来，对李部长笑了，“对不起，我真的太高兴了。” 李部长能理解姜苗为何这样，自然也不会介意，看姜苗情绪慢慢稳定了，“姜苗，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姜苗这才看向院子里的一群人，低下头看看手中的信，长吁一口气，这封信到的太好了，太是时候了。 “姜苗，快把信给我。”季老三直接对姜苗伸出了手，他想知道里面都写了什么。 姜苗不紧不慢将信折了起来，塞进信封递给了身边的姜扬，看向季老三笑了，“看来这次运气还是在我这边的。” 死局中绝处逢生，姜苗自己都只能归结于运气了，要不是这封信正好到了李部长那里，要不是李部长正好来了季家村，今天的结果显而易见。 第155章 欺负一个寡妇好玩吗 姜苗起来之后就把头发捋了捋，出来的时候蓬头垢面，刚才又哭了一场，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狼狈，偏偏脸上笑容灿烂。 “欺负寡妇好玩吗？”姜苗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王红萍身上，好一会儿视线才转开，“你们看看是不是很有意思，把我赶出家门，两次三番的想要卖了我。”视线落在季老三一家身上。 “然后想卖了我，死了也要把牌位卖了的，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姜苗笑看着姜守财和姜稻。 “不就是因为我是寡妇！娘家不管吗！什么女儿，什么儿媳，什么一家人，都是屁！一个工作，一百块钱，两百块钱，恨不得能把我像年猪一样捆着送过去，我他妈在你们眼里连个人都不是！” 姜苗的笑容消失，她早就知道了这个时代一个农村女人有多无力，在这个新旧交替的年代，所以她一直忍着，每次都轻拿轻放将事情盖过去了，因为她想活着，努力的活到可以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然后去找她的妈妈，让她不要再嫁给自己的爸爸了，结果她等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所以，欺负一个寡妇好玩吗？”歇斯底里的质问之后姜苗再次笑着轻声问了一句。 男人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欺负女人是孬种，更何况还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做归做被当着这么多人直接问，尤其是还当着县里的大领导，都觉得脸上发热。 姜苗摇着头又笑了出来，“张宝阳，现在你要怎么办呢？工作想要给谁？钱又要给谁？你怕什么呢？李部长还是我男人？” 看没有人说话，姜苗笑着看向李部长，“李部长，你看看这些人，他们做这丧天良的事儿没有半点犹豫，却回答不了我问的问题，您说说可笑不可笑。” “姜苗，这事我给你保证，县上一定会公事公办的。”李部长听了姜苗的质问只觉得心酸，他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的女儿遇到这些，他大概会忍不住把这些人都毙了。 “姜苗，算了，都是一家人。”大队长听李部长这么说再也不能沉默了，也不管姜苗会不会说自己什么，“老三毕竟是你的公爹……”说到这里想起姜苗刚才的话，“是邦宁的爹。” “大队长，他带着张宝阳来逼迫我的时候想过我是他的儿媳是季邦宁的妻子吗？”姜苗丝毫不给大队长面子，她不想继续忍耐下去了。 季邦宁只是一封信告诉了她他还活着的消息，的确会让大队长他们有所顾忌，毕竟季邦宁是村里最出息的那个了，但是只要他人还没回来，姜苗也依旧没人会护着，甚至因为今天的事会让他们记恨她，但是不重要了。 大队长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们怎么没想到，但是想到了又能怎么样，一个死人又能如何，而现在不一样，他是看着季邦宁长大的，那孩子重感情，万一姜苗真出了什么事，恐怕他会跟村里人离了心。 大队长眼神轻飘飘落在姜扬手中那个红色的盒子上，他不止活着甚至还立了功，这以后能帮村里人许多。 第156章 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没有人会回答姜苗，也没有人会跟她道歉。 大队长最后让王红萍留下陪着姜苗，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季老六父子留下是想看看姜苗能不能赔点医药钱，但看大队长都拿姜苗没办法的样子也垂头丧气的跟着离开了，季建强的头是被姜苗拿石头砸的。 季老三一家子倒是想留下，现在季邦宁还活着，不说远了，起码每月那六十块钱又有了，他们要跟姜苗好好说说这事，但被大队长硬是叫走了。 大队长也是担心姜苗真的让那个李部长将他们都抓起来，走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直到姜苗和李部长都没有开口留人更是没有抓他们，才松了口气，出了院门之后脚步都快了一些。 姜守财看看姜苗又看看张宝阳，最后叹了口气也拉着姜稻走了，选张宝阳还是选季邦宁他心里是清楚的，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姜禾就要坐牢了，想到这里他人看着都老了几岁。 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姜苗六个人，大队长等人离开的时候李部长看了看姜苗，看她只是看着他们离开一言不发也没多嘴。 张宝阳一看其他人都走了心里更慌，“那个……李部长，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家里现在老的老小的小，我娘脑子还不好，我得回去了。” “张主任是吧，别急，我们先去县公安把这事儿说清楚。”李部长甩了甩手里脏兮兮的纸，这张宝阳胆子太大了，指不定还有什么事。 李部长话音刚落，张宝阳已经被小刘反剪着手按住了，他的确有点身手，但是比起小刘来还是差得远。 “李部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唔唔唔唔……”张宝阳苦苦哀求，嘴却被小刘用块手帕堵上了，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苗，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李部长拿出口袋里的笔和小本子，写了个电话号码给姜苗，“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 姜苗小心将这张写着号码的纸收了起来，“谢谢您李部长，这次要不是您。” “哎，我跟季邦宁同志都是战友，他见了我还要叫一声老班长呢。”李部长笑呵呵的开口，“你这是军嫂，那兔崽子还要叫你一声嫂子。”指了指那边的小刘，“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 姜苗听了抿嘴笑了笑，“还是要谢谢您的，不然我今天……”叹口气苦笑了一声，“算了，不说这些了。” “不过那些人……”李部长想不明白为什么姜苗会就让那些人那么走了。 “他们想要等我冷静下来再说。”姜苗早就猜到了大队长他们的心思，“而我想账也不急着今天算，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李部长一听这话，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脸色煞白的王红萍，了然的点点头，“对了，季邦宁同志还说了，以后他就把钱寄到武装部，我到时候安排人给你送过来。” “麻烦您了。”姜苗没有拒绝李部长的好意，这钱要是直接寄给她，恐怕轮不到她去取，虽然她也不是没办法把钱弄回来，但总归是麻烦。 “行了，那我回去了。”李部长示意小刘先带着张宝阳出去，“我会隔几天让人来看看你。”这话就是说给王红萍说的了。 第157章 她无法反驳姜苗的猜测 季部长和小刘带着张宝阳走了，一时间小院里就剩三个人了。 姜苗拿起李部长之前坐的小板凳放在院子里，“姜扬，再去拿两个小板凳来。” 姜扬看了一眼王红萍，转身回屋拿板凳了，他倒是想让王红萍离开，让姜苗好好休息，但现在是姜苗想要跟王红萍说话。 “红萍姐，坐吧。”姜苗示意王红萍坐下说，“折腾一早上了，都挺累的，就坐着说吧。” 王红萍沉默着坐下，她心里很难受，要是姜苗责怪她心里还能好受点，但是偏偏态度很好。 姜扬出来的时候除了手里拿着个小板凳还拿着一杯水，将水放到姜苗的手里又把小板凳摆在王红萍的对面，“你们说，我去给你做个面条吃。” “你会吗？”姜苗笑着打趣了姜扬一句，“不行就做疙瘩汤。” “我知道了，你喝点水。”姜扬说着看了一眼王红萍进了屋。 “姜扬长大了不少。”姜苗笑着对王红萍说，“半个月前他还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清楚，王红萍嘴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红萍姐，今天张宝阳给你们许诺了什么？”姜苗对王红萍一家人还算了解，大队长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更多的还是考虑村里的事情，今天这个态度明显是有其他原因。 王红萍脑中想好的解释的话说不出口，姜苗问的太直接了，她想否认，但是看着姜苗黝黑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却说不出口。 “让我想想。”姜苗看王红萍不说话继续说了下去，“钱的话少了大队长不会动心，多了的话你们也不会信，所以是工作吧。”看着王红萍越来越低的头，“起码不能比张宝阳对那些人许诺的工作差。” “姜苗，别说了。”王红萍低着头小声说着，她无法反驳姜苗的猜测，毕竟这都是真的。 “红萍姐啊……”姜苗深深叹了口气，王红萍这样也证实了她的猜测，她能理解但的确做不到原谅。 “姜苗……对不起……”王红萍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她心中愧疚后悔几乎要压死她了。 “红萍姐，你回去吧，今天上午折腾这么一轮我还挺累的，想睡一会儿了。”姜苗笑看着王红萍，本来她让王红萍坐下的时候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多余没必要的。 王红萍被大队长留下是为了劝说姜苗的，但是她现在有种姜苗知道一切的感觉，知道她为什么留下，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知道她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那我先回去了。”王红萍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不敢去看姜苗一眼，落荒而逃。 姜苗看着王红萍的背影消失，许久叹了口气，她来这个世界就跟何叶和王红萍还算玩得来。 何叶的娘不让她跟自己多来往姜苗能理解，姜苗一个寡妇不说，还印证了那句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几个月就没怎么消消停停的过几天安稳日子，尤其是最近一个月张家这事儿，姜苗能理解也能接受，但是王红萍不一样。 第158章 这伤明天还有用 姜扬出来喊姜苗吃饭的时候就看她捧着脸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他顺着姜苗的视线看着天空，却什么都没看见。 “看什么呢？吃饭了。”姜扬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出来，喊了姜苗一声就回去搬桌子和凳子了。 姜苗叹了口气站起身，去厨房就看到一盆盛好的疙瘩汤，除了白菜和土豆以外，里面还有肉眼可见的一颗颗腊肉丁。 “我来端，你拿碗和勺子。”姜扬从姜苗的手里端过盆子。 姜苗回头拿了碗筷，跟在姜扬身后，“待会儿吃完饭我再给你处理下头上的伤。” “没事，小刘已经给我抹过药了。”姜扬将盆子放在桌上，用勺子搅了搅，挑着腊肉给姜苗盛了一碗，“先吃饭，今天还什么都没吃。” 姜苗看了看碗里又看了看盆里，“你今天怎么想到放肉了。” 她前几天一直让姜扬把肉做了，姜扬怎么都不肯，说留着两人过年吃。 “受伤了需要补补。”姜扬说完就低头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姜苗一半还没吃完，他已经放下碗离开了，姜苗看着他的背影没说什么，边吃边想事情。 季邦宁现在已经是确定还活着了，也会在过年的时候回来，姜苗心里却说不上多高兴，她嘴上虽然总是挂着季邦宁，但当这个人化作一个有血有肉的存在时是不一样的。 近了说她不知道一个季邦宁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能影响这个村里的人到什么程度。 如果她是季老三他们的话，现在最好的办法应该是除掉自己，但是今天有李部长专门说的几天来看她一次，如果她出事了那嫌疑最大的就是今天这些人。 远了说她对季邦宁所有的印象都是来自于原身那三天记忆和村里人的七嘴八舌，以及这些日子自己的发现，原身的记忆滤镜八百米厚，至于村里人的七嘴八舌那三分说五分说七分那都是正常的。 就目前姜苗发现的，无论是季邦宁之前会给姜守财一家寄东西和这次将钱给李部长代为转交，感觉都是个做事聪明靠谱的人。 跟季老三一家完全不同的人，甚至给了姜苗一种歹竹出好笋的感觉，但现在不到见到这个人，她不敢去赌。 姜苗这次吃了大亏，本以为有些事情她退了给了大队长面子就能被维护一二，现在看来是想错了，几次下来他们都不将她当个人了，看来可以做一些准备了。 姜苗吃完将碗放进空了的盆里，听到动静的姜扬从屋里出来，将盆子从姜苗的手里接了过来。 “你去睡个午觉，我收拾就行。”姜扬依旧板着一张脸。 姜苗没有跟姜扬去抢，她的确是困了，回了屋子却没有睡觉，而是掀开了衣袖，上面满是尘土划痕，有些划痕里面还嵌着细小的砂石。 姜苗闭上眼睛进了街道，进了最近的诊所，找出双氧水棉签那些开始清理伤口。 季建强恨她到恨不得她去死，踩在她胳膊上的脚半点力气没留，姜苗趁着他蹲下的时候摸了石头砸了他的头，然后李部长就来了。 姜苗清理了伤口却没有抹药，这伤明天还有用，她起身走进了从未进去过的社区派出所。 第159章 这么简单吗 姜苗挑了两个催泪喷射器，其他东西要不太大要不对她没有什么实用性，这玩意儿能在关键时刻能争取时间，事后被问起来说是辣椒水就行了。 至于派出所里其他装备，姜苗略一思索便放弃了，强光手电的作用大但是不好解释，警棍这些她个战五渣面对常年重体力活的男人被抢了去反倒是更危险。 姜苗离开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铲子和一个破窗锤，她要对书店的大门下手了。 姜苗尝试着用铲子敲击门锁，但是只是外壳变形了，她也不再犹豫，直接用破窗锤敲击大门四角，然后一脚踹在门中间，门瞬间四裂，纸张和墨的味道涌了出来，仿佛已经等了姜苗许久。 姜苗抬脚进入书店，在她进去之后，书店里的灯瞬间亮起。 姜苗回头，发现被她砸碎的大门已经恢复了原状，她尝试着推了下，门被她推开了一半，显然她又开启了一个新地图。 “这么简单吗……”姜苗的手还按在门上，书店对面是购物广场的灯火通明。 书店只有三层，却坐落在姜苗所在城市老城区最繁华的路段，她上班的时候听同事说过几次这么好的地段要是改成商业区，老城区的房价怕是能一飞冲天。 每次姜苗都会连连点头，她家就在老城区，比起新城区那边一平方便宜了两三千，虽说也不便宜吧，但总觉得心里差点事。 现在在这条街上，姜苗拥有了全市最好的购物中心也拥有了最大的书店。 “这要是搁未来，房价怕不是要上天。”姜苗嘀咕着转身进了书店。 一楼主要以儿童书籍和教辅资料，姜苗当年还感叹过这些东西多讨嫌，随手拿起一本资料翻看了两眼，她毕业有两三年了，很多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还给老师了，现在看着这些题只剩下眼熟了。 姜苗放下手中的教辅资料走到二楼，这里主要是以名着、小说和各种心灵鸡汤为主，她转了一圈上了三楼。 三楼就给姜苗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足以让她所在的年代为之疯狂的藏宝地，各种工具书琳琅满目，从养殖到种植到维修，应有尽有。 姜苗拿起《实用机床设计手册》和《机械设计手册》，笑了出来。 姜苗心满意足的离开街道，闭上眼睛准备睡一觉，又突然睁开眼睛，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目前她对街道的利用都是在她进去之后，但一旦季邦宁回来了，她是一定要去跟着随军的，这人如果不行的话，离婚也不是这几年的事。 作为丈夫季邦宁无疑会比其他人更深的介入姜苗的生活，到时候像是现在这样进入街道不现实。 姜苗回想了下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闭着眼睛慢慢在脑海中回忆着街道里的一景一物，选了最近的小超市，她心里隐隐有一个感觉，这不是她脑海中的想象，她现在的确是正看着这条街道、 一睁眼，姜苗发现自己正身处小超市里，她有些失望，早在刚来一个月的时候她就已经可以从外面随意到这个街道上任何一个地方了。 离开街道，姜苗再次闭上眼睛，这次尝试着从蔬果店的门口拿了一个橘子，明明是想象中的场景，但她手里的确感觉握住了一个橘子，一睁眼，正站在蔬果店门口。 姜苗反复尝试了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她不再继续，反正距离过年还有将近三个月，能尝试的机会还多。 第160章 不差这口水 “大队长，你看看我家建强被那姜苗砸成这样，怎么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季六婶在村办公室里不依不饶。 “六婶想要什么说法呢？”姜苗的声音从季六婶的身后出现，接着她跟姜扬就走了进来，姜扬手里还拿着根棍子。 村里没什么秘密，昨天的人也多，一天时间足以家家户户都知道白日里发生了什么，那工作和钱不是没有惦记的，甚至白天还有悄悄来大队长这里打听的，看样子只要大队长一个点头，他们用麻袋把人一罩扛着就走。 大队长说了一遍又一遍没有这事是假的，但总有人惦记着，悄悄去看姜苗，好在白天的时候也没人敢胡来，而到了中午姜扬提着吃的就来找姜苗了。 吃了饭下午姜扬找了棵树倚着看书，手里拿着支笔在书上画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干活的姜苗，看了半个下午书，又到了地里拿过姜苗的锄头，让姜苗去喝水休息。 一天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去了，大队长才算是松了口气，没想到一回办公室季六婶就来了，进门就开始嚎姜苗打了季建强。 季六婶看姜苗来了好像被掐住了嗓子的鸭子一样，一声都发不出来，明明被打的脸早就好了，但现在她竟是觉得脸颊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姜苗你来什么事儿啊？”大队长现在看到姜苗都心慌，急忙站起身，“喝水不？” “不了，不差这口水。”姜苗看了大队长一眼，走到季六婶面前，“六婶，说给我听听呗，啥事儿要什么说法啊？”说着视线落在了季建强身上。 “姜苗你把我打成这样总该赔点吧？”季建强打心底里看不起姜苗，指着自己被包起来的脑袋，“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可惜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姜苗嗤笑了一声，“原来就这事儿啊。大队长，我想看看这个月季春玲和季建强的工分多少了。” “拿给她看看。”大队长隐约觉得姜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从前一天他就一直在想该怎么跟姜苗说，现在都还没想好。 王红萍本来在算上周的工分，耳朵竖着关注着这里，听着不对劲抬头看向了这边。 记分员翻找着季春玲和季建强的工分，季建强脸色有些不自然，上前就想去拽姜苗，“姜苗，我跟你说，这事儿……啊！” 一声惨叫将屋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季建强还没等碰到姜苗就被姜扬一棍子敲在了胳膊上。 记分员这时候也找到了两人工分，只是拿在手里愣愣的看着。 “找到了吗？”姜苗开口问了句，似乎这事儿跟自己全无关系，打季建强的不是姜扬一般。 “怎么了怎么了？”季春玲猛地推开门和李知青闯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弟弟抱着胳膊一脸痛苦，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问。 “问问问，你个丧门星就知道问。”季六婶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敢惹姜苗，一巴掌就扇在了季春玲的脸上，“看不着你弟弟被打了啊。” 季春玲进来之后都没敢看姜苗一眼，捂着脸一脸委屈却不敢说的模样。 “季六婶，就算春玲是你女儿你也不能随便动手啊。”李知青将季春玲拉到自己的身边。 “呦，这还没上门说亲就护着了啊。”季六婶阴阳怪气的开口，“季春玲你个小婊子，不是说不跟李知青吗？” 姜苗听季六婶这么骂季春玲，抬眼看了一眼，她知道季六婶对女儿不算好，却也没想到会骂这么难听。 第161章 我也不是那狮子大开口的人 姜苗翻看着积分本，倒抽了一口凉气，嫌弃的看向季六婶那一家子，“这前前后后也过去半个月了，六婶你们两口子是养了什么人间废物，工分才一百出头？” “要不是我家建强受伤了，怎么可能才这么点工分。”季六婶一听不乐意了，但对上姜苗的眼睛却也不敢开口骂。 “大队长，邦宁过年就回来了，我也不可能等他们姐弟俩这么磨蹭。”姜苗将记分本放在了桌上，接着挽起了左手袖子，白皙的小臂上满是淤青和划痕，“这是昨天季建强踩的，我要点赔偿不过分吧。” “你想怎么样？”大队长只看了一眼姜苗的胳膊，这事儿说来与他也有关系。 “我要六叔家一千工分不过分吧？”姜苗说的轻描淡写。 在场的人却被吓傻了，连李知青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般一个男人一个月工分也就三百出头，姜苗这一开口就是三个月的工分了，季老六去挖淤泥一个月也不到五百工分，这一千工分他要去挖两个月的淤泥。 “啊……我没说清楚，是连他们俩那五百总共一千工分。”姜苗笑着指了指季春玲和季建强，“我也不是那狮子大开口的人。” 连李知青都想问姜苗一句：这还不是狮子大开口？ “你还给我家建强的头打破了！”季六婶一嗓子就喊了出来，但是姜苗一看她声音又小了下去，“我们也不用你赔，把之前那五百工分取消了就行。”他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的。 季建强平日里就偷奸耍滑，这几天都是季老六看着才能老老实实做一天，季六婶看季建强天天挨打也心疼，昨天季建强的头伤了之后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在季六婶看来只要大队长同意了就行，没想到姜苗也来了，还是为了同一件事。 “那我们来说说。”姜苗一转身靠在了桌子上，“我为什么砸了他的头。”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季建强。 季六婶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在场的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这事儿早上大队长专门交代过不要再提。 “姜苗啊，一千工分的确有点多了。”大队长只能硬着头皮开了口。 “多了吗？的确，比起一份工作和一百块钱是少了点。”姜苗笑着点了点头，“大队长您说的没错。”说着站直了身子。 大队长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姜苗还是之前那个姜苗就好说，凡事都能压得下去，“姜苗啊，我做主把那五百工分现在扣给你。” “那我去县公安问问，看看这事儿该怎么说。”姜苗说着就准备往外走，“对了，明天早上我就直接去县里了。” “等等，等等，姜苗，你等等。”大队长愣了一下后反应了过来，急忙去喊姜苗，看姜苗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外走，“行行行，就这么办，一千工分。” “现在就算到我这里啊。”姜苗笑着转过身，“我可没空等他们今天拖明天的。” “你们这是要我们一家去死啊！”季六婶也顾不得害怕姜苗了，直接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就开始哭嚎了起来，“一千工分啊，我们明年吃什么啊！”说着直接倒在地上滚了起来，“不活了，我不活了啊！” “啊……”姜苗轻叹一声，对姜扬伸出了手。 姜扬了然的将手里的棍子递给了姜苗。 姜苗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手中的棍子腿长的棍子重重落在了季六婶的胳膊上。 第162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季六婶的哭嚎声瞬间变了调，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姜苗又是三四棍子落在了季六婶身上。 “姜苗你敢打我娘！”季建强急红了眼，就想冲过来去推姜苗，却被姜扬挡住了，还被重重推倒在地。 “姜苗你干什么！”季春玲尖叫一声却不敢上前去拉姜苗，她看出来了，姜苗下手是半点不留情。 “我？”姜苗站直了身子，将贴在脸上的碎发捋到了耳后，笑容灿烂，“不是你娘不想活了吗？我帮帮她。” “你……你……”季春玲哆嗦着手指着姜苗，却不敢上前。 “姜苗你闹够了没！”大队长一声怒吼，接着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王红萍脸都吓白了，急忙上前帮大队长顺气。 “我闹了吗？”姜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闹什么了？大队长你说说，我一定改。” 大队长看着姜苗的样子更生气了，指着她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重重拍了下腿，“就这么定了，那一千工分从季老六那扣下来给姜苗算上。” 姜苗低头看向捂着腿呻吟不止的季六婶，半蹲下身子一伸手抓着季六婶的领子就把人提了起来，“你呢，季六婶，还要死吗？” 季六婶要死要活的也就是想让姜苗放弃这些工分，哪知道姜苗不吃这套还打了她一顿，连大队长都没给他们说话，满脸泪水连连摇头，“不死了不死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还以为多有骨气呢。”姜苗推了季六婶一把，让人又躺了回去，一抬眼看着姜扬踩着季建强的后背，季建强跟着翻不过身的王八一样四肢乱舞却挣脱不开。 “行了姜扬，回去吃饭了。”姜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站起身将手中的棍子递给了姜扬。 “姜苗你……你太过分了。”季春玲看姜苗手里没了棍子，声音哆嗦着指责她。 “我寻思着我比村里人还强点吧，你说是吧，红萍姐？”姜苗笑吟吟回头看向王红萍。 王红萍咬着嘴唇，心里堵的难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干脆低着头不断给大队长顺气。 姜苗轻笑了一声不再问了，反正她今天来的目的也达到了。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李知青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开了口。 姜苗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他，“李知青，你以什么身份在这说我？村干部还是季老六家的女婿？” “我只是看不过眼罢了。”李知青侧过身子看着姜苗，“一千工分太多了，他们明年可能连饭都没得吃。” “那关我什么事呢？”姜苗干脆转过身回到了桌子旁边靠着，“是我让季老六媳妇造谣的？还是我让季建强去追我的？” “但他们也知道错了。”李知青指着季六婶说。 “嗯……”姜苗点了点头，“李知青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众人看向姜苗，明明刚才还那么难缠，现在李知青说她竟然听了，难道…… “所以我打断你的腿。”姜苗从姜扬的手里拿过棍子，“然后跟你说声对不起，像你这样宽宏大度也一定会原谅我的是吧，毕竟你自己说的啊，得饶人处且饶人。” 第163章 破铜烂铁当了黄金白银 “我还真就最喜欢这种道德绑架的人。”姜苗拿着棍子慢慢走向李知青，“道德高尚的李知青啊，想必你会言行如一是吗？打断你的腿想必我也只需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就够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大气不敢出，李知青更是看着姜苗脸都吓白了，明明对方比他矮了大半个头，他却被吓得连连后退，直到退到门口绊倒在地。 “姜苗，你要是敢打我我一定报公安。”李知青双手挡在脑袋前大喊出声。 姜苗嗤笑了一声，用手中的棍子戳了戳李知青的胸口，“你不是说知道错了就该原谅吗？你怎么还要报公安呢？不过我倒是也可以不要他们的工分。” 李知青一听放下了手臂，只当姜苗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看了一眼屋里的季春玲，被她崇拜的泪目看着，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英雄一般。 “大队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既然李知青这么担心六叔家吃不上饭，那就让他出五百工分好了。”姜苗站起身转身回了办公室，“那么善良那么正义的李知青一定会同意的。” “凭什么！”李知青一听也急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进了办公室，他年初才来的村里，刚开始不会干活一天才六七个工分，五百个工分是他半年挣的了。 “我看行！”季六婶和李知青几乎同时开口，一听自己家只要出五百工分就行，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一骨碌爬了起来。 “李知青啊，你追我家姑娘不会是想啥都不出吧？”季六婶上下打量着李知青，平日里看着挺大方一人原来这么小气，“这五百工分就你出了，我到时候把春玲嫁给你。” “谁要娶她。”李知青甚至站的离季春玲远了一点，“我就是将季春玲同志当朋友。” “哦吼。”姜苗看着发出了一声感叹，压低了声音却也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姜扬啊，你记着不是所有城里人都这样的，这个……的确是烂了点。” 李知青的脸色更难看了些，谁不喜欢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青春活泼的少女，但是让他就这么娶季春玲他还是不愿意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娶个城里姑娘。 姜扬看了眼姜苗，又看向季春玲，“她呢？” “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呗，破铜烂铁当了黄金白银，就这有事儿跑的比狗还快的……”姜苗说到这里一顿，“算了，侮辱狗了。这种人啊，放在过去就是那种有事能把媳妇卖了的。” “凭啥，你跟我家春玲天天进进出出的，现在说是朋友，谁信啊！”季六婶也听到了姜苗的话，但是她不想出那五百工分，只能硬赖上李知青，“我家好好一个闺女配你我还觉得委屈了我闺女呢。” “看看，这就是不管闺女死活的亲妈。”姜苗又指了指季六婶，“嘴里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自家女儿好，但那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不就是为了不出那五百工分吗。” “姜苗，别说了。”王红萍越听越尴尬，忍不住开口说了句。 “你们都听着了？”姜苗故作惊讶的看着其他人，“你们继续，我们小点声。” 第164章 普天之下皆你妈 姜苗这么一说谁还能说的下去，一时间就只有姜苗在跟姜扬小声说话的声音。 “那他们以后？”姜扬能看出李知青是不想和季春玲结婚。 “谁知道呢，强扭的瓜甜不甜只有吃瓜的人才知道，日子过的苦不苦只有过日子的人才知道。”姜苗对上了季春玲的眼睛，那双泪眼中有对她的憎恶，“这些与我们无关，不过有热闹的话我倒是挺乐意看的。” “大队长，我们就先回去了，那五百工分谁出他们确定了麻烦您直接给我记上就行。”姜苗笑看着眼前的一切，今天本来只是想给大队长添堵的，哪知道竟是有意外之喜。 “姜苗你是不是人！”季六婶的话让季春玲很难堪，而李知青的抗拒让她更难堪，“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你一家欺软怕硬行不？”姜苗转了个身走到季春玲的面前，一把扯住了她的领子把她扯到自己眼前，“不就是觉得我一个寡妇娘家不管好欺负吗，怎么我不老老实实让你们欺负还是我的错了？” “我没……”季春玲当然知道她有，他们家也有，在得知季邦宁牺牲的消息后，她不止一次听母亲在家笑话姜苗，也不止一次听母亲盘算着姜苗什么东西好。 “季春玲，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我不听也不想听。”姜苗松开季春玲的领子，还给她整理了一下，“我想着大家毕竟都是第一次做人就算了，哪知道真的就有人能不要脸的得寸进尺。” 姜苗说着猛地推了一把季春玲，把人推的一个踉跄，“反倒是要怪我不老老实实的让你们欺负，咋，普天之下皆你妈，看了你们都满心慈爱一定要对你们好才行？” 姜苗这次离开没人再拦着了，她走了几步听到后面的办公室里又吵起来了，轻笑了一声。 “姜苗？”姜扬不解看向姜苗，他越想姜苗说的话越生气，结果姜苗反倒是笑了。 “姜扬，你说这多有意思。”姜苗是真的觉得嘲讽又好笑。 按照之前大队长大概只会劝她算了，但现在他看着她打人都一句话没说，甚至连季六婶的又哭又闹都没用了。 “什么有意思？”姜扬更是不明白了，他一点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意思，他只觉得姜苗被欺负了，“我当兵了之后一定要教训他们。” 姜苗一听脸上的笑意消散，一巴掌拍在了姜扬的胳膊上，“胡说八道什么呢，当兵是让你来报私仇的吗？” “姜苗你到时候是不是要跟着二姐夫去随军啊？”姜扬说不出心里对季邦宁是什么感觉，有时候觉得他对姜苗还成，有时候又觉得他就把姜苗扔在这里不管不问太过分了。 “嗯，如果他不答应我就跟他离婚。”姜苗现在想起季邦宁只觉得有些烦，她不了解这个人不知道他的想法，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你怎么能离婚！”姜扬声音瞬间大了起来，离婚是这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觉得做了这辈子连头都抬不起来。 “离婚了让他给我去办了介绍信我要离开这里。”姜苗不想去跟姜扬解释什么日子过不下去当然要离婚，只是说着自己的打算。 说是这么说，姜苗心里其实也是迷茫的，她在未来不过是靠着努力刻苦上了211，毕业后坐办公室的一个文员，即便是穿越了她也不可能成为智比诸葛亮拳打吕布的天之骄子，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优势就是她比别人抢占了一点点先机。 第165章 想起来补过中秋了 “如果不是邦宁真的还活着要回来，那我可能会去麻烦李部长开封介绍信，送你去部队。”姜苗将她之前反复斟酌的想法告诉了姜扬，这必然不符合规矩，但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离开的办法。 “你现在也可以送我去，如果你跟二姐夫离婚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姜扬的想法很简单，却再次逗笑了姜苗。 “人都是带着媳妇去随军，哪有带着姐姐的。”姜苗止不住笑，“行了，我心里有数，别忘了我才是姐姐。” 姜扬看着不服气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这些日子连续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对很多事情产生了疑惑，也让他说不出的难受别扭。 姜苗没想着给姜扬来个三观大改造，这个年代有这个年代的特殊性，需要姜扬自己决定将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希望自己能稍微引导一些。 “姜苗，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蒋红梅远远看见姜苗姐弟的两个直接窜到了两人面前，张嘴就是埋怨，“我在这儿等了那么长时间。” “你找我有事？”姜苗脸上的笑容淡去，她本以为季老三能更沉得住气的。 “爹娘叫你回去吃饭。”蒋红梅瞥了一眼姜苗，想起季老三交代的态度要好点，“说就当一家人补过个中秋了。” “这十月都快过完了，想起来补过中秋了。”姜扬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苗也觉得有些好笑，这借口也是亏得季老三想的出来，这都农历十月末了，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想起来找她去吃饭了。 “中秋过了一个多月了就不说了。”姜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行，这什么破借口啊，中秋的时候不叫我过去吃饭，现在找个过中秋破理由出来，这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 蒋红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之前听季老三那么说就觉得不靠谱，但想着姜苗答应就去不答应就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却没想到姜苗会当面笑话出来。 “行了行了。”姜苗扶着姜扬的胳膊摆了摆手，又是噗嗤一声，她扭过头去对着蒋红梅连连摆手，“有事不去了，以后再说。” 蒋红梅也不想在这面对姜苗了，比起被姜苗打一顿，现在姜苗这样看笑话才更不能忍，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转身离开了。 蒋红梅越走心里越气不顺，嘴里嘟嘟囔囔骂着，越骂心里越气，“这季邦宁怎么就没死呢。” 姜苗等蒋红梅走了也不笑了，看着蒋红梅脚步匆忙的背影嗤笑了一声，转身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他们不会又要欺负你吧？”姜扬将院门关上，还不忘将门闩插上，插上之后还从门缝里往外瞄了一眼。 “季老三和季定国不至于，张菊和蒋红梅会想，但是有季老三在她们不敢。”姜苗直接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今天说的嘴都干了。 季老三想的跟大队长是一样的，都是想要以后季邦宁帮扶一下。 不过大队长想得多，村里八成人都姓季，都是自家兄弟，也不说都帮，但起码安排几个工作安排几个当兵。 季老三肯定是不管村里其他人的，但是季定国两口子怎么也要给安排到县里去，还有他们老两口的养老钱也要加。 本来这事儿三年前季老三就想跟季邦宁提的，但毕竟结婚是大事，就准备结了婚再说，哪知道季邦宁洞房都没进就回了部队，他为此还气了挺长时间，奈何季邦宁从来不说自己的地址，他想找人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 第166章 那真收到季老七的信 姜苗身上的伤主要就是一些淤青和划伤，不到一周就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一周她几乎不跟任何人来往，早上来上工，中午跟姜扬一起吃饭，下午做一半姜扬接手继续做，下了工就跟姜扬一起回家。 开始两天还有人看两眼嘀咕两句，但看大队长都没说什么，也没人去姜苗面前多嘴。 自打那天之后季老三一家也再没找过姜苗，实打实的让她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嫂子！” 这么一声喊地里嫁了人的女人都看了过去，姜苗也抬头看了眼，看是小刘笑了。 “小刘。”姜苗对小刘挥了挥手，把锄头往肩上一扛就往田边走，“咋来了。” “嫂子，我是来给送钱的。”小刘的声音压得极低，然后恢复了正常声音，“这不季邦宁同志又寄了一封信过来，应该是那封还没到就寄出来了。” “这样。”姜苗在身上擦了擦沾了尘土的手，接过那个信封，信封不算厚，但摸着也有几张，看来还是放了几十块钱。 “信交给嫂子你了，我先回去了。”小刘说着跨上了自行车，上次他跟李部长来的时候是开车的，只是后面一截路太窄了进不来的，他这次就骑得自行车。 “要不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姜苗急忙开口挽留。 “不了嫂子，我这还有事呢。”小刘说着蹬着自行车就跑了。 “哎，小刘慢点。”姜苗对小刘的背影喊了一句，看他摆了摆手，将信封塞在了口袋里，小心将口袋上的扣子系上，扛着锄头又回地里干活了。 “哎，是你男人的信吗？”旁边干活的一个嫂子好奇的看着姜苗的口袋。 “嗯。”姜苗抿嘴露出了一抹浅笑，“刚到就给我送来了。” “姜苗你不看看吗？” 季邦宁这人没回来，村里人对他还活着这事儿将信将疑，都想知道是真是假。 “回去再看了。”姜苗拿着锄头继续干活，“手太脏了，回去慢慢看。” 姜苗眉眼弯弯，嘴角的笑容很浅但很温柔。 嫂子看姜苗这样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回了自己的位置低头干活，干了一会儿活忍不住又看了姜苗一眼。 姜苗低着头干的认真，但是也能看出来她心情很好。 “那真收到季老七的信？” 一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上午问话的嫂子就被围住了，他们有的是直接听到了，有的是从别人那听来的，都知道姜苗收到了季邦宁的信。 “应该是真的，一上午可高兴了，你看现在笑的，这几个月你们什么时候见她这么高兴的。”嫂子示意其他人看正跟姜扬说话的姜苗。 姜苗不知道跟姜扬在说什么，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想想的确很长时间没看她这么笑过了。 “看那边。” 嫂子听耳边这么一句，顺着身边人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张菊板着张脸撇了撇嘴。 “看她那样儿，季老七牺牲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她那张脸都比这好看。” “不管她。”嫂子压低了声音。 “姜苗，老大的信呢？”张菊忍了又忍，还是上前去问了。 第167章 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姜苗看了一眼张菊站起身，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事儿？信？写给我的，不想给你。” “姜苗你……”张菊到了嘴边的叫骂硬生生咽了回去，想起季老三跟她说的，“老大怎么样了？” “还成吧。”姜苗都没拆信，上一封信也是交代事情，她哪儿知道季邦宁现在怎么样，“还有俩月过年了，到时候有什么你直接问他吧。” 季邦宁十几岁就去参军了，没过半年就有回来探亲的说他死在了战场上，两年后人回来差点没把张菊吓死，本来就是个半大小子的耳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却难有亲近的感觉。 后面几年季邦宁回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待不了几天就走，时间越久张菊就觉得这个儿子越陌生，比起他更喜欢一直养在身边的季定国，而且季定国还按照他们夫妻的要求娶妻生子。 上一次回来娶亲也是因为张菊以死相逼，她早就在众多姑娘中选了姜苗，本想着成亲能把人多留些日子，哪知道洞房都没进季邦宁就回了部队，一开始埋怨儿子，后面埋怨姜苗留不住儿子。 “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顿饭？”张菊却突然话题一转。 姜苗愣了下，这几天张菊和季老三一直没来找过她，她以为两人放弃了找她回去吃饭这事儿，哪知道张菊会在这时候提出来。 “等邦宁回来吧。”姜苗也不确定张菊是怎么想的，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打算说了出来，“反正你们不待见我，我看你们也不顺眼，彼此讨厌的人一桌吃饭多难受不是。” 张菊到现在依旧觉得姜苗很讨厌，之前埋怨姜苗留不住季邦宁，现在又觉得她拐着季邦宁不亲近家里，但再如何她从没从嘴里说出过不喜欢姜苗这事，反倒是被姜苗堵得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什么事吗？”姜苗看张菊盯着自己一言不发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她对张菊的了解都是从原身的记忆里和这几个月直面张菊的感受中，若是可以的话，她希望跟张菊当陌生人。 “邦宁是我儿子。”张菊盯着姜苗慢吞吞的说，“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嗯。”姜苗点了点头，“我知道。” 张菊的话也是姜苗心里最顾忌的一点，再如何季老三是季邦宁的亲爹，张菊是他亲娘，季定国是他弟弟，这是不能否认的，这个年代主流思想已然是媳妇是外人。 姜苗在未来住在老城区，邻居中很多上了年纪的人，甚至说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奉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和一家人本就该互相帮忙这种思想，这与姜苗的想法是格格不入的，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季邦宁回来才知道。 “知道就好。”张菊也不再多说了扭头就走。 姜苗着实有些奇怪张菊的态度，竟然没有以婆婆的身份想要拿捏她，却不知道前两天大队长也去了季老三家里说了让平日里让着点姜苗。 第168章 三十年都破不了的悬案 姜苗的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了大半个月，距离季邦宁回来也就只有一个月左右了，她想想这大半个月的日子只觉得离谱中带着合理。 季邦宁给姜苗的信封里放了六十块钱，跟之前一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信封里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之后小刘又来送了一次信，这次只是说了下不出意外的话他能有大半个月的假，似乎默认寄回来的钱就由姜苗安排了。 原身的记忆中，季邦宁在信里提过每月六十块钱，她跟季老三夫妻各三十，然而就像过去季老三夫妻把六十块钱全拿着那样，姜苗也没有将三十块钱给季老三夫妻，让她比较奇怪的是，季老三夫妻也从没问过她。 这些日子偶尔碰上张菊和蒋红梅都当没看见姜苗，而季老三和季定国则会跟她打声招呼，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们就是普通的分家。 姜苗的心里对这些人有恨意也想报复，张家那事她每每想起来都恨不得去将季老三和姜守财两家人碎尸万段，这件事除了差点要了她的命，对她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严重的。 恨归恨，但姜苗也知道现在她身边只有一个姜扬，真硬杠上了杀了她埋山里能成为三十年都破不了的悬案，甚至他们能跟所有人说她跟男人跑了。 姜苗这些日子经常会想起她未来问过妈妈的一个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你想回到小时候吗？ 姜苗妈妈很喜欢跟她说小时候的事情，村里的山清水秀摸鱼摘果，但是当姜苗这么问她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往往是不想。 小一些的时候姜苗还不懂，毕竟在她听来妈妈小时候明明自由的像鸟儿一样，为什么不想回到小时候，后来长大一些后了解了一点关于这个年代的事情，觉得过的其实还挺不容易的，但现在她知道了，这哪儿是轻飘飘的一句不容易就可以道尽的。 姜苗翻看着从街上拿出来的《机械设计手册》，她的练习已经初有成效了，起码她已经不需要进去就能拿到东西了，只是经常想拿苹果睁眼一看手里却是一个梨。 这半个月过的安稳，姜苗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她还像小刘打听了下张家的事情，毕竟最后闹成那样一切都是因为他家而起，从小刘那得到张宝阳已经被革职了，至于其他就问不出来了，小刘只是含糊的说了句犯的事儿挺大。 姜苗心知这是不能往外说的意思，也就不再问了，她心里盘算着等季邦宁回来了让他带自己去一趟县里，她想去看看张家人的落魄。 随着季邦宁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姜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她既期待这个人回来又害怕这个人回来，他的回来必然会给自己带来全新不一样的生活。 姜扬这几天被徐大夫惦记上了，因为一次偶然发现了他看的那本是今年九月刚出的《赤脚医生手册》，这是姜苗从书店仓库里找出来的，还在里面发现了几本第四版的新华字典，这些拿出来被人看见了也不怕，她将怎么用新华字典教给了姜扬就直接撒手不管了，只是隔几天抽查一下。 徐大夫下地之后就往姜苗这跑，就为了那一本《赤脚医生手册》，两次之后姜苗直接每次晚上吃完饭就把姜扬赶出门去徐大夫那。 第169章 大队长让你下山商量事情 “啊！” 姜苗被这突然一声惨叫吓得镰刀差点割到自己腿上，站直了身子就看一群人都围了起来，她站着没动。 “快快快，先抬下山。”王红萍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很快几个壮实一点女人抬着的一个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姜苗站在原地正对上了季春玲的眼睛，也看到了她裤子上的血迹，愣了一下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红萍带着几个人急忙下山了，这才有人开口。 “这是怀了？” “还掉了，春玲这丫头还没对象吧。” “不是跟那个李知青谈对象吗？”说这话的人悄悄瞅了一眼姜苗。 东一嘴西一句的，很快就从猜测孩子父亲说到了季春玲不知检点婚没结先怀了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有几个人有心情踏踏实实干活了。 姜苗听着周围你一句我一句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即便在未来未婚先孕都会招人闲话，在这个年代更是足以捅破天了，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不堪却全都落在了季春玲身上。 中午姜扬背着背篓来给姜苗送饭，他从村里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了，想去打听打听季春玲怎么样，但是姜扬在村里也就跟徐大夫走的近点，跟别人几乎都不说话，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谁都没有上前。 “怎么背背篓上来了。”姜苗接过姜扬递过来的竹筒，喝了口里面的鸡蛋白菜汤，热乎乎的汤让有些冷的身子感到了暖意。 “下午我来，能割两背篓。”姜扬又拿了个土豆腊肉包子给姜苗。 “对了，你知道季春玲怎么样了吗？”姜苗也好奇。 周围人一听姜苗问了耳朵都竖起来了。 “徐大夫说治不了，套上驴车送去医院了。”姜扬这些日子上午都是在徐大夫那里，除了学认字，还会学一些治病救人的方法，“季六婶好像去知青点了。”他赶着回家给姜苗做饭就没再跟着了。 众人互相交换着眼神，看来他们是猜中了，这掉了的孩子还真是李知青的。 姜苗长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她可以想象后面发生的事。 李知青一定会娶季春玲，不然的话他不用说回城，季老六能直接打死他，而季春玲除了嫁给李知青也不可能有更好的选择了。 “快吃，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姜扬示意姜苗赶紧把手里的包子吃了。 吃完饭姜扬让姜苗休息，拿起镰刀去割猪草了。 这荒郊野外的姜苗也睡不着，就靠着大树看着忙碌的姜扬。 这些日子有不少来打听姜扬婚事的了，说的是趁着还没去部队先把亲事定下来，能干活还能做家务，知道心疼姐妹，以后还能当兵，这条件在村里已经非常好了，但都被姜苗含糊了过去。 姜扬的婚事姜苗是想等他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自己决定，二十岁在她看来实在太小了，起码要让他懂得婚姻的责任再说。 “七嫂！七嫂！” “邦宁家的，喊你呢。”一个嫂子看姜苗毫无反应提醒了一句。 “啊？”姜苗这才反应过来，她跟季邦宁差了九岁，村里年纪比季邦宁小的媳妇都比姜苗大，所以大多都是叫她邦宁家的，这个七嫂她的确没反应过来是叫自己。 半大的少年很快跑到了姜苗面前，撑着腿大口的喘气，姜苗也不急也不问他。 “七嫂，大队长让你下山商量事情。”少年终于喘匀了气。 第170章 上赶着想当这个爹 姜苗想了一路都没想出来这破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以她跟季老六一家的关系，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她大度了，总不至于是找她去看笑话的。 毕竟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姜苗带着姜扬先去记分员那把猪草交了，才背着空背篓去了知青点，还没走到就听到季六婶的哭嚎声，她脚步一顿。 “不想去？”姜扬敏锐的注意到姜苗抿嘴不情愿的样子，“那我们回去？” “都专门来叫了，去看看吧。”姜苗还真挺好奇大队长怎么想的，反正最坏不过季六婶找茬，她看了一眼姜扬手里的镰刀，人带了，武器也带了，不慌。 姜苗一走到院门口就看笑了，季六婶也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多久，一身的土，偏偏脸上半点泪痕都没有，院里面泾渭分明的站着两拨人，知青在左边，村民在右边。 姜苗和姜扬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王红萍看到姜苗提醒了下大队长。 大队长本来正吸烟呢，一听抬头看到姜苗，“来，老七家的，过来。” 姜苗倒是第一次听大队长这么称呼她，挑了下眉摸不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走到了大队长旁边。 “怎么了？”姜苗看了一眼地上滚的季六婶，又抬头看了一眼知青那边，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陈素秋，再看一遍还是没看到李知青的人，“李知青呢？” “在屋里呢。”王红萍撇撇嘴小声说了句，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大队长有什么事吗？”姜苗怎么都没想到李知青竟然能躲在屋里不出来。 “老七家的，这事儿你怎么看？”大队长又抽了两口烟，叹了口气，这才消停了几天。 “我能怎么看。”姜苗一听这话笑了。 “老七家的，这村早晚交到你们这一辈手里。”大队长说着叹了口气，“说说吧。” 姜苗笑着摇了摇头，她疯了才去搅和季老六的家事，“这事儿是六叔家和李知青的事，这外人吧实在不好插手，而且就我跟六叔家这关系说多了也不合适是吧。” 姜苗滑不溜丢的劲儿大队长也没办法，叹了口气，“建强他娘，你先起来说。” “大队长啊，我那可怜的闺女怎么办啊！”季六婶也闹得累了，听大队长开口了一下坐起来拍着大腿就哭喊上了。 “这也不能全怪李解放同志，谁让你家闺女不要脸的。”一个女知青皱着眉看起来很嫌弃，“一个大姑娘天天追着男人跑，这出了事了怪谁。” “这是城里人？”姜苗直接指着那女知青问身边的王红萍。 王红萍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姜苗这些日子很少会跟她说话，或者说不止她，姜苗几乎不跟任何人来往，反应过来后低低应了一声，“是城里来的知青。” “不说我还以为解放前的裹脚布成精了呢。”姜苗说的漫不经心。 本来姜苗抬手指着那个女知青的时候其他人就注意到她了，她说这话大多数人都听见了。 “啊？”王红萍不明白姜苗什么意思，怎么就扯到裹脚布上去了。 “我就是寻思着都解放了，字也都认了，书也都读了，怎么也该知道这孩子可不是一个人能搞出来的。”姜苗慢吞吞的说。 “你骂谁呢！”女知青这下懂了姜苗那句裹脚布成精是什么意思，一下瞪大了眼睛，指着姜苗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还有人上赶着捡骂的？你裹脚布成精？”姜苗轻笑了一声，又看了一圈那些知青，男男女女都有，大多神情戒备敌视，“也不是你们让季春玲怀了娃的，怎么，上赶着想当这个爹？” 第171章 因为他不管闲事 大队长看姜苗出面心里终于好受了些，姜苗这还是向着村子里就行，以后说不定还能劝季邦宁几句。 季邦宁离开村子已经十五年了，期间也没回来两次，这姜苗虽然也就跟季邦宁认识了两天，但怎么也是他的媳妇，说说应该还能听两句。 大队长每每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叹气，早知道这季邦宁没死，看起来混的还不错，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姜苗只是纯粹看不过眼而已，今天出事的是季春玲李春玲还是王春玲都没关系，她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都不会沉默。 男知青们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姜苗看向谁谁就往旁边站站，最后跟女知青们都分开了一段距离。 “要不是她想爱慕虚荣怎么会怀孕的。”另外一个女知青小声说了一句，有几个男知青听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闭嘴，吵死了。”姜苗用脚踢了下季六婶。 季六婶缩了缩脖子，倒是真不出声了，她看出来了姜苗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现在就想姜苗能把那些知青打一顿。 “我就纳闷了，那么怕娶个农村媳妇丢人的话李知青他管好自个儿不就是了。”姜苗皱眉看着那些知青，“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个女人按住不能挣扎？” 解放二十年了，百姓的想法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起码像这种事情大多人依旧会觉得是女人不检点。 “你……你不要脸！”开口说话的女知青红了脸。 姜苗再一看其他女知青的脸也都红了，衣袖被拉了下，一扭头看王红萍也红了脸，她一时有些怀念未来网上那些车速三百五的老司机了。 姜苗低头捏了下鼻梁叹了口气，“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活得久吗？” “为什么？”陈素秋本来就不想搅和这事儿，听姜苗骂人还觉得挺痛快的，哪知道姜苗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 “因为他不管闲事。”姜苗看了陈素秋一眼，发现她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上床的也不是你们，你们在这忙着出头，爬人家姑娘床上的在屋里躲着。”示意了一下紧闭的屋门，“说狗拿耗子都是客气了。” 说着蹲下了身子，看季六婶脸上一道黑一道白，姜苗啧了一声有些嫌弃，“这是结婚还是报案季六婶你们看着办。” 一群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姜苗说的没错，这事儿怎么就成了他们在这跟村民对上了，明明是李解放的事情，两个脾气急的男知青直接去敲门喊人了。 “李解放，你出来！” “李解放，你自己的事情你躲里面算怎么回事！” 另外一个男知青也到了门边，看着两个门敲得越来越重的男知青，还有些犹豫，“这事儿我们就不管了？” 这边话音刚落，其中一个男知青已经一脚将知青点的门踹开了。 “邦宁家的，你不能不管。”季六婶也反应过来姜苗是什么意思，上去一扑就抱住了她的腿。 季六婶算是看出来了，自己闹了半天还不如姜苗这几句话管用，那些知青不拦着不说，还去叫人出来了。 那边一踹门姜苗也不管季六婶了，任由她抱着自己的小腿，抬头看向屋门方向，就见李知青直接被两个男知青架出来了。 第172章 她就是想跟我回城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李知青一眼就看见站在院中间被抱着腿的姜苗，他刚才一直躲在窗户下面偷看外面，虽然听不太清外面的声音，但也能猜到他被硬拉出来绝对有姜苗的关系。 姜苗晃了晃腿，“喂，李知青出来了，去找吧。” 季六婶一听直接窜起来冲了上去，一双手朝着李知青的脸就抓了上去，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李知青脸上多了几道血痕。 “哎呦，这下手挺狠啊。”姜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庆幸之前季六婶没拿这一招来对付她。 姜扬一看这样急忙将姜苗拉到自己身边，生怕她被误伤了。 季六婶抓了几下就被反应过来的知青七手八脚的拉住了，她力气大但是知青人多。 “你个天杀的，你怎么不死了，不是看不上我家闺女吗！”季六婶边哭边骂，她心里恨死了，“村长，村长，打死他，一定是他勾引我家春玲的，以后我闺女可怎么做人啊。” 季六婶又哭又骂，还不断想要上前去打李知青却因为被死死拉着，只能对着李知青又哭又骂。 李知青缩着身子一言不发，想往其他人身后躲却又被推了出来。 “行了！”大队长上前拿着烟袋敲了敲季六婶。 季六婶那口气一下子散了，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全靠几个知青架着。 知青们感觉不到季六婶挣扎的动作，陆续松了手，季六婶直接坐在了地上，半晌嚎啕大哭，“我的女啊，我的女啊，我的女怎么办啊。” 知青们面面相觑手足无措，纷纷后退了几步，他们大多是看不起农村人，但看一个母亲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姜苗叹了口气，拍了拍姜扬的胳膊，“还有没有吃的了，饿了。” 姜扬放下背篓，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用纸包着个包子，因为包的严实，还带着余温。 姜苗与其说是饿了不如说是心情不好想吃东西，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思，看季六婶哭这样心里也堵的难受。 “李知青，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总该有个交代。”大队长突然觉得这李知青看着也没之前那么好了，本来觉得是个懂事能干有学问的优秀小伙，结果怎么还干出这么个事了。 “我……我……”李知青被这么多人盯着脸涨得通红，“是……是季春玲勾引我的，她就是想跟我回城。”越说越理直气壮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本来知青们也都是这么想的，但听了刚才姜苗说的那一番话，怎么听李知青这话都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那你什么时候回城？”姜苗啃了几口包子了，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瞥了一眼李知青。 别说李知青了，其他知青都有些茫然，如果说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有多么踌躇满志，想要来这农村大展拳脚，那么来了之后现实瞬间打破了他们的理想化，他们每时每刻都想回城，但是怎么回去，什么时候能回去都不得而知。 “所以她想跟你回城？”姜苗嗤笑了一声，“我还不如相信你惦记她给你的肉呢。”这还是从原身记忆里翻出来的。 第173章 所以我怎么管 知青大返城造成的问题还挺多的，不说人多工作少，回去了有没有工作全凭各家本事，大多还是一家几口挤在十几个平方的房子里，姜苗没有亲身经历过，真的很难说回城是好是坏，但反正距离现在还有小十年的时间。 姜苗不觉得心心念念想要回城有什么问题，但是你想回城就老老实实的干活学习，去招惹村里的姑娘干什么，更何况这都不是招惹了，这直接整出来个孩子。 大队长还带着人来讲道理解决这件事，这要不是知青，是别村的小伙子，怕是少说能把人的腿打折了。 李知青被姜苗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看周围，想知青帮他说几句话，却不知道这些知青之前也一样被姜苗堵得说不出话。 “那……你们说多少钱，我给钱。”李知青是真的不想娶季春玲，在他眼里季春玲可配不上自己。 “李解放你还算不算男人！”陈素秋直接跳到了李知青面前，指着李知青的鼻子就开始骂，“你闹出来这么大的事就拿钱解决？” 陈素秋一直觉得李知青的人还不错，等了半天就等到个给钱的说法，她年纪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样那女人以后怎么在村里过日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素秋。” 几个女知青直接将陈素秋拉了回去，她们都没想到陈素秋窜了出去。 “姜扬，看看，一个小姑娘都懂的道理。”姜苗指了指李知青，“一个大男人能不懂吗？” “装的吧。”姜扬现在也习惯了姜苗的说话习惯。 “当初我说他是破铜烂铁真的是客气了，好歹还能回收利用，这玩意儿真的是扔路边捡回去都晦气。”姜苗摇着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吃完了。” “回去？”姜扬看姜苗歪着头一脸无聊。 “不了，还没下工呢。”姜苗现在还耐着性子在这也是因为还没到下工时间，是大队长叫她过来的，她就全当是在上工了。 李知青最不想的就是娶季春玲，现在就觉得季春玲肯定是故意的，怎么就偏偏在上工的时候出了事，他现在就想拿点钱解决了这事。 “喂，你就不管了？”陈素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姜苗的身边，小声问她。 “我为什么要管？”姜苗语气淡淡，她知道陈素秋不喜欢自己，两人之间话都没说过两句。 “你刚才不是还帮季春玲说话来着？”陈素秋瞪大了眼睛，姜苗今天说的话真的说到了她的心里，连带着对姜苗的讨厌也消失了一些。 “我是能娶季春玲还是能按头李知青娶？”姜苗侧头看了一眼陈素秋，“所以我怎么管？” 陈素秋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像是都不能。”嫌弃的瞥了一眼李知青，“我原先以为他是个好人呢，我们来他教了我们挺多的，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对你们还可以是一码事，他是个感情骗子是另外一码事。”姜苗看着义愤填膺的小姑娘觉得还挺有趣的，“站在你们的角度觉得他是个好人没问题，但是站在村里人的角度觉得他是个坏人也没问题。” 陈素秋被姜苗绕的头晕，想了想又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没错。” “你多大啊？”姜苗怎么看都觉得陈素秋不像是满了十六岁的样子。 “我十四啊。”陈素秋说完反应了过来一把把嘴捂上，惊恐的看着姜苗。 “改了年龄啊。”姜苗点了点头，就说这小姑娘怎么看着跟孩子似的。 第174章 你这是想逼她去死吗 “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陈素秋特别紧张，凑到姜苗耳边小声说，“还没人知道我的年龄呢。” “嗯。”姜苗点头答应的干脆。 知青一般是满十六岁才能下乡，但总有各种原因一些十四五不到年纪的改了年龄下乡，所以不说知青，村里人都见怪不怪。 陈素秋到村里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看出来的恐怕不在少数，估计就是没人问没人提的。 陈素秋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看只有姜扬一个人在看她们稍稍松了口气，对姜扬比了比拳头威胁他不许说出去。 姜扬只是在看陈素秋会不会欺负姜苗，都没把陈素秋的威胁看在眼里。 姜苗熬着时间看看太阳都要落山了，季六婶也不哭了，被王红萍和另外一个婶子扶着，大队长还在跟李知青说，拿钱解决他肯定不能同意。 李知青油盐不进让大队长火气越来越旺，终于忍不住了，“行，李知青，我们明天去知青办，到时候看看你们知青领导怎么说。” 李知青就是不想去知青办，一听直接拉住了要走大队长，“大队长，这没有必要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又看向季六婶，脸色难看了几分，“要不我拿二百块钱给六婶，这事儿就算了吧。” 姜苗又听到熟悉的二百块钱了，想当初她差点被卖了两次都是这个价格，现在听到却是要决定另外一个女人的命运。 大队长听了先看向季六婶，二百块钱不算少了，这要是硬嫁了李知青就怕他不好好对季春玲，拿了这钱以后找个差点的男人也不是问题。 “不行，多少钱也不行！”季六婶扶着王红萍朝李知青哭喊道，“我闺女以后还怎么做人，你必须娶她。” 姜苗听了季六婶的话有些诧异，本以为她会同意的，毕竟也的确不到说嫁不出去的程度，之前姜苗一个寡妇都还有人惦记着想要娶回家。 “我才不娶，你们家有完没完了。”李知青也烦了，他就跟季春玲上了那么一次床，哪儿知道就这么巧她就怀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不对了，“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跟她可就那么一次。” “他……他怎么连这个都说。”陈素秋靠着姜苗满脸通红。 “还真是渣啊。”姜苗也没想到李知青能说出来这话，季春玲走的近的男人除了她爹她弟弟就是李知青了，村里人哪个不知道。 “你……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季六婶直接被气疯了，直接扑了上去又在李知青的脸上抓了几道伤痕，王红萍两人好不容易把人拉住了。 “李知青，话没有这么说的，春玲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大队长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们都清楚，你这是想逼她去死吗？” “什么样的姑娘？还能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不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谁知道她上没上过别人的床。”李知青捂着脸被疼痛刺激的失去了理智，摸了摸眼角，就看到手上有血，一抬头看到站在后面看戏的姜苗，抬手就指着姜苗，“不信你问她。” 第175章 孩子怎么就一定是我的 姜苗和季老六一家的矛盾李知青再清楚不过了，他不知道姜苗之前是帮季春玲说过话，只觉得她那么小心眼的话一定会说季春玲的坏话。 “我？”姜苗被这一指都愣了，她本来算着时间已经准备溜了的，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她这里了。 “对呀，你说季春玲那样的人，孩子怎么就一定是我的！”李知青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你真的上过学？”姜苗打量着李知青更嫌弃了，渣就算了还耽误她下工，“我们乡下人都知道一次就能怀，你这敢做不敢当不说，还带污蔑的？反正我就看见季春玲跟你走的最近了，还看到你吃季春玲的东西了。” “你胡说八道！”李知青接受不了姜苗反驳他的话，“那孩子不可能是我的，我跟她就那么一次。” “我说你们看戏也差不多了，找盆冷水让他冷静冷静。”姜苗对旁边那群不知所措的知青说。 大队长一看李知青的样子不对劲，急忙让两个村民上去把人按住了，李知青又喊又叫的挣扎，但他哪儿比得上村里那些天天干活男人的力气。 很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将李知青淋了个透心凉，也让他冷静下来了。 大队长真怕李知青得了失心疯，看他冷静了下来火气又上来了，但还是强压着火气开口，“你今晚好好想想，是结婚还是明天去知青办。” 大队长是想给李知青时间好好想想，说不定就想通了，这事他也不愿意往知青办闹，到时候肯定要通报批评，外人怎么看他们村。 十二月的天也接近零度了，李知青全身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看眼神还是不服气。 “红萍，你先送你六婶回去，其他的明天再说。”大队长对王红萍交代了几句，一天吓的闹得心力俱疲。 村里人这才都散了，有些女人去季六婶家陪着她，大多还是跟姜苗一样直接往家里走了。 “说起来今天怎么只有季六婶在。”姜苗走了一半路想起这一茬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看到季老六父子俩。 “季六叔去挖河道了。”姜扬这些日子在徐大夫那听到的消息多，“季建强应该跟着去了镇上了吧。” “也不知道季春玲怎么样了。”姜苗叹了口气，从山上抬下来，再抬到镇医院，估计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就是不知道她自己怎么样。 姜苗的确不喜欢季春玲，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难免升起几分恻隐之心，即便是在城市这事儿都没那么容易过去，何况现在还是在农村。 “晚上给你做个鸡蛋面吃？”姜扬已经把季春玲的事情扔到了脑后，在他看来远没有姜苗好好吃饭重要，“我今天看豌豆尖可以吃了，放面里很香。” “这么快。”姜苗感觉他们的后院也就弄好了一个月左右，现在就有菜能吃了。 “嗯，能吃了，这几天要赶紧吃。”姜扬也没种什么菜，就想着过完年他和姜苗都要走了，种了菜没人照料也没人吃到时候就都浪费了。 姐弟两个边走边聊，姜苗将季春玲的事情扔到了脑后，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第176章 婚事定下来了 “孩子没了？婚事定下来了？” 陈素秋声音压得很低，“可不是，昨晚季六叔拿着把刀就来了知青点，吓死我们了。” 姜苗没想到不过一晚上这什么事儿都定下来了，果然还是暴力更好用的样子，除了没整明白陈素秋怎么一早就来找她了。 “他们都说季六叔不该这么做，但是那是他女儿，这么做不是应该的吗？”陈素秋有些闷闷不乐，她说不过一起的知青，“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城。” 姜苗听了心中了然，难怪一早就来跟自己说这事。 “我不觉得季六叔有错，明明是李解放欺负了他女儿，你觉得呢？”陈素秋显然是来寻求认同的。 “那你觉得季春玲该嫁给李知青吗？”姜苗反问了陈素秋一句。 “不嫁又能怎么办呢，他们都说的很难听。”陈素秋看了一眼隔着他们有段距离的知青们。 姜苗点了点头能理解陈素秋的想法，至于她怎么想的不重要，“对了，你知道何叶怎么了吗？” “何叶姐？”陈素秋本来还在说知青点的事，被姜苗这么一问愣了下，“没什么事啊，听说在谈亲事了。” “那可能她最近比较忙吧。”姜苗点了点头，最近何叶一直躲着她，为了亲事没必要这样，必然还有其他什么事。 何叶她娘不让何叶和姜苗多来往，姜苗也就不怎么去找何叶，但前些日子何叶还会悄悄来找她说些悄悄话或者在她手里塞个果子核桃什么的，这段时间则是远远看她就避开了。 “大队长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姜苗和陈素秋有一搭没一搭边说话边等安排活，这时候一个半大少年一边喊一边跑了过来。 “咋了咋了，谁打起来了？怎么回事？”大队长前一晚大半夜还去拦着季老六，一晚上没睡一会儿，现在满眼都是红血丝，听说打起来也急了。 “归家那孩子跟力强打起来了。”少年冲了一路气喘吁吁的说。 “他们咋还打起来了。”大队长一拍腿，“快快快，去看看。” “归家？”姜苗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陌生，看向身边的陈素秋。 “我不认识。”陈素秋老老实实的说完反应了过来，“这不是你们村里的吗，你不认识。” “没印象。”姜苗想了想，原身记忆里的确没有这个人。 大队长带着两个壮年走了，姜苗其他人照常上工干活，中午时候姜扬比平日里来的晚了一些，还气喘吁吁的，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不着急，你慢点。” “上午陪徐大夫去给人包伤口才晚了的。”姜扬抬起胳膊擦了一把汗，将手里的篮子递给了姜苗。 “包伤口？归家和力强？”姜苗猜测道。 “你也知道了。”姜扬拿起草帽扇了几下，就算是冬天这么跑一趟也还是一脑袋汗。 “谁家的孩子？”姜苗将竹筒打开，喝了两口汤。 “季二伯和季九叔家的。”姜扬扇了几下就放下了草帽，“季力强把季二伯娘养着的鸡打死烤了，就闹起来了。” “怎么，不肯赔？”姜苗听着只觉得这村里还一天到晚的真不消停。 “可不是，季二伯家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姜扬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气，“连个能顶事儿的男人都没有，我去的时候季归家被打的一脸血，季九婶还堵门口骂呢。” 第177章 我有件事跟你说 姜苗拿了五毛钱给姜扬，让他悄悄给徐大夫，给季归家拿点药，多的钱以后就给季归家拿药用，然后就将这事丢在脑后了。 对于村里人来说这就只能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季老二一家的确可怜，但现在哪家过的都不容易，自己家孩子都吃不饱，哪有余力去可怜别人。 “今天有人去徐大夫那借粮了。”姜扬随口一说，“还不止一个。”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分粮了。”姜苗对于一年工分能拿多少东西也不是很清楚。 原身记忆里结婚前村里分东西都是父母直接去算的，他们几个孩子只要将东西搬回去就行。 结婚之后就是季老三去算，她依旧只是搬东西。 至于这几个月，吃穿基本都是姜苗从街道里拿出来的，就是隔个十天半个月装模作样的去黑市一趟假装买东西。 姜扬有没有怀疑她也不知道，反正没有问过她。 农村人一年到头靠的就是工分换的粮食养活一家人，孩子越多越难养，但是养到能干活家里收入就能多一些。 “听徐大夫的意思，今年的粮恐怕分不多。”即便只有两个人，姜扬在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是压低了声音，“今年要交的公粮太多了，剩下的粮恐怕不多。” 徐大夫是村里读书最多的人了，消息也灵通，毕竟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找他，所以他这么说的话这事恐怕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粮食不多工分再高也分不了多少，粮食少了家里人可没少，男人要出力气赚的工分多，男娃长大了是家里的顶梁柱，亏就只能亏在女人和女娃嘴上。 姜苗想到这些没什么胃口了，慢慢把碗里的饭吃完就不再动筷子了。 姜扬为此多看了姜苗几眼，姜苗吃饭少吃菜多，往往吃完饭还会多吃几口菜，而且看起来心情也不好。 “还好明年你就去随军了。”姜扬根本没考虑过姜苗离婚的可能，“不然我还真不敢走。” “我一个人的话吃得少还好。”姜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姜扬看了姜苗一眼对此不置可否，姜苗是吃的不多，但是她吃东西挑嘴，这还是姜扬慢慢摸索出来的。 吃完饭姜苗帮着捡了碗准备在院子里陪着小狗玩会儿当消食了，两只小狗才五个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威风凛凛的模样。 “这两个小崽子把后院的菜地祸害的不轻。”姜扬本来想弄两三只鸡回来养，就因为这两只小狗也不敢了。 现在吃鸡蛋只能用钱去买，好在村里买比去黑市买便宜一些，但他们两个一天一个鸡蛋也要一毛钱了。 偶尔还要给姜苗做个鸡蛋汤或者擀个面条，两人一个月能吃掉五块钱的鸡蛋。 刚开始姜扬还偷偷把鸡蛋藏起来留给姜苗吃，可是被姜苗发现了，之后姜苗就每天盯着姜扬把他的那个鸡蛋吃了才去做别的事情。 “它们还小，活泼点正常。”姜苗拿着两个竹编球逗两个小狗玩。 “姜苗，我有件事跟你说。”姜扬犹豫了一晚上终于决定还是跟姜苗说。 第178章 姜麦和姜稻今天来找过我 姜苗看姜扬神情凝重，脸上笑意消失，将手里的球扔给小狗让它们自己去玩。 “姜麦和姜稻今天来找过我。”姜扬既然已经决定说了就不会遮遮掩掩，“说爹娘年纪都大了，让我回去。” 姜麦和姜稻来的时候姜扬刚回来在给姜苗准备午饭，当时姜麦的声音几乎能震破屋顶，姜扬只庆幸姜苗当时不在。 “你怎么想的？”姜苗想听听姜扬的想法。 一个多月过去了，姜苗差点以为姜家放弃她和姜扬了，现在看来放弃自己是真的，放弃姜扬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姜禾已经注定坐牢了，就是不知道多长时间，姜扬现在就是家里最大的男娃。 “我想去当兵。”这事儿姜扬想了一下午了，回答的很干脆。 “姜稻也十八岁了。”姜苗点了点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姜扬的一些想法，还让他没事去沈大夫那里学习，姜扬要是脑子一糊涂回去了，她能气死。 “我也是这么想的，姜稻都十八岁了，姜麦也嫁人了，你到时候随军，家里也就剩小妹和大嫂他们，日子是能过下去的。”姜扬这些日子从姜苗和沈大夫学到了不少东西，对于未来的路也更坚定了。 “我当兵后可以把工资寄给家里一些。”姜扬小心翼翼的观察姜苗的表情，生怕她听了不高兴。 姜苗点了点头，对此她是不反对的，姜家对她不好她是不会管，但是姜扬要是也不管不顾就过分了，毕竟无论如何，姜扬作为男娃姜守财夫妇总归是会更上心一些。 “工资寄给家里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自己要够用，以后成家了要能养家。”姜苗还是提醒了姜扬一句，“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事情要自己决定。” “嗯。”姜扬看姜苗没生气松了口气，也笑了出来，“我知道，就是想姜苗你帮我一起想想。” “我觉得你的决定挺好的。”姜苗说的很慢，她在从脑海中翻找关于这个时代的事情，这个时代太敏感了，她这段时间在书店里看了不少书，也只能拼凑个大概。 “还有哪里不对吗？”姜扬看姜苗的样子心里紧张了起来。 “也没什么不对，就是你对于学医感不感兴趣？”姜苗想着这些日子姜扬一直往徐大夫那跑，那本《赤脚医生手册》都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 “我这才识字，学医肯定不行的。”姜扬下意识的摇头，“你想让我去学医？” “也不是。”姜苗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你当兵了也可以学习考试，是不是能去读个军医大学。” 姜苗说的很慢，细想一下她并未看到过所谓的臭老九和住牛棚，也不知道是季家村没有还是就没有这个情况，她既希望只是季家村没有又希望真的没有。 “可以吗？”姜扬这些日子跟着徐大夫学了一些皮毛，的确对治病救人有兴趣，本想着要去当兵学了作用也不大，但是现在听姜苗这么一说眼睛都亮了。 “我也不知道。”姜苗笑着摇了摇头，“等你二姐夫回来你可以问问他，也可以等参军了去问问你的领导。” 第179章 李知青跑了 姜苗和姜扬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以后的打算，把姜家人扔在了脑后，说了一个多小时才各自回了屋。 姜苗进屋后直接进了街道，没有任何停留的进了书店，兜里有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 姜苗打开笔记本，里面写的密密麻麻，书名，在书店哪个位置，主要内容是什么，街道每天刷新一次，姜苗就算将书都放在一起第二天也会回到原来位置，所以她就准备了这么一个小本子。 养殖、种植、机械……只要是姜苗觉得有用的她都会记下来，一边走一边翻看笔记本，到了三楼姜苗将笔记本阖上，朝着自己只去过一次的地图区，费了点时间找到了《矿产地分布全图》，拿出笔在小笔记本上记了下来。 至于这些书怎么拿出来，姜苗觉得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不急着想办法。 姜苗找到了地图就去了购物广场，又拿了两个小笔记本找了个桌子就开始将原先小笔记本里的内容按照书籍分类抄到新笔记本上。 这一忙就是两三个小时，姜苗也不过誊抄了一半，这些笔记本她只能带出街道。 姜苗看着床上六七本笔记本有些犯愁，这之前只有一本藏枕头底下都行，现在这么多总不能满屋子到处塞，只能头疼的把笔记本先塞进大柜子里，旁边就是一大块腊排骨。 姜苗直到睡觉前还惦记着街道上怎么就没有个她能存放东西的地方，每天刷新有取用不完的东西的确是好，但也做好了的东西放里面一夜之间消失殆尽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谁不想鱼和熊掌都要啊……”姜苗嘀咕了这么一句就陷入了梦乡。 …… 季春玲的婚事定在了公历新年前两天，但村里就几家跟季老六家关系不错的被邀请了，想想也能理解，毕竟这婚事怎么回事村里人也都清楚，也没人计较这事。 哪知道白天结了婚，晚上就出了事，大半夜的姜苗家的门被敲得哐哐响，姜苗起来的时候姜扬已经披着衣服去开门了。 姜苗站在屋门口就没出去，姜扬和门外的人说了几句话就转头看向姜苗，门都没关，几步走到姜苗面前。 “李知青跑了，我也一起去找找，你回去睡吧，把门关好了。”姜扬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我去把恭喜和发财放出来。” “跑了？”姜苗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事，“跑哪儿了？” “不知道，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季春玲一觉醒过来人就不见了。”姜扬推着姜苗回了屋，“我待会儿把门从外面锁上。” “你等下。”姜苗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支手电筒塞到姜扬手里，“拿着，你自己小心点。” “我会的。”姜扬点头应了一声，急忙跑出门先把后院两只狗放了出来，然后出了院门从外面把门反锁上了。 姜苗把屋门关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隐隐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村里一群人上山去找了。 躺了好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姜苗干脆起来烧了一锅热水灌到暖瓶里，她是想到了李知青是被逼着答应的这婚事，但没想到竟然在结婚当晚就跑了。 第180章 这李解放也太不是东西了 姜扬差不多天亮了才回来，还没开门就闻到了饭菜香，进去一看姜苗正坐在灶边打盹，轻轻拍了拍姜苗的肩膀。 “姜苗，姜苗，醒醒，回屋睡。”姜扬的声音很轻，生怕吓着姜苗。 姜苗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姜扬又看了看外面，天都亮了，伸手摸了摸姜扬的衣袖，潮乎乎的。 “怎么才回来，你先去换衣服，洗把脸吃饭了。”姜苗说着起身，“卤子做好了，我把面煮了，你洗完脸就能吃了。” 姜扬换好衣服洗完脸，姜苗的面也摆上了桌，姜扬往凳子上一坐唏哩呼噜的几口吃了半碗面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点。 “人没找着。”姜扬将碗里金黄煎蛋的蛋黄挑出来夹到了姜苗碗里，他之前就发现姜苗喜欢吃蛋黄，“也不知道往哪儿跑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是没找着。” “你去季六叔家了吗？”姜苗也知道这人不好找，村子周围都是大山，上次她也是从山里逃走的。 “不过他没有介绍信，应该哪儿都去不了。”姜扬低着头几口将碗里的面吃完了，“我去睡会儿，你吃完了放这就行，我起来收拾。”往屋里走了几步又停了脚步，“不行今天就不去上工了吧，反正也不差这么一天。” “没事，我也不累。”姜苗笑着说了一句。 姜苗将碗筷捡到了一起但是没刷，她是真不喜欢刷碗这事儿，提着个篮子就去上工了，这段时间油菜打尖，村里人桌上也多了一道菜，所以这活干的都挺高兴的。 果然一到地方就看村里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话，不听也知道说的都是季老六家的事。 “姜苗姐。”陈素秋看到姜苗来了眼睛一亮，小跑到她身边，“你听说了吗？啊……你肯定听说了。” “昨天你姜扬哥去帮着找人了。”姜苗看了一圈，没看到大队长和季老六一家，王红萍也没来，就只有季南雷在，也是一脸的疲惫，想来也是找了一晚上人。 “那姜扬哥他们找到人了吗？”陈素秋又是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应该也没找到吧，我听说季春玲在家里闹着要上吊呢，这李解放也太不是东西了，不想娶就不答应啊，这跑了算是怎么回事嘛。” 姜苗轻叹了一口气，这哪是李知青说不娶就不娶的，他就算拒绝了，以后在这个村里怕是没有消停日子过了，再如何季老六也姓季是季家人，这外来人欺负了自家的姑娘，这村里哪儿还能容得下他，但不娶也有不娶的解决办法，再怎么也不能结了婚晚上就跑，这跟逼季春玲去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昨天季建强差点把我们知青点砸了。”陈素秋压低了声音，“幸好季大哥来得及时把人来住了。” 姜苗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小姑娘这么气愤，感情还差点连累了他们这些知青，看了一圈知青们果然不论男女脸色都很难看。 “李解放又没有介绍信，他连车票都买不上，能往哪儿跑啊。”陈素秋说到这里脸色变了，四下看了看，发现她们周围没人，拉着姜苗衣服凑到她的耳边，“你说他会不会冒名顶替别人啊？” 第181章 我以前可讨厌你了 姜苗瞬间就明白了陈素秋的意思，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时候还没有身份证，也没有身份证号，介绍信上只有姓名，这就是身份证明了，而这人是圆是扁除了认识的没人知道，李知青无论是偷是抢，更糟糕一点甚至可以把介绍信的原主杀了就此彻底顶替这个身份，都没有半点困难。 到了中午的时候季南雷也不见了踪影，到了下午地里少了差不多一半人，油菜掐尖这活轻松，姜苗中午吃完饭就让姜扬回去再补补觉，下午下工的时候来接她就行了。 “姜苗姐，我能跟你回去吗？”陈素秋磨磨蹭蹭到了姜苗身边小声问她。 “怎么了？”姜苗拎着记分员给她的一篮子油菜尖准备回去。 “我怕到时候季六叔他们又要来知青点闹。”陈素秋前一晚被季建强吓着了。 “也行，来我这吃饭吧。”姜苗看了一圈推了下陈素秋，“你去问问何叶要不要一起来。” 陈素秋听姜苗答应了正高兴呢，声音清脆的应了一声，转头就朝着何叶那边小跑了过去，她跟何叶说了还指了指姜苗的方向。 何叶看看姜苗低下了头，显然是不答应。 陈素秋看看何叶又回头看看姜苗，直接硬是将人拉到了姜苗面前，“何叶姐，你就当陪着我行不行。” “不了不了。”何叶这段时间沉默了许多，再不像之前那样活泼。 “一起来吧，晚上我让姜扬一起送你们回去。”姜苗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何叶的事情她愿意帮帮忙，毕竟她是少数一开始就对她展露了善意的人。 “这……我娘不让的。”何叶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 姜苗更是不明白了，她之前是个寡妇，何叶的娘不愿意让何叶与她来往就算了，现在还这样有些说不过去了。 何叶突然一下将胳膊从陈素秋的手里抽了出来，转头就跑，等姜苗和陈素秋反应过来她都跑出了一段距离。 “何叶姐怎么回事啊，之前明明那么喜欢你的。”陈素秋不解看着何叶的背影，“她夸了你好多呢。” “她最近就是在说亲事吗？”姜苗也是疑惑不解。 “我知道的就是她在说亲事，好像是李家山那何婶子娘家那边的。”陈素秋想了想。 “你这消息还挺灵通的。”姜苗笑着打趣了陈素秋一句，这些她都不知道。 “知青点里的人会说嘛。”陈素秋将姜苗手里的篮子提到了自己手里，“我听得多嘛。” 姜苗就这么带着陈素秋回了家，幸好姜扬晚上总会多煮点饭，剩下了第二天早上热一下就能吃，将油菜尖拿过去洗了些热水焯过拌了拌就多了一道菜。 陈素秋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不说，但是一直眼神好奇的打量着姜扬。 姜扬对陈素秋的眼神无动于衷，姜苗倒是有些好奇她为什么这么看着姜扬，趁着姜扬去刷碗收拾，陈素秋在逗小狗玩的时候她问了出来。 “啊？这个啊……”陈素秋没想到姜苗会突然问她这个事，坐到了姜苗身边的小板凳上，“其实也没什么。”叹了口气，“姜苗姐我跟你说过我才十四岁嘛，我是替我哥下乡的。” 姜苗听了倒是不觉得意外，这时候这么做的人家不是一个两个。 “我就不服气啊，就因为他是男的我就要替他，明明他才是哥哥。”陈素秋越说情绪越低落，“我没答应，但是我爸妈不管，还是把我改了年龄报上去了，然后我就只能下乡了。”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姜扬的身影，凑近姜苗，“我悄悄告诉你啊，我以前可讨厌你了。” 第182章 我自己厉害了才不用兄弟撑腰 姜苗本以为陈素秋要说什么，结果说这事，忍不住笑了出来，村里大概没多少人不知道陈素秋讨厌姜苗。 “你笑什么啊。”陈素秋不解，“我说的是真的。” “嗯。”姜苗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是真的。”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讨厌你吗？”陈素秋发现姜苗的反应和她之前猜的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姜苗语气懒散。 陈素秋听姜苗这么问了却没有多高兴，总觉得姜苗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嗯？”姜苗就是在逗小孩玩。 “因为我觉得你那么做不对。”陈素秋又悄悄看了一眼屋里，没看到姜扬的身影，“你要养着姜扬不对。” “有什么不对呢？”姜苗提起了几分兴趣，“他是我的弟弟不是吗，养着兄弟不是很正常的。” “凭什么我们要养着他们啊。”陈素秋激动起身，抬手指着屋里，“明明他们有手有脚，比我们又高又壮的。”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姜苗托着下巴抬眼看着激动的陈素秋，她突然觉得家里还缺一张可以瘫着坐的竹椅，“毕竟我们以后不是还要靠兄弟撑腰。” “呸，我上学的时候被欺负了我哥跑的比兔子还快，最后还是我把那些人揍了一顿。”陈素秋握紧拳头晃了晃，“我自己厉害了才不用兄弟撑腰。” 姜苗听了眼中的笑意更深，“那你现在怎么不讨厌我了？” “因为我觉得姜扬哥挺好的。”陈素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坐回了小板凳上，“我爸和我哥在家什么都不做，明明我妈也一样在上班，但是回家还要做饭打扫卫生。”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屋里，“姜扬哥就不一样啊，你上工他做饭打扫卫生，给你送饭还会帮你下地干活。” 陈素秋说完才觉得不好意思，偷瞄了姜苗一眼，发现她正笑看着自己，“我说的对吗？” “说的对呀。”姜苗笑着坐直了身子。 “真的？”陈素秋之前也这么跟母亲说过，但当时被说了一顿，跟朋友说的时候朋友也觉得她说的不对，姜苗还是她遇上的第一个说她对的人。 “真的。”姜苗收敛笑意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家又不只是女人的，现在我上工，所以姜扬就基本包揽了家务，姜扬如果上工的话，大概就是我做饭他洗碗，我擦窗户他扫地，谁时间多点谁多做点。” “我就说嘛。”陈素秋听着连连点头，她搬着小板凳靠近了姜苗一些，“我以后结婚也要找个这样的丈夫。” “你年纪还小，不用这么急。”姜苗有些好笑的点了点陈素秋的额头，“才十四岁急什么，好好读书学习，以后考个大学不好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高考。”陈素秋听姜苗这么说有些丧气，她直到下乡之前一直在上学，但是现在没有高考，邻居家的哥哥姐姐最多都是上完高中就工作了。 “总会有恢复的那一天。”姜苗不可能将未来的事情告诉陈素秋，“不要放弃，考上大学，离开这里。” 第183章 不会觉得后悔才行 姜苗没让姜扬一个人去送陈素秋，这村里的人可不管陈素秋是不是个小姑娘，到时候传出来点什么闲言碎语的对两个人都是个麻烦事。 陈素秋心情特别好，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她还没下乡时候的事情，说小时候是被养在奶奶身边的，说她下乡都没来得及跟奶奶说一声。 姜苗一路听的认真，还会问陈素秋两句，直到把人送到了知青点，陈素秋说了声再见就要进去，却被姜苗拉住了。 “这些跟我说说就算了，包括你在我家里说的那些。”姜苗看着陈素秋不解的样子，“你也说了他们都觉得你这个想法是错的，但是你坚持你的想法就好了。” 陈素秋听姜苗这么说笑容渐渐消散，瘪着嘴听姜苗说完，“你是不是在哄我，是不是也觉得我错了？” “不是。”姜苗的眼神很坚定，“我不认为你是错的。” “那我为什么不能说，明明我是对的。”陈素秋眼眶有些发红，本来以为自己终于找到理解自己的人。 “素秋，每个人的生活是自己选择的，好的坏的，需要承担这一切的也是自己。”姜苗心里轻叹，明白这个年纪小姑娘的无畏和勇敢，但生活并不是有这些就够了，“你没必要说这些的。” “但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开心。”陈素秋眼睛里已经浮现了泪光。 “你觉得不开心的生活可能其他人觉得开心。”姜苗看着陈素秋的眼睛，揉了揉她的头。 陈素秋低下头不看姜苗也不说话，看起来很沮丧。 “快进去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工。”姜苗拍了拍陈素秋的肩膀，她对这个姑娘的喜欢已经让她说了许多。 陈素秋点了点头转身进了知青点，关门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姐弟两个，又低下头把门关了。 “回去了。”姜苗对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姜扬说。 “你觉得她说得对吗？”姜扬走了一截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姜苗，他之前在屋里洗碗但也能听清外面两人的对话，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后面声音越来越大。 “说得对啊，但是大概很多人都觉得不行。”姜苗的语气很轻松，“毕竟男主外女主内嘛，但现在女人还不是一样要上工做事的，女人已经到了外，那么男人也该回到内不是。” 这个说法和姜扬自幼学到的不同，尽管他现在和姜苗的生活就是这样，但那是因为他现在没有上工也没有收入，之前在家里上工后家里事都是姜婶和姜谷做的。 “怎么？”姜苗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觉得不对？” “好像是对的，但是有些奇怪。”姜扬思索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回答姜苗，“我从没见过你说的这样。” “那你见过的是什么样子？男人下工回家喝酒吹牛，女人回家锅碗瓢盆？”姜苗直接笑了出来，“姜扬，起码我是不认可这种生活的。” “那二姐夫也这样的话……”姜扬问出来就后悔了。 “大概是不能忍的吧……”姜苗也没想到姜扬会提到季邦宁，“到时候再说，反正过什么样的日子啊，是要老了想起来不会觉得后悔才行。” 第184章 我有个好消息跟你们说 整整三天大队长和王红萍都没有出现，季老六一家也不见踪影，显然是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姜苗想起这事也觉得棘手，这件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李知青找出来。 大队长第二天就让季南雷去了镇上的知青办上报这事，还去了公安报案找人，但这三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无论哪边都是毫无进展。 季老六一家倒是想让村里人再去山里帮忙找找，第一天还有些人帮忙，第二天人就少了许多，第三天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毕竟一天上工就是一天的工分，这一天半天的还行，时间长了谁也扛不住。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一个月只有几天能看到太阳，其他时间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姜苗整个人懒洋洋的，吃饭都嫌累，每天除了上工下工只想躺在床上窝在被窝里搂着电热水袋当一只冬眠的小熊。 腊八一早姜苗醒来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腊八粥的清香，她又躺了一会儿才起来。 姜扬正坐在灶边看书，听到开门的动静探出身子看了姜苗一眼，将书放下掀开锅盖盛粥。 腊八粥清香软糯，带着谷物淡淡的甜味，姜扬还蒸了两个盐鸡蛋，对半切了摆在桌上。 姜苗难得在这冬天有了胃口，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粥，还吃了姜扬的半个蛋黄。 “早知道你今天胃口好我就再热个馒头了。”姜扬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看姜苗胃口还不错。 “姜扬，姜扬，你在不在。” 敲门声突然响起，听出是谁的声音后，姜苗和姜扬对视了一眼，脸上轻松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了。 “姜扬姜扬。” 敲门声越来越急，姜扬起身打开了院门，却站在那里堵着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姜麦推了姜扬肩膀一把，“你们是不是煮了粥，快给我们盛两碗，快饿死了，你堵在这干嘛，赶紧让开我们先进去。” “你们来做什么。”姜扬一只手抓着一扇门，严严实实的挡着姜麦三人。 姜麦这次来除了带了小妹姜谷还有她七岁的儿子陈红兵，孩子闻着里面腊八粥的香气口水都流到衣襟上了。 “这次不找你，来找姜苗的，你快让开，我们四点不到就出门了，早饭还没吃呢。”姜麦使劲推了两下姜扬，却没推动，直接喊了起来，“姜苗！姜苗！你在不在！” “什么事？”姜苗慢吞吞走到院门口，皱眉看着门外的三人，最后视线落在她第一次见的孩子身上。 “快，叫二姨。”姜麦使劲推了孩子一把，“姜苗，这是你大外甥红兵。” 姜苗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你们来有什么事？” “姜苗，我们进去说。”姜麦笑容满面，“我有个好消息跟你们说。” 姜扬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姜苗，等着她的决定。 姜苗也正好看向姜扬，她想不出姜麦能有什么好消息，“进来吧。” 姜扬听了这才松了手退后了两步，“你们就在院子里，不要进屋。” 姜谷听了不服气，但还是忍了下去，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她也不像原先那般冲动了。 “哎，好好好。”姜麦笑着连连应声，牵着陈红兵就进了院子。 第185章 说来这是个好事啊 姜扬赶在姜苗之前从屋里拿了几个小板凳出来，他跟姜苗学的也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屋子，所以来人说事大多都是在这院子里坐着说。 姜苗进屋给自己拿了件罩衣外层的羽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出来。 “姜苗，你坐这。”姜扬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小竹椅，这是之前姜苗提的时候他做的，就做了两把。 “哎呦，姜苗，老四对你可真好。”姜麦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她本来想坐那竹椅的，但姜扬就放在身边还用手按着。 “嗯，你来什么事。”姜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半张脸都埋在了衣领中。 “说来这是个好事啊，村里记分员进城当工人了，爹想着现在姜扬也认字了，去找大队长商量了一下，让姜扬去顶上这个位置。”姜麦拍着大腿，“这机会难得，我们这不一早就来了。” “我不去。”姜扬一听是这事想都不想就开口拒绝，“我已经报名参军，过了年就去部队了。” “哎呦我的弟弟啊。”姜麦猛地拍了下姜扬的大腿，“这去当个大头兵哪儿比得上当记分员呢。”她可是知道的，那记分员一年收礼都不知道能收多少，都想着能求多记个一两分，“以后这对象也好找，你说是吧，姜苗。” “我要去当兵。”姜扬一直记着姜苗说的，当了兵去考军医学院，为了这个目标这段时间他在徐大夫那的时间都长了许多。 “你说这孩子怎么还不听劝呢。”姜麦一听急了，重重拍了下姜扬的胳膊，“姜苗，你也是嫁给当兵的，你说说妹夫都几年没回来了，现在家里好点的姑娘哪儿还有愿意嫁给当兵的了。” 当兵的确是个好出路，但是这一年到头见不着个人，有个什么事还要媳妇顶着，在婚恋市场上的确是不如记分员。 姜苗还没说话姜扬先不乐意了，“你说我就说我，好好的提姜苗干什么。” “我这不是为你好呢，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事呢。”姜麦被这么一说也不乐意了，但也不敢跟原先似的直接骂，毕竟现在他们家是真的需要姜扬回去顶起来。 “姜麦。”姜苗两只手对揣在衣袖里，抬起来用衣袖揉了揉冰凉的鼻尖，“你也说了姜扬这么大的人了，他能自己做决定。” “姜苗，他过了年都二十一了，这时候去当兵，他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能让媳妇随军，孩子又什么时候生？”姜麦本以为姜苗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记分员的工作好，姜麦看着都眼馋，但也知道这是让姜扬回家的办法，所以才听了姜守财的话，天不亮就出发来季家村了的。 “咋？”姜苗缩了缩脚眼皮一抬嗤笑了一声，“那孩子是长生不老药，早点生了吃了早点长生不老？” 一时间院子里再没人说话，饶是姜扬已经习惯了姜苗说话的习惯，听了这话脑子也差点转不过来。 “这……这孩子怎么……怎么能是长生不老药。”姜麦磕磕绊绊的说。 “所以说急什么，先立业再成家也不是不行。”姜苗知道姜扬以后的打算，“好好当兵像是他二姐夫那样不好？” 第186章 请问这里是姜苗家吗 姜麦当然知道如果能像季邦宁那样最好，但是现在家里能顶事儿的就一个姜扬，姜守财年纪大了，姜稻被惯坏了又不是个能扛事儿的性子，不然这工作哪能落在姜扬头上。 “姜稻呢？”姜扬也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是高中毕业吗？怎么想到让我去了。” 姜麦看看一边低着头不说话的姜谷，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废物，脑子转的飞快，“这不是老五想去学校当老师，这个机会又那么难得，老六年纪又太小了，机会放弃了的确可惜。” “我不去，让姜稻去吧。”姜扬一听就知道是借口，他们村的学校房子都塌了，村里的孩子都要去隔壁村子上学，哪儿来的老师去给姜稻当。 “哎，姜扬，咱爹好不容易去跟大队长求来的机会，你怎么这样！”姜麦急的直接去拉姜扬的胳膊。 “我都说我要去参军了，不可能去当记分员。”姜扬也不耐烦了，“你们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走。” “姜扬，爹娘年纪都大了，大哥又坐大牢了。”姜麦说到这里忍不住瞪了一眼就差团成球的姜苗，“你再去参军让家里怎么办？” “姜稻也十八岁了吧。”姜苗在一旁轻轻说了一句，“怎么，都能跟着外人来害自己姐姐了还顶不起一个家？” “姜苗你够了！”姜麦一手死抓着姜扬的衣服，一手指着姜苗，“爹娘再有错也养你这么大，大哥再有错也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你这么说有没有良心？” “姜麦，你确定要跟我说谁有良心这事儿？”姜苗似笑非笑盯着姜麦，“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姜扬已经说了他要去参军，你们谁愿意去当记分员就谁去，少三不五时的来找姜扬。” “你们赶紧走。”姜扬一把抓住姜麦的胳膊就要把人往外拉，“以后别来了，我过完年就去部队了。” “姜扬你放开我！放开我！”姜麦使劲将姜扬的手甩开，反手抱着姜扬的胳膊，“老四，当姐求你了回去吧，姐这辈子没求过人，求你了，不然以后你让爹娘怎么办。” “姜麦。”姜扬毕竟还是心软，不敢把人狠狠甩开，用手掰着姜麦的手，“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不回去，你听不懂吗？” “姜谷，快来求求你四哥。”姜麦对坐在板凳上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姜谷喊道，“你还想在村里被欺负吗？” “在村里被欺负是怎么回事？”姜苗听了侧头问低着头的姜谷。 “还不是都怪你！”姜谷突然爆发了，伸手就要扇姜苗。 姜苗猛地站起身躲了过去，她不放心姜家人整个人一直是紧绷的状态，也幸好这样躲过了这一巴掌，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姜谷一下没打到姜苗不说还差点摔倒在地，扶着旁边的小板凳嚎啕大哭，“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姜谷你干什么！”姜扬也顾不得姜麦怎么样了，猛地把人甩开，先到姜苗面前上下打量着，“没打着吧。” “没啊。”姜苗对姜扬笑了笑，“她们来我肯定小心着啊。” “姜苗你干什么！姜谷可是你妹妹啊！”姜麦蹲下去扶起哭的撕心裂肺的姜谷，把人搂在怀里。 姜扬一听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两步走到姜麦她们面前，一只手抓着一个人的胳膊就把人拎了起来，“滚滚滚！赶紧滚！” “放开我娘，你放开我娘，我打死你。”陈红兵突然从屋里跑出来对着姜扬就是拳打脚踢。 姜苗看看糊了一脸粥的陈红兵，又回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个门缝的屋门。 “请问这里是姜苗家吗？” 第187章 你二姐夫也回来了 季邦宁在腊月初八这天早上顶着阴沉沉的天空突然回来了，而迎接他的不是他媳妇，而是一片混乱吵闹的场景。 突然的声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门口的季邦宁身上，在看清门口一身军装的人后，姜苗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 姜苗还没认出是谁眼泪先落下来了，本能的抬手擦掉了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二姐夫？”姜扬上次见季邦宁还是三年前，看了一会儿才敢确定，“姜苗，二姐夫回……你怎么哭了！” 姜苗看了一眼姜扬，扭头跑回了屋里，还咣当一声把门摔上了。 院子里外的人的都没反应过来姜苗人就不见了，姜扬担心姜苗把姜麦和姜谷往旁边一扔追了过去，结果整个人都差点撞门上，姜苗从里面把门闩插上了。 “姜苗！姜苗！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姜扬语气焦急的拍着门。 季邦宁没想到一回来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完全看不懂眼下怎么回事，提着包进了院子，把包放在凳子上，走到姜扬身边。 “姜苗怎么了？”季邦宁推了推门，从里面插上了。 “大概是看二姐夫你回来被吓着了吧。”姜扬往后退了两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是，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这样。”季邦宁点了点头，又敲了两下门，侧耳听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刚刚那是？” “啊……”姜扬一下子想起来姜麦和姜谷，一回头就看两人正看着他们，陈红兵被姜麦紧紧牵着。 姜麦和姜谷也没想到偏偏季邦宁在这时候回来了，两人不要说闹了，现在缩着脖子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季邦宁比姜禾都要大五岁，当初姜扬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就见过季邦宁两次，一次是上门提亲，一次是来接亲，还是三天两面，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挺吓人的。 “你们还在这干什么，赶紧回去。”姜扬两步走到两人面前，抓着两人胳膊往外推，“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回去的。” “姜扬，姜扬，当大姐求求你了，跟大姐回去吧。”姜麦反手拉住姜扬的胳膊，“你二姐夫也回来了，你留在这里也不方便不是，回家我们好好说说。” 姜扬听到这里动作一顿，他回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季邦宁，他知道姜苗有多盼着季邦宁回来，他在这也是为了护着姜苗的，现在季邦宁回来了，应该也不用他了。 “姜扬，你就跟大姐回去吧。”姜麦看出姜扬的犹豫，手上抓的更紧了，“姜扬……” “你不跟你二姐说声就走吗？”就在姜扬犹豫不决的时候季邦宁开口了，“她不会生气吗？” 季邦宁从李部长那听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猜也知道这段时间姜扬一直住在这里护着姜苗，他当然不可能就让人这么走了。 姜扬一听也觉得这么走了姜苗的脾气恐怕能冲回家里打他一顿，将姜麦和姜谷推到门外，抽回自己的手，“我等跟姜苗说了再回去。” “那就一起……”姜麦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他们三个就被这么关在了门外，“姜扬你开门！” 姜扬关了门做了下的心理建设才转身，对正看着他的季邦宁干笑了两声，又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屋门，不知所措。 第188章 第二次感受到原身的情绪 姜苗躲回了屋里，手捂着胸口，她穿的羽绒服很厚，手下只有一片冰凉，但她却能感到心脏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了一样。 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姜苗怎么也擦不干，好一会儿她闭上了眼睛，“姜苗？” 这是姜苗第二次感受到原身的情绪，上次还是她刚来，季邦宁的军功章被多娃扔了一地的时候。 与那次一样，姜苗还是感受不到身体里有其他的存在，仿佛此刻内心的所有情绪都是她自己的一般。 姜苗坐在床边捂着胸口，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干脆趴到了枕头上，任由眼泪流淌，任由心中的情绪将自己彻底包裹。 姜扬面对着季邦宁真的是哪儿都不自在，跟季邦宁一人做一个小板凳大眼瞪小眼，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邦宁端坐在板凳上，腰背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打量着姜扬。 季邦宁对姜苗的印象都不深，更不用说姜扬了，还能记得这是妻弟就不错了。 “二姐夫，你不是说年前回来吗？”姜扬寻思着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干巴巴的说了句。 “嗯，这次假期长一些就早点回来了，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季邦宁是真的感谢这个妻弟，不然等不到他回来姜苗就出事了，“我听李部长说你后面要去参军。” “是……是……”姜扬搓着手点了点头，“姜苗……我二姐这么说的，我也想去。” “挺好的，有没有什么意向？”季邦宁老战友多，要是姜扬有意向部队的话，他能找找关系。 “啊？”姜扬不知道季邦宁怎么这么问，“姜……我二姐说我当兵后可以尝试下考军医。”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敢看季邦宁，生怕他不同意。 “考军医？”季邦宁听了是有些意外，“不错，倒是可以试试？” 姜扬一听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季邦宁，本来以为他会反对的，“二姐夫你不反对？” 季邦宁看姜扬眼睛亮晶晶一脸期待的模样有些好笑，“我为什么要反对？” 姜扬问着季邦宁军队里的事情，季邦宁凡是能说的都告诉了姜扬，姜扬越聊越高兴，也忘了害怕季邦宁了。 “哎呀，我忘了要去给姜苗请假。”姜扬猛地一拍大腿，“她今天没去上工。” “我跟你一起去。”季邦宁说着站了起来，还看了一眼屋门，到现在屋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免有些担心，“你姐在里面没事吧？” “没事，等她一会儿冷静了就好了。”姜扬看了一眼屋门摆了摆手，“二姐夫你刚回来要不就在家里休息？” “没事，我正好有事要去找一趟大队长，过了年我要带你姐随军，有些事情要早点安排。”季邦宁本来是打算先回家跟姜苗说说这事的，哪知道人还没看清就躲屋里不出来了。 “二姐夫你要带姜苗去随军了啊。”姜扬一听笑了出来，“那她肯定很高兴，你不知道，当初都说你死了，就她死咬着说你没死，说要等你回来，一个人住这破屋子，睡觉还在枕头底下放把刀……” 第189章 回来了就好 季邦宁边走边听姜扬说着他知道的那些事情，有些是姜扬亲眼所见，有些是从徐大夫或者其他人那里知道的。 季邦宁回来的时候是绕着村子走的，一路也没碰上村里人，这一趟走了没多远就遇上了人。 “姜扬，姜苗……”来人注意到季邦宁，但是一下没认出来，转头想要问姜扬怎么没看见姜苗，然后反应过来穿着绿军装的那个人是谁后，“季邦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嗓子喊的惊天动地，把姜扬吓了一跳，只觉得怕是全村都听到了。 “你……你干嘛……”姜扬惊魂未定的看着来人。 那人哪儿还顾得上姜扬啊，围着季邦宁绕了两圈，一拳重重砸在了季邦宁的肩上，“还真是你，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谁？季邦宁？” “回来了？” “真的假的？” 周围正准备上工的村民听见动静都看了过来，一会儿功夫就将季邦宁围在了中间。 “有福，好久不见。”季邦宁的脸上多了点笑容，这是他幼时玩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季有福又是重重敲了两下季邦宁的肩膀，“对了，你们这是？” “季邦宁，你真的没死啊。” “邦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挺好挺好，你媳妇总算是熬出头了。” “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还要走吗？是不是就不走了？” 围了一圈的村民七嘴八舌的问着季邦宁，看他的眼神满是好奇。 “我去给我媳妇请假。”季邦宁只回答了季有福问的。 “啊？哦，那你跟我一起去大队长那里吧。”季有福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还跟姜扬打招呼来着，一看姜扬都被挤到最外面去了。 一群人走到半路就看到大队长带着一群村民匆匆走了过来。 “我的儿啊！”张菊远远的就是一声哭嚎，直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季邦宁，一拳拳重重敲在他的背上，“你知不知道你那媳妇……” “行了，别哭了，像什么样。”季老三也快步走了过来，听张菊上来就要告状，急忙开口打断了她，上下打量着季邦宁，许久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好，回来了就好。” “爹，娘，我回来了。”季邦宁低头拍着张菊的后背。 季老三早就看到姜扬了，也猜到季邦宁先回了家一趟，但是他不知道姜苗和姜扬说了什么没有，但看他对张菊的态度还挺温和的，猜季邦宁还不知道这些事，想到这里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邦宁回来了啊，好好好，回来了就好。”大队长看着一身绿色军装的季邦宁很是高兴，“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大概一个月左右。”季邦宁这次的假期时间长，但是具体在家里待多久还要看看姜苗的意思。 “好好好。”大队长上下看着季邦宁，笑的见牙不见眼，“走，去办公室说。” 季邦宁半搂着还在哭的张菊笑着应了一声，“娘，我们去大队办公室说吧。” “去什么大队办公室，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张菊重重拍了一下季邦宁。 季老三听了这话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看向季邦宁却没在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又看看一旁翻白眼的姜扬，心里盘算着分家的事该怎么说。 第190章 作为一个丈夫失职了 季邦宁一上午基本都耗在了跟村里人叙旧了，一直到中午大队长留他吃饭。 “刚回来就回家吃吧。”张菊一听也急了，她还有事要跟季邦宁说。 “今天就不了，我还要回去看看我媳妇。”季邦宁一上午提都没提一句姜苗，现在一提众人才想起来姜苗是他媳妇，还做主跟季老三他们分了家。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人神情都有些微妙，小辈都被赶去上工了，现在办公室里都是大队长那一辈的人。 “先回家吃了饭再说。”张菊自然是不愿意让季邦宁去姜苗那的。 “娘，我昨晚坐了一晚上火车，也想回家睡一觉了。”季邦宁没有直接拒绝张菊，但是态度也很明确了。 “家里……”张菊说了两个字闭上了嘴，家里哪儿还有地方让季邦宁睡，当初分家的时候，姜苗前脚出门，那屋子后脚多娃他们就住进去了。 “成，累了就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上带着姜苗回来吃饭，让你妈给你做回锅肉吃。”季老三笑呵呵的开口。 “嗯，我知道了。”季邦宁应了一声，又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才离开大队办公室。 季邦宁走的不快，路上偶尔遇到熟人打声招呼，有半大的孩子远远的偷看他这个只在父母嘴里听过的陌生人。 这个村子跟季邦宁印象中的变化不大，他看的仔细走的不快，回了家发现姜扬正坐在小板凳上逗着两条狗玩，身后的屋门依旧是关得紧紧的。 “二姐夫你回来了。”姜扬逗狗也是心不在焉的，人家一个村子的说话他也不好留在那，给姜苗请了假就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那群人有没有说什么。 “你姐还在里面没出来？”季邦宁眉头微蹙心里有些担心。 “大概是睡着了。”姜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去叫姜苗起来，二姐夫你还没吃饭吧。”他看到季老三他们还以为季邦宁中午不回来了。 “不用。”季邦宁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把刀，走到门前把刀插进去慢慢将门闩挑开了。 姜扬看了眼睛一亮，季邦宁那把刀看着跟普通的刀就不一样。 季邦宁慢慢把门推开，屋里很安静，他朝着东屋走了两步，被姜扬拉住了胳膊。 “姜苗住那边。”姜扬指了指西屋的方向，“二姐夫你去看看吧。”又指了指厨房，“我去看弄点吃的。” 季邦宁轻轻点了下头，走到西屋门口轻轻推了下门，这次门一推就开了，他一进屋就看到床上趴着一个人。 季邦宁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看姜苗姿势别扭的趴在床上睡着了，细看她眉头微蹙脸上还隐约能看到泪痕，早上那一身厚棉衣都没脱。 季邦宁就站在床边不转眼的看着姜苗，他对村里人的印象都不算深，更不用说这个只见过三天面的妻子，印象中是个腼腆胆小的性子，所以当他从李部长那知道张家那事前因后果的时候都怀疑是真的假的。 季邦宁看的很仔细，这是他的妻子，要陪他共度一生的人，他不知道这三年她在这村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但无论是她没有住在新房子那边还是姜扬也住在这里，甚至今天季老三和张菊古怪的态度都说明他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季邦宁想听姜苗告诉他，埋怨也好，委屈也罢，一切都是因为他作为一个丈夫失职了。 第191章 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随军 姜苗其实是半趴着的姿势，本来就不舒服，屋门开了还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这一觉睡的太舒服了，羽绒大衣又轻又暖和，她即便醒了也不想起来，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侧着身子蜷缩了起来，将脚也缩进了羽绒大衣里。 油热的滋滋声传了进来，接着是一股肉香，姜苗闭着眼睛把脸往衣服里缩了缩，想着姜扬今天一早怎么做的这么丰富。 想到一早姜苗突然想起今天腊八，早上姜麦姜谷来了，然后…… 姜苗猛地坐起身，就看到床前站着个人正低着头看着她。 “我的妈呀！”姜苗身体猛地往后一仰，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季邦宁也被姜苗突然坐起来吓了一跳，但看她被吓成这个样子，往后退了一步，“是我。” “邦宁？”姜苗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一声不吭站在床前，刚刚还是脑海中拎着包一身军装的男人，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季邦宁默了一瞬，有些不习惯姜苗这么称呼他，但是想了下也没想起当年她是怎么称呼自己的，“是我。” “你吓死我了。”姜苗拍着胸口缓和自己被吓的快跳出来的心脏。 “抱歉。” 季邦宁这么一道歉姜苗反倒是不好说什么了，想想他是这个身体的丈夫，进来这屋也好看她睡觉也好都是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姜苗的手按在了心口处，她才发现睡着之前那压抑委屈的心情已经烟消云散，而她现在只觉得很轻松，她现在只觉得身上是一种微妙的轻松感，就好像一直以来束缚压抑着自己的东西消失了，她从未这么轻松过。 季邦宁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话姜苗就走神了，“姜苗？” “啊？”姜苗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在季邦宁面前走了神，“怎么了？” 季邦宁是有不少事情想跟姜苗说，也有不少事情想问姜苗，但两人是最亲密的夫妻也是只认识了三天的陌生人，他一时又不知道该从哪件事说起，摸了摸口袋摸出来两块大白兔奶糖，递到了姜苗面前，“吃吗？” 姜苗看看季邦宁手里的糖又抬头看看他，慢吞吞的伸手拿了两颗奶糖，她不缺糖吃，单购物广场里奶糖就有十几种口味，她只是觉得季邦宁这么一个看着不苟言笑的军人从口袋里拿出来两颗糖很有趣，他似乎有些紧张。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姜苗捏了下手里的奶糖，因为季邦宁的原因有些软了。 “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随军？”季邦宁还是决定从这件事说，“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留在村里，或者我找找关系让你去镇上上班。” “去镇上上班？”姜苗听到这里有些惊讶，这个年代的工作可不是说找找关系就能有的，不然为什么那些市里县里领导的孩子都没工作还要下乡。 “我尽量给你找个正式工作，从学徒做起，开始工资比较低。”季邦宁以为姜苗选了去镇上上班。 “等下，不急。”姜苗听出季邦宁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你当兵的地方在哪儿？” “抱歉，这个不能说。”季邦宁听姜苗这么问心里紧张了一下。 “那换个问法。”姜苗也跟村里其他的军属聊过，军中生活的确不能说，但也不至于到不能跟家里说所在地的，“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不知道。”季邦宁很诚实的回答了姜苗，“你要是……” “姜苗，二姐夫，吃饭了。”姜扬在门外敲了敲敞开的门，打断了夫妻二人的谈话。 第192章 没给就没给吧 盐菜回锅肉、炸丸子汤、炒油菜尖和白米饭，饶是季邦宁都有些惊讶，这饭菜放他们部队里也是空勤灶才能吃上了。 “二姐夫你尝尝合不合口味。”姜扬将盐菜回锅肉放在了季邦宁面前。 姜苗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姜扬什么也没说，这是他们两个三天的菜了，被一顿做了。 季邦宁夹了块肉吃了，味道的确不错，但这菜太丰盛了，姜苗一个人赚工分，姜扬在季家村应该没有工分拿，说是过年菜又早了点。 “你前两次寄过来的钱我没给……”姜苗抿了抿嘴，气人的时候叫季老三张菊一声爹娘就算了，毕竟对她而言爸妈才是最亲近的称呼，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她和季邦宁之间哪是只有随军这一件事要说。 “没给就没给吧。”季邦宁了解自己的父母，他能猜到一些，“先吃饭，吃完再说。” 姜苗没想到季邦宁是这么个态度，她都已经做好了吵架的准备。 “怎么？”季邦宁感觉姜苗一直看着自己，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才问她。 “没什么。”姜苗承认季邦宁的态度让她觉得高兴，一侧头看姜扬埋着头扒饭也不夹菜，“姜扬，吃菜。” 姜扬一抬头就看姜苗正盯着自己，胡乱夹了两筷子油菜尖，他现在只想赶紧吃完饭下桌。 姜苗给姜扬夹了两筷子肉，“中午不许剩，我晚上可不想吃剩菜。” “晚上要去爹娘那里吃饭。”季邦宁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将碗里的饭吃完了。 姜苗拿起他的碗又给盛了一碗饭，家里吃饭的碗不大，季邦宁一个大男人一碗饭肯定吃不饱，“我买了不少吃的放家里，你第二次寄回来的那些票我差不多都用完了。” “我那儿还有些票，一会儿拿给你。”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点了点头，他手里的票不少都跟战友换了全国通用粮票。 “嗯。”姜苗也没跟季邦宁客气。 姜扬偷偷看着夫妻两个，总觉得两人客气的好像陌生人，而姜苗也没有他之前想象中那样因为季邦宁回来有多高兴。 吃完饭姜苗都没动，季邦宁和姜扬两个就将碗筷收拾进了厨房，季邦宁还拿了块帕子出来把桌子擦干净了。 姜苗揣着手看着季邦宁收拾，她完全看不出他的喜怒，但是目前来说对季邦宁的印象还不错，就是不知道牵扯到他父母又会如何。 姜苗心里在面对季邦宁还是有些紧张的，无论是在村里人的口中还是在原身的记忆中，这都是一个全是优点的人，这让她对季邦宁这个人一直很难有一个具体的判断。 “你要不睡一会儿？”姜苗捧着季邦宁给她拿来的茶缸，里面的水微烫，捧在手里很舒服，“昨晚坐了一夜火车吧。”但是身上干净没有异味，脸上也没有胡渣。 “昨晚半夜到了县里，住的招待所。”季邦宁倒也没有隐瞒姜苗，“那我先去睡一觉。” 县上回来村里也不近了，尤其是最后一段路汽车都开不进来，季邦宁这么早回来想来是凌晨就出发了。 第193章 万一真闹起来我可能吃不上饭 季邦宁也没反对，打了桶冷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才上床，本以为认床睡不着，结果在床上闻着甜甜的香味，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姜苗上午已经睡了一上午，下午是不敢再睡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想想晚上要去季老三那吃饭就忍不住叹气，自打她八月离开后就再没去过，今晚还不一定会怎么样。 “你不去睡会儿。”姜扬把厨房收拾完了后看姜苗坐在院子里，“二姐夫呢？” “你为什么叫季邦宁二姐夫但是叫我名字？”姜苗突然觉得吃亏了，“你不是应该叫我二姐吗？” “我们两个就差一岁，不是打小就这么叫嘛。”姜扬擦了擦手上的水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姜苗身边，“看你不太高兴，怎么了？” “晚上要跟他去那边吃饭。”姜苗说着又叹了口气，“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姜扬一听姜苗在担心这个沉默了一会儿，“要是他不向着你的话，就跟他离婚。” “你之前不是反对我离婚吗？”姜苗惊讶的看着姜扬，她之前提过两次，第一次姜扬直接开口反对，第二次倒是没说什么，但显然也不赞成。 “反正离了他我也不是不能养你。”姜扬低着头。 “我还用你养了。”姜苗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到时候再说吧，他不像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性格。对了，他今天跟我提了下随军的事。” “二姐夫今天是说了，他说要跟大队长打声招呼，你不想去？”姜扬脑海中突然想起早上姜麦说的记分员那个工作。 “他说也可以给我在镇上找一份工作。”姜苗没打算隐瞒姜扬，“我们还没说完。” “镇上的工作？”姜扬一听眼睛都亮了，之前差点出事就是为了镇公安的工作，“那你怎么想？” “等谈完了再说吧。”姜苗往后靠在小竹椅的靠背上，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我要是不随军的话，以后你回来是不是还有个家回？”她这些日子也是真的将姜扬当成了弟弟。 “你不用考虑我。”姜扬一听是自己的关系有些着急，“我还在想你要是不随军我是不是也不去部队了呢，你自己想去的话就去随军，想去镇上的工作就去镇上的工作。” “到时候再说吧。”姜苗坐直了身子重重一巴掌拍在了姜扬的后背上，“而且你胡说什么呢，之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当兵去考军医院，以后当军医。”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姜扬只是不放心将姜苗留在这里。 姜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这两天拿出来的菜都吃完了吧，我看看屋里还有什么吃的，你晚上自己做点吃。”顿了顿，“要不你还是把我的做了吧，万一真闹起来我可能吃不上饭。” “成，我知道了。”姜扬对季邦宁的印象挺好的，觉得应该不至于这样，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晚上我把你的饭一起做了。” 姜苗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屋里只是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也是在她知道的情况下才进来睡觉的，但她就是觉得哪哪儿都不对，突然有些担心晚上怎么睡了。 第194章 我们离婚更好一些 姜苗拿着姜扬的书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时不时抬眼看一眼那边收拾东西的季邦宁，后来干脆把书往旁边一放，托着下巴看着季邦宁忙碌。 季邦宁是个很有规划的人，无论干净衣服还是脏衣服都叠的整整齐齐，干净衣服摆在床上，脏衣服放在地上的盆子里，其他零零碎碎的有的放在桌子上，有的放在地上。 姜苗越看越惊奇，季邦宁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塞到包里的。 “来看看你喜不喜欢。”季邦宁一直都知道姜苗在看他，拿出来一个包的很好的布包示意姜苗过去。 姜苗起身到了季邦宁身边，看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布料。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让战友媳妇帮忙挑了块料子。”季邦宁将布料递给姜苗。 姜苗摸了摸，是的确良，这个时候在大城市里才能见到，他能弄到估计也费了一番功夫，“挺好看的。” 除了颜色太粉她穿不出去没什么缺点。 “那等着你做件裙子，我看这颜色挺适合的。”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放心了，看来年轻小媳妇果然喜欢这个料子这个颜色。 “你给你爹娘带了什么没有？”姜苗看了看季邦宁摆出来的其他东西。 季邦宁将另外一个包提到了面前，打开拿出来里面的一大包，“给爹娘买了麦乳精和点心，还有一些部队里发的东西。对了……” 季邦宁将背包提到了里面，从最下面拿出来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布包郑重放在姜苗的手里，“这是我带回来的钱和票。” 姜苗捏了捏，里面是厚厚一摞，无论是钱还是票都不少，“每月寄六十块钱，还寄那么多票，你还能剩这么多，你平时用什么？” “平时在部队里吃，用的部队里也会发，所以能攒下来。”季邦宁倒是没瞒着姜苗，只是这只是他攒的其中一部分。 姜苗打开布包，从里面拿了一半的钱，然后又挑出来一半粮票放到了季邦宁手里，“你回来肯定要去见见战友朋友什么的。” 季邦宁衣服兜里还有一些，这些本来就是带回来给姜苗的，没想到姜苗还能想到他回来见战友那些。 “李部长那里等着你带我去上门道谢。”姜苗心里惦记着这事很长时间了，“你不在我一个女人也不好直接上门，之前要不是李部长你回来说不定连尸体都看不见。”她不是在危言耸听吓唬季邦宁。 张家的事她当初做的最坏的打算，后来也证明了她没猜错，这家做事是真的不留余地，当时要不是她去了武装部，李部长也出头帮忙了，她搞不好就真的没了。 “等过几天去。”季邦宁应了一声，“你跟当年不太一样。”他其实想说完全不同，但是当年他也只见过姜苗几面。 “要是跟之前那样，大概等不到你回来。”姜苗毫不避讳这些事情，她与季邦宁是领了证的夫妻，他的父母亲戚也就是她的，而且就算心里再恨，她还能让人家儿子不养老，“对了，随军那事还没说完，你这次走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三年？五年？八年？” “我不知道。”季邦宁很诚实，“如果你想留下的话，为了不耽误你我们离婚更好一些，我会让我战友帮忙照看着你。”他想起从李部长那里知道的事情，姜家除了姜扬一个也没有能护着姜苗的，姜扬又要去参军。 第195章 不是为了离婚去回去娶 “离婚？”姜苗愣了一瞬，她张了张嘴皱起眉，脑子中突然灵光一闪，“你在部队有喜欢的姑娘了？” “没有。”季邦宁回答的干脆，不知道姜苗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不是为了离婚去回去娶？”姜苗突然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有的话你跟我说。” “真的没有。”季邦宁也不知道姜苗怎么能想到这里，放下手中东西转身面对着姜苗，“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那你是觉得我和你不适合？”姜苗实在很难想象季邦宁是为了她以后才提出的离婚，这个年代离婚是见不得人的事，这不止是对她，也是对他。 “也不是。”季邦宁看着姜苗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不知怎的觉得有些紧张，“我经常会执行危险任务，也会上战场。”离婚这种想法是在他在经历了这次牺牲之后才有的念头，“甚至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真的牺牲。” “那你三年前不知道这些吗？”姜苗实在是理解不了季邦宁的想法，“但是你还是娶了我，然后将我留在这里三年。”原身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让她有些烦躁。 “对不起。”季邦宁听大彭说过那几天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姜苗长吁一口气，这人还真是为了她想，但更气人了，想了想抬头看着面前站的笔直的季邦宁，“季邦宁，首先我是你的妻子。” 季邦宁点头应了一声。 “其次我是一个成年人，我不需要别人来为我做决定。”姜苗指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中午的时候很高兴你给了我选择，但现在看来你其实已经给我做了决定是吗？” 季邦宁沉默不语。 姜苗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她心里很乱，面前的丈夫其实是陌生人，这个年代她最熟悉的就是在这个村里的生活，但现在有两条摆脱这里的路可以走。 “如果我要跟你去随军的话你会反对吗？”姜苗问的很认真，随军这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季邦宁不同意她怎么想都没用。 “不会。”季邦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悦。 “季邦宁，我嫁了一个军人。”姜苗伸手抓住了季邦宁的衣袖，在上面抓出了褶子，“你会上战场，你会牺牲，我都想得到也做好了准备。” 因为姜苗的动作两人近在咫尺，季邦宁低头看着姜苗的眼睛，清澈干净，却让他觉得看不透，他心里发紧不知该怎么说。 姜苗和季邦宁不过相处了半天时间，但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相处的最舒服的一个人，甚至连姜扬都比不上，姜扬还是她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一点点教到了这种程度的。 所以如果是面前的季邦宁的话，姜苗愿意尝试着当他的妻子。 “如果一定要离婚的话，我希望我们不是因为你为我好这种荒唐的原因，而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如我们单身过的日子。”姜苗看着季邦宁的眼睛说的很认真。 婚姻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谁知道哪天因为什么事两人就过不下去了，现在这个时代，婚姻对姜苗有利有弊，但整体还是好处更多一些。 如果季邦宁不是因为心有所属也不是因为讨厌她的话，姜苗还是想要继续这段婚姻的。 第196章 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 “我服役的部队在祖国最北边，那里一年差不多半年都是冬天，温度最低的时候能到零下五十度，生活条件很艰苦。”季邦宁突然开口说起了部队的事情，“部队情况特殊，随军家属只能在部队里上班。” 姜苗之前就猜到季邦宁所在部队保密高，听他的描述最可能的就是东北地区，而因为保密级别高，工作都是安排在部队里，为了防止泄密，军属不能去外面工作跟当地百姓接触，以防止泄密。 “所以你如果随军的话，短时间肯定没有工作。”季邦宁能看出姜苗很有主见，想法也灵活，但也要说清楚随军会遇到的情况，“而且一年到头来往的人大多是随军家属，姜扬也不能来探亲。” “我想想。”姜苗心里当然是更愿意跟季邦宁去随军的，但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问题。 “我还有一个月才回部队，不急。” 季邦宁继续收拾他带回来的东西，姜苗则是把衣柜和大木柜收拾出来了一半给季邦宁放东西，从衣柜里还抱了一床棉被出来摆在床上。 季邦宁看了一眼床上的棉被没说什么，他想着以后的事两人还没定下来，晚上他是不是去姜扬那屋里睡更好一些。 放衣柜的放衣柜，摆桌子上的摆桌子上，姜苗看了一圈，又看了季邦宁一眼，突然有种自己的地盘被闯入的感觉。 收拾完这些时间不早了，说是晚上去季老三那里吃饭，但也不能真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去，季邦宁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四点了，晚上吃饭早，他们也该出门了。 “我们去我爹娘那吧。”季邦宁看不清姜苗的表情，担心她害怕，“放心，有我在。” 听了这话姜苗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今天是季邦宁回来团圆饭，只要季老三一家子不找事，她会把面子做到位。 姜苗又跟姜扬交代了几句才出门，越走心情越沉重脚步越慢。 路上几乎每遇到一个村民都要停下来说几句话，平日里最不耐烦这些寒暄的姜苗巴不得他们跟季邦宁多说几句。 季邦宁一直注意着姜苗，发现她脸色越来越白，在进门前握住了她的手，“放心，有我在。” 季邦宁的手很温暖很大，正好将姜苗的手包在手心中，暖意让姜苗的情绪缓和了几分。 “爹，娘，我们回来了。”季邦宁牵着姜苗走进了院子。 “哎呀，邦宁回来了。”张菊听到了动静急忙从屋里出来，满脸高兴在看到姜苗的时候散了不少。 其他人也跟在张菊的身后出了屋子，季邦宁将手里拎的东西递给季定国，“给爹娘和孩子的。” “进屋说进屋说。”季老三直接无视了姜苗，只要季邦宁回来了，带个姜苗又能怎么样，人是两口子俩，是他儿媳妇，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 姜苗任由季邦宁拉着自己进了屋，坐的位置还是当初她坐的那里，只不过上次是为了分家，这次是陪着季邦宁回家。 即便坐下季邦宁也没有松开姜苗的手，面上带着笑容回答着季老三和张菊的问题。 季老三看出两人手还牵在一起，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两人也没见两面感情倒是还挺不错的，想想牺牲消息传回来后姜苗口口声声说要等季邦宁回来倒是也能理解。 第197章 你们两口子俩也别回去了 季邦宁捏了捏姜苗的指尖，尽管一直在跟季老三两人说话，他还是注意到了姜苗自打坐下不止一句话没说，更是动都没动一下。 “喝点水暖和暖和。”季邦宁将自己面前的水杯送到姜苗嘴边。 姜苗看了季邦宁一眼，低头小小喝了两口便推开了，一股陈茶味实在是不好喝。 季邦宁的杯子里泡了茶，虽然就是茶叶末和茶杆，但也能看出季老三对他的重视。 “大哥和……大嫂的感情真好。”蒋红梅端着一小盘枣子进屋正好看到这么一幕笑着打趣二人，她之前都是直接叫姜苗名字的，季邦宁在她不敢。 姜苗抬眼看了一眼蒋红梅没有说话。 季邦宁则是继续跟季老三说话，他走到时候季定国还光着屁股在河里游泳呢，他跟姜苗不熟两人也是夫妻，跟蒋红梅是那种两人路上遇见都未必认得出来的陌生。 一下子蒋红梅就被晾在了原地，她不敢对季邦宁生气，只能悄悄白一眼姜苗。 “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快去做饭。”季定国正坐在蒋红梅的对面，看到那个白眼瞪了她一眼。 “我这就去。”蒋红梅一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悄悄呸了一声，却正好对上姜苗看着她的眼睛，身子一僵，但想着季邦宁在姜苗也不能拿着刀砍打砍杀，又对姜苗翻了个白眼。 季邦宁时不时捏捏姜苗的手指尖，姜苗一开始还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时间一长心里的紧张感竟是消散了许多，而且因为手一直被握着也一点不觉得冷，她悄悄将另外一只手也塞到了季邦宁的手里。 因为两只手都被季邦宁握着，姜苗身子微侧靠着季邦宁，听着他们说话。 季邦宁是有问有答，但仔细一听很多都不着痕迹的含糊了过去，乍一听好像都回答了，但实际内容半点没有。 姜苗这时候才有了季邦宁是季老三儿子的感觉，这脑子转的是真快，都不是说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就是在闲聊的时候不经意的把问题含糊了过去。 张菊除了偶尔问几句还会注意到姜苗，看姜苗靠着季邦宁心里不痛快，“邦宁啊，晚上就在家住吧，屋子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季老三一听张菊这么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屋子是白天就收拾出来的，他也想季邦宁住在家里，但绝对不是为了针对姜苗的，“就是说啊，你们两口子俩也别回去了，晚上我们爷几个喝几杯。” 张菊一听就不乐意了，但是话是季老三说的，她也不能开口反驳，就瞪了姜苗一眼，巴不得她嫌弃家里不愿意住。 “爹，我们两口子晚上回去住，定国孩子年纪也大了，我们回来住也不方便。”季邦宁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似乎没有注意到张菊对姜苗的不喜，“而且我家离这边也不远，都在一个村里来回走动也方便。” “什么你家？这才是你家。”张菊一听急了，不等季老三说话急忙开口，“你娶了媳妇忘了娘连家都不要了？” “娘，您看您这话说的，我怎么说也是您儿子不是。但这毕竟这分了家，这里是定国家，我们要是住下还要他们两口子俩跟孩子一起挤，这事儿说不过去不是。”季邦宁不紧不慢的说。 “我跟你爹还没死呢，这怎么就是定国家了！”张菊一听季邦宁这么说更急了，尤其是还提到了分家，“姜苗是不是你在老大面前胡说八道了！” 姜苗在听张菊前半句的时候看了一眼季定国，那笑容是硬扯出来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第198章 这个面子她给了 “娘，我这才回来一天，又睡了大半天的，都没正经跟姜苗说几句话。”季邦宁的神情有些无奈，看向了季老三，“之前我战友回部队跟我说了下分家的事，所以我才知道的。” 一听季邦宁是从战友那知道的这事季老三头皮一麻，他光顾的担心姜苗跟季邦宁告状了，却忘了当初那两个战士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那几天的事恐怕季邦宁都知道了。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说几句就急了。”季老三一把抓住张菊胳膊拉着人坐下，“多娃三个都那么大了，再让他们跟着爹娘也不合适了。”对姜苗笑了笑，“老大家的，你别往心里去啊，你娘就是这么个急脾气。” 姜苗笑了笑没有说话，看在季邦宁维护自己的份上，这个面子她给了。 又聊了一会儿，蒋红梅那边把饭做好了，菜陆续端上桌。 季邦宁牵着姜苗的手两人一起去把手洗了，回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桌旁等着他们了，季老三夫妻坐一侧，季定国夫妻抱着最小的忠娃坐在了两人对面，多娃两个大点的孩子坐在了里面的位置，把门口那一侧留给了季邦宁夫妻二人。 桌上摆了五六道菜，除了一盘蒜苗腊肉，其他的都是素菜，看起来吃的还不如中午吃的，但姜苗心里有数，家里吃饭的嘴多，又有三个孩子，离算工分分东西还有小半个月，这几个月又没有季邦宁的工资贴补，恐怕家里这点肉都拿出来了。 季老三拿起酒瓶要给季邦宁的倒酒，季邦宁将酒瓶接了过来先给季老三倒了酒又给季定国倒了一杯，才给自己倒。 “终于一家团圆了。”季老三说着举起了酒杯。 姜苗能看出来季老三是真的为季邦宁回来而高兴，等季老三动了筷子她才拿起筷子，却是给季邦宁夹了一筷子菜。 “自己吃，不用管我。”季邦宁在姜苗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姜苗抿嘴笑笑没说话，现在这和和乐乐的气氛说白了是她和季老三默契维持的，而且都是看在季邦宁的面子上。 姜苗没吃两口，她不缺吃的，就算是饿了也能坚持到回去再说，大多数时间都是听三个男人边喝边说。 酒过三巡，季老三也有些醉了，拍着季邦宁的手，“老大啊，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以后跟定国一起，兄弟俩一起，当年我跟你八叔一起……” 季邦宁边听边给姜苗夹了块腊肉放在碗里，凑到姜苗的耳边，“稍微吃点饭，爹喝多了要说挺长时间。” 姜苗听了点了下头，碗里的腊肉已经有些凉了，本来透明的肥肉变成了白色，这肉是家里专门留的，肥多瘦少，她夹起来看了看只觉得有些腻，刚想往季邦宁碗里放。 “娘，你不是说那肉不能给小贱人吃！都是我们的吗！” 童声清脆，却让桌子上瞬间一片安静。 蒋红梅反应过来一巴掌扇在了多娃的脸上，“你胡说什么！” “好好的打孩子干什么。”张菊一看心疼坏了急忙把多娃搂在怀里，“老大家的，这小孩子说话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别生气别生气。” “蒋红梅。”姜苗的手中还拿着筷子，“你什么意思？” 第199章 这就记恨了我们 “大嫂，孩子小，爱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说这话呢。”蒋红梅干笑着扯了扯季定国。 “大嫂你看这孩子不懂事……”季定国心里也气，这蒋红梅怎么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孩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姜苗连筷子带肉直接往桌上一扔，“蒋红梅，我让你说，那张嘴不是挺能说的吗？” 季定国没想到姜苗在季邦宁面前一而不给自己面子，脸一阵红一阵青。 “那你想怎么样。”蒋红梅见季邦宁不说话也豁出去了，“你难道还要跟个孩子抢肉吃？” “老大家的！”季老三突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他已经有了五分醉意，“不吃就滚！这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老大回来这么高兴的日子你也不消停。” “就是说啊，老大家的，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好好的非要惹得一家都不痛快。”张菊一听季老三都开口了，恨不得把堵在胸口的那口闷气都出了，要不是季邦宁在，她都想跟着多娃骂几句，“老大啊，你看看你这媳妇，也是当年妈看走了眼。” 季邦宁全然无视了餐桌上的火药味，不紧不慢夹起被姜苗扔了的肉吃了。 “吃饭吃饭，都吃饭。”季老三一看心里更稳了，“姜苗你要是不愿意吃就出去。” “怎么，没长嘴？”季邦宁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看向蒋红梅，“你大嫂让你说什么意思没听见？” 即便是姿态轻松的坐着，季邦宁在战场和任务中磨炼出的气势也足够骇人，蒋红梅本就心虚，现在更是连季邦宁的眼睛都不敢看。 “大哥大哥，红梅她不懂事，你别生气。”季定国一听季邦宁这话语气不对，急忙开口说。 “咋了，老大，你弟媳妇说错什么了？”季老三一口将半杯白酒喝了下去，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姜苗，“你说说哪有这样当人儿媳妇的，我跟你娘是饿着她了还是冻着她了，家里这么多孩子，有点好的肯定都给了孩子，这就记恨了我们，还要让你娘去蹲大牢。”这些话他早在知道季邦宁回来之前就想到了，这些日子在脑子里反复，都不用想张嘴就说了出来。 “就是说啊，哪有这样……”张菊说着抬手就要抹眼泪。 “舅舅家的事我战友跟我说了。”季邦宁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季邦宁一句话张菊的话全被堵了回去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都忘了当时季邦宁的战友也在。 “本来这事儿我想着有空再说。”季邦宁的视线扫过桌上的人，“但是看来想今晚一次说清楚。” “大哥，不说了不说了。”季定国急忙拿起酒瓶子要给季邦宁倒酒，前前后后那么多事，单单两次想把姜苗卖了就过不去，哪儿能让季邦宁说下去，“来，我们继续喝。” 季邦宁直接用手盖住了酒杯不让季定国倒酒，“我之前以为是我战友夸大了，现在看来都是真的。”指了指多娃，“一个孩子，自己想不出来这种话，就算不是专门教的，也是平日里大人没少说，他天天听才能学会，然后现在张嘴就能说出来。” 第200章 姜苗的确不该掀桌子 姜苗听了这话侧头看了季邦宁一眼，他依旧坐的笔直，但又不给人紧绷的感觉，质问的话说的也仿佛是闲聊一般。 “老大啊……”张菊干笑了两声，又瞪了姜苗一眼，要不是她在这哪有这么多事，“多娃大概是从哪儿听来学嘴的，你看这就……” 多娃一直被张菊搂着，心里倒是也不害怕，想起了奶奶说的，晃了晃身子，“奶奶，你快让大伯打死这个贱人，再给我换个大伯娘。” “胡说什么呢。”张菊没想到一件事还没过，这多娃嘴一张又说了一句更要命的话，重重拍了下多娃的后背，将孩子推到了蒋红梅身边，“还不把多娃带走。”她看都不敢看一眼季邦宁。 “打死我？”姜苗突然笑了，指了指自己，“别说你这想法还挺恶毒的。” 姜苗一笑张菊头皮都麻了，也顾不上稀罕多娃了，一脚踹在多娃屁股上，“还不快带着多娃滚。” 蒋红梅看了看季定国，又看看季邦宁和姜苗，心里只觉得难堪，季邦宁都知道给姜苗说话，季定国却一句话都不帮自己。 多娃被奶奶这么踢了一脚，往前踉跄了两步，突然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嚎了起来。 “奶奶打我！奶奶打我！去死去死去死！你们都去死！” 蒋红梅本来还不情不愿的，一听这话急忙去拉多娃的胳膊想把人拉起来，但多娃来回滚根本抓不住，她心一狠直接抓着多娃的衣服就要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多娃见蒋红梅不放开自己，直接一口咬在了蒋红梅的胳膊上。 蒋红梅一声痛呼松了手，多娃又躺地上滚了。 “这……搁哪儿学来的，看着挺泼妇啊。”姜苗嗤笑了一声，从哪儿学来的她当然知道，张菊不就很喜欢这一招。 “大嫂，多娃还是一个孩子。”季定国听姜苗这么说自己的大儿子也不乐意了，在他看来就是姜苗事多，被个孩子说一两句能怎么样，她非要闹成现在这样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咋，孩子不是人？”姜苗斜睨了一眼季定国，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酒杯，这是喝上头了，这时候来说她。 “行了，我们走吧。”季邦宁说着站起身拉住了姜苗的手。 “老大啊，这还没吃完呢。”张菊一听急忙站起身，但她和季邦宁之间还隔了一个季老三，也没法去拉人，“好歹吃点饭再走。” “呸，你们出门就被撞死！”多娃看没人来哄自己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只是眼神更凶狠，看着季邦宁两个仿佛是看仇人一般。 姜苗又笑了笑，握住了桌子边一使劲，桌子直接被掀了，桌上的盘盘碗碗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碗盘里的东西则是兜头淋了蒋红梅和多娃一身，张菊和季定国身上也沾了些。 姜苗突然掀桌连季邦宁都没反应过来阻拦，只是在桌子掀翻后将姜苗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这是要造反吗！”季老三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了，他被眼前的一幕气的浑身发抖，“老大，你就由着你媳妇这样？” “爹，姜苗的确不该掀桌子。”季邦宁一只手抓着姜苗的手，一只手搂着姜苗的肩，“我不知道多大的仇能让多娃说我们出门就被撞死。” 第201章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不然呢？”姜苗一边做卤子一边反问了姜扬一句。 “二姐夫就直接拉着你走了？”姜扬眉头紧皱，“不是应该……” “没有应该。”姜苗打断了姜扬的话，将茄子丁扔进了锅里，“那是在战乱时期养活他的爹娘，难道要打一顿？能站在我这边都够出乎意料了。” 今晚的一切几乎都在姜苗的预料中，她从得知晚上要去季老三那吃饭就知道今晚不可能太太平平的度过。 无论是觉得季邦宁回来有人能治她的张菊，还是打亲情牌的季老三，只是没想到开始竟然是因为多娃。 一路上姜苗不开口，季邦宁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回来一看，姜扬倒是给留了饭，但也只够一个人吃，姜苗干脆拿了面准备做个打卤面，季邦宁晚上没吃两口菜反倒是喝了不少酒。 “你都不生气吗？”姜扬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姜苗了，但还是看不懂为何她现在这么平静。 “生谁的气？季邦宁的，他已经做的不错了，要是他真动手了我肯定明天就跟他去镇上离婚。”姜苗自己心里有一杆秤。 季老三两口子是偏心季定国这个小儿子，但心里也不是没有季邦宁，而且季邦宁当兵之前也没少了他的吃喝。 季邦宁今年三十，出生的时候正是最乱最苦的时期，季家村虽然是在深山里，战火没有蔓延过来，但覆巢之下无完卵，被扔上山的孩子并不少，男娃也不是没有。 姜苗两勺把卤子舀了出来又刷锅煮面，煮了面让姜扬搬着端了出去，走到屋门前敲了敲。 “季邦宁，出来吃点东西。” 过了几分钟，季邦宁穿着一件衬衫从屋里走了出来，姜苗正在给面浇卤子，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 季邦宁坐下一句话没说低头吃面，姜苗也给姜扬盛了一碗，姜扬看看季邦宁又看看姜苗，端着碗跑厨房去吃了。 季邦宁几口吃完了碗里的面，胃里热乎乎的全身都舒服了，一抬头看到姜苗碗里还大半碗，也不说话就看着姜苗吃。 姜苗吃了几口抬头看向季邦宁，“我跟你随军的话，这里就没人住了，你准备怎么安排？” “你要跟我去随军？”季邦宁本来是想等姜苗吃完说说今晚的事情。 “嗯。”姜苗应了一声，“东西卖的卖送的送好解决，那两条狗我想带着。”顿了顿，“那边能养狗吗？” “养是能养，但我想想办法。” 家属区比较安全其实不需要养狗，季邦宁战友家里也就有那么一两家养的，更何况还是养两条，这里距离部队差不多两千公里，狗又不能上火车。 姜苗听了也没再问，低下头继续吃面，直到吃完放下筷子才抬头看向季邦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季邦宁的确被姜苗掀桌子吓了一跳，“浪费粮食，而且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就这？”姜苗还以为季邦宁会说什么，都已经做好了反驳的准备，像是你爹娘又不是我爹娘的话都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第202章 我想这事还是要跟你说 “不然还能有什么？”季邦宁挽起袖子将姜苗面前的碗筷拿过来叠在自己的碗上，“再就是我或者姜扬不在的话尽量别动手，你打不过。”端着碗进了厨房准备打水洗碗。 姜扬本就在厨房里蹲着，一看季邦宁的动作急忙将他手里的碗筷抢了下来，“二姐夫，这么晚了明天再洗吧。” 姜扬没点油灯，现在厨房里除了灶膛里还有点火光，就是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了，黑乎乎的也看不清，要是洗不干净明天早上姜苗还要再洗一遍。 姜苗姜扬姐弟俩有他们的生活习惯，季邦宁也没打算一回来就要他们按照自己的习惯来。 “你跟姜苗去说话吧。”姜扬将碗筷放进洗碗用的盆子里。 季邦宁一回头看姜苗已经不在饭旁了，应该是回屋睡了，结果姜苗又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毛巾和两个盆子塞到了他手里，盆子里还有一块香皂。 “一个洗脸盆一个洗脚盆，你自己看怎么分，锅里有热水。”姜苗指了指灶台上的大锅，“家里洗澡不方便，你先凑付一下。” 季邦宁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下午睡觉的时候闻到的那股甜香味。 姜苗洗漱快一些先上了床，将被子里的热水袋扔回了街道上，心里突然觉得季邦宁回来挺不方便的。 季邦宁洗漱完进了屋，姜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怎么了？”季邦宁将手里的油灯放到了大木柜上。 “没事。”姜苗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躺回了床上。 姜苗是被季邦宁吓了一跳，季邦宁长的本就比村里人要高一些，常年锻炼的身体精壮有力，她在一瞬间想起了张老二强行闯进来的那一幕。 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熄了油灯，躺到了床的另外一侧。 姜苗背对着季邦宁，将口鼻埋在了被子里，听着季邦宁躺下的动静咽了口口水，她这辈子除了上幼儿园的时候跟男孩子躺在一起过，这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异性躺在一张床上。 “季邦宁。”姜苗试探着开了口，旁边这个人在她太紧张了，完全没有丝毫睡意。 “嗯。”季邦宁轻轻应了一声。 “之后你准备怎么办？”姜苗其实一直想问他的，今天她掀了桌子以后季老三想打她被季邦宁拦住了，如果不是被硬带了出来她可能就去厨房摸菜刀了。 “我爹娘那边吗？”季邦宁猜测姜苗指的是这个，“我知道我爹娘对不起你，我以后会对你好，我工资还可以，以后还是给他们二老每月三十块钱。” 姜苗心里琢磨着这个还可以是多少，她倒是不介意季邦宁给季老三两口子俩寄钱，只要他不要求自己去帮他孝敬老人就行。 “我想这事还是要跟你说，你是我媳妇。”季邦宁心里也不知道姜苗会不会同意，“部队那边我休假之前已经批下来家属房了，但是平房还是楼房还没定，想着问问你。” “万一我要是不跟你随军呢？”姜苗可还记得季邦宁一开始是打算离婚让她留在镇上的。 “你要是不随军的话就算了，我就去住宿舍。”季邦宁没说的是那房子是旅长催着他申请的，就盼着他这次回来把媳妇接过去。 第203章 可千万别被我发现 “如果我不答应给你爹娘钱呢？”姜苗现在是不知道季邦宁一个月工资多少，但想来保密要求这么严格应该也有一百多的工资，“你会瞒着我给他们钱吗？” “会跟你商量到你同意为止。”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姜苗其实很难理解季邦宁的想法，她不懂一个人只因为一张结婚证就对只能算个陌生人的妻子做到这一步吗？ 姜苗从在季老三的家里就有这个疑惑了，她在那时几乎以为自己一直与他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妻子。 “你不是那样的人。”季邦宁的语气很笃定。 “成吧。”姜苗的确不是那样的人，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情别瞒着我。”说完这句想起自己的那个街道，不免有些心虚，“要是瞒着我的话就一定要瞒好了，可千万别被我发现。” “嗯，不瞒着你。”季邦宁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 两个背对着彼此躺在一张床上的陌生人说着家常，学着做一对普通夫妻，学着该如何与彼此相处，学着过两个人的日子。 姜苗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季邦宁听着她浅浅的呼吸闭上了眼睛。 姜苗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躺在床上隐隐能听到外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她搂着被子坐了起来，她本以为身边多个陌生人自己会睡不着呢，结果这一晚竟然睡的还不错。 门被轻轻推开，季邦宁正好与坐在床上的姜苗对上了视线，“醒了。” “嗯。”姜苗点了点头，“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季邦宁指了指身后，“饭已经做好了，先起床？” 姜苗洗漱之后搂着一个装了热水的玻璃瓶就出来了，姜扬看她出来才给她盛了半碗粥，又拿了半个饼子给她。 姜苗将玻璃瓶放在腿上，一手接过季邦宁递的筷子一手接过姜扬递过来的饼子，“今天我要去上工了。” “我今天要去镇上一趟，有没有什么要带的？”季邦宁把菜往姜苗的面前的摆了摆。 “也没什么要带的，我过些日子也要进城一趟，过年的东西还没买。”姜苗本就是打算等季邦宁回来再说。 吃完饭姜苗就准备去上工了，临近年关事情不多，大多是一些比较琐碎的活，季邦宁则是换了一身常服先把姜苗送去上工再去镇上，姜扬则是准备去徐大夫那里一趟，把之前借来的书还回去，他年后也就比姜苗他们晚走半个月，所以也差不多该开始准备了。 姜苗没让季邦宁把自己送到地方，怕到时候说起话来耽误他去镇上，季邦宁也没坚持。 姜苗一到就被盯上了，不少村民往姜苗身后看，没看到季邦宁的身影有些失望。 “姜苗，你男人呢？” 姜苗看向问她的人，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去镇上了。” 听姜苗这么说不少人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姜苗看了一圈没看到季老三一家子，也不知道昨天闹成那样今天会不会来上工。 “姜苗姐，他们说你男人回来了。”陈素秋一看到姜苗就跑了过来。 “是啊。”姜苗抿嘴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们说你男人是军人。”陈素秋对于姜苗的事大多是从别的知青嘴里听来的。 知青下乡的时候姜苗已经嫁到季家村小半年了，所以季邦宁对他们而言是活在村民口中的人，跟陈素秋说的也是他们听来的，反倒是让陈素秋对季邦宁更好奇了。 第204章 让七哥帮帮我 陈素秋围着姜苗问了好几个问题，一直到大队长来，在看到只有姜苗的时候既失望又庆幸，他看了姜苗几眼，也不知道姜苗有没有把当初的事情跟季邦宁说。 大队长怕姜苗说，又不敢去问，万一姜苗已经忘了这事，到时候他再一问让她想起来就麻烦了。 不少人都注意到季老三一家没来上工，听他们家隔壁的婶子说前一晚姜苗闹了起来，但具体怎么回事婶子也说不清楚，毕竟他们一家就只听见了动静。 “反正他们两口子走了之后定国他娘是又哭又骂的。”婶子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时不时偷瞄一眼姜苗，生怕她听见。 “要不我们去问问姜苗？” “你傻啊！姜苗那脾气你还不知道。” “季邦宁回来了，她不至于吧。” “怎么就不至于了，季邦宁没回来的时候她都敢拿刀追着人砍了，这下有撑腰的了，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听了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姜苗平日跟村里人处的不算好，惹了她也是半分面子都不留。 “你说这季三伯咋想的，好好的怎么就闹起来了，七哥那么出息。” “这谁知道咋闹起来的，反正现在那老婆子是拿捏不住姜苗了。” “为啥啊婶子？” “你看那姜苗脸上红扑扑的看着多精神，这要是季邦宁向着他爹娘能这样？”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说着季老三一家子的事，时不时指指姜苗，连陈素秋都注意到了。 “姜苗姐，她们好像是在说你。”陈素秋凑到姜苗的耳边小声说。 “由着她们去吧，邦宁回来也是新鲜事了。”姜苗不用看就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你都不想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吗？”陈素秋又看了一眼那些人，“哎，季春玲怎么来了。” 姜苗听了看了一眼，正好跟季春玲对上了视线，心里一突觉得不好，拉着陈素秋就想走。 “姜苗，姜苗，你等等。”季春玲直接跑到了姜苗面前。 “什么事？”姜苗戒备的盯着季春玲。 打结婚那天李知青跑了之后，季春玲就再没来上过工，现在突然出现姜苗怎么都觉得她是冲着季邦宁来的。 “姜苗，姜苗，七哥呢？七哥去哪里了？”季春玲伸手就想去抓姜苗，却被姜苗一个闪身躲开了。 “他去镇上了，你有事找他等他回来再说。”姜苗往后退了两步和季春玲拉开距离。 对季春玲而言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将李知青找回来，前段时间她没来上工听说也是去镇上找李知青了，要不是季老六夫妻俩拦着恐怕已经找到县上去了。 “姜苗，求求你，让七哥帮帮我。”季春玲又想去抓姜苗的胳膊，再一次被姜苗闪开了。 姜苗心里只觉得果然如此，又往后退了几步，但她往后退季春玲就往前走。 何叶突然出现拦住了季春玲，“季春玲，你又想对姜苗姐做什么？” “何叶，何叶，你跟姜苗关系好，你帮帮我。”季春玲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抓住了何叶的胳膊，“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帮我求求姜苗。” 季春玲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何叶被她这样吓得不轻，想要掰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 第206章 季春玲她收破烂的啊 姜苗上前抓住季春玲的手腕将她的手从何叶胳膊上硬掰了下来，猛地推了一下季春玲，“季春玲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春玲站都站不稳，直接摔坐在地上，手被地上的砂石划出了一道道红色的血痕，然而她好像完全没感觉到疼一样，伸手就要去抓姜苗。 姜苗往后一躲季春玲直接跪下了，“姜苗，当我求求你了，让七哥帮帮我吧，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就重重的磕着头。 陈素秋紧紧抓着姜苗的衣袖，被这样的季春玲吓得不轻。 何叶反应更快一些，就想上前拉起季春玲，但季春玲力气太大，她拉不起来，反倒是差点被季春玲拉着摔倒。 姜苗也急忙上前去拉季春玲，但没想到不止没把人拉起来，反倒是被季春玲抱住了胳膊。 季春玲额头上都是砂石和血痕，脸上脏兮兮的，“姜苗，我求求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只能去死了。” “哎呀，春玲丫头，有什么事你起来说，怎么还磕头了呢，都是一家人，你七哥肯定会帮忙的。” “就是啊，姜苗你赶紧答应啊。” “你七哥不会看着你死的。” “春玲你先起来，姜苗答应了啊。” 姜苗本来就被季春玲整的狼狈不已，再听着这些话直接被气笑了，猛地将胳膊抽了出来，“季春玲，你想死就给我死远一点。” “哎，姜苗你怎么这么说话。” “她想死我有什么办法？”姜苗看向说话的人，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来。 “好歹也是一家的。” “他们家害我的时候可没觉得是一家人啊。”姜苗记得这个人，上次她跟季老三家闹起来也是她和稀泥。 “人都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人都这样了怎么不见你去帮忙啊！”姜苗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 “你答应就是救了一条命。” “让你们去帮忙找人的时候怎么没人去，她这条命是我的药引子，我非答应不可？”姜苗才不管说话的人是谁，年纪大的年纪小的一视同仁。 村民说一句姜苗顶一句，硬是顶的所有人都说不出来话了。 季春玲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听村民们帮她说话，慢慢帮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她哭的声音更大了。 “她都这么可怜了，部队里那么多人，找起来也快，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她可怜你把她领回去给你当儿媳妇啊，他妈的我说那李解放是破铜烂铁的时候她怎么不听，季春玲她收破烂的啊，什么都想往家里捡。”姜苗彻底爆发了，“出了事现在在这里哭哭哭，还不活了？咋，那李解放是夜壶？就算他是夜壶也是破的，还是她自己硬要捡回去的。” “怎么了？怎么了？”大队长一出来就听到了姜苗的咆哮声快步走了过来，这季邦宁才回来了一天，怎么又有人去惹姜苗啊。 季春玲一听到大队长的声音捂着脸哭的大声，“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以后怎么活啊。” “我教你一招。”姜苗蹲下身子硬是将季春玲捂着脸的手拉了下来，“现在公安那边已经登记失踪了，等两年后直接去申请死亡，懂了吗？” 第207章 没死也要弄死他 “不……不行……不行……”季春玲满脸泪水连连摇头，“他没死，他没死。” “他死不死跟你还有什么关系？”姜苗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未来那么多人讨厌恋爱脑了，“他不要你了，他在结婚那天跑了，他让你成了笑话，你还管他死没死？没死也要弄死他，懂了吗？” 姜苗这一段话不止是季春玲听愣了，周围的村民也都是面面相觑一脸震惊。 “听明白了吗？”姜苗重重拍了下季春玲的肩膀。 季春玲都没反应过来姜苗说的什么下意识的就点了头。 “老七家的，话不是这么说的。”大队长反应过来急忙开口，这再说下去成什么样了，传出去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村的姑娘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呢。 姜苗听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大队长，总不能还想着把人找回来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吧。” 大队长听了重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一脸木然的季春玲，就季春玲这样人找出来了除了让他们好好过日子还能怎么办。 “春玲！春玲！” 人群被拨开，季六婶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一把将季春玲搂在了怀里。 “我的女啊，娘找了你一晚上啊！你怎么在这啊！谁欺负你了！”季六婶搂着季春玲就哭嚎了起来。 “建强他娘，你先把春玲带回去，这样也不是个事，不行去看看。”大队长说的隐晦。 季春玲也没生病肯定不是看医生，大队长是让季六婶去找个神婆看看，季春玲这样看着像是丢了魂。 “春玲啊，听话，跟娘回去。”季六婶把大队长的话听了进去，算算李知青都失踪了的这么长时间，谁知道是生是死，但她闺女这样下去可就毁了。 “娘，娘，我不回去。”季春玲死死抓着季六婶的胳膊，“你帮我求求姜苗，帮我求求她，让七哥帮帮我，帮我找找解放。” 姜苗在季六婶来的时候就退了两步，听了这话心中也是颇为无奈，这季春玲钻了牛角尖一心只想着找李知青，其他的都不肯听。 季六婶听季春玲这么说眼睛一亮，看了半圈终于视线终于落在了姜苗的身上，她之前只注意了季春玲，现在总算知道季春玲怎么跑到这来了。 “姜苗……”季六婶抬头看着姜苗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难堪。 季六婶开始看不上姜苗，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这辈子都完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动了抢房子的心思，后来被姜苗收拾了一顿也只当自己太着急了，她看再过两年姜苗还硬气的起来不。 后来即便季邦宁没死的消息传了回来季六婶也没把姜苗当回事，毕竟婆家不和娘家不管的一个女人，男人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人影，要不是有大队长护着算个什么东西。 但现在不一样了，季邦宁回来了，她昨天看到了，一身绿色军装精神抖擞，看着比村里年岁相当的兄弟们年轻许多，想来跟姜苗站一起应该会很般配。 “姜苗，求你……帮帮春玲吧。”季六婶的声音很小，周围都是村民的说话声，除了她自己以外连身边的季春玲都听不清。 第208章 有事一家人没事你去死是吗 姜苗虽然听不见季六婶说了什么，却也能猜的出来，她长叹一口气，不想再跟母女两人废话。 “大队长，我今天请假。”姜苗心知今天这样想要安安稳稳上工是不可能了。 “姜苗啊，你这就走了？男人回来是不一样，连活都不愿意干了。” 姜苗看向说话的人，是之前被她顶了的一个婶子。 “婶子，我倒是想上工，但是你们在这里出张嘴皮子就要我男人又搭上时间精力又要搭上人情的帮忙。”姜苗笑着不紧不慢的说，“不说他本就是攒了假回来探亲，一旦部队有点什么事马上就要回去。” 说到这里村里人都想起姜苗他们结婚时候，也是镇上突然来人通知，季邦宁连洞房都没进就走了，为了这事他们暗地里笑话了姜苗好久。 “你们既然这么心善也别光出张嘴皮子啊，这嘴皮子谁不能出？”姜苗笑看了一眼大队长，他怎么想的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一家出点钱啊，好歹让我男人买了东西送个礼啊。” 姜苗一说每家出点钱再没人说话了，之前挤兑姜苗的婶子甚至低下头躲着姜苗的视线。 姜苗看了一圈围着的村民，看到谁那里谁就躲开了姜苗的视线，“不是说可怜吗？不是说一家人吗？不是说救一条命吗？让你们出钱就不可怜不是一家人不救命了？” 姜苗是半点面子都没给这些人留。 “你家男人那么能耐，赚的钱又多，帮帮忙怎么了。” 姜苗听到这一句看了过去，所有人都躲着她的视线，她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我家男人是能耐，那是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换来的，之前说他牺牲的时候你们嘴里的一家人想要夺我的房子逼我去死！”姜苗手指着季六婶，“有事一家人没事你去死是吗？” “老七家的。”大队长听着只觉得姜苗还记恨着之前的事情，脸色有些难看，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提了。” 姜苗深吸一口气，她真的是半点不喜欢这里，“大队长，这事情过不去。”又低头看了一眼季六婶和季春玲，“季春玲，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没必要说那么多，但是看你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不活的样子又难看又可怜，至于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 “求求你了，让七哥帮帮我吧。”季春玲听姜苗这么说还是不肯放弃，“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我跪下来求你还是怎么样，你说。” 姜苗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真是多余说这些，“大队长，我先回去了。” 所有人都都看出来姜苗是铁了心不管这事，不少人心里有想法，但再没人敢开口说她。 “老七家的，先别急，来办公室坐坐。”大队长现在就无比后悔，当初这些人好好的去惹姜苗做做啥。 姜苗一走其他人这才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有说季春玲在一根绳上吊死的，有说姜苗太不近人情的，大多都是在说姜苗，有些心里有其他想法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第209章 姜苗脑子一转心里有了计较 “老七家的，坐。”大队长还把王红萍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王红萍倒了一杯水放在姜苗面前，她听姜苗对自己说了一句谢谢心情有些低落，自打那次之后姜苗就一直是这样，客气不亲近。 “大队长，有什么事吗？”姜苗将茶缸捧在手里暖着手，看大队长一直不开口直接开口问了。 “老七家的，老七这次回来待的时间不短，是不是有什么事？”大队长昨晚琢磨了一晚上，村里也不是没有当兵的，但是说这休假一休一个月的还真没见过。 “部队里的安排我哪儿知道啊。”姜苗脑子一转心里有了计较，“您也知道之前季邦宁遇险部队里甚至传出了他牺牲的消息。”故作无奈低头叹气，“我看他身体上那伤，都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活下来的。” 姜苗说的话让大队长变了脸色，他本来就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姜苗这么一说他担心季邦宁是不是上了根本，“那邦宁这次还走吗？” “他这是就是部队批准回来探亲，还是要回部队上，只是这次我就要跟他一起过去，到时候还要麻烦大队长帮忙给开下介绍信，我好去县里武装部开介绍信。”姜苗一脸愁容声音也很低。 大队长看姜苗这样更是觉得不对，想详细问问但看姜苗说的含含糊糊的，恐怕也问不出来，“等着我把介绍信开给你，你早点去把介绍信开了。”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放心，有什么事还有村里人呢。” “那就谢谢大队长了。”姜苗说着扯了扯嘴角，这落在大队长和王红萍眼里就是强颜欢笑了。 王红萍拉了把椅子坐在姜苗身边，拍了拍她的手，“都会好起来的。” “嗯。”姜苗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哎，你和红萍在这里聊聊，我先去看看今天活怎么样了。”大队长对姜苗说了一句走出了办公室，关上办公室门重重叹了口气。 “你是去部队照顾邦宁吗？”王红萍小声问姜苗。 “哪儿说的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我俩这分别了三年，毕竟是两口子，总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姜苗笑容苦涩，“他领导也是这么想的。” 王红萍这么一听更是心疼姜苗了，这不就是让姜苗去照顾人的嘛，“哎，这女人啊，嫁了人后半辈子好不好就看男人的了，好好的过日子，以后都会好的。” “红萍姐你放心，我都知道的。”姜苗低着头一滴眼泪落到了手中的茶缸里。 王红萍的心里的滋味就像是黄莲泡水，忍不住也跟着姜苗落了泪。 季邦宁去镇上是去借自行车的，他要经常去县里和镇上办事，靠走的太耽误时间了，回来本来想去看看姜苗，却听大队长说姜苗在办公室，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着大队长往办公室走。 大队长看着季邦宁心里难受，看他笑都觉得像是强颜欢笑，这村里好不容易有个出息的，怎么就这样了。 “邦宁啊，以后好好过日子，没什么坎过不去。”大队长想着这事季邦宁不想让人知道，也不好直接劝，只能隐晦的说几句。 季邦宁听的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大伯您说的是。” 第210章 一天到晚跟你过不去 季邦宁到了办公室看到里面的场景，心里更是觉得奇怪，姜苗和王红萍看着情绪都很低落，他疑惑的看向姜苗。 姜苗看季邦宁来了站起身，“那红萍姐我就回去了，你看还耽误了你半天。” “没事没事，这不马上年底了，也没多少活。”王红萍急忙起身，“快跟邦宁回去吧。” “姜苗啊，这年前也没多少活了，你在家休息几天吧。”大队长把想了一路的决定说了出来，“你们两口子俩分开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好好聚聚了。”这要是再不怀个孩子以后季邦宁出个什么事可就绝后了。 “那就谢谢大队长了。”季邦宁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笑着道了谢。 “谢谢大队长。”姜苗走到季邦宁的身边被他牵住了手。 “谢什么，都是……”大队长本想说一家人的，但一下想起上午姜苗说的那些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行了行了，快回去吧。”看两人转身准备走了突然想起来季老三那边，“哎，邦宁，你们等一下。”看两人转身，“邦宁啊，你爹娘就是那么个脾气你知道的，你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毕竟是爹娘兄弟，别闹太僵了。” 大队长今天还没见过季老三一家，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好像前一晚两口子回去最后又闹了起来。 “到时候你跟你爹来大伯家，我们爷几个坐一起喝点，有什么说开了就好了。”大队长心里就不明白了。 季邦宁打小性子就沉稳，姜苗性子虽然急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张菊怎么就非要跟姜苗过不去呢，再一个月就走了，这段时间好好哄着，好日子不还在以后。 “成，麻烦大队长了。”季邦宁不意外大队长知道前一晚闹了的事情，后来那哭闹的动静也不算小。 大队长看季邦宁给他这个面子心情好了不少，“行了，快回去吧。” 季邦宁和姜苗这才离开大队办公室，姜苗一出门就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你弄来的？” “嗯，我带你回去。”季邦宁拍了拍车座子。 “不了，也不远，走回去吧。”姜苗是半点不想坐，这破土路一路颠回去怕是早饭都要吐出来。 “那成，走吧。”季邦宁也不强求，推着自行车走在姜苗身边。 路上遇到了几个村民远远看着他们也不过来打招呼，季邦宁觉得有些奇怪，看看一旁姜苗平静的模样，准备回家再问。 两人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小跑过来的姜扬，姜扬到了两人面前先上下打量了一番姜苗，看着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你说说这季春玲有病去看病啊。”姜扬是在徐大夫那遇到村民听说了早上的事，他担心姜苗出事，跟徐大夫说了一声就来接人了，“他们家怎么一天到晚的就跟你过不去呢。” “有什么回去再说。”姜苗看了一眼身边的季邦宁。 姜扬这才反应过来季六婶是季邦宁的亲戚，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一天到晚跟你过不去？”季邦宁眉头微蹙，这话就是说过去还有其他过节，不然姜扬也不能这么说。 “回去再说。”姜苗这两天也没机会跟季邦宁说之前发生的事，现在她有了几天假，正好把这些事都说了，也让季邦宁心里有数。 第211章 对外就这么说吧 姜苗和季邦宁面对面你看我我看你，季邦宁在等姜苗说，姜苗则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 “这样吧，先说今天上午的，我觉得我这里咬死不答应的话，他们有可能来找你。”姜苗最后还是决定先从眼下的事情说起，“季春玲之前未婚先孕，是个知青的，后来孩子掉了，知青答应结婚，结果结婚当天晚上就跑了，有差不多小半个月了，到现在人还没找到。” 姜苗的一句话里内容太多，季邦宁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他们是想怎么样？” “今天上午季春玲在我面前又哭又闹的，想让你帮忙找人。”姜苗也是神情无奈，就她跟季老六一家的关系怎么想到找她这的，直接跟季邦宁说都比找她有用。 “我怎么找？”季邦宁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让你跟部队说说，部队人多肯定找得到。”姜苗想起来这句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邦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 “我咬死了没答应，村里不少人的意思是都是一家人让帮帮忙。”姜苗毫不保留的全都告诉了季邦宁。 “知青跑了没去镇上公安报案吗？知青办那边呢？”季邦宁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不应该找他。 “都去了，但那李知青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知青办那边联系了他老家，说人没回去。”姜苗还真是知道这事的后续，毕竟村里一年到头难得出几次大事，这半年就是她跟季春玲，村里人都关注得很。 “大队长和红萍姐怎么回事？”季邦宁想起大队长和王红萍奇怪的态度。 “大概误会了。”姜苗笑了出来，将上午她说的那些也都告诉了季邦宁。 季邦宁没想到姜苗会这么说，想了想笑了，“这样也挺好的，对外就这么说吧。” 就算后面知道了也说不了姜苗什么，她也没说季邦宁身体不好，这真的是大队长和王红萍想多了，但为季邦宁省了很多麻烦。 “至于我跟季春玲……”姜苗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从她来这个世界第一天说起，“之前多娃……” 季邦宁安静的听着姜苗说着这几个月的事情，从跟分家到季六婶想抢房子再到后面张家的事情。 姜苗一开始只是想把这几个月的事情告诉季邦宁，但是越说心情越复杂，她来了这个世界才不过几个月，却面对了她想象不到的恶意，而这一切在面前这个男人还活着甚至回来后烟消云散。 姜苗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她在未来只是一个小社畜，每天上班下班生活无趣却平和，现在她去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姜苗说到张宝阳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落了泪，跟在大队办公室演出来的不同，这次的眼泪是真情实感，即便是现在想起来还是只觉得绝望。 “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姜苗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队长不管，其他人要把我拆吃入腹，那里面有你爹娘，也有的我爹和我的弟弟，我在他们眼里甚至连个人都不算，姜扬头破血流也保护不了我。” 第212章 对不起 季邦宁是从战友和李部长那里知道姜苗过得不好，却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劝说很苍白，现在的同仇敌忾姜苗不需要。 在姜苗分家的时候季邦宁在接受中央政府的调查在，在姜苗和季老六一家闹起来的时候他在执行秘密任务，在张家人几乎将姜苗逼到绝路的时候耳他九死一生，即便到现在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但这些季邦宁都说不出口，他作为一个丈夫他没有保护照顾好姜苗，最后满腔的情绪化作了三个字。 “对不起。” 季邦宁知道这三个字苍白无力，但是他也只能说出这三个字，当初他是被张菊磨得受不了才答应了婚事，是他考虑不周，没有想过他当兵一年回不了家里几次姜苗会面对什么，他便是寄再多东西寄再多钱他也护不住人。 姜苗听了这三个字更是控制不住情绪，她捂着脸呜咽出声，她本来不想哭的，她只是想将事情尽量客观的说给季邦宁。 无论姜苗怎么努力都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她猛地站起身捂着脸就往屋里走。 季邦宁一愣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哎，这是怎么了？”姜扬在厨房里听着两人在外面说话，隐隐好像听见了姜苗的哭声，不放心出来看看，正撞上了姜苗捂着脸往屋里走。 “你们别进来。”姜苗扔下这么一句直接进了屋，留下两个男人手足无措。 姜苗进了屋往床上一趴开始嚎啕大哭。 季邦宁头皮都麻了，他经历过枪林火海，也经历过九死一生，但是没有一刻心里比现在更慌更手足无措。 “你欺负姜苗了？”姜扬想不明白两人为什么说着说着话姜苗就哭成了这样。 “姜苗跟我说了这几个月的事情。”季邦宁声音有些沙哑，他心里很茫然，他没有欺负姜苗，但他又觉得姜苗经历这些都是因为自己。 季邦宁忍不住去想，如果姜苗没有嫁给自己，而是嫁给能留在她身边过日子的人，是不是她就不会遇到这些事了。 姜扬听季邦宁这么说心里也有数了，重重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去外面说。” 姜苗进屋的时候一直捂着脸没有关门，她的哭声径直进入了季邦宁的耳中，他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 “走吧，让姜苗哭一会儿。”姜扬看季邦宁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拉着他胳膊硬是把人拉了出去，直接拉到院门口。 姜扬从口袋里摸出来半包烟，给了季邦宁一支，“会抽烟吧？” 季邦宁平日里不抽烟，但是跟战友们一起抽过两次，但现在心烦意乱的，就接了过来。 姜扬划了火柴给季邦宁和自己都点了烟，重重吸了一口。 姜扬对这个二姐夫心情蛮复杂的，既为他回来高兴，又对他有些埋怨，但看姜苗跟他相处的还不错，他一个小舅子也不好说太多。 姜苗说的话在季邦宁的脑海中反复盘旋，越想他心里越难受，一口一口抽着烟也不说话。 “以后好好待姜苗。”姜苗满腹的话最后化作了这一句，“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就打死你。” 第213章 你有事我也能过来 姜苗哭了一顿一直压抑的心情缓和了不少，但是哭的太累趴在床上不想动。 季邦宁听着屋里没了动静才拿着热毛巾走了进去，“姜苗？”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 季邦宁走了过去将热毛巾塞在姜苗的手里，“擦擦起来吃饭吧。” “你们先吃。”姜苗握紧了毛巾却没有其他动作，她累的想直接睡一觉。 “吃完饭再睡？”季邦宁听姜苗的声音里带了睡意，犹豫了下直接把人扶着坐了起来。 姜苗坐在床上看着神情认真的季邦宁，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你先去吃吧，我擦擦脸就出来。”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 季邦宁离开后姜苗才用热毛巾擦了脸，又梳了头才出了屋门。 饭菜摆在桌上都被碗扣着，一看姜苗出来了，季邦宁和姜扬才把碗掀开。 姜苗的眼睛看着还有些红肿，人看着也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接过姜扬递过来的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姜苗吃饭慢，平日里跟姜扬两个还不明显，再多一个季邦宁就是两个人都吃完了，她碗里还剩一半的饭。 “你考虑好了要参军吗？”季邦宁看姜苗还没吃完，干脆和姜扬聊了起来。 “嗯。”姜扬其实在姜麦说记分员工作的时候是真的心动过那么一瞬，“你不回来的话我会考虑回家去当记分员。” “嗯？”姜苗听了吃饭的动作就是一顿，她在那天完全没看出来姜扬有这个心思。 “记分员的工作挺好的，不知道爹怎么要来的。”姜扬注意到姜苗疑惑的视线，“虽然家里离这里远，但是你有事我也能过来。” “都说了你首先是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姜苗面露无奈，她是真没想到姜扬竟然是为了这种原因。 姜扬不知道姜苗却是清楚，记分员也就是在这个年代才有的一个工作，再过十年土地承包给个人，就不再需要记分员了。 “反正现在你要跟二姐夫去随军，我还是想去部队。”姜扬不在乎的笑笑，反正姜苗也要离开了，“我想去外面看看。” 季邦宁看着姜扬认真的眼睛点了点头，深山闭塞，即便是县里比起外面一些地方的镇子也强不到哪儿去 “等着我给你个电话，等确定了是哪个部队打个电话过来，也好让你姐放心。”季邦宁不能告诉姜扬地址，但是打个电话还可以。 姜苗听了则是想的更多，姜扬入伍了也算是战友，但就这种情况依旧是选择让打电话而不是写信，季邦宁所在的部队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几天看看我们去一趟李部长那里。”季邦宁是想着这几天把需要办的事情都办了，他们都要离开这里的话需要准备的就多了，犹豫了下，“你爹娘那边……” “我不回去了，姜扬自己决定。”姜苗不想再跟姜家人扯上关系。 姜扬听姜苗这么说面露迟疑，“我年前回去看看吧。”他其实也不想回去，但又觉得该回去看看爹娘，毕竟去了部队再见面就不知道要几年了。 “我爹娘那边我年三十的时候拎点东西过去坐一下。”季邦宁说这话的时候态度随意到看起来像是聊晚饭吃什么一样。 季邦宁的提议倒是很合姜苗的心意，她巴不得跟季老三那边老死不相往来，但年三十都不过去过估计村里说闲话会很多，但转念一想他们过完年没几天就要走了，何必管这些人怎么说。 姜苗已经习惯了走一步想三步，毕竟要在这里过日子，进退都必须深思熟虑，现在突然发现可以随心做事了，本来还有些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第214章 知道的能告诉我的跟我说一下 姜苗之前哭的太厉害，眼睛一直是红肿酸涩的状态，正事说完了她就听季邦宁给姜扬说部队里的事情，吃到最后眼睛都眯起来了，碗里饭没了还在空碗里扒了一口。 季邦宁有些好笑的将姜苗手里的碗筷拿下来，姜苗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回屋去睡。”季邦宁伸手将姜苗扶了起来，这一扶发现了异样。 姜苗这些日子一直穿的是做了一层外罩的羽绒服，平日不细看与一般的厚棉衣差不多，但一摸就不一样了，可比棉衣轻多了也软多了。 季邦宁没想太多，先将姜苗扶进了屋里，姜苗这么一走也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拍了拍季邦宁的胳膊。 “我自己来就行。”姜苗打了个呵欠，脱了外套往床另外一侧一扔，拉过被子盖上。 姜苗几乎一盖上被子就睡着了，季邦宁却没有离开，视线就在姜苗那件外套上，犹豫了一下将那件外套拿了起来，之前的触感没错，的确是要轻软的多。 季邦宁拿着姜苗的外套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将外套叠了起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才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季邦宁把那件外套放在了心上，刚才他拿起来的时候那件外套上还有余温，显然保暖效果也不比棉衣差。 “姜扬，我出去一趟。”季邦宁跟姜扬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哎，二姐夫你晚上回来吃饭不？”姜扬从厨房里探出头问了一句。 “回来。”季邦宁说完骑上自行车就离开了，他准备去找一趟季南雷。 季邦宁在这一辈排第七，季南雷是最大的那个，但两人也没差两岁，都是打小一起玩大的，自打听了姜苗说那些他就有问问季南雷的打算。 自打进了腊月，中午休息的时间就长了些，村里大多数人都是回家吃饭，热乎乎的饭总比冷冰冰的干粮好吃。 季邦宁到的时候大队长一家子刚开始吃饭，大队长看季邦宁很高兴，急忙招呼他过去一起吃。 “大伯，我吃过了，我这次来是有事想问问大哥。”季邦宁笑着说了句，“不急，大哥先吃饭，我在外面等你。” 话是这么说，季南雷也不可能真的让季邦宁在外面等着他，季邦宁前脚出了门后脚季南雷就跟了出来。 季南雷心里也是悬着，季邦宁的态度太客气了，两人一起长大，虽然季邦宁十几岁就去当兵了，但每次回来两人还经常玩在一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大哥，我想问下姜苗的事。”季邦宁递了支烟给季南雷，这是他从姜扬那拿来的，“你看看知道的能告诉我的跟我说一下。” 季南雷心里一突，姜苗的事情可多了去了，近了今天上午，远了过去三年，但能说的好事没两件。 季邦宁也没再继续客气，将姜苗说的那些事情都问了出来。 季南雷直到一支烟吸完都没开口，季邦宁看了又递过去了一支烟，他点燃几口又吸了一半下去。 “我说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季南雷心知这事不是能含糊过去的，挺多事都不是什么秘密，季邦宁在村里问谁都问的到，他来问自己好歹还是记着兄弟情。 第215章 我晚点问问你姐 从季南雷那里季邦宁知道了更多事情，例如季老三曾经多次找大队长说姜苗的事情，例如过去三年姜苗过的是什么日子，拼拼凑凑，季邦宁总算是将姜苗这三年半发生的事情知道了个大概。 “老七，大哥对不住你。”这句话季南雷对姜苗说不出来，但是面对着季邦宁他终于能说了，“大哥昏了头，当时我要是没有鬼迷心窍，也不至于闹到那个地步。” 季邦宁一言不发，他许久才长吁一口气，突然想要在年前带姜苗回部队，但是又想她再跟姜扬一起过个年，或者可以不在村里过年。 “大哥，我从来没想到会这样。”季邦宁好一会儿才开口。 季邦宁记忆里父母的确不是多好的脾气，但对姜苗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一句脾气不好就能说过去的，这明明就是在磋磨人了。 还有姜家那边，再如何姜苗也是他们家的女儿，结果三年时间不闻不问，甚至在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女儿卖了。 “大哥，我先回去了。”季邦宁脑子里一片混乱。 姜苗说的时候季邦宁就已经很后悔了，现在听了季南雷的话更是如此。 季南雷拍了拍季邦宁的肩，他在姜苗这件事情上觉得亏欠了季邦宁，也说不出什么劝说的话。 季邦宁回了家，姜扬看他脸色不好看，“怎么了？” “这几年就没人来看过姜苗吗？” 姜扬动作一顿，没想到季邦宁会问这个，看着季邦宁难看的脸色好一会儿才点了头，“是，这三年我们家都没来看过姜苗，即便知道她过得不好。” 季邦宁沉默着点了点头，他本以为自己安排的面面俱到，自以为是以为即便自己没回来姜苗过的也不错。 “是我疏忽了。”季邦宁刚听季南雷说完的时候想跟姜苗好好说说，但是想了一路打消了这个想法，以后要是姜苗还愿意说的话他会听也会道歉，但他现在不知道姜苗愿不愿意说起过去的事情，“姜扬，你愿意去县里过年吗？” “去县里过年？”姜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说到过年这件事了，而且还是要去县里。 “嗯，愿意去吗？我们三个人一起。”季邦宁就想着带姜苗离开这里她大概会高兴一些。 “我倒是无所谓，姜苗同意就行。”姜扬对于在哪儿过年没什么想法，反正他就想在过年前回去一趟，他想跟姜苗一起过年，毕竟以后一起过年的机会很少。 “那行，我晚点问问你姐。”季邦宁路上就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打算，“到时候我们要比你早几天走。” “那我到时候回家去住两天。”姜扬点了点头，以为季邦宁是在告诉自己提前安排。 “不用，就是家里你最后收拾好锁好门再走。”季邦宁心里有数，他们这次离开后以后恐怕难得回来几次，这房子没必要空在这里，但想起姜苗之前说的话，“我到时候再跟你姐商量商量。” 第216章 我们走的时候也带不走 “去县里过年？”姜苗搂着被子不明所以，不知道季邦宁怎么就想起了这么个安排，“为什么？” “也没什么为什么，在村里事儿太多。”季邦宁不想提起原来的事。 姜苗听季邦宁这么说总觉得哪里有些的奇怪，但细想又说不上来，“你有事要在县里办？” “你要是想在村里的话我们就留在村里。”季邦宁听出姜苗不太愿意的意思。 “倒也不是，如果你有事的话就去县里，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在村里好。”姜苗神情认真，“我们过完年什么时候出发？” “初五初六吧。”季邦宁也还不确定，“但是我们要去市里坐火车。” “所以我们大概初四就要出发是吧？那如果在县里过年的话我们来不及收拾东西。”姜苗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们要搬走，姜扬也要去参军，到时候家里就没人了，这搬家收拾东西哪儿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完的。” 毕竟他们这次一离开少说几年内不会再回来，这收拾东西肯定今天想起来点什么明天想起来点什么，就算他们提前搬到县里住这大半个月，到时候漏带了东西总不能回来拿，有些带着不方便的难道还要送回来。 “对了，这房子你打算怎么办？”姜苗知道正常这房子钥匙应该给季老三，但是她不乐意，毕竟这是她靠着自己一点点修起来，让这破房子现在看起来像个家的。 “到时候把钥匙给大队长那里。”季邦宁显然也早就想好了。 姜苗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门锁能砸，比起不知道什么人住进来，倒不如就交给村里安排。 “明天我们去一趟县里。”姜苗想着趁着这几天把事情都安排了，“要去李部长那里好好道谢。” “武装部年前工作忙，等年后我们一起去李部长家里拜年。”季邦宁了解武装部的工作，现在要将年后参军的名单报上去并且进行通知安排，这些事情年后再做时间太紧了。 “行，这事儿你安排。”姜苗揉了揉眼睛，即便睡了一觉眼睛还是不太舒服。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季邦宁误以为姜苗没睡够。 “不用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姜苗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对了，两只狗你有办法吗？有安排了我要给它们准备口粮。啊……” 姜苗提到狗的口粮想起来件事，“这马上年底了，队上要计算工分分东西了，我们走的时候也带不走，怎么办？”她的话就带去黑市卖了，但季邦宁在这里她不敢说，再次觉得街上有个地方能给她当库房就好了，她保证后面的豌豆架子都一起带走。 “到时候看看剩下的让李部长拉去武装部换点粮票那些。”季邦宁倒是没想到这事，想想姜苗恐怕不愿意将东西给村里的人。 “也成。”姜苗对季邦宁的决定很满意，她工分换来的东西要是给了季老三一家她能呕死。 看姜苗伸手去够外套，季邦宁看见将外套拿起来递给她，“你这衣服挺轻的，不像是棉花。” “里面是鸭绒啊。”姜苗既然敢在季邦宁面前穿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从镇上换来的……” 第217章 等过两天我们聚一聚 姜苗在这小半年里上工也不怎么上心，平日里只求能拿到平均工分就行，除了跟张家闹那一次几天没上工以外，其他时候她都准时上工下工，这一下子多了几天假期，反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在家里待了一天姜苗就待不住了，早饭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季邦宁和姜扬，得知两人都没事的时候她决定去镇上逛逛买点东西。 季邦宁骑车带了姜苗一段，姜苗说什么都不坐了，都快被颠吐了，她让季邦宁先骑车子去镇上，她和姜扬慢慢走过去，将身上钱票都给了季邦宁，让他看看供销社有没有什么不错的先买了。 姜苗和姜扬赶到镇上的时候，季邦宁正扶着车子跟人说话，两人走了过去。 “这是我媳妇姜苗，姜苗，这是我的战友李建设，现在在镇公安上班。”季邦宁给两个人做了介绍。 “你就是姜苗？”李建设一脸惊讶的看着姜苗，“这是你媳妇啊？” “镇公安？”姜苗也没想到季邦宁竟然有战友在镇公安工作。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娶了媳妇。”李建设对姜苗这个耳名字可是如雷贯耳，现在张宝阳还在县公安关着呢。 “前几年的事了，你知道我媳妇？”季邦宁不准备说当年结婚的事。 “还不是那个张宝阳。”李建设对姜苗伸出了拇指，“我们一直知道他有问题，但他滑溜的跟泥鳅似的，要不是你媳妇，现在还没法将这个革命队伍里的蛀虫抓出来。” 说这话的李建设不觉得尴尬姜苗都替他尴尬了，那张家做事无法无天的样子，说抓不到简直就是把她当小孩哄。 “哪里，原来张宝阳是镇公安的。”季邦宁早在李部长那里就知道了，今天看到李建设是故意把人拦下来的，毕竟事情还卡着“你们准备怎么处理他？” 张宝阳现在还在县里关着还是因为李部长不松口，不然人早就被放出来了，张宝阳干公安有快十年了，县里镇上到处都是关系，李部长又不好越俎代庖，所以这事儿才一直卡在那里没有进展。 季邦宁是想在离开这里之前把张家解决了，就算今天没遇到李建设，过些日子他也会来镇公安一趟。 季邦宁和李建设十年前是在一个部队，两人又是老乡平日里走的也近，后来季邦宁在李建设转业之前就被调走了，具体去了哪个部队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是新组建的部队。 所以李建设今天突然被季邦宁喊住还挺惊讶的，尤其是季邦宁还只穿了一身百姓的衣服没穿军装，本以为他也离开部队了，一问才知道是回来探亲。 “对了，江台那小子是不是在县公安呢？”季邦宁看起来就像是随口一问。 “哪儿只有江台那小子啊。”李建设现在哪儿还能不明白季邦宁的意思，“还有卓阳和张海洋，都在县公安，镇公安这里刘平李大力，咱不少战友都进了公安系统。” “那感情好，等过两天我们聚一聚，我还真想念镇上老刘头那手艺。”季邦宁说完好像想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那老刘头的卤味现在没开了吧？” “去了国营饭店，还是那一口味，到时候记得带弟媳妇一起。”李建设心里清楚季邦宁想干啥，“这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去上班了，你有事就来镇公安找我。” 第218章 只要张家认罪伏法就够了 “张家的事？”姜苗若有所思的看着季邦宁，这么一会儿她也猜了个大概。 “有李部长盯着，张宝阳想要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但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季邦宁推着车子往前走，“总要让你在离开之前把气出了。” “违法乱纪的事可不能做。”姜苗听了心里一紧。 “当然了。”季邦宁听了这话笑了出来，“只是找找人把这事早点解决了，不好吗？” “当然好。”姜苗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还在想会不会最后不了了之，张家人做事真的太猖狂了，说没有保护伞我是不信的。”她脑海中浮现了未来世界无数部扫黑除恶的影视剧，越说越觉得像。 “保护伞？”季邦宁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姜苗的意思点了点头，“张家好说，这保护伞我可能没办法。”他也没有隐瞒姜苗。 “我知道。”姜苗也没指望季邦宁能把这关系网给破了，看电视剧也知道这有多难，“只要张家认罪伏法就够了。” “到时候我约个时间，带你见见我那些战友。”季邦宁之前是觉得姜苗在爹娘身边日子怎么也能过得下去，所以才没联系这些战友。 “好。”姜苗没有拒绝，既然两人是夫妻，那么季邦宁的朋友圈子她早晚都要熟悉的，既然季邦宁提出来了，她肯定答应。 姜苗来镇上是想去一趟黑市看看有没有鱼，但不知道季邦宁能不能答应，想着是找个理由分开自己偷摸去。 “有什么想买的吗？”季邦宁推着车子往供销社走，“先随便买点，等过几天我们去县里供销社买。” 镇上的供销社东西不多而且也不算多好，毕竟镇子上人少，村里人一年都来不了两趟。 姜苗总共也没进过几次供销社，她的那条街上什么都有，往日里来镇上也就是打个掩护随便买点东西，现在让她买她也不知道该买什么。 进了供销社转了两圈姜苗最后就称了点瓜子花生，还是因为售货员说是刚到了没两天才买的。 “是不是有什么想买的？”季邦宁看姜苗兴致寥寥的样子，凑到她旁边压低了声音问。 “我想去一趟黑市。”姜苗也压低了声音，“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走吧。”季邦宁本想着姜苗是不是要买什么不好跟自己说，听她说是想去黑市也明白了，“想买什么？” “看看能不能买两条鱼，想吃鱼了。”姜苗听季邦宁答应了也就不瞒着了。 临近过年，黑市里的人都比平时多了不少，只是神态与平日里无异，都是东张西望紧张兮兮的。 “快点买了赶紧走，年前黑市查的严。”季邦宁看了一圈也没看到鱼在哪儿卖，想来是藏着的。 “好。”姜苗应了一声在人群中左钻右钻，到了一个男人面前，“小六，来两条鱼。” 男人听到叫自己先是一个哆嗦，小心翼翼回头看到是姜苗松了口气，“嫂子是你啊，吓死我了，这快过年了，鱼贵了两毛。” “你干嘛这么害怕。”姜苗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不快过年了，那些红袖章和疯了似的，三天两头的查，西边那个黑市最近都不敢摆了，人都来这边了。”男人声音压得极低，“嫂子，怎么样，要不要，别人我都是涨三毛的。” “行了行了，快去拿吧。”姜苗听男人说西边的黑市都不敢摆了也紧张了起来。 等男人拿了鱼姜苗放进篮子里，刚给了钱就听到一声大喊。 “快跑！来查了！” 第219章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姜苗一听急了，周围都是奔逃的人，看了一圈也看不到季邦宁在哪儿，她也准备跑的时候手里的背篓突然被拿走了，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跑。” 季邦宁的声音让姜苗松了口气，跟着他跑了起来，被拉着她也不需要看路，只是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季邦宁终于停了下来，姜苗也顾不上旁边的墙脏兮兮的，身子一歪就靠在了上面。 姜苗张嘴想问但心跳的太快，嘴里满是血腥味，她咽了两口口水，手拍着胸口缓和心跳和紧张的情绪。 季邦宁也稍微有些喘，看姜苗这样过去将人扶着靠在自己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追过来。” “吓死我了。”姜苗靠在季邦宁肩上，气喘吁吁的。 “第一次遇上？”季邦宁看姜苗这样猜测道。 “嗯。”姜苗低低应了一声，靠在季邦宁怀里专心平复心跳和情绪。 镇上之前管得不算严，两个不大的黑市一般除了县上给任务的时候查一下，姜苗来的次数也不多，所以是第一次碰上。 好一会儿姜苗感觉差不多了站直了身子，左右看看，他们是在一个小巷子里，“这是哪儿？” “革委会。”季邦宁指了指身后的墙。 姜苗侧头一看很长一截墙，不远处还有个小门，“幸好你没骑车子。” 他们来黑市之前，季邦宁把自行车给了姜扬，让他推着先去镇子口等着，这要是骑了车子目标太大就不是那么好躲的了。 季邦宁将背篓里的鱼用下面的衣服盖上，“走了。” “刚刚你带我跑到了革委会后门？”姜苗走了一段才反应过来。 “嗯，一般没人敢往那跑。”季邦宁显然不是盲目跑到那里的。 何止是没人往那跑，一般百姓恨不得绕着走，就怕被巧立名目，姜苗算是发现了季邦宁是真的胆大。 姜扬在看到两人的时候松了口气，等两人走近他压低了声音，“没事就好，我刚才遇上镇里跑出来的人，说革委会去了黑市。” “别说了，先回去。”季邦宁将背篓绑在车后座上，“会骑吗？” “会。”姜扬点了点头。 “那就先走。”季邦宁拍了拍车座子。 “好。”姜扬什么也没问，骑着车子就走了。 季邦宁接过姜苗手里的篮子，两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刚走了一段，就听到后面自行车铃的声音，一回头就看三个戴着红袖章的人骑着车子。 三个人车子一停打量着姜苗和季邦宁。 “篮子里装的什么？” 季邦宁上前一步将姜苗半挡在身后，将篮子上的布掀开，里面是一块肥皂和两盒火柴，“大哥你看，刚从供销社买来的。” 姜苗低着头看着就像害怕一样。 革委会的人怀疑的看着两个人，“你们哪个村的，是什么关系？” “季家村的，这是我媳妇。”季邦宁笑呵呵看着问话的人，“领导，这是怎么了？” 革委会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季邦宁两人，直接骑着车子走了。 季邦宁脸上的笑容消失，看着革委会的人消失的背影，“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姜苗听了这话心里升起了好奇，这段特殊时期即便在未来也少有人评价，但听季邦宁这意思是不赞成的。 “你觉得不好？”姜苗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 季邦宁看了姜苗一眼叹了口气，“不是说不好。” 第220章 符合缺吃少穿的样子 季邦宁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肯再说了，姜苗一路上又问了他两次，都被他把话岔开了，第二次还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大白兔塞到了姜苗手里。 姜苗见状也不再问了，剥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一股浓郁的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两人远远就看到村口站着个人，走近一看是大队长家的亮娃。 “七叔七婶你们回来了。”亮娃远远看见两人直接跑了过来，“我爷找你们。” “说了什么事吗？”季邦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白兔递给了亮娃。 亮娃眼睛一亮，往常也就逢年逢节能吃到糖，还大多是水果糖，他这些年就吃过两次大白兔。 “刚才来了几个人找爷问你们。”亮娃小心的咬了半块奶糖，另外一半还用糖纸包起来留着以后吃。 姜苗看了又看看身边的季邦宁，上次给她的奶糖早就被吃了，今天给的她也是毫不犹豫直接吃了，是不是看着不太正常，好像应该塞到柜子里放个天荒地老才符合缺吃少穿的样子。 “怎么了？”季邦宁注意到了姜苗的视线问了句。 “没什么。”姜苗想着反正都已经吃了就这样吧，就他俩这关系，天天装要不累死要不露馅。 “应该是革委会那几个人。”季邦宁压低了声音。 “至于不，还专门跑到村子里来。”姜苗也猜是革委会的人。 “现在年底了应该是有任务。”季邦宁倒是大概能猜到革委会这段时间这么卖力的原因。 “真麻烦，就不能安安稳稳过个年。”姜苗嘀咕着埋怨了句。 亮娃将姜苗两人带到了田边，大队长正带着人干活。 “爷，七叔七婶回来了。”亮娃站在田边对大队长喊着，吸引了田里所有人的目光。 “来了。”大队长应了一声，“邦宁，你们等一下。” 大队长光着脚从田里走出来，打量了两人一番，“今天去镇上了？” “嗯，路上遇上了革委会的。”季邦宁将回来的时候遇上革委会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说呢，刚刚来了三个人问起了你们，倒是没说名字，但我一猜就是你们两口子俩，没事就成。”大队长听革委会找他的时候腿肚子都哆嗦，幸好只是来问问季邦宁两口子而不是村里出了事，现在听季邦宁这么说彻底放下心来。 “成，那我们回去了，有什么事大伯你喊我就成。”季邦宁跟大队长招呼了声拉着姜苗的手就要走。 “七哥！七哥！” 姜苗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脑袋里有根神经一跳一跳的疼，她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来找你了。”姜苗面露无奈，“你说说这什么事。” 大队长听见这声音脸色也变了，他急忙推了一把季邦宁，“你们两个快走。” 季邦宁听了也不犹豫，拉着姜苗就走。 “春玲啊，你有什么事。”大队长拦住了季春玲，他现在看见这姑娘也只觉得头疼，也不知道那李知青有什么好的，这姑娘就跟魔怔了似的。 “七哥，七哥，你别走，七哥。”季春玲看都不看大队长一眼，就想绕过人去追季邦宁，却被大队长左右拦着，“大队长，你让我过去，我要去找七哥。” 第221章 那我到时候学学 “这季春玲怎么就没完了。”姜苗拉着季邦宁恨不得直接跑回家，她是想到季春玲不会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就放弃，但想着季六婶总该管管吧。 “那李知青到底怎么回事。”季邦宁看出来姜苗有多烦这事了。 “我哪儿知道。”姜苗拉着季邦宁进了院门，咣当一下就把门关上了，还不忘把门闩插上，“你说不想娶农村姑娘就离远点啊，还搞床上去了。” 姜苗只觉得今天不宜出门，这一路上就没消停。 “你们回来了。”姜扬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怎么这么长时间。” 季邦宁将自己的手表放在了家里看时间，姜扬算着他们两个半个小时前就差不多该回来了。 “路上遇上革委会了。”姜苗接过姜扬手里的茶缸喝了几口水，“革委会的人来找了大队长，大队长叫我们过去问了问。” 听到革委会三个字姜扬变了脸色，“你们去黑市被发现了？” “放心，没事，就是路上遇上了。”季邦宁将手里的篮子放在了桌上。 “没被发现就好。”姜扬听了松了口气，“那两条鱼挺肥的，我就什么都不放了。” 姜扬这些日子也知道姜苗的习惯，第一顿鱼不肥的话最多放点粉条，要是能买到豆腐放点豆腐也行，鱼肥的话就什么都不放，他这是说给季邦宁的。 “那就这么炖。”姜苗一听鱼肥感觉肚子饿了，“几点了？” “快一点了。”姜扬出来之前看了一眼表，“等着，一会儿就吃饭了。” “你粮票和钱够吗？”季邦宁这些日子算是看出来了，姜苗在嘴上是半点不会亏待自己。 “够。”姜苗仗着季邦宁习惯好，不会去翻她的东西，她这几天趁着人不在的时候往大木柜里放了不少腊肉香肠和粮食，反正也没人知道她从哪儿搞来的。 季邦宁也没再问，只是想着回部队之后还要给姜苗多拿点钱，没道理现在人姐弟两个隔两天就吃一顿肉，跟他过日子反倒是做不到了。 一顿鱼吃的姜苗心情都好了不少，购物广场里还有虾蟹贝，她喜欢吃水产，之前还能在街上自己蒸了打打牙祭，自打姜扬来了之后就吃了两次，现在季邦宁来了她又不能回去街上，只能靠吃一次鱼解解馋了。 “喜欢吃鱼？”季邦宁看姜苗一个人就吃了差不多一条鱼问了句，今天是他回来以来她吃的最多的一次了。 “喜欢。”姜苗笑着点了点头，看看盆子里也没多少了，“都吃了都吃了，别剩。” “部队那好吃的鱼也多。”季邦宁想起部队食堂三天两头的做鱼吃。 “我不会做。”姜苗倒不是不会做鱼，她是真不爱收拾，每次弄完都觉得手上一股腥味两天都洗不掉。 “那我到时候学学。”季邦宁也没什么男人不下厨房的想法。 “说好了啊。”姜苗一听眼睛亮了，“不过我做别的还是挺好吃的，到时候你工作忙我给你做好吃的。” 季邦宁想起那晚吃的打卤面点了点头，姜苗做饭的确是好吃，但可能不太喜欢下厨，这些日子都是姜扬在做饭。 第222章 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季春玲找上门的时候姜苗一点也不惊讶，她从中午碰上就知道这恐怕没完，总觉得她已经偏执到有些疯魔了，也不知道季六婶为什么由着她这样。 季春玲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喊了几声。 “我去看看。”季邦宁都不记得季春玲这么个人，他去当兵的时候季春玲才两三岁，他回来探亲这么个小姑娘也不会到他眼前，要不是今天遇上他还不知道这姑娘就是季春玲。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手里拿着狗零食继续训练两只小狗服从命令。 “七哥。”季春玲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是季春玲。” “六叔家的，姜苗跟我提过你。”季邦宁没有走出门，“有什么事。” “七哥，我不是……”季春玲一听姜苗提过自己有些急了，生怕姜苗说了自己的坏话让季邦宁讨厌她不帮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我……” “到底有什么事？”季邦宁看季春玲吞吞吐吐的模样皱起了眉，他当然知道季春玲是为了什么事找自己。 季春玲被突然严厉起来的季邦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我……你……” “没事就回去吧。”季邦宁说着就要把院门关上。 “等……等等。”季春玲瞪圆了眼睛，急忙伸手按在了门上，阻止季邦宁关门，“七哥，你帮我找找我男人吧。” “去镇上公安报案了吗？”季邦宁没有直接拒绝。 “去……去了，但是没用，他们到现在都没找着人，他们……”季春玲点了点头又着急了起来，“他们根本就没派人去找。” “知青丢了不是小事，他们不会不找，如果他们都找不到人，你找我也没用，我只是回来探亲。”季邦宁语气平和。 “不是，你一定能找到。”季春玲伸手想要去抓季邦宁，被他一个闪身躲开了。 季邦宁往后退了两步，眉头皱的更紧了。 姜苗虽然没过去但也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看季邦宁后退的动作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季春玲你有完没完。”姜苗看着季春玲模样都被吓了一跳，这才几天时间这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前几天的季春玲虽然看着狼狈但好歹还有个人样，今天看着不止的脸色惨白头发凌乱了，脸颊看起来也有些凹陷，眼睛里满是血丝，嘴唇干裂，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脏兮兮的，看着姜苗的眼神让她背后发毛。 姜苗定了定神直视着季春玲的眼睛，“季春玲，离开我家。” “这是我七哥的家，凭什么我走！”季春玲恶狠狠的盯着姜苗，在她心里姜苗是季邦宁不肯帮她的罪魁祸首。 “你随便吧。”姜苗拉住了想说话的季邦宁，另外一只手突然推了下季春玲。 季春玲一个不防直接被姜苗推倒在门外，不等她反应过来，门就在眼前关上了。 “你干什么！”季春玲起身推门，门一动不动，门闩被插上了，她一下下重重的敲着门，“开门，开门，七哥，当我求求你了，帮帮我，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七哥，我求求你了。” 第223章 这也不是个事儿 季春玲一边使劲拍门一边哭喊着，姜苗和季邦宁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她面对现下的情况也觉得非常头疼。 不管吧季春玲在外面闹个没完，管吧这人他们也真的找不回来不说，他们也没这个义务。 季邦宁说是季春玲的堂哥，其实要算到曾祖父那代才是亲兄弟，要不是都住一个村里，一句远亲就足以概括这关系了。 “这咋整？”姜苗被季春玲吵的头疼，但她这时候也不能让季邦宁去直接赶人。 季春玲那样子姜苗推她的时候的下意识收了点力气，怕把人摔出个好歹来，这再被赖上真的就没完没了。 “我从后面翻墙出去找大队长。”季邦宁也并不想跟季老六一家来往太多，或许该说他不想跟村里人来往太多，要不是要安顿姜苗，他不会休这么长的假。 “那你快去。”姜苗推了季邦宁一把，“先把人接走，再让大队长去季六叔家说说，这也不是个事儿。” 季邦宁三两下从墙上翻了出去，姜苗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外面季春玲的哭喊声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在威胁要撞死在她家门前了。 两只狗本来在院子里烦躁的转圈，随着季春玲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在对着门狂吠了。 姜扬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两只手上黏糊糊的都是面粉，听了一会儿，“外面是季春玲？” “可不就是她。”姜苗过去捏着两条狗的嘴，“不许叫。” 两条狗被教了许久，倒是也不再叫了，只是依旧烦躁的在院子里转圈，姜苗见状进屋拿了两根磨牙骨头扔给它们去啃。 “姐夫呢？”姜扬看了一圈没看到季邦宁问了句。 “翻墙出去找大队长了。”姜苗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捧着脸眼神放空，“季春玲那样子有点吓人，我不敢赶她走。”就季春玲现在那缠人的劲她是半点不敢沾边，“等你姐夫回来吧。” “那成。”姜扬看了看被敲得有些晃的门，“我先进去和面，晚上给你包豆角腊肉包子吃，今天回来路上遇上了红萍姐，她给我了一把酸豆角。” “等着晚上你给送几根香肠，再拿块腊肉过去。”姜苗本来还想着解决了季春玲的事，找个什么理由给大队长送点东西，现在这理由有了。 “成。”姜扬答应了一声转身进屋继续和面了。 两只狗趴在地上啃着骨头，但眼睛却紧盯着门口，姜苗看了一会儿被敲得梆梆作响的门，又低头看两条狗啃骨头。 “季春玲，你干什么呢！” 不知道等了多久，姜苗终于听到了大队长的声音，她一下跳起来，跑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见季春玲被王红萍和季六婶拉开才把门打开。 季邦宁两步到了姜苗面前压低了声音，“没事吧？” “没事。”姜苗轻轻摇了摇头，实际上他们再不来她就要被吵的神经衰弱了。 “我的女啊……”季六婶一手搂着季春玲一手抹眼泪，不像之前那般做戏般的撒泼打滚地哭，是那种声音都被悲哀压在嗓子里的感觉。 第224章 感情这媳妇不是自家人 姜苗抓着季邦宁的衣袖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言不发。 “你说说你们这什么事。”大队长重重叹了口气，看着这样到了嘴边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我让南雷去把老六叫回来，到时候看看这事怎么办。”他这看着季春玲脑子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别……别……”季六婶急忙开口阻止大队长，“眼看着过年了，我男人回来一天就耽误一天工分，再耽误我们明年怎么养活两个孩子。” 这话除了季邦宁都听明白了，季六婶是在暗指工分给了姜苗一千这事。 “大队长，邦宁就是回来探亲。”姜苗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的可怜就是多余，“当初姜扬和村里那么多人帮着找了几天都没找到，这山这么大，邦宁上哪儿找去。”他们家又不欠季老六一家的，也没有说冷眼旁观不帮忙。 季六婶咬着牙但不敢说姜苗，只盼着季邦宁能说两句姜苗。 “要是要找人也不是不行，村里组织一下呗，到时候一起上山找，人多力量大嘛。”姜苗的语气生硬，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这么长时间了，村里人上哪儿找去。”大队长自然不可能同意这事，对姜苗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事你们不用管了。建强他娘，走，跟我去办公室。” “季邦宁，我可是你一家的婶子，春玲可是你堂妹啊，你就让一个外人这么欺负我们一家？”季六婶哭着质问季邦宁，她的确是动了让季邦宁帮忙找人的心思，所以这几天才没管季春玲，但她没想到季邦宁竟是连一句话都不说。 姜苗听了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想搭理季六婶，扯了扯季邦宁的衣袖示意他也不要说话，“大队长，不好意思，你看今天这还麻烦你专门来跑一趟。” “这有什么麻烦的，本来就是村里的事。”大队长是有不满，但那是对着季老六一家子的。 季春玲和李知青的事闹了一个月了，闹得越来越麻烦不说，现在还闹到了季邦宁这。 “季邦宁，你是不是男人！说句话啊！”季六婶不甘心，这真的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建强他娘，你有完没完了！”大队长也生气了，“走走走，跟我去办公室，我让南雷把老六叫回来。” “六婶，姜苗不是外人，她是我媳妇。”季邦宁神情认真说的很慢，仿佛生怕季六婶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六婶没想到季邦宁开口是说这么一句话，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季邦宁！”声音都喊破了，“难怪你娘说你是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你竟然吃里扒外跟姜苗欺负你本家的堂妹。” “感情这媳妇不是自家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妹反倒是自家人了。”姜苗一听不乐意了，“看来六婶你这也是外人啊，你一个外人还管着季家的人和事了？” “我说六婶，你闺女想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她的事，现在树倒了是她瞎。”姜苗可是经历过未来网上历练的，在未来不痛不痒的话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杀伤力十足，“再说了，求人就有求人的样子，一天到晚生啊死啊的威胁谁呢，真死了，到时候人都会说，季老六那个闺女啊为了个废物男人死了。” 第225章 你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吧 大队长一看姜苗火了，急忙让王红萍拉着季六婶离开，再过一会儿姜苗还指不定说点什么，到时候季春玲真一个想不开上吊了，本来李知青的事就已经没法交代了，再来这么个事，他不用说先进大队不用想了，他不被撸了位置批斗就谢天谢地了。 季六婶母女两个硬是被大队长和王红萍拉走了，姜苗直接转身回了家。 “要不要去县里过年？”季邦宁这时候又问了句。 姜苗看着他直接翻了个白眼，“要是能正月十五再走我们就去县里过年。” “村里待着恐怕还有事情上门。”季邦宁说的很平静，仿佛早就习惯了一样。 姜苗侧头看了他一会儿，“我听说你当年才十五岁就去当兵了，为什么？” “想去外面看看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季邦宁倒是也不瞒着姜苗，“在村里一家比着一家过，不比这日子就没法过一样，过得好了嫉妒你，过得不好嘲笑你，不是说能不在乎就不在乎，也不是说躲就躲得过去，整个村子，甚至连镇子上也是这样，日子过的太累了。没有别的办法离开，只能去参军。” 姜苗听了这话有些惊讶，她本以为季邦宁会说什么以身报国的话，不曾想竟是因为觉得在村子里日子过的累，“那你看了外面的日子觉得怎么样？” “好一些，但还是会比，还是会恨人有笑人无，但起码不是整个村都一家人或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而且部队里是不许有这些风气的，会好很多。”季邦宁拿了竹椅和板凳放到了太阳下，自己坐在了板凳上，今天难得出了太阳是个好天气。 “我其实真的想过一包老鼠药洒村头的井里大家一起死。”姜苗坐在竹椅上捧着脸看着季邦宁，“但是杀死他们我也要搭进去，一个村就活了我一个，简直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是我做的，跑了也是一辈子隐姓埋名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过日子，但是凭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明明错的人是他们，我为什么要搭上我的命或者未来。” “你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吧？” “嗯？”姜苗是真不知道这事，原身嫁过来的时候家里就只有季定国这个小叔子，不止是季老三家，她甚至从没听村里人提起过还有这么一个人。 “养不起给别人当童养媳了，我参军那年的事。”季邦宁说的很平静，“我上山去摸野鸡蛋，回来就找不到人了，她那时候才六岁。”他之前并不想跟姜苗说这些的。 “1955年？”姜苗不敢置信的看着季邦宁，那时候都建国几年了。 “是啊，1955年。”季邦宁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爹娘那天拉着我跟定国找了几天，他们说不知道我妹妹去哪儿了，后来村里很多人都说被山上的狼叼走了。” “狼？”姜苗可从没听说过这山里有狼，想着自己之前跟姜扬在山里走了几天不由有些后怕，“然后呢，你怎么发现的？” “日子总还是要过，后来过了两个月我娘说给我说了个媳妇，拿了二十块钱彩礼。”季邦宁嘲讽的笑笑，“那时候家里穷的连我跟定国就一件衣服，一个穿了另外一个就没得穿，我娘能拿出来二十块钱给我娶媳妇？” 第226章 那你有没有想过 不说季邦宁这个当事人了，姜苗这个只是听的人都觉得心塞不已，她当然知道童养媳，但一直以为那是旧社会才有的，不过想想自己亲身经历的阴婚，只能说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然后我娘才跟我说了实话，她把妹妹卖给人家做童养媳了。”季邦宁一直挺直的背微微弓着，声音单调平淡。 “那你没找到她？”以姜苗对季邦宁的了解，他一定会去找。 “我娘不肯说，我问急了就说我要逼死她，我连我舅舅那个村子也找了个遍，但是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季邦宁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能拿出来二十块钱买个孩子的人家应该不多。”姜苗思考着季邦宁给她的讯息，这差不多相当于城里人一个月的工资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舅舅那里？” “本来没有，听大彭他们说了之后我觉得有可能。”季邦宁在听大彭说姜苗差点被绑走事情后的确是想到过，但这事儿不是他上门直接去问就能问出来的，他们死不承认的话他也没办法，“三年前我请我当公安的战友多盯着点，有证据直接抓人审问。” “那怎么样了？”姜苗一听坐直了身子，“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他们很小心，经手的跟你还有我妹妹当初的情况都差不多。”季邦宁也是面露无奈，“过几天给你介绍一下，如果你当时想留在镇上的话我就麻烦他帮忙平日里多看顾一下。” 姜苗点了点头，这不是五十年后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九十年代丢了的孩子都不好找，更何况一切百废待兴的五十年代，这是一件时间精力金钱缺一不可的事情。 至于跟姜苗和季邦宁妹妹差不多的情况，那就是家里人主动去找把人卖了，到时候两边咬死不承认，就说养不起送出去了，谁拿他们也没办法。 “你战友？”姜苗若有所思，“跟你年龄差不多的话应该结婚有孩子了吧？” “嗯，比我大一些，孩子大概十几岁了。”季邦宁不知道姜苗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离了婚的三不五时的去找一个结婚有孩子的男人帮忙会发生什么事？”姜苗一言难尽的看着季邦宁。 就算开始的时候季邦宁战友的妻子不会多想，当周围人说的越来越多的时候，怀疑就是早晚的事，除非姜苗能做到跟这个人再不来往，但一旦遇上解决不了的事姜苗难道要去找季邦宁这个前夫。 季邦宁一听愣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些。 姜苗无奈叹了口气，这人是想到什么直奔目标，会造成的连锁反应是半点不想。 “你当年匆匆参军就是为了个？”姜苗也不想继续说这件事了，毕竟她已经决定要去随军了，至于日子能不能过下去以后再说，就算离婚也起码要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事。 “当年马上走的确是因为这个，参军是早有的想法，就是我跟你说的原因。”季邦宁点了点头，“参军也是个出路。” “你俩说什么呢。”姜扬的头从屋里探了出来，他听着外面没了吵闹声，又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两人进来，从厨房里一出来就看两人神情一个比一个沉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干脆喊两个人进来干活，“没事进来包包子。” “走吧，干活去了。”姜苗说着站起身，今天知道了太多，她需要消化消化。 第227章 晚上喝点 包子蒸好了，姜苗就捡了几个包子，又去拿了两根香肠，放篮子里让季邦宁和姜扬送去大队长家，后面一个月想要安稳过日子还要大队长出力。 姜苗等两人离开后关上门进了街道，这里的一成不变让她直奔目标，从鲜肉店拿了块肉不多的骨头，然后又去蔬果店拿了根白萝卜，最后从小超市里拿了五香花生后又倒了一瓶酒进玻璃瓶。 姜苗出了街道先煮了腊肉放在一边，然后把骨头汤炖上，东西刚下锅季邦宁两人就回来了。 “煮了腊肉吗？”姜扬一进院门就往厨房走。 “嗯，晚上放点辣椒炒土豆片吃。”姜苗往季邦宁手里塞了几个花生。 “你什么时候买的大骨头，还有白萝卜你又什么时候买的，你也不吃，你买这玩意儿干什么，而且今天包了那么多包子。”姜扬进厨房看了一圈心疼的直抽气，这比他之前过年吃的都好了，东西不缺也不能这么胡来。 “那骨头汤你一会儿给我盛点再放萝卜，这不是晚上想喝点吗。”姜苗塞了几个花生到姜扬的手里，又示意姜扬看橱柜顶的玻璃瓶，“吃花生就不许再说了。” 姜扬这些日子愈发有管家公的气势，之前姜苗做什么他还不说，闷头就去做，现在虽然还是会做但也会啰嗦姜苗几句。 “哪儿有你这么……”姜扬想说姜苗败家，一看姜苗身后的季邦宁不说了，到时候万一让季邦宁觉得姜苗不过日子就麻烦了，“行了行了，出去吧，我知道怎么弄。” “那就交给你了。”姜苗看姜扬不念叨了将手里的几个花生塞到他手里，一转头就看季邦宁在自己身后站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喝点？”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季邦宁也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手里的花生又香又脆，比供销社买的好吃的多。 “就这两天买的。”姜苗理所当然的说，以后会不会把街道的事情告诉季邦宁她不知道，但起码现在她不会让他知道，拿出来的东西也是这个时代这个地区有的，就算他有怀疑也抓不住她的把柄，毕竟回了部队后他也不能天天盯着自己。 季邦宁的确没看到姜苗在镇上买这些，但像骨头白萝卜也不定镇上才能买，他心里尽管疑惑但也没再问。 姜扬看着桌上又是肉又是骨头的直心疼，那块大骨头他在放萝卜之前盛了出来，现在摆在姜苗的面前。 姜苗拿了三个小碗给每个人都倒了半碗酒，她无论是在未来还是在这个世界都没喝过白酒，但要拿出来啤酒就真的解释不了了。 “酒喝就喝了，可不准耍酒疯啊。”姜苗说着举起碗，“来。”跟两个人一碰杯，抿了一口，白酒辛辣刺激的味道从口腔蔓延到胃里，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比她想象中的刺激多了，急忙喝了两口热汤压了压。 季邦宁也喝了一口，心中更疑惑了，这酒的口感快赶上他在旅长那里喝的了，旅长那可是珍藏了不知道多久的老酒，那次也就给每个人倒了一酒盅，就给旅长心疼的不行了。 第228章 叔也知道这事儿难办 季邦宁本以为姜苗和姜扬能喝点，结果小半碗就直接趴桌上了，他有些好笑，先把姜扬扶回了东屋，又将姜苗抱回了他们自己的屋子。 “妈……” 姜苗咕哝了一声，声音因为不清楚，但因为就在季邦宁的耳边他听的一清二楚。 季邦宁将姜苗放在了床上，给她脱了外套和鞋盖上了被子，又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手，才去把饭桌收拾了。 做完这些，季邦宁也没进屋，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听着两个屋子的动静，姐弟俩都喝醉了，要是没人看着吐了呛着了就麻烦了。 回来不过几天，季邦宁已经从心里感到了疲惫，村里什么样他早就知道，所以这几年才能不回来尽量不回来。 他没告诉姜苗的是当年他娶她是因为她跟自己那找不回来的妹妹一样大，他看着怯生生的她总会想到自己妹妹如果在家的话，是不是也要被嫁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样不知道对她好不好，只是彩礼给的够高的男人。 季邦宁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难受，有股冲动想进去把瓶子里剩下的酒都喝了，但最终还是没有行动，他的职业要求他必须随时敏锐。 季邦宁守到了半夜，又去看了看姜扬，见他睡的安稳也放下了心，这才回屋去睡觉。 本以为姜扬早上起不来，季邦宁想一个人出去锻炼一下，结果一出门就看到姜扬在洗漱了。 “姐夫。”姜扬把毛巾洗出来晾上打了声招呼，眼神看着跟平时不一样有些呆滞。 “怎么不多睡会儿。”季邦宁拿起牙杯牙刷问了句。 “到点就醒了。”姜扬说着打了个呵欠，“干脆起来了，出去跑跑就好了。” 姜扬说着打开了远门，就看到季老六和季建强站在门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戒备着看着他们。 “那个，姜扬啊，邦宁在不在？”季老六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态度倒是很客气。 季建强看着也是情绪很低落的样子，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在。”姜扬毕竟不是这个村的，而且季老六也是季邦宁的亲戚，他不情不愿但还是回头喊了季邦宁一声，“姐夫，季六叔来找你。” 季邦宁看了一眼门口的三个人，没打算让人进来，“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季老六也没说什么，就跟季建强站在门口，姜扬也只能站在那里陪着他俩，三人谁都没说话，气氛很尴尬，好在季邦宁洗了脸就过来了。 “六叔，什么事？”季邦宁心里有数，估计还是季春玲那事。 “邦宁啊，叔也知道这事儿难办，你看看你能不能跟镇公安打声招呼，这人找着了赶紧来说一声，我家春玲这样下去真活不了了。”季老六一脸为难哀求道，他来之前本是想求季邦宁找找李部长帮忙，但是真看到季邦宁临时改口了。 “叔，那李解放毕竟是知青，公安和知青办都会重视这件事，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去镇上的时候到镇公安打听打听。”季邦宁向来将部队上的事藏得严实，也就跟两个关系好的提过季家村，但也没忘了交代他们没事不要过来，所以姜苗的事情直到大彭他们来他才知道。 第229章 他们不敢惹我 季老六走的不情不愿，有消息不用季邦宁去问，谁去问都会有消息。 季邦宁看似态度挺好，但其实什么都没答应，但大队长专门叫了他和季建强回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们少来找季邦宁和姜苗，如果再闹起来他就要扣他们家工分了。 本来就给了姜苗一千工分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再扣季老六都不知道明年怎么过了，所以即便不满意也是说了一堆好话才离开。 “他们之前可不是这样。”姜扬一直沉默看着一切，等两人走远了才开口。 “嗯，他们不敢惹我。”季邦宁最清楚季老六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他们父子两个也打不过我，而且大队长也找过他们。”对姜扬笑了笑，“更何况还有你呢。” 姜扬是外村人，真跟季老六一家动了手到时候其他季家人也会找上门，而季邦宁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是季家人，是这个村里的人，真打起来，其他季家人只会来说和。 “你说我当初分家带着姜苗单过怎么样？”姜扬突然起了这个心思，回了家那边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他们了，“算了，姜苗一个外嫁女村里人也不能让她回村里。”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算工分分粮食的，多一个人多吃一口，村里人其他人就少分这一口，所以姜扬来了季家村才没有参与村里的劳作，因为一旦他算了季家村的工分，分了季家村的粮食，那季家村的人也容不下他。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出去跑一圈。”季邦宁想着他们已经耽误了不短的时间，万一回来晚了姜苗起来了还吃不上饭。 季邦宁跟姐弟两个生活了几天也养成了习惯，平日里他跟姜扬早上出去锻炼一圈回来，然后早饭差不多姜苗才会起床，洗漱后正好吃饭，今早耽误了时间他第一个想的是姜苗醒了吃不上饭。 “包子热一下。”姜扬昨天蒸了不少包子，“对了，骨头汤没喝完的话热一热。”他昨晚半碗酒下去直接趴下了，也不记得还有没有骨头汤。 “还有。”季邦宁记得两种都还剩大半碗，这姐弟俩昨晚是真没吃多少东西。 姜苗是被饿醒的，爬起来的时候屋里屋外一片安静，只有声声清脆的鸟叫声，她爬起来看到东屋门开着，往里看了一眼没人，院门关得紧紧的，门闩却没有插上，一看就是从外面锁上的。 姜苗洗漱后直接进了厨房，她昨晚醉的太快，现在一看昨晚三人也没吃多少，炒的菜炖的汤都剩了大半，反倒是花生就只剩了一下把放在了橱柜里。 锅里添水放上蒸帘，汤盛了三大海碗放在了上面，还为了区别开将另外两碗放了几块萝卜，又放了八个包子，然后就守着锅等吃饭。 季邦宁和姜扬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香味，对视了一眼开了院门，就看姜苗已经捧着碗在喝汤了。 “你俩快洗洗吃饭了。”姜苗放下手里的碗，拿了个包子吃了起来。 “被饿醒了？”季邦宁端着汤放在了桌上。 “嗯，我酒量太差了。”姜苗其实没怎么睡够。 “对了，你过两天想不想回家一趟？我陪你一起。”季邦宁想着前一晚姜苗醉后呢喃的话，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了？”姜苗当然不愿意回姜家，但她也想不明白季邦宁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么一茬。 “你昨晚睡喝醉了喊了妈。”季邦宁用刚拿出来的热包子换了姜苗面前碗里有些凉了的包子。 “是吗……”姜苗对季邦宁说的毫无印象，她喊的是自己未来的妈妈，“我想想再说。” 第230章 这不是给人看笑话 姜苗休了几天假更不想去上工了，反正她也不追求优秀社员的荣誉，更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准备干脆直接休息到过年，过了年收拾收拾打包东西滚了，可以的话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回来，再见到这些人。 姜苗的打算没有瞒着季邦宁，他听了也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事，毕竟两人以后也不在这里生活。 两人不知道还有人每天上工等着姜苗，季老三一家在那一晚后再没找过季邦宁，之后两天没有上工。 再去上工的时候季老三和张菊都想等着姜苗上工跟她好好说说，但是一连几天都没见姜苗人影，季老三终于忍不住去找了大队长。 “姜苗啊，邦宁回来了，这年前事儿也不多，我就让她干脆别来了。”大队长扛着锄头神情无奈，“我说老三，你说说你们咋想的，这邦宁回来多高兴一事儿，吃顿饭咋就能闹起来。” “这姜苗那脾气大队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季老三不意外大队长已经知道了这事，这几天拿这事问他想看笑话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季老三想起这事也窝火，好好的养了个儿子娶了媳妇，结果儿媳妇不孝顺就不说了，儿子还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村里谁不看他家的笑话。 “我还不知道，姜苗脾气再大不惹她也没事。”大队长摆了摆手，不想听季老三抱怨，“邦宁这假期可过了快一半了，到时候姜苗就去跟着随军了，你们想见还见不着呢。” “什么去随军？”季老三一听眼睛瞪大了，“我怎么不知道姜苗要去随军，这怎么成？” “不去随军还留在村里啊，这邦宁都三十了，一回部队几年回不来，再不生个孩子以后咋整。”大队长都要被季老三气笑了。 “是是是。”季老三连连点头附和，“但这事儿你说邦宁都不跟我和他娘说，我这……”说着叹了口气。“怎么也是一家人。” “是一家人就管管你那媳妇，一把年纪了，有事没事跟儿媳妇闹成这样，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大队长说着靠近了季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邦宁是个出息的，你们一天这么折腾哪天真跟你们离了心，你哭都没地哭，毕竟这要过一辈子的是他媳妇。” “我知道我知道。”季老三心里清楚，所以那天才一直拦着张菊，后面有点醉了才没看住。 “还有你家老二那个媳妇，没事都教了孩子些什么。”大队长之前也问了季邦宁，知道是为了孩子几句话闹起来的更是觉得季老三一家不像话。 “是是是，我回去好好跟定国说说。”季老三面露为难，“大哥，你看现在闹成这样了，你帮我跟邦宁说说，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不是。” 大队长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成，我跟邦宁说说，你回去也好好管管你那媳妇。” 要是别人大队长还真不掺和这家事，但季邦宁不一样，他要是跟季老三一家感情浅了，那跟他们这些顶多算亲戚的更不会亲近了，以后有个什么事怎么找他。 第231章 他不听我的就是不孝 季老三回去的路上心里还在盘算这事，当初分家的时候的确是说不给东西以后让季定国养老，但那时候是说季邦宁牺牲了，姜苗一个女人能顶什么用。 后面张菊是闹还是找茬季老三也是当着人的时候说几句，谁知道季邦宁没死，半点事没有人好好好回来了，这眼看着还跟他们离了心。 说是季定国养老，但季老三心里也清楚，指望这个儿子他们老两口以后的日子过的肯定不会多舒坦。 季老三边走边琢磨，到家得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张菊一看他这样到了嘴边的话一而不敢说了。 一直到晚上吃饭，一家子都是小心翼翼，连三个孩子都老老实实的，都生怕触了季老三的霉头。 “过两天你去叫老大两口子来家里吃饭。”等季定国一家回了屋，季老三才开口对张菊说。 “好好的怎么又想让他们两口子俩过来。”张菊满脸的不情愿，“那晦气婆娘来了哪次不是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张菊现在是连想都不愿意想起姜苗，一想起她来心里就堵得慌，上次来家里吃饭竟然连桌子都敢掀了，这在张菊看来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我今天听大队长说姜苗要去跟老大随军。”季老三手里拿着支烟却没点，他何尝想见姜苗这个油盐不进的儿媳妇。 “什么！”张菊一下坐直了身子，“这么大的事老大也没跟咱们说啊。”她又惊又怒，“不行，我不同意，姜苗不能去随军。” “你说不能就不能了？”季老三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老大都三十了，姜苗不随军啥时候能有个孩子。” 张菊不成不明白这个道理，张着嘴半晌才嘀咕了一句，“我是他娘，我说不行就不行，他不听我的就是不孝。” 季老三把烟往桌上一放，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背对着张菊，他懒得跟张菊说了，这事儿他还要好好想想。 …… 季邦宁平日里在家的时间不多，经常骑着自行车出去，有时候会跟姜苗说自己去哪，不说的时候她也不问。 姜苗在家没事的时候就收拾东西，她来了才几个月，摆在外面的东西都是她觉得平日里要用买的或者从街上拿出来的，她整理了一些觉得后半个月用不上的，结果整理出来才发现东西一点都不少，更不用说还没收拾的。 姜苗又开始将整理出来的东西分门别类，一些街道上有的就放回了街道里，到了部队再拿新的出来就行了，剩下的到时候再说，还有大半个月，来得及。 柜子、衣橱、床和铁锅这些大件到时候肯定带不走，姜苗准备问问季邦宁怎么办。 地和房子都是公家的，只是这村里毕竟大多都是季家人，各家宅基地和房子也就做了个登记，也没收到大队统一管，到时候钥匙给了大队长也说不准会收到集体还是给季老三一家。 季邦宁回来的时候都快半夜了，他看西屋还亮着油灯有些惊讶，平日里姜苗睡得也不晚，结果一进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屋里地上床上摆满了东西，姜苗正一手拿本子一手拿笔做记录。 第232章 不行 季邦宁帮着姜苗把摆的到处都是的东西先收拾到了一边，姜苗在他身上闻到了酒味。 “你喝酒了？”姜苗不太确定，凑近闻了闻。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姜苗就被季邦宁按倒在了床上，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却在季邦宁想要亲下来的时候侧头避开了。 “别……”姜苗被落在脖子处的呼吸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手推着季邦宁的胸口，“不行。” 季邦宁趴在姜苗身上半天没有动作，直到感受到胸口推拒的力气越来越大，一个翻身躺在了床的另外一侧。 姜苗脑子里一片空白，躺着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季邦宁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苗除了在高中时期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之后几年一直忙忙碌碌，直到她妈妈旁敲侧击的问她什么时候找对象才发现自己已经单了几年。 姜苗之前一直想以后怎么跟季邦宁过日子，但完全忘了两人是夫妻，可不是搭伙过日子就行的，这她现在真做不到。 季邦宁听到身边半天没动静侧头看向姜苗，就见她神情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坐起身却看姜苗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吓着你了。”季邦宁坐起身，“抱歉。” “没……”姜苗想说没事，但她现在心里都是慌的。 “我去姜扬那边应付一下。”季邦宁说着从床上起来抱着被子就要去东屋。 “就一张小竹床，你俩准备谁睡在地上，这么冷的天病了可麻烦。”姜苗拉着季邦宁的衣袖，现在这医疗条件她不放心，但让她跟季邦宁睡一张床上估计一晚上也不用睡了，“让姜扬过来和你一起睡。” 姜扬睡的正香呢就被季邦宁叫醒了，抱着被子茫然的看着姜苗抱着一套被褥铺在他的床上，然后将他扫地出门和季邦宁面面相觑。 “姐夫，你们吵架了？”姜扬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让两人大半夜搞这么一出。 “没，时间不早了，快睡吧。”季邦宁说着把油灯熄了上了床。 “真没吵架吧？”姜扬躺在床上睡不着。 “真没。”季邦宁倒是宁愿姜苗跟他吵一架，现在这样他不知道姜苗是生气还是没生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姜苗缩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闭上眼睛翻来覆去，最后干脆进了街道，准备逛累了出来直接睡觉。 姜苗在街上走了一圈，坐在蔬果店门口拿了个橘子，剥了皮慢慢吃着，吃完了橘子还是没有睡意，但她也不知道再去哪儿，在蔬果店门口坐了一会儿，手摸了摸脖子。 脖颈处似乎还能感觉到季邦宁带着酒气和热意的呼吸，姜苗闭上眼睛呼吸快了几分，她这些日子一直与季邦宁同床共枕，前两日的确有紧张，但过了那两天熟悉习惯了身边有个人，姜苗就再没有睡不着觉的时候了。 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时候，姜苗也不是没玩过爸爸妈妈孩子的，长大后她在不同的渠道看过很多关于婚姻的不同样子，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姻会是什么样。 今晚季邦宁是喝了酒，但他的理智也一直都在，这件事也不容姜苗就这么含糊过去，她需要想清楚，最起码未来几年她都要与季邦宁一起过日子，而这日子过成什么样不是只取决于她。 如果是在未来，姜苗或许还会考虑下跟季邦宁谈下丁克，毕竟她真的不喜欢孩子，但是这个年代…… 姜苗越想心里越乱，干脆出了街道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了脸强行关机。 第233章 你跟姐夫真没吵架 姜苗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她做了一晚上梦，但又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只记得光怪陆离乱七八糟的。 “姜苗，醒了吗，吃饭了。”姜扬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姜苗没出声，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季邦宁，直到昨晚她才想到这个妻子的身份不止是护着她未来七年安稳生活的存在，也代表着她应尽的义务。 “怎么，你姐还没起来？” 姜苗听到季邦宁的声音将怀里的被子搂的更紧了，咬着后牙槽全身绷得紧紧的。 “嗯，还没起来，可能昨晚睡太晚了。”姜扬声音很轻，“我们先吃。” 姜苗竖着耳朵，却没听到季邦宁的声音，她猜着他会是什么表情，会怎么想这件事，却毫无头绪。 一直到两人吃完饭东屋都没有一点动静，季邦宁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嗯。”姜扬点头应了一声，等季邦宁骑着车子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去敲了敲东屋的门，“人走了，起来吃饭。” 过了一会儿东屋的门打开，姜苗从里面走了出来，先看了看院门的方向。 “行了，别看了，这么半天姐夫都出村了。”姜扬将给姜苗盛了粥。 姜苗刷牙洗脸之后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却没有吃，“你姐夫走的时候……” “反正看着是没有生气。”姜扬不用姜苗说完就知道她想问什么，身子前倾眼神探究，“你跟姐夫真没吵架？” “我们有什么好吵的。”姜苗听说季邦宁没生气稍稍松了口气，低头吃粥避开了姜扬的视线。 “那你干嘛躲着他？”姜扬还不知道姜苗，平日里多睡一会儿也从没说耽误吃饭。 “胡说什么呢。”姜苗白了一眼姜扬，“晚上你还是睡西屋。” “还说没吵架。”姜扬神情不解，“你们两个为了什么？” “都说了没吵架，别问了。”姜苗被越问越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姜家？” “看看过两天吧。姜苗，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想买点东西。”姜扬说话的时候眼神闪躲，他没有收入，现在兜里是就两毛钱，还是之前去镇上姜苗给的，让他买点想买的。 姜扬犹豫了好几天才趁着姜苗问他开了这个口，“我就是想着明年我就走了……这钱我发了工资就给你。” 姜扬自打在姜苗这里没提过什么要求，如果是别的事姜苗可能直接就答应了，但这钱是花在姜家人身上的，姜苗心里就不痛快，不想答应。 姜苗了解姜扬，别看他脾气又犟又急，认准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但也是姜家最心软的那个，不然当初也不会冒着危险来找自己，后面更是无论什么情况都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身边。 “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姜扬看姜苗半天不开口故作轻松的说，“反正我就回去看看。” “你要多少？”姜苗叹了口气，还是不忍心姜扬失望。 “五块钱就够了。”姜扬一听姜苗答应了眼睛都亮了，“不，不用，两块钱就够了。” 姜苗回屋给姜扬拿了五块钱，出来放在了桌上，“你自己看着买吧，记得发了工资还我。” “好嘞。”姜扬瞬间高兴起来，“我发了工资一定还你。” 第234章 过两天你陪我去吃个饭 季邦宁晚上回来的时候姜苗两个正在吃饭，姜苗看季邦宁进门一瞬间筷子夹哪道菜都不知道了，夹了一大筷子咸菜塞进了嘴里。 又咸又辣的味道在姜苗的口中爆开，她一侧头将咸菜吐桌上了。 “喝水喝水。”姜扬没想到姜苗反应这么大，平日里姜苗不吃咸菜，他都会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的更辣一些。 姜苗急忙接过茶缸喝了两口水，温热的水正适合冬天喝，但她喝下去只觉得嘴里火辣辣的。 “怎么了？”季邦宁就看姜扬一下子着急起来，停了车子两步窜了过来。 “好辣。”姜苗眼泪汪汪的看着季邦宁。 “辣？”季邦宁下意识看向桌子，就看到了被姜苗吐在桌子上的咸菜，“吃口饭就好了。”拿起碗筷喂姜苗吃了一口饭。 “你说说你多大个人了。”姜扬看姜苗没事觉得好笑。 姜苗就着季邦宁的手吃了两口饭，听姜扬这么说对他翻了个白眼，嘴里火辣辣的感觉缓和了不少，但额头上因为辣味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吃了吗？”姜苗抽着凉气还不忘问季邦宁。 “还没。”季邦宁看姜苗没什么事了，放下碗筷，“姜扬，我自己盛，你吃你的。” 姜苗被辣的发木的脑子终于转了起来，想起她还在跟季邦宁别扭着，但是有了这个小插曲，她心里那点子别扭尴尬也是烟消云散了。 “对了姜苗，过两天你陪我去吃个饭？”季邦宁今天约的时间，本来之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但经过昨晚他不知道姜苗还愿不愿意。 “哪天？”姜苗也想起了这这事。 “小年那天。”季邦宁的紧张也消散了许多，昨晚姜苗直接去了东屋睡，今早更是为了躲着他连饭都没起来吃，他回来的这一路一直在想万一姜苗还在生气怎么办。 “那你们都有事的话，我那天回家。”姜扬听季邦宁这么说也开了口，“回来就该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说着说着，眼看着姜扬的情绪就低落了下来，临近过年，也临近他们离开这里的时间。 姜苗对这里本就没有归属感，季邦宁十几年前就离开了这里，两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但这里是姜扬生活了二十年地方，要离开心里有紧张害怕也有不舍，情绪也就低落了下来。 季邦宁看姜苗晚上还是睡在东屋没说什么，这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姜苗说。 姜扬跟季邦宁睡一起也不舒服，本来自己的床虽然小但就自己睡想怎么翻怎么翻，昨晚他睡觉都不敢翻了。 “姐夫啊，你跟我姐到底咋回事啊？”姜扬直挺挺躺在床上，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两人挺好的他还放心了，现在看来这就是放心放早了。 “没啥事。”季邦宁的确不知道眼下的事情该怎么处理，但夫妻这点事他也没法跟小舅子说。 “行吧。”姜扬翻了个身背对着季邦宁，他算是看明白了，从两人嘴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他一个小舅子插嘴太多两人也未必乐意，反正看着点姜苗别被欺负了就行。 第235章 当时是张公安接的 姜苗和季邦宁到的不算早，已经到了三个人，除了李建设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姜苗认识。 “班长，这就是嫂子？”那人看到姜苗满脸惊讶，局促的站起身。 “嗯，你嫂子，姜苗。”季邦宁给姜苗拉开了椅子，“姜苗，他们都是我战友，建设你上次见过了，这是张海洋和李大力。” “我认识张公安。”姜苗对张海洋笑了笑，这就是当初她在县公安报案时接待她和李部长的那个公安。 “嗯？”季邦宁脑子一转就猜到姜苗为什么会认识了，“怎么认识的？” “就张家那事，当时是张公安接的。”姜苗笑着跟季邦宁说，“当时真是麻烦张公安了。” 李建设是早就知道了，但另外一个李大力却是第一次听说张家这个案子是跟季邦宁的媳妇有关，惊讶的看向身边的李建设，看李建设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数了。 张家那个案子县公安和镇公安都知道，毕竟闹得县武装部都插手了，只是张家的关系多，这案子也一直没个结果。 “嫂子跟我客气什么。”张海洋对张家的案子最了解不过了，现在这案子还压在他的手里，“班长也是，怎么不说一声嫂子一直在家呢。”当初他就听李部长说这是军嫂，哪知道这不止是军嫂，还是老班长的媳妇。 “我之前任务出了点事。”季邦宁说的含糊，“当时都以为我牺牲了。” 在场的都是军人转业，就是季邦宁说的含糊他们也能明白，任务危险还保密，所以姜苗才在家里出了事。 “哎，你们来这么早。” 听到声音姜苗看向门口的方向，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男人两步走到季邦宁的面前，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你小子，这么多年可算是舍得回来了。”男人看着要比季邦宁年长一些，重重拍着季邦宁的后背，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激动。 “行了行了，一把年纪了不嫌丢人，这不回来了。”季邦宁也拍了两下男人的后背，嘴上虽然嫌弃，但看出来他真的开心。 “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你嫂子宋晚清。”男人搭着季邦宁的肩给他介绍，“晚清，这是我战友，季邦宁。” “嫂子好。”季邦宁跟宋晚清打了声招呼，将姜苗拉到自己身边，“老班长，嫂子，这是我媳妇，姜苗。姜苗，这是我当兵时候的老班长卓阳。” “姜苗？”卓阳听了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想了下没想起来。 宋晚清听了姜苗这个名字脸色微变，卓阳手头事情多过后就忘，但她当初听了阴婚这事上了心多问了几句，对这个名字可是印象深刻。 一旁的张海洋倒是想提醒卓阳一句，但是卓阳看到季邦宁太高兴了，完全没注意到张海洋给他使的眼神。 “卓公安，嫂子。”姜苗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行了行了，人都来了先吃饭。”李建设站起身招呼着几个人，“咱边吃边说啊。” 姜苗和宋晚清坐在一起，几个人目前就只有季邦宁还在部队里，但其他几个人也就聊着过去当战友时的趣事和战场上的事。 第236章 我们喝一杯 国营饭店的菜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味道姜苗倒是觉得一般，毕竟做菜放的油和调料还不如姜扬做菜放的多。 酒是当地自酿的高粱酒，姜苗单单闻着就觉得味道辛辣，季邦宁他们倒是一杯接一杯。 宋晚清是个温柔安静的性子，会招呼姜苗吃饭，再聊几句，但话并不多，大多数时候与姜苗一样只是听着季邦宁他们聊天。 “兄弟。”卓阳喝多了，拖着椅子拿着酒杯到了季邦宁的身边，满脸通红搂着季邦宁的肩，“跟老哥说说，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带了几分醉意的其他人都看向季邦宁，军官转业回来不是进公安就是进武装部，公安好进但是武装部不好进，算算年纪季邦宁已经三十了，转业不转业，转业进哪里也多少能看出季邦宁现在的情况。 “不回来，过了年我就带姜苗随军了。”季邦宁被卓阳揽着肩，声音里听着也带了几分醉意。 姜苗将自己装着温水的杯子放在了季邦宁手边，拍了拍他的手。 季邦宁看了一眼手边的水杯，又对姜苗笑了笑，端起水杯一口喝了大半杯温水。 “兄弟，三十了啊。”卓阳揽着季邦宁的手拍着他的肩，“真在部队里当一辈子的大头兵啊？” “回来半个月了，我还是觉得部队里好。”季邦宁这句是实话，“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部队的生活，现在让我回来还真适应不了。” “回来当公安，去武装部哪个不比当那个大头兵好。”卓阳叹着气一下下重重拍着季邦宁的肩，“赚那三十块钱拿什么养你媳妇，还要上战场。” 对于农村人来说，这三十块钱工资的确不少了，但在这些公安的面前就不够看了，更不用说比当公安还危险。 姜苗听到三十块钱眨了下眼睛，季邦宁这三年每月都能寄回来六十块钱，显然与卓阳口中相差不少，她突然对季邦宁的工作有些好奇了。 “老卓，人季同志有自己的安排的。”宋晚清对姜苗带着歉意的笑笑，“老卓喝多了就这样，别介意。” “没事，卓同志也是关心邦宁。”姜苗笑着对宋晚清说。 姜苗一说话卓阳又注意到了她，皱眉盯着姜苗好一会儿，“姜苗，姜苗，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 张海洋一听瞬间紧张了起来，他半点不想在这时候提起张家的事，“来来来，卓哥，我们喝一杯。” “喝。”卓阳一听喝酒也不去想姜苗是谁了，拿起酒杯和张海洋一碰一饮而尽。 季邦宁的左臂搭在姜苗的椅子背上，右手拿着酒杯玩着，笑看着张海洋拉着卓阳喝酒。 李建设和季邦宁同年入伍，就是他年纪比季邦宁大了四岁，两人当年被分到了一个部队，他们又一起上了半岛战场协助邻国做战后恢复工作，直到完全撤出半岛战场，前后两人在一起足有三年时间，自认为对季邦宁再了解不过，看他这样心里直突突。 姜苗也注意到了张海洋的异常，隐隐猜测对方大概是跟张家案子有些关系，又给季邦宁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多喝点水缓缓酒气。 第237章 谁强谁才有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结账的时候卓阳几个都按着季邦宁的手，最后是张海洋结的账。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季邦宁带着的醉意的眼睛恢复了清明，“吃饱了吗？没吃饱再买点吃的” 姜苗吃饭的时候就吃了几筷子菜，的确是没吃饱，但也不想吃这镇上的东西了。 “那回去吧。”季邦宁没再说这事，他这些日子也看出了姜苗对其他的未必多在意，但是在吃的方面从不亏待自己。 “你怎么样？”姜苗看着季邦宁跟卓阳他们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最后的时候脑袋都搭在她的肩上了。 “没事，没醉。”季邦宁喝酒次数不算多，但酒量不差。 “车子就别骑了，我们走回去吧。”姜苗看着季邦宁是挺清醒的，但现在这车子他敢骑她不敢坐，摔了多疼。 季邦宁推着车子走在姜苗的身边。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出了镇子，姜苗琢磨了一路，还是觉得不太确定。 “张海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姜苗将自己感到的奇怪问了出来。 “发现了？”季邦宁对此倒是不意外，从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她本就是一个很聪敏的人。 “总觉得他似乎不想卓阳想起我是谁。”姜苗若有所思，季邦宁这意思张海洋是真的有问题了。 “张家的案子现在就在张海洋的手里。”季邦宁丝毫不担心姜苗会往外说什么，“没有半点动静，县里那边意思是想在年前把人放出来。” “他们怎么敢！”姜苗停下了脚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季邦宁。 当初跟季老三和季老六一家闹起来最后不了了之，也是因为姜苗知道即便她真的报了公安，最后也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艰难的境地，甚至可能被疯了。 未来能做到谁弱谁有理是因为众多的摄像头，而现在谁强谁才有理。 姜苗一直期待张家能得到惩处也是建立在这个案子是在县公安而不是镇公安，却忘了比起她来，县公安和身为镇公安的张宝阳更熟，县里远是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出行不便，而不是真的有多远。 想明白这一层姜苗的脸色更难看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找到了张海洋那边。” “大概是了。”季邦宁前两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查这事，“今天我有个战友没来，叫江台，我请了他过两天来家里聚聚。” 姜苗愣了下反应过来，恐怕这个江台才是季邦宁真正推心置腹的兄弟，点头应了下来。 “张家的事……如果太麻烦的话就算了。”姜苗咬着牙强逼着自己说出了这句话，她是真的不甘心。 比起季邦宁这个还在部队里不知道几年回来一次的战友，毫无疑问是能提供更多好处的张家对张海洋更有利，而且季邦宁年后就回部队了，拖到他带姜苗离开后，给季老三家和姜家点钱，张家人就可以被放出来了。 姜苗这个猜测几乎中了大半，季邦宁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要能拖到他离开后…… “还好，能解决。”季邦宁没有说什么安慰姜苗的情绪，看她惊讶的模样，“是麻烦了点，但是能解决。” 第238章 明天村里要发东西我们要去领 两人到家后季邦宁的酒意上来了，洗了脸就上床睡觉了，姜苗折腾了大半天也觉得累，本想着床上躺一会儿，结果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 姜苗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去东屋看了一眼，季邦宁的还在睡，又看了看时间，心里猜着姜扬是不是要在姜家住一晚，没有电话是真不方便。 姜苗找出挂面来煮了个青菜面，准备去叫季邦宁的时候正看见他从东屋出来。 “姜扬没回来吗？”季邦宁睡了一觉看着就跟平日里没有两样了。 “嗯，大概是要在姜家住一晚。”姜苗的确不愿意与姜家来往，但也不会阻止姜扬跟那边来往，反正姜扬心里有数，不会往自己面前带，“我煮了面吃。” “成，我去洗把脸。”季邦宁也没多想，姜扬回的是自己家，住一晚很正常。 “张家那到底怎么回事，事情闹这么大，他们还能被放出来。”姜苗猜季邦宁应该查到了不少，忍不住问了出来。 “找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他家之前有些底子。”季邦宁也不瞒着姜苗，“就这么大点地方，沾亲带故的。”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张家人找了关系，而办案的张海洋答应了这件事。 “张海洋他……”姜苗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当初也是他拍着胸膛跟她和李部长保证的，绝不会放任这种毒瘤在人民公安的队伍里。 “具体细节我不知道，但大差不差就这么回事了。”季邦宁也只是打听到了张海洋最近来往多的那人跟张家的来往也不少，“走的张家三儿媳的娘家关系。” 这次事情闹得大，张家几个兄弟现在都在县公安关着，所以姜苗才以为这事有李部长帮忙会有一个结果，从未想过竟然会变成这样，心里难免感到沮丧。 “对了，江台就是我请他帮忙查我妹妹那件事的战友，他今天有事就没来。”季邦宁看姜苗情绪低落，转了话题，“张家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你准备怎么办？”姜苗相信季邦宁说的话，但现在的情况如果想要处理张家，那就必须要有比他们更强的关系。 “江台那有市公安的关系，毕竟不是小事，解决了也是功劳一件。”季邦宁看姜苗盯着自己不说话，“怎么了？” “既然是功劳一件，为什么张海洋要把这个案子压下去？”姜苗觉得不对劲。 “奖励不够多，至于升职……”季邦宁叹了口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姜苗从没像这一刻这般了解什么叫人情社会，关系社会，明明她是受害方，明明张家违法了，但偏偏解决的办法是季邦宁找更厉害的关系。 “行了，不说了，吃饭吧。”姜苗给季邦宁盛了一大碗面，“明天没什么事的话在在家里陪我做东西？” “明天村里要发东西我们要去领。”季邦宁提醒了姜苗一句。 姜苗这才想起来前两天村里交了公粮，明天要按照一年的工分分粮分票分钱了，然后就是过年，过了年后就能离开这个让人讨厌的地方了。 “那明天你去领，我在家做吃的。”姜苗也不知道能分多少东西，往年在季老三那都是一家子一起领的。 第239章 外面打起来了 姜苗说是做过年吃的，也是前一晚她突然想吃萝卜丸子了，她不爱吃萝卜，但是却喜欢吃丸子。 季邦宁去领东西了姜苗也就直接从街道上拿工具了，切丝她不行，但她可以借用工具刨丝，用盐腌上放在一边调面糊。 姜苗哼着歌，需要什么就从街道上拿，至于炸东西的油则选了没什么味道的色拉油，混了一瓶猪油，果然还是家里没人舒服。 姜苗在家里做的高兴，季邦宁那边却被人围上了，他是早上吃了饭才去领东西的，到的时候村里已经不少人在那了。 看季邦宁来了，不少人上前跟他闲聊了起来，其实主要也就是旁敲侧击打听下。 “老七，你媳妇是不是有了啊，这都不来上工了。” 这句话一出几个男人在旁边嘿嘿笑了起来，笑声猥琐。 “不过那是你的娃不，你可别给人当了便宜爹。”说话的男人仿佛觉得这事很好笑，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对着季邦宁指指点点的。 季邦宁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沉了脸。 “怎么着，说个笑话还生气了，脾气大心眼小可算不得男人。”那人挑衅的看着季邦宁，看季邦宁朝着自己走过来，“想打架？”吊儿郎当的朝着一边吐了口痰，“不就是当个兵嘛，当我怕你……” 男人话没说完人就倒飞出去几米远，捂着肚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季邦宁毫无征兆的突然抬脚将人踹了出去。 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季邦宁已经走到了男人面前，拎着男人的领子直接把人提了起来，又是一脚将人踹飞了几米远。 “季邦宁你干什么！”其他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上前就想去拦着季邦宁。 “滚开，不然我连你们一起打。”季邦宁看了这些人一眼，视线再次落在倒在地上只能捂着肚子呻吟的男人身上。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一个男人举着拳头就朝着季邦宁打了过去。 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纷纷举起拳头朝着季邦宁打了过来。 季南雷本来正等着记分员做最后的核算，没错就分东西了，结果就冲进来一个人，看了一圈最后看向了他。 “外面打起来了！” “什么！”季南雷没想到今年竟然这么早，往年分东西的时候也不是没发生过打架，但都是因拿多拿少的问题，今年这东西可还没开始分就打起来了，“怎么回事？”他一边问一边急匆匆往外走。 “还不是宝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来人语气焦急，大步跟在季南雷身后。 “我还以为他改了。”季南雷一听脚步反倒是停了下来。 “南雷，你停下干嘛，还不赶紧的。”报信的人满脸焦急催促季南雷。 “红萍，你快去把姜苗找来。”季南雷是想着季邦宁对姜苗还算上心，就希望到时候他拉不住姜苗能劝几句。 季邦宁和季宝军没差两岁，两人从小打到大，直到季邦宁去参军。 “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呢。”季南雷边跑边骂。 季南雷跟着报信的人小跑了一路，过去的时候就看着围了一群人，根本看不到里面。 “让开，都让开，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季南雷一边喊一边扒拉人往里走，这眼看着过年了，可别出事。 第240章 这粮食就不领了 里面现在就剩一个季邦宁还站着了，地上躺了有七八个人。 “这是干什么？”季南雷看了一圈才看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的季宝军。 “没什么，教教他们怎么说人话。”季邦宁将袖口挽了上去，语气不紧不慢的。 季南雷一听就知道季宝军不知道说了什么混账话，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伸手扶人，“你说说，你说说让我说你什么好，一把年纪了不想着赶紧找个的媳妇，一天到晚的干啥呢。” 季宝军被季南雷扶着坐了起来，龇牙咧嘴恶狠狠的瞪着季邦宁，他没想到这么多人硬是连季邦宁的油皮都没伤着。 季邦宁挽好了衣袖，眼神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宝军。 “行了行了，马上发东西了闹什么闹。”季南雷一巴掌拍在了季宝军的后背上，“邦宁，宝军的性子你也知道，别跟他一般见识，先领东西。”他现在就盼着两人就这么算了。 季宝军听了这话挣扎了几下，被肩上季南雷的手按的死死的，想说什么嘴又被季南雷另外一只手捂住了。 “成，那我先去领东西了。”季邦宁回头看了眼，记分员的确是出来了，现在就等大队长过来了。 周围人看没热闹了纷纷去排队，季南雷等季邦宁走了才松开季宝军。 “南雷哥你干什么！”季宝军一被放开直接朝季南雷喊。 “你快闭嘴吧！”季南雷重重拍了下季宝军的肩，“你好好的惹他干什么。”又拍了下季宝军的胸口，“还当自己是几岁孩子呢。” 季宝军心里不服气嘴里嘀嘀咕咕的，直到又被季南雷拍了一巴掌才闭了嘴，只是还是一脸不服。 季南雷事情多，看季宝军不闹了也不管他了，急忙去记分员身边帮忙了。 姜苗跟着王红萍匆匆到了分东西晒谷场，就看季邦宁正在跟大队长说话。 “看来是没事了。”王红萍也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是解决了。 “那红萍姐你去忙吧，我去找邦宁了。”姜苗对王红萍说了一句朝着季邦宁走了过去。 年中的时候已经分了一次粮，但是六月的工分没算，现在就是按照七个月的工分分粮分肉。 “今年收成还不错。”大队长脸上的笑都多了些，昨天算出来的时候他心情就一直挺好的，“以后这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季邦宁笑着点了点头，姜苗这半年赚的工分不多，但加上季老六家赔的工分，分的东西也不算少了。 感觉衣袖被扯了扯，季邦宁侧头一看，只见姜苗正笑看着他。 “怎么来了？”季邦宁脸上也带了笑容。 “看你半天没回来就过来看看了。”姜苗没说自己是听王红萍说季邦宁跟人打起来匆忙跑过来的。 “东西有点多我还想着拿两趟，你来了我们就一趟带回去。”季邦宁看了一眼之前就一直没见人影的王红萍。 “这么多东西。”姜苗看着季邦宁脚边的粮食，这可不是他们两个人一趟就能拉回去的。 “我想着我们粮食还够吃，这粮食就不领了，跟大队长换成钱。”季邦宁压低了声音。 “你看着安排就是了。”姜苗也觉得没必要，她从街上拿了足够的粮食出来，“肉有多的可以换点。” 不少人家愿意用肉换粮食，毕竟家里有粮心里不慌，肉少拿点家里过年吃就行了，只是一年到头粮食就那么多，就算有人想换也没得换。 “成，我给你们问问。”大队长一听哪有不答应的，心里瞬间浮现了几户穷得叮当响的人家。 第241章 我们粮食给他家留点 单单季老六家赔给姜苗就有一千工分，顶得上一个男人三个多月赚的了，再加上她自己一个月也有差不多二百工分，加起来就有二千多工分，差不多能顶上别家夫妻一个半的了，所以分的东西也多，单单粮食都有几百斤了。 “这东西这么多。”姜苗本来以为只有季邦宁脚边那堆粮食才是他们的，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两趟能弄回去的，就算有自行车也不行。 “本来就没想着拿多少粮食回去。”季邦宁也没想到姜苗有这么多工分，他是想着把工分换成钱，现在姜苗提出想换成肉也不是不行，“只是换成肉也吃不完。” “过几天你战友不是要来吗，帮了你那么多给钱他肯定不要，我这两天多做点到时候给他拿些。”姜苗掰着手指跟季邦宁说了起来，“还有我们路上和姜扬路上到时候都能吃，再加上过年吃的，也差不多。” 姜苗一直让姜扬做菜多放点油，她自己做菜那是更是舍得放，倒是不用担心这么多肉让人吃坏肚子。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大队长提着四五十斤肉朝着两人走过来，“就这些了，待会儿我给再看看还有没有换的。” “这五花肉不错。”姜苗一眼就看上那两块肥瘦相间的五花了，弯腰把季邦宁背篓里的那块三斤左右肥多瘦少的肉拿了出来，“大队长，你看看给我多换点瘦肉多的呗。” “哎，姜苗你这……”大队长面露无奈看向季邦宁，这家家都要肥肉，就姜苗说要瘦肉。 “麻烦大队长了。”季邦宁也不是没看过姜苗炒菜，是真舍得放油。 “对了，排骨也可以，棒子骨也行。”姜苗心知会被分了这些的基本都是家里各种原因做事不行工分赚的少的，这些人家大多粮食也不够吃，能用这些换粮食肯定乐意。 “你们呀！”大队长用手指指了指两人，去记分员那拿了本子翻看了起来，看完了本子一阖，“成了，你俩先回去吧，等下午我让你们大哥给你们送过去。” 姜苗两个人自然没有不同意，季邦宁将自己带来的背篓背在了背上，又将姜苗背来的挂在了车把上。 “你俩真一点粮食都不要啊？”大队长看两人就准备走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不要了不要了。”姜苗对大队长摆了摆手，“您忙着啊，我们先回去了。” 村里人都在领东西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除了大队长以外，季南雷他们都忙的脚不沾地。 姜苗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有一脸笑意的，有满面愁容的，她不知怎的心里就觉得沉重了起来，拉住了季邦宁的胳膊。 “怎么了？”季邦宁低头看着靠在他身边的姜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少年提着手心大小的肉在四下看着，他脚边只放着两袋粮食，两袋粮食不过百余斤重，“那是谁？” “季归家，二伯家的孩子。”姜苗叹了口气，“要不跟大队长说说，我们粮食给他家留点？” 季邦宁听是季二伯家的孩子愣了下，他走的时候这孩子还没出生，“他爹呢？” “瘫了。”姜苗拉了拉季邦宁的胳膊，抬头看着他，“二伯是英雄，他们家不该过成这样。” 第242章 谁怀孩子了 “你去跟大队长说吧。”季邦宁看着那个衣服破烂脚上还穿着草鞋的少年叹了口气。 姜苗笑着点了下头，转头朝着大队长那边快步走了过去。 “姜苗，咋了？”大队长正好跟一个村民说完话，就看姜苗站一边正等着他。 “大队长。”姜苗靠近大队长压低了声音，“这换出去多少了？” “还剩四百多斤粮食呢，你这粮食不少，换半头猪都够了。”大队长估摸着。 “那归家那孩子今年有多少粮食？”姜苗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这被听了去怕他们走了张菊去找季二伯娘闹。 大队长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姜苗为什么这么问，重重叹了口气，“哪儿还有什么粮食了，归家年纪大了点，今年好歹不用交口粮钱了，但是借的还没还上呢，他那粮食是从村里匀了点出来，再怎么不能把人饿死了。” “那再给我换块排骨就算了，剩下的我们还是拿回去吧。”姜苗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变了。 “难为你们有这份心了。”大队长只当姜苗是打算自己将粮食送过去，“成，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换了排骨我让南雷连粮食一起给你们送家里去。” “那就麻烦大队长了。”姜苗心里的确是有其他打算，准备回去跟季邦宁讨论下再说。 突然一阵一阵惊呼和吵闹声传了过来，姜苗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只见不少村民围在那里，她脸色一变，季邦宁不就在那里等着她，也顾不上跟大队长说一声，急忙跑了过去。 “来呀，季邦宁，你不是厉害吗，你有种打死我啊！”季宝军冲着季邦宁叫嚣着，“季邦宁，你算个什么东西！姜苗那个破烂货也就你当个宝贝，这个月就没上几天工吧，谁知道怀的哪个野种。” 季邦宁松了手，自行车直接倒在了地上，他一脚将季宝军踹飞了出去，与之前不同，这次他没再留手，一拳接一拳落在季宝军脸上身上。 姜苗好不容易将围着的人拨开就看到季邦宁往死里揍人的样子，周围的村民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样，竟然没一个上前拦着的，她愣在了原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猛地扑了上去就抱住了季邦宁的腰。 “季邦宁！你冷静点！不能打了！再打就死人了！”姜苗差点被季邦宁甩飞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听出是她的声音，动作做了一半停了下来。 季邦宁这才停了手，但姜苗却不敢松手，两条胳膊紧紧搂着季邦宁的腰。 “姜苗，你放开我。”季邦宁的声音比往日里低沉了些。 姜苗却搂的更紧了，侧头靠在季邦宁的肩上，她这几天认识的季邦宁都是沉稳克制的，第一次见到暴怒的他，她被吓得不轻。 季宝军被打的不轻，躺在地上指着季邦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姜苗你这是干啥呢，快撒手快撒手，这怀了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一个婶子上前去拉姜苗的胳膊。 “怀了？怀什么？”姜苗惊魂未定的表情中带着茫然。 “还能怀什么！孩子呗。”婶子使劲拉着姜苗的胳膊，“还不赶紧松开。” “啥玩意儿啊！”姜苗反倒是将季邦宁搂的更紧了，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谁怀孩子了？” 第243章 这次也要算了 “你没怀孩子？”婶子也懵了，看看季邦宁，又看看姜苗，再看看地上的季宝军。 “我怀的哪门子孩子。”姜苗一脑袋问号，这她跟大队长说个话的功夫就怀了个孩子。 “姜苗放开我。”季邦宁拍了拍姜苗搂着自己腰的胳膊。 姜苗下意识的抱得更紧，季邦宁是在役军人，今天看到他打人的这么多，传出去麻烦就大了。 “我不打他了，你放开我。”季邦宁又拍了拍姜苗的手。 姜苗看不见季邦宁的脸色，但是听着声音觉得他好像冷静下来了，慢慢松开了手，侧着身子去看季邦宁的脸色。 季邦宁半搂着姜苗，看着季宝军的脸色不善。 姜苗顺着季邦宁的视线看了看季宝军，又看看季邦宁，“不会是你说我怀了孩子吧？” “姜苗啊，怀了孩子也没必要藏着。”婶子在旁边观察着姜苗和季邦宁。 “婶子，邦宁才回来半个月……”姜苗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季邦宁才回来半个月，就算他们两个当晚来个生命大和谐，当晚就命中，现在也不可能发现，更何况他们俩还什么都没做呢。 姜苗明白了怎么回事后气笑了，这季宝军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回头去找自行车，就看自行车倒在地上，背篓里的东西撒了满地，肉上被踩的都是脚印，这一看就是故意的。 姜苗两步走到自行车旁边，直接从背篓里抽出来了一根手臂长的棍子，扭头气势汹汹走向季宝军。 “哎，姜苗，你要做啥！姜苗！”大队长过来的路上被拦住耽误了一会儿，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季宝军全身都在疼，缓了这么一会儿总算是觉得好了点，看姜苗过来鼻青脸肿地笑了，“怎么，破烂货，季邦宁愿意当便宜爹你不跪下谢谢他？” 姜苗重重一棍子抽在了季宝军的脸上，季宝军被打的侧过头去，一张嘴一口鲜血带着几颗牙落在了地上。 “原来狗嘴里真的吐不出象牙来。”姜苗看着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用手里的棍子使劲戳了戳季宝军的脸，“你个废物不会就靠着造谣我来骗自己比季邦宁强吧？” 季宝军好像被说中了心思，伸手的就要抓姜苗手里的棍子。 季邦宁上前一脚将季宝军的手踢开，站在姜苗的身边盯着那几个想要上前的季宝军的朋友。 “姜苗啊，这咋了。”大队长想要上前却被一旁的村民拉住了，“放手。” “大队长，你看那两口子俩这样，你过去再一起被打了怎么办？”拉住大队长的村民害怕的看着姜苗他们。 “什么被打。”大队长一甩胳膊把拉着他的手甩开了，两步走了过去挡在姜苗和季邦宁面前，“这是咋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大队长，这话没法好好说。”姜苗对大队长的态度挺好的，“这都给我造谣出了个孩子，要怎么好好说？” 大队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苗的肚子，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也变了脸色，他回头看了一眼季宝军，人已经被打的不像样了，再打可能就死人了。 “大队长，这事儿我要问清楚，毕竟这都给我造谣整出个孩子了，我总得问清楚孩子爹是谁吧？”姜苗笑看着大队长，“还是说上次算了，这次也要算了？” 第244章 我们去镇公安报案 大队长瞬间反应过来的姜苗说的是季六婶那次，本以为这事在姜苗那已经过去了，哪知道现在又被拿出来说。 大队长看看姜苗身侧沉默不语的季邦宁，嗓子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无奈点了点头，让到了一旁，“好好好。” 季宝军本来因为大队长护着正得意，却没想到大队长竟然被姜苗几句话说的就让到了一边，他嘴里左边的牙被姜苗那一棍子打掉了好几颗，现在嘴里又疼又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苗拿着棍子走出了季宝军面前，季宝军生怕那条棍子再落在自己脸上，终于有了惊慌的模样。 “来，说来听听，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的。”姜苗用棍子戳了戳季宝军的腿，看季宝军不说话手里的棍子直接抽在了他腿上，“快说，我好去问问。” 在未来被造谣都不好解决，何况是现在啥啥没有的时候，姜苗就算去医院检查大概也就能查个没怀孕出来。 季宝军本来就是胡说八道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过去用起来百试不灵，哪知道偏偏遇上与往日里那些人反应大相径庭的姜苗和季邦宁。 “算了算了。”姜苗故作无奈的站起身，不等季宝军这口气松了，“我们还是去报个公安吧，破坏军婚大概是要坐大牢的吧？”她只知道在未来破坏军婚很严重，这个年代可能还没有相关的法律。 “要吃枪子儿。”季邦宁一直站在姜苗的身边。 “听着没。”姜苗又戳了戳季宝军的腿，“反正到时候你或者谁一定会有个吃枪子的。” 季宝军脸上青青紫紫还有血，也看不出表情，但一旁的大队长脸色可就难看多了，想要劝几句，最后所有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再拦就怕这两口子俩一走就再不回来了。 “走吧，我们去镇上。”姜苗不再理会季宝军，转身拉了拉季邦宁的衣袖，“吃枪子吓人吗？” “还好。”季邦宁回头扶起自行车，看着地上被踩烂了的东西只觉得可惜，也明白这怎么回事了。 季宝军为了分散季邦宁的注意力故意激怒他，然后其他人把这些的东西踩烂了。 姜苗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嗤笑了一声，这肉都被踩烂不能要了，要是他们跟其他人家一样一年到头吃不着一口肉，这下子怕是心疼到不行了。 季邦宁拍了拍车座子，跨上了自行车，“走吧，我们去镇公安报案。” 季宝军一下慌了，这事是真是假他最清楚，要是真的被告到公安…… 想到这里季宝军也不管身上到处的疼痛，猛地扑到了季邦宁的自行车前，躺在了车前。 姜苗从季邦宁的背后探出了头，看了一眼车子前面的季宝军，面露嫌弃，拍了拍季邦宁的后背，“绕过去。” 季邦宁听了车头一转就要绕过去，季宝军一下子抓住了车轮，“不，别……别去……” 姜苗直接跳下车后座，用棍子敲了敲季宝军的胳膊，“松手，破坏军婚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公安来查，看看谁该吃枪子儿。” “不……不是……没有……”季宝军嘴里全是口水和血，一边说一边沿着嘴角落，“胡说……我胡说的……” 第245章 他不能死在这里 “别呀，整的我们跟屈打成招似的。”姜苗笑着又敲了敲季宝军的胳膊，“毕竟看你说的好像亲眼看过似的，肯定轮不到你吃枪子儿是吧。” “真……真没有……没有……”季宝军本来就是胡说八道，他到时候难道随便指个人，这可是一条命的事。 姜苗怀没怀孕他哪知道，季邦宁才回来多长时间，就算怀了能不能查出来都不一定。 “没有什么啊？”姜苗用棍子敲着季宝军的胳膊，看着围着他们指指点点的村民，“你没说谎？那我们不是更应该去公安好好查查了？” 姜苗敲得不重也不快，却很有规律。 季宝军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看着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棍子全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不是……不……” “哎呀，宝军你有什么就赶紧说。”大队长无疑是最不希望闹到公安那里的，看季宝军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急得不行。 “是……”季宝军连咽了几口，“是我胡说瞎编的，我……我们想抢季邦宁的东西，但打不过他，所以我故意的。”只是没想到季邦宁下手狠就算了，他媳妇打人也狠，现在这一身伤也是真的得不偿失。 “季宝军！” 姜苗被突然的一声怒吼吓得一个哆嗦，被季邦宁一把拉到了一边，眼看着季宝军被一个男人一脚踢飞了出去。 男人直接骑在季宝军身上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你是胡说的，你是胡说的，那我闺女呢，我闺女怎么回事？” 姜苗靠在季邦宁身边，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倒抽了一口凉气，抓着季邦宁的胳膊看着这一幕，想想也对，季宝军这一套用的这么熟练，的确有可能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闺女才十八啊，那是一条命啊！”男人的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季宝军抓着男人的手，两条腿直蹬，但男人的力气太大了，他挣不开。 “是胡说的？”一脸青紫的女人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满脸通红青筋暴起翻了白眼的季宝军，“你是胡说的！胡说的！” 大队长眼看着要出人命，急忙上去拉掐季宝军脖子的男人，“孟保命，你做什么，你快松手，出人命了。” 大队长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拉不动男人，脸涨得通红，“都还傻着干什么，赶紧来人把人拉开。”视线余光看到寒光一闪，本能一躲，就看到女人手里一把菜刀挥舞着，“季水草，你干什么！” 本来想要上前帮忙的村民纷纷后退，季水草一脸癫狂，手中胡乱挥舞着菜刀，“他该死！谁帮他谁就该死！” “救他。”姜苗抓着季邦宁胳膊的手紧了紧，“他不能死在这里。” 季邦宁看看身边的姜苗，将车子一扔，先劈手将季水草手里的菜刀夺了下来，又抓着孟保命的肩把人摔了出去。 季宝军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咳嗽着，口水混着鲜血吐了一滩。 季水草手里的刀被夺走了，人朝着季宝军就扑了过去，却被季邦宁拦住了，却使劲伸着手不肯放弃，“杀了他，杀了他！” 季邦宁用胳膊拦着人，季水草一个女人，情绪还这么激动，他拦人都是束手束脚的。 孟保命这时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爬起来就又朝着季宝军冲了过去。 第246章 我要去报案 季邦宁拦着两个疯狂的人手忙脚乱，直到季南雷和王红萍跑过来帮忙把人拦住了。 “红萍，你放开我。”季水草被王红萍抱了个满怀，她也不挣扎，但眼睛死死盯着季宝军。 孟保命被季邦宁和季南雷一人拉着一只胳膊，眼睛还死死盯着季宝军，他俩一旦放手搞不好又冲上去了。 季宝军喘过气来就瘫在地上不动了。 季南雷和王红萍只知道这边闹了起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红萍紧紧搂着季水草，反正无论发生了什么先把人安抚下来，“水草姐，你冷静点，没事没事的，大队长会给你做主。” 姜苗也没想到这事儿能闹成这样，她和季邦宁对视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这就已经三个人了。”姜苗神情很认真，看了一圈周围窃窃私语的村民，这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没站出来的，说着红了眼眶，“这种事能胡说八道吗！” 这种谣言在任何一个年代都足以逼死一个女人，造谣的人随口一句话，却要女人费尽时间耗尽一切去自证清白。 大队长听姜苗这么说脸色更难看了，这么一闹他也想起来了，孟保命他闺女和季水草的事当初闹得大，他印象很深，的确是都跟季宝军有关。 姜苗看大队长脸色那么难看却依旧是一言不发，走到季水草的面前，挡住了她死瞪着季宝军的视线。 季水草眼前被突然挡住，好一会儿眼睛才慢慢转了下看向姜苗，“你不觉得他该死吗？” 季水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里满是血丝，手上满是裂痕和泥土颤抖着，衣服也很不合身，露出来一截的手臂，上面也是遍布青紫。 “该死。”姜苗咬着嘴唇强压着泪意，捋了捋季水草乱七八糟的头发，如果不是季邦宁相信她，那她会不会是另一个季水草，“但为了他背上一条人命不值得，你这么好不能为了这么一个人毁了自己。” 安慰劝说的话语苍白无力，姜苗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王红萍搂着季水草对姜苗轻轻摇了摇头，她记得当初那件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村子当时差点就闹出了人命，最后是因为季宝军才结束了这事，如果当初季宝军的话是假的…… 王红萍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可能，看季水草只是落泪也不说话也不挣扎，搂着人叹息不已。 姜苗又看了一眼季邦宁那边，发现季邦宁也正看着自己，与这边不同，孟保命还在想办法挣脱季邦宁和季南雷的控制。 姜苗看看那边状若疯狂的孟保命，再看看这边默默流泪一脸绝望的季水草，最后视线落在了沉默不语的大队长身上，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季邦宁的面前。 “我要去报案。”姜苗从未有一刻像是现在这么认真，“我也可以去医院做检查，就算不让他吃枪子儿，我也要他坐一辈子大牢。” 对于农村人来说，去医院检查妇科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更何况姜苗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已经做好了跟季邦宁争论的准备了。 “我陪你去。”季邦宁却没有如同的姜苗所想的那样开口反对。 姜苗听了松了口气，抿唇露出了一抹苦笑，回头看向躺着如同一滩烂泥的季宝军，这人放在外面还不知道以后多少女人平白无故被造谣。 “你还有脸在这胡闹！” 一声怒吼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姜苗一回头就看见季水草被一巴掌打在了脑袋上。 第247章 一种让她害怕的可能 大队长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缸喝了口茶，看着神情平静，其实细看手都在抖。 大队办公室里吵的声音小了说话都听不清，姜苗靠在季邦宁的身边，面无表情一句话都不说。 季邦宁搂着姜苗也是一言不发，他身边季老三正一句句劝说着。 “老大，你看这宝军是你亲堂弟，这什么事也不至于闹到去公安的这步。”季老三前几天特意跟大队长说的，把他们家和季邦宁家领东西分开，他怕到时候一个看不着张菊又跟姜苗闹了起来，哪知道是没跟他们闹，反倒是闹了个更大的。 季水草被王红萍护着才没挨打，但她哥和嫂子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孟保命坐在地上盯着季宝军一言不发，季南雷站在他身边劝着，只是他毫无反应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季老八站在季宝军面前沉着脸一句话不说，季宝军缩着脖子看都不敢看季老八一眼，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季老八。 突然季老八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接着又是几巴掌落在脸上。 “老八老八，你干什么。”大队长急忙把茶缸子放桌上，他是想季宝军吃个教训，但没想看季老八这样。 季老八恍若未闻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直到被大队长拉住了胳膊，才老泪纵横的看着大队长。 “大哥，你说这孩子他娘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兄弟三个拉扯大，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王八犊子。”季老八直接坐在地上，一下下重重拍着胸口，“老孟他闺女死的时候才十八啊，还有水草那丫头，要不是这个混账，至于这么多年连孩子都看不上吗？”手重重拍在腿上，“都是这个王八犊子啊！” 一时间其他人都停了动作看着季老八在那捶胸顿足，直到大队长开口。 “你在这哭有什么用，让你来是解决事情的。”大队长使劲想要将季老八拉起来，但季老八不配合他试了几次都没把人拉起来。 “坐大牢，让他去坐大牢，吃枪子儿。”季老八颤抖着手指着季宝军，“让这王八犊子去给老孟他闺女赔命！” “爹，爹，我错了，求求你，我错了。”季宝军爬起来跪在地上抓着季老八的腿一下下的对他磕着头，含糊不清的求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一直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亲爹都不管自己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季老八一脚将季宝军踢到了一边，拍着胸口哭嚎不断，“滚！我养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对不起老季家祖宗啊！” “老大，你看宝军也知道错了，你八叔都气成什么样了。”季老三对沉默不语的季邦宁说道。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背着个孩子猛地冲了进来，看了一圈视线落在季宝军身上，猛地冲了过去拽着季宝军的衣领。 “季宝军，你说是不是你传的我跟季树根有一腿的，你说！”女人情绪激动的摇晃着季宝军，“你说啊！是不是！” “树根家的，你来闹什么！”大队长反应过来急忙拉住人，“孩子这么小呢你还不回家好好带孩子。” 姜苗紧紧握住了季邦宁的手，大队长的话让她想到了一种让她害怕的可能。 第248章 仇人也不至于这样 女人背上背的孩子被吵醒了，周围的嘈杂声让他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办公室里更吵了。 “爹，她是季树根的媳妇？”姜苗木然的盯着女人和她背上的孩子，问了季老三一句。 “嗯，都结婚七八年了，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季老三一脸不耐嫌弃。 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再次被猛地推开，一个男人后面跟着两个孩子冲了进来，男人进来就是拉背着孩子的女人，“好好的你闹什么闹！跟我回家！” 背孩子的女人猛地甩开男人，“季树根，你跟我说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 “宝瓶你闹够了没有！赶紧跟我回去！”季树根又要去拉宝瓶的胳膊。 宝瓶往后躲了几步，满脸的水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季树根！你给我说清楚！” 宝瓶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吓着了在场的所有人，跟季树根一起进来的两个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上去就抱住了宝瓶的腿。 “娘，娘，别走，别不要我们。” 孩子哭着一声声哀求让在场大多数人面露不忍，尤其是几个女人，连季水草都是如此。 宝瓶被两个孩子抱着腿摇晃着，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大哭起来。 “行了，宝瓶，快跟树根回去吧，这么多年了。”王红萍拍了拍宝瓶的肩，“树根对你怎么样你也是看在眼里的。” 姜苗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宝瓶边哭边被季树根拉着手带出了大队办公室。 “水草，算了吧，这毕竟是一家子。”季水草大哥也开了口，“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王大海也已经又结婚了，到时候我帮你去说说，把孩子接回来住两天啊。” 季水草大嫂悄悄拉了几下自家男人的衣摆，本来一个季水草在家里就够烦了，现在还要把孩子接过来。 季水草大哥回头瞪了媳妇一眼，示意了下大队长。 两人夫妻多年，季水草大嫂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伸手去扶季水草，“水草啊，你说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事儿啊也这样了，以后让你大哥去把孩子接过来，这事是假的，是王家对不起你。” 大队长听两人劝说季水草心里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他转头看向姜苗两人，这两个才是关键，他们不松口的话，这事是肯定要报到公安去的。 姜苗拿起季邦宁的手腕看了一眼表，已经快中午了，她也不想在这里看下去了。 “我们去镇上吧。”姜苗晃了晃季邦宁的胳膊。 “嗯。”季邦宁应了一声拉着姜苗站了起来。 两人一有动作其他人都看向他们两个，连季老八也不哭不骂了。 “邦宁，姜苗你们这是……”大队长看着两人心里直突突，本想等其他人都劝好了再劝他们。 “我们去镇公安。”季邦宁也没隐瞒。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季老三一听急了伸手就拉住季邦宁的胳膊，这真去镇公安报案把自己亲堂弟送进去坐大牢，他们一家还怎么在村里生活，“宝军是你堂弟，不准去！” “爹，这事跟你没关系。”季邦宁反手挣开季老三的手，“今天季宝军能说这话他就没把我当堂哥，仇人也不至于这样，我好好的被兜头泼了一盆子脏水，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第249章 你要是去就别认我这个爹 “报案是吧，我也一起去，我要这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给我闺女赔命。”孟保命突然站起身，走了过来一把将季老三推到了一边去，“我跟你们一起去。” “哎呀，老孟，你就别跟着瞎搅和了。”大队长一听孟保命这么说急的直拍大腿，拉来办公室就是为了劝他的。 “我怎么跟着瞎搅和了。”孟保命咬着牙双拳紧握瞪着大队长，“我怎么瞎搅和了？要不是这小畜生我闺女能死吗？那是我的命根子啊。”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他抬起袖子擦了把脸，“走，季邦宁，走。” “你要去自己去，我家老大不去。”季老三说着上来就扯着孟保命的胳膊把人扯到了一边，“你少在这撺掇我家老大。” “老孟啊，我知道你心里苦，你看都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队长本来想着等季水草被兄嫂劝回去再来劝孟保命的。 孟保命和其他人不一样，那可是牵扯了一条人命，这要是真报了公安季宝军没准真要吃枪子儿了，这么一比坐大牢算得了什么，所以大队长对姜苗两口子说报案没那么急，这坐大牢人总有放出来的那天，但吃枪子儿就不一样了。 大队长不是没想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来处理这件事，但怕处理不好季邦宁和村里离了心，不说其他，就那武装部部长，这么多年了他还第一次见，这不就是看着季邦宁的面子，不然怎么可能护着姜苗，以后不说找关系安排进武装部工作，就拉拉关系给多两个参军的名额都好。 “走吧。”季邦宁没有理会拦着他的季老三，拉着姜苗就准备走。 “季邦宁！”季老三直接伸手去拉季邦宁，“你要是去就别认我这个爹！” “爹，你把我当儿子了吗？”季邦宁眼神平静的看着季老三。 季老三张了张嘴，他当然是将季邦宁当儿子的，“这不是一回事。” “是您先提出来的。”季邦宁叹了口气，“成，我知道了。” 季老三刚松了一口气跟季老八交换了个眼神。 “孟叔，我们走吧。”季邦宁拍了拍姜苗的手背，走到季宝军面前直接拎着人领子往外拖着走。 “邦宁，邦宁，你干啥啊！”季老八愣了下扑了上去抱住了季宝军的腿，“叔求求你了，邦宁，你想怎么样都成，就饶他一条命吧！” 之前的打骂就是做戏给季邦宁看的，姜苗叹了口气，也知道为什么季邦宁要拉着季宝军一起去镇上，不这么做的话恐怕他们前脚离开，后脚这人就不知道被藏哪儿去了。 孟保命上前一脚将季老八踹到了一边，“你家儿子的命是命，我闺女的命就不是命了！” “老孟，老孟，孟大哥，我儿子以后就是你儿子，以后让他给你养老送终摔盆戴孝，就饶了他这条命吧。”季老八上前就抱住孟保命的腿，“求求你，我媳妇走得早，就留下这么几个孩子。” “季老八，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我媳妇那三年饿死了，就给我留下这么个闺女，那是我的命根子啊，就让这王八犊子害死了。”孟保命踢了两下没能把人踢开，弯腰去掰季老八的手，“养老送终？摔盆戴孝？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往山上一扔用不上他！” 第250章 快来劝劝姜苗 孟保命眼看着是拦不住了，大队长看向季邦宁和姜苗，要是把他俩拦住了，那孟保命一个也好办。 “大队长，别看我们，就算季邦宁被你们拦住，我也是要去报案的。”姜苗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跟大队长对上了眼，“镇上说不清就去县里，县里说不清就去市里，市里说不清就去省里，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国家还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了。” “你你你！”季老三终于找到了目标，上手就要去扇姜苗，“我打死你这个搅家精。” 季邦宁松开季宝军握住了季老三的手腕，却只是看着季老三一言不发。 “怎么，你还想跟老子动手？”季老三瞪大了眼睛，色厉内荏吼着季邦宁，“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你要是去报案就再别回来了，季家村就当没有你这么个人。” “老三你怎么说话呢。”大队长急忙上前一把拉开季老三，“邦宁，别听你爹胡说，这毕竟是一家人，他也是着急了。” “大队长，我把季宝军送去镇公安，回来收拾了东西我们就走。”季邦宁说完这句话抬眼看向季老三，“本来年后我和姜苗就要回部队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这何必呢。”大队长是想着跟季老三红脸白脸将这事压下去，但季邦宁的这么强硬的态度，甚至说出了直接走这话，一时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季南雷推了下王红萍，对她示意了下姜苗，这事因姜苗而起，大概这里能让季邦宁听两句的也就她了。 王红萍心里也没底，她不怎么想去跟姜苗说，上次张宝阳那事已经让两人之间生疏了许多，姜苗那脾气她也知道，这劝说的话她不知道怎么说。 季南雷又推了王红萍两下，她面露不愿，看了一眼一边的季水草一家，那边季水草兄嫂两人似乎已经把人安抚好了，季水草嫂子在季水草耳边小声说这话，季水草在不断点头抹眼泪。 王红萍又看向那边闹得不可开交的一群人，现在就只有季邦宁姜苗和孟保命了，孟保命孤家寡人一个，不管不顾的，肯定是谁也劝不了，但如果没有季邦宁和姜苗的话，他一个人大概也做不了什么。 “快去呀。”季南雷看王红萍迟迟没有动作，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声催促了一句。 王红萍深吸一口气，朝着姜苗走了过去。 大队长一边劝说季邦宁一边拦着想要上前打人的季老三，孟保命拦着季老八不让他碰季宝军，季宝军倒是想跑，但是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只能蜷缩着身子。 姜苗一直注意着季水草那边，看到姑嫂和睦的一幕就知道这人是被劝住了，四个被季宝军造谣的，现在就剩她和孟保命两个还坚持着了，跟她猜的差不多，倒是没有什么失望的感觉，就是觉得很无力。 所以姜苗在王红萍看向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神情平静的看着王红萍走了过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王红萍越走越慢，在快走到姜苗面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红萍啊。”大队长一看王红萍过来了眼前一亮，“快来劝劝姜苗。” 第251章 一起去吗 姜苗一言不发看着王红萍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她想听听王红萍要说什么。 “就一定要去吗？”王红萍看着姜苗问了一句。 姜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红萍，等着她下一句话。 王红萍低头笑了一下，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就一定要去吗？” “对，一定要去，红萍姐，我已经退了三年了。”姜苗紧紧拉着季邦宁的衣摆，“这次我不想退了，我只想让他坐牢吃枪子儿，怎么都好，不要再用一家人当挡箭牌了，他说那些话做那些事的时候将季邦宁当一家人了吗？他造谣孟叔闺女的时候想过是一个村的吗？” 姜苗说的是季宝军，却也不止是季宝军，原身在季家村的三年，她来了之后的半年，又发生了多少事情，她终于有了一条退路，也终于可以去做的自己克制压抑了许久的事情。 姜苗的话把大队长想说的都说了，他觉得都是一家人一村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日里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毕竟牙齿还有磕嘴皮子的时候，但何必闹这么大。 “姜苗，你去部队需要村里开介绍信。”王红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听不出喜怒，也就听不出这到底是威胁还是提醒。 “啊……对啊。”姜苗仿佛才想起来一般点了点头，“我都忘了还有这事。” 大队长听了倒是眼睛一亮，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还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 “没事，反正我都已经要去镇上报案了，不行的话到时候让镇公安帮我开一封介绍信。”姜苗对于介绍信了解的不多，她也不知道能不能从镇公安开到介绍信，这么说只是不想被大队长拿捏。 “你都想好了就行。”王红萍听姜苗这么说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季南雷身边。 “我不是让你劝劝姜苗的吗？”季南雷目瞪口呆的看着王红萍走回自己身边，反应过来急忙质问了一句。 “你看我劝得动？”王红萍也懒得去跟季南雷争，压低了声音，“去跟爹说说吧，再拦下去就真的结仇了。” “哪儿能不拦啊。”季南雷哪儿会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这可不是一个村的事。”看了一眼一旁的季水草。 季宝军天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跟着那群狐朋狗友东游西窜的，谁知道除了他们村里他还说过哪个村的人，到时候传出去了恐怕麻烦就要找上门了。 “我季家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啊，看我不打死你！”季老三一听姜苗连威胁都不在乎了，隔着大队长就去打姜苗，一巴掌却落在了季邦宁身上。 “爹，大队长，你们是长辈，我不想动手，但我要送季宝军也没人能拦着。”季邦宁毫不在意季老三这一巴掌，但也能感觉的出季老三用了多大的力气，这巴掌落在姜苗的脸上恐怕脸都要肿，弯腰一把将季宝军提起来就往外走。 孟保命看季邦宁提着季宝军走了，将季老八推到了一边，倒退着跟在季邦宁和姜苗的身后，防着他们又来拦人。 姜苗走了几步看向季水草，发现她正看着自己，“一起去吗？” 季邦宁听到姜苗的话停下了脚步，看着姜苗认真的侧脸。 季水草没想到姜苗会突然问她，神情慌乱不知所措的避开了视线。 “姜苗，你要翻天也别拉着我们水草啊。”季水草大嫂阴阳怪气的开口，“你这有个当兵的老公，你到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我们水草可还要在这个村里生活的呢。” 姜苗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季水草大嫂，只是看着季水草。 第252章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季水草被姜苗的视线盯得坐立难安，她侧着头不去看姜苗，直到被大嫂拍了一下胳膊。 “我……我就不去了。”季水草的声音很小，要不是办公室里没人出声恐怕都听不见，“事情解决了就行了。” “嗯。”姜苗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我们走吧。你就这么拖着他？太累了。” “我家有辆平板车，可以把他放上面推着。”孟保命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可以还女儿一个清白，情绪很激动。 “那不还是累的您和邦宁吗。”姜苗笑着摇了摇头，“您那有绳子吗？牵着走就是了，不走就打。”对眼神不善盯着自己的季宝军笑笑，“别说我还真想看看他骨头有多硬。” “哎，这主意好，我家里有绳子我这就回去拿。”孟保命甚至不等姜苗应一声就跑了。 “邦宁邦宁。”季老八一看急忙上前去拦着季邦宁，一下子跪地上了，“八叔求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八叔吧。” 季老八这一套姜苗见得多了，强的时候横的要命，弱的时候膝盖比谁都软，姜苗上前挡在了季邦宁的面前。 “八叔这么喜欢跪的话就跪着吧。”姜苗冷脸看着季老八，“我不怕折寿，你要是想磕头也不是不行。” 季老八看着姜苗冷漠鄙视的眼神，哀求的话到了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老八，你这是干什么。”大队长上前将季老八硬拉了起来，他是看明白了，这事儿今天谁劝谁说都没用，姜苗他们两口子是铁了心要送人去公安了，“家里还有望军和雨丫头在，这个儿子就……算了吧。”他紧紧抓着季老八的胳膊。 “大哥，宝军也是我的娃啊！”季老八说着就哭了出来，这次看着是真的伤心了。 大队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季老八的肩当做安慰了，他现在自己还心烦意乱的，这事儿闹到镇上去，公社那边肯定要找他谈话，还不一定怎么罚呢，还有这事传到别的村，万一再有一样的事，他们村就彻底出了名了。 姜苗没理会他们，看了看远处，孟保命还没回来，转头想跟季邦宁说什么，就被季邦宁扑倒在地，她抬头一看只见季老三举着根扁担还想打。 “季老三你是不是疯了！”大队长没想到季老三会突然拿扁担打人，嘴上喊着但却没有上前阻拦。 “你不听话是吧，不听话我就打死你。”季老三说着又举起了扁担。 季邦宁一翻身飞快站起来，抬手就抓住季老三手里的扁担，一把夺下来扔在了一边。 季邦宁突然被打就把季宝军扔在了一边，爬起来就想跑，却被季邦宁一脚踢在了后背上，直接扑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姜苗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季邦宁扑倒她的时候还用手护住了她的脑袋，所以她就是后背和屁股有点疼，“你怎么样？” “没事。”季邦宁眉头紧蹙，单看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疼痛。 季老三把扁担捡了起来又想去打季邦宁，之前一次是突然被打猝不及防挨了那么一下子。 季邦宁不可能站在那里任由季老三打，又是将扁担抢了下来远远扔了出去。 “季老三啊季老三，你说说你干的什么事。”大队长见状走了过来抓着季老三的胳膊。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季老三扯着脖子喊，甩着胳膊想把大队长的手甩开，“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就算打死他谁又能说一句。” 季邦宁不想跟季老三浪费时间，看了看姜苗没事去把季宝军抓了回来，在吵闹中等到了拿着绳子回来的孟保命。 第253章 这小子胆儿挺大啊 大队长拦着其他人，再没有人阻止季邦宁他们，一直跟到村口看着他们将季宝军带走了，中间季老八几次想阻止都被季南雷拦住了。 季邦宁到了镇公安也没浪费时间，直接找了李建设。 李建设开始还以为季邦宁是来找自己叙旧的，听了前因后果之后摇了摇头，他在公安什么案子都见过，兄弟阋墙见的多了。 李建设让人将季宝军的带了进去，给季邦宁递了一支烟，又给一边的孟保命递了一支，“他这为了点啥啊？” 孟保命从进了这里就浑身不自在，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烟，“你们聊，我出去等着。” “哎，大叔等会儿。”李建设喊住了要往外走的孟保命，“小王，你去给这个大叔做个记录。”看孟保命紧张的嘴唇都白了，“大叔，就是你说我同事给你记一下，当初你闺女怎么被害死的。” “哎，哎，好。”孟保命连连答应急忙跟着小王去做笔录了。 季邦宁他十几年没回村了，被这么一问也问住了，“不知道，你知道我十几年没回来了。” “为了踩烂我们分的肉？”姜苗看李建设看向自己，不确定的说。 季邦宁都不知道姜苗就更不清楚了，要不是今天，她也就觉得季宝军眼熟，更不用说有什么过节了。 李建设被姜苗这话逗笑了，给季邦宁点了烟，“你想怎么办？” “村里还有两个被家里人带回去了。”季邦宁手夹着烟却没有吸，“这加起来就四个人了，还闹出了人命。”看向了孟保命进去的屋子。 “其实可以的话交到革委会去最好。”李建设沉默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送去农场好好改造改造，可以安排人……”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姜苗。 话没说完却足以让季邦宁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找认识的人多折磨些日子，反正人就算活着出了农场也废了。 姜苗看看季邦宁心里猜着李建设话里的意思，农场她听说过，据说里面日子过的比他们村里还苦，但这说白了不就是劳改吗，她是真的想让季宝军吃枪子儿。 “不走革委会有没有办法弄进去。”季邦宁直到将烟抽下去了半支才开口问了句。 “走革委会最快，你知道这作风问题一向是他们抓的，他们那边办事心黑手狠，保管连他小时候尿了几次床都能问出来。”李建设的声音很小，他们公安明面上跟革委会不对付，他们大多都是私下往来。 姜苗到这里才算是听明白了点，季家村小，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革委会的人，她对革委会的了解更多是来自未来的书籍。 季邦宁直到将一支烟抽完才点了头，“行，李哥你看着安排，麻烦你了。” “成，你放心。”李建设拍了拍季邦宁的肩，“都自家兄弟客气啥。”左右看了看，靠近了季邦宁声音压得更低，“张海洋那小子是不是跟那个张家勾搭一起了。” 季邦宁看了一眼李建设没说话，李建设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小子胆儿挺大啊。” 第254章 作风问题什么时候轮到我们管了 “张海洋那小子最近在到处找关系呢。”李建设小声说，“我听说市里来人检查正好抽到了张家的案子。”这事就在他们吃饭后两天，时间太巧了，容不得他不多想。 “竟然是真的。”季邦宁听了李建设的话叹了口气，“之前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本来想请武装部李部长帮忙查查。” “也是赶巧了。”李建设看季邦宁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觉得可能就是赶巧了，“说是里面还有个省里的不知道真的假的。”左右看了看，“如果是真的，别说工作了，恐怕他都要进去。” “希望他别犯大错。”季邦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李建设话头一转问起了季邦宁什么时候回部队，姜苗的介绍信办的怎么样了。 “除了村里和镇上的，县里市里和省里的都已经办好了。” 姜苗惊讶的看向季邦宁，“要这么多介绍信？你什么时候办的？” “弟妹看来是真不知道。”李建设看姜苗这样笑了，“你们村里来镇上办事其实也需要介绍信，只是平日里你们也就是来买个东西，就算被查到了去村里一问就知道了，但是去外地，从村里到省里的介绍信缺一张都不行。”看了看孟保命他们进去的那个办公室，“我去看看还要多长时间，时间长的话我带你们先去把介绍信开了。” “麻烦李哥了。”姜苗听的连连点头。 “走吧，他们还要一会儿，公社近，来得及。”李建设去办公室跟小王说了几句出来跟季邦宁两人说。 季邦宁和李建设边走边聊，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公社门口，带着他们找人办了介绍信，他们一行人回到镇公安的时候孟保命已经在等着了。 李建设拿过笔录一眼看到孟保命的名字，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看了笔录两分钟才抬起头，对紧张到嘴唇都在哆嗦的孟保命笑了笑，“孟大叔，您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您回去等着就行了。” “哎，好好好。”孟保命听了眼眶红了，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谢谢，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 李建设一直把三个人送出了大门，等看三人都走了才回去。 “师父，这事儿咋整啊。”小王拿着笔录一脸愤慨，“这什么人啊，那可是他堂哥堂嫂。” 李建设拿起笔录来晃了晃，摇了摇头，“你啊还年轻，等过两年就知道了，堂哥堂嫂算什么，亲哥亲嫂子有时候还跟仇人似的。” 小王一脸惊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才来镇公安两个月，“真的假的。” “这个收起来吧，用不上。”李建设将手里的笔录塞进小王的怀里。 “怎么用不上了，难道还要放了他不成，那孟大叔太可怜了，就那么一个闺女还上了吊。”小王一脸愤慨。 “作风问题什么时候轮到我们管了。”李建设说完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慢慢悠悠回了办公室。 “作风问题？”小王还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了缩了缩脖子，这镇上没有哪个不怕革委会的，看来这季宝军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第255章 一张嘴一口饭的事 回去的路上只有孟保命一直在说，说着他的媳妇和女儿，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和一个善良懂事的女儿，但是这样好的两个女子却没有一个好结果。 姜苗一直听的很认真，看了孟保命揣在怀里被保存很好的红色平安结。 “我媳妇还在的时候编的，我家闺女也有一个，说是保我们平安如意的。”孟保命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当初家人都在时的幸福日子。 “后来闹了饥荒，我就想着树挪死人挪活，跑吧，天下这么大，难道还能找不到个吃饭的地方。”孟保命紧握着手中的平安结，声音哽咽，“我就带着她们走啊走，走啊走，树叶草根什么都吃了，但找不到啊，找不到不饿肚子的地方。” 姜苗看过讲述那三年的书，但比起那冰冷的文字和数据，眼前的孟保命才真切的让她体会到了那三年到底是多绝望的一段时间。 姜苗那时候才十岁，这一片不属于天灾严重的地区，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她记忆中那三年不好过的，草根树叶原身都吃过，只能说运气好没饿死。 “你看我，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孟保命擦了擦眼睛，“那个天杀的季宝军，我家慧儿那么好的姑娘，被逼得上了吊。”咬牙切齿恨不得能手刃了季宝军。 “孟叔你以后怎么办？”姜苗想到的是更现实的事情，今天这事可以说是得罪了大队长，她和季邦宁过些日子就走了，孟保命可还要在村子里继续过日子。 “该怎么办怎么办。”孟保命全然不在意，小心翼翼的将平安结收进了怀里，“我今年都快六十了，想那么多干啥，过日子不就是一张嘴一口饭的事，说不定哪天睡下去就再醒不过来了。” 孟保命的心情特别好，他闺女这事压在他心上差不多快十年了，他说过无数次他闺女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没人听没人信。 姜苗听了这话下却是心事重重，强行提着精神回应着孟保命，但随着他们距离季家村越来越近，孟保命的话也越来越少，最后一截路就是在三人的沉默中走完的。 远远地姜苗就看见了大队长站在村口正看着这边，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等着他们过去。 大队长看着走到面前的三人，视线最终落在了季邦宁身上，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背后的伤没处理的话去徐大夫那看看，东西给你们放大队办公室了，去拿了再回去。” “大队长，我想给姜苗把介绍信开了，明天我们就走。”季邦宁打断了大队长的话。 “邦宁，这里才是家，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你爹那……”大队长其实在季邦宁他们走了之后就后悔了，他要是早知道季老三会这么做就不叫人过来了，“就是说了句气话。” 闹成了这样季宝军还是被送去了镇公安，现在看样子季邦宁还跟季家离了心，这芝麻没捡起来，西瓜也丢了。 大队长隐晦的看了一眼姜苗，他想起季老三回去前说的话，这离了心不说，他再把媳妇带走了，以后还能不能回来还真不好说，这介绍信不能开。 第256章 没了这口饭人也就没了 “邦宁啊，这介绍信也不急，你们反正过了年才走，你爹那就是说句气话。”大队长不紧不慢的说。 孟保命一个外乡人能在这个村里带着闺女扎根也不是笨的，他一听就知道大队长是不想开这介绍信，“大队长，话不是这么说……” “孟叔。”姜苗却在这时候开了口，“这都下午了，您这晌午饭都还没吃呢。”她实在不想因为他们的关系再让大队长看孟保命更不顺眼。 孟保命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看看几个人，重重叹了口气，“成，叔就先回去吃饭。”又是叹了一口气，“邦宁，走的时候跟叔说一声，叔别的本事没有，帮忙搬个行李还行的。” “成，到时候就麻烦孟叔你了。”季邦宁答应了一声。 姜苗看着孟保命越走越远的身影，忍不住喃喃自语，“过日子就是一张嘴一口饭吗？” “不然呢。”大队长听姜苗这么一句话以为在问他们，“这日子啊，有一口饭就多一天活，没了这口饭人也就没了，可不是一张嘴一口饭吗，你们这些孩子啊，太平日子过久了，连这都不晓得。” 姜苗心里堵的难受，低着头不想说话，而大队长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大队长，先去开介绍信吧。”季邦宁打断了大队长的絮叨，“我还要去镇上、县里、市里还有省上开介绍信，再不开来不及了。” “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还是跟你爹娘商量商量？”大队长眼睛一转，反正他知道季老三不同意姜苗一起随军。 “大队长，我三十了。”季邦宁一看就知道大队长打的什么主意，他有些后悔休了这么长的假，早知道应该回来就让姜苗收拾东西，带着人就回部队。 大队长眼睛闪了闪，但现在这主要是把人抓住，他脑子里突然升起来一个念头，要不让季老三看看能不能去武装部给季邦宁办了转业，到时候回来就算是在县里也近。 “这样，邦宁，你先回家去跟你爹娘说说。”大队长面露为难，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成。”季邦宁也不跟大队长废话，“那我晚点再来。” 大队长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季老三一家了，季宝军的事还不知道后面怎么样，要是再闹出来不给随军军嫂开介绍信，他这大队长可能真的就当到头了，所以即便他不想还是将事情推到季老三身上。 “真的要去找你爹娘？”姜苗想想那对无理闹三分的夫妻只觉得头疼，她在这个年代见了多少她在未来想都不敢想的人事物，“你之前不是说要去镇公安开介绍信吗？” “去镇公安开介绍信，是要让李建设帮忙找公社那边，绕过村里开。”季邦宁看姜苗眉头微蹙的模样，“程序上说不过去，到时候可能就不好办了……” “嗯？什么不行了？”姜苗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介绍信不能用？我不能落户？” “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季邦宁笑看着姜苗，“待会儿你就别进去了。” “行。”姜苗答应的干脆，她觉得那就是龙潭虎穴，她这个小身板进去了连骨头渣都剩不下来，“我站门口看着，要是你打不过他们我就喊人。” 姜苗觉得季邦宁虽然是军人，但季老三和季定国一年到头下地干活，也不缺力气，季邦宁能不能打得过还真不好说。 季邦宁笑意更深了，“放心，不用你喊人。” 第257章 把我像月牙那样卖了吗 距离季老三家还有一段距离，姜苗他们就听到季老三和张菊的骂声，院子外面几个村民悄悄伸着头看热闹，都没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直到两人走近，最先发现他们的村民一声惊呼。 “邦宁啊，你说说你何必呢，那宝军毕竟是你堂弟，是自家人。”说话的男人一边斜眼看着姜苗一边说。 “你媳妇在你家是外人？”季邦宁一句话将男人身边的女人气红了脸，伸手拧着男人的耳朵把人拽走了。 “你就在门口待着。”季邦宁跟姜苗交代了句，看了看周围的村民，“别跟他们说话。”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姜苗对正恶狠狠盯着他们的季老三夫妻笑了笑。 季邦宁这才转身进了院门，刚走了两步，季老三从旁边抄起赶鸡的树枝子就要去抽季邦宁。 “你个不孝子还回来做什么，啊，不是不认我这个爹了吗？”季老三还不等抽下去，那树枝子就被季邦宁一下夺走了。 季邦宁直接将树枝子折断了扔在一边，“大队长要我来跟你说一声，我和姜苗今晚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走了。” 季老三本以为季邦宁是来道歉的，听他这么一说傻眼了，反应过来气得脸都红了，“不行，你要滚就滚，姜苗必须留下。” “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不是来问你同不同意的。”季邦宁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头的季老三。 明明才五十多头发却已经花白了，脸上是纵横交错的皱纹，一双眼睛也是浑浊不已，印象中高壮结实说一不二的男人老了。 “好好好，好好好。”季老三被季邦宁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气的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四下看了一圈， 将墙边的扁担拿起来又要打季邦宁。 与之前的树枝子一样，季邦宁一把将扁担抢了过来，膝盖一顶，直接用力气将扁担折断扔在了一边。 季老三看着那断了的扁担突然就哭了起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我早知道你不孝就该……” “把我像月牙那样卖了吗？”季邦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季老三。 季老三被这突然一打断再哭不下去了，尤其是听到自己几乎忘了的名字，眼神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这戏是再演不下去了，一骨碌爬了起来。 “季邦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是我儿子，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一走谁知道多少年，姜苗要留下来伺候我跟你娘。”季老三指着季邦宁的鼻子。 “爹，我从当兵开始，六块钱的补贴给你们寄五块钱，到这三年每月八十块钱的补贴给你们寄六十块钱。”季邦宁半点不慌。 围在姜苗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一个月六十块钱一年都多少了，他们可没听说季邦宁给了家里那么多钱，反倒是经常听张菊说他一年到头不着家，娶了个媳妇就扔给他们养着。 “这六十块钱我写信说了，三十块钱给你们养老，三十块钱给姜苗，而这钱一分没到姜苗的手上。”季邦宁没听姜苗提起这事，但他猜也猜到了，“还有我给姜苗买的东西，我这些日子在家一样都没看到。” 姜苗听季邦宁说这话愣了愣，她潜意识里觉得那钱是原身的，当初分了家后就把这事扔脑后了，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更是将这钱忘得一干二净。 第258章 我长大了 “姜苗吃家里的穿家里的，那钱本来就该给我和你娘。”季老三可半点不觉得自己拿了那钱有什么不对。 “姜苗没有下地赚工分？定国每月给你多少钱？姜苗过去三年没伺候你们？”季邦宁真不想跟季老三继续掰扯下去了，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将季老三的脸越问越黑，“爹，你和娘一直偏心老二我知道，我这么多年也不在家无所谓。”他说着看向了后面房门紧闭的屋子。 张菊本来躲在屋子里悄悄偷看外面，季邦宁突然看过来把她吓了一跳，总觉得季邦宁猜到她在这屋里，全然忘了之前她跟着季老三一起骂的起劲，声音大到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你说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偏心了。”季老三只觉得季邦宁说话实在是气人，“你是哥哥，让着绑着弟弟不是应该的？” “所以你今天为了帮兄弟就让儿媳妇以后背着骂名？”季邦宁指了指一旁折断的扁担，“爹，你看。” “儿媳妇是外人。”季老三嘀咕着看向了扁担，“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我看你是翅膀真的硬了，我告诉你，别说姜苗，就算是你，我不让你走你也不能走。” “对，我的翅膀硬了。”季邦宁顺着季老三的话点了点头，看着暴跳如雷的季老三，“爹，我长大了。” “你长大了也是我儿子……”季老三对季邦宁的话嗤之以鼻，顿了顿反应过来季邦宁的意思变了脸色。 “爹，你留不住我也留不住姜苗。”季邦宁看着愣神的季老三最后说了一句，转身走向门口的方向。 季老三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季邦宁的背影，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没有说话没有阻拦，任由季邦宁带着姜苗离开了。 门外的村民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季老三怎么回事，怎么听季邦宁说了几句话就不生气了，看着还跟丢了魂似的。 “这就完了？”姜苗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看着他们的季老三，神情疑惑。 季老三怒吼的声音太大了，季邦宁的话姜苗都听不见，都是从季老三吼出的话里猜测季邦宁说了什么，她还真好奇季邦宁说了什么把季老三刺激成这样。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跟我爷爷真是一样一样的。”季邦宁拉着姜苗的手往家里走。 “我们不去开介绍信了？”姜苗嘴上问着，“直接回家？” “大队长不会给开的，再等等，看看明天还是后天再来。”季邦宁看起来胸有成竹。 “有什么区别吗？”明明姜苗一天都跟季邦宁在一起，但现在却感觉季邦宁做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好说，但是到时候肯定能开出介绍信的。”季邦宁其实也不确定事情会不会按照他想的去发展，但左右不会妨碍到他们。 “以后你爹娘那边怎么办？”姜苗想着两人以后要过日子，这些事情提前说好比较好。 “到时候再说。”季邦宁心里现在也没个明确的打算，只是肯定不会跟之前一样了。 第259章 孩子不认她 “我们这两天就走了，可能要在路上过年了。”季邦宁也不是突然决定的，他了解大队长也了解季老三，要是他不走他们就又会觉得有机会拿捏他们，“姜扬那怎么办？” “这一天忙的我都忘了还有姜扬呢。”姜苗这才想起来姜扬还住在他们那的，“还有房子怎么办？你还打算给大队里？” 姜苗还没听到季邦宁的回答就看到喜气洋洋的季水草。 与上午的狼狈不同，季水草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绿色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和她大嫂说说笑笑的。 在看见姜苗和季邦宁的时候，季水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心虚的侧过头去躲着两人。 “呦，你们从镇上回来了？季宝军真送去镇公安了？”倒是季水草的嫂子看见他们两个眼睛一亮，打听了起来。 “送去了，具体怎么样要看镇公安那边。”姜苗点了点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不当年水草那事说开了，我带她一起去看看孩子。”季水草大嫂故作难过的模样，“我这小姑子也是命苦的，被季宝军那天杀的害死了。” “那嫂子你们赶紧去吧。”姜苗笑着对两人说，“这么多年没见着孩子肯定想坏了。” 季水草大嫂还想再问几句，但被季水草拉住了胳膊，“嫂子，我们赶紧走吧。” 姜苗看着两人走远脸上的笑意消失，“你觉得她能见到孩子吗？” “既然是被诬陷的当初就是王家对不起她，孩子是能见着，但是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就是了。”季邦宁拉着姜苗继续往家里走。 “那会是什么样？”姜苗想了想，“孩子不认她？” “不止，甚至会骂她。”季邦宁几乎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村里的事瞒不过孩子们，这个孩子在村里会被欺负，再加上王家人骂的话孩子也都听了进去。” 季水草必然会见到一个恨她怨她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是她心心念念一直记挂的。 季邦宁拉着姜苗走到了院门口，“你先回去，我去把咱们的东西带回来。” “行，我简单做点东西我们垫垫肚子。”姜苗想着季水草的事都没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反正我们也要等两天，估计姜扬明天怎么也回来了。” 季邦宁看姜苗进了门，让她将门闩插上才扭头去了晒谷场。 下午的粮食和肉分的差不多了，晒谷场上人已经不多了。 “大队长，我来拿东西。”季邦宁一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上午闹得那一遭村里都传遍了。 有人想上前问问季邦宁是不是真把季宝军送去公安了，季宝军是不是真的要蹲大牢，但看他脸色难看也不敢上前去问，只能跟身边的人边说话边偷看，想知道大队长会怎么跟季邦宁说。 大队长看季邦宁黑着脸心里高兴，只当季邦宁听季老三的话先不走了，面上却是忧心忡忡的模样，“邦宁啊，没跟你爹吵起来吧？” “没。”季邦宁闷声说了句。 “哎，也别跟你爹生气，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爹那人重感情你也别怪他。”大队长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季邦宁，话里话外将这事推在了季老三身上。 季邦宁胡乱点了点头，一副不愿意说这事的样子。 第260章 那谁会成为下个大队长 早上姜苗走的匆忙，早上准备的东西都还在厨房里摆着，锅里半锅油，盆子里的萝卜丝已经腌出水了。 姜苗洗了手捏了两团萝卜丝出来，手撑在盆子边上没了动作。 姜苗想起来季邦宁背上还被打了一扁担不知道怎么样，姜扬连个信都没传回来，她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说不定姜扬和姜家的关系缓和了，所以才多住了两天。 明明要做的事情很多，姜苗却突然从心底涌现了无力和茫然，她站直了身子洗了手，拖着她的小竹椅坐在了院子里，托着下巴看着紧闭的大门。 造谣的季宝军被送进了镇公安，有季邦宁跟李建设安排的那几句，可以想到季宝军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但姜苗心里没什么高兴的感觉，这到了最后明明不单单是季宝军的事情。 季邦宁回来敲了敲门，听里面没有动静，以为姜苗睡了，走到旁边手一撑正对上姜苗的眼睛。 姜苗眼中的茫然退去，惊讶的看着季邦宁翻墙进了院子，急忙起身，“怎么不敲门翻墙进来了。” “我听里面没有动静以为你睡了。”季邦宁没有说自己敲过门了。 “就是在想今天的事情。”姜苗看季邦宁搬进来的粮食也笑不出来。 季邦宁把东西搬了进来，又把门关上，本来是想等着事情结果出来让姜苗自己看的，“爹娘那边再让我想想，大队长那边过两天就有结果了，不出意外的话大队长应该是要换人了。” “真的假的？”姜苗猜到了季邦宁有了安排，但没想到竟然是让大队长位置换人。 “季宝军骨头软，又是交到了革委会手里，今天这都四个人了，估计还有，害了这么多人，孟叔的闺女还没了，这不是小事。”季邦宁对革委会向来是敬而远之，今天能同意交到革委会手里，打的就是拉大队长下来的主意。 “那谁会成为下个大队长？”这事虽然跟姜苗没关系，但她还是好奇。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四叔。”季邦宁看姜苗本来期待的眼神变得失望有些好笑，“这村里有八成人家都姓季，不是季家人当大队长的话估计管不住。” “这样啊。”姜苗是能理解，但还是觉得失望。 “四叔处事要公正些，但若是二伯还在的话，他才是最合适的那个。”季邦宁想起至今音讯全无的季老二叹了口气，“二伯处事最为公正，性子急爱打抱不平，要是他在的话村里也不至于这样。” 姜苗听是听了，却对季邦宁的话带着怀疑，但季老二人都失踪这么多年了，真的假的也不重要就是了。 “我明天去一趟县里见见江台，顺便把火车票买了，我们最多三天就走，但是可能要在火车上过年了。”季邦宁看姜苗情绪好了些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在村里过年也不一定就比在火车上过年好。”姜苗想起还没回来的姜扬，“到时候能不能跟李部长说说让姜扬住在武装部里，到时候直接走也方便。” “成，我后天一起办了。”季邦宁点头应了下来。 第261章 你想住楼房还是平房 季邦宁这个人，嘴严得很，能说的不能说的心里明清的，他说大队长估计位置不保那就是十有八九的事，但说是说了，却只是一个结果。 姜苗好奇却没再问，在这件事中季邦宁到底只是一个坐观事情发展的旁观者，还是出手推动改变了其中某些环节促成了这个结局，她不得而知，他们之间说白了就是拥有最熟悉关系的陌生人。 姜苗听大队长会下台心情好了很多，也有精神去做她的萝卜丸子了，只是因为萝卜腌的时间太长，最后出来咸的齁人。 季邦宁吃了一个笑了，他回来第一天就发现了，跟大多数人不一样，姜苗吃的偏淡。 “算了算了。”姜苗以为季邦宁在笑话自己，嘴里嘀咕着，“咸了放不坏。” “是，到时候我们可以带火车上吃。”季邦宁看了看锅里那半锅油，“你还做什么？” “反正都要走了，把肉都炸了吧。”姜苗已经把肉腌了，“明天你给你战友多带一点，就不给姜扬留了，这东西再咸也放不到那时候，到时候给他留点钱和票。” 姜苗提起姜扬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李部长那边拜年是不行了，我再装一份，明天你给李部长送去，看看再在县里买点什么东西，要不直接给钱和票？” “不用，李部长不能收，就带你做的就行了。”季邦宁心知李部长帮这么多忙是卖个好给自己，为的什么他心里也大概有数，以后即便走了，这关系也可以维系下去。 “那成。”姜苗算了算做的东西，现在从街上拿的肯定不行，“柜子里还有两块腊肉，你直接拿着送过去，香肠我们煮了路上吃。” 张家的事情江台和李部长肯插手是因为季邦宁的关系，这人情往来也只能算在他头上，姜苗心里觉得麻烦了季邦宁。 姜苗越说越觉得事情多的忙不过来，十天的时间浓缩到现在只剩三天，事情多到她满头虱子无处下手。 “没事，不急。”季邦宁看姜苗说着后续安排手上却一刻不停，“东西也不用都带上，有些到那边再买就好，我们一路要转三次车，东西越少越轻松。” “说的也是。”姜苗赞成的点了点头，坐拥一个购物广场的她又不缺东西，肉扔进油锅里，“我把东西整理出来了你再看看。” “你想住楼房还是平房？”季邦宁明天还要去联系政委那边，临时改变的行程还需要安排不少事情。 姜苗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看向季邦宁，“你连房子都没安排好？还让我少带东西？” “平房睡炕，楼房睡床，但是楼房要自己烧炉子取暖。”季邦宁觉得自己平日在部队里，姜苗在家里时间更长，所以走的时候跟政委打过招呼。 “我们真的不用带东西过去？”姜苗本以为季邦宁都安排好了。 “东西可能不太全，但基本生活没问题，等过了年再去买就成。”季邦宁示意姜苗看锅里炸的东西。 姜苗这样让外人知道了恐怕要背后说她败家了，不说全部但大多人家都是用块布沾了油擦擦锅底就算做饭放了油。 姜苗急忙将颜色有些深的肉从锅里捞出来，听季邦宁这么说也不去想了，到时候看看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262章 悲春伤秋到此为止 姜苗早上起来的时候季邦宁已经走了，大门的门闩从里面插上的，不知道季邦宁翻了几次墙。 姜苗本来应该收拾东西的，但洗了个脸后却犯了懒，连饭都不想吃直接趴回了床上，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进了街道。 姜苗从小超市里拿了一罐甜牛奶，又去书店拿了一本小说，上了购物广场天台，那里有一家手磨咖啡，她对咖啡没什么兴趣，在未来也只去过两次，现在来不过是因为这里是这条街上最高的位置。 姜苗翻看了两页书，一个字都没进脑子，叹了口气直接将书扔在桌上，趴在护栏上看着外面的街道。 为了安全护栏外面有一层高高的玻璃，外面的街景是姜苗看了许多年的，从少女时期到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她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初高中的时候忙到崩溃所有人都告诉自己坚持到大学就好了，到了大学发现与其说是不忙，不如说是没人催着你忙了而已，姜苗想着等进入社会了就好了，上了班赚了钱就能带妈妈出去旅游。。 忙忙碌碌中时间一晃学生时代结束进入社会，姜苗才发现上班不止忙还烦，几千块钱不多却是让她能养活自己，然而不说带妈妈出去旅游了，她最大的愿望是休假的时候不要接到工作电话。 姜苗总是想着再坚持坚持再坚持坚持，然后累到猝死在工作位上，再一睁眼就是这个吃穿都愁的年代了，更何况她还开局小黑手，抽了个娘家不管婆家不和的身份。 费尽心神勉强自己一次又一次，才终于到了离开的前夕，这几个月的生活简直像是龙卷风过境一般横扫一片，将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一切和的一片狼藉。 姜苗深吸一口气，将牛奶一饮而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悲春伤秋到此为止。” 季邦宁晚上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酒气，将手里的橘子罐头递给姜苗。 “马上就走了怎么还买这个。”姜苗接过橘子罐头，“东西我大概收拾的差不多了。” 很多从街道上拿出来的东西姜苗直接扔了回去，剩下的都是这段时间添置的，本以为还挺多，但收拾完了就两个蛇皮袋旅行包。 “大多东西我都没收，我们路上吃的用的就放你背包里。”姜苗看看手里的罐头，往季邦宁怀里一塞，“带着路上吃。” “张家的案子市里接手了，估计我们走之前看不到结果了，但我跟江台说了，有结果打电话说声。”季邦宁看不出姜苗在想什么。 姜苗听了点了下头，她的确因为不能亲眼看到结果而感觉有些失望。 “还有，季宝军大概在年前就要去农场那边了。”季邦宁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镇公安，专门去问了李建设。 “这么快？”姜苗没想到竟然这么快，现在离过年也就一周了。 “过几天革委会和镇公安就放假了。”季邦宁对此倒是不意外，他答应将事情交到革委会就是为了处理起来快。 革委会做事粗蛮季邦宁向来不愿意打交道，但以公安的流程走估计又要一两个月。 第263章 你这字不错 姜苗看着摆在桌上的一排介绍信，每一张上面都写了她的名字，下面盖着不同单位的章。 “你出门也这么麻烦吗？”姜苗拍了拍介绍信。 “我用部队开的。”季邦宁将自己的介绍信摆在了桌上。 “真方便。”姜苗看了一眼面露羡慕，她这都四张了，还差一张村里的，而就少这一张她连火车都上不去，她的手指摩挲着介绍信下面的章。 “以后你出门也就这一张介绍信就够了。”季邦宁看了一眼姜苗手指下的章。 “对了。”姜苗起身从衣柜里翻出来两个布包，从其中一个里面拿了钱和票出来放在了桌上，“这是你给我拿的钱还有票。”又拿了个小本子放在桌上，“这是记得账。” 季邦宁拿起小本子翻看了一下，上面的记录很详细，“你这字不错。” “我这半年可半点没松懈。”姜苗在这件事上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写得好吧。” “挺好的。”季邦宁翻看了两页将小本子放在一边。 “那你拿着吧，还有这个。”姜苗将另外一只手里的布包塞到季邦宁的手里，“里面是我的钱和票，你都拿着。” 季邦宁还没来得及问姜苗为什么，手里的布包就又被姜苗拿了回去，看着她从里面抽了两块钱一斤粮票后又把布包塞回了自己手里。 “你都拿着，安全点。”姜苗心里有数，她一个女人在车站那些地方就是行走的肥羊，现在这个时候被偷了那就是被偷了，自认倒霉就完事了。 “成。”季邦宁也不废话，将两个布包塞到了背包里。 “也不知道姜扬今天回不回来。”姜苗看了看屋外眉头微蹙，按照季邦宁说的，他们今天应该就能开出来介绍信了，拿起桌上的车票看了一眼，是后天的。 “下午没回来我就去姜家一趟，跟他说一声，看看他是在家过年还是去武装部，李部长那边也说好了，姜扬想去随时可以去。”季邦宁昨天跑了一天没闲着，将能想到的都安排了。 “算了，到时候没回来我也一起去，姜……我爹那个人我知道，你去了还不知道他怎么为难你。”姜苗想了下还是决定一起去。 在姜苗这里，季老三一家子是季邦宁的事，他负责解决，姜家那边，尤其还牵扯了姜扬，就是她的事了，没道理让季邦宁出面。 姜苗收拾剩下的东西不少，怎么处理也是一个问题，“东西和房子你看看怎么处理。” 就算换了大队长，也还是季家人，姜苗不想将屋子留给大队里，但是给其他人的话又怕季老三来闹。 “小东西晚上我送二伯家和孟叔那去，其他的和屋子就一起卖给村里。”季邦宁显然早就想好了。 “能答应吗？而且卖多少钱？”姜苗觉得就算换了大队长这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答应。 “那只能你来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依旧什么样了。”季邦宁笑着摇了摇头。 “我来的时候……”姜苗瞪大了眼睛，“你还要拆房子？” “七叔，你在不在？” 第264章 门路通天啊 来找人的是亮娃，他看着两人的眼神不善，“我爷叫你们去一趟大队办公室。” 说完转头就跑，甚至没等姜苗两人答应，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镇上来人了。 姜苗两人到大队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人多的几乎站不下了，三五个戴着红袖章穿着军绿色衣服的男女坐着，其他人都站在旁边。 大队长身子佝偻着，不过一天没见，看着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除了大队长以外，最惹人注意的就是季老四了，他看季邦宁来了急忙迎了过来，拉着季邦宁的胳膊就往里走。 “领导，这就是季邦宁。”季老四笑容近乎谄媚，随后压低了声音，“邦宁，是公社和革委会的干部们。” 几个人听了季老四的介绍，板着的脸带了几分笑模样，只是看着季邦宁的眼神还是带着怀疑。 季邦宁自打回来之后就再没穿过他那身军装，平日里都是穿着便装到处走，这年头大部分军人都恨不得把军装焊在身上。 “你们好，我是季邦宁。”季邦宁伸出手去与几个人分别握了握手。 几个人眼中的怀疑稍退，看着的确像是个军人。 “这就是你媳妇吧。”唯一一个女性对季邦宁身后的姜苗露出了笑容。 “您好，我是姜苗。”姜苗上前握住了女人伸过来的手。 “找你们来是要说说季宝军的事。”皱着眉的男人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姜苗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季邦宁没有开口。 “季宝军我们革委会熬了几天问出来了七个人，这还是他记得的。”男人说着眉头皱的更紧了，“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惩，经过我们开会决定，将他下放到农场十年。” 姜苗边听边点头，这下放农场听起来就像是未来的监狱服刑，只是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减刑。 “对于季国兴同志身为大队长却包庇的行为，我们一致决定将他开除革命的队伍。”另外一个男人听他们说完了季宝军的事情，开口说了关于大队长的处理。 大队长的脸色灰败，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竟是要撤掉撤掉他大队长的职位，这让他以后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 “至于大队长的职务，暂时由季国旺同志担任。”男人说完这些后往后退了一步，留革委会的男人站在季邦宁的面前。 革委会的男人打量着季邦宁，“门路通天啊。” 男人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在场除了镇上的几个人都是一脸迷茫，连姜苗都不知道这话是从哪儿说起。 “行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其他的我们也都安排好了，就回去了。”男人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说了一句率先往外走。 其他人都跟着一起出去了，唯一的女性拍了拍姜苗的手背，“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来妇联，一定能解决的。” “嗯，谢谢您。”姜苗笑着应了一声，她对于妇联是不是会管持质疑的态度，但没必要说出来，反正她马上就要走了。 第265章 部队给姜苗的抚恤金呢 镇上的人离开后，大队办公室里是死一般的安静，直到季邦宁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四叔，麻烦给姜苗开下介绍信，我们后天的火车票。”季邦宁的语气很平静。 “季邦宁！”大队长一声怒吼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打季邦宁，“我是你大伯啊，我帮着你你就这么对我的？” 季邦宁握住了大队长打过来的手，看着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怎么帮我的？” “季邦宁，你松开我爹。”季南雷说着就想上来抢人，只是还没等他碰到季邦宁，大队长就被季邦宁放开了。 “大伯，我也想问一句，都一个村的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季邦宁看着被季南雷扶着喘不上气的大队长，“我牺牲了姜苗就不是季家的媳妇了吗？” “牺牲……”大队长人都站不稳了，但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季邦宁，“你怎么不死啊！你去死啊！” 季邦宁听着这话竟是半点不生气，甚至还笑了出来，“好吧，那我再问大伯一句，部队给姜苗的抚恤金呢？” 姜苗一听懵了，看看季邦宁又看看大队长，“我不是让大彭他们把抚恤金拿回去了吗？” “大彭他们担心你日子不好过，将抚恤金给了大队长，让大队长平日里多看着点你，有事的话就用那笔钱。”季邦宁回来这些日子一直没告诉过姜苗这件事。 “啊……这样啊……”姜苗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事情走向太神奇了，她一直觉得大队长是个官架子大爱和稀泥的人，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扶着大队长的季南雷和那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王红萍都傻了，更不用说屋里的其他人了。 “我回来这么多天，大伯你是一个字都没提啊。”季邦宁看着季南雷怀里更加佝偻的大队长。 “我……我没拿……”大队长眼神闪烁，这事只有他和那两个当兵的知道，本来他是想着等姜苗接受了这件事之后再拿给她，但后来接二连三的闹出事，他觉得姜苗不懂事，哪有跟自己家人闹成这样的，这钱就一直没拿出来。 “我战友说，他们是在临走前在村口田里找到人，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将钱给的。”季邦宁当初知道这事就反复问了大彭他们几次，直到将每一个细节都记了下来。 “我……我……”大队长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不敢看任何人，他当大队长这么多年从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觉得抬不起头。 “爹你说啊，这钱你到底拿没拿？”季南雷也急了，这不是大队长一个人的事，他说他和王红萍不知道这事也没人会信，到时候他们在村里日子还怎么过。 “我……”大队长心里更慌了，“我就是想着等姜苗有事的时候把这钱拿给……”最后声音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季南雷身子晃了晃，他茫然看着季邦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我屋子破了个大洞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有事吗？我被张家逼得差点活不下去算有事吗？”姜苗当初不拿这个抚恤金是为了不被季老三一家子盯上，不成想这钱竟然被大队长拿了，要是被季老三一家知道怕是会恨死。 第265章 拿三百块钱给邦宁他们 大队长靠在季南雷身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苗现在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觉得离谱，这个村子里的人真是每天都在刷新她对做人下限的认知。 “红萍，你回去拿三百块钱给邦宁他们。”季南雷额头青筋暴起，但现在他爹都这样了，他要顶起来，“邦宁，我爹对不住你，钱我拿给你，多的一百块钱就当赔你了，要是部队那边有什么惩罚就来找我。”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那我们亮娃怎么办？”王红萍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和季南雷这十几年存了也有差不多四百块钱了，这钱是留着给亮娃去县里读书以后娶媳妇用的。 “这是我们欠邦宁的。”季南雷何尝不心疼这钱，但不拿他们以后怎么做人。 王红萍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转头从办公室里跑了出去。 “邦宁，还有什么事你说。”季南雷活了三十多年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恨不得找个地方吊死算了。 “哎呀大哥呀。”季老四重重拍了下大腿，“你糊涂啊，这钱能拿吗？万一邦宁真的……”觉得太晦气说不出口，“人邦宁在部队保家卫国，你怎么能这样啊。” “先把……放平吧，这看着不太好，要不找徐大夫过来？”姜苗看着大队长呼吸越来越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嘴唇都开始发紫了，她可不想大队长这时候出事，人命为大，到时候反倒可能埋怨他们做错了。 季老四定睛一看被吓得不轻，急忙上前扶着大队长，“快快快，南雷，快扶你爹躺下。”回头看了一眼，随便指了个人，“那个谁，快去找徐大夫。快去啊！” 那人本来被这一件接一件的事都吓傻了，被突然吼了一声反应了过来，急忙跑出了办公室。 季老四扶着大队长躺下，手上不停给顺着气，一抬头看屋里还一堆人，“都出去出去，该干啥干啥去。” 其他人有村里的记分员、妇女主任、政治队长和记分员几个人，除了政治队长都是季家人，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想知道后续这事怎么处理，但眼看着都闹成这样了，终究是没人敢留下来，都离开了办公室，一时间就剩下了季邦宁几个。 季老四给大队长顺了一会儿气，看人呼吸慢了点才停下，站起身脱力的坐在了凳子上，指指季邦宁又指指季南雷，重重叹了口气。 季老四是早就想当大队长，但现在他真不想当了，大队长昧下了同族侄子的抚恤金，这说出去整个季家都没脸，而且要是被季老三知道了，恐怕更麻烦，刚刚那么多人在，他不用想都知道，最多不过一个小时，季老三肯定会知道这事。 大队长家离办公室近，不过几分钟王红萍和徐大夫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徐大夫一进来看人在地上躺着，也顾不得里面奇怪凝重的气氛，赶忙上前给大队长检查。 王红萍进门后停了脚步，站在门口满脸眼泪。 “还愣着干什么，拿过来！”季南雷对着王红萍吼了一声。 王红萍一步一步挪到了季南雷面前，拿出来一摞新旧不一的钱，动作缓慢的递给季南雷。 季南雷伸手拿钱，但王红萍攥着不肯撒手，他一把将钱从王红萍手里抢了过来，脚步沉重的走到季邦宁面前，颤抖着手将钱递了出来。 第266章 结仇了 姜苗出了办公室的门，阳光落在身上带来了冬日些许暖意，她看看攥在手里的三百块钱和介绍信回不过神。 “怎么了？”季邦宁走了两步发现姜苗没跟上来。 “我们就拿着走了？”姜苗举了举手里的东西。 “你还想做什么？”季邦宁没明白姜苗的意思，“有没办完的事？” “不是，三百块钱就拿走了？”姜苗本以为季邦宁只会拿两百，说着把钱塞到了他手里，“这钱你要还给部队吧？” 季邦宁数了十张放到姜苗手里，然后又拿起姜苗另外一只手，将二百块钱放在她这个手上，“这一百是他们赔给你的，部队的那两百我已经交上去了，你拿着。” 姜苗看看左手的一百块钱和介绍信，再看看右手的二百块钱，突然一只手将她左手的二百块钱直接抢走了。 不等姜苗反应过来，那二百块钱又被季邦宁放在了她手上。 “收好了。”季邦宁话是对姜苗说的，但眼睛看的却是突然出现的季老三一家，一步挡在了姜苗面前。 将钱抢走的是张菊，只是她刚抢过去就被季邦宁拿了回去，又放到了姜苗的手里，她下意识又想从姜苗的手里把钱抢过来，但姜苗被季邦宁挡着。 “老大你……”张菊张嘴就想说什么。 “干什么。”季老三猛地将张菊拽了个踉跄，看看季邦宁又看看他身后探出头看着他们的姜苗，语气缓和了下来，“老大，过年的时候回家来吃团圆饭。” “不了，我们后天的火车，明天就要先去县里。”季邦宁语气很温和。 姜苗看看季老三又看看季邦宁，这父子两个完全不像前两天刚刚吵的全村都知道的样子。 “那今晚回来吃顿饭再走吧，我们就今晚吃团圆饭成不？”季老三却没有跟季邦宁争论，甚至是商量的语气。 “我们一会儿要去姜家，不一定能赶得回来。”季邦宁却没有答应下来。 “那你们回来再来，不急。”季老三手里紧紧攥着张菊的胳膊，“我有事找你大伯。”说着拉着张菊就进了大队办公室。 季定国和蒋红梅跟在季老三夫妻两个身后，季定国在路过季邦宁的时候停了一下脚步，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就跟着进了办公室。 “他怎么了？”姜苗其实是想问季老三是不是吃错药了，她感觉季老三好像在讨好季邦宁。 “他老了。”季邦宁看姜苗两只手紧紧攥着手里的钱有些好笑，“放心，他们不会来抢了。” 姜苗更疑惑了，“担心养老？” 不等季邦宁回答，里面突然传出来张菊的哭嚎声。 “你怎么能做这种丧良心的事啊！” 姜苗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反应过来里面怎么回事后抿了抿嘴。 “结仇了。”季邦宁也看着办公室的门，他说的很笃定，仿佛已经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那钱不是一般的钱，是抚恤金，季邦宁一条命换来的补偿金，这个钱姜苗拿的话，季老三不甘心但也能忍了，以后再想办法把这钱搞到手就是了，这肉横竖是烂在自家锅里。 但大队长拿的就不一样了，就算都姓季，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但早在祖父那辈就分了家，他们再怎么说那也是两家人。 第267章 我也没想过要孩子 里面越闹越厉害，季老三的声声控诉，张菊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还有里面其他人劝说的声音，一声声传入了姜苗耳中。 突然门打开，徐大夫从里面脚步匆匆冲了出来，看到姜苗和季邦宁眼睛一亮。 “你们还没走啊，快快快，进去劝劝你爹娘。”徐大夫本就是想要去找季邦宁他们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没走就站在门口，说完不等季邦宁他们答应扭头又回了办公室。 “我们回去吃点东西，下午去姜家？”季邦宁低头问正看着自己的姜苗。 “你不管？”姜苗指了指办公室门。 “走吧。”季邦宁垂着眼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态度很明显是不管了。 姜苗又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没再问什么，转身跟季邦宁一起离开了。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姜苗边走边想，将季邦宁回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姜苗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停下脚步，季邦宁本来走在她后面，也停了下来。 姜苗回头疑惑的看着季邦宁，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昨天跟你爹说你长大了，今天你跟我说他老了，他不是怕你不养老，他是怕你用当初他对你的方式对待他是吗？” 季邦宁没说话，只是看着姜苗等她继续说。 “所以他很害怕，所以连态度都跟之前天壤之别。”姜苗看着季邦宁的眼睛，却无奈发现他的眼睛平静到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的确。”季邦宁点了下头，姜苗真的与三年前初见的时候完全不同，起码更大胆了，“当年他与我爷爷也是这样，我爷爷老了之后过得不好，要不是有我们兄妹三个，说不定就饿死了，后来生病没钱治死了。” 姜苗心里猜测不是没钱治死了，季老三恐怕应该没想过去治，“那季八叔呢？” “分家的时候家产大多数给我爹了，我爹要给我爷爷养老。”季邦宁牵着姜苗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那他就不管了？”姜苗虽然是的问季邦宁，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看他们兄弟感情挺好的？” 季邦宁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姜苗，他爷爷在他参军前一年的死的，他在这个村里过了十几年，的确有过快乐的时光，但离开后他再也不想回来。 “所以其实先不说养老这事，他怕你像八叔那样再不管他？”姜苗总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我爷爷当年不管家里，有点钱就去喝酒了，我爹他们是被我奶奶想尽办法拉扯大的。”季邦宁说到这里嘲讽的笑笑，“结果我爹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和定国能长这么大也是运气好。” “那你呢？”姜苗试探的问了句，“你会怎么对自己的孩子？跟你爹一样？还是说……截然相反？” 姜苗在未来也不是没看过父母子女一类的讨论帖子，很多人讨厌父母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像父母。 “我不知道，我没有孩子，我也没想过要孩子。”季邦宁紧紧握着姜苗的手。 “那你为什么会答应结婚？”姜苗心知季邦宁只是答应张菊结婚，这个人不是自己也会是另外一个姑娘。 “我没想那么多，当时我娘要死要活的，我只是不想她再闹了。”季邦宁每次说这些的时候都平静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好的坏的都是一样。 姜苗算是明白了，原身在这婚事里就是一纯纯的工具人，这要不是她来了，原身大概已经入土为安。 “你觉不觉得你有点不负责任？”姜苗走了一段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第268章 说了可能就要重新分家了 “是我考虑不周，抱歉。”季邦宁道歉的很干脆。 姜苗听了却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季邦宁真正对不起的人已经不见了，除了那两次之外，她再没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她想不出来，这到底是原身的灵魂还是残余的执念，猜测有很多，但没有人能回答她。 剩下的路两人之间只有沉默，到家的时候才十点多，这一路也没有人来追他们，想来办公室那边应该是闹得不可开交。 下午还要去姜家，姜苗扔给了季邦宁两个土豆削皮，她煮了不少腊肉和香肠，到时候装饭盒里路上可以吃，路上要是能热就吃腊肉，不能热就吃香肠。 季邦宁削好了土豆洗干净拿给了姜苗，看了眼锅里，两块腊肉五六根香肠。 姜苗接过土豆又塞了一盆菜到季邦宁手里，“洗了。” “路上吃的？”季邦宁问了句。 “嗯，我下午再烙点饼，我们路上应该差不多够吃了。”姜苗犯愁的是这大冬天还是往北边走，但是饭菜不好热，“火车上能热饭就好了。” “火车上有餐车，不用粮票，也不用带太多吃的。”季邦宁看姜苗一副要背几天饭菜的架势，“三毛钱，不要粮票，三个菜。” “听起来还不错啊。”姜苗将两个土豆洗了切片泡水里，准备一会儿炒腊肉，“那我们带点菜？我们一直在火车上吗？” “差不多，中间要在车站待几个小时。”季邦宁算着时间来的，“我们也有粮票，就算有特殊情况也没事。” “你那个八十块钱给六十有多大水分？”姜苗听季邦宁这么说看似随口问了一句，“姜扬跟我说过，你还定期给姜家寄东西和钱。” 姜苗那天听了就觉得不对劲，季邦宁总不至于一分钱不留给自己，那这八十块钱肯定就不对了。 “说了可能就要重新分家了。”季邦宁没有直接回答姜苗的问题。 姜苗看着季邦宁慢慢点了点头，能让季老三做出这个决定的话，这钱不会少于一百五，“行了，快洗菜去。” 等季邦宁出去了，姜苗一边和面一边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季邦宁脑子聪明，张家那边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大队长和季老三的事情就摆在眼前。 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姜苗也能猜个大概，这二百块钱抚恤金是大队长和季老三反目成仇的导火索，季邦宁点燃这个导火索的时间太微妙了，在他跟季老三近乎决裂，家庭地位互换之后。 现在不是父子站在一条战线，而是季老三在讨好季邦宁。 以大队长和季老三的性格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看季邦宁的态度，他们这次离开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几年十几年都有可能。 季老三会觉得就是大队长偏心季宝军所以才惹怒了季邦宁，人才不回来的，甚至可能不止大队长，他会因为这件事埋怨上季老八。 至于大队长那边，他会觉得这个大队长的职务是因为季邦宁才丢的，甚至也是因为季邦宁抚恤金的事情才会被发现，让他一家子在村里抬不起头，但季邦宁不在，这件事只能算在季老三头上。 姜苗理顺了这些但还觉得不对劲，季宝军挑衅季邦宁是偶然发生的，现在的结果如果是他一开始就想好的，那他本来是另有打算还是说……季宝军这事本来就不是偶然？ 第269章 你救救我二哥啊 姜苗越想越觉得玄乎，摇了摇头回过神，决定不想了，反正目前季邦宁也没有害她，而且还是她现在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想太多不好。 姜苗决定不想这件事了，反正大队长和季老三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季邦宁干活细致还快，很快将洗好的菜端了进来，拿起菜刀直接把菜切了，还随手把菜板和菜刀拿出去洗了。 姜苗三两下把饭做了端上了桌，季邦宁则是早就将碗筷摆好了，然而刚拿起筷子就听见门被重重拍了两下。 姜苗和季邦宁都看向大门的方向，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动。 “不能是他们找来了吧？”姜苗声音压的很低，想要装家里没人，但忘了门闩是从里面插着的，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家里有人。 “姜苗！姜苗！你在不在！姜苗！” “有点耳熟啊……”姜苗听着外面焦急的声音嘀咕了句，想起来是谁瞪大了眼睛，“是姜谷，她怎么来了？”声音压得更低了，她是真不想见这个被惯得不轻的妹妹。 “姜苗你快开门！姜扬！姜扬！你别倒啊！”姜谷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 “姜扬！”姜苗一下子站起身就要出去开门。 季邦宁反应更快，已经两步跑出去打开了大门。 姜谷一抬眼看着开门的季邦宁，一下就哭出来了，“二姐夫，你救救我二哥啊！” 姜谷两只手努力抱着姜扬，但姜扬身子太重直往下滑，她抱不动。 姜扬毫无知觉的垂着头，出门的时候身上干净整齐的衣服又脏又破还带着血迹，手背上也还有干了发黑的血迹。 姜谷也是一身脏兮兮的，头发散乱黏在脸上，眼泪在脸上画的一道一道的，衣服上满是土。 季邦宁一把将姜扬抱了起来往屋里走，“你把你妹妹带进来。” 姜苗一把扶住了想要往地上坐的姜谷，“先进来。” 姜谷的头靠在姜苗肩上，被姜苗半拖半抱的带进了屋里，放在了西屋自己睡的床上。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姜苗一边说一边掀开姜谷的衣袖检查，她想去看姜扬，但也不能将姜谷就这么扔在这里。 “二姐，我疼……”姜谷几乎是在姜苗背上长大的，忍不住对姜苗撒娇。 姜苗给姜谷大概检查了下来，身上有不少小擦伤和淤青，脚上的鞋破了，脚底磨起了几个泡，应该都是来的路上弄出来的。 “你先躺着休息会儿，我去看看姜扬。”姜苗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屋门口了。 姜谷对门伸着手，她想抓姜苗来着，但没抓着，看着虚掩着的门本来已经憋回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姜苗几步就冲进了东屋，进去的时候季邦宁正给姜扬脱上衣，“怎么样？姜扬怎么样？为什么那么多血？” 季邦宁扶着姜扬的头慢慢放在枕头上，又给他把被子盖上，“我检查了，被打的，伤口倒是不深，血已经止住了，身上青紫多，摸着骨头倒是没什么问题，先去烧点水，我给他擦擦。” “真的不要紧，不用去医院吗？”姜苗绕过季邦宁走到床边，慢慢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一身青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 “等他醒了问问身上哪疼再说。”季邦宁拍了拍姜苗的肩，安抚着她的情绪，“你妹妹怎么样？” “还好，身上有些小伤口，应该是来的路上弄得，人是累坏了。”姜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先去烧水。”她必须去找点事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270章 扑热息痛 姜苗烧了水先送了一盆给季邦宁，让他给姜扬清理，又端了一盆到西屋，才知道姜谷哭睡着了。 拿毛巾轻轻擦着姜谷的脸，人太累睡得死，姜苗给她擦了脸和手，她毫无知觉睡的很沉。 姜苗将毛巾洗干净，水倒了，才走到东屋门口敲了敲门，“季邦宁，我能进来吗？” “再等一会儿。”季邦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姜苗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直到季邦宁打开门。 “进来吧。”季邦宁抬手拍了拍姜苗的肩，“大腿和屁股上青紫比较严重些，其他地方还好。” “怪我，他明明说了当天就回来的。”姜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无法控制的陷入了自责中，“明明姜麦上次来想要将他带回去。” 姜苗只觉得姜扬一个大小伙子正是年轻气壮，就算姜守财想把人留下也没那么容易，到底是她疏忽了，没想到为了把人留下竟是把人打成这样。 季邦宁也说什么安慰的话，现在说了姜苗也听不进去，“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止痛药。” “不用，我这里有。”姜苗很沮丧，她现在需要季邦宁留在家里，她怕姜守财追到这里来。 姜苗进了屋，将木柜上的行李袋打开，在里面翻了一会儿，将一个小纸包递给了季邦宁，“扑热息痛。” 季邦宁打开纸包，里面有六片白色药片，这药估计也就镇医院能有，轻易也不会开，“你从哪儿弄得？” 姜苗只是沉默的看着季邦宁，一言不发。 “成，我知道了。”季邦宁看姜苗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说，也没再追问，毕竟他也有不少事瞒着姜苗。 “我把饭菜热锅里了，你先去吃点，姜扬这里还要麻烦你。”姜苗毕竟不方便照顾，而且她也不敢动一身伤的姜扬。 季邦宁过了一会儿端了两个碗过来，饭上面盖了一层菜，将其中一个递给姜苗，又把筷子给她，“吃不下也吃点。” 姜苗的确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了低头慢慢吃了起来。 季邦宁吃饭快，几下吃完了将碗放在一边，等姜苗吃完一起拿出去。 突然床上的姜扬发出了一声呻吟，姜苗将手里的碗筷往季邦宁手里一塞就扑到了床边。 “姜扬，姜扬，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姜苗摸了摸姜扬的头，还好没有发烧。 姜扬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床边的人是谁，“姜苗……” “对，是我，你怎么样？哪儿疼？”姜苗看着虚弱无力的姜扬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饿……饭……”姜扬声音颤抖着说了两个字。 “什么？”姜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饭……”姜扬这次声音大了一点。 姜苗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回头求助的看向季邦宁。 “我去给他煮个鸡蛋面。”季邦宁笑着拍了拍姜苗的肩，“放心，他想吃东西就说明身体问题不大。” 姜苗听季邦宁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忍不住拍了下姜扬的肩，“在这等着。” 姜苗去端了一杯温水给姜扬，扶着人慢慢起来靠床头坐着，又将茶缸塞到姜扬的手里，“你姐夫去给你煮面了，先喝点水。” 姜扬喝了两口水觉得更饿了，但人也精神了不少，揉了揉肚子却因为疼痛倒抽了一口凉气，“饿死我了，咱爹是真狠得下心，这几天我就喝了点水，要不是姜谷那丫头，我就回不来了。” 第271章 就那玩意儿打的 “就是为了留下你？”姜苗完全理解不了这个脑回路。 “大概吧。”姜扬活动了下肩膀，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反正什么都骂了，不听话白眼狼家都不要了，谁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能动的话明天跟我们去县里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姜苗说完神情有些无奈，现在医疗水平不行，希望县医院医生经验丰富了。 “你们怎么要去县医院？”姜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姜苗。 “不是我们要去县医院，是我们后天就要出发去部队了。”姜苗示意姜扬看木柜上的行李包，“本来下午我们也要去找你的。” “这么急……”姜扬看了一圈，才发现屋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发生了什么？” “出了一点事。”姜苗摸着姜扬手背上一块淤青，“本来我跟你姐夫想着下午去看看你。”叹了口气，“我就想着你在姜家过年也好，毕竟过了年就去部队了，这一去起码两三年回不来。” “娘和姜麦姜稻帮着咱爹，说起来姜谷还帮忙按着我来，结果还是她偷了钥匙带我跑出来的。”姜扬故作轻松的说，他了解姜苗，要是不告诉她让她自己瞎琢磨，指不定想哪儿去了，“就你记得咱爹小时候打咱们几个的那个竹子的痒痒挠吗？就那玩意儿打的。” 姜扬举起胳膊送到姜苗的面前，用手指点了点胳膊上的淤青，“不用去县医院，这刚打完的时候就是一条条的，现在淤青散开了看着才这么吓人。” “我们后天一走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你检查一下我也能放心。”姜苗一句话将姜扬的故作轻松都挡了回去。 季邦宁端着面进来就看姐弟两个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他端着面过去，“能自个儿吃吗？” “能能能。”姜扬眼睛黏在那碗面上，他还看到了荷包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季邦宁将面递给姜扬，“慢点吃，烫。” 烫字还没说出口，姜扬已经把荷包蛋一口咬去了一半，被蛋黄烫的直抽气也不吐出来，胡乱嚼了两口咽了下去，又将另外半个鸡蛋一口塞进了嘴里，龇牙咧嘴的将鸡蛋吃了挑起一大筷子面条就送进了嘴里。 “慢点吃，别急。”姜苗看姜扬这样心里更难受了，人在她这两个月好不容易看着壮实了一点，才几天就给饿瘦了一圈。 “锅里还有面，你给你妹端过去？”季邦宁拍了拍姜苗的肩。 “成，你看着点姜扬，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姜苗叮嘱了一句，起身去厨房给姜谷端面了。 “烫死我了。”等姜苗走了出去，姜扬这才停了下来，伸手去拿一边的茶缸。 姜苗盛了面条端到东屋，姜谷连睡觉姿势都没变，她也不急着把人叫起来，等面条凉了一点才去叫醒姜谷。 姜谷用手捂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娘，我再睡一会儿。” “醒醒，这不是你家。”姜苗又推了推姜谷。 姜谷听了这句话反应过来，她带着姜扬逃了出来，她现在是在姜苗家里，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姜苗看姜谷起来将面递了过去，“先吃点东西。” 姜谷闻到了鸡蛋面的香气咽了咽口水，她天不亮就带着姜扬跑出来了，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过呢，端过面碗夹起鸡蛋就咬了一口，香味在口中蔓延，她边吃眼泪边往碗里掉。 第272章 你都是叫他二哥的 姜谷也是真的饿了，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汤都没剩，吃了东西人又有力气了，瞪了姜苗一眼。 “你是不是傻的？二姐夫回来了你们不陪着一起回家，还让姜扬一个人回去。”姜谷毫不掩饰自己对姜苗的嫌弃。 姜苗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捏着姜谷的脸颊晃了晃，“小丫头，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还敢嫌弃我？小心我赶你出门！” “放手放手。”姜谷在姜苗松手后揉了揉脸颊，她现在都不敢想回去的事，“我能不能在你这住几天？” “我后天就要跟你姐夫去部队了，到时候姜扬也要去武装部，你要一个人住这？”姜苗面露无奈，就算姜谷想住这里她还不敢呢。 “那我怎么办？”姜谷本来打的主意就是留在姜苗这里等爹娘消气，结果姜苗说他们马上就都要走了。 “你没看这屋里都没什么东西了。”姜苗示意姜谷看看屋里，“晚点让你姐夫把你送回去。” “我不敢。”姜谷缩着脖子小声嘀咕了句，全然不见刚才嫌弃姜苗时的气势。 “做之前不是胆儿挺大的。”姜苗调侃了一句，双手抓住姜谷的肩，神情严肃，“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记住了，回去后就这么说，谁问都是这么说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姜谷连连点头，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今天早上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了……姜扬被关在哪里？”姜苗才想起来她不知道姜扬被关在哪里。 “厨房里。”姜谷愣愣答道。 “好，你今早起来上厕所的时候遇上了逃出来的姜扬，然后他怕你喊把人吵醒，所以捂着你的嘴强行把你带出了村子，然后他放了你，但你不放心他，所以跟着他一起来了我家。”姜苗说的很慢，“重复一遍。” “你……不对，是我，我今早起来上厕所遇上了……遇上了从厨房里逃出来的姜扬。”姜谷说的磕磕绊绊，“然后……然后……” “遇上了逃出来的二哥，你都是叫他二哥的，然后他怕你吵醒别人……”姜苗耐着性子教姜谷将这段话背熟。 一遍遍的说一遍遍的背，终于姜谷将这段说顺了。 “我今早起来上厕所，遇上了逃出来的二哥，然后被捂着嘴带出了村，他放了我要走，我担心他所以一路跟着他到了二姐家。”姜谷说的很慢，还时不时停下来想一想，但总算是记了下来。 “对，这就是你在季家村被你二姐夫送回去的原因。”姜苗看着姜谷的眼睛，“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我今早……”姜谷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内容，这次说的流畅多了。 “你在这里多说几遍。”姜苗说着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半个小时后让你姐夫骑车送你回去。” “嗯。”姜谷应了一声又开始嘀嘀咕咕的念着姜苗教她的，她不笨，知道这么说回去了顶多被骂几句。 姜苗先去厨房把碗筷放下，站了一会儿才去了东屋。 姜扬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面，正跟季邦宁说着话，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第273章 姜苗有东西让我给您 “姜谷怎么样？”姜扬一看姜苗进来开口问了句，说完有些犯愁，“你说她这样回去不得被咱爹打死，可咋办啊？要不让她……” “打住。”姜苗在姜扬说出来之前打断了他，“我跟你说，你记好了，以后谁问起你来都这么说。” 姜苗把教给姜谷的又跟姜扬说了一遍，“记住了吗？” 姜扬听得一愣一愣的，沉默了一会儿想明白了点了点头，“我记住了，是我将姜谷硬带出村子的。” 姜苗他们马上要走了，姜谷一个小姑娘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把她安置在哪，最好就是送回姜家，但姜谷帮了姜扬，就那么送回去这个年她就不用过了。 现在姜苗这个说法就是把姜谷摘了出去，她作为妹妹又拦不住姜扬一个大男人，又担心他所以跟着过来也说得过去。 姜苗拍了拍季邦宁的肩，“待会儿你骑车子把姜谷送回去吧，我给你拿点东西带上。” 姜谷走的时候不情不愿，走出了院子回头就看姜苗站在屋门口，瘪了瘪嘴，“二姐，你还回来吗？” “快走吧。”姜苗却没有回答姜谷，而是对她摆了摆手。 姜谷这才磨磨蹭蹭的坐在了车子后座上，但还是看着姜苗，“你记得回来看我啊。” 姜谷直到看不到姜苗的身影都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 季邦宁他们到姜家的时候姜家里面又吵又闹的，姜谷站在门口咬着嘴唇缩着脖子躲在季邦宁身后。 姜麦嘴里骂骂咧咧的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外面的两个人，她看了一眼只觉得季邦宁眼熟，在看到姜谷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冲了过来。 “你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姜麦一把冲过来就想去扯姜谷的耳朵。 姜谷往季邦宁身后一躲，“大姐你干什么！” “老六，这谁？跟你是什么关系？”姜麦怒视着季邦宁，“你跑哪儿去了？老四是不是你放走的？” 听到动静的姜家人都从屋里跑了出来。 “哎呀，这是……”姜守财一眼就认出了季邦宁，停下了脚步，“邦宁，你回来了。” “谁？”姜婶愣了下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邦宁？”姜麦先是疑惑，想起来这人是谁后，“季邦宁？你真的没死？” 季邦宁没牺牲的消息他们前些日子就听说了，毕竟牺牲的人活着回来在附近几个村里也是个不小的新鲜事儿了。 “邦宁，你……你怎么来了？”姜守财看到季邦宁有些心慌。 “把姜谷送回来。”季邦宁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了躲在他身后的姜谷。 “啊……这样啊……”姜守财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婿，这些日子家里乱七八糟的，在他看来都是因为姜苗，恨不得当自己从没有过这个女儿。 听说季邦宁活着回来的时候，一开始是不信，后来说的人多了他也是将信将疑，直到姜扬回来才真的信了，但也对季邦宁有不满，之前还觉得这个二女婿挺懂事的，现在人回来了却都不提着东西上门。 “姜谷送回来了。”季邦宁把自行车脚撑放了下来，“姜扬伤的有些重，明天我们要带他去县医院看看。” 姜婶一听上去就打姜谷，“说，是不是你把老四放走的？啊！你这是想反了天啊。” “不是我把二哥放出来的！”姜谷一边躲着姜婶一边喊，“我早上上厕所就看二哥出来了。” “姜苗有东西让我给您。”季邦宁走到姜守财面前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纸包。 第274章 你爹不能去农场 姜守财接过纸包捏了捏又颠了一下，里面一粒粒的足有半斤重，“这什么？姜苗自己怎么不来？” “老鼠药。姜苗还让我给您带句话，她说您要是太闲的话就拿来拌个饭，吃了保证百愁消。”季邦宁当时听姜苗说的时候也愣了，“省的一天到晚闲的没事折腾儿女，知道的您是亲爹，不知道的还以为跟您有什么深仇大恨。” 姜守财愣愣听完，看看季邦宁，再看看手里的纸包，反应过来直接将纸包扔了出去。 纸包落在地上裂开，粉色的谷粒漏了出来，两只鸡本来在院子里啄食，听到动静一展翅膀飞到旁边就啄。 “我的娘咧！”姜婶也顾不得姜麦了，急忙小跑过去把鸡赶到一边去，“老六还傻着干什么，快把这老鼠药扫了。” “好好好，好样的，姜苗好样的。”姜守财被气的不轻，嘴唇哆嗦着反复说几句话。 “还有，我也有话跟您说，姜扬的名字已经报上去了，如果明天检查他真的伤着了骨头，那么到时候武装部会来人查，知道您为了不让他参军把人打伤的话，肯定要被抓去农场改造。”季邦宁说的很慢，看着姜守财的脸色越来越白。 姜婶本来在追两只鸡，但也一直听着这边的声音，一听姜守财要去农场也不管那两只鸡了。 “女婿啊，不行，你爹不能去农场，你大哥这还不知道怎么样，你爹要是再去了农场，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啊。”姜婶抓着季邦宁的胳膊就抹起了眼泪，“你看看家里这老的老小的小，要是姜扬再走了，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啊？” 季邦宁却没有理会姜婶，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所以这事您有个准备。”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姜苗还在家等着我。” 姜守财被季邦宁的话吓得不轻，“我……我打自己儿子怎么错了？” 季邦宁却没有再理会姜守财，跨上自行车就离开了，留下心思各异的姜家人。 姜守财脸色惨白，直到看不到季邦宁的身影才晃了晃，一时不知道是该去追人，还是回屋去，明明他们家之前也是村里有名的和睦之家，怎么就这样了。 姜婶脸上还带着泪痕，神情无措的看着姜守财，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麦看季邦宁走了，再看看被吓得不轻的父母，悄悄沿着门出了姜家往自家跑去，她要回去跟自家男人商量商量。 姜稻站在门口从头至尾甚至没有过来跟季邦宁打声招呼，只是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死，去死，出门就摔死……”王桂芬在屋里搂着两个孩子从窗户看着外面，嘴里喃喃骂着。 “这……这可怎么办啊？”姜婶小心翼翼的问姜守财，“要不我们去找二女婿帮帮忙？” “找找找，找什么找。”姜守财一巴掌把姜婶扇倒在地，“老鼠药都送来了还找，他们巴不得我去死！”嘴里嘀嘀咕咕的朝着屋里走去，“我打自己儿子怎么就错了，我儿子肯定要听我的，不听就要打到听话……” 第275章 我们马上要走 季邦宁天黑了才回季家村，一路到家没两家有光，在看到家门的时候也看到了姜苗的身影。 姜苗手里拿着个电筒照着家门口的路，看到季邦宁回来松了口气，这一趟去了六七个小时，她还以为被姜家人缠住了。 “我一会儿去四叔那说房子的事，然后去二伯家和孟叔那送东西，我们可能等不到明天了。”季邦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我去镇上给李部长打了电话，问他借了车，但明天过不来，只能今天半夜来。” “这么突然！”姜苗傻眼了，按照她的计划明天上午再出发，所以还留了要用的东西在外面。 季邦宁推着车子进了院子，“我先去一趟四叔那把房子的事情安排了，再去给二伯娘和孟叔那送了东西，你赶紧叫姜扬起来，我回来要先送他和行李去大路上。” 进村的路太窄车开不进来，他们再轻装简行也有五六个包，比起三个人提过去肯定是用自行车送过去更快。 季邦宁将粮食从屋里搬了四袋粮食出来放在了车后座上，又用绳子固定好，推着车子就往外走。 “对了，季邦宁。”姜苗都走到屋门口了想起来还有件事，“你弟今天傍晚的时候来说，说你爹叫我们回去吃饭。” “没时间，不去了。”季邦宁几乎是立刻就回了姜苗一句，话音未落人已经骑着自行车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姜苗看着院门口若有所思，直到听到东屋的动静才回过神。 “姜苗，怎么了？”姜扬睡了有一会儿了，是被姜苗他们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要走。”姜苗将心里繁杂的思绪压了下去，“快去收拾东西。” “收拾……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东西？”姜扬一听也慌了起来，脑子里的一片空白，反问了姜苗一句。 “你自己的东西还什么东西。”姜苗说着直接跑进厨房了，她和季邦宁除了身上穿的这身衣服以外其他的都收拾好了，就明天打算在家吃早饭厨房里还有点吃的。 姜苗和姜扬忙的热火朝天，季邦宁也将车子停在了季老四的家门口，拍了几下听到屋门开门的声音。 “谁啊？”季老四站在屋门口问了句。 “四叔，是我。”季邦宁在门口应了声。 “哦，是邦宁啊。”季老四听是季邦宁的声音也没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四叔，我明天就走了，来说下房子的事。”季邦宁听里面只有说话的声音没有走路的声音心里有数了，恐怕上午他不管季老三这事惹季老四不满了。 “邦宁啊，这时间也不早了，你看四叔都躺下了，有什么明早再说啊。”季老四心里也惦记着那房子。 村里大多数人家孩子都多，之前也不是没人惦记那房子，不过太破了都不想修，房子虽然是季老三家的老房子，但那地现在可是村里的，房子也修好了，还有家具，搬进去就能住。 “成，那叔你睡吧，我先回去了。”季邦宁也没废话，说了一声骑着车子就走了。 第276章 你还真要拆房子啊 姜苗听到外面动静，一出来就看到孟保命和季归家跟在季邦宁后面的一起回来了。 “来搬家具的。”季邦宁跟姜苗交代了一句，又喊了一声姜扬，四个人就进去扛家具了。 本来说家具是留在屋子里的，季邦宁现在直接把人带回来搬了，显然跟季老四那边没谈拢。 四个男人跑了几趟，最后就剩下两张床。 “孟叔，我那床搬你那去呗，等我回来就直接去你那住。”姜扬一手提一床被褥，身边是提着锅的季归家。 “成，以后回来就来叔家，邦宁，你们两口子也是，以后回来就过来。”孟保命答应的痛快，看着空荡荡的屋里有些舍不得季邦宁他们。 季邦宁和姜扬送完最后一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苗已经将东屋的屋顶捅了个大洞出来。 “姜苗，你还真要拆房子啊……”姜扬看着那个大洞咋舌。 “要不是拆墙声音太大我能把墙拆了。”姜苗手里的竹子被季邦宁拿了过去，她又拿了一根递给姜扬，“去，把西屋的屋顶也捅了。” 季邦宁和姜扬力气大，十几分钟两个屋子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墙了。 姜苗牵着两条狗出来面露为难，两条狗已经长得不小了，“恭喜发财咋整？” “先带武装部去，我跟李部长说好了，年后安排运输车给我们送过去。”季邦宁在去县里的时候已经跟李部长说好了，“我先带姜扬去大路上，你在这等会儿。” 姜苗等季邦宁两个走了，看了看两个屋子地上的稻草，用竹子将稻草推到了厨房，堆在没了锅的灶台里，点了一把火，看火不旺还从街道上拿出来一瓶油倒了进去，还不忘在街道上准备一盆水，要是火燃太大了她就拿出来浇灭。 季邦宁第二趟回来的时候稻草都快烧完了，他看了下还有火星的灶台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所有行李都绑在了车上，“你牵着狗慢慢走，我把行李放下再来接你。” “行。”姜苗答应了一声，“我把火熄了再走，你先走。”她可不敢就放着火在这里烧，这房子临着山，万一他们走了烧起来就麻烦了。 等季邦宁走了，姜苗一盆水浇在了火星上，还用竹子扒拉了一下，确定没有火星才牵着狗绳走出了这个自己住了半年的地方。 关门的时候姜苗的动作顿了顿，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深吸一口气，慢慢将门关上。 村庄里一片黑暗，姜苗没有拿手电，走得很慢，两只狗乖乖跟在她的身边。 与白日里的生机勃勃不同，夜晚的村子宁静且神秘，姜苗刚走到村口就遇到回来接她的季邦宁，牵着狗也不方便坐车子，季邦宁就推着自行车陪着姜苗走。 姜苗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季家村，再拐一个弯这个村子就会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房子。 季邦宁也没有催促姜苗，只是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走了。”姜苗却也没看多长时间，她对这个村子最好的记忆都在那个小院中，那个被她亲手建成一个家又亲手毁了的小院。 第277章 就两晚上先住招待所 来接人的是姜苗熟悉的小刘，看见姜苗他们还没说话先笑了，“嫂子，你先上车休息一会儿。” 说着就和姜扬上前帮着季邦宁把自行车抬起来，绑在了车顶上。 姜苗看他们弄完了才上车，这种老式的吉普车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坐还是第一次，本来的疲惫都消散了些，但一开起来她这点好奇就消失殆尽了，这也太颠了。 靠在姜扬肩上闭着眼睛，姜苗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晕车的，她悄悄拿了块柠檬糖塞进了嘴里，酸甜清新的味道让翻滚的胃舒服了一些。 他们先去了镇上，季邦宁去把自行车还了，然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县里的，小刘直接将人拉到了武装部的招待所。 “季副团长，我们部长说了，就两晚上先住招待所，明晚我带姜扬同志去宿舍那边。”小刘说着拿着把钥匙开了门，帮着把行李提了进去，“您们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哎，小刘，等一下。”姜苗喊住了小刘，从背包里翻出来一个铝饭盒塞到了他手里，“拿回去给家里加个菜。” “嫂子，这不行，我不能要。”小刘急忙推着铝饭盒，“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上班时间是工作，这都几点了。”姜苗说着硬是把铝饭盒推到了小刘怀里，“快拿着，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吃的，明天记得给我把铝饭盒拿过来就成。” “拿着吧。”季邦宁走过来对小刘说了句，“都这么晚了快回去睡一觉。” 屋里是三张单人床，姜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往床上一趴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隐隐约约还听到季邦宁和姜扬说话的声音，恍惚还听到门开关的声音，之后就陷入了梦中。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姜苗看看另外两张床上都没人，想到季邦宁和姜扬都有早上锻炼的习惯，也没急着起来，又躺了一会儿才起床。 洗漱后季邦宁他们才回来，手里提着几个饭盒，是从武装部食堂打回来的饭菜。 姜苗吃了两口不动了，又困又累也不是很有胃口，“待会儿先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去买了东西我们就送你去武装部的宿舍。” “我再在这住一晚上呗，明天送你们走了我再过去。”姜扬想着姜苗这一走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就想多待一会儿。 “你先去熟悉下，这都年根了，除了部分人值班也没人了，我再给你拿点钱和票，你就在外面吃。”季邦宁开口交代着姜扬。 “晚上看看我们请李部长和江台吃个饭？”姜苗就觉得这段时间麻烦他们太多了。 “江台去市里出差了，李部长那边年前也忙，等我们到了给他们寄点特产。”季邦宁显然已经安排好了。 姜苗听季邦宁这么说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 县里医疗落后，器械什么是一概没有，全靠医生敲敲打打捏捏，最后结果就是皮外伤，骨头没事，听了这个姜苗才彻底松了口气。 三个人又去供销社给姜扬买了东西，将人送到武装部，过去的时候李部长也在，他让小刘陪着姜苗姐弟去安顿姜扬，季邦宁则是被他留下说话。 第278章 我才不会让你笑话呢 天才蒙蒙亮姜苗就被季邦宁叫醒了，两人起床把前一天拿出来的东西收拾进了背包里，两条狗昨天就送去了武装部，也跟李部长说好年后有去那边的运输车就带过去。 季邦宁一开门就看姜扬正靠在门边等着，“怎么来了也不敲门。” “不是以为你们还没起来吗。”姜扬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揉了揉冰凉的鼻尖，对听到动静出来的姜苗笑出了一口牙。 “先进来喝点热水暖和暖和。”姜苗一把将人拉进了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塞手里，“在这里等着，晚点送我跟你姐夫去车站。” “哎。”姜扬高兴的答应了一声，昨晚姜苗走的时候专门说了不让他来送，他来的路上都在担心姜苗会让他直接回去。 等姜苗洗漱完，姜苗背着背包，季邦宁和姜扬一人提着两个旅行袋就往火车站走。 火车站的人比姜苗想象中的要少，她印象中都是春运那种级别的，虽然知道这个时代不可能有那么壮观的出行人数，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少，一个车站里连上他们大概也就十几个人。 姜苗看了一圈，“人这么少啊……” “快过年了，这时候也不会出公差，要不是还有的回市里的，人会更少。”季邦宁将行李袋放在地上给姜苗解释。 姜扬将行李袋放在一边，看着姜苗欲言又止。 姜苗转头看向姜扬，这个第一个给了自己全部善意的弟弟，这个陪了自己三个月的弟弟，这个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的弟弟，伸手给姜扬整理了下衣领，然后捧着他的脸，“我终于跳出了火坑，不该为我高兴吗？” 姜扬一听这话红了眼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无数次后悔为什么那三年要跟姜苗赌气，她说不让自己来自己就真的不来了，要是有他在，她那三年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苦。 “都这么大了还要哭鼻子啊。”姜苗捧着姜扬的脸晃了晃，“好好当兵，好好学文化，当军医可不是说说就能当上的，要是没做到我可会笑话你的。” “我才不会让你笑话呢。”姜扬吸了吸鼻子，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你呀。”姜苗的手指抹了抹姜扬的眼角，叹了口气，头抵在姜扬肩上，“姜扬，我很讨厌这里，无论是我们家还是季家村，这里愚昧落后，我靠着你姐夫离开了这里，而你只能靠自己努力，知道吗？” “我知道。”姜扬又吸了吸鼻子，他觉得眼泪要落下来了，“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会考上军医，以后姐夫对你不好你就来我这里。”看着季邦宁的眼睛不闪不避，以示自己保护姜苗的决心。 季邦宁脸上带了点笑意，对姜扬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好，要是你姐夫欺负我我就来你这。”姜苗说着站起身捏了捏姜扬的脸，“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姜扬重重点了点头，“到时候我把工资给你寄过去，你想买什么就去买。” 姜苗又和姜扬说了一会儿话，季邦宁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差不多该去站台了。” 姜扬一听眼睛又红了，但还是弯腰拎起行李跟在季邦宁和姜苗的身后。 坐车的人不多，季邦宁跟售票员说了声，让姜扬将他们送上了车。 偌大的车厢里只有十几个人，这里只是个小县城，火车停靠的时间短，姜扬满腹的话想说却没时间说，抱了抱姜苗就下了车，在火车站台上一路挥手到火车消失在视线中才停下，捂着脸哭了出来。 第279章 季家村也不例外 姜苗也一直看着姜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闭上眼睛眼泪滑落。 “季邦宁，我逃出来了。”姜苗的声音很平静，声音却是颤抖的，睁开眼睛，只剩一片清明，“谢谢你。” “不用谢。”季邦宁能理解姜苗想要逃出来的心情，一如他当年一般，但是他没想到她会道谢，明明这是他早就该做的。 姜苗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外面是变换的青山绿水，火车一路向北，带她离开。 姜扬出了火车站就看到匆匆跑进来的季定国和另外一个季家村的人。 “姜扬，我大哥他们呢？”季定国看了一圈只看到姜扬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走了。”姜扬正是情绪低落的时候，撂下两个字就往外走，他还要回去跟民兵们一起训练。 “走了？”季定国人傻了，他们天不亮就往这赶，结果还是没追上，一把拉住姜扬，“怎么走了？” “坐火车走了啊，还能怎么走了。”姜扬被问的莫名其妙，想把季定国的手甩开，但季定国抓的死紧，“你放开我。” “那东西呢？”季定国眼睛都红了，“房子里的东西呢？” “关你什么事。”姜扬翻了个白眼，“那又不是你家的。” “那是我家的东西。”季定国咬着牙，昨天上午季老四让人找他们过去，一去才发现东西没了，东西两屋除了一张床就剩四面墙了。 “什么你家的。”姜扬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喊了出来，“你家的你家的，你跟你大哥都分家了，我姐被赶过去的时候屋顶也没有，院墙也没有，大门都少了一扇，那时候怎么不说是你家的来帮忙修房子啊！” 周围人不多但都被姜扬的喊声吸引了过来，离着他们越来越近，对着季定国指指点点。 季定国没想到姜扬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喊了出来，又惊又怒，“你胡说！” “我胡说？好啊，走，我们去公安报案，谁胡说谁进去成不？”姜扬声音更大了，“走啊，谁不走谁是孙子。” 周围有人听姜扬这话开始起哄。 季定国骑虎难下，这姐弟两个怎么都这么喜欢报公安，姜扬说的是真是假他最清楚，这要去了只能他进去。 “你放开我。”姜扬狠狠一甩挣开了季定国的手，“反正我姐他们已经上火车走了，你要找就去追，在这拉着我干嘛！神经病！”骂了一句也不等季定国反应，拨开人群就往火车站外跑。 季定国想去追的时候姜扬已经跑了出去，看看自己身边，一起来的人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看了看火车站台的方向，咬着牙推开围观的人出了火车站，他要赶紧回村跟季老三说。 姜扬出了火车站也没停下，直接一口气跑到了武装部，撑着膝盖直喘。 “哎，姜扬，咋跑这么急。”门卫上前将姜扬扶进了门卫室，“你不是送你姐他们去了。” 姜扬坐了一会儿喘匀了气，才将火车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说他们是不是人？我姐夫那是他哥啊，抓着我就问东西。”姜扬说完跟门卫抱怨了一顿，“把我姐赶去那四面漏风连个被子都没有，要不是夏天我姐能冻死在里面……” 姜扬跟门卫聊了好一会儿，倒苦水一般将姜苗在季家村受的委屈说了一遍才离开。 走出了门卫室，姜扬脸上的愤怒消散，神情平静的回宿舍换衣服。 所有村镇的征兵都要走县武装部，季家村也不例外。 第280章 火车走了我怎么追 季定国回到季家村的时候都快中午了，离村子越近脚步越沉重，他现在就很后悔，早知道应该在前一晚就去火车站守着。 现在人都走了，说什么都是马后炮，先想想回村怎么交代才是真的，他决定先回去去找季老三商量下。 多娃本来正在村口戳蚂蚁洞，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是季定国直接跳了起来，“爹，爷让你去办公室找他。” 季定国一听这话心里之前的打算全都落了空，停下了脚步。 跟他一起的年轻人拍了拍季定国的肩，“快去吧，定国，我就先回去了。” 季定国对年轻人笑了笑，这本来就是被季老四安排来帮自己的，人不愿意一起去也不能勉强，脚步沉重的跟着多娃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叶子燃烧的味道呛人，里面就三个人，季老大、季老三和刚升任大队长的季老四。 多娃不知道季定国心里愁得很，看到办公室就快步跑了过去，人还没进去就喊了出来。 “爷，我爹回来了！” 季老三一听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冲出了办公室，季老大和大队长比季老三反应慢了点，跟在他后面出了办公室。 三人一出办公室就看到季定国脸色难看站在院子里，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老二，你没追上你大哥？”季老三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我大哥的火车早，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季定国声音中透露着沮丧。 “你没去追？”大队长虽然想过可能追不回来，但没想到竟是连人都没见着。 “火车走了我怎么追？”季定国反问了一句。 “我就说让你们昨天就去县里找，你们不听我的。”季老大嘴里埋怨着。 “要不是你拿了抚恤金，季邦宁至于走的时候不说一声吗？”季老三呛了一句，还是忍不住问季定国，“你连人都没见着？” “没见着。”季定国将自己碰到姜扬这件事瞒了下来，不然他们肯定要怪他没把姜扬带回来。 “这可怎么办，对了，给季邦宁部队打电话。”季老大突然想起来办公室还有季邦宁部队的电话，当初给他说是家里有什么事就打给他。 “打电话，打电话怎么说？”季老三回头朝着季老大吼道，“说你当初把抚恤金昧下了？” “季老三你也别说我，你怎么对邦宁对姜苗的还用我说？”季老大指着季老三，“要不是为了护着你，我至于跟邦宁他们翻脸吗？就应该让姜苗把你送公安抓起来。” “行了，你们吵够了没有！”大队长被他们两个吵的心烦意乱。 “季老四，你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吧，季邦宁走的时候可去你家找你了，是你把人赶走的。”季老大指着季老四，“你不就是想拖到季邦宁他们走，直接房子归了村里吗？” “那是我家的房子怎么就归了村里！”季老三一听也急了，他本来就因为大队长的位置对季老四不满意，明明他才是大的那个，“季老四你这才当上大队长就惦记兄弟的家产了！” “什么家产！房子和地都是公家的，是村里的！”大队长一听季老三这么说也不乐意了。 三个人我说你不对，你说我有错，再一起说另外一个丧良心，吵着吵着也不知道谁先动了手，三个人打成了一团。 都这样了季定国也不能躲在一边了，急忙上前去拉人，但季老三三个人虽然年纪大了一身力气可不小，人没拉开不说，季定国还挨了好几下。 第281章 有什么不能坐下好好说 要不是多娃跑回去找人的时候遇上了村里人，这几个人还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饶是如此，等被拉开的时候几个人也都是鼻青脸肿的。 四五个村民好不容易把三个人分开，每个人身上都挨了几下。 三个人就算被拦住了还在那骂个不停，村里人边劝边把三个人拉进了办公室里。 怎么打起来的村里人心里都有数，前一天张菊的哭嚎声传了能有半个村，他们也都去看了那房子，还没进去就先看到那几根房梁了，进去一看更像是土匪过境，除了一张老旧的床架子以外啥都没了，床板都给敲了。 姜苗几乎不跟村里人来往，季邦宁回来后也是天天出村，来过姜苗这里的也就季老三一家子和王红萍何叶几个。 村里人就算不知道原先这房子里面什么样，但也不至于连屋顶都没有了，估计要不是怕声音太大，可能现在这里就只剩一片废墟。 “这好好的咋打起来了。”徐大夫背着个药箱急匆匆的跑来了这办公室，他现在几乎是每天来这一趟，之前一个月都来不了两次。 “就是说啊，好好的都是一家人咋还打起来了，定国你也不拦着点。”另外一个村民接着说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坐下好好说。” 季定国听了都觉得自己委屈，他不就是拦了才被打成这样，他现在觉得身上到处都疼，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那房子本来就破破烂烂没人住，都是他们自己花钱修起来的。”村民们都不知道季定国上午已经追去县里了，只是没追上，“拆了就拆了吧，到时候住人再把房顶弄起来就是了，哪儿值得你们哥仨打成这样是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劝着，但季老三三个一个都没听进去。 季老三本来是怕闹成这样走了季邦宁就再不回来也不管他了，所以这两天才的拼命想办法想要修补好关系，昨天也是他最先发现季邦宁他们走了的。 季老大是真的恨，打从心底里恨，所以事情即便跟他无关，他还是来了办公室这里，自打那天之后他在家里好像不存在一样，季南雷和王红萍看见他都当没看见，他在哪个屋他们就一定不在，连亮娃都被教的不跟他说话了。 新上任的大队长是真的后悔，他哪知道季邦宁那天晚上就要走了，早知道的话他不睡觉也要出来把人留住，本还想第二天提一下让他带自己去镇上认识认识他那些战友，听说季宝军的事就是他战友帮忙的。 三个人都后悔也都觉得另外两个人错更多，季老三为什么不对这个儿子好点，季老大为什么要昧下抚恤金，季老四为什么不在季邦宁找他的时候出来把人留住，不然这人怎么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越想越气，村民们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呢，一个没看着季老三一巴掌打在了季老大脸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三个人又打成一团了。 村民又是劝又是拉的把三个人拉开，看这不是个事，让季定国先把季老三拉走，然后又安排两个人把季老大送回家，最后留下大队长在办公室里。 村民们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眼看着过年了，现在三个人跟仇人似的，过了年上了工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第282章 我真想去大江南北走一走 姜苗全然不知道季家村里已经闹成了什么样，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一直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终于被搬开了，她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都没这么轻松过。 季邦宁去打了热水放在姜苗面前，车厢里人不多，所以也没按车票上的坐，他们两个单独占了一个小空间。 “谢谢。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去大江南北走一走。”姜苗抬头对季邦宁笑了笑，“明明都是一样的山一样的水，但是就感觉格外好看。” 其实火车也就开了一百多公里，外面的山和季家村所在的山属于同一个山脉。 “嗯，以后有机会我们就到处去看看。”季邦宁摸了摸姜苗的手，她的手摸着是温热的，应该是不冷。 姜苗喝了两口水又转头看向窗外，“我们还要多久能到省城？” “还要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下一趟车是晚上的，下午可以在省城逛逛。”季邦宁从背包里翻出来一张报纸，这是他从李部长办公室拿的。 “再说吧。”姜苗有些好奇这个年代的省城，她在未来的时候来旅游过，但跟现在肯定截然不同。 伴随着火车的鸣笛声，姜苗第一次来到这个年代的省城，还没出火车站就能感觉到这里的不同。 走在街上，周围往来的行人脚步匆匆，自行车很多，时不时能看到一辆汽车，路过的学生穿着军绿色的衣服背着军绿色的斜挎包，声音清脆。 姜苗在火车站周围逛了一圈就不想走了，这个年代的省会对她而言的确新鲜，但这新鲜劲也消散的很快。 “我们去吃饭吧。”姜苗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前天晚上熬到凌晨三四点，今天又是一早就起来了，她新鲜劲一退就开始犯困了，“能去招待所睡一觉吗？”她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钟点房这个说法。 “我们吃完饭去问问。”季邦宁看姜苗困得眼眶都有点发红。 招待所就在火车站附近，可能平日里也有专门来休息等车的旅客，没有钟点房但是可以选择住半天。 查了姜苗所有的介绍信后，终于带他们去了房间，姜苗一进屋往床上一趴就睡了过去，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季邦宁摇醒了。 姜苗趴在床上不想起来，季邦宁干脆扶着她坐了起来，“洗把脸清醒清醒，我们该走了。” 姜苗懵懵的看着季邦宁，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几点了？” 他们是九点半的火车，现在起来去吃个饭去火车站等一会儿也就该上车了，这一趟他们要从省城直接坐到首都，差不多要四十五个小时，路程远时间长票价贵。 “一直都这么少的人吗？”姜苗的站台上等车的时候忍不住问季邦宁，一眼看去也就百十个人。 “人已经不少了，这趟车是长途，中途下车的多，到了北宁你再看看，可能我们一个车厢的都没几个人了。”季邦宁给姜苗解释，“再过三天就过年了，出门在外的能回去的都回去了。” 火车上干净整齐，季邦宁买的是卧铺，车上人特别少，他们这个隔间里六张床下面两张是他们夫妻的，中间还有一个中年人，旁边一个隔间里住了一个人，另外一个隔间则是空着。 “困了就睡吧。”季邦宁将行李放好看姜苗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火车站是最古老的白炽灯，昏黄的灯光下隐约可见牌子上的站台名。 第283章 有人抢劫啊 “小姑娘……小姑娘……醒醒……” 姜苗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被吓得心脏都快停了，猛地坐了起来。 “你谁啊！”姜苗缩在角落看了一眼对面季邦宁的床上，果然没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小姑娘啊，婆婆跟你商量个事情行不行啊？”老太太笑的见牙不见眼，“你看婆婆孙子年纪还小，这晚上不睡觉对身体不好，婆婆跟你换一下票行不行？” 姜苗顺着老太太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比自己还高还壮的人正站在过道里。 “奶奶好了没，我困了想睡觉。”听声音倒是个少年，只是语气满是不耐烦，声音也很大，也不管有没有别人睡觉。 “小姑娘啊，就这么说定了。”老太太说着就抓着姜苗的手腕把人往床下拽。 姜苗这时候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看了一眼对面中铺的人，想来是不想惹麻烦所以才一直在装睡。 姜苗深吸一口气，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救命啊！有人抢劫啊！” 姜苗这一声尖叫自己都觉得刺耳，老太太被吓了一跳，直接松开了姜苗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季邦宁的床上。 “救命救命！杀人啦！有人抢劫啊！”姜苗才不管那么多，用被子将自己的全身裹了起来，又喊又叫，面上还不忘装出一副被吓着的样子。 老太太反应过来上前就想要捂姜苗的嘴，姜苗一边躲闪一边喊，这老太太年纪不小了，她要是把人打伤了搞不好就被讹上了。 季邦宁本来站在车厢接口跟列车长说事情，列车长是他战友的同学，两张下铺票也是他帮忙买的，想着说几句话的功夫，他又在车厢头上，哪想到话说了没几句就听到姜苗的尖叫声。 季邦宁脸色一变，大步朝着他们的那个隔间跑去。 列车长反应慢了一点，也跟着季邦宁跑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其他人都被这动静从睡梦中吵醒了，急忙下床去看是怎么回事。 本来车厢过道就窄，季邦宁推开好几个人才跑到他们的那个隔间里，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弯腰伸着手去捂姜苗的嘴，直接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臂，本来想把人甩出去。 “季邦宁，是个老太太！”姜苗一看是季邦宁直接喊了出来。 季邦宁手上一拐，将老太太扔在了自己床上。 姜苗跪坐在床上直接扑到了季邦宁的怀里，声音还带着哭腔，“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季邦宁搂住姜苗，一时不确定姜苗是真的害怕还是装的。 “哎呦哎呦……”老太太也被吓得不轻，一看是个年轻男子捂着胸口就叫唤了起来。 “怎么回事？”列车长拨开围在外面的人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明所以，但也不能放着老太太不管，“老太太，您是从哪儿来的？” “打人了，欺负老人啊。”老太太也不回答列车长，就是捂着胸口呻吟。 “邦宁，她打我……”姜苗的哭诉声在这个时候传入了众人的耳中，“要不是你来了，我可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第284章 我们应该乐于助人 “你个小贱蹄子别胡说八道！”老太太一听不干了，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姜苗就开始骂。 “邦宁……我怕……”姜苗紧紧搂着季邦宁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 “别怕，我在，没事的。”季邦宁拍着姜苗的后背，他觉得姜苗应该是装的。 “老太太，麻烦车票和介绍信拿出来检查。”列车长看看那边哭唧唧的姜苗，再看看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老太太，开口说了句。 “哎呦，你们给评评理。”老太太一边掏车票一边对围观的众人抱怨了起来，“我一个老太太在那边坐的受不了，所以来找她换个位置，可你们看看。” 列车长看了老太太手里的车票和介绍信，又将两样东西都还给了她，“老太太，你看你把人小媳妇吓得，买的票位置在哪儿就要在哪儿，大半夜的，快回你的座位去。” “哎呦，同志。”老太太一听捂着胸口就倒在了季邦宁的床上，“我是真不行了，他刚才给我打的啊……” “人老太太这么可怜，你们就跟她换一下呗。”一个女同志上前去扶着老太太坐起来，“谁家没个老人啊。” 听了这话姜苗哭的更大声了，“邦宁啊，她刚才打我，孩子不会有事吧！万一孩子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姜苗这话一出，那个女同志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她哪儿知道这还是个孕妇，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睡卧铺让你男人去那边硬座嘛，我们要乐于助人。” “别走。”姜苗一听这话将季邦宁的腰搂的更紧了，“我害怕，万一再有人来打我怎么办……” 一看孕妇被吓成这样，女同志也再不好说什么。 “老太太，这里还这么多空位置，不行就补个票。”季邦宁开口对老太太说了一句低头哄着趴在他怀里的姜苗，看着那老太太面露无奈，“同志，不是我不想让，我假期短，我媳妇年都不能在家过就要跟我回部队，我这不就想着买两个卧铺能让她别太累，也能在她身边陪着，哪知道……这才刚出来第一晚。” 姜苗本来正趴在季邦宁怀里假哭，听季邦宁这么说心里暗自叫了声好，他还挺懂得配合叠buff的，“邦宁，我不随军了，我要回家。” 军人，孕妇，又不能在家过年就跟着男人随军，在场的几个女人一想都觉得这小媳妇不容易。 “婆婆，就是说啊，您看人小媳妇还怀着孩子呢。”另外一个嫂子站出来说了句，“你可别看人脸长的嫩就欺负人。”她最了解这些老太太，最会胡搅蛮缠了。 “算了算了。”老太太也怕姜苗有什么事赖上自己，起身就要走。 “哎，老太太，我送你回去。”列车长一看老太太不闹了急忙开口。 “婆婆……”姜苗侧头露出了半张脸，悄悄喊了一声老太太，见人没听到又大声喊了一句，“婆婆。” 听到声音众人回头看向姜苗，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姜苗抬起胳膊指着之前帮着老太太的女同志细声细气的说：“婆婆，您问问这位同志嘛，她那么心善，一定会同意跟您换的。” 老太太一听眼睛一亮，看向帮自己说话的女同志，她怎么忘了，换个人换票就是了。 “老太太，不是我不想帮您，我这是要到北宁啊。”女同志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急忙开口。 “同志，我们也是到北宁呢，好巧啊。”姜苗趴在季邦宁的怀里，声音有些闷，“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几年了才有了这么个孩子，不然我就换了，就像您说的，我们应该乐于助人。” 第285章 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姜苗还是紧搂着季邦宁的腰不肯撒手，季邦宁靠着墙壁搂着姜苗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姜苗还时不时假装抽泣两声，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着车厢里的说话声，安静了一会儿又听到老太太哄孙子睡觉的声音。 姜苗咽了咽口水，发出了她认为自己能发出的最为娇软的声音，“邦宁……” “怎么了？”季邦宁摸了摸姜苗的手心，还是暖的。 “我渴了。”姜苗的声音又娇又软。 “那我去接水。”季邦宁就要松开姜苗。 姜苗却搂的更紧了一些，“可是我害怕……” “那你跟我一起去？”季邦宁压低了声音问姜苗。 “嗯……”姜苗低低应了一声。 季邦宁拉着姜苗的水去车厢连接处接了热水，端着回来放在小桌上，“凉点了再喝。” “邦宁，再给我拿个包子吧，我感觉有点饿了……” 姜苗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吃东西，要去上厕所还要季邦宁陪，还要跟季邦宁念叨自己到底有多害怕，让他不要离开自己，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才睡觉。 季邦宁也不生气，姜苗想喝水他接水，姜苗想吃东西他找吃的出来，姜苗要上厕所他就陪着，姜苗说她害怕他就哄着，直到姜苗睡着了没了动静。 住在季邦宁中铺的中年人听下面没声音以为两口子俩终于睡了，从梯子上爬下来正对上了季邦宁的视线，动作就顿住了。 “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季邦宁的态度客客气气的。 中年人想说是，但想起前一晚老太太来闹的时候自己一直在装睡，吵成那样都没醒，现在也不好意思说人家两口子吵着自己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假装自己听不见。 等中年人走了季邦宁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一看就知道那人是装的，毕竟真听不到的话不会在自己说完话之后耳朵绯红。 过了有半个小时，中年人回来提着行李跟还没睡的季邦宁摆了摆手做告别姿势，然后跟着乘务员离开了。 季邦宁看中年人离开，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姜苗，心里哪儿还能不清楚怎么回事。 姜苗是被叫嚷声吵醒的，她本以为在火车上应该睡不好，但不知道是不是几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了，这一觉她睡的很沉。 迷迷糊糊坐起身，姜苗揉了揉眼睛，果然睡不好最难受的还是眼睛。 “就是他们，不信你问他们！” 姜苗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昨晚被自己道德绑架换了车票的女同志正对乘务员指着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邦宁挡在了身后，她穿上了鞋站在了季邦宁身边。 “同志，同志，你们帮我跟她说说，我真的是在这个卧铺车厢的。”女同志满头是汗，明明火车里温度不高。 季邦宁眼尾余光扫到了姜苗的身影，转身拿起她的衣服给她披在身上，“把衣服穿好。” 姜苗一边穿着羽绒服，一边好奇的看着那个女同志和乘务员。 “同志，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季邦宁问那个一脸为难的乘务员。 “是这样的，刚刚查票发现她应该在两站前下车，但她说她不是硬座那边，是硬卧这边的乘客，可是这票明明是硬座的。”乘务员也没想到自己查个票能遇上这么个事。 第286章 去找你们列车长 车票还没有实名制，所以乘务员只认票不认人，这都闹了一早上了，乘务员也是身心俱疲。 “啊……”姜苗想了下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祖孙两个下车的时候没去跟这个女同志换回位置，以至于现在闹到了他们面前。 女同志听到姜苗的动静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女同志不敢想万一面前这对夫妻万一真跟那老太太换了位置怎么办，是不是就会面临现在这种窘境，要不被赶下车要不就只能去补票。 “看看补票多少钱，我补票。”女同志的声音很低，她本来这次出来带的钱就不多，一张卧铺票就要七八块钱。 “你带她去找你们列车长吧。”姜苗听女同志这么说提醒了一句，“昨天她换票的时候你们列车长也在。” “谢谢！谢谢！”女同志一听眼睛一亮，急忙对姜苗鞠了一躬，拉着乘务员的胳膊，“走走走，去找你们列车长，昨天他也在。” 乘务员一脸无奈被女同志拉走了。 姜苗打了个呵欠，“我去洗漱了。”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旅途中的小插曲，姜苗没放在心上，路上大多时间都用来看外面的风景了，看不到高楼大厦，看不到花灯璀璨，也看不到人声鼎沸。 火车晚了点，姜苗他们到北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临下车之前，季邦宁将自己的围巾给姜苗围上，还不忘往上提了提遮住她的耳朵。 “时间太晚了，明天我们再去买帽子和鞋子。”季邦宁这一路时不时就会问姜苗冷不冷，还会摸摸她的手心，知道她身上穿的这一身保暖，帽子手套和鞋只能到了北宁买，在家里那边买不到厚的。 “嗯。”姜苗应了一声任由季邦宁帮她弄，前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已经觉得冷了，上午开始就能看到农田里的积雪。 季邦宁先提着行李下了车，外面他战友已经在站台上等着了，看见他跑了过来。 季邦宁也不客气，直接将手里的两个行李袋放在地上，“你帮我看着点，我媳妇还在车上。” 姜苗跟在季邦宁身后下车，正对上了一个战士好奇打量的目光，对他笑了笑。 “副团长，我来我来。”战士急忙上前去接季邦宁手里的行李袋，还不忘跟姜苗打声招呼，“嫂子好。” “你好。”姜苗下了车一说话白色雾气就从嘴里冒了出来，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还好，脸是真的冻木了。 “我战友冯景堂，你嫂子姜苗，景堂就是北宁本地人。”季邦宁语速都比平日里快了两分，“我们走吧？” “副团长等下。”冯景堂急忙喊住季邦宁，示意他看自己手中捏着的纸。 姜苗看两人都不方便，伸手拿过那张折着的纸，打开上面是个人名，陈锦兰。 季邦宁看了眼纸上的人名，“这是？” “说是新分到我们那边军医院的大夫，听说是刚毕业，团长说让我接了人带给你，然后和你一起回部队，我票都买好了结果没接着人。”冯景堂看看四周吸了吸鼻子，“说是今天下午的火车到，我在这里等到现在。” “没说是从哪儿过来吗？”季邦宁眉头微蹙，就知道一个名字不好办。 “说是从第三军医大学毕业的。”冯景堂本来是想着接了人安顿好再来接季邦宁他们，结果在站台上等到现在人都冻透了。 “你好，请问是冯景堂同志吗？” 第287章 山上还有狍子山鸡 姜苗一回头就看到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同志，她正局促的看着他们几个人。 “你好。”冯景堂打量了一番来人，“陈锦兰同志？” “是我，你好。”陈锦兰稍稍松了口气，她看了一圈就觉得这个战士像是来接自己的，但是看到季邦宁和姜苗又不确定，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才鼓起勇气上前来问了句。 “陈锦兰同志，这是我们副团长，这是嫂子。”冯景堂没看出陈锦兰的尴尬，“明天上午的火车，到时候你就跟我们副团长他们一起。”说完看向季邦宁，“副团长，就留在北宁过年呗，反正你假期还没结束，不用这么早回去。” “有些事需要先回去。”季邦宁也没说太多，“车票是几点的，我要先带你嫂子去买帽子和手套，不然到了安平那受不了。” “九点多的。”冯景堂看了一下姜苗穿的一身，“那明天七点多我来带你们去商场买。”又看看一边不说话的陈锦兰，“陈锦兰同志，你最好也换一身，这身在安平不等到部队就冻抽了。” 冯景堂很健谈，季邦宁本就话少，陈锦兰不好意思开口，反倒是姜苗跟他聊上了。 “我们部队那可比北宁这好玩多了，山上还有狍子山鸡……”冯景堂看姜苗感兴趣说的更多了，“没事的时候还能上山打猎。” 姜苗边听边点头，她没记错未来这狍子是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俗称牢底坐穿兽，但现在还是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年代。 “我们副团长那枪法可好了。”冯景堂说着看了一眼季邦宁，看他没有反对才继续说，“前两年冬天特别冷，野猪下山了，我们副团长就开了一枪。” “这么厉害啊。”姜苗说着回头看向走在自己身后的季邦宁，“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太危险了。”季邦宁也没说行还是不行。 “所以才要跟你一起啊。”姜苗说的理所当然。 陈锦兰一直在观察着几个人，尤其是姜苗和季邦宁，她在车上可没想到季邦宁就是自己工作的军医院所在的部队中的军人。 冯景堂带着三个人去吃了饭，付钱的时候没抢过季邦宁，回来忍不住对姜苗抱怨。 “嫂子，你说说这来了我的地盘儿，怎么也得让我请吃一顿饭吧。”冯景堂给姜苗和陈锦兰拿了筷子，“怎么还能跟我抢着付钱。” “什么时候你工资比你团长高了再来说吧。”姜苗笑着说了一句。 “那可难了，等我升上了副团长，副团长不该成旅长了。”冯景堂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他工资还是比我高。” “胡说八道什么呢。”季邦宁端着饭菜过来正好听到冯景堂的话，“快吃，吃完去招待所好好睡一觉。” 连着几天赶路，姜苗的脸上都没了血色，人看着憔悴了不少。 次日一早已经是大年三十，百货大楼也只开半天，季邦宁给姜苗挑了需要买的东西，陈锦兰则是听冯景堂的建议买了自己需要的。 姜苗也不管好不好看了，现在主要是暖和，其他的等到了安平再说。 第288章 道德层面上来说 姜苗接过陈锦兰递过来的热水放在了桌上，“陈同志，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嫂子你说。”陈锦兰将另外一个茶缸放在桌上，手挨着取暖，“要是哪儿不舒服还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我没怀孕。”姜苗神情无奈，她本想着等到了部队找个机会说，结果陈锦兰上了车就忙这忙那，恨不得替她去上厕所。 “没事，嫂子你……”陈锦兰话说了一半反应过来姜苗的意思，也傻眼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怀孕，事情我可以自己做。”姜苗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指了指陈锦兰捧着茶缸的手，“不烫吗？” 陈锦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反应过来猛地收回了手，吹了吹烫红的掌心。 “那你为什么说你怀孕了啊……”陈锦兰神情疑惑。 “能打败熊老人的只有熊孩子，即便是没有出生的熊孩子。”姜苗靠在在窗边看书的季邦宁身上，“道德层面上来说。” “熊老人……”陈锦兰第一次听这个词，愣了下结合后面那个熊孩子倒是也不难理解是什么意思。 “对啊，要讲道理的话熊老人无敌，就像热心肠的你会为了老人出头，但是更无敌的就是孩子了。”姜苗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跟陈锦兰聊聊还能打发时间。 “那……那你为什么？”陈锦兰看着姜苗目光呆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定要这样吗？” “就是为了防着你这种热心肠啊。” 姜苗忍着不笑出来，“在硬座那晚怎么样？” 陈锦兰被这么一问，想起了那晚在硬座时的坐立不安，她不是没坐过硬座，但这是第一次在半夜坐。 车厢里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空气中弥漫着脚臭的味道，老太太留下的两个位置还被占了一个，陈锦兰被挤在最里面动弹不得。 “但是我看那婆婆年纪那么大了，所以……”陈锦兰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声音越来越低。 “你的热心肠没什么错，但应该你自己去做些什么，而不是要求别人做什么。”姜苗直接搂着季邦宁的胳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 季邦宁看了一眼姜苗将手里的报纸放在了一边，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姜苗没有注意到在她不知不觉间跟季邦宁愈发亲近，对于身边多出一个他这件事她适应的很快。 “那……如果你的话，会怎么做？”陈锦兰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觉得姜苗说的对又不对。 “不知道啊，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姜苗想了想皱起了眉，“那个老太太力气比我都大，我肯定不会让的。” “唔，这样……”陈锦兰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画着。 火车窗外除了一片素白，只有光秃秃的树，树上还能看到一些树枝搭建的鸟巢，锅炉提供的温度有限，人也少，越往北走车厢里温度越低。 风雪太大，火车的速度很慢，本来应该晚上八点多到的车愣是在凌晨一点才到站。 姜苗尽管已经是全副武装，下车的时候一股寒风吹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第289章 嫂子你们先吃点 接他们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司机躲在火车站门口的门卫室里取暖，看着季邦宁的身影才出来。 “季副团长。”司机上前提过季邦宁手里的行李，视线在姜苗和陈锦兰身上来回，不知道该叫哪个嫂子。 季邦宁将姜苗手里拎着的行李袋拿过来扔车上，“这是我媳妇姜苗，这是陈锦兰同志，姜苗这是刘十七同志。” “嫂子新年好，陈锦兰同志你好，叫我小刘或者十七就行。”司机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嫂子快上车，外面冷。” 季邦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姜苗和陈锦兰坐在后座，司机上车前递给了姜苗一个军用背包。 姜苗接过来摸着像是饭盒，而且摸着还是热的。 “幸好带了饺子，本来还说季副团长你们赶得上一起吃年夜饭。”刘十七说着发动了汽车，“嫂子你们先吃点垫吧垫吧。” “你吃了吗？”姜苗他们其实在餐车上已经吃过饺子了，反倒是刘十七，可能还没吃饭。 “吃了，政委给我带了盒饺子。”刘十七开的不快，离开了火车站现在就只有车灯照亮了前面的一截路，“不知道嫂子你爱吃什么的，韭菜鸡蛋和白菜肉的。” “老杨那点韭菜都让你们造了吧，姜苗，给我拿个吃。”季邦宁一听有韭菜鸡蛋的回头对姜苗说。 姜苗没在背包里翻到筷子，摘了手套打开铝饭盒，闻到了韭菜鲜香味道，直接用手拿了个饺子喂到了季邦宁的嘴边。 季邦宁看了一眼姜苗，低头把饺子吃了，在姜苗把手收回去之前握住了她的手，摸了摸她的手心。 姜苗已经习惯季邦宁时不时摸摸自己的手心确定自己不冷了，将手里的饺子递给陈锦兰，“吃韭菜馅的不？” “吃。”陈锦兰闻着饺子的香味也觉得饿了，伸手拿了个饺子塞进了嘴里，“这饺子真好吃。” “杨班长那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天南海北的菜都会做。”刘十七语气可自豪了。 “那到时候就让你们季副团长吃完饭再回家，省的到时候嫌我做饭难吃。”姜苗笑着用手背拍了拍季邦宁的肩膀，拿了个饺子喂到他嘴边，“再吃两个。” 边聊边吃，很快就到了军医院，季邦宁让姜苗在车上等着，和刘十七将陈锦兰送了进去，交给了军医院的领导。 姜苗让陈锦兰把那盒没吃的白菜饺子带上了，她饿了热热就能吃。 军医院距离部队驻地还有一段距离，沿途跟之前一样，路边满是积雪冻得结实的地面，路两边就是黑漆漆的树林，在车灯下影影绰绰随风摆动的树枝叠加车窗缝钻进来的风声，硬生生营造出了恐怖片的效果。 姜苗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拍了拍季邦宁的肩膀，“还要多久啊？” “这个速度的话，一个小时以内吧。”季邦宁算了算时间。 姜苗轻轻应了一声，往前探了探身子，听季邦宁和刘十七闲聊。 临近过年，不少事情都会压到年后，部队里也不例外，但是日常的训练不能停，刘十七就是在说这些。 第290章 正好拿来下酒 “就这儿了。” 就在姜苗昏昏欲睡的时候，刘十七一脚刹车车停了下来，她晃了下清醒了几分。 外面是一排平房，车门正对着的院子院门打开，几个人迎上前来。 季邦宁下了车给姜苗开了车门，等姜苗下来，对几个人敬了个礼，“姜苗，这是……” “行了行了，这大冷天的有什么进屋说。”为首穿着军装的中年人打断了季邦宁的话，“人大过年的跟你来这山脚旮旯的，有什么不能进屋说，走走走，进屋进屋。” 姜苗进了屋才发现屋里也就跟之前火车的温度差不多，完全不是她印象中那种东北冬天屋里的温度，进屋一看才知道这几个人就在屋子地上摆了个盆子，里面正烧着木头，旁边还放着几根木头上面摆着铝饭盒，又怕一氧化碳中毒，屋门都不敢关。 房梁上吊着一个灯泡，散发着橘色的光芒，照亮个整个屋子，姜苗进屋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电灯，这个家属区比她之前想的好多了，从火车站坐车来的路上她都在想这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都做好了过季家村那样要啥没啥啥都不方便的日子了。 “姜苗，这位是李旅长，王政委，一团刘团长，二团王团长和张副团长。”季邦宁将东西一放就给姜苗介绍起几个人，“怎么不烧炕。” “你两口子俩的新房的，我们烧炕算是怎么个意思。”刘团长胳膊搭在季邦宁的肩上，“这肯定要等你们回来才能开火。” “就是说，我们还带了不少菜来。”王团长摸了摸放在火盆旁边的饭盒，还有点温度，“今天刘嫂可是大发慈悲同意了让旅长喝两杯，就等你回来了。” “我去厨房看看把菜热热。”姜苗已经将帽子围巾摘下来了，“你们先坐。” “我跟你一起。”季邦宁说着将刘团长的胳膊扒拉了下去。 “你陪他们坐会儿。”姜苗推了一把季邦宁的胳膊，对其他人笑了笑，“你们坐着聊啊。” “烧炕和咱家的炉灶不一样，我帮你一起。”季邦宁脸上的笑容很淡，但却随意的多，“都坐了一晚上了，让他们自己在这坐着。” “果然媳妇来了我们这些兄弟都要靠边站了。”刘团长看似无奈的对李旅长和王政委他们抱怨道。 “姜苗是吧？”王政委观察了一会儿姜苗，这姑娘和他听说的不太一样，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又瘦又黑畏畏缩缩的小媳妇，结果现在看到本人了，跟他想的半点不搭。 “是，王政委，我是姜苗。”姜苗看向说话的人，笑了笑。 “厨房里还有两棵白菜，这里还有个红烧肉，烩一锅就成。”王政委说着打开了几个饭盒找到了放着红烧肉的那个。 “厨房里还有白菜呢。”姜苗一下笑了，“您等下。”说着将放在一边木柜子上的背包打开，从里面翻出来三个铝饭盒，“这个是我临走前准备的，路上一直在餐车上吃，也没吃完，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用白菜炒个腊肉？”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满满登登的腊肉。 “哎呦，还有这好东西呢。”李旅长一看乐了，“多少年没吃着这口了，正好拿来下酒，那就麻烦姜苗同志了。” “您客气了。”姜苗说着抱着三个饭盒就往厨房里走，“邦宁，你把其他几个拿来热一下吃。” 第291章 初一早上要早起 都是现成的菜，姜苗先热了菜，让季邦宁端进去陪着旅长他们喝酒，她两下将最后的白菜炒腊肉炒了出来，进屋才看到桌上摆了个小桌，季邦宁他们已经吃上了。 “姜苗啊，来来来。”李旅长一看姜苗进来了对她招了两下手，另外一只手还不忘将桌上的饭盒挪开个位置，“我想这口好久了。” 姜苗一放下饭盒，李旅长就迫不及待的夹了块腊肉吃了。 “香，真香，就是没有辣椒，不然那味儿才好呢。”李旅长一脸满足。 “李旅长跟咱们一个省的。”季邦宁给姜苗解释，往旁边让了让，让姜苗坐自己旁边。 “姜苗来口不？”刘团长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不了，我不会喝酒。”姜苗闻着面前季邦宁酒杯里的白酒味都觉得有些上头了，“我不知道那灶怎么弄，烧了一锅水。” “等吃完饭我跟你说。”季邦宁压低了声音。 “几点了？”姜苗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到了行程的终点有些兴奋，倒是没什么睡意。 “四点多了。”季邦宁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快天亮了。” 两人的声音很小，但王政委注意到了季邦宁看手表的动作。 “喝点得了，别忘了一会儿天亮了还要回家跟媳妇出门拜年。”王政委笑着举起了酒杯，“等过些日子他们收拾完了再让姜苗好好做几个菜我们好好喝一顿。” “哎呀，老王你不说我都忘了，快吃快吃，吃点回去了，大年初一的不能让你们嫂子骂我。”李旅长说着又吃了两块腊肉。 一人喝了一杯酒就都回去了，季邦宁把人送走了回来看姜苗在收拾桌子，去一起把东西收到厨房，小饭桌放在了柜子上。 “明天早上再洗了。”姜苗洗了个毛巾将炕擦了一遍，又打开炕上的两个立柜，看里面已经被枕头和被褥塞满了，“王政委他们给咱们得东西准备的挺全的。” “睡一觉吧。”季邦宁看姜苗又把柜子关上说了句。 “不睡了，初一早上要早起，现在睡下去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来了。”姜苗说着打了个呵欠，人都走了她睡意也上来了，“几点了。” “刚五点，困了就睡，你凌晨才到，没人会说什么。”季邦宁看姜苗一会儿功夫就从精精神神的到现在这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劝了句。 “没事，就是这屋里太暖和了，所以才犯困。”姜苗揉了揉脸强打起精神，她已经将外面的厚羽绒服脱了，里面穿了一件加厚的羊绒衫。 嘴上这么说着，姜苗又打了个呵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把脸。” 无论在哪儿，无论什么原因，大年初一应该都有一条习俗是不能睡懒觉，她不想第一天来就让人惦记上。 季邦宁一看姜苗就要这么往外走，拿起她的羽绒服就给她披上，“离开屋子就算是去厨房也要穿个外套，等十五之后我们去附近县里的供销社买。” “县上离这里有多远？”姜苗扯着羽绒服的衣襟。 “大概二十公里，部队的车每周都会去采购，想去的话可以跟着一起，但是这里太冷了，去一次尽量多买点。”季邦宁要跟姜苗交代的很多，想着姜苗不想睡觉，能想起来的干脆都告诉她。 “季邦宁，我有个问题。”姜苗从灶台旁边的舀了水，“你这看起来不像是保密级别那么高的单位啊。” 第292章 航空兵1157团 无论是这个距离县上的位置，还是说这段时间遇上的人事物，在姜苗的认知里都不像是高保密单位。 “我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发现。”季邦宁并不惊讶姜苗会发现，他只是比较意外她这么快就发现了。 “躲着季家村的人？”姜苗对季邦宁也有一些了解了，不难猜到原因。 “不想他们哪天找上门来。”季邦宁站在门口将厨房门堵的严严实实，双臂抱在胸前，“他们留在老家比较好。” “这点我同意。”姜苗将脸上的水擦掉，精神了不少，“我们还要去拜年吗？” “旅长政委那都要去一趟，到时候问问刘嫂那还有没有红纸，要包几个红包给孩子。”季邦宁往年过年都是直接把钱给孩子。 姜苗听了抿嘴点了点头，到了这里很多事情就不能再躲了，像是这种邻里往来需要她承担起来了，“另外一个屋是做什么的？” 房子比想象中的大，左右两个屋子，中间进门对着的是厨房，厨房里一左一右两个灶台，他们刚刚进的是右边的屋子，左边的屋子还没去看过，厕所姜苗想都不想，估计又是在外面的旱厕。 “大多数人家都是给孩子或者老人住，我们现在可以用来存放东西。”季邦宁说着上前又往炉灶里的塞了几根柴火，“烧炕一次要烧两到三个小时，这样差不多可以暖和一天，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用那边的煤炉。” “从早上暖和到晚上吗？”姜苗之前旅游的时候是睡过炕，但具体怎么样却并不清楚。 “一般能暖到第二天早上。”季邦宁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对上姜苗好奇的眼神，“我不在家你烧的时候记得给锅里倒满水。” 姜苗听了连连点头，“我去看看那边那个屋。” 左边的屋子跟右边的一样大，同样装了电灯，但跟右边屋子不同的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炕，上面还没铺油布。 “等过了年我去打几个柜子回来。”季邦宁对此倒是不觉得意外，他也帮战友收拾过屋子。 “哦……”姜苗到了炕边左右看了看，没看出来怎么建的。 “之前问你住平房还是楼房你也没说，我想着住楼房烧煤容易一屋子煤灰还没这么暖和，就选了平房。”季邦宁笑看着姜苗左看右看。 砖瓦房，大白墙，水泥地面，这里的条件比姜苗来之前猜测的好的多。 “你们这是什么部队？”姜苗左看看右看看，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我们是空军。” 姜苗瞪大眼睛了，嘴唇微张，“空军？” “嗯，航空兵1157团。”季邦宁难得看到姜苗这么惊讶的样子。 七十年代的空军姜苗不了解，她稍微知道一些的是未来的威龙和鲲鹏，还有几个分不清用途的500。 “飞行员？”姜苗反应过来后看季邦宁眼神都不一样了。 季邦宁从季家村那个地方出来，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娃，还有季老三张菊那样的父母，能当上航空兵甚至到了现在的副团长职位，这人的确是厉害。 第293章 顾着点你媳妇 老家那边大年初一是吃汤圆，而安平这里大年初一是吃饺子，姜苗倒是无所谓吃什么，在未来家里的时候都是妈妈做什么她吃什么。 姜苗和季邦宁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直聊到了天亮，季邦宁换了一身军装，军绿色的上衣，深蓝色的裤子。 姜苗记得季邦宁回家那天是一身绿，“空军是上绿下蓝？” “嗯，陆军是全绿色，海军是舰灰色。”季邦宁穿好军大衣，又戴上雷锋帽，“我们去食堂吃饺子。” 部队里大部分战士都没有家属随军，过年是一起过的，初一的饺子自然也是在食堂一起吃。 姜苗跟着季邦宁走了一段路到了部队食堂，一进门就被东一声西一声的嫂子和过年好整的晕头转向，一张笑脸还没记住是谁，就又换了一个。 季邦宁拉着姜苗坐在了一张圆桌旁，桌上已经摆了一大盆饺子，除了他们还有几个战士纷纷跟她打招呼。 姜苗也记不住谁是谁，就不断点头说新年好。 “老季啊，这就是你媳妇？” 姜苗听见声音，就看一个穿着白围裙戴着白袖套的中年男人小跑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季邦宁背上。 “老杨你轻点。”季邦宁被这一巴掌拍的后背发麻，拉着姜苗站起身，“老杨，这我媳妇姜苗，姜苗，这是炊事班杨班长，你叫他杨大哥就行。” “好好好，来了就好，以后身边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杨班长看着姜苗笑呵呵的说，“先吃几个垫垫，等会儿还有荠菜肉馅的饺子，可香了。” “杨班长，你怎么不早说啊！”桌上的一个小战士喊了一嗓子，“我们这都快吃饱了你才说。” “去去去，你们哪天带媳妇过来了，我也给你们做。”杨班长故作嫌弃的瞥了一眼小战士，话还没说完就笑了出来，“我说你们这群皮猴子，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赶紧去找个媳妇回来。” “这媳妇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小战士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小姜你们先吃着，我得去里面盯着点。”杨班长笑着对姜苗说，还戳了两下季邦宁，“别光顾着自己吃，顾着点你媳妇。” “快去忙你的吧。”季邦宁笑着拍了两下杨班长的肩，“过几天来我家喝两口。” 姜苗一边听季邦宁和战士们聊天一边吃饺子，饺子肉多菜少，一口咬下去满嘴生香。 吃完饭，季邦宁带着姜苗在部队里转了一圈，告诉她哪个区域能进哪个不能进，能进去的是做什么的，还带姜苗去了一趟办公室，他是一团副团长，跟刘团长共用一个办公室。 季邦宁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个绿色铁盒递给姜苗。 “大白兔？”姜苗看了眼上面的图案，晃了晃，里面还有大半盒糖，“你还在办公室里放糖啊？” “待会儿遇到孩子给两个。”季邦宁又拿起的笔在本子上写了个电话号码给姜苗，“在外面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指了指摆在刘团长桌上的电话。 姜苗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跟她之前知道的不一样，“你之前给的是哪里的电话？” “旅长办公室的，他跟王政委一个办公室。” 第294章 快给大爷大娘拜年 相处的时间越长，姜苗越觉得季邦宁这人看着性子淡，但心思蛮重的，为什么留旅长办公室不言而喻，他是从各方面防着季家村的人。 姜苗本也不是热络的性子，若是别人知道季邦宁这么做，他少不得落一个薄情寡义的评价，但在她这里季家村的事情处理的就还好。 让一个建国前出生的半古董按照未来断亲那套去搞不现实，姜苗她妈妈还有几个朋友奉行的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一套，她听了妈妈提过几次，什么小时候被打被骂，有事就一句话：那是我爸妈啊。 走了一截姜苗实在忍不住了，“你寄信上面也有邮戳啊，不是一样能找过来。” “我都是让运输队的同志去外地帮我寄。”季邦宁轻描淡写说。 姜苗瞪圆了眼睛，对季邦宁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啊兄弟。” “兄弟？”季邦宁只觉得这离开季家村才几天，姜苗这性子越来的孩子气了。 “亏你能想到这些办法。”姜苗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惋惜季老三怎么没想到查邮戳去找人。 姜苗是真的佩服季邦宁，突然有些怀疑，“你不是被拐的吧？” 季老三和张菊那基因能有季邦宁这样的儿子，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基因变异，姜苗不太信这个，突然觉得他不会是被拐的吧。 “不是，我跟我舅舅长得很像。”季邦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但是一下想到姜苗之前的经历，也难怪她会有这种想法，“我不是，只是跟他们不太一样。” “你要是跟他们一样我才不跟你来这里，一定会离婚的。”姜苗还点了点头强调她说的是真的，她绝不是在骗人，她很认真。 季邦宁在过去三年对姜苗的印象一直是认识那三天留下的，年纪小腼腆没有主见但是听话，但这将近一个月相处下来却发现跟除了年纪小没有一样沾边的。 “你舅舅……”姜苗想到张菊娘家那边，神情凝重了几分，“希望你战友那边能早日有个结果。” “季副团长，听说你回来了还说去你那一趟，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姜苗听声音看过去，就见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孩子正朝着他们走过来。 季邦宁牵着姜苗的手朝着这一家走过去，“老徐，新年好啊。” 一番介绍后，老徐媳妇推了下三个孩子，“快给大爷大娘拜年。” “大爷新年好，大娘新年好。”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八九岁，小的那个看着不过三四岁，齐声声一喊，声音又大又亮。 姜苗开糖盒子的动作就是一顿，看着三个孩子喜气洋洋的笑脸不知所措。 季邦宁将糖盒子拿了过来，一个孩子手里放了三块糖，“我媳妇刚来还不太习惯这里。” “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老徐媳妇态度热情，还不忘安慰姜苗两句，“这天寒地冻的刚来都这样，过段时间适应好了。” 老徐又跟季邦宁说了几句话才带着媳妇和孩子走了，姜苗脸上的笑容消失。 “大爷？”姜苗指了指季邦宁，又指了指自己，“大娘？”在她印象里这明明是四五十岁才能遇上的称呼，就算不叫她一声姐姐，叫一声阿姨也行啊。 “在这里看孩子爸爸年纪，比我大的就叫我们叔叔婶子，比我小的就叫大爷大娘，老徐比我小两岁。”季邦宁看姜苗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有些好笑，他结婚晚，更是还没有孩子，家属院里大多孩子都要这么叫他们。 第295章 理直气壮的骗人 “小季你带着你媳妇在营里晃悠什么呢！”刘团长远远跑了过来，到了两人面前撑着膝盖直喘气，“我说到处找不着你人，找了一圈了。” “啥事儿这么急？”季邦宁从糖盒子拿了两颗糖给刘团长。 “去去去，我差你这两颗糖。”刘团长站直了身子摆了几下手，“刘嫂说你们两口子才到，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让你们中午过去吃饭。” “我还说一会儿去拜年呢。”季邦宁倒也没拒绝。 “我想回去换身衣服。”姜苗拉了下季邦宁的胳膊，她其实更想好好洗个澡。 “那成，我先过去了，老季你赶紧的啊。”刘团长看姜苗这么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我先过去了啊。”说完人就跑了。 “要去旅长那吃饭？我想先洗个头。”姜苗也有些着急，脚步都快了些，身上勉强忍了，但头发油腻腻地去别人家是真忍不了。 “初一早上不能洗头，被刘嫂知道要念你的，而且也来不及。”季邦宁跟在姜苗的身后。 “那我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姜苗想着就是来部队食堂吃顿饭也没换身衣服，现在去别人家做客就不一样了。 锅里的水温正合适，姜苗打了一盆端进屋里，“我擦擦换一身衣服。” “稍微擦一下就行，别着了凉。”季邦宁出门前还不忘叮嘱一句。 “我知道了。”姜苗应了一声，将门从里面插上，一闪身进了街道。 姜苗直奔购物广场，从货架上找到干发喷雾往头上就是一通喷，然后拿着梳子把粉末梳掉，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头发蓬松带着淡淡的香味。 然后又直奔超市拿了两块腊肉几根香肠，真空包装拆掉，带出空间，拿季邦宁路上看的报纸随手一包，这才用毛巾擦了擦身上换了一身衣服。 姜苗一开门季邦宁就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换了一件天蓝色的毛衣，外面穿的倒还是那一件羽绒服。 姜苗倒是也想换一件外套，但她当时就做了这么一件罩衣，她总不能把羽绒服拆出来穿，羽绒好说，那面布她可说不清楚。 姜苗将手里的布兜递给季邦宁，“腊肉香肠就剩这么多了，大过年的去别人家空着手不合适。” 橘子罐头季邦宁知道，是他出去吃饭给姜苗带回来的，“我还以为你都煮了。” “没呢，那么多咱们三个哪儿吃得上，多的一些我就直接打包了。”姜苗仗着行李是自己收拾的真的假的季邦宁也不知道。 季邦宁是觉得不对劲，村里一年才发多少肉，姜苗就算从到了季家村开始存都未必能存下这么多，更何况她又是八月份才分家搬出来，就算有钱去镇上买，买这么多肉下来也花不少钱，更何况还没那么多粮票，只能在黑市上买。 “镇上买的？”季邦宁看了看布兜里面的报纸，从露出来的标题一眼就看出是自己火车上看的报纸。 “嗯，黑市买的。”姜苗秉持着我说的就是实话，你觉得是假话就拿出证据来的宗旨，理直气壮地骗人。 第296章 看看能不能安排过来 旅长住的位置不远，沿路碰上了几家人说了几句话，看着姜苗的眼神有好奇有探究。 “我没怎么记住。”走了一段路趁着没人的时候姜苗开了口，不过半天的时间她见了几十个人了，除了凌晨在家见到的旅长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叫她大娘的那三个孩子。 “没事，以后多来往就熟悉了，别担心。”季邦宁也担心姜苗刚到陌生环境不放心，“你刚来先熟悉熟悉再说其他的。” 姜苗倒是不担心，毕竟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到陌生地方一个人都不认识了，而且当初到季家村的时候不比现在糟糕多了。 “嫂子！” 姜苗现在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就会看向喊的人，一看果然是熟人，当初来季家村的大彭和小八。 大彭和小八快步跑到姜苗两人面前，先对季邦宁敬了个礼。 姜苗看到他们也开心，毕竟刚到的那几天没有他们帮忙会更糟糕，“大彭，小八，新年好啊。” “嫂子新年好。”大彭笑眯眯的，“听说嫂子你们今天凌晨到的，我们就说来看看。” “刚到都还没收拾，过几天来家里玩啊。”姜苗笑着对两人说了句。 大彭和小八本来是想看看姜苗怎么样，现在看她比刚认识那会儿好太多了，要不是季邦宁，他们两个都不敢认。 “成，那我们先走了。”大彭笑着答应了一声，“我们是来找我们连长的没想到正好遇上副团长和嫂子你们。” 一看姜苗他们两个提着东西走的方向就知道他们是要去旅长家里，大彭找了个借口跟两人分开了。 走到旅长家，院门开着，季邦宁进去前先喊了一嗓子，“旅长，嫂子，我们来了。” 姜苗跟在季邦宁后面就直接进了院子，还没走两步，一个长相和善身材有些圆润的女人开了门，看见他们笑的看不见眼。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女人直接出门拉住了姜苗的手腕，直接把人带到了屋里，“快上炕，暖和暖和。” 姜苗猝不及防就被女人这么拉进了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屋里另外两个女人坐在炕上，炕上支着的小桌上摆了糖和瓜子花生，还有一盘水果，她也不确定谁是谁不敢随便开口。 “来，安静，小许，看看小季这媳妇，长的多标致。”女人热情的跟两个女人说，“姜苗是吧，这是安静，老王他媳妇，那是许涵，小刘的媳妇，你叫我刘嫂就行了，小季他们都这么叫我。”往姜苗的手里放了个苹果，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季邦宁，“小季啊，老李他们在厨房。” 季邦宁一听脚步一转直接去了厨房。 姜苗笑着跟两个嫂子打了声招呼，安静人如其名笑容温和轻声细语的跟姜苗说了两句话，许涵性子活泼，问了不少姜苗关于老家的事。 “姜苗你跟着小季来这么远不想你家里人吗？怎么想着跟小季来这天寒地冻的地儿了？”许涵好奇的看着姜苗。 姜苗不确定许涵就是没心没肺的随口一问还是怎么样，只是在这大过年人人团聚的时候问这个似乎不太合适，“我家里就一个弟弟，过了年也要当兵了。” “你弟弟也要当兵了，问问小季，看看能不能安排过来，一家子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不是。”许涵一听眼睛亮了。 “这里都是邦宁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说起来不也是一家人吗，我们突然回来，家里该有的也都有了，不就是嫂子们帮忙整的，指望他们这些男人啊。”姜苗说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意，故作嫌弃的摇了摇头，“我这也就是刚来还不怎么认识，不然就自己过来了，哪儿用得上邦宁带我来。” 第297章 小姜你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啊 “小姜说的是，有什么就来找我和安静，小季跟老李老王他们哪个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刘嫂听了握住了姜苗的手，“小许就是爱瞎操心，这当兵在哪儿不是保家卫国。” “刘嫂说的是。”姜苗任由刘嫂握着自己的手，“这里挺好的，我家那连电都没有，还点油灯呢。”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安静和许涵的反应。 安静听了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而许涵眼中却有轻蔑一闪而过，姜苗没有忽略，低头抿嘴浅笑仿佛不好意思一般，无论这个许涵是怎么回事，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媳妇，来，尝尝看，小季他们两口子俩带来的。”李旅长穿着件花围裙端着个小搪瓷盆走了进来，还没看到里面的东西，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哎呀。”刘嫂看了一眼被塞进手里的小盆惊呼了一声。 “你们先吃着，再过半个小时吃饭。”李旅长说着将放在墙边的圆桌支了起来，“小姜你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啊。”说完了也不等姜苗回应转身就出了屋。 姜苗刚站起来想要帮忙李旅长就出去了，刘嫂将手里的搪瓷盆放在了炕上的小桌上，按着姜苗坐下。 “不管他们，一年到头就忙工作忙工作的，大过年的该他们这帮男人去做饭我们歇歇了。”刘嫂拍了两下姜苗的肩，“还这么客气，不过我家老李也就好这一口，快尝尝，我们家那的香肠，这一口我都几年没吃着了，可是沾了小姜的光了。” “对了，孩子们呢？”姜苗才想起来没看到孩子，她自己没有孩子平日里也记不起来，现在看到吃的才想起来。 “孩子们在那边屋里玩，不管他们，他们爹忘不了。”刘嫂说着拈了一片一片香肠，“别说这调味真好，你们都尝尝。” 安静和许涵一人尝了一片香肠，她们都是北方人，多少有些吃不惯，吃了两片就不吃了。 “我跟我们家老李刚结婚那会儿啊，他就爱吃这些喝点小酒，后来参了军打了仗，二十多年就回去了几次，老家那条件，哪儿好意思又吃又拿的，何况咱这到了杀猪的时候那雪都多厚了，哪儿能做得了腊肉，他呀就每到过年就给我念叨，多亏了小姜你们，他今年可算是能解解馋了。”刘嫂笑眯眯地说。 刘嫂一直拉着姜苗聊到男人们把菜和碗筷都摆上桌，才拉着姜苗让她坐在季邦宁身边。 “不叫孩子们过来吗？”姜苗看一群人落座也没有人提孩子问了句，也不知道几个孩子长什么样，但是挺安静的，她没听到一点吵闹声。 “不用管他们，他们在那屋吃，一群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呢就嫌弃爹妈老了。”李旅长虽然嘴上嫌弃，但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 “行了，也不嫌丢人。”刘嫂笑呵呵地拍了下李旅长，转头对着姜苗说：“我家那大姑娘说再过两年她十八了就去参军，要当女飞行员，我跟她爹不同意，她就说我们老古董不懂她，你看看现在这些孩子。” 第298章 来陪我睡一会儿 “小季啊……”李旅长揽着季邦宁的肩念叨着，“我跟你说啊，外面事咱说的算，在家那一定要听媳妇的，你说媳妇跟咱一个破当兵的图啥，一打担惊受怕的……” “我就说不让喝不让喝，非说早上才喝过得透透，现在让人看笑话。”刘嫂满脸无奈嘴上念叨着，但看样子也没真生气，“小姜啊，以后小季惹你生气了你跟嫂子说，嫂子替你说他。” 也许是怕姜苗不自在，直到快吃完了才去叫几个孩子过来认了人，最大的李旅长家的闺女已经十八岁了，最小的是刘团长家的小儿子，也十二三了，难怪几个孩子在那边玩也不吵不闹，都是到了懂事的年纪。 姜苗多看了两眼李旅长家想当女飞行员的姑娘，她不知道现在对飞行员有没有性别要求，但也不难猜到，就算没有要求恐怕女性想成为飞行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小姜，小季怎么样？要不在家里睡一觉再回去，看你俩这样是不是一晚都没睡了。”刘嫂将王政委和刘团长两家送走回来就看季邦宁闭着眼睛靠在姜苗肩上，她家那个则是已经躺炕上去了，“小季一年到头也就这两年喝点酒，我还第一次看他喝这么多。” “没事嫂子，我们回去再睡。”姜苗说着将季邦宁推醒，“醒醒，我们回去了。” “那成，晚上过来吃饭啊。”刘嫂看季邦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想着姜苗睡这里也不自在，不如让他们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我俩搞不好就睡明天去了。”只有刘嫂在姜苗轻松了许多，“我们带了些吃的，晚上醒了热热吃就行。” “成，你们回去好好休息，路上滑，慢点走。”刘嫂就叮嘱了几句，看着两人将衣服帽子都穿好了才让两人出门。 姜苗一直搂着季邦宁的胳膊，想着万一滑倒了她好歹能拉一把，别让人摔着。 季邦宁走得很慢，全然不是平日里走路步履如飞的样子，身子还时不时地晃晃。 一直到进了家门姜苗才松了口气，路上铺了煤灰，但扶着醉醺醺的季邦宁，脚底下始终觉得不怎么稳，她这一路走得心惊胆战。 把门关好姜苗想看看季邦宁，却发现他走进屋自己脱了军大衣又摘了帽子，还记得把军大衣叠起来放在木柜上，帽子摆在军大衣上。 “你没醉？”姜苗这才反应过来季邦宁这是演了一路。 “头有点晕，但是还好。”季邦宁上了炕，从立柜里拿了被褥铺在了炕上。 “你睡一会儿，我把东西收拾下。”姜苗其实也困，“现在睡了晚上醒了又睡不着。” “来陪我睡一会儿。”季邦宁对姜苗伸出了手，“太困了。”这些日子赶路他睡觉也睡不踏实，现在熬夜喝酒的，也的确是撑不住了。 姜苗看着季邦宁递过来的手，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脱鞋上了炕，被拉住手腕拉进了季邦宁的怀里，她身子瞬间僵住了。 季邦宁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把人搂在怀里，“姜苗……” 姜苗等着季邦宁说话，但只听到了一声叹气。 第299章 平日里你多看顾着点 “老李，喝点水。”刘嫂端着一杯水拍了拍躺在床上的李旅长。 李旅长一骨碌坐了起来，接过茶缸喝了几口叹了口气，“邦宁那孩子，两口子俩看着不亲……” 刘嫂了然地拍了拍李旅长的肩，“当初结婚当天你就把人叫回来了，算上这次接人才第二趟回去，两人才见了几面。” 李旅长听了又叹了口气，他也不能说季邦宁这次是第一次回去，上次说回家其实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季邦宁从一入伍就跟着李旅长，到现在除了中间被安排去读军校学开飞机那几年，可以说是他们两口子看着长大的，自然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本想着邦宁性子淡，找个热络性子的媳妇能好点，现在看小姜性子跟他也差不多，今天看她说话做事，也是个心思重的。”刘嫂皱着眉抿着嘴，她就觉得季邦宁还是该找个活泼大方的，“你说说都怪你，我当初就说给邦宁介绍个媳妇，你非说他爹娘都在，我们插手不像话。” 李旅长重重把茶缸往炕沿上一放瞪着刘嫂，“这话你屋里说说就得了，可别去小姜面前瞎扯，邦宁把人都带回来了，这媳妇他稀罕就行，你可别去碎嘴子。”说着重重叹了口气，“而且你说小姜心思不重不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刘嫂听了这话也叹了口气，“你说这当爹娘的，都是自己的娃怎么就能这么偏心，那小姜也是可怜，家里就剩个弟弟，连个能出头的都没有。” “我听老王说小姜家里不是五个兄弟姊妹，爹娘也都在啊，你从哪儿听来的她只有一个弟弟。”李旅长一听不对。 刘嫂也蒙了，“是小姜自己说的啊，她说自己就一个弟弟今年去参军。” 王政委那边必然是问的季邦宁肯定不会有错，转念一想也不难猜出姜苗为什么这么说。 “要不是家里没个能出头的，哪至于被欺负成这样。”刘嫂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村里那些事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 “行了行了，家属院里的媳妇就数她小，平日里你多看顾着点。”李旅长不忘交代刘嫂。 …… 姜苗睡醒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她最后的印象就是季邦宁搂着她坐在炕上，至于什么时候躺下的什么时候睡着的，是被搂着睡的还是自己睡的真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坐起身看看屋里就自己一个人，姜苗伸手摸了摸另外一边，摸着倒是热的可能刚起来不久，完全忘了现在他们睡的是炕。 门被悄悄推开，姜苗看过去，正对上季邦宁的眼睛。 “醒了，睡好了吗？”季邦宁看姜苗醒了拉了下灯绳，本来有些暗的屋子被橘色的暖光充斥。 “嗯，睡好了。”姜苗看季邦宁放了个盒子在木柜上，没脱军大衣又要出去，“你要去哪儿？” “你再躺会儿，我去炊事班把咱家的菜和肉拿回来了些，地窖现在用不了，东西就先放炊事班那边。”季邦宁拍了拍身上落的雪，“外面起风下雪了，你起来别出屋，把东西收拾了。”说完也不等姜苗答应一声就开门出去了。 姜苗坐了一会儿清醒了些，又打了个呵欠，想着外面下雪了，下了炕一打开屋门，一股寒意就将她想看雪的那点心思给赶得一干二净，现在总算是了解为什么以前总在影视作品中看东北人招待说赶紧上炕，这外面真冷得超越她的极限了。 姜苗看了看地上堆着的几个旅行袋，她上午打开了两个，东西乱七八糟的堆在上面，干脆就按季邦宁说的整理起来。 第300章 我一个月工资二百三 季邦宁回来的时候的姜苗只收拾了一半，他把大衣和帽子脱了，他之前放的盒子连位置都没变。 “过了年还是去买些衣服得好。”姜苗已经将衣服折好放进了空着的立橱里，他们带来的衣服只能等开春再穿了，“这里什么时候能暖和起来？” “差不多明年四月就跟季家村现在差不多了。”季邦宁拿着盒子走到炕边放在姜苗面前。 “这什么？”姜苗看看铁盒又看看季邦宁。 季邦宁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存单递给姜苗，“我这些年存下的。” 姜苗打开对折的存单看了一眼，抬眼看向季邦宁想说什么，猛地将存单送到自己眼前，“三千块！” “我一个月工资二百三，平日里吃穿用都是部队里安排，我每月花得少，剩下的就都存着了，过完年买什么取出来用就行。”季邦宁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姜苗在吃穿用度上从不亏待自己，那总不能跟他来了这里反倒是过得不如之前。 “工资这么高啊……”放在未来三千块钱也顶得上姜苗刚毕业时候一个月的工资了，而在这个工人工资最高三十六块钱的年代，这是一笔天文巨款了。 至于季邦宁的工资，二百三十块钱顶得上一个工人半年的工资了，高工资往往也代表着高风险高能力，想来季邦宁现在是两样全占了。 季邦宁将盒子推到姜苗的面前，“你都收着吧，我用钱的时候再问你拿。” 姜苗一眼就看到盒子里她交给季邦宁的两个小布包，看样子两人全部家当都在这了，盒子里钱票都不算少，更何况还有她手里这张存单。 “这钱给我就由我做主做安排了？”姜苗看着这么多钱心里的确是有些想法，就算现在不能实行，这些钱放在银行，五十年后拿出来估计都不够两人一个月吃饭的。 “对。”季邦宁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答应的也干脆。 “那你看看需要什么，过几天我们去县里买，只是这时候东西可能不多。”季邦宁平日里连县里去的都少，只是想起前两年之前听刘团长说过，临近年根都买不着什么东西。 “缺的东西不少，我再看看。”姜苗一时也说不出来缺了什么，但是居家过日子，东西肯定是越过越多的，“还有我们是不是还要请你战友他们来吃饭？嫂子们也要请吗？家里也没酒，要买两瓶？” “不买，也就过年这两天喝点，平日我们禁酒。” 季邦宁从布包里将钱和票都拿了出来，又将另外一个小布包递给姜苗，“你那个。” “反正都归我管就放一起呗。”姜苗这话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要我记账吗？” “你要是需要就记，我不需要。”季邦宁将盒子那个小账本拿了出来，当初他也就看了两眼。 姜苗看看钱票，又看看账本，觉得还是要好好记账，毕竟钱票都不少，季邦宁不看，她自己也要知道花哪儿用哪儿了。 “对了，这时候供销社那边还买得到肉吗？”说起来姜苗其实更愿意去黑市，但现在身份毕竟不太一样，在季家村她先是季邦宁媳妇姜苗，其次才是一个军嫂，但在这里军嫂的身份恐怕要放在姜苗身份之前。 “肉和鱼都有，都在炊事班，菜就只有白菜土豆和茄子，我放假回去前让杨班长都给我买了，过冬的柴火也劈好了放在李旅长那里。”季邦宁本来计划回来的时间也早，这些都需要提前安排。 第301章 他们现在都去找孩子了 姜苗心里惦记那三千块钱，虽然真的让钱生钱起码要十年后，但是她心里是半点没底，做生意也需要天赋，但她未来那点工资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创业这种远大志向都没在她脑子里存在过一秒，现在突然手握巨款，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奶茶店。 想到奶茶店的时候姜苗都被自己逗笑了，具体要怎么操作还是要等真的到了那个时间点再说，现在倒也不着急。 姜苗看看时间，外面天已经黑了，季邦宁却还没回来，她穿上羽绒服出了屋子，院子里的雪被扫了出去堆在院墙边上，她站在路边看向军营的方向，往常这个时间不少人都会回家路过这里，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 “小姜，你怎么在这，赶紧烧水啊。” 姜苗回头看向说话的女人，只觉得眼熟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张了张嘴。 “怎么，没人跟你说？”女人看姜苗茫然的模样问了句，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孩子玩捉迷藏丢了个小的，他们现在都去找孩子了，你快去烧水。” 姜苗大年初一到的，之后几天也没怎么出门，她们这些军嫂平日里都平日里有什么事都会互相说一声，结果把姜苗忘了。 “孩子没了？”姜苗一听这话手都止不住抖了起来，这天寒地冻的，真躲哪儿出不来了时间长了冻都冻死了，“嫂子，我们不去找吗？” “营里战士大部分都去了，我们去帮不上忙还拖后腿，你快回去给你家季副团长烧上锅热水。”军嫂说完急匆匆地回家了。 “哎，好，谢谢嫂子。”姜苗冲着人背影喊了一句，急忙回了屋子烧热水。 不知道是不是季邦宁怕姜苗从南方来对雪好奇往外跑，这几天没少说冬天林子里迷路或者其他情况冻死冻伤的人都多惨，现在季邦宁去找人，姜苗脑子里就满是他讲给她的那些。 又担心孩子又担心季邦宁，姜苗难免分心，添柴火的时候手指被燎起了个水泡，她在冷水里泡了泡，手指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反倒是让她愈发焦急。 水烧开了姜苗就回了屋子，在地上转了几圈拿起手表一看才过了十几分钟，又拿了本季邦宁的书看了一会儿，再一看表四分钟，干脆穿上衣服戴好帽子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隔壁那家门口也站着个女人往军营方向看，一看姜苗出来急忙招了招手，“小姜同志，快过来，来我家坐坐。” 姜苗想了想，有个人她也不至于这么心慌，就走了过去，“嫂子。” “我姓王，叫我王嫂就行。”王嫂说着还看了一眼军营方向，“来来来，先来我家坐着等。” 姜苗犹豫了下，回头看了看军营的方向，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她又怕一进了王嫂家，季邦宁回来了怎么办。 “来，快进来。”王嫂干脆把姜苗拉到了自己家。 姜苗被按着坐在了炕沿上，手里还被塞了一把花生，她这时候哪儿还吃的下去。 “邦宁他们在这里挺多年了，你也别担心。”王嫂听说姜苗是从南方来的，以为她担心季邦宁冻着，“他们一到冬天总要上山几次，不是找人就是找牲畜，对了，你烧水了吧？” 第302章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姜苗也没在王嫂家待多长时间就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出门一看，季邦宁几十个家属院的正往回走，听到动静不少家的门也开了。 “那王嫂我先回去了啊。”姜苗说了一声也不等王嫂说话急匆匆地朝着季邦宁走了过去。 “怎么出来了？”季邦宁之前就注意到了姜苗从隔壁出来的，往常晚上姜苗都不爱出门，嫌外面黑布隆冬。 “你怎么样？”姜苗上下打量了一番季邦宁，也看不出什么，“孩子怎么样？” “回去再说。”季邦宁轻声说了一句，扭头跟身边的几名战士交代了几句，想去拉姜苗的手却发现她连手套都没戴。 姜苗看看几个战士，又看看季邦宁，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就点了下头。 进了屋季邦宁端着盆子先上外面舀了一大盆雪，端进厨房坐下就开始搓脸搓手搓脚，把姜苗看的一愣一愣的。 “锅里有热水。”姜苗茫然不解。 “我冻着了，先用雪搓搓暖和起来才能用热水。”季邦宁看姜苗去拿他扔在一边的军大衣，“放那放那，我一会儿收拾，你快回屋去。” 季邦宁一进屋就把军大衣脱了扔在一边，厨房里温度也不高，姜苗一拿才知道怎么回事，军大衣入手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雪化在上面了还是出汗湿的，穿身上只能越穿越冷。 姜苗将军大衣放下，回屋又拿了一件出来给季邦宁披在身上，“你这件湿了的怎么办？” 姜苗也不确定这种棉大衣能不能洗，要是能洗的话趁着季邦宁去部队的时候她拿街上去洗，这几天他们两人的衣服她都是这么洗的。 “等干了看看棉花结没结块，结块了就等春天把棉花拆出来去弹。”季邦宁他们每年都会发一件军大衣，他除了这件，家里两件，办公室还有一件。 棉花是战略物资，姜苗也知道不是说扔就扔的，想了想决定明天带进街道里，看看在干洗店洗干净再烘干怎么样，不行就真空包装放起来明年春天再说。 姜苗这几天进去在小超市的旁边发现了一间被链子锁锁着的铁门，她这两天尝试了几次都没打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看样子也不像门店。 “对了，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姜苗突然想起来他们是去找孩子的。 季邦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找是找到了，但是情况不太好，王政委已经先带着孩子去医院了。” “谁家的孩子？”姜苗听了心里一紧。 “团里董营长家的，你跟我一会儿去一趟他家里看看。”季邦宁说着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 董营长是他们一团的，于情于理季邦宁和刘团长都要去看看。 “他家的情况……”季邦宁感觉手脚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太好说，他媳妇说什么你听着就行了，不用理会。” 这还是季邦宁第一次专门交代她这些，姜苗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季邦宁说的是哪种情况。 “很难缠？”姜苗一听就打了退堂鼓，她好不容易离开季家村，可不是为了换个地方继续面对极品的。 第303章 不会是怕我不肯来吧 姜苗还是跟着季邦宁去了董营长家里，饶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是被董营长媳妇打了个措手不及。 姜苗两个人到的时候刘团长已经到了，正蹲在董营长家门外抽烟，没到看许涵的人影，姜苗心里就已经有些不安了。 刘团长抬头看季邦宁他们两口子来了，苦笑着对两人打了声招呼，“我家那口子说什么都不肯来，待会儿就得麻烦弟媳妇了。” “刘团长，您别这样，我有点心慌。”姜苗也没藏着掖着，“邦宁也不说清楚，不会是怕我不肯来吧。” 刘团长听这话看了一眼季邦宁对姜苗苦笑着摇了摇头，“别说你家老季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刘团长也愁，他家那个说什么都不肯来，他本来还想着姜苗不来的话他跟季邦宁怎么办，但现在看姜苗跟着来了他还是觉得愁，咋就忘了姜苗年纪小了。 季邦宁参军早，算起来也就是去年才到了能随军的年限，现在他在家属院里就是小的那一拨，而姜苗比季邦宁还小了九岁，家属院里就没有比她更小的嫂子了。 “先进去吧。”季邦宁拉起姜苗的手，还是不太放心，“要不你回去？” “算了，来都来了，回去算怎么回事。”姜苗缩了缩脖子，现在都十点多了，“赶紧进去看看怎么样了。” 刘团长这才转身喊了一嗓子，“老董，我跟老季来了。”喊完了又转头看向姜苗叹了口气。 “刘团长，您也别总盯着我叹气啊，吓得人心里慌。”姜苗笑着打趣了一句，也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哎，待会儿你啥都别管啥都别说，就跟在老季身边就成。”刘团长还是不放心交代了一句。 过了两分钟里面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传来了脚步声，还不等院门打开，里面一声哭嚎把姜苗吓了一跳。 刘团长叹了口气，和季邦宁交换了个眼神，又满是怜悯地看了姜苗一眼。 姜苗则是觉得刘团长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像他们即将进的是龙潭虎穴，而且季邦宁牵着她的手也握得很紧，让她紧张之余又升起了几分好奇。 院门打开，一个中年汉子看到三人手不断搓着，看起来很局促。 “老董，怎么样了？”刘团长再不见之前为难的模样而是一脸关切。 “挺好挺好，没事。”董营长对姜苗笑了笑，笑容中满是局促不安，“快，快进来，外面冷。” 三人跟在董营长身后进了屋，姜苗一进门差点被里面的尿骚味冲出去，实在忍不住呛咳了两声。 “我的儿啊！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丧门星你弟怎么会出事。”女人的哭嚎声从东屋传了出来。 董营长似乎更局促了，搓着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是。 “老董，先进去看看你媳妇吧，小宝还在医院里，明天一早让车来接你媳妇去照顾。”刘团长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哎哎，我这就跟小宝他娘说。”董营长听了连连道谢，“谢谢团长，谢谢副团长，真是麻烦你们了。” “都是自家兄弟说那么多。”刘团长拍了拍董营长的肩。 “哭哭哭，哭什么哭，哭丧呢！”董营长推开东屋的门，再不见面对姜苗他们三个时的局促，张嘴就骂。 第304章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屋里的气味更奇怪，感觉像是乱七八糟的味道融在了一起，姜苗一进屋就看到木柜上摆着的几盘菜。 董嫂子正边哭边打两个小姑娘，一个看着七八岁，另外一个看着也就四五岁。 “干啥干啥，你打闺女干啥，要不是你没看好小宝能有这事儿！”董营长挡在两个闺女面前指着董嫂子的鼻子骂了起来。 “团长，团长，你给我评评理。”哪知道董嫂子直接朝着刘团长扑了过来。 刘团长反应极快地扶住了董嫂子的胳膊，动作娴熟，神情平静，似乎早就做了无数次，“别急别急，慢慢说。” 姜苗被半挡在季邦宁身后，往他身后躲了躲悄悄干呕了一声，这屋里的味儿实在太呛了。 “刘团长，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宝啊，那可是我的命根子。”董嫂子死死抓着刘团长的胳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哭哭哭，一天到晚除了哭还知道什么。”董营长上前一把将董嫂子拽了个趔趄，“团长，副团长，小姜同志，你们坐。”在面对他们三个的时候又是那副拘谨紧张的模样，在地上摆了三个小板凳，还用袖子擦了擦。 “小姜同志？”董嫂子这才注意到被季邦宁半挡在身后的姜苗。 刘团长又拿了两个小板凳，“都坐下说。” 姜苗被季邦宁拉着刚坐下，面前扑通跪下了一个人，把她吓得站了起来还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季邦宁扶着，差点被板凳绊倒。 “季嫂子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了两个赔钱货婆家不待见我，好不容易生了小宝还被这两个死丫头扔了。”董嫂子边哭边嚎，她早就听说季副团长媳妇来了，这还是第一次见。 姜苗紧紧握着季邦宁的手，看董嫂子要来抓自己，直接躲到了季邦宁身后。 “董嫂子董嫂子，你快起来。”刘团长推了一把董营长，“还不快把你媳妇扶起来。” “起来起来，你这像什么样。”董营长急忙去拉董嫂子，连拉带拽地把人拉起来，“大丫二丫，去把你娘领一边去。” 董嫂子倒是也不挣扎，任由自己被拉起来，但是在两个闺女准备拉自己时，两巴掌就落在了两个孩子脸上。 “哎……”姜苗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刘招娣，我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董营长说着一巴掌就扇在了董嫂子脸上。 董营长当兵常年训练力气大，一巴掌就把人扇倒在了炕上。 两个孩子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去拉董营长，“爹，你别打娘，你别打娘。” 董嫂子就坐在床上擦着眼泪，嘴唇咬得发白，强忍着一点声不出。 姜苗都看愣了，直到季邦宁也站起来，下意识看看季邦宁，又看看刘团长，只见两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老董老董。”刘团长拉着董营长的胳膊，“你这是干啥呢！怎么能打媳妇，你这样我就去跟王政委说了。” “刘团长，你看这婆娘多气人。”董营长满面怒容指着董嫂子，“孩子掉雪窝子里她不去找也不来找我，还是大丫二丫来跟我说的，她这么大个人了还比不上两个孩子。” 第305章 卖惨表演型人格 好不容易将董营长劝得差不多了，刘团长又说了下次日车来送董嫂子去医院的事，让赶紧把东西收拾好，还有两个孩子家里没大人也不行。 姜苗回过神来脑子就盘旋着一个词：卖惨表演型人格。 听刘团长这么说，姜苗再看看两个怯生生的孩子，她实在开不了口说让两个孩子去他们家，以后她半点不想跟董嫂子来往，往季邦宁身后躲了躲。 刘团长是想让两个小姑娘去季邦宁家，他家那个到时候指不定怎么指桑骂槐，但看一眼姜苗，发现她还半躲在季邦宁后面，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显然是被董嫂子吓着了，这事他也说不出口。 “政委今天说了，明天就让部队学校那边开始上课。”季邦宁这时候倒是解了刘团长的围。 “大的那个就带着小的去学校吧，我记得也到年纪了。”刘团长一听觉得不错。 小的那个年纪的确是小了点，但学校本就是为了部队这些孩子办的，附近农场里的孩子也会过来，也不是没有大的带着小的去上课，只要不闹就行。 “到时候你把名字给我，我给你填上。”刘团对两个孩子笑了笑。 “不行，不能去。”董嫂子这时候却开了口，猛地扑到刘团长的面前扑通又跪下了。 刘团长显然很有经验，往后退了两步往旁边一让，避开了要抓他衣摆的手。 “刘团长啊，你看看我家这个样，我身子也不好，哪儿还有钱啊，过两天我就送她们回老家。”董嫂子没抓到刘团长的衣摆，咣咣在地上磕了两个头。 “刘招娣你干什么！什么时候说要把她们送回老家了！”董营长这次没把董嫂子拉起来，脸涨得通红。 “你们两口子俩要不再商量一下？”刘团长觉得孩子还是应该带在身边，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擅长处理这些事。 “不用商量，我说了算，刘团长你帮忙给我家大丫二丫报名去上学。”董营长松了手，也不管董嫂子了，抬起手擦了把汗。 “那明天你来我这办公室。”刘团长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董营长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小儿子现在生死不明，媳妇又在刘团长三个面前这么闹。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刘团长看着这一家四口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姜苗一直看着脸上带着巴掌印的一脸麻木的小姑娘，看着她们在听到上学的时候眼睛一亮，但是在董嫂子说不让她们去学校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即便是董营长说让她们去学校那光都没有再亮起来。 “团长，副团长，小姜同志，麻烦你们了。”董营长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季邦宁和姜苗，只是看着刘团长。 出了董营长家，刘团长就跟他们分开了，他住在楼房里。 姜苗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一眼，董营长还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他的周身被疲惫笼罩，她突然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306章 那日子怎么过成这样 姜苗坐在炕边没有动作，她直到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 季邦宁换了衣服上前给姜苗将羽绒服脱了，又去厨房打了一盆水放在姜苗的脚边，“泡泡脚吧。” 姜苗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躲过了季邦宁要帮她脱鞋的动作，“我自己来就行。” 季邦宁也没说什么，站起身将姜苗的羽绒服叠好放在木柜上，“你也不用想太多，董嫂子一直这样，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姜苗脱了鞋脱了袜子，将脚泡在热水里，稍稍松了口气，热水缓解了她心底那挥之不去的压抑，“董营长家是重男轻女吗？董营长在部队里是做什么？” 这个旅都是空军旅，就算不是航空兵待遇应该是比陆军那边要好，但董营长家看着比季家村那边都破旧。 “场站兵，工资大概有八九十。”季邦宁对这些只是了解个大概。 “那日子怎么过成这样。”姜苗完全理解不了，八九十比起季邦宁的工资听起来是不多，但其实也差不多相当于工人三个月的工资了，“董嫂子随军多久了？” “五六年了，小宝都是在家属院生的。”季邦宁对这事倒是有印象，在部队和家属院里闹得挺大。 “军医院那里不能生孩子吗？”姜苗瞪圆了眼睛，这个年代生孩子风险本来就高，还在家自己生。 “其他嫂子都是在军医院那边生的，董嫂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季邦宁拍了拍姜苗的膝盖，“水凉了。”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水的确没那么热了，姜苗将脚抬起，在盆子上晾着，看季邦宁端起盆子要出去倒水，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把人喊住。 “我们要让那两个孩子来咱们家吗？”姜苗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董营长算起来是季邦宁手底下的兵，姜苗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帮忙。 “他是刘团长那边负责，我这边是负责飞行大队。”季邦宁看姜苗纠结得脸都皱起来了，“过几天要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季邦宁在被姜苗挤到了墙上的时候睁开眼睛，习以为常地起身睡到了姜苗的另外一侧，这几天都是这样。 上半夜的时候姜苗嫌炕头热，要睡在炕梢那边，下半夜炕上的温度降了下来，姜苗会在睡梦中往炕头翻，第一晚季邦宁被翻到身边的姜苗惊醒，往旁边挪了挪，一直挪到贴墙才绕过了姜苗睡在了另外一侧。 姜苗早上起得要比季邦宁晚，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睡着睡着就换了位置。 姜苗晚上梦里满是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哭诉的女人，天没亮就醒了，醒了才发现季邦宁睡在炕梢那边，眨了眨眼睛，想不明白两人怎么睡了一觉就换了个位置。 屋里的空气里已经带了寒意，姜苗在睡梦中将脑袋以下裹得严严实实。 季邦宁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姜苗，“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几点了？”姜苗实在不想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 “五点多，你再睡一会儿。”季邦宁说着坐起了身，他醒得也比往日里早了一些。 第307章 就算是孙悟空也要读书 姜苗因为冷躺在炕上不想起来，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再醒了就是半上午了，外面吵吵闹闹的。 姜苗出门就看到不少嫂子领着孩子往一个方向走，吵醒她的吵闹声就是这些军嫂和孩子发出的。 “小姜同志啊。”隔壁王嫂一出门就看到姜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学校看看？” “娘，我不想上学，老师说我们可以休息到元宵节的。”被王嫂牵着的小姑娘一脸不情愿。 “哪儿有不上学的，快走，去报名了。”王嫂这些日子是烦透了这上蹿下跳的皮猴子，才不管自家闺女高不高兴，“小姜同志，一起去学校看看？” “成，王嫂麻烦你等我下。”姜苗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去学校看看。 王嫂拉着自家闺女边等姜苗边跟自家闺女你一句我一句的。 小姑娘对于上学很抵触，她就觉得还没玩几天就要去上学，怎么说都是一脸不情愿。 姜苗出来的时候拿了个装满了五颜六色糖果的玻璃瓶递到了小姑娘的面前。 “哇，好漂亮。”小姑娘看着巴掌大的玻璃瓶里五颜六色的硬糖瞪大了眼睛，盯着挪不开眼。 “哎呀，小姜同志，这是干啥啊！”王嫂一看那糖就觉得挺贵，抬手就想拦着，“你自己吃。” “还有，家里还有，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邦宁又不爱吃糖。”姜苗一手拦着王嫂，直接将糖塞到了小姑娘手里。 “谢谢婶婶。”小姑娘是真的喜欢这用漂亮瓶子装的漂亮糖果，甜甜地笑着道谢。 “哎呀，小姜同志你真是的。”王嫂看自家闺女拿了糖有些不好意思。 “王嫂叫我姜苗就行，咱俩家就住隔壁，以后我不懂的少不得还要麻烦王嫂你。”姜苗笑了笑，牵着小姑娘另外一只手，“你叫什么呀？” 小姑娘拿到了漂亮的糖果虽然还不太想去学校，却也没那么抵触了，牵着姜苗的手，“我叫李卫红。” “别看她现在这么听话，淘起来比那孙悟空还能折腾。”王嫂笑着对姜苗说。 “孙悟空就不用读书了吧？”李卫红显然已经习惯了，抬起下巴看起来还有些得意。 “就算是孙悟空也要读书。”姜苗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没说孙悟空读书啊。”李卫红果然被姜苗的模样唬住了。 “但是孙悟空不读书的话他怎么能认识字怎么能那么聪明。”姜苗对于李卫红的反应毫不意外。 比起未来鬼精鬼精懂得又多的孩子，这个年代的李卫红无疑单纯得多，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那婶婶你也上过学吗？”李卫红好奇看着姜苗。 “没有呀，但是我有自己学习，肯定比你厉害。”姜苗已经看到众多家长学生进去的建筑，想来那就是学校了。 “我才不信，我们老师可厉害了。”李卫红不服气，“是首都来的，我肯定知道得比你多。” “那等我们报名回去后你考考我？”姜苗松开李卫红的手，“我在门口等你，你先去报名。” “我是真的不想上学啊……”李卫红一看不知不觉到了学校门口，肩膀都垮了，“娘，我就晚几天上学嘛。” “那你就比不过你同学了，他们会的可就比你多了。”姜苗抬手戳了戳李卫红的小脸，“快去。” 第308章 跟个小辣椒似的 “小姜同志。” 姜苗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刘团长和许涵带着五个孩子朝这边走过来，除了他家三个孩子还有董营长家的大丫二丫。 “小姜同志怎么在这？”刘团长在学校门口看到姜苗有些意外。 “出门正好遇上了王嫂，就跟着一起看个热闹。”姜苗对许涵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董营长和董嫂子去了医院？” “嗯，董营长让我带大丫二丫来报名，我寻思着县上初中还没开学，干脆把我家大的这个一起带过来，在学校里看看书写写作业也好。”刘团长笑呵呵地指着他大儿子，“天天在家烦死了。” 许涵悄悄扯了扯刘团长的衣服，让他不要再说了，但刘团长全然没注意，还跟姜苗说得热络，气得她对刘团长翻了几个白眼。 姜苗就站在两人面前，许涵的动作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又跟刘团长寒暄了几句，“刘团长，你快进去给孩子们报名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刘团长一拍脑袋，“那我们先进去了，小姜同志有空来家里玩啊。” 姜苗笑着应了一声，跟刘团长两口子俩道别，继续等王嫂母女两个，来来往往的军嫂有的她认识，有的不认识，只要是跟她打招呼的，不管认不认识，她都笑眯眯地叫人一声嫂子。 姜苗五官本就长得好，这些日子营养跟上了，背后又有一个购物广场的护肤品，面膜按着三餐敷，每天早睡晚起睡眠充足，再加上离开季家村后眉眼间的阴郁隐忍消散了大半，跟半年前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现在的姜苗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尽是温柔，军嫂们跟她打招呼的时候也忍不住对她笑。 “我就说不来不来。”李卫红像是个小钢炮一般冲了出来，拉着姜苗的手就走的，“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姜苗回头看了一眼，见王嫂跟在她们身后，放心地任由李卫红拉着她往前冲。 李卫红拉着姜苗走了一段累了速度慢了下来，嘴里还在嘀咕着讨厌很烦。 “怎么了呀？跟个小辣椒似的。”姜苗拉住了李卫红，往后的看了眼还能看见王嫂的身影。 “我们老师让我们明天交作业。”李卫红委屈坏了，嘴噘得高高的，“我都还没写，现在怎么办啊。” “这的确是有点麻烦了。”姜苗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半点焦急的模样，看李卫红眼睛红了眼看着要哭出来了，“好了，回去后我帮你，不会做的题我教你，能写多少写多少吧。” “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明天开学啊。”李卫红扯了扯自己的辫子，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了，“哎？” 姜苗也听到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辆吉普车朝着她们这个方向开了过来，她拉着李卫红往旁边站把路让了出来，车越来越近，看清了里面的人姜苗疑惑地哎了一声。 “是季叔叔啊。”李卫红也看到了车里的人，对着车的方向连连挥手。 季邦宁将车停在了两人身边，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凑到了一起。 “季叔叔，你要去县里吗？我能不能一起去啊？”李卫红瞬间将写不完作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下次我再带你去，现在我要带你姜苗婶婶去一趟医院。”季邦宁的语速很快，“姜苗，上车。” 姜苗先看了一眼她们来的方向，看王嫂正快步过来，对王嫂挥了挥手才上了车。 小孩子都不喜欢医院，听季邦宁他们要去医院眉头先皱起来了，“婶婶答应了陪我写作业。” 第309章 两巴掌扇了上去 姜苗又哄了李卫红两句，季邦宁一直等王嫂到了说了一声才发动车子。 “怎么了？”姜苗这才开口问。 “小宝的情况不太好，现在那边闹起来了，旅长和王政委他们都在那里，打电话叫我和刘团长过去。”季邦宁的车速不快，“你这路上看到刘团长了吗？” “在学校那边。”姜苗指了指学校的方向，她也不知道这个不太好是什么情况。 刘团长一听季邦宁说的变了脸色，让大儿子把其他几个孩子先带回去，他拉着许涵上了吉普车后面，一行四人赶往了军医院。 军医院一到冬天来治病的很多都是冻伤，但小宝年纪太小，而且伤得也严重，他们随便拉住个护士一问就知道在哪儿了。 四个人脚步匆匆上了二楼，走了一半就听到了董嫂子号啕大哭的声音，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下更快了一些。 季邦宁和刘团长腿长步子大，姜苗和许涵两人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一到二楼就看到董嫂子拉着医生的胳膊哭喊着，刘嫂和安静两个人拉人拉得满头大汗，但董嫂子死死抓着医生的胳膊不放。 “大夫，孩子就是我的命根子，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这是怎么了？”刘团长一看这场景头皮都麻了，“许涵，赶紧帮忙把董嫂子拉起来。” 许涵不情不愿上前去拉人，姜苗看了一圈，拉了拉季邦宁的胳膊，指了指楼梯左手边第一间病房，那里传出了一阵阵男人的哭声。 季邦宁看看眼前这乱作一团的几个人，姜苗拉了一下他，总要先知道是什么情况才行。 一进门，姜苗一眼看到病床上孩子裸露在外面紫到发黑的手，倒抽了一口凉气。 董营长趴在病床边上号啕大哭，王政委拍着他的肩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你们来了。”听到动静李旅长看过来，见是他们招呼了一声，示意两人出去说，出来一看楼梯口闹成那样，拉着季邦宁往另外一边走了两步，“小宝那胳膊保不住了，医生说要截肢。” 季邦宁并不意外，他见过很多冻伤，在看到小宝那只胳膊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姜苗听李旅长这么说抓紧了季邦宁的衣袖，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那毕竟是个才四五岁的孩子，躺在病床上那么小小的一个，看着的确可怜。 “但是你看老董和他媳妇。”李旅长眉头紧皱，夫妻两个一个哭一个闹，就是谁都不肯作决定。 拖的时间越长，小宝的情况越危险，他们都是外人，这又牵扯孩子的一辈子，谁都不敢去做这个决定。 他们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被强拉起来还在哭诉的董嫂子，听到董营长撕心裂肺的哭声。 季邦宁在这里几年了，冻伤冻死的都见过，也知道现在时间有多急，他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姜苗跟着一起进去，看季邦宁径直朝着董营长走过去，眼睛一闪，先季邦宁一步走到董营长面前，扯着他的衣领把人扯了起来，两巴掌扇了上去。 第310章 你是想让谁替你做决定 “董营长，你哭够了没！”姜苗说着又是两巴掌扇了上去。 本来在苦口婆心劝说董营长的王政委反应不过来，看看季邦宁又看看姜苗，“哎，小姜同志……” “董营长，冻伤你见得比我多，你这是在干吗？”姜苗扯着傻了的董营长，“你哭够了没？你是想让谁替你做决定？你儿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媳妇一个当娘的在外面跟医生哭闹，你一个男人家里的顶梁柱当爹的就在这哭？” 姜苗猛地推了一把董营长，“哭够了就赶紧做决定。” 董营长傻愣愣看向病床上的小宝，眼睛里满是血丝，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季邦宁将姜苗拉到自己身边，抿着嘴揉了揉她的手。 “现在旅长政委刘团长和我男人为了你家小宝都来了，我们能出钱能帮忙，但是我们没法代替身为父母的你们做决定。”姜苗反手握住了季邦宁的手。 董营长呼吸越来越急，重重拍了下病床站起身走出了病房，“医生，我来签字，签了就能手术了吧？” “不行，不行，你不能签。”董嫂子抓着董营长的衣摆哀求道，“不能签，小宝年纪还这么小，没了手他这辈子就完了啊！” 董嫂子的哭声撕心裂肺，比起在姜苗他们面前卖惨的哭真实了许多。 董营长一巴掌就扇在了董嫂子的脸上，他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董嫂子被打得扑倒在地半天没有动作。 “老董你这是干什么。”刘嫂一看赶紧上前和安静把董嫂子扶了起来。 董营长却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了医生的递过来的文件夹，医生一边给董营长说手术中会遇到的危险，一边解释那薄薄一页纸的内容。 姜苗站在病房门口紧紧攥着季邦宁的手，以前看医疗剧的时候觉得每次手术都要家属签一张又一张单子很麻烦，但现在只有薄薄一张纸却让她心里更沉重，这张纸承载了一个孩子的性命和未来。 董营长听医生说完在告知单上签了字，医生拿走了文件夹和笔急忙跑下楼去做准备了。 董营长仿佛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把烟拿出来，叼了一根在嘴上，手却颤抖着怎么都划不着火柴。 刘团长伸手将火柴拿了过来想要给董营长点烟，被走过来的季邦宁一把将火柴夺了下来。 季邦宁指了指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扶着董营长的胳膊一把将人扶了起来。 王政委从姜苗身边过去的时候对她比了个拇指，李旅长没过去而是走到姜苗身边。 很快医生就抬着担架来抬孩子了，董嫂子本来想要阻止医生，却被董营长死死抓着不放。 董嫂子扯着董营长的衣服，哭着哀求他，但董营长却只是流着泪一言不发死死拉着董嫂子。 小宝被抬进了手术室，李旅长带着刘嫂先回了部队，他们几个领导不能长时间离开，而三家还有几个孩子也不能不管，刘嫂回去照顾几个孩子，其他人就留在医院里陪着董营长夫妻等手术结束。 第311章 库房啊 安静和许涵一左一右在董嫂子身边陪着，姜苗则是坐在季邦宁的身边看都不看她一眼。 姜苗完全看不懂董营长和董嫂子的相处模式，董嫂子明明知道董营长会打她，但每次还是会这么做，董营长说管了又好像没管。 不过终究是别人夫妻的事情，姜苗懂不懂不重要，她现在在这里也是因为季邦宁是董营长的领导。 几个小时后，小宝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之后就留在医院里观察，董营长靠着墙不敢上前，董嫂子靠在安静的肩上痛哭，刘团长面露无奈上前跟医生沟通。 直到将小宝安置妥当，王政委开口让刘团长和季邦宁他们带着媳妇回去，一团现在两个领导都来了医院，是李旅长在部队里盯着，时间长了也不行。 一直到进了家门，姜苗长吁一口气，坐在炕边往后面一躺，动都不想动，她和许涵在家属院下的车，季邦宁和刘团长去了部队。 躺了一会儿姜苗一翻身爬了起来，将屋门插销插上，她念头一转进了街道。 街道上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姜苗没有如同往日一般直奔目标，走了几步抬起头看向家所在的位置，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有。 自打季邦宁回到季家村后，姜苗进来的次数和时间都不如之前那样自由，她大多时候进来都是直奔目标。 嘴里咬着一颗奶糖，甜甜的奶香在嘴里弥漫开来，姜苗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 穿越七十年代是一番奇遇，拥有这么一条街道更是曾经只在网络上看到过的金手指，姜苗变了很多，但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的一切却不会那么轻易地从她身上消失。 尽管姜苗并不喜欢董营长夫妇，但看到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孩子不得不截肢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在未来残疾人的生活尚且不容易，何况是这个年代，小宝被截肢的又是右手。 姜苗来回走了几圈，等心情稍微缓和一些，又惦记上那个还锁着的门，她从五金店里找了一把消防斧，准备试试暴力拆锁。 姜苗找了个只露出眼睛的毛线帽戴上，手上戴着线手套，手中的消防斧重重砍在了门锁上。 几下之后，咔嗒一声，锁链落在地上，姜苗将消防斧放在墙边，摘掉线手套，手上红了一片，她搓搓手推开了面前的铁门，看清里面的情况后目瞪口呆。 锅碗瓢盆，吃穿用住，离开季家村前姜苗扔进街道里的东西都在里面。 “库房啊……”姜苗绕着地上那堆东西转了一圈，好在她扔垃圾桶里的那些垃圾不在这里面。 姜苗笑了想跑到旁边小超市里拿了一盒牛奶，几口喝完放到库房地上，然后又拿瓶饮料喝了两口放进去，准备第二天再来看看会怎么样。 东西是多，但姜苗现在也不能拿出去，她现在还没机会去县上买东西，等季邦宁回来问问能不能买辆自行车，她要是可以自己去镇上，就方便多了。 第312章 我没上过学 姜苗听到敲门声从街道上出来，穿上外套急急忙忙出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满面笑容的李卫红。 李卫红拎着自己的书包，手里还拿着个篮子，里面放了几个冻柿子，将篮子递给姜苗，“我娘让我拿给婶婶你尝尝的。” 姜苗也没客气，接过了李卫红手里的篮子，“下次可不许带东西了，不然我就不让你进门了。” “这我说得又不算。”李卫红笑嘻嘻地牵上了姜苗的手，“婶婶你可是答应了要陪我写作业的。” “好好好，走，我们看看能写多少。”姜苗被李卫红逗笑了，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婶婶，柿子不吃的话要放在外面。”李卫红却拉着姜苗指了指她手里的篮子。 姜苗拿了两个柿子，剩下的放在了外面的窗台上，“这柿子要怎么吃？” “婶婶你没吃过冻柿子吗？”李卫红瞪大了眼睛，她从小在家属院长大，冻柿子是打她记事起就吃的。 “没有啊，我们那里一年都未必会下一次雪。”姜苗将两个冻柿子放在了盆子里，搓了搓手，“用热水泡吗？” “不能用热水泡，要用凉水才行。”李卫红急忙开口，生怕晚一点两个柿子就被泡到热水里了。 姜苗听了舀了一瓢凉水倒进了盆里，“这样就行了？” “等外面出现一层冰壳子敲掉就能吃了。”李卫红拉着姜苗往屋里走，“婶婶快来帮我写作业。” “你吃饭了没？陪我吃点？”姜苗中午还没吃饭，在街上的时候一直在忙也没觉得饿。 “婶婶你还没吃饭啊，那我先写作业。”李卫红进了屋子自己在炕上支起了小桌子，将自己的书本摆了半张桌子。 姜苗看了一眼李卫红，切了白菜丝炒了前晚剩下的米饭，给李卫红盛了小半碗。 “我娘要说我的。”李卫红闻着炒饭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你娘又不知道。”姜苗将勺子塞进李卫红的手里，“我一个人吃多无聊，陪我吃点。” 李卫红也不客气了，盛了一大勺饭塞进了嘴里，“婶婶，你做饭真好吃。” 姜苗将两人的碗筷捡到了厨房，拿起李卫红的书翻看了起来。 二年级的小学生教材不难，又只有语文和数学有作业，只是李卫红从放假之后一直在玩，突然提前开学需要补的作业太多才不知道怎么办。 姜苗给李卫红看着时间，写半个小时数学就让她写语文，看她字迹越来越凌乱还会打断她让她好好写。 写了一个小时，姜苗去拿了冻柿子来，给李卫红一个让她休息一会儿。 “我写不完了。”李卫红哪儿还有心情吃冻柿子，她只觉得老师为什么要布置那么多作业，又为什么要提前开学。 “反正都写不完了。”姜苗将冻柿子塞进李卫红的手里，“好好写，能写多少写多少，老师不会说你的。” 突然开学，老师猝不及防下肯定也是忙得鸡飞狗跳，这些假期作业什么时候能看还不一定。 “婶婶，你上学的时候也会这样吗？”李卫红看着手里的冻柿子舔了舔嘴唇。 “我没上过学。”姜苗说的是原身。 第313章 你今天为什么拦着我 傍晚的时候王嫂来了姜苗这里，手里还拿了几张荠菜鸡蛋饼。 “王嫂你来了。”姜苗开门看是王嫂笑了，“快进来。” “我下午烙的，你跟季副团长尝尝。”王嫂将手里的盘子塞到姜苗的手里，“我来接卫红回去，这麻烦你一下午了。” “王嫂快进来。”姜苗端着盘子赶忙让王嫂进屋，“邦宁不在家，我就一个人，有卫红陪着我挺好的，她作业快写完了，写完再让她回去。” “这就写完了？”王嫂一脸不敢置信，“二十多天的作业呢！”从屋门的窗户往里看，就见李卫红正低着头认真地写着作业。 “一下午都没歇着，一直在写作业。”姜苗压低了声音，“挺乖的。” “这里也就你说她乖了。”王嫂高兴得很，本以为明天要被老师找了，结果这才一下午就把作业写完了，“还是姜苗你会管孩子。” “王嫂您可别这么说。”姜苗话音刚落就听里面李卫红喊了起来。 “婶婶婶婶婶婶，我写完了！”李卫红喊着就下地穿鞋往外跑，一开门就看自己亲娘和姜苗都在门口，“娘，你也来了，我作业写完了！厉害吧！” “你啊，叽叽喳喳地跟着小家雀似的。”王嫂听李卫红说写完了也高兴，摸了摸她的头，“快跟你婶婶说谢谢。” “谢谢婶婶。”李卫红脸红彤彤的，她本以为明天上学要挨骂的，结果竟然写完了。 “行了，去收拾收拾回家了，以后再来你婶婶家玩。”王嫂看姜苗更顺眼了，她能确定要是在家的话，李卫红那作业绝对写不完，“小姜啊，没事来王嫂家串门，卫红明天就上学了，我也是一个人在家。” “好嘞。”姜苗笑着应了一声。 季邦宁回来的时候临近半夜，姜苗还拿着李卫红去年的课本看，她今天跟借的，本想着第二天去拿，没想到小姑娘回家没一会儿就送过来了。 “回来了。”姜苗将手里的书放下，看季邦宁眉宇间都是疲惫，“锅里还有王嫂送来的饼，我晚上煮了粥，我去给你拿。” “我自己去拿。”季邦宁拦着姜苗没让她下炕，自己去厨房里端了过来。 姜苗已经把小炕桌摆上了，季邦宁也没拿碗，直接将装粥的搪瓷盆端上了桌。 王嫂烙的饼有巴掌大，给他们拿了五张来，姜苗晚上吃了一张喝了一碗粥，现在看季邦宁在吃又觉得有点馋，就撕了半张饼小口吃着。 “对了，小宝怎么样了？”姜苗吃了两口还是问了出来，她今天时不时就会想起这事。 “王政委说还在观察，董营长明天就要回来。”季邦宁眉头皱得更紧了，“现在也都在犯愁，小宝还在住院，家里还有两个闺女，董嫂子你也知道。” 季邦宁没跟姜苗说的是，刘嫂问到他这里，董营长家的两个闺女能不能送来他这，毕竟家属院里没有孩子的也没两家，军衔高的就是他了。 季邦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跟刘嫂说姜苗自己都才二十出头，又刚来这里，他平日里把姜苗放家里还不放心，再给姜苗塞两个孩子过来，到时候出点什么事算谁的。 “你今天为什么拦着我？”季邦宁说的是姜苗在医院里骂董营长那件事。 第314章 以后让我自己拒绝 “怕他到时候记恨你，我记得你说过他是场站兵，对你飞机做点手脚什么的太容易了。”姜苗直视着季邦宁的眼睛不闪不避。 如果是来这个世界前的姜苗，她肯定不会把人想的这么坏，但是经过了季家村她现在就觉得，很多人不是没有恶的念头，不过是作恶的成本不划算。 “我反正是在家属院里，左右不过董嫂子来找我闹一闹，我又不怕她。”姜苗当时脑海中突然浮现的这么个念头，“你那时候想做什么？” “把董营长扔出去解决事情。”季邦宁毫不掩饰他的嫌弃，“都这种时候了，就像你说的，他的孩子，他不决定谁来决定。” “其实我有种预感，董嫂子早晚会找上我。”姜苗将吃了几口的饼递给季邦宁。 姜苗在慢慢尝试靠近和接受季邦宁，她父母在她六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她仅有的童年记忆就是他们不断的争吵和她被吓得放声大哭。 除此之外，就只有各种文学影视作品里面的夫妻了，所以跟季邦宁的夫妻相处模式只能姜苗自己摸索，但决不能是她父母的那种相处模式。 “找上你也不用客气，小宝再不动手术命都保不住。”季邦宁之前跟董营长平级，宿舍就在隔壁，董嫂子带着孩子来后他还被董营长叫家里喝过两次酒。 季邦宁去了这两次就再也不想去了，每次吃着吃着饭董嫂子就开始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苦，说在老家的不容易，说公婆的不待见，说没有儿子被笑话。 季邦宁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第二次去也是一样的情况，后来董嫂子生了小宝，所有人都以为能好点，结果还是这样。 “在这家属院里你只要不去做奸犯科，想做什么做什么就好。”季邦宁也担心姜苗受委屈，她心思重考虑的多，但往往这样会委屈自己，想想还是不放心，“要是刘嫂找你说董营长家那两个孩子的事，你别答应。” 姜苗愣了下，“是不是找你说了。” “嗯，我没答应。”季邦宁拿起姜苗吃剩的饼两口吃了。 “这种事以后让我自己拒绝就行。”姜苗对季邦宁没有意见。 姜苗愿意让李卫红那孩子来家里也是小姑娘懂事又活泼，王嫂相处起来也让人很舒服，至于大丫二丫那两个孩子，看董嫂子那个样子，她只能敬而远之。 季邦宁似乎真的饿坏了，一盆粥和几张饼吃得一干二净。 姜苗就那么一直看着，突然脑子里浮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将街道的事情告诉他。 街道上对于姜苗而言最宝贵的是那些物资，但是还有一个对她而言不那么重要，却对这个年代有不一样意义的书店。 那个书店是未来他们那座城市里最大的书店，里面的书五花八门，对于未来而言是可以让百姓了解的科技，在这个时代却可以让整个国家少走一段弯路。 “姜苗，想什么呢。”季邦宁发现姜苗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脸上，但看表情又好像没看自己。 姜苗回过神对季邦宁笑了笑，“没什么。” 姜苗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她不知道季邦宁会有什么反应，身怀宝藏却没有保护宝藏的实力，起码现在的季邦宁还没到让她不顾一切去赌一把的程度。 第315章 集结号 姜苗只觉得睡下没多久就被吵醒了，集结号的声音惊醒了她，她一翻身坐了起来，橘色的亮光从窗户投了进来。 季邦宁已经站在地上穿衣服了，号声中他没有听到姜苗的声音，拿着大衣和帽子跑出去之前看了姜苗一眼，发现她正看着自己，很多话想交代却没时间了，“我走了。” “一路平安。”集结号的声音一声声砸在姜苗的心上。 姜苗不知道季邦宁有没有听到这四个字，在她说出来的时候季邦宁就已经出去了。 姜苗慢慢躺回了炕上，摸到了放在枕头边的手表，他们躺下不过两个小时。 躺了一会儿姜苗实在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外面的集结号停了下来，光线也消失了，如果不是炕上少了个人，刚才的一切甚至像是一场梦。 姜苗开了灯坐在炕边，季邦宁睡的位置被褥凌乱，她其实已经很习惯每次早上起来身边没人这回事。 姜苗起来的时候他的被褥已经收拾好了，炕是热的，锅里下面有热水，上面有热的早饭。 现在床上是凌乱的被褥，屋里因为炕的热度下降有些冷，敲门声响起姜苗回过神，急忙穿上羽绒服出了屋子打开门，外面是王嫂。 “王嫂，你来了，快进来。”姜苗急忙让开门口。 “我看姜苗你家里灯开着，就想过来看看你。”王嫂说着进了门，跟着姜苗进了屋，看她眼睛有些泛红，“我就想着你刚来没几天就遇上他们集合，怕你害怕。” “的确是有些害怕。”姜苗倒是也没隐瞒。 姜苗从知道季邦宁所在的部队是在这里就大概猜到了，他们就是随时准备上战场的，但是真遇到这种半夜突然集合还是有些被吓着了。 “没事没事。”王嫂拉着姜苗坐在炕沿上，“平日里他们也经常半夜集合，不用担心。” “这样啊……”姜苗听王嫂这么说抿嘴笑了笑，“麻烦你了王嫂。” “没事，别怕啊。”王嫂又拍了拍姜苗的手背，“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一样被吓得不轻，那时候卫红还小，大半夜被吓得哇哇哭，我那时候慌得啊，把卫红哄睡着了我怎么都睡不着。” 王嫂又陪着姜苗说了会儿话，看她的确是没那么慌了才回去。 姜苗看着王嫂回了家才关上了院门，笑容消失嘴唇轻抿，她看了一眼军队的方向，才回屋上了炕，却睡不踏实，半梦半醒的，外面有一点动静就能惊醒她，睡了一会儿觉得冷还把季邦宁的被子压在了自己的被子上。 季邦宁是在半上午的时候回来的，院子门从里面关着，他让一起回来的小战士先等等，手一撑翻过了一人高的墙，从里面打开了院门让小战士进来。 进了屋没听到动静，季邦宁示意小战士先等一下，他推门进了屋子，就见姜苗躺在炕上还没起来，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被子也盖在她身上，姜苗则是整个人蜷缩在里面。 季邦宁上前摸了摸姜苗的额头，有点凉没发烧。 姜苗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额头，猛地睁眼看着炕前的季邦宁，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你回来了……” 第316章 我有事要出差半个月 “这是刘磊，是我的勤务兵，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季邦宁给姜苗介绍和自己一起来的小战士。 “嫂子好。”刘磊站直了身子敬了个礼，“我叫刘磊，您可以叫我小刘。” “你好。”姜苗对刘磊笑着点了点头，她不太清楚勤务兵是做什么的，但也没打算现在问。 “我有事要出差半个月。”季邦宁刚刚已经将炕烧上了，“中午的火车，我要走了，你自己看着点灶里的火，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就找王嫂和小刘。” “出差？”姜苗一听想到了前一晚的集结号，本能地紧张起来，“去哪……”反应过来咬了咬嘴唇，“等下。” 姜苗翻出了放钱和票的铁盒，点了点里面的钱，有五百多，直接将四十多张大团结都塞到了季邦宁手里。 “我这是出差，吃住都有部队安排，不用这么多。”季邦宁从姜苗开柜子就想到她要给自己拿钱，但没想到她一次拿出来这么多。 “穷家富路，多带点钱总是没错。”姜苗平日里在随身的小布包里还装了二百多块钱，加上盒子里剩下的，她手里有三百多。 季邦宁也没再说什么，背起了收拾好的背包，“那我走了。” “嗯，一路平安。”说了这四个字姜苗恍惚了一瞬，想起来前一晚季邦宁离开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 姜苗将季邦宁送出了门，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明明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前后加起来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他不过出个差，她竟然有点说不上来的低落。 姜苗回了屋子，看了看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柴进去才回了屋子。 事情其实不少，但是天气太冷了，前几天季邦宁一天到晚忙部队的事情，姜苗就犯懒一直没去县上。 现在有个勤务兵能帮忙，姜苗就想着问问能不能陪她去趟县里，她去把另外一个炕上的油布买回来，还要再买个座钟。 姜苗翻了下被她扔在炕上的铁盒，里面的票证之前季邦宁就整理过了，她也没细看过，现在看看有什么能买的。 姜苗翻看了一遍这些五花八门的票，单单油布都有七八米，显然是专门攒的，座钟的话是需要工业票。 翻到一张缝纫机票的时候姜苗眼睛瞪大了，继续翻下去还有自行车票，还有一张收音机购买券，季邦宁比她想的更能攒，手表早就有了，加上这三张票就凑够这个年代的顶奢三转一响了，就是现在她手里的钱可能不够买这些。 姜苗现在还剩三百多块钱，她看着几张票，将油布和缝纫机放在了必选项里，她是真的受够了用一针一线的缝缝补补了。 自行车现在不急，雪深地滑，姜苗骑车的技术也不算好，近了可以走，远了骑车危险。 座钟和收音机姜苗心里更倾向于收音机，她对这个时代的座钟准确率持怀疑态度，但是收音机就不一样，她记得小时候听广播是有整点半点报时的，而且收音机也能让她多一个了解外界的渠道。 姜苗又将收音机购买券放在了必买的选项里，至于其他，日用品一类的街道上有，少买一点做做样子就行，吃的更是如此。 第317章 那还真厉害呢 听了姜苗的打算刘磊面露为难，“嫂子，这些东西县里还真不一定有。” “先去看看，有就买，没有再说。”姜苗也知道自己想买的都是大件，东西少价格高。 刘磊一听姜苗意思不是一定要买到松了口气，他接到给季邦宁当勤务兵的命令时还专门去打听了下姜苗，毕竟他以后要跟姜苗接触的次数也多，要是她难相处的话他好歹也有个心理准备，但姜苗怎么说也是刚来家属院，认识她的都不多，更不用说了解的。 “油布应该能买到吧？”姜苗这次出来坐的是部队的运输车，除了她还有几个嫂子，他们现在坐在大卡车的后面。 “油布能买到，供销社里就有。”刘磊去过几次供销社，“缝纫机够呛，但是收音机应该能有。” 比起收音机，缝纫机对大多数家庭更实用，所以基本上有能力搞到票又有钱的都赶紧买了，大多数还没到就已经被人预定了。 “去看看再说，能买到一样算一样。”姜苗虽然最想要的是缝纫机，但能买到收音机也高兴。 旁边几个嫂子一直在听姜苗说话，听她又要买缝纫机又要买收音机的，都有些惊讶。 “小姜同志要买这么多东西啊。”一个嫂子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姜苗到家属院还不到半个月又不爱出门，能跟人混个面熟都不错了，好几个嫂子都是第一次见她。 “嗯，毕竟刚搬过来家里什么都没有，需要慢慢置办。”姜苗笑眯眯地说。 “你买这么多季副团长能同意吗？”另外一个嫂子压低了声音，还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刘磊。 姜苗不知道她这么问什么意思，还这样悄悄摸摸的，刘磊就坐在她身边，声音压得再低只要她能听见刘磊肯定就能听得见。 “这些事情不用他同意。”姜苗依旧是笑眯眯的，“都是给家里添的东西。” “这不攒着以后给儿子娶媳妇啊？”问同不同意的嫂子一脸惊讶，“有了三转一响娶个好媳妇。” “李嫂子你说什么呢，小姜同志这才多大，说不定儿子娶媳妇的时候都要开着小汽车了。”一个穿碎花袄子的嫂子笑着说了句，“对了，小姜同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不急，等稳定下来了再说。”姜苗现在和季邦宁都不是实际夫妻，她要是真大了肚子，那就刺激了。 “小姜同志还年轻是不急。”穿碎花袄子的嫂子笑着点了点头。 “再不生该生不出来了，万一第一个是闺女呢。”这时候角落里的一个嫂子低声说了句。 本来说说笑笑的几个人一下子没了动静，互相看了几眼谁都没开口。 “生了闺女也是我和我男人的闺女，就不是外面捡来的。”姜苗看着那嫂子不知道她是对自己有敌意还是就这么想的，“我觉得闺女挺好的，而且这也不是我们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有可以保生儿子的药。”角落的嫂子低声嘀咕了句，声音很小，但周围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姜苗轻笑了一声，“那还真厉害呢。” 第318章 禁止打骂顾客 姜苗似真似假的说了一句话再没有人说话，部队距离县上就二十公里，开车也就半个小时，司机把他们放下后就走了，告诉他让中午之前在这个位置等。 姜苗和几个嫂子直奔供销社就去了，还有两三个则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小刘，那边是做什么的？”姜苗注意到那几个嫂子低着头脚步飞快。 刘磊看了看那边，压低了声音，“那边是黑市。”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既然知道这里有黑市就好办了，下次不带刘磊出来可以去看看。 刘磊看姜苗没说去黑市松了口气，他这一身去了黑市被举报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罚。 供销社大门上挂着厚厚的被帘阻挡外面的寒气，里面烧着几个煤炉，饶是如此里面也就几度，里面人不算多，毕竟这个时间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与其来这冷哈哈的供销社，还不如在家里待着。 姜苗在供销社里看了一圈，想买的东西没买到，反倒是看到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禁止打骂顾客。 “我跟嫂子你一起，不会被打被骂的。”刘磊也看到墙上那张纸，压低了声音，他以为姜苗害怕了。 “嗯。”姜苗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她是听说过这个年代售货员铁饭碗态度不好，但直接将这么一句贴在墙上也是离谱，可见这种事经常发生。 “同志，请问收音机和缝纫机在哪儿买？”姜苗看了一圈走到了卖日用品的柜台前问了一声。 售货员本来在低着头打毛衣，听到动静懒洋洋抬头看了一眼姜苗，又看向她身边的刘磊，才慢慢站起身。 “你要买缝纫机和收音机？”售货员态度冷淡。 “对，请问有吗？”姜苗看了一圈没看到这两样。 “收音机你去那边，缝纫机最近没货。”售货员指了指角落的一个柜台。 姜苗看过去，一眼就看到摆在后面柜子上的几块钟表，“谢谢同志啊。” 姜苗走过去售货员正低着头看报纸，“同志你好，请问有收音机吗？” 售货员抬眼看了一眼姜苗，又看了一眼刘磊，慢悠悠站了起来，“为人民服务，现在有牡丹牌和北京牌的，牡丹牌的一百八，北京牌一百五。” “拿牡丹牌的。”姜苗决定得干脆，反正她也不懂这个年代的收音机，秉持着一分钱一分货的原则立马拍板决定。 姜苗决定得太快，售货员和刘磊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吗？”姜苗看售货员只盯着自己没有动作问了一句。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售货员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库房走。 一起来的嫂子买得差不多了，都围了过来。 “小姜同志，买到缝纫机和收音机了吗？” “收音机买到了，缝纫机现在没货。”姜苗面露无奈叹了口气，“总感觉手缝的不够结实，嫂子你也知道，他们这群当兵的多废衣服。” “嫂子，我先去买油布。”刘磊被一群嫂子围着全身都不自在，对姜苗说了一声不等她应声扭头就走了。 “可不是。”问姜苗的嫂子听姜苗这么说拍了下手，“何止他们啊，那群皮猴子也是，问他们还说不知道，气得我想把他们爷俩一起赶出去。” “干什么干什么，当这是菜场啊！” 第319章 的确是我的错 几个人一回头就看到两个戴着红袖章的男人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们。 其他几个嫂子瞬间紧张起来，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开口。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为首的年轻男人皱眉看着几个嫂子，只当她们是从哪个村子来县里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 几个嫂子一听急忙让到了一边，反倒是把被她们挡在身后的姜苗露了出来。 姜苗看了一眼年轻男人，手指在玻璃柜台上一下一下轻轻敲着。 年轻男人看到姜苗眼睛一亮，两步走到姜苗身边，“你哪个村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姜苗却只是看了年轻男人一眼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啊，这么漂亮不会是小哑巴吧。”年轻男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姜苗的脸。 男人的手突然被一块油布挡住了，他皱眉看向来人，在看到雷锋帽上的帽徽时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了。 刘磊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有人调戏姜苗，他跑了几步才挡住了男人的手。 姜苗看了一眼刘磊，口袋里的手慢慢松开了防狼喷雾的瓶子，她只要是单独一个人出门总会在衣服口袋里放一瓶防狼喷雾以防万一。 “张辉，别胡闹，被你妈知道又要说你了。”跟年轻男人一起的中年男人适时开口，对刘磊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同志，我侄子年纪小不懂事。” 刘磊侧头看向姜苗等着她的决定，部队向来跟县政府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来往，但他们也不怕革委会的人。 “同志，这就是牡丹收音机。”售货员说完才注意到眼前奇怪的气氛，也注意到革委会的两个人，愣了一下笑成了一朵花，“哎呀，李主任，张干事，你们来了，要买点什么？” “开票。”姜苗敲了敲柜台，那个张辉被李主任挡在身后却还是在盯着她，她怕再不走的话她就要掏出兜里的防狼喷雾了。 “哎，催什么催，没看着我在忙吗？”售货员像是川剧变脸一样面对姜苗的时候瞬间换了个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姜苗的手已经摸上了防狼喷雾的瓶子。 “你想干吗？”售货员一下警觉起来。 “去找你们领导举报你。”姜苗眼神平静地看着售货员。 售货员先是不敢置信，接着气得脸都红了，举起手里的收音机就要去砸姜苗。 “一百八。”姜苗却丝毫没有惧色，而是指了指她举起的收音机。 售货员手里的收音机都要扔出去了，被这一句吓得一抖，忙不迭地将收音机搂在怀里，这甩出去她半年白干了。 “同志，这不好吧。”李主任虽然还是笑呵呵的模样，但眼中没什么笑意，“售货员同志辛辛苦苦为人民服务，怎么你还要举报她？她忙一天不容易。” “李主任是吧？”姜苗打量着李主任，“我想问下您，现在谁一天容易？还有您说的为人民服务就是指……”她指了指售货员手里的收音机，“我买个收音机还要看一出谄媚领导的大戏不成？”说着叹了口气，“不过说来也是，我一个外地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领导优先，的确是我的错。” 第320章 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比起扣帽子上升价值观，姜苗一个能顶他们十个，李主任被姜苗这话堵得脸青一阵红一阵。 “你会说话啊？你叫什么名字？”张辉倒是没有管李主任，绕过他走到姜苗面前。 姜苗眉头紧皱，往后退了两步，她刚才都说了多少了。 刘磊拿着油布挡住了姜苗，“你想干啥！” “抱歉抱歉。”张辉依旧是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嘴里说着道歉，“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你胡说什么！”刘磊一听急了，在这里这是要谈对象的意思，这可是他们副团长的媳妇。 姜苗又不是傻的，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拉住了刘磊，“我不想。” 李主任在这并不暖和的供销社里出了一头汗，竟是有些感谢张辉给自己解了围，姜苗问的他说是还是不是都不行，甚至什么都不说被传了出去也是个麻烦。 “哎，别这样。”张辉又往前走了一步。 刘磊直接挡在了姜苗的身前，用油布挡着张辉，他是军人有制度要求，起了冲突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姜苗都很麻烦。 “所以李主任，这规矩到底是怎么样的？”姜苗却不再理会张辉，手指在衣服口袋里摩挲着防狼喷雾的瓶身。 李主任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张辉还盯着姜苗心里暗骂，这真的是色迷心窍了，这姑娘是长的挺好看，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啊。 “大妹子你别生气，当然是没有这个规矩了。”张辉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李主任，“我们李主任也是看这些售货员不容易，毕竟这供销社里挺冷的，她们一待就是一天，你看要不这样，让她给你道个歉，这台收音机我买了送给你。”回头一看那售货员还站在那里怒视着姜苗，“傻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开票。” 售货员狠狠剜了一眼姜苗，这才不情不愿地进了柜台，小心翼翼地将收音机放在柜台上，拿出了票几下填好递给张辉。 张辉刚想拿过那张票，却有一只手先他一步拿走了那张票。 “走了，去付钱。”姜苗看了下票上的字，拍了拍刘磊的胳膊，她算是发现了，没事少出来，出来了身边一定要有人，调戏她那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胳膊都快赶上她腿粗了，这要不是带着刘磊，今天恐怕麻烦大了。 “大妹子，大妹子。”张辉一看姜苗拿着票就走急忙跟了上去，却被刘磊左拦右挡的，干脆揽着刘磊的肩，“哎，大兄弟，让让呗，我就跟你妹子说几句话，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说是吧。” 刘磊黑着脸把张辉的胳膊甩了下去，“谁是你兄弟。” “别这样啊，多个兄弟多条路啊。”张辉嬉皮笑脸地又去搂刘磊的肩，嘴上说着视线却是看着姜苗，看她已经交票准备付钱了，就要冲过去，却被一直防着他的刘磊拦住了，只能在那喊，“大妹子，大哥说了大哥掏钱。” 姜苗听了没有理会，只是翻了个白眼，找出来购买券，又数了一百八十块钱给收银员。 “哎哎哎，同志，你别收她的钱！我来！我来！”张辉着急地对收银员喊道。 收银员看看姜苗又看看张辉，她是不认识姜苗，但是她认识张辉，一时不知道这钱该不该收。 “同志麻烦您快点，我这里还赶着回家属院。”姜苗见状催促了一句。 售货员这才犹豫着收了钱，在票上签了字盖了章，又将票给了姜苗。 姜苗这才回头看向张辉，“我男人比你年纪大，你可以跟小刘一样叫我一声嫂子，但是交朋友就算了，你再追着我我就不客气了。” 第321章 他们脸上的是辣椒 张辉因为姜苗一句我男人蒙了一会儿，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不是要娶她，有男人没男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妹子，大哥就是看你合眼缘。”张辉想明白了又追着姜苗一路小跑。 刘磊又不能动手只能拦着张辉，他身子结实张辉长得壮，要是不懂真格的拦人费不少劲。 姜苗翻了个白眼，转身拍了拍拦人的刘磊，“小刘，你先让一边。” “哎，就该是这样，大妹子我们好好……”张辉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睛脸上和嘴里先是一麻，然后就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忍不住捂着脸惨叫出声。 这一声惨叫吸引了供销社里所有人，只见张辉跪在地上，满脸通红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双手想要捂脸又不敢碰。 “你们做了什么！”李主任本想着张辉一个大男人也出不了什么事就没跟着，现在大步跑了过来就要去抓姜苗。 姜苗举起喷雾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按钮，面前又跪下了一个人。 …… 姜苗连着放倒了两个革委会的人，供销社的人拦着他们两个不让走，万一她走了这事算他们头上咋整。 姜苗本也没想着走，直到革委会来人接了两人送到了军医院。 革委会的人一看刘磊那一身军装，倒也没为难两个人，就是不让两人走。 姜苗提出要去医院革委会的人也不反对，只是将两个人看得很紧。 医生看着张辉两个也是束手无措，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两人满脸通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想用棉布先给他们擦干净，但是一碰两人叫得和杀猪似的，接诊的医生没办法，急忙跑去找了七八个医生过来。 七八个医生围在一起讨论了半天，都没见过这种情况，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有说先洗掉的，另外一个就反驳说万一碰了水更严重，最后七八个医生反倒是吵起来了。 在里面的革委会成员听这个说的有道理，听那个说的也有道理，躺在病床上的两个人已经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而医生们又吵起来了。 “你们别吵了，我去问问。”革委会的干事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不等其他几个医生开口就跑了出去，看着姜苗神情紧张，“同志，你往他们脸上整了什么，” 姜苗算算从她喷两人一脸喷雾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用雪给他们先洗一遍，然后反复用清水洗就行，他们脸上的是辣椒。” “啥？辣椒？”革委会的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姜苗，谁不知道辣椒，但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们也都是将信将疑的。 跟出来的两个医生也是一脸怀疑，其中一个医生走到姜苗面前，“同志，这不是小事，他们眼睛里都有，万一……” “你们爱信不信。”姜苗嗤笑了一声，“我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为难，看姜苗的态度不敢信，但是不信的话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一个中年女人脚步匆匆地冲了进来，抓着一个人就问，她身后还跟了一个神情焦急的中年男人。 “大爷，大娘，这里。”革委会的人远远看见中年女人眼睛一亮，对他们两个喊了一声。 “小王啊，这怎么回事啊，怎么来医院了？”中年女人上前紧紧抓着人就开始问，“我家小辉呢？” 第322章 我要找你们领导 “小辉，小辉，你怎么了，你看看娘，你别吓娘啊。” 哭声从病房里传出来，姜苗挑了下眉，“要不是我知道用的就是辣椒，我还以为……” “什么？”刘磊下意识地问了一声。 “出丧呢。”姜苗看了刘磊一眼，将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你有没有良心，你把人整成那样还在这里说风凉话。”革委会一个干事上前指着姜苗的鼻子骂道。 “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做？”姜苗看着革委会干事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见这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看来不是第一次了啊。” 革委会的干事哪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张辉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坏人，作奸犯科打砸抢烧从来不做，就是打小被他妈惯得厉害，喜欢调戏漂亮姑娘，之前也不是没被打过，但没有这次这么惨。 “谁干的！谁干的！”中年女人头发散乱冲了出来，四下看了一圈很快锁定了姜苗，“是不是就是你！”边喊边朝着姜苗就冲了过来。 中年女人冲到姜苗面前抡起手就要扇姜苗，却被姜苗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她被气疯了，使劲将手抽了出去。 姜苗已经站起来了，眼看着又一巴掌扇了过来，再次握住了中年女人的手腕，只是这次不是只抓着了，她另外一只手抡了起来重重扇在了中年女人的脸上。 姜苗几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扇了下去手上一阵发麻，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甩了甩手，疼归疼，但的确挺爽的。 中年女人被扇得一个踉跄，要不是姜苗拉着她的手腕人就直接摔倒在地了，就算这样，她也是耳朵里嗡嗡的，脸上几乎立刻浮现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从中年女人扇姜苗到姜苗反扇了女人一巴掌，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不说其他人了，就连姜苗身边的刘磊都没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革委会的干事上前就要推姜苗，却被刘磊拦住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中年女人被彻底气疯了，也顾不得其他了，另外一只手奔着姜苗的脸就抓了上去。 姜苗其实很想给中年女人也喷上一下子的，但她在来的路上就把那瓶喷雾扔进了街道上，毕竟无论是里面的辣椒素还是瓶子，哪个都不是现在能生产出来的。 姜苗反应极快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中年女人的手腕，刘磊挡着革委会其他人顾不上她，女人力气太大她也抓不住，干脆一脚踹在了女人肚子上，将人踹倒在地，然后腿一抬站上了板凳。 “再来我就照脸踢了。”姜苗看女人爬起来又要朝着自己扑过来威胁了一句，但是女人现在显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姜苗在人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肩上，又把人踢翻了。 说是踢脸姜苗还真怕踢出个好歹来，她这双靴子鞋底又厚又硬，踢人脸上恐怕比喷雾造成的伤害更大。 中年男人终于冲过来将女人按住了，一脸怒意地看着姜苗，“你们叫什么，我要找你们领导！” 姜苗听了并未如同男人所想的那样露出害怕的样子，反倒是笑了，“你先让他们停下。” “都住手！”中年男人一声吼，革委会的人这才陆续停了手。 “小刘，去给王政委打个电话说下这里的事。”姜苗对挡在她面前的刘磊说了句。 刘磊戒备地看着其他人却没有动作，他现在生怕自己走了姜苗被打。 “放心，他们敢动我一下，我一定去告里面那人，就是不知道流氓罪在这里怎么办。”姜苗说话的时候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她看出来了，现在这里只有这个男人能管住其他人。 中年男人沉默不语默认了姜苗的话，他本以为姜苗和那当兵的是夫妻，但现在看起来不像，而且还说直接找王政委。 第323章 就是误会 王政委接到电话的时候怀疑电话那头是不是在骗他，什么叫姜苗把人打医院里去了，就她那小身板？ 虽然心里不信，王政委还是叫上了两名战士和安静一起去了军医院，一进去就看到姜苗拿着张报纸在看，勤务兵站在她身边，周围围了一圈革委会的人。 他们正对着的病房里还传出一阵阵惨叫声和哭声，王政委看着这一幕听着这动静头都大了，这是姜苗打的？确定不是勤务兵打的？ 王政委大步走了过去，听到动静众人都看了过去，姜苗抬眼看到是王政委将报纸放在一边，站起身。 “王政委，你来了。”姜苗笑眯眯地对王政委打招呼，好像他们就是在路上遇上了一般。 “这怎么回事啊？”王政委看了一圈没看到认识的人。 安静急忙到了姜苗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事，眉头松开了些。 “王政委，你来了。”张辉父亲听到动静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到的确是王政委来了，看了一眼轻松的姜苗，心里直打鼓。 “是张同志啊，这是怎么一回事？”王政委倒是认识张辉父亲，两人之前一起开过会，握住了张辉父亲伸过来的手。 张辉父亲眼睛闪了闪，思索着姜苗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真是王政委来了，心里难免有些迟疑，“这事说来话长……” “不长，他儿子调戏我，被我用辣椒粉撂倒了，然后他媳妇要打我，被我扇了。”姜苗在王政委身后声音平静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啊……他媳妇不听我劝，肩上还被我踹了一脚。” 王政委脑子转了两转才理清了事情怎么回事，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张辉父亲干咳了一声，张辉那人他也听安静说过，这倒真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误会，就是误会。”张辉父亲干笑了两声，儿子被整成那样他是生气，“这位是？” “是我们部队季副团长的媳妇，刚到部队几天。”王政委也没细说，他还不知道人伤得怎么样。 “原来是季副团长的媳妇。”张副县长偏偏还就认识季邦宁，县城这么近驻扎的部队几个主要领导他还能不知道，这件事明显是他儿子有错在先，这闹起来麻烦的是谁还不好说，就想着干脆将这事揭过去，“您看这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你儿子怎么样？”王政委听着里面一声声惨叫，“我们进去看看。” “这小子也是活该，我说了他多少次就是不听。”张辉父亲一脸无奈，面露犹豫，“麻烦您帮个忙看看，这真的是辣椒粉吗？”他现在怀疑这不会是部队里什么秘密武器，这威力也太强了。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等一会儿。”王政委回头对安静说了句，又看了一眼姜苗，这看着不是挺文静一人。 王政委一进去就看到两人被绑在床上，一人旁边一个小护士正拿着毛巾蘸水给擦着脸，两人的床上一边扭动挣扎一边惨叫出声。 “你轻点你轻点。”张辉母亲顶着红肿的脸流着泪守在儿子身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一定要她好看。” “胡说八道什么呢！”张辉父亲一听急忙打断了张辉母亲的话，“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改，我看就是活该！” “张平安，这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儿子现在这样你不想办法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张辉母亲上前就要打人。 “我先看看。”王政委及时插了一句，他来这可不是看两口子打架的。 第324章 到时候丁是丁卯是卯 近了一看王政委心里也是一惊，本来想着就是辣椒至于叫这么惨，这近了一看难怪张辉父亲怀疑了。 张辉满脸通红，闭着眼睛泪流不止，护士擦一下他叫一声，声音听着也不太对。 “王政委，这真的不是咱们部队里的武器？”张辉父亲怀疑普通辣椒真的能这么厉害。 “真不是。”王政委围着两人绕了两圈，“这什么时候的事。” “王政委，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是个孩子啊。”张辉母亲抓着王政委的胳膊连声哀求。 “有两个小时了。”张辉父亲一看王政委的样子也急了，“您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要不我把人叫进来给你问问？”王政委看病床上两人这样子都觉得自己的脸疼，“张嫂子，您先别着急。” 姜苗进了屋子，看护士一下下的擦着张辉的脸倒抽了一口凉气，“我说怎么叫这么惨呢……”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张辉父亲一听急了，“停下，快停下。”看护士停下来眼巴巴看着姜苗。 姜苗看了一眼王政委，看他轻轻点了下头，上前用清水浸湿纱布，要往张辉脸上糊的时候被张辉母亲伸手拦住了。 “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张辉母亲眼里满是恨意。 姜苗毫不掩饰地对她翻了个白眼，一转身手里的纱布直接拍在李主任脸上了，“不要用擦的，就用纱布轻轻地揉，一般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如果还是不行就继续揉，大概不会超过两个小时，眼睛也一样。” 姜苗说完就退到了王政委的身边，看其他人看着她挑了下眉，“怎么，等我给他们揉？”抿嘴露出一抹浅笑，“他们是眼睛不想要了还是脸不想要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地啊。”张辉母亲催促了小护士一声。 小护士急忙按照姜苗说的办法操作了起来，脸还是疼的，但好歹比纱布划过皮肤的刺痛感好了一些。 “出去说吧。”王政委看了一会儿，对站在他身边的张辉父亲说。 姜苗跟着王政委一起出了病房，站在王政委身边没有开口。 “王政委，你看这事要不让姜苗同志给我儿子道个歉就算了。”张辉父亲还是不愿意得罪部队这边。 “我不愿意。”姜苗在王政委开口之前先说了，“他当众调戏我，我也警告过他再跟着我就不客气了，当时售货员和收银员都看见了。” 张辉父亲脸色难看了几分，在他看来这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本想着王政委在这里姜苗能同意，哪知道拒绝得这么干脆。 “这也就是我了，换成别家的小媳妇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姜苗嗤笑了一声，“你们当爹娘的不教他做人总会有人教他做人。” 张辉父亲脸色更难看了，要不是姜苗是部队里的军嫂，这事哪有这么容易就过去。 “如果张副县长不满意我们就还是去市公安好了，县里的我信不过。”姜苗就是直接将一切都摆在了台面上，张辉父亲肯定在县公安有熟人，“到时候丁是丁卯是卯，我们说个清楚明白，是赔钱还是怎么我都认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不至于不至于。”张辉父亲强挤出一抹笑，真闹到这个地步他以后在县里都抬不起头，而且本就是他儿子犯错在先，真被关了以后就完了，但就这么算了也不甘心，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政委。 王政委倒是不觉得姜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我觉得可以，张副县长，要不就这么办？” “不用不用，这本就是误会，是误会。”张副县长一听王政委的话也没了其他想法。 第325章 大树底下好乘凉 王政委又和张副县长寒暄了几句才带着几个人离开，好在来的时候想着人多开了两辆车。 张副县长全程强颜欢笑，更是看都不看姜苗一眼，他们离开的时候姜苗回头看了一眼没了笑意脸色阴沉的张副县长。 把姜苗送上车，王政委和安静又返回了医院，董营长的儿子还在住院，没来就算了，来了也不好不去看看。 “王政委和安嫂真的不错。”姜苗看着两人的背影对刘磊说。 “嫂子，您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吓死我了。”刘磊直到现在才感到后怕，就他一个人，真打起来了他没把握能护住姜苗。 “嗯，我尽量。”姜苗笑着应了一声。 等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王政委和安静才从医院里出来。 刘磊开车，王政委坐在副驾驶，安静陪着姜苗坐在后面，姜苗说要先去供销社拿东西，她走的时候将买的东西让供销社的人给她放着。 “有什么想法？”王政委其实就过来接了个人，从头至尾决定都是姜苗一个人做的。 “大树底下好乘凉？”姜苗想了想说出了这么一句，“要是在我们老家那，估计我现在已经去老老实实道歉赔钱了。” 姜苗毫不避讳说起季家村的事，别人不好说，但这个负责生活思想的王政委不可能不知道她之前在季家村过的什么日子。 王政委怎么也没想到姜苗会说出这么一句来，本以为是个聪明但胆小的性子，现在看来倒不如说是识时务。 “反正今天这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副县长加上一个革委会，传统口供也不是不行，而且县公安里肯定也有熟人。”姜苗慢慢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所以如果要闹大的话只能往市里闹，副县长这个官位是不高，但是惦记的人也不少，想必很多人愿意看他被拉下来。” “要不是他有这个顾忌，你今天没这么容易过。”王政委可是亲眼看了张辉他们的情况，难怪人急成那样，“你那辣椒粉怎么做的？” “我们那边最辣的辣椒，晒干磨粉煮水过筛，过筛的水晒干，留下的粉末就是我今天用的了。”姜苗张嘴就是一通胡说，她心里有数，这玩意儿就不是她能弄出来的，“我闲得没事搞出来防身的，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另外三个人脑中不约而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他们差点以为那两个人就要交代在那了。 “我在老家的时候准备的，还没用过邦宁就回来了，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姜苗笑眯眯的，看起来这东西好用是真的让她心情很好。 “这用起来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王政委想到那两个人的惨状还是心有余悸，心里有些别的想法没说出口。 “会不会伤着你自己？”安静的话少，这还是她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 姜苗对安静笑了笑，“不会，我平日里用起来很小心。” “那就好。”安静浅笑着地点了点头，“今天就你们两个在供销社吗？” “还有几个嫂子。”姜苗不太确定安静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说起来我的缝纫机还没买着，安嫂，你知道县供销社什么时候能有吗？” “县供销社一年也能分到两三台，这恐怕还是要去省会买。”安静倒还真清楚这些，“你想买的话等着运输车去省会的时候让他们给带一台回来就行。” 第326章 被嫂子们排挤了 姜苗到了家让刘磊把油布扔在西屋，她打算等季邦宁回来让他来铺，反正那屋也不住人，至于收音机，这才是她的心头好，好到能冲散张辉那件事的不愉快。 姜苗没用过这个年代的收音机，摸索着也让收音机出了声。 刘磊这时候正站在王政委的办公室里，将今天发生的一切详细地说了一遍，有些细节还要反复说两三遍。 刘磊被放出办公室的时候嘴都说干了，神情也有些恍惚，像是用辣椒粉那里说了几遍他现在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记错了。 等刘磊一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王政委和安静了。 “小姜这是被嫂子们排挤了。”安静言简意赅，今天她知道这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部队上是不愿意跟革委会那边过多往来，但也不代表就怕了他们，军嫂们虽说不一定能打得过的张辉两个，但是要护着人也不难。 军嫂们来自天南海北，性格各异习惯各异，但要说遇到事一个出头的都没有就奇怪了。 几个军嫂连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以至于事情闹成后面这个样子，除了姜苗被排挤这个原因，安静也想不出其他了。 王政委一听这话眉头微蹙，“小姜这平日里连门都不出的，怎么能惹到嫂子们。” “谁知道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安静一时也想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要不我到时候去打听打听。” 王政委想了想还是摇了头，“过些日子再说吧，最近事情多，老李和老刘小季他们又都不在。” …… 姜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明哲保身才是她所在时代大多数人的想法做法，谁都不知道自己帮的是人是鬼，所以要不是安静问了她那么一句她丝毫没觉得不妥。 回了家，调好了收音机，姜苗又往灶膛里塞了几根木柴就进了街道。 季邦宁出差已经三天了，算算日子还有差不多十天，这两天姜苗确定了这条街上只有这个小库房不会刷新，用来存放贵重东西正合适。 姜苗将堆得杂乱的小库房收拾出来，从购物广场里拿了几个小型架子组装起来摆在小库房里用来放东西。 这次姜苗进来就把放着他俩全部身家的铁盒子抱了进来，放在了最里面的架子上，看了一会儿想着等季邦宁回来后还是将所有钱取出来，放她这里不比放银行安全多了，那点利息不要也罢。 将东西大致收拾了一下姜苗去了购物广场那边，过两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她准备做点好吃的，这几天王嫂没少给她送吃的，还有刘磊，这几天也是跑前跑后的，尤其今天，要是没有他还真麻烦。 姜苗选了两块五花肉，这个东西多了少了谁也不知道，一块用来红烧，另外一块打成肉糜和豆腐混在一起炸丸子，然后泡上点香菇，拿只院子里的鸡解冻，再炒个小青菜。 姜苗计划好了正月十五的大餐之后，又在超市里逛了一圈，去洗了个澡又进了书店，找了一本《棒针编织基础》，这也能消遣时间用。 第327章 来我家里吃吧 十五一早刘磊就拎着食堂做的元宵给姜苗送了过来。 姜苗这些日子要自己烧炕，习惯了早起先把炕烧上，上午困了再睡个回笼觉，所以听到刘磊的喊声就出了门，正好遇上了隔壁王嫂领着李卫红往部队那边走。 “卫红今天不上课吗？”姜苗看到李卫红还挺奇怪的，平日里这个时间都已经去学校了。 “今天十五，我们学校放假一天。”李卫红笑着跟姜苗说。 “家里今年也没准备元宵，我就准备带她去食堂吃。”王嫂笑呵呵地说。 “那正好，来我家里吃吧，小刘你也进来一起。”姜苗本来还想着给小刘拎点汤圆回去，“我包多了，煮了一锅，正好你们来帮我吃点。” “我们去食堂那边吃就好了。”王嫂听了连忙摆手。 “王嫂，你这样我下次可不敢吃你的东西了。”姜苗笑着上前拉着王嫂的胳膊，“卫红，婶婶前天刚买了收音机，快帮婶婶拉你娘进屋，婶婶给你听。” “收音机？”李卫红地眼睛亮了，“娘，我们去婶婶家吧。” “你呀。”王嫂点了点李卫红的额头，没有再坚持，跟着姜苗进了屋门。 王嫂本以为姜苗就是客气才说煮多了的，结果一看锅里漂着几十个汤圆。 “我这什么都想吃，就什么都做了，本来想着煮好了给你们送点过去。”姜苗说着拿了个盆盛汤圆，“卫红，把炕桌摆上。” “哎。”李卫红声音清脆地应了声。 “你这元宵煮出来这汤还挺清的。”王嫂干脆伸手帮姜苗扶着盆。 “我们那吃的是汤圆，是包出来的，听说这里的元宵是滚出来的，那的确不太一样。”姜苗在未来看到的科普，“小刘，那边锅里有菜，你端一下。” “好嘞。”刘磊应了一声，打开锅盖看着里面放着一盘榨菜炒肉丝和煎鸡蛋馒头片。 “你做了这么多？”王嫂本以为就是前一天的剩菜，但看起来应该是早上新炒的。 “我其实早上不太爱吃甜的，就做了一点，晚上准备再做点好吃的，到时候王嫂小刘你们都来啊。”姜苗将最后几个汤圆盛到了盆里。 王嫂直接端起盆往屋里走，姜苗则是从橱子里拿了碗筷和勺子。 “有芝麻的，花生的，还有红糖和水果的，水果我包的水果糖，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姜苗说着给每个人盛了四个汤圆。 “还有水果糖的？”李卫红一听眼睛亮了，看着碗里几个白滚滚的汤圆猜哪个是。 姜苗早上进街道挑汤圆的时候看这个想吃看那个也想吃，最后干脆把想吃的都拿了煮了这么一锅出来。 “王嫂，小刘，就当自己家，别客气。”姜苗说着将装汤圆的盆放在木柜上，将两个放在边上的盘子放在桌子中间，“卫红，汤圆吃多了会肚子疼，所以只能吃六个。” “只能吃六个啊……”李卫红本来还想着吃多多的汤圆就能吃到多多的水果糖了，毕竟她娘平日里都不让她多吃糖。 “等晚上我给你煎了再吃怎么样？”姜苗笑着逗小姑娘，没说她给小姑娘碗里盛的除了一个芝麻的其他全是水果汤圆。 “那多费油啊。”王嫂一听不等李卫红开口先反对了。 “对了，嫂子，王政委让我跟你说一声，晚上去食堂一起过元宵。”刘磊碗里的汤圆已经吃完了。 姜苗拿过刘磊的碗又盛了几个汤圆递给他，想着这大概是什么部队的传统，点了点头，“行，我五点过去。” 部队一般五点开饭，五点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应该就还好。 第328章 这是夸人吗 姜苗和王嫂李卫红到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七八个嫂子在闲聊，看她们三个进来不约而同停下看着她们三个。 李卫红还在叽叽喳喳跟姜苗说着下午听的广播，她低头浅笑神情专注，似乎没有注意到嫂子们的异常。 王嫂看看身边的姜苗又看看那几个嫂子，笑着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你们来挺早的。” “这不是想着早点来看看能不能帮帮忙，但杨班长连厨房都不让我们进。”一个嫂子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你还不知道杨班长的脾气。”王嫂笑着说道，“来，姜苗我给你介绍一下。” 姜苗笑着跟一群嫂子打了招呼，两三个嫂子打了招呼在后面窃窃私语。 “婶婶。”李卫红拉了拉姜苗的手，在她的手里放了一颗糖。 姜苗笑着摸了摸李卫红的头，这是她出门前给李卫红的糖，“谢谢。” “不客气。”李卫红听到姜苗的道谢更高兴了，拉着姜苗的手靠在她胳膊上，也不去跟食堂另外一侧的几个孩子玩。 “卫红，别缠着你婶婶，去跟刚子他们玩去。”王嫂神情有些无奈，“大人说话。” “我又不插嘴。”李卫红搂着姜苗的胳膊不撒手，“婶婶身上香香的。” “别说小姜长得好看，身上又香香的，难怪男人都喜欢呢。” 王嫂听了这话脸色一变，看向说话的嫂子，“陈嫂你怎么说话呢。” “我这是夸小姜漂亮呢，王嫂你急什么。”陈嫂故作惊讶地看向姜苗，“小姜，你能明白吧？听说前两天……” “陈嫂，别逼我在这么高兴的日子里扇你。”姜苗笑着打断了陈嫂的话。 陈嫂张了张嘴，终究是不敢把话说完，家属院里有在军医院那里上班的家属，前天的事情都没等第二天就传遍了，姜苗除了那天在供销社把人放倒了，在军医院还扇了人家的妈，那还是副县长的媳妇。 “而且啊，陈嫂想来是上到八十八下到八岁，只要是男的看着你就走不动道，不然怎么能这清楚男人不止喜欢好看的，还喜欢香香的呢。”姜苗笑眯眯地看着陈嫂变了脸色，摸了摸身边李卫红的小脑袋。 姜苗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这动作可不难猜，刚刚说她香香的喜欢她的可是李卫红这个小姑娘。 “你说什么！”陈嫂说着就想上前，“你胡咧咧什么！” “哎？”姜苗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是陈嫂说这是夸漂亮吗，怎么了，我夸你你怎么还生气啊？” 陈嫂被这么一说脸更是涨得通红，她是不是夸她自己还不清楚，握紧了拳咬着牙硬是挤出来一个笑，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没生气。” “我就说嘛，陈嫂既然这么夸人那想必被夸肯定也很高兴。”姜苗笑着对一边的王嫂说。 “婶婶，这是夸人吗？”李卫红都迷糊了，她隐约觉得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对你陈婶大概是了。”姜苗一听李卫红这么问，“但是这夸人也要被夸的人觉得高兴才行，你陈婶觉得是夸人，我听了可半点没觉得高兴。” “那这到底算不算夸人啊？”李卫红被夸不夸高兴不高兴绕晕了。 “你说我香香的我就觉得很高兴，你要是真觉得谁好就直接夸，长得漂亮就说漂亮，聪明就说聪明。”姜苗又不是不知道陈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不明白这敌意到底怎么回事。 第329章 到底还是年轻 姜苗轻言细语地，明明是在教李卫红，却每句话都像是一巴掌扇在陈嫂的脸上。 “姜苗，别生气啊，陈嫂就是这么个性子，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的，我们都说过她几次了。”另外一个嫂子笑着对姜苗说。 “没事，被扇几次就能记住好好说话了。”姜苗也笑眯眯的。 本来想给个台阶，结果没想到姜苗半点不领情，站出来说话的嫂子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姜苗的确被影响了心情，谁莫名其妙被陌生人针对也高兴不起来。 刘嫂和安静、许涵进来的时候就看几个嫂子脸色不太好看，姜苗坐在不远处跟李卫红玩，两边那叫一个泾渭分明。 刘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疑惑面上却半点不显，跟姜苗说了几句又去跟几个嫂子打了招呼，抽了个空拉着王嫂到一边，“这怎么了？” 王嫂将她们来了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嫂的脸色变了变，看了姜苗一眼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年轻。”刘嫂也没想到姜苗看着脾气好实际上却是个暴脾气，前天听安静说了军医院里事她都傻了。 “也不能这么说，刘嫂你还不知道她们几个，敢在姜苗面前说这些也就是看她年纪小脸皮薄，要是就这么打哈哈过去了，后面还不一定怎么样。”王嫂却不觉得姜苗有什么问题。 “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说。”刘嫂想想也是这样，“但毕竟都是一个院里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军嫂也不是大家一团和气，军人来自五湖四海，军嫂们也是五湖四海，什么脾气的都有，合得来合不来都正常，这么说也的确过分了。 刘嫂是不愿意军嫂们有矛盾闹到面上，毕竟平日里都住一个院，男人们又是战友，都离开家这么远，有事不就是靠一个院里的邻居。 “姜苗可不难相处。”王嫂这段时间跟姜苗走动比其他人都多，“你看她跟我家卫红玩得多好。” 刘嫂顺着王嫂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姜苗正跟李卫红玩拍手背的游戏，逗得李卫红嘎嘎笑。 刘嫂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去找姜苗。 “刘嫂你放心，有我带着她呢，更何况姜苗又不是不讲理的人。”王嫂看刘嫂皱着眉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无奈。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嫂带姜苗坐在了一张桌上，姜苗看了一圈，这桌上坐的三个嫂子她认识一个，是初一早上碰上的老徐媳妇，她家两个孩子叫她大娘，给她带来第一波文化习俗冲击。 “季副团长是飞行大队的，那边就他到了媳妇随军的年限，一群大小伙子闹腾的很。”王嫂压低了声音给姜苗说，还指了指飞行大队坐的位置。 姜苗顺着王嫂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个方向几个年轻战士正看着这边，对他们笑了笑。 “邦宁回来我们还要暖房，到时候还要麻烦王嫂你过来帮我一下。”姜苗除了初一那天跟季邦宁来过一趟再就没来过部队这边，但听王嫂说那些都是飞行大队的，那就都是季邦宁手底下的兵，到时候大概要一起叫过来。 第330章 叫我姐姐就更好了 开饭前王政委先带着战士们唱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桌上大盆小盆七八个菜，量大管饱，味道也还不错。 姜苗吃饭还不忘身边的李卫红，还将自己的元宵分给了她一个。 炊事班的元宵一个比乒乓球还大，里面是碾碎的花生和白糖，姜苗吃着可能还放了点猪油，她吃了一个就腻得吃不下去了，专心喝着鱼汤。 鱼汤里放了胡椒和醋，又酸又辣姜苗喝着好喝，菜没吃多少喝了两碗汤。 “小姜同志多吃菜。”老徐媳妇江云看她不怎么动筷子说了句，“别不好意思啊。”她家老徐比季邦宁小，但她比姜苗大，这嫂子也叫不出口。 “江云姐就叫我姜苗吧，我们不管他们男人，各论各的。”姜苗说着看向江云身边的两个孩子，“要是孩子叫我姐姐就更好了。” “那可不成，这辈分不就乱了。”江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笑坏了，“我还以为那天她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怎么回事？”王嫂看江云笑成这样问了句。 桌上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姜苗和江云。 “就是初一那天我跟我家老徐在办公楼那边遇上了姜苗和季副团长……”江云将初一早上的事说了一遍，“我那天看姜苗脸色变了还以为孩子说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感情是被孩子一声大娘给叫蒙了。” “在我们那里叫我一声阿姨就行了，我哪儿想到这里是这样的。”姜苗一只手捂着脸笑得无奈，“当时是真蒙了，后来我还问邦宁，已经被笑话一次了。” “原来是这样啊。”两个孩子另外一侧的老徐一拍桌子，把他怀里的孩子吓了一跳，“我俩那天研究了一晚上到底咋回事，是孩子说错话了还是我们说错话了。” 姜苗直接趴在李卫红的肩上，她哪知道自己当时表现得那么明显，还以为没被看出来呢。 “刚刚还让我家孩子叫她姐姐。”江云是真的觉得姜苗挺逗的，完全不像传言中的那样看不起她们这些嫂子。 “小姜同志啊，这可不行，这不差了辈了。”老徐一听急忙开口对姜苗说，“这季副团长回来不得揍我啊。” “江云姐你别说了。”姜苗趴在李卫红肩上喊着，听李卫红都笑出了鹅叫，抱着她晃了几下，“你说说你咋回事，怎么还笑话婶婶呢，再笑我可不管你的作业了。” 李卫红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双手捂着嘴看着姜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笑了。 姜苗其实也没怎么管过李卫红，小姑娘才二年级，作业有点多但是并不难，她在李卫红写作业的时候就在一边看书，王嫂有次的来看走之前才说她都怕呼吸重了打扰她们两个。 从那以后王嫂也不拦着了，李卫红有几次放学家都没回直接跑姜苗这里来写作业，写完了姜苗再给她检查一下，就放广播给她听或者让她出去玩。 “我记得卫红是跟我家老大一个班吧？”徐云想起来自家孩子回家说老师最近夸了李卫红好几次，“姜苗，你看姐跟你商量个事成不？” “江云姐，你先说。”姜苗倒是也大概能猜出来是什么事。 “我家这孩子能不能一起去你那写作业，你看着帮我管管，该打打该骂骂，不用客气。”江云说着不太好意思，但家里三个孩子，尤其还有个三四岁走路都要摔跤的。 “江云姐，我回去想想，说实在的，卫红我也没管她，都是她自己主动写作业学习的。”姜苗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江云他们两口子性子都不错，但这看孩子是另外一回事。 第331章 就定个娃娃亲呗 “你们老家在南方冬天不冷吧，在这边这些天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江云也没因为姜苗不答应而有什么不高兴的，话题一转说起了其他。 “还行，我们那冬天外面出个太阳可能就屋里比屋外冷了。”姜苗搂着李卫红，捏了捏她的小脸，“这里就是有点干，我白天都在炕上放一盆水。” “这里是干。”坐在桌对面的嫂子听了也开口说了句，“我家在海边，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干过，我刚来那两天还跟我家的说我就像那晒在架子上的鱼。” 嫂子说着自己都笑了，推了下身边自家男人，“刚来那年冬天我手脚都裂了，差点待不下去，还是他给我买了蛤蜊油天天抹，第二年才好起来。” “这么严重？”姜苗听了只庆幸自己从来不忘抹护手霜和身体乳。 “我们都还好了，平日里多泡泡手脚这些也不至于裂口子，老徐他们才是，那脚上的大口子我看着都疼，让他抹蛤蜊油就说大男人抹这些丢人，你说气不气人。”江云也忍不住说了几句，“你家季副团长呢？” “可能因为回老家那段时间待了大半个月吧，倒是没看他手脚有裂口。”姜苗其实也不太确定季邦宁脚上有没有裂口，但是她能确定他手上绝对没有，毕竟他平日里很喜欢牵她的手。 姜苗跟一桌人聊得都挺愉快的，几个孩子也不疯不闹，就连江云家最小的那个都乖乖地拿着一块肉坐在爸爸腿上吃，她动作也轻松随意了许多，搂着李卫红靠在自己身上。 “小姜同志还真喜欢你家卫红。” 姜苗听到这句抬眼看向说话的人，觉得有些眼熟，也没去想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只是多看了两眼。 “小姜同志，那天不好意思，我们几个都被吓着了，也没说帮你说句话。” 姜苗反倒是被这句话一提醒想了起来，这不就是那天供销社遇到的一个嫂子吗。 “没事，能理解，那种情况换谁都害怕。”姜苗笑容满面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 说话的嫂子也看不出姜苗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的，正想要要不要再说王嫂开口了。 “小李，事情过去了就别提了。”王嫂也算了解李嫂子，“大过节提这些干什么。” “王嫂说的是。”李嫂子不好意思笑笑，“小姜同志这么喜欢卫红，就定个娃娃亲呗。” 一听这话桌上的几个人都皱起了眉，姜苗就算现在怀了孩子，也比李卫红小九岁，这话说得不怀好意。 “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呢。”姜苗拍了拍怀里李卫红的后背，“卫红都这么漂亮的姑娘了，我家那个连是闺女是小子都不知道。”明明是坐着，气势却半点不比站着的李嫂子弱，“更何况我又不是想生个傀儡，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喜欢姑娘喜欢小伙子自己去追，我们当爹娘的把他们养得懂事知礼便够了，都成人能结婚了还要管也太累了，有那个时间我跟邦宁好好过两人的小日子多好。” 听了姜苗这话不说李嫂子，就连一旁的江云和王嫂都听愣了，哪家不是父母同意才谈娶嫁的。 第332章 自家孩子没教好闯了祸 “怎么，吓着嫂子们了？”姜苗看没人说话笑了出来，“我啊，就是不想太操心，我们女人啊操持家里抚养孩子，好不容易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能飞了，我再去把他们翅膀剪了管他们一辈子？”说到这里姜苗笑着摇了摇头，“可算了吧，多烦呐，能飞了就该放手了。” “这哪儿能说不管就不管呢。”李嫂子干笑了两声，有些后悔来这里找姜苗说话了，现在话说到这里是赞成也不对，反驳也不行的。 “哪儿能完全不管呢。”姜苗赞成地点了点头。 李嫂子松了口气，看来刚才姜苗就是随口一说。 “这要是闯了祸惹了事儿该管还是要管，自家孩子没教好闯了祸，当爹妈的总是要收拾烂摊子的。”姜苗捏着李卫红肉乎乎的小手。 姜苗可不管其他人听了是什么想法，这时候普遍的想法还是养儿防老以及恨不得管儿女到死，她记得季邦宁说不想要孩子，她也对养孩子不怎么感兴趣，这样正好给了她时间好好考虑下以后。 姜苗不是没想过这辈子就干脆不要孩子两个人过，但这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现在季邦宁才三十一，正是身体最好的阶段，这想法起码要十年后才能确定真假，而算算他俩的年纪，退休正好是两千年前后，不过这事儿也不急，起码等她能跟季邦宁滚个床单再说。 当然找保姆这种想法姜苗不会在王嫂他们这些人面前说，被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帽子凉得不要太快，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 李嫂子都想问姜苗一句那他们养孩子有什么用了，但又怕姜苗会说出什么更吓人的。 “小姜同志。”杨班长擦着手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他从厨房出来走了一圈了，每桌都说了几句话。 “杨班长。”姜苗这才扶李卫红坐直了站了起来，“今天的鱼汤味道真好，杨班长等着教教我呗。” “我还以为小姜同志你吃不惯部队食堂。”杨班长听姜苗这么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平日里也不见你来食堂吃饭。” “哪儿啊，是我平日里犯懒不爱出门，所以也就没过来吃。”姜苗笑着说。 这个食堂标准比其他两个食堂每餐标准最少高了一半，姜苗偶尔来个一次半次就算了，来多了难免有人心里犯嘀咕。 “过些日子邦宁出差回来了，请您来我家尝尝我的手艺，也教我几招，前两天王嫂给了我半颗酸菜，我做出来自己都不爱吃。”姜苗好像想起来自己做的酸菜味道，“你说邦宁在家还能给他吃，他不在这东西也不能浪费了，我吃了两天。” 姜苗语气轻松诙谐，杨班长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好，到时候我教教你，肯定让你做好吃了。王嫂，老徐，你们吃着，我再去别桌看看，咱这可不兴剩菜啊。” “快去吧，你这有啥操心的，我跟小张他们还吃不完啊，看不起谁呢。”老徐连连摆手赶杨班长走。 “那成，你们吃着，我去看看别的桌。”杨班长又跟姜苗打了声招呼才走。 姜苗等杨班长离开才注意到李嫂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四下看了一圈，看到李嫂子的时候也看到了她同桌的陈嫂，两个人都正看着她，对上了她的视线匆匆避开。 第333章 卫红她爹呢 都不是傻子，看不惯彼此也不可能在元宵节王政委在的时候闹起来，几次口头上占不着便宜那几个嫂子也不来地找姜苗了，姜苗更是乐得无视这些人。 一顿饭从五点半吃到差不多八点才散了，李卫红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姜苗和王嫂走在一起。 “王嫂，卫红她爹呢？”姜苗这些日子跟王嫂的来往那么多也没见过李卫红的爹，平日里能说工作忙，像是今天这种聚餐还没见着怎么都很奇怪。 “我还想你是没发现还是不好意思问。”王嫂听姜苗问这个笑了，“回老家了，我不回去是因为跟我公婆翻了脸的，为了没生儿子这事。”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这样。”姜苗点了点头，她的确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原因。 “我不回去是因为我爹娘也在催我生个儿子。”王嫂笑容苦涩，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李卫红叹了口气，“说我不生个儿子对不起我男人。” 姜苗沉默听着，这些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其实也不是不能生，这生孩子实在是太疼了，我就不想生，今天听你那么说啊，我就想着等闺女长大出嫁了，我就跟我男人过我俩的小日子。”王嫂说这些其实心里也没底。 “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全国各地走走。”姜苗也没多问王嫂男人的事，“卫红才这么小，以后找个她看着顺眼能过好日子的，怎么也要十几二十年了。” “二十年那不成老闺女了。”王嫂想着笑出了声，“那可愁死我了。” 现在这时候，二十二三岁没结婚就要被说娶不着媳妇嫁不出去了，二十年后李卫红都差不多三十了。 “娘，你跟婶婶说什么呢？”李卫红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隐约觉得今天跟姜苗说话的婶婶不怀好意，“婶婶你别不高兴啊，李东方她娘最讨厌了，之前还说我们小姑娘读书也是浪费。” 王嫂还是第一次从李卫红嘴里听到这话，瞪圆了眼睛，一把拉着李卫红，“你以后不许跟李东方他们玩，听着没。” “我才不跟他们玩呢，讨厌死了，他们之前还在我书包里放虫子吓唬我。”李卫红小脸都皱了起来，“但是他成绩好，老师总夸他。” 姜苗一听就知道李东方就是那种脑子聪明学得快的，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的课程简单。 “被欺负了要回家告诉你娘。”姜苗戳了下李卫红的脸，人家亲娘就在自己身边，她也不可能教孩子怎么报复回去。 “我又不怕他。”李卫红一只手牵着王嫂，另外一只手牵着姜苗，小孩子的郁闷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又跟两人说起了学校里其他事。 姜苗回到屋里直接往炕上一趴，她还是更喜欢在家里待着，军嫂们平日里在家属院也没什么事，夏天可能还能种菜养鸡，这大冬天的凑一起聊天，聊天不是男人就是孩子，她这才来几天孩子还没影呢都被惦记上了。 第334章 缝纫机比季邦宁更快到家 过完十五就彻底过完年了，姜苗除了偶尔去王嫂家坐坐，大多时候都在家里，从书店里随便拿一本书就能消磨个半天，曾经上学的时候觉得怎么都看不完的名着一本接着一本看。 收音机也就新鲜了几天，姜苗也就当干活时的bgm，毕竟无论是音乐还是广播剧翻来覆去就那些内容，她听两天新鲜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姜苗看了几天就翻到了书店库房里，那里面的书才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她甚至找到了一本女穿男的多人纯爱小说，再看看出版时间，是她八九岁时出版的书，这搁在她成年的那个时候恐怕能被家长举报了。 姜苗硬是从书店仓库堆积如山的书里将三册都翻了出来，看完了觉得意犹未尽，他们小区附近只有一所小学，所以附近小书店里小学教材为主，其他都少。 姜苗突然想起他们城市里坐落在地下的书城，那里可真是什么都有，曾经很喜欢的漫画第二部买回去了，拆掉塑封结果是一本同人漫，还是双男主的cp漫。 那个书城在地下，其实就是一个批发市场，由几十家书店组成，正版盗版都有，甚至还有两三家专门卖教辅资料的，买不到的去那准没错。 姜苗初中有段时间很迷漫画，一周总要跑去一次，即便到了初三一周只有半天休息时间也是风雨无阻，直到上了高中实在没时间才变成一个月一次，大学有了手机后更是想不起来那个书城，要不是实在太无聊了，她可能现在也想不起来。 缝纫机比季邦宁更快到家，姜苗将钱给了王政委后手里就剩了几十块钱，除此之外只有那一张三千的存款单，几百块钱看似是一笔巨款，但真用起来也就买了两件，她突然就懂了为何这时候三转一响就顶顶好的了。 将缝纫机安置在窗户下，姜苗翻看着说明小册子，准备等季邦宁回来帮她看看需不需要上油调试一下，线从街上的裁缝铺子里拿，布料的话到时候看看去县上多买点。 李卫红来姜苗这里写作业看到缝纫机又是一阵稀奇，王嫂知道了也过来看了看。 “我还说等有了票买一台，就是票不好弄。”王嫂摸了摸缝纫机上蜜蜂牌几个字，“你家季副团长真是过日子的人。” “直接来我这用就是了。”姜苗又不打算接单，这也就是为了方便，给从街道上拿出来的衣服打个掩护，“王嫂你可别跟我客气。” 前几天王嫂男人回来，王嫂给姜苗拿了不少特产，尤其那两块酱牛肉和酱羊肉，一块都有两三斤重，还有二三十斤的荞麦面，都是好东西。 “行，那我就先用着姜苗你的。”王嫂也不是那磨磨叽叽的性子，以后有票了该买还是要买，现在没有票就先用着姜苗的，她就养了卫红一个孩子，就算只有他男人的津贴，一家三口也过得挺好。 姜苗又跟王嫂聊了一会儿，等李卫红写完作业母女俩回去之后，姜苗找了块布把缝纫机盖上，这么贵仪式感必须到位。 第335章 你帮我照顾两天 姜苗领着李卫红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口一大两小三个人，脚步就是一顿，她今天出门转了一圈，到学校那边看正好放学就顺道接了李卫红。 “好像是大丫和二丫。”李卫红也看到那边三个人了，“她们两天没来上学了。” 姜苗挑了下眉，这个两天的时间就很微妙，毕竟小宝出院回家也才两天。 远远地刘招娣也注意到了姜苗和李卫红，领着两个孩子就朝着姜苗走了过来，“姜苗，我要照顾小宝看不了孩子，大丫二丫就放你这里，你给我看着。” “你叫我娘？”姜苗听了只觉得荒唐，刘招娣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像就该这样。 “你什么意思？”刘招娣还没反应过来姜苗这什么意思，眼眶红了起来。 姜苗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李卫红的肩，“卫红，你先回家去。” 姜苗不想将李卫红卷进来，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别把孩子搅和进来。 “婶婶。”李卫红不想走，她跟姜苗是一个阵营的，必须共同对敌。 “听话，快回去了。”姜苗又拍了拍李卫红的肩，推了她一下，“这么近有事我一定喊你。” 李卫红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往自己家里走，到了院门口直接冲了进去，她要去喊她娘，省得婶婶被欺负了。 姜苗看了看大丫和二丫，两个孩子比她第一次见的时候更不像话，头发乱蓬蓬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身上的袄子和棉裤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黑黝黝得发亮，这么冷的天不止没戴帽子，脚上的鞋看着也不怎么合脚。 “小姜同志……”刘招娣已经红了眼眶。 “别，闭嘴，我不想听，带你两个孩子回去。”姜苗也不知道刘招娣怎么回事，她也不是看着很好相处的样子，说完不等刘招娣反应过来绕过母女直接往家里走。 姜苗脚步快，等刘招娣反应过来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把院门关了，甚至没忘了将门闩插上。 “小姜同志，大丫二丫我就留在这里了，你帮我照顾两天。”刘招娣对着紧闭的院门喊了一句。 姜苗正在开屋门，听到这话人都愣了，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院门，犹豫了一瞬还是进了屋。 将收音机打开，声音调大，姜苗烧了一锅热水里里外外擦擦洗洗了起来，她也不确定刘招娣会不会真像她说的那样将孩子扔在自家门口，几次手放在了屋门上却终究没有打开。 姜苗心里五味杂陈，既可怜孩子又不想让刘招娣如愿，脑中想到了小宝不得不截肢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出了屋子，打开院门就看到两个孩子正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姜苗深吸了两口气，才强压下操起棍子打到刘招娣家的想法，“王嫂！王嫂！你在不在家？” 不过十几秒王嫂就从屋里出来了，“来了来了，姜苗，怎么……哎呀……” 王嫂之前也听到刘招娣喊的话，但听外面也没什么动静，就当刘招娣吓唬姜苗，也没出去，没想到竟然真的将两个孩子扔在了姜苗家门口。 “王嫂，麻烦你陪我去一趟王政委那。”姜苗真的是被气疯了，这要不是她心软了，两个孩子不是没有被冻死的可能。 第336章 刘招娣把孩子扔我门口了 姜苗在前面走，两个孩子小跑跟在她身后，王嫂牵着李卫红走在最后面，她本来不想带李卫红的，但是姜苗喊她带上，天快黑了别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 姜苗的脚步很快，到了王政委的办公室门口，都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把正想回家的王政委吓了一跳。 “姜苗同志这是怎么了？”王政委还没反应过来呼啦啦进来了大大小小五个人。 “刘招娣把孩子扔我门口了。”姜苗言简意赅，“我不答应帮她看孩子直接扔我门口的，要不是我不放心出来看了一眼，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冻死了。” 姜苗强忍着怒意三两句把事情说了一遍，“麻烦王政委你找董营长过来一趟。” 王政委是知道之前刘嫂找季邦宁被拒绝了的事，但没想到刘招娣竟然直接领着孩子上门，人家不答应她就把孩子扔那了。 两个孩子骤然进了温暖的室内，鼻涕直接流了下来，王政委看看跟两个小乞丐似的孩子，又觉得可怜又生董营长夫妇的气，想要让勤务兵去找人，才想起来自己准备回家已经让勤务兵回去了，不然姜苗也不能直接冲了进来。 从窗户探出头去，王政委直接喊住了楼下两个士兵，让他们去找董营长过来，回家了就直接上门去叫过来。 两个战士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王政委眉头紧皱的模样，急忙跑着去找董营长了。 王政委给姜苗和王嫂倒了两杯热水，“小姜同志别气。”想要劝说两句却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事着实离谱。 “王政委，这俩孩子如果在我家门口出点什么事算谁的。”姜苗说着看了一眼大丫二丫，“把孩子送我这来是想干什么。” 刘招娣的想法王政委也大概能猜得到，毕竟他也听刘团长提过她想把这两个闺女送回老家，谁不知道董营长老家那里连饭都吃不饱，现在把孩子扔给姜苗恐怕就没想领回去。 刘招娣这些日子也没在部队里，也不知道姜苗不是那种年纪小脸皮薄的小媳妇，她不想的话恐怕谁说都没用。 十五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王政委第二天就知道了，也知道姜苗是丝毫没给那些嫂子留面子。 姜苗沉着脸也不说话，李卫红过去拉着她的手却不敢说话，王嫂在跟王政委闲聊。 “你说说姜苗一个小媳妇怎么照顾两个孩子，季副团长也不在，孩子有个生病啥的让她怎么办。”王嫂也是眉头紧皱，“她幸好还记得叫我一声，你看看这俩孩子，要是过来半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王政委，这可是刘招娣的亲闺女，你看看这像什么样。”王嫂指着两个孩子，“刘招娣自己的手都没冻成那样。” 姜苗这才注意到两个孩子的手，通红肿胀，一下进了屋里，有几处冻疮甚至还流了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更气了。 坐了有二十多分钟，董营长和刘招娣一起来了，他怀里还抱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宝。 “我的闺女啊，你们怎么在这……”刘招娣还不等其他人说话坐在地上就开始哭。 第337章 破锅烂盖凑一对 “王政委，这……”董营长看看屋里的人，心里没谱，“小姜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董营长，你知道你媳妇把两个孩子扔我家门口了吗？”姜苗冷脸看着董营长。 “扔你家门口了？不是你说小姜同志答应帮忙照顾两天吗？”董营长一脸惊讶不似作假。 “怎么，两个孩子是父母双亡家里没人了吗？”姜苗一听董营长说这话直接站起来喊了一句，“你就不觉得把两个孩子送别人家养这件事就不对？” “小姜同志也不至于这么说吧。”董营长一听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小宝这刚从医院回来，我们这不是也看不过来吗？” “不是，你看看你这俩闺女，你们除了喂一口饭还怎么照顾了？”姜苗抬手指着躲在王嫂身边的大丫二丫。 “姜苗同志，姜苗同志，冷静点，冷静点。”王政委急忙开口，看姜苗气成这样，他真怕她直接动手。 “我他妈也是服气了，养不了别生啊，刘招娣不是个东西，董营长你当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她是孩子的娘，你就不是孩子的爹了？你俩真他妈破锅烂盖凑一对了，都什么玩意儿。”姜苗根本没听到王政委说的话，“要不是我不放心出门看了一眼，你是想她俩冻死在我家门口吗？” 其实不可能像是姜苗说的那样，部队里回去的战士看到两个孩子也不会不管，但是姜苗想起来还是阵阵后怕，她第一次对零下三十多度有个概念就是因为董营长家的小宝，直接被冻没了一只手，这里的气温是真的能冻死人的。 董营长就算在部队里也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成这样，坐在地上的刘招娣更是被骂傻了，她不在乎姜苗是不是骂她，反正最后给她养几天孩子就行，但是自打她进来，姜苗连一个眼神的没给她，直接就开始骂董营长。 “你敢骂我家男人，我跟你拼了！”刘招娣突然跳起来弯着腰就朝姜苗撞了过去。 王政委站得有一段距离没拉住人，其他人更是没反应过来，姜苗直接被刘招娣一头撞的坐在了椅子上，要不是李卫红及时扶住了她，她要连人带椅子一起翻了。 姜苗捂着胸口被刘招娣这一下撞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刘招娣可不管那么多，伸手就去抓姜苗的脸，姜苗这下有了准备，直接抬脚踢在了刘招娣的肚子上，把人踢得后退了两步。 王嫂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挡在姜苗身前，“刘招娣你是不是疯了！” “她骂我男人，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刘招娣直接伸手去推王嫂。 “老董，你还傻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拦着你媳妇。”王政委一看这样也急了，都是女同志他不好上手去拉，但董营长能拉住他媳妇。 “小宝这……”董营长面露为难，他还抱着孩子呢。 “把孩子先放桌上啊。”王政委看了一圈，指了指出差的李旅长的桌子。 董营长这才磨磨蹭蹭地将孩子放在了李旅长的办公桌上，那边王嫂已经和刘招娣推搡了起来。 姜苗捂着胸口好一会儿缓过了这口气，四下看了一圈，看见煤炉里铲煤的小铲子，两步过去拿起来就往董营长身上拍。 第338章 就是个敢作不敢当的废物 董营长本来正在拉刘招娣，猝不及防背上就被姜苗拍了两下，本能地回身攻击，幸好王政委反应快直接把姜苗拉到了一边。 姜苗被拉得一个踉跄，站稳了还想上去打董营长，只是胳膊被王政委拉着不放。 “闹够了没！”王政委一声怒吼，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姜苗和董营长互相瞪视着，刘招娣直接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小宝也被这一声怒吼吓醒了，躺在办公桌上号啕大哭。 王嫂则是两步到了姜苗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看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担忧不已，“姜苗，姜苗，你没事吧。” 姜苗看了一眼王嫂，注意到她手上的抓痕，咬了咬牙，“我没事，王嫂你的手。” “真的没事？”王嫂看姜苗脸色这么难看哪儿还顾得上自己手上的划伤。 “老董你怎么回事，还想跟女人动手不成？”王政委看姜苗去打董营长后背就去拉人了，倒不是怕她把董营长打出什么，那铲子拍身上最多有点瘀青，他怕的是董营长本能反击。 “别哭别哭，娘在这里。”刘招娣也顾不得其他了，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宝抱起来哄着，“乖，小宝不哭。”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卫红呢？”姜苗情绪缓和一点看了一圈，没看到李卫红的身影，她看小宝被吓成那样才想起来李卫红也在别被吓着，“是不是被吓跑了，王嫂你先去找她。” “没事，不用管她。”王嫂可不放心把姜苗放在这里，她现在就庆幸她答应姜苗一起来了，不然那两口子俩指不定怎么欺负姜苗。 “闹闹闹，闹够了没？”王政委被气得不轻，“董大万啊董大万，你说说你像话吗？” “不是小姜同志答应帮忙照顾两天的吗？”董营长粗声粗气地说，“我哪儿知道她前面答应后面就来你这闹了。”这言语间还是觉得姜苗害他。 “我什么时候答应照顾了？”姜苗一听得更是气炸了，“你们两个生了孩子就是为了给别人照顾的？咋？我是你娘还是刘招娣的娘还要给你们看孩子？” “我跟季邦宁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就不能帮忙照顾两天，小宝好了我就把孩子接回去。”董营长也听出不对劲来了，但是跟姜苗闹成这样他又不愿意低头，“至于这么闹吗？” “小姜同志答应了照顾孩子？”王政委作为旁观的人更是注意到这点，看姜苗气成这样都不像是答应的模样，看向还抱着小宝哭的刘招娣，“董嫂子，姜苗答应照顾孩子？” 刘招娣却看都不看别人一眼，只是搂着小宝哭。 “我答应她个头！”姜苗手里的小铲子指着刘招娣，“我自己又没生孩子养孩子，哪知道孩子怎么照顾，不出事还好，出点什么事我拿命赔？两个孩子都多大了，王政委你看看她们那一身衣服，你再看看她们的耳朵和手，这像是在家里被照顾的样儿？” 姜苗不说连董营长都没注意到，仔细一看才发现两个孩子看着跟小乞丐似的，他本来就被骂得火大，见状直接踢了一脚刘招娣，“你就这么照顾孩子的？” “我他妈就说董营长你不是个东西，刘招娣是没照顾好两个孩子，但我没记错的话她前两天才回来，两个孩子这样是一天两天的事？”姜苗再次用铲子指着董营长，“你他妈就是个敢作不敢当的废物。” 第339章 都坐下说吧 姜苗这一番话就是赤裸裸地将董营长的脸皮剥下来扔地上踩，都知道刘招娣前几天在医院照顾小宝，家里这边两个孩子是跟在董营长身边。 “还有，别一天到晚什么事都往刘招娣身上推，但凡你管一管她，但凡你不同意将两个孩子送来我这，结果现在闺女没照顾好是她的事，闹成这样是觉得她不该把孩子送我这，还是怪我没有按照你想的乖乖照顾孩子反倒是来找王政委了？”姜苗紧握着铲子一下下点着董营长，“董营长，你他妈真的是左脸贴右脸，一边二皮脸一边不要脸。” “好了好了，姜苗，消消气消消气。”王政委听姜苗在这骂人耳心里其实挺舒坦的。 董营长一家子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往年新来的媳妇有不好意思的也的确有答应他们两个的，大概没想到今年遇上姜苗这么个软硬不吃的。 王政委也不是没找过董营长，但大家出生入死多年，又是家里事也不好说太直接，每次都是隐晦地提一提，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听懂了装听不懂，现在他听姜苗这么骂心里是真觉得舒坦。 “嫁你这样的男人真他妈晦气，不如直接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姜苗根本不理会王政委，手中的铲子直接指着刘招娣，“刘招娣，你大概不知道我在老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活到现在他妈是运气好，所以别觉得我跟其他小媳妇一样，不用说你家闺女，就是你他妈死我家门口我也能从你尸体上迈过去。” 刘招娣把孩子留在姜苗家门口也是因为她之前也干过，那家帮她照顾了几天孩子，哭就更不用说了，但没想到偏偏遇上了姜苗。 “怎么了怎么了？” 门口的男声突然出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们就看李卫红牵着一个战士走了进来。 “爹，他们欺负婶婶。”李卫红直接抬手指着董营长。 这下都明白怎么回事了，看着闹起来李卫红跑回去搬救兵了，把她爹叫过来了。 “王政委。”李光明对王政委敬了个礼，他一眼就看到了王嫂手上的抓伤，两步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就看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王嫂把手抽了出来，“姜苗，这是我男人李光明，你叫他李哥就行。” “小姜同志你好。”李光明跟姜苗打了一声招呼，又抓起王嫂的手，“老董，这咋回事啊？” 董营长看着自己的战友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他低头瞪着刘招娣想要踢，姜苗的话却盘旋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李哥。”姜苗对跑到自己身边的李卫红扯了扯嘴角。 “爹，就是她用头撞的婶婶。”李卫红挡在姜苗面前指着坐在地上的刘招娣。 “行了，都坐下说吧。”王政委看了一眼窗外，天都黑了，今天闹成这样肯定要先调解了。 姜苗和王嫂一家坐在左边，董营长一家在右边，王政委坐在中间，说是三足鼎立，在王政委的眼里就是泾渭分明。 第340章 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老董你说说是不是这么个理，这谁家不是三四个孩子，也没养成大丫二丫这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路边的小乞丐……”王政委都说了十几分钟了，只觉得嘴都说干了。 董营长低着头沉默不语，刘招娣的脸埋在小宝身上，只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大丫二丫站在父母身后一言不发，两个孩子一直很沉默，从姜苗在家门口发现她们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王政委苦口婆心说了一堆，也不知道董营长夫妇听进去了多少，他站起身，“老董，你跟我来。” 董营长起身跟着王政委到了门外，王政委带着董营长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推开了窗户，寒意涌了进来，拿出烟递了一根给董营长，抽了两根才开口。 “老董，是不是不服？”王政委看着窗外的操场，不知道是哪个连的正在训练。 董营长抽了几口烟，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就想不明白哪儿不对，明明他跟季邦宁是战友，他们也是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怎么帮忙看两天孩子就不行了。 王政委就是在办公室里看出董营长不服才把人叫了出来，看这样不说透这脑子是转不过来了，“老董，把孩子扔别人家门口这事就说不过去，闺女是你们的，你说说小姜同志没出来看一眼你准备怎么办？” “我媳妇忙不过来她帮忙看两天怎么了？”董营长粗声粗气地说。 王政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是真不想管了，但也不能不管，“你们两口子哪里有要人帮忙的样子？” “那我去求她。”董营长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办公室走，被王政委一把拉住了。 “怎么，还没被骂够？”王政委也是打心底里服气了，就姜苗那被气疯了的样子，董营长这时候去求她能打死他。 “求她也不行？”董营长梗着脖子看都不看王政委。 “老董，那俩是你闺女，现在年纪小没办法，长大了后会怎么样你想过没？还有小宝，都已经这样了，以后不还是要靠着两个姐姐。”王政委将话掰开了揉碎了讲，就盼着董营长听了别再犯浑。 董营长听了这话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刘招娣等王政委他们出去之后抬起了头，看向姜苗的眼神带着怨恨。 姜苗看都不想看他们一家子，侧着头跟王嫂说着话。 “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刘招娣咬着牙说了一句。 姜苗叹了口气看向刘招娣，对她笑了笑。 屋里突然传出了尖叫声吓了外面两人一跳，急忙跑进办公室一看，就见小宝被李光明抱着，王嫂拦着大丫二丫，窗户大开，姜苗将刘招娣的头按着，刘招娣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正发出一声声尖叫。 “这是干嘛呢。”王政委两步上前将姜苗拉开，刘招娣却还趴在窗台上尖叫，“老董，还傻着干什么，赶紧把你媳妇拉进来。”他已经看到窗外几个战士正满脸惊讶地看着这边了。 董营长急忙上前将刘招娣扶了起来，刘招娣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腿软得站都站不稳，全靠董营长搀着她。 “不是说我恶毒吗？”姜苗也不介意王政委拉着自己，笑看着刘招娣，“比起将自己闺女扔在我家门口不管死活的你，我可还真是自愧不如。” 第341章 比起恶毒这一点来 王政委一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指了指刘招娣看着董营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姜苗都气成那样了还去惹她。 姜苗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了嫌弃，“王政委，哪里可以洗手？” “走廊尽头那里有水。”王政委指了指走廊尽头，那里有个厕所。 “我先去洗个手，恶心死了。”姜苗按着刘招娣的头发摸了一手头油，她甩了甩手只觉得恶心。 姜苗现在是半分面子都不给董营长夫妻两个留，她这么一说，所有人下意识都看向刘招娣，在看到她乱糟糟油乎乎的头发时仿佛跟姜苗感同身受了。 这一层总共就三间办公室和一个学习礼堂，厕所洗手台上还放了一块香皂，姜苗仔仔细细把手洗干净了才回办公室。 姜苗一进门几个人都看向她，她走到自己之前坐的椅子那里坐下，她看了一眼墙上表，已经七点多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刘招娣大概是知道她的哭泣对于面前这几个人没用，搂着小宝面无表情地坐在董营长身边。 董营长低着头看都不看姜苗一眼，王政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他，说了那么多是一句没听进去。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回去想想。”王政委看看姜苗又看看董营长，两边现在听不进半点劝，他也不想白费口舌了。 “王政委，小姜同志刚才都想杀人了，就这么算了吗？”董营长这时候抬起头，脸色阴沉地盯着姜苗。 “杀人？”姜苗听了这话嗤笑了一声，“你媳妇都说我恶毒了，这么大个帽子扣下来我怎么能不坐实了呢，不然到时候外面传我恶毒我什么都没做多亏啊。” 王政委心里隐隐觉得不能让姜苗继续说下去了，“老董，你先……” “你现在又给我扣个杀人的罪名。”姜苗的视线转了一圈落在了不远处的煤炉上，“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将她的头按在那上面？” 煤炉里的火已经熄了大半，但脸要是被按上去恐怕肉都要熟一层。 董营长又惊又怒，“你在威胁我？” “行了，都赶紧回去。”王政委一看又要吵起来，但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起身去接电话，“老李，怎么这个时间来电话了……出了点事还在解决……明天……行，正好人在我这，我跟她说。” “董营长，我为什么要威胁你呢？我跟你们家有什么过节需要威胁你呢？”姜苗完全没给王政委那边半点注意力，眉头微蹙故作困惑模样，“啊，你家在零下三十多度把孩子扔我家门口了，我没有如你们所愿把孩子抱进自己家里养所以有过节，你说是吗？” “这么一说，比起恶毒这一点来，我还真是自叹不如，真比不上两个想冻死孩子的爹娘。”姜苗说这话的时候却没看董营长夫妻，而是看着两人身后正盯着自己的大丫二丫。 “你胡说什么！”董营长没想到姜苗竟然这么说，猛地站起身，这传出去了他就不用做人了。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姜苗抬头看着董营长。 一边坐着的李光明站起身按着董营长的肩让人坐下，“有什么事坐下说。” 董营长被硬按着坐在了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姜苗，却反驳不了姜苗说的每一句话，双拳越握越紧。 李光明见他这样戒备地站在一边，一旦董营长想做什么他能拦得住。 董营长突然重重一巴掌落在了刘招娣的脸上，“亏你还是当娘的，是想冻死我闺女吗？” 这突然一下姜苗丝毫不觉得意外，看着脸迅速肿起来的刘招娣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老董你先带着媳妇孩子回去。”王政委挂了电话看都已经动手了，也懒得再去说董营长了，“明天下午三点，你们来这里把这事解决了。” 第342章 仇人也没这样 董营长看看姜苗，又看看身边的李光明，最后勉强对王政委点了点头，这事儿继续说下去除了他们两口子继续被姜苗骂也不会有其他的了。 刘招娣抱着小宝恶狠狠盯着姜苗，她是被董营长硬拉起来的，直到出门前视线就没离开过姜苗。 看着董营长一家走了李光明都松了口气，摇了摇头，“老董这是钻了牛角尖了。” 王政委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现在犯愁的原因，说什么董营长都听不进去，“小姜同志，小季明天就回来了。” “啊？”姜苗看着王政委还有些回不过神，“要回来了啊……”说完这句似乎才反应过来王政委这个话是什么意思，笑了出来。 “行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吧。”王政委听说季邦宁回来就打算跟他说说姜苗两次动手这个事。 王政委倒不是觉得姜苗动手有什么问题，她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只是动手前总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再坐会儿。”姜苗摇了下头叹了口气，“脚软了，那俩孩子真出事可咋整。”她直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其他几人听姜苗这么说一下就明白了，这个天别说俩孩子，就算是大人也冻死了，真是差点出人命的事。 “这刘招娣是真干得出来啊。”姜苗自认就不是喜欢孩子的人，但也干不出这种事，这可是两条人命。 “可不是说，仇人也没这样。”王嫂这才感觉到手上被抓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姜苗，你今天骂董营长骂得真痛快，我早就想骂他了。” “行了，别说了。”李光明一听自家媳妇这话急忙开口阻止。 “什么别说了。”王嫂一巴掌把李光明的手拍开，“你说说哪有董营长这么办事的。” “大丫二丫真的是他俩的孩子吧？”姜苗突然幽幽说了一句，她就是听王嫂说仇人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就是偷了仇人的孩子带回来虐待的那种。” “那不就是拍花子的。”李卫红惊呼出声，被李光明一把捂住了嘴。 “别胡说。”李光明拍了拍女儿的头。 “这怎么可能。”王政委干笑了两声，看看其他几个人也笑不出来了，“不能吧……” 姜苗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忍不住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还真有可能，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对两个闺女。 “行了行了，都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王政委回过神开口说了句，对于董营长的事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姜苗在王嫂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腿脚，才觉得没那么僵了，“王政委，今天麻烦你了。” “这算什么麻烦。”王政委只觉得这两三个小时比他上了一天班还累。 “姜苗来我这吃饭吧？”王嫂走在姜苗的身边，看着快到家门口了说了句。 “不了，我回去随便吃点睡觉了，感觉挺累的。”姜苗不是在找借口，她现在是真的身心俱疲。 第343章 将两个字圈起来点了点 姜苗是真的觉得累，打心底里这么觉得，她进了屋在炕沿坐了一会儿往后一仰，为什么没有外卖？ 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姜苗将衣柜里藏着的书和小玩意都翻了出来，这几天就她一个人在家，平日看完的书用了的小东西都直接往衣柜里一塞，现在都要找出来扔回街上。 柜子里翻出来七八本书和一套益智玩具，九连环鸳鸯扣什么的，姜苗想了想还是放回了街上，东西这个年代好找，但是这个材质没法解释。 姜苗将东西放进了小仓库，又在隔壁小超市泡了一碗泡面吃了，就算是一顿晚餐了。 “我跟老董说了，小宝这样以后还需要两个姐姐帮衬，希望能有点用吧。” 姜苗还记得王政委说的话，这是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跟自己说的，听了之后她心里半点不觉得轻松甚至觉得一股寒意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姜苗她能理解王政委为什么说这话，毕竟这个年代的人观念就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知道是一回事，理解他们却是另一回事。 董营长和刘招娣是什么样的父母一目了然，平日里都说刘招娣对大丫二丫不好，但她听董营长的，但凡董营长护着点，两个孩子的日子也不可能过成这样，而现在又要透支未来几十年的人生来换取长大的可能。 姜苗在街上坐了很久，低头在纸上看到女高两个字眼睛闪了闪，将两个字圈起来点了点，可以尝试但还不到时候。 姜苗不认为她一个人可以改变这个大环境，就像她所在的这里，全国工业化最早的地区，重男轻女的现象依旧存在，但是因为城镇化率高，收入也高，在吃穿用度上男女差别不大，再过几年开始计划生育之后，才真的是女性地位快速提升的时期。 比起生男孩，一份能让全家过上好日子的高薪工作更重要，慢慢地人们的思想就会改变，所以姜苗真想做点什么改变什么的话，还需要好好想想，起码在高考恢复之前不现实。 姜苗半梦半醒间总觉得听到院子外面有孩子的哭声，她一下子惊醒，仔细听了听，除了风声以外并没有其他声音，一时不确定是不是错觉，听了一会儿还是只有风声才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但是不过几分钟就睁开眼睛坐起身。 姜苗坐在炕上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认命地穿上衣服，走出屋子打开院门四下看了一圈，的确没有孩子她才回了屋脱了衣服躺下继续睡。 一晚上折腾了四次，姜苗早上爬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头一跳一跳的疼，鼻子也是堵的，嗓子连咽口水都疼，显然是因为折腾一晚上感冒了。 姜苗强撑着去厨房给锅里添水烧火，把炕烧起来，迷迷糊糊地回了屋子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直到感觉有人摸她的额头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姜苗隐约看到面前有个穿军装的人，抓住了他放在额头上的手，眨了眨眼睛，眼前清楚了一些，“季邦宁。” 第344章 七爷啊 季邦宁在外面敲了五分钟听里面没动静直接翻墙进来的，一进门就看姜苗蜷缩在炕上脸色发白额头全是冷汗。 “你有点发烧，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季邦宁没想到回来就看到姜苗病恹恹的样子。 “几点了？”姜苗撑着坐了起来，她还记得下午三点要去王政委那里。 “十一点多，你再睡会儿。”季邦宁扶着姜苗的肩让她躺下。 姜苗觉得头晕乎乎的，躺在炕上嘴里还嘀咕着，“下午三点还要去王政委那。” “待会儿我叫你。”季邦宁给姜苗盖好被子，拍了拍她的肩。 “你去哪儿了。”姜苗迷迷糊糊地也不记得这是不是保密了。 “学习并且将新飞机开回来，歼-7。”季邦宁说的并不属于保密内容。 “七爷啊……”姜苗半梦半醒地说了句，就彻底睡了过去。 季邦宁隐约听到个七，另外两个字含糊不清，看看姜苗睡着了，起身去了厨房。 姜苗也没睡多一会儿，她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醒了，撑着坐了起来，看到地上的旅行袋才确定这不是她在做梦，季邦宁是真的回来了。 闭上眼睛想起来自己睡着之前跟季邦宁说的那几句话，姜苗低头轻笑了一声，这时候歼7还是新飞机，她对于军事只知道一点，记忆深刻除了未来各种先进的20和航母就是歼7了，毕竟每年过年还要被拉出来给全国人民拜年，空军哭穷专用机。 “醒了。”季邦宁一进门就看姜苗坐在床上傻笑，“感觉怎么样？” 姜苗也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喉咙痛。 “去医院看看？”季邦宁将小炕桌支了起来，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 姜苗鼻子不通气也不怎么能闻到味道，但是桌上打了荷包蛋放了白菜叶的面条看着太诱人了，她凑上前闻了闻，还是闻到了一点香味。 季邦宁倒了一杯水放在姜苗的手边，“先喝点水。” 姜苗喝了几口水，咽水都觉得嗓子疼，但喝了几口水她也觉得有点饿了，拿起了筷子开始低头吃面，毕竟嗓子疼，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慢慢地把鸡蛋吃了，面汤慢慢喝完了，剩下大半碗面不吃浪费，吃她又真吃不下了。 “不吃了？”季邦宁看姜苗用筷子挑了一根面也不吃，看她点头，拿起她的面碗，将面倒在了自己的碗里。 姜苗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盘腿坐着看季邦宁将她剩的面吃完了，突然想起来一句出门饺子回家面，本来这碗面应该是她来做的。 姜苗嗓子疼不想说话，季邦宁也没问什么，吃完面把碗筷收拾了，拿过背包，先拿出来一把钱和票放在小炕桌上，然后搪瓷缸，毛巾，一个包得严实的纸包，最后还掏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 其他的姜苗没什么兴趣，看到这个铁盒伸手转了一下，是饼干，她将铁盒推到季邦宁的面前。 “你现在嗓子疼，不能吃这些。”季邦宁以为姜苗想要吃。 姜苗指了指眼睛，示意自己就是想看看。 季邦宁这才打开了饼干盒的盖子，一股甜甜的麦香散发开来。 姜苗看了看盒子里的饼干，表皮粗糙，但是她鼻子不通都能闻到甜香味，想想就知道这饼干很香，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第345章 董营长怎么了 姜苗和季邦宁大概下午两点四十到的王政委办公室，李旅长也在里面，看到两人并不意外，显然已经知道这事了，又过了几分钟，董营长一个人到了办公室。 “我媳妇在家看孩子。”董营长满脸的疲惫，“我回去想了想，这的确是我的问题，我平日里太疏忽孩子了。” 王政委这还什么都没说，董营长就先开口认错了，他准备好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季副团长，小姜同志，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董营长对两人敬了一个礼。 季邦宁回敬了一个礼，姜苗则是满心疑惑，说一晚上就想通了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昨天回去好好想了想，政委和小姜同志说的没错，那是我的闺女。”董营长看姜苗不说话，“昨天麻烦小姜同志了。” “大……”姜苗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不只是喉咙疼，声音也沙哑到几乎听不清，指了指王政委桌上的笔和纸，低头写了一句话。 ‘大丫二丫怎么办？’ 姜苗一晚上都在幻听，半梦半醒间总觉得大丫二丫在外面哭，折腾了几次才被冻感冒的。 “白天就送她们去学校，晚上我回去了能搭把手。”董营长情绪很低落，“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着站起身对几个人敬了礼就离开了办公室。 ‘我还以为要很长时间。’姜苗将本子举到季邦宁面前，‘他怎么了？’ “小姜同志嗓子怎么了？”李旅长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听王政委说姜苗昨天骂人的凶悍劲，今天见面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昨晚上总觉得外面有孩子哭，起来了几次，冻感冒了。’姜苗丝毫没有隐瞒，她都想好了，今天董营长还是那个态度的话她就揍他一顿出气，反正季邦宁在不能看着她被打。 “这是被吓着了啊。”王政委看着本子上的字说了句。 “发生了什么事？”季邦宁中午直接回家了，姜苗又不能说话，他只是从王嫂那听了几句。 王政委看姜苗开始在本子上奋笔疾书，摇了摇头，“小姜同志，我跟小季说，不对的你再补充可以吗？” 姜苗已经写了两行了，听王政委这么说点了点头，将本子翻过一页，还是在上面写写画画，但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季邦宁和王政委。 王政委说得详细，几乎从姜苗他们进入办公室到离开所有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苗听王政委说完拍了拍季邦宁的胳膊，将手中的本子递了过去。 ‘我就是这么骂他的……’ 季邦宁看了第一句有些诧异，继续看了下去，姜苗写了满满一页纸。 王政委探头看了一眼本子上的字哑然失笑，看来是姜苗知道自己不会将她说的话复述一遍，干脆自己写了。 季邦宁总算是知道姜苗为什么会在晚上反复惊醒了，将小本子上的字反复看了两遍，又把小本子给了姜苗。 姜苗接过本子又写了起来，然后递到王政委的面前，‘董营长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王政委也想不明白，他知道的董营长绝对不是一晚上就能想明白的人，“但先这样吧，有什么事再说。” 第346章 昨天真的吓死我了 姜苗跟着季邦宁去卫生室拿了感冒药，回到家往炕上一躺就又睡了过去，直到被季邦宁叫醒吃饭又吃了药。 躺着跟季邦宁说了几句话，姜苗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睡着睡着又隐约听到外面有孩子在哭，一下子坐了起来。 季邦宁还没睡，正盘腿坐在炕上看书，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姜苗神情紧张看着外面。 “怎么了？”季邦宁将书放下到了姜苗面前。 “外面是不是有孩子在哭？”姜苗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季邦宁这下明白姜苗是怎么回事了，“没有，没有孩子在，睡吧。” “真的没有？”姜苗其实心里也相信季邦宁说的，但又觉得心里不踏实。 “真的没有。”季邦宁扶着姜苗慢慢躺下，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快睡吧。” 姜苗吃过药又睡了一觉其实已经精神多了，轻拍落在她的背上，她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样下去我都要神经衰弱了。”姜苗忍不住抱怨道，“你要是早回来一天就好了，昨天真的吓死我了。” 姜苗这两天还做了她没有出门第二天发现两个孩子尸体的噩梦，她做不到漠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流逝。 “两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一对爹娘。”姜苗是完全理解不了董营长和刘招娣的想法，“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男孩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别胡说。”季邦宁看姜苗精神了，也不拍了，将放在炕边柜子上的杯子拿过来，“起来喝点水。” 姜苗爬起来接过杯子却没喝，而是捧在手里坐在炕上发呆，她觉得要给自己找些的事情做，忙碌起来少跟家属院里人来往的好。 姜苗不得不承认，五十年的跨度，尤其这是国家发展最快的五十年，她的思想和行事作风和这个年代的人天壤之别，在这个年代理所当然的事情会让她感到压力，而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又与这个年代格格不入。 姜苗本来觉得人生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肯定是要尽量把日子过得高兴舒服，现在她半点不觉得几十年快了，她恨不得有个快进键可以说让她一键过五十年，再不济三十年也成。 这是一个特殊到在网络上也只有碎片信息的时代，一个连身份证号都没有，出门全凭介绍信的年代。 想到介绍信，姜苗眨了眨眼睛看向季邦宁，“我是不是还要去落个户口？”她现在还是靠那五封介绍信证明身份，“需不需要部队再开一封介绍信。” “明天我去开。”季邦宁都忘了这件事，“明天能给姜扬打个电话，我今天跟李主任说好了，再有两天他就要启程去入伍。” “真的？”姜苗一听笑了，这是她这两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知道是要去哪儿吗？” “要先去省城才能知道。”季邦宁也是今天问了李主任。 “这段时间有没有别的事情？”姜苗刚到这里的时候给那边打过电话，跟姜扬聊了几句，之后季邦宁和刘团长都不在，她也不好跑王政委那边去打电话。 “听李主任的意思姜家和季家村的人都去找过姜扬，但没发生什么事。”季邦宁也就简单问了下情况，听李主任说得轻松也就没细问。 第347章 你大哥要去农场七年 姜扬那边的情况其实没有李部长说的那么轻松，但姜扬之前专门跟他说过不要告诉姜苗夫妻两个。 姜扬要去当兵，人在哪里这种事情都不需要去想，姜家人最快找到了姜扬，想闹但是没有机会，姜守财和姜稻直接被民兵架到了学习室里，姜麦脑子灵，一看这架势，老老实实跟着进了学习室。 一家三口在学习室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等来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姜扬。 不过七八天的时间，姜守财看着却仿佛老了十岁一样，看到姜扬话还没说眼泪先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姜扬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被大骂一顿，但没想到一进来就是老父亲的眼泪和哭丧着脸的姜麦姜稻。 “老四啊，就不能不走吗？”姜守财一把拉住了姜扬的胳膊，“你大哥要去农场七年，你再走了，家里可怎么办啊？” “七年？”姜扬早在季邦宁那里知道最少也要判个三五年，他以为顶破天就是五年，“到底怎么回事？” 姜守财已经哭的说不出话了，姜扬看向在抹眼泪的姜麦，比起打小被父母兄姐保护的还像个孩子的姜稻，姜麦无疑是唯一能说清楚情况的人。 “姜麦，别哭了，赶紧说，怎么回事。”姜扬任由姜守财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说大哥聚众赌博，还有张家那个事。”姜麦说着抽了抽鼻子，“都是自家兄弟姐妹……” “行了，这话就不用说了。”姜扬毫不客气打断姜麦的话，“当初大哥做这些的时候也没想着兄弟姐妹。”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姜麦一听姜扬这么说眼泪掉得更凶了。 “既然去了农场就好好干活做事。”姜扬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不好受，毕竟那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大哥，但姜苗也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姐妹，姜禾但凡那时候还惦记着半点都不至于做出这事，“这事他犯了罪，怪谁？” 姜守财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他之前去问过了，要是姜苗愿意原谅的话说不定能少判两年，但是这让他去哪找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要不是张家人害大哥。”姜麦也从公安那知道前因后果，心里就觉得姜禾冤枉，“要不是姜苗让张家人惦记上……” “你要是这么说就回去吧。”姜扬板着脸打断了姜麦的话，“张家坏事做尽，大哥是帮凶，最后你在这里怪姜苗？”他脑海中浮现姜苗说的一句话，“姜麦，你可作个人吧。” “老四啊，家里现在就剩你和姜稻了，你回来就是记分员。”姜守财死拉着姜扬的胳膊不放，“我们去跟部长说说，让他帮忙把你的名字划去。” “这哪是找找李部长就能划去的，我的名字已经报上去了，不去的话我就是逃兵，也不能回家要去农场。”姜扬扶着姜守财坐在椅子上，“我再有半个月就要走了。” 姜守财一听抱着姜扬的腰号啕大哭，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事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姜扬叹了口气，拍着姜守财的后背，再一看姜麦在那抹着眼泪哭得鼻子都红了，而姜稻扶着姜麦满目无措。 第348章 姜禾他只能判七年吗 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姜守财还是带着姜麦两个来找姜扬，当然也如他来之前所想的那样带着失望踏上了回家路。 姜扬从姜守财的那里知道姜禾下周才去农场，犹豫了一晚，还是去公安找了江台见了姜禾一面。 跟姜扬记忆中那个粗壮的农家汉子不同，姜禾比之前瘦了许多，缩着肩膀坐在椅子里，头发就只剩紧贴头皮的头发茬，看姜扬进来眼睛一亮，就往前扑，却因为椅子的挡板和手铐没法靠近。 姜禾看着门口方向，见外面的公安把门关上了，“老四老四，老三呢？老三来了吗？” “姜苗已经去随军了。”姜扬坐在姜禾对面，来之前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现在真见到了人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去随军了？”姜禾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扬，“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姜苗他不想来，她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自己的亲哥都不救。” 姜扬一直沉默听着姜禾咒骂，听了一会儿低头笑了出来。 姜扬一笑姜禾反倒是不骂了，“你笑什么！你笑什么！” “你骂姜苗狼心狗肺？”姜扬是真的觉得姜禾太可笑了，“姜禾，要我提醒你一下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吗？”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让姜苗来公安帮我求情。”姜禾脸涨得通红，他又想起那些公安鄙视的眼神。 “我说了，姜苗已经去随军了。”姜扬站起来想要离开，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姜禾说了。 “姜扬！姜扬！你别走！你让姜苗回来！你让她回来！”姜禾对姜扬喊道，一声比一声大，“姜扬！我还要养爹娘！我不能去农场！” 姜扬的手已经按在门把上了，却没有动作。 姜禾眼睛亮了起来，他看到了希望，“姜扬，姜扬，你帮我把姜苗找回来，我回去再也不赌了，我好好孝敬爹娘。” “姜禾。”姜扬转身看向姜禾，“家里闹到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真的狼心狗肺的那个不是姜苗是你。”他来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姜禾还是这个样子。 姜扬不待姜禾反应过来，开门走了出去，将姜禾的咆哮声关在了门里面。 江台正在门口等着姜扬，递了支烟给他，“怎么样？” “谢谢江哥，我不抽烟。”姜扬站在门边，里面的咆哮声越来越大，他咬紧牙根深吸一口气，“江哥，姜禾他只能判七年吗？” “不够？”江台听姜扬话里这个意思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姜扬咬着嘴唇，最后还是点不下这个头，他从没想过姜禾会变成这样，“麻烦江哥，我先回去了。” 姜扬走得很慢，临近武装部，他抹了一把脸，让自己看着表情自然了一些，才走进了武装部。 姜稻后来又来找了一次姜扬，他这次来没说什么，就是给姜扬带了点吃的，又带了姜婶做的一套衣服和两双鞋。 “二哥，你也别怨爹娘，他们也是没办法。”姜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不敢抬头看姜扬。 姜扬了解姜稻这个小弟，打小胆子就小，小时候经常被笑话像个小姑娘，好在脑子聪明读书读到了高中。 “那个记分员的工作你顶上了吗？”姜扬看着摆在桌上的包裹问了句。 “嗯，我顶上了。”姜稻点了点头，这是家里好不容易争来的工作。 “那好好干。”姜扬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年前差点饿死他的是这些家人，现在惦记着他的还是这些家人。 第349章 不想说咱也没必要问 季家村过了一个鸡飞狗跳的新年，季老大、季老三和大队长三家打了几次彻底闹翻了，比起另外两家，季老大跟季南雷父子自打抚恤金之后连话都不说，几次打架季老大比起有儿子帮忙的季老三和大队长，是被打的最惨的那个。 过了年开工之后更是乱了套，季老大和季老三两个又担心大队长假公济私，天天盯着记分员，稍有不对就是一通大闹。 日子不能这么过，大队长干脆将季老大和季老三还有村里的干部都叫了过来，最后结论就是这事还是要找季邦宁，但是去镇上打了几个电话那边都说季邦宁出差不在，他们觉得是季邦宁故意的，思来想去想起了姜扬。 姜扬是不想见季家人，但他也不能放着他们在武装部闹，就去见了人，幸好李部长不放心让几个民兵陪着他一起才没挨打。 来找姜扬是大队长儿子领头，带了季定国几个，看到姜扬张嘴就要五百块钱，不给钱他们就打断姜扬的腿。 姜扬自然不可能答应这么荒唐的条件，季家村的人上前就想动手，然后被民兵们干脆按倒直接送去了公安。 姜扬突然懂了姜苗为什么不愿意跟这些人来往，他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姜扬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随着离开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他的心情也愈发复杂，有高兴也有不舍，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不舍。 姜扬等在电话边上，有一搭没一搭跟李部长说着话，他本以为在到部队前都没法跟姜苗联系了。 “姜苗？” 几乎是电话一接通，姜扬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 “是啊。”姜苗一听姜扬的声音就笑了，“怎么样？什么时候出发？” “挺好的，还有三天，你要是再不给我打电话就要等我到部队写信了。”姜扬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姜苗跟姜扬说了一会儿就把电话给了季邦宁，季邦宁又跟姜扬交代了几句，然后又跟李部长说了一会儿。 姜苗正坐在椅子上端着他的杯子小口喝水，她今天嗓子只是没有昨天痛得那么厉害，但还是难受。 “回去了。”季邦宁对姜苗伸出了手。 姜苗拉住他的手，“我听你刚才问了姜家和季家。”她怕听姜扬说了糟心就没问，但是听季邦宁问了又好奇想知道。 季邦宁给姜苗往上拉了拉她的围巾，牵着她往外走，一路上将姜家和季家到武装部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苗听了季家的事情只觉得意外，听了姜家给姜扬送东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懂姜家人的想法。 季邦宁从李部长那里知道姜扬去公安那边看过姜禾，但是姜扬刚刚电话里什么也没提这事，“李部长跟我说姜扬还去公安那边看了姜禾，他没跟我提。” “也没跟我提。”姜苗听了有些意外，想了想，“算了，他想说就说，不想说咱也没必要问，那么大个人了。” 姜扬今年二十一了，在村里不少他这个年纪的都要娶媳妇了，之前姜苗也问过他，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反倒是同意姜苗先忙事业，事业起来了再考虑终身大事。 第350章 你想去工作吗 半个月之后，季邦宁忙碌了起来，新兵入伍，他少不得要看着，有几天甚至就住在了部队宿舍。 等新兵基本适应了部队生活，已经是冬去春来，冰雪融化的春天了。 季邦宁跟姜苗说要请战友在家里吃饭，姜苗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忙忙碌碌两个月她都忘了这件事。 “那我明天去县里买点东西。”姜苗有时候会觉得季邦宁太勤快了，她未来特别嫌弃那种回家沙发上一躺啥都不管的男人，但是季邦宁这种只要回来就不闲着帮忙家务的男人，在有秘密的她这里又有些嫌麻烦。 在季家村的时候季邦宁不会动姜苗的东西，所以她还能悄悄从街道上拿东西出来，现在季邦宁偶尔回来的早也会下厨，家里有什么东西他都知道，偶尔拿个小半斤肉出来还行，多了她都怕被发现。 “再有一周左右恭喜发财就到了。”季邦宁今天接到了李部长的电话。 “真的？”姜苗眼睛一亮，她平日一个人在家除了看书就是收拾屋子，可算是有两个活物能陪陪她了，“厨房里放着洗好的被罩，你提出来我们晾了。” 这些姜苗都是趁着季邦宁拿到街道干洗店洗的，每次都是洗干净就拿出来，然后临近季邦宁回来的时间拿出来，两人一起拧干晾上。 “天暖和了，等过几天把后院的地开出来，我种点东西，还有恭喜发财的狗窝也要盖起来。”姜苗一边跟季邦宁拧被罩一边说，天热了她的事情也多了。 “行。”季邦宁将拧干的被罩晾在绳子上。 “狗到了冬天也养在外面吗？”姜苗拖着湿漉漉的被罩，她觉得这个气温可能不太行。 “我们到时候去附近村子看看，部队西边二十里有条河，现在也化冻了，想去看看吗？”季邦宁之前没打算带姜苗过去就是因为那里都冻上了。 县城在东边，姜苗这些日子也就去了几次，她根本不知道部队周围都有什么，“村子距离这里多远？” “过了河就是。”季邦宁将被罩晾了，又拿起床单将其中一头拧干了水分晾在了绳子上，“你要是想的话还可以养几只鸡，只要不超过十只就没事。”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大概是这里粮食够吃，一些规定要求并不严，像是每家只能养三只鸡这种，“那到时候我们去买三四只母鸡，公鸡就算了，大半夜的叫太烦，想吃去买就是了，管得严吗？” “不严。”季邦宁将桶里的水倒在墙边，“进去吧，风大。” 姜苗也想去看看这里的农村是什么样的，东北这里是重要的粮食产地，上学的时候都学过北大荒变成北大仓，只是那里在部队更北的地方，也不知道现在到哪个阶段了。 “姜苗，你想去工作吗，招待所那边有个工作，王政委让我来问你想不想去。”季邦宁吃饭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招待所？”姜苗还是第一次知道部队这里还有招待所，“在哪里？” “军医院宿舍东边。”季邦宁想了下王政委跟他说的，“应该是去做接待的工作。” “不去。”姜苗本身对这份工作兴趣就不高，她上班只想忙完工作摸鱼，与这个年代积极向上朝气蓬勃的工作精神可谓是格格不入，而且军医院宿舍离这里也有几里地，天暖和还好说，天冷的时候谁要顶着嗷嗷大风还鹅毛大雪上下班，“对了，等着看看去买辆自行车，出门方便点。” 既然知道了附近村子在什么地方，姜苗的心思活络起来，她可以自己去买东西，然后将街上的东西混进来，她是真吃够白菜、土豆和萝卜的随机搭配了，不过也有他们来得晚，所以准备东西少的缘故。 第351章 你穿这件大衣还真好看 “你穿这件大衣还真好看。”姜苗看着季邦宁穿上大衣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我跟你一起去转一圈。” 季邦宁晚上习惯吃完饭去部队那边转一圈，有时候还会去战士们宿舍那里看一圈，姜苗之前嫌冷都不肯跟着，今天看季邦宁穿了新发的大衣，她觉得好看倒想跟着一起去看看了。 这段时间气温升高，季邦宁他们发了新的军大衣，黑毛领绿毛料过膝军大衣，腰带一束肩宽腰窄的，他现在一般不系扣，走起来下摆微扬，完全踩中姜苗的审美。 带着姜苗季邦宁没有往部队里面走，在操场上逛了两圈两人就往回走。 姜苗回家后唯一的想法就是再也不跟季邦宁一起出去了，两人都不是八卦的性子，平日里有什么事吃饭或者想起来就商量了，这逛了两圈两人都没说几句话。 姜苗把大衣一脱就去厨房打水洗漱了，端着洗脚水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半裸的季邦宁。 夫妻四个月，一张炕上睡了三个月，两人比起夫妻更像是相处不错搭伙过日子的舍友，平日里换衣服都是避着彼此的，这还是姜苗第一次看到季邦宁的身体。 季邦宁一听姜苗进门的声音急忙将换下来的衣服扔在炕上，拿起干净的背心穿上，抬头就看到姜苗正盯着自己，“抱歉。” 季邦宁的速度太快了，姜苗其实就看了一眼，只记得他的腹肌块块分明。 “没啥，锅里还有半锅热水，洗洗早点睡吧。”姜苗说着将盆子放在地上又拿了个小板凳倚着炕边泡脚。 季邦宁看姜苗的确不在意才出了屋子。 姜苗看了一圈，在看到修好的木柜锁时知道怎么回事了，恐怕就是换这个锁扣耽误了几分钟，才正好让她撞上了他换衣服。 季邦宁端着洗脚水进屋的时候姜苗已经上了炕，正靠着木柜拿着张报纸在看，自打发现姜苗喜欢看报纸后，季邦宁每天回来都会带一份。 姜苗也不是多喜欢看报纸，只是这个时代获得消息的渠道就那么两种，不是收音机就是报纸，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看报纸。 季邦宁将姜苗的洗脚盆端到一边，坐在了姜苗之前的位置。 姜苗看了两眼报纸，又看两眼季邦宁的后背，再看两眼报纸，其实报纸上的字她完全没过脑。 姜苗这段时间其实已经习惯季邦宁的存在，两人的相处自然随性，认真来说在她心里已经模糊了他的性别，但是刚才那一眼让她心中已经模糊的性别清晰起来，这些日子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季邦宁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相处起来让她觉得很舒服，因为家庭的关系，他对婚姻没有期待值，对孩子也没有期待值，也从未要求过她什么，所以她在他身边不会有丝毫的压力，日子过得很舒心。 姜苗从未想过喜不喜欢这个问题，在季家村的时候没时间更没精力，而拒绝也纯粹是因为季邦宁于她而言只是个认识的陌生人，所以也无法接受他的亲近，但是现在想想，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其实两人的相处完全可以说是亲昵。 季邦宁泡了脚去开了门，一只手端着一个盆子就出了门。 姜苗这才想起来，因为天气冷的关系，这两个月她的泡脚水都是他去倒的。 不用说在现在，就是在未来，姜苗要是看到两个这么相处的男女，女方说两人之间没有感情，那她肯定会觉得这人茶香四溢。 门被打开，季邦宁走了进来，姜苗看着他出神。 “早点睡吧，你明天早上不是还要去县里。”季邦宁将姜苗手中的报纸抽走。 第352章 这根本就是没得挑 姜苗叫了王嫂陪她去县里，季邦宁回来了，她平日里就不太叫刘磊了，怕季邦宁有事找不到人。 爬上了车斗，姜苗左边王嫂右边许涵，许涵是坐车去给她在县里上初中的大儿子送东西的。 “小姜同志，我听说你要去招待所上班？”许涵看似闲聊地问了句。 其他几个在聊天的嫂子听了都不说了，视线纷纷落在姜苗身上，才来几个月就有工作了。 家属院的军嫂不少，部队安排工作也就是往军医院、招待所和附近工厂安排，终究是名额有限，有不少来了几年的都还没安排上。 “没有啊，许嫂你听谁说的？”姜苗一脸惊讶，“我这来了也就三个月，怎么可能给我安排工作。” “是吗？”许涵一脸不信，她也去问了那个工作，结果刘嫂说姜苗年轻形象好，问问她去不去。 这掉头上的工作哪有不要的，许涵就觉得姜苗在装模作样。 “嗯，这都春天了，我准备在后院种点东西。”姜苗懒得理会许涵的阴阳怪气。 许涵听姜苗这么说撇撇嘴，她反正是不相信，过两天不就知道了。 嫂子们也是面带怀疑，但没有人问姜苗，万一她真不去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得罪人。 “姜苗想要种什么？”王嫂听姜苗提起要种菜。 “什么都好，我是真的吃够白菜土豆了，今年邦宁回家接我，也没准备什么，我想着今年冬天多准备点菜干什么的。”姜苗神情有些无奈，她被逼到都吃了两次萝卜。 总算知道父母那一辈为什么说自己不挑食了，这根本就是没得挑，每次吃饭的时候姜苗都会有一个念头，要不就跟季邦宁老实交代街道的事吧，好在理智阻止了她。 “也是，这里就是这点不好，一到冬天就那么几样菜。”王嫂深有体会，“天天白菜萝卜土豆的。” “所以我就想今年多种点菜，秋天做成菜干冬天也能换换口味不是。”姜苗也是在食堂吃了觉得味道不错才起了这个心思，她到时往里混点街上的菜就是了。 姜苗和王嫂在车上小声聊着，许涵往旁边坐了坐，离着姜苗她们远了点，其他嫂子也重新聊了起来，只是视线时不时就落在姜苗身上。 姜苗一进供销社就被售货员盯住了，她已经习惯这些眼神了，自打她在这里放倒了张辉之后，每次来都会被人盯着看。 姜苗先来供销社看看有没有想买的，然后再去菜场那边。 转了一圈，姜苗买了两瓶甜葡萄酒，又买了一瓶罐头，零食糕点一类的她不感兴趣，转了一圈就准备去菜场了。 刚出了供销社的门就遇上了正往里走的张辉，张辉一只脚踩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看着姜苗。 姜苗认出张辉挑了下眉毛，她自打那次之后再没见过这个人，他爹娘也没来找过麻烦。 张辉脸一阵青一阵白，现在看见姜苗他又想起那天的疼痛了，慢慢地缩回脚，身体僵硬地转身朝着供销社反方向走。 姜苗眼看着张辉越走越快，最后一路小跑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第353章 这么吓人啊 锅包肉、熘肉段、萝卜丸子、尖椒干豆腐、红烧羊蝎子、玉米面菜肉团子，姜苗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上午把需要炸的先炸出来，下午将羊蝎子先炖上，菜团子包了蒸上，算着季邦宁他们快到家了又把菜过油炒了。 桌子是前一天季邦宁借回来的，姜苗摆在了西屋里，她不太喜欢别人进东屋。 季邦宁回来的时候姜苗已经在炒最后的尖椒干豆腐了，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就见他身后跟着几个战士。 看到姜苗，季邦宁身后的几个战士此起彼伏地叫着嫂子。 “你们先吃着，还有一道菜了。”姜苗对季邦宁说了句又回头去挥舞锅铲了。 菜炒好端进屋里就看季邦宁和五个战士在聊天，谁都没有动筷子。 “怎么都不吃？不合胃口吗？”姜苗将菜放在桌上，她可是专门找的东北菜谱照着做的。 “等你呢。”季邦宁拉开身边的椅子，“还有吗？” “没了。”姜苗坐在季邦宁的身边，“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看了一眼桌上又站了起来，“对了，我说怎么还少点东西，等我一下。” “还有什么，够吃了。”季邦宁抓住姜苗的手腕。 “不是，我煮了红枣茶，你们都不喝酒，喝点茶总可以吧。”姜苗说着转了转手腕。 姜苗专门从购物广场挑了一套不起眼的玻璃冷水壶和水杯，季邦宁看到有些诧异，但也没问，端起托盘进了屋。 几个战士都是季邦宁这个飞行大队的飞行员，姜苗觉得数量不对，但也不是饭桌上问的，让她注意的是季邦宁另外一侧的战士，那是他的僚机驾驶员刘望生。 面对着姜苗战士们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聊熟了就开始什么都跟姜苗说了。 “嫂子，你不知道副团长他可能折腾了。”娃娃脸战士李旭跟姜苗说的时候看都不看季邦宁一眼，“每天都是这个样子的。”用手指比在眼角的位置往下一拉。 姜苗被这搞怪的模样逗笑了，“这么吓人啊？” “可不是，就今年新来的两个小孩，差点被副团长吓哭了。”李旭故意板着脸，“你们还是小孩吗？要你们老娘来给你们换尿布吗？真的，嫂子，不骗你，那俩小孩差点哭出来。” 姜苗一直觉得季邦宁虽然不爱说话，但脾气还挺好的，也想不出他吓唬人的时候是什么样，“你真这么吓唬人啊？” “刚进部队的小孩不懂事。”季邦宁给姜苗倒了一杯茶。 “之前我还被从飞机上直接薅下来骂了一顿。”刘望生也开始控诉，“嫂子你可要好好管管副团长，别看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发起脾气来可吓人了。” “嫂子，副团长在家是不是也这样啊？”李旭故意压低了声音还偷偷看了季邦宁一眼。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姜苗对于战士们不剩饭的好习惯很满意，他们走的时候又给他们拿了几盒酥肉、萝卜丸子和菜团子。 “嫂子，你这太客气了。”刘望生嘴上说着手上接过了姜苗递过来的网兜，“嫂子你手艺真好，该让老杨来跟你学学。” 这话其实就是逗姜苗开心的，谁看不出来姜苗做得好吃是因为舍得放油舍得放料，他们航空兵伙食好，但也做不到像是姜苗这样一桌子大部分都是硬菜。 战士们走了，姜苗回了东屋往炕上一趴，“那边交给你收拾了，碗筷放厨房我明天再刷。” 第354章 我们也别在这说了 “姜苗你出来！听见没！你快出来！” 姜苗听到动静皱了皱眉，她正在给恭喜发财洗澡，两条狗昨天才到的，武装部那边养的人上心，两只狗现在站着有她大腿高。 两只狗听到砸门的声音蹦跳着对门吠叫不已，要不是姜苗为了给它俩洗澡先拴在门上，就已经扑过去了。 姜苗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裤腿和衣摆都湿了，她是想去换身衣服，但外面的砸门声越来越急。 院门一打开，一个人直接扑了进来，姜苗往旁边一让，任由人摔在地上，她抬眼扫了外面一圈人，看到两三张熟悉的面容，本来就看书看得头疼，看到这些人心里更烦了。 “你们什么事？”姜苗的语气不太好，“兴师问罪？” 姜苗不爱出门不合群在家属院里是出了名的，但平日里路上遇上了也都是笑着打招呼的，像现在这样阴着脸这些人几乎都没见过。 摔倒在地的女人猛地爬起来，指着姜苗张嘴质问：“凭什么招待所的工作给了你，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工作？”姜苗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明明跟季邦宁说她不去，总不至于硬让她去，就那么一个工作岗位，给谁还不行。 “这是干什么呢！”许涵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姜苗心中了然，恐怕这事儿就是许涵惹来的，刘团长一家住的楼房，几个月过去她就没在这里看见过许涵。 “许嫂子，你说说凭什么工作就给了她！” 姜苗往后退了两步才没被那根手指戳到脸上，眼神不善看着许涵那边。 “小李同志你是不是听错了。”许涵愣了一下神情惊讶，“我什么时候说工作给了姜苗同志？” “我们也别在这说了。”姜苗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直接去王政委那问问吧。”她发现有事找王政委处理真的方便。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去麻烦王政委了吧。”许涵也没想到姜苗张嘴就是找王政委。 “事不小了，都兴师问罪到家门口了，总要去问清楚我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行。”姜苗笑看着许涵，“毕竟这么兜头一口黑锅扣下来，不说清楚我也挺难受的。” 姜苗现在只庆幸自己犯懒拒绝了这个工作，她来三个月也不是没发现这家属院里弯弯绕绕多派系林立，平日里刘嫂管得多一些，安然不怎么管，但是她说话基本就是一锤定音。 军嫂们有相处得好也有相处不好的，几个小派系基本上都是以部队领导家眷为中心，甚至说不只军嫂们，孩子们也是这样。 “我……我弄错了。”来兴师问罪的嫂子也反应过来，仔细想想许涵的确没说那工作就是姜苗的了，“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不重要，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用了什么我都不知道的见不得人的手段。”姜苗的视线扫过几个军嫂，她们纷纷避开了她的视线。 许涵头皮都麻了，心里也埋怨起其他人怎么听风就是雨。 姜苗低头看了看身上，“我去换身衣服，你们稍等下。”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几个人，“你们要走可以走，我自己去也不是不行，要是一起去的话，麻烦许嫂到时候给做个见证。” 第355章 都在这干什么 姜苗其实也知道这些军嫂为什么这么急，随军的人多，但是工作不多，尤其大多军嫂跟她一样是出身农村，初中毕业都是学历高的了。 工作还不能安排在部队里，军医院招待所能安排的都安排了，还跟县里说好有工作就帮忙给安排一下，一年到头都没几个工作名额，所以不少来了几年的军嫂还没工作。 所以一听姜苗有了工作心里就不舒服了，再被挑拨几句就找上门了。 姜苗换了衣服出来，少了两三个军嫂，但是砸门的那个军嫂和许涵都还在。 “久等了，我们走吧。”姜苗说着转身将院门关了。 “姜苗，这就是个误会，也不好去麻烦王政委吧。”许涵等得心急，就是不想将事情闹到王政委那去。 “去吧，工作就一个，人这么多，到时候落在谁身上还不知道，总不至于每次都来这么一遭吧。”姜苗说的时候视线扫过在场的几个军嫂。 军嫂们的脸色都不好看，她们也不想去王政委那，但也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她们堵人家门口，这真要去了王政委那，被家里男人知道要吵架，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涵，希望她能劝住姜苗。 “姜苗，姜苗，这部队里的安排谁能有意见啊。”许涵拉住姜苗的胳膊。 “那就是对我有意见了？”姜苗指了指自己家的院门，“这工作落在谁头上都行，就是我不行，是这个意思吗？” “哪儿啊。”许涵一听这话越说越严重了，她们私下怎么样家里男人也不问也不管，但这闹到王政委那里去，到时候王政委未必会说她们什么，但肯定会找她们男人，“姜苗同志你想太多了。” “都在这干什么？”季邦宁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围了几个人。 “你怎么这么个时间回来了？”姜苗转身看向季邦宁。 “回来拿点东西，怎么了？”季邦宁走到姜苗的身边低头问她。 “不知道谁……”姜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说招待所的那个工作给我了，几个嫂子上门问我呢，我这不想着去王政委那问问怎么回事，这工作落在谁头上了。” “小季啊，你看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必要去麻烦王政委了。”许涵现在只觉得流年不利，这怎么季邦宁也回来了。 季邦宁对许涵点了点头，又低下头，“那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跟你一起去。” 有季邦宁在姜苗还省了登记的时间，点了点头。 “嫂子，你们稍等我一下，拿了东西我们就走。”季邦宁抬起头对许涵说了一声，从姜苗的手里拿了钥匙去开门。 “哎。”许涵想喊住季邦宁，但他速度快步子大，“姜苗同志，这真的没必要。” “事情总还是要说清楚才好。”姜苗是打定主意要去找王政委了，她明明之前跟许涵说过不要这工作，结果还是闹到了她家门口，而且看这样许涵还指不定在里面怎么搅和的。 季邦宁很快拿着一个大信封走了出来，几个嫂子面露犹豫，她们是真不想去。 “那就去问问吧。”反倒是一开始砸门的嫂子开了口，“我也想知道这个工作落在谁身上了。” 第356章 这个是赔礼道歉的 姜苗听了这话倒是多看了一眼这个军嫂，看着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其实这个家属院里的军嫂们对她而言只有四种。 一是像王嫂江云那种平日里有来往关系还不错的。 二是像刘嫂安然许涵这种认识能说几句话的。 三是像面前这个觉得眼熟可能路上遇上打过招呼但连是谁都不知道的。 四是完全陌生毫无印象的。 姜苗对于这些向来不上心，只是多看了这个军嫂两眼。 最后一起去部队的除了这个军嫂以外就只有两个军嫂，显然想法都一样，想看看这个工作落在谁身上。 王政委听了几人来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尤其是知道还去砸姜苗家的门更是无奈。 “你们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工作的？”王政委反倒是先问几个军嫂，这个工作名额是额外多出来的，食堂吃饭的时候就随口问了季邦宁一句。 三个军嫂面面相觑，被这么一问她们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好像前两天就传开了，说姜苗拿到了一个工作名额。 军嫂们着急还有一个姜苗不知道的理由，这两个月老兵退伍新兵入伍，一些军嫂就跟着老兵一起回了家乡，难免会空出几个工作岗位，大多都是按年限和能力分配。 按理来说季邦宁是副团长，这工作给了他媳妇军嫂们会有不满但不会闹起来，主要是姜苗太年轻又才来三个月，再加上被挑拨几句，气上头了就找上姜苗了。 “招待所那边要新增一个接待人员，想着小姜形象好又识字才问了她，但她已经拒绝了。”王政委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许涵，“其他工作岗位还是跟之前一样，但是这个招待所那边领导的意思是好好挑挑。” 三个军嫂一听这话哪能不知道王政委的意思，是有个工作岗位，第一个考虑也的确是姜苗，但姜苗没要，现在这个岗位还没定好人选，但肯定和其他岗位不一样。 “这样，那是我们误会姜苗同志了。”砸门的军嫂很干脆，直接转身对姜苗鞠了一躬，“姜苗同志，误会了你，对不起。” “没关系。”姜苗神色淡淡。 “那就这样吧，没其他事就回去了，这个岗位我再想想。”王政委看几个军嫂没意见了，“小王，你送送嫂子们。小季，你留一下。” “那我先回去了。”姜苗跟季邦宁说了句才跟小王离开。 小王是王政委的勤务兵，将姜苗几个送出了部队大门。 往回走的路上姜苗几个谁都没说话，各自回了家。 傍晚快天黑的时候，姜苗听见院门被敲响，走了出来。 “婶婶，这是我娘让我送过来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端着个饭盒。 姜苗左右看看，没看到大人，也没接过孩子手里的东西，“你是谁家的娃娃啊？” 小男孩将饭盒往姜苗的手里一塞，“我娘说她误会了婶婶你，这个是赔礼道歉的。”说完还鞠了一躬，“对不起。”动作熟练地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了。 小男孩说完扭头就跑，姜苗喊了两声没喊住人，端着饭盒回了屋，打开一看是一盒梅菜扣肉。 从小男孩的话里姜苗也能猜出来这是谁送来的，准备等季邦宁回来问问是谁家的嫂子。 第357章 那你想要孩子吗 “哪儿来的？”季邦宁注意到桌上的梅菜扣肉。 “上午来砸门那个嫂子让孩子送来的，是谁家的？”姜苗热的时候尝了一口，味道很正宗。 “二团张营长家的，就是个暴脾气，这也不是第一次，你也不是第一个了。”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也不觉得奇怪，“是个直脾气，就是做事冲动，刚来的那年三不五时地闹到王政委那，今年都好多了，你这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 “今年才几个月就已经两三次了还少啊。”姜苗听了干笑了一声，都不知道季邦宁是不是在说笑话，“那张营长脾气怎么样？” “老张脾气好，咱们跟他们家隔得远，要是近点你差不多隔几天就能听到李嫂子骂张营长。”季邦宁说起来也是面露无奈，“一开始还都去劝架，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很刺激了。”姜苗听完想想这个场景，要是住在隔壁的话会不会想连夜扛着火车跑路，“我明天做点菜饼……让卫红帮忙送过去，没个孩子还挺麻烦的，这种事情就该让孩子去跑腿。” “想要孩子了？”季邦宁还是第一次听姜苗提起孩子的事情。 “你说孩子能见风长吗？”姜苗想想现在的生育条件，真的是让人打心底里害怕。 “大概不成。”季邦宁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下，“要养很多年。” “那你想要孩子吗？”姜苗之前是听过季邦宁说过不想要孩子，她想知道他的想法。 “都可以，生了就好好养，不生日子也要好好过。”季邦宁说这话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姜苗。 “你这无欲无求地怎么不去当和尚。”姜苗放下手里的筷子皱眉盯着季邦宁，她心里有点想法了，但现在看不出季邦宁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不是我生是你生，你要是想生就生，要是不想生的话就不生，也不是必须要个孩子。”季邦宁给姜苗盛了碗汤。 明明放在未来都可以发一张好男人卡的想法，但姜苗却觉得牙根痒，总觉得好像是“随便都可以你看着办”三连，这孩子生不生的确是她决定，但是养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季邦宁又不是瞎子，自然是能看出姜苗听了他的话似乎不太高兴，想了想自己说的话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姜苗看看面前的汤，脑子里不断想着该怎么说。 “当然了。”季邦宁更疑惑了，这一个人也生不出孩子。 “你不想生我生了你是不是就不管了？”姜苗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即便她清楚以季邦宁的性格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怎么可能。”季邦宁隐隐猜到了姜苗为什么不高兴了，“孩子是你决定生不生，但生下来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养。” “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我也不会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姜苗怕再说一会儿能郁闷死，“如果要生孩子的话，我们起码要达成一些共识。” “你说。”季邦宁没吃完，但还是放下了筷子。 第358章 她到底在想什么 “养孩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姜苗的神情很认真，她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没错。”季邦宁点头表示赞成。 “唯独出生这件事是孩子没法选择的。”姜苗神情很认真，这是他们两个第二次谈孩子的事情，上一次还是季邦宁说起家里的事提了一嘴。 季邦宁眉头微蹙，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希望可以养一个正直坦荡的孩子。”姜苗既然已经在考虑孩子的事情，那她就不会说走一步看一步，“但是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起码我不想在他长大的这些年里父亲的角色是缺失的。” 姜苗现在跟季邦宁说这些也是因为她看了附近邻居怎么养孩子，衣食住行教导等等大多都是母亲的事情，她能理解，毕竟比起常年在部队忙碌的父亲，在家的母亲要承担的更多，也就是未来说的男主外女主内。 “如果第一个生的是女儿你还想一直生到有儿子为止吗？”季邦宁却问了姜苗另外一个问题。 姜苗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连连摇头，就算她现在对季邦宁有好感，也考虑与对方成为各种意义上的夫妻，但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她连生一个的心理准备都没做好，“我才不要，生一个已经够了，男女反正都是我们的孩子，又不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眉眼舒展开来，“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顿了顿，“或许应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达到你的要求。”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妈妈。”姜苗脑海中最了解的就是自己的妈妈和文学影视作品中的母亲形象，只能说理论很丰富而实操毫无基础，想想要养个孩子真的是各种意义上的麻烦，“要不我们先不急着考虑孩子的事？” 姜苗说这些有些不好意思，她拉着人在这里说了半天孩子的事情，但是她自己完全没准备好当妈妈。 “不急。”季邦宁看姜苗闪避的眼神有些好笑，将她碗里已经微凉的汤倒进自己碗里，又盛了一碗热汤放在她面前，“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姜苗端起碗慢慢喝汤，看起来很平静淡然，只是脸颊微微泛红，但灵魂的尖叫已经突破天际，她怎么会跟季邦宁聊孩子的问题，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果然网上有句话说得对，当面对喜欢的人时，脑子里已经连将来生几个孩子，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不过几天时间，姜苗已经无比确定，她是喜欢季邦宁的，她会看到他时感到很高兴，也会想跟他说白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事情都会想问问他。 “老季，你在家吗？” 喊声惹得恭喜发财叫了两声，季邦宁下炕穿鞋，“我去看看是谁，你赶紧把汤喝了，一会儿凉了。” “我知道了。”姜苗拖长了声音对着季邦宁的背影说了句，外面的声音听着耳熟，应该是季邦宁的战友，就是不知道这个时间来有什么事。 第358章 明年我想转业回地方 季邦宁打开院门就看到刘团长站在外面，“怎么来了，进来坐？” “不进去了，就在这说吧。”刘团长整个人看起来很沮丧。 季邦宁也没问，走到刘团长身边，“怎么了？” 刘团长给季邦宁递了一支烟，也不在乎他抽不抽，点燃了自己嘴里的烟，吸了两下才开口，“老季，你说女人都在想什么？”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季邦宁也没说话，手里捏着那根烟。 刘团长似乎也没想从季邦宁那得到一个答案，又抽了两口烟，“老季，我今天跟旅长提了，明年我想转业回地方。” 前面一句季邦宁还知道怎么回事，想来是白天闹到家门口工作那事，但这个转业就超出了他所想，“为什么？” “我老娘今年过年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人还在床上起不来，出来二十多年了，也该回去尽孝了。”刘团长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又点了一支烟。 “那嫂子同意吗？”季邦宁不用刘团长回答也能想到必然是否定的答案。 刘团长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老季，我跟你不一样，也就这么大的本事，能到团长这个位置已经到头了。” 季邦宁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刘团长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只是不说许涵，恐怕家里人也够呛能答应，转业一般就是去公安，即便他空降去当领导工资也不可能与现在相比。 “你看看今年的新兵，大多都是初高中毕业的。”刘团长又抽完了一支烟，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却被季邦宁抓住了手腕，他也不勉强，叹了口气将烟盒放回了口袋，拍了拍季邦宁的肩，“行了，我回去了。”顿了顿，“帮我跟弟媳妇说声抱歉。” 季邦宁知道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老刘，你再好好想想。” “行，我再想想，快回去吧。”刘团长又拍了两下季邦宁的肩，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季邦宁看刘团长走远了才回去，进了院子先深吸一口气才进了屋。 姜苗已经吃完饭了，后背垫着个枕头靠在墙上看报纸，听到推门的声音看了过去，“是谁来了？” “老刘，让我跟你说声抱歉。”季邦宁坐到炕桌旁，几口将自己碗里的汤喝了。 季邦宁出去了有小半个小时，姜苗心知他有隐瞒也没再问，只是点了点头。 “白天那事是许涵跟她们说的？”姜苗能想到让刘团长专门来道歉的也就这件事了。 “没细说，大概是有关。”季邦宁吃完将剩菜和菜汤都倒进了搪瓷盆里，又将剩下的两个馒头撕开扔进去，然后将剩下的盘碗摞在一起。 姜苗放下手中的报纸凑上前，将杯子里的半杯水倒进了搪瓷盆里，拿着筷子搅了搅，这就是晚上喂恭喜发财两条狗的了，等白天季邦宁不在她会拿出来狗粮喂它们。 季邦宁将碗筷端到厨房，姜苗则拿着抹布将炕桌擦一遍，晚上一直都是她做饭季邦宁洗碗，即便请客那次她说让季邦宁把碗筷先放着，第二天起来一看也是碗筷洗了，西屋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第359章 我们赢了 “陪我走一圈？”季邦宁收拾完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换了衣服出门转一圈，而是问了姜苗一声。 姜苗跟着季邦宁一直走到部队，走到办公楼前，那里竖立着一根旗杆，国旗随风飘扬。 季邦宁站在国旗前，仰着头看着国旗许久。 姜苗沉默站在季邦宁的身边，跟他一样抬头看着那面飘扬的国旗，她在未来无数次地凝望这面国旗，但在这个时代，站在部队中，看着身边身着军装的季邦宁，再看这面国旗，握紧了拳。 季邦宁站在国旗前站了十几分钟才看向身边的姜苗，“走吧，我们去操场走走。” 姜苗将手塞进了季邦宁的大衣口袋中，“真漂亮。” “嗯？”季邦宁握住了自己口袋里姜苗的手。 “国旗真漂亮。”姜苗紧握住季邦宁的手，“我在季家村的时候听说你上过战场。” “嗯，第一次是做善后，第二次杀过人。”季邦宁语气很平静。 姜苗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季邦宁说的善后是那场立国之战，算算他当兵的年纪差不多，“害怕吗？” “害怕。”季邦宁握着姜苗的手紧了紧，“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很多人是找不回来的，他们什么都没留下，很多人找回来也不知道是谁，只能葬在烈士陵园。” 操场上有两个连正在训练，连长看见季邦宁给他敬了个礼，季邦宁松开姜苗的手回了个礼。 “我们赢了。”姜苗看着站在白炽灯下的战士们。 “还不够。”季邦宁再次握住了姜苗的手，“要是我们可以……”他的话没有说完，这些年的学习让他非常清楚目前与国外的差距。 “我们……”姜苗咬着嘴唇，内心再次陷入了纠结，她知道可以，五十年后可以，战士很强，国家很强，这些她想告诉季邦宁，却又不敢告诉他。 “嗯？”季邦宁侧头看着姜苗等她把话说完。 “我们回去吧。”最后姜苗还是不敢说出口，她没有把握能瞒季邦宁一辈子，但是让她就这么说也是真说不出来。 “嗯。”季邦宁低低应了一声，侧头看着姜苗若有所思。 “等过几天我们去买辆自行车吧，你之前还说要带我去村里看看，这里离太白山多远啊？”姜苗拖着季邦宁，让他只能跟着她的速度慢慢走。 “自行车过两天买了你再练练。”季邦宁也不急，就跟着姜苗的速度慢慢走，“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去村里，这里离……”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边的姜苗直直往下坠，反应极快的将人揽住才没让她直接摔在地上。 姜苗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听着季邦宁回答自己的问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突然一阵疲惫涌了上来，眼前一片模糊，季邦宁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姜苗？姜苗？”季邦宁蹲下半搂着姜苗，轻轻拍着她的脸，想要唤醒她，但她却毫无意识，脑袋随着他的轻拍微微晃动。 季邦宁握着姜苗的手腕数着她的脉搏，又试了试她的鼻息，脉搏呼吸都正常，她就好像突然睡着了一般。 第360章 他们又做不了脑部ct “季副团长，我这真的查不出来，要不你带嫂子去军医院看看。”卫生室的战士小心翼翼地说，他之前被季邦宁抱着姜苗冲进来吓不轻，“我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他也知道这话听起来不对，毕竟哪有人走着走着说睡就睡的。 “我知道了。”季邦宁弯腰将人抱了起来，他准备去开车带姜苗去医院。 姜苗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季邦宁的侧脸，迷迷糊糊的蹭了蹭脑袋的下的肩膀，“季邦宁……” “你醒了。”季邦宁稳稳抱着姜苗停住了脚步，“感觉怎么样？” “困，回去睡觉。”姜苗闭着眼睛靠在季邦宁肩上，她现在就觉得很累很想睡。 “我们去医院。”季邦宁抱着姜苗再次迈步往外面走。 “不去。”姜苗尽管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劲，但她直觉不想去医院，“我就是犯困，睡一觉就好了。” “去检查一下。”季邦宁却没打算听姜苗的。 “不去，去了我就罢工了。”姜苗伸手搂住季邦宁的脖子，“饭你做，衣服你洗，家务你做。” 卫生室的战士听了这话侧过头去咬紧了牙关强忍着不笑出声，季副团长的笑话可没那么好看。 “嗯，我来。”季邦宁对帮忙打开门的战士点了下头，“谢谢。” “我不去，我要回去睡觉。”姜苗却不干了，直接挣扎着想要下地，“要去你自己去。” “你刚刚晕倒了，要去做检查。”季邦宁却抱得稳稳当当，丝毫不受干扰。 “他们又做不了脑部ct。”姜苗看挣不脱，趴在季邦宁的肩上嘀咕了一句，“回家了回家了回家了。” 姜苗半清醒状态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现在一心只想回去睡觉。 季邦宁听了姜苗说的脚步一顿，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士，对上他疑惑的眼神，继续往外走，却不是往车库的方向而是朝着家的方向。 姜苗搂着季邦宁脖子的手慢慢松了，她不知不觉又陷入了睡梦中。 季邦宁让岗哨帮他叫了刘磊，在刘磊的帮忙下才抱着姜苗进了屋。 “副团长，嫂子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刘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猜到姜苗这肯定不是睡着了。 “先不去。”季邦宁将姜苗放在了炕上，看她因为不舒服翻了个身，“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季邦宁将褥子铺好，将姜苗抱上去，她才舒展开眉头不再满炕滚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季邦宁看着睡的安稳的姜苗若有所思，“ct……” 雾气茫茫中姜苗四下环顾，她一时不确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站在街上，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她大半年熟悉的模样，反倒是更像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三米之外人畜不分。 雾气浓重，姜苗如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那样先去了小超市和蔬果店，这条街上除了那个小库房以外每天都在刷新，所以每次姜苗进来这里都是一成不变的，现在小超市和蔬果店依旧如此，看起来与之前的每一天没有丝毫不同。 雾气太浓，姜苗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小超市旁边是她熟悉的铁门，推开门愣在了门口，与隔壁的小超市不同，这里面竟然也满是雾气。 第361章 你之前说的ct是什么 姜苗心里一紧，她可是将他们两人的全部身家放在里面，即便看不清还是摸着旁边的架子往里面走。 姜苗一步步数着，走了一截停了下来，这个库房她来了许多次，即便因为雾气的关系她的步子比平日里小也不该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到尽头。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也是一片茫茫雾气，环顾四周只有姜苗扶着的架子是真实能看清的。 现在她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往里面走，一切都是未知，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二是退出去，但现在也不能保证她能顺利退到门口位置。 姜苗看看前面又回头看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摸着架子继续往前走，同时继续数自己的脚步。 当最里面的架子在雾气中慢慢浮现，姜苗慢慢摸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么一会儿雾气似乎更浓了一些，前后能见度已经不足一米了，她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雾。 铁盒出现在眼前让姜苗稍稍松了口气，她想将铁盒拿起来，却发现手直接从铁盒上穿了过去。 姜苗愣在原地，她又伸手试了试，手已经穿了过去，她又摸向一旁的货架，触感真实，再摸向铁盒，手依旧穿了过去。 姜苗站了一会儿，摸索着去摸旁边货架上的其他东西，用了一半的身体乳，搬家时随手扔进来的草绳…… 一样样摸了过去，姜苗也总结出来一个规律，她现在能碰到的是这条街上原本就有的，碰不到的是外面世界放进来的。 姜苗思索了片刻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她其实对于这条街道的了解仅限于是她熟悉家门口的那条，东西很多，每天刷新。 至于为什么她能随时从里面拿东西随时进来她从未想过，毕竟她身处七十年代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离奇了。 所以现在的异常姜苗也无迹可寻，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查，雾气太重，姜苗并不打算去路口处看购物广场和书店还在不在。 最坏的结果就是那两幢建筑如同那时候突然出现一样再突然消失，姜苗摸索着慢慢往外面走，却在走出仓库大门的时候一脚踩空。 “啊！”姜苗猛地坐起身，眼前是熟悉的小窗户。 “怎么了？”季邦宁一直在姜苗的身边看书，时不时摸摸她的额头和脉搏。 姜苗被在街上的那一下踩空吓得不轻，看着季邦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季……邦宁。” “嗯，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季邦宁又伸手摸了摸姜苗的额头，温度不高但全是汗。 姜苗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身子晃了晃直接躺下了，还打了个呵欠，“很累。” “你白天在家做什么了这么累。”季邦宁看姜苗懒洋洋的眉头微蹙，“真的不用去医院？” “真的不用。”姜苗蹭了蹭枕头，觉得之前大概是做梦。 “对了，你之前说的ct是什么？”季邦宁看姜苗动作一顿，惊讶地看着自己，“是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说的。” 姜苗被这么一提醒想起来自己的确是有这个念头，但是她说没说出来是半点印象都没了，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解释，这时候有没有ct她不知道，但是能确定国内是真的够呛。 “你是不是听错了……”姜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扯着嘴角对季邦宁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 第362章 越回忆心里越疑惑 姜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盯着季邦宁的眼睛以示自己不心虚，说的都是真的，却不知道这样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她在说谎。 季邦宁看着姜苗，她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瞳孔微微放大，手不自觉地抖动，他拿起炕沿上的毛巾给姜苗擦了擦汗，“那大概是我听错了。” 即便季邦宁这么说，姜苗那颗心却还是悬着，这话一听就是哄她的，她现在只能赌这玩意儿还没被研发出来，季邦宁什么都查不到。 “睡吧，你不是还困吗？”季邦宁的一举一动都被姜苗盯着。 “几点了？”姜苗只知道天还黑着，不知道几点。 “两点多了，快睡吧。”季邦宁拍着姜苗的后背。 姜苗被季邦宁这么一拍，身子瞬间绷得更紧了。 季邦宁拍了两下也感到了姜苗的异常，一低头就看姜苗眼神清亮，哪有半点睡意。 “时间不早了，你明早还要去部队，还不睡吗？”姜苗脑子里现在哪还管得上季邦宁睡不睡觉，她只希望他不要再看自己去做什么都行，“我没事了。” “那好，我先睡了，你要是不舒服喊我。”季邦宁点了点头，他怕把姜苗吓出毛病来。 姜苗看季邦宁铺好被褥，关上灯，躺下，听着他的呼吸慢了下来，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些。 姜苗翻了个身背对着季邦宁，手指轻轻拍在了嘴上，“一天到晚怎么也没个把门的。” 背对着姜苗的季邦宁却没有如同她所想的那样已经睡着了，睁着的眼中一片清明，姜苗声音很小，说话的时候只是气音，但是季邦宁听得一清二楚。 季邦宁本就不觉得自己听错了，他这些年学习的范畴包括英语和俄语，姜苗的发音标准，他当时就起了疑心。 姜苗跟他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季邦宁一直清楚但是从未怀疑过，她在季家村的经历太多也太糟糕，性格发生改变是很正常的事情，学识字学写字也正常，毕竟现在各地还是在推动农村扫盲。 这一切都能解释得过去，但是英语不一样，姜苗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 季邦宁的眼中一片冰凉，他想起去年经历的调查，几乎想要立刻将这件事报上去，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对，他去年接受调查的时候家里人必然也会同时被调查，尤其是身为他妻子的姜苗，那更是重中之重。 如果姜苗真的有问题不可能藏到现在，他也不可能被放出来，所以说应该不是间谍，但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接触到英语。 姜苗的呼吸逐渐清浅缓慢，季邦宁不再装睡，坐起身，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姜苗身形起伏，他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季邦宁回忆着从认识姜苗以来的点点滴滴，越回忆心里越疑惑，他们结婚的时候说是认识了三天，但实际上见面的时间连一天都没有。 印象中的姜苗是胆小怯懦的，后来他回了部队一直没机会回去，姜苗其实是活在别人口中的，从他的家人到后来的大彭小八再到李部长他们。 本以为是遇到了太多所以才性情大变，回去见到本人的时候季邦宁也没觉得不对，但现在细想一下去难免有些怀疑，人真的可能变成截然不同的性格吗？ 第363章 他们两个全部家当 要是平日里姜苗肯定睡不着，但她现在很累，像是上了一天班也像是团建爬了一天山，但还有些不同，那种说不上来从身体中源源不断涌出的累。 姜苗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一睁眼就看到了季邦宁，她眨了眨眼睛，又闭上翻了个身。 “睡得怎么样？”季邦宁一夜没睡，早上起来去跟王政委请了一天假。 姜苗睁开眼睛，再也没法骗自己是在做梦了，叹了口气坐起身，“你怎么在家啊？部队那边不忙吗？” “今天就是日常训练，不放心你。”季邦宁还是先伸手摸了摸姜苗的额头，不热也没有冷汗，看着精神也还不错，“今天感觉怎么样？” 姜苗还在琢磨季邦宁的这个不放心是指的什么，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季邦宁。 “还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看看？”季邦宁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一点点抽丝剥茧后却依旧是一团乱麻。 “没事，不用了，我挺好的。”姜苗其实还觉得累，但想睡又不敢睡。 姜苗本来打算趁着白天的时候进街道看看怎么回事，昨天那个说是梦又太真实了，说是真实但她也能确定自己没有进去，不然季邦宁看到一出大变活人的好戏不可能这么冷静。 “待会儿就吃饭了，吃完饭你再睡会，我下午要去部队。”季邦宁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他在家姜苗恐怕一直会是这种惊弓之鸟的模样。 反正在部队家属院里，就算姜苗的身份真的有问题也做不了什么，如果她要外出的话再说。 “好。”姜苗一听季邦宁只休息一下午心里一松，她还要再好好想想，之前与其说她糊弄过去了不如说季邦宁没有追究，起码表面没有追究。 中午饭也是季邦宁做的，姜苗吃的很慢，要不是对面坐着个人，她肯定已经钻回被窝里继续睡了。 季邦宁吃完饭把桌子收拾好就去部队了，姜苗尽管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却还是第一时间进了街道，站在街上倒抽了一口凉气。 街道上的雾气比之前看到的更浓，她低头只能看到腰的位置，而抬起手，甚至可以看到雾气在手上流动的样子，她站了一会儿就受不了空气中的潮湿，离开了街道。 姜苗扶着炕边大口地喘着气，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的衣服已经带了点湿意，她不知道现实中会不会有这么浓的雾，但是街道上这样绝对不正常，就算是映照现实也不可能，除非未来到了世界末日，她家那里最多在冬天出现薄雾。 姜苗闭上眼睛，眼前浮现了一层白色的浓雾，她想着库房的位置，然而却根本过不去，她依旧深陷在浓雾中。 姜苗深呼吸了几次，再次进入了街道，依旧是被浓重的雾气包围着，她深吸一口气却呛咳了起来，只能再次从街道上出来，在炕上趴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了一些再次进入街道。 姜苗心里惦记的是放在小库房里的铁盒子，空气湿度这么大，那里面不知道怎么样，而且也不知道这条街怎么了，下次进来东西还在不在。 反复尝试了几次姜苗终于放弃了，她打开衣柜，里面还有一个盒子，是过年时的那个糖盒子，打开里面有六百多块钱和二十多张票，如果街道真的进不去了，那这里就是他们两个全部家当，她在瞬间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 第364章 你必须去医院了 姜苗将铁盒放在回柜子中，趴在炕上闭上了眼睛，还是忍不住探查街道，无论是脑中想着哪里，意识无论落在哪里都只有浓雾。 姜苗深吸一口气，不再看街道，而是钻进了被子里，街道不能用她也是个要过日子的人，只是比起之前的随心所欲，以后就要精打细算了。 季邦宁走进院子，屋里一片漆黑，他进了屋，果然看到了睡得正香的姜苗，不过不知是不是做了不好的梦，眉头皱得紧紧的。 姜苗一连几天嗜睡，哪怕泡脚都能趁机打个盹，街道每天都能进去，只是每次进去都是满怀期望而去失望而归，里面的浓雾丝毫不见少。 几天之后姜苗就已经不抱期望了，意识看一眼里面还是浓雾的话就不进去了，进去了反倒会让她自己难受。 季邦宁这些日子再没问过姜苗关于ct的事情，甚至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但她心虚，所以面对季邦宁的时候心一直悬着，几天下来即便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睡觉，却是一天比一天更累。 一天两天就算了，眼看着一周了，姜苗人都瘦了一圈，脸色也越来越差，每次问还是不肯去医院，季邦宁准备不管姜苗同意与否，直接把人带去医院。 姜苗最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身体的疲累大概率与街道上的异样有关，而另外一个方面就是担心季邦宁的怀疑，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太过骇人听闻不说还宣扬封建迷信，她绝不可能这么说。 “姜苗，你必须去医院了，就算没病也是医生说了算。”即便打算将姜苗强行带去医院，季邦宁还是打算先跟姜苗说说。 姜苗看着季邦宁认真的模样一言不发，这人喜怒不形于色，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提到的ct，说的清不清楚…… 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姜苗的脑海中，姜苗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钻了牛角尖，先不说这个年代有没有ct，即便季邦宁觉得她有问题也没法证实，东西她都收的好好的，平日里来往的人也就是家属院里的几个军嫂，所以他是没法证实他的怀疑，最多就是安排人盯着自己，可以说她这几天自己吓自己吓了个够呛。 “我饿了……”姜苗看着季邦宁突然说了一句。 “我们先去医院，回来再给你做吃的。”季邦宁看姜苗盯着自己这么半天眼睛越来越亮。 “不用了，我没事，现在就是饿了。”姜苗看季邦宁皱眉不赞成的模样，“现在去也行，但是我真的觉得我没事。”她这些日子除了累其实没什么其他感觉。 季邦宁想了下还是决定带姜苗先去医院看医生，姜苗也不反对，换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就跟季邦宁去了医院。 果然在医院里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姜苗的身体很健康，医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姜苗会觉得累，只能让姜苗先回去，过两天还这样的话再过来。 “我就说不用来医院了，你看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姜苗出了医院手里拿着医生写的单子对季邦宁说。 “检查一下总是更放心一点。”季邦宁不知道姜苗怎么了，看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快点回去了，吃了饭我要睡觉了。”姜苗说着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虽然还是累，但不钻牛角尖了也没那么难受了。 第365章 真的是救命了 姜苗面前摆着铁盒，钱还是那些钱，票还是那些票，她一般会拿一百块钱让季邦宁随时带着，所以他现在还没发现两人的身家只剩下这些了。 心结解开后，姜苗虽然还觉得累，但大概是心里轻快了，所以她感觉精神也好多了，进了街道一看，里面还是浓雾弥漫，腰以下都看不见，而且待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姜苗不知道浓雾会不会散去，但她现在必须做好街道再也用不了的准备。 连着两三天，姜苗自己是越来越精神，但街道上的浓雾半点不散，她就不再进去了，只是每天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哪天连看都看不了了。 想到这种可能姜苗又郁闷了，不说里面的那些物资，那条街也是在这个时代独属于未来姜苗的存在，各种意义上都很重要。 “过几天我们去把自行车买了。”季邦宁也不知道姜苗为何闷闷不乐，“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河边。” “我记得那条河离着有二十里地吧。”姜苗听季邦宁说的这么轻松有些不确定，她应该没记错。 “嗯，嫂子们都是走过去的，但太远了，我想你大概不愿意走。”季邦宁点了点头。 “的确……”姜苗慢慢点了下头，想想其实季家村距离镇上也有十几里地，那时候没得选必须走她走两次也就不得不习惯了，但现在让她骑两个小时去河边真不是很有动力。 季邦宁走了姜苗才想起来那张自行车票还在她街上的小库房里，人都麻了。 说丢了她自己都不信，果然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她现在就希望季邦宁忙得没空去买自行车，也希望县供销社不要到货。 打那天起姜苗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街道里的雾散没散，其他的没了就没了，把她的小铁盒还给她就行了。 又看了两三天雾气半点没散，姜苗心里已经从失望到死心了，每天看一眼就是习惯，万一呢。 “明天我们去县里买自行车，家里也没什么菜了。”季邦宁走之前对还半梦半醒的姜苗说了句。 姜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关门声响起的同时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反应过来季邦宁刚刚说了什么长叹一口气。 姜苗不抱希望地进了街道，想着不行多忍一下看看能不能坚持找到库房，但一进去她就愣了，四下看了一圈深吸一口气，浓雾竟然只一天时间彻底消散了。 姜苗出了街道坐在炕上，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再次进入了街道，看着面前熟悉干净的街道就是一声尖叫。 姜苗别的地方没去，直奔着小仓库就去了，里面变大了许多，之前贴墙摆着的架子现在都在仓库的中间，她一眼就看到了放着两人全部家当的小铁盒，几步跑过去将盒子抱在怀里出了街道。 打开盒子，钱和票都好好放在里面，姜苗将钱和票握在手中，触感很真实，这不是做梦，她悬着的那颗心彻底放了下来，长吁一口气，真的是救命了。 第366章 街道升级换季 将小铁盒放进衣柜里，姜苗是半点往街道上放的念头都不敢有了，再来一波她怕自己被吓出病来。 姜苗将被褥叠起来收进柜子里，没有吃饭直接进了街道，她之前是从库房出来的，现在进来依旧是在库房，库房比之前大了两倍左右。 姜苗眉头微蹙，库房扩大相当于是晋级，但这对她并没有什么用，她本来就没在库房里放多少东西，之前的几个架子都没放满。 看了库房一圈姜苗走了出去，街道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街上干净空旷，街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她走进旁边的小超市转了两圈。 这些日子她无数次进这个小超市，什么东西摆在哪儿她看都不用看，乍一看里面并没有什么变化，直到走到冰柜边扫了一眼，发现两个冰柜的水饺汤圆只剩下一个冰柜，另外一个冰柜里满是冰淇淋雪糕，一眼看去从最经典的冰棍小布丁到各种巧克力脆皮甜筒都有。 姜苗挑了下眉，在小超市里转了两圈，冬天的暖宝宝和棉拖鞋都被收到了角落，之前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蚊香花露水和凉拖。 姜苗去了隔壁的蔬果店，比起小超市那一部分的变化，蔬果店里几乎可以说是天翻地覆，苹果橘子被摆在了里面，占的位置也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西瓜、草莓、火龙果和芒果等等，她看了一圈，拿了一盒草莓洗干净吃了一颗，看着放在冷藏柜里一排排水果，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有吃不完的草莓了。 之前蔬果店里也不是没有草莓，但姜苗吃了两次就放弃了，不是没味就是太酸，不知道长得这么不友好的草莓怎么就能装盒卖出天价。 姜苗出了蔬果店朝着购物广场的方向走去，她走的不快，一直看着街道两边的一景一物，这条街上很多店她都没进去过，像是包子铺、面馆、小饭店和网咖一类的，药店五金店和蛋糕房之类去的少但偶尔还会去一趟，理发店会进去稍微修下发尾。 包子铺面馆小饭店是要姜苗自己做，那她不如直接去购物广场下面的超市，至于网咖，想想这种空间就不可能有网络，她爬楼上去了不是玩纸牌就是玩扫雷。 尤其是有了那个大型的购物广场之后，姜苗连小超市和蔬果店都进得少了，一个购物广场什么都有也不用跑别的地方太方便了。 前些日子的疲惫显然就是因为街道升级换季，但是姜苗想不明白，她去年来的时候明明就是八月盛夏，但那时候这条街上却是冬天版本，为什么到了今年变成了夏天版，这看起来似乎毫无逻辑。 姜苗边走边思考，单单街上这些小店不至于让她这么难受，想来换季最重要的是购物广场里面，从地下超市到楼上服饰鞋帽要换个遍，她会觉得累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但转念一想姜苗又觉得不对，当初购物广场和书店出来的时候也没这样，甚至那时候她没有感觉到半点不适，完全没有发现街道有了变化，是进来直接看到了两栋建筑。 边走边想，很快姜苗就走到购物广场了，看到外面飘着的气球和气球拱门无语凝噎，她难受成那样这里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站在这里看很像店庆周年。 姜苗看了几眼走进了广场，最先看到的就是门口足有两人高的玻璃幕墙，里面是某个手表品牌的代言人，明明之前都没有，帅哥她爱看，但是想想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外带身体不适，就觉得这人面目可憎。 “最好别都是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姜苗咬着牙吐槽了一句。 第367章 这不就是恋爱脑了吗 姜苗往里走了几步，最先注意的就是每个品牌的防晒霜占的位置更多了，乘坐电梯将楼上飞快逛了一遍，都换成了春夏款，她又到了负一层的超市，还没进去就看到收银台对面摆着几个大号饮料柜，还有一个放着某高端冰淇淋的冰柜。 姜苗却只是站在外面看了一眼就朝着通往停车场的门走去，她第一次进入这个购物广场就是从车库到超市库房再到超市里，解锁了这个购物广场。 姜苗记得停车场一直是一片漆黑，但现在停车场竟然有了光亮，她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外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曾经偌大的停车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姜苗熟悉的书城。 “卧槽。”姜苗震惊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推开超市的门，走了进去。 除了姜苗出来的超市以外，其他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长方形的建筑两边是大大小小几十家书店，曾经书城大门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墙，走到尽头是一家专门卖旧报纸的。 油墨香弥漫在姜苗周围，她走进卖报的书店，一低头就是1970年1月的报纸，翻了一下，《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应有尽有，放下报纸，转身看向店外，正对着的就是超市门。 “这可发达了。”姜苗走到书城的中间曾经是大门的墙壁前，手按在了墙上，她之前的确是惦记着这个书城，毕竟里面的书比书店那边更多更杂，倒也不是说书店就没用了，毕竟这里没有教材。 姜苗简直不敢想象这里的书要是全拿出去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震撼，转身进了旁边的书店，当年书城里最大的书店就是大门两边的这两家，除了书籍以外还有各种杂志，她当年看的漫画杂志就是在这里买的。 拿起熟悉的漫画杂志翻看了两页，姜苗早在很多年前就不喜欢漫画了，她放下漫画视线扫过杂志区，绕了半圈拿起了一本杂志，这是她在未来绝对不会买甚至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杂志，杂志封面上一架歼20翱翔天际。 姜苗翻开杂志，看了两页的内容，拿着走出了这家书店，慢慢走到书城中间的走廊上，四下看了一圈，当年她来这里是直奔目标买完就走，只知道里面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现在看来这恐怕是一个等待她挖掘的宝藏。 姜苗拿着杂志进了超市，找了条板凳坐下，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航空杂志，最后还是将杂志留在了板凳上出了街道。 姜苗从街道里出来才发现已经中午了，她在里面待了一上午。 姜苗满心想着那本杂志，她在看到那本杂志的时候满心都是拿出来给季邦宁看看，给这个年代身为军人的他看看，看看五十年后的空军，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不就是恋爱脑了吗……”姜苗在炕边坐了好一会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街道是存在于未来的，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是随着国家未来发展才会陆续出现，她是想通过街上的东西让国家少走弯路，但是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就这么交出去，她心里真的没谱，即便那人是季邦宁。 第368章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姜苗从一开始就知道，如果眼下想要实现她的想法是必须别人帮忙的，本来或许还没那么急，但是在看到书城出现的时候这个想法达到了顶峰，而季邦宁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然而这么做有无尽的风险，姜苗不知道这条街道被知道后会发生什么，是以保护的名义限制她，还是囚禁她让她不断地从里面拿东西，或者是更恐怖的人体解剖。 姜苗是先思退后思进的性格，决定她未来的大事她一定会将方方面面考虑清楚，她没有半点以小博大的心思，一旦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不是她能接受的，那么她会暂时放弃。 甚至不说那些，就连季邦宁会是什么反应姜苗都不确定，在思考这些之前她是想着全盘托出的，对他的心动导致她对他的信任度很高，反应过来才自嘲了一句。 街道毕竟不是一块肉一袋面，那里面很多东西可以给这个国家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姜苗不由想起那个出现的书城和升级换季这两件事。 书城是她在翻找书店仓库的时候想起来的，那里面的书种类更多，然后她的街道就出现了书城。 姜苗手中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去年她来的时候是夏天，里面的东西却是冬天的，直到今年才出现换季，是因为升级还是因为去年的她没有想到这些。 姜苗刚来这个时代的半年每天需要考虑最多的就是怎么能让自己稍微好点地活下去，在这种前提下街道上的东西不用说是冬天的，就算全是山寨食品两元超市，对她而言也是一座宝藏。 姜苗将这大半年街道的变化在纸上一一列举出来，她不确定购物广场是不是她想要所以才出现，但是她可半点没想起书店，只能满足基本温饱的前提下，精神食粮她想都没想过。 这次升级主要是换季和书城，小的变化目前发现了扩大的库房，但是这个库房使用率不高，所以这次升级目前来看毫无必要。 写到这里姜苗想起来购物广场门口那一堆气球和进门的大广告牌，脸都黑了，还升级了一堆花里胡哨没用的玩意儿。 写写画画两个多小时，直到肚子咕噜一声姜苗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就吃了一盒草莓，看着本子上已经成了鬼画符模样的记录，撕吧撕吧扔进了街道里的垃圾桶，不管了，先吃饱了再说。 姜苗直接从购物广场的熟食区拿了一个桂花糕两个鸡腿，一烤一卤，再洗一盒草莓，开瓶椰汁，面前摆上一本漫画，度过了近半个月来最舒服的一个小时。 吃完了姜苗将垃圾往街道上一扔，再打开窗户散散味，窗外阳光正好，恭喜发财趴在阳光下闭着眼睛睡觉，她抽了一把椅子，将缝纫机推到一边，趴在窗台上晒太阳。 春暖花开，阳光正好，姜苗趴在窗户上喊了一声，“恭喜，发财。” 两只狗睁开眼睛看向姜苗，趴在地上没有动，只是尾巴不断地摇晃。 姜苗看着笑了出来，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等她觉得可以赌一把的时候再说。 第369章 算是解决了吧 季邦宁自然不知道姜苗的纠结，但是他刚到家就发现姜苗的心情变好了。 姜苗平日里懒散，该做的事情做了就会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例如用缝纫机和各色碎布做了大大小小的沙包，小的比乒乓球还小一圈，大的足有人脑袋大，前两天季邦宁还看见隔壁小姑娘拿着那个大沙包在玩。 做了几天不感兴趣了，缝纫机就放在那偶尔补补衣服用。 季邦宁平日里穿的里里外外都是部队发的，姜苗只需要做自己的衣服，这时候衣服款式越简单颜色越朴素越好，她做了几件够换着穿就不想做了。 前半个月姜苗身体不适心情也不好，最近几天身体眼看着开始恢复了，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但也不像今天这么高兴，嘴角一直弯着，眼中也满是笑意，再不见前几日心事重重的模样。 “事情解决了？”季邦宁看似随口一问。 “嗯。”姜苗笑着大大方方地应了一声，自打想清楚自己不说别人就什么都发现不了后，她心态超级棒，“算是解决了吧。” 姜苗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这种情况，街道的事情她会跟季邦宁说，但不是现在，也不会全告诉她，对她而言首先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算是？”季邦宁这些日子动用了一切渠道去查这个ct，但是毫无收获。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反正目前是没事了。”姜苗晚上烙了白菜油渣饼煮了粥，“家里没什么肉了，但现在这个季节肉要怎么放？” 姜苗也是今天烙饼的时候想起来的，她今天用的是之前熬油剩下的油渣，这几天心绪不宁大多数都是季邦宁做饭，她偶尔去做也是看见什么做什么，想想这些日子他们基本上就是冬天几样菜来回吃。 季邦宁也被问住了，他能做饭是一回事，但在姜苗来之前平日里都是吃食堂，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想这件事，“我明天问问老杨。” “对了，等着看看什么时候请老杨来家里吃饭，我记得之前说过，还有江云姐他们两口子。”姜苗说到这里顿了顿，“李旅长王政委他们呢？”都是之前答应过的，这几个月不是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就是她这里有事。 “过些日子再说，不急。”季邦宁本来是想姜苗一个人在家无聊，想着跟家属院里这些邻居多来往，平日里他在部队忙的时候姜苗也有可以玩的地方。 但这些日子季邦宁也看出来了，天气冷的时候姜苗不愿意出门，天气暖和了她倒是经常牵着两条狗出去四处溜达，部队选的位置距离哪都不近，附近荒郊野岭的她也不嫌无聊。 对于姜苗来说消遣绝对不包括跟家属院里的嫂子们八卦闲聊，自打关于她的话题从什么时候要孩子到三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不行去医院看看开始，她就对这种消遣方式敬谢不敏了。 正经婆婆那边催不到姜苗头上，反倒是有了一群比婆婆还急的一天到晚盯着她的肚子，似乎她们多问几次孩子明天就能落地一样。 第370章 可以一次卤四个 姜苗只是在后院种了菜，至于养鸡什么的，也就提了那么一嘴，想想每天要喂又要收拾怪麻烦的，不如每次买几十个鸡蛋混几十个鸡蛋进去方便。 这种种菜养花玩手工的农村悠闲生活纯粹是建立在姜苗觉得麻烦什么都不想搞，和家里只有两口人，以及她有外挂的基础上，不然单单一个洗衣服都能累死她。 部队这里的条件其实已经比大多数地方好了，比不上城里，但起码用水不用去挑，屋里的水龙头连接的是地下水，水质也还不错。 饶是这样姜苗也觉得有太多不方便，如果这个时候有洗衣机，那么她就可以把衣服往里面一扔，去做其他的。 姜苗下午给自己列了个计划表，先将英语捡起来，等差不多了再去学一些感兴趣的小语种。 现在姜苗二十二岁，季邦宁三十一岁，他退休差不多在二十到三十年间，算算正好是九十年代，到时候她四五十岁，季邦宁五六十岁，身体还硬朗的话可以到处去玩玩。 玩个五年十年再找个地方养老，一辈子规划起来也挺快的。 本来说好的第二天去买自行车，但天还没亮季邦宁就被匆匆赶来的刘磊喊走了。 五月天亮得早，五点多就天亮了，季邦宁走的时候姜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不到四点。 姜苗起来的时候季邦宁也还没回来，她也没管，吃了饭去隔壁问王嫂去不去县里，王嫂一听拎着篮子就跟姜苗一起出了门。 既然季邦宁没来，姜苗也没打算买自行车，二十里地骑两个小时她全身心拒绝。 “王嫂，你知道这肉怎么保存吗？”姜苗想多买点肉，买少了她都不好往里面混。 “一般都是用盐炒咸点，部队里这个时候来的也会勤一些，你看今天一起来的家属都比之前多。”王嫂木然看着姜苗割了差不多两斤肉，她已经习惯了。 姜苗每次都是买两斤肉，她其实想买更多一点，但肉票就那么多，她来这里后还没去过黑市。 李光明一个月有三斤肉票，王嫂和李卫红都按照城镇标准一个月一斤，一个月王嫂最多割两斤肉，剩下的肉票都存着，有时候还要往老家寄点。 像是姜苗这么割肉的少，售货员都记住她了，一个月少两次多三次，每次都是两斤肉，偶尔还会多点。 “同志，这猪蹄怎么卖？”姜苗来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猪蹄。 “猪蹄不要票，六毛一斤。” 王嫂一听下意识摇了摇头，倒是比猪肉便宜两毛钱，也不要票，但是猪蹄全是皮骨头也多，这么一算倒是不划算了。 “拿两个猪蹄。”姜苗想回去做个卤猪蹄，剁的小一点，混一个进去，再跟季邦宁多报一个，可以一次卤四个。 姜苗看了看肉摊上摆的，可惜这时候都是整鸡整鸭，都卤了她还想来点鸡翅鸭头，总不能买十几只鸡鸭回去只吃头、翅膀和腿，就算她有一条街，这种行为也太浪费了。 既然准备做卤菜，姜苗干脆又买了两斤肉，又去买了些土豆和萝卜，她不吃，但是可以单独用小锅煮萝卜给季邦宁吃，当初她妈妈就很喜欢，又绕去了药店买了八角桂皮等香料。 药店里的中药材倒是不要票，但是价格很贵，王嫂眼睁睁地看着姜苗用能买两斤肉的钱买了拳头大的一小包。 第371章 又哭又闹都快喝农药了 姜苗想着香味四溢的卤猪蹄卤土豆卤鸡蛋心情非常好，只是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下这个时代物资匮乏，心里再次升起将街道告诉季邦宁的念头，说了她就能拿鸡翅拿鸭头拿鹅翅拿莲藕，能卤一大锅。 只是这念头也就出现了一下，姜苗还不至于为了点吃的将自己卖了，有卤猪蹄和卤肉也很好了，卤肉切了还能拌饭拌面夹馒头。 离开菜场的时候姜苗又买了两块豆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菜篮子里。 王嫂看了一眼姜苗只放了两块豆腐的菜篮子，又看了看有她背着的军用背包，今天姜苗买的比之前更多。 姜苗想着用卤汁炖一锅，里面放上炸豆腐、白菜、粉条和五花肉，想想都流口水。 姜苗又跟王嫂一起去了供销社，看了一圈买了一盒雪花膏，她之前那一盒还是从季家村那带过来的，平日里用的都是街上的各种护肤品，雪花膏都是拿来当护手霜，买一盒也是为了掩护其他。 每次跟姜苗一起出门王嫂心里都止不住羡慕，人少事少，买什么也按着自己的喜好来，听说跟老家那边处得不好，看起来他们两口子也半点不操心，不像他们老家的人，动不动就一封信。 “王嫂怎么了？”姜苗买完才注意到王嫂比往日沉默了许多。 “就是我公公婆婆要过来待两个月。”王嫂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不正农忙的时候，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姜苗还记得王嫂提过老家那边催她再生个儿子，想来公公婆婆就是主力军了，看王嫂一脸无奈的样子，“不会就是专门来看着你们生儿子的吧？” 王嫂看着姜苗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李营长就同意了？”姜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哭又闹都快喝农药了，不同意也不行。”王嫂自打知道这件事起觉都睡不好。 “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的是大杀器。”姜苗说起这个感触颇深，“两个月也挺快的。”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姜苗也不可能说太多，只能做一个倾听者时不时应和王嫂两句。 王嫂显然也不愿意说太多公婆的事情，说几句就不说了，只是眉眼之间难掩郁闷之色。 姜苗听王嫂说了只能再次感叹季邦宁有先见之明，季家村那边没人知道部队驻地在哪儿找不过来，电话也是打到王政委那。 季邦宁二百三的工资每月给季老三汇十五块钱，剩下的都给了姜苗，钱的去向也没瞒着姜苗。 姜苗不管季邦宁，爹娘是他的，他养也是用自己的工资养，至于这个十五块钱，一年下来比农村人均收入能多个几十块钱。 姜苗自打知道季邦宁汇了十五块钱回去差点笑死，这对季老三一家来说比不汇更扎心。 十五块钱作为养老金不算多但也不能说少，只是比起之前来差距太大，之前他们可是每月能拿到六十块钱，估计收到这十五块钱的时候怎么骂呢，也不知道张菊还会不会拿钱补贴季定国一家。 补贴，没钱，不补贴，以后季定国两口子俩必然心生埋怨。 第372章 真的只有他一个吗 姜苗回去就把肉洗了焯水卤上了，趁着这个时间把豆腐炸了放在一边，想想既然都倒油炸了干脆又炸了酥肉和丸子，还不忘给隔壁王嫂送去了一小盆。 姜苗算着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把煮好的土豆和豆腐泡在了卤汁里，但到了往日季邦宁回来的时间却不见人影，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却等来了刘磊。 “嫂子。”刘磊还没到就闻到了香味，走到院门口这股香味更浓了，“副团长让我来说声，他今晚不回来了。” 姜苗点了点头对这倒是不意外，“你等我一会儿。” 姜苗进了厨房装了两盒卤味，又将酥肉和丸子装了两盒，分别装在两个网兜里，想了想又拿了个搪瓷盆将准备第二天早上吃的白面饼装了五六张，拿出来递给刘磊。 “一份你的，另外一份有搪瓷盆的带给你们副团长，晚上饿了不热也能吃。”姜苗也没问刘磊发生了什么，早上显然是因为有事季邦宁才离开的那么匆忙，现在看来事情还挺麻烦的。 “嫂子，我不用，我都拿给副团长吧。”刘磊看着两个网兜有些不好意思，季邦宁经常给他带吃的，平日里他也都是跟着在航空兵食堂吃饭。 “快拿着。”姜苗将两个网兜硬塞给刘磊，“跟嫂子客气什么，赶紧拿着回去吧。” “谢谢嫂子。”刘磊接过网兜对姜苗敬了一个礼就离开了，发生的事情的确很麻烦，他都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姜苗看刘磊的背影叹了口气，其实季邦宁一个月总有几天会住在部队宿舍那边，但今早走得太匆忙，她就有些担心。 姜苗回了屋子也没什么胃口了，但还是将热在锅里的饭菜端上了桌慢慢吃了起来，这具身体在过去二十年亏空得太厉害，她这大半年除了饮食以外还不忘悄悄吃着维生素和钙片那些，但亏空不是一天就能补上的，她现在每月那几天都很难受，所以她尽量不漏掉每顿饭。 …… “明天北宁那边来人接他。”李旅长进门看了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新兵，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旅长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们两个看着。”刘团长眼睛里满是血丝，现在都还在后怕，要不是被巡逻的战士发现就出大事了。 巡逻的战士在机库发现这个新兵拿着扳手在歼7旁边鼓捣，上去把人按住就通知了他们，他们问了一天只知道这是岛上买通的人。 “还睡什么。”李旅长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来一支，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季邦宁，“邦宁，想什么呢。” “真的只有他一个吗？”季邦宁想的更多一些。 王政委听了这话抬眼看了一眼季邦宁，“你发现了什么？” 季邦宁却沉默着摇了摇头，二团的王团长着急了，这个新兵是他们团的，哪知道竟然会是间谍。 “你快说啊！”王团长忍不住催促了句，“真的假的说出来我们一起想。” “埋得这么深就为了搞坏飞机？”季邦宁若有所思看着王团长。 这个可能在场的六个人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没人敢说，今年的新兵出了这么一个，那其他的呢，往年入伍的呢，谁知道是不是藏得深没被发现，更何况还有家属院里那么多军嫂，士兵不能随便出去，但是军嫂却没有这些限制。 第373章 会打草惊蛇 “家属区那边是不是也先封了？”二团张副团长看着几个人只觉得背后都是冷汗。 “不行，会打草惊蛇。”刘团长立刻开口反对，“而且要封了家属院孩子们连学校都不能去了，太引人注意了。”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王团长倒是觉得张副团长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应该严查部队和家属院。” “最晚明天北宁那边就会来人了。”李旅长提醒了三人一句。 “找个借口封两天，这段时间所有人不许回家属院。”季邦宁倒是有些想法，“他说自己是意外被分到这里可信度很高。” 往部队里塞间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两个人被分到一个部队的可能性更小，最大的威胁反倒是这批新兵入伍之后来的军嫂们。 若是这个间谍是在姜苗说出ct的第二天被抓住，那季邦宁会毫不犹豫的将姜苗说出来，无论她是不是他都会脱下这身军装，但现在不同。 过去的半个月姜苗身体不适，很多时候都是迷迷糊糊下意识地说话做事，即便这样，季邦宁刻意诱导性地问了几次，她也几乎没问过他关于部队的事情，他还专门去问过刘磊，姜苗也从来不问关于部队的事情，甚至他不回去的时候姜苗连理由都不问。 除此之外姜苗也几乎不跟家属区的军嫂们来往，连刘嫂叫她过去玩都推了，来部队的几次不是跟他一起就是直奔王政委那里。 季邦宁在军校的时候学习过反间谍，姜苗不符合他学习中关于间谍的任何一点特征，所以以他的判断姜苗没有问题，他知道现在一旦说出姜苗她会面临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姜苗是在新兵入伍前来的。 季邦宁之前瞒着季家人自己服役的部队，同样的部队里知道他具体来历的也就李旅长和王政委，其他人最多知道他是哪个省，却很难查到他更详细的资料，甚至当初结婚都并没有按照正规流程走，申请是他回部队后补的。 “部队里这么多人，新兵还好说，老兵的话估计难，不说两天，两个月都不一定能查出来。”王政委眉头紧皱，出了这么大事估计他们这些领导少不了被问责。 “家属院那边封两三天还行，时间长了恐怕会引起恐慌。”刘团长想到自家媳妇的性子，“搞不好要闹起来。” “这人交给北宁的人审应该能都问出来。”季邦宁指了指缩在墙角一脸绝望的新兵，“我觉得他不会被带回北宁。”这一来一往浪费太多时间。 敲门声响起。 “进来。”李旅长喊了一声。 刘磊进门对几个人敬了一个礼，上前将网兜递给季邦宁，“副团长，嫂子让我带给您的，说凉着也能吃，还让我跟您说，再生气也要好好吃饭。” 季邦宁接过网兜放在桌子上，“辛苦了。” 刘磊又敬了个礼才走了出去，只是出去之前忍不住看了一眼墙角的被捆着的人。 几个人在办公室里从早上待到现在，就连去厕所也要留四个人看着间谍，吃饭都是勤务兵给打过来的，他们甚至不放心让别人去看着。 其他几个人看了眼季邦宁又看了眼桌上的东西，都安排人回去通知家里了，也就姜苗让给带了吃的，但现在他们也没心情去打趣季邦宁。 “家属院那边就先这么安排，让……飞行和高射炮的人过去巡逻。”李旅长视线扫了一圈，“王团你和小季带队。” 季邦宁和王团长起身敬礼应了下来，跟王团长先离开了办公室，高射炮大队隶属于二团，而飞行大队归季邦宁管。 “我带飞行大队负责楼房那边，平房那边麻烦王团长了。”季邦宁也没跟王团长客气。 “成。”王团长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季邦宁的意思。 季邦宁家是在平房区，而王团长家住的楼房，他们两人正好错开。 第374章 希望季邦宁不会问她 季邦宁一夜未归，姜苗早上起来一打开院门就对上了几个战士的视线，牵着狗往外走的动作就是一顿。 “嫂子，这两天有检查，不能出家属院。”一个战士对姜苗敬了个礼。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不知道什么检查需要封了家属院，“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说完也不打算在家属院里遛狗，她觉得这种情况最好家属院都不出。 姜苗将狗拴在狗窝旁，也没关院门，门口这几个战士她看着眼生，是第一次见。 既然能出门，姜苗拿了藤球出来给两只狗去玩，她则是回屋看书，季邦宁前一晚没回来应该就跟这个检查有关，就是不知道是谁来检查，连家属院都封了。 姜苗看了两页书突然想起来，如果家属院封了，上班的军嫂和上学的孩子怎么办，她们也不能出去？ 隔壁就是王嫂家，姜苗只要喊一嗓子就能知道封到什么程度，但是如果李卫红真的没去上学，那这件事就太奇怪了，姜苗想不出什么样的领导来才要做到这种程度。 姜苗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去印证自己的猜测，继续看手里的杂志，这是那天她纠结要不要拿出来给季邦宁的航空杂志，看的正好是关于北斗的分析。 中午吃饭的时候姜苗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外面的战士换了一波但是人数半点不见少。 从前一天早上的季邦宁匆匆出门，到现在家属院戒备森严，部队里面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小。 姜苗心里猜测却没有去证实的欲望，部队里机密的事物太多，尤其是现在这个不说一穷二白也没强多少的时期，就是不知道季邦宁几天回来。 姜苗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受影响，全当外面那些战士不存在。 晚上关院门前姜苗还往外看了一眼，战士还是那么多战士，只是人又换了一波，她关了院门铺好炕早早躺在床上继续看那本杂志。 姜苗在未来的时候就是看个热闹，现在看这本专业一点杂志有些内容就需要反复看才能理解，她看得入了迷，没听到院门和外屋门被打开的声音，直到东屋门被打开她才触电一般的将杂志猛地塞进了被窝，坐起身看向门口的位置，正对上了季邦宁的视线。 “吓着你了？”季邦宁走进屋摘了帽子，他只看到姜苗在藏书或者报纸，但是具体没看清楚。 “嗯，你走路没声音，被你吓了一跳。”姜苗稳了稳心神，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极快，“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来会让小刘过来跟你说一声。”季邦宁将军装外套脱了放在木柜上。 “你吃饭了吗？”姜苗本想说去给他弄点吃的，但想起自己被子里东西不敢动了，心里满是后悔，她怎么第一反应是往被窝里扔，应该直接扔街道上，“我看今天外面都是不认识的战士还在想是不是北宁的领导来了。” 杂志被她一下子扔到了脚边的位置，姜苗不确定季邦宁看到了多少，她动作快应该不至于看清楚上面的东西，但她现在也不敢去拿，希望季邦宁不会问她。 “吃过了，昨天凌晨抓住了一个间谍。”季邦宁将衬衫袖子挽了起来。 第375章 同时申请审查退伍 姜苗只是觉得意外，毕竟她早就猜到了事情不小，意外也是因为部队里竟然会有间谍，这个年代当兵不需要政审吗？ 季邦宁一直注意着姜苗，自然不难发现她虽然惊讶却并没有恐惧的情绪。 “厨房里……”姜苗突然愣住了，瞪大眼睛盯着季邦宁，心里一紧，“你……怀疑我？” 间谍不是小事，季邦宁不是没必要跟姜苗说，而是根本就不应该说，但他却偏偏说了出来。 “姜苗，ct到底是什么？”季邦宁上次看起来像是随口问的，这次却很认真，显然今天一定要从姜苗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你真的怀疑我……”姜苗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她的确有问题不可否认，但被季邦宁这么质问她还是有些难过，“怎么不带人来抓我。” “因为你的行为不像间谍。”季邦宁坐在了炕沿边上，扫了一眼被子里姜苗脚边不正常的凸起。 “那季邦宁，如果我真是间谍你不会为你现在的行为后悔吗？”姜苗低头轻笑了一声，再次抬眼看向季邦宁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冷漠，“不会觉得对不起你身上的这身军装？” “会。”季邦宁毫不犹豫地点了头，直视着有些咄咄逼人的姜苗眼睛没有半分闪躲。 “那你会怎么做？”姜苗调整了下姿势，盘腿坐着手托着下巴。 季邦宁起身拿起自己的军装给姜苗披在身上，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姜苗没有拒绝季邦宁，只是面带浅笑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的紧张害怕。 “北宁的调查组现在在部队，将你交出去，同时申请审查退伍。”季邦宁看起来很平静。 姜苗看不出季邦宁的想法，沉默了好一会儿，“季邦宁，如果我是间谍的话你抓住我也是大功一件，就算这样你也要退伍吗？” 失察和功劳只有一线之隔，这一线看季邦宁怎么说，可能替他扫平往上升的一切阻碍。 “我的失职对国家造成了损失，我应该退伍。”季邦宁说的是退伍而不是转业，以他在军队中的职务，入职公安或者武装部直接就是干部，但他却说了退伍。 “真是的……”姜苗笑着摇了摇头，对他的回答丝毫不觉得意外，“你说你杀过人，是国家的敌人。” “是。”季邦宁不知道姜苗说这些做什么，但是她与他想象中的反应截然不同，“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姜苗，有一番奇遇的姜苗。”姜苗说着从被子里将那本杂志抽出来扔到了季邦宁面前。 季邦宁低头看着彩色的书页，这个杂志在他的办公室就有一摞，每一本他都如数家珍，但是他没看过这本，更没见过封面上的飞机。 在军校的时候就记住了现在国际上所有的战斗机，视线落在杂志的右下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2024年08月刊。 季邦宁看了好一会儿，甚至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前这本杂志不是他的错觉。 “歼-20，国内代号威龙，第五代战斗机，2011年首飞，国之重器，自此我国拥有了对标世界最先进战斗机的能力。”姜苗笑看着眼睛快瞪出来的季邦宁，语速很慢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晰。 “这……这是什么？”季邦宁眼睛黏在杂志封面上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从梦里醒来。 “未来的杂志，封面战机是我刚刚说的歼20，里面还有介绍我们自己的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和神舟飞船。”姜苗毕竟没看完，“我不知道有没有运-20和天宫，你自己看吧。” 第376章 我们有第五代机了 姜苗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不是间谍，她死都不可能去做间谍，与其被当作间谍抓起来还不如干脆交代了未来的事情，至于后面就听天由命了。 要是别的飞机姜苗可能还记不清，但是歼-20首飞的时候她的老师激动到用了一节课来给他们讲这件事的意义，自此她看到歼-20相关的都会停下来看两眼。 季邦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直盯着炕上的杂志，姜苗说的杂志上面印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却看不懂了，这怎么可能。 姜苗托着下巴看了季邦宁好一会儿，这人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季邦宁？” 还是毫无反应，姜苗伸手想将杂志抽走，季邦宁这时候动了，一巴掌拍在杂志上。 姜苗使了使劲，没从季邦宁手下将杂志抽出来，他也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就是死按着不让姜苗把杂志拿走。 “季邦宁？”姜苗感觉不对劲，叫了他一声。 季邦宁却还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对于姜苗叫他也没有反应。 姜苗慢慢松开手，季邦宁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她侧头一看才发现低着头的季邦宁脸涨得通红眼睛里都是血丝，被吓了一跳。 姜苗挪到季邦宁身边，侧面看不只是脸涨红了，脖子也是通红一片，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她推了两下，季邦宁身子晃了晃却还是没有动作。 姜苗将手指放到季邦宁鼻子前竟是没有感到他的呼吸，她一时顾不上季邦宁是憋得还是激动得满脸通红，重重一拳落在了季邦宁的后背上。 “季邦宁！呼吸！季邦宁你呼吸！”姜苗一拳又一拳落在季邦宁的后背上，力气也一拳比一拳大，就在她想出去喊人的时候听季邦宁吐出了一口气。 “季邦宁！”姜苗绕到季邦宁的正面，正对上了他满是血丝的眼睛，显然人已经回过神了，身子一软歪坐在炕上。 两人呼吸急促互相看着彼此，姜苗最先反应过来，直接一脚踢在了季邦宁的腿上，“你他妈吓死我了。” “这……这……”季邦宁虽然回过神，但人显然还是茫然的，看看姜苗又低头看着被自己手按住的杂志，“是真的，不是做梦。” 姜苗直接上前重重一巴掌扇在了季邦宁脸上，她的手掌瞬间红了一片，季邦宁脸上也浮现个巴掌印，“疼不疼？” “疼……”季邦宁木然地点了点头，眼泪随着他的动作落了下来。 “喂，你们当兵的不是流血不流泪吗！”姜苗看着季邦宁这样目瞪口呆，又看看自己的手，“不至于吧……” “第五代机……”季邦宁的手颤抖着将杂志拿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抚摸着那上面的歼-20，声音哽咽，“我们有第五代机了……” 姜苗这才明白季邦宁为什么落泪，心酸之余也松了口气，眼眶发酸想哭，但还是笑了，“对呀，超级厉害的，完全国产的五代机。” 第377章 网上说是哭穷 季邦宁将那本在未来不过十几块钱的杂志紧紧搂在怀里，哭得满脸泪水。 姜苗突然就想起当年说着说着在课堂上就哭了的老师，她出生在千禧年，成长是伴随着国家逐渐强大的，在她来之前她的祖国已经可以对世界第一说出： “你们没有资格在我们的面前说，你们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我们谈话。”1 对姜苗而言，曾经的一切欺辱都是别人口中的几句话或者网上的几段文字，她看着季邦宁这样，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作为军人切身体会着因为落后谁都踩一脚谁都啃一口的现实，他们不怕死，但是他们不能。 姜苗深吸一口气，上前跪在季邦宁的面前，伸手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好啦好啦，别哭了，我只能给你看看图片都哭成这样。” 姜苗在那一瞬间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念头可不可以许愿歼-20，但是转念一想一个书城加上一个换季都把她搞那么惨，不敢胡来。 季邦宁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姜苗肩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块，他轻轻推了下姜苗，坐直了身子，将怀里的杂志拿出来摩挲着封面上的飞机。 姜苗坐在一边也不说话，等着季邦宁情绪平复下来。 “歼-20，所以你那次说歼-7是什么？”季邦宁想起自己刚将飞机开回来的那天姜苗隐约说了两个字，当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七爷啊。”姜苗往季邦宁面前凑了凑，“每年过年都被空军拉出来摆在后面当背景，明明已经退出战斗部队却每年都能见。” “为什么摆七……歼-7？”季邦宁实在说不出七爷这种称呼，低头看着封面上造型流畅的歼-20，不是应该摆这个给百姓看吗？ “网上说是哭穷。”姜苗的分享欲达到了顶峰，之前只能自己偷偷笑，现在终于有人可以听她说了，“明年会有更多的经费，研发生产更多的高精尖装备。” 季邦宁激动的心情平缓了许多，看看姜苗又看看面前的杂志，如果不是杂志的图案太清晰，纸质太好，他简直怀疑这是不是姜苗自己弄出来的。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季邦宁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需要冷静下来，眼下的情况比姜苗是间谍更匪夷所思也更麻烦。 季邦宁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只手举着个蓝色的瓶子。 姜苗将饮料塞到季邦宁的手中，“拧开喝就行，是运动饮料。” 季邦宁看看手里触感陌生的瓶子，又看看姜苗，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味道有些奇怪，但不算难喝。 “多喝点，刚刚哭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脑子都是懵的吧，等你冷静下来我们慢慢说。”姜苗拿出饮料就是为了向季邦宁证明，那本杂志是真的，那上面的一切也不是天方夜谭。 季邦宁看了一眼姜苗，又喝了几口饮料，低头看着封面上的飞机，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向姜苗。 “冷静下来了？”姜苗本来就一直在盯着季邦宁，看他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知道他们该说正事了。 第378章 每顿都能吃上肉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我能说的都会告诉你。”姜苗并不打算将街道的事情告诉季邦宁，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这条街道放在这个时代跟彩票中了一个亿没什么区别，甚至可能价值更大。 “这是哪儿来的？”季邦宁的手指点了点杂志，又指了指饮料。 姜苗看了看两样东西，又看看季邦宁，手中突然出现了一盒草莓，“就是这样来的。” 季邦宁一直盯着姜苗，眼睁睁看着那盒草莓突然出现在他手上，他盯着那盒草莓以为自己眼花了。 “每天脑海中会出现一样东西，可以拿出来也可以放在里面以后拿出来，那本杂志是昨天出现的。”姜苗指了指季邦宁身边的杂志。 “为什么会这样？”季邦宁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事情。 “大概是死而复生带来的金手指？”姜苗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死而复生。”季邦宁琢磨着这四个字，显然姜苗以为这就是现在这一切发生的关键了。 “就大彭小八到的前一天。”姜苗盘腿托着下巴，“我差点被打死，或者说已经被打死了，我不知道，反正我一睁眼就在二十多年后，成了一个小婴儿，然后我在那里长大学习，然后工作，然后眼睛一闭一睁回来了。” 季邦宁看姜苗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借尸还魂。” 姜苗皱眉摇了摇头，“我之前也这么想，但借尸还魂我不应该知道这个年代的事情，但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过去的二十一年都在这里面，我还记得第一天见面你带我去镇上供销社买了一身衣服，第三天我就穿着那身衣服嫁给你的。” 季邦宁听了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四年前发生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五十年后一切都是假的，结果有了这些。”姜苗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七分真三分假的话才不会让人怀疑，“原来我真的到过那么好的未来。”苦笑着看向季邦宁，“醒过来的时候真的想跳河死了算了。” “那五十年后是怎么样的？”季邦宁的手指在杂志封面摩挲着，“百姓能吃饱穿暖吗？还有欺负我们的吗？” 姜苗指了指杂志，“不会有人欺负我们，我们很强，虽然我回来的时候还不是世界第一，但是就算世界第一也不敢欺负我们。”她抿嘴露出一抹浅笑，“因为当年志愿军的不顾生死，因为我们越来越强。” “至于吃饱穿暖，不只是吃饱穿暖，平日里吃的都是白米白面，每顿都能吃上肉，家家通电，村村通路，火车每小时可以跑三百公里，太多了，说不完。”姜苗猛地一拍手，“对了，我们还有航母，目前已经可以保卫国家的有两艘，第三艘也已经下水了。” “航母，我们也有航母了？”这是季邦宁想都不敢想的，甚至姜苗说的每一句他都不敢去想，他以为百姓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呀，第一艘是买的隔壁的，第二艘第三艘就是我们国产的了，第三艘还有电磁弹射排水量八万余吨……”姜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可惜我回来的时候还没入列，怎么就不能让我在未来再多待个几十年啊。” 第379章 那你就藏好了 姜苗说的口都干了，大半瓶运动饮料都进了她的胃里，给季邦宁说了许多她觉得能说的未来事物。 姜苗将最后一口饮料喝了，长吁一口气，“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打算怎么办，报给李旅长王政委他们吗？” 季邦宁看着姜苗眼神深沉，又低头看了看手边的杂志，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来放钱的铁盒打开。 将里面的钱和票都数了一遍，季邦宁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他自打把这个盒子给了姜苗就再没管过。 家里吃得一直很好，他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横竖是吃到自己肚子里，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区别，不够的话也可以考虑跟战友们用钱换点票。 现在拿出来一点就发现不对，里面的钱票的确用的多，但绝对不足以让他们过现在的日子。 “这些日子你就每天拿东西出来？”季邦宁将小铁盒盖上放回了柜子里。 从季邦宁拿出来那个铁盒姜苗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现在听他这么问点头承认的痛快，“你知道就好办了。” “真的不能有飞机？”季邦宁看着杂志上的飞机实在眼馋。 “真的不能有。”姜苗还强调地点了下头，“我前几天不舒服就是因为这个……”手中出现了一把手枪，是派出所里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季邦宁不等姜苗反应过来就抢了下来。 “警用手枪，我不懂。”姜苗毫不介意季邦宁的动作，“不过肯定是国产的，这种小玩意儿要是进口简直看不起我大天朝的工业水平。” 季邦宁简单检查了一下，里面没有子弹，“这些东西能收起来吗？” 食物吃了就没了，这些东西只能藏，但谁都不能保证就不会被人发现。 “可以。”姜苗从季邦宁手上拿过手枪，下一秒手枪消失不见，“东西挺多的，我不会随便拿出来，你放心。”面上带了几分无奈，“要不是你听到我说ct，大概也发现不了。” 季邦宁点了点头赞成姜苗的说法，的确这样，姜苗一直很谨慎。 “现在好了，你都知道了，我以后就不用给恭喜发财做饭，可以直接喂狗粮了。”姜苗往后一仰用手撑着身子，“说回原来的问题，季邦宁，你准备怎么处理我？上交？” 季邦宁翻开杂志看了两页，上面虽然有讲解，但并没有详细的数据，这本杂志只能让他们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却并不能让他们创造出这里面的任何一种装备。 “部队里的人不行。”季邦宁心里有了计较，“对你而言不安全。”点了点上面的飞机，“你能……” “我不能，我未来就是一个年收入拖我们当地平均收入后腿的小职员，考上211已经是用尽了洪荒之力。”姜苗听出季邦宁的意思连连摇头，“我不行，真做不到，我就算在未来过了一遭我也不会变成一个天才，我就一拥有了金手指的普通人。” 季邦宁没太听懂姜苗话里一些词语的意思，但也听懂了，她做不到，“那你就藏好了，这次是我发现了，再被别人发现你会很危险。” 第380章 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这些没有，但……”姜苗拿出了一台平板电脑，“像是这个……”话还没说完眼前就是一片模糊，全身又酸又软，径直倒向了旁边。 “你怎么了？”季邦宁看姜苗话说了一半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额头冒出了冷汗，咬着嘴唇倒了下去，急忙上炕想看看她怎么回事。 姜苗咬着牙把手放在平板，平板瞬间消失，她只觉得身上一松，靠在季邦宁身上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怎么样？”季邦宁不知道姜苗怎么回事，只能让人靠着自己，“去一趟医院？” “没事。”姜苗只觉得全身酸痛，眼前阵阵发黑，“应该是脱力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再说。” “确定不用去医院？”季邦宁这是第二次见姜苗这么不舒服，“跟你拿出来的那个东西有关？我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那就是一块平板能让人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啊。”姜苗说话声音都弱了不少，她轻笑了一声。 “那是拿出来的东西太多了？”季邦宁猜测着原因。 “应该不是，我们回来这里的时候我拿了更多东西出来。”姜苗说到这里顿了顿，“想不出来，第一次这样。”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那台平板是发展了几十年的科技结晶才会这样。 “先休息吧，起来再说。”季邦宁说着扶着姜苗躺下，给她盖上了被子。 姜苗抓着季邦宁的手看着他，“我有很多有用的东西，你真的不上报？”她嘴角勾着一抹浅笑，仿佛诱惑他人吃下毒苹果的女巫。 “李旅长他们不行，等后面再说。”季邦宁并不打算将这件事藏起来，“要是他们起了别的心思你会很危险。” “那你就没有别的心思吗？”姜苗将季邦宁的手握得更紧了，“虽然未来三十年发生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未来五十年发生的事情我知道很多。” 季邦宁看着姜苗的黑亮的眼睛，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将手从姜苗的手里抽了出来，“有，饮料很好喝，那么大的草莓我从没见过，还有那本杂志里的……”给姜苗把被子盖好，“你说的我听都没听说过，但是你拿出来的东西的确不是现在有的，所以我相信你。” “姜苗，你说的世界太好了，好得仿佛仙境一样，我只是听着就想去看看，我看着你拿出来的这些东西会想你是不是有更好的东西。”季邦宁盯着姜苗的眼睛，神情认真，“我想如果把你关起来，让你每天把东西都拿出来，我大概能……” 季邦宁的话没有说完，姜苗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觉得背后发寒，手在被子下握得很紧。 “逗你玩的。”季邦宁看姜苗真被吓着了反倒是笑了出来，手指轻轻点了下姜苗的额头，“那时候我会被人盯上，大概会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姜苗一时不确定季邦宁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只是盯着他一言不发。 “七一八一的时候一般会有中央的领导来慰问，到时候看看谁来再说。”季邦宁也不瞒着姜苗，“你只要在这段时间小心一些别被发现就好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最好之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第381章 让自己赌赢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炕上，都不说话却也睡不着，两人之前谈到了半夜。 季邦宁闭上眼睛就是那本杂志，封面的战机仿佛要从里面冲出来一般，还有姜苗说的五十年后的世界，他之前做梦都没敢想那样的祖国。 姜苗则是陷入了后怕中，她跟季邦宁说的时候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明明打小就是五讲四美的好少年好青年，间谍这口黑锅她绝对不背，而且季邦宁当时看起来也不容她就那么糊弄过去，脑子一热就说出来了，现在冷静下来心里一阵后怕。 只能说幸好是季邦宁，只能说幸好他没被这破天的富贵冲昏了头，不然一旦将事情上报给李旅长和王政委，只要有一个人说漏了嘴或者动了什么歪心思，可能他们两个就会像季邦宁说的那样，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姜苗会有这种担忧是因为她在十几岁的时候看到领彩票的人都会蒙着脸，好奇之下去查了一下，她看着下面的回帖第一次有种原来物种进化真的是多样性这个想法，也是从那天起她知道了为什么说财不外漏。 姜苗翻了个身，看着季邦宁黑暗中的背影，幸好这人自控能力强，让自己赌赢了。 季邦宁快天亮的时候眯了一会儿，到了往常起来的时间直接翻身起来了。 听到动静的姜苗也磨磨蹭蹭爬了起来，坐在炕上看着季邦宁，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两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觉。”季邦宁下炕换了衣服，“我要先去部队了。” …… 季邦宁到部队的时候刘团长正躺在椅子上睡觉，他昨晚回去是因为前天晚上开始他和王团长就忙着封家属院，一直忙到昨天北宁的调查团到，然后陪着李旅长见了调查团并被进行了反复的审问。 季邦宁推了推刘团长，刘团长猛地睁眼看到是他松了口气，又瘫在了椅子上。 “几点了？”刘团长闭上眼睛问了句。 “五点多了。”季邦宁又推了两下刘团长，“起来吃点东西。” “不吃了，让我再睡一会儿，我才睡了两个多小时。”刘团长还是不睁眼。 季邦宁看刘团长这样打开了手里的饭盒，肉香弥漫，“你不吃我先吃了。” 刘团长侧过头去，他太困了只想睡觉，但那香味太霸道，他扭来扭去还是坐直了身子，“老杨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媳妇做的，我拿老杨那热了热。”季邦宁早上临出门的时候被姜苗喊住了，让他去厨房装的卤味和卤蛋。 “真香。”刘团长坐起身拿了个鸡蛋两口吃了，又拿了片土豆吃了，“小姜同志手艺不错啊。”说着又拿起一个鸡蛋两口吃了，“行了，我饱了，再睡会儿。” “怎么样了？”季邦宁还惦记着那个间谍。 “大概率是意外分到我们这里的，可是听那意思不止一个两个，还问着呢。”刘团长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我在这守着，你去宿舍睡会儿。”季邦宁拍了拍刘团长的肩。 刘团长一下睁开眼睛坐直了，“行，那我先去睡一觉，有什么事喊我。” 第382章 还是不能忍 季邦宁走了姜苗也没什么睡意，精神的亢奋让她即便一晚上没睡也没什么困意。 街道的秘密姜苗终究是藏了下来，昨天说的话真真假假，但也让她第一次思考她与原身的关系。 镜子里的长相与原先的她有五分相似，细看之下五官有七分相似，但组合到一起这相似就只剩五分了。 姜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原身二十年的生活过的不易，她刚来这个世界也是过得水深火热，起码一直到她离开季家村之前都不愿意照镜子，没人喜欢看自己落寞彷徨的样子。 那半年过得太难，姜苗到了安平之后半点不想回忆起那半年发生的事，她在姜扬来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过得很糟糕，不只是现实，心理情况更糟糕，但好在是撑过来了。 在季家村的时候因为季邦宁她有两次情绪失控，或者说原身情绪失控，在那之后就再没有过，她也从未在身体中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所以那两次情绪爆发至今是未解之谜。 长吁一口气，姜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拍了拍脸颊，她已经离开季家村了，没有必要再去想那些，至于和原身之间到底什么关系，这个想起来更是茫无头绪，她都不知道穿越这件事该归于玄学还是科学。 未来的事情大多是真的，姜苗在她的来历和街道这件事上说了假话，但是还不够，她还要将这两点设定补充的更完整，最起码要做到能被重视但不能被限制 姜苗昨天只从季邦宁那里得到了含糊的一句等到七一八一再说，七一建党八一建军，的确是两个极为重要的节日，除了不给放假以外。 一想到放假就会想到调休，但想想现在春节就两三天还有不放假的，一时觉得调休……还是不能忍。 姜苗捏了捏鼻梁，比哪个更烂这种真的没必要，而且她现在说好听点家庭主妇，说难听点无业游民，放不放假的跟她没关系。 所以七一八一应该是有能让季邦宁觉得可以说重要人物来部队，而且听他的语气不确定，也就是来的人地位很高，但是不一定能放心。 姜苗将本子和笔拿出来，将自己想到的条件一一列上去，现在是五月，距离七一只有一个多月，八一两个多月，时间转瞬即逝，她要好好想想。 季邦宁没说为什么不能跟李旅长王政委说，但是以他之前做事的风格来看，头脑聪明恩怨分明善于观察人心，虽然季家村那些人的小心思也的确好猜。 姜苗又开始在纸上列举自己的优劣势，最大的优势无疑就是唯一性，她应该是这个时代唯一知道未来五十年发展的人，并且她还能实打实地拿出未来的东西。 至于劣势，太弱了，弱到一旦遇到危险几乎不可能有扭转的可能，姜苗拿着笔在弱这个字上反复点着，这个弱不单单说是一样两样，而是样样都弱，且目前无解。 季邦宁在这个部队在季家村能护着她，但是再往上呢，她手里的东西必然是要到国家最高领导人那里，不拿出来她的确能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拿出来小小地推动一下祖国前进的步伐，或许可以将本来五十年要走的路缩短到四十年甚至三十年。 第383章 那还能用个啥 穿越不是一桩好事，但拥有金手指是一桩好事，半年时间姜苗适应得有限，时不时还会拿未来和这个年代进行比较，毕竟衣食住行这些最基本的生活两个时代都相差甚远，容不得她坦然接受现在的生活，现在的状态只能说是……认命了。 没有燃气灶，做饭要烧柴烧煤，没有抽水马桶，旱厕无论用水冲了多少次都觉得很脏，天冷还好说，现在马上夏天了，没有热水器，洗澡只能去家属院的澡堂，还必须用澡票…… 就算平日里季邦宁不在姜苗都是在街道上解决这些，但她也不能一次都不用，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再忍忍就好了。 被人知道的秘密就不算是秘密了，尽管目前只有一个人，姜苗从街上拿出来一个榨汁机，跟前一晚拿平板出来的时候不一样，她捂着胸口，有些闷但不算难受，将榨汁机又扔回去，拿出来一个空气炸锅，一阵眩晕，扔回去，过了几分钟好了。 姜苗想了想，又拿出来一个电风扇，这次稍微好点，就是指尖有些发麻，放回去电风扇，她又拿出来一包两斤装的鸡翅中，这次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姜苗拿着鸡翅中去厨房解冻，准备卤一锅鸡翅解解馋，她的身体反应对应东西来看，越是稍微未来一点的技术身体反应越大，像是电风扇这时候早就有了，只是现在一些技术比不上她拿出来的那个，所以她只是指尖有些发麻。 反应最大的就是前一晚拿出来的平板，里面应用的技术毫无疑问是民用金字塔顶端的那部分，她昨天还以为自己要猝死了，毕竟她在五十年后已经经历过一次。 姜苗将鸡翅中泡在的盆里，进了屋子拿出了一个电水壶，就感觉耳朵里嗡嗡的，她摇了摇头，感觉影响不大，拿了一瓶矿泉水倒了进去，插上了电。 电水壶的指示灯突然一下熄了，姜苗愣在原地，又来回按了两下电水壶上的按钮，依旧是毫无反应，想了想才转身去开灯，灯也不亮了。 “不能吧……”姜苗想到了一种可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电水壶，两下拔下插头扔回了街上。 姜苗出门转了一圈，没找到电表在哪，只看到了电线，也不知道是哪儿出问题了，只希望不是因为水壶跳闸了，这都能跳闸的话，那还能用个啥。 季邦宁既然已经知道了，姜苗就要控制自己进入街道的次数，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隔空取物就解释过去了，大变活人可真没法解释。 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祸，姜苗去了部队，到门口也不知道找谁，跟哨兵大眼瞪小眼，这种事直接找季邦宁没必要，但是她又不知道负责维修的是谁。 “小姜同志怎么来了？” 姜苗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二团的张副团长顶着个鸡窝头一脸倦意地看着她。 “张副团长，家属院那边没电了，我想找人去看看，可是我不认识维修的同志，您看要不麻烦您安排一下。”姜苗笑着说道。 “行，小姜同志你先回去，一会儿让人过去看看。”张副团长直接把事情接了下来，他们昨天半夜还在说以后尽量不要让家属过来，等着还要跟季邦宁说下。 第384章 真亮 姜苗听张副团长接过了这件事也松了口气，她就是不想进去才在这里跟哨兵大眼瞪小眼，知道了间谍那桩事，她对于这里是满心地拒绝。 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来电，姜苗心里忐忑，鸡翅吃着都不香了。 季邦宁是八点多到家的，他听张副团长说了保险丝烧了的事，对于家里一片黑暗也不觉得奇怪，拿着手电筒进了屋。 姜苗本来正躺着酝酿睡意，听到动静一睁眼看到亮光，抬头一看果然是季邦宁。 “你今天做了什么？”季邦宁自打知道是姜苗去找维修的时候就猜这事儿跟她有关。 姜苗沉默了一会儿，“出现了一个电水壶，我想试一下，就跳闸了。” “保险丝烧了，正好检修一下线路，大概明天下午能好。”季邦宁将手电筒放在木柜上开始脱衣服。 “这效率也太低了。”姜苗说着拿起枕边的手电筒打开给季邦宁照着，“今天上午就停电了，五十年后估计晚上就来电了。” 季邦宁听了这话挑了下眉，他昨天已经听了不少，也能听出是真情实感这么想，让他愈发好奇五十年后的那个世界，“五十年后就那么好？” “当然了，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觉得现在好还是二十年前好？”姜苗说得漫不经心。 “这怎么能比。” 好一会儿才听到季邦宁说了这么一句，姜苗愣了下，想起二十年前刚建国的一年，然后…… “抱歉。”姜苗心中后悔，说什么不好说二十年前，“不过后世有一些人说我们的军人四十年没打仗肯定不行了。” “四十年没打仗吗？”季邦宁一听往炕沿上一坐，“真的？那宝岛？” “那还没收回来，毕竟都是同胞，国家想着和平统一。”姜苗发现季邦宁的注意力在四十年没打仗这件事上，“不过大概快了吧，他们比起我们来差远了。” “四十年没打仗啊，真好。”季邦宁在昏黄的手电光下看起来眉眼不再像是往日那般冷漠，反倒是柔和了许多。 “毕竟当年立国之战我们赢了。”姜苗本以为他会更在意说军人不行这件事，“你都不担心外面说我们的军人不行了吗？” “不会，只要敢来侵略我们，当年我们怎么打跑他们的，依旧会怎么打跑他侵略者。”季邦宁拿着手电坐在姜苗的身边，眼睛熠熠发亮。 “为什么？”姜苗不懂为何季邦宁会对未来的部队也那么有信心，毕竟那时候他们这批军人都已经很老了。 季邦宁看着姜苗好奇的眼睛轻笑了一声，“因为你昨天给我看的那本杂志，如果军人真的没有了保卫国家的信念，那么有再厉害的武器也不行。” 姜苗刚想说太平洋对岸的那个老对头反驳季邦宁，毕竟她来的时候祖国还在突破岛链，皱眉思索了起来。 季邦宁看姜苗沉思的模样笑了笑，视线落在了她拿在手里的手电筒上，“你的手电筒能给我看看吗？” “这个？”姜苗将手电筒递给了季邦宁。 季邦宁拿着手电筒观察了起来，手电筒不过巴掌长短，但是却比他拿回来的手电筒亮几倍，将尾部拧开电池倒出来。 “你们以后连电池都换了？”季邦宁看着手里半个巴掌长短的电池。 “啊？”姜苗还在思考季邦宁之前说的话，茫然地看向他手里的手电筒，“那应该是充电电池吧。”说着手上出现一个盒子，打开看了下，“是充电电池，还能在车上充电，这是警用的，功能应该挺多的。”她那里面一天一刷新，根本用不上这充电，反正每次拿出来都是这么用，“那上面就是警徽。” 跟季邦宁知道的警徽完全不同，应该是未来改版了，手电方便携带亮度也高，“真亮。” 第385章 你一年生八个 季邦宁天天早出晚归的，之前还能赶着饭点回来，这几天要不八九点，十一二点也有，经常是她睡着了他还没回来，他走了她还没醒，要不就直接住宿舍，让刘磊来跟姜苗说一声。 姜苗就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种种菜逗逗狗看看书，菜种都是季邦宁之前找来的，除了土豆是姜苗从街上挑自己喜欢的品种育芽种的，她想试试能不能种出来，种出来会不会有超市里土豆的效果，有的话留种明年再试试。 王嫂和她公婆上门的时候姜苗才想起来这么一件事，本以为部队这些日子忙碌这事会先搁置，没想到人还是来了。 姜苗在看清王嫂婆婆长相的时候忍不住挑了下眉。 王嫂婆婆更是激动，指着姜苗的鼻子就骂，“怎么是你这个小贱皮子！” “娘，你胡说什么！”王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有些不敢去看姜苗。 “别说我跟您还挺有缘的。”姜苗惊讶过后笑了出来，只是眼睛里没什么笑意。 王嫂婆婆正是当初姜苗他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给孙子抢卧铺的老人。 看姜苗这样王嫂婆婆气得直跺脚，视线落在姜苗平坦的小腹上，“不是怀孕了吗，果然丧天良的玩意儿连娃儿都不要，估计以后就不能生了吧。” “娘！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嫂也顾不上弄清楚什么情况，只想赶紧把她婆婆拉走。 “你厉害，你能生，你一年生八个。”姜苗翻了个白眼，这人脑子里是不是除了生孩子什么都没有。 视线扫过一旁低着头闭口不言的王嫂公公，不知道又是一个季老三，还是真的被媳妇管得服服帖帖的。 姜苗这话一出不说王嫂婆婆，连拉人的王嫂的愣了，哪有人一年生八个的，而且王嫂婆婆这年纪。 “好啊，你敢骂我。”王嫂婆婆反应过来姜苗骂她是猪，想上前去打人却被王嫂死死拉住。 一旁本来趴着的恭喜发财站了起来，耳朵直立，尾巴竖起，对着王嫂婆婆露出了獠牙，但是因为没叫除了姜苗扫了它们一眼别人都没发现。 “娘，回去了，我们回去了。”王嫂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清楚现在一定要把两个人分开，真在姜苗这打起来就闹大了。 “你个小贱人，你等着，我让我儿子把你和你那个狗男人赶出去！”王嫂婆婆被硬推着往外走，还不断拿手指着姜苗。 恭喜发财朝着王嫂婆婆猛扑过去，但因为狗链整条狗都站了起来，一边吠叫一边扑。 王嫂婆婆这才注意到两只站起来快赶上人高的狗，吓得脸色惨白，也不用王嫂推了转身就往外跑。 王嫂公公抬头看了姜苗一眼又飞快低下了头，跟在王嫂两人后面飞快离开了姜苗家。 恭喜发财还在吠叫，姜苗走到它们身边拍了拍它俩的头，“好了，别叫了。” 两只狗这才安静下来，但依旧盯着门口的方向呼哧呼哧直喘。 姜苗转身进屋拿了两块骨头扔给它们，又拍了拍它们的头，“好狗。” 第386章 你一个小媳妇别被欺负了 姜苗本以为不过是旅途上的一个小插曲，结果人还是李光明的亲娘，就当时老太太宝贝孙子的模样，倒是也不难猜为什么会追这儿来让王嫂生男娃了。 姜苗和老太太闹得动静不小，尤其是两条狗叫起来，将附近的人都引了过来。 姜苗养两条大狗还经常牵出去遛家属院里的人不是没有意见，但姜苗一般都是挑中午和晚上人少的时候出门，两条狗也不怎么叫，所以今天突然吠叫也是吸引了不少人。 “小姜同志，刚刚怎么了？”跟姜苗家隔了几家的一个嫂子在门口问了声，她站得远远地，“这两条狗是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疯狗咬上门，它们想保护我。”姜苗说着拍了拍身边的狗脑袋。 嫂子看大狗蹭着姜苗的腿黏人听话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这两条狗要是疯了可没几个按得住，“院里有疯狗？”倒抽了一口凉气，四下看看什么都没看到，只当是跑了，“这可不行，我得跟我家那口子说说。” 孩子一天到晚在院里疯玩，又不像姜苗有两条大狗护着，这被咬了就完了。 “嫂子，嫂子。”姜苗喊住了人，指了指隔壁，笑了下。 王嫂婆婆正在屋里大声咒骂，姜苗这边其实也听不清骂的什么，但是这里的房子墙壁厚窗玻璃又是双层，平日里谁家吵个架声都不一定能传到外面来，可见这骂声有多大。 嫂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顺着姜苗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又疑惑的看向她，又看看王嫂家，猛地一拍手，“哎呀。” “小姜同志，这怎么闹起来了？”嫂子靠近了两步压低声音，但害怕两条大狗也不敢太近，“王嫂她婆婆？” “说来话长了。”姜苗一脸不知该如何说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当初我和我男人回来的时候火车上遇上了。”又摇了摇头，“没法说。” 几个本来站得远一些的嫂子见状互相看看，平日里她们跟姜苗也就见面能点个头问声吃了没，所以只是站在稍远的位置听别人打听，现在一看姜苗这样反倒是往前凑了凑。 “到底啥事啊？”另外一个嫂子开口问了句。 “都是邻居真不好说。”姜苗干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反正是记恨上我了。” “这老太太可挺凶。”另外一个嫂子手里还抓了把炒黄豆，“这声儿大的。” “行了，嫂子们，反正躲着点吧，我这被记上了倒是也没办法……”姜苗神情有些无奈。 “小姜同志，有什么事你说，你一个小媳妇别被欺负了。”一开始问姜苗的嫂子一听这话急忙开口。 “就是就是。” “反正这婆婆啊，最近王嫂也是难了。” “这也没办法，你说说哪有不生儿子的，这以后老了靠着谁。” 姜苗听着嫂子们叽叽喳喳地说到了生儿子上也没插嘴，面上带着浅笑，只是细看却能看出眉眼间的不耐。 “哪个女人不是都那么过来的，哪有怕疼就不生的。” “嫂子们，这都快中午了，孩子们也都该放学回来了。”姜苗笑着提醒了一句。 “哎呀，都这个点了，我得赶紧回去做饭。” 不过一会儿工夫，姜苗家门口再无一人，她的笑容才淡了下来，隔壁王嫂婆婆骂声不绝，好一会儿她轻叹了一口气。 第387章 娘不中用了 家属院有什么事传得快，不过一中午的时间几乎大半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姜苗和隔壁王嫂婆婆之前有矛盾。 几个去姜苗门口问的嫂子倒是没说什么，但架不住想象力丰富的猜测，一个传一个，到最后说什么的都有。 姜苗倒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对于王嫂婆婆的存在感到有些头疼，她对着这种人太熟悉，季家村那里见得多了，看王嫂的样子也不像能管得住的，只能寄望于李光明了。 李光明平日里中午不回家吃饭，但自己爹娘来了就专门回家了一趟，哪知道还没进家门就听到老娘又哭又骂，急忙进门。 屋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王嫂搂着李卫红在抹眼泪，老太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老头一边蹲着一言不发，李卫红搂着王嫂的腰哭得鼻子都红了，李光明侄子则是在一边吃糖，脚边一堆糖纸了。 “这咋了啊！”李光明帽子都顾不上摘上前想去将老娘扶起来，“娘你这是做啥啊。” “老三，老三，娘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就是想你们三兄弟好好的。”老太太一把抓住李光明的胳膊哭诉了起来，“当年娘没有奶，流出来的都是红的，就这样娘也没想过把你扔了。” 李光明被老太太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娘您说这些干啥啊，快起来，地上凉。” “娘老了，娘不中用了，娘知道遭人嫌弃还是来了，就想看看你。”老太太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只是抓着李光明的胳膊哭。 “娘，我知道，我知道。”李光明被老太太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儿子在，没人能嫌弃你。”他看实在拉不起老太太，回头去看王嫂，“红霞，赶紧过来把娘扶起来。” 王红霞抬眼看了一眼母子情深的两人，擦了擦眼泪，将李卫红抱着放在炕沿上，上前去帮李光明扶老太太。 老太太一看王红霞过来，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家里养条狗还知道对我摇尾巴，你就会向着外人。” 王红霞一听更委屈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姜苗和老太太怎么回事就被骂了一个多小时，挨了两个巴掌。 李卫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红霞回头一看，李卫红被李光明侄子从炕上推了下来，正趴在地上哭。 “卫红。”王红霞也顾不上老太太了，急忙去把李卫红的扶了起来，挽起裤腿一看，一片乌青，她抬头瞪着李光明侄子，还不等说话那看着有成年人高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还不等王红霞反应过来，背后被重重推了一下，直接撞在了李卫红的身上，李卫红站不住重重撞在了炕沿上，哭得更惨了。 “你个丧门星竟然敢欺负我孙子！”老太太恶狠狠地指着王红霞，“我告诉你，吓着我孙子我让老三打死你。” 王红霞哪儿还顾得上背后的老太太，急忙搂着李卫红，“卫红，哪儿疼，别哭，娘带你去医院。” “娘，你干什么！”李光明上前拉住了还想踢王红霞的老太太，他从回来到现在一口水还没喝上，又急又气出了一脑门子汗。 第388章 后面有得哭 姜苗中午都是端着饭在院子里吃的，不过没忘了将院门关上，听热闹这事被人看了不好。 本来想着李光明到家了能安静下来，哪知道又哭又闹的反而更厉害了，她吃了几口侧着头听着那边的动静，在听到李卫红的哭声时站了起来。 姜苗站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大门探出头去，结果就看到王嫂家另外一边的嫂子跟她一个动作，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 哭闹声越来越大，姜苗忍不住往外走了一步，那个嫂子一看连连对姜苗摆手阻止她，但是王红霞家里的哭声太大了，姜苗是真不放心。 看姜苗又往王红霞家走了两步，那嫂子干脆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拉着姜苗的胳膊就把她拉回院子里。 恭喜发财见状站起来紧盯着陌生人。 嫂子没注意两条狗，只顾地对姜苗连连摆手，“别去可别去，这闹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这也哭得太厉害了。”姜苗是真担心王嫂和李卫红。 “这算啥，后面有得哭，哎呀妈呀！”嫂子猛地往旁边一跳，她才注意到两条狗。 “恭喜发财，坐下。”姜苗看了一眼两条狗，“怎么后面还有得哭，嫂子你进来说。” 嫂子看两条狗乖乖坐下也松了口气，“上次来也是鸡飞狗跳的，反正你别管，等我把孩子送上学过来跟你说。” 嫂子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姜苗听着王红霞那边哭声心烦意乱，往外走了两步停下了脚步，转身往屋里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叫！”姜苗对两条狗下了命令。 恭喜发财狂吠起来，声音大的甚至压住了隔壁的哭闹声。 姜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就是一副为难的模样，她直接到王红霞家门口喊了起来。 “王嫂，李哥，你们在不在？家里怎么了？” 姜苗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又提高声音喊了一声，等了几分钟，里面的哭闹声半点没弱，但李光明满头大汗地出来了。 “小姜同志，怎么了？”李光明一个大男人神情慌张，他生怕姜苗问他家里怎么回事。 “李哥，什么事儿闹成这样啊？”姜苗看起来很为难，“我家狗被吓着了一直在叫。” 李光明一听果然旁边院子里狗吠声不断，姜苗养的两条狗听话，平日里难得听见叫声，现在叫成这样不正常。 “小姜同志对不起，我这就处理，不好意思啊。”李光明不敢去看姜苗的眼睛，神情慌乱地说，他出来这么一会儿里面的声音更大了。 “没事，李哥，我也挺不好意思的，麻烦你了。”姜苗又说了两句才离开。 李光明擦了擦头上的汗关了院门，他站在门口看着敞开的屋门，温暖的家现在仿佛一只张着大口择人而噬的怪兽一般，他半点不想进去。 姜苗回了自家院子，“恭喜，停。” 听到命令的狗停了叫声，另外一只还在不断吠叫，过了一会儿姜苗听着动静还没小。 “恭喜，叫，发财，停。” 第389章 咋说到退伍上了 李光明抹了一把脸，里面是他的爹娘媳妇，他也不能不管。 “娘，别哭了，邻居都来问了。”李光明三十多岁的人想起姜苗说话的模样脸微微涨红。 “邻居？”老太太一听立刻想到了姜苗，“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好啊，我还没找她倒是送上门来了。”也顾不得装可怜了，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李光明不知道老太太怎么这反应，急忙将人拉住了，他家左右两边都有邻居，他只希望老太太说的不是姜苗，“娘，你这是干啥啊，说什么呢。” “儿啊，你快把她赶出去。”老太太抬手指着姜苗家的方向，“快把她和她男人都赶出去。” 李光明人都傻了，当初季邦宁会住他们家隔壁是王政委选的，原因就是王红霞好相处，姜苗一个年轻小媳妇不会被欺负，亲娘这才上门第一天让他把人赶走。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太太一看李光明没去，坐下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儿子媳妇都向着外人，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李光明回过神看看搂着闺女哭的王红霞，抹了把脸，“行，娘，我这就去部队交退伍申请。” 老太太听前半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听后半句人都傻了，眼看着李光明已经往外走了，猛地扑上去就抱住了他的腿。 “老三，老三，你这是干啥啊！”老太太死死抱着李光明的腿，李光明部队干部的身份让她在家里多长脸，这要是退伍了她以后在村里头都抬不起来。 “就是啊，老三，咋说到退伍上了。”一直一声不吭的老头也急了。 “人隔壁那是副团长和副团长媳妇，你们让我赶他们走，我就去呗。”李光明回来半天了饭也没吃水也没喝。 “你……你不是部队干部吗？”老太太分不清副团长是什么职位，只知道自家儿子是部队干部，上次来谁不让着她。 “快别说了。”老头倒是知道，急忙去拉老太太，“那是老三的领导。” “今天娘说姜苗以后生不了孩子，在他们家闹了一通被我硬拉回来的。”王红霞恨得眼睛通红，上次来的时候也难缠，但没像今天这样闹。 李光明这才明白之前怎么闹起来的，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娘才来第一天就能跟姜苗有过节。 “是……是老三的领导啊……”老太太一听也傻眼了，她见过姜苗也见过季邦宁，“她男人那么年轻怎么就能是你领导啊，凭什么啊，走，我们去部队找你领导去，这不公平。” “人年纪轻轻可是开飞机的，怎么就不能当领导了。”王红霞冷冷地说了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去做饭了，卫红下午还要去上学？”说完也不看老太太，直接牵着李卫红出了屋。 “开飞机怎么了，开飞机有什么了不起，儿子你也去，我还就不信了。”老太太被儿媳妇这么一挤兑更是怒从心头起，拽着李光明就要往外走。 “娘你不想我干了就直说，我现在就去申请退伍。”李光明却是动也不动。 李光明是真后悔了，当初王红霞就不同意老太太过来，是他劝了挺久，说他管着他娘不会跟之前一样才松了口，结果这才来第一天就闹成这样。 第390章 男人可靠不住 姜苗听着那边动静小了就让两条狗闭了嘴，拿了罐头出来给它们加了餐，她看着隔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又想帮王红霞她们母女两个又不想面对老太太，尤其是还不知道下午能听到什么爆料的前提下，起码暂时不闹了。 一点多门被敲响，姜苗打开一看是李光明，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等着他开口。 李光明本是想让李卫红来姜苗这，他娘重男轻女的厉害，中午在他眼皮子底下已经摔了两次，想着姜苗挺喜欢李卫红的，就找了过来。 “小姜同志。”李光明开口之前先叹气，“能麻烦你帮忙看下卫红吗？” 姜苗脑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顿时觉得很一言难尽，这李光明明知道他娘对李卫红不好还把人接过来是想干嘛。 “李营长，可能你不知道。”姜苗将在火车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毕竟你娘也没从我这里讨到什么好处，但是我是很不待见她，卫红来我这当然行，但是你管好你娘。” 李光明中午饭都没吃，王红霞中午就热了两个前一天剩下的饼子，想给李卫红吃了好去上学，但这都被老太太硬抢了一个给他侄子，要不是他拦着李卫红一个都吃不上。 至于跟姜苗的过节李光明怎么都没问出来，一问老太太就骂人，他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他了解自己老娘的为人，最宝贝的就是他那个侄子，年轻的时候娘家强势养成了这么个泼皮性子，是真干得出姜苗说的事。 “那个，小姜同志，对不起啊。”李光明脸涨得通红，讷讷说了句道歉，他现在想的是季邦宁认出来该怎么说，“我先去部队了。” 姜苗看着李光明有些佝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她是真理解不了这个年代的孝顺。 下午王嫂家隔壁另外一家的嫂子上了门，还提了一篮子毛线，从里面摸出来一包炒黄豆，“来，小姜同志，我们边吃边说。” 姜苗见状也从屋里拿出来一个小筐子，里面是她觉得无聊织的围巾，眼看三个月过去了，也就二十公分长。 嫂子看姜苗那卡其色的毛线眼睛一亮，伸手摸了两下，“这毛线摸着真软，颜色也好，这是织的围巾，怎么不织成毛衣？” “线不多又粗，我就想着织条围巾。”姜苗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流行了一段织围巾，她就是那时候学的，“嫂子，王嫂家怎么回事啊？” “叫我徐嫂就行。”徐嫂平日里也就路上跟姜苗打声招呼，住得近但也真不熟，平日嫂子们聚一起玩也不见她，问过两次王嫂都说在家里玩，时间一久他们一般都不叫姜苗了，“那老太太当年跟着王嫂来过一次，那次也是闹得可厉害了，对了，你怎么认识那老太太的？” 徐嫂来姜苗这就是为了问这个，姜苗才来了不到半年按理来说人都不认识怎么就能闹起来呢。 “之前来的时候遇上过。”姜苗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话说这老太太闹啥啊？” “还能闹啥，不就是拿捏儿子媳妇呗，王嫂也没个儿子傍身，我们都劝她生个儿子，她就是不听。”徐嫂叹了口气，“谁家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好在这么多年也就来了这么两次，忍忍就过去了。” 姜苗对于徐嫂的话不置可否，在她看来很荒唐的理由在徐嫂她们那是习以为常。 “小姜同志啊，以后可别跟王嫂学，这女人还是要生个儿子傍身才行，男人可靠不住。”徐嫂看了一眼隔壁，“说着媳妇孩子，老娘说个什么不还是眼巴巴往上凑，也不管是不是委屈了媳妇孩子。” 第391章 你今天的羊排怎么烤的 姜苗想着晚上做点好吃的，从街上拿了一块羊排出来，自打告诉季邦宁后她在吃喝这种事情上就完全放开了，前两天还在街上做了炸鸡配可乐，就是没有网络，只能看书。 姜苗将烤羊排从街道上端出来，刚摆上桌季邦宁就回来了，把她吓了一跳，这要是再晚点出来就是大变活人了，看来以后还是要注意，尽量不进空间。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姜苗故作镇静，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透露出了心虚。 季邦宁看了一眼桌上的羊排，这一看就是烤的，也没说什么，“隔壁老李家怎么回事？” “你这就知道了？部队里消息也传这么快？”姜苗有些惊讶，本来还以为季邦宁忙完了，“你绝对想不到有多巧，王嫂婆婆是咱在火车上遇上的那个老太太。” 季邦宁挽袖子的动作一顿，“火车上那个老太太？” “可不就是，也不知道是王嫂自己还是老太太想过来，认出我来直接在咱家闹了一通，还是被王嫂硬拉走的。”姜苗也是面露无奈，“王嫂家闹了一中午，声音大到我在咱家都听着动静了。”将蘸料分了一碗出来，“你试试这个蘸料好不好吃，我自己调的，看看要不要再加点辣椒。” 羊排表皮金黄酥脆，烤的时候还在下面铺了一层土豆，摆在桌上满屋飘香。 “说起来你不认识老太太吗？”姜苗盯着季邦宁。 “不认识，上次来的时候我还在宿舍那边住，几乎不来家属院。”季邦宁其实也有些惊讶于这个巧合，“王政委觉得王嫂好相处所以安排我们住在这里。” …… 季邦宁洗了个澡进屋就看姜苗盖着个薄被靠着墙看书，“看什么书呢？” 姜苗抬头看向季邦宁眼睛一亮，五月的安平白天二十多度，晚上也有十几度，季邦宁洗了澡就穿了背心和短裤，裸露出来的肩膀和胳膊线条很漂亮，锁骨是她最喜欢的一字型。 “小巫师骑着扫把大战坏蛋报了杀父杀母之仇……吧。”姜苗想了下这套书的内容，“要看吗？” “不看。”季邦宁也听明白了个大概，他这些日子回来经常看到不同的书，感兴趣的也会翻看一下。 姜苗将一本航空杂志合订本递到季邦宁的面前，“今天出现的，我怎么觉得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季邦宁接过杂志，杂志很厚，上面写着2023年合订本，封面是正在点火的火箭，他已经将之前那本杂志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姜苗自打那天把保险丝烧断之后还是会拿电器出来，不过是为了尝试能不能适应伴随出现的负面反应。 “可惜这个年代还没有网络，不然的话很多事情就方便得多了。”姜苗看了一眼季邦宁手里的杂志，扔了个靠垫给他。 “你还有多少东西？”季邦宁这些日子发现姜苗拿出来不少东西，绝对不止每天一种那么简单。 “东西挺多的，三百天有三百多种，挺多东西之前怕被人发现不敢拿出来，所以还是攒了挺多东西。”姜苗继续看她的魔幻小说，“像是羊排那些给的都多，我们两个人吃个四五顿是没什么问题。” “你今天的羊排怎么烤的？”季邦宁看起来仿佛就是随口一问，他们家里可没有烤肉的炉子。 姜苗抬眼看向季邦宁笑了笑，拿出来一卷锡箔纸扔了过去，“用这个把羊排包上放在炉子上烤的。” 第392章 你真是季副团长媳妇 隔壁王嫂家吵吵闹闹的过了几天，但没再上姜苗的门，连李卫红都没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红霞和李光明不好意思。 在姜苗眼里，王红霞和李光明的感情一直挺好的，只是老人一来家里就一直不太平，就这样日子到了六月。 便是东北，六月也热了起来，姜苗这些日子出门也不敢去找王红霞一起出门了，所以去县里就是自己，要是有熟悉的军嫂就一起，没有她就一个人，反正来来回回都是那些步骤。 天气热了，菜场里的菜不多卖得也快，姜苗去转了一圈就买了一块豆腐，肉倒是还有，但看着不算好，青菜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些土豆茄子，她都不想买。 姜苗出了菜场想了想朝着黑市的方向走去，来几个月了她还是第一次去黑市，感觉那地方还是适合一个人去，然而这里的黑市看着却与她之前去过的截然不同。 之前在季家村的时候姜苗也没少去镇上的黑市，那里的人行动鬼祟，四下观望，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里的黑市很好找，姜苗本以为要找一会儿，但没想到拐了两个弯就看到了一条摆摊的街。 一条街上两边都是摆摊的，姜苗的出现吸引了街口两侧商贩的注意，但也只是看了她两眼。 姜苗慢慢走了进去，这里看着不像黑市，反倒是更像那种小集市，街口的两边直接摆了两个大水箱，里面的鱼活蹦乱跳，这要是革委会来了，跑都跑不了。 里面的东西就更多了，姜苗甚至还看到了只有国营饭店才能买到的油条馅饼和包子。 东西很多，姜苗也没急着买，先从街头走到街尾，遇上了几个一车来军嫂，都是一脸轻松模样跟她打了个招呼。 姜苗走了一圈心里也大概确定了想买的东西，街口的鱼肯定是要买两条，活蹦乱跳的看着都新鲜，回去后让季邦宁杀了她炖个豆腐又香又鲜，除此之外再买点野草莓和蓝莓，比起蔬果店里有小半个拳头大的草莓，野草莓也就玻璃球大小，挂着白霜的蓝莓看着也很新鲜，她问了，也是山上野生的。 姜苗问了几句被小贩硬塞了把草莓和蓝莓，她尝了两个，有点酸但香味十足，回去淋点蜂蜜就好了，东西不好拎，她还买了个草篓子拎着。 半篓子的蓝莓和草莓足有两三斤，装一起颜色看着喜人。 姜苗又买了点荠菜蒲公英这些盖在了草莓蓝莓上，提着就往外走准备去买鱼，却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 姜苗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张辉，她一惊猛地将张辉的手甩掉往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张辉。 “小张，你可别看人家姑娘漂亮就欺负人家，不然到时候我跟你娘说啊。”旁边卖荠菜的婶子对张辉喊了一声，“姑娘你别怕，这浑小子不坏，欺负你我们到时候告诉他娘。” 周围摆摊的买东西的一听婶子的话都笑了起来，但看起来并没有紧张的模样。 这种情形反倒是把姜苗吓着了，她又往后退了两步，左右看看防着别人来帮张辉，这次她可只有一个人。 “嫂子，嫂子，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下，你真是季副团长媳妇？”张辉往姜苗走了两步，看她神情戒备往后退的模样，也往后退了两步。 第393章 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姜苗一听更是头皮都麻了，握着草篓子的手紧了紧，准备对方一旦有一点异动就砸过去。 “你真别紧张，我不是坏人。”张辉想起之前自己在供销社被放倒过，摸了摸鼻子，“真的，我不是坏人，上次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小张，你怎么又找人姑娘交朋友啊。”旁边一个大爷听了张辉的话也笑了，“上次你妈用鞋底子抽你不疼啊？” “李大爷，那都啥时候的事儿了，你别说了。”张辉的脸涨得通红，对李大爷连连摆手。 “姑娘，来这坐着说。”之前调侃张辉的婶子对自己身边的草垫子拍了拍，“别怕，他要是欺负你到时候婶子去跟他娘说。” “王婶你干嘛啊。”张辉一脸无奈。 姜苗犹豫了下还是到了婶子身边，好歹隔着个摊子身边还有个人，但也没坐下只是站在婶子身边。 张辉走到摊子前神情无奈，“我真知道错了，你不知道你那玩意儿疼了我一天，好不容易不疼了被我妈打得我下不了床，你知道有多丢人吗？” 姜苗听了面露惊疑，张辉母亲之前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觉得儿子错了，而且本来还要打她来着，回到家竟然还打了张辉。 “原来是你啊。”王婶本来正听热闹，一听张辉的话猛地一拍大腿，一只手拉着姜苗的手，另外一只手抓起摊子上的荠菜就往草篓子里塞，“可算是有人收拾这上天入地的孙猴子了。” 姜苗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急忙拦着王婶，“婶子婶子，不用，不用。” “姑娘，原来是你啊。” 姜苗手里多了一把瓜子。 “什么姑娘，是部队干部的媳妇。” 姜苗的手里多了个被纸包着的油饼。 左一句右一句，还都不忘往姜苗的手里塞东西，一会儿手里装不下就开始往她的草篓子和篮子里塞，拦都拦不住。 张辉看着姜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模样有些好笑，就站在一边看着，好一会儿周围围着的人才散去了大半。 “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姜苗看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向张辉。 “我跟你说，这小子太皮了，小时候还往茅坑里扔石头，溅了人一身屎。”王婶说的时候一脸嫌弃。 “这算啥啊，当年他玩捉迷藏躲草垛子里，他爸妈找了他一晚上，差点没吓死。”旁边另外一位婶子插话说了句。 “婶子，这些都我小时候的事了就别说了。”张辉的脸因为害羞涨得通红，“嫂子，我请你吃饭，你帮个忙呗？” “什么事？”姜苗往后退了两步，还是信不过张辉。 “不太好说。”张辉左右看看，都是认识的人他真不敢问。 姜苗想了想从摊子后面绕了出来，看看两只手上的东西。 “拿着吧。”张辉看出姜苗的想法，“走，我请你吃饺子。” 姜苗往后退了两步，“你在前面走就行，离我远点。” 张辉看姜苗这样神情无奈，耸了耸肩走在前面，姜苗跟在他后面得五六步的距离。 第394章 我还是想当飞行员 姜苗信不过张辉，自然也不可能跟着他去吃什么饺子，只是走出黑市街口一段距离就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你说吧。” 姜苗也不意外张辉能打听到自己的身份，但是这明明是一件完全没必要的事。 “先跟你道个歉。”张辉看姜苗停下脚步看着自己，想了下也没再说带她去吃饭，对她鞠了个躬，“我之前真不是想要做什么。” “你对我动手动脚，想要摸我的脸。”姜苗一脸诧异地看着张辉，这都不是想做什么了是什么意思。 “那是……”张辉想了想却什么都没想起来，他对那天的记忆就只有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和回家后他娘鞋底子抽在身上的疼痛感了，但听姜苗这么说也心虚起来。 “所以你就是在调戏我。”姜苗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拎着的篮子还是想糊在这人脸上，“你说什么都没用。” “我那不是以为你是个姑娘嘛，谁知道你结了婚。”张辉嘀嘀咕咕地，“我就是想追你。” “呵……”姜苗冷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找我什么事？” “嫂子，是这样，你帮我跟季副团长说说呗，我想当兵，我想当空军。”张辉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朝着姜苗靠近了一步。 姜苗本能反应后退了两步，听张辉这么说挑了下眉，“你在想什么，这事儿你找旅长也不行，当兵哪个不是从武装部走。” “不行吗？我就想跟季副团长学开飞机。”张辉一听姜苗这么说难掩脸上的失望，他不死心又问了句，“真的不行吗？” “那你干嘛不去军校反倒是去当……”姜苗说到这里才想起来张辉是革委会的，回头看了一眼黑市又看看面前的张辉，“我记得你是革委会的。” “啊，怎么了？”张辉看着姜苗不知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我还是想当飞行员。” “这里不是黑市吗？”姜苗又回头看了一眼。 张辉这才明白姜苗是什么意思，“哦，这个啊，我们这里就这样，有这里买东西也都方便点。” 姜苗准备回去问问季邦宁这里的黑市怎么回事，“你想当飞行员就去武装部问问，看看明年入伍能不能分到空军。”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从兜里掏出来五块钱递给张辉，“这么多东西你帮我把钱给婶子们。” “婶子们送你的我拿了这钱到时候他们要说我的。”张辉却往后退了两步不想接这钱。 姜苗直接把钱折了折扔了过去，“拿人东西像什么样。” 张辉接住了姜苗扔过来的钱，看了看叹了口气，“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姜苗想起自己还没买鱼，但是再看看两手的东西，也不想买了，“你记得把钱拿去给婶子们。”说完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张辉，还是觉得这人看着讨厌。 张辉确定从姜苗的眼里看到了讨厌这两个字，“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是个大姑娘所以才想追你，要是知道你结了婚才不会那样。” “呵……”姜苗又是一个白眼给了张辉，“你平日里这么追姑娘没被揍啊。” 第395章 我是不是不能上学了 姜苗拎着满满两篮子东西回了家属院，路上的人遇上都要问一句怎么买这么多。 快到家门的时候遇上了拉着李卫红的王红霞，王红霞抬头看了一眼姜苗又低下了头，匆匆拉着李卫红往家里走，这么热的天她脑袋还用布包着。 李卫红也没跟姜苗打招呼，往日里干净活泼的小姑娘现在身上衣服皱皱巴巴，头发蓬乱，沉默地牵着妈妈的手。 姜苗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外面的人就算了，偏偏还是王红霞的公婆，李卫红的爷爷奶奶，她犹豫了下还是喊住了王红霞，毕竟之前董营长的事情也是他们一家帮的她。 “王嫂，让卫红来我家玩呗。”姜苗笑着喊住了王红霞，似乎没注意到母女的狼狈模样，“我今天买了不少草莓和树莓。” 王红霞脚步一顿，姜苗都喊她了，她也不能当没听见，停下了脚步，低着头不看姜苗，“姜苗啊，我都没注意到你。” “看王嫂你走得急，让卫红来我家陪陪我呗。”姜苗对眼睛亮起来的李卫红笑了笑。 王红霞听了很心动但又有些犹豫，她这些日子一直没去找姜苗就是怕她婆婆去找姜苗麻烦。 “卫红，来帮婶婶提下东西可以吗？”姜苗看出王红霞的犹豫，喊了李卫红一声。 之前喊李卫红她会马上像只欢快的小鸟一般扑过来，现在明明很想过来但只敢抬着头等妈妈同意。 “去帮帮你婶婶吧。”王红霞眼眶发热，松开了李卫红的手。 李卫红这才笑着扑到了姜苗的身边，伸手想要拿放着蓝莓的草篓子，姜苗把另外一个轻一点的篮子递给李卫红。 “王嫂，中午就让卫红留在我这帮帮忙，下午我送她去学校。”姜苗一只手揽着李卫红的肩膀笑着跟王红霞说了一句。 王红霞吸了吸鼻子，“麻烦了，卫红，在婶婶那要听话。” 姜苗把李卫红带回自己家，把东西先放到厨房，将李卫红拉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扯了扯她的衣摆，上面的褶皱半点没少，捏了捏小姑娘的胳膊，原先圆乎乎的小姑娘不到半个月瘦了一圈。 姜苗拿着梳子给李卫红重新梳了一下头发，李卫红乖乖站着也不像之前那样叽叽喳喳地。 “婶婶，我是不是不能上学了？”李卫红的声音小到姜苗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什么？”姜苗刚给李卫红编好左边的辫子。 “婶婶，我是女孩子是不是不应该上学？”李卫红的声音大了一些。 姜苗的动作就是一顿，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李卫红为什么会这么问，毕竟王红霞和李文明之前都是一副要好好培养这个女儿的样子。 “女孩子当然也要上学啊。”姜苗语气比平日更温和。 “但是奶奶说我应该学习干活，不然以后婆家看不上。”李卫红的声音里都是沮丧。 “可是我们也不是为了嫁人才出生的啊。”姜苗不会在这个时代否认婚姻的意义，毕竟各方面来说，在这个时期结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更好的选择，“结婚是为了生活更好不是为了受苦，你好好上学以后的选择才会更多。” 第396章 所以要好好读书 “卫红，人一辈子几十年，很长也很短，你要做的每个选择都是为了你以后生活更好，不是为了让谁高兴，也不是为了让谁愤怒。”姜苗将李卫红的头发编好，将人转了过来，“学习会让你懂得更多知识，也能让你有机会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所以要好好读书，知道了吗？” 李卫红毕竟年纪还小，听得一知半解却还是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姜苗倒也不是真让李卫红小小年纪就明白这话的意思，摸了摸李卫红的头，“走吧，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姜苗记得有人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馅饼，从菜篮子翻出来撕了一角给李卫红，“先垫垫肚子。” 黑市的馅饼做得实诚，姜苗掂着不轻，而且也凉了就只给李卫红撕了一角，哪知道她狼吞虎咽两口就吃完了，直勾勾盯着剩下的馅饼咽口水，也不开口要，就老老实实地等在一边。 姜苗见李卫红这样不自觉皱了眉，孩子都饿成这样，王红霞不是更吃不上东西。 “婶婶，我可以再吃一点吗？”李卫红鼓起勇气小声问姜苗。 姜苗又给李卫红撕了一角，从暖瓶里给她倒了半杯热水，“馅饼有点凉了，你再喝两口热水。” 李卫红乖乖点了点头，这次没有之前吃那么急，拿着馅饼吃了两口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姜苗，“婶婶你不吃吗？” “待会儿吃饭了，你吃完这块也不许吃了。”姜苗将两个篮子翻了一下，发现里面东西不少，草莓篮子缝里还有一颗颗松子和榛子。 姜苗抬头一看李卫红已经吃完了手里的馅饼，“卫红，去洗洗手，帮婶婶把这一篮子分一下好不好？” 姜苗给李卫红拿了两个小盆，蓝莓和草莓捡到盆子里，榛子和松子目测也不多留在篮子里就行。 荠菜和蒲公英焯水，她准备荠菜炒鸡蛋，然后烙蒲公英饼当午饭，篮子里是装豆腐的饭盒，打开一看都快碎成豆腐渣了。 姜苗有些无奈，鱼也没买，豆腐也成了这样，没碎还能做个午餐肉豆腐汤，现在只能炸个豆腐肉丸了。 姜苗做饭再快吃完饭也快到李卫红上学的时间了，她将李卫红送到学校回家后先睡了个午觉，然后才起床收拾了厨房。 蓝莓还成，草莓就太酸了，姜苗吃了几颗就感觉牙受不了了，浆果不易保存，她留了一小盆蓝莓准备将剩下的熬成果酱吃。 姜苗将烹饪书上的配方减了砂糖改成了蜂蜜，她前些日子让季邦宁给她找的药炉，这东西炖个汤煮个东西都方便。 姜苗在屋檐下选了个位置，把药炉摆好架上小锅开始熬果酱，腿上放着季邦宁拿回来的航空杂志，上面被季邦宁做了不少笔记。 姜苗的注意力大多在面前的小锅上书看得不快，再加上下午微热的阳光有些昏昏欲睡，直到被大门咣当一声吓清醒了。 本来趴着晒太阳睡觉的恭喜发财也被吓了一跳，蹿起来对着门口的人汪汪狂吠。 一抬头就看到李文明侄子站在门口，显然刚刚的动静是他弄出来的，因为两只狗在门口踌躇不敢进来。 姜苗皱眉盯着李文明侄子也没让两条狗停下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突然李文明侄子往地上一躺打起了滚，一边打滚还一边哭嚎。 第397章 王红霞被气得眼前发黑 姜苗直接看傻了眼，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主要是她还不知道对方怎么回事。 李文明侄子看着跟姜苗差不多高，身形顶她一个半，她不止不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甚至想要放狗来保护自己。 姜苗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将小锅端下来放在一旁，然后去解开两条狗的狗链握在手里，两只狗因为姜苗的原因虽然不扑了，却一直吠叫不止。 一会儿工夫就吸引了周围邻居的注意，还没走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在姜苗家门口打滚，还看见李文明他娘躲在自家门口偷看。 一时间再热闹也没人想去看，都站得远远地，生怕被老太太盯上。 老太太看了一会儿见没人管自己的大孙子，直接扑到人身上就开始哭，“宝啊，奶对不起你，你叔出生入死，咱祖孙俩还被人欺负。” 姜苗听着老太太的哭喊声只觉得无语，这家属院里哪家没个当兵的，哪家男人不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而且她这还什么都没做呢。 老太太搂着大孙子在姜苗家外面哭嚎，两只狗冲着祖孙二人越叫越凶，周围的军嫂只是围着指指点点无人上前。 老太太这招之前在村里无往不利，但在这家属院里没用，这里谁还不是军属了，而且姜苗也真不吃这套。 姜苗手里攥着两条链子一会儿就累了，干脆松了手，两只狗一下就扑了出去。 老太太本来就注意着姜苗的一举一动，一见两条狗扑过来一声尖叫就要拉着大孙子跑，但是大孙子太重反倒是把她带倒了。 两只狗扑到了门口就停住了，只是对着祖孙两人吠叫不止。 老太太拉了两下没拉动大孙子，被近在咫尺的恭喜发财吓狠了，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一进了自家小院坐地上就开始哭。 “我的宝啊，被狗吃了！狗吃人了！” 不说看不见的姜苗，就周围围观的人都被这一嗓子嚎的摸不着头脑，那两条狗连门都没出，在他们的位置也就能看着个狗头，叫的是凶但距离祖孙俩明明还有一段距离。 李文明侄子被吓得在地上又哭又嚎，但就是不挪地方。 姜苗将小锅搬上了药炉继续熬果酱，她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控制大火小火了，火小了添柴，火大了抽柴。 草莓酸甜的香味再次弥漫开来，姜苗用勺子慢慢搅着果酱防止糊锅，由着外面吵闹。 “这是干什么呢！” 姜苗听到王红霞的声音抬起了头，没看到人，但听到外面七嘴八舌说话的声音，但恭喜发财声音太大了，她听不清说了什么。 “恭喜发财，停！”姜苗喊住了两条狗。 狗吠声没了，外面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外面邻居七嘴八舌跟王红霞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王红霞哪知道自己不过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成了这样，明明她跟李光明再三跟老太太说不要去惹姜苗，这刚安稳了半个月就闹得一群人在这看笑话。 祖孙两个一个在自家院子里哭，一个在姜苗院子外嚎，王红霞被气得眼前发黑，站在那里身子晃了晃就要往下倒。 周围反应快的急忙伸手扶住了王红霞，王红霞抓着身边人的手才站稳了身子。 第398章 养他不容易他孝敬去啊 姜苗没有从院子里出去，外面李文明侄子还堵在门口，她现在还能安稳在院子里待着全靠恭喜发财够凶。 “滚！滚出去！我家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媳妇，我这就让文明跟你离婚！”老太太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自己生不出儿子就要害我孙子，你跟你生的野种怎么不去死啊！” 老太太疯狂辱骂着王红霞，甚至连李卫红都一起骂上了，全然不顾那是她孙女。 不一会儿其他嫂子就扶着王红霞朝着姜苗家过来了，只是看着门口的两只大狗没人敢进去。 “恭喜发财，卧。”姜苗一声令下两只狗趴在了地上，“没事，快进来，它们没有命令不会咬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盯着李文明侄子的方向，她的狗不是不咬人，只是教得好。 姜苗在季家村的时候就一直在教，武装部有两只军犬，两只狗就跟着两只军犬一起训练，到了这里之后姜苗又是每天都在教，两只狗品种也好，平日里姜苗一个命令它们一个动作，没有她牵着绝对不会踏出门半步。 王红霞眼睛半闭着，身子直往下滑，两个搀着她的军嫂对视了一眼把人扶进了姜苗家。 王红霞直接被扶进了屋里，姜苗从大木柜里拿了个备用的枕头让王红霞躺着，她现在也不知道王红霞怎么样，要是被气出什么毛病这里连个救护车都没有。 “我先掐掐人中看看能不能醒。”徐嫂说着上前给王红霞掐人中。 姜苗随着徐嫂的动作龇牙咧嘴的，这掐人中看着都疼。 掐了几下王红霞一口气缓了过来，睁开眼睛茫然看了一圈，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也不出声就是越掉越凶。 姜苗见状心里也难受，“就不能把人送回去吗？” “这老两口不回去谁能说送。”徐嫂对姜苗摇了摇头，“到时候回去一说儿子媳妇不待见老人，以后王嫂他们两口子回去头都抬不起来。” 王红霞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姜苗叹了口气，这平日里风风火火的人，怎么就能被欺负成这样。 “两边凑一起日子都过不好，不赶紧送回去还一天到晚这么熬着，也亏李营长能受得了。”姜苗看王红霞可怜兮兮的模样皱眉说道。 “这能咋整，老太太在这有人伺候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哪儿就过不好了。”徐嫂听了连连摇头，“而且那些男人啊，说起来就是我妈养我不容易，我要好好孝敬她。” “养他不容易他孝敬去啊，还养了……”姜苗说到这里就是一顿，这家属院里大多数嫂子都没有工作，还真是要男人养着，真是腰杆子都挺不直。 “谁家不是指望着娶了媳妇回家孝顺爹娘啊。”徐嫂听出了姜苗话里的意思，“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闺女嫁出去孝敬别人爹娘了，自家儿子娶媳妇孝敬咱，都一样。”说到这里拍了拍王嫂的手，“何必这么倔呢，卫红也大了不用操心了，总要考虑你们以后了。” 第399章 你先缓口气吧 姜苗一听这话更头疼了，好像无论每次聊什么最后的落点都是生儿子上，就算不是生儿子也是家里孩子如何如何，每次听得她心里烦闷不已。 姜苗对此不做评价，她不想去跟别人活了三四十年的认知较劲，最后只会两边都不痛快，所以她向来是能躲则躲，躲不了就只听不说。 王红霞坐在炕上落泪，但是一句话不说，不点头也不摇头，听徐嫂的话时双手握紧了，眼神飘忽。 姜苗一直注意着王红霞，自然看出了她内心因为这话已经动摇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她不喜欢别人管自己，自然不会去对别人生儿育女的选择指手画脚。 突然外面的恭喜发财大声吠叫了起来，姜苗一听动静急忙到了窗边往外看，只见李文明侄子又开始在门口滚了，想了想，大概是看着两条狗趴着老老实实的就想进来，结果两条狗一叫吓得他又开始在地上滚了。 “怎么了？”徐嫂看姜苗在那揉太阳穴忍不住开口问了句，要不是不放心王红霞她就过去看看了。 姜苗一回头就见三个人都看着自己，视线落在王红霞身上，“那个熊孩子大概看恭喜发财趴着所以想进来。” 这话一出王红霞几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王红霞急着要下炕，“我先回去。” “回去啥啊，你先缓口气吧。”姜苗真担心王红霞被气脑梗了，拿了个玻璃杯倒了半杯热水塞进她手里，“门口有恭喜发财在他又进不来，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为卫红考虑，你要是被气出什么毛病来，难受的不还是孩子。” 姜苗是半点不想提李文明，闹成现在这样在姜苗眼里身为儿子和丈夫的李文明问题最大。 王红霞听姜苗提到李卫红也不急着出去了，坐在炕沿捧着杯子愣愣地出神。 姜苗给徐嫂她们也倒了水，外面恭喜发财已经不叫了，除了姜苗另外三个人的心里都松了口气。 姜苗养的两条狗听话是听话，凶也是真的凶，遇上了她们都是远远的跟姜苗打声招呼极少靠近。 喝了半杯水，又用姜苗拿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王红霞看着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我得回去了，卫红一会儿放学回来了。” 姜苗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四点多了，这个时代学校放学晚，李卫红差不多要六点才能到家，但下午闹成这样，王红霞回去收拾收拾也差不多了。 姜苗想到这里也没留人，将三人送了出去，门口恭喜发财还趴在那里，李文明侄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听到脚步声两只狗只是懒散地抬了下眼皮看了几人一眼。 两只狗看着懒洋洋半点不凶，但走过它们身边时王红霞三人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姜苗将三人送出去后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继续熬果酱，下午草莓酱已经熬好了就放在药炉边上，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草莓香扑面而来。 姜苗将草莓酱一勺勺盛进自己洗干净晾干的罐头瓶里，又把锅洗了准备把蓝莓酱也熬了，不然明天还要再搬一次药炉出来，怪麻烦的。 第400章 我要打也是打你 季邦宁到家就看姜苗坐在屋檐下熬着什么，满院子都飘着果香味，恭喜发财两条狗趴在门口两边，听到脚步声站起来冲着他摇尾巴。 “回来了。”姜苗将手里的书递给季邦宁，“我这里还要一会儿，今晚吃饭要晚点。” “我去看看有什么我来做。”季邦宁看了一眼手里的杂志，是他拿回家的一本。 “本来想炸个豆腐丸子，结果我这果酱都没熬完，你等我拿点肉馅出来再说。”姜苗也是有些无奈。 “下午怎么回事？” “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姜苗有些惊讶，毕竟这前后不到两个小时，今天季邦宁回来得早，她还想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这事。 “三点半多就知道了。”姜苗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当时他听到消息的时候看了一眼表。 “那开始也没几分钟。”姜苗手中的勺子不断搅着，“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李营长侄子一下就把门推开了，幸好有恭喜发财。”之前她还觉得家属院养这么两条狗合不合适，现在看来非常合适，“这老太太一天这么闹部队里都不管吗？” “就是除了闹也不做什么才没办法处理。”季邦宁明白姜苗的想法，他也不是没跟王政委提过，“老太太来了算上今天也就闹了你两次。” 姜苗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没记错之前两次老太太在她这都没讨了好，“你那么早就知道了，李营长他不知道？都不回来处理？” “说不定在忙。”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笑了，李光明是二团的，他还真不了解他们的安排，“等我去找老李说说，看看能不能早点把他爸妈送回去。” 季邦宁话音刚落，李光明就出现在门口，“季副团长。” “进来说。”季邦宁没有出去的打算，就站在姜苗身边。 李文明站在门口犹豫，姜苗见状推了季邦宁一下，示意他出去跟李文明说。 季邦宁这才把书递给姜苗自己走了出去，“怎么了？” “季副团长，我娘年纪大了，我侄子就是个孩子，麻烦你跟小姜同志道个歉，我会好好说他们的。”李光明磕磕绊绊地说，低着头不敢去看季邦宁。 “李营长。”季邦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去把你侄子叫过来。” “季副团长。”李光明不知道季邦宁想做什么，没有动作。 “快去，我要打也是打你，不会打你侄子。”季邦宁一看就知道李光明在犹豫什么，嗤笑了一声。 李光明犹犹豫豫看着季邦宁，一咬牙回去将自己侄子硬拖了过来。 李光明侄子不断挣扎，但力气抵不过李光明这个当兵的叔叔，他是被硬拖到了季邦宁的面前。 老太太追在李光明后面又哭又嚎，在看到季邦宁的时候声音瞬间没了，一扭头跑了回去。 季邦宁都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太人影都没了，他感觉这老太太腿脚可能比姜苗都利索，看向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李光明侄子，“跟我来吧。” 第401章 你觉得这事道个歉就行 两只狗显然还记得李光明侄子，他一进了院子，立马站起来全身戒备龇着牙对他发出了呜呜的威胁声。 李光明的侄子站在门口哭丧着脸死死抓着李光明的胳膊不敢往里面走，“三叔，我不敢，我怕。” 季邦宁听到动静回头看一个快赶上成年男人高的少年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恭喜发财坐下。” 两只狗听话地坐下，但眼睛却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李光明侄子。 “走吧。”季邦宁开口对叔侄两人说。 “季副团长，你家养这两只狗也太吓人了，不如送走吧，在家属院里咬了人怎么办。”李光明不是第一次看到两只狗，但没有这时候看着这么吓人。 季邦宁却只是看了李光明一眼，“我们进去说。” 姜苗已经在里面把豆腐丸子调好了，豆腐只有一块，她就多放了一些肉馅，只是刚把肉馅倒进去突然想到总是吃油炸的对身体不好，看看盆子里的馅又看看锅里的油，如果包包子的话肉馅太细了，包饺子的话她还真不是很会捏。 “邦宁我们吃饺子吧？”姜苗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热了吃炸丸子太腻了。” “行。”季邦宁已经走到院子里了，听到姜苗的声音应了一声，“你先调馅。” “好嘞。”姜苗一听季邦宁答应了，将葱、花椒姜水和调料一样样地倒进了盆里。 “姜苗。”季邦宁已经带着李光明叔侄两个走了进来，喊了她一声。 “等我一下啊，我先把料加完，我再泡上木耳，炒点鸡蛋，你先把馅调了。”姜苗头都没抬，她生怕忘了自己加了哪样或者没加哪样，“你跟李营长说完了？”加完调料一扭头就看到跟在季邦宁身后的叔侄二人，“李营长来了，怎么了？”她随手将盆子放在灶台上。 季邦宁走到姜苗的身边，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李光明。 姜苗看看身边的季邦宁，又看看那边叔侄两个不明所以。 季邦宁指了指李光明的侄子，又拉住了姜苗的手举了起来，“李营长，你看着姜苗能说出你侄子是个孩子的话？” 姜苗一听就明白李光明来找季邦宁说什么了，扯了扯自己被举来的手的衣袖，她一直在养过去二十年身体的亏空，所以是怎么吃都不胖，在未来的时候她是很羡慕这种体质，但现在她觉得只要健康就好了，像她这样只要气温波动厉害衣服没选好就要感冒真的难受。 姜苗的手腕看着比季邦宁的细了两圈，李光明看看夫妻俩，再看看身边跟姜苗看着差不多但胖了半个人出来的侄子，怎么也点不了头。 “你侄子今天直接把我家门撞开了，没有恭喜发财你侄子动手了姜苗怎么办？”季邦宁与姜苗十指紧扣，将她的衣袖拉了下来。 李光明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侄子不会那么做，但又说不出口，王红霞不止一次跟他说被他侄子打了，他当时怎么说的。 “孩子就是跟你闹着玩，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计较？” “李光明，那是你的侄子，你当他是个孩子没问题，但在我这里，他就是个比成年人还壮力气还大的青年，你觉得这事道个歉就行？”季邦宁脸色阴沉质问着李光明，“那是你侄子，那是你老娘，你愿意怎么护着他们是你的事，我媳妇什么没做被一而再地找碴还要你一句道歉就过去了？” 第402章 他也没给你学费 李光明被季邦宁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知季邦宁说得没错，但这是他侄子是他娘，他能怎么办。 “毕竟建设年龄还小。”李光明吭哧半天说了句，他只觉得季邦宁和姜苗何必跟一个半大孩子计较。 姜苗听了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从季邦宁手里抽了出来，“时间不早了，我要调馅，你跟李营长出去说？”她怕再听一会儿想上手揍人了，想想也不想季邦宁跟李光明说太多了，又拉住了他的胳膊，“别让他们再上门就算了，懒得说那么多，他也没给你学费，还听不进去，说那么多不如来帮我包饺子。” “行，我知道了。”季邦宁笑着应了一声。 “小姜同志，建设就是个孩子。”李光明没想到姜苗竟然当着他的面半点面子也不给。 姜苗还没说话季邦宁先笑了，“李光明，你看看他跟姜苗谁才更像个孩子？” 李光明抿着嘴一言不发，也不去看姜苗，只是脸色阴沉地往院子里走。 季邦宁这才跟着李光明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恭喜发财看到李建设又站了起来，对着他龇牙恐吓。 李建设终于受不了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冲出院子跑回了自己家。 恭喜发财见他跑了，又看了一眼李光明，也不龇牙了，趴在地上对着季邦宁摇着尾巴。 “哎……”李光明本来想让侄子跟季邦宁先道个歉，其他事再说，但没想到人就直接跑了，他也没反应过来抓住人，“季副团长，这事……” “李营长，姜苗怎么说的你也听到了，看在咱俩邻居，王嫂对姜苗不错的份上提醒你一句，早点把你爹娘和侄子送回去，哪天真闯了你兜不住的大祸，你也就到头了。”季邦宁不紧不慢地说。 李文明的脸色一变，但也没太当回事，他了解老太太，一辈子了脾气也不可能现在改，估计就是看季邦宁和姜苗年轻才一而再的，只是季邦宁两口子怎么就这么小心眼，非要跟一个一字不识的老太太和孩子计较。 “季副团长，你想怎么样？去找王政委吗？”李文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季邦宁，“我代我侄子跟你们道个歉，以后不会了。” 季邦宁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李文明心里对他们两口子有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不是一个团的，本来就算不上熟悉，只是说住在了隔壁，王红霞又帮了姜苗不少，他才提醒了一句，至于李文明听不听得进去，跟他没关系。 李文明说完不等季邦宁开口转身就走，路过两只狗的时候脚步一顿低头看了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做直接出了院门。 季邦宁去把院门关上了，转身进屋就看姜苗正在炒鸡蛋。 “去把木耳洗洗剁了，我们赶紧把饺子包了。”姜苗只是看了一眼季邦宁，交代了一句就不说话了。 季邦宁应了一声端起了泡着木耳的盆，他觉得姜苗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 姜苗将鸡蛋炒出来放在锅里去和面，季邦宁将木耳洗干净切碎倒进馅里，又把鸡蛋盛进去搅了起来。 “还要不要再放点盐？”季邦宁边搅边问。 “不用了，我放够了。”姜苗看都没看季邦宁一眼。 季邦宁确定了，姜苗心情不好，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确定，之前对李光明嫌弃但看着不像生气的样子，那他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 第403章 你会怀孕 季邦宁观察了姜苗一晚上，因为包饺子两人吃饭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吃完饭他还陪着姜苗牵着恭喜发财出去溜了一圈。 姜苗看起来与往日无异，但季邦宁就是说不上来哪儿怪怪的，细想之下好像比平日里话更少了一些？ 在姜苗的手摸到季邦宁胳膊的时候他就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动作，想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可是下一秒他就被吓得差点动手将人掀出去。 姜苗跪坐在季邦宁身上，手沿着背心的下摆伸了进去按在他的腹肌上，压低身子凑到季邦宁的耳边，“醒了？” 季邦宁没想到姜苗这么大胆，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边，她的手在轻轻勾划，睁开眼睛双手抓住了姜苗肩，却直接碰到了她温热细腻的肌肤，一下子松开了手。 “醒啦。”姜苗刻意从街道上拿了件吊带睡裙，还亲自试了下手感。 姜苗是不痛快，谁被有好感的人说是孩子心情都好不到哪儿去，她在冒出晚上偷袭的这个念头时觉得自己疯了，但还是准备试一下，她太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喜欢或者不喜欢。 姜苗一直认为爱情的保质期很短，夫妻之间到最后必然就是亲情和责任，但当她遇到季邦宁，真的对他有了好感的时候，她却觉得不甘心，她喜欢他，所以希望他也喜欢自己，一直一直喜欢自己。 “姜苗，你起来。”季邦宁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敢再抓姜苗的肩膀，转而抓住了她的腰想把人从他身上弄下去，微凉光滑的布料在他手中流动，他头皮一麻没了动作。 姜苗侧头想了想，手却没停下在季邦宁的腹部胡摸，“我上次看了一眼就觉得你腹肌好看，果然手感也挺不错的。”身子又压了下去，“你觉得我像孩子吗？” 季邦宁这下终于知道今晚姜苗的不对劲是因为什么了，他真没想到她会这么介意这件事。 “说啊，我像孩子吗？”姜苗的另外一只手顺着季邦宁的肩滑到了他的手心，手指在他的手心画着圈。 “姜苗，你会怀孕。”季邦宁明白怎么回事放松了一些，躺平任由姜苗的手在自己的腹部胸口游走，指尖微凉，却让他全身发热。 姜苗听了这话动作就是一顿，就在季邦宁以为她同意的时候，她直接从他身上翻下去钻回自己的被窝里。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早起，晚安。”姜苗的语速很快，说完翻个身背对着季邦宁。 季邦宁躺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翻身爬了起来出了屋子。 姜苗慢慢吐出一口气，她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包括今晚真的跟季邦宁把能做的都做了，偏偏忘了自己可能怀孕，对于怀孕生孩子这件事的害怕超过了压倒季邦宁的想法。 姜苗如果是这个时代的人，大概会被灌输所有女人不都是这么生的，大概还会被扣上个矫情的锅，但是她不是，她清楚知道女人怀孕生子是一件多危险的事情，还是在这个年代的医疗背景下。 姜苗她不排斥结婚生子，即便是未来的她也是如此，不过那时候她想的是有合适的就进行，没有就自己过一辈子，处于一种可有可无的状态。 来到这个时代，原身已经结婚，姜苗在权衡利弊下也决定接受这件事，一开始还会担心，但季邦宁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起码他在处理事情上与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不同，更合她的心意，所以对于两人关系的发展变化她不排斥，但是怀孕生子真没准备好。 第404章 还没准备好 姜苗捂着脸，只觉得脸烫得可以煎蛋了，做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脸红成什么样子。 听到开门的声音，姜苗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装睡。 季邦宁躺回自己的位置，看着姜苗的背影睡不着，晚上姜苗异常也有了个解释，他从姜苗背后将她抱进怀里。 姜苗没想到季邦宁会突然抱她，哆嗦了下却没有拒绝。 “不想要孩子吗？”季邦宁见姜苗没有拒绝搂得更紧了。 “不是。”姜苗下意识地给了否定的答案，沉默了一会儿，“不是不想要，是还没准备好当妈妈。” “这样……”季邦宁在隔着薄被的前提下依旧能感到姜苗的颤抖。 “要聊聊吗？”姜苗有些犹豫，她其实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说这些，在她主动却没有结果之后，但她不想季邦宁误会。 “你想聊吗？”季邦宁抱着姜苗的手又紧了紧，熟悉的香味涌入鼻腔，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这淡淡的香气。 姜苗沉默了一会儿，咬着嘴唇，季邦宁的呼吸落在她的后脖颈上让她更紧张了，“聊聊吧……去开灯。” 季邦宁放开姜苗，起身开了灯。 姜苗坐了起来，在看到季邦宁半裸的身体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平日里他从不在她面前裸着身子。 季邦宁这才发现姜苗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裙子，肩膀胳膊和胸前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看着他的眼神茫然无措。 反应过来后姜苗第一反应是用薄被将自己裹了起来，低着头连脸都藏进了被子里。 季邦宁坐在炕沿边上，没有靠近姜苗，“你想聊什么？” 姜苗听到季邦宁的声音却把被子裹得更紧了，手轻轻拍着胸口，未来谁年轻的时候没看过两本不该看的，但自己亲身实战和看书是两码事，趁着夜色大胆诱惑和在灯光下直面对方也不一样。 季邦宁就看着姜苗露在外面的耳朵越来越红也没催她。 做好心理建设后姜苗抬头看向季邦宁，眼尾脸颊上绯红一红，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那个……” “嗯？”季邦宁看姜苗终于从壳里钻了出来，轻轻应了一声。 孩子的事情其实两人已经聊过一次了，现在再提不过是因为姜苗心里不确定，但是反复纠结一个问题她也觉得有些不太好。 “现在不想要孩子？”季邦宁看出姜苗的为难，化被动为主动问了出来，他上次就知道姜苗对于养孩子方面考虑得非常多。 “嗯，还没准备好。”姜苗点了点头，“我不确定我能不能照顾好一个孩子。” “那你是怎么想的？”季邦宁放慢了语速，温柔地问她。 “我不知道……”姜苗犹豫着摇了摇头，“孩子……”这对她而言比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还难，“万一孩子出生了我们照顾不好怎么办？” 季邦宁没法回答姜苗这个问题，他小时候倒是也带过弟弟妹妹，但那时候啥都不懂，饿了喂点水，尿了换尿布，平日里牵着到处跑，磕一下碰一下都很正常。 第405章 我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 养一个孩子责任太大了，姜苗想到生孩子还要养大就紧张，这一紧张那股害羞的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你说我们万一没养好怎么办？万一没教好怎么办？”姜苗越想越觉得养孩子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还有，这里生孩子安全吗，万一难产，万一大出血，万一孩子有毛病……” 姜苗未来看过很多次相关报道，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脸上血色尽退。 季邦宁张了张嘴，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甚至连姜苗说的他都听得一知半解，叹了口气，不难猜出这些都是姜苗从未来看到学到的，眼看着姜苗脸都被自己吓白了，他深吸一口气，“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啊？”姜苗正陷入各种难产早产孩子不健康孩子不学好的各种新闻报道的回忆中，被季邦宁突然打断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什么？”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季邦宁就是不想姜苗再自己吓自己了，她问的他以后可以等她情绪好了再去了解。 姜苗认真想了想，“男孩吧……” “为什么？”季邦宁并不觉得姜苗更喜欢男孩，所以听到这个回答还有些好奇。 姜苗情绪低落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我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 “你那么喜欢女儿，我也不是重男轻女的，怎么会让女儿受苦？”季邦宁不明白姜苗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们可以对她很好，但是她早晚要长大离开我们，到时候她就要直面一切对女性的不公，我舍不得。”姜苗将裹着的被子紧了紧，“她可以不结婚不生孩子，一辈子当我们的女儿，你能接受吗？” 姜苗的眼神太认真，季邦宁没想到姜苗会这么问，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不结婚不生孩子？” “如果不结婚不生孩子过得更好，那当然是尊重她的选择。”姜苗很少在季邦宁那里听到不同的意见，“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啊？” “那她老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我们去世了后谁来帮她？”季邦宁也理解不了姜苗的想法，“让她一个人天天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不孤单吗？” “老了就去疗养院，生病了就去医院请护工，我们活着给她赚够了足够多的钱怎么过不下去？”姜苗则是更不理解季邦宁的想法，“谁天天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啊，她可以去跳最炫民族风，可以养猫养狗，手机电脑电视怎么就孤单了？” 疗养院季邦宁知道是什么，护工他也知道，但是现在一般人哪去得了疗养院，哪请得了护工，更不用说后面除了养猫养狗以外都听不明白的内容，不用说，这又是姜苗在未来了解的。 “夫妻相互扶持不好吗？”季邦宁听姜苗说觉得好像一个人也可以。 “你个老古董。”姜苗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如果真的能相互扶持当然好了，但如果像是……”脑子里转了一圈，“隔壁李营长那样的，你舍得？” 季邦宁脑海中刚出现李营长的形象就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真不如让女儿一个人，“我不是老古董。” 第406章 我不适应 姜苗听季邦宁这么说撇了撇嘴，“女儿长大了想怎么样……”突然反应过来两人这话怎么好像女儿已经出生了一样，“不对啊，我不是说我想生男孩吗？” “所以是因为觉得女儿结婚不一定会幸福才不想生女儿的？”季邦宁被说是老古董心里也很无奈，但是看姜苗不纠结这事了心里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嫌弃。 “不是啊。”姜苗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女人真的挺难的，不只是现在，未来也难，什么女孩小学聪明，等上了初中就比不上男孩子了。什么早晚要嫁人，考不上就不读了。上班要被问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无论工作多少年一旦怀孕就会被用各种方式逼着辞职……”叹了口气肩膀都垮了，“我们就算保护得再好也不能阻止她长大进入社会。” “这是……五十年后？”季邦宁却觉得甚至不如现在，“生了孩子不是一年就可以上班了吗？” “有父母帮着看孩子的还好，如果没有父母帮忙看孩子就只能妈妈自己看。”姜苗说到这里突然想了起来，“还有同工不同酬，明明就是一样的工作，但是会给男人开更高的工资。” “不能送去托儿所吗？”季邦宁听到要母亲牺牲自己的工作多少能明白姜苗的话了。 “我们那时候是幼儿园。”姜苗还想了下托儿所是什么，“最小两岁多才能去，而且下午三四点就放学了，哪有工作能让妈妈三四点就下班啊，所以即便孩子去了幼儿园妈妈也不能上班。还不止如此，小学也是三四点放学，我们那时候车多，谁能放心孩子自己上学放学。” 未来国家的不同季邦宁早就听姜苗提过，对于现在姜苗的嫌弃也能理解，这样一个孩子就要绑住母亲几年不能工作，那问题必然很多。 “你能懂吧？”姜苗看向季邦宁，在部队里大多数的军嫂都在家带孩子料理家务，“跟现在不一样，未来是日新月异的，每天可能都会有新的变化，脱离社会时间长了，再次进入社会要适应，要了解，还要被接受。” “那你想去工作吗？”季邦宁若有所思的看着姜苗。 “不想。”姜苗摇头很干脆，“我不适应，我觉得与人交流往来很累。”这是她第一次在季邦宁面前说这话，“我无法认同现在一些很普遍的想法，所以听到她们说会很难受，我能理解她们为什么那么想，但是我接受不了。” 姜苗从不认为她的想法就是真理，也不认为自己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但是未来网络的发达，很难有什么想法会被人看做是特立独行。 “我今天买东西回来遇上王嫂和卫红，我想如果卫红是我的女儿，被欺负成这样，我大概会拼命，无论对方是谁。”姜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邦宁，“孩子爸爸，爷爷奶奶，任何人都不行。” “对。”季邦宁毫不犹豫点了头。 “所以我说我不想要女儿啊。”姜苗虽然笑着但是神情很落寞，即便她妈妈那么爱她，她还是经历过性别不公，“虽然人生在世都不容易，但我还是喜欢自己的孩子能稍微轻松一点。” 第407章 那你不赞成什么 “就像同样是想当飞行员，男人可能努力学习就行，女人……”姜苗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就当我想让孩子将来跟你一样当飞行员吧。” 其实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国家都有女飞行员，但是比起理所当然男飞行员，女飞行员就是能上新闻的存在，明明说着巾帼不让须眉。 姜苗对于这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边要强调平等一方面又要去强调差异，但是这些对于她的生活并不重要，在她的生活中隐形的重男轻女一直都不少。 提到飞行员季邦宁几乎瞬间就想起了李旅长的女儿，那孩子还在跟李旅长争取，因为李旅长更想她去文工团。 “但是……”姜苗皱眉看着季邦宁，“这生男生女也不是咱们说的算吧？而且我还没想生。”反应过来两人本来想聊的内容，“你会不会觉得我事儿很多。” 或许在心仪的人面前就会患得患失，姜苗现在又担心季邦宁会不会觉得想这么多的自己事情太多。 “不会，我觉得很好。”季邦宁毫不犹豫地给了姜苗一个答案，“我们作为父母要对孩子负责，不是单纯让孩子吃饱穿暖养大就行，这点我赞成你的想法。” “那你不赞成什么？”姜苗精准抓住了季邦宁话里的问题。 “孩子不结婚这事我还没太想明白，还有女儿就一定过不好这件事也不太明白，给我点时间。”季邦宁也没有隐瞒姜苗的打算，在他看来姜苗那么多的担心都是杞人忧天，但心知不能这么说。 “不是女儿一定会过得不好，而是女儿过得会更难一些。”姜苗无奈叹了口气。 之前一直觉得季邦宁的很多想法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现在姜苗终于有种果然还是差五十年的感觉。 “算了，现在难也不是说性别的原因。”姜苗揉了揉太阳穴，但是就季邦宁的工作来说，他们的孩子怎么也比大多数孩子要轻松一些， 当然在部队的话，男孩子季邦宁能给铺的路更多，女孩子他们两个人就要费心的多。 如果可以的话，姜苗更想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再要孩子，但是季邦宁都三十一了，等这段时间过去他都快四十了。 姜苗的视线落在季邦宁腰下，到时候质量大概下降了吧，好在他还不抽烟不喝酒。 “我第一次知道生孩子要考虑这么多。”季邦宁还是诚实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以前觉得只要不像我爹娘那样养孩子就好了，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都要好好对他们，你有关于养孩子的书吗？” “我没有，在未来有，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现。”姜苗毫不犹豫地摇了头，哪能想要什么就出现什么，她之前可是说这是随机的，“你之前不想要孩子是因为？”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像我爹那样对孩子。”季邦宁没有隐瞒，“我看到的就是季家村还有这里的人怎么养孩子，季家村我亲身经历，这里我也不知道好坏。” 姜苗倒是能理解季邦宁的想法，她认识的人里面也有，她在未来对婚姻的被动也是因为小时候看父母相处所以对婚姻畏惧，“你一点都不像你爹，我当时最怕的就是你是一个年轻版的你爹。” 第408章 六个家长一个孩子 姜苗在季邦宁面前并不掩饰自己对季老三的反感，“但是我即便经历了两次跟父母相处，但姜家你知道的，未来我爸妈离婚了，我跟着我妈妈，我妈妈真的特别好。”顿了顿，“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看看我妈妈，我想她了。”她第一次对季邦宁说这些，“等再过几年出门方便一些，我就去看看她。”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季邦宁注意到姜苗说的过几年出门方便一些这句话，但是却没问，“在未来孩子是不是很重要？”现在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也极为重要，但是他在姜苗的描述中感觉像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程度。 “大概有二三十年？”姜苗也不是很确定，“国家会实施计划生育，一家只能有一个孩子，后期放开可以生二胎三胎，这期间起码有一代人，上面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父母，六个家长一个孩子。” 听到这里季邦宁点了点头懂了，家里六个大人就一个独苗苗，当然恨不得将最好的都给孩子了。 姜苗说着说着打了个呵欠，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伸出腿踢了季邦宁的膝盖一下，“我想喝水。”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姜苗说干了嘴，情绪也平静下来，虽然视线一直不敢往季邦宁脖子以下的位置走，但起码自认为可以正常说话相处了。 家里四个暖瓶，姜苗单独留着一个装冷水，这个时期卫生还达不到五十年后的水平，用凉水杯放时间长了水就不能喝了。 季邦宁给姜苗兑了一杯温水，没将杯子放到姜苗的手中，而是直接送到了她的嘴边。 姜苗抬眼看了一眼季邦宁，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看季邦宁一口将剩下的水喝了，脸上微微发烫。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明天你还要去部队。”姜苗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快十二点了，他俩难得睡这么晚。 季邦宁关了灯，将自己的被褥拉到姜苗的被褥旁边，躺下将姜苗搂进了怀里。 姜苗身子一僵，慢慢放松了下来。 等姜苗睡着后季邦宁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姜苗早上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好一会儿，捂着脸嘤了一声，在炕上翻滚了两圈，她前一晚怎么就那么大胆。 手上还残留着季邦宁腹肌光滑紧实的感觉，姜苗又在炕上翻滚了两圈。 “醒了？” 姜苗听到声音直接坐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季邦宁，“你怎么在家？” 问完还抬眼看了一眼挂钟，都已经九点多了，这人不是应该早就去部队了吗？ “今天休息。”季邦宁自打姜苗来了后一个月最少会休息一天，视线在姜苗身上扫了一圈，白天的明亮让他比前一晚看得更清楚，“起来吃点东西我带你去村里看看。” 姜苗犯懒不愿意走那么远去村子里，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去。 “等我一下。”姜苗说着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在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不是往常那一身纯棉睡衣，又想起了前一晚僵住了。 “换好衣服出来吃饭。”季邦宁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来了，转身出了屋。 第409章 那秀英怎么办 季邦宁从战友家借了辆自行车，载着姜苗就往村子那边走，但路不平坦，姜苗坐一会儿就快被颠吐了，就下来两人走一截，就这样两人在中午前到了村子。 姜苗对于这个时代的农村是有畏惧的，尽管心知这里不是季家村，但她还是越来越紧张，脚步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难看。 季邦宁侧头看了一眼姜苗，没有催促而是放慢了脚步。 姜苗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她拍了拍胸口，看着季邦宁笑了笑，“有点热。” 姜苗休息了一会儿才上了自行车，抓着季邦宁腰间的衣服，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等季邦宁停下来姜苗伸头看了一眼，只见村子外面是整齐的农田，不少人正在田里看着他们。 姜苗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了下来，惊讶的四下环顾，“这里的农田真好。” 与季家村因为地形东一块西一块的农田不同，这里的农田很整齐，秧苗长势喜人。 “小季你来了！”远远的几个人朝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在距离他们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姜苗敏锐地发觉他们打量自己的眼神里更多是疑惑。 “小季，这姑娘是？”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男人打量着姜苗。 “不是姑娘了，是我媳妇姜苗。”季邦宁笑着说道，“姜苗，这是大队长魏叔。” “你媳妇？那秀英怎么办？” 姜苗看向声音的方向，很快锁定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个大娘拉着她示意她别说了。 姜苗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季邦宁，秀英这一听就是个女性的名字，而且这话一听问题也很大。 “你媳妇？”魏叔也是愣了一下，“你结婚了？” “之前魏叔您问我的时候不就跟您说了，我前几年回老家结婚的。”季邦宁一只手扶着自行车一只手拉住姜苗的手。 “这姑娘才多大啊就结婚了？”一位大娘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我媳妇就是看着显小，已经二十多了。”季邦宁看向大娘，“姜苗，这是李大娘。” 姜苗对李大娘笑着点了下头，更是确定这个村子里有诡异。 “干嘛，你别扒拉我。”之前提到秀英的嫂子甩开身边大娘的手，两步冲到了季邦宁和姜苗面前，上下打量了姜苗一番又看向季邦宁，“季邦宁同志，你说你在老家娶的媳妇，我记得你老家是农村吧，这怎么领着个城里姑娘来了。” 夹枪带棒的话直接冲着两人就来了，姜苗看着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笑了笑，突然伸手握住了这根手指，直接往上一掰。 连姜苗身边的季邦宁都没反应过来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嫂子因为钻心的疼痛就是一声惨叫，不受控的顺着姜苗的力道跪了下去。 “你干什么！”一个大娘上前就想去推姜苗，却在碰到姜苗的时候顿住了动作。 姜苗另外一只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小刀，现在刀尖正直指着嫂子的眼睛。 手指钻心的疼痛让嫂子全身哆嗦着，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害怕满脸的汗，但她一声都不敢出，只能死死盯着眼前的刀尖不敢动。 “姜苗，行了。”季邦宁看着周围一圈手里已经握紧农具的村民。 “哎呀。”姜苗对众人笑了笑，“我一个农村出来的胆儿小，还以为嫂子要打我呢。”松开了手却没有收起小刀，“不好意思啊。” 嫂子全身一软瘫倒在地，看着姜苗的眼神惊惧交加。 “小季，你这什么意思？”魏叔沉着脸抬手拦着想冲上来揍人的村民们。 第410章 秀英生了个孩子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知道秀英是谁？”姜苗笑吟吟地看着魏叔，看他眼神闪避不肯回答自己又看向了其他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开口。 “嫂子，你知道吗？”姜苗低头笑看着还瘫坐在地上嫂子，“你这么为这个秀英打抱不平，是想说邦宁是负心汉？那他做了什么？” 嫂子眼神愤恨，但也不敢开口，刚才她被姜苗吓着了，现在都还觉得腿软。 “你们都不说这事情怎么解决嘛。”姜苗神情无奈声音温温柔柔地，“我总要知道这个秀英是怎么回事吧？” “小季，秀英生了个孩子。”魏叔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这有了媳妇怎么办？” “我每次天黑前就离开，见到秀英每次王奶奶也都在旁边，秀英怀了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季邦宁的神情更多的是无奈，“而且我上次来都是前年的事情了。” 季邦宁一年多都没来这个村子了，忙到天天宿舍训练场战斗机三点一线，后面执行任务接受调查，连接姜苗都没时间又再次出了任务，直到过年的时候才有空去接人。 姜苗相信季邦宁的为人，她视线扫过在场的人，魏叔看着倒是没什么，但是有几个人看着心虚，还有几个看着则是一脸疑惑，还坐在地上的嫂子更是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我们去看看秀英？”姜苗心里很多疑问只能看到秀英本人才能知道怎么回事。 “走吧。”季邦宁推着车子就往村子里走。 “秀英看着不好，你就别去了吧。”魏叔反应极快的挡在季邦宁自行车前。 “魏叔，这突然多出来个孩子我也要看看怎么回事，秀英那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季邦宁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但是眼睛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姜苗本来就觉得奇奇怪怪的，孩子怎么会直接扣在季邦宁的头上，孩子妈妈明明应该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魏叔看着季邦宁不肯放弃的样子，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又看向姜苗，“姜苗同志是吧？国康娘也是心疼秀英那孩子才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姜苗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她现在只想去看看那个秀英是怎么回事。 魏叔先带着两人将自行车停到他家院里，然后带着姜苗两人一直往村子的另外一边走，之前被姜苗吓唬了一通的嫂子坚持要跟他们一起，说不放心秀英。 走到了这里姜苗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位置跟她在季家村住的房子位置差不多，在村子里但又是村子最偏的地方。 “就是那儿了。”魏叔指了指村子最边缘的房子。 村子里的砖瓦房不多，大多还是土瓦房，比起别家整整齐齐的样子，他们要去的房子看着破破烂烂的，只能说比起姜苗之前连屋顶都有一个大洞的房子多了一个屋顶。 “王大娘和秀英就住在那里。”魏叔看了一眼姜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季邦宁一直牵着姜苗的手，到了这里却没急着进去，“秀英的脑子不太好，她爹娘早年离开再没回来，就剩她跟王奶奶相依为命。” 第411章 她爸爸 姜苗即便早就猜到其中另有隐情，但听季邦宁这么说还是心里一突。 魏叔听到这话看了季邦宁一眼，走到院门口喊了一声，“王奶奶，小季和他媳妇来了，我们进来了。” 姜苗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季邦宁对他翻了个白眼，都是他整出来的这些事。 季邦宁对姜苗笑了笑，他知道姜苗没有怀疑自己。 从院门口已经可以看到黑洞洞的屋里了，天气热屋门没关，站在院门口已经能闻到一股异味。 “王奶奶？”魏叔又喊了一声，靠近了屋门一些。 “我们进去看看。”季邦宁眉头微蹙有些紧张。 话音刚落，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拄着根木棍出现在门口，一头银丝梳的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虽然算不上干净却也整齐，竟是看着与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 “小季来了。”王奶奶看到门口一身绿军装的季邦宁，咧开嘴笑了，“快进来快进来。”注意到季邦宁身边的姜苗，“这就是你说的老家的媳妇吧。” 姜苗任由季邦宁牵着她进了院子，她都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了，结果王奶奶的态度出乎了她的意料。 “王奶奶。”季邦宁牵着姜苗到了王奶奶面前，“这是我媳妇姜苗。” 王奶奶的眼神不好，端详了姜苗好一会儿，“好好好，是个俊俏媳妇，进来快进来。” 房子外面看着破破烂烂，里面看着竟然还好，能看出来主人家已经尽量整理收拾了。 姜苗被王奶奶拉着手坐在炕边，王奶奶笑呵呵地跟季邦宁说着要对媳妇好听媳妇的话，一句话反复要啰嗦几次，但季邦宁一直都很耐心地点头应和。 突然另外一个屋子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很快一个女人的哭声也传了过来，姜苗猜测那边应该就是秀英和另外一个孩子了。 本来一直沉默着的嫂子一听到这个声音几步跑了过去，王奶奶也变了脸色，她拿起一旁的木棍颤颤巍巍地往西屋走。 魏叔站在西屋门口没进去，里面传出来嫂子哄孩子的声音。 走到西屋门口异味更重一些，但还算能忍，季邦宁在距离西屋门口两步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姜苗看了他一眼，跟着王奶奶进了昏暗的屋子。 姜苗进屋后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里面，嫂子正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哄着，炕上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女人正啃着手指盯着被嫂子抱在怀里的孩子，眼神清澈懵懂。 “秀英啊，怎么了。”王奶奶走到炕边摸摸秀英的头。 “奶奶，哭。”秀英将脸埋在王奶奶怀里，一只手指着被嫂子抱在怀里的孩子。 “秀英不怕啊。”王奶奶一下下摸着秀英的头发，安抚着她。 “怕。”秀英嘀咕了一句，双手紧紧搂着王奶奶的腰。 “秀英，你季大哥来看你了。”王奶奶轻声对秀英说。 秀英抬起头看着王奶奶，神情疑惑，“季大哥？”好一会儿才犹豫着抬手指向孩子，“她爸爸？” 第412章 我不会误会 其他人一听都下意识看向了姜苗，尤其是王奶奶，一巴掌拍在了秀英背上，“胡说什么，都教了你多少次了，你季大哥不是孩子爸爸。” 秀英被王奶奶吓了一跳，扭头爬到了墙角蜷缩着身子，姜苗这才发现她脚上还绑了一根绳子。 秀英瘪着嘴掉眼泪，也不敢哭出来，一双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王奶奶，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被打。 王奶奶却不管看着可怜兮兮的秀英，而是歉意地看着姜苗，“姜苗你别往心里去，秀英还有这孩子跟小季没关系，她……”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重重叹了口气，“这孩子不知道是谁的，我发现的时候肚子都大了。” “我知道，您不用担心，我不会误会。”姜苗看得出王奶奶是真的难受，她伸手搀着王奶奶的胳膊。 “也不知道是谁跟秀英说小季是孩子爸爸，她就记住了。”王奶奶说到这里神情愤恨，“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她脑子不灵光，也不知道谁教的她。” 嫂子已经将孩子哄睡了，抱着孩子叹了口气。 姜苗一下下轻轻拍着王奶奶的胳膊，她看着秀英心里五味杂陈。 “行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那屋说话。”王奶奶长叹了一口气，“思归娘，辛苦你了。” 思归娘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炕上，还不忘用棉被在外面挡着，看看秀英叹了口气，“王大娘您说哪儿的话，这秀英不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姜苗扶着王奶奶出了西屋，看季邦宁还在原地站着，轻轻摇了下头示意没事。 “王奶奶，我去看看灶台。”季邦宁往常来村里都会来王奶奶这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村子里的人团结，平日里对王奶奶也关照颇多，但是要上工也要先顾着自己家，王奶奶这里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 季邦宁一年多没来了，准备去检查一下灶台有没有坏的地方。 “那我？”姜苗一听季邦宁要去干活急忙问了句。 “小季啊，不用，过年的时候村长帮着看过了。”王奶奶跟姜苗几乎是同时开口，“你工作忙，难得有时间，过来陪奶奶说说话。” “奶奶，让我媳妇陪着你唠会儿，我下午还有工作，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季邦宁边说边挽袖子，“你陪着奶奶唠嗑就行。” “怎么一会儿就回去呢，这都中午了，吃了饭再走。”魏叔一听也急忙开口留人。 这眼瞅着就是饭点了，季邦宁今天就是带姜苗来认认路的，哪能想到还出了秀英这么一档子事。 “就是啊，什么工作这么急饭都不吃就要回去。”王奶奶一听也着急了，上前两步拉住季邦宁的胳膊，“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啊，工作再忙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 “王奶奶，真不行，我这就请了半天假带我媳妇来村里认认路，以后我没空她可以自己过来。”季邦宁倒不是下午真有工作，而是看出了姜苗心情不好，所以想先把人带回去。 “哎，怎么就这么忙，不是不打仗了吗？”王奶奶说着叹了口气，“你说说那么远好不容易来一趟。”拉着季邦宁的胳膊不放，“陪奶奶说会儿话，那灶台有什么好看的。” 第413章 检测基因 姜苗和季邦宁陪着王奶奶聊了半个多小时，魏叔和思归娘都匆匆回去了，季邦宁趁着王奶奶没注意往炕边的针线盒里放了一百块钱。 姜苗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季邦宁嘴里还问着王奶奶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不方便，又说了几句季邦宁开口说要走。 王奶奶舍不得两人，拉着姜苗的手一直把他们送出门外，姜苗走出一截回头看了眼，看到还站在破旧小院前的王奶奶。 季邦宁拉着姜苗的手先去了魏叔家，魏叔正蹲在门口抽烟，看到他们两个人站起来，手里抽了半截的烟舍不得扔就一直拿着。 “小季，这就回去了，你婶子把饭都做好了，要不吃了再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口那一桩事，魏叔看起来有些局促。 “魏叔，秀英那孩子怎么回事？”季邦宁没有进王奶奶家西屋，也不知道那孩子什么样，“秀英今年可才十八。” 姜苗一听愣了，秀英行为举止看起来就像三岁的孩子，从头到脚都是乱糟糟的，完全看不出年纪。 听季邦宁这么问，魏叔叹了口气，“那孩子去年九月出生的，当时秀英说你是孩子爸爸我们也没多想。” 季邦宁总算知道这孩子怎么扣他头上的了，也是颇为无奈，“我来都是前年十月的事情了，真是我的怎么可能九月才出生。” “这不是没想那么多，也就一个月，产婆都说有可能。”魏叔也是心虚，一开始他也不信，这传得多了就半信半疑了，后来就信了，“我们就当王奶奶不愿意得罪你。” 魏叔没敢说的是，其实直到见到王奶奶前他都还是半信半疑的，但看了王奶奶态度才发现这大概是假的。 “真延迟一个月才生的话孩子就憋死在肚子里了。”姜苗听了也觉得荒唐，“孩子父亲是谁不就没人知道了。” “可不就是。”魏叔看两口子俩虽然有不满但好像也没太生气稍稍松了口气，“秀英这样也说不清楚，王奶奶怕再出事，只能用绳子把秀英拴着，但那年纪……”无奈摇了摇头，“说没也就是一下子的事。” 王奶奶现在还能照顾下秀英，王奶奶哪天没了秀英怎么办，魏叔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季邦宁，心里惋惜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之前他们真以为季邦宁说老家有媳妇就是托词。 “其实在北京应该有一种可以检测孩子父亲的办法。”姜苗轻声说了句，在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魏叔，“检测基因，结果绝对准确。” 魏叔先是一愣露出了高兴的模样，“真的？”然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行，去北京太贵了，村里能吃饱穿暖是不假，但这钱也没人出。” “这钱我们来出？”姜苗拉了拉季邦宁的衣袖。 “可以。”季邦宁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基因检测，准备回去之后好好问问姜苗。 “不行不行，这谁陪着秀英去北京，王奶奶年纪那么大了，村里的人还要上工赚工分，这孩子就养在村里也不是养不大，而且孩子爹那个缩头乌龟王八羔子，能把这事儿赖到小季你头上，说不定孩子不认还好。”魏叔却依旧不同意，他说得在情在理。 “魏叔您是村长您作决定就好，如果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们两口子。”季邦宁也没再劝。 第414章 胆子大不怕事 季邦宁又跟魏叔说了一会儿话，才进院子推车子准备离开。 魏叔又留了几句，看季邦宁坚持要离开将人送到了村口，还有不少人没回去吃饭，看到他们几个出来，视线一直跟着他们。 “小季你放心，这事到时候我跟村里人说说，这屎盆子也不能扣你头上，至于这孩子，一家一口饭怎么也养大了。”魏叔说起这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 “那行，魏叔有什么事你就让人带个话给我。”季邦宁只是点了点头没说其他。 “小季同志，等会儿。” 姜苗往魏叔身后一看，只见思归娘小步跑了过来，到她面前将一个布包往她怀里一塞。 “小季同志，今天是我误会你了，嫂子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思归娘对季邦宁说完看向姜苗，“你这媳妇好，胆子大不怕事，还知道护着自家男人。” 姜苗搂着还带着余温的布包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我看着秀英长大的，她就跟三岁孩子似的，要不是有人一直在她耳边说她记不住这个，小季你也别放在心上。”思归娘知道误会了季邦宁也是后悔，“姜苗同志，真是对不起。” “没什么。”姜苗笑了笑将布包还给思归娘，“不用这个的，我没往心里去。”要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遇上这些事她也想杀人。 “拿着拿着，这是我自己包的粘耗子，拿着尝个鲜，我记得你老家南边的。”思归娘没接布包，反倒是往姜苗怀里推了推。 姜苗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怀里的布包烫手，她还是第一次听粘耗子这个东西，完全想不到布包里是什么。 季邦宁将姜苗怀里的布包提出来挂在了车把上，“谢谢嫂子。” “谢啥。”思归娘摆了摆手，“回去蒸一下就能吃了。” 姜苗坐上车后座，对魏叔和思归娘摆了摆手，一只手搂着季邦宁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明明在这个村里待了不过两个小时，她现在却累到不想说话。 骑了一段季邦宁停下车子，“走一段？” 姜苗从车后座上跳了下来，走到季邦宁的身边，看着那个布包又叹了口气，“我说你怎么不带我来这里。” “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我上次来都是前年的事，说是一年半，其实再有四个月也两年了。”季邦宁推着车子慢慢往前走，“本来想留在村里吃饭。” “你早说我给王奶奶拿点东西。”姜苗拍了下季邦宁的胳膊，“怕我不肯来吗？” “给王奶奶拿吃的她会放到坏才吃。”季邦宁给姜苗解释，“我跟秀英真没什么，前几年刮大风，这个村里不少人家的屋顶被吹飞了，当时我们部队安排人过来帮忙我才知道了王奶奶，王奶奶儿子解放前被抓了壮丁，儿媳没两年也跑了，就剩王奶奶带着秀英，秀英七八岁的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才变成了这样。” 一家的悲剧几句话就说完了，姜苗听了却只觉得心里更沉重，“所以魏叔他们是想你娶秀英？” 姜苗又不是傻子，从魏叔和思归娘还有村里其他人反应也猜到了。 “他们没提过，我也说过我在老家有媳妇，所以不知道他们会有这个念头。”季邦宁也想不明白，秀英毕竟是个大姑娘，脑子又不好，他每次见秀英都是王奶奶在场的情况下。 第415章 为什么没有女的流浪者 姜苗倒是不纠结这事，村里人怎么想的也影响不到他们两个。 “你说的那个检测基因真的那么厉害？”季邦宁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 “嗯，不止可以鉴定亲子关系，我那个时候已经可以鉴定遗骸，并且确定了一些志愿军的身份，从半岛将他们带回来送回家入土为安。”姜苗还想着秀英的事情，“秀英以后怎么办？” “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多不坏，以后王奶奶走了大概是村里的人照顾。”季邦宁对于今天的事有不满，但还是就事论事的评价，“你说的是真的？” “啊？志愿军的？是啊，乘坐运-20回国，歼-20护航，过了水门，安葬在烈士陵园。”姜苗挽上了季邦宁的胳膊，“你也去过是吗？” “嗯，我刚参军就跟着部队去了，但那时候已经签了停战协议，我们做的大多是善后工作。”季邦宁他们当年去的时候只带回来了一些战士，大多数牺牲的战士都埋骨他乡。 “那自卫反击战呢？你上战场了吗？”姜苗知道季邦宁上过战场，也看到了他的军功章，但她不知道那些军功章是怎么得来的，她只能挑自己知道的去问。 “参加了。”季邦宁看姜苗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的打算，他也没打算跟她继续说。 其实这几年一直不算太平，前两天跟曾经的老大哥几次摩擦战斗，季邦宁当时随时准备上战场。 “秀英那里……”姜苗心里隐隐有个念头，但却不算清晰，她皱眉边走边想，脚下踩着块石头身子一歪。 季邦宁下意识地提了下姜苗搂着的那条胳膊，“脚没事吧？” 姜苗活动了下脚腕，有点疼但问题不大，“还好。” “上来我推着你走。”季邦宁拍了拍后车座，等姜苗坐稳了他推着车子慢慢往回走，“秀英那里现在也不用太担心。” “季邦宁，我在未来看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女的流浪者，回答很恐怖，我觉得秀英跟她们很像。”姜苗看不到季邦宁的脸，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王奶奶还在秀英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怀孕，甚至那人还将这件事扣到你的脑袋上。” 王奶奶和思归娘都提过，秀英的认知和行为都只有三岁，很多事情一遍两遍根本记不住，需要在她面前反复说她才能记住，要像今天这样一听到提起季邦宁就说出孩子爸爸，不知道听多少遍才行。 一般人不会在秀英面前反复提及这件事，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孩子的生物学父亲。 至于女的流浪者，当然不会有，或者即便短时间出现也很快就会消失，比起拐卖一个普通妇女，一个不知道家在何方父母何人，甚至可能像是秀英那样智力不健全的女人，无疑是更安全的。 姜苗记得那个帖子下面的回答，说他们那个镇上有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女流浪者，慢慢地衣服就没了，披着个塑料袋在街上游荡，哪天突然发现她的时候发现肚子大了，还有被不同的男人带回家生下孩子再赶出来直到失踪的…… 这个帖子当时让姜苗又震惊又恶心又愤怒，今天看到秀英的时候她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想起来，当时帖子下面的回答有十几条，但无一例外。 即便听季邦宁说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还不错，但姜苗心里对秀英的未来还是很悲观。 第416章 你看看这事儿闹的 “魏叔，王奶奶让咱们过去。”看着季邦宁他们身影越来越远，思归娘才开口说了一句。 魏叔听思归娘说王奶奶找自己，叹了口气没有动作。 “快点吧，还真等王奶奶上门来骂我们啊？”思归娘催了魏叔一句转身朝着王奶奶家走去。 魏叔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跟在思归娘后面。 远远的思归娘和魏叔就看到王奶奶依旧站在院门外，两人不约而同脚步一顿，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不情愿。 “走吧走吧，这顿骂早晚要挨，早被骂完早完事。”思归娘干脆破罐子破摔，拉了魏叔一把。 “你说王大娘咋想的，咱秀英配小季一个普通的战士也够了。”魏叔忍不住嘀咕，“小季那时候都三十了还没结婚，也不是什么干部，谁知道有什么毛病，咱秀英长得那么好看，他咋还能看不上。” 思归娘听魏叔絮絮叨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人之前不是说了有媳妇了，你非不信，更何况是不是干部人家也是个大小伙子，秀英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 说到这里思归娘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为什么村里会都说那孩子是小季的？”眯着眼睛看着魏叔，“不会跟魏叔你有关系吧？” 思归娘脾气是急，但也不是笨的，仔细一想就觉得这里面问题颇多，谁会造这种谣言，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你别胡说啊。”魏叔被吓了一跳急忙否认，“我真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叹了口气，“我就怕是咱们村的，你说这做的人事儿吗？就算找出来能怎么样？秀英嫁给这样的人你放心？” “那你也不能坑小季啊，真让你害死了，人今天带着媳妇来，你看看这事儿闹的。”思归娘气得一下又一下地捶魏叔，“都怪你，待会儿王奶奶揍人你可要替我挡着点。” “再说再说。”魏叔朝着王奶奶的方向小跑了几步，躲开了思归娘的拳头。 王奶奶看两人越走越近，举起木棍就开抽，“都说了不是不是，跟小季没关系，你俩想干啥，啊？秀英现在这样是她的命，你们想干嘛？你们在小季跟他媳妇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王大娘，王大娘，别打了，我们错了！我们错了！”魏叔被打得左躲右闪，“我们这不是想要让秀英以后有个依靠吗？” 魏叔躲得远了，王奶奶拄着木棍气喘吁吁，好一会儿气喘匀了举起来指着魏叔，“你说说你，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这么不懂事，这是能胡乱说的吗，人小季心善平日里才帮我们祖孙俩那么多，我要是把这屎盆子扣他头上我就这七十多年白活了，我丧尽天良啊。”说着抬起胳膊用袖子抹着泪，“你说说，你们这干的什么事。” “王奶奶，您别哭啊。”思归娘一看这样也顾不得躲了，上前去扶着王奶奶的胳膊，“是我们错了，您别哭啊，李大夫说了您这眼睛不能哭了。”说着她快哭出来了，“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别哭。” 王奶奶擦干了眼泪看着身边的思归娘重重叹了口气，“等着去县里问问，看看秀英这样有没有办法，至于那个孩子，到时候看看谁家要就送过去，我这把年纪没法养她了，投胎到我们家是她命苦。” 第417章 单兵口粮 姜苗并不知道村里那边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个回到家里已经是两点多了，姜苗已经饿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去煮个挂面。”季邦宁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就往厨房走。 “不，不煮挂面，暖壶里有水吧？”姜苗一把拉住季邦宁的胳膊，两人走的时候炉灶那些都是熄了的，现在现烧等两人吃上饭怎么也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有，早上都灌满了，你想做什么？”季邦宁没有急着烧锅。 “方便……算了，吃自热米饭吧。”姜苗说着拿出了两盒自热米饭放在了木柜上，“有水就行。” “热水？”季邦宁好奇地看着两个塑封的大碗，“这里面都是？” “不是，下面是加热层。”姜苗用水瓢舀了水。 “凉水？”季邦宁愈发看不懂，“自热，能自己发热？” “对。”姜苗将包装拆了，看了食用方法然后递给季邦宁，“你跟我学。” 季邦宁学着姜苗将饭和菜都倒在上面的隔层里，还有一个透明袋子装的水也倒了进去，然后拆出发热包放在下面那一层，看着姜苗将凉水倒在发热包上没过发热包，将上面一层放上去盖上盖子。 “好了，等几分钟就能吃了。”姜苗坐在炕沿抬着头揉了揉脖子，“这出去一趟也太遭罪了。” 季邦宁看着盖子上的小孔喷出水蒸气，“这要是出门太方便了。”他迫不及待想看看里面一粒粒的米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这就是百姓吃的，军用的里面东西很多，我记得有袋装饮用水、饼干、巧克力，忘了是哪个里面还有辣椒酱。”姜苗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试吃测评，“还有牛肉干和水果干，记不清了。不过也不是经常吃这些，有种说法是炊事兵厉害就厉害在能打仗还能在野外炒糖色。” “啊？”季邦宁没想到姜苗会突然冒出来一句炒糖色。 “反正就很厉害。”姜苗的眼睛盯着墙上的挂钟，一看时间到了将小饭桌往桌上一摆，“可以吃了，快端过来。”说着又拿出来两根火腿肠，“先随便吃点，晚上再做点好吃的。” 季邦宁掀开盖子，学着姜苗将料汁倒进去拌匀，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但是米吃起来没什么香味，比较厉害的是这个米竟然熟了，“这是什么米，这么短时间就熟了，要是能普及的话以后能有大用。” “应该是蒸熟了再烘干。”姜苗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在哪儿看到过科普，也不是很确定，“发热包的温度很高，能把上面的水烧开，我也记不清了，大概就是这样。”塞了一大口饭进嘴里，早知道会饿到这个时间她上午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带点吃的。 “你说以后部队都有这些？”季邦宁吃了两口，味道说不上太好吃，但也不难吃，如果是在野外行军的话，这无疑是珍馐美馔。 “我记得是叫……”姜苗吃了几口迟钝的大脑终于又开始转了，“单兵口粮，我还看过一个视频，三个炊事兵去前线……”看季邦宁脸色变了，“就是演习，红军蓝军那种，炊事兵送饭，然后遇到了敌人，一个提议说我们去干掉他们，另外一个说你傻啊我们是来送饭的。”当时她被逗得不行，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第418章 妇女权益保障法 吃饱喝足姜苗就开始犯困了，但她伸了个懒腰，换了一身纯棉睡衣，拿出来一本《妇女权益保障法》翻看了起来。 书店里别的书可能不全或者没有只能去书城，但是法律条例绝对是全的，她一直知道有但是从没看过详细内容。 姜苗看得很慢，她未来所学所用和法律半点边的都不沾，但现在如果想做点什么的话，她总要知道在未来法律是怎么规定的。 法律是道德最低要求，国家发展的太快，不是所有地方所有人都能跟上时代的车轮，童养媳、换亲、冥婚等等在二十一世纪是罕见到能上新闻，但却还有，姜苗做不到心怀天下，但是却无法对苦难视若无睹。 “你在看什么？”季邦宁在厨房里洗了个澡，穿了条短裤就进了屋，看到姜苗神情凝重问了一句。 “未来的妇女权益保障法。”姜苗举起将手中的书举起来给季邦宁看了眼封皮，又扔了一本红色的在炕上，“看看？刑法。”她甚至没有心思去看季邦宁。 “刑法？”季邦宁拿起巴掌大的书随意地翻看了几页，神情逐渐凝重，“这是？”翻到了最后一页，“法制出版社？” “嗯，未来的法律不算完善，但是比起现在来起码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去年就出现了，我不是学法律的，所以也从没拿出来过，还有宪法、未成年人保护法、食品安全法、婚姻法，很多。”姜苗考试的时候背过，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看这些她需要安静，“季邦宁，人什么时候能来？” “你都不害怕吗？”季邦宁也将那本刑法放在了一边，准备有时间仔细看看，“万一会被软禁呢？” “那做这个决策的人肯定是个傻子，开玩笑，这个时代可就我这么一个，不只知道未来的事情还能拿出来未来的东西，让我不高兴了我说不定都能撞了墙，还软禁我，多想不开。”姜苗说着笑出了声，她之前不是没有这个担心，尤其是跟季邦宁说了之后，还因为这件事做了几天噩梦。 直到想起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姜苗的焦虑才慢慢消散，在达到五十年后的科技水平前她不会有事，而达到了她是没用了，但是这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他们就算把她剥皮抽骨也一样查不到。 “虽然有我的存在，但是想要达到未来的科技水平，难。”姜苗摇了摇头，“不是看不起这个年代的人的努力，像是手机电脑一类的，都是伴随着我的成长在不断发展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中间几十年的差距不是那么好跨越的。”说着拿出来一样东西，“看看今天的东西？” 季邦宁还在思考姜苗说的话，就看她展开了两幅世界地图摆在了炕上，他定睛一看上面，《世界主要矿产分布图》，再看向另外一张，《世界主要资源分布图》，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不知道能让你信任的人什么时候来，到时候你拿着这两幅地图去吧。”这是姜苗深思熟虑的结果，她没找到国内的分布图，所以只能将世界的拿出来。 第419章 法律也可以 “科技一时半会儿不行，但是矿产和资源可以。”姜苗不是没有犹豫，毕竟像是石油一类都是不可再生资源，现在就拿出来可以说是竭泽而渔，但同样的这也会让国家发展得更快，拍了拍放在身边的书，“法律也可以。” 这些法律是经过未来一代代完善的，或许许多不尽如人意，但是作为参考足够了，有法可依总比现在以个人道德观和开会决定要强。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八月。”季邦宁长吁一口气，这两张地图给他的震撼不比看到歼-20的时候差，飞机不是一下子就能研究出来的，但是矿藏不同。 “当然这上面只是位置分布，具体深度和开采条件我这里没有。”姜苗摊了下手。 “有具体位置就很好了，你先把这两张地图收起来，我先去把自行车还了。”季邦宁说着从衣柜里翻出来一身衣服穿上出了门。 “我们抽空还是去把自行车买了吧？”姜苗对着季邦宁的背影喊了一句，购物广场里有自行车，但是那些自行车现在不能拿出来，被人看了解释不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汽车4s店。 姜苗想到这里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在上次书城出现后就禁止自己胡思乱想了，毕竟谁知道下次出来什么东西会怎么样，以后如果有需要再说，现在真变出来一家4s店也不一定用得上，而且车辆型号不一样，对现在而言更需要的应该是特种车辆。 又拍了两下脸颊，姜苗拿起一旁的书翻看起来，里面的内容都很好，但是即便在未来都无法完全执行的法律条款，在这个年代更是不用说，有些内容恐怕都过不了投票。 内容不多，姜苗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看完了，看了眼挂钟再次打开了书，不同的是这次她的手里多了一支笔，将她觉得不可能实行的圈了出来，有疑问不确定的画了个问号。 这次看得慢一些，姜苗在书最后的白页上写下了几个人名，有张菊有季春玲有姜稻也有王红霞和秀英，她们都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性，也是在这个朝气蓬勃的时代依旧被过去束缚的女性。 千百年来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女性的地位也不是一个人几句话就能改变的，笔尖在张菊的名字上点了许多下，姜苗叹了口气，果然如果是她的话就不想管了。 姜苗往旁边一歪，跟现在一比未来真是混吃等死的生活了，多少能懂为什么妈妈的朋友会喜欢说她们当年了，毕竟能说的太多了。 姜苗将抱枕搂在怀里，如果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跟妈妈说的话会很心疼她吧。 季邦宁一进门就看到姜苗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睡着了，眉头微蹙，也不知道是睡得不舒服还是做了噩梦。 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好把姜苗抱上去，又给盖好被子，季邦宁拿起了姜苗看的那本，一打开就看到里面姜苗的写写画画。 季邦宁看得很快，心里疑惑，未来真的按照这上面的内容的话，那姜苗说的那些很多都是违法的。 翻到最后，看到那几个人名，尤其自己母亲名字上一个个点，仿佛可以看到姜苗的纠结。 这些人有好有坏，季邦宁看了一会儿，除了性别相同没看出什么共同特点，他也不纠结，放下这本拿起了旁边的刑法。 第420章 你哪儿来的 说是晚上做点好吃的，但姜苗实在没精力，一天下来身心俱疲，睡梦中都是自己曾经看过的帖子，晚上是季邦宁做的饭，他收拾的桌子洗的碗。 姜苗逗了一会儿恭喜发财，但整个人看着懒洋洋的兴致不高。 季邦宁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也被拒绝了。 姜苗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还没有各种污染的年代，即便是在灯下也能看到很漂亮的星空。 或许未来不是那么好，但也绝不是现在可比的，很多东西都是。 姜苗自小在城市长大，也曾向往过农家小院悠闲自在的生活，但现在想想一直在妈妈庇护下的她，一直有退路的她，曾经觉得很难跨过去的坎在现在看来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姜苗不是喜欢去回顾过去的人，在她看来，好的坏的，已经决定发生了的事情不可改变，与其一直沉浸在后悔自责这样的情绪中属实没有必要而且浪费时间。 但是自打来了这里她经常会想过去的事，才发现原来她还有那么多想做而没做的事情，未来觉得不算多好的生活在这里想都不敢想。 姜苗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在那个街道上生活，吃喝不愁什么都有，除了没人，或许平日里说吃喝不愁有网就行，但是真半个月一个月不出门，她估计不行。 看着天上的星星又叹了口气，姜苗虽然想为这个时代的女性做点什么，但真是毫无头绪。 其实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男主外女主内在建国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很多思想不可能一蹴而就，真要做些什么是件很麻烦的事，像是未来全国出名的女高，无论当地还是网络攻击的人都很多。 季邦宁回来姜苗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他走过去弯腰拉着她的手，触感冰凉。 “你也不觉得冷。”季邦宁面露无奈。 姜苗懒洋洋地对季邦宁伸出手，“不想动。” 季邦宁弯腰将姜苗抱了起来，进屋将人放在炕上，但姜苗却依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他没有掰开姜苗的手，而是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季邦宁一直很喜欢姜苗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甜香味，闻着让人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没事。”姜苗松开了手，将鞋脱了盘腿坐在炕沿边，“你说我们要是能去外面逛逛多好。” “过几天我要去省会学习，大概去三天。”季邦宁去还自行车的时候在路上遇上了刘团长。 “真想看你开歼-20啊。”姜苗其实看过季邦宁开飞机，每天飞机都会从家属院的上空掠过，虽然不知道飞机里面是谁，但肯定会有季邦宁。 “再开40年可能有点难。”季邦宁对于歼-20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了，2011年才试飞的战斗机，他那时候都七十了。 “我来了说不定你五十就能开上呢。”姜苗说完又摇了摇头，“可能也开不了，我记得看过视频说有些动作不是飞机做不到，而是飞行员身体受不了。” 作为国之重器，成为驾驶员的也必然是优中选优的精英，如果他们的身体都受不了，那就算是二十年后就造了出来，季邦宁也未必开得了。 “这什么？”姜苗看季邦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纸袋递了过来，她伸手接过来仔细一看瞬间涨红了脸，“你……你哪儿来的？” 第421章 秀英没了 季邦宁走的时候姜苗迷迷糊糊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趴回去继续睡了，前一晚折腾了半夜，她现在全身酸软，动都不想动一下。 临近中午姜苗才爬起来，坐在炕上发了一会儿呆才进街道泡了个澡，泡澡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内侧一枚青紫色的指印，她想了想完全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姜苗揉着小腹，也不知道是季邦宁的问题还是这个年代避孕套的问题，她并不是很舒服，反正绝对没有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等着可以试试街上的，但也不能急着拿出来。 姜苗可以骗季邦宁每天随机出现一种东西，多拿出来的都是之前出现她不敢拿出来用的，不能刚上了床她这里就出现相关用品了，那说是随机恐怕会被怀疑。 尤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不难看出来，季邦宁并不多疑却也不好糊弄，很多事情他不问不代表心里就没数。 姜苗自打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脑子就是不知道怎么长的，按照小说里那起码是被雷劈过开发了的，废寝忘食也架不住别人脑子聪明。 姜苗在未来不算多有心眼的，但在这个时代对于大多数人的想法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毕竟就算没看过这个年代的小说，谁还没看过知音读者故事会，某种情况下来说的确单纯，但这个形容绝对用不到季邦宁身上。 泡了个澡姜苗对着镜子抹身体乳的时候才发现锁骨上还有一个牙印，摸了下倒是没什么痛感。 镜子的身体苗条匀称，皮肤白皙光滑，黑色的长发顺滑富有光泽。 姜苗的手轻轻拂过胸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疑惑地侧了侧头，她感觉镜子里的人影看起来更像是五十年后的自己。 姜苗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但要细说也说不出来，又看了一会儿才穿上衣服离开街道。 炕上只剩姜苗睡了一晚的被褥，她准备将被褥晒一下，抱出去才发现昨晚被他们弄脏的床单已经洗了晾上了，而旁边晾着一套被褥。 恭喜发财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姜苗一眼呜了两声。 姜苗踩着小板凳将被褥晾了上去，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看看季邦宁早上给她留了什么吃的。 还不等走进屋就听到刹车声在门口响起，姜苗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看向门口，不确定要不要去开门。 “姜苗。”季邦宁一推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姜苗，“快走，跟我去趟村子里。” “啊？”姜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邦宁拉着坐上了副驾驶，看季邦宁关了院门坐在了驾驶席上，“怎么了？” “秀英没了。”季邦宁声音冷硬。 “嫂子。”刘磊在后座喊了姜苗一声。 姜苗一回头就看到刘磊和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秀英怎么回事？”姜苗就当自己昨天在村里看见过这个男人，“什么没了？” “人没了。”季邦宁的脚使劲地踩着油门。 “怎么回事，怎么就没了？”姜苗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今早王大娘发现起来，就看秀英在自己屋里吊死了。”中年男人回答了姜苗。 “怎么可能。”姜苗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秀英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会去上吊。 第422章 奶奶没事 几个人匆匆赶到王奶奶家里，门口围着一群人，中年男人上前招呼了几句，门给他们让了出来。 姜苗跟在季邦宁身边进了院子，屋里太安静了，比起外面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嘈杂声，安静得仿佛没有人一样。 姜苗跟在季邦宁的身后直接进了西屋，一眼就看到被放在炕上的秀英。 秀英双眼圆睁神情惊恐，身上的衣服比昨天姜苗看到的要整齐一些。 姜苗抓紧了季邦宁的衣袖，她第一次这样直面死人，明明前一天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成了这样。 季邦宁将姜苗的手从胳膊上拉下来，“在这里别动。”说完上前去查看秀英的尸体。 检查了后季邦宁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魏叔，“魏叔，这准备怎么办？” “过两天挑个好日子就下葬了。”魏叔说着叹了口气，“天热了也不能停太久。” 季邦宁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看姜苗一脸怀疑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姜苗咬了咬嘴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知道季邦宁在想什么，秀英那样怎么可能自杀，尽管心里有疑惑有不满，但还是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问。 “去看看王奶奶吧。”季邦宁看姜苗脸色难看对她说了句。 “王奶奶在那边屋里。”魏叔说着又叹了口气，这人一辈子怎么就能苦成这样。 姜苗看着季邦宁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那我先过去了。” 东屋里思归娘和几个大娘婶子陪着王奶奶，秀英的孩子躺在炕上睡得正香，王奶奶木呆呆地坐在炕沿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一言不发。 姜苗进去吸引了除了王奶奶所有人的注意，几个大娘婶子有认识姜苗的有不认识的，思归娘看姜苗进来了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没人开口劝说王奶奶，王奶奶青年丧夫，中年丧子，晚年丧孙，根本就不听她们说，早上她们已经劝了大半个小时，但王奶奶也不说话也不回应，也看不出她听没听进去，也就没人劝了。 “王奶奶。”姜苗轻轻喊了一声。 王奶奶似乎因为听到陌生的声音有些反应，慢慢抬头看向姜苗，但只是盯着半天不说话，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小姜啊……” 姜苗慢慢走到王奶奶面前，王奶奶看着竟是比昨天更苍老憔悴了，“是我，王奶奶。” “小季也来了吧……”王奶奶说话很慢，气息也不稳，中间还停了停，对姜苗笑了，“怎么还把你们叫过来了呢，奶奶没事。” “奶奶。”姜苗看王奶奶这样反倒是更觉得难过了，一个相依为命多年亲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反倒是还来安慰她。 “没事，奶奶没事。”王奶奶对姜苗招了招手，“过来这里坐。” 姜苗过去坐在了王奶奶对面。 王奶奶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摸着孩子的小脸，“你看这么好看个孩子，她爹咋就那么心狠呢，秀英她啥都不懂啊，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呢。”说着手就掐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王奶奶的手没有使劲，孩子依旧睡得安稳，但姜苗却被这个动作吓得头皮都麻了，“王奶奶。” “王奶奶，你这是干啥啊。”思归娘两步蹿到了炕边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本来睡得安稳，因为这一下哇哇大哭起来。 第423章 怎么就养不活了 思归娘抱着孩子哄着，看王奶奶还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她鼻头一酸，指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出了屋子。 “王奶奶……”姜苗小心翼翼地开口。 周围大娘婶子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说一句，指责也好劝说也好，王奶奶年纪大了，再有个好歹可咋整。 “小姜啊，你说她娘都死了她还活着干什么，以后谁来养她。”王奶奶坐直了身子笑着问姜苗，她的眼中一片浑浊，半滴眼泪都没有。 “王大娘，您操这心做啥啊，不说您还在，村里还这么多人呢，一口饭一件衣裳的事，怎么就养不活了。”一个大娘干巴巴地劝说着，她也不敢说其他的。 “你看我都这年纪了，说不定今晚躺下明天就睁不开眼了。”王奶奶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看着姜苗，“倒不如让她跟她娘走了的好，来世投胎可要选好了人家。” 姜苗听了心里只觉得无力，这时候的福利制度不完善，福利院好不好要看院长是不是个好人，她十几岁的时候还爆出来福利院将孩子卖去国外，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但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说这些干什么。”王奶奶笑着摇了摇头，“我去给我家秀英丫头换一身衣服，她小时候最爱漂亮了，我得让她漂漂亮亮地走。” …… 棺材就是几块薄木板钉起来的，姜苗抱着孩子，思归娘和大娘婶子们一起去帮王奶奶给秀英打扮换衣服了。 孩子不过七个多月，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姜苗，孩子很轻，抱着感觉也就十斤左右，小脸看着干巴巴的，眼睛大得出奇，想想秀英那个情况，这孩子都不知道是怎么养到这么大的。 姜苗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孩子的脸颊，孩子侧过头去含住了姜苗的手指吮吸起来，孩子很用力，牙床咬着姜苗的手指有些痒。 “不停了，停什么啊，大热天的再臭了，把她就埋在她爹边上。”王奶奶边说边从屋里走出来，出来就看见搂着孩子的姜苗，脚步停下话也不说了。 “王大娘，这秀英……”魏叔一脸为难，“埋在她爹身边不合适吧……”说得吞吞吐吐的。 王奶奶却明白了魏叔的意思，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是不合适，就埋那边山上吧。” “还有孩子咋办。”魏叔也看到在哄孩子的姜苗，“王大娘您年纪也大了，这又是个奶娃娃，怎么养啊。” “看看有没有要孩子的人家送过去吧。”王奶奶的心意依旧没变，“这么小个娃娃我也养不了。” “这……”魏叔一听却犹豫了，要是这孩子再送到不知道哪儿去，王奶奶真就只剩一个人了。 “送什么啊。”思归娘一直在旁边扶着王奶奶，一听要把孩子送走也开口了，“王奶奶年纪大了，村里还这么多人家呢，一个孩子才能吃多少，一家一口就喂大了，等个十年八年就能孝敬您了。” “我活不了那么长时间。”王奶奶却说得很干脆，“这孩子我也养不了，还是送走吧。”看思归娘还要劝，“村里家家户户孩子都多，给谁家养都是个累赘，倒不如送人说不定还能谋些好日子。” 第424章 哪儿哪儿都一样 王奶奶拦住了要一起上山的季邦宁和刘磊，如同之前要将孩子送走一样态度坚决，“你们非亲非故地去沾了晦气不好，小季，跟你媳妇帮忙看着点那孩子。” “小季啊，你们就留下吧，这么多人呢。”魏叔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 季邦宁也没坚持，看着村里人抬着棺材出了院子，坐到了姜苗身边。 “这孩子王奶奶不想要。”姜苗轻轻拍着孩子，她刚刚从厨房找了点米汤喂了，现在孩子靠在她的怀里昏昏欲睡。 “王奶奶是个通透人。”季邦宁看着瘦瘦小小的孩子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人，周围一圈什么痕迹都没找到。”顿了顿，“或者说不是翻墙。” “从正门那里？”姜苗瞬间明白了季邦宁的意思，如果真是从正门的话，那早上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再多的痕迹也会被抹掉。 “有可能。”季邦宁手里是一支没有点的香烟，是魏叔给他的，“王奶奶一直将秀英照顾的很好，几乎是不错眼的看着她。” “你是说村里的人？”姜苗瞬间明白了季邦宁的意思，看他神情凝重一言不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甚至可能就是……今天来帮忙的这些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听姜苗这么说，连刘磊都忍不住看向季邦宁，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恐怖了，今天来帮忙的都是跟王奶奶家关系不错的村里人。 季邦宁沉默不语，将烟放进口袋里，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 “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所以秀英才会死的是吗。”姜苗尽管心里早就有了这个猜测，但现在却确定了这个可能，“是因为怕被人从秀英的嘴里问出来是谁教她你是孩子爸爸的，是这样吗？” 季邦宁不是孩子的父亲，昨天起村里的人应该就知道了，那谁是孩子的父亲必然会引起村里人的探究，而知道这人是谁的只有秀英，甚至教她说季邦宁是孩子父亲的也可能是这个人，为了不问出来，干脆杀了秀英…… “秀英真的是上吊吗？”姜苗突然怀疑秀英甚至都不是上吊死的，而是被人勒死吊上去的。 “是上吊死的，但是要骗她上吊很简单，拿吃的说跟她玩都有可能。”季邦宁毕竟认识秀英几年了也算是了解。 姜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真的没有办法找出这个人渣吗？” “要找公安的来看，我对这方面不熟悉。”季邦宁眉头紧皱。 “那村长能答应吗？”姜苗几乎瞬间就想起来自己在季家村的几次，“而且人都埋了……” 王奶奶家现在就剩姜苗他们三个带着一个孩子。 “不能。”季邦宁没有任何犹豫，“这是丑事。” “我就知道。”姜苗嘲讽一笑，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哪儿哪儿都一样。” 季邦宁听姜苗说过在季家村的时候她忍了多少次，直到他回去才第一次去报了公安。 孩子在姜苗的怀里安稳睡着，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们来收养这个孩子？” 第425章 是我冲动了 季邦宁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姜苗，对视了一会儿就见姜苗肩膀都垮了下来。 “抱歉，是我冲动了。”姜苗很沮丧，她了解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有毅力的性格，照顾这一会儿还行，但是一旦抱回去养就是一辈子的事，她对自己没信心。 一旦决定要养，这个孩子就是她和季邦宁责任，这个责任不是一天两天的，最少要养二十多年，而且姜苗她知道未来，所以难免会给这个孩子安排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但这个孩子将来能接受吗。 “这个孩子将来搞不好会像秀英一样，我平日里大多时候是在部队，还会出去开会学习，这个孩子大多数时间只能你一个人照顾。”季邦宁看姜苗冷静下来才开口，“你会很累。” 一个孩子照顾起来已经是件很累的事情，再加上是这么一个可能脑子有问题的孩子。 “应该不会，秀英不是因为发烧导致的智力有问题吗，基因上没问题大概率不会有问题。”姜苗的手指轻轻划过孩子的脸颊。 家里一个老人一个智力受损，照顾一个孩子难免心力不足，所以这个孩子看起来也是乱糟糟的样子，身上有异味，姜苗又想收养这个孩子改变她的未来，但又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她。 多一个孩子绝对不是多一张嘴的事，衣食住行学习成长，样样都要管样样都要注意，姜苗自己不想生孩子除了害怕生产的风险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小孩子会长成大人，而长成一个什么样的大人取决于养孩子的人。 刘磊站在季邦宁的身边，他能明白季邦宁的意思，但看不懂姜苗的纠结，养孩子在他的眼里就是让孩子吃饱穿暖，该上学上学，长到八九岁还可以帮着家里。 过了中午王奶奶一行人才回来，王奶奶是被背回来的，她脸色发白，看着没什么精神。 “麻烦小姜你们了。”王奶奶还没从年轻人背上下来就对姜苗说。 思归娘急忙上前将姜苗怀里的孩子抱了过来，“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孩子没闹吧？” “孩子很乖。”姜苗对王奶奶和思归娘说。 “小季，小姜，这孩子……”魏叔看着姜苗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小季，你知不知道县里有没有那种送孩子的地方？”王奶奶却突然开口打断了魏叔的话，“你帮我问问，到时候我把这孩子送过去。” “哎呀，王奶奶。”魏叔一跺脚，送去了那里这孩子以后在哪儿都没人知道，这王奶奶要是有什么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算了，小季，到时候我自己去，她娘是我送走的，她也要我亲自送走才行。”王奶奶却不等季邦宁答应或拒绝就继续说，她不理会魏叔，好像是对季邦宁说又好像是对自己说，“小季啊，麻烦你们大半天了，快回去吧。” “小季你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说。”魏叔却喊了季邦宁一声。 “小季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跟村长说。”王奶奶却对季邦宁他们摆了摆手，“这两天麻烦你们了。” “那我先回去了，王奶奶，您有什么事让人去部队找我。”季邦宁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魏叔。 第426章 送远远的 等季邦宁他们都走了魏叔才着急开口，“王大娘，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王奶奶却一言不发板着脸看着魏叔。 “王奶奶，村长，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一个村民站出来跟两人说了句。 村里人都是知根知底的，王奶奶更是看着村里不少人从出生到成家立业当上父母，多少为人父母甚至当了爷爷奶奶的小时候都被王奶奶教育过，一看王奶奶这样就知道生气了，谁还敢留下来看热闹。 “今天麻烦大家伙了。”王奶奶不再管魏叔，将村民们送出了院门，等人都走远了，回头看着魏叔和思归娘叹了口气，“进屋说吧。” 进了屋思归娘将睡得安稳的孩子放在炕上，只是距离王奶奶有一段距离，今天王奶奶掐孩子脖子真把她吓着了。 王奶奶看了一眼孩子又看了一眼思归娘，“坐下说吧。” “王大娘，这孩子让小季他们养不好吗？小季是军人，小姜脾气……”魏叔说到这里想起昨天村口发生的事，“小姜也是个明事理的，也能对这……” 不等魏叔把话说完，王奶奶一木棍就抽到了他腿上，“你这性子怎么这么多年就半点不改呢，有什么事都想推到别人身上去。” 魏叔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王奶奶年纪大了力气小，疼是不疼，但是旁边还有思归娘这个比他小了一辈的，他就觉得丢人，“王大娘，你这是干啥啊。” “我干啥，你想干啥，人家两口子俩好好的你给人塞个孩子过去，你不能看人好就可着劲欺负人啊。”王奶奶说着又举起了木棍。 魏叔见状赶紧往旁边走了两步，“这村儿里哪家能比得上小季他们，孩子跟着他们以后就是享福，怎么就不行了。” “那你咋不想想小季和小姜以后咋整，两人还没孩子，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办？孩子吃穿上学哪里不要钱，人凭什么养这个孩子？小季人好也没有把孩子推给他们的道理。”王奶奶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魏叔一顿教训，“你光说怎么对孩子好，咋不想想他们两个呢？”说完了就是一阵咳嗽。 思归娘的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拍着王奶奶的后背，“魏叔你别气王奶奶了。” 魏叔的脸色也不好看，心里不痛快但也不能对着王奶奶发脾气，只能重重跺了一下脚，“那王大娘你说怎么办？” “就按我说得送去县里。”王奶奶好不容易停了咳嗽，手撑着炕沿看着那个孩子，“县里没有就送去市里。”一直显得过于平静的脸上流露出了悲哀，“连秀英都杀了，谁知道等这孩子大了会不会被那个坏东西盯上，就把这孩子送远远的，我能给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思归娘听王奶奶这么说叹了口气，就是心里明白才让人心里更难受，悄悄对魏叔做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魏叔看看王奶奶和思归娘，又看看睡着的孩子，重重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王奶奶看魏叔出去了也叹了口气，“思归娘，到时候还要麻烦你陪我。”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是这孩子一定要送那么远吗？”思归娘从这孩子出生就一直在帮忙，想到要把孩子送那么远也不舍得。 “秀英那样，这孩子怎么出生的附近几个村一打听就知道了，送远远的，这孩子以后还有机会过安稳日子。”王奶奶考虑的是这个孩子的一辈子。 第427章 你说王大娘咋想的 “你想啥呢，王奶奶都气成那样了。”思归娘把王奶奶哄着躺下睡着才从屋里出来。 魏叔的脚边有两三个烟头，手里还拿着支点了一半的烟，平日里他想抽烟就拿出来闻闻，两三天才舍得抽上一支，可见现在有多心烦。 “你说王大娘咋想的。”魏叔始终觉得自己的安排更好。 “你可能没注意，王奶奶这两天经常盯着小姜，我刚刚问了她，说如果秀英当年……大概会跟小姜那样又好看又聪明。”思归娘说着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秀英出生的时候她都十几岁了，秀英出事之前聪明手巧，谁知道发个烧就这样了。 魏叔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几口将剩下的半支烟吸了，烟头扔地上，“我明天去县里打听打听，要是没有的话就去开介绍信，看王大娘决定吧。” 思归娘看魏叔不再坚持也松了口气，她其实也觉得如果能让季邦宁两口子俩抱走这孩子更好，但她也是当娘的人，又经常来照顾秀英，一旦这孩子跟秀英似的怎么办。 就像王奶奶说的那样，也不能看着人两口子俩人好就这样。 …… 姜苗当然不知道王奶奶他们发生的这些事情，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看着车窗外，比起窗外宁静美丽的田野，她还是更喜欢嘈杂热闹的车水马龙。 季邦宁将姜苗送到家，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不要想太多。”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姜苗对季邦宁扯了扯嘴角。 季邦宁部队里还有事情，即便有再多的话想说现在也不是时候，又亲了下姜苗的额头才转身离开。 姜苗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长吁一口气往后躺在炕上，抬起胳膊看着自己手，皮肤白皙骨骼匀称，早些年各种原因造成的伤疤即便她用了药也没法完全消除。 姜苗不是单纯的孩子，她的确没耐心做事三分钟热度，但也让她杂七杂八了解了些皮毛，所以对这个年代她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无论是人事物，或许这个年代很多人淳朴善良，但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善恶就能说清楚，观念和想法才是她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关键。 姜苗不是没有跟妈妈吵过架，七八岁的时候不懂为什么妈妈一定要去上班，甚至不惜跟爸爸离婚，十几岁的时候不懂妈妈为什么不能听听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她做不喜欢的事情，成年后不懂为什么妈妈的规划一直有结婚生子这一项，哪怕她再三说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好。 长大后懂了女人拥有自己事业的重要性，离婚也不是因为妈妈要去工作，而是因为生活在一起太痛苦。 长大后懂了妈妈不是不听自己的话，更是想让自己未来的路能走得顺畅一些。 直到来了这个时代，姜苗才清楚为何在妈妈的心里结婚生子是重要且必须的，在这个时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婚姻的确是能改变现有生活的一种方式。 姜苗总觉王奶奶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本以为是想说孩子的事，直到他们离开也只是想让季邦宁问问县里有没有福利院，最后也放弃了。 想了又想，姜苗也猜不到王奶奶到底想说什么。 第428章 我大学有个同学 季邦宁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做完了白天他耽误了半天的工作才回家。 “你回来了。”姜苗将炕桌上的饼干盒盖上放在了一边，“你吃饭了吗？” “还没吃饭？”季邦宁有些惊讶，“我吃了，但还能再吃点。” “那陪我喝点吧。”姜苗说着下炕拿了两个玻璃杯，“厨房里有菜，你去端一下。” 季邦宁也没问，去厨房掀开锅盖，看里面一盘腊肉一盘鸡翅中，下饭也下酒。 “你还挺喜欢吃鸡翅的。”季邦宁不止一次看姜苗做鸡翅。 “翅中好吃啊，也贵。”姜苗从柜子里拿了一瓶县里买的葡萄酒，又拿了一瓶气泡水，“你就喝这个。等我一下，我去拌个凉皮，下午做的，就等你回来拌了就能吃。” 姜苗不愿意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里，下午想找点事做，就按着记忆里的教程做了凉皮。 “尝尝看怎么样。”姜苗将拌好的凉皮放在桌上，坐在季邦宁对面，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蒸腊肉，红烧鸡翅和凉皮，专门下酒的。” 季邦宁看看姜苗杯子里的葡萄酒，又看看自己杯子里的气泡水，“还在想王奶奶一家的事？” “嗯……”姜苗轻轻晃着玻璃杯，“总觉得我们要是不去的话，秀英也不会出事。” 季邦宁倒是没想这么多，三十年好的坏的他看过太多，便是心里不舒服也不过是一时的事情，“如果我不娶你，你也许不会差点丧命。” 跟姜苗几乎一样的话，只是话里从秀英换作了姜苗。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想过，如果不嫁给你会怎么样，或许会过得比现在更好，但更大的可能是比现在过得更差。”姜苗在季邦宁回去前的那些夜晚不知道想过这件事多少次，“子女对父母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突然笑了笑，“说起来，未来有句话是：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啊？” “怎么说？”季邦宁早就发现了姜苗在一些事情上并不忌讳，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指不定传出什么。 “就说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家里有皇位继承才这么想要儿子吗？”姜苗给季邦宁解释了下，“相亲，就是相对象，有时候开口就说一定要生个男孩，就会被这么说。” “大概七八年前，我还以为父母一定是爱孩子的，但是咋说呢，长大了认识得多了见得多了才发现，真不一定。”姜苗举起杯子跟季邦宁碰了下，喝了一口，“我大学有个同学，大学的时候家里一分钱不给，还要她每月给家里两千块钱，学习成绩特别好，但是一毕业就嫁人怀孕了。” “然后呢？”季邦宁注意到姜苗在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感觉这个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们当时都觉得她很离谱，你说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就算不考研找个工作也好，就匆匆把自己嫁了，还是嫁给我们一个同学，长得也不好看，就是家里条件好。”姜苗说着摇了摇头，“我们当时是真想不明白，也觉得她很可惜，明明那么优秀。” “过了三年，也就是她孩子两岁的时候，她考上了研究生，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我回来了。”姜苗为了让季邦宁相信自己是有一番奇遇的原身，有空没空就重复一遍自己的来历，“不过我听说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家里问她要二十万，当然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听说她过得还不错，当然都是听说，我们两个只是同学。” 第429章 都是穷闹的 “之前我虽然能理解她的做法，但是却觉得并不是多好的选择，现在……”姜苗说到这里笑了，“挺好的，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季家村的时候，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改变我当时的境况，我会毫不犹豫地改嫁。” 当时季家村没人知道季邦宁还活着，姜苗作为一个小寡妇，起码在法律上来说是允许改嫁的，至于村子的习俗那些不是不能想办法。 “我那时候才发现，原来我自己也会利用婚姻来改变现状，只是在未来的时候我没遇到那种状况。”姜苗用杯子碰了下季邦宁的杯子，一口将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当初嫁给你也是一样，但是你太不靠谱了一点。”若有所思盯着季邦宁，“你真不知道你娘会那么对我吗？” 姜苗不用问就能猜到现在季家村有多热闹，甚至季老三家有多热闹，就季邦宁看人这么清楚的一个人，会想不到她嫁过去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之前说的总感觉像是敷衍她。 “我能想到你大概率过不好，会吃不饱穿不暖，但也就三年，等我当兵到了十五年，你就能来随军了。”季邦宁不是第一次回答姜苗这个问题，但这次的说辞跟之前没什么不同，“张家，也就是我舅舅满肚子坏水，我娘那人心思……但脑子也就那样，我在家的时候她的确不喜欢我妹妹，但也不至于作践人。” 姜苗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季邦宁停顿了那一下她也能想到他想说什么，“不过倒是也不重要就是了，我爹娘选了你是因为你性价比最高，就是说你给得多。” 姜苗想得开，在这个时代如果再按照未来的那一套想法，她大概就不想过了，季家村那个环境真的是让人只想自杀重启，不启也成。 “你说以后办个专门让女孩子读书的学校怎么样？”姜苗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知书明理以后是不是就会慢慢变好了？” 季邦宁总觉得姜苗说的变好不单单是指女孩子们，他没有贸然开口。 “不过要怎么才能让家长心甘情愿地送女孩子去读书呢。”姜苗说着叹了口气，“都是穷闹的。” 即便是在未来，很多家庭资源也都是向男孩子倾斜的，更何况这个年代，城市还好点，不一定吃多好但能吃饱，东北这里是产粮的人也能吃饱，起码在姜苗眼里，王奶奶他们所在的村子里的人看着要比季家村的人好的多，方方面面都是。 季家村深处深山，粮食产量低，有些人家快年底没粮了就从村里借，等过年发粮了再还村里，第二年不够吃了再借粮，周而复始。 山是公家的，河也是公家的，好在季家村里大多都是姓季，跟大队长都是一家子，平日里抓点野味河鲜给大队长家送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七八岁的小姑娘，赚不了两个工分，但已经能带弟弟妹妹洗衣做饭了，比起送去上学，肯定是留在家里更划算，再大一点就能赚工分了，更大一些能谈婚论嫁还能换一笔彩礼。 第430章 你真的不生气吗 “让他们觉得送女儿去读书更划算就行了。”季邦宁看着杯子里一个个小气泡浮上来消失，“或者强行要求。” “就像我那个同学，因为可以得到的更多，所以她父母才让她读到大学。”姜苗一口将杯里的葡萄酒喝完，她完全能理解季邦宁的意思，“我们那时候是九年义务教育，再怎么也要上完小学初中，不然就违法，虽然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但是能上还是都上了，现在就算强制没有电脑监管统计估计也困难。” “说起来，我从未来这件事报上去之后你会怎么样？”姜苗之前都是考虑自己会如何。 “大概是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季邦宁吃了块腊肉，“也算是人质吧。” “那不就是北宁。”姜苗心里清楚，起码未来二三十年不可能让她随便跑，“北宁……北宁当然有飞行队。” 用季邦宁来牵制自己，姜苗想了想，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好像她跑得了似的，除非躲进街上不出来了，她连季家村都忍了，到北宁了反倒躲街上去，想想都觉得离谱。 “真的不能让公安去查秀英的死因吗？还有那孩子……”姜苗心里很纠结，她放心不下那个孩子，但真让她养也的确不怎么想，主要是害怕，她养自己的都怕养不好，更何况这还是别人家的。 “村长那边不会同意，对他而言，查出来查不出来都为难，倒不如这样稀里糊涂的。”季邦宁伸手拿起还剩半瓶的葡萄酒，想要倒半杯。 姜苗却按住了季邦宁的手，“你不是不喝酒。”将酒拿过来放到了自己这边炕上，“我看你怎么半点不生气？” 季邦宁伸手将刑法够了过来放在桌上拍了拍，没有回答姜苗，“我下午问过王政委，县里的确有一家婴幼院，条件一般，但是院长人还不错，送去那里孩子长大上学问题不大。” 下午季邦宁一回去就去了王政委那，部队跟村子那边都熟，只是因为季邦宁跟王奶奶更熟悉，以及他昨天刚去过一趟，所以今天就让他带着刘磊去了。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王政委也没说其他，叹了口气就去联系县里问福利院的事，好在结果是好的。 “你真的不生气吗？”姜苗却一定要得到个答案。 “不能生气，生气会激动，激动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季邦宁看着姜苗好奇的眼睛，神情很平静，“与其浪费时间在没用的生气上，不如想办法解决事情。” “这样啊。”姜苗也不知道季邦宁说的对不对，“但这次的事情我们没解决。” “按照刑法规定，追诉时效应该是在十五到二十年，所以只要那个孩子活着，早晚能找到孩子的父亲。”季邦宁拍了拍手边的刑法，“有你带来的那些，说不定不用二十年就可以做dna检测了。” “万一那个人死了呢？”姜苗没想到季邦宁竟是想得那么长远，看季邦宁沉默不语拍了一下手，“算了，不说这么扫兴的事情，就让我们来祝那个人渣长命百岁。”笑了笑，“这种人不枪毙一百遍也该在死在牢里才行，不然真的让人很不爽啊。” 第431章 保值 姜苗和季邦宁东拉西扯，聊到差不多十一点，收拾洗漱完已经十二点多了，早上姜苗睡到自然醒的时候身边的人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后院的菜该除草了，两只狗的疫苗算算也到时候了，但是姜苗一个人按不住，还需要季邦宁回来后再说。 隔壁家这两天倒是安静，也有可能是因为姜苗这两天也没怎么在家，反正那天李光明来之后她就再没看见他们家的人。 姜苗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王奶奶一家，她还问了季邦宁，明明王奶奶儿子只是失踪了，为什么就有了坟头。 当时季邦宁听到这个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告诉她，王奶奶儿子是在1937年被抓了壮丁，那时候失踪了大多数也就是死了。 姜苗其实听到那个年份的时候就知道为何这样了，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死了尸体也不知道会被埋在哪里。 解放已经二十多年了，但仔细想想，二十多年真的不长，按照介绍信上来看，姜苗比国家还大几个月，终于体会到未来为什么总说国家日新月异，不说二十年前，往后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每个十年都不同。 菜长得很好，姜苗不紧不慢将菜地里的杂草拔了，累了就站直了歇歇。 家属院的房子和村子里的还不太一样，姜苗去村子那边的时候注意到他们那边的院墙都是粗一些的树枝一根根排起来，最高的也就到人的胸口。 家属院这里却是用的青砖，垒了有一人多高，将每家每户都隔了开来，想想也正常，毕竟家属院里天南海北的，也不是都习惯东北这边的生活。 菜地里姜苗最关注的是几颗土豆，那是蔬果店里的土豆催芽种下去的，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姜苗的心里有些急躁，算算日子距离八一还有一个半月，那时候有一场豪赌等着她，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她就真的要准备重启了。 姜苗理智上告诉自己要冷静，心里却依旧紧张，其实告诉季邦宁这件事就是她上赌桌的开始，从那时起她就再无退路了。 即便季邦宁对自己不错，但姜苗从未想过他会帮着自己隐瞒，能没有贸然将她交出去已经比之前预计的要好了。 曾经做梦都是彩票中奖变身小富婆，但就不辞职，要留在公司里化身职场小杠精，被欺负了就微博点名道姓骂职场霸凌，被辞退了还能拿补偿，每天在五百平的大床上起来，家里猫脖子上都用黄金项圈。 穿越使人一朝梦碎，姜苗现在连彩票去哪儿买都不知道，或者说这个年代有没有彩票都不一定，当个职场小杠精的美梦也碎的稀里哗啦，五百平大床倒是可以努努力，至于猫脖子上的黄金项圈，她想先换个金手镯，反正金的就行，保值。 姜苗突然想起来街上有个彩票站，等着什么时候有空去街上可以去看一下，没有网络估计系统上不去。 除了这个以外，购物广场楼上还有一排抓娃娃机，但姜苗没去玩过，怕玩起来没注意时间，万一季邦宁回来了她还没出来会很麻烦。 第432章 陪我一起去吧 姜苗每天在家忙下家务菜园里的农活，去了两趟县里。 去了两次发现黑市里的位置大致是固定的，张辉那事之后第一次去还被人塞了一把瓜子和一把蓝莓。 第二次去熟悉了些，从街口一直打招呼到街尾，也大概知道这个黑市是怎么回事了。 说起来刚开始两年黑市跟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一样，这两年才稍微好了一些，革委会的人平日里戴着红袖章过来他们就知道上面来检查了，收拾收拾东西就各自回家，不戴着红袖章来就没事。 更具体的却没人说，例如谁让这里变成这样的，不过姜苗也不是检查的人，她还觉得这个黑市挺好，东西贵一点起码能买得到。 “咱这也饿不死冻不死的，家里有多余的东西就拿出来换点钱，这以后的日子谁知道能变成啥样，手里钱多点总是好事。” 姜苗买鱼的时候听老板说的，活鱼要比死鱼贵一半，她向来是买活鱼，第二次去的时候还看到两三公分长的小河虾，也买了一小盆，回去洗干净用油一炸当零嘴吃。 姜苗路过供销社的时候还是进去看了一眼，她买收音机的地方多了辆自行车，她看了两眼最后还是决定不买。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最多不过两个月就会去北宁了，到时候这自行车怎么处理还是个麻烦事，更何况她也不是多愿意骑着车子出门的，路不平颠得难受。 “嫂子！嫂子！” 姜苗听到声音却没在意，直到胳膊被人拉住了，一回头才发现竟然是火车上遇上的陈锦兰。 看到陈锦兰难免想起住在隔壁的老太太，当初陈锦兰可是被那老太太坑得不轻。 “嫂子你怎么不来找我玩啊。”陈锦兰的呼吸有些急促，她一路小跑才追上姜苗。 “你在医院里那么忙。”姜苗其实更想说她们又不熟，她去找她玩什么。 “也是，我们医院是挺忙的。”陈锦兰点了点头，军医院不只是给部队里的战士看病，更多是给周围的老百姓看，“不过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别来得好。” “你今天这是休假吗？”姜苗有些好奇，这时候有些职业是全年无休的，医生就是其中之一。 “请假出来相亲的。”陈锦兰说得不情不愿，“我们医院里一个大姐给介绍的，我不想来，又拒绝不了。” 姜苗挑了下眉，年轻，女性，军医，这几个条件加起来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能达到的，一般婚事家里都会有安排，在这里相亲大概率也不能成。 “嫂子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一会儿就好了。”陈锦兰拉着姜苗的胳膊，“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去。” “部队的车一会儿就来了。”姜苗是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走二十里地回去。 “没事，我拒绝了咱们就走。”陈锦兰晃着姜苗的胳膊，“嫂子，求你了，陪我一起去吧。” “小陈你怎么还在这呢。”一个中年女人走到两人身边，先打量了下姜苗，又看向陈锦兰，“这位是？” “是我嫂子，陪我一起来的。”陈锦兰说完扭头对着姜苗使眼色。 “你嫂子？没听你说啊。”中年女人一脸疑惑地又打量了姜苗一番，“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过去，别让人等时间长了。” 第433章 您随便掐 姜苗对相亲倒是有些好奇，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参加相亲局，未来就活到二十五，不用她拒绝，找上门介绍的她妈妈就会替她拒绝。 进门不说姜苗愣了，陈锦兰都愣了，要不是国营饭店里就那么一桌有人，她们绝对想不到。 国营饭店的大圆桌上坐了五个人，桌上的饭菜已经吃了一半，周围还有三个孩子边跑边喊，闹哄哄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不是来相亲是来家庭聚会的。 姜苗看了眼介绍人，还好，脸色也挺难看的。 “你看看他们，估计就是等不及先吃上了。”中年女人神情尴尬，对身边的陈锦兰解释道。 “戴手表了吗？你们约得几点？”姜苗开口问陈锦兰。 “十点半。”陈锦兰一边抬手看手表一边回答姜苗。 “哎呀，快过去吧，人家都等着呢。”中年女人催促着陈锦兰，还一把抓住陈锦兰的手腕就要拉她过去。 姜苗反应极快地拉住了陈锦兰的另外一只胳膊，“我们就不去打扰人家庭聚餐了，麻烦您把人叫过来说吧。” “这就是来认识认识，不是家庭聚餐。”中年女人笑容有些不自在，不情不愿地松开陈锦兰的手。 姜苗拉着陈锦兰找了一张门边的空桌坐下，又去服务台那边麻烦服务员送一壶热水和几个杯子到她们坐的这一桌。 姜苗说完一扭头就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她选的桌子只能坐四个人，她的位置被一个男人占了，还有一个老太太在翻她的竹篮子。 “你们干什么。”陈锦兰一把将姜苗的竹篮子从桌上拿了起来，“怎么随便乱翻人家东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姑娘，家里老人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坐在老人旁边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对陈锦兰连连道歉。 “你什么意思啊，那是我奶奶和我娘，你有没有教养让长辈道歉？”坐在姜苗位置上的男人神情不悦。 “嫂子，我们回去了。”陈锦兰看姜苗走过来急忙开口，她本来就不愿意来，谁知道还遇上了这种人，太闹心了。 姜苗过去接过陈锦兰手里的篮子，掀开盖在上面的布看了一眼里面，就看好好的一根茄子上面全是指甲印，她将那个茄子拿出来往桌上一扔。 “倒是好教养，伸手把别人的菜弄成这样。”姜苗不咸不淡地开口，“赔钱。” “哎，别气别气。”介绍人本来在那边桌上说话，看这边气氛不对急忙过来，“李军，快起来，小陈嫂子还在这。” 李军不情不愿站起来走到他娘身边，姜苗拉着陈锦兰坐下，拿起扔在桌上的茄子，“这个怎么处理？” “老人年纪大了糊涂了，不好意思啊。”李军的娘依旧是客客气气的，“你看这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就是一根茄子吗，就算了算了。”介绍人笑着站出来打圆场。 “浪费粮食可耻。”姜苗将茄子扔到介绍人面前，“我反正是吃不下去，要不卖给你了，我花了两毛钱。” 茄子的一面全是掐痕，甚至有的地方肉都被抠掉了，这平时去菜场也不会买这样的，两毛钱买这么个茄子太亏了。 “不就是两毛钱吗？”李军急了，从口袋里扔了两毛钱在桌上，还想说什么被他娘一把拉住。 姜苗笑了笑，拿起那两毛钱将茄子放在老人面前，“老人家，这是您家的了，您随便掐。” 第434章 一团飞行大队的 老太太看着面前摆着的茄子脸都黑了，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儿媳妇按着胳膊拦住了，想想儿媳妇在家说的话，忍了。 介绍人拿了条板凳坐在桌子侧边，口若悬河地夸着李军和陈锦兰。 服务员过来送水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军和陈锦兰，点了点头。 陈锦兰年轻漂亮，李军长得也周正，乍一看也挺般配的，就是两边气氛奇奇怪怪的。 “部队的？附近那个？”姜苗听介绍人说完，终于问了出来，又看看李军的娘他们。 “可不是，运气好，分到了家附近这个部队，放假了还能回家一趟。”介绍人笑呵呵地，“以后要开飞机的。” “一团飞行大队的？”姜苗更惊讶了，别的不好说，飞行大队的她应该都认识。 季邦宁回家几乎不提部队上的事，少有地提那么一次还是对姜苗有怀疑，但飞行大队的偶尔会跟季邦宁到家里来吃饭。 尤其是姜苗做卤菜的时候，早上跟季邦宁说一声，晚上可能就有几个小伙子上门吃饭。 “嗯……”李军低低应了一声。 介绍人和李军他们不知道，但陈锦兰可知道季邦宁，这飞行大队的再怎么也不可能不认识姜苗，看着李军的眼神也奇怪了起来。 “小伙子前途无量，我这不想着小陈是咱军医院的医生，两人正是门当户对。”介绍人笑着对姜苗说，“小陈一个姑娘年纪轻轻地就离家这么远，父母也不在身边，我这不想着给上点心找个好人家。” “不好意思，我暂时不打算结婚，今天是不好意思拒绝王姨所以才来的。”陈锦兰哪儿还想继续在这里听下去。 姜苗大概是这里唯一知道陈锦兰为什么生气的，这说什么不好说是飞行大队的，不过她回去也要跟季邦宁说说，这无论是不是部队里的，都需要处理。 部队附近少有不知道飞行员工资高的，这人今天是遇上了姜苗和陈锦兰两个骗不过去，要是再用这个身份骗了别人就麻烦了。 “哎，小陈怎么回事？”介绍人一把拉住陈锦兰，平日里跟陈锦兰相处觉得脾气挺好的，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王姨，我是不好意思拒绝才来的，我还年轻，真没结婚的打算。”陈锦兰犹豫了下也没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实话。 “小陈，部队领导还想着把自己闺女介绍给李军呢，我就想着跟你关系好才介绍给你的。”介绍人死死拉着陈锦兰的胳膊。 “部队领导？”姜苗更奇怪了，从李旅长到季邦宁他们家里闺女最大的就是李旅长那个，那也才十八，这越说越像骗子了。 部队里干部不少，季邦宁下面还有营长那些，但要真说年纪到谈婚论嫁的，姜苗还真是一个都不知道。 “真的不用了，王姨。”陈锦兰去掰介绍人的手，她怕再说一会儿就忍不住翻脸了，自打火车上那一遭之后她都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 “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吧。”李军的娘一直笑眯眯的，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即便陈锦兰看不上自家儿子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一个姑娘在外面，结婚不结婚是要考虑清楚。” 姜苗看着李军的娘心生疑惑，看起来很好说话态度也很好，她是不知道李军的事情还是说也在一起隐瞒，而且看起来似乎对李军的婚事也不怎么上心。 第435章 姜扬寄的 “你说什么！” 还不等姜苗想明白，老太太先不乐意了，重重推了一把李军的娘，李军的娘一个踉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李军却好像没看见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老太太对李军的娘翻了个白眼，看向陈锦兰，“我家娃是飞行员，都没说看不上你，你反倒是端上架子了，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教的。” 老太太这架势看着底气太足了，搞得姜苗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记漏了这么个人，但是飞行大队本来人就不多，就算今年有新兵加入也就二十多个人，也都来过家里，是她见过的。 “老太太，这相亲相不上多正常一事，你家孩子是金的是银的？还非要人人一眼看见都喜欢。”姜苗看了一眼隔壁那桌，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正看着这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相亲肯定就不成了，王姨一看再说下去搞不好自己两边不是人，急忙开始打圆场，左说右说又把姜苗她们送了出去。 陈锦兰直到站在阳光下还气得直哆嗦，她怎么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家。 “那个王姨是怎么回事？”姜苗心里惦记着李军那个飞行大队军人的事情，但看陈锦兰这样还是先问了她。 “就是医院里的一个护士，平日里挺热心好说话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早知道就不来了。”陈锦兰今天被说了几次教养，现在她其实最想做的是去指着那些人的鼻子骂一顿。 “以后不想做的事该拒绝就拒绝了。”姜苗倒是能明白陈锦兰的心思，医院里也是讲人情往来的地方，尤其是对方在医院里时间更长，“我得赶紧去赶车了，你自己能回去吧？” “没事，嫂子你放心。”陈锦兰也不好意思，本来是想着来了后好好跟王姨和男的说清楚就完了，没想到竟是不欢而散。 等姜苗匆匆离开了陈锦兰才突然想起来，她还没问那李军是不是飞行员，但看姜苗的样子不像。 姜苗紧赶慢赶差不多跟车同时到了约定的位置，上了车才长吁一口气，今天倒是看了一场热闹，损失了一根价值一毛的茄子，还赚了一毛钱。 晚上季邦宁听姜苗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皱眉摇了摇头，“别的不清楚，但飞行大队没有叫李军的，而且刚入伍是没有假期的。” “也就是说不止不是飞行大队的，甚至可能都不是部队里的。”姜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大胆。 “这事我明天跟王政委说，到时候看看怎么回事。”季邦宁说完想了下，“陈锦兰那边我明天给她打个电话，到时候要去找她调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姜苗，“姜扬寄的。” “姜扬？”姜苗急忙将信拆开，自打二月两人打了个电话后姜扬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她有时候想起来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去。 姜扬去年才开始认字写字，姜苗印象里他字一直不好，她还笑话过他是狗爬字，但这封信里的字看着却横平竖直好看得多了。 姜扬写了两页，大概意思是说分到了陆军，问过领导是可以推荐去军医学院，但他刚入伍不行，要等两年，其他的就是这几个月的日常。 第436章 我还能跟谁说 反复将姜扬的信看了两遍，姜苗才小心收起来，“你说这上大学不凭真本事凭推荐，多离谱一件事。” 姜苗可记得未来看书的时候提过这个年代的工农兵大学是给名额去读的，主打就是一个谁跟领导关系好，谁走关系走得到位给谁，学校里讲课的也大多是年轻人，各种活动远比正常上课时间长。 这种学生学完是不包分配的，依旧是从哪儿来的去哪儿，但是这样出来的大学生能力参差不齐，所以姜苗一度以为这是个错误的决策。 “工农兵，贫苦底层出身，想要读书考上大学难。”姜苗现在经历的多了，再结合未来的情况，也大概能知道为什么这么个制度了，“从基础教育抓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去了北宁之后不要跟外人说着这些，谁都不行。”季邦宁听了对姜苗的想法不置可否，但还是提醒了一句。 季邦宁这些日子也发现了，姜苗虽然说先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她更喜欢用未来的眼光看现在，对她而言，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像是过去发生存在的。 所以姜苗会对这些事情有想法有思考很正常，但这些话传出去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 “我还能跟谁说，也就跟你说说了。”姜苗这些日子在季邦宁面前愈发放松了，不同于未来网上总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哪怕不互动也可以为有想法一致的人高兴，现在她有话不跟季邦宁说就只能跟恭喜发财说。 守着秘密的时候没什么，但最大的秘密都说了，其他的也没什么不敢说不能说的了，所以姜苗的分享欲就来了，只是只能说给季邦宁听，不能要求他观点一致。 姜苗又不是傻的，这人出生的时候还是抗战时期，被这个时代人的想法行事震撼了一次又一次后，她对季邦宁的要求只有一个，听她说。 幸好季邦宁大多数时候能理解并接受她的想法，少数的几次意见不合可以无视，毕竟只要两人生活中没有大的意见不一，其他都算不上大事。 李军的事不过两天就有了结果。 “人武的？”时间长了，姜苗也跟着叫武装部人武了。 “嗯，人武的。”季邦宁从姜苗的手里将切肉的刀接了过来继续剁馅。 冷冻的荠菜已经解冻切好了，姜苗用小锅烧油准备炸个花椒油，她原先会觉得又不是没卖的，现在却觉得还是自己炸的更香。 “为什么要冒充飞行员？好吧，这个我能猜到。那他家里人知道吗？”姜苗问完才觉得自己第一个问题多余。 “不知道，公安带他走的时候他奶奶哭得很厉害。”季邦宁亲自去处理的这件事，毕竟冒充的是飞行大队的队员，“反倒是他母亲，详细地问了我事情的前因后果。” “人武部的工作很不错。”姜苗等油烧开了把锅拿下来，“没必要啊。” “谁知道呢，反正送去公安了，等那边审问完会通知我们，到时候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季邦宁将肉切好倒进荠菜盆子里，等姜苗调馅。 姜苗试了试油温将油倒进花椒里，花椒的味道在厨房里弥漫，也不是多在意，毕竟也就那么些原因，只是没想到李军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第437章 我准备生个儿子 “可算是熬出来了。”姜苗听王红霞说完感叹了句。 “可不是说。”王红霞这段时间以来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个笑模样，“我家老李什么都好，就是事事听他娘的，你说说这段时间让人看了多少笑话。”说完又觉得不太好，“孝敬老人是应该的，但也不能什么都听啊。” “他那侄子，都惯成啥样了，要不是你男人说了我家老李，恐怕他还觉得他那侄子多好呢。”王红霞是真的烦透了自家大伯哥那孩子。 十五六的孩子年纪也不算小了，但是家里人不教只惯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回去了就好，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孩子，走了也就不用你们两口子俩管了。”姜苗给正在写作业的李卫红嘴里塞了颗蓝莓。 王红霞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姜苗，我准备生个儿子。” 姜苗听了第一反应是看向李卫红，发现她听了连头都没抬，依旧安安静静写着作业。 “我本来想着没个儿子也没啥，我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过日子，把卫红养大成人……”王红霞说着又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但不行啊，没了儿子还有侄子，以后啊，可是指着侄子养老呢。” 姜苗一听王红霞这么说就知道肯定是李文明这么说了。 “我跟了他十多年，一开始他当兵一年半载的也没个信，我婆婆那个人你也知道。”王红霞说起当年的事眼中依旧有着恨意，“说我不下蛋的母鸡，说我克死了她儿子。” 说到这里王红霞竟是笑出了声，“可是当我男人终于回来时，脸色最难看的就是她了，毕竟一个活着的哪儿比得了牺牲的。” 姜苗不由想起季老三和张菊，他们倒是没说自己克死了季邦宁，她不相信他们对自己会有丁点善意，所以大概是没想到吧。 “现在想想没在那几年饿死大概是老天保佑，我哪是怕疼才不生啊，生卫红的时候疼了一晚上。”王红霞苦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命大。” 难产，姜苗脑海中浮现了这个念头。 李卫红抽了抽鼻子，头更低了，悄悄抹了下眼泪，只是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在了姜苗和王红霞的眼里。 “谁想死啊，而且卫红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我就想着好好养大了。”王红霞伸手摸了摸李卫红的头，“头抬高点，你婶婶不是说了趴着写作业对眼睛不好。” 李卫红又用袖子擦了擦脸，坐直了一些，却不抬头看王红霞。 “本以为老李跟我一样想的，但前几天他让我好好对他侄子，以后让侄子给我们养老。”王红霞笑容苦涩，“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我又不是没有孩子，但我没办法。” 姜苗按了按太阳穴，王红霞的想法她懂，李文明的打算也能明白，但那个孩子要真是个好的也就算了，现在这样还能给他们两口子俩养老，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我就想着生个儿子，省得老李以后惦记着他侄子，以后也有人护着卫红，卫红年纪大点长大了也能帮衬着。”王红霞神情坚定。 第438章 这不是想要就能要吧 “那个……”姜苗听王红霞这么说只觉得更头疼了，有些话不吐不快，“王嫂，我知道你想的，我也不是说生儿子不好，但是这个儿子是你和李营长想生，跟卫红没关系，他不是卫红的儿子，是你们的儿子。” 王红霞愣了下，神情不解，她不明白姜苗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是姐弟。” “对，他们是姐弟。”姜苗突然想到自己在未来看过不少吐槽父母对兄弟姐妹比对儿女还好的，算算年纪这些人不就是卫红这一代，从小受到这种教育，周围环境也都是这样，养成这种观念就不奇怪了。 “但是儿女是父母的责任。”姜苗其实从未想过在这个时代说这些，家庭观念不是说外人说几句就能改变的，是从父母长辈那里耳濡目染来的，要不是她真的很喜欢李卫红，大概也不会跟王红霞说这些。 “以后卫红也有自己的生活，她的弟弟也一样，姐弟之间互相帮忙没毛病，但……”姜苗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 站在姜苗的角度来看，即便是兄弟姐妹之间也是渐行渐远的，但也不得不承认，李卫红他们这一代很多时候帮忙的还真就是兄弟姐妹。 王红霞有些不明白姜苗想表达什么，神情疑惑地看着她，“他们以后当然是有自己的生活，但姐弟两个互相帮衬一把总是好的。” “也是。”姜苗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如果两边都是好的自然相互扶持最好，她只是不希望以后李卫红被迫成为一个扶弟魔。 姜苗担心的倒不是王红霞而是李文明，总感觉这一碗水是端不平的。 “姜苗，不是我一定要个儿子，我想把我们夫妻的都给卫红，但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给她的亲兄弟好歹以后还能帮着她点，要是给了我家老李的侄子……”王红霞知道姜苗喜欢李卫红是在担心她，“姜苗啊，男人说的不要儿子听听就行了，当真了才傻。” …… “你回来了，我去煮面条。”姜苗一看季邦宁进门了，将手里的书随手一放。 季邦宁本以为姜苗擀的面条，一看她拿出来一包挂面就知道了，今天心情不好。 姜苗现在时间多，一天除了看书就是琢磨着弄点什么吃的，一旦出现挂面十有八九都是心情不好懒得做。 “今天怎么了？”季邦宁将挂面从姜苗的手里拿了过来。 姜苗就拿了个小板凳坐下看季邦宁煮面，“没什么，就是王嫂她婆婆准备回家了。” “这不挺好得。”季邦宁煮了面又拿了青菜去洗。 这小半个月隔壁虽然还是吵吵闹闹的，但也都是关起门来闹，倒是也没再惹家属院里的人，应该是李文明那天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王嫂准备要个儿子了。”姜苗手托着脸又叹了口气。 “这不是想要就能要吧。”季邦宁的动作一顿，多少能明白姜苗为什么不高兴了。 姜苗愣了下眨了眨眼睛，“对哦，这是一半一半的可能，那不是要一直生？” 就王红霞家里的情况，如果还是女儿的话李文明就还惦记着让他侄子给他养老，那就要继续生…… 姜苗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作为女性还重男轻女很离谱，但要真在父母不断拼儿子的环境下长大，李卫红以后会怎么想还真不好说。 第439章 麻烦你帮我看下卫红 随着离八一越来越近，姜苗的情绪愈发不稳定，即便决定是她做的，但紧张担忧却不是理智能化解的。 炕隔三差五就要烧一次，姜苗平日里尽量给自己多找点事来缓解焦虑，能洗的都洗一遍，该收拾的都收拾起来。 之前没有计划，来了之后觉得有用的东西买了不少，要是真去北宁的话，大件的只能留下，小件的比较显眼的可以放在外面，衣服被褥这些可以收进街上。 距离八一一周左右，隔壁老太太大概终于准备走了，姜苗在家时不时就能听到老太太的哭嚎声，舍不得儿子，舍不得儿媳，舍不得孙女。 姜苗每次听到都觉得一言难尽，不知道还以为老太太多疼王红霞他们一家呢。 姜苗正在院子里逗着恭喜发财，突然想起来这两条狗还要想办法搞到北宁去。 隔壁又吵闹了起来，姜苗在院子里能听到老太太地催促声，前两天还磨磨蹭蹭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 “小姜，麻烦你帮我看下卫红。”王红霞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对姜苗喊了一声。 姜苗起身走到院门口，“行。” 往王红霞家看了一眼，只见李文明几个大包小包的这就是要走了。 “怎么这么急？”姜苗想着车票早就订好了算着时间过去就行，这时候火车只有晚没有早。 “我也不知道，刚刚老太太就闹着要回去，我们这还要去火车站先看能不能买着票。”王红霞一脸焦急将李卫红推到姜苗的身边，“卫红，在你婶婶这里要听话。” “放心，你回来再接就行。”姜苗想着老太太走了心情好，揽着李卫红对王红霞说。 “卫红娘，快点。”李文明喊了一声催促着王红霞。 “来了来了。”王红霞也来不及说其他的了，急忙小跑过去。 “你知道你奶奶为什么这么着急吗？”姜苗看着几个人跟屁股着火似的恨不得直接起飞的架势忍不住问李卫红。 “不知道，中午我奶奶跟我哥回来就说要走。”李卫红午饭还没吃，帮着收拾了半天东西，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 “你没吃午饭？”姜苗是吃了饭才在屋檐下逗狗玩，准备玩一会儿去睡午觉。 “嗯，我妈也没吃，我爸也是被我妈叫回来的。”李卫红毫无保留地告诉姜苗她家里发生的事情。 “算了，不管他们，婶婶先给你弄点吃的，下午是不是还要上学？”姜苗虽然觉得其中有古怪，但本身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将心里那点疑惑抛在了脑后，“卫红吃不吃鸡蛋羹？啊……就是鸡蛋糕。”反应过来东北这边是这么叫的。 “吃。”李卫红听到鸡蛋糕咽了咽口水。 “那你先跟恭喜发财玩，婶婶去蒸鸡蛋糕。”姜苗平日中午不开火直接从超市里拿，天热了不饿的话直接拿水果当午餐也是有的，李卫红正在长身体却不能这么糊弄。 姜苗拿了五个鸡蛋出来，又拿了两个玉米窝窝头蒸上，这是她从超市拿出来的，柔软微甜。 “李文明你这个王八犊子给我滚出来！” 声音传进厨房，姜苗的动作就是一顿，往外一看就见李卫红要往外面走，“卫红，不许出去。” 第440章 王嫂家怎么了 姜苗还不知道外面怎么回事，不可能让李卫红一个小姑娘往外走，急忙把人喊住擦了擦手，外面已经传进来砸门声了。 好在李卫红听话，听到姜苗的喊声停下了脚步，小脸上带着惶恐，看着姜苗不知所措。 姜苗几步出了屋子，示意李卫红在这里等自己，她出了院门就看到董营长正砸着王红霞家的门。 “董营长，这是咋了？”徐嫂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你看没看到李文明？”董营长的声音很大。 “去送他们家老爷子老太太了吧。”徐嫂中午听见动静还瞅了一眼。 “个王八羔子还想跑。”董营长骂了一句拔腿就朝大门方向追去。 徐嫂莫名地看着姜苗，“小姜，你知道咋回事不？” 姜苗对徐嫂摇了摇头，她这些日子都没见着董营长一家几次。 刘招娣每次看到姜苗恨不得贴着墙走，去县里要是碰上了她就不去。 “也不知道咋了。”徐嫂跟姜苗说了几句话就回屋了。 姜苗心神不安，尤其是她还知道老太太他们是突然要走，难道做了什么惹了董营长。 姜苗皱眉转身就看一脸担忧的李卫红，将院门关上插好，“待会儿谁敲都别开。”她也不确定，但防着点总是好的。 姜苗心事重重地给李卫红做了饭，看着她吃完，又把她送去了学校，隔壁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直到刘磊来家里找姜苗，说王政委找她去一趟部队。 姜苗不知为何有些心慌，“稍等我下，我换身衣服。” “那我去找徐嫂了。”刘磊点了点头，指了指院子外面。 这下姜苗确定这事儿跟王红霞一家有关，就是不知道具体什么事。 徐嫂也是一脸莫名，见到姜苗急忙开口，“小姜，你知道什么事吗？” “不知道。”姜苗轻轻摇了摇头。 “王嫂家怎么了？”徐嫂显然也想到了，能将她们两个同时叫过去不是他们两家的事就只能是王嫂家的事了，“是跟董营长怎么了？” “不知道。”姜苗也想不到，毕竟那老太太和她那宝贝大孙子能惹出什么事来真不好说。 两人心怀忐忑地跟着刘磊到了部队办公室，还没到二楼就听到了哭嚎声，姜苗和徐嫂对视了一眼，跟着刘磊到了王政委的办公室。 姜苗进去才发现几个主要领导的几乎都在了，说起来她上次见人这么齐还是大年初一她跟季邦宁到的时候。 天热屋子里的炉子就撤了，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上老太太和刘招娣都躺在地上哭嚎，李文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董营长脸上也就比李文明强了点，王红霞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李文明侄子被他爷爷挡在身后，而除了被叫来的姜苗和徐嫂，李旅长、王政委的媳妇都来了。 阵仗这么大，显然事情不小，姜苗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向季邦宁。 季邦宁对姜苗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去刘嫂她们身边。 姜苗轻轻点了下头，到了刘嫂和安静身边，徐嫂跟着他，一过去就压低声音问刘嫂和安静怎么回事。 刘嫂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安静脸上带着怒意却也什么没说。 第441章 说是大丫有了 姜苗和徐嫂是完全状况外，而地上滚着的两个人也让她们皱起了眉。 “闹够了没！”李旅长重重拍了下桌子，“像什么样子，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再闹就都滚出去。” 李旅长发火了，老太太倒是不滚了，麻利儿地爬了起来，而刘招娣却还在哭嚎。 “我的女啊！我的女怎么办啊！”刘招娣被董营长扶起来的时候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咱闺女这辈子都完了啊。” 姜苗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看被护在角落的李文明侄子，又看了看眼中含泪的董营长，升起的念头太过于骇人，她不敢相信。 董营长将刘招娣紧紧搂在怀里，恶狠狠盯着李文明，“政委，你们今天说什么也没用，那小兔崽子我一定要送去少管所。” “老三，老三，那是你侄子啊，以后孝顺你给你养老的，你不能不管啊。”老太太一听抓着自己的儿子嚎了起来，“你不能不管啊。” 不说姜苗，一直云里雾里的徐嫂也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变了脸色。 “都闭嘴听不懂吗！”李旅长又重重拍了下桌子，“不愿意在这儿说就都去公安说。” 一听去公安老太太不吭声了，只是一直在推李文明，刘招娣却还靠着董营长痛哭。 “怎么办，怎么办啊。”刘招娣嘴里嘀咕着，眼泪止不住地落。 姜苗还是第一次看到刘招娣这样，之前跟她闹矛盾时候的哭闹一看就是装的，而现在不同，她能感觉刘招娣是真的难过。 “到底怎么了？”姜苗凑到安静的身边，叫她们来肯定是为了问情况的，但是她跟老太太那关系，再加上她不爱出门，所以发生了什么还真不知道。 “说是大丫有了。”安静凑到姜苗的耳边告诉了她。 姜苗听蒙了，这比她想得更严重，看了一圈没看到大丫，“那孩子呢？” “在隔壁办公室，小张他们陪着呢。”安静说的是王政委的勤务员。 “这怎么回事？”姜苗记得大丫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大丫才几岁，怎么就……” “也十二了。”刘嫂在旁边说了句，说完忍不住叹气，那姑娘命苦，爹娘对她不好，现在又遇到这种事。 “去医院查了吗？”姜苗看了一眼刘招娣，“说不定是假的。” “问了，就他。”安静示意了下李光明的侄子，“刚才承认了，他压在大丫身上来着。” “万一呢，总是去检查一下得好。”姜苗看都不想看李光明的侄子一眼，她实在不忍心一个小姑娘这么小就遇到这种事，“这事怎么处理？” “这不就是叫你们过来问问你们看没看着。”刘嫂知道这事的时候人都傻了。 “要是看着哪能不告诉董营长他们两口子。”徐嫂平日里也不跟董营长一家来往，但知道一个小姑娘遇上这种事心里也挺难受的。 “要不还是先送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么小的孩子没怀孕最好，不然要想想办法。”姜苗想着还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怎么发现的？” “说是发现大丫在家里吐，董嫂子硬是逼出来的。”安静也觉得该去医院看看再说，“看看老王他们想怎么处理，待会儿说完了送孩子去医院。” 第442章 跟大娘去医院好不好 刘招娣被董营长扶着坐在椅子上，靠着董营长一言不发默默流泪。 好不容易安静点了，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心情能轻松地下来，这么大的事，一个小姑娘一辈子的事。 一时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刘招娣低低地哭声，其他人谁都没有开口。 “小姜同志，小徐同志，你们就住在李营长隔壁，发现什么不对了吗？”王政委看谁都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干脆先问起她们两个。 “没有，我跟……”姜苗瞥了一眼老太太，“在到部队之前就有矛盾，所以平日里也不来往。” “我也没看到。”徐嫂直接对着李光明一家翻了个白眼，“他家老太太那样，我平日里走路都恨不得绕着走的。” 老太太听两人这么说一下子窜到了王政委的面前，“你看，我就说那个小娼妇满嘴胡说八道，我家娃最乖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里男人这么多，指不定是哪儿来的野种。”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李光明一把将老太太拽回自己身边，“娘，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她就是看咱家孩子老实……”老太太不依不饶。 “要不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姜苗着实被老太太吵得头疼，“大丫长得小，怀孕的话要早点处理，不然太危险了。” 姜苗一直以为大丫才七八岁，哪儿知道就十二岁了，不用说营养了，恐怕连饭都吃不饱。 王政委听了想了下，“那小季你跑一趟，安静，小姜同志，你们两个一起，这事儿还是要你们女人来办。” “不行，不准去医院。”老太太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凭什么去医院，我家娃又啥都没干，说不定她就是骗人的。” “老太太，这钱也不用你出，你急什么。”姜苗看了一眼老太太，又看了眼躲在墙角哆哆嗦嗦的李光明侄子。 “我说不行就不行。”老太太一脸心虚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怎么回事也都心里有数。 “娘，那是条命。”李光明死死拉着想去拦人的老太太，他眼睛里满是血丝。 李光明不是傻的，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看他娘和他侄子也能看出来，现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老太太说着就掐上了李光明的胳膊。 趁着这一会儿工夫，姜苗三个已经出了办公室，季邦宁打开隔壁办公室，除了王政委的勤务员以外，刘磊也在里面，正拿着饼干给大丫吃。 大丫两只手各拿了一块饼干，正在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姜苗有一段时间没见大丫了，现在看着觉得大丫比之前高了些，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补丁摞补丁，但起码干净了，起码现在看着不像个小乞丐。 “大丫，跟大娘去医院好不好？”安静上前轻轻抚摸着大丫的头。 大丫抬头看了看安静，又从铁盒里抓出来四五块饼干，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安静的身边。 “小刘你来开车，我们去一趟医院。”季邦宁喊了一声小刘，“小张你就留在这里。” 第443章 没有怀孕 车上的时候大丫脸色很难看，开了没多远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小刘，停车。”姜苗喊了一声，他们出来得急，车上连个水壶都没有。 大丫下车在路边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不大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姜苗和安静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姜苗假装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柠檬糖，“把这个吃了能舒服点。” 大丫犹犹豫豫地张嘴吃了姜苗喂的柠檬糖，酸甜清新的味道让她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赶紧走吧。”安静看大丫脸色稍微好点了，催促了一句。 到了医院就开始一系列的检查，听说可能怀孕连医生都变了脸色，急忙带去做了尿检。 “没有怀孕？”安静又跟医生确定了一遍。 “对，没有怀孕。”医生点了点头。 “那就好。”安静算是松了口气。 “医生，能给孩子做个详细检查吗？”姜苗却还有其他担心，这并不是说没怀就能让人松口气的事，“她为什么经常呕吐也检查一下吧。” “可以。”医生应了一声。 等了两个多小时大丫才被医生领了出来，病历是手写的姜苗就看了一眼，问了下医生大丫的情况。 好事是什么都没发生，可能有猥亵但是没有实质性地做到那一步，坏事是有猥亵。 至于呕吐是因为肠胃问题引起的，医生开了药，季邦宁拿着药单子去拿了药。 回到部队已经四点多了，大丫路上又吐了两三次，姜苗下车的时候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们在路上都商量好了，安静将王政委叫出去说了下医院里检查的结果，王政委再进办公室的时候脸色稍霁。 两家人似乎都已经闹得筋疲力尽，在办公室的两端没有人开口。 王政委斟酌了下还是将医院的检查结果说了，但也没全说，只说没有怀孕。 姜苗听王政委这么说看了他一眼。 “你看我说什么！”老太太一听从凳子上蹿了起来，指着董营长的鼻子就开始骂，“你们一家子就是想赖上我大孙子，呸，就你们也配。” 董营长被骂得青筋暴起，冲着老太太走了两步，李光明神情紧张挡在老太太身前。 “老董，这种事情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吧，你家闺女那么小，传出去可不好听。”李光明的话似劝似威胁。 “只是说没怀孕，他做过什么他自己不知道？”董营长指着角落里李光明的侄子，“你现在知道说我家闺女年纪小了？他做那缺德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家闺女年纪小？” “呸，你少给我满嘴喷粪。”老太太一口吐沫吐在了董营长的脸上，“谁知道你家那小娼妇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早就被睡烂了现在羊城赖在我大孙子身上。” “你个老妖婆我跟你拼了。”刘招娣突然暴起脑袋直接撞在了老太太肚子上，力气大的老太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你干什么！”李光明一见自己的娘被打了，伸手就想扇刘招娣，被董营长一把拦住推到了一边去。 刘招娣骑在老太太身上，双手朝着老太太的脸招呼，几下就看老太太一脸的血痕，可见她用了多大力气。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几个人就打成了一团。 第444章 您多说一句我就打他一下 “你们是要反了天了是吧！”王政委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将董营长和李光明拉开。 那边刘嫂和安静也将刘招娣拉开了，老太太却躺在地上呻吟着不肯起来。 王政委看了一眼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季邦宁两口子俩，他们想的什么他大概也知道，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干什么干什么。”王政委拉着董营长指着李光明，“李光明你一个的军人这思想怎么回事，人老董家那小姑娘才多大。” “不是都说了没怀孕吗？”李光明梗着脖子不服，“而且我侄子还是个孩子，就算真怀了谁能保证这就是我侄子的？” 姜苗一听这熟悉论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季邦宁，然后对着李光明翻了个白眼，这熟悉的他还是个孩子。 饶是王政委都被这番论调惊得说不出话来，瞪着李光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光明，你当兵十几年部队教你的都被狗吃了？”李旅长起身一脚将李光明踹了出去，“你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姜苗往旁边让了让，防止李光明撞着自己。 “你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刚刚还躺在地上的老太太猛地爬起来朝着李旅长扑了上去。 李旅长当兵多年，本能地一躲，老太太扑到桌子上将桌上一堆东西都撞到了地上，一时间屋里一片狼藉。 “娘！”李光明头皮都麻了，完全没想到老太太会突然起来打人，急忙过去将人拉到自己的身边。 李旅长也是被吓得不轻，这要是他一脚踹过去，这老太太人都不一定怎么样，他这身军装估计也要脱了。 李光明看老太太没什么事，抬头刚想说什么，却正对上了王政委冰冷的目光，一团糨糊的脑子突然反应过来，心里一慌。 “红霞你怎么不拉着咱娘。”李光明扭头看向坐在凳子上好像与她无关一般的王红霞。 王红霞慢慢抬起头看着李光明，眼睛平静无波。 “过来扶着点咱娘。”李光明完全没看出王红霞的不对劲。 王红霞慢慢站起来，却没有去扶老太太，而是两步到了李光明侄子面前，使劲把他从李光明父亲背后扯出来推到屋中间。 李光明侄子猝不及防下被拉到了人群中间，哆嗦着看着周围人说不出话来。 王嫂扫视了一圈办公室，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砸在了李光明侄子的脚边。 李光明侄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很快地上一滩水迹蔓延开来。 “你给我闭嘴，不然我打死你！”王嫂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指着李光明侄子。 老太太本来靠在李光明的怀里哼哼唧唧，听到这动静也不装了，站直了身子指着王红霞就开始骂。 王红霞神情平静地看向老太太，突然举起手里的文件夹重重扇在了李光明侄子的脸上，“娘，您最好闭嘴，您多说一句我就打他一下。” 老太太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一声没有，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王红霞。 “红霞，你这是干什么！”李光明也是又惊又怒，上前就要去夺王红霞手里的文件夹，“他一个孩子……” 王红霞也没躲，只是又一文件夹扇在了李文明侄子的脸上，“今天这事儿必须说清楚。” 第445章 我要跟李光明离婚 部队的文件夹是金属的，两下下来李光明侄子的脸都肿了，不说李光明母子两个，其他人也都看愣了。 “你老老实实给我说，到底做了什么。”王红霞又指着李文明的侄子问了一句。 董营长早就挡住了李文明，李文明现在不敢再动手，想推开董营长却又不敢使劲。 “红霞，红霞，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他还是个孩子。”李光明绕不过去只能着急地冲着王红霞喊。 “你说我听着，我不信他们说的我就信你说的。”王红霞却全当没听到李光明的话，只是看着李光明侄子，“但是如果我发现你有一句假话我就打死你。” “我……我……”李光明侄子缩着脖子含着泪花都说不完整，“我就压着她……” 王红霞深呼吸了几次，拿着文件夹的手都在抖，“你还做什么了？” 姜苗抓着季邦宁的袖子，她也想上去揍人，说起来这个年纪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恶心。 想到这里姜苗看了一眼那边被董营长挡着的母子两个，这还能有什么原因。 “就……就摸她……”李光明侄子的声音很小，仿佛生怕别人听见一样。 王红霞的身子晃了晃，扶住了身后的办公桌，连连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别的呢？” “脱……脱了她的衣服……”李光明侄子声音更小了，如果不是办公室里够安静，估计都听不清他说的话。 董营长一拳就落在了李光明侄子脸上，连李光明都不一定能受得了这一拳，更不用说这个被奶奶溺爱的孩子，他摔倒在地。 董营长还想再打，却被李光明从后面死死抱住。 “我说实话了为什么还要打我！”李光明的侄子哭喊着，倒在自己尿液里的他半个身子都湿了。 “是不是那个小娼妇逼你的！”老太太扑到李光明侄子身边，心疼摸着他被打的脸，嘴上一会儿心疼一会儿骂骂咧咧。 刘招娣的哭声再次大了起来，一时间屋里乱作一团。 “小季，来帮忙先把人拉开。”李旅长经验丰富，一看两人打架的架势就知道再不管就要出人命了。 季邦宁上前跟李旅长王政委将董营长他们两人分开，他按着董营长，李旅长他们按着李光明。 姜苗见状去隔壁办公室把刘磊和小张叫了过来，两人过来帮着按住了两人，李旅长的勤务员还在隔壁陪着大丫。 屋里一时间只有老太太的骂声和刘招娣的哭声，董营长和李光明红着眼瞪着彼此，如果不是刘磊和小张，恐怕又打一起去了。 “王红霞，宝才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一直沉默的李光明父亲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却是指责王红霞。 李光明听了这话看向王红霞，“王红霞，你可是他婶。” 王红霞本来正撑着桌子深呼吸，听了这话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夹扔了过去，“李光明，我跟了你十几年，才发现你怎么这么无耻！” 李光明被王红霞指着鼻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人都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王红霞。 “王政委，我要跟李光明离婚。”王红霞一句话让整个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446章 我要让他去少管所 姜苗一直在旁观事情的发展，王红霞站出来她略感惊讶但是也算不上意外，有这么个侄子传出去他家在家属院待不下去了。 每家都是几个孩子，几乎家家有女儿，这大丫出了事，谁知道自家闺女有没有遇到，肯定家家都要问自家闺女。 直到王红霞说出离婚，姜苗才真被惊着了，下意识看向李光明。 李光明显然也因为王红霞这句蒙了，好半天才开口，“红霞，你胡说什么呢……怎么……怎么就要离婚了？” “你不想当人我家闺女还要做人。”王红霞冷着脸丝毫不给李光明留面子。 “红霞，也不至于到这程度。”刘嫂开口劝了一句，但话说出来又后悔了，神情为难看着安静。 安静拉着刘嫂轻轻摇了摇头。 “我家好好一个闺女，有这么个爹，这么个奶奶，这么个堂哥，以后出门头都抬不起来，为了她我也要离婚。”王红霞侧头对刘嫂说了句，“您说说要是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人，我就不嫁了。” 李光明平日里护着娘护着侄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但是那时候小打小闹的王红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毕竟离婚会被人指指点点看不起，连李卫红都要被嘲笑，但这次不一样，下午在听李光明说那些话的时候，越听她越心寒，忍不住去想如果哪天遇到这种事的是自己闺女。 王红霞想到这里只觉得恶心，李光明恶心，他娘恶心，他侄子也恶心，他一家怎么这么恶心。 “红霞，他会改的，我们以后好好教他就是了。”李光明却依旧觉得王红霞小题大做，“你闹什么。” “我们好好教？”王红霞竟然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李光明，他是爹娘死绝了，要我们这对叔婶来教？” 姜苗听了挑了下眉，看向脸被气得通红的李光明，只觉得痛快。 “你……你怎么说话。”李光明结结巴巴说王红霞，“以后让孩子好好孝顺我们就好。” “别，我可没那个福气让一个流氓孝顺我。”王红霞看起来是一点跟李光明过的念头都没了。 “你……你……我撕烂了你的嘴。”老太太就要去打王红霞。 王红霞视线这才落在老太太头上，“老太太，反正我也不想跟你儿子过了，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不客气了。” “你……你敢……”老太太色厉内荏地指着王红霞。 “王政委，你看看需要什么手续，我这就回去拿。”王红霞转头看向王政委。 王政委现在只觉得头疼，一事没完又来一事，这李光明平日里看着挺好的，怎么这时候开始犯糊涂了。 “老董，你说说这事怎么办吧。”王政委看向被拉着冷静下来的董营长，想听听他的想法，“王嫂，你先冷静冷静，我们先把这事处理了。” 王红霞听了点了点头，也没反对，坐回自己之前坐的椅子上，冷着脸看都不看李光明一眼。 “送去公安，我要让他去少管所。”董营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第447章 两千块钱 “不行！老董！不行！”李光明一听少管所急了。 安平市就有少管所，他们都去过，那里的青少年过的什么日子李光明是亲眼看过，他怎么能让当儿子养的侄子去少管所。 “李光明，他畜生不如不该去少管所吗？”董营长指着李光明侄子咬牙切齿地问他，“我闺女可才十二岁啊。” “不行，真的不行，你说，你想怎么样，怎么样都行，只要不去少管所，钱，我给你拿钱，你说多少，你看在咱俩这么多年战友的份上就放过他吧。”李光明慌不择言，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侄子去少管所，一旦去了不止他侄子这一辈子完了，他也完了，以后怎么在部队里待，最好就是将这件事压下去。 “老董，老董，你听我说。”李光明被刘磊死死抓着挣脱不开，“要是我侄子去了少管所这事就大了，最吃亏的还是你闺女，外面人怎么看她？” 姜苗听李光明这么说捏紧了拳，这不就是受害者有罪论吗，但这毕竟不是她家的事，她看向董营长，却在董营长的脸上看到了犹豫。 李光明这话的确是说到董营长的心里去了，自家闺女还那么小，万一这事传出去，不用说以后嫁人，恐怕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两千块钱。”一直捂着脸哭泣的刘招娣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你拿两千块钱这事就算了。” 李光明一听刘招娣这话眼睛一亮，只要能提要求就有谈的空间。 “你怎么不去抢！”老太太一听急了，她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你家那个破烂货也值这么多钱。” “不给就送他去少管所。”刘招娣指着李光明的侄子，“少一分都不行。” “你干嘛。”董营长急忙拉了刘招娣一下。 “我总要给咱闺女以后考虑，出了这事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刘招娣被董营长拉得一个趔趄，“这两千块钱我给她存着，以后她出嫁嫁妆丰厚点婆家也能善待她。” 姜苗听着几个人话头一转说到了钱上，拉了拉季邦宁的衣袖，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用钱就想抹平，而且看李旅长和王政委他们都不打算阻止。 季邦宁握住了姜苗的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好，就两千块钱。”李光明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现在只想着不将这件事闹大就行。 王红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你现在就去拿钱，我们在这里等着。”刘招娣也不管董营长，直接对李光明说。 李光明这才想起来家里的钱都在王红霞那里，他现在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红霞……” “我回去拿钱。”王红霞倒是也干脆，起身就往办公室外走。 “王嫂，我跟你一起。”姜苗见状松开季邦宁的手。 “小刘，拿那么多钱不安全，你跟着跑一趟。”季邦宁见状对刘磊交代了句。 其实部队到家属院哪有什么不安全的，只是间谍的事过去没多长时间，不可能放任姜苗和王红霞在部队里自己走。 第448章 这幸好有小刘 姜苗想跟王红霞说几句话，但身边跟着个刘磊也的确不方便。 “姜苗，晚上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吗，待会儿我让王政委给我开个介绍信，明天我就去县里住。”王红霞的声音很平静。 “当然可以，这个时间卫红放学了吧。”姜苗也不确定现在几点了，“放学了就让她先来我家吧。” 夏天天黑地晚，看看太阳应该有五点多了。 李卫红果然正在家里写作业，看到王红霞敏感地发现了妈妈的异常，“妈妈。” 李卫红看起来很不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今天下午因为奶奶他们离去而开心的心情瞬间蒙上了一层乌云。 “没事，你待会儿先去姜苗婶婶家好不好？”王红霞摸了摸李卫红的头，强行扯出个笑容。 “好。”李卫红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姜苗家，但知道自己现在听话能让王红霞高兴。 王红霞从炕柜里拿出来一个铁盒，打开一看人都傻了。 姜苗本来正和李卫红说话，视线余光注意着王红霞，发现她没了动作看了过去，只见王红霞脸上半点血色没有，手里的铁盒中只有一百多块钱，“这……” 刘磊本来站在门口，王红霞开炕柜的时候他低下了头，听到姜苗的动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也看到了铁盒中只有薄薄一摞钱。 “走吧。”王红霞颤抖着手将铁盒合上，慢慢站起身晃了晃就要往后倒，被姜苗一把扶住了。 “你先坐会儿。”姜苗被吓得不轻，她轻轻拍着王红霞的后背，生怕她被气出个好歹。 “这幸好有小刘。”好一会儿王红霞才缓过这口气，“不然我这怕是说不清了。”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我跟了他十三年啊。” 姜苗又不是傻的，哪能猜不到怎么回事，到了嘴边的话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安慰也不是，一起骂更不是。 姜苗现在就担心王红霞被气出毛病来，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没事，我在呢，我帮你。” 刘磊看着两人不明所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那盒子里没多少钱。 李卫红被吓得掉眼泪却一声不吭，她靠在王红霞的身边偷偷擦着眼泪。 好一会儿王红霞才觉得好了一些，长吁一口气，从木柜里翻出来一个编织旅行袋，给自己和李卫红收拾了一袋子衣服，“卫红，收拾好你的书包，我们……先去你徐婶婶家里。” 李卫红乖乖地点了点头，刘磊从王红霞的手里将旅行袋接了过来。 姜苗陪着王红霞将李卫红送到徐嫂那，徐嫂看着王红霞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眼睛扫过刘磊拎着的旅行袋，“卫红在我这你放心就是，等你们忙完再来接她。” 王红霞再三跟徐嫂道谢后才去了姜苗那，将旅行袋放在西屋里，抱着铁盒子去了部队。 一进门王红霞就将铁盒子重重砸在李光明的脸上，“李光明你个丧天良的玩意儿是想干嘛！” 李光明本来等得就胶着，没想到王红霞一进门会直接砸自己，有些心虚地避开王红霞的眼睛，低头开铁盒，“钱拿来了，钱呢？怎么就这点了？” 第449章 今天这婚我是必须离 “对啊，李光明，钱呢？钱哪儿去了？”王红霞恨不得撕了李光明，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我哪儿知道啊，这钱不一直是你收着的吗？”李光明的眼神闪烁，“钱哪儿去了我哪知道。” “好好好。”王红霞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给你爹娘钱？你至于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李光明避开王红霞的视线，看着铁盒子里的钱面露为难，“老董，你看这，要不我每月发了工资给你。” “不行。”刘招娣不等老董开口先开口了，“要不拿两千块钱，要不你侄子去少管所。” 李光明本想着拖一拖，没想到刘招娣丝毫不顾及他跟董营长的战友情，“红霞，你看这……要不就把钱拿出来。” “李光明，你别跟我说这些，这钱在哪儿你心里有数，你爱拿不拿，反正这不是我侄子。”王红霞也懒得废话，往凳子上一坐板着脸不说话，“王政委，今天这婚我是必须离，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李光明看王红霞板着脸看都不看自己，再看看董营长他们夫妻，只觉得棘手。 “李光明，你准备怎么样？”王光明也不想跟李光明多说了，他完全想不通李光明何必这么做，之前看着也不像全是小心思的人。 “你把我儿子的钱藏哪儿了？”老太太突然朝着王红霞冲了过去。 王红霞半点不留情一脚踢在了老太太的腰上，加上老太太前扑的力气，老太太捂着腰倒在了地上，脸涨得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娘！”李光明被吓得不轻，急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他怒视着王红霞，“王红霞，你疯了吗！” “可不就疯了。”王红霞竟是顺着李光明说的话点了头，“遇上你们这一家子什么圣人才能不发疯。”说完看向董营长两口子，“你们还不把他送去公安？我家闺女都放学了，说完我要回去了。” “等等，等等。”李光明父亲急忙到老太太身边翻着她的兜，硬生生从衣服里面翻出来一摞钱，数了二十张递到了董营长的面前。 姜苗眨了眨眼睛，本来以为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毕竟看李光明的架势人财都不想丢，平日里看李光明父亲蔫不吭声的，没想到这时候倒是比李光明母子两个更有决断。 刘招娣一把将钱拿过来数了两三次，才将钱收起来。 董营长也不催她，直到她把钱收起来才看向李光明，“你这侄子赶紧送走，不然我看一次打一次。”又看向王政委，“李旅长，王政委，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这就先回去了。” “行了，回去吧回去吧。”王政委对董营长摆了摆手，“回去好好安慰下孩子。”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下李光明家的事还没完。 “王政委，麻烦您给我开下介绍信，李光明，明天我们就去把离婚办了。”王红霞甚至不等董营长夫妻离开就开了口。 “红霞，别这样，有什么我们回家说。”李光明这么多年也了解王红霞的性格，脾气倔却也心软，等回家多说点软的求求她就行了。 第450章 我就说她爹死战场上了 “小王啊。”刘嫂见状急忙开口，“这离婚是大事，回家再好好想想。” 李光明一看刘嫂帮忙说话眼睛就一亮，他就希望刘嫂能好好说说，这离婚多丢人啊。 李光明一心在离婚这件事上，也没注意自己怀里的亲娘靠着他脸色难看。 “刘嫂，我知道。”王红霞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模样，“我倒是也想好好过日子，但这日子咋过啊？”摇了摇头，“今天这要是没人陪我回去，这钱我说得清吗？” 刘嫂听了也叹了口气，拍了拍王红霞的后背，“好歹想想卫红，她年纪还小，你这一离婚她没了爹你咋说？” “我就说她爹死战场上了。”王红霞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番话，“有这么个是非不分的爹还不如没爹。” 王红霞说的听起来像是气话，但她表情看着又很平静。 “今天这事被卫红知道了怎么看她爹，我为了卫红好也要离婚。”王红霞说着叹了口气，她哪想到不过半天时间，自己平静的生活就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刘嫂，我们都是有闺女的人，不说将心比心……”说着说着红了眼眶，“这要是……”她说不下去了，“这婚我是一定要离。” 一听这话还想劝的刘嫂劝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平日里谁家有个矛盾都是她去调解的，跟今天这事一比啥都不算，她无奈看向王政委。 “这样，小王同志，你们先回去，冷静一下，有什么明早来了再说。”王政委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也希望王红霞回去和李光明好好说说。 王红霞知道离婚没那么容易也不纠缠，点头应了一声起身看都不看李光明一眼就往外走。 李光明看王红霞没有继续说离婚的事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老太太一直没动静，低头一看，只见老太太一脸惨白满头大汗，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李光明吓得手都在哆嗦，“娘，娘，你怎么了？” 季邦宁没说要走姜苗以为他还有事，一听李光明的动静看向老太太，看起来情况的确不太好。 李光明这一嗓子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老太太的情况看着的确不太好，王政委让李光明先带老太太去卫生室看看，不行安排车去一趟军医院，人好人坏也不能看着不管。 李光明抱着老太太跟着小张急匆匆跑去卫生室，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父亲和侄子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今天又是被打又是被踢的，现在这样看着也不好。 “行了，其他事明天再说吧。”王政委对还没走的姜苗两口子说了句，没让人走也是为了防止有不可控的事情发生，“都回去吧。” 姜苗和季邦宁都不是话多的人，王政委和李旅长倒也没交代两人什么，但是今天毕竟有这么多人，谁都不难保证这事不会传出去，只是希望起码晚一点。 安排人将李光明父亲和侄子送回去，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王政委和李旅长以及满屋凌乱。 好一会儿王政委才长长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第451章 现在就是这样 姜苗和季邦宁到家的时候，王红霞已经牵着李卫红等在门外了，她看着两个人神情很纠结。 “姜苗，东西还是先放你那，卫红……”王红霞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带着她回家，她也要知道怎么回事才行。” “好。”姜苗听了也没劝，这种事情别人帮不上多少，只能王红霞自己来，“有什么事喊我一声。” “没事，我挺庆幸现在就知道了的。”王红霞对姜苗笑了笑，“万一像我那天说的，我也没法下定决心。” 姜苗看着王红霞牵着李卫红进了院门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季邦宁跟他一起回了家。 一下午发生了太多事，姜苗几次想开口都忍了回去，现在面对着季邦宁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为什么赔钱这事就算了，这不是犯罪吗，李光明家应该赔钱，但他侄子也应该去少管所。”姜苗靠着厨房门框，看着季邦宁烧火做饭。 姜苗没有当着那么多人问，而是等着回来才单独问季邦宁，只有在这个家里，只有在这个不算太大的房子里，她才能将心底压抑的一切问出口。 “要保护大丫。”季邦宁的声音很平静，淘米耳下锅点火，动作不紧不慢，“这种事情闹太大最后扛下一切的只能是大丫。” “呵……人言可畏。”姜苗当然能明白季邦宁的话，但就是明白才更心塞。 “李光明的侄子走了就走了，大丫可还是要在家属院里生活，要是传出什么她恐怕会被送回老家，董营长的老家不比季家村强。”季邦宁将火点上，接过姜苗手里的包子放在蒸笼上。 姜苗一听提到季家村瞬间心里有数了，在这里董营长和刘招娣虽然重男轻女，但好歹还能有的吃，一旦回了老家怎么样就真不好说。 “家属院里……”季邦宁很少说家属院里的事，说了半句又停了下来，“总之，这件事情对大丫而言，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就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然就是受害者有罪，即便那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看着像是七八岁的小姑娘，是吗？”姜苗知道面前的季邦宁不会这么想，但她真的忍不住了。 “对，现在就是这样。”季邦宁将手上的水擦干，走到姜苗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即便这是错的，但这就是现实，大丫和董营长夫妻要面临的流言蜚语会比李营长多无数倍。” 姜苗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她的火气压抑了一下午，她不想跟季邦宁这么说话，“所以没别的办法？” “起码现在是没有。”季邦宁伸手将姜苗搂在怀里，“我们不是最终承受结果的人，所以我们也不能做决定。” 姜苗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季邦宁的腰，就是因为知道现在较之未来更为保守，所以她只能在这里跟季邦宁说，“在未来，有些国家会给李光明侄子这样的罪犯进行化学阉割还有电子脚镣。” 即便是在未来，这些事情也不少受害者有罪的论调，更何况现在，不止保守，还有法律制度不完善的问题。 “我们要尽快去北京。”姜苗心里对于即将面临的一切还是觉得紧张，去了北京之后她想做一些事。 第452章 老太太没事吧 姜苗对于董营长和刘招娣决定虽然不喜却也能理解，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当大丫和两千块钱放在天秤的两端时，他们会作何选择本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未来有离婚冷静期已经被网上吐槽了一次又一次，一年到头总有十多二十次因为离不了婚而上热搜，但是比起现在，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未来离婚也就是一家三口的事，现在离婚，那是足以令整个家族蒙羞的事情，从提出这件事开始，父母、亲戚和朋友，甚至还有同事，凡是认识的就一定要来劝说几句，从面子到家庭到孩子到方方面面，不知道还以为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人神共愤的事。 就算前面那些都没能打消夫妻二人离婚的念头，两人到单位去开介绍信，就该领导做思想工作了，单位里的妇联也不会坐视不管，反正这个婚想离比登天也容易不到哪儿去。 更不用说离了婚还会面临的一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觉得丢人不肯接受离婚女儿的比比皆是，女人离婚后连个家都没有了。 姜苗有心问问王红霞的打算，离婚后肯定不能留在家属院了，王红霞只能回娘家。 王红霞的东西还放在西屋，晚上八点多隔壁传来了吵闹摔东西的声音，过了有半个小时，姜苗家的门被敲响了。 王红霞披头散发地牵着还在抽噎的李卫红站在门口，姜苗看着母女二人，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让两人进来。 “不好意思啊，姜苗，季副团长。”王红霞将头发捋了捋，脸颊上还能看到红肿的巴掌印，“要打扰你们一晚了。” “不用跟我说这些，快进来吧。”姜苗将王红霞带到了西屋。 姜苗平日里在西屋放杂物，但炕上是干干净净的，隔个三五天也会烧一下。 姜苗抱了被褥放在炕上，“这些被褥都是新的，王嫂你自己铺一下。” “哪用的着这么麻烦。”王红霞对姜苗露出一抹浅笑，只是那笑容看着跟哭似的。 “婶婶。”李卫红伸手搂住姜苗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 姜苗摸了摸李卫红的头，“困了吧，跟婶婶去洗漱然后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李卫红乖乖应了一声，跟着姜苗去洗漱。 等姜苗牵着李卫红回到西屋炕已经铺好了，王红霞哄着李卫红上炕睡了。 李卫红连惊带吓地，上了炕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老太太没事吧？”姜苗看李卫红睡着了才开口。 “没什么事，就是青了一大块。”王红霞听到姜苗提老太太，脸上那点笑意消失殆尽，在李卫红面前她还要强撑着，但现在女儿睡了，她肩膀都垮了下来。 尽管王红霞在办公室的时候很坚决，但姜苗还是开口问了一句，“真要离婚了？” “嗯，真的。”王红霞点了点头，“不离这日子我也过不下去了。”看姜苗眉头紧皱的模样，“不用担心，我娘家几个兄弟靠谱，嫂子也不是什么难缠的人，我又有手有脚的，能养活我跟卫红。” 第453章 乱世人不如太平狗 “他娘和他侄子我提醒过他几次。”王红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之前他侄子跟你闹那一次也是，回去还跟我埋怨季副团长说他侄子早晚闯祸，他还觉得你男人吓唬他。” 姜苗倒是没想到李光明回去还跟王红霞说了这事，“他跟你说了。” “也就是跟我抱怨一下，但凡听进去也不能发生今天这事。”王红霞苦笑了一声，“十几年了，我才发现他是这么一个人。” “他孝敬他娘应该的，他关心他侄子也没错，之前我都忍了，但是今天这事不行，大丫那孩子本就过得苦，这次没出事是她运气好，他这次用两千块钱解决了，下次呢，以后呢，他那侄子你也知道。”王红霞越说越生气，“他也不想想他能护得了几次，他怎么不想想他也有个女儿。” 姜苗听了叹了口气，她是听说过那种不疼女儿反倒是宠着侄子，为的是以后有人养老摔盆，但李光明那侄子被老太太惯得无法无天，不用说以后，现在就频频闯祸让李光明收拾烂摊子。 就像王红霞说的，今天这事用两千块钱解决了，以后万一解决不了，那连累妻女只是早晚的事。 “我也没什么大富大贵的想法，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王红霞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我这十几年是过了啥啊。” “现在发现不是挺好的吗？”姜苗叹了口气，往后一仰躺在了炕上，她今晚本就想在西屋睡，“卫红才这么大，离开那一家子是好事，以后你好好教，好好读书，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明天还不知道王政委能不能同意呢。”王红霞听姜苗支持自己笑了出来，从她做了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所有人都反对的打算了，“而且现在上大学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多读书总归是好的。”姜苗看着昏黄的灯泡，“就像这灯，说不定以后会更亮更好，十年后二十年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你说的是，只要卫红想读，我就供她读。”王红霞听了长吁一口气也笑了，“我出生那会儿兵荒马乱的，今天活着有口饭吃，明天说不定整个村子都没了，鬼子兵匪，啥没有啊，乱世人不如太平狗，那时候都过来了，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我有手有脚的，怎么就养不了我和卫红了。” 姜苗心里有些犹豫，她想问王红霞愿不愿意跟她去北宁，如果跟她走的话，李卫红会有更好的未来，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未知的，她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这个想法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王嫂，等着留个家里的地址，我到时候写信给你，我们别断了联系。” “等明天我写给你。”王红霞只当姜苗是为自己感到难过，“不就是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姜苗心知这事不是话里说的那么简单，甚至她连半点忙都帮不上，但她的支持应该能让王红霞感觉不是那么孤立无援。 第454章 哪儿这么容易 一切如同姜苗所想的那样，王红霞的离婚并不顺利，李光明那里不肯离婚，王政委那边在劝，刘嫂那边在劝，不知道原因的人也在劝，所有人都在告诉王红霞不要离婚。 王红霞不可能说出大丫的事情，只能说受不了了，不想再管李光明家里的事。 劝说的人都在说让李光明将爹娘和侄子送回去，毕竟家属院里的人多少都知道李光明娘和侄子是什么样，但也觉得没必要离婚。 王红霞开不出介绍信，连去县里住宾馆都不行，在姜苗这里住了三四天。 姜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王红霞不好意思，她手里有铁盒里剩下的一百多块钱，她就想着拿点钱给姜苗。 姜苗当然不可能收王红霞的钱，在她看来不就是几顿饭住几晚的事情，而且王红霞也会帮着她干些家务收拾下菜的。 李光明在第二天晚上就找到了姜苗家里，但王红霞不想回去，李光明也不敢在季邦宁眼皮子底下将人硬拉回去，前一晚两人打的厉害，他也是在气头上，觉得王红霞怎么能对他娘动手。 王红霞每天必去找王政委一次，一般中午回来下午再去一次，两三点就回来，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几次下来难免丧气，要不是还有姜苗每天告诉王红霞她做得没错，她可能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姜苗，我这样真的错了吗？”王红霞剥着姜苗从镇上买回来的毛豆，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呀，又说什么了？”姜苗抬头看了一眼王红霞，这些日子谁见了王红霞都要劝两句，反正都是让李光明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她都不想知道是谁说的了。 “就是说我不替卫红想想。”王红霞也不瞒着姜苗，这话说的人太多，她也听了太多次，再坚持也难免听了进去。 “要是我有那么个堂哥我这辈子头都抬不起来。”姜苗真觉得离婚再难也比有那么一门亲戚的好，“还没走呢？” “还没呢。”王红霞一听姜苗提起她婆婆，心里那点犹豫消散殆尽。 过了中午王红霞一如往日又去了部队找王政委开介绍信。 王政委听说王红霞来了也觉得头疼，这些天什么话他都说了，还反复再三地说，但王红霞就是油盐不进，怎么说都不听，就是要离婚。 李旅长一听王红霞来了，端着茶杯就要出门，他这些天也没少帮着劝，连他媳妇都找来帮忙劝了，真劝不动。 李旅长在出门之前停了脚步，“老王啊，不行就把李光明找来说清楚，这离婚也不是一个人的事，两人到时候都答应不如就把介绍信开了吧。” “哪儿这么容易。”王政委也是头疼不已，这他答应了要是哪天两口子俩反悔了，到时候他就是让两口子离婚的恶人了。 “反正我看小王同志挺坚决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李旅长说完打开门，就看站在门口的王红霞，“小王同志，进去说吧。” “嗯。”王红霞站在门口把李旅长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谢谢李旅长。” 第455章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小王同志。”王政委倒了一杯水放在王红霞的面前，“你是铁了心要离婚是吗？” “王政委，您真的不用再劝我了，这婚我是一定要离，我现在都恨不得我根本没嫁给李光明过。”王红霞笑着说道，“卫红有这么个爹才是真的惨。” 王政委看王红霞这么坚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王政委让小张去把李光明找来，李光明知道王红霞这些日子天天来找王政委，他就盼着王政委他们能好好劝劝王红霞，今天突然叫他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王红霞答应不离婚了。 李光明进屋先对王政委敬了个礼，然后才看向王红霞。 王红霞神情平静地看着李光明，“我们说说离婚的事。” 李光明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本以为王红霞终于被说通了不离婚了，没想到竟然还是坚持要离婚。 “红霞，我……我不离婚。”李光明好一会儿才讷讷说了这么一句。 “何必呢，李光明，你有侄子给你养老送终，没有我，也省得以后有人拦着你孝敬你爹娘。”王红霞尽管已经想明白了，但看到李光明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红霞你怎么能说这话，那是……”李光明一听王红霞这么说神情不满。 “那是你娘，所以标出孝敬她是应该的，我没说不对啊。”王红霞是真懒得跟李光明废话，“等开了介绍信我们明天就去县里把离婚办了，我带着卫红，你以后再找有了儿子卫红也碍眼。” “你胡说什么，卫红以后吃饭读书哪哪儿都要钱，你拿什么养她？”李光明现在就希望王红霞能想想李卫红打消离婚这个念头。 “放心，我都想好了。”王红霞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她这些日子什么话没听过，“等离了婚我就带卫红回娘家，你要是愿意呢就寄点钱，放心，我不会动一分一厘，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我养得了。” “红霞，这婚我不离。”李光明说着红了眼睛，两人结婚十几年，前些日子还说要个儿子，哪想到这还没几天就闹到离婚这一步。 “何必呢，李光明。”王红霞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看到你们一家都恶心，现在离了婚也不耽误你再找，而且你离不离婚我都要带着卫红回娘家。” 李光明一看王红霞这是铁了心要离婚，但他怎么都点不下这个头，“要不你先回去待些日子，等想回来再回来。” 王红霞听了叹口气，这婚怎么就这么难离，好不容易王政委那边松动了，这李光明又咬死了不肯离婚，不离婚她就没法把户口迁回去，迁不回去就不能赚工分，没几天就必须回来。 “李光明你何必呢。”王红霞真的被李光明气笑了，“你明知道如果不离婚我根本没法把户口迁回去。” 王政委喝了口水，就让夫妻俩人自己说，等他们说出个结果再看要不要开介绍信。 “过两天，不……明天，我明天就送我爹娘他们回去，你别这样。”李光明哀求道，“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让他们来了行不？” 第456章 你也为卫红想想吧 王红霞无奈一笑，“何必呢，李光明，你说说何必呢。”抿了抿嘴，她跟李光明不是没有感情，但就是因为有感情才更难接受本以为正直的对方是这样一个人，“李光明，大丫的事你用两千块钱解决了。”想起那天她回去拿钱时发生的事更觉得荒唐，“那两千块钱当时怎么回事你清楚，李光明，我从没想过你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 “红霞，你别这么说，求你，别这么说。”李光明的脸埋在手里，声音带着哭腔。 “李光明，我本来不想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王红霞看李光明这样只觉得好笑，“你想想卫红长大了如果知道你为了护着你侄子做的这些事会怎么看你？” 李光明身子一抖，他从来没想过，或者说根本不敢去想这种可能，“不，卫红不会知道……” “这件事情是那天所有人一起瞒下来了。”王红霞想起这事只觉得庆幸，那天在场的都不是多嘴的人，“你那个侄子，哪天再做点什么，你能不管？” 李光明抬头看向王红霞想说他能，但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以后不会……” “会，这次的事情你帮他背了，你拿了两千块钱，他还是你娘的乖乖大孙子，这些日子想必没少哄吧。”王红霞即便不回去也知道家里会发生什么，“李光明，就算不考虑我，你也为卫红想想吧，起码不要让卫红以后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王红霞说的每一句都中了，这几天老太太心疼大孙子，饭都是送到炕边喂的。 李光明反驳不了王红霞的话，听王红霞说卫红在外面抬不起头来，捂着脸失声痛哭，他怎么就把好好的日子过成了这样。 一个战场上无畏生死流血的大男人哭成这样，王政委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想想王红霞说的，又觉得李光明自作自受。 媳妇贤惠，女儿乖巧，之前都说李光明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等媳妇再给他生个儿子，指不定多少羡慕他的。 “王政委，麻烦你了。”王红霞看着李光明这样也红了眼眶，她出嫁的时候，这十几年，甚至这几天前，从没想过两人会到今天这步，“李光明，我们离婚吧。” 王政委没有动作，只是皱眉看着李光明，等他开口。 李光明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但脸还埋在手中，“麻烦……王政委了。” 王红霞听李光明终于松了口长吁了一口气，她已经做好今天不成明天再来的打算了，也知道李光明是为了李卫红才答应的。 王政委叹了口气，拿出信纸写了两封介绍信盖上了章，然后又给王红霞多开了份介绍信，她去迁户口要用。 “等都办好了再来，我给你开回去的介绍信。”王政委将介绍信递给王红霞，部队开出的介绍信可以直接让王红霞到家，不用去开几封介绍信。 “麻烦您了。”王红霞拿着介绍信既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里堵得慌，“李光明，明日我们就去把离婚证领了吧。”顿了顿，“以后就让卫红当你牺牲了吧。” 第457章 明天就去 王红霞进了姜苗家看见姜苗脚下一软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王嫂，怎么了？”姜苗被王红霞吓了一跳，她看看时间，今天王红霞回来的比往日要早，上前想要将人扶起来。 “姜苗。”王红霞哆哆嗦嗦拿出介绍信递到姜苗面前，“他答应了。” 姜苗接过来打开，看着介绍信里的内容，不知道王红霞怎么说的，她想劝让王红霞干脆下午就去办了离婚证，但看她现在这样，话到了嘴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先起来，起来再说。”姜苗将王红霞扶到炕边坐着，“准备什么时候去办？” “明天就去。”王红霞也怕夜长梦多，但今天她和李光明的样子都不适合去办这件事，“办了之后我就去迁户口，过两天就回家。” 王红霞一刻都不愿在这个家属院多待，她眼中含泪面上却带着笑容，“姜苗，幸好有你。” “我又没帮上什么忙，谢我做什么。”姜苗笑着拍了拍王红霞的肩，她能理解王红霞为何这样，这时候想离个婚真的太麻烦了。 姜苗不知道自己想错了，现在甚至比王红霞当初想的还快，她本以为没有十天半个月拿不到介绍信，她落泪是因为本以为白头偕老的两人马上就要分道扬镳，而她笑则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那恶心的一家了。 “这事儿你跟卫红说了吗？”姜苗除了第一天晚上睡在了西屋，后面都是在东屋睡的，也就不知道王红霞有没有跟李卫红说。 “还没有，我想着等拿到介绍信再说。”王红霞那点复杂心情被姜苗这么一问瞬间消散无踪。 李卫红在王红霞眼里还是个孩子，离婚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这些日子每天都想跟李卫红说，但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觉得与其骗她不如实话实说，省得她长大了心里难过。”姜苗一直觉得大人可以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跟孩子说实话，她父母也是在差不多李卫红这个年纪的时候离婚的，小时候被父母骗说父亲在外地工作，才只能半个月见一次，长大知道真相后心里是真难受。 “我想想。”王红霞能听进去姜苗的话，但是就这么跟李卫红说还是会担心孩子接受不了。 姜苗也不再多说，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结果，忍不住看了王红霞一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王红霞注意到姜苗的视线，“怎么了？” “就是很佩服王姐你能坚持离婚。”说到这里姜苗叹了口气，“我要是面对这么多人劝阻未必能坚持。”倒不是耳根子软，而是真的难，所有认识的人几乎都在反对。 “要不是姜苗你一直支持我，我恐怕也坚持不下来。”王红霞想想这些日子自己听到的各种劝说，也是摇头叹气。 晚上从西屋传来李卫红的哭声，姜苗翻了个身，看着季邦宁的背影叹了口气。 “李营长让我帮忙劝劝王嫂。”季邦宁翻了个身正对着姜苗。 “他都找到你那去了？”姜苗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打算怎么说？” “别人家的事我要说什么？”季邦宁的声音温和，“王嫂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就算那天是气愤之下提起的离婚，这么多天过去了还坚持想离婚，没什么好劝的。” 第458章 尽量再劝劝你 王红霞一早就跟李光明去县里办了离婚，然后马不停蹄地去迁了户口买了第二天的车票。 姜苗本以为王红霞怎么也要准备两天才走，也问了她怎么这么急。 “都离婚了我住在这里也不像样，家里那边我打电报回去了，早点回去安置下来就能送卫红去学校了。”王红霞虽然因为这一天的奔波疲惫，但语气却很轻松，她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姜苗，我知道以后会很难。” 王红霞已经三十多岁了，曾经的直接早就化作了隐忍，但现在不再忍了她才发现原来这么轻松。 姜苗不知道王红霞想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我曾经以为无论怎么样，好歹这个家不能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王红霞深吸一口气，“女人本就比男人要难得多。”苦笑了一下，“估计我回去后就要开始相亲了。” 王红霞看得明白，家里兄嫂人再好，也不可能任由她一个人再不找带着孩子过日子，到时候村里的闲言碎语就不只是说她了，恐怕连她家里人都要被指指点点。 “有合适对你好的也不是不能考虑，别人愿意催就让他们催，你自己可要稳得住。”姜苗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劝王红霞自己带着孩子过。 姜苗并不觉得离婚后就不能再找，只是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最好还是多费点心慢慢找个过日子的人。 …… 将王红霞母女送走姜苗才发现不知不觉距离八月一日只剩两天了，这些日子她的注意力被王红霞分散了也没注意，现在想起来了紧张的吃不香睡不好，也才注意到季邦宁这几天回来都比平日要晚一些。 “在做准备。”季邦宁听姜苗这么问笑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想起这件事。” “真忘了。”姜苗捏了捏鼻梁，“真的要说吗？” “你不想说吗？”季邦宁反问了姜苗一句。 “万一失败了。”姜苗承认自己想得多，毕竟这么大个诱惑，应该不会有意外。 “所以？”季邦宁很有耐心，却不正面回答姜苗的问题。 姜苗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做的决定笑了，“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比起之前的走一步想三步还要再想好退路，姜苗不得不承认现在身边有季邦宁这个共进退的人，的确让她多了些勇气。 “说起来如果我不去呢？”姜苗害怕但却从未说过不去。 “尽量再劝劝你。”季邦宁愣了一下说了这么一句，“我没想过你会不去。” “为什么？”姜苗心生好奇，“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很聪明很勇敢的人。”她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临阵退缩。 “姜苗，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战争已经到了尾声，我做的更多是收敛尸骨，其中大多尸骨不全。”季邦宁往后靠着墙，明明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温和。 姜苗记得，季邦宁说的是那场卫国之战。 “我那时候刚开始认字，学了一个词，国富民强，我一直在想怎样才算国富民强。”季邦宁说得很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苗，“直到看到你。” 第459章 副团长让我来接您 姜苗想知道季邦宁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她身上看到了国富民强，但季邦宁却不肯继续说了，任由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他说这话的原因。 姜苗坐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人与未来的她几乎一模一样了，她想了想一年前刚来的时候，好像跟现在差不多。 手指从额头顺着五官一直滑到下颚，姜苗完全想不明白季邦宁那话的意思。 墙上的日历被姜苗用红笔圈了起来，七月三十一日，明天就是八一了，不知道人是今天来还是明天来，也不知道季邦宁什么时候说。 姜苗将她之前准备的两张地图拿出来，找了个大白兔的铁盒郑重放了进去，在合上盖子之前又停下了动作，深吸一口气，按了按折起的地图，轻轻盖上盒盖，尘埃落定。 季邦宁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往日姜苗早就睡了，但今天却在等着他。 季邦宁一进门就看到了姜苗放在身边的铁盒，“决定了？” “别问，别问。”姜苗急忙开口打断了季邦宁的话，“你一问我说不定就后悔了。” 季邦宁轻笑了一声，坐在炕沿边上拿过那个铁盒却没有打开，盒子很轻，但里面装的是两人甚至……的未来。 “拿去吧拿去吧。”姜苗说着从炕柜里拿出被褥，铺着被褥看都不看季邦宁和他手中的盒子一眼，“早知道你回来这么晚我就不等你了，睡觉了。” 铁盒子被季邦宁放在了两人枕头的中间，姜苗的手覆在上面，铁盒微凉，手指轻轻摩挲着铁盒，手背上一暖，季邦宁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 院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姜苗睁开了眼睛，枕边的铁盒已经被拿走，她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 起床吃了饭，喂了恭喜发财，又去后院菜地里浇水除草，飞机轰鸣声让她抬头看向部队的方向，十几架战斗机呼啸而过，她看了一会儿，低头继续忙菜地里的事，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分。 姜苗给自己蒸了一碗鸡蛋羹，隔壁又传来吵闹哭骂的声音，王红霞和李卫红都走了，老太太却依旧留在家属院里。 午饭后休息一会儿午睡，不到半个小时就醒了，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两圈，进了街道洗了个澡，从购物广场里挑了一件浅绿色的及膝连衣裙，又挑了一双白色的皮鞋，本来想穿凉鞋的，但想了想还是太引人注意了。 将头发挽了起来画了个淡妆才出了街道，无论今天的结果是什么，她都要漂漂亮亮的。 姜苗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里的杂志，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院门被敲响，刘磊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嫂子你在家吗？” 姜苗深吸一口气，将杂志收起来，出了屋门应了一声，“我在，你进来吧。” 刘磊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在看到姜苗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他身后还有另外一个眼生的战士。 “怎么了？”姜苗露出一抹浅笑。 “嫂子，副团长让我来接您。” 第460章 我们的飞机再也不用飞第二遍了 刘磊走在前面，陌生的战士走在身后，路上遇到几个军嫂奇怪地打量着他们三个却没人敢上前来问，毕竟今天的特殊她们也都听自家男人说了。 部队里比往日戒备更严，办公室楼外面围了一圈陌生士兵，他们目光犀利地盯着姜苗三个。 刘磊跟守在门口的战士说了两句，等门口的战士进去汇报得到同意后才让他们进去。 从李旅长到董营长，部队里等级较高的干部都在这里了，听到动静，他们的视线落在姜苗身上，不约而同出现了惊讶的神情。 若是在几年前看到女性这样穿着打扮他们也不会这么惊讶，但现在这个崇尚艰苦朴素的时期，她这样的穿着打扮就很扎眼了。 姜苗走到站在门口的季邦宁面前，抬头看着他。 “走吧，我们进去。”季邦宁的声音很轻，却因为走廊里的安静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旅长的声音很低。 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季邦宁突然站出来跟里面那位说有重要事情要汇报，而且是单独汇报，一个小时后季邦宁出来让刘磊去接姜苗过来，同时里面那位也让自己的警卫员跟着一起去了。 季邦宁抬头看向李旅长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姜苗带进了办公室里。 姜苗想了很多个可能，但是当她真的看到站在办公桌后正在看桌上那两张地图的人时，瞬间红了眼眶落了泪，捂着嘴不想发出声音，但身体却忍不住颤抖。 听到声音那人抬头看向姜苗，一看她这样子愣住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姜苗深吸一口气扭头搂住季邦宁，脸埋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 季邦宁也是一脸茫然，但还是搂住了姜苗，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了个痛快，上次看她哭成这样还是他回季家村的那天。 办公室的隔音还算不错，但姜苗的哭声太大，外面的李旅长等人都隐隐听见了，他跟王政委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这进去还没半分钟怎么就哭上了。 “小姜同志是吧，这是怎么了？” 姜苗听到这温和慈祥的声音却将季邦宁的腰搂得更紧了，她也不想哭，但是看到这个人她真的忍不住。 “好了，姜苗，不哭。”季邦宁其实也不知道姜苗为何会哭得这么厉害，她对这一天早就有准备了，一直都是随便谁来都行的架势，这怎么看到人就开始哭了。 姜苗又哭了一会儿声音才小了一些，她松开季邦宁站直了身子，抽了几下鼻子，几步就冲到了那人面前。 一摞杂志瞬间出现在姜苗手里，还不等那人反应过来，那一摞杂志就被一本本摆在了桌上。 “这是歼-10。”一本杂志被摆在了最边上。 “这是长征五号。”又是一本杂志被摆在桌上。 “这是北斗导航。” “这是歼-15舰载机。” “还有这个，运-20。” “这个，歼-20。”一本本杂志被摆了一桌子，姜苗将最后一本摆在了桌子最中间，抬起胳膊擦了擦仿佛怎么也流不完的眼泪。 “我们的飞机再也不用飞第二遍了。” 第461章 现在北宁不太平 姜苗哭了十多分钟才慢慢停了下来，她看着办公桌那边的领导，突然伸手握住了他拿着杂志的手，眼泪又落了下来。 “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姜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领导，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 慢慢松开领导的手，姜苗往后退了几步，深深地鞠了一躬，慢慢起身对领导笑了，但是眼泪依旧止不住地落。 “很多很多人都想跟您说，我们的飞行员再也不用飞第二遍了。” “好好好，好啊。”领导的手颤抖着抚摸过杂志上的一架架飞机。 季邦宁拿出的地图领导还有怀疑，但是看着这些杂志上一架架没见过的飞机，他终于相信了面前这个同志真的是有一番奇遇。 “坐下说。”领导示意姜苗和季邦宁坐下。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姜苗抬起胳膊擦着眼泪，“您问，我知道的我都跟您说。” 姜苗和领导说了一个多小时，说着她眼中这个国家的未来，将她早就准备在仓库里一样样东西拿出来。 “很多东西我都拿不出来。”姜苗刚刚拿出来一个折叠的小台灯和一个桌面小风扇，这些是目前她拿出来身体不会有反应的东西，想了想又拿出来一个手持榨汁机。 这些东西的技术大概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姜苗拿出来她没有半点不适。 领导左看看右看看，连连说好，尽管未来的国家与他想的不同，但是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强盛就是好事。 “本来应该让你们夫妻跟着我一起回北宁，但那边的情况现在有些复杂。”领导让季邦宁出去拿个手提箱过来，等人出去才一脸严肃地看向姜苗，“你们要在这里再待些日子，短半个月，长则一个月。” “您看着安排便好。”姜苗已经不再落泪了，但不难看出她的激动，但是想到领导口中说的北宁的复杂有些犹豫，“领导，我觉得现在……是错的。” 领导没想到姜苗会说出这么一句话，略微诧异之后笑了，“后世人是这么觉得的吗？” “我……”姜苗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时代，“我只是一个百姓，我尊敬崇拜你们，或许在这个时代有不得不如此的原因，但是在我们后世看来的确是坏的多过好的。” 姜苗说得很谨慎，不了解所以不好评价，只是站在五十年后的角度来看，这十年的确是浪费了。 “姜苗同志。”领导听姜苗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微蹙轻轻点着头，“现在北宁不太平。”比起之前的情况复杂说得很直接，“或许你会是一个改变的契机，但也有可能让你深陷麻烦。” “我很害怕。”面对着领导，姜苗没有隐瞒，她无条件信任着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付出了一切的老人，“甚至直到昨天我还在想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姜苗这两天从未跟季邦宁说起这些，她不止一次自问自己该怎么办，也不止一次有后悔的念头。 “如果说的话我该说什么。”姜苗说到这里低头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杂志，“有几本连季邦宁都没看过。”抬起头脸上笑意消失，眼神认真。 “因为是您，所以我不再有丝毫犹豫。” 第462章 停摆的十年 领导手里的东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一直提在手里甚至没有交给身边的警务员。 直到飞机起飞，李旅长他们才纷纷看向季邦宁夫妻，但从两人的表情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李旅长皱眉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小姜同志你先回去，小季跟我来。” 姜苗被刘磊送回家后坐在屋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抬起手狠狠地咬了自己胳膊一口，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就是一声尖叫，原来真不是她在做梦，她真的见到想见的人了。 回想着这两个小时发生的一切，姜苗摸了摸脸，急忙拿起镜子看了起来，好在妆不是太浓，起码没有晕染开来糊一脸。 一个多小时后季邦宁回来了，看姜苗连衣服都没换坐在炕边是发呆，走到她的面前。 姜苗这才反应过来慢慢抬头看着季邦宁，好一会儿抿嘴露出一抹浅笑，“你早就知道了？” “听说了，但是不确定。”季邦宁摸了摸姜苗眼角的泪痕，“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激动。” “因为他不一样，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在学领导的事迹，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泼水节，一夜的工作，还有……”姜苗深吸一口气，“我们的学生时代伴随着他的事迹。”她伸手搂住季邦宁的腰，靠在他的身上，“我做梦都不敢想竟然有一天能见到他。” 季邦宁琢磨着姜苗那句说的话，眼神微沉却没问。 “他跟我说北宁不太平。”姜苗好一会儿才将这件事说出来，“说半个月到一个月我们就要去北宁了。” “姜苗，这几年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季邦宁毕竟是部队领导，所以他的消息要比姜苗灵通得多，北宁的事情知道的不算详细却也是略有耳闻。 姜苗坐直了身子抬眼看着季邦宁，“停摆的十年。”顿了顿，“季邦宁，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那些老师教授都去哪儿了，我为什么没在季家村看见他们？”其实不止季家村，在部队附近的村子她也没看到。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季家村？”季邦宁有些不解。 “不是下放……”姜苗想到什么脸色微变，“那他们去哪儿了？” “都安排去了不同的生产农场。”季邦宁轻轻点了下姜苗的眉心，“怎么了？” “让我想想。”姜苗皱眉往后缩了一下。 看姜苗想得认真，季邦宁出了屋子。 这跟姜苗知道的不同，在她的印象里这些人大多应该是被下放到各个生产队，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她不认为自己在未来看到的是假的，或者说即便一个人说谎，不可能所有人都说谎。 季邦宁拿着湿毛巾进来姜苗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毛巾的冰凉落在脸上才回过神。 “先擦擦脸。”季邦宁觉得姜苗化妆很好看，但他也就看了那么一眼，之后姜苗哭得不能自已，现在脸上看着脏兮兮的。 姜苗接过毛巾放在了一边，拿出来卸妆棉和卸妆油慢慢卸妆，“真的没有下放到生产队的？” “据我所知是没有。”季邦宁想了想给了姜苗一个答案。 第463章 现在要努力活到一百岁了 姜苗将这件与未来不同的事情压在了心底，很多事情单凭他们两个是无法给她一个答案的，只有去了北宁。 第二天就有军嫂上门来打听前一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人看到季邦宁站出来说有事要单独汇报，那么多人看着姜苗去了部队，那么多人看着她进去办公室跟总理说了一个多小时，而且还是单独见了他们夫妻两个，除了他们没人知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一天来了七八个军嫂，跟姜苗关系还可以的江云和徐嫂都过来了，但她们一提到办公室里聊什么姜苗就顾左右而言他，一天下来愣是没人问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上季邦宁回来还没走的两个军嫂好像才发现时间不早了，匆忙跟姜苗道别回家。 姜苗看着季邦宁这才舒了一口气，“你可回来了，她们问了我一天了，也不知道明天来不来。” “跟她们说是机密就不会再问了。”季邦宁将外套脱下来。 “你们怎么连夏装都没有。”姜苗看季邦宁满脑袋的汗忍不住说了句。 东北的夏天不算热，最高温的时候也就三十度，但穿着一身长袖军装戴着解放帽也热。 “这件事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姜苗也是在上午面对说话阴阳怪气的许涵时才想起这件事。 季邦宁上面还有三个领导，什么事能让他跳过这三个领导直接跟总理汇报。 “没有。”季邦宁脑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跟着李旅长王政委他们挺多年了，他们了解我，至于刘团长……他有转业的打算。” 姜苗看季邦宁神情不似作假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她帮不上忙，只能问几句。 “你还有没有没给我看过的杂志？”季邦宁那天看舰载机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姜苗竟然还藏私。 “你一本杂志要看十天半个月的，我也就不急了。”姜苗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那天看到总理太激动了就全拿出来了，现在真没有了，后面再有一定先拿出来给你看看。” 说到这里姜苗叹了口气，“可惜每天只有一样东西，有些我还拿不出来，不然我真想给总理看看未来的盛世繁华。”侧头看着季邦宁的侧脸，“我也想给你看看七十年大阅兵，场面那叫一个震撼。” “那几年有两次大阅兵，一次是抗战胜利七十周年，那一年全世界很多国家都在阅兵庆祝，还有就是建国七十周年大阅兵。”姜苗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阅兵的一幕幕，“说起来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一次了，算起来建国七十周年的时候我都七十了，在未来的时候我们还说一定要活到2049年，不知道一百周年的时候场面会多么宏大，本来再坚持个十几年就行了，现在要努力活到一百岁了。” 突然想到什么姜苗看着季邦宁瞪圆了眼睛，“那你不是要活到一百一十一？” “我努力看到你说的七十周年。”季邦宁那时候都八十一了。 第464章 我的调令已经到了 姜苗和季邦宁两个人嘴一个比一个严，第一天姜苗还肯含糊一下，说总理多和蔼可亲，第二天开始就按照季邦宁说的一句机密堵嘴。 姜苗在去县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排挤了，王红霞走了，她平日里更是不跟这些军嫂来往，所以也没发现，在上了车后发现没人愿意挨着自己，还故意在自己面前窃窃私语，同时还时不时看自己一下。 姜苗心里无语，知道这是因为八月一日那天的事，但这种小学生似的排挤对她毫无杀伤力，正常去黑市买了东西回家，她现在更多是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事情。 姜苗清楚，她是这个时代的机遇也是不可控的因素，本来这段时间就不太平，不可能放任她在外面，就是不知道她明年能不能去找妈妈。 与她所知道的过去不同，但仔细想想，她在季家村有半年时间并没有三天两头开会，更没有动不动就批斗，这里也是一样，每月会组织军嫂学习两次，却也不会频繁到耽误了工作。 姜苗那天对总理说的是她对季邦宁说的，她全盘托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能信得过总理，但信不过北宁里大多数人，她打算到了北宁再见机行事，而且比起给总理描述未来的繁荣昌盛，她更想让总理看到未来的繁荣昌盛。 首先要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利用未来的影响力提前结束这十年。 季邦宁回家每天都能发现家里少了一些小东西，直到回家发现连缝纫机都没了才忍不住问姜苗，“缝纫机没了也太显眼了。” “王嫂要是没走还好，我又不想把这个给别人，所以只能我们想办法带走。”姜苗说着将缝纫机拿了出来。 “你这还挺方便的，要是护送个机密文件什么的。”季邦宁一直知道姜苗能将出现的东西拿进拿出，但没想到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也能这样。 “别，我不行，我真没有你们这个年代的不屈精神，我会屈打成招。”姜苗想想自己学过的课文和历史，连忙打断季邦宁的话，“真不行。” “不会让你去的。”季邦宁心里清楚，姜苗以后想离开北宁很难。 “我知道。”姜苗抿嘴轻叹了口气，“都已经小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下周三，到时候会有车来接我们，我的调令已经到了。”季邦宁今天接了电话，本就想跟姜苗说这事，“大件的你想带上也行，说是一辆吉普一辆卡车。” “下周三？那不是只剩五天了。”姜苗面露惊讶，“还是车来接？”想想这时候的车露出了几分痛苦神情，“我们一定要坐车吗？不能坐飞机，再不行火车也行啊。” “有高速公路吗？”姜苗突然想到如果走高速公路可能也不至于太难受。 “什么是高速公路？”季邦宁开口问。 “要血命了。”姜苗神情无奈，只能说幸好这个时候车不多，但一路颠簸到北宁也够受的。 “说是来两辆车接我们，但离开这里恐怕会有更多的车会与我们一起。”季邦宁猜测道。 第465章 其实都是猪圈里打滚 周日的时候季邦宁请了飞行大队的人来家里吃饭，告诉姜苗周二的时候还要请李旅长他们，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老部队，但并不后悔。 李旅长喝了大半瓶酒，一边哭一边拍季邦宁的肩，“你说说什么事就非要去北宁。” 屋子里大多东西都已经被打包了，李旅长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想着跟了自己十五年的季邦宁要心里难受。 王政委听了叹口气一口将杯里剩下的酒喝了，这些日子他们也不是没有讨论过，猜测着这件事应该不止与季邦宁有关，更是与姜苗有关，不然没必要让她也过去，但是再想却想不到了，毕竟姜苗平日里除了性子内向也看不出太多，回家问了媳妇也没什么异常。 季邦宁和刘团长将李旅长送回家，回来的时候姜苗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中的星星。 “我本来以为会在这里过一辈子。”姜苗对坐到身边的季邦宁开口说，“起码现在日子过得去，在季家村的时候就每天都在盼着恢复高考改革开放跑路。” 姜苗突然就觉得原来人做一个决定会改变这么大，“我们就要去北宁了。” 这个国家的首都，这个国家的心脏。 “嗯。”季邦宁低低应了一声。 “我刚回来的时候其实蛮讨厌你的，即便结婚那三天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很好。”姜苗侧头看着季邦宁，“其实挺没道理的，无论是在姜家还是在你家，其实都是猪圈里打滚。” “包括答应跟你来这里，其实就是想得面对一只在猪圈里打滚的猪总比面对一群的好。”姜苗是借用了自己未来在网上看的说法，“好在你不是。” 季邦宁对姜苗的话不置可否。 “我其实想过你为什么会是这么个性格，总觉得其实更应该是……”姜苗想了想，“李营长或者董营长那种，看到你就相信了原来歹竹真的能出好笋。”姜苗再次抬起头看向夜空，她很喜欢这个时代的夜空，月明星稀或者漫天繁星都很漂亮。 “我在不断地对比这个时代和未来，不太好，但是控制不了。”姜苗侧头看向季邦宁，却发现他并不意外，“你不觉得不应该吗？” “我刚离开季家村的时候也在不断比较部队和季家村的不同，离开这么多年我很少会想家。”季邦宁轻笑了一声，“比较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也有我的私心，说不定我们到了北宁能借用你……帮我找到我妹妹。”季邦宁不是没跟李旅长提过这件事，但是国家这么大，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样啊，我想去看看我未来的妈妈。”姜苗不是第一次跟季邦宁提起这件事，“但是出门太麻烦了，所以我本来是打算过几年去，现在去北宁的话说不定明后年就行了？”她其实也不确定，轻笑了一声，“我这就将自己上交给国家了。” “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姜苗做出许愿的动作，“你找到你的妹妹，我找到我妈妈，我们的国家繁荣昌盛。” 姜苗希望自己是那只造成飓风的小小蝴蝶。 “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季邦宁抬头看着夜空。 第466章 他们明面上有其他任务 第二天一早车就停在了姜苗家门口，姜苗要带的东西不多，大件其实也就一个缝纫机，车上还有一个大狗笼，剩下的都是小东西，大多数东西姜苗都没带走。 收拾好后季邦宁去了一趟部队，回来的时候眼眶有些发红，姜苗什么都没问。 姜苗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来的时候白雪皑皑，走的时候绿树成荫，她抿了抿嘴看向身边的季邦宁，无比清楚这次离开和到来可以说是人生截然不同的两个阶段。 来的时候是季邦宁带她进入一段不同的人生，现在是她带着季邦宁进入一段不同的人生，她伸手握住季邦宁的手，她从未问过他在这里待了多少年。 季邦宁反握住姜苗的手，扭头看向她，以为她害怕，“我陪着你。”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靠在了季邦宁的肩上。 如同季邦宁所说，出了安平很快前后多了几辆车，车队浩浩荡荡朝着北宁进发。 姜苗本以为几天就能到，到了第十天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我们还有多久到？” “还要几天。”季邦宁看姜苗一脸崩溃有些好笑。 “我们为什么不能坐火车？”姜苗真的快坐吐了，车队速度不快，路也不是高速公路，她从未想过从东北到北宁竟然要用十几天。 “不安全。”季邦宁没有告诉姜苗，她的安全是这队军人的最高任务，也包括她。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坐飞机？”姜苗问完反应过来，“太扎眼是吧？”指了指停在路边的七八辆汽车，“这样就不扎眼吗？” “还好，他们明面上有其他任务。”季邦宁将水壶递给姜苗，“喝点水。” 姜苗接过水壶却没喝，垮着肩膀叹了口气，“要老命了。” 又过了几天，姜苗他们终于到了北宁，在临近北宁的时候其他车辆提前离开，只有他们坐的这辆吉普车和拉着他们东西的车辆。 姜苗他们被吉普车送到了招待所，而他们的东西则被拉到了季邦宁即将去报到的部队。 “我们住的地方没安排好？”姜苗等人都离开了才开口问季邦宁。 “嗯，明面上你是跟我来北宁，但是你的情况又比较特殊，正常我们应该去住部队大院楼房，但是对你而言有危险。”季邦宁前几天就问过车队里的领导，倒是不意外会来招待所，“来招待所的理由调令突然，房子还没准备好。” “我们最好是独门独户是吧？”姜苗一听就明白了，住楼房万一被看到什么就完了。 “嗯。”季邦宁低低应了一声，“紧张了？” “有点。”姜苗也没有对季邦宁隐瞒的意思，脑子里升起一个念头，“这个招待所里的人……” “都是军人。”季邦宁对于军人太了解，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不是更奇怪了。”姜苗皱眉不解，军人伪装成普通人，唯一的特例就是他们两个，这是明晃晃的靶子。 “放心，不会。”季邦宁不知道其中细节也没有过多猜测，“无论如何，总理他们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险。” “你说的是。”姜苗听到总理眼角眉梢带了笑意，眼中全是纯粹的信任。 第467章 我眼里的国家 姜苗他们在招待所待了两天才来车接他们，去的地方却不是那个人人皆知的办公地，反倒是部队。 一路处处藏着的谨慎小心让姜苗也愈发地紧张，脸色有些发白。 季邦宁换下了军装穿了一身便服，握住了姜苗在这炎热夏天微凉的手。 “我没事，我没事。”姜苗也不知道是在对季邦宁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车停下来，姜苗深吸一口气下了车，四下看了一圈，这么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 “同志，这边。” 话是对姜苗身边的季邦宁说的，她心里突然升起个念头，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等回去再问也行。 夫妻二人跟着领路人走进了院子，进去后才发现这个院落很大，完全不是从外面看到的那样，想来设计的时候是用了心的。 领路人走到一间屋子门口轻轻敲了两下，听到里面的声音推开门，让到了一边，“两位同志，请。” “谢谢。”季邦宁对领路人道了谢才领着姜苗走了进去。 屋里还有一扇门，等外面那扇门关上，季邦宁才上前推开里面那道，让到了一边示意姜苗先进去。 与姜苗想象中的不同，里面只有两位老人笑看着她，她站在门口呼吸越来越急促，季邦宁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往里走了两步。 “领导。”季邦宁对两人敬了个礼。 姜苗仿佛突然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去面对着门不断地深呼吸，还抬起头用手扇着眼睛，“不行，不能哭，上次已经很丢人了，这次不能丢人了。” 嘀嘀咕咕地声音不大，但是屋里就这么几个人，两位领导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好一会儿姜苗才转过身，虽然笑着，但眼眶却是红的。 “坐下说吧。”大领导打量着姜苗，的确能感觉出不同，眉眼间有股子自信和底气。 姜苗规规矩矩坐在单人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的是她之前拿出来的东西，地图、杂志和小家电，她看了又看，总觉得少了一本杂志。 姜苗那天情绪激动下拿出来七八本杂志，根本没过脑，现在只记了个大概，但总觉得少了一本。 “其中一本不在这里。”领导似乎看出了姜苗的疑惑。 姜苗恍然，“我就说看起来好像少了一本。” 杂志的事情一分心，姜苗的情绪不像刚进来的时候那么激动，如果说对于领导姜苗是无条件的信任，那么对于大领导她心情就有些微妙了。 领导看姜苗拘谨的模样笑了，“不用紧张。” “控制不了……真的紧张。”姜苗神情很认真，“主要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二位说，或者说些什么。”顿了顿，“其实想说的很多，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姜苗实诚的模样逗笑了两人，大领导看着姜苗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就说说你眼里未来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大领导语气温和。 “我眼里的国家，这个命题。”姜苗低头思考起来。 两位领导看着她也不催促，反倒是让季邦宁说说对桌上杂志封面飞机的看法。 第468章 吃不饱的时候 姜苗在这一天说了很多，比之前面对总理的时候说得更多，好的坏的。 中午的饭菜甚至都是被人送过来的，姜苗看到进来的人紧张了起来，桌上还摆着一堆东西，但来人只是将饭菜摆在了桌上就离开了。 “小季同志，这是苏云开，以后他就是你的勤务兵。”总理给季邦宁介绍进来的人。 “您好，我是苏云开。”苏云开对季邦宁敬礼。 季邦宁回了一礼，姜苗打量着苏云开，更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那你觉得现在应该先做什么？”主席对于未来除了问了几个问题没有一句评价。 “很多。”姜苗想了下，“最基本的就是教育，九年义务教育，高考，还有法律。”将手放在茶几上，一眨眼一个大纸箱出现在桌子上，“大礼包，都在里面了，但是适不适用于现在就不知道了。” “你觉得现在工农兵大学不好。”主席看着姜苗，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姜苗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下头，“是，我觉得不好。” “为什么不好？”主席脸上不辨喜怒，“曾经读不起书的工人、农民和军人都能读书学文化，再将文化带回到无产阶级中去。” “我……”姜苗面对神情严肃的主席面露迟疑，“我曾经相信天道酬勤的。”她看到总理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我一直以为学习不好就是因为不努力，直到我上了高中，上了大学。”姜苗说得很慢，“我发现努力真的很难追上天赋。” 姜苗说到这里笑容有些无奈，“我天天六点十分就要早自习，课间十分钟恨不得多做两道题，晚上学到十一二点。”耸了下肩，“没办法，真比不过，有时候我都忍不住去想他们脑子是怎么长的，我连题目都看不明白他们竟然能做对。” “上了大学之后更是了。”姜苗的语气一直很轻松，悄悄观察着主席和总理的表情，“不行就是不行，比不上就是比不上。” “那你觉得父亲是农民儿子也该是农民？”主席沉声问姜苗。 “不是，所以这时候就要说到九年义务教育了。”姜苗既然已经将话说出来了就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彻底说完，“小学初中基本教育，中考的时候就是第一波筛选，高考再来一波，根据成绩分到不同的大学。” “说说九年义务教育。”总理若有所思。 姜苗简短地将自己的小学初中生活回忆了一遍，又说了下自己了解的五十年后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个是需要国家出钱补贴。”总理说着叹了口气，“你觉得季家村的生活怎么样？” 姜苗愣了下，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季家村了，“不好，各种意义上的不好。”突然反应过来，“没钱？” 姜苗试探着问了出来，心里其实已经确定了这个猜测。 “吃不饱的时候，谈不到教育。”姜苗轻轻叹了口气。 姜苗的确想了很多，到了这里面对这些只在课本和博物馆里见过的前辈该怎么说，却忽略了这个时代最根本的问题，穷。 第469章 差的是今天这样 “我们来吃个西瓜开心一下吧。”随着姜苗的话一个篮球大的西瓜出现在了她的怀里，将西瓜放在桌上，“我分不太清这些，这应该是麒麟瓜吧。” 姜苗手里出现一把刀准备切，季邦宁上前将刀从她的手里拿了过来，将西瓜一块块切好。 刀轻轻一切西瓜就裂开了，季邦宁动作顿了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西瓜，几下将西瓜切好，皮薄肉红无籽。 “是培育出来的品种，我记得我死的时候也没出现几年。”姜苗说到这里顿了顿，“大概吧，我不太关心这些。”将西瓜递给主席和总理。 主席和总理从姜苗的手里接过西瓜，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姜苗对这些不在意恰恰说明这在未来是稀松平常的事。 西瓜鲜润多汁、甜爽不腻，在炎炎夏日吃一块爽口舒适。 季邦宁只切了半个，两位领导人毕竟年纪大了，这瓜又偏甜，姜苗向来是眼大肚子小，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想吃做一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刷出来关于农业类的书籍。”姜苗经过大半天的时间面对两位领导人也没那么紧张了，反正都说这么多了。 姜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自己有一条街的事情，一条街对于她一个人来说东西很多，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将超市里的绿豆和花生拿出来放在了桌上，“这是我们那个时候超市里售卖的绿豆和花生，品种不知道跟现在有没有不同。” “农业方面我不懂，这一年三百多天好的是这种，大礼包，同样的东西满满一箱。”姜苗指了指包装袋上的标签，拍了拍身边放着各种法律书籍的纸箱。 “差的是今天这样。”一头蒜出现在姜苗的手里，她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要是在家我高低为了这头蒜来顿饺子。” “完全随机没有规律，而且像是一些科技跟现在有断代的东西我拿不出来。”姜苗说到这里皱眉想了想，看向桌子上的杂志，“或者说书是bug……” 姜苗在安平的时候尝试过各种方法，像是热水壶一类的拿出来就是晕一下，像是净水热饮机拿出来就是眼前阵阵发黑，手机拿出来过一次，两秒就让她扔回去了，那次她差点觉得自己要再猝死一次。 但是唯有书籍不同，她无论拿出什么书身体都没有过反应，或者说是因为这个年代书籍印刷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至于这本书里讲的什么就无所谓了。 “你在未来是怎么死的？”总理只听姜苗提过她是死了才回来。 “加班猝死。”姜苗被打断了思绪神情带了几分茫然，“我才二十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段时间工作忙，加班多，有点感冒我没在意。” “反正我也不太知道这个规律，有什么书我到时候直接拿出来，能用的就用。”姜苗理不顺干脆将事情抛到了脑后，“我挺后悔的，明明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本来还想看看国家百年诞辰会多热闹多盛大。” 第470章 档案管理员 一天时间两位领导人说的话并不多，大多都是很简短的问句或者是提醒一下姜苗，姜苗则像是回家的小辈迫不及待给家人分享外面的世界一般。 “现在这样培养忠于国家的人才不好吗？”主席看着姜苗喝水的动作就是一顿。 姜苗又喝了几口才放下手里的杯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主席，“即便是五十年后，依旧会有人觉得国外的月亮更圆，其中很多都是现在所谓的无产阶级。” “我朋友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国的傻逼储量居世界第一。”姜苗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时候我们是人口最多的国家。” “一样米养百样人，基数在那呢，我是觉得没必要太纠结，我很喜欢复仇打脸剧本，我们越来越强，他们想回却回不来，想想不也很爽么。”姜苗想到这里笑容更灿烂了。 这话在两位领导人那里难免孩子气，但想想姜苗说的场景两人也笑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姜苗和季邦宁才离开院子回了招待所，说的时候没觉得，到了招待所姜苗累得半句话都不想说。 “原来话说多了也会累。”姜苗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嘀咕了这么句。 “去洗个澡回来休息。”季邦宁将姜苗拉了起来，还在她手里塞了一杯温水。 姜苗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杯，长吁一口气，疲惫和身上的黏腻都半点破坏不了她的好心情，“我今天真的很高兴。” 季邦宁将姜苗手里的杯子拿走，“能看出来。” “穷这种事情真的无解。”姜苗说着忍不住叹气，有些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行的，所以她才会想到提教育，但没想到还是不成。 “慢慢都会好起来。”季邦宁将姜苗拉了起来，“先去洗个澡。” 季邦宁每天都会出门，姜苗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之前坐车奔波十几天，前一天要不是兴奋压过了疲惫，她大概不会说那么多。 在招待所又住了两天，季邦宁回来说房子已经安排好了，而且还给姜苗安排了工作。 “部队大院那边都是楼房，住在那里你万一拿出来什么东西不安全。”季邦宁这两天一直在跑这些，“所以给你安排了一个工作。” “什么工作？”姜苗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的工作都有了。 “档案管理员，平日里只有两个人，另外一个人是专门保护你的。”季邦宁这两天跟苏云开见了几个人，“我在这两年大概会长期在外执行任务多立功。” “我其实前两天就想问你了，在北宁你才是明面上的那个人？是重点培养的人。”姜苗这几天理了下目前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样比较好。”季邦宁收拾着东西。 姜苗太特殊了，这些日子季邦宁看着一套套方案出来，又看着一套套方案被否定，他是明面上的那个人，所有的方案都需要他的配合，最后敲定的这套方案他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姜苗将一瓶催泪喷雾递给季邦宁，“我之前对张辉用的东西，以后我会随身携带，威力你见过的。” 第471章 幸好还有个工作 “筒子楼……”姜苗站在楼前苦笑了一声，看向季邦宁神情无奈，“我们现在回去来得及不？” 从姜苗来到这个年代，就算过得最难的在季家村的时候都不至于住鸟笼子。 “先住着。”季邦宁前一天来过一次，其实房子安排的还算不错，但他一看就知道姜苗够呛能接受。 “我得恭喜发财呢？”姜苗很想问季邦宁他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暂时养在武警部队那边。”季邦宁当然不会忘了两条狗，那是姜苗想办法从老家带到安平又带到这里的，“放心，亏待不了。” “等着帮我送点狗粮过去，狗我自己养，他们别想充公。”姜苗养这两条狗没少费心思，又听话又懂事，万一被充公了她……就去武警部队门口打滚，“走吧，带我上去看看。” 姜苗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背上背着一个背包，里面大多都是一些轻巧的东西，重的都被她收在街道上的小库房里。 筒子楼有四层，他们分到的房子在第三层中间，楼梯口的一侧是水房和男女两个厕所，另外一侧就是住的地方，一层四家人，门口都堆着东西，没东西的那个就是他们的新家。 姜苗从两家路过才发现门口都有个蜂窝煤炉，她对于筒子楼的印象都来自小学同学的奶奶家，但她自己毕竟没住过，所以印象也不深。 门打开，十几平米的屋子里摆了一张双人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靠着门口的位置摆着姜苗的缝纫机，剩下的位置想要再放点什么大件他俩可能连转身的位置都没有了。 姜苗将手中的行李袋放在桌上，又将背包放在床上，转个身就把这个屋子看完了，缝纫机占据了窗户下的位置，雕花的窗户连光线都阻挡了一些，屋子里很昏暗。 “幸好还有个工作，不然我大概两天就想跑了。”姜苗叹了口气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反正综合考虑下也就这么个环境了，更好的地方他们现在住不了，部队大院外面他们不放心。 姜苗性子是宅，但前提也要宅得舒服，这种昏暗狭小的屋子待久了都影响心情。 “明天小苏会陪你去报到，做饭看你想不想，不想我们就吃食堂，但还是要准备个蜂窝煤炉，烧点热水方便。”季邦宁将手里三个行李袋也放在了床上。 “准备个蜂窝煤炉炖个汤做个卤菜还行，其他就算了。”姜苗想想要蹲在走廊里做饭就打消了做饭的念头，吃食堂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季邦宁是空勤灶，标准很高。 “季团长？” 伴随着这一声还有两声敲门声，姜苗看向门口，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笑吟吟看着他们两个。 “您好。”季邦宁走到门口对女人打了声招呼，“姜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飞行一大队张团长的妻子，你叫刘姐就行，她跟你在一起工作。” “刘姐您好。”姜苗一听走到了季邦宁身边，这个人是与她一起工作的，也就是负责保护她的那个人，她的确猜过会是什么人，但没想到看起来竟然这么普通，普通到走在路上遇上她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 第472章 同志，加油 刘姐没有多留，跟姜苗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还约着明天两人一起去上班，姜苗这才知道刘姐他们住在二楼。 前一家离开的时候打扫的比较干净，两人只需要简单扫地拖地擦灰，关上门将被褥那些拿出来，旅行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该放在衣柜里放衣柜里，该摆在桌上摆在桌上。 姜苗当初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现在能拿出来的很少，多了她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收拾好一切后姜苗身上黏糊糊的，北宁的夏天气温三十多度，他们又不能开着门收拾，她看了一圈神情有些无奈，屋里有两根绳子，用来凉毛巾那些，盆子什么的只能放在床底下。 姜苗这重重拍了一下季邦宁的肩，“同志，加油，争取我们早日换个大点的房子住。” 话是这么说，但姜苗也知道一年半载的肯定搬不了家。 “我去打点水你擦擦，然后我们去买东西。”季邦宁说着拿起脸盆出了屋子。 季邦宁直接将打回来的水放在了桌上，姜苗将上衣脱了，用毛巾擦了擦身上，觉得舒服了一些。 说是出门买东西，其实也就买了个蜂窝煤炉和几十块蜂窝煤，除此之外只有一个烧水壶，姜苗倒是想多买点，但想想家里那点地方，买多了她也不知道放哪，暖瓶她从安平带了四个都只拿了两个出来。 回去的时候遇上了几个放学回来的孩子好奇地看着他们，他们居住的筒子楼里有十六户人家，他们来的时候门都是关着的，现在有几家开了门，其中就有一家跟他们一层的。 “季团长搬来了啊，这就是你媳妇？”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的女人打量着姜苗。 “张嫂，这是我媳妇姜苗。”季邦宁给姜苗介绍面前的人，“姜苗，这是张嫂，咱家隔壁。” “来，建刚，过来，跟你季叔叔和姜阿姨问好。”张嫂回头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七八岁虎头虎脑的男孩子从屋里窜出来，“季叔叔好，姜阿姨好。” “你好啊。”姜苗笑着跟孩子打了声招呼。 “你们刚搬过来事儿多，我就不拉着你们聊了，有空来串门啊。”张嫂笑呵呵地跟两人说了句，“姜苗同志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嫂子啊。” “好的，谢谢嫂子。”姜苗笑着应了一声。 回了家季邦宁先把蜂窝煤炉装了起来，又去楼下将送过来的蜂窝煤搬上了楼。 “你说有孩子怎么住啊？”姜苗看着这么小间屋子只能想到上下铺，但是跟孩子住一屋真的太不方便了。 小点的时候还好办，再大点住一屋太麻烦了。 “有孩子了再说有孩子的事。”季邦宁去水房打了水回来擦洗了下身上。 “北宁这里以后房价大概会很贵吧……”姜苗若有所思，是听妈妈说过几百块钱一平米的房子，但她总觉得肯定不包括北宁这里。 这种鸟笼子姜苗更是半点生孩子的想法都没有，两个人住都勉强，再加上个孩子，她接受不了。 “我们去食堂吃饭。”季邦宁看再不打断姜苗的胡思乱想说不定现在就去买火车票了。 第473章 我是不是不能出大院 空军大院很大，里面也是一应俱全，可以说是囊括了衣食住行。 姜苗晚上的时候跟着季邦宁去拜访了这一栋楼的邻居，认了人。 本想着第二天就直接上班了，但刘姐带着姜苗去报名做了个登记，甚至她们连部队大院都没出，所谓档案室其实就是部队大院里的人员登记，一个人管都嫌多何况两个人。 登记的时候姜苗才知道刘姐原名刘燕，与她这个人一样，是一个掉到人堆的名字。 “我们今天不上班吗？”姜苗跟着刘燕往外走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 “你户籍那些还没办吧？”刘燕是专门调来保护姜苗的人员，“我带你在大院这转转，院里什么都有。” “啊……对。”姜苗恍然，点了下头。 那天说得太多反倒是把这事忘了，虽然现在搞不定二代身份证，但是一代的问题应该不大。 就算容易被造假，但总比介绍信好得多，现在这介绍信在姜苗眼里简直就是杀人越货必备。 前一天姜苗已经跟着季邦宁将大院大概转了一圈，今天跟着刘燕又熟悉了一圈也大概清楚了，估计是希望她平日没事少出大院。 中午时分刘燕带着姜苗去了食堂，姜苗跟过来吃饭的季邦宁说了下户籍的事情。 季邦宁听了轻轻摇了下头，凑到姜苗的耳边，“都已经办好了，你下午要是没事就在家休息。” 姜苗听了皱了下眉，因为在外面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吃完饭季邦宁送姜苗回家，到了家才问：“怎么了？” “我是不是不能出大院？”姜苗感觉自己好像被软禁在这里一样，什么都有什么都全，事事妥帖，就是不能出门。 “不是不能出，而是尽量少出。”季邦宁听姜苗这么问也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了，“我最近也忙，也只安排了刘姐在你身边保护，你总不能不跟其他人来往。” 姜苗明白这个道理，低调才安全，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像个普通的军嫂那样。 “飞行二大队现在是专门为了隐藏你才提前创立的。”季邦宁看姜苗皱着眉不肯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姜苗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 “本来的确有建立新大队的打算，不只是北宁这里，包括安平在内其他地方也是。”季邦宁给姜苗解释，“但本来的计划安平是在北宁之前。” “在北宁创建新的飞行大队，将你升级调过来，我顺理成章地跟你过来，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姜苗抿了抿嘴。 “是这样，北宁这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恐怕结束不了，所以只能以这个借口。”季邦宁是被完整告诉了当下形式的。 “打住，别说了。”姜苗急忙开口阻止了季邦宁，她生怕从他嘴里听到更多，“还是跟在安平一样，你工作上的事情不要跟我说，我虽然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起来，但是一旦被诱导或者如何，我保证不了。” 姜苗也算是大概了解现在的情况，叹了口气，她现在的安全是建立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她不能任性。 “我今天突然想到未来的身份证制度。”姜苗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身份证号，“前面六位代表省市区，中间八位是出生年月日，后面四位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倒数第二位，单号为男，双号为女。” 第474章 东西就别拿走了 t 第475章 我们没有假期 姜苗拿出了一本《现代玉米高产优质栽培技术》，手指一下下在这本书上敲着，或许种植方式可能改变，但未来的种子是经过多少年多少代人培育出来的，这需要时间的积累。 如果种子店出现上次书城那次的情况，那么她会有一段时间拿不出东西，更何况现在都已经快十月了，种子出现也用不了，或许再等等比较好。 姜苗想到这些长吁一口气，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这个金手指她一直没有彻底摸清楚，这些日子天天季邦宁前脚出门她过个十几二十分钟也要出门，去街道上都是趁着这点时间匆匆一趟，经常是拿了东西往库房里一放就跑。 姜苗之前以为是因为自己想所以街道才产生改变，但后来也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她经常想法很多，但并没有让街道发生变化。 姜苗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没有时间让她东想西想了，她将桌上的东西收进了衣柜里，出了门。 眼看着还有两天就十月了，姜苗上班也上了大半个月，终于忍不住问了刘燕，“刘姐，我们没有假期吗？” “假期？”刘燕这些日子一直跟姜苗整理档案，听她这么问愣了下，“我们没有假期。” “我们没有假期？”姜苗惊了，这不是除了准点下班以外比未来还惨，“后天不就国庆了，没有假期？” “没有啊，我们响应党的号召不放假。”刘燕理所当然地说。 “不放假？”姜苗一时间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才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那过年过节都不放假？” “当然了，为人民服务。”刘燕干脆放下了手里的笔，“怎么了？” “没什么。”姜苗这些日子习惯了刘燕的沉默寡言，平日里除了她有疑问对方几乎不说话，“就是我在老家的时候过年都不上工。” “农村毕竟不一样，冬天没那么忙。”刘燕了然地笑笑，“我们不行的。” “那工厂那些也不放假？”姜苗不确定这是不是部队特有的。 “嗯，其实部队还好，工厂过年食堂还要做忆苦思甜饭。”刘燕给姜苗解释，“知道吗？” 姜苗倒是听说过这么个词，但是具体是什么她还真不清楚，摇了摇头。 “就是用野菜、树根煮的玉米糊或者地瓜糊。”刘燕看姜苗的茫然不似作假，“工厂要抓革命促生产。” “原来如此……”姜苗木然地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的表格文字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 “不过比起工厂抢生产，我们工作比较轻松一些。”刘燕本想着来档案室就是专门保护姜苗的，哪知道姜苗不闲着，她陪着做了两次发现打发时间不错，就跟着一起做了。 “春节赶生产？”姜苗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吐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季邦宁刚走到楼梯口就被张嫂拉住了，张嫂小心地往他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把季邦宁往水房的方向拉了两步，“小季啊，今天你媳妇回来的时候怎么失魂落魄的，发生了啥？” 第476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邦宁一脸疑惑地回了家，他早上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张嫂看他疑惑的样子，让他赶紧回家看看。 季邦宁进门姜苗恹恹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季邦宁更是摸不着头脑，将屋门关上，手中的包放在桌子上，给姜苗倒了杯水，“怎么了？” “为什么北宁会没有假期？为什么季家村都有假期？当初你还说要尽快处理了事情不然春节要放假。为什么安平有假期？”姜苗一脸哀怨，上班没有假是什么牛马故事。 姜苗本以为除夕不放假就该是被小鞭炮炸炸炸的安排了，哪知道还有更炸裂的，这个年代什么假都没有，周日说是放假，但那是义务劳动日。 “这个啊……”季邦宁瞬间明白了姜苗为什么这样，“毕竟离得远。”也不好说太明白，他觉得姜苗能听懂。 “呵……”姜苗冷笑了一声，“也就是说本来是没有假的，放假这种事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的是吧？” “你知道了就行。”季邦宁干脆将放在桌上的水杯塞到姜苗的手里，“像是江台他们那里有人值班处理事情就行，来了北宁这里真没办法，太多盯着的了。” “啊！”姜苗忍不住喊了一声，端起杯子一口气将水都喝了个干净，“行了，你别说了，我本以为我在未来就已经够当牛做马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起码你现在不加班，也不会猝死了。”季邦宁看姜苗这样觉得有些好笑，难得能看到一件事将她打击成这样。 “季邦宁，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姜苗面色不善的盯着季邦宁。 “什么？”季邦宁反倒是一脸轻松，将姜苗手里的杯子拿过来放在桌上。 “哪壶不开提哪壶。”姜苗突然站起身将季邦宁的衣领拉住扯到自己面前，“在未来这种行为可是要折耳根榨汁喝的。” 姜苗故作凶狠的模样逗笑了季邦宁，他亲了口她还带着水唇，“也就你不吃吧。” 姜苗对季邦宁翻了个白眼，想说什么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季团长，小姜同志，你们吵架了吗？”张嫂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姜苗一脸惊讶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季邦宁，松开他的衣领，示意他去开门。 季邦宁也没整理带着褶皱的衣领，走到门口开了门。 张嫂一眼就注意到季邦宁的衣领，“季团长，有什么事好好说，两口子俩的有什么不能说。” “张嫂，我们没吵架。”姜苗边说边走了出来。 姜苗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红扑扑的，就让张嫂误会是被气红的，以为两人不好意思承认。 “没吵就好没吵就好。”张嫂笑着连连说道，“两口子俩就是该相亲相爱的。”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季邦宁面前。 姜苗看了一眼是半碗酱。 “季团长小姜同志你们尝尝，这是我自己做的，用的我老家那边的法子。”张嫂来的时候专门装了半碗酱，就是为了万一两口子俩不承认她可以装是来送东西才过来，不是专门过来劝架的。 “那就谢谢张嫂了。”姜苗笑着道了谢，心里盘算着等着什么时候卤点猪肉猪蹄鸡蛋给这邻里邻居的送去尝尝。 姜苗虽然不喜欢筒子楼的居住环境，但对于这些邻居还是很满意的。 一栋楼里基本家家都是两人上班，平日里也安静，偶尔会有孩子的吵闹声也很快就会消失。 第477章 很多东西只能搁置 等张嫂走了，季邦宁再不掩饰自己的笑意，低头轻笑出声。 “笑什么！”姜苗用胳膊肘怼了下季邦宁，“都怪你。” “不放假也不是我决定的，怎么就能怪我了。”季邦宁早就知道姜苗对于假期和准点上下班的执着。 “就怪你。”姜苗才不管这谁决定的，反正她丢人就是因为季邦宁的关系，指尖轻轻沾了一点酱尝了下，是黄豆酱，味道还不错，但有点咸。 “姜苗，我过两天要出差。”季邦宁正了正神色，“所以这些日子小苏也不会过来，东西你就不要往外拿了。” 大院里的人不难相处，但季邦宁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苏云开天天来，每次还拿着东西离开，太惹人注目了。 “我知道了。”姜苗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季邦宁是去哪，轻轻将门后的插销插上，打开衣柜，将早上准备好的书拿出来送到季邦宁面前，“今天出现了这么一本书。”顿了顿，“但是我也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季邦宁眼睛一亮将书拿了过来翻看起来，里面还有黑白色的图片。 “未来的种子是在无数人努力下才有的，从国外引进更好的种子，国家扶持，企业赞助，一年又一年才培育出来的，五十年的时间不是那么好跨越的。”姜苗说到这里眉头紧蹙，她心里又升起了那个种子店的念头。 季邦宁这段时间正好不在，苏云开不来，这简直是天降的机会，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一旦成功了，即便那种子只能种一代，无法留种种第二代也不要紧，她的街道是每天刷新的。 季邦宁听懂了姜苗的意思，看到这本书的高兴也消失了很多，“明天先拿过去看看，毕竟是未来的书，说不定里面的方法也能帮大忙。” “而且培育很多都牵扯科技支持，我们现在……”姜苗神情无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我那天拿去的绿豆跟现在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除非生豆芽，不然现在也看不出来。”季邦宁神情有些无奈，“放心吧，你拿出来的东西不会浪费。” “骗人。”姜苗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现在哪哪儿都缺钱，很多东西只能搁置。” “但是你之前说要停滞十年，现在因为你大概不需要十年了，所以很多事情也用不了本来那么长时间了。”季邦宁拍了拍手里的书。 姜苗知道季邦宁是在安慰自己，她拿出来的那些东西送去了哪里给了谁，她一概不知，这大半个月也没见到什么改变，还是三两天就要去学习一次，还是那些革命发展贡献的论调。 “姜苗，再等等，会有好消息的。”季邦宁拉着姜苗的手走到床边，按着她的肩坐下。 “你要去多长时间？”姜苗抬头看着季邦宁的眼睛。 “大概半个月。”季邦宁也不确定。 “成，我知道了，有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姜苗对季邦宁笑了笑，负面情绪只是一时的，她做好她该做的能做的，努力过问心无愧便好。 第478章 我有点不适应 晚上姜苗梦里都在念想要个种子店，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季邦宁就走了。 姜苗起来后先进了一趟街道，里面一如既往毫无变化，她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未来家的方向，那些单元楼还是之前的模样，空荡荡的仿佛从来没人住过。 街道没有变化姜苗心里有些失望，她洗漱了一番出了街道，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楼下找刘燕了。 姜苗跟刘燕还有她女儿一起出门，去食堂吃完饭孩子去上学，她们去上班。 姜苗一天看着都没什么精神，到下班回去的时候刘燕终于忍不住问了她。 “我家邦宁出差了，我有点不适应。”姜苗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去的时间还长，说要半个月。” “还不习惯啊。”刘燕对于姜苗过去也知道不少，看姜苗这样打趣了一句，“他们就是那样，今天学习明天出差后天加班的，家里家里不管，孩子孩子不管，你家小季比我家那口子强多了，我家那个才真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 “自打我跟他随军到现在也有九个月了，也是忙工作忙工作的。”姜苗看起来好像深有体会的样子，“部队里的事情永远比家里重要。”顿了顿，“刘姐，你当初生孩子是怎么照顾的？” “还能怎么办，让我婆婆来帮忙带的，还好我婆婆那人好相处，不然就我一个。”刘燕说着忍不住摇头，“后来不到一岁就送去托儿所了，也多亏了我婆婆，不少孩子都是两个月就送去了。” 姜苗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两个月就送托儿所她肯定不干，就算都是大院里的人当阿姨，照顾那么多奶娃娃肯定也细致不到哪儿去。 “怎么，准备要孩子了？你们这年纪也该要了。”刘燕可是听院里的人提过说季团长这个年纪了怎么还没有个一男半女的。 “不敢要。”姜苗干笑了两声，这个事情就是每当她有点想法的时候，这点想法都能被吓得瞬间烟消云散，“我没有婆婆也没有的亲娘帮衬，孩子太小我也不舍得送，到时候再说吧。” “孩子养到三四岁能知道饥饱就好带了。”刘燕看姜苗脸都被吓白了，安慰了几句，“而且我们那个工作孩子不闹的话你完全可以带着上班。” 档案室一个月能来人的日子也就几天，孩子不闹不打扰到别的办公室大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姜苗听着连连点头，心里却完全不这么想，带孩子是他们夫妻俩人的事情。 季邦宁是军人，一个命令下来，估计她在产房生死一线他都马上要走，所以在未来的时候她是敬佩军嫂但绝对不考虑当军嫂。 姜苗跟刘燕一路东聊西聊，从家庭说到孩子说到老家。 姜苗到了家简单洗漱一番，插了门关了灯一闪进入了街道，街道里灯火通明，她朝着书城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四下看了一圈。 街道里一直都是这样，如同未来一般路灯和商铺里的灯将周围照得很亮，姜苗在季邦宁不在的时候经常晚上进来，往日里也没觉得如何，现在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这是独属于未来独属于她的景色。 第479章 女穿攻纯爱一对多 姜苗从书店走到书城，两边各有优势，书店里拥有几乎全部教材和众多专业书籍，书城里则是天文地理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 姜苗推着购物车到了书店门口，上楼去慢慢挑选书籍，她想多拿点，又不想否认自己说的每天只有一样东西，干脆跟当初法律书籍一个处理方式，装箱打包。 购物车轮子不稳，书又重，姜苗送了两趟进仓库就累得不行，又去购物广场里找了一圈，在库房里发现用来上货的小推车，这个可推可拉还能折叠，比购物车好用得多。 三个多小时连书店都没弄完，完全没达到预期，她之前是想将书店弄完，有时间的话书城里也可以再逛两趟，但结果却是她这一晚上也就逛完了一层。 姜苗拉着最后一车书到了小库房，地上被她铺了一大块防水布，一本本书整齐地码在上面，她叹了口气，今日事今日毕，先分类打包再说。 种植类的按照品种不同分开装，养殖类的也是一样，想了想，姜苗又从每个里面单独拿了一两本出来，架子上还有她之前拿来的书，看了一遍，在看到一本红色的法律书籍时愣住了。 姜苗那天准备的一箱子是在从安平出发前就准备好了的，也是她想了很久挑的两个改变现在的方向，教育和法律，按理来说这个库房不该再有法律书籍了，现在冒出来这么一本，说明那里面不是少了就是混了一本其他书进去。 下面一层就是姜苗平日里拿来打发时间的书，她看了一遍就发现少了哪本，脸色煞白，只盼着那本书没有被领导人看见。 姜苗早期去书店拿书看，后来有了书城，她打发时间的书就都是从那里拿的了，她觉得有意思的书就会放在小库房里方便再看，别的书可能她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但她放进去的那本是在书店发现的女穿攻纯爱一对多。 姜苗失魂落魄地从街上出来，墙上的钟表告诉她已经十一点多，早就过了往日睡觉的时间，但她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 姜苗想不通，就算再着急，她怎么能把一本暗红色有法律书籍两本大的书放进去的，法律书籍那么明艳的鲜红色，到底是怎么放混了的。 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梦里总理正翻看着那本书，姜苗想要上去夺过来，但还不等靠近就被起床号的声音吵醒了，翻了个身重重捶了下床，好歹让她在梦里把书拿回来啊。 姜苗心里挂念着这个事，但让她去问又不敢，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那本书是被她不小心带出仓库刷新了。 单单书店里的书就用了差不多三个晚上才弄完，再加上不少书都被她打包弄在了一起，算下来也就一个月左右的量，想要趁着季邦宁不在弄完一年的有点悬。 姜苗算了下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过多纠结，翻出来一本日历又找来便笺纸和笔，将每天要拿的写在日历上，又在东西上贴了个日期。 姜苗记得不少东西大概的位置，像是购物广场二楼都是女装，三楼都是男装，拿出来大差不差，但书店和书城不同，里面种类繁杂，拿出来没用的耽误事。 第480章 年1月9日的报纸 第四天姜苗终于到了书城，书城太大，她准备先去看看专门卖废旧报纸的那一家。 在翻废旧报纸的时候顿了顿，最终没忍住去找1971年9月的，这些日子她几乎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心里难免有些猜测。 然而在翻开九月报纸的时候姜苗愣住了，旧报纸上竟然出现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空白，除了一些激励革命的内容，关于时事的几乎没有，即便有也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姜苗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人民日报》放下，又拿起另外一份报纸，也是一样，翻到十月一日的也是大块大块空白，将八十年代的报纸找出来，上面更是除了报纸名和日期什么都没有了。 姜苗握紧了拳头，思索了片刻将报纸翻到了八月中，报纸上已经有内容缺失了，但是很少，她并不怎么看报纸，也不知道少的是什么内容，一天天继续地往前翻，八月份的报纸也有缺失，但却不像九月十月那么多，越往前缺失的部分越少。 直到八月一日的报纸，上面内容半点不少，姜苗深吸了一口气，又去拿七月份的那一摞，七月份的不缺，六月份的不缺，五月份的不缺…… 一晚上姜苗一直在翻报纸，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翻到春节那天看到号召革春节的命的报道，捂着眼睛低低笑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不言而喻，未来改变了，所以报纸上的时事新闻消失了。 又翻出了1972年的报纸，每个月得挑出来几份，前两个月还有号召革命的内容，越往后就越少，到了年底的时候这一类内容甚至已经消失了。 姜苗深吸一口气，将1976年的报纸找了出来，那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或许这个年代其他事情她记不清，但是那一年一月八日，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1976年1月9日的报纸，跟八十年代的一样，上面只有一个报名和日期。 姜苗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的存在，她拿出去的东西，不是一点水花没有，而是像新零件一般慢慢被加入正在运转的国家机器，现在或许看不出来影响，甚至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但姜苗知道未来不一样了。 既然报纸上已经没了时事，那么未来就是全新的，时代的束缚会提前消失，姜苗对此坚信不疑。 姜苗怎么也止不住哭，她不敢看报纸更多就是不想看见未来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她早就知道从这些报纸上可以更早地窥探到未来，她也从没想过看这些报纸，曾经的她连保护自己尚且都做不到，改变这个国家更是一件无从谈起的事情，但现在不一样了。 姜苗洗了个热水澡才出了街道，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打开摆在床头柜上的台灯，又将1976年1月9日的报纸翻出来仔细翻了一遍，眼泪止不住地落，但又觉得开心想笑。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第481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苗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明明前一天晚上凌晨才睡，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却是精神奕奕，去水房洗漱的时候看到张嫂笑容灿烂地打了声招呼，还捏了捏张嫂儿子李建刚的小脸。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张嫂看姜苗这么高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天气暖和。”姜苗对张嫂笑着说，真正的原因不能说，但天气好心情也好没毛病。 “那是，今天太阳真不错。”张嫂听了点了点头，下了两天雨，终于放晴人都觉得轻松了。 姜苗的好心情持续了一天，谁问都是说天气好所以心情好，下午还跟刘燕打招呼，说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水果想买点吃。 刘燕一听想着家里也挺长时间没吃水果了，干脆就打算和姜苗一起去。 下午下班两人去了供销社，大院里的供销社比不上外面百货大楼的全，十月这个时候无非就是苹果和梨。 姜苗街上是有，每天水果也不缺，上个月她还直接拿出来两盒三斤装的樱桃，让苏云开带走了一箱，留下一箱吃。 苹果和梨看着都不错，姜苗每样称了几个，跟还在买其他东西的刘燕说了一声就先去付款了，递出去钱和票的时候忍不住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用票。 “小徐，快过来。” “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 姜苗觉得这个小徐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在这北宁她认识的人少，跟楼里的邻居也就是见面打声招呼的关系，除此之外也就一个苏云开，这个声音也不是他们这些人中的一个。 姜苗心里嘀咕回头看向那个小徐，在看清那人模样的时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李知青！” 姜苗人都傻了，那个小徐赫然是当初跟季春玲结婚当晚跑了，遍寻不着的李知青，他竟然出现在了空军大院，穿着空军的军装。 小徐本来正跟身边的人说着话，听到这个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声音的方向，在看到是姜苗的时候也傻了。 姜苗这么大动静难免吸引了供销社里其他人的注意。 “李知青，你怎么会在这里？”姜苗对上了李知青阴沉的眼神，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往刘燕的方向看去，发现刘燕虽然看着这边却没过来，抬脚就想往她那跑。 背后突然被重重撞了一下，姜苗直接扑了出去，本能地用左手扶了一下地面，就是一阵麻木。 “快抓住她，她是间谍！” 不等姜苗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在了地上，她左臂麻木使不上劲，背后压着她的力气极大，她觉得气都喘不上来，张嘴想喊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李知青满头大汗，他脑子转得飞快，不能让姜苗出声，手捂得更紧了，突然人被重重撞了一下飞了出去。 刘燕不知道姜苗怎么样，但她现在也顾不上看姜苗了，半蹲在她身前，掏出枪指着那些想要上前抓她们的军人。 “上啊，她们肯定是一伙……”李知青看到枪也是紧张了一下，但他现在更害怕自己的身份被姜苗说出去，那他就死定了。 一枪打在了李知青的脚边，将他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第482章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供销社里闹得太大，很快就有拿着枪的军人赶了过来。 李知青一见这些人胆子又大了起来，指着姜苗和刘燕，“她是间谍，她应该是她的同伙。” “我是飞行一大队张世元的妻子，这位是飞行二大队季邦宁的妻子，我们不是间谍。”刘燕即便被枪指着也依旧沉着冷静。 姜苗早就用右手撑着坐了起来，她左臂依旧不怎么疼但很麻，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盯着李知青嗤笑了一声，“挺厉害的。” 一听刘燕自报家门，军人们却没放下枪，而是依旧指着她们两个。 “把枪扔过来。”为首的军人指着刘燕。 刘燕弯腰将枪慢慢放在地上，一脚踢到了为首军人的面前，然后举起了手。 为首军人这才示意两个人上前去抓刘燕和姜苗。 姜苗和刘燕没有反抗任由两名军人抓住她们的胳膊。 李知青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将间谍的帽子扣在姜苗头上，那她说的话都可以说是挑拨造谣。 姜苗倒是半点不紧张，她们不会有事，但是今天吃这么大个亏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哪儿知道这里能碰上这个人，以后一定要跟好刘燕。 “同志。”姜苗看着李知青对为首的军人开了口，“我知道他的秘密。”对李知青抬了抬下巴，“所以他才说我是间谍，我希望能将他一起抓起来。” 为首的军人看了看姜苗，又看了看李知青。 “同志，你别听她胡说，我之前撞破了她们密谋，所以她们才要诬陷我！”李知青一脸愤怒的模样，“他们这群间谍竟是如此下作。”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好笑。”姜苗嗤笑了一声。 为首的军人示意两位军人上前按住李知青，准备一起带回去，他并不怎么相信李知青的话，他知道张世元和季邦宁，目前北宁军区两个飞行大队的队长，两个人的媳妇都是间谍，这说出去估计都会被当成编故事。 “同志，你相信我，她们真的是间谍，为了坑害我们革命的同志。”李知青没想到自己还真的会被抓，急忙开口说道。 “同志，请配合我们的调查，等调查清楚了就会放出来。”为首的军人也没说到底调查清楚谁。 “坑害你？”姜苗的视线落在李知青身上，又是一声嗤笑。 “同志，你看看她张狂的样子。”李知青冲着姜苗大喊，“之前让你跑了，我看你现在还能不能跑了。” “嗯。”姜苗点了点头，“是是是，你说得没错，放心，我不跑。” 李知青心里着急，又看向自己的战友，对他们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来帮忙说几句话。 几个战友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今年刚参军的，彼此认识了也有半年时间，没想到来这边买个东西能遇上抓间谍这种大事。 “小徐，放心我们陪你一起去。”其中一个战友开口。 李知青强忍着没翻白眼，他是想要他们陪着一起去吗，他是想要他们给他做证让这些人相信他，不去接受调查。 第483章 这是冒充了别人 三个人被分别带进了三间屋子，分开前刘燕担忧地看了一眼姜苗的左臂，姜苗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姜苗一个人坐在不过三四平米的小屋子里，闭着眼睛呼吸不稳，左臂越来越疼，她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开始深呼吸。 直到两名军人进来带她出了这间屋子，外面是正焦急等着张世元和苏云开。 姜苗脸色惨白身子颤抖，看到两人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 “嫂子，你怎么样？”苏云开不敢置信地看着姜苗，他从知道这件事汇报上去到过来带人前后连一个小时都没有，“他们审问你了？” “没有。”姜苗咽了口口水终于说了两个字，“我胳膊好像骨折了。” “什么？”刘燕听到姜苗这话大步走了过来，她之前就看出姜苗恐怕伤了左臂，没想到竟然骨折了。 “小苏，你带着小姜同志先去医院。”张世元一听也急了，但还有一些手续要办，他没法一起去。 姜苗出门上了车就被直接送去了医院，大院里的医院治病差点，但是治疗外伤厉害，复位的时候姜苗眼泪哗哗的，看着刘燕在一旁忍不住反复跟医生说轻点轻点。 复位了之后又打上石膏固定，姜苗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 打石膏到一半的时候张世元也赶来了医院，和刘燕、苏云开一起听了医嘱。 “姜苗，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刘燕直到上了车才开口问姜苗。 “那个人，是我们老家的知青，姓李，跟我们村的姑娘结婚那天晚上跑了，一直到我随军都没找到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姜苗突然觉得她大概跟季家村的人事物犯冲。 “那名战士叫徐清明，今年二十岁。”张世元回头对姜苗说，看着姜苗愣了下后皱起了眉。 “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姜苗向来记不住无关紧要的人名，她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上李知青，“但我确定他姓李。” 姜苗认真的模样不似作假，张世元听了只是皱眉点了点头，他知道他媳妇接了秘密任务就是保护姜苗，虽然不清楚原因，却也知道姜苗不可能是间谍。 “不想娶就不娶，怎么还结婚当天跑了。”刘燕面带怒意，“这是冒充了别人，但这时间也太长了。” 都知道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拿着介绍信冒充别人的事情发生，但往往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刘燕这些日子跟姜苗聊得多，也知道她过年才跟着季邦宁随军，所以算算时间，这人藏了有一年不说，还参军进了空军。 “当年能离开季家村都不好说怎么回事。”姜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一封只有姓名出生年月和性别的介绍信，只要年龄相仿性别一样，谁拿着谁就成了这个人，这时候冒名顶替太容易了。 “明天你们还要去协助调查，这段时间季团长不在，小姜同志你有什么事别客气，直接说。”张世元将两人送到筒子楼下也没下车，跟姜苗说了几句，又跟刘燕交代了几句，就坐着车离开了。 “走吧，我去你那帮你把衣服剪了。”刘燕看姜苗眉头微蹙，压低了声音，“他去跟领导汇报这件事了。” 第484章 瞬间只想辞职 姜苗睡到半夜被疼醒了，吃了一粒医院开的药。 毛衣在打石膏的时候就剪了，衬衫回来后刘燕帮着她剪到了肩膀，刘燕离开后她换衣服，发现内衣也脱不下来，差点想拿着剪刀剪了，还是想起季邦宁这段时间不在，没人能帮她穿才忍住了。 医生说姜苗这胳膊起码要养两三个月，不过也幸好她发现不对尽量不动，所以错位不算严重。 姜苗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疼痛使她情绪低落，躺在床上一会儿想季邦宁怎么这个时候不在家，一会儿又想为什么街上还是夏天的东西，这都冬天了，还有种子店不给她，给她个医院也好，而且明明什么都有为什么没有网络。 越想越委屈，姜苗差点又哭了出来，骨折了连一碗骨头汤都没人给她煮。 又想起害她变成这样的李知青，姜苗磨了磨牙，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介绍信，是不是就是这个身份让他离开季家村的，但竟然藏了这么久还能参军，也不知道被他冒充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姜苗一晚上就半梦半醒胡思乱想的过去了，早上还没听到起床号的动静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经过一晚上胳膊更疼了，不能看也不能活动，石膏还沉，她从衣柜里找了一套季邦宁的旧衣服穿在身上，他身形比她大，打了石膏的胳膊也只能塞进他的衣服里，其他地方就顾不上了。 姜苗低头看了一眼，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小孩穿了大人衣服，想想未来两三个月要这么度过，还要去上班，瞬间只想辞职。 右手袖子挽了两挽才露出来手，姜苗拿起洗漱用品准备先去洗漱，然后去解决李知青的事，她现在恨不得扒了李知青的皮。 姜苗一开门隔壁张嫂家也开了门，前一晚就是张嫂也过来了，看姜苗这样还骂了李知青一顿。 “张嫂。”姜苗的声音很轻，毕竟时间还早。 “来来来，给我给我，你快回屋待着。”张嫂一把将姜苗手里的盆子夺了过去。 “没事，张嫂，我能行。”姜苗是真不习惯麻烦别人。 “那我陪你一起去。”张嫂说着转身回屋拿了盆子，跟姜苗一起去了水房。 “张嫂，我去一下厕所。”姜苗跟张嫂说了一声就往旁边女厕走。 “我帮你我帮你。”张嫂说着就跟在了姜苗后面。 “不用，张嫂，真的不用。”姜苗急忙停下对张嫂说，“我今天穿的松紧的裤子，自己可以。” 张嫂为人热情，但姜苗真的不好意思连上厕所都让外人帮忙。 “你说说那天杀的狗东西，怎么就这么狠呢。”张嫂昨天在姜苗她们回来之前就听说了这个事。 毕竟都开枪了，不过一个小时整个大院就都知道了，保不准两边武警和陆军的大院也都知道了，但是张嫂听说的是姜苗是被人打断了胳膊。 姜苗两下上了厕所穿好衣服出来了，就怕张嫂看她不出来进来帮忙，到了水房才发现自己的牙杯和脸盆里都冒着热气，牙膏也挤好了。 第485章 我去办公室给你改改 刘燕送了孩子又去打了饭，前一晚就跟姜苗说好让她在家里等她过来，进屋就看到姜苗正拿着剪刀慢慢裁剪衣服。 “刘姐，麻烦你了。”姜苗起身迎接刘燕。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也怪我粗心，不然你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刘燕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先吃饭，一会儿凉了。” 饭盒外面还包了两条毛巾，里面的鸡蛋和包子都是温热的。 “我也没想到就这么巧。”姜苗这句不是客套话，“这人挺能耐的。”看刘燕拿起剪刀准备继续裁剪衣服急忙开口，“刘姐，你放那就行，等我回来慢慢弄。” “今天不用过去了，我家老张昨天带了消息回来，那个李知青是吧，已经安排你们老家的人把人送北宁来了。”刘燕拿起被剪了几剪刀的衣服，对着姜苗比了比，“这你家季团长的衣服吧。” “可不是，幸好他这衣服够大，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姜苗想着未来合体修身军装，“想要季春玲来认人？” “是啊，这李知青可真不是个东西。”刘燕几下子将衣服裁剪好了，掀开缝纫机上面的盖布，“你说说哪有这么坑人家姑娘的。” 刘燕手脚麻利，半个小时衣服就改好了，帮姜苗换了衣服，现在里面大外面小，看着鼓鼓囊囊的，“你拿两件衣服给我，我去办公室给你改改。” “这怎么好意思。”姜苗自觉已经麻烦别人挺多了，早上张嫂也说要给她改两件衣服。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刘燕看着姜苗吊着的胳膊叹了口气，“拿个两三件就行，我给你这边胳膊上加上一排按扣，袖子没办法，只能剪去一半。” 姜苗拿了两件毛衣递给刘燕，刘燕一看笑了，“这是机器织的啊，这可比织的好改。” 等刘燕离开后，姜苗揉了揉左肩，手被石膏固定着酸胀麻疼，活动了下露在外面的几根手指。 她再不想见到跟季家村有关的人事物了，那地风水一定克她。 姜苗将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昨天衣服直接剪烂不能要了，扔到街上的垃圾桶里。 看看没什么事就进了街道，她现在这样的确不方便，所以准备先记录，等胳膊好了直奔目标拿了就走。 一直到中午姜苗隐约听见敲门声才出了街道，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姜苗开了门，就看刘燕手里提着个袋子。 刘燕看姜苗出来了也松了口气，再不出来她就要破门了，“睡着了吗？” “嗯，胳膊难受，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不知不觉就这个点了。”姜苗故意打了个呵欠让眼睛看着带了水汽。 “先吃饭，吃饱了再睡，你现在多睡是好事。”刘燕将饭盒打开，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件毛衣，“吃完饭试试怎么样。” 毛衣的左袖被剪了一半，剩下的半只袖子一直从中间剪到脖子的位置，剪开的地方用线锁了边，剪开的位置一边上面缝了一条碎布，固定着六个按扣，另外几颗按扣固定在另外一边毛衣上，穿上扣子一按严丝合缝，也不会叠起一块。 “刘姐，你手真巧。”姜苗本想着就是将两边装上按扣，但那样肯定不如这样舒服。 第486章 我结婚了 姜苗在家养伤的这一周，刘燕、张嫂轮流过来帮她，苏云开也来了两次，一次是给她送吃的，一次是给她送水果。 送吃的那次姜苗拿了跟铝饭盒差不多大小的几盒草莓和车厘子让苏云开带回去。 姜苗自己平时没事就进街道，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从里面出来，衣服都是带到街道上去洗的，为此刘燕和张嫂还说了她几次，说她们洗衣服的时候顺手就帮她洗了。 就这么过了有一周，姜苗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季春玲。 见到季春玲的那一瞬，姜苗有些恍惚，其实算算距离两人上次见面还不到一年，但现在两人看着与之前都是截然不同。 还不到二十岁的季春玲头发整齐地在脑后挽成发髻，能看到几根白发在其中，一双眼睛死气沉沉的，嘴角往下耷拉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这一切让她看起来像是三十多了。 季春玲看到姜苗眼睛闪了闪，点了下头，喊了一声：“七嫂。” “季春玲。”姜苗点了下头，坐在了季春玲对面的位置。 季春玲看姜苗坐下才坐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 季春玲的手上满是新旧伤痕，但她好像半点不觉得疼。 姜苗不知道这些日子季春玲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过得不好，想想季家村的风气倒是也不难想象，要是没有季六婶护着，季春玲恐怕过得更惨。 一个小战士给姜苗和季春玲端来了热水，季春玲猛地起身一脸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起身动作太大使她坐的椅子直接翻了，还把小战士吓了一跳。 “季春玲，坐吧。”姜苗对小战士道了一声谢，才对季春玲开口说了句。 季春玲身子一震神情惶恐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坐在被小战士扶起来的椅子上，但桌上那杯水却是碰都不碰。 姜苗看过季春玲骄傲的模样，也看过她故作可怜的模样，更是见过她为李知青疯狂的模样，但从未想过她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不知道他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姜苗，真的是……他吗？”季春玲甚至连李知青的名字都说不出口，眼神中带着茫然，“真的是？” “是他。”姜苗即便刚看见的时候有怀疑，但是在李知青几乎想要弄死她的情况下肯定能确定是他本人。 “是他啊……”季春玲又看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姜苗在知道季春玲要来的时候想过她会遇见一个什么样的季春玲，高兴的、难过的、愤怒的……最多还是觉得季春玲会高兴，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结婚了。”季春玲好一会儿才开口，“嫁给了一个瘸子。” “这样……”姜苗没想到季春玲已经嫁人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问她是被逼的还是自己想嫁的，但想想她们的关系，“恭喜啊。” “我七哥一定对你很好吧。”季春玲终于抬起头看向姜苗。 与印象里瘦弱畏缩的人已经彻底不一样了，季春玲恍惚觉得姜苗现在才是她本来的模样，“没想到你们竟然在首都。” 第487章 会被赶出季家村 “我们也才来北宁没多久。”姜苗眉头微蹙，她这才想起来，季春玲来了就相当于季家村的人知道了他们在哪儿。 “七哥是有大本事的人，就是不知道怎么看上你了。”季春玲的语气依旧是死气沉沉的。 姜苗在季春玲的话里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人，熟悉感反倒是让她放松了下来，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季春玲相处。 “因为我也好啊。”姜苗似笑非笑看着季春玲，“别的不说，看人的眼光肯定比你强的。” “的确。”季春玲干脆地点了头，“你都没看上的男人，我也是猪油糊了心才一心要跟他。” 姜苗听了翻了个白眼，“不是，季春玲，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你到底觉得自己哪里比我强了？”想了想笑了，“倒真是有个比我好的爹娘，这点我还真的比不了。” 姜苗抬了抬手臂示意季春玲看自己的胳膊，“你看看，李知青可是真的想弄死我，也不知道他这个身份是哪儿来的，是不是杀了人……” 姜苗说到这里就顿住了，但是季春玲哪儿能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被揭穿，最大的可能就是冒充的那个人死了。 想到李知青可能杀了人，季春玲的身子抖了下，她一直很喜欢李知青，他跟她打小看过的男人都不一样，身上衣服干净整齐，永远是文质彬彬的模样，不止识字，还知道那么多她不知道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嫁个这样的男人。 明明李知青说过喜欢她，明明她一直在等着当李知青的新娘，两人以后生儿育女，他不会像村里的那些男人那样每天脏兮兮的，不会动不动就打老婆。 “姜苗，你真的从没想过跟李知青在一起吗？”季春玲一直觉得姜苗是怕村里人才这么说的。 “你在想什么？”姜苗嗤笑了一声，“又不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 “季春玲，你七哥回来我固然高兴，但是他不回来我也会好好过我的日子，在季家村的时候我没办法，我胆子小，所以我能退则退，当初我说报公安也是吓唬你们的。”姜苗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只是眼中没有半分笑意，“季家村里二三十户人家，二十户都是你们季家人，你觉得我报了公安会如何？” “会被赶出季家村。”季春玲轻轻说了一句。 “只是赶出季家村？”姜苗嗤笑了一声。 季春玲没有回答姜苗，当然更多的可能不是将她赶出去，“其实在我娘想要占你家房子的时候我就该阻止她去惹你。”顿了顿，“不，或者说我一开始就不该欺负你。” 季春玲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为什么不能学学二伯娘呢，能活下去不就好了。”这是她在她娘嘴里听来的一句，“对了，你大概不知道，孟保命死了。” 姜苗听了一愣，她本来还想说季二伯娘的事情，被这一句打断了思绪，明明他们离开的时候孟保命看着没病没灾的。 “在家里摔倒没人知道就那么死了。”季春玲看着姜苗怔愣的模样露出了两人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 第488章 你妻子已经改嫁了 姜苗一直在刘燕过来再没说话，思绪沉浸在孟保命去世这件事上。 孟保命不过五十多岁，一年到头工分不说能让他吃多好，但也饿不着，怎么会摔一跤就死了的，姜苗想不明白。 刘燕到了就发现姜苗的脸色不对，坐在姜苗的身边，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因为季春玲在也没问，只是担忧的看着姜苗。 姜苗对刘燕轻轻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说，孟保命的事情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里，她止不住去想孟保命真的是意外没的？ 去报公安的时候孟保命跟着他们一起，后来他们家里的东西也给了孟保命不少，只是除了一张姜扬的竹床外，大件都没送过去，孟保命不是季家人，他们也担心给他惹麻烦，但就是这样孟保命还是死了。 又等了一会儿李知青很快被带了过来，他被绳子五花大绑的，进门先看到姜苗和刘燕，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被关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审讯也不放他走，他只能安慰自己起码姜苗也被一起关着，但现在看她们两个的模样哪有半点被关过的样子。 季春玲从李知青进门眼睛就黏在了他身上，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即便从姜苗的口中证实了李知青还活着就在这里，她心里也满是怀疑，但现在人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李知青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但本想着能把姜苗拖下水也是好的。 “怎么，不跟你妻子打声招呼吗？”姜苗嗤笑了一声，“啊，我忘了，你妻子已经改嫁了。” 李知青这才注意到另外一边的季春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知青竟是因为惊讶喊破了音，他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不是没想过部队里会去季家村调查，但没想到季春玲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李解放！”季春玲拿起桌上的水杯重重砸在李知青的身上，“你不想娶我为什么招惹我！” 姜苗挑了下眉，一言难尽地看着季春玲，她真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季春玲还在纠结这件事。 “摆明了就是想借着你在季家村过得轻松点呗。”姜苗未来也在小说上看过知青为了过好点娶了村里的姑娘，或者嫁给村里的男人，但李知青显然就是个渣男，只想要好处不想负责。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李知青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慌张，他这些日子想过很多，从没想过会直接面对季春玲，扭动着身子挣扎起来。 两名军人死死抓着李知青，但他挣扎得太厉害了，最后直接将人按在了会议桌上。 “李解放！”季春玲两步走到李知青的身前，抓着他的头发啪啪两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觉得不解气又重重地将李知青的脸往桌子上一摔。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冲进来将季春玲拉开，李知青一抬头，两管鼻血流了出来，脸上还有两个五指印。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季春玲哪儿对不起你了，你竟然害我！”季春玲挣不开拉着她的手，对着李知青边哭边骂。 第489章 我怀孕他都要打我 其实已经不用问了，李知青的身份不言而喻，两个军人也没有犹豫直接将人拖走了。 季春玲哭喊着就要去追，但两个人拉着她的胳膊不放，直到她不再挣扎才松开手，对姜苗两个敬了个礼走出了会议室。 季春玲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姜苗站起身看了她一眼，“刘姐，我们走吧。” “姜苗你站住！”季春玲突然爬起来挡在了门前，眼睛死死盯着姜苗，“解放会怎么样？” 刘燕反应极快地挡在了姜苗面前，这次姜苗受伤她自责得不行，本来她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了保护姜苗，结果竟是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这几天只要跟姜苗出门她就一直处在戒备状态。 “不知道。”姜苗心里其实大概有数，逃跑知青冒充别人身份参军，冒充的那人还生死不知，大概率会重判，至于是不是死刑就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季春玲就想上前去拉姜苗，被刘燕重重一推撞在了门上。 “有话好好说，再动手不客气了。”刘燕指着季春玲毫不客气。 眼前的季春玲跟刚才有些不一样，更像是姜苗曾经熟悉的那个人，她看着季春玲没有开口。 季春玲却突然跪下了，对姜苗磕了个头，“求求你，姜苗，不，七嫂，求求你，让我七哥去求求情吧，我把他带回季家村，再也不让他出来了。” 姜苗不敢置信看着季春玲，被这个要求惊得说不出话。 “求求你了，七嫂，我一定看好他。”季春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季春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姜苗之前觉得季春玲虽然看着不对，但也还算正常，“他可能是个杀人犯你知道吗？而且你结婚了，你不是已经有丈夫了吗？你把他带回去准备怎么办？” 季春玲却仿佛听不懂姜苗的话一样，将自己的袖子拉起来，露出里面一道道伤痕。 姜苗这才发现在北宁这么冷的天气里季春玲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衣。 “你看看，你看看，那个瘸子是个除了打女人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我怀孕他都要打我，带李解放回去我就不用跟他过了。”季春玲将两条胳膊往姜苗面前送，看她没反应伸手就解衣服扣子，也不管会议室外面就是训练的操场。 季春玲解了几粒扣子给姜苗看自己的胸前，小背心上裸露出的皮肤全是伤痕和牙印。 “七嫂，我求求你了，让七哥去说说放了他吧。”季春玲她愿意来北宁也是因为说找到了李知青，家里爹娘都不同意她还是坚持来了，她真的过不下去那种日子了。 “季春玲，不可能的。”姜苗定了定神，在季家村那里打媳妇的很多，她还见过直接在路上把媳妇一巴掌扇倒然后用脚踢的，“他可能杀了人，他犯了罪。” 季春玲愣愣看着姜苗，好一会儿才确定了她真的不肯帮自己，扶着身后的门慢慢站了起来。 “姜苗，三伯娘说得没错，当初就该弄死你。”季春玲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地盯着姜苗，又变成了她们今天刚见面时的样子，“你说说三伯娘怎么就心软放过你了呢。” 第490章 我不想在北宁看到季家村的人 姜苗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季春玲，不是张菊心软放过了我，我能活到现在其实只是运气好。” “那姜苗，你为什么不死呢？”季春玲竟然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扭曲僵硬的笑容，“你说说你跟孟保命那么好，你怎么不去死呢！” 季春玲一有动作就被刘燕一脚踹到了旁边，季春玲的模样疯疯癫癫的，刘燕一直防着。 季春玲猝不及防之下朝着旁边摔了出去，不等起身就被刘燕一脚踩在背上动弹不得。 “来个人把她带走。”刘燕冲着门外喊了一句。 一名战士进来见状将另外一名战士叫了进来，两人将季春玲架了起来往外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姜苗，你去死去死！”季春玲一边挣扎一边疯疯癫癫地对姜苗咒骂着。 声音远去，刘燕到姜苗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苗抿唇对刘燕露出一抹浅笑，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早就知道了。” “她是季团长的堂妹？”刘燕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看着季邦宁明明是沉稳可靠的样子，姜苗平日里也是温和大方。 “是，怎么说呢。”姜苗苦笑着摇了摇头，“穷山恶水出刁民吧。”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燕也没再多问，其中指不定多少事。 “可不是。”姜苗挺庆幸刘燕没有继续问，“刘姐你快回去上班吧，我也先回去了。” “有什么事就说。”刘燕不放心姜苗，陪着她一直到了车边上。 苏云开开车送姜苗到筒子楼下，姜苗却没有马上下车。 “小苏，麻烦你跟领导说一下，我不想在北宁看到季家村的人。”姜苗现在不怕季家村的人，但是她不想他们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这是领导让我交给你的。”苏云开拿了一个文件袋递给姜苗，“我会转达给领导的。” “谢谢。”姜苗拿着文件袋下了车，看着车开走，又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才上楼。 再次见到季家村的人，即便季春玲狼狈不堪，也影响了姜苗的心情，她才发现离开解决不了她心里对季家村的怨怼。 姜苗曾经以为有季六叔夫妻两个护着，即便季春玲在当地也找不到太好的人家，却也不至于找个会家暴的瘸子。 季春玲的确可怜，姜苗本身也是心软的人，但在季家村的那半年太疼了，疼得她在离开后想都不愿意想在那发生的事，疼到她看到季春玲变成这样心里没有同情只有痛快。 姜苗曾经想过，如果她们可以上学，有人教她们为人处世，有法律保护她们，或许她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或许可以让张菊和季春玲少一些。 直到今天见到季春玲，姜苗才知道自己有多恨，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杀了季春玲，她有能力帮她，但她不想，她现在想想季春玲回去后会面对的只想笑只觉得痛快。 姜苗太了解季家村人的作风了，从见到季春玲第一眼起她所想的就是他们暴露了，所以才麻烦苏云开去跟领导汇报。 几封介绍信随便卡一封他们就不会出现在姜苗的眼前，她今天跟苏云开说这些不过是未雨绸缪，身份证制度施行后就不是一封两封介绍信能拦住的了。 第491章 我以后就留在这里了 季春玲的事情姜苗抛到了脑后，直到时隔几日上班的时候遇到了拎着菜的季春玲。 季春玲笑着跟姜苗打了声招呼，看到姜苗惊讶的模样笑意更深，“七嫂。” “别，咱俩没那么熟。”姜苗本以为季春玲已经被送回季家村了，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七嫂，你这么说七哥知道吗？”季春玲一脸无奈，似乎姜苗在无理取闹一般。 “你七哥在我也这么说。”姜苗嗤笑了一声，“废物玩意儿。” 季春玲没想到在大街上姜苗敢直接骂自己，脸色一变，张了张嘴却忍了下去，“我以后就留在这里了，七嫂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姜苗却只是轻笑了一声，直接从季春玲的身边走了过去。 姜苗伤了胳膊换衣服不方便，早上去档案室就会稍微晚一些，刘燕也不是没提出来接姜苗，但才两天姜苗就不让她来了。 刘燕也是担心再出李知青那种事，但姜苗觉得这也就是个巧合，而且家属楼距离档案室也不算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刘燕也就答应了。 姜苗走了两分钟到了档案室，她遇到季春玲的位置距离档案室很近，看起来就像是刻意在等她。 刘燕将杯子递给姜苗，“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胳膊疼？” “季春玲还在院里。”姜苗喝了两口热水觉得舒服了些。 “没送回去？”刘燕也没继续追季春玲这件事，毕竟这人就是被找来确认李知青身份的，本以为都安排送回去了。 “拎着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姜苗若有所思，“她在这倒是没什么事，但我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一个季春玲搅不起什么风浪，但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姜苗还是希望季春玲能回去。 “等我问问。”刘燕说着就往外走，这么个人留在院里谁知道后面还会惹出什么事。 姜苗点了点头，她实在很好奇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刘燕过了半个多小时回来了，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应该是一路小跑回来的。 “问了，那边不知道，交代是让把人送回去，但不知道为什么留在了部队，让她回去吗？”刘燕问姜苗，想看看她的意见。 “不。”姜苗听了却摇了摇头，“让她留在部队。” “是个麻烦。”刘燕有些惊讶姜苗的决定。 “过几天季邦宁回来了那就是他该处理的事情。”姜苗若有所思，“她在这里，老家那边就不会知道我们在哪儿。” 这是姜苗在刘燕不在的这半个多小时想到的，比起他们来，季春玲大概更不愿意让村里人知道她在哪儿，她一定会好好守着这个秘密。 “你咋想的？”刘燕可记得那一日季春玲对着姜苗又哭又骂的事情，“那是你男人的堂妹吧，你就不怕？” “那反倒是更好。”姜苗听了反倒是笑了，那她季邦宁就做一对表面夫妻，反正演戏两人也不是没演过。 刘燕看姜苗的模样不像是假的，更是看不明白，她就觉得留下季春玲遗害无穷。 第492章 举报信 姜苗也是思索了之后做出这个决定的，不知道季春玲怎么留下的，她也不在意，但是比起她和季邦宁，季春玲绝对是更害怕家里知道自己所在地方的。 一旦跟季家村那边说了姜苗他们在这里，被找了过来，那姜苗自然也不会帮她隐瞒，她和季邦宁顶多就是麻烦一点，季春玲可搞不好会被带回去。 季春玲这个人，感情上偏执，但却不蠢，怎么对她有利她绝对算得明白，就是心眼小，以后肯定要给姜苗添堵，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 姜苗想通了这些也不管了，算算日子季邦宁应该还有四五天就回来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受伤了，等他回来她要做点吃的给二刘燕和张嫂他们两家。 姜苗正常的上下班，季春玲果然如同她猜测一般，几天都不见踪影。 姜苗睡得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间听到有敲门声，翻了个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在做梦，坐起身看着门，“谁呀？” “是我。”季邦宁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姜苗一听松了口气，她经过李知青之后算是发现了，在院里不一定遇不到危险，降低危险最好的办法永远是天眼，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姜苗起身去给季邦宁开门，拉开插销就往回跑，她一只手披件衣服都不方便，所以直接穿着睡衣去开的门。 筒子楼里都是煤炉取暖，留个窗户缝一会儿热气就都散了，不留姜苗怕一氧化碳中毒，而且十月的天气虽然冷，但她大多时间都是在街道上，在屋里的时候基本缩在床上。 季邦宁借着月光看到姜苗一个背影，他拉了下灯绳，屋里被昏黄的光线充斥。 姜苗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就觉得她睡出来的那点热乎气这么一会儿就没了，看了一眼挂钟，凌晨一点多了，抽了抽鼻子，“怎么大半夜回来了。” “九点多到的，汇报了工作才回来。”季邦宁将旅行袋放在了凳子上，“我看看你胳膊。”说着就要去拉棉被。 “你打住。”姜苗急忙开口拦住了季邦宁，“就是胳膊骨折。”还不忘将棉被裹得更紧了，“就不能明天早上再汇报吗？” “也只是简单汇报了一下。”季邦宁看姜苗不乐意也没想着看，看门口的煤炉已经挪了进来，“怎么不点炉子？” “怕一氧化碳中毒。”姜苗老老实实地说，这玩意儿她就在安平的时候用过，还都是在透气的厨房或者是院子里，在这么小间屋子里是真不敢。 “举报信。”季邦宁将信放在床上，“举报你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不会是季春玲吧？”姜苗来这里差不多两个月也就遇上了季春玲和李知青。 “就是拿回来给你看看，当个乐呵的。”季邦宁说完拿着桶去水房接了半桶水，倒进盆里就准备洗漱。 “暖瓶里有水，你掺着点用。”姜苗右手已经将举报信抽出来了。 季邦宁一提暖瓶，四个都是满的。 大概内容就是她上班迟到早退，姜苗看了一遍就扔一边了，对于现在热衷于举报这件事只想翻白眼。 第493章 已经交到公安那边了 季邦宁洗漱完将水倒了就上了床，摸索着姜苗被石膏包裹的手臂，“还疼吗？” “疼是不疼了，就时不时要抽一下还挺难受的。”姜苗想要往季邦宁那里靠靠，但打着石膏的胳膊太碍事了，“李知青是真的想我死，对了，查出来什么了吗？” “目前问出来了介绍信的来处，他说后山在去年的时候发现过死人，那人当时快烂完了，也不知道是谁，他在那之前就发现了，介绍信也是从那人身上摸来的。”季邦宁将姜苗往怀里搂了搂。 姜苗很满意，有个人型烤火炉也能将就下，“我还以为他杀人抢来的，倒是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那现在准备怎么处理？” “已经交到公安那边了。”季邦宁轻轻捏着姜苗石膏外露着的几根手指。 “还是你消息快。”姜苗也没刻意去跟刘燕和苏云开去问，她微妙地感觉这些日子大院上空笼罩着紧张感。 “你想知道什么问刘姐就行。”季邦宁感觉出姜苗的谨慎小心。 “再说吧，反正我也不是那么急，能说的你就说，不能说的就算了。”姜苗对大多事情并没有深究的想法，“对了，季春玲知道你回来该来了。” 姜苗其实想不明白季春玲为什么会觉得季邦宁站在她那边，两人爷爷那辈才是亲兄弟不说，季邦宁离开的时候季春玲也就三岁。 “不用管她。”季邦宁将脸埋在姜苗的肩上，“睡吧，我累了。” 姜苗的心情有些微妙，想想如果季春玲知道季邦宁对她的出现只说了四个字，估计又要哭了。 姜苗早上是季邦宁帮忙穿的衣服，虽然 这些日子她也习惯了自己穿，但有人帮忙更快。 “张嫂和刘姐帮我改的，过几天我想做点卤菜给她们送过去。”姜苗抬着头让季邦宁帮她抹面霜。 “你看着安排就行，我忙完这几天跟你一起去买。”季邦宁按照姜苗往日里的步骤帮她收拾好才离开，“咱们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就不让小苏过来了，太显眼了。” “你看着安排就行。”姜苗说着手里出现了一箱书，“像是这种的可以分开带过去。” 季邦宁打开纸箱，是一箱子农业期刊。 “没有种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总给我这种书。”姜苗面露无奈，“大概是总听我说穷吧……” 季邦宁听了不置可否，他观察过姜苗每天拿出来的东西，一本书有一箱子书也有，一头蒜有一筐苹果也有，没有规律也很随意，他离开前姜苗还拿出来过一件短袖，那时候也就二十度。 “你先收起来，晚上再说。”季邦宁从里面拿了两本放进自己带回来的文件袋里。 “啊，我还忘了。”姜苗说着手上出现了一个文件袋，“季春玲来那天小苏给我的，我还没看。”她那天心思都在季春玲和李知青身上，哪有心情去看文件袋里的东西，怕里面是什么重要文件，就放小库房了，然后就忘了。 “来不及了，你先看着，我晚上回来再看。”季邦宁看了一眼表拿起帽子就准备出门了。 第494章 心情有些复杂 姜苗也没急着看那个文件袋，迟到早退终究不对，更何况她还休假了，在这个年代估计看在眼里的人已经给她扣上了不思进取的帽子了。 刘燕领着孩子一下楼就看到姜苗，还有些奇怪，“今天怎么这么早？” 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头发在侧边编了条辫子，刘燕脑子一转，“你家季团长回来了？” “就是，今天看着像样多了吧。”姜苗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只手只能做个尽量，头发大多也都是散着，等去了档案室才扎起来。 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姜苗回家后拿出了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看了一眼第一页的内容，心情有些复杂。 文件并不多，只有几张，却将季老三家和姜家发生的事情都列在了上面。 季老三的眼睛被打瞎了一只，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曾经有小摩擦但团结对外的季家村终究是分崩离析，一开始只是季老三、季老大和大队长一家的矛盾，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掺和了进来，他们是堂兄弟，但也有亲兄弟，季老三的眼睛就是在一次混战中被打瞎的，但当时参与的人太多了，所以也不知道动手的究竟是谁。 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参与的每家都赔了点钱，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姜苗看到这里嗤笑了一声，这个村子的行事还真是一脉相承，从未改变，也不知道季邦宁知不知道这事。 除此之外倒是几家倒是没有被大队长一家针对，也不是没针对，而是季老大拉着季老三伙同几个同样被针对的闹到了镇上，让大队长差点位置不保。 至于为什么能保住位置，也是因为季邦宁这一代也就季南雷有点威信，但也管不住季老大他们那一代，外姓人也管不了，这个村里能当大队长的就那么几家姓季的，谁当都麻烦。 季邦宁每月寄回去的那十五块钱竟然还牵扯了张菊娘家，以前钱寄的多，张菊也会经常拎着东西回娘家，甚至蒋红梅隔两三个月都会回去一次，现在一个月就十五块钱，张菊回娘家想拿点好东西也不行，毕竟季老三盯着，现在两边也有翻脸的趋势。 姜苗是真搞不清楚季邦宁对家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几年前就有了收拾的想法，那应该找个泼辣的能收拾一家的媳妇，怎么会找到原身的，如果没有的话，现在又太像一环扣一环的设计了。 姜苗一直理不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看季家村还有两页放在了一边，看向了姜家的那两张。 姜家过的也不如之前，但比起季老三一家又好了不少，姜稻顶了之前给姜扬找的记分员的工作，记分员是个好工作，看意思是已经在相亲找媳妇，就等他到年纪结婚。 一下少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件事似乎对姜婶的打击很大，年后就重病一场，虽然挺过来了但身子不如之前，三天两头地就生病。 姜麦也不像之前那样经常回娘家了，在婆家的日子也没原先那么滋润，反倒是小妹姜谷长大了许多，每天除了上工就是学习，姜守财骂她她也不管，要打她她就跑，时间一长姜守财也不管了。 第495章 这胡萝卜又大又甜 姜苗看到这里的时候季邦宁回来了，手里拎着几个苹果。 姜苗将文件铺了一床，听到动静对季邦宁扯了扯嘴角，张了张嘴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爹瞎了一只眼睛吗？” 季邦宁将苹果放在桌上，到姜苗身边看着床上铺开的文件。 姜苗将季老三的那一张递给季邦宁，“在我们来北宁之前？” “我不知道。”季邦宁很快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将文件递回给姜苗，“我给你削个苹果。” “你就什么都不想说吗？”姜苗看着季邦宁拿着三四个苹果准备去水房，问了一句。 “回来再说。”季邦宁脚步不停。 姜苗看着关上的门，她看不出季邦宁在想什么，只觉得他似乎对此并不惊讶，看起来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季邦宁很快回来，拿起盆里洗了的水果刀给姜苗削苹果，“还有什么？” “季家村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姜苗观察着季邦宁的神情，发现他好像听别人的事情一样，“你都知道？” “知道我爹和南雷爹去镇上闹了一次。”季邦宁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但显然不如这专门调查来得详细，“猜得到。”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姜苗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细想一下，如果说只是季邦宁回去就能造成驴子眼前的胡萝卜这种效果，似乎季家村的人就太蠢了。 “我说我可以联系镇上安排几个工作。”季邦宁也没瞒着姜苗，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有一个是公安。” “真的？”姜苗瞪圆了眼睛。 “假的。”季邦宁示意她吃苹果，“我一个当兵的怎么可能。”顿了顿，“找了我战友的关系给你安排工作是真的。” “原来如此。”缺失的一环一下扣上了，姜苗恍然。 他们是惦记着季邦宁回去拿点好处，但这好处是有最好没有会埋怨，却不至于让几家反目，工作就不一样了，这胡萝卜又大又甜，然而最后却化为了泡影。 还不是季邦宁说了不做，而是事出有因，他们不会怪到季邦宁头上，却会觉得彼此是造成这件事的原因。 “你跟谁说了这件事？”姜苗狠狠咬了一口苹果，被冰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将苹果塞进季邦宁的手里。 “大伯和我爹，后来跟四叔也说了。”季邦宁咬了一口苹果，“其实想想就能知道这事不靠谱。” “那些人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是真的呢。”姜苗叹了口气，“估计他们余生都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犹豫了一下，“季邦宁，你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季邦宁抬眼看向姜苗，“但我也只能跟你说说，要是被外人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还不知道怎么骂我。” “季邦宁，我真的看不懂你想干嘛。”姜苗皱眉看着季邦宁。 “或许是我之前探亲的时候为了我妹妹的事跟我爹吵了一架，然后当时大伯劝我说。”季邦宁嘲讽一笑，“说不定我妹妹过着好日子。” 姜苗愣了下，关于季邦宁妹妹的事情她只听她提过季老三一家，第一次知道其他人也知道并且默许这件事，想想当初她遇到的，倒是也不奇怪。 季邦宁妹妹被卖的时候只有四五岁，他也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已经化作了他的执念。 第496章 假的 姜苗没有继续问关于季家村的事，知道季邦宁在暗处推动了现在的一切，她心情更复杂了，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 季邦宁不会同时跟三个人说这件事，甚至可能会找个借口让他们将这件事瞒下来，最后一切化为泡影，还谁都不能说，每次想起来都是抓心挠肺，心里对其他人的埋怨就更多。 姜守财自打姜扬走后脾气愈发暴躁，但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他身边就剩下姜稻和姜谷一对儿女，万一逼狠了他们像是姜苗姜扬这样，那就完了。 家里不能太过分，跟村里人摩擦就多了，要不是的看在姜稻是记分员的面子上，估计姜守财也免不了被打。 曾经村里人人羡慕的一家变成了现在这样，姜苗笑了出来，将姜家的两张递给季邦宁，“你说姜守财会不会天天在家扎我的小人。” 季邦宁已经将季老三一家的看完了，听姜苗这么说笑着摇了摇头，“约摸着不敢。对不起，我当年没有考虑你。” 对于这件事季邦宁心里一直对姜苗有愧疚，如果说给季老三一家是有所算计的话，那么给姜苗家里的钱和东西却是真心实意的，他是真指望着姜家能护着点姜苗。 姜苗刚拿起季家村的两张，听季邦宁这么说叹了口气看向他，“季邦宁，我真的说不出原谅你的话。” 姜苗在季家村的那半年是受罪，但原身之前可是度过了三年这样的日子。 “嗯。”季邦宁轻轻应了一声，“应该的。” “我也没想到姜守财会完全不管不顾。”姜苗在原身记忆中认识的姜守财不是这样的，甚至他对嫁出去的姜麦也很好，对小女儿姜谷也很不错，只有她，真的像是捡来的。 “其实……季邦宁。”姜苗说的很慢，“我那时候希望你之前是真的牺牲。”轻笑了一声，“你大概在村里也听说我对你多么情深，毕竟全村坚持你还没死的也就我了，甚至连抚恤金都不要。” “假的。”姜苗曾经以为这些她永远都不会跟季邦宁说，“如果认了寡妇的身份，那么我会在村里面对什么不言而喻，二伯娘过的什么日子我也知道一些。” 季邦宁听到这里身子一震，他当然也知道，季二伯走的时候他已经出生了，也看过在提到二伯娘的时候男人们的窃笑，女人们的咒骂。 “如果是在未来，我拿着身份证手机说走就走，但是在村里，我甚至拿不到介绍信。”姜苗嗤笑了一声，“但是你还活着的话，如果你是另外一个季老三，那么对我而言离开村子也不过是从一个地狱掉进另外一个地狱。” “我从未来回来，经历了这些，开始是真的恨你，觉得要是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季老三一家欺负三年。”姜苗深吸一口气，“但是后来想想其实不嫁给你也是要嫁给其他人，起码你还是相对正常的一个人，要是嫁到山里那些一辈子可能连县里都没去过的男人，成为另外一个张菊或者姜婶，那大概才是真的绝望。” “你也看出来了，我又懒又废，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过舒服日子。”姜苗轻笑了一声，“后来跟你离开季家村，到了安平，发现比季家村好了，起码自己当家做主日子过的舒心了些，但还是看到了李营长和董营长那样的男人。” 第497章 别总我舅舅我舅舅的 “反正无论哪个时代想要躺平过日子都不行。”姜苗神情无奈，“但起码未来夏天空调wifi西瓜，冬天供暖冰棍电视剧。” 姜苗说到这里抽了抽鼻子，“所以现在是什么人间疾苦。”对季邦宁露出一抹浅笑，“不过现在这样我觉得就挺好，季家村那边我不喜欢，也让小苏去说了，至于季春玲，那是你堂妹，你想怎么样我不管的，但她惹了我，我也不会手软。” “季春玲那边我打听了下，目前还没消息。”季邦宁心里也记着季春玲这事。 “真麻烦。”姜苗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里是北宁，季春玲能留在院里也是她的本事。 姜苗想着跟季春玲相安无事也行，凭自己的本事跳出季家村那个猪圈是好事，她不会雪中送炭，但也不会落井下石。 “还有我未来的妈妈，算算日子其实还有三年才出生，可以提前找到他们一家吧。”姜苗不想继续等了，没出生又怎样，提前找到他们等妈妈一出生她就能知道。 “你想改善你外祖父一家的生活？”季邦宁只能想到这个。 “到时候看情况吧。”姜苗跟外祖父那边感情还行，“主要是想看着点我妈，防止她以后遇上我爸又跳坑。” “那不就没有未来的你了。”季邦宁陷入了沉思，偶尔能感觉到跟姜苗之间的代沟。 “倒是也没那么重要，不婚不育保平安才是真的。”姜苗将床上的文件一张张整理好。 这个念头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姜苗脑海中盘旋，当初离婚她妈妈没说太多，只说太累了，但姜苗只是小，不是不记事。 姜苗父亲其实对她还不错，站在她的角度会觉得还可以，但是站在女性的角度的确不是一个良配。 姜苗想过如果没有嫁给自己的父亲，自己没有出生的话，那么母亲大概也不需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理想。 姜苗将整理好的文件递到季邦宁面前，“你慢慢看吧，你舅舅那边倒是谨慎。” 文件上没有关于张家拐卖人口的事，但是当时从季老大他们的反应来看知道的不在少数，这就很有意思了，除了当地人帮着一起隐瞒姜苗想不到其他原因。 “我去接你的时候还真以为你放下这些事了。”季邦宁很少听姜苗提起他舅舅那边的事情，她的态度好像当初没被拐走就算了。 “那是因为我没有底气啊，有底气才能把事情做绝。”姜苗轻笑了一声，“季家村是穷，但总有更穷的地方，不愁没有买家，甚至都不用远了，就咱那山里就成。” “同样的事情放在现在的我和一年前的我身上，处理方式自然不同。”姜苗盘腿坐在床上，“就像那时候我唯一离开季家村的办法就是靠你，但现在的话就不用，当然也离不开北宁就是了。” 姜苗心里有数，直到她见到总理之前她半点靠不了自己，如果不是季邦宁，她还在季家村里苦苦挣扎。 “我记得附近几个村子少了几个姑娘。”姜苗若有所思，“都是走了你舅舅那边？” “他叫张军，别总我舅舅我舅舅的。”季邦宁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大多都是家里人卖的，小孩子更多一些，这事说出来没几个干净的人家，就连季春玲的妹妹也是送去了张军那里。” 第498章 你说得有道理 姜苗再次看到季春玲的时候难免想起季邦宁说的，季春玲有个妹妹被送了过去。 姜苗当时知道的时候只觉得毛骨悚然，如果是季邦宁说的那样，那么这附近的村子有多少卖了自家女儿的。 “我七哥呢？”面对着姜苗和刘燕，季春玲不像之前那样故作客气。 “还没回来，你在这等着吧。”姜苗瞥了一眼季春玲。 “你赶紧叫他回来，我有事找他。”季春玲不只是不客气。 姜苗嗤笑了一声，懒得理会季春玲，朝着楼梯走去。 季春玲上前想要去抓姜苗，却被刘燕一把抓住了手腕，她挣了两下没挣脱开，“你放开我，姜苗，你就不怕我跟七哥说你带着外人欺负我吗？” “你说得有道理。”姜苗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走到季春玲面前，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姜苗甩了甩打红了的手，看着季春玲脸上浮现巴掌印心情很好，“好了，记得跟你七哥说的详细一点。” “姜苗……”季春玲本以为吓住了姜苗，看她走过来还想着怎么让她道歉，没想到她竟然敢动手，“你疯了吗？” “不不不，相信我，你要是不来我面前犯贱我也没这个机会不是。”姜苗看了眼红了的掌心，“季春玲，我早就想扇你了。” 季春玲不甘心想去打姜苗，直接被刘燕撂翻在地，周围已经有军嫂注意到了她们几个，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军嫂认出了刘燕，开口问了句。 “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姑子找上门来摆谱呗。”刘燕松开了季春玲站直了身子，她知道怎么说最能让这些军嫂站在她们这边。 “啊？”军嫂愣了下，看看姜苗，又看看季春玲，“是季团长媳妇吧，这位是？” 院里来往大多都是熟悉的人，最起码也是眼熟，姜苗来了将近两个月，来往的军嫂不多，但是听说过她的多，毕竟当初在供销社里动了枪，后来听说刘燕的枪被没收了，其他倒是没听说什么。 “嗯，我是姜苗。”姜苗笑着对几位军嫂自我介绍了下，“我男人远房堂妹。”顿了顿，“就是那个冒名参军的李知青的媳妇，这不是来这里认人就没回去。” “你男人给办的？”一个短发的军嫂变了脸色，谁家过日子不怕男人向着婆婆向着小姑子，那不够糟心的，更何况这还是远房堂妹。 “哪儿啊，我男人那些日子出差，那些日子幸亏刘姐帮忙。”姜苗摆了摆手，“我家的前天才回来，这人今天这不就上门了。” “这可要跟季团长说清楚，要拎得清才行，亲戚啥的留院里事儿多。”说话的军嫂也没说太明白，但在场的哪个不知道怎么回事。 季春玲视线扫过在场的人，越想越觉得委屈，她在地上坐了这么长时间竟是连个拉她的都没有，而且她留这里跟季邦宁有什么关系，什么就事儿多了，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姜苗听着几个嫂子的话连连点头，“是，嫂子说的是，我这也没办法不是，这姑娘胆子大主意正，我都不知道她怎么留下来的，而且我跟她……” 说到这里姜苗故作无奈叹了口气，留了一半任由这些军嫂们自己去想，“到时候还不是看我男人的。” 第499章 她现在在干休所 季春玲终于受不了突然喊了一声，爬起来哭着跑走了。 本来正说话的军嫂拍了拍胸口，一脸惊魂未定，“哎哟，吓死我了，这姑娘怎么回事。”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遇上那么个男人。”姜苗面露无奈，“你说我这做嫂子的吧，管多管少都好像不对，也是难得很。” “你可千万别可怜心软，这个人有个人的造化，遇上那么个男人只能说她命不好。”军嫂一看姜苗这样急忙开口劝了起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经上大多写的都是婆婆和大小姑子，看姜苗年轻军嫂们忍不住提醒了几句。 “就是说，能绕过你们两口子俩留在院里也是个有本事的，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提起婆婆大小姑子这种问题，军嫂们个个有一肚子话，姜苗听得连连点头，看她这样军嫂们说得更起劲了。 “小钱的婆婆和小刘的婆婆算是难得的好婆婆了。”一个军嫂指了指小钱又看向刘燕。 “说真的，要不是我家里太小了，真想把我婆婆接过来。”刘燕搂着姜苗的胳膊接了话，“你说忙忙碌碌一辈子，老了儿子媳妇还不在身边。” “我家那口子也说想接我婆婆过来，但家里就那么大，两个大人三个孩子，身都转不过来，来了住哪儿啊。”说话的军嫂一脸为难。 姜苗和几个军嫂在楼下聊了半个多小时才各自回家，还约着有空一起去外面百货商场逛逛。 “季春玲找我了。”季邦宁进门就是这么一句。 “还在楼下等着呢？”姜苗有些惊讶，她还以为人跑回去了。 “跟我告状说你跟外人一起欺负她，刘姐？”季邦宁听季春玲一说就猜到了。 “嗯，你怎么说的？”姜苗有些好奇季邦宁会怎么对这个堂妹。 “让她好好做事。”季邦宁将帽子挂在了衣柜侧面的挂钩上，“她现在在干休所，我今天打听到的，但是怎么进去的就不知道了。” 姜苗倒是不意外，他们两个在北宁没有根基，要不是有苏云开平日里消息更闭塞，“能进干休所挺厉害啊。” 干休所里大多是退休或者伤残的老干部，在那里踏踏实实工作怎么都比回季家村强。 “找我说让我不要将她在这的消息告诉季家村的人，再就是告你的状。”季邦宁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让她回去好好工作，既然能留下就踏踏实实做事。” “你那一巴掌力气不小。”季邦宁见到季春玲的时候她两边脸都不一样大了。 “我早就想扇她了，你说说好好一个小姑娘干点啥不好，非要当个恋爱脑，当恋爱脑就算了，还觉得谁都稀罕她家那喂猪猪都不吃的垃圾。”姜苗说起这事依旧觉得闹心，她不介意别人将垃圾当宝贝，但非要说她也看上那垃圾是真糟心。 “我让她没事别来这边。”季邦宁看姜苗气呼呼的模样有些好笑，“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他听姜苗说过季春玲的事情，能离开季家村对季春玲是件好事，在这里，只要她踏实干活过不差了。 第500章 整整提前了五年 “姜苗，姜苗，你听到了吗？”刘燕激动地抓着姜苗的肩晃着，“听到了吗？” 档案室的外面传来不同的欢呼声和呐喊声。 “听到了听到了。”姜苗连连点头，一大早就听到这个消息尚且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听到了。” “我们把反动派从联合国赶出去了。”刘燕眼中满是泪水，她双手紧紧抓着姜苗的胳膊，侧耳听着外面的广播。 “嗯，我们恢复了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姜苗被刘燕的情绪感染，眼眶有些发热。 在姜苗的世界里，祖国是五常，是可以和太平洋另外一侧的霸主叫板的存在，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现在她很激动。 “太好了，姜苗，太好了。”刘燕又听完一段广播里的内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姜苗下班回家的时候整个大院都笼罩在喜悦之中，来往的人群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有的眼眶通红不知道哭了多久但笑容依旧灿烂。 姜苗笑着跟来往的人打招呼，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停下来说几句，她比平日里到家晚了半个多小时。 季邦宁还没回家，姜苗将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下，这几天屋里点了蜂窝煤炉，一天不擦就落了一层灰，将窗户开了一道缝，又将煤炉点上烧水。 季邦宁回来得比平日里晚一些，眉眼之间尽是笑意，在看到姜苗眼眶也是红的时候，笑着打趣了一句，“你怎么还哭了。” “我泪腺发达不行啊。”姜苗白了季邦宁一眼，“季邦宁，真好啊。” 姜苗就是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个时期国家有多难，她知道未来，所以她始终对这个国家抱有信心，但是这个年代的人不一样，他们知道两个大国的强盛却依旧无所畏惧。 好事接二连三，在恢复席位的三天后，又一则消息席卷了华夏大地。 1972年6月恢复高考，比姜苗知道的整整提前了五年。 姜苗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她的小翅膀终于带来了第一股飓风。 “一开始是想十二月高考的，听小苏说从九月就开始准备了，但时间太紧，后来领导说就按照五十年后的时间，选六月高考，这样无论是从出考题印刷试卷，到考生复习都有充足的时间。”季邦宁一回家就被姜苗拉着问东问西，干脆给她解释个清楚。 “还有你说的那几个人，相关人员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不会再给他们迫害革命同志的机会。”季邦宁声音压得极低，“还有你说几位同志也回到北宁了。” 姜苗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领导那边说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见见你。”季邦宁也是上午才从苏云开那里听到的这个消息，“下个月有联合国大会，大概要忙完这件事才有空。” “我随时都可以啊。”姜苗对季邦宁笑了笑，“我其实在纠结要不要去考大学。” “想考就去考。”季邦宁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 “我再想想吧。”姜苗也有自己的考虑。 第501章 命运的转折点啊 姜苗对于自己的未来是有迷茫的，穿越过来改变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高考，去学真本领去改变这个时代，但她未来几十年又不可能离开北宁，甚至在北宁也是受限制的。 在未来姜苗曾经看过一个问题，如果你有钱了衣食无忧会想做什么，大多数评论都忘了，记得最清楚的一条是：去学所有我想学的。 姜苗曾经想去学植物学，但她的未来不只有兴趣还有生活，所以最后不舍却依旧放弃了，现在又一次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考大学的话姜苗其实没什么选择，她只能留在北宁，但又不能住宿舍，这些都不是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北宁她知道有植物相关学科的她不一定能考上。 姜苗为此愁了两天，直到听季邦宁说起姜扬。 “姜扬也要准备高考，说终于不用浪费时间了。”季邦宁将姜扬的信递给姜苗，他们一到北宁他就给姜扬寄了信。 信里姜扬只是简单说了下现在的情况和对未来的打算，他的目标依旧没变，这大半年也依旧在看书学习，除此之外就是问他们在北宁能不能帮忙找一套教材。 姜苗看到这里看向季邦宁，这两天上班听其他办公室的说书店那排队起码二里地，都是去买高考教材的，“这教材可不好办。” “我跟小苏说了给你找一套教材，等着我跟他说说再找一套。”季邦宁之前就跟苏云开说了，这事肯定还是要麻烦领导那边。 “生产力不足啊……”姜苗趴在了桌子上，“真难搞。” 很快姜苗拿到了教材，教材很新，还带着油墨的香味，翻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感觉好像不是很难。 “现在跟你们那个时期不一样，而且这几年学生们也没怎么专心学习，所以第一年高考问题不会很难。”季邦宁一看姜苗的模样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这让我很心动啊。”姜苗翻了下发现就只有一套，“姜扬那套你寄过去了？” “嗯，让小苏直接去寄了，他早拿到一天也能早一天学习，我用大衣包着，应该不会丢。”季邦宁不放心还专门给苏云开拿了件大衣裹着。 “现在外面都抢疯了吧。”姜苗自打来北宁还没出去逛过，“命运的转折点啊。”尤其是对上山下乡的知青而言。 教材回来了姜苗也就不想那么多了，老老实实地看书复习，书上的内容在她看来很简单，要是当年她高考考这些她敢考国家最好的那几所大学。 至于考不考，能不能考上，考上了能不能上姜苗不去考虑。 姜苗距离参加高考已经快十年了，曾经学的不少都还给了老师，只能说幸好这个时候的内容还没未来那么难，不然再多的理想也不行。 姜苗上午学习，下午整理档案室的档案，晚上回家通常不会再看书。 “为什么不让我拿平板出来啊。”姜苗在床上翻滚抱怨，屋里的灯泡是四十瓦的，光线昏暗，为了她的眼睛，一定要养成良好习惯，“不行手机也行啊。”那她就能将笔记做在里面，晚上也可以看了。 “明明这个年代也就研究下里面的电池，其他的又没法逆推。”姜苗滚了两圈躺在季邦宁腿上，“给个金手指还抠抠搜搜不让人痛快用。” 第502章 未来高考很严 一直到十一月底，苏云开才带着姜苗和季邦宁到了那个小院，姜苗一进去就发现多了几个人，都是她曾经在历史书上见过的。 姜苗和季邦宁一进去正在讨论的几个人停了下来，视线纷纷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季邦宁走了进去对几人敬了一个礼就站在了一边，姜苗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几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我是经历过未来世界的姜苗。”姜苗心知面前的这几人就是这个时代国内最高领导层了。 “小姜不用紧张，你们坐下吧。”总理指了指空着的两把椅子。 姜苗端正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本她拿出来的法律书籍，视线一顿，她看到了那本不小心混进去的书，些许的紧张感瞬间消散只剩尴尬。 总理顺着姜苗的视线看过去笑着摇了摇头，“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拿回去吧。” “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混进去的。”姜苗的声音很小，她是真不好意思。 这次见面倒是没有问姜苗未来的世界是怎样的，想来几位新来的老前辈都已经从总理那听说了，反倒是问了她一些关于高考的细节。 “未来高考很严，身份证、准考证是必须的，还有人脸识别或者指纹识别防止替考，入场还有安检，不能戴手表，身上不能有任何金属，裤子拉链都不行。”姜苗边回忆边说，“水的话也必须是透明瓶子，要经过检查才能带进去。” “这一套下来能杜绝大部分作弊，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过作弊被抓会被禁考一两年，除此之外更严重的有判刑的，我知道的不多，是高考的时候听老师说的。”姜苗清楚她说的这些在现在大多都做不到。 “现在是做不到。”总理点了点头，指着姜苗对其他几人说，“我们在明年初将户籍身份证制度落实了，明年高考身份证准考证缺一不可。” 几个领导人纷纷点头，这么多年没高考了，明年参加高考的人肯定多，到时候各地的压力都不小。 “未来试卷是统一安排秘密印刷的。”姜苗趁着几个领导人讨论的时候又回忆了下未来关于高考的一些事情，“试卷袋密封，车厢贴封条，由邮政专车护送，全程武装押运，运输过程全程监控。” “每年六月最大的事情就是高考了，很多地方在中高考期间禁止工地晚上施工，考试那几天甚至会禁止白天施工。”姜苗继续说，“还有高考的时候，所有警察，就是公安，会全程为高考护航，忘带准考证或者有特殊情况都可以找他们帮忙。” “教育啊。”一位领导人重重叹了口气，从高考可以看出未来对于教育的重视程度，也为这些年停滞不前的教育惋惜，“听说你也在复习，觉得怎么样？” “现在这样可能还好。”姜苗其实也有些不确定，“毕竟这么多年……”剩下的半句话没说出口。 姜苗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点不同，“还有我们那时候是先出分数和分数线，然后考生根据自己的成绩去选专业。” 一个高考姜苗说了两个多小时，想起来的都说了，后面还说起了中考。 姜苗也隐约明白为什么要让她过来了，这些内容如果让她写出来的话，万一遗失了会造成非常大的麻烦，最好就是她口述出来，再由领导人们进行参考来制定明年的高考制度。 第503章 金手指给大点不行吗 季邦宁看着桌子上的小盒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不是早就有了。” 警用手电筒全套，这个姜苗之前给他看过。 “是早就出现了，但是你拿去交差吧，今天出现的是书，我看完再交。”姜苗理直气壮，反正东西是她收着，她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姜苗，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季邦宁想了一天该怎么跟姜苗说这件事，但现在面对着本人倒是没有那么多犹豫了。 “什么事？”姜苗看季邦宁这么严肃，心里有些紧张。 “在月头沟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一家人。”季邦宁的声音很低。 姜苗一愣，脸色惨白。 季邦宁眼疾手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姜苗，“说不定是还没搬过去，我托人跟那边打了招呼，一旦他们出现就通知我。” “没事，不用了。”姜苗摆了摆手，“我外祖父他们一家建国前就在月头沟生活了几十年。”苦笑了下，“更何况现在哪是说搬家就搬家的时候。” 未来举家搬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是这个时代。 姜苗心里其实早有猜测，“我之前还在想外祖母悖论，现在倒是不用去想这么多了。” 姜苗也不知道这是平行世界还是什么，只知道她妈妈没了。 姜苗整个人沮丧的不行，明明她现在有能力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但是妈妈没了，还蝴蝶到把自己外祖父一家都整没了。 姜苗一沮丧人就懒洋洋的，该吃吃该睡睡，只是谁都能看出她没精神。 从到这个世界第一天起姜苗就一直期待再见到妈妈的那天，现在妈妈没了，是平行世界还是其他什么就无所谓了。 本身灵魂穿越已经是违背科学了，更何况姜苗还有一条街，科学解释不清楚的就是神学，神学到最后归于科学，完美闭环。 姜苗的心里天马行空，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她今天摸到了购物广场的办公室，打开了电脑和打印机，她这些日子已经将语文看完了，准备将自己画出来的重点做成资料打印出来。 电脑桌面出现的那一刻姜苗看了一眼右下角，圆形格子状图标说明电脑没有联网。 “金手指给大点不行吗。”姜苗嘀咕了一句，心里倒是也没有多失望。 这条街上好东西多，大部分还是民生用品，但现在国内做不出来，一条街尤其是还有一个大型购物中心，看着东西是很多。 然而这个时代北宁人口近千万，就算姜苗把购物广场搬空了恐怕都供不了几个人，对于国家而言，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发展生产。 真到了这个时候姜苗才切身体会了这几十年国家从上到下的不容易，哪哪都穷啥啥都缺，真的是让姜苗体验了一把啥叫做捉襟见肘。 姜苗没有整理太长时间，本来就一年多没用过电脑，现在还是一只手敲键盘。 她和季邦宁下班前后差不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她整理了二十分钟将资料拷进u盘里，准备去超市那边拿包辣条。 拿了一袋辣条一瓶椰汁，姜苗又去将u盘放在了库房里，才从街道上出来。 拆开辣条吃了一根，姜苗眯起了眼睛，健康不健康不重要，好吃啊。 床上放着姜苗准备的衣服，那是她今天拿出来的，看着卫衣上的图案，脑海中灵光一闪。 第504章 一定要同时搞定版权 “季邦宁，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季邦宁一到家姜苗就将一件衣服举到她的面前，他往后退了一步，套头衫上是五颜六色的字母，在他看来有些花里胡哨。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时期西方正是追逐潮流个性的时期。”姜苗眼睛亮晶晶的，“别的不说，但是具体流行什么要看下街拍，当然火的乐队歌手和电影都可以做参考。” “等等等等，你说慢点，街拍是什么？”季邦宁被姜苗说得一头雾水。 “就是衣服，我们出口占比不是纺织品多吗？我们可以自己搞个流行品牌，按照国外的流行风格来做服饰那些。”姜苗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 “这能行吗？”季邦宁也不懂这些心里有怀疑，但凡说这话的不是姜苗他大概就直接否定了。 “没什么不行的。”姜苗找了个布袋子将那件卫衣装了起来，“你明天早上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姜苗不愿意去侵占国人的智慧结晶，但是对于用品牌收割金钱的国外品牌，她可没有半点犹豫，购物广场三层都是各种服饰，拿出来仿着做就好。 麻烦的是这时候能不能做出来，从材质到图案，如果不能也可以降低工艺处理，毕竟国内没有的国外……还真不好说有没有。 楼上商场的质量做不出来，楼下超市还有一些不算好看但是便宜的衣服，能做什么做什么，能卖什么卖什么，牵扯版权的就往非洲卖，反正谁的钱不是赚。 “我不知道国外怎么注册版权专利，这个要提一下，孙悟空和哪吒，做成动画推出去，千万不能上升价值观。”姜苗想了想，“算了，帮我问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当面说吧。” 姜苗对于这些懂得不算多，操作必然要领导人们去安排，她也没少看国外的大制作，好莱坞漫威迪士尼的，不就是玩自由和个人英雄主义吗。 文娱作品里烂大街的梗也能拿出来用，龙傲天玛丽苏的，未来看着雷，现在说不定会觉得爽，国内接不接受无所谓，主要是为了国外喜欢好卖周边。 周边玩的花样就更多了，衣食住行就不说了，玩具搞起来，盲盒搞起来，说出十二个，一万个里面放上两个特别款，反正现在国外应该也没有法律规定。 “我真是蠢死了。”姜苗敲了下头，她之前就半点没想起来这些，“一定要先去搞定版权，以后如果被盗用了我们就告。” “这时候大概还没有什么经济政治共同体，各国的法律我们也要了解。”姜苗猛地握住季邦宁的手，“我们需要很多很多专业方面的人才。” 季邦宁看姜苗越说越激动，上前捂住她的嘴，“好了，小点声，知道了，我会帮你转达。” 姜苗将季邦宁的手拿下来，“季邦宁，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这真的是一条出路。” “就像孩子的玩具，当孩子不饿不冷的时候，玩具会让他非常快乐。”姜苗将季邦宁的手握得更紧了，“但是这个前提是我们要了解外面的世界。” 第505章 白日梦的快乐嘛 没过两天，姜苗再次见到了两位领导人，她将自己的想法从头说了出来。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赚钱。”姜苗简短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我们是卖家，我们要做的是抓住我们顾客的心理，利用这个心理来赚钱。” “像是这件衣服。”姜苗将桌上装在袋子里的那件衣服拿出来铺在桌子上，“我知道我们的传统很精美很艺术，但是现在我们不需要。”指着衣服上的英文字母，“只要简单的字母图案，机绣应该很快。” 姜苗记得民国时期就已经有机绣了。 “文化ip，这玩意儿来钱多，但是千万要了解清楚各国版权规定再做。”姜苗觉得未来那套现在在国内没什么用，但是在国外应该玩得转，“我知道这跟国内的理念不同，但是我们现在需要钱。” “有了钱，我们可以变得更强，可以解决更多问题。”姜苗看不出两位领导人怎么想，“我们的话语权会更大。” 姜苗拿孙悟空举例讲解了何为文化ip，以及附加的产业，说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们的思想与西方不同，这个不只是现在，未来也是如此，如果真做ip的话，我不想为了迎合国外思想去改编。”姜苗想想还是接受不了孙悟空每天喊着自由。 “霸道总裁爱上我和富家女非穷小子不嫁这种剧情，应该是古今中外通用的，白日梦的快乐嘛。”姜苗说着自己先笑了。 “还可以学迪士尼，动物拟人化，让动物化身正义使者打败坏老师拯救朋友。”这无疑是针对年龄小的孩子。 “我们不需要一件衣服质量多好能穿几年，因为我们每一季的衣服都不一样，就像这件。”姜苗指着卫衣上的字母。 “这一件我们可以做出来几种颜色，上面的字母我们可以有不同的字体，例如我们可以出一部动画片，里面有十几个性格不同的角色。”姜苗越说眼睛越亮。 “每个角色如果有黑白两种颜色，那就是三十多款卫衣，每个角色再有单独代表的图案，衣袖上有图案和没图案的区分，这就是六十多款卫衣，如果每个角色再多两个不同的动作设计，那就是一百多款。”姜苗指了指自己，“如果我很喜欢角色a，我有足够的钱就会去买这个角色所有款的卫衣，即便我一个秋天可能根本穿不完。然后冬天，我们可以用这个角色出几款不同的棉服，夏天就是短袖。” 文化ip可以拿来举例的太多了，隔海相望的那家还有南棒，未来在这方面都是佼佼者，她还不忘强调版权问题。 面对西方想要守住版权吃独食并不容易，那他们可以在前期推出之后卖版权许可使用。 领导人对于她的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又问了她一些关于未来文化ip的细节，这一次的见面就到此为止了。 姜苗的想法很简单，不符合国人的思想就对外不对内，赚外汇发展国家才是重中之重。 国家强大了，民族自信了，很多事情就是自然而然的。 第506章 难道拿来当赔款 姜苗心里现在就一个想法，赚钱换机器，赚钱换技术，钱到位了不一定能解决所有事情，但一定能解决大部分事情。 姜苗回去的时候才中午，她进了街道在购物广场翻了许久，终于在小超市里找出了功夫熊猫的玩具，功夫+熊猫，代表性拉满了。 “这是什么？”季邦宁看到桌子上做踢腿模样熊猫。 “功夫熊猫，玩具，本来以为没用想留着自己玩的。”姜苗点了点功夫熊猫的头，“也算是一个未来比较火的ip，可惜属于西方。” “这是西方的？”季邦宁不敢置信。 “对，明明都是我们的东西，却被西方人打造成了ip，在文娱这方面我们真的不太行。”姜苗不太想提外宣，那是另外一种心累，“我们不是需要让外国人理解我们的想法，我们需要的是迎合赚钱，如果能按照我想的打造成ip的话，就可以借着这个ip慢慢潜移默化。” 姜苗犹豫了下，压低了声音，“就像现在，你让外国人听我们的思想，他们只会觉得我们脑子有病，毕竟我们还在为吃饱穿暖努力，而他们过的日子有多舒服你应该知道。” 这些话姜苗也就敢跟季邦宁说说，即便面对总理的时候，在说到这些她也就拐弯抹角的提那么两句。 “反正就是当我们的日子过得比国外更好的时候，我们说的话我们的信仰他们自然而然会关注。”姜苗说完侧头看着季邦宁，“当然拳头大也是重中之重。” 军队烧钱厉害，动辄就是万亿，仿佛那些钱就是一个数字一般。 “未来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姜苗说着笑了出来，“别的国家选举都是要减少多少多少军费用在建设上，我们就是问为什么军费不涨。” “真的？”季邦宁去见过专门研发飞机的科研人员，他们的条件很艰苦。 “对呀，有一句话是钱不用来增加军费，难道拿来当赔款？”姜苗拍着季邦宁的肩，“不过我们国家的军人是独一无二的。” 季邦宁搂住姜苗的腰，额头抵着姜苗的肩，“那真是太好了。” 他们两个在这两个多月一直在各忙各的，平日里说的也是相关，就像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聊文化输出的事情。 “姜苗，我要回安平几天。”季邦宁的声音闷闷的，自打到了北宁，他们夫妻两个将近一半时间都不在一起。 “怎么突然要回安平？”姜苗一听还以为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交流学习。”季邦宁坐直了身子却还是虚虚搂着姜苗的腰，“二大队是新组建的，需要多磨合，所以最近半年我可能会全国各地到处出差。” “那你去吧。”姜苗伸手搂着季邦宁的脖子，也不管自己还没拆石膏的胳膊直接压在了季邦宁肩上，想到了安平的大房子，“你说现在要是有个次日达的快递多好，我们还可以住在安平的房子里。” 季邦宁一直知道姜苗不喜欢筒子楼，她说了不止一次未来的单元楼和公寓是什么样的，忍不住笑了出来，“等可以次日达的时候，我们大概也不会住在这个筒子楼里了。” “是哎……”姜苗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们应该住在集体供暖，有厨房有卫生间的单元楼里了。” 第507章 想生的时候再说 季邦宁一出差，姜苗又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偶尔和刘燕一起在院里逛逛，剩下的时间基本在街道上敲键盘。 姜苗一只手努力地敲着键盘，速度很慢，过了两三天熟悉起来才能做到一小时一千多字。 姜苗每天晚上打一个小时的字，然后会去服装区，挑选一些衣服放到小库房，标好顺序作为来年的拿出来的东西。 过了几天嫌一件一件拿麻烦，就开始成套或者按照品牌打包，姜苗也不知道外人能不能进来这条街道，她其实还挺想晚上的时候带总理进来看看。 胳膊还吊着石膏，季邦宁一走，刘燕和张嫂时不时会过来帮姜苗。 档案室的工作现在是刘燕画表，姜苗做记录，经过两个月她们也整理出来一半的档案，缺这少那的，等全部整理完估计还要去找部队领导补充资料。 姜苗问过刘燕，部队里倒是有两台复印机，但是油墨贵纸张也贵，平日里用得少。 购物广场里倒是有几台复印打印一体机，拿不出来也不能将资料拿进去。 姜苗一听刘燕的话就明白了，恐怕整理完了她们两个还要誊抄一遍。 “姜苗，你跟季团长怎么还不要个孩子？”刘燕画着表格随口问了姜苗一句。 “我们不急，他也说我还年轻，想生的时候再说。”姜苗对于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回答得得心应手，在安平的时候就不说了，在北宁也被问过几次了，倒是刘燕还是第一次问她。 这时候娱乐方式少，女人们聚在一起也是聊家长里短的多，以至于姜苗都适应了被催生孩子这件事。 “那挺好，没孩子还自在些。”刘燕倒是不同于其他问姜苗的说了这么一句，“我家那个小姑娘还听话，楼里那几个小子恨不得上房揭瓦，我有时候看着张嫂都觉得累。” “咱楼里好像就刘姐你家是小姑娘。”姜苗不爱出门，虽然跟家属楼里的都能说几句话打个招呼，但真算不上熟悉。 “听说要开始推行只生一个了。”刘燕压低了声音，“昨晚我家老张还问我要不要再生一个。” “现在？”姜苗隐约记得计划生育没有这么早。 “去年四五计划的时候不就说一个不少，两个正好，三个多了。”刘燕想起姜苗那时候还在老家，给她解释了起来，“家属院里一家最多也就两个孩子，有的怀了就去打了。” 姜苗想了想，她们年纪差不多的好像的确也就一两个孩子，年纪大些的倒是有三四个孩子的。 又想起安平那边家属院里还在讨论生儿子的事情，果然在这些方面北宁更快一些。 “孩子的事情就随缘吧。”姜苗将做好记录的档案盒合上，在表格上填上档案盒上的编码，“现在季邦宁这样三天两头的出差，我还真不想生孩子。” 本来就没什么想法的事情，再加上季邦宁也说了随时出差，姜苗完全没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只是稍微熟悉点的都要问她什么时候要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过段时间就该传她不孕了。 第508章 要开始办身份证了 日子平静如水，姜苗在日历上标着时间，季邦宁没回来，她就在前一天画个圈，不知不觉就七个圈圈在上面了。 明明说好只去几天，现在都一周了人还没回来。 大概是因为太孤单了，是刘燕也好，张嫂也罢都缓解不了的孤单，姜苗不能告诉他们未来的世界，不能说自己在这个年代惊世骇俗的想法。 然而这些她能跟季邦宁说，即便有些时候他也会反驳她的话，但总归是能聊。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姜苗不舍得剪外套，就从街上拿了一件灰色宽松款的毛衣麻烦刘燕帮着改了，平日里就穿两件毛衣再穿季邦宁的外套。 “你们老家那个李建设，被判了枪决。”刘燕一早见到姜苗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啊……”姜苗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么快。” “估计今天就该发文件了，这件事影响大而且太糟糕了。”刘燕也是前一天从张世元那里听来的。 “也是。”姜苗其实早就猜到了李知青的结局，冒充别人身份还参军入伍了，如果不是正好遇见她，那是不是以后有可能成为军队干部。 “估计你老家那边知青办要被牵扯了。”刘燕说着叹了口气，“也是够倒霉的，遇上了这么个人。” 有介绍信哪儿去不了，知青办有什么办法。 “我听说下个月要开始办身份证了。”刘燕没有在姜苗脸上看到惊讶，“先从各地政府机关和部队开始办，争取明年五月之前做到人人都有。” 姜苗一听就知道这是为明年六月的高考做准备，但只说办身份证，没说高考要用，到时候临时通知，倒也是一种防止替考的办法。 “以后出门就需要身份证和介绍信双重证明了，倒也是一件好事，以后像是李建设这样的就会少了吧。”刘燕听说过身份顶替的，但是做到李建设这样的倒是第一次听说。 “嗯……大概办假证的会多了吧。”姜苗记得最早的身份证是手写的，防伪措施也很简单，后来变成打印的，但防伪依旧落后，她小时候还见过办身份证的喷漆小广告。 现在也没有联网，大多数的资料都是纸质的，想要调查真假除了去当地进行调查几乎别无它法，而这又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所以假证是早晚的事。 “不会吧。”刘燕怀疑地看着姜苗。 “我们赶紧整理吧，说不定后期我们档案里面有加上身份证号。”姜苗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肯定的，毕竟身份证号作为独有的身份证明，以后必然要记录在案。 刘燕一听倒抽了一口凉气，稍微一想可不就是这样，也没心情闲聊了，工作重要。 “姜苗。” 姜苗本来正活动着脖子，听到这个动静脚步就是一顿，这季春玲怎么又来找她了。 季春玲不知道等了姜苗多久，鼻子冻得通红，看着姜苗快哭出来了。 刘燕一见是季春玲全身都戒备了起来。 “如果是李知青的事就别说了。”姜苗在季春玲开口之前先说了，“在我这里他罪有应得。” 第509章 想吃瓜但是不想管 季春玲张了张嘴，看着姜苗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想……” 姜苗不解地看着季春玲，她们两个关系，这段时间季邦宁也不在，能说的也就是李知青的事情了，她真怕季春玲又对着自己发疯。 当初在季家村的时候，季春玲偏执的模样姜苗还历历在目，她是真的打心里犯怵。 “算了，我回去了。”季春玲又看了姜苗一眼，转身走了。 不说姜苗，就连一旁戒备了半天的刘燕都懵了一瞬，“她怎么了？” “不知道。”姜苗耸了耸肩。 季春玲看起来不像是来找茬的，倒像是想要跟自己说什么的样子。 姜苗也没往心里去，她说白了就一个堂嫂，关系又不好，不管别人也说不了她什么。 姜苗和刘燕路过公告栏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时候人已经没那么多了，上面贴着两张手写的告示，说的就是李知青和身份证的事。 姜苗看完才发现告示上写的比自己知道的还少，只是大概说了一下。 姜苗和刘燕先去接了刘燕的女儿，又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路上到处都是在说这两件事的人。 到了食堂也是这样，都是飞行员家属，吃的也是空勤灶，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就连主食的花样也比其他食堂要多。 食堂里也都是在说两件事的，只是对于李知青的事情有不同的意见，有觉得他没杀人只是冒充别人身份参军不至于死刑的，也就觉得他严重违纪应该死刑的。 姜苗边吃边听周围人的讨论，觉得还挺下饭的，直到身边坐下一个人，一看是季邦宁，她笑了。 “回来了。”姜苗笑着打了声招呼。 再次觉得这个时代不方便，要是有个手机人回来之前还能通知一声。 季邦宁将姜苗餐盘里的白菜夹进了自己盘子里，又将两只虾夹进姜苗盘子，“嗯，中午回来的。” 姜苗不爱吃炒的又软又水的白菜，她快吃完了，白菜就吃了两口，现在有人帮她吃自然是好的。 “姜苗，你们先吃着，我先带玉珍回去了。”刘燕看孩子吃完了拉着站起身对姜苗说了句。 “好，刘姐再见，玉珍再见。”姜苗跟两人道别后压低了声音，“今天季春玲来找我了。” “为了李建设的事？”季邦宁一听皱起了眉。 姜苗剥了一只虾递到季邦宁嘴边，“说不是为了李知青的事，但也没说具体什么事就走了。” “那就不用管。”季邦宁自打知道季春玲在干休所之后，对于她的事情也就不管不问了，在那里跟着干部们一起吃，住有专门的宿舍，过得不差。 “她这样我倒是有点好奇了。”姜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完全猜不着，你就半点不知道？” “我才回来上哪儿知道去，再找你就让她有什么事来找我。”季邦宁神情有些无奈，“这时候不觉得麻烦了？” “麻烦，但还是好奇。”姜苗承认得干脆，“想吃瓜但是不想管。” “既然觉得麻烦就别那么好奇。”季邦宁有些时候觉得姜苗想法缜密，有时候又觉得她的确年纪小性子跳脱。 “哦。”姜苗叹了口气，“日子真无聊啊。” 一年前姜苗还只求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现在却又觉得无聊了。 第510章 你们先整理一下 不过几天时间姜苗就再没空喊无聊了，她和刘燕被抓去帮忙写身份证了，直到真做这个工作才知道有多麻烦。 姜苗终于忍无可忍，将名单递给了这次的领导，“您看看这是个字吗？” 姜苗还专门弄了一本字典摆在桌上，但这个墨团她是真的无从查起。 身份证号直接用了十八位的，本来以为手写个身份证不是什么太难的工作，但真的太乱了。 乱的姜苗抄写的时候经常停下来查资料或者问周围的人，效率极低。 大院里面的人户口就落在了现住址，以后退伍或者转业了再迁回原住址，姜苗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拿到11开头的身份证。 本来以为不是什么太难的工作，人名有错的，身份证号码竟然有重复的，地址就更不用说了。 领导接过名单看了一眼也觉得颇为头疼，他也没想到这工作竟然这么麻烦。 “地址也不够详细，按照这上面写的找人恐怕去了住宅区要一家家敲门找人。”刘燕也将自己那摞名单递给了领导，“而且这地址都不知道是哪儿的。” “时间太紧了，先这样吧。”领导也是急得一脑袋汗，大院这边要求年底之前登记完，根据情况协助外面百姓登记。 “身份证最短也要用十年，错了很麻烦。”姜苗却不敢直接答应，“不是说让拿着户口本来登记的吗？” “有些没拿又不乐意回去拿的。”领导也不敢对着姜苗发脾气，“现在再登记一遍肯定来不及了。” 姜苗和刘燕对视了一眼，身份证不是小事，就这么糊弄可不行。 “要不这样，我们先把能写的写了，不能写的就跳过，发身份证的时候让没有的再次登记？”姜苗征求领导的意见。 “我考虑考虑。”领导也着急，现在距离年底也就一个多月了。 “而且身份证号也有重复的，以后这一查到底是张三还是王五谁说得清楚。”刘燕前一天写的时候两个一样的身份证号就隔了几个人，所以她一眼就发现了。 “对，这样真的不行。”姜苗不想写了，总感觉现在写得越多最后可能会做无用功。 “我先去问问领导。”领导听了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但重新登记也不是他能做决定的。 “如果重新登记的话，必须拿着户口本过来。”姜苗说完皱眉想了一下，“是不是先给各家编个号啊，例如几栋几楼几零几的。”但细想一下这又是一个大工程。 “我先去汇报，你们先整理一下。”领导着急，胡乱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一直看着姜苗刘燕和领导说这件事谁都没开口，她们两个是两个飞行团长的媳妇，领导对她们态度好，但他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刘姐，幸亏你们说了。”一个年轻的姑娘等领导走了长舒了一口气，完不成任务固然麻烦，这么重要的事情出错了才更麻烦。 “我登记的时候让他们回去拿户口本把我骂的呀。”另外一个姑娘想想还心有余悸，“说大冷天的我不想着为人民服务只想着折腾人。” 姜苗和刘燕听着对视了一眼，神情都有些无奈，这叫一个乱。 第511章 哪有那么多时间 姜苗在季邦宁的陪伴下去医院检查，一路上忍不住吐槽。 “这么多错误以后有个什么事怎么证明身份，最离谱的是身份证号还能重复，就三位编码啊。”姜苗前一天已经拉着刘燕开始按照出生日期和性别整理区分，准备重新编码了。 “这胳膊太不方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拆石膏了。”姜苗举了下自己的胳膊。 刚开始几天还觉得沉，现在已经习惯了，只是胳膊时不时地抽搐会有些难受。 当初医生说到三个月再拆石膏，但是最近太忙，姜苗一只手实在不方便，她想去看看能不能提前拆。 “到时候去看看医生怎么说。”季邦宁是不建议姜苗拆，两人前一晚讨论的结果就是等医生检查了再说。 白天能注意还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万一再伤着会很麻烦。 医生本来是想让姜苗直接回去，但看她坚持还是把石膏拆了，没有设备检查也比较简单，最后医生给姜苗用两根木条固定了手臂。 “长得差不多了，戴个一周没问题就可以拆了。”医生对姜苗交代着。 石膏一拆姜苗觉得二整个人都轻了，心情瞬间好起来了，跟医生道谢后两人离开了医院。 “行了，没什么事，你去部队吧，我先去一趟供销社。”姜苗想着反正已经请了半天假，平日里她下班去买很多东西已经没了。 “我陪你一起。”季邦宁也是请了半天假，准备陪姜苗买完东西送回去再去部队那边。 供销社里的东西果然比下班的时候多，姜苗买了几个橘子，又买了四个猪蹄，还买了二十多个鸡蛋和各种调料。 “我平时过来的时候猪蹄都卖完了。”姜苗买到猪蹄心里高兴。 猪蹄的价格要比猪肉便宜一些，要不了中午就会被人买走，他们今天到这里也就九点多。 将东西放在家里的桌子上，姜苗又拿出来四个猪蹄，二十多个鸡蛋，准备晚上回来卤一锅给刘燕和张嫂家都送上一盆，这几天幸好她们两个帮忙。 季邦宁拿了个橘子剥开吃了一瓣皱起了眉，“这橘子你别吃了，太酸。” “品种不行啊，等我做成罐头。”姜苗一听放下了手里的橘子，“你把猪蹄先剁开，我用料酒腌上，晚上回来处理。” 季邦宁放下手里的橘子，将猪蹄剁开又拿去洗了，看看时间，“我先去部队了。” “你去吧。”姜苗应了一声，低头将洗干净的猪蹄用厨房用纸擦干净，又用料酒和姜片将猪蹄腌上去腥才去了档案室。 刘燕先问了姜苗胳膊怎么样，然后指着桌上十几公分厚的名单一脸无奈。 “今天刚拿过来的，让咱俩负责整理统计编码就行，写身份证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刘燕叹了口气，“说咱俩前两天分类编号的办法好。” “不会还让咱们写总结到时候去教别人吧。”姜苗拿起一摞装订好的名单看了一眼，倒是比之前强一些，但也不多。 “到时候直接拒绝了就行，哪有那么多时间。”刘燕一听也觉得头疼。 姜苗现在无比希望有台电脑，这种工作交给电脑她们用不了几天就能解决。 第512章 为什么会出错 t 第513章 internet访问 姜苗也没把季春玲放在心上，刘燕跟她夸了一路她的手艺，把她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未来在她公司附近有一家卤猪蹄，那猪蹄做的又软又糯又香，姜苗隔三差五就去买一个带回家。 到了档案室，姜苗和刘燕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停了脚步同时叹了口气才进去。 临时安排到档案室的两个年轻人已经收拾好在等着了，现在整理编码的工作就是她们四个人在做，她们整理好了，才能交给其他人去抄写身份证。 姜苗认命地整理了起来，两个姑娘这几天跟她们磨合得差不多，虽然还会出错，但已经好多了。 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整理好了之后姜苗她们又去帮着写身份证，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元旦之前完成了任务。 领导大手一挥给办公室里所有人批了假，但是不能一起休，工作不能耽误。 姜苗胳膊上的木条在半个月前也拆下来了，但是医生交代她平日里还是多注意，再养养骨头。 姜苗忙完了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她根本没学习，更不用说整理重点了，好不容易一天假，她倒是想好好休息，最后还是认命地将门反锁进了街道开始敲电脑。 虽然现在对于打字没那么熟了，但姜苗两只手总归是比一只手快。 敲了半天姜苗就觉得手指受不了了，准备去网咖里敲，那里的键盘比办公用键盘要好，长时间输入手指也不会太累。 姜苗选了吧台的电脑，她怕其他电脑需要权限，但现在连网络都没有，而且她也没有自己的二代身份证。 开了电脑依旧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右下角，果然没有…… 姜苗开办公软件的动作就是一顿，眼睛再次看向右下角的位置，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里不再是一个格状圆球，而是一台电脑的标识，鼠标挪了过去，看着那个inte访问人都傻了。 “卧槽！”姜苗手哆嗦着点开了桌面上的浏览器，熟悉的某度的首页出现在她的眼前。 姜苗真的傻了，看着某度的首页一动不动，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满心想的都是发达了，这把真的发达了。 即便已经有了一个大型书店和一个大型书城，里面的资料技术已经很多，但比起网络而言，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真的假的……”姜苗动都不敢动，不敢关机也不敢去搜索，生怕再打开就什么都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苗深吸一口气，手哆嗦着将浏览器关上，又停了很长时间才颤抖着手将电脑关了。 姜苗深呼吸了几次，手指再次按在了开机键上，长吐出一口气，按了下去。 明明开机速度很快，姜苗却觉得度秒如年，终于桌面出现在姜苗面前，她看了一眼右下角，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来，那里变成了她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格状圆球。 一时间姜苗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闭上眼睛数了几秒再次睁开，那里还是那个格状圆球，她用鼠标将电脑重启，还是没有网络。 热启动没有，关机再开机也没有，姜苗一时不确定自己看到的联网和某度首页是不是错觉。 第514章 发现是她自己打的 季邦宁一回家没看到姜苗的人，只当她出去逛逛，也没在意，将蜂窝煤炉点上，一直到天黑还没见人回来，他先去楼下问了刘燕，又去隔壁问了张嫂，才知道她们一天都没有见过姜苗。 季邦宁心里更慌了，跟刘燕简单说了下就下楼找人去了。 刘燕也急了，拉着张世元一起出门找人。 季邦宁先去了大门，站岗的士兵今天并没有看到姜苗，那她就还在大院里，危险会小得多。 元旦礼堂晚上放电影，季邦宁过去问了，没人看到姜苗，他往外走的时候遇上了跑过来的刘燕。 “旁边楼的老李媳妇看你家姜苗上午回家之后再没出来。”刘燕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说，“要不回去再找找。” 老李媳妇平日里就坐在外面晒太阳打毛线，大半时间都能看到他们这栋家属楼。 “行，我再回去看看。”季邦宁应了一声，准备再回家看一眼。 家里就那么大，能藏人的也就床底下和衣柜里，姜苗不是爱恶作剧的性格，尽管不抱希望，季邦宁还是决定回家再看一眼。 “我再去食堂那边问问，姜苗总要去吃饭的。”刘燕急忙说了一句。 季邦宁回去先看了床底下和衣柜里，果然没有人，他站在衣柜前思考着姜苗如果没出大院能去哪里，突然床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把他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季邦宁就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姜苗，她脸上半点血色没有只有一个巴掌印，眼睛雾蒙蒙的，看到他还没说话眼泪先落了下来。 “季邦宁。”姜苗在街上试了一下午，开机关机不知道多少次，再没有看到网络连接。 姜苗知道现在能拿出的东西已经很好了，但是有网络就不一样了，她能更了解这个时代，无论是即将发生的事情，还是现在的刚需。 “怎么了怎么了？”季邦宁也顾不得姜苗怎么会突然出现，再仔细看了姜苗脸上的巴掌印，发现是她自己打的更慌了。 “我……我……”姜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止不住地哭，她为什么要去关电脑。 季邦宁搂着姜苗安慰着他的情绪，现在有再多的疑问也要等姜苗冷静下来再说。 季邦宁其实能感觉得到姜苗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只觉得她经历过未来，难免会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从没想过问她，但今天这个大变活人着实超出他的想象了。 姜苗一直在哭就是不说话，季邦宁不断地安慰着她，但他也不知道姜苗为何这么崩溃，他倒是还记得在外面找人的刘燕夫妇，但是现在姜苗这样他根本不敢走。 刘燕和张世元把平日里姜苗会去的地方找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人没办法就打算先回家属楼里看看姜苗回去了没。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姜苗的哭声，刘燕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推门进了屋，就看姜苗趴在季邦宁的怀里哭。 “这怎么了？”刘燕一脸焦急，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听姜苗的了，一定要把人看好了。 “收拾衣柜的时候晕了，可能这几天太累了。”季邦宁也不管这理由有多离谱，总不可能告诉刘燕刚刚他目睹了大变活人。 第515章 改成正确的 姜苗直到半夜时分才冷静下来，蜷缩在角落捧着杯热水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刘燕夫妻二人早就被季邦宁劝了回去，他一直陪着姜苗安慰着她什么没说也什么没问。 “很难解决吗？”季邦宁看姜苗似乎冷静下来了才开口问。 姜苗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给季邦宁一个，他也不着急，只是坐在床边陪着她。 “我做了一件蠢事。”姜苗终于开了口，哭了几个小时让她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造成的后果很严重？”季邦宁看姜苗愿意终于说了。 “就像沙漠里的人突然拥有了一瓶水，而我把这瓶水倒了。”姜苗太清楚网络的意义，哪怕不是她那个时代的网络，是千禧年之后，甚至是九十年代的网络，价值都是无法估量。 “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的水被我倒了。”姜苗心中懊恼，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抬起胳膊擦掉了眼泪。 季邦宁瞬间懂了，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苗。 姜苗现在整个人都被懊恼包裹着，如果她更小心谨慎一些，如果她不是莽莽撞撞关了电脑，哪怕只有那一次可以联网，她能查能做的很多。 没有的时候尚且不觉得如何，这种已经送到了手里却因为她的过错而失去的真的太难受了。 姜苗喝了半杯热水，嘴里又被季邦宁塞了一块糖，“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理智回笼，姜苗想起来自己给季邦宁表演了个大变活人，她失魂落魄下也没注意时间。 “想知道你怎么做到的。”季邦宁都接受了姜苗去了未来又回来，今天的事情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不想说就不说。” 姜苗看着手里的水杯，好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明明应该穿越的是你这种精神稳定的类型。”叹了口气，“季邦宁，我真的好累啊。” “怎么会这么难。”姜苗早就想说这些话了，她自问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做不到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也做不到思维缜密步步为营，“我当不了拯救世界的英雄。” 说到这里顿了顿，姜苗看着手中的玻璃杯，红色的花纹印在上面，如果是未来她一定会嫌土，但这已经是这个年代很好的东西了。 “姜苗，你很好。”季邦宁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姜苗一愣，看着季邦宁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未来经历了什么，但是你很好，你看，因为你的关系现在我们即将有身份证，距离高考还剩不到半年，很多事情与你说的未来都不一样了。”季邦宁的眼神很温柔。 “国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停滞十年。”季邦宁的声音很轻，“这都是你带来的，你总说自己一只小小的蝴蝶带来了飓风，这场飓风过去留下的不是残垣断壁，而是欣欣向荣。”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季邦宁发现姜苗每次在遇到挫折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否定自己，他说着自己看到的。 “我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懊恼，但是人犯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改成正确的就好了。”季邦宁将空了的水杯从姜苗的手里拿了出来。 “改成正确的……”姜苗重复了一遍，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季邦宁的手。 第516章 我跟你说我犯了什么错误 t 第517章 错误的确是可以改成正确的 某度的搜索页面再次出现在姜苗面前，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放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敲。 姜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搜索什么，只能坐在电脑前迟迟没有动作。 季邦宁没有催促姜苗，他四下看了一圈，到处都是整整齐齐的。 姜苗慢慢在搜索框里敲上了恢复高考四个字，第一条就是百科的页面，不用点进去已经能看到上面1972年的字样，她一下笑了出来。 “季邦宁，你说得没错，错误的确是可以改成正确的。”姜苗不敢离开，抬头看向季邦宁，“帮我个忙，顺着我们刚才来的那边，跑到头有个小仓库，在最里面有个铁盒，带过来给我。” 季邦宁听了也不问原因，下了楼朝着姜苗说的地方跑了过去。 比起书店和书城，网络上的资料更全更多，姜苗思索了片刻先搜索了领导人的名字。 时间线只到1972年，后面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姜苗视线落在膀胱癌三个字上瞪大了眼睛。 这一条没有消失，说明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今天不过是1972年的第二天。 姜苗在网上搜索膀胱癌的资料，将相关的一份份资料下载下来，她不知道这网络能存在多长时间，也来不及去看，准备一会儿带去购物广场那边打印出来。 种植资料姜苗没有下载，书店和书城里现成的书够多了，她一张张下载着能找到的机器图纸，至于能不能用她也不知道。 姜苗从网上找各种论文，只要是免费的就下载，她还尝试着登录了一下自己未来的购物平台账号，输入未来的手机号，看着上面提示账号不存在。 姜苗果断关上了购物平台，又点开了桌面的聊天软件，输入账号输入密码但是提示密码错误，想要注册却被提示需要手机号。 姜苗不得不放弃，附近倒是有一家营业厅，但她不知道那里能不能办一个手机号，但就算办了她也没钱充话费。 季邦宁很快回来了，他跑了满头大汗，将铁盒交给了姜苗。 姜苗接过铁盒从里面翻出了u盘，将桌面上的资料全都放到了u盘里。 发现这样东一下西一下不行，姜苗去搜索了建国以来的二科技成果，按照上面的年限去搜索论文和相关技术下载。 好不容易有了网络，但没有账号很多网站她用不了，有的不只要注册还要会员，这种姜苗都是看一眼就放弃了。 姜苗最后发现对她来说现在还是百科最好用，复制了内容，然后再点进蓝色部分复制。 姜苗未来的时候不是很喜欢这个搜索平台，广告太多了，但现在能给她更多资料的也只有这个平台。 姜苗制作了一份份文档放进了u盘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脑屏幕突然一黑。 姜苗愣了一下，点了两下鼠标，又按了两下键盘，但电脑屏幕却没有亮起来。 再一看主机的灯也是熄灭的，姜苗按了开机键，看着右下角出现的网格状圆球，心里只觉得果然如此，好在点开u盘发现里面自己做的资料都还在。 第518章 你试试能不能离开这里 姜苗神经绷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只觉得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 “季邦宁，我们有网络，有电脑，但我们没法注册账号。”姜苗靠在椅背上，脸上还顶着她自己打的巴掌印，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小时。 “季邦宁，我既然能带你进来，是不是也就能带别人进来。”姜苗说着站起身，“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苗曾经为了保护自己隐藏了这条街道，告诉季邦宁和领导们说是每天随机刷新一件东西。 “这里是属于你的，当然还是要你自己决定。”季邦宁拿回铁盒后一直站在姜苗身后看她操作电脑。 “即便没有联网，有了电脑能做的事情也很多。”姜苗拍了拍显示屏，“但是这些东西我拿不出去。” 若是说之前姜苗还当这条街就是她穿越的一个金手指，那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这条街好像是能回应她的需求一般。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姜苗应该有一套伴生系统，但是她从未听到其他声音，这条街道除了那次升级以外也一直是一成不变。 每天只要她离开街道就刷新，她用购物广场的电脑时就发现了，这里每一天都是重复的，一直是2024年7月的一天。 所以她才会将自己做的资料全部放到u盘里，拿到唯一不会刷新但时间也不会流逝的库房中。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情，因为网络的情绪起伏，还有下载资料时的紧张，以及将季邦宁带进街道。 姜苗现在又累又兴奋，她想这个网络时间是不是也是每天刷新的，不用时间长，哪怕每天只有半个小时也足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季邦宁，你试试能不能离开这里。”姜苗若有所思的看着季邦宁。 “怎么离开？”季邦宁是被姜苗带进来的，眼前一闪他们就出现在了这条街上，他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就想着要离开这里。”姜苗看季邦宁闭上眼睛又睁开。 “不行，出不去。”季邦宁对姜苗摇了摇头。 “这样。”姜苗点了下头，“走吧，我们先去把这个放到库房。”她举起了手中的u盘，“这东西要是出事就麻烦了。” 季邦宁陪着姜苗到了小库房，他注意到里面满满登登的东西上还写了今年的日期，心里有了猜测，“这是你想今年拿出来的？” “对。”姜苗承认的干脆，她都已经把人带进来了，现在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这里的东西看着是很多，但是我们国家有将近十亿人口，这里这点东西不用说供全国了，恐怕连这边几个大院都供不上。” 单单他们空军大院里就有两万多人，甚至没有那个购物广场的话，这条街连供给空军大院都做不到，每天刷新都不行，更何况还有很多东西姜苗根本拿不出去。 “而且还有一点，我不知道拿出去的上限是多少，你知道，我一直很谨慎地往外拿东西，万一有个上限，就像我拿平板一类出去的时候，我身体承受不了。”姜苗握住季邦宁的手，将人带出了街道。 季邦宁抬头一看，已经三点多了，“先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第519章 到时候我帮你解释 说是睡觉，其实一晚上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睡着，姜苗惦记着网络和将其他人带进去的事情，而季邦宁则闭上眼睛就是那条仿佛梦里的街道。 姜苗按照之前的准备将一床电热毯拿了出来，现在已经入九了，一天比一天低的温度让蜂窝煤炉的作用越来越小。 姜苗到了下半夜常常就是靠着季邦宁取暖，所以才决定拿电热毯出来。 “我小时候听过很多次电热毯不安全的新闻，什么着火电人的。”姜苗拍了拍床上的电热毯，“我晚上在家做饭，你叫小苏来一趟。” 电热毯太大了，季邦宁拿着太显眼，所以姜苗才决定这么解决。 “至于说不说，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姜苗对于领导人们是绝对放心，她相信起码在让国家更好的这件事情上他们的目标一致。 姜苗也相信众多的革命先辈们都是希望这个国家越来越好，但这个时期也是间谍最多的时候，一旦她开放街道，她是希望可以让那些人永远留在里面。 姜苗想到那个一直没有居住痕迹的小区，如果那个小区可以开放的话，甚至可以让那些人一家都进去。 姜苗虽然是这么想，但心里却有着犹豫，这就相当于那些人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完全被抹掉，他们的一辈子就只能困在那条街上。 那条街每天都是同一天，姜苗在里面的时候不会刷新，不知道这些人进去后会不会刷新，如果也不会刷新的话，里面的生鲜很快会腐烂，预包装的食品也会逐渐过期，甚至衣服也会慢慢地老化，电脑和其他设备会坏。 “不着急，你慢慢想，今天要不要请假？”季邦宁知道姜苗睡着后还醒了两三次，差不多相当于一晚上没睡。 “不用了，还是去上班吧。”姜苗轻轻摇了摇头。 “你得脸肿了。”季邦宁轻轻戳了下姜苗脸上她自己扇出来的那个巴掌印。 姜苗被这么一提醒才觉得疼，倒抽了一口凉气，拿起桌上的镜子就照，她不敢置信看着镜子里呈现出紫色的巴掌印，她觉得自己没用多大劲。 “你对自己也挺狠的。”季邦宁用湿毛巾轻轻碰了下姜苗的脸颊，看她躲了一下，将毛巾塞到她的手里，“先敷一下。” “昨天没当场上吊已经是我心理素质强了好不好。”姜苗将湿毛巾按在脸上，“你说我去上班，别人会不会以为是你打的。” “会。”季邦宁神情无奈，“所以还要去吗？” “到时候我帮你解释。”姜苗笑着说了句，她不太想留在家里，要是留在家里她肯定会忍不住到街道上，然后会不断地推算如果将街道告诉领导们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姜苗想到了领导人的百科，脸上的笑容消失，“季邦宁，帮我给小苏带句话，让领导立刻去做全身体检，尤其是膀胱部分。” “到时候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准备怎么解释？”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心知恐怕情况严重，但还是问了句。 姜苗沉默了好一会儿，“先说吧。” 第520章 多少人看见你脸这样了 季邦宁将姜苗送到档案室门口，看她进去才去了部队。 姜苗将蜂窝煤炉点上，又烧上一壶水，刘燕才到。 “不多休息一天吗？”刘燕没想到姜苗竟是来上班了，“我看看你的脸。” 刘燕也不是什么不懂的，一看上面指印的形状就猜到是姜苗自己打的。 “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刘燕前一晚被姜苗突然失踪吓得不轻，知道她晕在衣柜里既害怕又庆幸，“昨天怎么回事？” “可能前段时间太累了吧，我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姜苗这一套说辞已经跟季邦宁串通好了。 “你说说你，再怎么样也是身体更重要。”刘燕忍不住说了姜苗两句，“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你孩子还没生呢。” “我知道了。”姜苗笑着应了一声。 “刘姐，小姜同志，我们身份证拿回来了。”隔壁办公室的人将两张身份证递给姜苗和刘燕，看到姜苗脸上的巴掌印露出了惊讶的样子，“小姜同志你这脸上……被季团长打的？” “得嘞，你家季团长可是要背黑锅了。”刘燕一听笑了出来，“你说说这傻媳妇，累了不知道说，昨天晕倒在自家衣柜里了，害我们两口子和季团长以为人不见了到处找，这傻媳妇醒了不先从衣柜里出来，反倒是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不是头晕难受么，就想着清醒一下，根本不知道用了这么大力气。”姜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人看看姜苗又看看刘燕，倒是听说了昨天他们跑去礼堂找人的事，但这真是姜苗自己打的？下手这么狠？ 看着人将信将疑的走了，刘燕面带无奈，“得，季团长这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姜苗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看着黑白头像的身份证，再看看11开头的身份证，上面的出生日期是问的姜扬，但他也记不太清了，只说了个大概，是她自己从那段时间里选了个日子。 要不是未来的生日跟她现在这具身体的生日差了半年，姜苗其实是想用自己本来的出生日期的。 “这以后出门拿着身份证再拿着介绍信，想要冒充就没那么容易了。”刘燕将手中的身份证看了又看。 “短时间问题不大。”姜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急着办身份证，距离高考还有五个月了。 突然想到如果还能联网的话，她是不是能找到恢复高考后的试题，不过就1972年百科一片空白来看，也不太好说。 姜苗去供销社转了一圈，天气越来越冷，能选的菜也越来越少，她挑了几样菜和一块肉，到时候再从街上拿点熟食就是一顿饭了。 苏云开吃完饭拿着电热毯离开后，姜苗往季邦宁面前一凑，“你看看我脸上是不是消了很多。” 下午的时候刘燕就这么说了，虽然痕迹还是很明显，但能明显看出消了不少。 “多少人看见你脸这样了？”季邦宁看着姜苗的脸的确比早上好了许多，忍不住问了句。 “一两个吧。”姜苗干笑了两声，她也不是没解释，但别人不信啊，连苏云开都仔细地看了她脸上的伤。 第521章 这里是自助购物 姜苗不去想，季邦宁也不问，两人收拾完关灯就进了街道，姜苗直奔着网咖就去了，打开依旧是没有网络，她倒是也没多失望，准备等明天刷新后再进来。 姜苗带着季邦宁用了三个多小时逛完了购物广场的，从楼上一路逛了下来，给他看那些标价几百几千的衣服鞋子，告诉他哪些是国产，哪些是国外品牌。 季邦宁看着自己攒了十几年的钱在这里甚至买不了一件衣服的，对未来的物价有了新的认知，“你工资多少？” “四千多。”姜苗未来找的工作算不上太好。 “那不是连一件衣服都买不了。”这是季邦宁不敢想的事情。 “啊……这个啊。”姜苗手边就是一条价值七八千的裙子，她轻轻摸了两下，即便这条街都是属于她，但她也未曾动过这些。 一是这些衣饰的确不适合这个年代，二是也不符合她的喜好，她更喜欢休闲款。 “我也不会买这些。”姜苗说着笑了出来，“不喜欢，当然也没钱，对我而言这样一件衣服不如去吃好吃的，我的钱大多都花在嘴上了。” 姜苗给季邦宁挑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外面的衣服不好拿，但里面保暖内衣这些问题不大。 拿着衣服带着人到了负一楼超市，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商品分类整齐，季邦宁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我们要是在安宁的话就好了。”姜苗捞起玻璃缸里的一只大闸蟹，“这个时候应该是六月黄，我比较喜欢吃11到12月的大闸蟹。” 饶是凌晨时分已经逛过外面了，这座购物广场又带给季邦宁新的震撼。 “这里，要多少人工作才够啊。”季邦宁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还好吧，大概几十个人？”姜苗将大闸蟹扔回了玻璃缸中，指了指头上的监控，“有监控，这里是自助购物。”说着拉着季邦宁到入口处推了一辆购物车。 “就这样。”姜苗让季邦宁推着车子带着他逛了起来。 “生鲜区这里需要拿袋子自己装。”姜苗捡了两颗火龙果，然后走到称重区，“一般这里会有人帮忙称重贴价签。” “这里你想买什么可以挑好然后让工作人员帮忙处理，骨头按照你想要的大小处理好。”姜苗指了指生肉区后场，“当然也有直接处理好的。”指了指放在盒子里被保鲜膜封好的肉片肉丝。 “这些你都看过了，我都拿出来过。”姜苗指着冰面上摆着的鸡翅鸡腿，“想吃什么买什么。” 季邦宁连连点头跟在姜苗的身边体验了一把未来超市购物，衣食住行几乎都能在这里一次买全。 “其实未来最方便的是网络购物。”姜苗拍了拍装满了的购物车，“小到水果，大到机器设备，符合法律规定的都能买得到。” “然后就是这里了，收银区。”姜苗指了指一排收银机，“这个位置是有收银员的，当然还可以来这里。”带着季邦宁到了自助收银机面前。 机器开着，姜苗拿了几样零食和带着价签的水果扫了过去。 季邦宁看着电子屏上出现的名称和单价，再拿起一盒扫过的水果，半点不差，还有合计金额。 姜苗又说了付款方式，然后推着购物车朝着门口方向走去，“一般超市出去就是停车场，东西放车上开着走就行，超市会有工作人员来将购物车收回去，但是里被改建了。” 两人走出超市旁边的大门。 “成了地下书城。” 第522章 这里真好啊 姜苗说完带着季邦宁就出了街道，连他们从超市里拿的东西都没带。 街道上和现实里的差距让季邦宁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季邦宁惦记着那些从冷藏里拿出来的肉和水果。 “放那就行了，明天一刷新就回去了。”姜苗已经习惯了。 “姜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到未来，又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条街道？”季邦宁一口气将自己心里所有疑问都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季邦宁，我不知道，你要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绝对不愿意留在这个时代，哪怕是死在未来也不愿意。”姜苗眼神诚恳。 季邦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姜苗。 “季邦宁，我想好了，与其东想西想拿不起放不下，倒不如干脆一点。”姜苗说到这里笑了出来，“帮我申请跟领导们见一面，具体怎么安排交给他们。” 姜苗一直很害怕，对这个时代，经历了季家村和安平，所以她编造了谎言，欺骗别人只是能拿出来一样东西，但忘了这本就已经是最特别的存在了，是跟未来唯一的连接点。 姜苗想到了这些也就决定坦荡一点，干脆都说了得了。 姜苗做的决定季邦宁极少会反对，尤其是这种独属于她的，他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 次日下午姜苗下班后，看到等在楼下的车，深吸一口气，跟刘燕说了一声走了过去。 苏云开坐在驾驶席上，季邦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们两人正看着她。 “走吧。”姜苗上了车对窗外的刘燕挥了挥手。 等见到领导的时候姜苗还有些惊讶，竟然只有他在，但同时也松了口气，她在他面前心情总是更轻松一些。 “您握住我的手。”姜苗伸出了手。 领导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姜苗，今天是因为苏云开说得太急才安排在了这个时间，他伸手握住了姜苗的手。 季邦宁握住姜苗另外一只手，同时让苏云开握住了姜苗的手腕。 众人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色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领导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这里……这里是……” “五十年后我家楼下的一条街。”姜苗说着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我家就在那里，但是现在那小区一直看着像是没人住。” “五十年后就是这样啊……”领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四处看着。 苏云开更是傻了眼，他左看右看，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是，这才是我带来这个世界的东西。”姜苗深吸一口气，她在面对领导的时候心里有着愧疚，“我之前说了假话。” “这里真好啊。”领导却走向街边，摸了摸白色的路灯杆，“你家是在哪里？” “只是一个三四线的小城市。”姜苗心知现在领导的心思都在这条街上，“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原先也没这么好，但后来越来越好。” “好好好，越来越好，越来越好。”领导笑着连连点头，“好啊，真好，走，去那看看。”指着街边的蔬果店，他一眼就看出来门口就是姜苗当初拿出来的西瓜。 第523章 未来的网络 琳琅满目的瓜果蔬菜新鲜干净，领导看着上面的价格牌半点不显惊讶。 “小姜同志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领导看了一圈问了姜苗一句。 “我工资四千多，我们这个省最低工资还不到两千。”姜苗开口。 “那有点贵了。”领导指着一盒草莓的价格牌说了句。 “我来之前的确是在抱怨物价涨但是工资不涨。”姜苗笑着说了一句，“这个小区因为是九十年代的老小区，所以房租大概一个月八百，更好的电梯公寓大多是一千五，当然市中心就更贵了，但是一般住在那里的人收入也高。” 领导不止一次听姜苗说了未来工作相关，尤其是她还说过她工资都不到本地平均收入。 “其实这次有更重要事跟您说。”姜苗神情凝重，“请您跟我来。” 姜苗带着领导到了网咖。 “这……这是……”领导看着一排排电脑惊讶得说不出话，“电视还是计算机？” “计算机。”姜苗绕到了吧台后打开电脑，看向右下角的位置，有网络，她心里也有数了，“这里的电脑每秒起码能进行五十亿次计算。” 领导见多识广，立马就明白了姜苗的意思，“这里每台都能？” “对，这里每台都能。”姜苗说着打开浏览器搜索了电脑的计算次数，“而目前我知道的，这台电脑是可以连接未来的网络。” 领导一听走到了姜苗的身边，看着姜苗指着屏幕上的一行字。 大多数家用计算机的cpu运算速度大约为每秒50亿次计算。 “这就是你一直说的未来的网络。”领导视线扫过屏幕上的一行行字，神情严肃，这代表什么他当然清楚。 “对，未来的网络。”姜苗说着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未来出名的无广告视频网站，从里面找了个视频播放了起来。 视频的声音突然在整个网吧都响了起来，“我是空军航空兵……报告你的任务性质……” “……我们奉命运送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国。” “欢迎志愿军忠烈回国，我部……奉命为你全程护航。” “收到，可以加入编队。” “明白。” “这是……”领导看着屏幕上的飞机红了眼眶。 连本来吧台外面的季邦宁和苏云开听到动静都进了吧台，苏云开站在最远的位置抻着头看屏幕。 “是我们接烈士们回国，每年十月左右都会接，我记得我来的前一年已经是双20护送了。”姜苗说着又将视频播放了一遍，等视频播放完，点了另外的推荐。 “好啊，回家了好啊。”领导连连说道，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能看到这些英雄们回来的一天。 “还有这个，我们在外网上的宣传片。”姜苗又点开了一个视频，“我看过一个说法，西方总是说我们的军队不行了，但让他们真来跟我们一较高下他们又不敢。” 视频里的军人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更是保家卫国的人民子弟兵。 中文配音，英文字幕，小到个人装备，大到飞机导弹，国旗、党旗和军旗迎风飘扬。 第524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领导坐在电脑前，一左一右是姜苗和季邦宁，季邦宁另外一侧是苏云开，几个人的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不眨。 姜苗放完一个视频就再点开一个视频，一个多小时的上网时间都在看视频，直到视频再也刷不出来。 “无法驱逐，防不胜防。”领导反复念着这八个字，大笑出声，“我们已经可以让西方说出这样的话了。” “对，我们很强。”姜苗说完顿了顿，“虽然可能还是差点，毕竟我们航母还没有每个省一艘。” “你是想？”领导神情凝重看向姜苗。 “您跟我来。”姜苗说着带领导到了书店，“在这里有全套的电脑学习知识，当然怎么制作可能没有，但是应用很全，而且还有可以联网的电脑，若是让科学家们来这里进行研究。” “电脑拿不出去。”领导拿起一本基础学习的书，翻看了两页。 “是，我拿不出去。”姜苗说着带领导往购物广场下面的超市走去，里面很多小家电，“我甚至连这里的小家电都拿不出去。” “也就是人只能进来，但是你这里……”领导这一路看下来也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止是姜苗，更是国家。 “是，这是我一直担心的，所以之前说了假话骗您。”姜苗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我之前不知道能联网，也没想过带人进来。” 姜苗自嘲笑笑，“我昨晚还说呢，我优柔寡断拿不起放不下，我也知道这些是缺点，但是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了。”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这也是正常。”领导反倒是安慰起了姜苗。 “我拿不出种子，因为这条街是在城市里，没有种子店。”姜苗将超市里做样品的锅放在电磁炉上，又倒了半桶矿泉水进去，按了开关键。 “我不是天才，这些东西说实话我一个人用的话暴殄天物了。”姜苗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想着还是跟您们说吧，看看怎么办，但我的建议是，如果真的安排人进来的话，可以的话我是不想放人出去。” “这些东西可以放多久？”领导指向生鲜区。 “每天刷新一次，在这里面永远都是2024年7月13日。”姜苗拍了拍季邦宁的胳膊，“帮我去冷冻那边拿一袋饺子过来，要那种里面有托盘的，那种好吃。” “但这里并不让人觉得热。”领导他们是从寒冬腊月的北宁进来的，就算屋里比外面暖和，但也就十几度，他们穿着冬天的衣服半点没觉得热。 “不知道，其实我没有研究过这条街道，去年还有一次升级，我至今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姜苗说到这里拍了下手，“我都忘了给您看七十周年大阅兵了。” 看完一个视频姜苗就点一个推荐视频，最后看的全是两三分钟的短视频。 “以后还有机会。”领导倒是不着急，他看着锅底出现的气泡，这么快水已经热到快开了，“但是姜苗，你觉得你带来的这一切改变了未来吗？” “应该是改变了的。”姜苗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您应该知道我想找一家人，是我外祖父一家，但是那个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存在。” 领导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并不知道姜苗要找的是谁，现在才知道竟然是她的外祖父，“那有没有继续找？” 第525章 等讨论了再作决定 “没有，不找了。”姜苗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明明带着笑容，眼神却满是悲哀，“有一种一直被讨论得很激烈的外祖母悖论。” “就是说如果我回到过去，我杀死了我年轻的外祖母，那我母亲就不会诞生，那我也不会诞生，那么没有我的话，又是谁杀死了我的外祖母呢？”姜苗给领导解释外祖母悖论。 “对我而言，的确是不想我母亲嫁给我父亲，而且我现在大概也能办得到。”姜苗的父母是相亲认识的，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扰乱一场相亲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外祖父一家建国前在那里就已经生活了几十年，现在却连影子都没有。”姜苗神情有些无奈。 “而解释外祖母悖论的其中一条就是平行世界，当我来到这个年代，那么就会出现一个如果，这具身体死亡与否，可能在我未来生活的那个空间，这具身体死亡了，所以没有我带着这些东西回来，而这个世界，这具身体没有死亡。”姜苗说到这里顿了顿。 “我回到了这具身体里，然后带来了这些。”姜苗指了指电磁炉，“所以这个世界的未来跟我所在那个世界已经不同了。” “我之前在网络上查过您的资料，1972年之后一片空白，那种大片的留白，今天那些视频也是，没有发布日期，应该是发生的事情，但是具体什么时间不知道。”姜苗深吸一口气。 “所以我在想，我带着这条街回来应该改变了很多。”说着姜苗笑了出来，“不过我觉得不会是变得更糟糕，只会是变得更好，最近的就是我们今年就恢复高考了。” 领导一直沉默听着姜苗说的每一句话，看季邦宁下了饺子到锅里，饺子大小一模一样，“这也是机器做的？” “应该可以全流程机器制作了。”姜苗没有见过，但她觉得问题不大。 “连饺子都不用自己包了。”领导感叹了一句，“所以姜苗，你想让人进来学习电脑。” “书店和书城您都看过了。”姜苗点了点头，“这里吃穿不愁，至于住。”犹豫了一下，如果后面的小区开放了还好，不然的话大概只能住在购物广场里了。 “书籍本来就可以拿出去，但是这里面最重要的是那些电脑，没有网络但运算能力在，能省下很多事情。”姜苗从一开始考虑的就是这些。 “行，等讨论了再作决定。”领导当然懂姜苗说的话。 《十年科学技术发展规划》本来就是领导主持制定的，对于现在国内研究出来的计算机他也很了解，本以为几十万次的计算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知道这里有能进行五十亿次的电脑，价值之大不可估量。 姜苗说完这些看了一眼锅里的饺子，还没熟，“我带您看看这个超市，我们这里城市小，这个超市也就挺一般的，越大的城市超市越大越好，东西也越多。” 领导跟着姜苗在超市里转了一圈，还尝了姜苗强推的两种零食，又吃了饺子才从街上出去。 姜苗让苏云开留在了街道上，她想知道外人在里面而她在外面，这里面的时间会怎么变化。 第526章 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 姜苗心里清楚，断没有放着宝藏落灰的道理，只是细节还需要敲定，这就不是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了。 最后姜苗觉得一个苏云开留在里面不稳妥，干脆把季邦宁也留在里面自己出来了。 这个院子有卧室休息，姜苗也没回家，就住在了院子里。 早上天不亮姜苗就醒了，然后直接进了街上，看到季邦宁和苏云开并排着在街上跑步。 两人跑到姜苗面前停了下来，街道上毕竟是夏天，天已经透亮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姜苗看着两人问了句。 “突然很困，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睁眼就四点多了。”季邦宁有些困惑。 “本来很激动睡不着，但是突然就觉得很困，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苏云开也是一样的说辞。 季邦宁毕竟已经进来过两次，姜苗觉得他不至于激动到睡不着，但是苏云开在这里差不多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么激动的情况下直接睡着了就有些奇怪。 “应该是刷新了。”季邦宁看姜苗思索的模样，“我们昨晚吃完饺子没有收拾，我刚才去看了，那里干干净净，而且我拿的那一袋饺子也回到了原位。” “所以只要我不在里面，这里就会刷新吗？”姜苗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里面有人的话这里时间就会一天天流逝，本来还在想怎么办。 姜苗去了小库房拿了u盘，准备去购物广场的办公室打资料。 打开电脑的时候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依旧是2024年7月13日，也依旧没有网络，她插上u盘，将里面的资料打出来了一部分，犹豫了一下却没急着带出去，而是送去了小库房。 然后才带着季邦宁和苏云开离开街道。 从天大亮的街道到天只是蒙蒙亮的外面，季邦宁和苏云开一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像做梦似的。”苏云开看看周围，认出了是小院里的卧室。 “是真的，虽然这一切很不可思议。”姜苗轻笑了一声，她现在想知道人在里面会不会刷新，如果一起刷新回到前一天的话，那是不是在里面就长生不老了。 但人类的时间变化很慢，不是一两天就能测试出来的，所以姜苗也不急，只是如果真的刷新的话，那时间长了再出来不知道是时间一下子流逝到应该的年龄还是说保持着街道上的年纪。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在里面待个十年二十年，家人朋友都在老去，而在里面的那个人时间却停留在那一天，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用想太多，事在人为，看看领导们到时候怎么安排。”季邦宁看姜苗神情凝重，不知道她又想到哪儿去了，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吃早饭的时候几位领导几位就赶过来了，姜苗将所有人全都带进了街道，只是出现在街道的那一瞬间，她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 季邦宁最先反应过来将姜苗扶了起来，“姜苗，你怎么样？” 姜苗摆了摆手，一张嘴刚刚吃进去的早饭全都吐了出来。 第527章 一晃都有70周年的了 姜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坐在路边捂着嘴一阵阵干呕，吐到最后胃里没东西她还吐了几口酸水，现在就觉得嗓子发苦，就着季邦宁的手喝了几口水才舒服了一些。 周围的景色的确吸引人，但姜苗现在的样子看着太吓人，一群人都围在她旁边。 “怎么样了。”季邦宁看姜苗将水瓶推到了一边开口问了句。 “没事，让我缓缓。”姜苗其实只有刚进来的那一下觉得难受的想死，现在这股难受劲在慢慢退去。 “是不是进来太多人了。”领导眉头紧皱。 姜苗摆了摆手，“还不知道，等着我再研究研究。”扶着季邦宁的手想要站起来。 季邦宁将手里的水放在一边，半抱着姜苗将人扶了起来，“感觉怎么样？” 姜苗皱眉站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你带我去网吧那边，然后陪着领导们走走吧。” 姜苗虽然只给季邦宁介绍了半条街，但是这半条街够看好一会儿了。 几位领导四处看着，明明前一天就已经知道这里了，但亲眼看到还是会为这里的一景一物感到震惊。 “我去下载点视频。”姜苗对几位领导笑着说了一句。 那么个小吧台总不能蜷缩在里面，最好的就是下载下来用其他电脑看，或者可以去购物广场找台能插u盘的电视，屏幕还大。 季邦宁将姜苗送到了网咖里，然后带着领导们逛起了这条街。 姜苗先下载了70周年阅兵，又下载了国家前十gdp城市的视频，想到什么就下什么，犹豫了下，关于未来不好的部分没有下载，不是想要隐瞒，这些以后再说。 直到没有网络了，姜苗才拔下u盘下了楼，随着时间流逝，她的不适越来越少，似乎并不是因为一次进来这么多人才让她那么难受。 姜苗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了一圈，凭着直觉上了购物广场的顶楼，看到几位领导人正听季邦宁讲解男装区，内容就是她那天说的。 看到姜苗过来，领导率先开了口，“小姜同志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姜苗笑了笑。 姜苗脸上的确没有勉强，也不像之前那样苍白，她举起手里的u盘，“我下了70周年的阅兵式。” “那我们就先去看看？” “走，去看看。” “一晃都有70周年的了。” “能看到未来的军队，这辈子值了值了。” 季邦宁和苏云开两个人又是去搬椅子，又是桌子，还在姜苗的交代下去楼下拿了茶具、电水壶、茶叶和矿泉水上来。 姜苗也不知道这些领导们身体怎么样，但这个年纪注意些总是好的，她按照翻出来说明书找到u盘点开了70周年阅兵礼。 “今天是你的生日……” 孩子稚嫩的声音出现，几位领导人不再说话，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挂在墙上的电视上。 三个小时的视频没有人说话，都安静看着。 歌唱祖国的歌声响起，伴随着主持人念白，视频播放结束，几位领导人谁都没有开口。 领导人们都是参加过二十多年前站在天安门城楼上见证了国家诞生，现在他们看到了曾经畅想过的未来。 第528章 我想放假啊 一行人看完阅兵式就出了街道，出来的时候姜苗是两个人一次带出来的，这次没有再出现进去时的状况。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领导人们出来就回去了，让苏云开将姜苗和季邦宁送回去。 剩下的事姜苗做不了决定，她现在只要等着领导们的安排就行了。 到了家姜苗往床上一趴，明明这一天也没睡几个小时，但她现在就觉得很轻松。 “下午休息？”季邦宁试了下暖瓶里的水只剩余温，他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个干净。 “不了，去上班。”姜苗一翻身爬了起来，“我们先去食堂吃饭，然后去上班。”她现在半点不觉得累，最大的秘密都说出去了，一身轻松。 然而到了办公室姜苗就笑不出来了，不敢置信看着桌子上厚厚几摞名单。 “这啥？”姜苗拿起来一张，看到上面登记的姓名和地址，再看看空着的身份证号那一排。 “这不是让咱们帮着把北京的都编出来吗。”刘燕已经带着两个小姑娘忙了一上午了，“事情忙完了？” “嗯……”姜苗神情有些无奈，“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她是知道要帮着政府那边搞这些，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元旦才过去几天啊。 姜苗这一忙就是几天，将街道什么的都抛到脑后了，也没精力去做什么实验，最多就是两三天进去一次洗澡。 季邦宁大多数时候也在街道洗澡，两个月一个月四张澡票，之前只能烧水在屋里洗洗擦擦，现在这能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是舒服得多。 街道上的东西牵扯众多，姜苗也知道不会那么快出结果，她能想到的领导们自然也想得到，她想不到的领导们也能想得到。 姜苗和刘燕她们毕竟有经验，但是名单比部队里二次统计的要乱得多，错字又是层出不穷，但这次姜苗他们没有时间去等二次统计了，尤其是她还知道这个等今年高考的时候有大用处。 又找领导安排了个人过来专门整理名字错误的，到时候没拿到身份证的再统计一次。 北宁人口七百多万，不只是姜苗他们，几个部队都在协助办理身份证。 这一忙就忙到了月底，姜苗将最后一份名单交上去后才长吁一口气，都快过年了。 “也不知道今年春节放不放假。”姜苗摸着右手中指的茧子。 “学生们肯定要放假。”刘燕看姜苗这样有些好笑。 正值四九，姜苗早上起床愈发的难，这几天都是被季邦宁硬拉起来的，直到洗脸的时候才能彻底清醒。 “我想放假啊，想睡个懒觉，我好久没有睡到中午了。”姜苗现在只觉得再没有比气温零下上班更苦逼的事情了。 “说不定呢。”刘燕听说外面现在气氛不错，革委会在逐步取消，很多学校在慢慢恢复正常上课。 姜苗坐直了身子双手合十对刘燕拜了拜，“千万要说中啊，放七天不行三天也行啊。” 姜苗是真情实意想要放假了，不掺任何水分。 第529章 我没跟他们说 “姜苗，我求你帮帮我。” 姜苗被突然扑上来的季春玲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谁大晚上遇上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也会被吓得不轻。 “你……你干啥……”姜苗被吓得都结巴了，她被刘燕半挡在身后。 “姜苗，我求你帮帮我。”季春玲满脸恐惧，她竟是直接跪下了。 “帮，帮什么，我能帮什么。”姜苗惊魂未定抓着刘燕的衣袖。 “我爹娘找着我了，你帮帮我，我求你了。”季春玲对姜苗磕了下头。 “什么？怎么可能？”姜苗听季春玲这么一说人都傻了，这还真不是只关系季春玲的事。 “真的，你看。”季春玲哆嗦着手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封皱皱巴巴的信递到了姜苗面前。 刘燕拦了一下姜苗伸出去的手，她伸手把那封信拿了过来，从信封里把信抽出来，然后看了一眼才递给了姜苗。 刘燕是真不放心这个季春玲，如果不是今天突然出现，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不稳定因素在院里，也庆幸之前姜苗出了两次事以后，她上下班大多数时候都陪着姜苗。 冬天本就黑得早，她们今天为了把最后一点资料收拾完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外面就全黑了。 姜苗借着手电筒的光把信看了两眼，信里的口吻是季老六的，但应该是找人代笔，内容全是骂季春玲的。 “走吧，先跟我回去。”姜苗不得不承认季春玲是戳中了她的死穴。 姜苗不怕季家村的人，但是她怕麻烦，而季家村的人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的麻烦。 姜苗将季春玲带到了家里，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季邦宁起码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回来。 姜苗将信放在了桌子上，准备先点炉子烧水再说。 季春玲一把将姜苗手里铁钩抢了过去，“姜苗，你什么时候了……”想到自己还要求姜苗帮忙，沉着脸一声不吭地点炉子。 刘燕在季春玲说话的时候就到了姜苗的身边，如果季春玲有不该有的动作她会毫不犹豫将人扔出去。 “你不用这么急，就算来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姜苗还没看信，也不知道季六叔他们怎么就知道了季春玲在空军大院这里。 说完姜苗就提着烧水壶出去接水了，还不忘拦住刘燕，她是要去水房从街道上拿纯净水往水壶里倒，这个时代的水还不如未来的自来水。 姜苗提着烧水壶回来，季春玲已经将炉子点上了，看她进来将炉圈挑到了地上，把烧水壶接过去放在了炉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姜苗之前的话起了作用，季春玲看着不像之前那么着急了，但眉眼间难掩郁色。 姜苗擦了擦手，拿起桌上的信看了起来。 不到两页纸的信有一页多都是骂季春玲的，只有最后说了句让她赶紧回去，不然他们就跟她男人一起过来找她。 信是寄到空军大院的，说明季老六他们很确定季春玲是在这里。 姜苗有些奇怪地看向季春玲，“你跟家里说了？” “我没有！”季春玲大喊了一声，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跟他们说，不是我。” 第530章 但是季春玲不行 “季春玲，别激动。”姜苗倒是不觉得季春玲说的假话。 季春玲脸色比刚到的时候好太多，人看着也胖了一些，身上穿着一件八成新的袄子，手上也没有冻疮，显然这些日子过得不错，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不可能希望季老六他们知道她在这里。 姜苗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她想不明白季老六他们怎么会知道季春玲在这里。 “好好说。”姜苗看季春玲急得脸都红了，“我说了他们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其实不只是一时半会儿，应该说只要她不点头，那么季家村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来北宁。 季春玲的性子她知道，万一季老六一家真找过来了，一定会把姜苗和季邦宁也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们，到时候他们要面对的麻烦绝对比季春玲多得多。 “我没有跟家里说，我这些日子都没有联系过他们。”季春玲低着头看着被自己紧握在手里的手套，“我不想回去。” “那就奇了怪了。”姜苗也想不通怎么回事，毕竟他们这里并没有季邦宁的老乡，这个她确定过。 在安平的时候姜苗也问过，有同一个县的，但一个镇的都没有，所以姜苗才想不透。 “你的身份证拿到了吗？”刘燕这时候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季春玲愣了下摇了摇头，“我没有拿到身份证。” “应该就是这个了。”刘燕对姜苗说。 统计登记，然后交给他们整理编号，最后再写好贴照片镀膜，大院里现在应该每个人都拿到身份证了。 “军属能拿身份证的只有妻子儿女，甚至连父母都不包括。”刘燕给姜苗解释。 姜苗是一忙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她只想把事情做完，对于这些根本就不上心也不会问。 “她的身份证登记……”姜苗记得明明是院里所有人都要登记。 “她的应该是将资料寄到了你们那边县里。”刘燕神情有些无奈，要不是今天遇到季春玲这事，她还想不起来。 “你当时登记留的是家里的地址？”姜苗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们说我不能在这里办。”季春玲脸色苍白，显然也想到怎么回事了，“说要是过几个月没有身份证我就不能留下了，所以……” 姜苗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和季邦宁都是落户在这大院里，但是季春玲不行。 姜苗不关心季春玲的事情，在季家村的事情上，两人的目标一致。 姜苗不担心季春玲会将他们在这里告诉季家村的人，毕竟找到他们也就找到她了。 所以姜苗也不管季春玲，季春玲最近一两个月也极少会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如果不是今天，她恐怕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姜苗，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季春玲快急哭了，她不想回去，即便是她自己的家都不如这里好，何况是那个男人的家。 “什么怎么办？”季邦宁看到季春玲挑了下眉。 “季团长你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刘燕也是不放心姜苗才留在这里。 “麻烦刘姐了。”季邦宁跟刘燕说了一句，等人走了坐在姜苗身边，“怎么了？” 第531章 谢谢 姜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季邦宁说了一遍，又将信递给了他，看季春玲拘谨地站在两人面前有些无奈。 “先坐吧。”姜苗将椅子推到了季春玲面前，“慢慢说。” “我不想回去。”季春玲小声地说了一句，她虽然每次对着姜苗都说要跟季邦宁告状，但真面对季邦宁的时候，心里还是害怕。 季邦宁抬眼看了一眼季春玲，没说话继续看手里的信，看了几行直接跳到第二页看到了最后一句话。 “七哥……七嫂，求你们帮帮我。”季春玲在面对季邦宁的时候才会叫姜苗一声七嫂。 “别，你就叫我姜苗就行，咱俩之前怎么样之后还怎么样。”姜苗一脸无语，要不是今天这事她才不会让季春玲进屋。 知道了原因姜苗也松了口气，最怕的就是又遇上了熟人，那他们两个的踪迹应该也藏不住。 “应该不只是身份证的事。”季邦宁将手里的信放在了桌上，“之前李建设的事情也发了调查函，你要出来也要开介绍信，接收单位应该就是这里。” 姜苗这才想起来介绍信上必须开接收单位，季春玲的户籍还在老家，这里也不可能开介绍信让她去别的地方，自然一下就能猜到季春玲在空军大院。 “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出。”姜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再加上身份证资料也是院里安排寄出去的。”季邦宁也知道这事没别的办法，两个加在一起足以确定现在季春玲还在空军大院这件事。 现在的麻烦的确是季春玲带来的，但是让姜苗埋怨一个想逃离原生环境的女人也真做不到，即便她现在还是很讨厌季春玲。 “让小苏那边说一声吧，别让季家村的人来北宁。”姜苗对身边的季邦宁说，详细的她不可能在季春玲面前说，但这也让季春玲知道她会帮忙。 季春玲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季邦宁，因为季邦宁之前态度冷淡的仿佛两个人就是陌生人一样，所以她才求到了姜苗面前，希望她可以帮自己跟季邦宁说。 “行。”季邦宁干脆的应了一声。 姜苗很少会提什么要求，这个要求也并不难，那边不会拒绝。 姜苗拿起那封信递给季春玲，“你的身份证我们就没办法了。” 季春玲接过信，张了张嘴，她的确是想季邦宁帮她将身份证也要过来的，她不想之后因为没有身份证不得不回去。 “你当初是怎么留下的去求求他帮忙吧。”姜苗从没问过季春玲是怎么留下的，但是能让人留下想必也是有点权利的。 “好……”季春玲慢慢点了下头，神情有些纠结，“谢谢。”声音很轻地一声道谢。 “这就别了，我还是挺讨厌你的。”姜苗听到这一声道谢笑了出来，“我是不想见到季家村的人，但也不代表我想见到你。” “无论如何，今天还是谢谢你。”季春玲站起身对着姜苗鞠了一躬，她现在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了，在这里这两个月她知道了许多。 起码知道季家村的人真找过来，真的会有麻烦的只是她一个人。 第532章 只要她肯学肯听 季邦宁一直将季春玲送出了家属区，看着季春玲走了几步转身准备回家。 “七哥，谢谢你们肯帮我。”季春玲看着季邦宁的身影喊了一句，看他摆了摆手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擦了擦忍了许久的眼泪。 季邦宁回去的时候就看姜苗拿了两个红薯放在炉盖上，忍不住笑了，“还不肯放弃啊？” “不应该啊，这样怎么就烤不好呢。”姜苗拿着不锈钢夹将红薯翻了个面，她之前吃过一次季邦宁用炉子烤的红薯，明明是软糯香甜，怎么到她这里每次都是外糊里生的。 “我来吧，你可别浪费东西了。”季邦宁说着将姜苗手里的不锈钢夹拿过来，把红薯从炉子上夹了下来，“晚上就不吃了，不然你又该胃不舒服了，明天我烤给你吃。” 姜苗其实也没多想吃，就是临时起意才想起再试试的，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不是那么想吃，等着用街上的烤箱烤。” “季春玲这事儿还真没什么办法。”姜苗对此也是颇为无奈。 季春玲的户口在老家，身份证也只能在那里办，要是放二三十年后都是要她本人回去办的，现在部队把资料寄回去不用本人回去已经省事很多了，但偏偏季春玲是自己做主要留在北宁的。 “她要是生活在五十年后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不行不结婚也行，哪儿用得着遭这个罪。”姜苗感叹了一句。 未来好歹对于未婚怀孕恶意不像现在这么大，更不至于如此草率嫁人。 “当然也不是都这样，有些地方其实还挺裹脚布成精的。”姜苗自然也看过网上的奇葩言论。 “到时候我跟小苏说一下，六叔他们来不了。”季邦宁将红薯放到了地上。 “才两个月，感觉季春玲跟原先不一样了。”姜苗想着今晚季春玲的态度，全然不是之前那种你们就是该帮我的样子。 “干休所里能学到不少东西，只要她肯学肯听。”季邦宁倒是不意外季春玲的变化，“她不笨。” “是不笨，胆子也大。”姜苗其实对于季春玲抓住一切机会逃离季家村的行为真的很佩服，“我当年要是也能跟她这样就好了。” “你没地方去。”季邦宁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姜苗的幻想，“你也不敢说街道的事情。” “何止是街道啊，我吃口肉都要悄摸的。”姜苗承认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在为国家舍己奉献，但人口基数大，对面是不是人她又看不出来，万一正好就是个衣冠禽兽，她妥妥地要凉。 “所以做不到得事情就别想了。”季邦宁说着揉了一下姜苗的头发，“你该洗头了。” “季邦宁，看破不说破不知道吗，烦死了。”姜苗算算已经三天没洗头了，伸手拉着季邦宁的手进了街道，“我去洗澡洗头，你先去看电视。” 每天姜苗都是用一半时间下载资料，剩下一半时间就下载各种视频。 季邦宁晚上没事就会去守着电视看那些视频，70周年阅兵式姜苗陪着他看了起码七八遍，流程都记住了。 姜苗看他这样，就觉得等着家家有了电视，有了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之后，季邦宁一定就是那个每天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的。 第533章 给他们做参考用的 姜苗窝在沙发上看着今天送到她手上的剧本，这个打磨了一个多月的剧本成功让她黑了脸。 “这都什么啊。”姜苗忍不住揉着眉心，倒也不能说不好看，就是夹带私货太多。 她再三强调说走纯剧情，不要上升到那些形而上的内容，说直白点就是奶头乐理论。 “其实还行。”姜苗对季邦宁叹了口气，“但是都说了不要伟大理想这些。” 季邦宁从姜苗手里拿走剧本翻看了起来，他倒是觉得这个内容不错，跌宕起伏的剧情，伟岸英雄的人物。 季邦宁不是很能理解姜苗的意思，“我觉得还成。” “我也觉得还成，但是我们觉得成不行。”姜苗毕竟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这些，也见过为了革命理想付出一生的人，“走，我们去书城。” 姜苗挑挑选选，从出版的网络小说里挑了几本，又拿了很长一段时间风靡全球让作者实现阶级跨越的国外经典儿童文学。 “想看吗？”姜苗选的两套书就差不多二十本了。 季邦宁抱着厚厚一摞书，“这是一套小说？多少字？” “我们那个时候百万字小说挺多的，国外那套是一本或两本讲一年的故事，反正这种大长篇很多，而且每个时代喜欢流行的也不一样。”姜苗将手里的书放进推过来的购物车里。 季邦宁也放下抱着的书，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看了两眼，没看明白，又翻了一页，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不懂。”季邦宁看了两三页就将书合上了，剧情倒是大概能看明白，但是里面一些词汇很陌生。 姜苗看了一眼季邦宁拿的书，正是一套小说里中间部分，这时候一直追书的读者已经知道了书里的设定，季邦宁从这里看难免会看不懂。 “正常，一套书其实讲的是一个故事。”姜苗拍了拍书，“给他们做参考用的。” 姜苗没想着直接照搬这些东西，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喜好，不同的个体之间也有不同的喜好。 她记得高中时候看零几年的网络小说，虐的肝疼，悲剧才能深入人心的想法仿佛被这些作者刻烟吸肺，中间剧情是一定要虐，结局是he还是be还不好说。 再过几年的剧情开始中间虐不虐不一定，但是结局必须是he，管是不是挖心挖肾强制打胎搞了半部刑法呢。 等到了她穿过来的年代，剧情又不一样了。 不是说其他类型的没有受众，只是整体偏好这样。 所以姜苗想的是让人参考而不是说直接照搬故事，毕竟他们现在要迎合的是西方的口味。 “反正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赚钱。”姜苗握紧了拳，“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姜苗心里要是能买版权就好了，现在西方很多未来都耳熟能详的角色已经出现了，但现在大概率谈不下来，就算谈下来也要花很多钱并且条件苛刻，这些叠加起来反倒是不如尝试着创建一个全新的角色。 “你高考怎么办？”季邦宁突然话题一转。 “我最近有空会做下数学和英语。”姜苗的英语其实从安平的时候就在补了，只是各种事情导致断断续续的，“我大概率是重在参与了。” 报考人数差不多有三百万，算下来录取率大概在10%左右，姜苗对这件事上心也就问了下。 国内不缺有天赋的人，也不缺努力勤奋的人，更不缺有天赋还勤奋努力的人。 第534章 我们要个孩子呗 距离过年没几天了，放不放假过年的准备都要有，去年年三十两人是在火车上度过的，今年姜苗是想好好过个年。 用炸鸡店的锅炸丸子炸五花肉炸鱼，姜苗还从网上找了酥锅的做法用家里的蜂窝煤炉做了一锅出来。 第一次在调料没掌握好，醋加多了略微有点酸，但味道还不错，姜苗第一次做的也不多，给刘燕和张嫂家各送了一盆，剩下的两人吃了两顿也吃完了。 第二次调整了配料，做出了一锅姜苗满意的酥锅。 腊月二十八突然接到了通知，过年放年三十初一初二，只有三天，但对本来以为没有假期的姜苗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姜苗第一次在部队过年，才知道年三十是去食堂一起吃，晚上礼堂那边还有文工团的表演，表演结束还是她自己回家，季邦宁作为领导要去站岗。 姜苗回了家去刘燕家坐了一会儿，又去张嫂家坐了一会儿，回家已经十点多了，她进街道泡了个澡，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出来，一觉到天亮。 姜苗算是发现了，越是放假的时候季邦宁越忙，三天假她就见到了人两次，反倒是季春玲还在初一的时候来了一趟。 “新年好。”季春玲没进门，将一个布兜子往姜苗的怀里一塞，看都没看姜苗一眼，“这是给我七哥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姜苗抱着一兜子东西都没来得及喊住季春玲，打开布兜子一看，里面有苹果橘子还有瓜子花生和糖。 苹果又大又圆，橘子看着也很新鲜，这一兜子的东西一看就是专供给干休所那边的，她在这边供销社可没看过这么好的东西。 姜苗将东西放在了桌上，这是给季邦宁的，到时候让他自己处理。 三天假期结束了，大院里的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高考还有四个月，连各个办公室的氛围都紧张了起来。 姜苗的时间也更多放在了复习上，趁着三天整理出来的重点已经给姜扬寄了过去，后面她来不及敲的部分都是拍照上传剪辑做成文档打印出来的。 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将资料整理出来，这时候没有练习题，姜苗在网上也搜不到题目，一时不知道这些资料是不是被屏蔽了。 直到快十五的时候，姜苗才收到姜扬腊月中寄过来的信，说了下他最近的情况以及学习安排，还没忘问问她的情况，最后还问了句他当了舅舅没有。 姜苗看到这句的时候挑了下眉，又看了一遍，再看看拿着抹布到处擦的季邦宁，觉得这事儿似乎可以提上日程，再过几年季邦宁年纪大了对孩子也不好。 “季邦宁，我们要个孩子呗。”姜苗开口问了句。 季邦宁擦拭衣柜的动作都没停一下，“不害怕了。” “咱不讨论这个，一说我又害怕了，就想不想要孩子。”姜苗完全不想去考虑这些。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们就要一个。”季邦宁对于孩子没有太多想法。 “那成，顺其自然怀一个，但是实现说好了，男孩女孩也就只有这一个。”姜苗先将条件说了。 “我说过的，这件事决定权在你。”季邦宁洗了洗手里的抹布。 第535章 钱老 说是要个孩子，姜苗毕竟还想要高考，两人该做的避孕还是好好做着，能不能考上是一码事，能不能去上又是一码事。 姜苗在高考这件事上心态很稳，起码先要去考，其他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 姜苗选了理科，比起需要大段大段背诵的内容，对她而言理化刷题更简单点。 一直到高考前四个月，除了偶尔会让季邦宁带话问问有没有什么书籍以外，并没有对街道进行任何安排，全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高考上。 考试有三天，第一天是数学和政治，第二天是语文和理化，第三天是外语，题目倒是比想象中的容易，大概也是考虑了这几年耽误的时间。 身份证、准考证和介绍信在这次高考中缺一不可，甚至连介绍信上都贴了照片，这是临时要求的，说临近高考前一个月才通知，各地的照相馆都忙疯了。 姜苗考完外语出来深吸一口气，就被季邦宁往怀里塞了半个还带着凉气的西瓜，西瓜中间还有一把勺子。 姜苗吃了两口西瓜，六月天的闷热消散了不少，“我们回去了。” “要去一下院子那边。”季邦宁压低了声音。 “啊……”姜苗点了点头，“那我们走了。” 季邦宁开着车，姜苗坐在副驾驶一口一口吃着西瓜，等到了院子的时候吃了一小半了。 这么捧着进去也不好看，姜苗在下车之前将西瓜扔进了小库房里。 熟悉的屋子里只有一个领导是姜苗熟悉的，其他七八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只是在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长相时惊呼出声。 “钱老。”姜苗没想到钱老竟然也在第一批人当中，“您……” “我就说肯定认识你。”领导笑着对钱老说了句，“走，我们进去看看。” 姜苗先带了三个人进去，能感觉有些疲惫。 季邦宁一直注意着姜苗的情况，上次带多人进来她身体出现了反应，“怎么样？” “没事，我去接他们进来。”姜苗轻轻点了下头，身影消失在三人面前。 很快姜苗又带了三个人进来，前后四次，姜苗总共带了十二个人进来，其中包括两名军人。 “怎么样？”季邦宁注意到姜苗的嘴唇都白了。 “小姜同志怎么样？”领导也担忧的看着姜苗。 “还好，有点累。”姜苗没有隐瞒，她任何一个情况可能都会影响到这里面人，所以她必须毫无隐瞒。 “就是这里啊。”钱老扫视了一圈，“走，带我去看看那些电脑。” 这次带进来的年轻人大多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时不时发出惊叹声，不敢相信姜苗说的这里是五十年后的一个三线城市。 “姜苗同志，这里真的不是北宁吗？”活泼的姑娘被同学们推到了姜苗面前，笑着问她。 “不是北宁，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北宁要更繁华，待会儿我放视频给你们看。”姜苗笑着说道。 进了网咖，钱老看着一排排整齐的电脑连连点头，“这就是每秒运算50亿次的电脑？” “对，这就是。”姜苗点了点头，她心知钱老不会一直在这里面，“我带您去看看未来火箭发射和东风导弹的视频。” 第536章 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东风快递，使命必达，呼啸长空，威震宇内。” 视频很多，从东风快递到火箭和卫星再到天宫空间站。 年轻人多就不像之前领导们看的时候那样，一会儿感叹一会儿讨论，每出现一样就是一阵激动。 这些都是姜苗早就准备好的，这些她不懂，只能说以这种方式给钱老他们指一个方向。 “当然我们开玩笑都说，东风快递不接受退件，而且我们真的希望给邱小姐打扮梳妆送出去。”姜苗说到这里笑得开心，“有种说法是未来人民分为激进派和保守派，激进派觉得军费太低为什么不打。” “而保守派则是觉得激进派太保守了。”姜苗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领导拍着腿大笑出声，“你们啊。” “当然这些都是五十年后的事情了。”姜苗本以为会是一些年纪更大的研究员，没想到竟然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小姜同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领导关切地问姜苗。 “我现在只是觉得有点累。”姜苗轻笑着说了一句。 “一直到这时候再没有人类登月吗？”钱老指着电视上的空间站。 “对，1969年之后再没人登陆过月球，所以在未来对于这件事也有争论，有人觉得1969年那一次是造假，理由就是这么多年为什么再不去月球，当然也有人觉得那时候他们科技正发达，所以不可能造假。”姜苗其实心里也有怀疑，但她毕竟不是学这些的，了解有限。 “我来的时候天空中有两个空间站，一个是几个国家联合研制，一个是我们独立研究完成，当年咱们也想参与进去，但是他们不带我们，只想骗我们的小钱钱。”姜苗说着未来的不易，“当然那都是九十年代的事情了。” 姜苗说了很多关于未来关于航天关于导弹的事情，大多都是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从哪儿看来的内容，她也说有可能只是谣言。 看完视频之后姜苗又带着一行人去了网咖，教了他们开关电脑，然后给每人发了一本计算机基础使用指南和一个u盘。 “这条街道大概率是每天刷新的。”姜苗给众人解释道，“你们必须在十二点前将数据存到这个u盘里，然后放到街那边的小仓库里，一会儿我会带你们过去看。” “这里面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姜苗说到这里看了领导一眼，她不知道领导跟这些人怎么说的，但是她不认识不了解，所以她也没有打算将人放出去的打算，“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钱老留在了街道上，姜苗带着领导、季邦宁和苏云开先出了街道。 “领导，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姜苗眉头紧蹙。 “你问。”领导示意他们几个人坐下说。 “他们这些人是做好了在里面很多年不能出来的准备吗？”姜苗一开始想着一辈子他们都出不来，但想想如果达到未来街道上的国力后，他们是能出来的。 “对，他们做好了一辈子留在里面的准备。”领导点了点头。 “钱老肯定大多数时间是在外面主持工作，要怎么安排？”姜苗现在是住在家属区的筒子楼里，工作在档案室，无论是哪里都不是钱老能随便去的地方。 第537章 我真是走了好大的后门 “不会，只是偶尔进去一次，主要研究还是在外面。”领导也没详细说。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怎么研究怎么做她不需要知道，她只要有一个明确的安排就行。 “这只是第一批。”领导没有告诉姜苗其实已经讨论出了一个时间表。 安排进去的这第一批人是以实验为主，他们的使用反馈，他们的情况和姜苗的情况都是观察的方向。 “小姜同志，参加完高考后想去上大学吗？去工业学院怎么样？”领导笑着问姜苗。 “不需要住校吗？”姜苗担心的是这个，她不喜欢筒子楼，但是更不想住宿舍，各方面来说都太不方便。 “你可以不住校，每天会有车接送。”领导笑着说。 “那不是太显眼了。”姜苗不敢想到时候被问起来怎么说。 “不只你，还有一些住在你们附近大院的同学。”领导显然都已经想好了。 “是不是需要进出街道的人都在那里。”姜苗脑子一转就想明白怎么回事了，“那我就去上学。” 明白怎么回事了姜苗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成绩还没出来，录取院校已经决定了，姜苗下午的时候将钱老从里面带出来后就回了家属院。 “等过段时间，那片地会修平房，带院子的那种。”季邦宁到了家属院指着一块空地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就能搬了？”姜苗是真住够了筒子楼。 “是，我们到时候可以搬过去住。”季邦宁对牵着姜苗的手，“你去了学校我们就先不急着要孩子吧。” “到时候再说。”姜苗其实不擅长理科，这次选择理科也是因为她在看书的时候觉得题目没那么难，比需要背一堆的历史和地理容易点。 更重要的是姜苗本身是去配合那些研究人员进出街道的，所谓的去学校读书感觉只能是个借口，说不定到时候就是给她找个屋子待着。 “我真是走了好大的后门。”姜苗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要是放未来能是热搜一的报道。” “待会儿我进街道安排一下。”姜苗对季邦宁说，“你跟我一起？” 季邦宁也是除了姜苗以外对那条街道最熟悉的一个人，能协助她安排里面的人。 “我家附近倒是有个小宾馆，但是我没去过，要去看看能不能住。”姜苗皱着眉，那里据她所知那里经常去的是一些小情侣。 姜苗去宾馆前台尝试着能不能给房卡授权，但没有身份证又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是她从前台抽屉里找到了一张通用卡，去开了所有的门。 季邦宁这时候才带着拿着床上用品的年轻人们过来。 姜苗将带上来的房卡插进取电开关，发现有电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房卡授权之后才能用电，不然这些年轻人住在这里就只能摸黑了。 标准间大床间都有，宾馆只有二楼一层十几间房，姜苗看着有些犯愁，现在是够住了，但再来一批人就不行了。 让这些年轻人自己挑选住的屋子进去收拾，姜苗又带着两名军人到了楼下前台，告诉他们可以看监控防止出现意外。 第538章 其他都锁上了 姜苗带着年轻人们去了干洗店，告诉他们里面的洗衣机和烘干机怎么用，用的就是找给他们的床上用品。 姜苗等人都收拾好房间之后带他们到了购物广场六楼，那里面有厨房有食材，他们可以自己在里面做饭，学习也可以在这里，有足够的位置灯光也足够。 “需不需要我给你们下载一些视频学习资料？”姜苗突然想起因为高考今天自己的上网时间还没用。 “可以吗？”又是那个活泼的姑娘。 “当然可以。你们叫什么？”姜苗这才想起自己是有一份名单，但是还对不上面前这些人。 “我叫李萍萍。”李萍萍立刻回答了姜苗，“是操作视频吗？” “对，你们到时候可以在电视那里看。”姜苗对李萍萍说，要不是这里面每天刷新，她也不可能放心将这些人留在里面。 “但是我们进不来，这里上了锁。”李萍萍神情不解，“我们在这里逛了，除了网咖和那边小库房，其他都锁上了。” “锁上了？”姜苗一开始进不去购物广场，后来从停车场的超市库房进去后，就再没有上锁了。 像是小超市和蔬果店那些就更不用说了，从来就没上过锁。 “对，锁上了。”李萍萍重重点了点头。 “这样吗……”姜苗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那就在网咖里看。”她本来不想让他们这么早接触电脑，怕他们因为随时可以刷新用起来不珍惜。 每天的上网时间也有限，姜苗还在想能不能设置密码不让他们去动，网络的魅力有多大她最清楚，一天就那么点上网时间，查询下载资料都不够用，要是被他们做了别的可不行。 这也是今天姜苗和钱老商量好的，这个上网查询只能她来。 姜苗对这个情况感到奇怪，准备出去之后再问问季邦宁，他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晚上。 好在宾馆那两台老旧的电脑也可以用来看视频，姜苗去把学习资料下载下来让他们在网咖里学习，又给他们拿了水。 “季邦宁，你和小苏在里面住的那一晚里面的店铺都是锁着的吗？”姜苗很在意这件事。 “没有，我们那天可以进去所有地方。”季邦宁那天和苏云开在里面逛了两个多小时。 “怎么感觉和有人在操控一样。”姜苗心里觉得奇怪，现在这种操作就好像生怕里面那些人做跟研究计算无关的事情一样。 想到这里姜苗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感觉自己像是个提线木偶。 “算了，明天再说，如果我不在里面他们哪儿都去不了的话，我每天按照三餐进去？”姜苗觉得这样太麻烦了，“或者把小库房改成食堂？” “小库房改成食堂吧。”季邦宁觉得这样更稳妥一些，姜苗万一遇到什么事来不及进去里面人也不能都饿肚子。 “那明天我们进去收拾下小库房。”姜苗心里盘算着小库房里的东西怎么安排。 小库房现在很满，主要是姜苗原先计划今年拿出来的东西，这些拿出来小库房里的位置很大，但也放不了几张桌子。 第539章 时间再次重置 姜苗和季邦宁第二天一早起来先进了街道，李萍萍他们已经起来了，正在街上跑步。 姜苗先带着几个人去超市里拿了不少包子卷饼作为早餐，然后带着人去收拾了小库房。 不需要的东西搬到了街道上，姜苗的东西准备带去外面，只在里面留了个架子给这些人存放东西。 “我们早上起来的时候昨天铺好的床单被罩都没了，我们就睡在那里面的床上。”李萍萍一边收拾一边跟姜苗说，“我们谁都没发现。” 要不是昨天听姜苗说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真的能被吓死，简直像是撞了鬼。 “幸好听你的我们的东西大多都放在了这里。”李萍萍说着看向门外他们的行李袋，“不然今早起来都没了我们哭都没地方哭。” “你们的衣服？”姜苗看李萍萍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 “昨晚我们说好的，谁都没脱衣服。”李萍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但是我们的鞋都没了，还是一早光脚过来拿的新鞋。” “这样。”姜苗有些犯愁。 人休息不好影响他们学习，小库房这边也不够大。 早上的时间有限，姜苗他们只能帮着将厨房需要的东西先弄到街上，燃气炉没有天然气不好用，只能选择用电的设备，还不忘拿出几桶纯净水过来给他们做饭用。 姜苗将事情安排了个七七八八就离开了街道，跟季邦宁一起出门上班去了。 一天时间姜苗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解决晚上住的问题，除了小库房所有的地方都会刷新，即便是有人在里面住着，除非她也住在里面才不会刷新，但如果她住进去了那些东西也不会再出现。 晚上回家姜苗就跟季邦宁说了自己想在里面住一晚上看看会怎么样，季邦宁就陪着她住进了街道上的宾馆。 一夜过去，果然没有刷新，姜苗四处转了一圈，前一天用了的东西没再出现，她等李萍萍等人拿了当天要用的东西后离开了街道。 “我在里面倒是不刷新了，但这不是个办法。”姜苗有些忧虑。 即便街道里的条件再好，姜苗也几乎不睡在里面，她的生活是在真实的世界，太过于沉溺于街道中，跟现实的落差感会越来越强。 “而且不刷新的话就代表所有东西都是不可再生的。”姜苗揉了揉太阳穴，她突然想起来她应该去看一眼网络的，“再进去看看。” 姜苗坐在电脑前，感觉哪里不对，但细想之下又好像没有。 “姜苗，我们去小库房那边看看。”季邦宁却在这时候开了口，“应该是刷新了，我昨天留在这里的水不见了。” 季邦宁指了指姜苗左手边的位置，他前一晚一直陪着姜苗。 姜苗看着季邦宁眨了眨眼睛，也不开电脑了，起身就去了小库房。 正在吃早饭的李萍萍被突然进来的姜苗两人吓了一跳，“姜姐，怎么了？” “你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姜苗看着几个人一脸茫然摇头的样子，“我去一趟宾馆那边，你们先吃饭。” 宾馆又是前一晚他们睡前的样子，果然整条街道除了小库房那里已经全部刷新了，在姜苗出去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整条街道的时间再次重置。 第540章 要是能建个二层就好了 街道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这是姜苗早就知道的事情，一个莫名出现只在文娱作品里存在的事物。 空间里复制了姜苗家所在的街道，后面升级又出现了购物广场、新华书店和书城，如果还能继续升级的话，那么其他她去过的地方可能也会出现在这条街上。 姜苗最先想到的就是她上班的公司，倒抽了一口凉气，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太晦气了。 姜苗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网络是连接这个世界的未来，那么网页和报纸也不至于一片空白。 姜苗白天上班，晚上进去街道上，起码让那些年轻人能睡个好觉，不至于衣服一脱一觉起来什么都没了。 在高考成绩出来前的一个月，姜苗去了几次小院，同时街道里的人数也到了十八个人，本来还想送一些器材进去，却被姜苗拒绝了。 里面每天一刷新，不刷新的小库房就那么大，吃饭都坐不下，经常是门口马路沿还要坐几个人。 十八个人里面八个年轻的研究员，两个中年研究员，其中两个是大学里负责研究计算机的专业人员，剩下八个人是安排照顾保护他们的军人。 姜苗见了那两台计算机的研究人员才知道原来国内这时候已经有了国产的晶体管计算机，甚至在两弹试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姜苗知道了他们进来的原因后愈发觉得小库房不够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小库房里给研究员们放东西的两个架子上就堆满了各种笔记和资料。 前期全是学习电脑相关的理论知识，后期拆机的时候不可能一天一拆，除非将小库房里的桌椅都挪出来，给他们再隔出来一个小工作室。 “要是能建个二层就好了。”姜苗之前觉得小库房挺大的，现在看着就觉得太挤了。 “建一个？”季邦宁和里面驻守的军人们已经很熟了，算着运材料进来他们说不定还真能建出个小库房。 “万一你们前一晚建了，第二天早上就没了怎么办，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面。”姜苗却摇了摇头，“之前在安平的时候升级了一次。”想到了当时的情况，“就是我跟你去散步突然晕倒的那次。” “那天……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季邦宁被姜苗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了，但回想了下那天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殊。 “是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才说我不知道升级条件是什么。”姜苗神情苦恼，现在十八个人已经让她觉得这条街快要装不下了，所以上次去的时候说再安排人她都没敢答应。 “过几天高考成绩出来你就可以去学校那边了。”季邦宁也是今天才知道具体安排，“到时候会有一辆专车每天从学校到大院这边接送你们。” “真的可以不住校啊。”姜苗一听松了口气，“还有平房那边什么时候动工？等凉快下来？”现在正好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这次有不少军嫂都参加了考试，她们不方便住校。”季邦宁给姜苗解释，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也是为了方便掩护姜苗每天来回，“至于平房那边，等材料到了就动工。” 第541章 未来的国防七子 姜苗考得不错，她有未来的底子，看了成绩觉得还不错，才想起来在网上搜了下工业大学上哪所，看到北宁理工大学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怎么了？”季邦宁这些日子一直跟姜苗学电脑，因为听姜苗说未来什么都离不开电脑。 “也没人跟我说是这所学校啊。”姜苗的声音都抖了，咽了咽口水。 “什么啊？”李萍萍正好来吧台拿水，看了一眼姜苗的电脑桌面，“北宁理工大学？” “就是现在的工业学院。”季邦宁给李萍萍解释了下。 “那不就是我们学校吗？”李萍萍随口说了句，看姜苗的脸色不太对，“有什么不对吗？” 几个人的对话吸引了几个年轻人，都看了过来。 “未来的国防七子。”姜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萍萍的眼神中带着羡慕，“我当年高考后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 姜苗也解释不清楚，搜了国防七子，看到出现的页面稍稍松了口气，这个倒是变化不大，只是每个学校下面关于研究部分又是一片空白。 季邦宁站到了姜苗的另外一侧，将位置让给了李萍萍。 李萍萍一边看一边点头，“姜姐是要报这里吗？那你比我还低一届。” “报！”姜苗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要不是这个机会她大概想都不敢想这所学校，哪怕只是进去做传送门她也高兴。 这次考试用未来的方式划分数线填报志愿，姜苗不作犹豫地填了北宁工业学院，同时交接档案室的工作。 刘燕本来是安排来保护姜苗的，姜苗要去上学她的任务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她自始至终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护姜苗。 刘燕打算继续留在档案室工作，在有新的安排之前不打算离开。 开学时间是9月1日，姜苗曾经问过领导，得到的回答是，既然后世已经用了那么多年证明这个时间和方式可行，那没有必要去走弯路试错，不如就先用起来，以后要是有更好的办法再说。 姜苗在八月见到领导的次数很多，也知道了他的身体如同网上的资料那样出现了问题。 “我觉得您平日里应该劳逸结合。”姜苗神情凝重地强调。 她已经将能找到的资料都给了，但现在很多条件达不到，她想着省医院她也去过，要是能复制个给她就好了。 “姜苗，我知道，放心。”领导神情温和，对于自己得了癌症这件事心态很平稳。 “根据我调查的资料以5年生存期看，早期积极治疗后生存率高于90%以上，当进展为t2期时生存率70%-80%左右，t3、t4就会下降到40%左右、10%以下。”姜苗将资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照着念了一遍，“所以请您一定要重视自己的身体。” 哪哪儿都缺什么都缺是这个时代不可避免的痛点，姜苗拿出来的数据是五十年后的，现在显然不可能有这么高的生存率，但她希望可以让领导自己重视起来，不要再继续透支身体 第542章 就等什么时候盖起来了 在开学之前，季邦宁说的平房就开始动工了，速度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姜苗没事就过去溜达一圈，就等着什么时候能搬家了。 刘燕有次下班回来正遇上了从那边回来的姜苗，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姜苗想要搬去平房住。 “怎么想着去住平房了？”刘燕不解，这家属区大多都觉得住楼房风光，平日里有几个在家能住上筒子楼的。 “太小了。”姜苗从来不掩饰对筒子楼的嫌弃，“也太不方便了，声音大点整栋楼都知道。” “但方便啊。”刘燕指了指水房和厕所的位置，“不比那老旱厕好，平房那边是要建个公厕吧。” 姜苗听了点点头表示赞成，旱厕的确比不上这筒子楼里的半旱厕，好歹一个小时能冲一次水，夏天不至于看着蛆在里面爬。 “楼里是挺好的，但真的太小了，我都不敢往家里买东西，就这屋里都只剩个转身的位置了，还有我那两条狗，刘姐你也见过，在武警那边养了大半年了，我这不是也想着赶紧牵回来吗。”姜苗平日里也没什么时间，一个月也就去武警那边看个两三次，送点吃的。 “以后这有了孩子咋住啊，我倒是打听了那边儿是两间屋子，还有个厨房，三间屋怎么都比现在这大。”姜苗压低了声音。 “你说得倒也是。”刘燕一听姜苗说有两间屋和一个小厨房，也有些心动，有时候想给孩子做点吃的都没地方，而且孩子也大了，现在还只能跟他们两口子睡一张床。 “我是打算搬了，都跟季邦宁说好了，就等什么时候盖起来了。”姜苗从动工就开始盼着了，现在看着墙一天比一天高，心里可着急了，恨不得明天就能住进去。 “到时候我问问能不能盘炕，能的话以后屋里也不至于那么多灰了。”姜苗打听过了，北宁这时候家里盘炕的挺多。 “你别说，我回去跟我家老张也商量商量。”刘燕一听也觉得不错，用煤炉子取暖还提心吊胆的，下半夜炉子熄了冻醒也不是没有。 楼房这时候是面子，但平房住的才舒服，至于厕所，姜苗可以去街道上，她就不信还有人一天盯着她上没上过厕所，而且她平时也是在学校里。 跟刘燕说了这么多姜苗更期待建好的平房了，到时候她的恭喜发财也不用寄养在武警那边了，她每次去送狗粮团子都要多带一倍的量分给警犬们。 姜苗本来也没想到盘炕，是跟刘燕说的时候才想起来的，她现在要住在街上，但谁知道以后呢。 姜苗回家就跟季邦宁说了这件事，季邦宁也觉得炕更方便，主要是干净，烧煤炉子一屋子灰要天天打扫。 季邦宁第二天就去问战友们打听哪里有盘炕的老师傅了，这炕盘不好可遭罪，所以他们要搬去新建的平房这事也就的传开了。 “年轻人就是眼皮子浅，那平房哪有楼房好。” 姜苗听到这句的时候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走，这一听就是说他们两口子。 几个老人东家长西家短的家属区的人都知道，也没人在意，毕竟这些人除了嘴碎点，平日里还不错。 第543章 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 姜苗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往前走，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而是一转身去了别的地方，愿意背后说就说吧，日子自己过得舒不舒服自己清楚。 “姜苗，你准备住哪儿？”刘燕晚上回来直接来了姜苗这里。 “大概中间吧。”姜苗也不确定，“这是自己选的吗？” “还不知道呢，反正别挨着厕所就行了，不然晚上也没个消停。”刘燕毫不掩饰对厕所的嫌弃，“我跟我家老张说好了，我们也搬过去。” “刘姐你怎么说的？”姜苗还有些好奇。 “我说到时候就可以让我婆婆过来了。”刘燕压低了声音，“我公公没了，就婆婆跟老张兄弟过，但我家毕竟是老大，我们又是在北宁，接来身边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去医院也方便不是。” “嗯，我觉得也是。”姜苗记得刘燕说过她婆婆人好。 等刘燕走了，姜苗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想起了张菊，又想起了王奶奶，这人跟人有时候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 姜苗除了去看房子就是去街道上，一年过去了，这里还停留在2024年7月13日，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面的研究员有几个看着没什么精神。 “姜姐，这里就一直是同一天吗？”李萍萍趴在桌子上，大半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本来他们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觉得没问题，就是学习研究，他们在外面每天也是这么度过的。 进了街道之后更是觉得没问题，毕竟这里吃喝不愁，而且吃得还好，顿顿吃肉，还有好喝的饮料，灯光明亮，有无数的东西等着他们去学。 但是一天天过去，他们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姜苗曾经给他们拿过一个台历，他们每天撕一张，直到有一天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 小张说自己早上起来已经撕过了，小李说明明他看到的还是昨天的日期才撕的，小张一定是记错了，一时间有人说是23号，有人说是24号，最后一群人都吵了起来。 他们无法验证谁说的是对的，外面的一草一木每天都是一样，今天折了的树枝在第二天还会出现在枝头上。 小库房里的时间是一成不变的，早上热的包子不拿出来，中午依旧是热腾腾的。 他们跟这条街格格不入，仿佛只有他们的时间是流逝的。 年轻的研究员们越吵越厉害，还是被军人拦住才没打起来，直到姜苗晚上进去知道这个事情后跟他们说了具体时间，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姜苗看李萍萍他们越来越焦虑也着急，她已经发现他们在学习看书的时候越来越多地走神，她还看到一个平日里学习很认真的年轻人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书半个小时都没有翻页。 算算时间还有两天就能去学校报名了，她准备到时候去找钱老看看怎么办。 现在看来这样让这些人留在里面肯定不行，时间长了心理要出问题，但是就这么放出去也不行，万一其中有一个有问题，姜苗恐怕就要躲起来半辈子不能见人了。 第544章 我报的是英语 苏云开陪着姜苗报了名就将人带到了钱老的面前，听姜苗说了街道里的情况，钱老只是眉头微蹙点了点头。 “先带我进去看看。”钱老对姜苗说。 姜苗将钱老带到了李萍萍他们面前，看到钱老，李萍萍等人看着精神了点，但是却难掩周身的疲惫。 钱老没有问他们的学习进度，而是更多的问了生活，陪着他们聊了半天才离开。 “钱老，我觉着这样下去不行。”姜苗尽管在离开街道之前看着他们好像精神了些，但还是不放心。 “本来让你过来这边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钱老点了点头，“到时候会专门划拨一个区域，他们白天可以在那里学习，但晚上要回去。” “您早就想到了。”姜苗有些惊讶，当初听说让她来工业学院还以为是为了方便研究人员进出。 “领导跟我说过里面时间的特殊，停滞的时间，一成不变的景物，能把人逼疯。”钱老点了点头，“有没有兴趣来跟我学？” “不了不了。”姜苗连连摆手，“您也看到了，我报的是英语，到时候让我给您当个翻译……我忘了，您也不需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有天赋，教我太浪费您的时间了。” 姜苗跟着钱老去了给他们安排的院子，里面有六间教室，只有两间有桌椅，距离前面教学楼不近。 “这是刚建的围墙？”姜苗看着崭新的铁门和将近两人高的围墙问了句，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这堵围墙和铁门隔绝出了一个小世界。 “对，到时候你们就在这里上课。”钱老带着姜苗进了教室，“以后还有其他研究会陆续安排进来。”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安排进入街道的大多数都是年轻的研究员？”姜苗忍不住问了出来，“甚至李萍萍只能说上了一年大学，都算不上研究员。” “因为他们年轻。”钱老这么说了一句就没再说更多，“跟我来。” 姜苗跟着钱老绕到了教室后面才发现原来还有一排摆放了高低床的宿舍。 “他们要是想的话可以在外面住一晚上。”钱老指了指两间宿舍，“到时候这里会有人把守。” “也好，其实我觉得可以白天进去学习，晚上在外面睡。”姜苗想了想，“那样我也不用每天住在里面。” 姜苗对于李萍萍等人能吃苦没有半点怀疑，但情绪这事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真生活在里面才能注意到以前没想过的一些事情。 姜苗之前进去的少主要是怕被发现，但现在看李萍萍他们才发现，时间停滞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每天都是一样的世界，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还是白天在外面上课，晚上回去。”钱老却否定了姜苗的提议，“你要尽量跟他们在一起。” 姜苗不知道为何有这种要求，但觉得大概有什么她没考虑到的，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一个英语系的来这里是不是太引人注意了？”姜苗在离开前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里的铁门围墙可以解释为秘密研究，她一个英语系的一天往这儿跑算是怎么回事。 第545章 我们要好好努力才行 还不是偶尔来一次，是天天来，这难免不会被注意到。 姜苗说完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好像也轮不到自己操心，反正自己已经算是半过了明路，毕竟国家几个最高领导人都知道她和街道的存在，只要不被间谍发现针对就行。 钱老也没说太多，只是说了句已经安排好了。 李萍萍他们听说了这个安排倒是恢复了点精神，但还是没干劲，姜苗干脆不让他们学了。 “反正你们这样也学不进去什么，趁着这几天休息下。”姜苗将一个泰迪熊塞进李萍萍的怀里，“我们去逛街试衣服。” 姜苗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她不在的时候除了网咖和小库房全部上锁。 季邦宁曾经尝试带着人暴力破门，姜苗之前跟他说过自己怎么进的书店，然而抡锤子都没用，那仿佛不是一块玻璃。 姜苗和几个女孩子将服装区逛了一遍，闲聊中才知道李萍萍他们这批人基本是从前一年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里选出来的。 漂亮的衣服，各种化妆品，女孩子逛得很开心，男孩子对这些不感兴趣，基本上一天时间都耗在网咖和书店里。 姜苗也不管他们，还让他们把这一天上网时间用了，几个人还有些不好意思，怕耽误了正事。 姜苗告诉他们不要紧，结果逛完回去叫人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竟然在看学习视频。 晚上叫着一群人在购物广场顶楼热热闹闹吃了一顿火锅，这一顿饭让他们在姜苗面前没那么拘谨了，有什么也敢说了。 姜苗问他们喝不喝酒，从研究员到战士都拒绝了，有两个战士如果不是被季邦宁硬叫了上来还准备去门口站岗。 “我当知青那个地方真的是啥啥没有。”瘦高瘦高的李行脸上因为火锅的热辣满脸通红，“我就没见过这么穷的村子，每天吃的都是玉米面和红薯面，里面渣渣拉拉地拉嗓子。” “我们那里周围都是山，野菜倒是管够。”李晓清是他们当中唯三的下乡知青。 “我去的那个村子就还行，出海打鱼饿不着，开始的时候晕船，后来每天身上一股腥味怎么都洗不干净。”李正手上还有下乡那两年打鱼留下的疤。 姜苗一直很关注他们三个，能拿到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说明他们在所在的村子混得很好，应该是长袖善舞的性子，但其实三个人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 “我是从厂子里来上学的。”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陈和平小声说。 “我也是我也是。”李萍萍给李晓清递了一瓶椰汁，“晓清，你尝尝这个，可好喝了。” 清甜的液体倒入杯子里，李晓清喝了一口，“我从没想到还有这么好喝的东西，以后的日子真好啊。”抽了抽鼻子，“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能喝上。” 姜苗抬眼看向眼中含泪的李晓清，短时间他们甚至不能回去见自己的亲人。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为了以后的人人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努力吗？”李萍萍搂着李晓清的肩膀晃着她，“我们要好好努力才行。” 第546章 我不去 姜苗靠在季邦宁的肩上，听着这些年轻的研究员们说着自己的事情和对未来的畅想。 “他们对于未来没有丝毫地怀疑和犹豫。”姜苗回到宾馆里才对季邦宁说了这么一句，“真的很厉害。” 姜苗在这个时代遇到的所有人，领导们自是不用说，就连这些年轻人也一样，他们或许刚看着这里的一景一物会很惊讶，但之后接受的很坦然。 “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肯定会相信的。”季邦宁任由姜苗搂着自己的腰，反手将人搂在怀里，“还有那么多视频。” “不是。”姜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反正你们真的很坚定。” “并不是都这样。”季邦宁轻轻摸着姜苗的头发，“也有很多人不相信。” “先这样吧，要是能把我们的省医院赐给我就好了，我们省医院也很厉害，虽然可能比不上北宁的协和。”姜苗搂着季邦宁腰的手紧了紧。 过了两天姜苗开始了她七十年代的学生生活，要学得比她想象中的更简单一些，大概也是考虑这个年代大多数人英语基础并不好。 姜苗上课的地方也不是那个院子里，只是她的宿舍安排在里面，中午的时候可以去午休，理由是宿舍那边床位不够，倒是也没有人怀疑。 3元的学费，3元的书本费，学费全免，就相当于五十年后每学期不到一百块钱的费用，姜苗第一次觉得这个时代其实也挺好的，尤其是毕业后还分配工作，比起以后毕业等于失业更是好了不知道的多少倍。 姜苗记得妈妈说过，一直到九十年代中专生都很少，甚至很多初中都没毕业就不读了。 姜苗也能理解，现在这个录取率，和大多数地方不重视教育，让这个年代高学历人才不足，才是会分配工作的原因，以后读书的人越来越多，大学录取率越来越高之后，分配工作早晚是要取消的。 姜苗的心思更多都在学习上，老师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经常是讲完课就走，时间一长学生们难免开始有意见。 “姜苗你去说说呗，我们都没听明白老师就走了。”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一个女同学开口跟姜苗说。 姜苗平日里除了上课也就中午会跟同学一起吃顿饭，晚上也不住在一起，关系说不上亲近，听到这个要求还有些奇怪。 姜苗摇了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女同学没想到姜苗拒绝得这么干脆，被噎了一下才问。 “我不需要，老师讲的我都听明白了。”姜苗示意旁边平日里跟自己走得比较近的一个女同学张红将自己没动的那一半菜夹过去吃。 “你能听明白我们听不明白啊，我们都是同学你帮帮忙呗。”那个女同学听姜苗这么说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不是说了我们要团结互助。” “所以你既然没听明白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姜苗完全理解不了这个逻辑，“我听明白了我不需要去浪费时间，你没听明白所以你才要去问不是？” 周围几个同学听姜苗这么说点了点头，见有人赞成姜苗，女同学的脸色更难看了。 第547章 你举报的 姜苗一早上就被叫到了办公室，听系主任说完一脸问号，他们老师被举报了，还举报了两三个。 到了系主任这个位置也不是没脑子的，姜苗的情况特殊，学校里没有几个不知道的，起码他们是进不去后面那个院子，但他们也都知道不该问的别问。 “姜苗同学不用紧张，今天就是叫你来问问林老师、王老师和张老师是不是有说的那样。”系主任笑呵呵地开口。 “没有。”姜苗回答得干脆，“几位老师都很认真负责。” 大概是考虑到不少学生的英语基础不好，所以老师们开始几乎都是从最基础的开始教，字母发音单词，姜苗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恍惚回到了小学刚开始学的时候。 半个月后，像是姜苗这样有基础的学生就跟基础薄弱的学生分开学习了。 老师们虽然平日里跟他们这些学生说话不多，但在教课方面一直都很认真负责。 姜苗回去的路上走得很慢，直到进了教室，里面正在聊天的同学看到她进来也不说话了。 张红将姜苗拉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是不是也找你问了？” 姜苗心里了然，自己恐怕不是唯一一个被叫去问话的学生，视线扫过在场的人，举报的人必然是班里的。 “姜苗，你是不是也被问了？”终于有个人忍不住开口问了姜苗。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怎么说的？”另外一个同学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 姜苗看了他一眼，心里记住了这个人，“还能怎么说，林老师他们认真负责，教了我们这么多，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狼心狗肺。” 姜苗看似说得随意，但在场的也没有傻子，什么意思都听明白了。 “姜苗你说什么呢！”一个男同学脸色难看，“大家都是同学，你至于这么说吗？” “怎么，我说你了？”姜苗似笑非笑看着这个男同学，“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说错的什么了？” “姜苗，也不至于这么说吧，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呢？”是那天在食堂让姜苗去找老师的女同学。 “张秀英是吧？”姜苗那天特意问了张红，她平日不住宿舍，来这里就是上课，没课就去后面小院，所以现在连同学都没认全，“你知道这么清楚，你举报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张秀英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姜苗的鼻子质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那你怎么知道有什么原因呢？”姜苗似笑非笑看着张秀英。 对于举报这件事情，这个年代的人做得多但不代表不反感，尤其是今年各地的革委会都在陆续被调查撤销。 过去几年多吃口肉都可能被举报，大多数人对于举报的人都很排斥。 “我哪知道有什么原因。”张秀英脸色难看，“我就是猜的。” “有这个时间多背几个单词，多学几个语法，闲得没事那么爱举报来上什么大学啊，回家往巷子口一坐盯着举报呗。”姜苗说着将书从包里拿出来，重重往桌上一摔。 好几个同学被姜苗摔书的动静吓得一哆嗦，姜苗的话说得刻薄，但没人开口反驳。 “有了学习的机会不好好学习，一天到晚净整些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姜苗又说了一句，才坐下开始看书。 第548章 我读能读出个名堂来 姜苗中午没跟同学们一起吃饭，而是去了后面的小院。 “你说说他们是不是有病，一天到晚瞎举报什么。”姜苗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忍不住又跟李萍萍说了一遍。 “好不容易有了学习的机会，怎么这么浪费。”李萍萍赞成地点了点头，她平日里虽然是叫姜苗姐，但其实也就比姜苗小了一岁。 李萍萍读完高中的时候已经没有高考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安排出来时，家里不知道走了多少关系才送她来上大学，所以她一直很努力。 “我哥可羡慕我了。”李萍萍三两口将碗里的饭吃了，“但他成绩没我好，所以我来上学了，他今年高考考师范去了。” “你还有个哥哥啊。”姜苗有些惊讶，她已经太习惯这个年代家庭资源偏向男性了，尤其是工农兵大学还是推荐的。 “我爸说我成绩好，我读能读出个名堂来，所以就让我来了。”李萍萍提起家里人笑得很幸福，“所以当初问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答应来了。” “家里还有我哥哥，他来照顾家人，我来为国奉献。”李萍萍说到这里神情很是骄傲。 “真好啊。”姜苗笑着轻声说了一句。 不是说家里只有一个孩子所以才疼爱这个孩子，而是根据两个孩子所擅长的来分配家庭资源，这样的家庭姜苗是第一次看到。 “林老师他们还好吧？”李萍萍也听姜苗提过几次英语系的老师。 “今天上课看着没什么，学校里应该也就是调查一下。”姜苗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无奈，“大概也是不怎么想学英语。” “都已经在跟西方建交了，英语以后用处大着，这他们都不想学？”李萍萍对此表示无法理解，他们虽然就是街道和小院来回，但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半点不知道，姜苗每天都会带当天的报纸给他们。 “林老师他们也都挺不容易的。”姜苗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姜苗在王老师的手上看到一道很长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衣袖里，她没问也不敢问林老师经历过什么，是几十年前这个国家最低谷的时候造成的，还是说这几年造成的，但无论是什么原因，想必都是一段苦痛的经历。 举报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又过了些日子，班里少了几个同学，就包括当初跟姜苗起了争执的张秀英。 姜苗问了下其他同学，说什么的都有，说退学说开除的都有。 姜苗是不信他们退学的，考上大学不容易，不到百分之十的录取率才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时放弃了这个机会谁知道明年是什么情况。 后来姜苗才在钱老那里知道原来的不是只有英语系的几个学生，其他系也有学生退学，具体原因倒是没说，只是让姜苗不用太在意，好好学习就好。 姜苗本来对这事也没多上心，只是对于这个举报的风气是真的厌烦，她也没瞒着，就跟钱老说了。 “举报不是坏事，但拿来当攻击别人的武器满足自己的私心就不好了。” 第549章 起雾了 “起雾了。” 姜苗一睁眼就听季邦宁这么说，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这下直接清醒了，看向窗外，街对面的景色已经看不住太清楚了。 “让他们赶紧把东西都送去库房那边，整理几身衣服和一套被褥。”姜苗对季邦宁交代了几句急忙就去洗漱。 安排得太突然，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将东西都收拾去了小库房，他们也习惯这里每天一刷新了，带到宾馆的东西不算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待会儿我带你们出去，我说的东西记得都带上。”姜苗说完就带着季邦宁出了街道。 “升级？”季邦宁之前听姜苗说过上次升级遇到的问题，心里的也有数。 “大概是了，如果再升级的话，大概就是秋冬版本。”姜苗的声音里满是期待，“不知道这次会刷新什么出来。” “你不难受吗？”季邦宁打量着姜苗，他还记得上次姜苗突然晕倒，几天难受得起不来床。 “好像还没有。”姜苗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先将他们送去学校。” 姜苗赶到学校直奔后面小院，进去之后大门反锁上她就进了街道，里面的雾气已经很浓了，李萍萍等人蹲在小库房里。 姜苗也顾不上检查他们带的东西全不全，将人两个两个地带了出来。 所有人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深吸一口气，里面雾气太浓了，他们最后那一会儿呼吸都困难。 “姜姐你要是再晚点我们就晕过去了。”李萍萍深呼吸了几次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一下一下拍着胸口，“那里面怎么了？” “可能要升级了。”姜苗觉得有些头晕，摇了下头，“不行，我要赶紧回去了，你们这些日子就住在学校里。” 姜苗说完伸手扶着李萍萍的胳膊，“扶我一下。” 李萍萍和李晓清一人扶着姜苗一只胳膊，将人带进教室坐下。 “我们去叫老师过来。”李萍萍说着就要往外跑，被姜苗一把拉住了。 姜苗摆了摆手，呼吸急促了几分，“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去了。” 李萍萍眼看着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健健康康的姜苗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病弱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帮我去拿瓶水吧。”姜苗拍了拍李萍萍的胳膊，她之前拿出来不少瓶装水放在这里的小库房中。 李萍萍一听急忙跑出去给姜苗拿水了，其他人分在教室不同位置，担忧地看着姜苗。 “没事，这正常的。”姜苗对其他人笑了笑，“这次都好多了，起码都有个准备，上次我跟你们季哥晚上散着散着步就晕过去了，把他吓够呛。” “季哥也会被吓够呛吗？”李行很崇拜季邦宁，平日里有点时间就会问季邦宁关于飞行的相关，他很难想象季邦宁那个宠辱不惊的性子能被吓够呛。 “意会一下就行了。”姜苗轻笑了一声。 季邦宁哪儿会吓得够呛，紧张的时候都少，姜苗一直挺羡慕季邦宁的情绪能这么稳定的。 第550章 先整理出来看看吧 姜苗很快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再次睁眼已经是半夜了，她被季邦宁搂在怀里。 “醒了。”季邦宁轻轻问了一句。 “嗯，有点饿了。”姜苗说着打了个呵欠，要不是饿她能继续睡下去。 “我煮了粥放在保温桶里。”季邦宁说着起身去给姜苗盛粥，他中午回来的时候姜苗在床上睡着，下午回来的时候她连姿势都没变。 “我先去上个厕所。”姜苗说着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扶着桌子等这一阵的晕眩过去。 “比上次强点，没发烧。”季邦宁扶着姜苗到了厕所门口。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累。”姜苗摆了摆手，这次她感觉的确比上次轻松了些。 上了厕所又去隔壁水房洗手洗脸，姜苗被季邦宁扶着回了屋，就着榨菜吃了一碗粥，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打呵欠，吃得也越来越慢，最后几口还是季邦宁给她喂进嘴里的。 姜苗漱了口还想再跟季邦宁说几句话，可是还没等说两句，她就再次睡了过去。 睡睡醒醒七八天，姜苗在北宁1972年冬天初雪落下的那天恢复了精神，街道中的雾气也是尽数消散。 姜苗一早进了街道，先去库房转了一圈，里面扩大了两倍，他们之前放在里面的东西都被堆在了中间。 “这还挺好。”姜苗看着这个已经不能说小的库房对身边的季邦宁说了句。 “等着弄点砖头水泥的，可以将这里隔开了。”季邦宁比划了一下，“就是张老师他们进来可能要生气。” 拆了一半的电脑也被堆在中间那一堆东西里，姜苗他们就只看到个主机盖子，也不知道东西怎么样。 “那我就去学校了。”姜苗这一周请了假。 李萍萍他们看到姜苗可高兴了，他们只知道街道升级，但这么多天过去了，没有姜苗的消息也没有街道的消息，他们心里还是很慌，甚至有人说万一升级失败怎么办，被好一顿嫌弃。 姜苗也没犹豫，带着李萍萍他们就进了街道，先带他们去了小库房。 “这是怎么办到的？”李晓清目瞪口呆地看着有原先四间大的库房，“这里面是有个建筑队吗？” “当然没有了。”姜苗被逗笑了，“就那么重的雾气，人在里面不用说干活了，待着也受不了。” “这也太厉害了。”李萍萍已经将里面逛完了，“我们的东西……”看着中间那一堆，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怎么能这样。”张老师拿着主机盖忍不住说，他们拆了一半的电脑就被那么埋在了一堆东西中，除了他手里的这个主机盖什么都看不见。 “先整理出来看看吧。”姜苗干笑了两声，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好在电脑够多。 “我们的u盘怎么也不见了。”李萍萍才想起来他们不能把u盘带出去，可是都放在这个小库房里的。 “大概都在里面吧。”姜苗只庆幸自己没告诉他们之前升级的细节，明明之前货架都还在，东西也在上面的，这次就跟小库房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一样。 第551章 孩子怎么带来学校了 r 第552章 说不定家里不肯帮忙呢 李燕的事情讨论的人挺多的，不只是他们班上，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姜苗还听到别的系的同学也在说。 李燕上午并没有来上课，下午的时候抱着个孩子来了教室。 被妈妈抱着的小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搂着妈妈的脖子好奇地看着教室里的其他人。 “怎么带教室里来了？”张红一脸惊讶，压低了声音，“前两天都是放在宿舍阿姨那里。” “这一天两天的还行，时间地长了恐怕王姨那边也有意见。”前桌的女同学这时候已经坐到张红的另外一侧，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这恐怕不行吧。”姜苗有些不确定。 “肯定不行，这孩子挺能哭的。”张红看着李燕抱着孩子坐到了最后面平日里没人坐的位置。 姜苗下午上课的时候算是知道什么叫能哭了，孩子太小了，跟她没法讲道理。 哄好了没一会儿要出去玩，李燕不答应又开始哭。 老师被打断了两次也是一脸无奈，“李燕，你要不先带着孩子回去？” 李燕脸涨得通红，抱起孩子鞠了一躬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跑出了教室。 “李燕这样肯定不行的。”下课收拾东西的时候张红先开了口。 “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办。”女同学陈惠英摇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孩子就不能先送去自己爸妈那儿吗？这样下去不就只能退学了。” 说到退学姜苗和张红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说不定家里不肯帮忙呢。”张红说得有些漫不经心。 “谁知道呢，看她打算怎么办吧，也不知道咋想的，怎么就嫁村里了。”陈惠英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姜苗轻轻摇了摇头。 时间减了一半，很多女知青都还在坚持着等回城，直接嫁给村里男人的很少，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就算愿意说也未必有人能帮得上。 这件事终究还是影响了姜苗的心情，今年录取率低叠加上工业学院分数不低，考进来再退学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一招错棋。 姜苗晚上还是将心思放在了升级后的街道上，李萍萍他们则是更注意小库房里那一堆东西，他们的u盘和大多数私人物品都在里面。 姜苗也没喊他们，拉着季邦宁去探查这个街道做了哪些升级改变。 大多数的地方还是一如既往，曾经停满车子的小区侧门锁没了。 姜苗逛了两圈什么都没发现，还是季邦宁发现的。 街道这边有个进小区的门姜苗是知道的，但这个门很小，自打前后两扇门升级成智能识别人脸和车牌号后，左右这两扇小门就锁了起来。 这个小门姜苗印象最深的就是之前她同学的头卡在里面，最后还是让消防帮忙才出来的，后来这前面停满了电动车。 姜苗尝试着推了下那道小门，老旧满是锈迹的门摇摇晃晃打开了。 姜苗从拥有这条街道的第一天就想进来却怎么也进不来的小区，就这么对她打开了大门。 第553章 带我去你家看看 姜苗拔腿就往里面跑，季邦宁跟在她身后，看她跑到一扇单元门前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看着里面却没有动作。 “这里面就是你家？”季邦宁站在姜苗身边，看着黑洞洞单元门口。 “嗯，但起码是我高中时候的小区了。”姜苗站直了身子吸了吸鼻子，“我大学的时候单元门都换成密码锁了，也就我高中的时候是这种门，还经常不关。” 这个小区里中老年多，装了密码锁之后说是能防盗才会关门，但这种铁门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不关门。 “我们进去看看，未必能进去。”姜苗神情有些低落，“大多数人家应该都是锁着门的。” 姜苗进了单元门，上了一层就看到门上插着的钥匙，她愣了下轻笑了一声，旋转钥匙开了门，空荡荡的屋子里还是水泥地面和大白墙，里面什么都没有。 姜苗按了下门口的开关，灯瞬间亮了起来，连灯的都还是黄色的灯泡，又打开水龙头，干净的水流了出来。 “这简直就像是为了李萍萍他们准备的。”姜苗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水流有些冰手，“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先试试，万一这里还是每天刷新的话，那反倒是不如宾馆那边方便。”在季邦宁看来，有电有水就已经非常方便了，他们需要的不是舒适，而是速度方便。 “的确要试试。”姜苗点了下头，“怎么说呢，好是挺好的，但总归有些失望啊。” 当然这样的升级能让这里面进来更多的人，但是这也要李萍萍他们能独当一面，协助之后进来的人才行，但现在他们自己都还在学，升级之前上机也没几天。 对于李萍萍他们来说，未来知识体系是跳跃的，对于电脑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连未来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如。 “这样就可以随时带人进来了。”季邦宁拉着姜苗往楼上走，“带我去你家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啊，我家就是一栋空房子。”姜苗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一步一步上到了四楼。 打开屋门，里面果然是空荡荡的，姜苗轻笑了一声，她在进来前其实还是有小小的期待的，只能说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没什么失望的情绪。 “我就是住的这个屋子里。”姜苗带着季邦宁进了副卧，“主卧是我妈妈住。” 姜苗给季邦宁详细描述了未来的家是什么样，她在这里度过了那么长时间，即便已经来这个时代两年，但她对于家的印象半点没少。 “也不知道我妈妈多难过。”姜苗抽了抽鼻子，回到了自己未来的家，思家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了，“好好养的女儿说没就没了。” 季邦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苗，只是在旁边安静听着她说着未来自己在这里的生活。 姜苗在阳台角落摸来摸去，“果然是新屋子。” 曾经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难免会留下各种划痕，现在什么都没了。 姜苗跟季邦宁在小区里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回去，跟李萍萍他们说了下，又去购物广场那拿了帐篷和睡袋，准备在小区里睡一晚试试。 第554章 比升级前晚了四个月 姜苗最后还是选择在自己家里睡了一晚，即便这个家已经全然不是她未来的模样，但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梦里跟妈妈絮絮叨叨说着在七十年代发生的事情。 告诉她自己有了一个丈夫，比她之前想得要好一些，虽然是个沉默的人，但遇到事情还算能靠得上。 妈妈一直坐在沙发上笑着听姜苗说，姜苗说着说着说到了刚刚到季家村的日子，曾经的苦痛和委屈似乎只有在妈妈面前才能尽数说出来。 “我现在很好，您也要好好的。”姜苗说了许多之后轻声一笑，“再见。” 妈妈依旧笑看着姜苗一言不发，姜苗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家。 现实中的姜苗醒了过来，身边是还在熟睡的季邦宁，她再没了睡意，从睡袋里小心爬出来的时候还是吵醒了身边的季邦宁。 “怎么起得这么早，没睡好？”季邦宁几乎立刻醒了过来。 “还好吧。”姜苗觉得这一晚自己睡得不错，想说的都跟妈妈说了，也好好地道别了， 她一直不敢去想未来妈妈知道自己猝死后会多难过，也后悔平日里忙于工作没跟妈妈好好说说话。 这个世界的妈妈因为她从未来回来的关系消失了，本以为心里的话再也没机会说，现在在梦里说了倒是也没那么遗憾了。 “吵醒你了。”姜苗看外面天还没亮，昨天她光顾着将东西搬过来，反倒是忘了去看看现在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没有，也差不多了。”季邦宁拿起一边的闹钟看了一眼，比他往日起床时间也就早了半个小时。 姜苗也看到闹钟上的时间了，“我们先去网咖？” 姜苗打开了网咖的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是2024年11月17日，比升级前晚了四个月。 姜苗准备等李萍萍他们起来试下刷新，这条街上几个时间，才几个月也看不出对人体的影响，只能继续观察，如果这个小区可以居住，那么无疑会方便得多。 等李萍萍他们吃饭的时候姜苗出了街道，一直等到学校才再次进去，他们前一晚住的帐篷和睡袋还是原来模样。 姜苗看了一会儿，的确跟他们两人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闹钟的时间都是正常的，八点半。 又去了网咖，打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是2024年11月16日，街道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刷新了。 如果按照今天发现的，那么这条街道上时间是每天刷新，固定在2024年11月16日，如果她在街上会正常到第二天，她一离开就会刷新。 库房的时间是固定的，姜苗甚至还问过李萍萍他们煮饭的时候其实是在小库房门口做的。 小区里的时间现在看来倒是正常流转的，但也只是闹钟上的时间，姜苗去拿了块平板放在了小区的屋子里，准备第二天再来看看。 如果小区时间真的是正常的，那么可以挑几间屋子让他们学习研究，也省的资料每天要往u盘里存然后再放小库房。 他们也可以搬到这边来住，每天能节省不少时间。 第555章 不知道真假 前一天下午哭着跑走的李燕今天一早就坐在教室里了，依旧是坐在最后一排，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遮着脸，孩子没有带过来。 姜苗早上到得比平日里早一点，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她一眼就看到了李燕。 张红和陈惠英说说笑笑进了教室，两人一路走到姜苗身边坐下。 “李燕的孩子呢？”姜苗还记得那个衣服有些脏兮兮的小姑娘。 “李燕说是送回娘家了。”张红的声音压得很低。 “她家北宁的？”不然姜苗想不到怎么才能用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一个来回。 “说是临市的，她拿钱让老乡把孩子送回去了。”陈惠英凑了过来，“反正我们昨天晚上回去孩子就不见了。” 对于李燕的话信的有不信的也有，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事情，也不好去问太多。 “而且她好像先去找的她男人，被打得可惨了。”陈惠英继续说，“我听她宿舍的说那男人是下了死手打，然后才一气之下把孩子送回娘家的。” “那还不离婚？”张红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昨天在招待所那边闹的很大，要不是被招待所里的人拉开的，李燕能被打死。”陈惠英说着哆嗦了一下，“这也太吓人了。” “你哪儿听来这么多的。”姜苗看陈惠英这连细节都知道了。 “我宿舍就在李燕她们隔壁，听她室友说的。”陈惠英说着回头悄悄看了李燕一眼，“前两天那孩子不是一直在宿舍吗，被闹得最厉害的就是她们宿舍的，所以那两天总是来我们这边。” “现在这样也不知道她之后打算怎么办。”张红说着忍不住叹气，“我家里之前也不让我来的。” 张红还是第一次说起她的事情，姜苗和陈惠英都看向她。 “我书本费那些都是找我大伯借的。”张红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明年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你爹娘怎么想的，多不容易考上了。”陈惠英是真不理解，她考上家里还是拿了钱来读，只是说让她将来出息了帮着点家里兄弟。 “反正我交完那些费用后没剩多少钱了。”张红神情满是无奈，当初她真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读书了，“这些日子要不是姜苗我估计要喝凉水充饥了。” 姜苗就是注意到张红经常咸菜馒头的吃，所以总会将自己的菜分给她。 学校里是提供人民助学金，但张红明年的书本费那些还没有着落，课也多，她只能从牙缝里省。 张红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皱起了眉，“姜苗，我在宿舍听了一耳朵，不知道真假，你也就听听就行。” “怎么了？”姜苗看张红突然严肃起来，心里有些忐忑。 “我听陈星说的，说隔壁班想来问问你能不能帮帮两个同学。”张红刚听说的时候觉得太离谱也没往心里去，但是前一晚说李燕的事情时，陈星又提了一次，所以张红想着跟姜苗说一下。 “什么？”姜苗一脸怀疑，这种事情怎么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第556章 亏他们想得出来 张红性子谨慎，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一是一二是二，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十有八九隔壁班的确是将主意打到姜苗身上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隔壁班的班长问了下和姜苗他们坐到了一桌。 “姜苗同学，能跟你商量件事吗？”饭吃了一半隔壁班长开了口。 “什么事？”姜苗故作不解地看着隔壁班长。 “那个，能不能借五块钱啊。”隔壁班长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姜苗只隐约听到了五块钱。 “请问能不能问你借五块钱啊？”隔壁班长的声音大了一点。 “可以啊。”姜苗点了点头，“但是你什么时候还？为什么要借钱？” 隔壁班长没想到姜苗答应得这么干脆，但是后面两个问题他又答不上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写借条？上面写明还钱日期就行。”姜苗倒是没想到竟然会用借钱这个理由，既然说到借，那就按照借的标准来。 学校里结婚的不在少数，但姜苗是为数不多的军属，听说男人还是空军干部，所以都知道她家里条件好。 姜苗突然想到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公证处，要是有的话还能拿着借条去公证，这个可以整理一份资料出来，让季邦宁帮着交上去。 姜苗的心思转到其他事情上也就没再说话，隔壁班长犹犹豫豫开了口。 “是这样的，姜苗同学。”隔壁班长先看了看自己班同学，斟酌了下才开口，“我们班有两个同学家里实在太困难了，所以才想问你借钱，就是用来平时……” “打住。”姜苗开口打断了隔壁班长的话，“这些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是你在问我借钱，那么借钱打借条还钱有问题吗？” 隔壁班长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所以这钱你要借去做什么跟我也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还。”姜苗放下手里的筷子。 “这……”隔壁班长好歹还没完全昏头，这钱又不是他用的，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他的确不愁吃饭，但也就是不愁而已，“那还是先算了。” 说完不等姜苗说话端着自己还没吃完的饭碗就走了。 姜苗嗤笑了一声，看着隔壁班同学方向翻了个白眼，“亏他们想得出来。” “张建国就是这么个老好人。”张红这时候才开了口，“将来谁嫁给他可有苦日子过了。” “都什么玩意儿啊。”姜苗又是嗤笑了一声，“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 张建国回到自己班上将姜苗的话说了一遍，其他人听了惊讶地看向姜苗。 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眼里，有困难互相帮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想到姜苗竟然会直接拒绝，在他们的眼里姜苗的话就是直接拒绝了。 “姜苗，我能问下为什么吗？”又是一个人坐在了姜苗的面前，“你家里条件好，帮帮同学也是应该的。” 姜苗上下打量了下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你谁？” “我是李卫国。”李卫国脸色不太好看。 “我家里条件好是你家给的？”姜苗似笑非笑看着李卫国，“咋还能让你惦记上了呢？” 第557章 你们怎么好意思的 姜苗完全理解不了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怎么，助学金不够用了？” 他们学校的助学金比例是75%，其中还包含了食宿，而且是所有学生都能享受这个政策，拿着这个钱只能说跟张红之前那样过不好，而不至于说过不下去。 五块钱的确不多，但借到姜苗面前就离谱，甚至这个钱一看就是不打算还的。 “这天马上就冷了，总要添两件衣服。”李卫国听姜苗这么说不高兴，但也知道是想姜苗掏钱就不能惹她不高兴。 “我记得说过些日子我们就发棉服了吧？”姜苗其实也就在李萍萍他们嘴里听了那么一句，去年他们就发了。 “而且……”姜苗视线落在隔壁班那些看着这边的学生身上，“学校里不是说可以申请勤工俭学吗？你们不打算去？” “我们是来学习的，耽误太多时间在其他事情上也不好。”李卫国忍着脾气给姜苗解释，他就不明白不就是五块钱吗。 “行啊，等着学期末考试看看成绩呗，成绩出来不就知道是不是学习了。”姜苗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们班三十多个人，一人五毛钱他们就能过得很好了吧。” “李卫国，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都是同学，你们怎么好意思的。”张红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每天姜苗的菜都分给你你当然这么说了。”李卫国说着撇了撇嘴。 “我……”张红想要开口反驳，但李卫国说的是实话。 “李卫国，我怎么做还需要向你汇报？”姜苗是真的觉得好笑，“我吃不上难道要倒了浪费？” 工业学院的饭菜其实不错，菜里会放大片大片的肥肉，对于这时候缺少油水的学生来说的确是好菜，但姜苗是真吃不下，本来就不喜欢炖的烂乎乎的白菜。 季邦宁的工资不低，姜苗工资也不比他少，两人一个月收入差不多五六百了，平日里吃穿也不花钱，每月工资几乎全存了。 李卫国没想到姜苗会这么说，想要反对但姜苗说得又有道理。 姜苗看出李卫国的不情愿，“既然说要专心学习，总要能拿出成绩才行，我就算要资助，也是要资助品学兼优的学生才行。”她着重强调了品学兼优四个字。 “我去跟他们说。”李卫国也没再多说，姜苗的态度很清楚了。 “都什么人啊。”姜苗的声音不算小，那边李卫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一声打断了，“搞什么道德绑架，那么善良自己出钱呐。” 姜苗在这个时代遇到的道德绑架不是一次两次了，似乎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人的心里就是觉得你有你就应该拿出来分给没有的人，全然不顾别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张红，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啊。”姜苗说着重重拍了拍张红的肩，“你现在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张红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重重点了下头，“我会的，姜苗，我一定会努力学习。” 张红条件不好，衣服胳膊肘和袖口的位置还有补丁，刚来的时候走在学校里不少人会看她，姜苗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她的。 第558章 随身听还没有 “他们真的好离谱。”一直到下午回了教室，姜苗还是忍不住吐槽，“我都不认识他们是谁，怎么好意思到我面前来说这些的。” 姜苗想了一中午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张红的情况不一样，不说姜苗没少抄她的笔记，她本身就学习很认真，衣服或许有补丁，但学习用品会选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一开始姜苗将菜分给张红她还不好意思要，总担心姜苗吃不饱。 姜苗说了两次张红都不好意思，她干脆每次只吃一半，偶尔还会拿个苹果橘子给张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姜苗才被盯上，但她愿意帮忙是她的事情，她回家后将这件事当作一个笑话跟季邦宁说了。 季邦宁听了有些诧异，毕竟也不止一个人跟他说过姜苗看着冷冷淡淡的，不怎么热络，只是他没跟姜苗说就是了。 季邦宁将两封信交到姜苗手中，“姜扬和王嫂的信，今天刚到的。” “哎，姜扬来信了。”姜苗一听也顾不得其他了。 高考结束后姜苗给姜扬写过两封信，除了出成绩之前姜扬回了一封信，出成绩后连个消息都没有，姜苗还当他没考好不好意思说。 王红霞那边姜苗倒是一直有书信往来，但王红霞比姜苗忙太多了，她现在寄住在自己大哥家里，但总要赚工分养活自己和孩子。 再加上一封信路上走个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的，姜苗有一封信还寄丢了。 姜苗先拆开了姜扬的信，上面说他成功考上了军医学院，没说太多，只是说他基础不好，学起来有些麻烦，尤其是英语和俄语。 姜苗一看，俄语她没办法，但是英语她可以给准备一些资料，如果是学医的话，以后跟国际上的医院互相学习是必然的，就是不知道军医会不会有限制。 “季邦宁，我记得你说过你会俄语。”姜苗说着抬头看向季邦宁。 “嗯，我学过。”季邦宁接过姜苗递过来的信，将上面的内容看完，“我倒是能找几本书，但是听读这方面他只能跟老师学。” “你说这时候没有mp3也就算了，随身听还没有。”姜苗听季邦宁说听读也有些犯愁，“对了，之前不是拿过一个随身听吗，有没有结果。” “不是一个，之后我又拿了两个给小苏。”季邦宁跟姜苗说过，有时候需要什么东西他就直接拿了，“现在还在研究。” 姜苗就知道那种随身听是在九十年代流行起来的，她那个还是从书店的库房里扒拉出来的，毕竟五十年后谁还用那玩意儿。 “不行我们去友谊商店看看有没有录音机。”季邦宁想起自己听战友提起过。 姜苗犹豫了下摇了摇头，“算了，磁带不好办。” 书店的库房里是有一些磁带，随身听也能录，但是姜苗对自己的口语没信心，更何况也不能让老师给录。 “让他先学着吧。”姜苗轻叹了一口气，“学习任务繁重，他可一定要好好学。”她最担心的就是因为学习难导致姜扬厌学。 第559章 李光明还没让他父母回家啊 王红霞的信里说的就多了，除了李卫红的学习，还有母女俩人现在的生活以外，还提到了村里人一直在给她介绍对象。 王红霞的信里都是抱怨，说自打李光明之后，她一点找的心思都没有，总觉得指不定又是个多不靠谱的。 李卫红的学习受到父母离婚的影响，一直有些跟不上，村里人也不是没有说一个女娃何必读书，但是王红霞觉得还是要上学多读书。 王红霞还问了姜苗的高考成绩，上次两人通信都是六月的事情，那时候姜苗刚高考完，说想让李卫红好好读书，也考上大学。 王红霞毕竟曾经离开过村子，眼界宽了许多，还提到了她辍学的侄女现在跟着李卫红一起读书，两个姑娘也算是做伴。 姜苗记得王红霞提过，她家几个哥哥就生了她侄女一个姑娘，家里宠得不行，读书也是这个小姑娘自己闹着不去的。 果然下一段王红霞就说孩子还不想读书，但她吓唬，李卫红诱惑，总算是愿意去读书了。 字里行间姜苗都能看出王红霞的无奈，她打算好好跟王红霞说说，一定要让李卫红坚持读书考大学，起码在未来十几年大学生都还是稀罕物。 姜苗其实也不确定了，她是记得看过九十年代中专生就已经很吃香了，更不用说大学生，现在高考比她知道的未来早了五年，她又着重说了教育。 就不知道未来大学生遍地这种事会不会提前发生，但李卫红还有不到十年就高考了，怎么算也不会是那个大学生遍地的时候。 至于王红霞说的村里的催促，姜苗心知王红霞也就是抱怨几句，她们都知道这在村里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王红霞还离了婚，这在村里人眼里不知道是多大逆不道的行为。 大概也是多亏了王红霞几个哥哥都在一个村，所以最多有几个说闲话的，好歹不至于跟姜苗当年在季家村似的。 王红霞还提到了李光明，说他父母和侄子至今还没回村，大概还在安平。 姜苗看到这个也觉得挺奇怪的，当初都闹成那样了，竟然还没将人送回老家，是觉得王红霞走了这事就再没事了吗。 “李光明还没让他父母回家啊。”姜苗忍不住对着季邦宁说了一句，“你说他咋想的。”她不觉得季邦宁会关心这些事会去打听。 “大概觉得两千块钱解决了吧。”季邦宁也觉得奇怪，但仔细一想李光明的想法也不难猜，“而且跟父母不和的王嫂也离婚了。”说着摇了摇头，“不过他在部队里应该也待不了两年，董营长也是。” “怎么说？”姜苗还是第一次听季邦宁提起李光明这事。 “两次事情闹得太大了，我之前回去的那一趟还有在问我的，我在那儿待了几天看他俩脸色也不好。”季邦宁心里有数。 李旅长他们估计也容不下两个人了，但又是出生入死的老战友，还会留几分面子，让他们自己提出来转业。 第560章 ％的概率抽到五块钱 姜苗给两人回了信，无论是姜扬还是王红霞，姜苗都再三叮嘱了学习的事情。 姜苗写完突然想起来未来看过的一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那时候有一句话，状元之才上交国家，平庸之辈承欢膝下，只要孩子平安喜乐就够了。” “也不知道我们的孩子会怎么样。”姜苗突然对孩子有了些期待，“感觉就像是开盲盒一样。” “对了，还有这个。”季邦宁被姜苗这么一提醒拿了个鞋盒大小铁盒递给了姜苗，“你看看这是不是就你说的盲盒。” “这就做出来了？”姜苗从季邦宁手里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看着塑料封面上粗制滥造的印刷就再没了兴趣，“恐怕不行，这印的太差了。” “换成纸的会不会好点。”姜苗将袋子撕开，里面的卡片做的倒是不错，但是画面还是更偏好国内的配色，她有些不确定，“我不知道这个行不行，我觉得还可以，但是这个毕竟不是在的国内卖。” “你把建议写下来，等着我拿给小苏。”季邦宁对此不做评价，他甚至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哪里好玩。 “是十二生肖的吗？”姜苗说着将塑料袋一个个拆开。 这是最终定下来的，十二个人对应着十二生肖，打败外星生物拯救地球的故事，姜苗当时看的时候尬的头皮发麻。 姜苗将满满一盒子拆了，足足有五六十包，结果硬是还差三个生肖。 “卡片的形势还是有些单一了。”姜苗想着自己在未来看同学玩过的抽卡，“我们还可以做金边边银边边透明卡，这些作为稀有卡牌，买一盒有10%的机会中一张。” “就像那种五毛钱抽一次奖一样。”姜苗越说越觉得熟悉，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玩过的，说着拉着季邦宁就进了街道。 “可惜学校是在另外一边，那边应该有这种抽奖的，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抽钱了。”姜苗说着拉着季邦宁进了购物广场，先去办公室用纸打了序号，从1到50。 又将这些数字裁了下来，去超市里翻了几个一格格的首饰收纳盒，收纳盒外面贴上五颜六色的纸，然后从超市里拿了各种小东西塞了进去，将带着序号的纸盖在了盒子上去找李萍萍他们了。 “里面最好的奖品是五块钱，其他的还有不同奖品，一块糖就能抽一次。”姜苗对李萍萍几个说。 到这里季邦宁已经明白了姜苗的意思，他看着李萍萍他们一块块糖给了姜苗，大多数都是抽到了几颗瓜子或者花生，个别的抽到了红枣，直到全抽完也没见那五块钱。 “姜姐，你不是说有五块钱吗？”李萍萍他们倒是不缺这五块钱，毕竟吃穿住都不花钱，给的补贴还能寄回家里。 “概率概率，5%的概率抽到五块钱。”姜苗笑着对李萍萍说。 看看姜苗面前的糖，李萍萍再看看他们面前这堆瓜子花生，怎么都觉得亏本了。 “就是跟你们玩的。”姜苗笑着说了句，在这里不缺这些东西，侧头看向季邦宁，“你觉得怎么样？” 第561章 反正看不起他们是真的 姜苗又将这个想法整理成了文件，她其实也没按照未来的标准要求这些东西，但总不能太粗制滥造，毕竟他们是要赚钱的。 姜苗给姜扬准备了一包东西让季邦宁和信一起寄过去，又给王红霞准备了一包孩子的东西，除了吃的还准备了不少笔记本和铅笔钢笔。 文具不便宜，王红霞每次买肯定不能只买李卫红的，她几个哥哥帮了她不少。 至于学校里的那点事，姜苗早就扔到了脑后，直到陈惠英气冲冲的进了教室拉着姜苗就要去隔壁班。 姜苗一脸茫然地被拉着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停住了脚步，“等等等等，怎么了？” “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你。”陈惠英拉着姜苗的胳膊，“你跟我找他们去。” “谁怎么说我了？”姜苗一头雾水。 “他们说你是地主的小姐。”陈惠英气得眼睛都红了，“还说你有钱就看不起同学了。” 姜苗听了只觉得好笑，她拉着陈惠英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去，越是理会他们，他们越得意，至于看不起他们，我的确看不起他们。” 本来她们的动静就吸引了班里同学的注意，听姜苗这么说大多都皱起了眉。 “谁看得起头脑正常有手有脚的乞丐啊。”姜苗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学校助学金这么高了，节约一点怎么都够了，更何况学校里还有一些工作可以勤工俭学。” 姜苗也是问了钱老才知道学校里是有相关安排的，有些学生家里揭不开锅了，就这么放弃读书太可惜，学校里会提供一些工作，像是打扫整理校园。 一听姜苗这么说，本来皱眉的同学眉头的舒展开来，他们跟姜苗不一样，姜苗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学校不清楚，他们可知道学校里是有安排，像是张红就每天下课后去图书馆整理书籍。 “所以不用管他们，我今天说的话也不怕他们听着。”姜苗才不在意这些，“至于地主家的小姐什么的。”她笑着摇了摇头，“让他们去革委会举报吧。” “哪儿还有革委会啊。”陈惠英听姜苗这么说火气也消散了许多。 北宁市里的革委会现在都在被调查，听说查出不少中饱私囊的，现在谁还敢去革委会，生怕扯上一点关系。 “所以不用管他们，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看不起他们是真的。”姜苗拉着陈惠英坐回了位置上，“有那个时间我们多背几个单词不好吗，最近的老师的作业真的太多了。” “我完全看不懂老师上次让我们翻译的那一段。”陈惠英一听急忙拿出了自己的作业，“张红，你的作业给我看看。” “我也不确定我的对不对。”张红说着将作业拿了出来，“姜苗你的呢？” 姜苗将自己的作业拿了出来，这篇短文里面有不少俚语，她翻译了两个晚上写出来的内容前言不搭后语，后来还是在网上翻译的，但她没用网上翻译的版本，只是将自己错了的部分标了出来。 “我的估计也都是错的。”姜苗神情无奈，“我自己都读不懂。” 第562章 那我们去教务处 “姜苗你什么意思！”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卫国就找了过来，“你说谁乞丐呢？” “别说，话还传得挺快的。”姜苗不紧不慢地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怎么，我说中文都听不懂了吗？” “不帮就不帮，你至于这么说吗？”李卫国看姜苗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们都是同学，你太过分了。” “你们说我地主家的小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怎么不想着我们都是同学的？”姜苗说着叹了口气，又是无意义的争吵，“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乞丐要饭还会说两句好听的，你们……”她看了一眼李卫国身后的几个人，“怎么整得好像我欠你们钱似的？” 李卫国被姜苗这一顿冷嘲热讽气得涨红了脸，“我们都是同学……” “打住，别说了。”姜苗直接开口打断了李卫国，“我们是同学也没耽误你们说我地主家的小姐。”这话在这时候不比骂娘好听多少，“行了，你要发癫就去革委会举报我，让他们来查就是了，或者我们去教务处问问，造谣怎么说？” 李卫国他们不占理，他被姜苗几句话堵得脸红脖子粗，但就这么走了又觉得低了姜苗一头，竟是一伸手将姜苗的盘子直接掀了，汤汤水水地洒了一地。 “把地上的饭菜吃了。”姜苗冷了脸。 “你说什么！”李卫国不敢置信地看着姜苗。 “你才吃了几天饱饭就这么浪费粮食？”姜苗是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的，平日里他们吃饭季邦宁可是连菜汤都会拌着饭吃了的，她在将菜分给张红前都是装盒拎回去。 “知不知道多少地方人还吃不饱。”姜苗指了指地上的饭菜，“你不吃是吗？那我们去教务处。” 不说李卫国，就连他身后的同学脸色都变了，这时候浪费粮食是极为严重的一件事，闹到教务处去还指不定怎么样。 李卫国想拦着姜苗，但姜苗班上的同学也都站起身围在了姜苗的身边。 “我给你机会，要不你现在把这些饭菜吃了。”姜苗指着地上的饭菜，“要不我们就去教务处。” 李卫国之前的气势不复存在，他不知所措地回头看向同班同学，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几个人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看看，你给同学出头，他们可半点不管你啊。”姜苗嗤笑了一声，“快点。” “我吃。”李卫国说着转身去拿了自己的盘子，慢慢将地上的饭菜捧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水泥地面来来回回这么多人很脏，饭菜上也是如此，李卫国看着桌上的饭菜怎么都动不了筷子，抬头看看姜苗还盯着自己，一咬牙就准备吃了。 “你就不能去洗洗吗？”姜苗倒不是看着李卫国可怜，纯粹是觉得要是看着他吃了这盘子饭菜自己能被恶心得两天吃不下饭。 “我这就去。”李卫国一听眼睛都亮了，他忘了还能去洗一下再吃，端着盘子就走。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好事的跟着李卫国去看着他洗了饭菜，又去拿了个小盆盛了两勺汤，低头唏哩呼噜地就吃了。 第563章 很羡慕师范的学生 “那李卫国成绩是挺好的，就是这里。”陈惠英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太直了，又爱打抱不平。” “瓜娃子。”姜苗听了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不知道听他们的班上谁说的就盯上姜苗你了。”陈惠英无奈，“我没打听出来，就知道找你之前都在说了。” “我等着会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姜苗从来没打算将这件事压下去。 姜苗是拒绝了，但万一他们找到不敢或者不好意思拒绝的同学呢，她真的烦透了这种事情。 “啊？”陈惠英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万一他们找了别人怎么办。”姜苗说着叹了口气，想想血压都高了。 第一次找到姜苗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些人脑子有问题，过去的几年在每个人身上都会留下痕迹，就像经历过那三年的人会习惯藏粮食一样。 对于这些学生来说，这几年是人生中最好的时间，但他们大多都用在了批斗和举报上，这些都会成为他们难以抹去的过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得了的，所以姜苗虽然觉得离谱，但也并不打算管，这只能靠社会的变化去慢慢改变他们的思想。 “有这时间干嘛不好好学习啊。”张红完全不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以后毕业了还能去工厂上班不好吗。” “很羡慕师范的学生，听说他们的助学金是100%补贴，早知道我也去了。”陈惠英羡慕地说。 “那不是一分钱不用出。”张红才知道师范那边的政策竟然是这样的。 姜苗倒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政策，但她既不缺这钱也不想当老师，无论哪个时代，大多数老师都是劳心劳力的。 “真好啊。”张红是真的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我就去师范了。”她觉得自己这个情况去师范更合适。 “好了，能考上大学已经很厉害了。”姜苗说着拍了拍张红的肩，“学好了英语，以后你去当翻译，当外交官都很好。” “我怎么可能去当外交官。”张红连连摆手，“我做不到。” “怎么就做不到了，你这大一都还没过一半。”姜苗拍着张红的手力气大了几分，“你要是想的话就朝着这个方向努力。”顿了顿，“不过我也不知道外交官都要会什么，你要不去问问老师？” “我先学好了再说。”张红的确是记下了姜苗说的话。 没等姜苗去教务处，教务处倒是找了过来，除了姜苗还有李卫国和隔壁班长。 中午的事闹得太大，要不是下午还有课也不会等到放学才将人叫过来。 姜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于李卫国两人的厌烦，话语间也带了几分情绪，偏偏说的又是实打实发生的事情。 李卫国还是觉得姜苗不该这样，他不反驳姜苗说的内容，但依旧觉得大家是同学就应该互相帮助。 教导处的老师看着李卫国也觉得一言难尽，没说什么让姜苗先回去了，留下了李卫国和隔壁班长。 第564章 时间过的真快 十二月底姜苗和季邦宁终于搬进了她心心念念的平房，布局和他们在安平住的房子一样，但要小一半，两个屋子只有东屋盘了炕，西屋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西屋怎么没盘炕？”姜苗看着空无一物的西屋有些疑惑。 “本来想隔成两个屋子的，但这里太小了。”季邦宁比划了一下，在中间画出来一道墙，“本想着北宁夏天热，炕隔三五天就要烧，我们就睡在这边。” “隔出来的房间是孩子的？”姜苗说着摇了摇头，“算了，隔出来太小了，到时候我们和孩子都住不舒服，孩子出生长大要几年，也不急着现在就安排。” 两个房间加上一间厨房怎么都比筒子楼舒服多了，他们两个没必要为了个还没影的孩子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季邦宁，我们两个大活人不能什么都只想着孩子。”姜苗一边盘算着西屋要怎么布置一边说，“家是让每个人都舒服过日子的地方。” “西屋这里先不放床了，夏天我们到时候去街上住吧？”姜苗自打街道升级之后就很少睡在里面，“有空调睡得舒服。”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姜苗本就打算再不搬过来就睡在街道上的。 李萍萍他们这些日子忙着将大多数东西搬进小区里，靠近小门的一二楼被他们改成了工作间和资料室，他们则是住在三四层。 李萍萍他们第二天看着网咖里整整齐齐的电脑还是觉得很神奇，明明前一天他们差不多把这里搬空了。 “周末为什么不能是两天啊。”姜苗对于每周只有一天假期这种事情很有怨言，“明明周六日的嘛。” 一天时间姜苗一直在忙着搬家收拾东西，晚上趴在炕上一动不想动。 “之前一天假都没有。”季邦宁给姜苗揉着小腿肚，“也没听你抱怨。” “那不一样，有了一天想两天，有了两天想三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姜苗眯着眼睛趴在温热的炕头上，“明天我去接恭喜发财回来的。” “等我回来和你一起。”季邦宁的确不放心姜苗独自去牵两条大狗。 “行。”姜苗倒是知道恭喜发财听话，但那么两条大狗路人看了害怕也正常，“对了，还要准备口笼。”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时间过的真快。” 一晃1972年也到了最后两个月，姜苗来这个时代已经两年多了，再有不到三个月又是过年了。 那一日食堂里发生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开，对姜苗评价好坏都有，姜苗倒是无所谓，但是陈惠英却气的不轻，听张红说她在宿舍里和人发生了几次争执。 姜苗从张红那里听说后第一反应是想要跟陈惠英说没必要，但是转念一想却没有这么说，而是道了谢。 有人维护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不说姜苗需不需要，起码这份维护她会珍惜。。 陈惠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明明是李卫国他们做错了，但她们却说你做的过分。”她听了只觉得快气死了。 第565章 成功pua了自己 改革开放是1973年开年的第一件大事，千挑万选之后选了内陆的一个村子作为起点。 “其实我觉得农学挺好的。”姜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就是太累了。”她是真的懒，“分田到户，自负盈亏，真好啊。” “嗯，如果今年效果好就会慢慢推广到全国。”季邦宁知道这个消息已经不算早的，“还有今年夏天会在南边选定一个地方开交流会，到时候你说的那些就要拿出去了。” “真好。”姜苗说着低头轻笑了一声，“我能去投资点什么吗？” 姜苗是真的心动，这时候处处都是机遇，真的眼馋。 “你弄出来的东西到时候要你看着。”季邦宁主要也是说这件事。 “我又不能离开北宁，怎么看着？”姜苗先是一喜，但一想这是对外的事，她连北宁都出不了，更不可能出国了。 “目前还不清楚，交流会起码要明年了，你要好好准备。”季邦宁神情认真的将蟹肉剥出来放到姜苗的碗里。 “我有什么好准备的。”姜苗的心思都在蟹肉上，她现在起码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家里吃饭，“我要准备……” 姜苗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意思，不敢置信的看着季邦宁，“我是不是能去交流会？” 季邦宁笑着看了姜苗一眼。 “是不是是不是？”姜苗抓着季邦宁的胳膊晃了晃。 “现在还不知道，有可能。”季邦宁也没把话说死，毕竟这最快也是明年的事，就算是提前一天如果有意外发生，也可能不让姜苗去。 交流会的确重要，但现在姜苗的安全更重要。 “我会好好准备的。”姜苗重重点了点头，“我还需要做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可能会占了你的假期。”季邦宁笑着说了句。 “不是，这咋还带加班的？”姜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才有了一天假期，双休都只敢跟你说说，这怎么又安排上工作了。” “具体怎么安排还不知道。”季邦宁只是给姜苗说下这件事。 “行吧，为了明年能出去好好玩玩，我会努力的。”姜苗深吸一口气，不就是加班吗，谁还没加过班，谁还没几个月没休过假，现在还不用晚上加班。 姜苗几句话成功pua了自己之后，对于即将到来工作竟是有了几分期待。 半夜外面的吵闹声引得恭喜发财叫了起来，姜苗也穿上衣服出门看了看，还因为门口路上的冰摔了一跤，只听着筒子楼那边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第二天从刘燕那里听说的，就干休所那边的老首长，说什么也不肯住干休所了，大晚上吵吵闹闹一定要回儿子这。 刘燕还在档案室工作，消息灵通的一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回事，听说昨天还好好的，大半夜的就犯了倔，一定要回来。”刘燕说着摇了摇头，“还说是不是有人对老爷子不好，这怎么可能。” 第566章 我说了我没偷 姜苗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被干休所的人带着季春玲找上了门。 姜苗从学校回来就看到家门口的几个人，走近了更是一眼就看到了被围着哭花了脸的季春玲。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说了我没偷，不是我。”季春玲声音沙哑，使劲抓着身边人的衣袖。 “怎么了？”姜苗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嫂子你回来了。”干休所的人脸上还带着怒意，但顾忌着季邦宁强压着怒火开了口，“要不我们进去说。” “不用，就在这里说。”姜苗看了一圈，发现这几个人里还有附近的邻居。 “要不还是进屋说吧。”那人似乎没想到姜苗会这么说，犹豫着又说了一遍。 “就在这里说。”季春玲反倒是开了口，眼睛红肿盯着那个人，“我说了我没偷，你们诬陷我。” “丢了什么？”姜苗倒是相信季春玲的话，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季春玲。 季春玲好不容易留在了北宁，摆脱了季家村和那个会家暴她的丈夫，她不可能会做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 季春玲这一年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送点水果或者点心过来，每次都说是给季邦宁拎来的。 姜苗依旧不待见季春玲，这姑娘过去心高气傲的，现在依旧有脾气，两人处不来，她也不会让季邦宁叫季春玲来家里吃饭，最多就是做好吃的时候会让季邦宁给她送一盒过去。 “是这样的，前天晚上何首长闹着要回家你应该知道了。”那人鄙视的看了一眼季春玲，“就是因为这事儿，她偷了何首长的钱。” “我没有，我都说了那是我自己攒的钱。”季春玲大声反驳，但她沙哑的声音听着含糊不清。 “你们为什么说那是何首长的钱？”姜苗看着这人这么笃定有些好奇。 “她平日里隔三差五就煮肉吃，干休所里谁不知道，哪儿还能存下那么多钱和票。”那人说到这里更鄙视了，“这农村来的就是不行。” 姜苗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自打搬到平房这里来做饭的确比之前勤得多，虽然也不至于隔三差五，但一个月总要做那么两三次卤味或者酱肉，想来就是这些让人盯上了。 “你要是说的是卤味或者酱肉的话，那大概是我让我男人拿过去的。”姜苗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也有些好奇季春玲存了多少钱能让人就这么认定是她偷得。 那人似乎没想到姜苗会这么说愣了下，看着姜苗的眼神也带了鄙视，“你也不用这么说，钱也不多，但是我们这里实在不敢留她了。”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一样是住在平房这里的刘大娘不乐意了，“小姜做了卤味和酱肉还给我们送了，长得挺漂亮一女的，一张嘴怎么就胡咧咧呢。” 姜苗刚搬过来的时候的确是做了一大锅酱肉和卤味给住在平房区的每家都送了些，毕竟她家有两条大狗，再乖一旦叫起来也吓人，她才专门做了送到各家，就希望能多包容一下。 第567章 那报公安吧 “谢谢刘婶。”姜苗笑着对刘婶道了谢，这下欠了个人情，她跟季春玲好不好她清楚，但是周围这些邻居不清楚，刘婶站出来也是因为觉得季春玲是他们家亲戚。 “说什么呢，哪有胡乱冤枉人的。”刘婶摆了摆手，“小姜你手艺好，要不是你还在读大学啊，我都想问问你开不开店了。” 那人被刘婶一番话说的涨红了脸，“你们说是就是啊。” “那报公安吧。”姜苗说着看向了季春玲，“敢不敢。” “敢。”季春玲点头没有半分犹豫，“就报公安，我还不信公安也是胡乱诬陷别人。” 一说报公安，反倒是干休所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季春玲这样子看着的确不像是偷了钱的。 “想必你们是把干休所里的人都查了一遍吧。”姜苗漫不经心说了句，她可还记得这说话的人看不起农村人，“那既然我……季春玲的嫌疑最大，我们报公安就是了。” 姜苗本来说顺口了想说我妹，但是一看季春玲这个妹字怎么都说不出来，顿了下说了名字。 干休所两个人脸色更难看了，他们还真没每个人都查了一遍，就查了几个，就属季春玲的钱最多，就觉得是她偷了钱，还自告奋勇的带着人过来找她亲戚。 干休所里的工作人员不少，但是一般发了工资都寄回家或者拿回家了，哪儿想得到季春玲是给自己攒钱呢。 季春玲脑子不笨，尤其是在李建设身上吃了那么大个亏后想的更明白了，这谁都指望不上，人这一辈子就要靠着自己，她也知道这干休所的工作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工作。 季春玲平日里勤快，照顾老人也用心，就是想着在干休所多留些日子，多赚点钱，到时候回去她也有底气。 哪知道就出了这事，偏偏这些人什么证据也没有，就因为她的钱多就说是她偷的。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别耽误公安同志下班，早点去早点解决。”姜苗却懒得去理会这两人的眉眼官司。 “也不用去公安吧，没多少钱。”另外一个人笑着打圆场，“就五块钱，还了不就好了。” “那可别介。”姜苗嫌弃的瞥了一眼季春玲，这姑娘在村里的时候挺能耐的，现在怎么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这五块钱先不说是不是还，季春玲拿这钱出来给你们送把柄吗？” “不是她偷得她为什么要还？”姜苗学着第一个的语气说了句，“可别介，到时候她这工作还做不做了，她不做了……”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是要给谁让位置啊？”视线扫过两个人。 五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买肉能买个五六斤，但现在一般人家一个月都未必能吃上一斤半斤肉。 两人脸色微变，脸上带了被说破心思的尴尬，干休所里的工作好，谁不惦记着，但工作岗位就那么多，季春玲一个农村姑娘做了这么长时间看不顺眼的多了去了。 “行了，赶紧吧，这事儿挺严重的。”姜苗说着就示意几个人跟着她走。 季春玲如果真被坐实了偷钱对他们两口子俩也不是没有影响。 第568章 你忘得了那个打你的男人吗? 到了公安刚报上案，一个中年男人就带着个七八岁哭成了花脸的孩子追了过来。 “姜苗同志是吧，真不好意思，我家老爷子年纪大了经常忘事，那钱他给了孩子自己忘了，闹了这么一场还误会了季春玲同志，真是抱歉。”中年男人满脸歉意对姜苗和季春玲道歉。 “啊……”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反正已经报了案了，就麻烦公安的同志查一查吧。” 中年男人的态度太客气了，姜苗也不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顾忌季邦宁找了个借口。 “这就不麻烦公安的同志了吧。”中年男人擦了擦头上跑出来的汗，说着还踢了孩子一脚，“还不拿出来。” 姜苗就看着那个孩子从口袋里掏出了铁皮青蛙，一把玻璃球，又从书包里拿了一块七巧板和铁皮公鸡，还有七八种零食。 这一眼看过去估计供销社里那点卖给孩子的都在这儿了，又见那孩子从口袋里拿了一块多的钱出来。 “我这从干休所跑到你们家，又跑来公安这里。”中年男人忍不住又重重拍了一下孩子的后背，“这孩子也不说。” 孩子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说了，我前天跟你们说了。” “说什……”中年男人一下子想起来前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孩子说爷爷给他拿钱了。 老人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小孩子，孩子平日里去老人那里写作业，老人都会拿给孩子一毛两毛的零花钱，他跟他媳妇两个以为就拿了一两毛钱，也没在意。 “哎呀，这都怪我们。”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看着姜苗和季春玲，“真对不起真对不起。” 姜苗一看这样也知道了，又看看本来脸色就不算好的两个人，这都涨成猪肝色了，“季春玲，你说怎么办？” 这件事是季春玲的事情，姜苗还是让她做决定。 “你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不是因为我七哥才来这么说的吧？”季春玲怀疑的打量着中年男人。 “你七哥是谁？”中年男人反倒是被季春玲问懵了。 “那就这样吧。”季春玲看男人的反应不似作假，她对两名公安道了一声谢。 干休所的两个人匆匆跟季春玲和姜苗道了歉就跑了，中年男人连连道歉之后也领着孩子回去了，剩下姜苗和季春玲两个人往回走。 “行了，回去好好工作吧。”姜苗说到这里顿了顿，“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找你七哥。” “我才不用，我自己能解决。”季春玲那股子脾气又上来了。 “行了行了，今天都被带到我面前了。”姜苗笑着打量着季春玲，“季春玲，你在村里那股劲儿呢，怎么就成了被人欺负的小可怜了。” “我才不可怜。”季春玲想都不想就张嘴反驳了姜苗的话，说完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确是她帮了自己。 “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被吓得求到了我的面前来。”姜苗一声轻笑听着很是嘲讽。 “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季春玲脸更红了。 “季春玲，你忘得了那个打你的男人吗？”姜苗脸上的笑意消散，冷漠的看着她。 第569章 七嫂? 季春玲脸上的血色瞬间消散不见，她张了张嘴，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又开始疼了起来。 “你看，你忘不了。”姜苗又笑了，只是眼睛里没什么笑意，“我也忘不了，季家村里发生的一切我都忘不了。” 季春玲张了张嘴，脸色更白了，她能听懂姜苗的意思，她忘不了那个打她的男人，姜苗也不会忘了那些欺负她的人，也包括她在内。 “季春玲，就这样吧，回去好好工作，想你七哥了就来家里坐坐。”姜苗对于季春玲的想法一如之前，伤口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只会变成伤疤。 季春玲看着姜苗的背影，犹豫了一些还是追了上去，“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上次可以说你也不想被村里的人找到，那你这次为什么帮我。” “你自己从猪圈里逃出来了，我难道还要再把你推回去？”姜苗笑着摇了摇头，“那我跟之前的你又有什么区别。” “你明明可以不管的，你没有推我，这次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季春玲走在姜苗身边，执着于这个答案。 “说的也是啊，我没有推你。”姜苗说着赞成的点了点头，“你就当我不想让你影响到你七哥吧。”说完不管季春玲继续往家里走，“你赶紧回去，我要回家吃饭了。” “姜苗，你真是个滥好人。”季春玲看着姜苗的背影喊了一句。 姜苗脚步一顿，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季春玲，“我帮你你还骂我？” “我之前那么对你，你难道不希望看着我倒霉吗？”季春玲两步走到姜苗的面前，“看着欺负自己的人倒霉是多高兴的一件事。” “你要还是原先的季春玲，你觉得我会管你？”姜苗上下打量着季春玲，“是你自己想办法留在了院里，是你自己找到工作养活了自己，是你自己想要挣脱出那个猪圈，你看我管你半点了没。” “季春玲，你其实应该感谢我给你了这个离开那个猪圈看看外面的世界的机会。”姜苗轻声说了句，“不然你只会在季家村里变成张菊和你娘那样的人。” 季春玲听到这话哆嗦了一下，她现在回头去想想她娘这一辈子，其实在村里已经是过得好的了，但她的记忆中是她从早忙碌到晚上的身影。 明明跟男人一样要下地干活，但是家里的鸡鸭要喂，一家子的衣服要洗饭要做，每天都从早忙到晚没有停下的时候，直到她长大一些能分担一些活才稍微轻松了一点。 “的确，要不是你我大概不会离开那里，会过的还不如我娘。”季春玲深吸一口气，“起码我爹不打我娘。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她看到走过来的季邦宁笑了，“七哥，今天谢谢七嫂了，我先回去了。” 季春玲对季邦宁说完就跑了，他们已经走到了大院门口，姜苗也没拦着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 “她吃错药了？”姜苗一脸无语的看着季邦宁，“七嫂？” 第570章 老子一手一个 “李燕，你出来一下。” 话音刚落，班长就被推倒在地，几个壮汉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你们是谁？”班里的同学不少，看着这种情景都是一脸茫然。 “李燕，你是死的，还不过来。”为首的男人上前就去抓李燕，“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我闺女卖了！” 这话一出同学们一片哗然，面面相觑之后都看向了李燕。 “汪伟平，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李燕脸色苍白，借着课桌板凳躲着男人抓向她的手。 “你同学知道你把自己闺女卖了不？”汪伟平被李燕躲得火气也上来了，直接踩着桌子两步到了李燕面前，一把抓住了想逃跑的李燕头发，一巴掌重重扇在了李燕脸上。 “你们干什么！”班长看到这么一幕上前想要阻拦，但他被汪伟平一起来的男人一把推到了一边。 “别人家的事你少多管闲事。”男人粗声粗气的说了句。 班长的腰撞在了桌角上，他捂着腰脸色惨白疼的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们，老子可真杀过人，就你们这群小鸡仔，老子一手一个。”男人举起手里的棍子，重重敲在了桌子上，咔嚓一声他手里的棍子反倒是断了。 姜苗和张红两个死死拉着想要冲过去的陈惠英，张红的手还捂在她嘴上，他们一群学生，不说手无缚鸡之力，也绝对比不上这几个男人，而且李燕的事情也太过于骇人。 “臭娘们！”汪伟平扯着李燕的头发又是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她脸上，“我就该听娘的，你就是个不安分的贱货，我他娘的还想着你读了大学就能回去好好过日子。” “你们怎么能打人呢！”一个男同学站了出来，脸色有些白，显也害怕这些人。 “我打我媳妇怎么了。”汪伟平一口痰就吐在了男同学的脚边，“怎么，你看上这贱货了？是不是睡过了？”说着上下打量着男同学，视线又看向其他男同学。 李燕被汪伟平转了个身面对着众人，他突然将李燕的衣服掀起来了。 “你个贱货，说说跟几个睡了。”汪伟平手伸进的李燕的衣服里。 跟着汪伟平一起来的男人有两个起哄了两句被拦住了。 男同学们纷纷转头背身不敢再去看李燕，女同学也是惊呼连连，纷纷转过身去。 姜苗一直在等学校保卫过来，看到这个场景皱着眉手却还死死按着陈惠英，这时候只会枪打出头鸟，救人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陈惠英眼睛通红，但她被姜苗和张红按的死死的。 “我就知道，跟男人一个教室上课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汪伟平眼神阴郁的看向其他女同学，“这大学生看着是个个细皮嫩肉的，咱哥几个挑几个回去生几个孩子倒是也不亏。” 听了这话饶是姜苗都变了脸色，这汪伟平简直胆大妄为。 “伟平，我们是来将李燕带回去找你闺女。”其中一个男人皱眉开口说了句，“赶紧走了，一会儿来人了怎么办？” “来人了才好，来人了正好看看这一屋子贱货是怎么伺候咱哥几个的。”汪伟平却是半点听不进去，阴恻恻的看着同学。 男同学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纷纷挡在女同学的身前。 第571章 不就是一群小娘们 “我们快走了。”男人又开口说了一句，显然不想跟着汪伟平胡闹。 “大毛，老四，怎么，这细皮嫩肉的娘们不好吗？”汪伟平铁了心想要做这件事，鼓动起其他人。 “我跟你们说，你们这么做是要吃枪子儿的。”班长挡在所有人最前面，他一手捂着腰色厉内荏的对着几个男人说。 “你们要是不嫌丢人就去说啊。”汪伟平已经将李燕的衣服彻底撕开了，他看着被男同学挡在身后的女同学，“老子大不了吃枪子儿，这些娘们也要浸猪笼。” “不能出声，听到了吗。”姜苗凑到陈惠英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陈惠英看着姜苗认真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姜苗慢慢放开了陈惠英，手伸进书包里，竟是从里面拿出来一把小臂长的匕首。 姜苗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对他们轻轻比了个嘘的手势，拿着那把匕首悄悄塞到了一个挡在女同学前面的男同学手里。 姜苗记得这个同学是知青考上来的，在农村待了有差不多十年时间，是班里最大的一个，要不是性格沉默寡言大概班长就是他的。 男同学感觉有东西在碰自己的手，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惊讶，反手将那把匕首紧紧握在了手里。 姜苗手里拿着刀鞘往后退了两步回到陈惠英身边。 本来张红都放开陈惠英了，看陈惠英张嘴就想说话，一下又把她的嘴捂上了。 姜苗对着陈惠英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出声。 “呸，不就是一群小娘们，我看咱睡了她们敢不敢去报警。”之前敲断棍子的男人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就往同学这边走了过来。 不等这个男人反应过来，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他的脖子处，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寒光闪闪的匕首，没想到这些学生竟然会有这东西，这匕首一看就开了锋。 不说汪伟平几个人，就连同学们这时候也反应不过来，震惊的看着男人脖子上的匕首。 男同学将这个男人直接拉了过来，“你们按住他。” 两三个机灵的男同学直接抓着胳膊把人抓住了，男同学看向汪伟平他们，“你们要是敢做什么我就杀了他。” 汪伟平脸色阴沉却说不出威胁的话，那男人说起来还是他的远亲，真出了事他回去在村里也没法过了。 “你赶紧把汪大哥放了。”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就想上前来救人，却被拉住了。 “你们赶紧滚！”男同学看了一眼默默流泪的李燕，心里虽然觉得抱歉，但现在他们这么多同学的命显然更重要。 “你倒是动手啊。”汪伟平这时候却突然笑了，“你要是杀了他你就是杀人犯，你敢动手吗？” 男同学神情严肃，握着匕首的手在冒汗，他的确不敢，但现在他半点不能露怯，不然他们这些人就都完了，只要坚持到学校里的人来，他们就有救了。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一直沉默流泪没有任何动静的李燕却在这时候开了口。 第572章 那是军用的 “要不这样吧，我们现在就想知道小闺女被她卖哪儿去了，只要她说出来，我做主把她给你们，你们放了我们的人怎么样？”之前一直阻止汪伟平的男人开了口，本想着就是来问下孩子的去向，哪知道竟是这么多事。 “班长，保卫怎么还没来。”姜苗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将被人推后面的班长拉了过来，这前后少说十几分钟了，按理来说保卫处的人应该早就来了。 “他们说来找被李燕卖了的闺女，我就直接带他们过来了。”班长的脸色也很难看，这事儿不小，他怕李燕这事被其他人发现，就跟保卫说这是自己认识的人。 姜苗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班长是单纯还是单蠢了，现在这样是僵持住了，不说他们敢不敢杀人，人质要是死了就没用了，这时候要是老师来了被抓住的话。 姜苗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她把外面的布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玻璃瓶。 “这是？”班长不知道姜苗身上怎么会有这么个玻璃瓶，又怎么会在这时候拿出来。 姜苗压低了身子，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对峙的人身上，悄悄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道缝，将玻璃瓶扔了出去，玻璃瓶落地发出了嘭的一声，鲜红的液体洒了一地。 突然吹进屋的寒风还是引起了汪伟平的注意，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姜苗，“臭娘们，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姜苗见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紧不慢关了窗户，走到书包边上，竟是从里面又拿出来一把短一些的匕首。 陈惠英都看傻了，姜苗平日里背着鼓鼓囊囊那么大一个包她的确好奇，但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也没想着去问，没想到里面竟是这么多东西。 姜苗一下将匕首抽了出来，走到汪大哥的身边，匕首轻轻拍在了他的肩上，然后一下子划了下去，鲜血从他的肩上涌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姜苗，今天双方一直很紧张，但是姜苗这一动手却是见了血。 “汪大哥！”之前想救人的年轻人一看急了就想冲上来。 姜苗手里的匕首已经架在了汪大哥的脖子上，她看都没看一眼被拦住的年轻人，反倒是看向汪伟平笑了出来，“你说他不敢动手，但你猜我敢不敢动手。” “伟平，放人！”之前阻拦的男人看着姜苗手里的匕首对汪伟平说了一句，“快点！” “李哥，我之前觉得你当过兵胆子大，就这么一个小娘们拿把破刀子就把你吓破胆了。”汪伟平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神情却极为凝重。 “那是军用的！”之前阻拦的男人更着急了，朝着汪伟平走过去就想将李燕抢下来。 “军用的。”汪伟平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他打量着姜苗往后退了两步，“李哥，你别过来，这是我媳妇，还卖了我闺女，我就算打死她也是我占理。” 第573章 她卖了自己的女儿 “快把人放了！”李哥却懒得去听汪伟平的话，“一会儿来人了你真想去蹲大牢还是怎么样，你老娘和你儿子你不管了。” 一听李哥提起自己儿子和老娘，汪伟平脸上也带了犹豫，但是就这么放手他们也不甘心。 姜苗也不出声，她倒是愿意他们在这里多说几句，她信号已经传出去了，人很快会来。 “你不想着你自己和你老娘儿子，总该想想这些兄弟们吧。”李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之前姜苗做了什么，搞不好就是送信出去。 姜苗的手里拿着的军用匕首李哥一眼就认出来了，看她动作陌生不像是会功夫的，说明不是军嫂就是家里有人当兵。 汪伟平看看李哥，又看看被按着肩膀流血的汪大哥，咬着牙不肯松手，还往后退了几步。 “不许动！”突然十几个武警冲了进来，手里举着枪对着屋里的人。 “同志，快点，他们是坏人！”一个女同学脑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绷断了，对着武警们尖叫着。 李哥反应极快的举起双手蹲下身子，“还傻着干什么，举起双手蹲下。” 一见这场面，其他几个人也陆续蹲下举起了手，一时间就只剩下还被钳制着的汪大哥和汪伟平了。 看姜苗没事冲进来的武警也松了口气，他们平日里都是在小院那边，只是有命令说哪天看到红色玻璃瓶从楼上扔下来就要赶紧过来救人。 本来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哪知道偏偏就有这么大胆的，竟然敢在学校里生事。 为首的武警示意身后两个人上前去将汪大哥先制住。 姜苗这才往后退了两步，长吁了一口气，看着几个人被武警按住只觉得头晕眼花的，哪想到上学还能遇上这么刺激的事情。 汪伟平见状也松开了李燕，慢慢蹲下身子举起了手，他也知道，手无寸铁的自己面对武警肯定没有半分胜算。 几个人被武警陆续带了出去，就在为首的武警也要离开的时候，姜苗喊住了他。 “同志，稍等一下。”姜苗手都还在抖，“你最好把她也一起带走。”她手指着李燕。 “姜苗？”陈惠英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没想到姜苗竟然会这么做，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为什么？” “那个男人说她卖了他们的闺女，这也不是小事。”姜苗看着不敢置信盯着自己的李燕，“一起带走吧。” 武警看了看姜苗，走到李燕身边，抓住了她的胳膊就往外带。 李燕被拽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挣扎了起来，“姜苗，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是同学啊。” 姜苗看着李燕一言不发，只是任由她又吵又闹的被带走了。 “姜苗，姜苗，为什么啊。”陈惠英声音颤抖着问姜苗。 姜苗这才转身，看着神情各异的同学们，“她卖了自己的女儿。” “你也看到那个男人那样了，还有她要上学，带不了自己的女儿。”陈惠英不懂姜苗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件事里面如果真的有无辜的人，那是我们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儿，我们是无妄之灾。”姜苗脸色阴沉难看，“那个女儿大概是投错了胎。” 第574章 你知道什么是卖了吗 “姜苗，她已经那么可怜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另外一个女同学也忍不住开了口。 又有几个同学附和着说了几句，拿着姜苗匕首的男同学却在这时候将匕首重重拍在了桌上。 “忘恩负义也不至于这么快吧。”男同学的脸色很难看，视线扫过在场谴责姜苗的那几个人。 “我说了，这里面我们是无辜的，那个小姑娘也是无辜的，她但凡有的选绝对不想投胎去当李燕的女儿。”姜苗嗤笑了一声，对于这些谴责全然不当一回事。 “姜苗，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李燕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呢？”陈惠英一向是个执拗的性子，她觉得姜苗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她想从姜苗的嘴里获得一个答案。 “有误会的话，公安会放她出来，至于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姜苗说着嗤笑了一声，“陈惠英，你知道什么是卖了吗？” 陈惠英张了张嘴，眼看着姜苗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几张大团结重重拍在了桌上。 “就是将那个小姑娘换成了钱，懂吗？”姜苗笑着摇了摇头，“但凡她把孩子扔福利院呢，拿孩子换了钱。” “万一是因为不想要那个男人的孩子呢。”一个女同学先看了之前发火的男同学一眼，声音很小，“说不定就是因为恨那个男人，他简直不把李燕当人看。” “所以呢？”姜苗深吸一口气，“他们两个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李燕……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这样一辈子都毁了。”陈惠英明白了姜苗的意思，现在心情很复杂，李燕是他们一起学习半年的同学，而且因为那个孩子那几天她过得真的很难。 “那个小姑娘被卖到哪儿去没人知道，是童养媳，是阴婚，还是什么其他，我们谁都不知道。”姜苗叹了口气，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李燕的确很可怜，但她却也是一个加害者，我不想知道她背后的故事和难处，我只知道一个小女孩被卖了，她的未来前途未卜。” 姜苗说一句在场的同学有的面露惊讶，有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这怎么可能，童养媳和阴婚都是封建糟粕，是不允许的。”陈惠英惨白着一张脸，在她的脑海中，最多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会被卖到一个家里不那么好的人家，但也比跟在李燕身边好，那以后她们母女二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姜苗轻笑了一声，看着进门李萍萍和李晓清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说了，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这么做。 “今天这样了，麻烦班长帮我请个假。”姜苗说着不紧不慢将两把匕首收了起来放进包里，背起了包看向匆忙赶到的老师，“老师，抱歉，我今天需要请假一天。” 李萍萍和李晓清上下打量着姜苗，看她没有受伤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人拉着她就往后面的小院走。 第575章 你没做错 季邦宁是中午才知道这件事，听说姜苗回家了，他匆匆赶往了家里，一进门就看到姜苗躺在炕上看着天花板。 “没受伤吧？”季邦宁说着检查着姜苗的胳膊。 “没事。”姜苗将胳膊从季邦宁的手里抽了出来，坐起身伸手搂住他的腰，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季邦宁轻轻拍着姜苗的后背什么都没说，这要等姜苗自己开口才行。 “季邦宁，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李燕吧。”姜苗的声音轻轻落在了季邦宁的耳边。 “嗯。”季邦宁轻轻应了一声，“我记得。” “之前她说将孩子送回了娘家我们谁都没有怀疑，今天她男人找来学校，说她将她女儿卖了。”姜苗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样。”季邦宁听了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他也见了这种事情不止一次。 “一个才两岁的小姑娘，被她妈妈卖了。”姜苗咬着嘴唇，“我让武警将她抓走了。” “嗯，你做得对。”季邦宁的动作愈发的温柔。 “季邦宁，我想了很长时间，从离开教室一直在想，李燕被逼到绝境这么做似乎无可厚非。”姜苗虽然对陈惠英他们那么说，但不代表她也就真只是理性思考这件事。 “我从回来就一直在想，如果是我会怎么做，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姜苗搂着季邦宁的胳膊紧了紧，“要是你没回来，我能考上大学的话……” “我觉得她没错但是我又觉得她错了。”姜苗心情复杂且难受，“那个小姑娘才两岁，我忍不住去想她会经历什么。” “说不定她真给孩子找了个好人家。”姜苗的声音很轻，这个年代肯花钱去买一个小女孩的，除了她说的那些糟糕的情况，说不定也真有家境好的没有孩子的，虽然少，毕竟这种大多更愿意去买一个男孩。 “姜苗，之前你跟我说过，孩子出生就是父母的责任。”季邦宁听了也难免想起自己那个小小年纪就被卖了，至今不知从何寻起的妹妹。 “养不了就不该生，但是生了……”姜苗将脸埋在季邦宁的脖颈处，“她是将孩子当成了小猫小狗吗？” “姜苗。”季邦宁扶着姜苗坐正了身子，看着她的眼睛，“你没做错，我们都知道更大的可能是什么。” 姜苗看着季邦宁眼睛中的自己，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我没做错。” “你这几天有什么打算？”季邦宁也不希望姜苗一直沉浸在这件事里，“还去上课吗？” “去吧。”姜苗不是很确定，她现在不是很想见到同学们，“没有几天课就考试放假了，到时候我回来我们多做点吃的。”顿了顿，“前几天季春玲拿过来一个肘子被我扔街上了，到时候我炖了你给她送一半过去，看看再送点酥锅和其他的。” 至于过年，姜苗还是没打算叫季春玲过来，只是打算给她送点自己做的吃食。 “也行，到时候再说。”季邦宁向来都是由着姜苗安排这些。 第576章 我被我亲爹娘和哥哥卖了 姜苗第二天回去上学，陈惠英看到她神情有些不自在，反倒是张红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 “给，昨天的笔记。”张红将笔记本递给姜苗。 “谢谢。”姜苗接过笔记抄了起来，内容并不多，没用半个小时她就抄完了。 “姜苗，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陈惠英将张红拉着她的手推开。 “什么？”姜苗转着手中的笔。 “如果你是李燕你会怎么办？”陈惠英前一天就想问的，前一晚还跟张红说了，张红劝过她不要问，“你会留下那个孩子吗？” “不会。”姜苗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你明明也不会留下那个孩子……”陈惠英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那为什么。” “陈惠英，我不会留下那个孩子，但我会送去福利院，或者想其他办法，无论怎么样我会确定那个孩子以后的人生不会因为这件事很惨。”姜苗不紧不慢的说。 她们之间对话吸引了周围同学们的注意，纷纷停下了交谈看向她们。 “万一李燕没有将孩子卖去不好的地方呢，你说的那些阴婚，童养媳什么的，她是孩子的亲妈。”陈惠英越说越激动，越来越多的同学看向了她们。 “陈惠英。”姜苗开口打断了陈惠英的话，“我记得你是南方城市里的姑娘吧？”她隐约记得陈惠英说过，但她当时没上心也没记住。 “是。”陈惠英皱眉看着姜苗，“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父母都是工人？”姜苗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问了个问题。 “对，这到底有什么关系？”陈惠英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被我亲爹娘和哥哥卖了。”姜苗的语气平静的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阴婚，我在我弟弟的帮忙下逃了出来。” 周围有同学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打破了教室里这一瞬的安静，那个同学想要捡起来却被盯着不敢动。 “几年前的事情了。”姜苗看着陈惠英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所以你看，你没经历只能说你运气好，你生在了城市里，你有当了工人的父母，而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黑暗。” “你……你没必要这么说。”陈惠英声音发干，她即便到这个时候还觉得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父母怎么会卖了自己的孩子去阴婚。”突然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里，“你不是亲生的？” “不，我是亲生的，我就是有那么一对重男轻女……”姜苗说到这里竟是笑了，“好像这么说也不太准确，重男轻女是有，他们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怎么会，你是他们的孩子啊……”陈惠英下意识的反驳姜苗，她会觉得父母更喜欢弟弟，但也能理解，也没少了她的吃穿，还让她来上学，比张红爸妈强多了。 “那又怎么样？”姜苗视线扫过那些故作忙碌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同学，“对于很多父母来说，儿女不过是自己养的牲口罢了，就像猪圈里的猪，主人当然喜欢吃得少长肉多的，至于长肉少的，吃的少不少又能怎么样呢？” 第577章 我大一点更值钱吧 养不起别生是未来网上传播很广的一句话，姜苗看过不止一次，她举双手支持，自己的孩子生下来肯定是要让他过好日子的。 姜苗也看过说夫妻两个一个月收入几百但生了八九个孩子，最后房子是村里盖的，每月还有几千块钱的补助，那些孩子脏的仿佛是流浪儿一样，穿着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眼中满是木然，而那个三十出头的母亲头发已经是花白的了。 姜苗当时不理解作为父母为什么要生这么多孩子，要将自己的孩子养成这个样子，然后她来到了这个时代。 经过季家村，经过姜家，姜苗突然就明白了。 “不可能，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陈惠英虽然还在反驳姜苗，但她语气中却透着心虚，“孩子怎么可能会被当做牲口，小时候吃穿哪样不要钱。” “陈惠英，我有一兄一姐，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姜苗不意外陈惠英是这种反应，“吃只要饿不死就行了，一个窝窝头我不会死，半个窝窝头我也不会死。” 陈惠英听姜苗这么说只觉得头皮都麻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衣服我可以穿我哥哥姐姐的，反正不被冻死就行了。”姜苗说的其实就是原身小时候的生活，比季老三家好的大概就是不会经常被打。 “你大概要说小的穿大的衣服很正常吧，我穿的那一身衣服是我哥哥穿了之后给我姐姐，我姐姐之后又给我，对了，这件衣服后来我两个弟弟也穿过。”姜苗翻了翻原身的记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后穿了差不多有十年吧，最后上面全是碎布补丁，实在没法补了，我小妹才没穿过这件衣服。”姜苗只是阐述并没有抱怨的意思。 姜苗记忆里姜家那时候太穷了，三年到来的时候她才十一岁，野菜糊糊都是特别好的食物了，原身的记忆里还有树根汤，很涩很难喝，他们每人都能分到一根树根，树根很硬不好咬，能吃很久。 “我家里有树根吃其实都还不错了。”姜苗突然想起来自己未来看过的一些杂志，“你知不知道还有吃观音土的，吃了之后会口干想喝水，喝了水以后观音土就在肚子里凝固成一团，很多人死的时候四肢枯瘦如柴肚子却涨的大大的。” 陈惠英被吓得脸色惨白。 张红拉了拉姜苗的胳膊，“行了，别吓唬她了。” “行吧，不说观音土了。”姜苗耸了耸肩，轻笑了一声，“继续说养孩子，孩子四五岁开始就可以帮着带弟弟妹妹做家务了，再大一点跟着去上工也能拿几个工分，我十一二岁就能拿半个成人的工分了。” “你觉得养孩子需要花很多钱吗？”姜苗笑看着陈惠英，“觉得养大了就是很了不起的吗？” “姜苗，那毕竟是你的父母，你这么说不好吧。”一个女同学小心翼翼看向姜苗，“他们毕竟还是把你养大了。” “是啊，某种情况来说他们没有小时候把我卖了去当童养媳，大概是觉得……”姜苗笑看着那个女同学松了口气的模样，“我大一点更值钱吧。” 第578章 也没多吓人吧 “行了，姜苗，别说了。”张红又拉了拉姜苗的胳膊，她看出来了，姜苗看着好像很轻松，但实际上心情应该非常糟糕。 姜苗看着张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了。 “惠英。”张红看姜苗停了下来，又去拉了下陈惠英的胳膊。 “张红……”陈惠英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姜苗说的是骗我的是吗？” 张红看着陈惠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骗你，她说的是真的。” 陈惠英不敢置信的看着张红，“你怎么跟姜苗一起……” “我没有跟姜苗一起，而是她说的我也见过，见过很多次。”张红打断了陈惠英自欺欺人的话。 陈惠英没什么心眼，一看就是在家庭环境很好的家里长大的。 “我们村外几公里有个婴儿塔，那里面都是被扔进去的女婴。”张红看着陈惠英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当然也有男婴被扔进去，但那些都是先天就有毛病的孩子。”说到这里嘲讽的笑了，“而这些男婴还有机会被捡回去养大，但健康的女婴没有机会。” 这对于张红来说是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她看着张红的嘴巴一张一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张红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苗轻笑了一声，“张红，你不让我吓唬她，你自己却又在说这些。” “也没多吓人吧。”张红也笑了，这对她而言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张红坐到姜苗的身边，抬头看着陈惠英，“陈惠英，就像姜苗说的，你没见过这些你没听说过这些，说明你运气好。你说我爹娘对我不好，但是我是村里唯一一个读过书能来上大学的姑娘，虽然可能是因为觉得我读书多更值钱，但是我起码有机会离开并且来到了北宁。” 姜苗眼神微变，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你是幸运的，我也是幸运的，甚至姜苗也是幸运的。”张红说着侧头对姜苗笑了笑，“我们能坐在教室里学习，我们能顿顿吃饱饭。” 对张红来说，这是她老家村子里的女孩子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陈惠英张嘴想说什么，但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想问张红和姜苗，她们真的觉得是幸运的吗？ 明明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应该的。 姜苗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该说不幸，或者说不幸的是原身，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又嫁进那样的人家，但她一个五十年后的灵魂来到这个时代也说不上幸运。 一直到老师来了，陈惠英嘴里的话都没有说出口，或者说她满腹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师注意到大多数学生的心不在焉，只当是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影响到了他们，只上了一半的课就让他们练习口语。 陈惠英没有如同往日一般与姜苗和张红一起，两人也不意外，按照往日开始了英语对话。 中午下课，陈惠英拉着她的舍友直接冲出了教室，姜苗和张红倒是在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 第579章 晚点再说 “你把她吓得不轻。”姜苗将书放进了书包里。 张红看了一眼姜苗的书包，“你那个瓶子没再做？” “应该要过两天。”姜苗前一晚回去完全忘了这件事。 “而且什么叫我把她吓得不轻，明明你才是吓着她的人。”张红笑着反驳了姜苗，“不过阴婚的事情是真的？” “真的，半句假话都没有。”姜苗不意外张红会这样，毕竟她好好一个姑娘，换彩礼比阴婚强多了。 “那你逃了之后又嫁给了你男人？”张红其实有些好奇的，毕竟姜苗是班里家境比较好的同学之一，她从未想过姜苗还经历过那么一段。 “啊……”姜苗含糊了过去，当初季邦宁的假死直说是因为任务，具体怎么回事她也从来没问过，阴婚的事情要是说的太详细那么假死的事情就没法瞒了，不然估计就是不负责任了。 “还是嫁给军人好，光荣。”张红说着还点了点头。 “这个，我觉得军婚其实好好考虑一下的好。”姜苗对于军婚一直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军人这个职业太特殊了，尤其是在这个国家。 “为什么？”张红从小一直听的就是嫁给军人光荣，倒是第一次听人说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因为军人更多的时候是顾不上家里的，你想想家里屋顶漏了，你男人却要出任务，你要不自己想办法补，要不花钱找人补，他爹娘有个什么事也要你这个做媳妇的来顶，甚至可能你生孩子，孩子生病或者受伤，他因为在执行任务都回不来。”姜苗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数。 张红听的连连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 “所以我是真的很佩服军人，也很佩服军嫂，但是对于成为军嫂我觉得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这么多事情扛在肩上真的能行吗？”姜苗指了指自己，“我的情况不太一样，我男人比我大了十岁，但是我刚嫁给他那两年还不能随军的时候，过的并不好。” 张红倒是第一次听姜苗提起她的丈夫，她一直知道姜苗的丈夫是军人，但没见过。 “他比你大这么多啊？”张红记得当初小姨找了个大五岁的，外婆哭的可伤心了，说她找了个老男人。 “嗯。”姜苗点了点头，“他是个很好的人。”顿了顿，“很好了。” “真的？”张红心里却有些怀疑，她不知道姜苗说的好是怎么个好法，但是需要这么强调就感觉奇奇怪怪的。 “真的。”姜苗再次笑着说了句，“用一句话来说大概就是歹竹出好笋。” “那还挺厉害的。”张红点了点头，发现她们已经走到食堂了，“行了，不说了，好好藏着你家那个好男人吧。” 姜苗被打趣了这么一句拍了张红一下，“吃完饭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真的想以后回去？我们来之前都说了分配工作吧？” 姜苗觉得张红如果读了四年英语回去就是浪费。 “晚点再说。”张红倒是有些想法，但这也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第580章 白菜油渣 “我倒是不想回去了，但也问过老师，我要是想回去也可以安排我们那个城市的工作。”张红吃完饭拉着姜苗到了操场。 “那你怎么想的？”姜苗对于这些并不关心，毕竟她不能离开北宁。 “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回去，而且我问过老师，我们到时候留在北宁的可能性更大，而且我们学英语留在北宁机会也更多一些。”张红心里其实还有犹豫，不想是不想，但是就这么留下也不知道行不行，尤其是父母更想她读了书工作了就照顾着家里。 “我觉得还是尽量留在北宁的好。”姜苗告诉了张红自己的想法，“你在北宁的话工资也会更高，如果以后工作分了房子就能在这里扎根了。” 北宁毕竟是国家的政治文化中心，这里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能想象的，现在这里最吸引全国人民的是天安门，是领导人们。 姜苗不能告诉张红太多，只能隐晦的给她提建议，“你来北宁有没有出去逛过？” “还没有。”张红老实的摇了摇头，她每天都忙于学业，还要去图书馆，休息的时候也都是在看书。 “等着我们这周出去逛逛？”姜苗笑看着张红提议道，她准备用现实的繁荣坚定张红留下的心。 这时候的北宁在姜苗的眼里比不上未来那个繁华的首都，但是也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 “好。”张红懂姜苗为什么这么说，点了点头，“你带我看看北宁。” 姜苗其实也就逛了北宁两次，她平日里其实更喜欢留在家里。 姜苗和张红约好了看看时间就一起回了教室，在桌子上趴着休息了会儿。 周日姜苗拉着张红在北宁玩了一天，又把人送了回去才回了家。 季邦宁已经回来了，正在生火做饭。 “外面下雪了。”姜苗将帽子和手套摘了，“不知道会不会下大。” 和安平的雪不同，北宁的雪会在太阳下慢慢的化成半冰半水的状态，然后晚上降温会结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滑到能让人摔到怀疑人生。 姜苗将手从季邦宁领子伸了进去，看他被冰的一个哆嗦也不说什么，干脆趴在了他的身上，“不凉吗？” “凉。”季邦宁嘴上说凉却没让姜苗把手抽出去，“赶紧暖暖。” 姜苗摸着季邦宁后背的皮肤，温热紧绷，手感很好，自打两人一起之后，姜苗就很喜欢没事摸摸季邦宁那一身肌肉，主要是他练得太好了。 “今晚吃什么？”姜苗暖过来就觉得有些犯困，手抽出来打了个呵欠问季邦宁。 “粥和包子。”季邦宁回答了姜苗，“我今天中午吃着食堂的包子做的不错，就让留了几个。” “什么馅的？白菜油渣？”姜苗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每到冬天食堂就是白菜开会，好在做法多，像是白菜油渣的包子和馅饼就做的很好吃，她还挺喜欢的。 “还放了粉条。”季邦宁掀开锅盖看了看，“去洗手吃饭了。” 第581章 被扔进去了 陈惠英躲着姜苗和张红差不多一周时间，她俩也不在意，平日里该干嘛干嘛。 “她还要反应多久？”姜苗被陈惠英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看她轻声问了张红一句。 “估计要重塑一下三观？”张红听姜苗说过一次就记住了，觉得这话实在是很合适。 “真假的。”姜苗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她本来想着陈惠英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但现在这都一周了，时间也太长了。 “真的。”张红的声音里带了笑意，“她你还不知道，脑子聪明但是单纯，或者像是你说的有时候还单蠢，但能想明白。” 这个时间没用太长，中午的时候陈惠英端着盘子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看我干什么，没见过啊。”陈惠英色厉内荏的模样让两人觉得有些好笑，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开口。 “怎么不愿意搭理我了？”陈惠英说着有些委屈。 “不是不愿意搭理你，不是你不想搭理我们吗？”姜苗看陈惠英这样，忍不住逗了她一句。 “我没有不想搭理你们，就是你们说的太吓人了。”陈惠英最后半句话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现在不觉得吓人了？”张红也忍不住逗了陈惠英一句。 “我做梦梦到了你说的婴儿塔。”陈惠英看着盘子里的饭菜，筷子一下下戳着，“里面可吓人了，好多档子在哭。” “啊……”张红听了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小时候就是被一个远房亲戚吓过，说她不听话就把她扔婴儿塔里里，还详细的描述了里面有多吓人。 后来张红还跟着村里的朋友一起去婴儿塔偷偷看过，记得那里面到处都是白骨和半腐烂的尸体，晚上回去就被吓得发起了烧。 后来烧退了她娘知道怎么回事狠狠打了她一顿，打完了又抱着她哭了好久，她直到前两年才知道她娘是被她奶奶从婴儿塔里捡回去的，就是为了给她那跛了脚的爹当媳妇。 婴儿塔里不只有他们村的女婴，附近的几个村都会把女婴往那个塔里扔。 张红直到大了一些还去过婴儿塔一次，然后从那里面抱出来了个女婴想要送到县里福利院去，但是半路上那孩子就死了，她又把那孩子送回了婴儿塔。 “其实婴儿塔里不会有很多孩子哭的。”张红慢慢吃着饭，“孩子哭不了多久就会死在里面，运气好的就在里面化作了白骨，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被吃了。” 陈惠英瞪大了眼睛，她想了想张红说的画面，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放心，现在那个婴儿塔附近有人看着，一般不会再有孩子被扔进去了。” 忍不住又是一声干呕，陈惠英看着面前的饭菜就觉得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连姜苗都停了筷子，“我说大中午的咱们还在吃饭，你差不多就行了。”她都快吐了。 “反正我们村里还挺多拿来吓唬小孩子的，多听听也就不怕了。”张红说着甚至还笑了出来。 “行了，你饶了我吧。”陈惠英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但又不想浪费盘子里的饭菜，起身去盛汤，准备将张红的话抛到脑后先把饭吃了。 第582章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消息 李燕的这件事看起来好像就这么过去了，班里的同学也不再提起这件事，陈惠英看起来好像也已经彻底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考完试他们才知道李燕已经被开除了，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真枪实弹的武警进了教学楼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到了。 听说李燕被开除的消息，陈惠英半天没有说话，中午的时候人看着还没什么精神。 “对了，张红你过年回不回去？”陈惠英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假期不长，有些家里远的来不及，考试前统计了留校的学生。 “不回去了，家里太远了，来回也要花钱。”张红自打知道过年可以留校就决定了。 “我今年要回去，明年就能陪你一起了。”陈惠英想想过年回去也觉得挺麻烦的，好在她家坐火车一天就到了。 “明年再说明年的事情。”张红听了这话说了句。 “我初一来找你玩。”姜苗这时候开了口。 “你不跟你丈夫一起吗？”陈惠英有些奇怪的看着姜苗。 “不一起，他没空。”姜苗给张红她们解释为什么没空。 “原来当领导了反倒更多事情。”陈惠英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以前就只知道当兵光荣，嫁给军人光荣。 “平日里战士们那么辛苦，这应该的。”姜苗笑着说。 “那你们过年都不回家……”陈惠英说完想起姜苗说过的，神情尴尬。 “以后大概会回去，但是短时间恐怕不行。”姜苗倒是不在意这些。 “你还要回去啊？”陈惠英觉得要是她遇到姜苗那些事肯定再也不回去了。 “不一定。”姜苗不是刚穿过来的姜苗，有些事情之前不做是没有能力，现在是没有时间，所以再等等。 “我听说年后工厂要涨工资了。”陈惠英凑近姜苗两人，小声说了一句。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消息？”姜苗真的很好奇，她都没听说这事。 “我听我表哥说的，说好像都要涨了。”陈惠英的声音压的极低，毕竟这不是小事，万一传出去后要是没涨她们一家子都会很麻烦，她是单纯又不是傻，“我就跟你们两个人说了，你们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 姜苗和张红相视一笑，两人谁都没说什么，就不知道陈惠英的表哥怎么放心告诉她的。 “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有个表哥，在北宁工作吗？”姜苗将话题从工资这件事上岔开，话说多了难免会被人听了去。 “啊？不是，我表哥考上了北大。”陈惠英摇了摇头。 姜苗和张红又对视了一眼，这性格不会跟陈惠英一样吧，不然这么大事怎么就说出来了。 “我家里就我读书不行，考得不好。”陈惠英说着忍不住 重重叹了口气，“我是觉得学英语挺有意思的，但我家里说以后找不到工作。” “不用想太多了，我们毕业还有三年半呢，到时候具体什么情况谁知道。”姜苗安慰的话听起来就很随意。 “也是，谁知道三年半之后什么样呢。”陈惠英赞成的点了点头。 “但是学习好分的工作肯定也好。”姜苗又补充了一句。 第583章 不少人觉得他家这是在做善事 姜苗倒是也没跟季邦宁说这件事，毕竟她答应了陈惠英不跟别人说的，也深知话一旦开始传那就没完了，她管不了陈惠英那边，但是能管好自己。 “我初一的时候能出去吧？”姜苗主要是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安排，季邦宁肯定没时间陪她。 “目前是能出去，你想去哪儿？”季邦宁点了点头。 “张红今年不回去过年，我去找她玩儿，你就忙你的。”姜苗说到这里笑了，“说起来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三个年了，你去忙你的，初一我去街上和李萍萍他们一起，初二初三没什么事就去学校。” 姜苗又想了想，“我们二十九的时候给张红送点吃的，三十晚上学校食堂也有联欢会。” 姜苗有时候觉得煤炉不好，有时候又觉得还不错，铝饭盒往上面一放就能热了。 “明年我们可能要回一趟季家村。”季邦宁突然开口。 姜苗脸上的笑容消失，皱眉不解看着他，“为什么？” 两人一起的时候也很少会提起季家村，除了几次讨论事情的时候会说一下，她连已经变了不少的季春玲都不想见，更不用说回季家村了。 “张家的事查到了点线索。”季邦宁下午才得到的消息。 “张家人不是已经被判了……”姜苗说了半句才反应过来，“你舅舅那有线索了” “对，江台说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能有个结果了。”季邦宁再镇定今天下午刚听说的时候脑子里也是有一瞬的空白。 “那太好了。”姜苗长吁一口气，算起来都已经几年了，终于有了线索，“怎么突然就有了线索？” 能被盯着这么多年都没有露出马脚，张家的谨慎可见一斑。 “有家人把孩子给了他们后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一个孩子能卖20块钱，但他们只拿到了5块钱的，所以闹上门去要孩子了。”季邦宁也没想到线索出现的这么戏剧化。 张家人一向小心谨慎，唯二两次出了问题就是姜苗和这一次，其实张家的谨慎并不是在拐卖人口这件事上，而是在临近几个村上下打点上。 在很多人眼里，被卖了总比扔山里被吃了强，所以才那么多人愿意将出生的女儿送去张家。 “其实张家在那边名声很好，不少人觉得他家这是在做善事。”季邦宁还是第一次跟姜苗说这些。 姜苗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季邦宁， 张了张嘴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离了大谱了，但我竟然觉得他们说的好像有道理。” 姜苗说着不等季邦宁开口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用说，我知道大多数孩子应该是卖到更差的地方去了。” “我奇怪的是当年我那件事那么明显的线索，为什么还要拖这么多年。”姜苗真的不能理解。 “当年那个情况，大彭他们也没法插手太多，我又一时半会儿不方便联系江台，我做完任务跟江台说的时候，当时的那三个人已经找不到了。”季邦宁对于这些事情向来是姜苗不问他不提，除非事情有了新的发展，就像这次一样。 第584章 当时我妈妈应该发现了吧 既然是为了张家的事回去，姜苗倒是并不排斥，反倒是有种迫不及待的心情，也让她在未来几天心情一直很好。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姜苗去了一趟学校，发现留校的学生比她想的更多，学校里的教学楼专门开了几间教室给这些学生。 姜苗在其中一间教室找到了张红，悄悄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生怕打扰到其他在学习的人。 大概是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大多学生都很刻苦努力，姜苗一开始还会惊讶，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张红看到姜苗笑了笑，跟身边另外一个他们班的同学说了一声就出了教室，“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猜你就在这里。”姜苗问了保卫室的人才过来的，她将苏云开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拿了过来塞进张红的手里，“拿着，到时候跟班里的人一起吃。” 姜苗这几天没事就在街道上做吃的，李萍萍他们天天吃的满嘴流油，每天花样夸姜苗做的饭好吃。 姜苗听了高兴更愿意做了，炸排骨烤鸡翅都是一盆盆出的，更不用说前一年做过的酥锅，用饭店里的锅，一次两大锅，街道里那么多人都要吃了差不多两天。 “这都什么啊？”张红接过来只觉得沉甸甸的。 “都是些吃的，炸排骨水果什么的。”姜苗装了不少东西，“你这两天吃了，等我初二来找你玩再给你带。”她生怕张红留着慢慢吃。 “这么多吃不完的，不用带了。”张红笑着说了句，“八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别，大过年的别那么早了，十点吧，我听说今年过年街上热闹，到时候你陪我去逛逛，我男人过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姜苗是打算在外面吃饭好好玩一天的，将这件事定在陪她玩也是为了不让张红觉得不好意思。 姜苗和张红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今天她拿的东西太多了才叫苏云开陪着过来的，院里不少人都看见了，在外面时间太长不合适。 三十晚上依旧是在大院食堂和礼堂度过的，热闹归热闹，但姜苗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而且真的挺累的。 “好像只要你不退伍转业我们以后每年都要这么过。”姜苗任由季邦宁帮她捏着肩。 “不喜欢这么过？”季邦宁又捏了下姜苗的后颈。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也想试试我们在家里过年。”姜苗有些怀念当年跟妈妈一起过春节。 姜苗跟季邦宁说着未来的事情，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个，每年还是要买两套碗筷，年夜饭必须有一条鱼一只鸡，鱼是完整的，只能吃几口。 家里的零食水果都是她们母女爱吃的，姜苗上班之后每年买碗筷和零食水果这件事就交给了她。 “我记得我爸妈刚离婚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我跟我妈去庙会，想买一个气球但是又说不出口，其实也不贵，就十块钱。”姜苗说起这些的时候眉眼之间尽是温柔，“后来我妈妈说买个气球回去玩，稍微大点后我就想，当时我妈妈应该发现了吧。” 第585章 人是真不能太闲 “怎么了？”张红看姜苗越吃越慢，也没吃多少东西，“不舒服吗？” “大概这几天光吃也不怎么活动，这两天胃胀着难受。”姜苗这几天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每天除了家里就是街上。 奉行过年就是吃喝玩乐，学习工作看都不想看一眼。 “那待会儿我们去买点山楂糕吃，之前惠英给我带了一块我觉得挺开胃的。”张红听了倒是也不奇怪。 路边已经不少摆摊卖东西的了，只是还说不上热闹，大概是还有不少人在观望，现在出来的都是胆儿大的。 山楂糕被老板用油纸包好递给了姜苗她们，巴掌大的山楂糕很扎实。 姜苗装进随身的布袋里，这时候又冷风又大，吃东西难免灌一肚子风。 姜苗又买了糖画，芝麻糖和烤红薯，明明胃口不好，在闻到烤红薯的香气时还是忍不住咽口水。 艾窝窝，驴打滚和羊羹姜苗都买了不少，这是带给李萍萍他们吃的，现在他们离不开街道，这些北宁特有的小吃那里面没有。 大过年的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而且因为学校放假，他们连每天的那几个小时都没了，三十那天姜苗和季邦宁进去跟他们一起吃了饺子守岁到半夜。 昨天也就是初一姜苗早上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继续他们的研究学习了。 姜苗给张红的解释是带回去分给大院里的孩子，张红也没多想，两人逛到下午两点多，姜苗实在不想走了。 姜苗回去往炕上一躺就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有点发烧，量了体温37度多点，她没吃药喝了不少热水发了汗，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觉得鼻子堵住了，说话瓮声瓮气的。 “要不去医院看看？”季邦宁摸了摸姜苗的额头，倒是不热。 “没事。”姜苗擦了流出来的鼻涕，“不怎么难受，要是难受了我就吃药。”说着还打了个呵欠，“我算是发现了，人是真不能太闲。” “你也没闲着。”季邦宁看姜苗精神还不错也要求一定要去医院，“我中午再回来看看你。” 姜苗刚放假那几天大扫除做吃的，比平日里都还忙，说闲也就这两三天的事情。 “都说了我没事。”姜苗推了下季邦宁，“而且我难受了就去街上，吴大夫他们都在呢。” 前两个月安排过来的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因为街道里有人感冒发烧到四十度差点去见了太奶，他们又不能去医院。 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好在最后退烧了人没事，但这件事也给众人提了个醒，没两天医生和护士就安排过来了。 吴大夫第一次进入街道和其他人的反应没有什么不同，说是配给他们用来治病的，但里面现在也就二十多个人，算上姜苗两口子和他们也就刚够了二十五人。 吴大夫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学习，从电脑到书店里医学相关的书籍再到诊所药房里的各种药，每天忙忙碌碌的姜苗有时候几天看不到他的人影。 第586章 是真的高兴 姜苗抱着山楂糕一边啃一边查这东西自己怎么做，山楂街道上的确没有，但这玩意儿外面卖的多，她又想起那天看到的糖葫芦了，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浆，看起来很诱人。 “怀孕了，吃这么酸？”吴大夫看姜苗不过一个小时就把巴掌大小的山楂糕吃的只剩几口，觉得自己的牙都要倒了。 “怎么可能。”姜苗还在看制作步骤，下意识的说了句，说完反应过来好像还真不是没那个可能。 没买糖葫芦是因为姜苗一直觉得糖葫芦太酸，未来的时候她更多是买冰糖草莓和冰糖橘子，关于山楂的最多买个糖雪球，还要挑那种糖裹的多的。 “我去查查。”姜苗被吴大夫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的月经好像晚了，她平日里对月经时间不怎么上心，她的时间一直不太准。 姜苗去药店拿了验孕棒，验了之后看着三支验孕棒上面的两条杠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虽然早就说想当妈妈了， 但当孩子真的来了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季邦宁中午回来的时候姜苗正在吃饭，她吃的不快，抬头看了一眼季邦宁没说话。 季邦宁将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放在一边，他担心姜苗不舒服不想吃饭，所以去食堂打的，准备到时候看着姜苗吃。 “感觉怎么样？”季邦宁伸手摸了摸姜苗的额头，不发烧，“难受吗？” “季邦宁。”姜苗放下手里的筷子，她不是很想吃饭，但考虑肚子里还有一个。 “怎么了，要去医院吗？”季邦宁一听姜苗的预期紧张了起来。 “医院就不去了，我们要当父母了。”姜苗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晚上我们包包子吃一样。 “哦。”季邦宁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姜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人懵了，“你说我们要当父母了？你怀孕了？” “嗯。”姜苗重重的点了下头，“我，孩子妈妈，你，孩子爸爸，有什么想说的吗，月份应该还不大，不想要的话要早点打了。”她还记得季邦宁说过他并不想要孩子。 季邦宁看着姜苗没有说话，他还在消化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两人是讨论过要孩子的事情，但这个真的来了他有些反应过来。 季邦宁是高兴的，但同时心里还有些复杂，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其实他这个年纪别人早就当了父亲，也不是没有问他的，也有各种猜测传进他的耳中，只是他并不在意。 姜苗看季邦宁半天不开口，眉头微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难免会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你真的不想要？” 季邦宁看姜苗小心翼翼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不，我想要，现在也很高兴。” “没看出来。”姜苗左看右看就觉得季邦宁像是高兴的样子。 “是真的高兴。”季邦宁那点复杂的情绪在姜苗不安的模样下荡然无存，现在姜苗是孕妇，他不能让她不安，“我就是在想，你的学业怎么办，还有明年的交流会。” 第587章 是我的错 这半年两人一直在备孕，姜苗随时记得补充叶酸，两人也没忘了看备孕的书，季邦宁下班回来从看各种军事杂志到将一半时间用来看备孕和怀孕的书籍，而且还是反复看，尽量记住里面提的每一条。 “这些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姜苗听季邦宁这么说心情好了，“学业的话早期不影响，中后期再看情况，不行我就跟学校里申请在家里学然后去考试，如果不同意的话我就先休学。” 姜苗今天上午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归根到底也是他们两个想要孩子没有避孕还在备孕，这个后果是她应该承担的。 “至于交流会那边，不是说定在了明年夏天吗，到时候孩子起码七八个月了。”姜苗说着自己的打算，“不行我们就送去托儿所住几天。” 姜苗其实已经开始在接触交流会的相关事情，选品方面她都开始做了。 姜苗从一开始就想去交流会，也跟季邦宁说过这件事，对于这个时代西方的了解她都是从网上得来的，还是要见面具体聊一下才行。 第一次的交流会是试水，可以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后面的交流会就不能他们想来什么就来什么了。 “说起来我们两个也真不靠谱。”姜苗说着笑了出来，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觉得女人生孩子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当她知道自己的妈妈被蝴蝶没了之后，她真的迫切想要一个属于她的亲人。 姜扬在姜苗的眼里是原身的弟弟，她可以将他当作兄弟对待，但心里却不行，所以她想要孩子也是迫切的想要一个可以和她血脉相连的人，所以她即便有担心有害怕，也知道会耽误自己的学业和工作，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这么做了。 “是我的错。”季邦宁将姜苗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记得书上说需要让孕妇心情愉快。 “什么你的错啊。”姜苗听季邦宁这么说笑了，她搂着季邦宁的腰，“明明是我想要个孩子。” 季邦宁自打她考上大学后还专门从街道上拿了避孕套， 是她不愿意的。 “不，我很高兴我们有了孩子，我也一直很期待，所以我没有反对。”季邦宁轻声说着。 “好了，不说这些了，明明有了孩子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姜苗对季邦宁的反应很高兴，她真不知道季邦宁一旦说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是不是会干脆离婚自己养。 “我们等着去医院检查一下。”季邦宁还是不放心，他记得看书的时候说要做孕期检查，里面的内容他也去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很多根本就没有。 “还有你的感冒，怀孕了能吃药吗？”季邦宁还是更关心姜苗的身体。 “大概不能吃吧。”姜苗也不确定，“要不我们进去街道里看看？” 药店里的感冒药很多，但是拿起一盒就是孕妇禁用，拿起一盒就是孕妇慎用，最好的也就是遵医嘱。 “未来也没有孕妇用的药吗”季邦宁把所有的感冒药看完就没有一盒写着孕妇可用。 第588章 能用的药不多 “差不多吧，能用的药不多。”姜苗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准备明天用网络去查一查看看，“所有的药都要在上市前经过人体实验，有些药副作用太强会被放弃。” 姜苗是隐约看过这么个报道，“我看过的那个好像是八千块钱？副作用让他本来就生病的身体更糟糕了。” 季邦宁没有问为什么明知道有风险还要去试药，日子过不下去了总是要想办法的，养家糊口面前身体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没有孕妇的药也很好理解啊，谁家愿意让孕妇去试药，就算是有不在乎的，医药公司也不敢啊。”姜苗一想万一有个孕妇在试药的过程中出了事，那恐怕是热一挂三天的程度。 这件事即便在五十年后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孕妇的身体跟一般人不一样，需要考虑的也不仅仅是大人的身体。 “你之前说去看牙就是为了这个？”季邦宁想起姜苗去年夏天专门去看了牙。 “啊，我之前看到一篇文章再三强调说怀孕前要先去看牙，因为怀孕了没法治，药也不能吃，要疼到孩子出生。”姜苗说着都觉得后牙发凉，“算了，别找了，我到时候看看网上怎么说。” 怀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姜苗也不可能遇到什么病都靠着身体硬扛，吴大夫能做的不多，在五十年后的现代医学和药理学过够他学很长时间。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网上查一下，看看什么情况用什么药。 孩子来的突然，但硬要说有什么需要马上准备的好像也没有，就是姜苗开始没事拉着季邦宁逛起了母婴店。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我们买黄色和绿色吧。”姜苗拿出了两双小袜子放在了购物篮里。 “这个好看吗？”季邦宁拿起了另外一双小袜子，跟姜苗选的不同，这双上面有两个小小的毛线球，看着很是可爱。 “好看。”姜苗捏了捏上面的两个小毛线球，“难怪未来都说女人和小孩的钱好赚。” 季邦宁手里提着的篮子里已经放了不少东西，姜苗是真觉得哪个都好看，本来就小巧玲珑的东西再配上各种好看的花纹，她简直想把这个店搬回去。 “幸好我就吃了块山楂糕没吃药。”姜苗也不是胃胀到必须去吃健胃消食片的程度，“但吴大夫跟我说山楂也少吃，胃不舒服的话就少食多餐。” 剩下的假期姜苗所有时间都耗在了研究怀孕期间注意事项上，不说网上真真假假的的消息，就连书店里的书上还有截然相反的说法。 乱七八糟的信息看的姜苗头晕眼花，所谓的营养餐吃了两天就彻底放弃了，开学前姜苗就想明白了，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开学前姜苗还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北宁这里发展的快，来医院检查的孕妇不少，生孩子的就更多了。 检查项目自然是比五十年后少得多，甚至验孕试纸第一次还没查出来，医生也说有可能是月份还太小。 姜苗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听了医嘱之后就回去了。 季邦宁记住了孕妇多活动以后生的时候会容易一些，他晚上吃完饭总会拉着姜苗出门散步半个小时，天气不好两人就在街道上走。 第589章 我舅舅大概就是死刑了 姜苗怀孕的消息突然，就算她自己没觉得怎么样，但其他人却难免担心。 季邦宁也不年轻了，他这个年纪当爹早的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当爹晚的孩子也能打酱油了，实在是说不出让他们再晚点要孩子。 姜苗听了季邦宁的话眨了眨眼睛，一挥手干脆的拒绝了这件事，“可别了，我就怀个孕，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样呢。” “不用让人专门保护我，专门安排人反倒扎眼。”姜苗平日里都是两点一线，偶尔多出来的那一点还是部队食堂，“如果可以的话，一些对身体没有影响的检查倒是可以安排一下。” “这个已经安排了，你之前也提过这件事，现在除了北宁和沪市，各个省城医院也开始进行你说的孕妇建档，你说过这可以避免一些弃婴或者拐卖事情的发生。”季邦宁对这件事印象很深，今天还专门问了一嘴。 “季邦宁，这个事情。”姜苗神情有些苦恼，她知道季邦宁很在意这件事情，未来其实在这方面打击力度很强，但还是没法完全避免。 “你说。”季邦宁看出姜苗的为难。 “其实即便在我那个时候，这些情况还是无法完全避免，找了十几二十年依旧毫无踪迹的很多，为了找孩子家破人亡的也很多。”姜苗说起这些的时候忍不住摸着自己还没有变化的小腹，“还有一些医院以开出生证明来牟利，做这种事情的医院公立私立都有。” “而且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网络的构建上。”姜苗清楚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黑户这个问题都是二十一世纪才解决的，“最起码无论是公安还是医院，总要联网才行，还有就是身份证绑定指纹，我记得我小时候还有一个人有两张身份证这种事情。” “所以这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姜苗是不希望季邦宁觉得短时间就能解决这些事情，“而且你去过的地方多，不用我说也能看出来，季家村和安平的差距，安平和北宁的差距，而季家村距离北宁起码有三十年的时间差，那里连基本用电都没有。” 姜苗他们在安平的时候停电就少，在北宁这里更少，当然这也是取决于专供部队的保障。 “慢慢来吧。”季邦宁好一会儿才说了这么一句。 “说起季家村，我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能陪你回季家村了。”姜苗想起来这件事有些失望，她想亲眼看到张家的结局。 “我也不回去。”季邦宁自打知道了姜苗怀孕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们两个没有老人帮衬，到时候全靠他们两个自己带，他要是再去季家村，那姜苗无论生没生都不方便。 “好可惜，好不容易到了这个时候。”姜苗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到时候麻烦你战友跟我们说的详细点。” “他们家这事不小，江台他们如果查出来的多，那么我舅舅大概就是死刑了。”季邦宁嘴上说着舅舅，语气上听起来却像是在说陌生人。 第590章 不会是双胞胎吧 “姜苗，你是不是怀孕了。”陈惠英盯着姜苗凸起的小腹问了句，“还是胖了？” 姜苗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的确挺明显的，她本来是想等着三个月后再跟张红她们说的，这才两个多月就被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吗？”姜苗每天都有记录体重，她的体重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真有了？”张红虽然也在猜是不是怀了，但没像陈惠英那样直接问出来。 “嗯，快三个月了。”姜苗算着下次检查还有一周，想着要不干脆早点去。 “你这看着还挺明显的。”张红若有所思，“不会是双胞胎吧。” 姜苗一听还有这种可能心里一动，她是只打算要一个孩子的，如果真是双胞胎的话那她之前很多计划恐怕都要改变了。 姜苗趁着周末放假直接去了医院，检查之后医生判断双胎或者多胎的可能性很大。 晚上的时候姜苗将这件事跟季邦宁说了，“医生还说孩子乖，一般人怀双胞胎的话孕期反应会更严重。” “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不要瞒我。”季邦宁一听是双胞胎担心姜苗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应该就还好。”姜苗想了想，“等着我查下看看怀双胞胎和多胎该怎么办，说实话，两个就够了，真是多胎的话可能保不住。” 姜苗对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多自信，这两年她看着身体是还不错，冬天也就一两次小感冒，但早年原身底子亏空的太厉害了。 “你别太勉强自己，孩子的事情咱们不是早就说好随缘的吗？”季邦宁这两个月突然就明白了姜苗说的孩子难养是什么意思。 不是想象出来的，是真的麻烦，从怀孕之前就开始准备，起码要到孩子成年他们两个要付出不少的精力。 季邦宁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做法有没有必要，他不喜欢孩子不代表当他有了孩子的时候会不在意，就像姜苗曾经跟他说的。 状元之才上交国家，平庸之才承欢膝下。 孩子可以不成材，但一定要是个品性正直的人，而这需要他们作为父母的教导。 医院那边会将姜苗的身体数据上交，姜苗的身体也还没觉得有什么负担，所以目前他们两个还是倾向于按照原定的步骤走，就是之前的准备的东西都要按照双份的来。 本来算着孩子出生的日子应该是九月，但现在更大的可能是双胞胎，那么姜苗可能七八月份就生了。 姜苗按部就班的做她的事情，平日里该上课上课，周日该忙交流会的事情就忙交流会的事情，下一个学年的休学已经办了。 陈惠英知道了还打趣姜苗说她以后就是师姐了。 姜苗趁着有空的时候还去了一趟院里的托儿所，回来之后心事重重的问季邦宁这托儿所非去不可吗？ 在托儿所里姜苗看到最小的孩子才四五个月，大的也就一岁多不到两岁，十几个孩子只有两个阿姨照顾，本来这么大的孩子就是需要大人不错眼盯着的时候。 连中午吃饭都是一个碗一个勺子喂七八个孩子，大点的能吃饭的就喂饭，小点还不能吃饭的就喂米糊。 第591章 这日子是真过不下去 姜苗前期反应小，等到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大的看起来像是要生了一样，身体的负担愈发重，饶是她之前心理准备做得再好，现在也撑不住了。 偏偏这时候季邦宁又接了任务要出差，姜苗知道后情绪瞬间爆发闹了起来。 季邦宁也没办法，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想尽办法哄姜苗，但是她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去找小苏来，我去跟领导说还不行吗。”姜苗已经哭了一场，理智上她知道不该这样，但是感情上就是觉得委屈。 “姜苗。”季邦宁从背后将人搂在怀里，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能说什么，讲道理姜苗不是不懂，这种时候他是该留下，但是任务在身，他别无选择。 孕期情绪不稳定，姜苗哭了一会儿发泄出来人累的不行，靠着季邦宁就睡了过去。 季邦宁发她睡着了，铺好炕给她换了衣服让她睡的舒服些。 任务不是姜苗闹一闹就能取消的，她第二天早上搂着被子看着收拾行李的季邦宁。 “我就说一般军人不能嫁。”姜苗看了一会儿说了这么一句。 季邦宁神情有些无奈，“我跟刘姐说好了，我不在这几天她和她婆婆会过来陪着你。” 季邦宁前一晚趁着姜苗睡着了去找的刘燕，姜苗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刘燕婆婆张大娘来了部队。 张大娘是个勤快利索的人，自打她来了，刘燕几乎不用管家里的事，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前些日子还做了两床小包被给姜苗他们拿了过来。 刘燕和张大娘能来帮忙季邦宁也能放心些。 晚上的时候刘燕直接带着衣服过来了，说晚上就跟姜苗一起睡，还顺便八卦了下前一晚怎么回事，姜苗骂得声音还挺大的，她在隔壁都听着了。 知道怎么回事后刘燕笑的不行，“他们当兵的就是这样，你家季团长比我家那个强多了，我家那个才真是，我怀孕的时候被他气的吃不下饭，他还说是不是我闺女气我了。” 刘燕回忆起当年的事情还是连连摇头，“我家老张和季团长一比那才真是块木头，要不是我了解他，这日子是真过不下去。” 姜苗听出刘燕这是在劝她，怀孕的时候怄气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我就是觉得难受。”姜苗忍不住开口说，“刘姐你说说，我这怀着两个，再过一两个月随时可能会生，到时候他还在出任务我们娘三个怎么办。” “姜苗啊。”刘燕最能体会这种感觉，当初他男人还不是一样，赶到的时候孩子都出生洗完澡了，“这下辈子咱不嫁给军人了。” 姜苗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说起来下辈子怎么样还怎不好说。 “我们没得选，日子只能这么过着了，好在他们还不错，这要是像高炮团团长那样，才真的一辈子都毁了。”刘燕说着说着想起了高炮团团长，连连摇头。 “谁啊？”姜苗也没注意过这些，更不知道这高炮团团长身上还有什么八卦绯闻的。 第592章 他们当飞行员的情绪太稳定了 姜苗连着吃了几个晚上的瓜，就像瓜田里那上蹿下跳的猹一样，她是听说过这几个大院里不少男人都是二婚，现在的老婆都是来了北宁之后后娶的，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多，而且很多还是她以为的模范夫妻。 姜苗吃瓜吃得高兴，也就忘了季邦宁出差她满腹委屈这事儿，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军人工作的特殊性，她也不是不理解，就是情绪上来了控制不了。 孩子长得好，姜苗也不操心，身体负担大了之后她学校那边请假就多了，老师也理解，对她的要求就是期末成绩。 张红干脆将笔记记两份，姜苗让她不用这么麻烦的时候她还说巩固记忆。 季邦宁这一趟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中间姜苗考完了期末，成绩还不错，下学期开始就要休学了，老师不无遗憾，却也没说什么，毕竟生儿育女是人生大事。 季春玲还来过三四次，帮着姜苗简单打扫一下卫生，姜苗领了这个情，每次季春玲回去的时候都不忘让她拎些东西回去。 从布料到水果零食都有，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姜苗每次都是将季春玲送到自家院门口，在其他人的注意下将东西给她。 刘燕陪着姜苗去做了两次检查，自打确定她怀的是双胞胎，检查都变成了半个月一次，刘燕陪她去了两次忍不住问她孩子性别。 “不知道，我没问过。”姜苗听了连连摆手，“反正儿子女儿我就生这么一次，男孩女孩也不是我说就算的。” “你就半点不好奇？”刘燕早就知道了姜苗这个想法，但是惊讶于她对这事竟然不好奇，她在闺女五个月的时候还问了医生。 “半点都不好奇。”姜苗连连摇头，“就我这情绪，万一到时候纠结起来怎么不是儿子是女儿，怎么不是女儿是儿子，那我后面真不用过了。” 姜苗多了解自己啊，自打怀孕之后激素变化，她的纠结程度是成直线上升的，她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你这脾气比我当初好多了。”刘燕一听笑了，“也就跟季团长闹了那么一次，我当初可是把我家老张打出去了。” “季邦宁真的很好。”姜苗思索了下才开口，“他之前说过，家里的事有个做主的就行了，大事意见不合再说，平日里的事情没必要为了反对而反对。” 姜苗不是没问过季邦宁，那次她突然想起来好像平日里两人之间很少因为家里的事起矛盾，甚至像是街道这种大事，也就是给她分析下利弊，对于她的决定是支持的。 ”有时候我家老张还不是一样，那脾气好的，我之前生了孩子涨奶疼，他回来给我带了一盒红烧肉，气得我啊，但那人就怎么骂都是笑，后来又去给我打了饭回来。”刘燕看姜苗这样也会想起自己当年怀孕生孩子的事情，“后来我婆婆回来又把他骂了一顿。” “他们当飞行员的情绪太稳定了。”姜苗没见过几次季邦宁情绪波动明显的模样，最近的一次好像还是告诉他要当爸爸的时候。 第593章 看来今天这又不行了 姜苗看着摆了一库房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是苏云开陪她过来的，她在这个库房里转了两圈，一句话都没说。 “嫂子，你不能生气。”苏云开注意到姜苗的脸色不好看提醒了一句。 姜苗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库房外走去，“我先去喘口气。” 苏云开看了一眼其他人，跟在姜苗的身后一起出去了。 “这要是还不行的话我也不想做了。” 姜苗走后，最先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这都是第五次了吧，廖姐。”另外一个年轻人附和了一句。 “年纪轻做事没数可不就这样。”廖姐见有人附和她心里高兴，继续说了起来，“你说说我们哪个不是挑的最好的，明年拿出去多有面子，她这不行那不行的。”说着翻了个白眼。 “就是啊，上次哪个花纹的貂皮多好看，她非要刷下去。”老王说着拿出烟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那件貂皮是老王熟人负责的工厂，他本来满怀信心，结果姜苗看了一眼就直接否定了。 老王还找姜苗说了几次，但她任由老王怎么说就是不点头，只说不符合要求。 “那么贵重的东西到底哪里不符合要求了，要不是……”老王说到这里两口把烟抽了，烟头扔在地上，“我看她就是看我不顺眼。” 姜苗才二十四岁，却成了这件事的负责人之一，而且话语权还不低，她说不行的几乎不做任何考虑就排除了。 老王和廖姐他们不服气，但这是上面的人专门指派的，他们也只敢在背后说说。 “看来今天这又不行了。”廖姐也是心烦意乱，之前说这工作好还是走了她姐夫的关系才进来的，想着事情简单功劳高，等完成了后明年说不定还能升一升。 所以无论是廖姐还是老王，即便诸多抱怨还是留了下来。 “严姐你觉得呢？”老王看年纪最大的严姐一直没开口，想想她好像从来不跟他们抱怨姜苗，就直接问了出来，想着让她跟他们一起统一战线。 “这次要是还不行的话我准备问问姜苗具体要求。”严姐倒是不着急，其实姜苗跟他们之前说过，但是也只说了个大概。 明年交流会的种类繁多，姜苗也不是只盯着他们一个组，听说还有两三个组都是她负责的，目前最满意的大概就是食品和酒类那边。 反倒是他们组五次了没有一次有让姜苗满意的东西，严姐也着急，但是觉得姜苗年纪大小不重要，能让领导们这么看重说明有过人之处。 “我看她就是故意为难我们……”廖姐看姜苗和苏云开进来，最后几个字就在嘴里嘀咕着说了出来，身边的几个人都没听清。 “我之前说过了。”姜苗示意苏云开帮她把椅子拖过来，她站了这么一会儿就腰酸背痛的，“绝对不要有红配绿，或者粉配绿。”坐下后指着两件裙子说，她觉得这两件穿在广场舞大妈们身上，画个妆就能上台表演了。 第594章 怎么又不行啊 姜苗将这些人费心找来的东西再次全都驳回，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很难看，连早就做了心理准备的严姐都变了脸色。 “你们……”姜苗也犯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送过来的东西都是非常好的，但款式不行，她之前提了几次，让他们放开大胆去设计去做，但他们似乎理解不了。 姜苗不能直接给设计要求，毕竟她解释不了自己怎么知道那边的审美，西方的电影音乐他们又看不到。 姜苗不确定有没有合适的送到他们面前，但经过他们筛选了一次之后，出现她面前的也是根据他们的审美来的。 网上的资料姜苗也查过了，这个时候西方的审美很大胆，甚至连一些未来裹头巾的国家都是时尚大胆的。 现在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姜苗一次次反对，一次次重新寻找，距离交流会大概还有一年，但这样反复也只是浪费时间。 姜苗心里盘算着怎么跟苏云开说这件事，让他给领导带话，她不能出面直说，但领导可以安排这么一个人。 “姜苗啊，我看三组这次的东西挺多都不错，怎么又不行啊。”负责人在姜苗离开的时候专门找了过来。 “我回去之后再想想，目前的东西不错但不合适。”姜苗对于这次的选品负责人印象还行。 这个负责人平日里说话打官腔，但是协调配合能力很强，只提要求看结果不管过程。 前几次姜苗反对他二话不说就让按照她说的做。 这也是第一次找姜苗问，毕竟其他组快的选品已经结束，慢的也有六七成了，只有三组，毫无进展。 “目前还不行，我准备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杨主任，我们还有时间。”姜苗手里四个组，另外三个组选品也没有结束，但进度都过了50%。 姜苗急，但不能表现出来 “那小姜你多费点心。”杨主任也没再说什么，笑呵呵说了句，“小廖老王他们还是挺努力的，小姜你多提点提点。” 姜苗总觉得杨主任这话里有话，但一时也琢磨不出这话里什么意思。 姜苗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平日里除了工作的事以外也不怎么开口说其他的，跟杨主任又说了几句才回去。 到家发现季邦宁已经回来了，正躺在炕上，大概是听到动静才醒，正看着她。 季邦宁一翻身从炕上爬了起来，“你回来了。” “你这几天没睡了。”姜苗走近才发现季邦宁的眼睛通红，里面满是血丝，想想这次他连做什么都没说，应该不是学习。 除了偶尔陪着姜苗睡一会儿，季邦宁白天从不睡觉，倒是难得能看到他这么累的时候。 “三四天吧。”季邦宁忙完也没休息就回了北宁，实在撑不住了才睡了一觉。 “这么拼，那你再睡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早，待会儿我们去街上吃。”姜苗一听急忙开口，她完全不敢想自己坚持三天不睡觉，大概站着都能睡着。 “不睡了，我给你带了东西回来。”季邦宁说着打开了扔在一边的行李袋，拿出来两件衣服一瓶香水，“你看看。” 第595章 但是好看就行了 姜苗一看那件黄色的眼睛一亮，“这你从哪儿买的？” “香水我现在用不了。”又看了一眼那瓶香水，姜苗这段时间用的都是宝宝霜。 “先放着，我觉得这味道你能喜欢就买了。” 姜苗一听倒是有些好奇了，拿起来喷了一点闻了下，味道很熟悉，是她买过的雪花膏。 姜苗之前在供销社买过一瓶雪花膏做护手霜用，这里天气实在是太干了，她觉得拿出来的护手霜都差点，买了这个时代的雪花膏倒是觉得油润。 姜苗想起当时她跟季邦宁说过她还挺喜欢这个古老的胭脂气味，没想到季邦宁竟然记住了。 “还不错，先放着吧。”姜苗没说其他，这个味道她是喜欢，但也就仅限于护手霜了，要是让她喷在身上几个小时不散也不太可。 季邦宁每次出差都会给她带点东西，吃的用的都有，自打他怀孕以来这是第二次出去，两次带的都不是食物。 “怎么不给我带零食了，生怕我不爱吃吗？”姜苗笑着开口问了一句。 “那里没什么好吃的。”季邦宁解释道。 姜苗不缺零食，只是她对这个时代的零食好奇，毕竟能想出萝卜丝调味之后当无花果卖的年代，这时候人想象无穷。 季邦宁不带主要是不确定东西是怎么做的，怕姜苗不能吃。 “这件衣服做得好。”姜苗将明黄色的上衣展开，是一件泡泡袖衬衫，袖口处还有绑带。 “这不是有颜色鲜艳的吗？”姜苗说完觉得不太对，“这从哪儿买的？” “一家服装厂，做了不少，我挑了两件觉得还不错的。”季邦宁看姜苗这么喜欢，“怎么，今天三组又不行？” 姜苗跟季邦宁抱怨了好几次三组选出来的东西，忍不住猜测道。 “可不是，今天出来了一件玫红色的衬衫配嫩绿色的裙子。”姜苗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分开可能还行，但做成了连衣裙我就不知道怎么想的了。” “这是哪家……”姜苗还没问完就皱起了眉，“是不是不能说？” 季邦宁这次的任务显然是机密性的。 “没有不能说，是临近北宁的一个地方，你觉得这件可以的话可以去联系。”季邦宁说着拿了张纸写了地址，“就是这里。” “还挺近的。”姜苗看了一眼手指摸着布料，“的确良的，就是穿着不怎么舒服，但是好看就行了。” 西方在流行这方面豁得出去，什么美黑牙齿和放射物美白一类的，直到这个世纪初还搞出来不少作死的花样，的确良这点不舒服算不了什么。 “到时候看看再说，如果他们有更好的设计可以放进备选里。”姜苗毕竟只是参考，贸然插手三组的事情也不好。 “对了，今天杨主任跟我说……”姜苗将离开前杨主任的话跟季邦宁说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是让我就接受还是怎么样？” “应该就是这两个人对你不满找到他那里了，倒是没有让你接受的意思，交流会事关重大，他不会这么胡来。”季邦宁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今天还是不行？” 第596章 审美这种事情真的没辙 “快别提了，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本来打算这两天做份资料出来让小苏帮我交上去呢，再这样我怕没完没了。”姜苗说完这句终于将下午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他们今天的选品还不如前几次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姜苗不好说的太明显，但她也尽量提醒了，这些人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那就先按照你原先的打算来。”季邦宁就见姜苗每次去看了回来都是一脸无可奈何地模样，“你现在怀孕，别太累了。” 季邦宁也只能劝说几句，这件事他帮不上忙，平日里也只能听姜苗抱怨几句，在生活上尽量不让她太费心。 “我也是想着赶紧在孩子出生前安排好这些。”姜苗负责的另外三个组一个是她全权负责，还有些细节没有敲定，另外两个也都是在包装和口味上，唯独这个组毫无进展。 “审美这种事情真的没辙。”姜苗倒是不觉得他们不用心，交流会这么大的事情，表现好了明年升职有望。 姜苗一直参考着这个时期各种西方的流行为标准要求。 像是她说的那条红配绿的裙子，她可以理解选择人的喜欢，但是不行，又不是自己家穿，肯定还是以购买者的喜好来决定。 季邦宁摸了摸姜苗圆滚滚的肚子，“感觉又长大了不少。” “你不看看你这次出去都多长时间了，我还担心你回来之前孩子就蹦出来了。”姜苗的手按在季邦宁的手上，“正好过两天我要去检查，你陪我一起。” “行。”季邦宁本来也有这个打算，就想着问问姜苗什么时候去他好安排休假。 肚子里的孩子这时候闹腾了起来，季邦宁感觉自己手掌下的肚子被踢了一脚，笑了。 “无论闺女还是儿子，估计都挺皮的。”姜苗也感觉到了，她不止一次说这话，自打孩子有了胎动以来，每次力气都很大，还经常踢得她半夜睡不着觉。 “皮点好。”季邦宁轻笑着说。 “我争取这个月把事情完了。”姜苗现在其实已经随时可能会生了，刘燕都说她的肚子比她生的时候还大。 医生之前也跟姜苗说过，一旦有不对要立刻去医院。 “反正到时候太皮就交给你了。”姜苗觉得自己没耐心去养一个皮猴子，“你打他们。” “然后你来哄？”季邦宁笑着说了句。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嘛。”姜苗理所当然的说，“慈母严父，多标准的天朝式家庭啊。” “到时候说不定会很乖。”季邦宁倒是觉得孩子不一定会像姜苗说的那样。 “那我是真不敢想。”姜苗就想着孩子皮怎么办了，“要真是两个乖巧的孩子，我们以后就轻松了。” 季邦宁回来姜苗跟他说了不少事情，包括刘燕和张大娘送过来了不少东西。 姜苗是准备给孩子用尿不湿，但这也仅限于在家里，所以尿布也要多准备，剪了不少她跟季邦宁的衣服，还都是秋衣秋裤，纯棉的舒服透气。 第597章 最严重的三组她放在了最后 季邦宁回来后也依旧忙碌，姜苗将他买回来的那件衣服拿给了严姐让三组做个参考。 季邦宁陪着姜苗去产检之后医生说她的情况还不错，但她却觉得大概拖不了多久了，她隐约觉得身体已经负担不了这两个孩子了。 这么说的时候季邦宁在一旁微微皱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姜苗说。 医生听了也是神情凝重，姜苗是领导专门交代要多上心的，但看姜苗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发动，他还是建议姜苗回家等有了感觉再来。 医院里生孩子的多，产妇哭的闹的什么样的都有，姜苗听了难免会影响心情。 “你怎么不跟我说。”季邦宁小心翼翼扶着姜苗的腰。 姜苗一开始还不习惯，现在有季邦宁陪着她直接靠在他身上，重心也偏到他身上。 “我跟你说了也没用啊，除了让你跟着担心。”姜苗走得很慢，她现在脚肿的厉害，穿的鞋都比原先大了两号。 “今天你不也看了，医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还不是要等他们不待了自己想出来才行。”姜苗说着还拍了拍季邦宁的胳膊，“这咱也没招，大不了出来了你打他们一顿。” “啥都不懂呢，打了有什么用。”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眉头舒展开来，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我等着去找张大娘说下，我不在家的时候麻烦她陪着你。” “也行。”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她一个人在家一旦有什么事也不能进街道把李萍萍她们弄出来，“我之前拿钱给刘姐她都没要。” 姜苗和季邦宁第一次当父母，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着书本和网络上查到建议照本宣科，但这个时代的医院比不上未来的，有些事情要不是刘燕和张大娘提醒姜苗都想不到。 “到时候买点东西。”季邦宁一下也没想好买什么，她们帮忙不少，买少了不像样，买多了怕不收。 “购物广场里面有个黄金饰品，我想着要不给张大娘刘姐和孩子都挑个？”姜苗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了，她其实拿了不少黄金出来上交了，毕竟无论哪个时代这玩意儿都是硬通货。 “黄金太贵重，怕她们不肯收，我记得也有银子的，可以拿几个银镯子给她们。”季邦宁想了想，“或者是那个卖玉的？” “都行，到时候看看，玉的倒是可以挑两个好的给他们。”姜苗一听觉得季邦宁说这两样更好，“张大娘和刘姐拿玉的，给孩子拿银的，以后看看有机会再送金的。” 这个年代的人其实更喜欢金饰品，玉石虽然也好，但是懂的人不多，姜苗觉得送出去的可能大一些，毕竟到时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送东西的时间也是个技术活，不能显得太刻意，姜苗决定回去后先选好再看看什么时候合适。 姜苗既然快生了，那关于交流会的事情就要加快速度了，她连着让苏云开去催了几次，过了十几天终于来人找她过去。 姜苗先去了其他组里，食物的那一组主要是不够甜，毕竟西方可是配料表将白砂糖放在第一位的，再就是和酒水组的包装问题。 最严重的三组她放在了最后。 第598章 这也太甜了 负责食品的那一组，姜苗入口就吐出来了，还对几个人比了个拇指，之前两次甜度不够她都给打回去了，这次终于又吃到了那种甜的发苦的感觉。 “小姜，这真的没问题？”杨主任一脸怀疑的看着手里涂了巧克力的蛋糕，他只觉得吃了一口牙都在疼。 “没问题，非常好。”姜苗说着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两口冲淡了嘴里的甜味，“那些人就喜欢这样的。”未来的时候她曾经也怀疑过，但现实就是这样。 “这也太甜了。”其中一个组员不确定的说，他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将这个拿过来的，哪知道就过了。 “其他的糕点都比照着这个来。”姜苗指了指另外几种，这一口顶的她现在完全不想再尝了。 “那我们等着再改改。”另外一个组员不确定的开口，这些还真没有姜苗吃的那个那么甜。 “那你们先改，改完了我再试。”姜苗说着又喝了两口水。 “至于包装方面。”姜苗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与购物广场里的进口零食包装还是有区别，但现在毕竟没有那么好的设备，现在这也行了，“就这样吧，杨主任，我们去酒水那边看看？” 姜苗现在不能喝酒也没尝过，主要就是在抓包装的问题。 本来制作精美的玻璃瓶已经换成了普通的玻璃瓶，她边看边点头。 “小姜，这白酒就这么两种？”杨主任指着唯二的两款白酒问姜苗。 “先选两款吧。”姜苗不爱喝酒对酒也没有研究，她只是让整个组的人品尝投票选出来的。 白酒要不要上姜苗也挺犹豫的，她不知道外国人能不能接受这种口感，最后还是决定保守起见，选了米酒和果酒为主。 至于姜苗负责的部分，她转了一圈没说什么，跟上次的变化不大，如果不是她太熟悉，恐怕都看不出来。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姜苗也知道技术可能就到这个水平了，再做其他要求也是强人所难。 拿了一盒抽奖玩具让杨主任尝试了下。 杨主任连抽了两盒才停了下来，愣是没抽到他想要的那款。 “这玩起来恐怕没完没了。”杨主任连连点头。 “这个要结合其他的文娱产品才行，不过不急。”姜苗这次放出来试水的本来就没想着自己操作，而是想将版权使用卖给那些西方人。 逛到这里三个组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好解决，最后就是三组。 杨主任今天来也是为了三组，他觉得姜苗不错，所以当时就提醒了一句，看姜苗脸上轻松不再，“小姜，不急，先看看再说。” 姜苗一进门看到衣架上挂着的衣服时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不知道是不是她拿了一件样品给他们的原因，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款式，各色的衬衫加上不同位置的绑带。 姜苗看了一圈好长时间一句话也没说，她深呼吸了几次，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发火，要心平气和。 第599章 我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东西 姜苗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火气总算是消了不少， 她转了一圈，指了几件衣服让严姐他们拿出来。 “这几件可以，剩下的都不行。”姜苗说完又挑出来两件衣服，“这两件做成黑色，有没有剪刀？” 姜苗从几十件衣服里只选出这么几件廖姐老王和几个组员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但碍于杨主任在这还是强压着怒火。 姜苗接过严姐递过来的剪刀，咔咔两剪刀将衣袖剪了去，然后又在衣服的腰部和背部剪了几个洞。 “小姜同志，这是女装。”廖姐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女人怎么能穿成这样。” 姜苗听了看向廖姐，“为什么不能穿？” “这也太伤风败俗了。”老王也站出来支持廖姐。 “又不是让你们穿，你们管这么多。”姜苗心里多少有数了，之前那么多次到底怎么选出来的那些。 自由叛逆正在西方的年轻人中流行，这件衣服本来就是面对他们的。 “这怎么行，我们拿这种衣服出去像什么样。”廖姐说着连连摇头，“小姜同志，这不合适，让外国人看了怎么想我们。” 杨主任看看姜苗又看看廖姐，他觉得廖姐说的也有道理，“小姜你看这个是不太合适。” “西方摇滚在几十年前就开始流行了，过去十年披头士乐队红透了半边天。”姜苗说着几剪刀又把另外一件衬衫改了，这个她没有改衣袖，而是将两侧剪到了腋下位置。 “什么什么什么？”廖姐听的一头雾水，看身边的老王也是茫然地模样。 “你们没看拿给你们的资料吗？”姜苗皱眉看着他们，发现这个组里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姜苗之前专门准备了一些西方流行的事物让苏云开交上去。 “小苏，你帮我将资料拿过来。”姜苗自己也留了一份。 资料是她从未来的百科上查来的，经常根据上面的文字来查资料，所以她的那份都已经卷边了，一看就知道是反复观看。 姜苗不能提供图片，但是文字描述也很多，翻到披头士那一页递给了廖姐，“资料没给他们吗？只给我了？” 杨主任也不知道这件事，将他身边的办事员叫了过来问了下详情，问着问着皱起了眉，这资料明明都给了他们。 廖姐边看资料边摇头，看完了披头士又翻了几页，摇头摇的更厉害了，合上资料递给姜苗。 “小姜同志，我觉得不行，我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东西，我们是要朴素……”廖姐一脸不赞成。 “打住。”姜苗不用想都知道廖姐想说什么，“我们是要卖东西，不是要负责当上帝，你管西方那边想什么流行什么，我们的目的是赚钱懂吗？” 姜苗其实跟他们来往不多，之前也从没问过他们这些，只觉得这个组的人审美和她有代沟，所以才一直达不到她的要求。 现在一看哪儿是审美有代沟，这是根本就将她说的无视了个彻底，想到这里，姜苗又是忍不住深呼吸了几次。 他们竟然因为这么离谱的原因耽误了这么久。 第600章 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姜苗是觉得不对了，但是其他人没有，她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既然已经发现问题所在了那就要尽快解决，这事不能再拖了。 姜苗身体拖不了多久不说，展品选出来之后还有交流会的现场设计要配合展品，也就是选品耽误的时间越多，那么占用后面的时间也就越多。 廖姐看着还不服气，但是被杨主任看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了。 “现在先这样，后续的话再说。”姜苗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跟杨主任说下，算了算日期，“杨主任，我三天后再来行吧？” 三天的时间太短了，但今天杨主任在这里也说明了一个态度，希望他们尽快完成 这一步的相关。 “小姜同志，这时间也太紧了。”一直很配合的严姐皱眉开口，三天时间甚至不够他们在几个服装厂跑一趟的。 “这个服装厂你们去看看，就是我给严姐你样品的那家。”姜苗将那天季邦宁写给她的地址递给了严姐，“距离北宁很近，一天足够来回了。” “原来早就选好了，小姜同志你倒是早说啊。”老王笑眯眯的对姜苗说，“也省的大伙儿费那么多劲浪费那么多时间。” “就是说啊，小姜同志。”廖姐就毫不掩饰她的阴阳怪气了，“这打样都拿来了，还不肯将地址给我们，就这么不放心吗？” 两人这么一说，不少组员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又觉得姜苗抢功又觉得她在看热闹。 姜苗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这是我男人出差给我带回来的，我专门问他要了地址。” 这些人信不信姜苗也无所谓，反正她给了一个解释。 “我们先去看看，到时候有合适的就拿回来。”严姐心里也不怎么舒服，但是既然姜苗作为审核，她的意见他们肯定是要听的。 这件事到此暂时告一段落，姜苗心里样儿知道他们这些人怎么想的，心里不太舒服，回去后忍不住跟季邦宁说这件事。 “我又不抢他们功劳，至于不。”姜苗其实也就这两三个月开始忙碌起来，前期选品就占了差不多四个月。 季邦宁了解姜苗，她也就是抱怨几句，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心里有数，也没出主意，就时不时附和一声。 姜苗说了一会儿两人就进了街道，里面的椅子和床比外面的舒服的多。 姜苗自打肚子大了之后一直都是在空间里，外面有点动静再出来。 “怎么两天没见，姜姐你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啊。”李萍萍看到姜苗就倒抽了一口凉气，“累不累啊？”她想想其实真就两天没见。 “累。”姜苗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如果再来一次我大概坚持不下来。” 其实仔细想想，姜苗也就是这么一天一天坚持下来的，难受的厉害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后悔过。 “结婚怀孕生子都要慎重才行。”姜苗现在说起这件事就是这么一个态度，“完全不是什么别的女人都行你为什么不行，要是有人跟你这么说的话，不要犹豫，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第601章 受害人没法站出来 姜苗不喜欢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什么婚姻容易生孩子容易的话，她也不会觉得人生就只有结婚生子这一个选项。 反之亦然，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观点还是要结婚生子，姜苗也不会说支持会反对，像是面对李萍萍她们问她的时候，她只会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告诉她们。 生活的路没有参考，只能自己去走， 是好是坏也只能自己去承担。 姜苗不喜欢别人对她的选择指手画脚，她做出的每个选择，好的坏的，她都做好了自己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就像选择在这个时期要孩子，她已经做好了学业事业全部停滞的准备。 姜苗没比李萍萍大两岁，但是李萍萍喜欢听她说，她们的学习工作也不轻松，电脑已经运用了很长时间。 姜苗和李萍萍她们玩了两个多小时心情总算好一些了，从街道出来就发现季邦宁已经回来了。 “姜苗，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季邦宁一看见她就开了口。 姜苗看季邦宁脸色有些不对，心里猜着不是什么好事，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吧。” “张家那边这次打草惊蛇了。”季邦宁下午知道的这个消息。 “啊……”姜苗听了却只是点了点头，“夜长梦多，还没过年的时候你就跟我说了这件事，现在都快八月了。” 真解决顺利的话恐怕根本到不了这个时候，姜苗的那次那三个拐子再没出现，而这次这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家人反悔了？”姜苗不确定的开口。 “对，他们反悔了。”季邦宁点了点头。 从季邦宁的口中姜苗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有个公安是个新进的愣头小子，询问的时候上来说了句“我们一定能把你们女儿给找回来的”。 姜苗听了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让这么一个新人负责这种案子。” “临时调用的。”季邦宁下午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忍不住问了江台。 事情复杂人手不够，即便是新入职的愣头小子也抓过来用了，还怕他出问题，刻意让他跟着老公安去帮忙学习的。 “嘴太快了，老公安都没反应过来。”季邦宁说起来都忍不住叹气，这都什么事。 本来那家人就不想要女儿，之所以闹到张家去是因为张家给的钱少了，现在跟他们说会把他们女儿找回来，他们还担心那钱还有没有，当场就推翻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再问婆婆和儿媳妇就又哭又闹又撞墙的，本来公安就没有物证，这时候又没有遗弃罪，抓到两次张家人和父母说的都是养不起了送人。 这时候孩子送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公安想抓人也没办法。 “其实最好还是找到当初那三个人。”姜苗自然不可能会出现这家人这种情况。 “太难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季邦宁不是没让江台去找过，但是这件事就像是海里捞针，毫无头绪。 “果然还是早日录入指纹并且联网更好。”姜苗倒不是就盯上了张家，而是一家子人拐子不解决了总觉得如鲠在喉，“对了，像是当初那三个人拐子那样跟张家有联系的应该不少……” 姜苗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还是一个问题，受害人没法站出来。 第602章 她没有恶意的 既然已经这样了，姜苗心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心里固然郁闷，但毕竟之前已经过去了几年，当初她都能忍了，现在也不至于怄气到吃不下饭。 姜苗更关心的还是三组那边的选品，时隔三天她再次到了那个小库房，还没进去就听到廖姐尖利的声音。 “杨主任，您看看这些衣服像什么样。”廖姐神情不满，“您说说怎么就一定要那个工厂呢，小姜同志是想干什么？她亲戚开的？”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姜苗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廖姐背对着门口没看到姜苗，还在跟杨主任说。 “我们明年就拿这些出去不够丢人的，还不如干脆取消了算了。”廖姐当然知道不可能会取消，她就是故意把话往严重了说，“这后门也不该这么走的。” “行了，小廖别说了。”老王看姜苗就站在门口也不说话也不进来，开口打断了廖姐的话。 “怎么就别说了，敢做还怕人说是怎么的？”廖姐说完才发现气氛不对，一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姜苗，心里咯噔一下。 廖姐虽然不满姜苗，但也不会说真在她面前说什么，像是上次阴阳怪气几句都是第一次。 廖姐紧张了一会儿，转念一想反正也不知道姜苗听了多少。 “小姜同志，廖姐也不知道你跟那服装厂是什么关系，但你看看这些奇装异服，明年交流会真拿出去，我们的脸往哪儿放，这可是代表着国家的脸面。”廖姐想着上次自己那么说姜苗她都没生气。 “廖姐，两个选择，你走或者我走。”姜苗也懒得废话，她之前还是顾忌着交流会的事情，但既然这个廖姐这么不满，那也没必要强行共事。 即便是杨主任都没想到姜苗会是这么个反应，打圆场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堵了回来。 “小姜同志，何必这样呢。”老王最先反应过来，“小廖也是为了交流会。” “那我就是交流会的害虫了呗？”姜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老王，再看看还没反应过来的廖姐。 廖姐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是不满姜苗，却也没想到闹成这样，这个差事是她男人那边找的关系，真丢了怕是在公婆家头都抬不起来，她倒是想说走但不敢。 “小姜同志，廖姐就是心直口快，她没有恶意的。” “你也觉得我跟那个服装厂有来往？”姜苗一眼看向劝和的人，她不是不知道这次选品走后门的厂家多。 即便现在还都是国有厂子，但接了交流会的单子可是在领导面前露脸的事，托关系的很多，但姜苗懒得理会这些弯弯绕绕。 能托关系说明是你们厂子领导的本事，她只看东西的好坏，东西好就留下，哪怕是个没人知道的小厂子，东西不好就刷掉，哪怕是千人规模的大厂子。 开口劝和那人摸了摸鼻子，也不是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他们从三天前就一直在说这个事了。 “小姜啊，别激动，你这还怀着孕呢。”杨主任一看姜苗是真生气了开口劝了句。 第603章 那我走就是了 “杨主任，您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本以为是审美不同意见不同，但现在既然编排到我本人身上了。”姜苗看好像被欺负的廖姐嗤笑了一声，“对我而言这个工作有没有不是那么重要，既然你们觉得要留下廖姐，那我走就是了。” 姜苗说着将脖子上的工作牌一摘，往桌子上一扔，扭头的就往外走，“小苏，我们回去了。” 苏云开一直站在姜苗身边，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姜苗外出的时候保护她。 苏云开看了一眼其他人一言不发跟在了姜苗身后。 “杨主任，就这么让小姜同志走了？”严姐不无担忧。 “不管她。”杨主任的确是被交代了要好好配合姜苗的工作，但刚刚他都开口劝了姜苗还这样，摆明了不给他面子。 廖姐见状和老王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松了口气，姜苗走自然是比他们走的好。 “杨主任，对不起，给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廖姐心里庆幸面上却不能有半点表现，“要不我去求求小姜同志。” “不用管她。”杨主任一听廖姐这么说更是不满了，他准备回去后先找老领导说说，这姜苗他可留不住。 廖姐一看杨主任生气了心里更是高兴，但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咬着嘴唇退了两步，过犹不及，她再说下去恐怕火就烧到他们身上了。 姜苗气得不轻，孩子也对她的情绪产生了反应，在她的肚子里一直闹腾。 姜苗把工作牌扔了就不是说不管三组了，是所有的组她现在都不管了。 姜苗敢这么做也是仗着之后跟领导一起看选品的时候她也有决定建议的权利，现在走了就是会让事情麻烦一些。 “嫂子，我们今天还要去见一个人。”苏云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姜苗，“我们是去见还是先送您回去休息？” “先去见吧。”姜苗说着长吁一口气，这事儿是真的气人。 “这是徐婶。”苏云开给姜苗介绍这个看着有五十多岁的女人，“姜姐，她的身份是您的姑姑。” “领导那边安排的？”姜苗看着笑容温和的徐婶问苏云开。 “是的。”苏云开应了一声，“徐婶，这就是姜苗嫂子。” “小姜同志，以后我就叫你姜苗了，你叫我一声姑姑行不？”徐婶笑容温和，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那就麻烦姑姑您了。”姜苗心里一松，本来还在想两个孩子大概不好照顾，有了徐婶帮忙就方便许多了。 “有什么麻烦的。”徐婶也在观察姜苗，看起来不是难相处的人。 姜苗回去后将这件事跟季邦宁说了，他只是点了点头。 之前听领导提了一次，但还没决定也就没跟你说。 “徐婶的男人在十几年前死在了战场上，她就一个儿子，现在也在当兵，你放心，信得过，但还是要跟李萍萍他们说一声，到时候肯定有不方便。”季邦宁连徐婶的背景都了解过了。 不可能让徐婶知道街道的存在，姜苗到时候身体也弱，还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承受来回进出街道，所以她早就跟李萍萍他们说过了，搞不好她坐月子期间都不能正常进出。 第604章 小苏留下帮我找点东西 杨主任也不是不担心，怒气消了之后也担心了起来，但他只知道姜苗是军嫂，是住在部队大院，想去找又碍着面子，就一拖再拖。 本来还担心老领导找他，但看着一直没动静又气姜苗不给他面子，直接不管她了。 廖姐他们一开始还担心姜苗会被找回来，但是小半个月过去了，发现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也松了口气。 姜苗哪儿知道他们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她发动的突然，吃着吃着饭突然就破了羊水。 姜苗还没反应过来，屋里突然冒出来了十几个人。 姜苗看着这十几个人茫然的模样头皮都炸了。 “姜姐，我们怎么出来了？”李萍萍的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和笔，她来过姜苗家，也认了出来。 “你们别出声。”姜苗急忙开口，羊水破了她急，但是突然出现的李萍萍他们也不能不管。 姜苗从炕上下来，走出了门，将门关上，“姑姑。” “怎么了？怎么了？”徐婶急忙从厨房里出来。 姜苗好相处，平日里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对徐婶也是客客气气的，平日里也是让徐婶忙她自己的，很少会喊她。 “您快去部队那边帮我找季邦宁，我羊水破了。”姜苗捧着肚子心慌不已，“你让他叫上小苏开车过来。” 生孩子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但李萍萍他们都从里面出来她可半点准备都没有。 “好嘞，我这就去。”徐婶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匆匆忙忙跑出了家门。 姜苗看徐婶走了转身回了屋里，看着一屋子人头皮发麻，因为她现在的特殊情况，街道上的三个研究组都只留了三四个人。 “姜姐，你要生了。”李萍萍和李晓清上前扶着姜苗坐在炕边上。 姜苗对他们摆了摆手，生产要用的东西她早就准备好了。 “萍萍，你帮我打开那个木柜，把里面的行李袋拿出来提到外面去，“你们就在屋里等着，我让小苏留下。” 姜苗不可能放着这些人不管，一旦出点什么事，就捅破天了。 “姜姐你放心，我们不会出去的。”李萍萍他们也知道事态严重，急忙开口。 帮姜苗将行李袋提到了外面的小桌子上，李萍萍他们还想在外面陪着姜苗，但被她赶回了屋里。 很快季邦宁就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姜苗已经等着了。 “我们赶紧走。”季邦宁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小苏留下帮我找点东西，你开车， 让徐婶跟我们一起。”姜苗拉住了季邦宁的胳膊使劲捏了捏。 季邦宁心思都被姜苗要生了这件事占满，一下反应不过来，“你要找什么？我们先找了？” “不，留小苏找。”姜苗一只手拉着季邦宁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被徐婶搀着，“我觉得我撑不住了，小苏，你帮我去找找东屋的柜子里。” “好，我找到了就去。”苏云开应了一声，看车走了才反应过来，他也忘了问是什么东西了，准备先进屋看看怎么回事。 苏云开在看到李萍萍他们的时候人都傻了，也明白为什么姜苗一定要让他留下了。 第605章 是龙凤胎 姜苗查了不少生孩子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紧张的不行。 身体的反应加重了姜苗心里的紧张，还没多疼她就已经脸色惨白满脸得汗了。 医院里早就做了安排，从一开始必须要做的就是确保姜苗在生的时候不能出现半点意外。 姜苗靠在季邦宁的肩上调整着呼吸，徐婶帮她去铺床了。 “李萍萍他们都出来了。”姜苗终于有机会跟季邦宁说这件事了。 季邦宁这才知道姜苗为什么会坚持让苏云开留下，这的确是大事。 “放心，小苏能处理好。”季邦宁安抚着姜苗的情绪，“你现在只要专心生下孩子就好。” 又过了十几分钟，姜苗才被带进了产房，阵痛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也越来越疼，助产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只觉得声音忽近忽远的。 姜苗在进来之前吃了两块巧克力，没有无痛，剖腹产这时候安全性也比不上未来，对她而言就是努力将孩子生下来。 疼到最厉害的时候，助产士的话反倒是能听清了，她侧头看向说话的方向。 “开八指了，快了。”助产士在姜苗的耳边轻声说。 姜苗疼的太厉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助产士话里的意思，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刚来这个世界的那天。 那天她也很疼，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她觉得全身都疼，疼的想要直接去死，但她还是活下来了。 季邦宁等在产房外面，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让他更担心里面的情况，在门口来回踱步。 苏云开晚上的时候才到，手里还提着个暖瓶和一包红糖，将东西递给了徐婶。 等徐婶去病房里放东西的时候才压低了声音对季邦宁说，“已经安排送去工业学院了。” 季邦宁听了只是点了下头，他知道没事就行了，其他没时间也没脑子去想。 季邦宁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姜苗进去已经六个小时了，他不等了，去问医生他能不能进去看看，被医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进去给你看看，你别急。”医生也认识季邦宁，她之前还给姜苗做过检查。 “麻烦了。”季邦宁强压着心里的慌乱。 医生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告诉季邦宁还要等。 一直临近半夜时分，孩子的哭声才从里面的传了出来，季邦宁两步走到产房门口，下意识的就伸手推门，没把门推开才反应过来。 “季团长不用担心，孩子差不多足周了，等出来检查一下。”之前进去看的医生看到这一幕开口说了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苗上心，这对孩子算算时间都不算早产没，而且从破羊水到现在也就十几个小时，的确算快的了。 很快护士抱着两个孩子从产房里出来，“恭喜，是龙凤胎，哥哥四斤四两，妹妹五斤一两。” 季邦宁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血迹和羊水的孩子，“我媳妇怎么样？” “就是太累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护士笑着说了句。 季邦宁这才一手一个抱过孩子，动作姿势熟练的让两个护士微露惊讶。 季邦宁这几个月不知道练了多少次抱孩子，现在抱着他这一对儿女，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忍不住眼睛发酸。 第606章 突然就升级成爸妈了 姜苗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以下都不是自己的了，又疼又麻，她眼睛还没睁开就去摸自己的肚子，大西瓜似的肚子已经没了，只剩软塌塌的肚皮。 “醒了？”季邦宁一直守在姜苗的身边，听到动静轻声问了一句。 姜苗低低应了一声才睁开眼睛，“我睡了多久？” “二十多分钟。”季邦宁看了一眼手表，“喝点水？” “姜苗醒了，看看孩子不？”徐婶本来守在小床边上，听到动静将带着轮子的小床推了过来。 “让我看看两个小崽子。”姜苗想要坐起来，胳膊一软被季邦宁扶住了，“我该走哪个步骤来着？” 季邦宁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个枕头垫在姜苗的背后腰下，看着她一脸忍痛的模样，“该喂奶了，如果不舒服就算了。” 姜苗的街道上有足够的奶粉，一个月前季邦宁还去买了两罐替换了里面的奶粉，他们也不是一次讨论母乳喂养还是奶粉喂养了。 两个孩子母乳大概率不够，所以奶粉是必须的，但母乳喂不喂姜苗自己也一直没个决定，看多了涨奶疼，堵塞疼，孩子长牙咬出血，她心里还是慌的。 “我先试试，不行就算了。”姜苗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建议母乳喂养，除非母乳营养不足再加奶粉，说母乳可以让孩子不容易过敏，现在就当是为了以后长期的轻松，短期辛苦一下。 “是兄妹两个？”姜苗有印象助产士是这么说的。 “嗯，你抱的这个是妹妹，哥哥要轻一些。”季邦宁是根据孩子身上的包被来区别的。 “也长得皱皱巴巴的？”姜苗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 “孩子身体不错，医生说有些一个孩子还不一定能养到这么大。”季邦宁看姜苗眉头微蹙，“疼吗？” “还好，就是有些奇怪。”姜苗觉得还行。 两个孩子一个吸了一边，姜苗有奶但是不多，季邦宁去问了医生，说等再过两天看看情况再确定需不需要加奶粉加多少。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姜苗随口问了句。 “都是一样养。”季邦宁除了刚看到孩子的时候激动了一会儿，之后只觉得高兴。 “突然就升级成爸妈了。”姜苗不意外季邦宁的回答，她也不是一定要得到个什么答案，就是想聊一会儿。 房间里另外两张床在第二天都住了人，一个是过了预产期还没发动的，另外一个是肚子开始疼了就来了医院。 听说姜苗生了龙凤胎都围了过来，摸摸孩子小脸小手，羡慕的不得了。 “我这都是第三胎了，要是能生个儿子就好了。”第三张床的产妇羡慕的看着姜苗，“要是能生两个男娃就更好了。” 姜苗笑了笑没说什么，现在不说百分百的人是这么想，但八成总是有的。 “我觉得儿子女儿都好，第一个生儿子第二个就生女儿，第一个生女儿第二个就生儿子，要是能跟你一样一次儿女双全就更好了。”第二张床的产妇摸着孩子的小脚，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也这么觉得。”姜苗笑着点了下头，都是陌生人，没必要说其他。 第607章 你们男人不懂 第二张产床叫王娜，她家里来的人是最多的，丈夫父母和公婆都来了。 第三张产床的叫赵月，陪她来的是她婆婆，问她孩子说的是家里大的在照顾小的。 姜苗记得赵月说过的她大女儿才五岁，心中了然但也没说太多。 听说姜苗生的是龙凤胎，两家人都挺稀罕，尤其是赵月的婆婆，要不是徐婶拦着已经上手抱了。 季邦宁离开前专门交代过徐婶的，不能让任何人抱孩子，被摸了手脚之后要及时用热毛巾擦，问就是老家的讲究。 姜苗对此很是赞成，龙凤胎少见招人稀罕，但是孩子刚出生抵抗力不足，这谁都抱谁都亲的，她还真不放心。 听徐婶说是老家的讲究，赵月的婆婆果然不再多说什么，但嘴里嘀嘀咕咕的看着不高兴。 姜苗才懒得管这些，她昨天凌晨吃了几口鸡蛋面，早上又吃了红糖小米粥，上午还吃了个鸡蛋，却还是觉得身软体虚，徐婶要照顾两个孩子也顾不上她，季邦宁又回去交接工作顺便问下前一天发生的事情怎么处理。 好在两个孩子刚出生，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倒是也不会太难照顾。 季邦宁赶在午饭之前回来的，手里拎着带给姜苗的肉沫青菜粥，替换了徐婶回去吃饭收拾。 “你吃了吗？”姜苗看只有粥问了句，现在这个时间还不到吃饭的时候。 “吃过了。”季邦宁扶着姜苗坐起身，“我后面会跟徐婶说，早上给你咸口的粥。” 姜苗早上向来不爱吃甜的，今早的红糖小米粥她只吃了几口，徐婶知道姜苗的口味，只是看孩子生了，下意识的就先考虑孩子了。 “哎呀，这时候哪儿能吃盐啊。”赵月的婆婆本来正在跟王娜的公婆说话，听到这边他们两个的话，直接插嘴说了句，“吃了盐奶就回去了。” 姜苗听见吃粥的动作就是一顿，抬头看了赵月婆婆一眼。 “你吃你的。”季邦宁轻轻拍了拍姜苗的腿。 “哎呀，你们男人不懂。”赵月婆婆说着就走了过来，“这为了孩子好，现在不能吃盐，多吃红糖鸡蛋多喝汤奶才多，我媳妇生了两个了，奶多的孩子都喝不完。” “真的？”王娜婆婆一听急忙问了起来。 赵月婆婆看有人捧场，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姜苗又吃了两口，旁边有这么个人念念叨叨的，她的胃口都被念没了。 “不吃了？”季邦宁接过递过来的粥碗，看姜苗点了点头，两口将剩下的大半碗粥吃了。 姜苗身体不适胃口不佳，季邦宁也就带了一碗的量，现在这连一半都没吃下去。 “哎，你怎么能吃了呢。”赵月婆婆看到这一幕又说了句。 “这位大娘，我媳妇刚生完，又是两个，要多睡会儿好好休息。”季邦宁将空碗放在一边的小桌上，站起身看着赵月婆婆，“能麻烦您小点动静吗？” 赵月婆婆脸拉了下来，对着季邦宁翻了个白眼，一扭头回到了赵月的床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哎，大姐，你刚刚还没说完。”王娜婆婆追了过去，“你快再跟我说说，那该怎么吃？” 第608章 改名姜花花? 季邦宁也没管她们，将床帘拉了起来，“我问了医生，你恢复的好的话三五天就能回去。” “孩子你想叫什么名字？”姜苗躺在床上笑看着季邦宁。 “之前不是说了龙凤胎的话就叫云舟云宁吗？”季邦宁说着将醒过来正在四处看的儿子抱了过来，给姜苗看孩子手腕上的绑带。 绑带上写着姜苗之子，后面还有一个不一样的笔迹写着云舟。 “你写的，怎么不写姓？”姜苗摸着云舟两个字，当初他们没想到会是龙凤胎，起名男孩女孩都有，龙凤胎的名字却只有这么一对。 “跟你姓怎么样？”季邦宁从昨晚就在想这件事了。 “跟我姓？”姜苗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跟你姓。” “你家啥样我知道，我家啥样我也知道，这反正是我俩的孩子，跟季家和姜家没什么关系。”姜苗转念一想就猜到季邦宁是怎么想的，“而且跟我姓估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问句，太麻烦了。” “就姓季吧。”姜苗让云舟握着自己的手指笑了，“至于长大之后想姓什么，我们到时候再去改就行了。” 孩子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是姓名这些他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自己改。 “只要孩子将来别想着叫姜花花就行。”姜苗笑着摇了摇头，“我五岁的时候吧，跟我妈哭着喊着说我要改名。” “改名姜花花？”季邦宁听了也觉得好笑。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妈就叫我姜苗苗，反正坚决不容易我改名叫姜花花。”姜苗想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也觉得好玩。 “姜苗苗，姜花花，听起来倒是像母子两个，要不小名就叫花花？”季邦宁点了点云舟的脸颊。 “那你儿子懂事了会讨厌你的。”姜苗看孩子侧着头找奶喝，掀开了衣服给孩子喂奶。 季邦宁看那边云宁也醒了，过去先解开襁褓摸了摸尿布，换掉湿了的尿布，又把包被裹好抱了过来。 突然一下床帘被拉开，姜苗被吓了一跳，直接将衣服盖了下来，惊魂未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赵月婆婆。 “喂奶呐，哎，你这妈怎么当的，孩子被捂着了。”赵月婆婆说着就想伸手去掀姜苗的衣服。 季邦宁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挡住了赵月婆婆的手，“麻烦您先出去。” “看看怎么了，又不是大姑娘了，谁还没有是怎么着。”赵月婆婆嘀咕着伸着头去看姜苗，“喂儿子呢吧，就是小小子该多吃点。” 季邦宁将床帘一下子拉过来挡住了赵月婆婆，回头看向姜苗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面对这样一个人其实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姜苗掀开衣服，她衣服宽松，被盖住了也没影响他闭着眼睛吃奶。 季邦宁当初调到北宁就吸引了不少注意，但他能力强，而且这几年也没什么特别的，现在要是生个孩子再大动干戈安排单人病房的话，估计又要引来有心之人的注意。 赵月婆婆扯了两下床帘，没扯动，又念了起来，“年轻人做事就是不靠谱，我这好心还不招人待见。” “妈，我这开始疼了。”赵月开口打断了赵月婆婆，“快帮我去找医生。” “别动，别动。”赵月婆婆几步到了赵月床边上，“快躺着，我去给你找医生，可别伤了我的乖孙。” 第609章 不急这一天两天 尽管赵月婆婆离开了，季邦宁还是去问了医生可不可以换个房间，不到半个小时姜苗就换了个只有一个人的房间。 姜苗也是松了口气，她就住院几天，跟赵月婆婆那么个人也没必要生气，更没必要起冲突，而且真闹的话他们两口子俩加起来都比不上赵月婆婆。 新房间的产妇已经住了三天，他们到的第二天就出院了，房间里就只剩姜苗一个产妇。 姜苗在季邦宁的搀扶下慢慢在房间里慢慢走着，走几分钟回床上躺一两个小时，再起来慢慢走一会儿。 “这两个小崽子以后要是气我，我就给他们喝折耳根汁。”姜苗是靠在季邦宁身上走的，每一步都疼，“当妈妈真不容易。” 有些事情文字的描述比起亲身体会差的太多，就像姜苗看书知道怀孕会脚肿，却不知道孕后期腿脚真肿到一按一个坑鞋都穿不上，她知道孕后期会睡不好，却不知道她一晚上要起来几次。 生孩子是闯鬼门关，当初只是看文字姜苗都怕的不行，好在她生的顺利没有遇到危险，但身体的疼痛也是实打实的。 “好，到时候给他们折耳根汁里再加上苦瓜汁。”季邦宁搂着姜苗让她靠着自己站着。 “那是不是太狠了。”姜苗一听反倒是迟疑了，“列入备选吧。” “对了，那天小苏怎么处理的？”姜苗完全不敢去想家里一下多出来那么多人该怎么偷渡出去。 “先通知了领导那边安排了两个人过来守着，半夜的时候送出去的，现在在工业学院的院子里。”季邦宁见只有两个人也的就说了。 “还挺突然的。”姜苗握着季邦宁的手，“算了，我们回去再说。”说着手上出现了一双小袜子，“东西倒是能正常拿出来。” “嗯，不急，你这段时间也要好好休息，不急这一天两天。”季邦宁将小袜子拿在手里，“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好好的休息养好身体就行。” 两天下来除了喂奶的时候会让姜苗抱一下孩子，季邦宁在的时候哄孩子换尿布都是他在做，他回家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也会跟徐婶交代，尽量不要让姜苗太长时间抱着孩子。 徐婶本以为是两口子俩闹了矛盾，季邦宁不想让姜苗亲近孩子，但又看到季邦宁抱着孩子和姜苗一起逗，两口子俩看着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 徐婶看不明白也没问，反正她来就是照顾两个孩子的。 平日里除了在家做饭也会将姜苗和孩子换下来的衣服尿布拿回去洗，她不是多话的人，来姜苗身边的时候又被交代过，所以即便不赞成姜苗和季邦宁的一些做法却不多嘴，也会按照两人交代的去做。 单单这几点姜苗就很满意徐婶了，不说完全按照书上的照本宣科，但科学喂养总归是对她和孩子都好的一件事。 “徐婶，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姜苗觉得有些口渴。 “好。”徐婶应了一声，拿起暖瓶却发现里面没水了，“我去打一壶回来。” 徐婶说着一开门就看到脸色阴沉的赵月婆婆站在门口，“你想干什么？” 徐婶那天见过赵月婆婆，不知道她怎么找来了这里。 第610章 我用我家孙女换你儿子 姜苗听到动静一看是赵月婆婆，下意识的将婴儿床推到了病床的另外一边，她这两天也没关心那边病房的情况，不知道赵月婆婆来有什么事。 “我有事找……”赵月婆婆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姜苗姓什么。 “什么事？”徐婶戒备的看着赵月婆婆，又看了看她身后，看见了个护士，“哎，护士同志，麻烦来帮我侄女看看，她不太舒服。” 小护士一听小步跑了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这位大娘，麻烦让一下？” “麻烦你给看看是不是堵奶了。”徐婶挡住了想要进去的赵月婆婆，让小护士进去。 “堵奶了？”小护士听了脚步一顿，“稍等下，我去找王医生过来。” “哎，同志，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赵月婆婆一听医生也要来着急了，也不管还在门口，“我用我家孙女换你儿子。” 姜苗本来还在猜赵月婆婆来是为了什么事，听到这句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看看换了你家就两个闺女了，到时候你再生两个小子，以后俩闺女还能给你带孩子。”赵月婆婆的语速很快，见姜苗不说话只当她心动了。 “打出去打出去，徐婶，你赶紧把她打出去！”姜苗撑着床想下地，疼的她僵住了。 “我这是为你好啊。”赵月婆婆一听甚至想要往里面强闯，但被徐婶一把推了出去。 徐婶身子壮实力气又大，直接将人推倒在地。 赵月婆婆顺势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又哭又闹说打人了，一时间各个房间都有人出来看热闹。 “我呸，你个老不要脸的，想拿自己个孙女换我侄女儿子，那是你亲孙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投胎到你家给你当孙女了。”徐婶说着挽起袖子就去扯赵月婆婆的头发，一边扯一边骂。 这一层几间屋子都是生了孩子或者等着生孩子的，一听这么一回事神情各异，最后还是医院里的人来把人分开的。 徐婶被两个护士拉着还在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娘咋没把你淹死在尿桶里，轮得到你在这里嫌弃女娃了，各位都认认脸，万一到时候偷男娃打女娃也能知道是谁不是。”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还真都去仔细看赵月婆婆的脸了，喜不喜欢女娃也不能让自家孩子被外人打啊。 徐婶一口唾沫吐在了赵月婆婆身上，“呸，我今天就告诉你，要是我家侄女被你气的回奶了，看我到时候不撕了你。” 说完挣开两个小护士，转头对着劝说的医生又是一脸的笑模样，“王医生，麻烦你给我家侄女看看，我说怎么突然就要搬病房了，感情是遇上这老不要脸的了。”说着还不忘对着赵月婆婆翻了个白眼。 “先进去看看产妇。”王医生在一旁劝了半天了，看徐婶不打了才松了口气，急忙跟着进了病房，一进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姜苗。 “怎么下地了。”徐婶急忙上前扶着姜苗，“别怕，有姑姑在，谁都别想害你和孩子。” “我就是怕他们家人趁乱进来偷孩子。”姜苗对徐婶扯了扯嘴角。 第611章 神逻辑 王医生给姜苗检查了一下，又问了两个孩子吃奶的情况，告诉姜苗如果觉得满了就挤出来，不要光想着留给孩子吃，真堵奶了对她身体不好。 姜苗边听边点头，其实这也是两个孩子睡觉的这会儿攒起来的，她现在的奶量也就刚好够吃，她伸手拉住了要离开的王医生。 “王医生，咱们医院的护士一直都在吧？”姜苗一脸的担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咱这一层都是女医生和女护士，今天……我是真的有点害怕。” 王医生本来就打算回去说下这个事情，不说每天，每个月医院里总会遇上几个赵月婆婆那样的，也的确是有过想偷摸换孩子的。 现在看姜苗这么担心，王医生轻声安慰了几句，保证说到时候让护士盯着赵月婆婆，还让姜苗将她男人叫过来，晚上最好两个人守着。 等王医生离开门关上后，姜苗脸上的担忧消失，只留一片平静，算算今天已经是她生产后的第三天了，她生之后第一天赵月也进了产房。 “这是被盯上了啊。”姜苗算着时间， 赵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应该要顺利一些，赵月婆婆今天才来，搞不好就是一直盯着他们，专门挑了季邦宁回去换衣服洗澡的时间来的。 “晚上我跟小季一起留在医院里。”徐婶这几天晚上没有留在医院。 姜苗让徐婶在家好好休息，季邦宁有半个月的假先让他来，之后肯定主要是靠着徐婶。 说起来这还是季邦宁先想到的，他听战友们提起过月子病，专门让姜苗查的资料，最后得出的总结就是累着了，所以平日里除了喂奶几乎不让她抱孩子。 两个孩子都不重，但对于现在姜苗的身体也是个负担。 “麻烦徐婶了。”姜苗最多再住两个晚上就回去了，她实在不放心。 季邦宁回来就听徐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先看了看姜苗的脸色，“生气了吗？” 姜苗轻轻摇了摇头，“没生气，就觉得很离谱又很正常。” 赵月婆婆重男轻女他们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能提出这种要求。 “我就想不明白了。”姜苗看徐婶提着暖瓶出了病房，“这又不是她儿子的血脉，换回去就是她孙子啊？” 姜苗一直以来最不理解的就是这种行为，换个儿子，领养个儿子，买个儿子，拐个儿子…… 血脉传承的前提是血脉，这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儿子也能拿来当自己的用来传宗接代？ 季邦宁看姜苗真的没生气也放心了些，坐在姜苗的床边握住她的手，“我也不知道。” “神逻辑。”姜苗最后只能总结出这三个字来。 “不用去管她，这两天我就不回去了。”季邦宁也没想到自己才回去一次的就出了这种事。 季邦宁让徐婶在另外一张床上睡，他坐在姜苗病床旁看书照顾孩子，拉了尿了他直接换了尿布再哄睡，饿了就叫姜苗起来喂了奶他再哄睡。 季邦宁轻轻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发出响动的门边，一下子将被推开了道缝的门打开。 门口抱着个孩子的赵月婆婆猝不及防之下就是一声尖叫。 第612章 赶紧报公安 一下子开门声惊呼声孩子的哭闹声响彻了整层楼。 云舟云宁两个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姜苗都被吓醒了，徐婶也是翻身起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到了门口。 “好啊，又是你！”徐婶看着惊魂未定的赵月婆婆，想要伸手打又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只能将人推出了门，“小季你先进去哄哄孩子，这里我来！” “干什么！干什么！”赵月婆婆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呢。”徐婶又推了下，“大半夜的抱着个孩子偷摸来我们这屋干什么！” 值班的医生护士匆匆跑了出来，再加上其他屋的产妇家属，走廊里瞬间都是人。 “我……我就是走错屋子了。”赵月婆婆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 “走错了屋子？”徐婶冷笑了一声，“我呸，我看你就是想来偷孩子的。” “我不是，我没有。”赵月婆婆瞪大了眼睛，急忙开口否认。 “报公安，赶紧报公安。”徐婶对周围的人说。 “别别别，别报公安。”赵月婆婆被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的说。 “妈，你抱着三丫头出来干啥！”一个男人从人群中钻出来拉着赵月婆婆就要走，“快回去。” “还能干啥，你妈要来偷孩子呗。”徐婶也没拦，“看着倒像是个文化人，没想到还重男轻女啊。” 男人低着头脚步匆忙，有人伸手想拦却被他硬是推开了。 姜苗被吓得不轻，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季邦宁，你把云舟云宁放我床上。” 季邦宁已经安抚好了两个孩子，本来想放回小床的，听姜苗这么说将孩子放在大床上，自己则是坐在床边躬身轻轻拍着姜苗的后背，“没事，我在这里，孩子也好好的。” 季邦宁也有些后悔，没想到赵月婆婆会直接尖叫出声，吓着了姜苗和孩子。 “真闹心。”姜苗好一会儿才这么说了一句，“就不能报公安吗？” “能。”季邦宁心知这事不好处理，毕竟只是抓住赵月婆婆抱着孩子在病房门口，再就是白天那一番话。 “如果孩子被换了的话她可以耍赖不认的吧……”姜苗不确定的说。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当然清楚每个产妇生的是男是女，但这种现在全凭嘴说的事情最后大概率是被和稀泥。 “先去报了公安再说。”季邦宁轻轻戳了下还没睡的云宁。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小了下来，徐婶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进门就对着姜苗和季邦宁连连道歉。 季邦宁和医生说了几句，提到报公安的时候医生面露犹豫，坦言这事自己做不了主要问领导。 “你们同不同意我们也要报公安。”季邦宁也没废话，现在他走不开，但明早让苏云开去。 医生倒是没再说什么，只说会跟领导汇报这件事，她不可能阻拦季邦宁他们报案，将心比心，谁家遇上这种糟心事没直接揍人都是脾气好的。 产科这一层都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毕竟闹得不小，她们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在说，交接班的医生护士也提醒过她们，哪知道还是出事了。 第613章 你凭什么说我想要偷孩子 第二天天刚亮，苏云开还没来，一直负责给姜苗孕期检查的医生先来了，专门找季邦宁说了报警这事。 医院方面还是不想将事情闹这么大，就觉得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李医生，您也知道，昨晚要不是我男人警醒指不定怎么样呢，孩子被换了我上哪儿找去？”姜苗轻轻拍着身侧的孩子。 姜苗一晚上醒了几次，半梦半醒间总感觉有人要抱走她的孩子，现在正是火大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将赵月婆婆送去坐牢，怎么可能医生说几句就不去报公安了。 李医生其实也就是听领导安排来跟姜苗他们说说这件事，看姜苗这个态度也没再劝，她认识姜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日里挺好说话的，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这么坚持。 “李医生，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姜苗觉得没必要继续在医院里待着，回家坐月子心情还能愉快点。 “我待会儿来给你做个检查。”李医生也没有贸然答应姜苗。 话李医生已经带到了，站在医院的角度她该做的已经做了，就是回去领导也说不了她什么，而且对于赵月婆婆所做的事情，她也觉得报公安更好。 苏云开一来就被季邦宁安排去报了案，很快就带着公安一起会回来了。 两名公安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半点惊讶都没有，他们离这医院最近，丢孩子这种事一年总要发生那么几次，总有那么一两次找不回来。 季邦宁穿的便装，但苏云开穿的是军装，身份不言而喻。 两名公安被徐婶带着去找赵月婆婆，不一会儿哭闹声就传遍了整个楼层。 姜苗冷着脸轻轻拍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的两个孩子，外面的吵闹影响不到她半分。 李医生过来给姜苗做检查，告诉她今天可以办出院回去了，又交代回去要注意的事项。 一旁的季邦宁听的很认真，对他而言，现在重要的是姜苗和孩子，他的家人。 直到现在季邦宁其实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妻子孩子家人，他的命运似乎回到了一种所谓的正轨上。 吵闹声越来越近，季邦宁开口打断了李医生，“李医生，麻烦稍等一下，我先去处理这件事。” 李医生看看姜苗又看看季邦宁，“那我晚点再过来。” 季邦宁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出了病房，正遇上闹了过来的赵月婆婆。 “怎么了？”季邦宁挡住了赵月婆婆想要推门的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你凭什么说我想要偷孩子？”赵月婆婆伸手就要去抓季邦宁，被他用手挡住了。 “你不想？”季邦宁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伤痕的徐婶，“还伤了人。” “我告诉你，你这是污蔑，公安同志，你们快把他抓起来。”赵月婆婆张牙舞爪的指着季邦宁。 赵月婆婆一个女人，两个公安和苏云开硬是被她折腾出了一脑袋汗，轻了拦不住重了怕出事。 “带回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季邦宁看向两个公安，“我将我的工作地址留给你们，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让人去找我。” 第614章 让她好好稀罕稀罕 两个公安对视了一眼将赵月婆婆按住了，赵月婆婆张嘴就喊，徐婶眼疾手快的将一块布塞进了赵月婆婆的嘴里。 “误会，误会，这位同志，都是误会。”一直没有出现的赵月男人看自己亲娘被按住了终于不躲了，几步跑了过来。 “没什么误会的。”季邦宁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小苏，你辛苦跑一趟，带徐婶去看看脸上的伤。”说完才又看向男人，“如果到时候我们弄错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这真的弄错了，我家娃难受，我妈带着孩子去找医生，回来走错了房间。”男人一看季邦宁这态度也急了，急忙将前一晚串通好的话说了出来。 “嗯，到时候我也给你留个地址，至于是不是误会还要看公安同志的调查，如果真的是误会，到时候怎么处理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季邦宁看着男人神情认真，“对了，昨天她来找我媳妇提出了要用孙女换我儿子的主意。” “对了，你们的屋子距离我们这边隔着四扇门。”季邦宁指了指之前的那个屋子，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门。 其实没有季邦宁这句话，两个公安也是相信季邦宁的话，毕竟他们也不是见了一次两次了。 “这位同志，这不是小事，你妈肯定是要跟我们回去进行调查的。”年长的公安打量着男人。 男人见阻止不了，狠狠瞪了季邦宁一眼，也不管他妈了，转身就回去了。 “那团长我先带徐婶去看脸上的伤了。”苏云开看两个公安也拖着赵月婆婆走了才开口。 “好好看看，该用药就用药，别留了疤。”季邦宁不忘交代了一句，“一会儿你们回来我们就回家。”顿了顿，“对了，徐婶，我看你塞嘴的那块布有点眼熟。” “那是咱家云舟换下来的尿布，她不是喜欢吗。”徐婶嫌弃的对着赵月婆婆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让她好好稀罕稀罕。” 季邦宁只觉得那块布颜色眼熟，是尿布就算了，还是用过的尿布，他说怎么看着赵月婆婆的脸色都变了呢。 “徐婶先去看看伤，我先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季邦宁倒是想让姜苗多住两天院，但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连睡觉都不安稳，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季邦宁回屋子将东西收拾了，顺便还跟姜苗说了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 听到赵月婆婆被云舟的尿布塞了嘴，姜苗的眼睛就是一亮，“是尿了的还是拉了的？” 说完不等季邦宁回答，姜苗摇了摇头，“好恶心。” “待会儿问问徐婶。”季邦宁用小包被将云舟云宁包了起来，“小苏早上已经去家里把炕烧了，回去后你看看要是温度不舒服就说。” 北宁早晚的确是有了凉意，但白天还是热，季邦宁看书的时候都提到该开空调开空调，不要捂着产妇和孩子，家里没有空调倒是有个风扇，但姜苗不能直接吹风。 “回去后我先洗个澡。”姜苗抬起胳膊闻了闻，“我觉得我都馊了。” 第615章 晚点我再带你进去看看 季邦宁等徐婶他们回来又去找了一趟李医生，将之前没说完的注意事项问了，一行人才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 姜苗坐在车上不断调整着姿势，有车坐是好事，但总觉得腰不舒服。 到了家门口，张大娘看到直接迎了上来，看季邦宁先将姜苗抱回了屋子，笑着和徐婶交换了个眼神。 “这就是两个小乖乖啊。”张大娘说着伸手帮忙抱起了一个，“这是谁啊？” 哪知道话音未落怀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张大娘急忙拍哄着往屋里走，“是不是找妈妈啊。” 姜苗躺在炕上长吁了一口气，怎么都是家里方便，“窗户开个缝吧，有点热了。” 季邦宁将窗户开了个缝，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张大娘抱着孩子急忙进了屋，把孩子往炕上一放，“姜苗，你看看孩子是不是饿了。” “不能啊，回来之前才喂过。”姜苗说着打开了小包被摸了摸尿布，也是干的。 孩子被放在炕上又哭了两声就不哭了，脑袋侧着去找姜苗。 “哎呀，这是在找妈妈啊。”张大娘一看笑了，“才几天啊就认妈妈了。” 姜苗笑着轻轻拍了两下孩子，徐婶也将另外一个孩子抱了进来放在了炕上。 “俩孩子不是龙凤胎吗，怎么衣服颜色还一样的。”张大娘都没分出来哪个孩子是男哪个是女。 “当初就准备的一样颜色的两套，这么点个小崽子也不懂这些，不穿不就浪费了。”姜苗看着两个孩子眼睛骨碌碌的转觉得有些好玩，戳了下身边云宁的脸颊，“看什么呢，能看清吗？” “一会儿吃个鸡汤面先睡一觉？”季邦宁将东西提了进来。 云宁听到季邦宁的声音握住了姜苗的手。 “听出来爸爸的声音了啊，小云宁。”姜苗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孩子的，但是看着这兄妹两个却觉得可爱的不行。 张大娘跟姜苗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一会儿又拿了三十多个鸡蛋和两大袋红糖过来。 回家了姜苗也松了口气，也有心思想街道的事情，她让季邦宁去帮着徐婶收拾一下。 季邦宁明白姜苗的意思，其实就是看着徐婶，点了下头就去了厨房。 姜苗看着关上的门闭上了眼睛，下一瞬她出现在了购物广场的沙发上，她左右看了一圈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姜苗看了一圈就出来了，她现在没有足够的体力去到处查看。 本想着是不是街道升级，但看里面的情况明明是正常的，也没有升级的趋势，就是在她发动的那一瞬间街道将李萍萍他们送了出来。 过了有半个小时季邦宁端着两碗鸡汤面进了屋子，支起炕桌将面放在了上面，“怎么样？” “我进去看了一眼是正常的，晚点我再带你进去看看。”姜苗现在就觉得李萍萍他们在外面多一天就多一点风险不说，也耽误研究。 “先不急。”季邦宁又出去端了一大碗汤进来，他这两天注意到了姜苗更喜欢喝汤。 汤里的盐放的不多，但是炖煮的时间长，味道鲜美，姜苗的确很喜欢，吃的比之前多了一点，又喝了半碗汤，剩下的都进了季邦宁的肚子。 第616章 你的身体更重要 晚上刘燕过来了，看了看姜苗又看了看两个孩子，见姜苗脸色不错也稍微放了心。 “我还怕季团长照顾不好你。”刘燕看着两个孩子稀罕的不得了。 两个孩子照顾起来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单单尿布都要多洗一套，徐婶估计帮忙照顾两个孩子就不错了，姜苗还是要靠季邦宁照顾。 “他挺好的。”姜苗笑着说了句，换尿布哄孩子都是季邦宁在做。 姜苗也不是没问过，他说自己的媳妇和孩子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他不照顾要让谁照顾。 刘燕怕累着姜苗，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了，等刘燕走了季邦宁才进屋，手里还提着两个暖瓶。 “今晚你就别起来了，让他们两个吃奶粉。”季邦宁说完出了门，一会儿又拿着两个奶瓶走了进来，“你养好身体更重要。” “那你这天天晚上睡不好的，上班了之后怎么办。”姜苗本来跟季邦宁商量的也的确是晚上给孩子喂奶粉，但这几天下来她也知道孩子晚上不是醒一次两次。 喂奶换尿布，有时候还会醒过来玩一会儿，季邦宁是飞行员，精神不好可不行。 “到时候再说。”季邦宁还有差不多十天的假，“书上不是说了，月子里头疼就是晚上休息不好落下的病。” 如果只是一个孩子徐婶是忙得过来，但两个孩子平日里她几乎忙的停不下。 姜苗听了也没再纠结，最起码这半个月她要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很快姜苗犯愁的事情就被解决了，她又一个姑姑来了他们家。 “姑姑……”姜苗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面上没有异常，笑着打了声招呼。 “晚上的话你去那边睡？”姜苗等徐婶和新来的刘婶出去后才对季邦宁说，“这是大手笔的给我配了两个月嫂啊。” “你的身体更重要。”季邦宁看姜苗头发一绺一绺的，“想不想洗个澡洗个头。” “想。”姜苗一听眼睛都亮了，她就回来的那天晚上用热毛巾擦了擦，到现在足有十天没好好洗个澡了。 “我去烧水，有什么事你喊我。”季邦宁说完就出了屋子。 两个孩子肉眼可见比刚出生那时候圆润了不少，姜苗愈发的喜欢戳他们的脸颊。 “姜苗怎么不给孩子睡平头啊？”刘婶看姜苗给孩子调整小枕头笑着问了句，她性格比徐婶要更开朗，平日里也会跟姜苗说些自己村里的趣事。 “孩子头圆好看。”姜苗是听过同事说自己当年被爸妈硬生生整了个平头出来，长大后才知道这样显得脸大。 但父母那边还总是可自豪的说给她睡出来的平头好看，每次提起这事的时候姜苗的同事都是一脸的哀怨。 姜苗就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所以平日里也会特别注意孩子睡觉的姿势和枕头，一定要让孩子美美的才行，云舟云宁都要美美的才行。 刘婶平日里会跟姜苗闲聊，也会问问但不多嘴，能看出来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第617章 你待会儿不用过来了 徐婶和刘婶都不是话多管东管西的人，也听姜苗和季邦宁的，孩子怎么照顾都是按照他俩说的来，姜苗这个月子坐的也算舒心。 季邦宁只有半个月的假，回去上班的前一晚姜苗就让徐婶和刘婶搬来了这边的屋子，让季邦宁自己去睡西屋。 刘婶和徐婶这才知道晚上一直给两个孩子喂的奶粉，两个孩子也没什么排斥的，晚上吃饱了就睡，只觉得两个孩子好照顾，哪知道第一晚就出了问题。 刘婶泡好了奶粉，徐婶喂的时候云舟不吃，还哭了起来，把姜苗吵醒了。 姜苗睡眼朦胧的坐起身，一时还有些的反应不过来，她这几天还真是没被吵醒过两次。 季邦宁哄孩子越来越熟悉了，所以很多时候孩子可能哭一两声就被他安抚住了。 “怎么了？”伴随着姜苗这句问话敲门声也响了起来。 姜苗看看刘婶和徐婶身上的衣服，“进来吧。” 季邦宁走了进来，“怎么了？” “不知道，云舟不肯吃奶。”徐婶已经抱着云舟在屋里转了两圈了，但是完全没用。 云宁这时候也被刘婶抱在怀里哄着，本来她还没醒，结果被哥哥吵醒也哭了起来。 “我来。”季邦宁将云舟抱在了怀里，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到了他的怀里，云舟哼唧了两声不哭了，只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季邦宁。 “徐婶，你把奶瓶拿给我。”季邦宁接过了徐婶手里的奶瓶，这下子云舟老老实实的吃起了奶。 姜苗也让刘婶将云宁抱给自己，拿着奶瓶喂了起来，云宁也是乖巧吃奶。 “你们两个小东西，怎么能这么折腾爸妈呢。”姜苗这下哪儿看不出怎么回事，这是两个小崽子认人，所以不肯吃奶还要闹，“你爸爸可要上班赚奶粉钱呢。” 云舟和云宁吃了奶被拍了两下就睡了过去，四个大人面面相觑，姜苗有些犯愁。 “这俩孩子脾气像了谁啊，怎么这么难搞。”姜苗看着睡的安稳的两个孩子忍不住说了句。 季邦宁看了眼姜苗没说什么，只是眼中带了几分笑意，“快睡吧，等着要喂奶就喊我过来。” “你也快去睡吧。”姜苗想了想又喊住了季邦宁，“对了，你待会儿不用过来了，他们要哭就让他们哭吧，这也不能晚上你不过来他们就不吃奶，稍微哭哭不要紧。” “我知道了。”季邦宁应了一声也没说同意不同意。 孩子半夜又起来了几次，除了两次吃奶以外，换尿布和陪玩刘婶和徐婶都没问题，就是吃奶这件事上，一定要姜苗或者季邦宁来。 季邦宁又过来给孩子喂了一次奶，后面一次姜苗就不让他进来了，而是让两个孩子哭了好一会儿，看两个孩子不情不愿的吃了刘婶和徐婶喂的奶。 第二天姜苗彻底起不来了，这一晚上她起来了五六次，早上半梦半醒间孩子被塞进怀里她喂了一次奶，之后一觉睡了大半个上午，起来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第618章 以后姐姐照顾着弟弟多好啊 用了几天时间才让两个孩子习惯晚上刘婶和徐婶她们喂奶粉，但吃之前总是要哼唧两声，似乎在表达他们的不满。 两个孩子几乎一天一个样，满月的时候就白白胖胖了，云舟还是要比云宁轻一点，姜苗问过徐婶，说一般双胞胎先出生那个身体是要弱一点。 比起未来种类繁多的检查，现在孩子只要健康就没必要回医院。 姜苗抽了个空，想要尝试带季邦宁进入街道。 姜苗进去后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叹了口气的出了街道，看向没能带进去的季邦宁，“看来暂时进不去了。” 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姜苗现在还拿不出这些东西，只能过段时间再尝试。 “就要等你将资料带出来了。”季邦宁眉头微蹙，“或许跟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有关。” 对于街道的猜测和研究一直都有，但无论是谁也不敢贸然去尝试，现在其他人进不去都是小问题，一旦消失了才是大麻烦。 “等孩子三个月我想回去上学。”姜苗坐月子已经四十多天了，感觉身体恢复的不错。 姜苗和季邦宁在这方面想法一致，没什么事情比她的身体更重要，就算想做什么也要先养好身体，所以打算好好休息两个月。 “徐婶和刘婶她们能在我们家待多久？”姜苗自打发现徐婶两人将孩子照顾的很好，她不用多操心之后就有了回去上学的想法，就是不知道缺课这么长时间行不行。 “看你，你要是想送他们去托儿所就早，要是想要家里带就晚。”季邦宁之前问过徐婶她们，她们是优先姜苗的。 “那等三岁的时候上幼儿园吧。”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她不放心两个孩子去托儿所。 “交流会选品的审查定在了下个月，你到时候也要抽出时间来。”季邦宁也是白天才得到的消息。 “倒也行。”姜苗犹豫着点了下头，先忙完交流会的事情再回学校。 姜苗出月子这天院里不少人来了她家，龙凤胎少见，两个孩子是整个院里的第三对。 姜苗他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煮了一锅红鸡蛋给关系好的几家送了过去。 “以后姐姐可要好好照顾弟弟啊。” 姜苗正和刘燕说着话，一听这话看向说话的人，看着眼熟。 “是哥哥和妹妹。”姜苗不知道这是谁，只是纠正了这人的说法。 “反正同一天出生的，姐姐弟弟还是哥哥妹妹都一样，以后姐姐还能照顾弟弟，不挺好的。”看着陌生的婶子上前就想抱徐婶怀里的云舟，被徐婶躲了过去，“婷婷，快来摸摸沾沾福气。” 姜苗看向被叫婷婷的年轻女人，她一脸为难看着自己，被一把拽了过去。 “我家婷婷怀了五个月了，我今天专门带她来沾沾喜气的。”婶子说着又去抱徐婶怀里的云舟。 “姑姑，孩子看着困了，抱那边屋里让他们先睡吧。”姜苗笑着拦了下婶子。 “行，我们先带他们去睡了。”徐婶和刘婶两个抱着孩子就去了西屋。 婶子连续两次没抱到孩子看着有些不高兴，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又往姜苗的身边一坐，“你听婶子的，这姐姐弟弟啊，以后姐姐照顾着弟弟多好啊。” “怎么，我们两口子死了要女儿去照顾儿子？”姜苗终于冷了脸。 第619章 我想去参加高考 姜苗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这么说。 “行了行了，说这些。”张大娘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打圆场，“两个差了十几分钟的小娃娃，哪儿能真照顾的。” “我们两口子俩还没废物到要一个孩子去养另外一个孩子，哥哥妹妹都一样。”姜苗却不打算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 “可不是说，季团长能开飞机，姜苗你也考上了大学，以后两个孩子还能差了。”刘燕笑着应了一声。 “小姜同志，我家里还有事，我跟我妈先回去了。”婷婷强扯着笑容硬是将婶子拉了起来匆匆离开了。 “她们谁啊？”姜苗看着她们只觉得眼熟，“母女，不太像啊。” “婆媳，李连长家的，那不她媳妇怀孕了，就将他妈接过来照顾着，我看这还不如不照顾，人眼瞅着比之前都瘦。”刘燕看姜苗没生气才说了起来，“你也别跟李婶计较，她一天到晚出去就儿子大孙子的。” 刘燕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摇头，可想而知这儿媳妇压力有多大。 “真是够够的。”姜苗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概是听说你生了双胞胎就一直想来看看。”刘燕看姜苗这样笑了。 姜苗坐的双月子，院里不少人在说闲话，什么现在的小媳妇就是娇气，说自己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说生了孩子两个月都已经上班了，哪像她。 刘燕没打算跟姜苗说这些听了闹心的话，人家男人心疼媳妇，想要媳妇好好养身子关他们什么事。 那对婆媳离开之后，屋里剩下的就是平日里跟姜苗关系不错的，她让徐婶她们把孩子抱过来在东屋睡。 西屋在夏天的时候也盘了炕，就是想着到时候孩子衣服尿布洗了总要有地方烘干。 “对了，怎么没看到你家季团长的堂妹？”刘燕突然想了起来，“一直就没来吗？” “来了几次，还拎了不少东西。”姜苗掀开孩子的衣袖给刘燕看，“这银镯子就是她给买的。” “倒是真懂事了不少。”刘燕听了连连点头，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是啥样啊。 季春玲是在姜苗回来一周后第一次来，听说徐婶她们是姜苗姑姑愣了下，打量了两人一会儿想了想什么也没问。 季春玲在季家村的时候跟姜苗关系不好，却也知道要是真有这么两个姑姑姜苗那时候也不会过得那么难，徐婶她们明显就是专门找来照顾姜苗和孩子的。 在部队大院也有两年了，季春玲学会了不少脑子也灵光了许多，她即便心里有了猜测也没说什么。 “嫂子，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一下。”季春玲在离开之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怎么？”姜苗倒是有些好奇她想让自己帮什么。 “我想去参加高考，你觉得能行吗？”季春玲自打听说姜苗考上大学的时候就动了这个念头，但她也知道自己跟姜苗不同，她当年是看着从大字不识到写出一笔好看的字。 在学习这件事上，姜苗比自己认真多了。 “当然行了。”姜苗听了毫不犹豫的点了头，“等着我把我当初的学习资料给你，你觉得能行明年就考吧。” 第620章 你这就要回来上课了? 出了月子姜苗就去了学校，她之前休学是办了一年的，但现在她觉得没必要耽误这么长时间。 姜苗的奶本就不多，又是两个孩子，吃的也一天比一天多，现在白天也添了奶粉，她中午午休的时候回去给孩子喂一次奶就行。 系主任知道姜苗成绩一直不错，但毕竟也耽误了两个月的课程，跟她确定了她能跟上就同意了。 姜苗离开前还回教室里看了看，陈惠英和张红没想到她会来学校，高兴的不行，连连问她怎么不把孩子带过来。 云舟云宁还太小，姜苗现在不会带他们出来这么远，平日里都是用小推车推到院子里晒晒太阳玩一会儿。 “你这就要回来上课了？”陈惠英瞪圆了眼睛，“那孩子怎么办？” “我两个姑姑在家里，中午我跟我男人也回去。”姜苗笑着说，“我可不想真去给你们当学妹。” “那你会很累吧。”张红不无担心的开口，“你这才生了两个月。” “到时候看看情况，我要真撑不住也没办法。”姜苗刚才在系主任那里也是这么说的。 姜苗他们一节课一个小时左右，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姜苗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明明当时我们一起上学的，现在你竟然都当了妈妈了。”陈惠英看着姜苗忍不住摇头感叹道，“我连我未来对象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急什么。”姜苗笑着拍了拍陈惠英的肩，“你才多大，我是之前就结婚了，也差不多该要孩子了，再晚点我男人太老了对孩子不好。” 姜苗看陈惠英和张红在她的话中脸越来越红，终究是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记住了，千万不要找老男人。”姜苗说着压低了声音，“这女人要早生孩子，这男人也一样，老了质量不行……” 姜苗的嘴被张红捂住，向来冷静的她脸涨得通红。 “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张红很少从姜苗的口中听到夫妻的这些事情，她一个大姑娘现在在这听姜苗说这些算怎么回事。 “姜苗，你咋啥都说啊……”陈惠英捂着自己的脸。 “就是告诉你们个客观事实啊。”姜苗将张红的手从自己嘴上拿开，“你们可要记住了，一辈子的事要擦亮眼睛。”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快别说了。”张红急忙打断姜苗，生怕她再说点什么出来，“对了，这个给你。”说着拿了个小布袋递给姜苗。 “小袜子？”姜苗打开布袋不确定的问，这形状看着也不像啊。 “小手套，防止孩子抓伤自己的。”张红将布袋里的小手套拿出来，草绿色的小手套的看起来很可爱，“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个是我自己织的。” “张红你心真细。”姜苗这两天都是给孩子穿那种衣袖长点的衣服，将他们的手藏在衣袖里，但一个没注意他们还是会不小心抓伤自己。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陈惠英则是拿出来几个可以挂着的小玩具，“我们还说什么时候有空给你送过去。” 第621章 这怎么可能 姜苗本来想着等孩子三个月再去上课，但现在已经说了，干脆就去学校了，她还不忘去后面的院落。 “目前还没办法，的确是进不去。”对于这件事姜苗也很无奈，她这两天也跟季邦宁尝试过，“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还不知道，我只能先把资料给你们拿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钱老听了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这一年已经起了大作用了。” 姜苗又去见了李萍萍他们，他们知道进不去失望就挂在了脸上。 “我现在才发现电脑到底多好用。”李萍萍趴在课桌上对姜苗说，刚用的时候也有这种想法，但后来用惯了就没有这种想法了，现在用不到了这个想法又冒了出来。 “张老师他们也送了两台电脑过来，但是真的难用。”李晓清也是一脸无奈。 自打他们回来这个院落，北宁大学那边就将最新研究出来的电脑送了两台过来，但这两台电脑怎么比得上姜苗街道里的，只能说聊胜于无。 “我随时观察着街道，等能进去了就马上送你们进去。”姜苗也说不了其他的，毕竟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上学比姜苗想的要更累，上一个小时的课后她会觉得腰酸，这时候张红和陈惠英就会陪着她在外面走一圈，中午的时候苏云开会开车来接她，她回去给孩子喂个奶会好好睡一觉再回学校。 一晃就到了11月，交流会的选品要进行第一次投票，姜苗作为评审之一跟学校里请了假。 “觉得怎么样？”领导问走在身边的姜苗。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不乐观但是还有改的机会，就怕他们改了回去。”姜苗面对着领导实话实说。 领导听了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数了。 “听说这次领导也要来。”老王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看杨主任急的。” 11月的天杨主任急出了一脑袋的汗，选品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他就担心万一哪里还没做好，来回检查着。 “也不知道五组咋想的。”廖姐看向被安排在角落的五组，“那姜苗都走了，按照杨主任说的去做不就好了，非要硬犟，那个位置今天谁看的见他们。” “别这么说，杨主任不也是怕他们选出来的东西不好惹领导们不满吗。”老王嘴上这么说着，但语气却是幸灾乐祸的，“谁知道一堆小玩具能不能去交流会呢。” 没听到廖姐的回应，老王将视线转到她身上，就发现她愣愣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怎么……” 在看到走在领导身边还在跟领导说着什么的姜苗，老王的话再说不出来，看看姜苗，又看看廖姐，再揉揉眼睛。 姜苗还是走在领导的身边，笑着跟领导说话。 “真的假的……”老王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怎么可能。” 不止他们看到了，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一时间神色各异，有不少人都看向了脸色发青的杨主任。 杨主任其实是最先看到姜苗的那个，他先看到领导走了几步想迎上去就看到了姜苗。 第622章 先投票吧 姜苗一进门就看到了摆在最前面三组挑选出来的服饰，为什么一眼能认出来，因为他们把她之前筛下去的又都拿了出来。 姜苗站在她提了几次的玫红色配绿色连衣裙面前，看了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一边脸色难看的杨主任笑了笑。 姜苗当初跟领导说自己的构想的时候是拿了图片的，国内想要看到现在西方的图片不容易，但并不包括领导层，所以现在领导看了一圈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走的时候选品不是这样的？”领导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啊，这是我之前淘汰掉的。”姜苗摸了摸面前料子很好却辣眼睛的连衣裙，“我们先看一圈再说吧。”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姜苗不是没想过杨主任他们会这么做，但想着自己走的时候资料什么都留下了，应该不至于，哪知道偏偏就做成了这样。 转了一圈姜苗才发现何止是三组之前的，她之前带的另外三个组，除了全权负责的玩具那部分，其他的都改回去了，姜苗是真不知道杨主任图啥。 在看到酒瓶子都被换回原先的款式时，姜苗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杨主任，就算怕她抢功劳也不至于这样啊。 姜苗跟着领导走了一圈，看了所有展台，只庆幸自己负责的玩具部分没被改回去，这个组她费的心血最多，一遍遍的改才有了现在的版本，要是都给她改回去她真的会骂人。 会议室里很安静，每个人面前摆了个册子，里面就是这次的选品，领导翻看着册子一言不发，坐在他身边的姜苗更是连看都不想看，太闹心了。 杨主任几次抬手擦汗，偷看着领导和姜苗的脸色，想着一会儿自己该怎么解释。 “行了，先投票吧。”领导将手中的册子放下，脸上不辨喜怒。 杨主任听了这话心里一松，姜苗就算都反对也只有一票，他问了挺多人，保证今天拿出来的选品都是最好的，这些领导们肯定比姜苗识货。 很快杨主任心里那点侥幸尽数消失，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一张张反对票，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苗看了一眼杨主任，这些过来一起投票的人他们之前聚在一起研究了很长时间关于西方的流行文化，今天这些的确都是好东西，但是都能看出很难打开西方市场。 领导的视线落在姜苗身上，想了想，“金本和同志，这段时间你先暂代杨同志的职务，下次选品投票定在下个月有没有问题？” 姜苗生了孩子才三个月，领导听说她已经回去上学一个月了，要是把选品的事情再交给她人就太累了。 杨主任脸色惨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跟在金本和身边将领导他们送走的，只记得姜苗在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才上了领导的车。 “杨同志，麻烦你带我去见见工作人员。”金本和回头就看到杨主任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觉得对方能把事情办成这样离谱，领导都安排姜苗过来帮忙了，他能硬生生把人赶走了。 第623章 想不想妈妈 金本和是个干脆人，先认识了人，然后让所有人将之前姜苗走的时候的选品拿出来，准备在这个基础上继续。 “金同志。”杨主任一直跟在金本和的身边，看他毫不犹豫的用姜苗的选品换下来他决定的选品，眼睛都红了，“为什么，那姜苗同志是什么人？” 杨主任其实想问姜苗跟领导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领导就听了姜苗的。 “姜苗同志是这次交流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金本和将手中的册子放下，这杨主任办的蠢事，恐怕未来一个月他都要住在这里了，脸色也好看不了。 “那……那为什么……”杨主任想问姜苗为什么只是一个助理的身份过来。 “你还是先跟你媳妇说下这个事吧。”金本和却打断了杨主任的话，他没必要给杨主任解释这些。 金本和是真看不上杨主任，这送到门上的升迁机会，配合着姜苗做完选品，成了之后大把的机会，这就是肉送到了嘴里又吐出来了。 杨主任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个位置本就是他媳妇娘家给走动的关系，现在事情办砸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老丈人，就算没有影响，他也没法交代。 廖姐和老王交换了个眼神，他们就在不远处，金本和和杨主任的话他们两个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现在心里除了震惊还有惶恐，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他们是当初跟姜苗闹得最厉害的，万一让他们走该怎么办。 最后果然不出所料，包括廖姐和老王在内，金本和换掉了一半的人，剩下的都是踏实干活配合度高的，新选出来的则是年轻人为主，而廖姐和老王他们则是被安排回原单位。 …… “太浪费时间了。”姜苗到家的时候季邦宁已经在家了，“你说说就算是用我走时候选出来的也行啊，全换了，这又要换回去，又要重新选品，还只有一个月。” “金主任能被委托重任想必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将你之前的选品找出来。”季邦宁放下手里逗云宁的拨浪鼓，引得她啊啊了两声。 “小云宁啊，想不想妈妈。”姜苗被这啊啊两声吸引了注意力，拿起拨浪鼓逗起了云宁，“希望如此吧。” 云舟云宁已经会翻身了，这时候能看出来兄妹两个性格的不同。 云舟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大多数时候就是抓着小脚啃，除非想要找人才会翻身去找。 云宁只要醒着没人陪她玩就一刻不停的在炕上翻，要不是平日里他们两个身边最少有一个人，不知道能摔几次。 云宁被姜苗逗得咯咯直乐，那边的云舟听到动静看着姜苗的方向，但看妈妈一直不过来，急的啊了一声朝着姜苗这边翻了过来。 季邦宁一把将云舟抱了起来放在了云宁的身边，姜苗拿着拨浪鼓逗着他们两个玩。 “等我过几天去看看。”姜苗也实在是不放心，交流会只剩半年时间了，到时候还要根据选品来设计展台，他们最多也就投票两轮。 第624章 衣服上的补丁不一样都要哭 如同季邦宁所说，金本和果然将姜苗离开之前准备的都找了出来，面对好声好气有商有量的金本和，姜苗也是尽力配合。 姜苗揉了揉太阳穴，飞快的将手里的图册翻了一遍，目前能做到的也就是这样了，她能想到的发现的都已经提了，至于怎么去谈怎么去办轮不到她费心。 比起未来的只要想就能发现相应的机器设备，大多数还是靠人力硬顶的现在，很多事情要达到所谓的要求真的很难。 第一轮投票不算顺利，东西大多没什么问题，但真要确定的时候看得出来领导们都是有些犹豫。 “交流会其实一直都有。”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金本和才告诉姜苗，“这些年的交易额也一直在增长。” “这样吗？”姜苗还是第一次听有人给她详细介绍交流会相关。 “领导那边大概也是怕影响你的判断，所以没说太多。”金本和示意姜苗跟着他，“这次是想搞一个全新且别具一格的交流会。” 姜苗跟着到了自己从未去过的档案室，金本和找出来两本相册放在姜苗的面前，“你看看吧，还需要什么就说。” 姜苗翻看了几页照片，抬起头，“我能看下交易额数据吗？” 选品再次进行调整，姜苗推翻之前的思路，本以为是第一届交流会，但其实说是开放后第一届交流会更准确。 平日里也不忘问下金本和的意见，第二轮选品结束后已经是一月年前了，选品敲定之后要准备的更多，但跟姜苗关系不大了。 云舟云宁已经五个月大，平日里会靠着枕头抱枕在炕上坐一会儿。 姜苗一回家就听到了两个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她急忙把外套脱了进门，就看云宁哭的小脸通红，徐婶正抱着她给她揉脑袋，云舟被刘婶抱在怀里哄着。 “怎么了？”姜苗将擦手的毛巾扔在了一边，急忙上前去看怎么回事。 云宁看到姜苗哭的更大声了，伸着手要她抱。 “云宁玩具没拿稳砸着头了。”徐婶将云宁递给姜苗。 姜苗将云宁搂在怀里边拍边哄，还没哄好云宁那边云舟看妈妈不来抱自己，也是越哭越大声，刘婶怎么哄都不行。 姜苗只能上炕，让两个孩子趴在自己的腿上，拍着他们的后背轻声哄着。 “双胞胎都这样吗？”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哄好了，姜苗有些无奈的开口。 “这都才开始，以后啊才有的热闹。”徐婶说着忍不住笑了，“我之前遇到过一对双胞胎，那真的是……”说着摇了摇头，“幸好还养了两条狗。” 姜苗一听还真觉得有些好奇了，“怎么回事？” “衣服上的补丁不一样都要哭，边哭边打。”徐婶说起来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两个才这么小就懂这些了？”姜苗听着半信半疑，两个孩子乖巧的趴在她的腿上，嘴里啊啊的说着什么。 姜苗现在除了晚上的安慰奶已经不喂他们吃母乳了，大多数时间都是让他们吃奶粉，准备等满了六个月就让他们断母乳。 第625章 现在他们都半岁了 自打听了徐婶的话后，姜苗就开始注意起两个孩子这方面的表现，也多少看出一些端倪。 一个哭另外一个也哭就不说了，两个孩子都还小，对于物品的认知也还分不太清楚，起码不至于像是徐婶说的那样补丁都必须要一样的，但是一个被妈妈抱，那另外一个就也必须让妈妈抱。 姜苗抱着云宁的时候，云舟看到了就哭，谁来抱他都不行，季邦宁也不行，非要也让妈妈抱。 姜苗将云宁递给季邦宁，自己去抱云舟，结果云宁又开始哭，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季邦宁一手抱一个，两个孩子也就不哭不闹了。 姜苗尝试了两次之后就很少抱他们了，季邦宁力气大抱得动，她可不行，两个孩子现在加起来将近三十斤重，她抱一个还行。 又是一年新年，姜苗临近过年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一身红色带着白毛边小唐装，白白胖胖的孩子穿着这么一身看着喜庆又可爱。 街道上再没有任何变化，也不能带人进去，姜苗已经习惯了每天抽时间进去查资料打印带出来交给钱老了。 姜苗倒是也为这件事着急过，反倒是领导和钱老都劝说她不要急。 姜苗过了那段时间后也就是摆烂心态，反正她着急也没用。 1974年是从改革开始的，去年的承包试点村产量比原先增加了几倍，但对于这件事批判的声音依旧很多，直到大领导发了话，肯定了这件事。 每个省都有了承包试点村，虽然还不到全部都执行，但总归是开始第二步了。 徐婶和刘婶过年是跟姜苗他们一起的，也难得说起了过去的事情。 其实大差不差，这个年代的苦难各有各的不同，只是最后结果都一样，她们无依无靠的来了的姜苗家里。 姜苗过年的时候给两人一人包了一个红包，这一年要不是有他们两人的照顾，不用想也知道日子会过得多累。 没有春晚，也没有热闹的庆祝，姜苗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侧脸好一会儿笑了。 “感觉没多久之前咱俩还在说不想要孩子，不想要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姜苗说着轻轻摸了摸云宁的头发。 孩子的头发又软又细，睫毛长长的，姜苗忍不住摸了两下，云宁侧过头去咂了咂嘴。 “现在他们都半岁了。”姜苗说着低头亲了亲云宁的额头，“那天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能坐着玩好一会儿了。” 姜苗平日里忙学业忙工作，每天晚上还要用一两个小时去街道上查资料，她能给孩子们的时间就被大大挤压了，经常是突然发现孩子会翻身会坐会玩了。 季邦宁握住了姜苗的手，现在他大多数时间都是睡在西屋，刘婶和徐婶带着孩子跟姜苗睡在这边。 “我倒是觉得他们长的还是慢了，什么时候能一觉到天亮就好了。”季邦宁睡在孩子的另外一侧。 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现在晚上起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想着等过了年就晚上我们自己带孩子。”姜苗之前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 第626章 别把云舟云宁传染了 姜苗下午发现自己嗓子疼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晚上家门都没进，在门外喊着让刘婶和徐婶将两个孩子抱到西屋去。 姜苗量了下倒是没有发烧，但不知道是上火还是感冒，把孩子和自己隔离开无疑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姜苗自打进了东屋就将门闩插了起来，还给自己冲了一包板蓝根，喝完之后上了炕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到季邦宁回来敲门吵醒了她。 一醒过来姜苗就觉得嗓子疼的更厉害了，鼻子也堵了一个，开口应了一声，嗓音沙哑到她自己都没听清。 姜苗翻身下炕走到门边，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孩子在西屋吗？” “嗯，你感冒了？”季邦宁听姜苗的声音不对，还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西屋门。 姜苗这才给季邦宁打开门，伸手扶着他的胳膊，“你快送我回床上，我头晕。” 季邦宁将姜苗扶回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我先去给你煮个面，你吃了先把药吃了。” “待会儿你用酒精把里里外外喷一遍，别把云舟云宁传染了。”姜苗最担心的是这个，孩子生病不止他们难受，大人也跟着遭罪。 早先云宁感冒，姜苗一发现就将两个孩子分开了，第二天云舟还是一起发烧生病，打那之后他们就一直很小心。 季邦宁是一年到头难得生病的那个，姜苗平日里也注意难得生病一次，这次也不知道是被传染了还是冻着了。 即便如此小心，半夜徐婶还是过来说云舟和云宁发烧了，姜苗一听更不放心，让季邦宁把孩子抱了过来。 徐婶和刘婶想留下帮忙，季邦宁没同意，说明天白天要她们来照顾。 好在两人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孩子生病的情况，退烧药感冒药先喂了，姜苗去睡觉季邦宁守着，半夜时分是孩子最容易高热的时候。 下半夜果然孩子体温又升了上来，季邦宁给两个孩子一个额头贴了一张退烧贴，又摸了摸姜苗的额头，跟娘三个量了下体温，都烧了起来。 给两个孩子喂了药又将姜苗叫起来吃了药，一晚上反反复复到了早上姜苗直接爬不起来了，两个孩子的精神也不好。 季邦宁要去部队，徐婶和刘婶就接过了照顾姜苗三个的重任，云舟云宁还太小，吃药都是半哄半灌，徐婶和刘婶在姜苗也不能拿喂药神器出来用。 姜苗生病还知道自己哪儿难受，该吃什么药自己心里也有数，两个孩子难受哭的小脸通红，只能大人耐着性子照顾。 反复烧了两天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姜苗才稍稍松了口气，晚上季邦宁回来的时候忍不住跟他说。 “养个孩子可真不容易。”姜苗总觉得病了这么一次孩子瘦了一圈，“估计我之前没发作就传染给他们了。” “再不好就要去医院了。”姜苗擦掉孩子额头上的汗，这两个孩子这次可是受罪了。 “这两天去医院也不好，全是生病的孩子。”季邦宁说着摸了摸姜苗的额头，前两天晚上姜苗也是一直在反复发烧。 第627章 我爹找来了 “嫂子，怎么办……”姜苗一回家就碰上了等着她坐立不安的季春玲。 “什么怎么办？”姜苗之前去看了一次季春玲。 季春玲在孩子出生的这半年来的比之前勤一些，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两个孩子，每次都带点东西过来，小衣服小鞋子玩具都有。 偶尔会问下姜苗关于高考要准备的，如果不是姜苗认识的她这么多年，很难将面前这个季春玲跟当初季家村的那个少女联系到一起。 “我爹找来了。”季春玲脸色苍白，声音颤抖，“他昨天找来了。” 姜苗一听皱起了眉，“你爹找来了？”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昨天我听说有人找我就去了，就看到大门口我爹在那里，嫂子，我该怎么办。”季春玲整个人都慌了，眼中满是恐惧，“我……我不出去就没事了吧？” “既然来了就见见吧。”姜苗上一次听说季家村的事都快一年了，“不然到时候公安也会来找你，再怎么你也是季六叔的女儿，躲不过去的。” “万一……万一我爹要带我回去呢。”季春玲整个人都慌得不行，她牙齿咯咯作响，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屋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这是在北宁，你爹还能强行把你拉回去啊。”姜苗重重拍了下季春玲的肩膀，“我跟你哥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真的？”季春玲当然清楚姜苗有多讨厌季家村的人。 “嗯。”姜苗只是突然发现她现在即便听到季家人的出现也只是觉得麻烦而不是心慌畏惧，她想见见季家村的人确定现在她是不是真的不怕了，是不是可以坦然面对了。 姜苗留了季春玲吃晚饭，顺便跟季邦宁说了这件事。 季邦宁听说季六叔来了也很意外，他现在对季家村的事情也不是很上心，除了每月还固定寄十五块钱回去以外，季家村似乎已经只是他一段久远的回忆了。 “明天去见见吧。”季邦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头，“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不去。” “干嘛不去。”姜苗说着笑了出来，“我还挺想看看季六叔看到季春玲过这么好是什么样子的。” 季邦宁将季春玲送回了干休所，路上问了她高考的准备还安慰了几句。 季春玲一早就来了姜苗家，脸上的黑眼圈明显到所有人一眼就看出来她没睡好，或者可能一晚上都没睡。 “季春玲，都走到今天了，让你回去季家村你甘心吗？”姜苗在快要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开口问了句。 季春玲本来佝偻着身子脚步拖沓的往前走，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姜苗。 “你要是不甘心的话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姜苗的语气很平静，她已经看到了看起来比印象中好像老了十岁的季六叔。 季六叔在姜苗的记忆中是个精壮的汉子，但现在看着却老的好像变了个人，他在街对面探着头往大院里看，视线就那么扫过了他们。 第628章 你赶紧跟我回家 看着出了大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三个人，季六叔两步走上前去，“同志，你好，你能帮我找下我女儿吗，她就在里面，她叫季春玲。” 姜苗忍不住看向季春玲，今日最荒诞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个了吧，来找女儿的父亲竟然没认出来女儿。 “爹。”季春玲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但看着季六叔的眼睛却是不闪不避。 季六叔还在跟季邦宁描述着季春玲的模样，听到这一声愣在了原地，上下打量了季春玲好一会儿抬手就要打。 季邦宁抓住了季六叔的手，“六叔，我们去找个地方说吧。” “邦……宁……”季六叔一听又是一番打量才不确定的开口，再看向一边的姜苗好一会儿，“姜苗？” 季邦宁将人带到了一家招待所，从季六叔那里拿了介绍信和身份证给开了一间房。 季春玲从包里拿出来两块钱递了过去。 季六叔直到被带到了房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似乎依旧不敢认。 “六叔你怎么找来这里了。”季邦宁说着将季六叔的介绍信递给了姜苗。 姜苗接过来一看，面露意外，竟然是工作介绍信，上面写的接收单位是北宁一家木材厂。 季家村距离北宁这么远，也不知道两边怎么搭上线还真把人弄来了北宁，难怪他们没有一点消息这人就来了。 “爹，你来找我干什么？”最先开口的是季春玲，她脸色有些难看但眼神坚定。 “干什么！干什么！”季六叔一下子蹿到了季春玲的面前，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她的脸上。 季邦宁跟他们隔了一张床，这次没能拦住季六叔。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季六叔说着还要伸手打，却被季春玲拦住了。 “爹，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季春玲抓着季六叔的胳膊，“如果只是想打我的话你打吧，打完了我就回去了。” “回去，你要回哪儿去？”季六叔一听瞪圆了眼睛，“你赶紧跟我回家，你男人还等着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都要被打死了我为什么要回去。”季春玲说着松开了季六叔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跟我娘都不管我，我娘就让我忍，说哪家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啊，你不也没打过我娘吗？” “你咋不想想你做了什么你男人要打你。”季六叔被季春玲气得浑身都在抖，“你怎么就不肯踏踏实实过日子呢，但凡你好好过日子，你男人打你干啥。” “呵……”姜苗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来了来了，女人被家暴一定是做错了的受害者有错论。 季六叔听到了这一声看向了姜苗，又看看季邦宁，“邦宁，是不是你们帮着春玲的？你们怎么就不想春玲过好日子呢，你看看她都学了些什么。” “你别说我哥和嫂子。”季春玲说着挡在了季六叔的面前，“我现在的日子才好，也没人打我骂我，我还能读书认字，比在家的时候好一千倍一万倍。” 第629章 我不回去 啪的一巴掌又落在了季春玲的脸上，本来就红肿的脸颊肿的更厉害了，季春玲被这一巴掌直接扇的倒在了床上，脑子嗡嗡的半天回不过神。 “六叔，你打春玲也没用。”季邦宁上前拉住了还想打季春玲的季六叔。 “你说说，你说说你们想干啥。”季六叔指着季邦宁满脸愤怒，但他不敢对季邦宁动手，这个侄子才十几岁就离了村子，这么多年也没回去两次，跟他并不亲。 “春玲在北宁挺好的，没必要回去。”季邦宁将季六叔按着坐在了另外一张床上，“您要是愿意来看看春玲，她应该很高兴，但让她回去这话就不合适了。” 季六叔挣扎了一下，但没能挣开季邦宁的手，脸上的怒意更甚，咬着牙瞪着慢慢坐起身的季春玲，“你个丧天良的玩意儿，你就这么对你爹？” 姜苗起身去看了看季春玲的脸，季六叔两巴掌都用了大力气，才这么一会儿季春玲的脸肿的眼睛都小了一圈。 “怎么样？”姜苗有些担心季春玲的耳朵。 季春玲对姜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自打决定来见她爹的时候她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挨这两巴掌已经是好的了。 姜苗扶着季春玲坐好，又坐在了她身边，看看季邦宁，又看看气的咬牙切齿的季邦宁，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觉得没必要跟季六叔说这些。 “季邦宁，你爹知道你在这里吗？”季六叔突然开口说了句。 “您要说的话直接说就是了。”季邦宁早在答应陪季春玲来见季六叔的时候就知道这躲不过去。 “你让我带春玲回去，我保证我什么都不跟你爹说。”季六叔虽然还是一脸怒意的瞪着季春玲，但显然已经恢复了理智。 “春玲回不回去她自己决定，你想跟我爹他们说的话也没事。”季邦宁主要还是看姜苗的反应，他们现在并不怕季老三他们找过来。 季老三他们找过来会给两人带来些麻烦，但不是解决不了，而且他们即便知道了也未必能到两人面前。 “季春玲，你连你娘也不管了吗？”季六叔一看季邦宁不为所动还是跟季春玲说了起来，“你娘为了你眼睛都快哭瞎了，你就这么狠心都不肯回去。” 一听季六叔提到季六婶，季春玲握紧了拳，好一会儿才慢慢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当初你出生我就该把你卖了，还能换块肉给你娘吃。”季六叔咬牙切齿的看着季春玲。 一听这话，姜苗下意识的看向季邦宁，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我不回去。”季春玲已经想好了，现在的她在北宁这么长时间，总归是知道这里和季家村的不同，如果留下她这一辈子会过截然不同的人生，不然就是跟她娘一样。 一辈子留在村子里，成为一个只能锅碗瓢盆，只为了生一个儿子而活着的女人，季春玲不想这样，她想像姜苗那样。 可以上大学，可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以找一个优秀的丈夫…… 第630章 我可是你六叔 季六叔这件事本身无解，季春玲不肯回去，他倒是想要强行将人带走，但季邦宁在这里他也做不到。 父女两个拿彼此都没办法，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肯听对方的，姜苗看了看时间，这说了都快一个小时了。 “你跟六叔说说吧，我先带季春玲去医院看看。”姜苗眼看着进入了废话时间。 “不准走。”季六叔见状就要起身拦着季春玲和姜苗，却被季邦宁死死按住。 “你们先回去吧。”季邦宁单单一只手就按着季六叔动弹不得，也是因为对方不敢跟他动手。 等姜苗和季春玲离开几分钟之后，季邦宁才松开了按着季六叔的手，人却挡在门前，阻止他追出去。 “季邦宁，季邦宁。”季六叔指着季邦宁气的说不出话，他这次来没想到会见到季邦宁，更没想到季邦宁会拦着他，“春玲那是你堂妹，你怎么就不盼着点她好呢？” “春玲在北宁不比回去好？”季邦宁不信季六叔看不出来。 “她都已经结婚了，不好好留在家里过日子生孩子像什么样，你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说她吗？”季六叔一听更急了，上前就要去推季邦宁。 季邦宁抬手拦住了季六叔，“六叔，她不想回去。”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季六叔更急了，他拿季邦宁又实在没办法，又不能去追季春玲，万一她再进去那里面他更找不着人了。 “六叔，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季邦宁也不打算跟季六叔继续说。 人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对于季六叔这个年纪的人而言更是如此，说再多也不过是废话。 “不行，春玲必须跟我回去。”季六叔一听更急了，他这次出来一趟不容易，家里也花了不少钱，他为了借这个名额家里几乎都掏空了。 季邦宁从季六叔的态度中感觉出了几分异样，若是说季家村里对女儿还有几分好的也就是季六叔和季六婶了，现在竟然连一句话都不听只想将人带回去。 来北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还是拿着工作介绍信来，除了有特别好的手艺以外，不可能会从季家村那里招人，而据他所知，季六叔并没有。 “季邦宁，春玲是一定要跟我回去的。”季六叔盯着季邦宁一脸狠意，看样子仿佛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对季邦宁动手。 “春玲……”季邦宁皱眉盯着季六叔。 “我这几天看着姜苗进出了几次，你和春玲不出来，姜苗不能不出来吧。”季六叔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紧张，他只希望季邦宁听了这话能答应让他将季春玲带回去。 季邦宁听出季六叔的意思，本来还想着让他休息两天再走，现在这样这人一刻都不能留了。 “季邦宁，我可是你六叔，我不会害你和姜苗的。”季六叔摸不准季邦宁是什么想法。 “六叔，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季邦宁真是被气笑了，“但凡有一刻你将自己当成我六叔，也不会在季家村的时候那么欺负姜苗，更不会现在威胁我们。” 第631章 我想回去 季六叔能想到的能说的，所有办法都用尽了，听了季邦宁的话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只觉得季邦宁太过计较，但现在还要靠着季邦宁将季春玲带出来。 本来季邦宁还想着从季六叔那里打听一些季家村的事情，现在看着就说不下去了。 季家村那边一直有人盯着，但毕竟不是村里的人，有些事情不一定能打听的出来。 季邦宁反手打开屋门，早就等在门外的苏云开和两个战士从他身边进了门按住了季六叔。 “团长，火车站那边已经安排好人，保证把人送到季家村。”苏云开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季六叔听清楚。 季六叔想喊却被一块布塞进了嘴里，他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季邦宁，苏云开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但他不敢相信。 两个人押着季六叔就往外走，季六叔这才反应过来不能这么回去，他好不容易才来北宁，好不容易才找到季春玲，要是不能将人带回去，那他们家以后怎么办，他儿子以后怎么办。 季六叔被硬拖出了房间，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另外一侧的姜苗和季春玲，瞪大了眼睛嘴里唔唔的不知道是在骂还是在喊。 季春玲的脸已经肿到左眼彻底眯成了一条缝，她一滴眼泪都没有，神情冷漠的看着季六叔就这么被拖下了楼梯。 季邦宁走到了姜苗和季春玲的面前，视线落在季春玲身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六叔似乎很急着让你回去。” “大概是那家的事情吧。”季春玲的声音含糊不清，“不知道我爹答应了什么。” “六叔那里大概是问不出什么。”季邦宁低声对姜苗说了句。 “先回去吧，春玲这脸要先去看看。”姜苗轻轻点了下头。 季六叔的模样姜苗也看到了，想要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估计只能让季春玲跟着回去。 季春玲也不是傻子，就算在招待所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等到了医院也反应过来了。 季邦宁没有陪姜苗她们去医院，而是回了部队。 姜苗陪着季春玲做了检查，看她捧着冷毛巾敷脸，看了两眼病历，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你们是想从我爹那里问什么？”季春玲的声音依旧含糊不清。 姜苗放下手中的病历，抬眼看向季春玲，“问些季家村的事情。” “三伯他们的吗？”季春玲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季老三一家的事情了。 “是吧。”姜苗想知道的自然不止季老三一家，但是这些没有必要让季春玲知道，“你决定好了，再不回去了？” 季春玲沉默了好一会儿，“不，我想回去，但不是现在，是……以后，我读了大学，我更厉害了，我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时候。” “不可能。”姜苗毫不迟疑的打断了季春玲的妄想，“只要是你一个人回去，你是现在的季春玲也好，成为大学生工作了的季春玲也罢，你大概都不会再有机会离开季家村了。” 第632章 那你们呢 在季家村，季春玲只要是个女人，就不可能有衣锦还乡这种可能，半点都没有，她离开时什么样回去的时候依旧会是什么样。 季六叔想将她送回那一家，现在想送去，以后也不会放弃这个想法。 季春玲怔怔的看着姜苗，似乎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姜苗也没再继续说，而是任由季春玲去想这些话，她想的明白就该知道再不能回去季家村，起码不能一个人回去。 季家村那边从来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或者说那一片藏在深山里的村子都是那样。 一直到了姜苗家里，季春玲都再没开口说话，两个孩子正在屋里玩，看到姜苗进屋先是笑着啊啊了两声，又看到肿了脸的季春玲，愣了一会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嫂子，我能再跟你说几句话吗？”季春玲一看两个孩子吓着了退出了屋子。 姜苗看了一眼边哭边朝着自己伸手的两个孩子，“我将孩子哄好了再说。” 姜苗将两个孩子哄好，才出了屋门，就见季春玲蹲在院子里看着湛蓝的天空。 “我心情都这么差了天气还这么好。”季春玲听到动静开口抱怨了一句。 “你今天就算跳了河明天该晴天还是晴天。”姜苗说着拿了个小板凳递给季春玲。 “也是。”季春玲坐在小板凳上想捧着脸，但是她的脸一碰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想说什么。”姜苗两只手揣在兜里。 “你说我考上大学回去也不行吗？”季春玲一直在想姜苗的话，“但是我要是考上大学的话就能分配工作了，就有铁饭碗了，到时候比家里所有人赚的都多。” “这样，我还是会被送走吗？”季春玲怎么都想不明白，虽然她觉得姜苗说的大概是真的。 “季春玲，你在来到北宁前觉得女人应该过怎样的日子？”姜苗也不是没想过要回去季家村，毕竟对于讨厌的她的人来说，没有比她风风光光回去看着更难受的了。 “照顾弟弟妹妹，上工，嫁人生子……”季春玲想着季六婶这一辈子，不确定的说，“运气好的话可以去镇上工厂，那就是铁饭碗了，赚的也多，但是轮不到村里的姑娘。” 镇子不大，就只有一家纺织厂，曾经季春玲觉得能在那个厂子里上班的人很厉害，但是来了北宁之后才知道。 季家村很小，镇子也很小，那个在季春玲眼里曾经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工作，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所以你看，即便你回去，他们也不会相信你，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外面真的有能填饱肚子的工作，尤其是让一个女人填饱肚子赚到钱。”姜苗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剥了起来，“而且就算你今年考上大学也要三四年后才能毕业，你爹他们这三四年能不来找你吗？” 季春玲一听变了脸色，现在都能找来，未来到她工作还有几年呢，这说不定就又来了，“那你们呢，你跟我哥不担心我三伯找来吗？” 第633章 那里面不是更穷 “估计很快就能收到你爹的信了。”姜苗对着进门的季邦宁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徐婶她们在厨房里忙，姜苗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好在孩子喜欢在她身边，不哭不闹很好哄。 季六叔被这么强行送回去，必然会记恨他们夫妻两个，应该说一定会记恨季邦宁，毕竟在他的眼里，要不是季邦宁，他这次一定能将季春玲带回去的。 “嗯，没事，他们来不了。”季邦宁下午去部队也是为了这件事，将事情汇报了上去。 季六叔找过来还敢拿姜苗来威胁，这事不能瞒。 “怎么了？”姜苗一听这是有安排了。 “六叔来了挺多天了。”季邦宁将外衣脱了，又洗了手坐在炕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看他们摇头晃脑躲来躲去的模样笑了出来，“他看着你几次了，只是没认出来。” “他还说什么了？”姜苗没想到季六叔来了竟然没有直接找季春玲，还在外面守了这么多天。 大概本来打的主意是盯着季春玲出来直接将人带走，却不知道这大院里什么都有，要不是姜苗要上学的话，他连姜苗都看不见。 等了几天没等到人才到哨兵那里去找的。 “说季春玲不出去你还不出去。”季邦宁说到这里眉眼间带了几分怒意，“还说毕竟是我六叔。”嗤笑了一声，“你说这季家村的人多有意思。” “他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姜苗对于这些倒不觉得意外，“所以才这么急着送回去？” 姜苗之前没走也是因为出门正好遇上了上楼的苏云开三个人，一看就知道季邦宁已经安排好了，想看看之后是送回去还是怎么样才留下。 “季春玲伤得不轻，这要不是你在，估计今天要出事。”姜苗临走之前还专门问过大夫，只能说耳膜没破是运气好。 “我在意的是六叔说把春玲卖了。”季邦宁更上心的是这件事，“我让他们将人直接送去江台那里了。” 姜苗脑子一转就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了，“你是觉得六叔既然没有卖过女儿，那就不会那么维护张家？” “嗯。”季邦宁应了一声，“让江台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来点什么。” 现在拿张家没办法主要就是因为人证物证都没有，现在季六叔说不定可以算个人证，就看他知道多少了。 “季家村所在的那片山脉是不是特别大？”姜苗想想自己好像从未去了解过季家村，那里是她的牢笼，挣脱出牢笼的飞鸟不愿再回头多看一眼。 “季家村其实是在山边上了，顺着季家村的后山往山里走，据说要走到山脉的另外一边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这是我小时候听老人说的，但后来看地图，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季邦宁将云宁抱到自己腿上。 “那里面不是更穷？”姜苗的印象里无论是季家村还是姜家所在的村子就已经够穷了，“所以那些女孩卖到更深的山里是不是也有可能？” 第634章 你当时做的很好了 “如果是当初的你，和那些十几岁的姑娘的话，大概率是卖到那里面。”季邦宁说到这里顿了顿，“再小的女孩子年龄太小还要养大，对于山里的人而言不划算，他们是直接买女人回去生孩子的。” “但卖到外面不是更值钱？”姜苗皱眉。 “因为你们不是傻子，如果卖到外面的话，一旦跑了呢，一旦求救呢。”季邦宁看云舟也过来扒着他的腿，直接将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抱着坐在腿上。 “卖进那种深山里，任何人都很难再逃出来。”季邦宁为了自己的妹妹专门了解过关于山里的情况，甚至他有一年休假还专门进去过。 “出村子只有一条小路，那条小路还崎岖不平，甚至可能走着走着连路都没有了，觉得走了几个小时走出了十几里路，但实际上可能也就三四里，除此之外，一旦被村里的人发现，那么他们不管谁家的，一定会将人抓回去。”季邦宁还是第一次跟姜苗说这些。 “那人能救出来吗？”姜苗听了只觉得一阵阵后怕，如果当初不是大彭他们两个在的话，如果当时张菊没有放弃的话，那她会变成怎样。 “很难。”季邦宁说着叹了口气，“可能公安还没走到村里就被发现了，人会被带走藏起来，即便将村子翻个底朝天都不会被发现。” “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姜苗转念一想，即便季邦宁真的进去过也不应该知道这么多。 “从江台那里知道的。”季邦宁看姜苗神情凝重的模样，“一旦被卖进深山里救都救不出来，更不用说自己逃跑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现在突然有点庆幸了。”姜苗长吁一口气，她现在突然觉得当时的自己运气真好。 “你当时做的很好了。”季邦宁将想要找妈妈的云宁放在了炕上，看着她一下下往前蹭，“所有的一切都要放在自己的安全之后。” 张家的情况特殊，他们一直以来做的都很谨慎，姜苗这里失手了一次还暴露在了大彭他们面前，好在他们都选择了息事宁人，他们感觉没有危险自然不会再去动姜苗，不然姜苗一旦失踪了最先怀疑的就是他们。 这生意赚得多，让他们为了一个姜苗搭进去他们也不干，所以说张菊有没有这个心思不好说，但是张家人的确不会跟着她胡来。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这么多呢。”姜苗现在只觉得她是按照别人算计好的在走，每一步都落在了别人算好的位置上。 “所以张家的情况即便是江台他们县公安也不敢胡来，要想救人需要张家人配合。”季邦宁之前跟姜苗说了不少，但没有一次像是这次这么细致。 “人救出来该怎么办。”姜苗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尤其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小孩子，她们会愿意被救吗？” “能救一个算一个吧，总比留在大山里要好。”季邦宁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两年张家也知道自己被盯着，再没做过这事。” 第635章 马上要开始政审了 “但他们应该也忍不了多久。”季邦宁说起张家更多的是无奈。 算算从季邦宁跟江台说张家的事到现在也有五六年了，这张家就跟泥鳅似的滑手，三番两次躲了过去。 “如果当时我报了公安，是不是就能抓了？”姜苗指了指自己，“你看，人证物证都有了。” “那无论是季家村还是你娘家，就都容不下你了，而且你也看了，除了张家，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季邦宁拿起拨浪鼓逗着怀里也想去找妈妈的云舟。 “我还以为未来必须什么都要按照程序来，怎么现在也是这样啊。”姜苗只觉得心烦不已，这么大一个毒瘤，都知道他们就在那里，但是拔不掉，这滋味太难受了，“不是说这个时代很多都是屈打成招的吗？” 季邦宁听姜苗这么一说笑了，“这么大个案子，最后还不一定落在市里还是省里，到时候奖励的时候查出来是屈打成招，江台那一身衣服都要脱了。” 这两年很多事情越来越松，像是教育像是改革开放，但是也有很多收的越来越紧，像是这种大案要案的监督就是其中之一，防止的就是为了功劳造成冤假错案。 姜苗听了叹了口气，“对于张家，可以狠狠打一顿也是功劳一件吧。” “不救日子过得暗无天日，救了也回不去原来的家。”姜苗说着忍不住摇头，“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不是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之前你不还说有人让云宁当姐姐，说以后云宁可以照顾云舟吗？”季邦宁还记得姜苗说这件事的时候一脸气愤，“还有赵月婆婆，北宁这里都这样，何况是季家村那里。” “对了，赵月婆婆怎么样了？”姜苗将啃着自己裤子的云宁抱到了季邦宁的身边。 “没用一天就问出来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判的，大概时间不会太长。”季邦宁就问了那么一次，那时候只知道赵月婆婆认罪了，但是还没有判。 “时间不长。”姜苗说着拍了拍胸口，“真是一个好消息都没有呢。” “也不是没有，马上要开始政审了。”季邦宁轻声说了一句，“其实今年入伍的新兵已经开始了，很快大概就会到各行各业。” 姜苗听了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好，以后……”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姜禾那事不会影响到姜扬吧？” 姜扬之前能顺利进入部队也是因为还没有政审，现在他是军医学院的学生，还挂着军籍，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影响，要是有的话那就太气人了。 “目前应该没什么影响。”季邦宁指了指自己，“你别忘了张家跟我的关系，而且以前当兵的出身不定，要是全都审一遍，可能不少人都要退伍了。” 季邦宁可是记得姜苗说过未来所有跟政府相关的职业都需要政审，那估计一旦全部算起来都不能转业，只能说退伍，那短时间这么多人也补不上。 第636章 爸爸 半个月后，张家的事季邦宁是在饭桌上随口提起来的。 “从六叔那里问出来个被卖到山里的姑娘，江台他们去把人带回来了。”季邦宁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喂云舟吃果泥，还要防着已经吃过了的云宁上来抢。 “那就是有人证物证了？”姜苗一瞬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季邦宁的意思。 “嗯，现在就看能问出来多少了，张家人已经抓回去了。”季邦宁今天听江台说的时候也很意外，毕竟从季六叔回去也就半个月，“春玲那边等着我去说一下，牵扯到建强。” “怎么回事？”姜苗一把将捣乱的云宁搂在了怀里。 云宁平日里很喜欢让姜苗抱着，但现在眼里只有季邦宁手中的果泥，啊啊的抗议着妈妈。 姜苗这时候心思却不在云宁身上，只是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捣乱。 “六叔没用两天就说了不少，但他毕竟没做过，大多也就是听说，想起来的这个女人还是因为跟六婶家里有点亲戚关系。”季邦宁今天跟江台说了挺长时间。 “那就这么解决了？”姜苗还觉得跟做梦似的，用了几年时间都没能解决的张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抓了？ “不好说能不能解决，毕竟其他的没有证据，只有这一个怎么判也不好说。”季邦宁躲开云舟抓过来的手，“江台只是说了这些。” “爸！爸爸！” 姜苗还想问就被这一声打断了，她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云宁，“刚刚她叫爸爸了？” “会学话了啊。”季邦宁也惊讶的看向云宁。 算算时间两个孩子也就八个月，他们两口子之前还在说什么时候能说话。 “爸！”云宁似乎发现了父母的兴奋，又喊了一声，还不忘伸手去抓季邦宁手里的小勺。 “小吃货。”姜苗一下子握住了云宁的小手，忍不住笑着说了句，“也不知道是像谁，为了一口吃的都会说话了。” “就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学说话了。”季邦宁说着又给云舟喂了一勺果泥。 姜苗和季邦宁因为云宁这一声爸爸也不再说张家的事了，更何况这事情其实也还没个定论，怎么也要再等些日子。 “我觉得不会很顺利的。”姜苗晚上睡觉前又提起了这件事。 “看看再说。”季邦宁说着隔着两个孩子轻轻拍了拍姜苗，“别想这么多了，你最近事情也多。” 距离交流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姜苗他们班上也挑了几个学生去帮忙，翻译轮不上他们，他们只是跟着学习和协助处理文字资料。 张红也是其中一个，她看到姜苗的时候有些意外，毕竟之前没有在名单上看到姜苗的名字。 姜苗对张红笑了笑，示意她将注意力放在讲解员身上，虽然这次主要是让这些学生学习，但真有外国人问他们，他们也不能什么都说不上来，所以还专门带他们来了解产品。 因为姜苗的关系，张红他们几个学生有些心不在焉，姜苗将给他们准备的资料拿在了手里，分给了他们每一个人。 第637章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一会儿再给你们解释，你们看看这个资料有没有什么问题。”姜苗示意张红他们先看资料。 资料主要是介绍这次展品，都是中英文双语，这是专门为张红他们准备的，还有其他语种的也分给相应的学生了。 “姜苗，你为什么在这里？”最先问的不是跟姜苗关系不错的张红，而是另外一名男同学。 “我是选品的负责人之一。”姜苗笑着说了句，“这次我跟你们的工作不同。” “你怎么是……”男同学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苗，“你不是才二十多岁吗？” 负责人不同于其他，男同学根本就没听到姜苗的后半句话，而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模样。 “你去年不是去生孩子了？”另外一名女同学怀疑的看着姜苗，她现在只觉得姜苗是不是被塞进来的关系户。 “啊……对，但是不影响我工作。”姜苗不想在这件事上说太多，“你们看看资料有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到时候要介绍给外宾的，如果有问题的话及时提出来。” “你都在这里还叫我们来做什么。”男同学看着手里的资料有些泄气，他就觉得这些都是姜苗不稀罕的工作，好的大概都挑走了。 “姜苗都说了她这次的工作跟你们的工作无关。”张红开口说了一句，“你有这个埋怨的时间还不赶紧看，不知道班里多少人想来来不了。” “那你们先看着，我先去忙了。”姜苗见张红开口帮她说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张红的肩膀，又看向了不远处，“小刘，你过来看着点，有什么事给他们解决一下。” “好嘞，姜姐你快去吧，金主任他们还等着你呢。”小刘是听姜苗说这些都是她的同学才站在不远处没过来的，本来是她负责这些学生。 “那我先过去了，辛苦了。”姜苗说着拍了拍小刘的肩，朝着正在跟校领导说话的金主任过去。 这次各个学校都抽了人过来，英语系的最多，目前还没有将他们混在一起，而是让他们先熟悉物品，过几天再熟悉人。 “小姜同志，来。”金本和将姜苗介绍给在场的几个校长。 姜苗跟在金本和身后跟几个校长寒暄了一会儿，展品那边她还是有些想法，准备过去看看。 姜苗跟严姐他们说了半个多小时，当初三组被耽误的最多，最后也是着急忙慌的将展品准备了出来，她一直觉得还差一点，刚刚突然想到了，又去跟严姐他们说了下，看看能不能在最后这点时间改一下。 回去的时候学生们已经不在大会议室了，问了下才知道根据语种的不同分到了各个会议室，姜苗朝着英语的会议室走了过去。 从后门进去，姜苗在最后面选了个位置坐下，跟老师交换了个眼神，老师轻轻点了下头继续用英语讲解展品。 老师的举动有学生注意到了，回头就看到了姜苗，又看向了工业学院的，但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众多学生也就是看了几眼。 第638章 比我们学的有难度 后面的时间这些学生每周都有两天要来这里学习，老师在离开前也告诉他们，如果学不好会有淘汰，一时间学生们紧张了起来。 这次挑选过来的学生都是当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这含金量自然是不言而喻，而这些学生也有他们的骄傲，听到淘汰制的时候有不满的，但也没人说什么。 目前交流会是这些学生少有能接触到外国人的机会，之前英语不受学生欢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国内生活的外国人不少但也绝对算不上多，能接触的就更少了。 姜苗走到张红身边笑着问了句，“感觉怎么样？” “比我们学的有难度。”张红很坦然的说，“不少专业介绍的词语我都没看过。” “不着急，未来三个月都是你们的学习时间。”姜苗笑着安慰了句。 “我们有姜苗肯定不会被淘汰的，班长你担心什么？” 声音不小吸引的不止是姜苗的注意，还有一些没离开的其他学院的学生的注意，听到这话看着工业学院这边的眼神都不善。 “啊？”姜苗故作茫然的看了一眼说话的男同学。 “姜苗你说是吧，我们都是同班同学，你不能看着我们被淘汰吧。”这是之前问姜苗为什么在这里的男同学。 “你叫什么？”姜苗眉头微蹙看着这个男同学，她跟班里同学来往多的也就两三个，对于这个更是顶多能说一句有印象，一下子还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不是吧，你这就要装不认识了。”男同学故作夸张的说，“知道你是干部了，我就开玩笑的。” “他叫李小刚。”张红倒是了解姜苗估计是真不认识这人，跟姜苗说了句。 “李小刚？”姜苗打量着李小刚，这时候很难从衣服看出家境，“我不负责这次选人，你们的成绩是由教导你们的老师负责，最后能不能留下看的是成绩。” “哎，姜苗，你跟老师说说呗，你是领导，你说说他肯定就给我们高分了。”李小刚好像没看到其他人或不善或不解的眼神一样。 “我为什么要去说？”姜苗只觉得好笑，“难不成你人间废物到了只能靠走后门进来？” 姜苗毫不客气的说，她有些奇怪怎么会选了李小刚这样的人过来，按照他们系主任的性格不应该这样。 “哎，你怎么完全不为学校考虑考虑，要是我们被淘汰了学校也丢脸不是。”李小刚一听急忙说道，“班长，你说是不是。” “啊？”班长本就是个温吞老好人的性格，刚才拉了李小刚几次想拦住他，结果都没能成，现在还直接问到他头上了。 “学校要是有靠后门进来的才丢人吧。”姜苗说着冷笑了一声，“李小刚，你要是觉得自己不行现在可以退出换其他人来，我不止不会跟老师打招呼给你们高分，我还会让老师严格要求你们。” “哎，你怎么这样啊！”李小刚一听眼睛都瞪圆了。 姜苗却再不理会李小刚，跟张红打了声招呼就先离开了。 第639章 姜苗你凭什么淘汰我 姜苗的时间跟这些学生是同步的，他们过来的时候她才来，大多数时候也是到了地方就去忙她的，偶尔忙差不多了可能会去听一下他们的课，有时候一天下来他们甚至都看不到她的人影。 “一个女人这么逞强干什么，生了孩子就好好在家奶孩子，一天到晚在外抛头露面，我要是她男人我就打死她。”李小刚对着其他学校的几个男学生说。 经过大半个月的学习，这些学生们都已经熟悉了，玩得来的也经常聚在一起。 “李小刚你什么意思！”张红重重将书摔在了桌上，这李小刚真的是三天两头就要阴阳怪气这么一番。 “我说什么了你这么着急？”李小刚嬉皮笑脸的看着张红，“张红还是你有本事啊，舔着姜苗你看这不就什么都有了，要不是她，你哪儿来的机会来这里。” 李小刚的话音刚落，一本书就重重扇在了他的脸上。 “姜苗。”张红看姜苗几步进来拿起书就扇了过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金主任，这种人品我觉得不用等到考试的时候淘汰，现在就可以淘汰。”姜苗冷着脸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李小刚。 “嗯，把他学校和姓名登记下来，收了工作牌，送回去吧。”金本和他们在门外站了有几分钟了。 他们这次来其实就是看看这些学生的态度，每个会议室外面都会站几分钟看看，目前最离谱的就是这个学生了。 “英语这边的人看来太多了，才能有这么多聚在一起说闲话的。”姜苗的视线扫过和李小刚一起的几个人。 那几个学生灰溜溜的拿着自己的书回到了位置，低着头装作翻书的模样不敢开口。 “姜苗你凭什么淘汰我！”李小刚反应过来自己被淘汰了一下子蹦起来。 “你不是说了我有权利吗，那我淘汰你有什么不行？”姜苗冷着脸，她不需要跟这个人解释，“我不止要淘汰你，我还要回去问问你是怎么被选过来的。” 姜苗之前虽然对李小刚有不满，但觉得学校选出来的说不定实力还不错，也没问过老师或者系主任，但现在她要回去问问这次人员的选拔标准是什么。 李小刚一听更是愤怒害怕，如果姜苗去问学校里不就都知道了，他不能让姜苗去问学校里的人。 “金主任，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姜苗毕竟出身工业学院，闹成这样丢学校的脸她也不想。 “姜苗，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姜苗一回头就看到跪在了地上的李小刚，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你赶紧起来，这是干什么。” 姜苗想过不少可能，但没想到李小刚会下跪求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去把他送回学校。”金本和反倒是最冷静的一个，交代身边跟着他们的警卫将李小刚带出去。 李小刚不肯走，还想去抓姜苗，最后是被两个警卫硬生生拖出去，又哭又叫的其他会议室都出来看热闹了。 姜苗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640章 不然家里谁管 李小刚这事闹得不小，姜苗对此很是无奈，她留在了英语班准备跟学生们说一下这件事，起码不能影响这些学生的心情。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年轻，也觉得我是一个女人。”姜苗站在讲台上，视线扫过下面的学生，最后落在和李小刚在一起的几个人身上。 “总有人觉得女人不如男人。”姜苗看着下面听到这话不同的神情笑了，“李建红，张红，张桂兰，钟玉珍。” 几个女生听到姜苗叫她们的名字有些茫然但纷纷答到，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喊她们，唯有张红心里有些猜测。 “老师跟我说你们几个目前是班里最努力的。”姜苗笑看着几个人，“他很看好你们。” 听了这话连张红都的难掩高兴，他们的老师平日里冷漠严肃，没想到竟然会在姜苗他们面前夸人。 不少男生露出了不服气的样子，但因为姜苗刚刚淘汰了李小刚，他们怕被淘汰也不敢开口反驳。 “目前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学习成果，但你们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姜苗不是没有看到那些不服气的眼神，但她却全当没看见。 “不会。”张红笑着最先应了一声，其他几个女生也纷纷应声。 “好的自然机会更多，差的被淘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姜苗的视线扫过英语班的所有人，这个班足有四五十个人，是所有里面最多的。 “至于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在家养孩子。”姜苗说着嗤笑了一声，毫不掩饰她的蔑视，“怎么，你们男人怕女人到只能利用流言蜚语将女人困在家里？” “才不是。”终于有个男生忍不住站起来反驳姜苗，“我才不怕女人。” “那女人出来工作关你们什么事？”姜苗走到男生的面前笑看着他。 “但本来就应该男主外女主内，不然家里谁管。”男生皱眉说了句。 “坐下吧。”姜苗笑着摇了摇头走回到讲台上。 “姜苗同志，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男生看着姜苗的态度很是不满。 “男主外女主内的前提是，你作为一个男人赚钱养家养老婆养孩子，而你媳妇只要负责家里的事情，从照顾老人到孩子，还有各种家务，但是绝不包括她还要出门赚钱。”姜苗靠着讲台直视着男生的眼睛。 “这怎么行，不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吗？”另外一个男生忍不住说了句。 “所以出去赚钱的时候就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忙老人孩子和家务的时候就是男主外女主内是吗？”姜苗越说越觉得好笑，“这想法还真是不要脸的占便宜没够啊。” 姜苗说前半句的时候还有不少男生在点头，听到后面这半句头是点不下去了，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姜苗骂的太直接了，男生们脸色大多不好看，而女生的脸色大多茫然。 张红不是第一次听姜苗说这些了，倒是不觉得意外，偶尔看不争不抢的姜苗这么骂人其实挺有趣的，她只可惜陈惠英这时候不在。 第641章 这不止是母亲的事情 “孩子是我的，也是我男人的，家是我的，也是我男人的，我男人赚钱，我赚的也不比他少。”姜苗的底薪的确是比季邦宁少，但她有补贴，加起来两人工资差不了多少。 “所以我作为女人我回家就要按照你们说的，做家务看孩子是吗？”姜苗看着那些男生面露迟疑，她心里只觉得幸好之前建议尽量找年龄小点的来，这里要是有年龄大点的男人怕是要跟她吵起来。 “这样算下来明明我对这个家庭的贡献更大，那这个家里是不是就该我做主了？”姜苗家里的确大多数时候是她做主。 姜苗也问过季邦宁，似乎对于她的决定安排很少会反对，他当时直说了本来两人过日子又不是打仗，小事有一个人做决定就行了，大事意见不一致可以讨论解决。 “那你去年才生了孩子，今年就出来工作，孩子怎么办？”一个男生举手问姜苗，态度很好。 “我家里有长辈帮忙看着，而且孩子是两个人的，我没空的时候自然是我男人看着了，毕竟他是爸爸。”姜苗笑看着这个男生，这番话显然跟他的认知截然不同。 “你们不会觉得爸爸只是一个称呼吧，这是一份责任啊，养育和教导，这不止是母亲的事情，也是父亲的事情。”姜苗说到这里拍了拍手，“好了，这些话说太远了，我们来说李小刚的事情。” “李小刚我是肯定不会他回来了，也会跟学校反馈，班长，这件事你不用劝我也不用找张红。”姜苗直接点了班长，看他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我说这些是想提醒你们，在场的女生们，你们男生是看得起也好，看不起也罢，她们都是跟你们在同一起跑线的竞争对手。”姜苗说着走到张红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要是不够优秀的话一样会被淘汰。” 男生一听都愣了下，看看女生们又看看姜苗，谁都没有开口。 “我们最后看的是实力，而不是性别。”姜苗说完再次回到讲台上，看了看手表，“我好像耽误了你们上课的时间，要不要补上你们跟老师沟通。” 姜苗打开门，老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她诚恳道了歉，“抱歉张老师，是我没有注意时间，跟您造成麻烦了。” 三个月的时间很紧，这些老师都是争分夺秒的在教学生，今天耽误的时间大概率要延长上课时间补回来了。 “他们要是把你说的话听进去了，也不怕耽误这几分钟。”张老师说完走进了教室关上了门。 姜苗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对这个时代依旧是习惯又不习惯，隐形职业歧视即便在五十年后都难以消弭，何况是这个年代，她也不指望借着这些话改变这些人的想法，但起码不要再为了这个耽误时间。 今天他们一路走过来，大概是英语班人多的缘故，所以氛围远远比不上其他语种，姜苗刚才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有个想法，准备去找金本和讨论一下。 第642章 这么公正无私 姜苗说的金本和考虑之后还是没同意，现在时间很紧，一旦出现意外没有时间给他们做调整。 姜苗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没再坚持。 交流会定在了南方，金本和提前一个月已经带着一半的人去做最后的准备，这段时间也淘汰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很快最终考核后还要再淘汰四分之一的人。 等到最后一次考试结束，张红麻利儿的收拾起了东西，神情平静的仿佛不是一场决定未来的考试。 “张红，你不对答案吗？”这段时间玩的比较好的一个女同学看张红拿出来口语练习册问了句。 “对不对的，反正错了也改不了了。”张红笑的轻松。 “你都不担心没考好被淘汰啊？”女同学忍不住问张红。 “被淘汰了也是我实力不行，而且老师不是说了，明天还有口语测试，我也要回去准备了。”张红向来都是这样，考试前尽最大的努力，考完了就不去想了。 “姜苗同志什么都没说吗？”女同学终于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这句话一出教室里说话的瞬间少了一半，她们周围本来在说考试的同学都看向了张红。 “没说。”张红说着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用想着在我这里问出什么，交流会这么大的事，姜苗跟着金主任他们准备一年多了，所有人都很重视这次的交流会。” 在场的人都是各个学校的精英，都听出了张红这话里的意思，歪门邪道的就别想了，后门走不了也没得走。 “就连你都不行啊。”女同学轻声感叹了一句。 女同学问过其他语种的同学，除了跟金主任一起以外，平日里根本看不到姜苗的身影，而他们班因为张红的关系，还偶尔能见到姜苗几次。 “信不信就算我们老师来找姜苗也不行。”张红想起之前李小刚的事情。 姜苗回去上课的时候专门被叫去了办公室，回来的时候脸色如常，反倒是李小刚脸色难看，之后几天时间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后面被淘汰的还有一个工业学院的，显而易见姜苗并没有插手选人这件事。 “这么公正无私，我还说你能不能去问问这次的答案。”女同学也没想做什么，万一惹了姜苗被淘汰了哭都没地方哭。 “不用着急，我们好好准备明天的口语考试。”张红说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找人开始练习口语。 金本和和姜苗站在门外将里面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也没进去，转身回了办公室。 “张红是你的朋友？”金本和之前就听说了，但姜苗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他也不好直接问，倒是可以借着今天的话问一下。 “嗯，同学朋友。”姜苗坦荡的点了头，“在我们班上成绩很好，心态也好。” “的确，看看这次的表现。”金本和记住了张红，现在的表现来看是很不错，但是具体还是要等这次交流会结束再说。 姜苗看出金本和的意思，笑了笑，“我也挺想要她毕业后跟在我身边的。” 第643章 给她拿了二百块钱 姜苗跟张红认识三年了，她对于张红的心性和性格都很喜欢，也觉得她是能成大事的人，也愿意帮她，更想以后将张红留下，如果她能一直负责交流会相关的话。 这些都没有跟张红说过，毕竟他们毕业还有一年多，就算是实习也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他们这一届进来的时候水平参差不齐，姜苗经常听他们老师说时间不够。 很快成绩出来了，再次淘汰了一批人之后，剩下的这些就被金本和带着去了交流会的城市，姜苗则是最后跟领导一起走。 张红临出发之前姜苗将她带到了自己家里，给她拿了二百块钱。 张红是第一次来姜苗的家，还是在回去的时候被姜苗叫住带了过来，也没给两个孩子带什么东西，看姜苗给自己拿钱急忙拒绝。 “姜苗，我有钱，不用。”张红明白姜苗的意思。 他们这次出去衣食住行都被包了，但是想买点什么就要自己花钱。 “我存了一些钱，这次都会拿着。”张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姜苗虽然会将饭菜分给张红，也经常会带些吃的用的给她，但还是第一次直接给她拿钱。 姜苗一把将钱塞进张红的手里,“拿着吧，没用上的话你回来再给我，穷家富路，带再多的钱也不过分。” “真不用，我这里有几十块钱。”张红不肯收这个钱。 “我到时候未必能去你们那里，你要有什么事也找不到我。”姜苗硬是将钱塞进张红的手里，“快拿着，别一会儿吓着我家崽。” 张红一听侧头一看，云舟云宁正盯着她跟姜苗，两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好奇，这才不再跟姜苗撕吧，想把钱放在炕上。 “真的，张红，我到时候顾不上你你也找不到我，就当让我安心忙我自己的事行不。”姜苗伸手拦了一下张红。 张红听姜苗都这么说了，犹豫了下将钱收了起来，“那这钱等回来我还你。” “行。”姜苗看张红收了钱点了点头，“看看我家云舟云宁漂亮吧。” 两个孩子已经九个多月了，云舟安静，云宁活泼，姜苗就觉得他俩一天比一天好看。 “我记得你丈夫的名字里也有个宁字吧。”张红之前就想问姜苗了。 “我们两个情况有些特殊，反正也没有长辈管着，我男人说宁字是希望闺女以后生活安宁顺遂，也希望借着他名字里这个字能保护小姑娘。”姜苗说着轻轻戳了一下云宁的额头。 名字是在孩子出生之前就起了的，当时姜苗就问过季邦宁，但他很喜欢这个宁字，不止是这对龙凤胎的名字，其他几对名字也有带宁字的。 “你的姑姑们都没说吗？”张红来的时候跟徐婶她们打了招呼。 张红是第一次来姜苗家里，这里是空军大院，她在看到门口的哨兵时就觉得不自在了，里面时不时经过的军人更是让她压力大，明明在外面也经常能看见军人。 “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们自己做主。”姜苗笑着说了句。 第644章 不会把你开除了吧 姜苗带着张红将家里逛了一圈，又留她吃了晚饭才跟季邦宁一起将人送回了学校。 “你准备以后让她来你身边？”季邦宁之前见过张红几次，但姜苗提出来这个打算之后就见了这么一次。 姜苗是在张红他们学习到一半的时候冒出来这么个想法的，这几年的学生都是干部预备役，能走到多高全凭实力和人脉。 张红没有人脉但能力强，以后自己走也一样能走的顺利，但姜苗愿意帮她走的更容易些。 “嗯，就是她。”姜苗轻轻应了一声，“陈惠英那边有家里，而且她的性格也不适合。” 陈惠英现在是没有之前那么跳脱了，但要来姜苗的身边还不够，她身边的人第一条就是聪明谨慎。 “到时候我跟领导一起，你在家就辛苦了。”姜苗说着拍了拍季邦宁的肩。 “我出差的时候你不是一样带着孩子。”季邦宁说着揽住姜苗的肩。 现在孩子晚上就起来一两次，姜苗和季邦宁就没让徐婶她们晚上再带着，平日里两人在家的时候也是尽量自己带孩子。 “那时候还有徐婶她们帮我，你可没人帮你。”姜苗笑着说道。 其实平时晚上也大多是季邦宁起来照顾孩子，偶尔姜苗听到动静会起来搭把手，留两个孩子跟季邦宁一起她是放心的。 姜苗回到学校正常上课反倒是引起了班里人的注意，毕竟张红他们都已经出发走了，据说是负责人的姜苗反倒是还来上课。 “不是负责人吗，怎么还要来上课呢，不会把你开除了吧？”李小刚坐在了姜苗前面的位置阴阳怪气的说。 “李小刚你是不是有病。”陈惠英手里的书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你自己做错了被淘汰了，一天到晚对姜苗这什么态度。” 姜苗拉住陈惠英的胳膊，对李小刚笑了笑，“你猜。” 姜苗很少会理会李小刚，说他做什么也没做，就是癞蛤蟆上脚不咬人膈应人，虽然她对当初李小刚为什么会入选有疑惑，但这也轮不到她来问学校。 “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李小刚更过分的话也不敢说了，气呼呼的拿起书去了另外一边。 “他是不是有病啊！”陈惠英看着李小刚的背影忍不住说，“有事没事就来你面前叽歪两句，一个男人这么小心眼。” “也不是这么说吧。”坐在前面的一个男同学开口说了一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被淘汰了，他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能力不足怪我家姜苗了！”陈惠英说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品性不好才被刷下来的。”打量着那个男同学，“你不会赞成他吧？” “你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他没了这么个机会挺可怜的。”男同学急忙开口否认。 当初看到事情经过的学生多，张红回来什么不说其他的可没少说，班里男同学就算真支持李小刚也只敢在私下跟他说说，当着这么多人说能被班里女生嫌弃死。 陈惠英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男生怎么想的。” 第645章 撤下来了? 姜苗是跟着领导在交流会前两天才出发的，她有幸乘坐了一次这个年代的专机。 “撤下来了？”姜苗满脸惊讶不敢置信的看着领导，她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也有这个年代联系不方便的缘故，姜苗自打金本和他们离开后再没联系过，所以目前什么情况还真不知道。 “你那些玩具都是和动画电影相关，我们要往世界推不容易。”领导笑呵呵的对姜苗说。 “嗯。”姜苗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们早就提过，她考虑将版权使用卖给西方的公司，对于这个建议领导一直不置可否。 “等到了我带你见几个香江的企业家。”领导笑着跟姜苗说，看姜苗恍然大悟笑意更深。 “我怎么忘了呢。”姜苗反应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时候国内的娱乐的确落后，但七八十年代正是香江娱乐发展的如火如荼的时期。 “到时候由他们来推你觉得怎么样？”领导笑着问姜苗。 “那再好不过了。”姜苗之前将一国两制的方针打印出来整理成册给领导交了上去，至于领导们怎么看她就不知道了。 现在香江还没有回归，算起来还归西方管辖，所以作为跳板再适合不过了。 香江和大陆这边一直有来往，无论是正规途径还是偷渡都多，大陆也允许香江企业在指定区域投资。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交流会的确不适合将那些玩具拿出来。”姜苗明白了领导他们的想法安排后轻声说了一句。 其实玩法不复杂，只是说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想到，要是在交流会上学了去，会被人占尽先机，但这也是一件无奈的事情。 “有香江的企业家帮忙，那么其他各国的专利也会容易拿。”姜苗之前还专门问过。 现在还没有世贸组织，各个国家之间用的是关税与贸易总协定，但姜苗觉得其中的漏洞不少，而且这种协定对于国家的约束也是看这个国家的实力的。 所以姜苗后来还是盯上了申请西方各个国家的专利，但这件事又不容易做，领导今天的提议无疑是给了她一条捷径，让她更期待这次的交流会了。 姜苗跟在领导身后去了专门的酒店，对于她很多人好奇但没人去问。 交流会前一天姜苗跟着领导见了两位香江的企业家，姜苗发现自己竟然认识这两人，即便是在未来也看过报道的爱国企业家，在香江还未回归的时候，帮着大陆做了许多事情。 姜苗将自己前一天准备的内容说了一遍，并且将小说拿给了两位企业家，现在显然不是看小说的时候。 两位企业家对姜苗拿出来的玩具很好奇，尝试着拆了两盒盲盒，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这时候香江流行武侠小说，姜苗之前也准备了一套武侠人物相关的盲盒，这一套就是想着功夫在西方的流行，哪想到正好拿来给两位企业家看。 一下午姜苗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至于最后能不能用她其实也不确定，肯定还是要看领导他们商量，这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了。 第646章 你选出来的展品很好 姜苗出门麻烦，虽然这次专门安排了两个女性保镖给她，但一旦她要离开宾馆，至少要带四五个人出去，她了解之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领导在外面，姜苗闲下来就开始写起宾馆的不足，甚至不用按照未来五星级酒店的标准，三星级这里都不够，细节方面做的不行。 第二天交流会还没开始，领导先拿到了姜苗准备的建议方案，他看了两页摇了摇头，“你真是半点闲不下来。” “领导您可别说我了，我之前还劝您多休息呢，我就不信您听了。”姜苗笑着跟领导开玩笑。 领导身份特殊，姜苗自然不会去打听他的作息，但就领导这么兢兢业业的性格，她也不会猜错。 “行了行了，在外面就不说这些了。”领导这是第一次带姜苗出来，临出宾馆之前还问了她一句，“准备好了吗？” 姜苗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当然。” 出现在领导身边的人必然会被全世界注意到，姜苗早在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甚至在领导问她要不要单独安排的时候都拒绝了。 姜苗是以翻译的身份跟在领导的身边，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更为资深的翻译，大多都是由这位资深翻译来给领导做同声翻译，而姜苗则是跟在他身边学习。 交流会和姜苗之前在网上搜到的截然不同，从展品到布局，她发现有些展品她都没见过，外宾的视线有好奇有惊讶。 交流会有前后两期，每期三天，领导只参加第一期就会回北宁，姜苗自然也要一起回去。 三天时间姜苗接触了不少人，比起未来人人能说两句中文，现在都是靠同声翻译。 “我竟然忘了还有宠物用品了。”姜苗不无惋惜的对领导说。 国内养狗看家养猫抓老鼠，养宠物的少，姜苗也的确是忘了，还是今天她跟一个来自西方的小孩子交流的时候听他提起他的狗才想起来。 女人、孩子和宠物，三块大蛋糕竟然忘了一块，姜苗有些失落。 “你选出来的展品很好。”领导看姜苗沮丧的模样笑着安慰了一句，他看了第一天的数据。 “好就行。”姜苗听了也笑了，她这两天一直在观察着外宾们的反应，不是每个都能受欢迎，她还不忘让人将受欢迎的记下来，等着明年再准备调整，“对了，关于西方的那些版权使用能谈下来吗？” “目前还不清楚，但谈的不是很顺利。”领导看姜苗略显失望的模样，“要价太高，对我们而言不划算。” “要是能使用一下做个样品也好。”姜苗若有所思，这个结果不出意料，但是难免会觉得失望，“做了样品我们就能做代加工。” 代加工的费用很低，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前年最强国的总统来，签下了十几套最先进的化肥设备的采购订单，价格高到姜苗都不知道要做多少衬衫t恤才能买回来的。 “先赚钱，有钱了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姜苗想的简单，却也知道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复杂的谈判和拉扯。 国外对他们的技术封锁一直到姜苗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都没有停止，工业桂冠上的明珠他们摘了一个又一个。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很有趣的事，应该之前没跟您说过。”姜苗突然笑了出来。 第647章 考试应该问题不大吧 “圆珠笔上的钢珠，我们一直是从国外进口的，所以国内有些人……”姜苗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说那是工业桂冠上的明珠，我们造不了。” “然后呢？”领导每次对姜苗说的这些都会很感兴趣。 “然后太钢开了最小的炉子做了60吨出来，够全世界用好几年，然后我们被国外公司告到了世贸。”姜苗想起这件事都觉得好笑。 领导在姜苗的口中，在未来的网络上了解了许多，但每次听到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除了在季邦宁面前，姜苗也就在领导面前会说未来的事情，好的坏的都会说，站在她的角度去看。 “今年的时间晚了点，明年准备提前到四五月。”领导对姜苗说了句。 “那时间有点紧啊。”姜苗算着现在都六月了，距离下一届只剩十个月左右，其中选品的时间大概能有四个月。 这次的交流会还是暴露出了不少问题，姜苗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就算从网络上查到了不少资料，也难免有准备不足的地方，她这次单单总结就总结了半本笔记本，凡是发现的问题都记录了下来。 “明年开始选品就交到各省，到时候汇聚起来投票决定。”领导心知姜苗嘴严，这些事情不会泄露出去。 “那挺好的。”姜苗觉得这样安排更好，现在的话全靠各个小组自己选品，国内这么大，好东西很容易漏了。 姜苗在交流会结束前就离开了，只是从领导那里听说今年的数据不错，具体的她也没有多问。 姜苗最晚走最早回了北宁，回来的时候距离期末考试都还有一周。 不过几天不见，姜苗总觉得云舟云宁两个孩子看着又大了一圈，爸爸妈妈已经说的很好了，还会叫婆婆了。 按照辈分算，两个孩子应该叫徐婶她们姑婆婆，但孩子才十个月，能说出来婆婆都已经是说话早的了。 两个孩子看到几天没见的妈妈晚上觉都不睡了，都想要挨着妈妈睡，不然就要哭，姜苗直挺挺的躺在炕上，被两个孩子压着两条胳膊。 两个孩子终于累睡了，姜苗这才让季邦宁将他们抱到了一起，翻了个身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缠人了？”姜苗摸了摸云宁的额头，有点冒汗。 “你第一天不在的时候还好，第二天不在就开始找了，第三天开始晚上睡觉就哭着找妈妈。”季邦宁给姜苗揉着胳膊，“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伸着脖子往门口看。” “才这么小。”姜苗没说关于香江的部分，而是简单跟季邦宁说了下交流会，“我想今年提议弄点宠物用品，国内不稀罕，在国外销量应该不差。” 姜苗在未来也养着猫，基础的猫粮猫砂猫玩具，升级版的冻干罐头猫条猫爬架洗漱用品，这里面能赚钱的多了去了。 “我跟领导说了，这两天准备一份资料交上去。”姜苗想想觉得事情还挺多的。 “学校那边呢，你快考试了吧。”季邦宁记着这些时间。 “过两天再去，考试应该问题不大吧……”姜苗说的也不太确定。 第648章 我想挨着你睡 姜苗想着第二天也没时间，思绪一转直接进了街道。 季邦宁还在给她捏着胳膊，眼前一花跟着进来了。 “哎，能进来了！”姜苗看着季邦宁一下子笑了，“这下好了，我们先去看看宠物用品。” 两个孩子还在外面睡着，他们两个也不能在里面待太长时间。 季邦宁来过宠物诊所给恭喜发财拿狗粮，但也没细看过，这次因为姜苗的话仔细打量了一圈。 “沐浴露都这么多种。”季邦宁看着四五种沐浴露难以想象。 “猫用的，狗用的，美毛的，清洁的，除虫的……”姜苗指着一个个说着，“所以我说这是一块很大的蛋糕。” 姜苗还不知道这时候国外宠物市场这部分怎么样，但想必比不上未来。 “我们甚至都不用弄这么多。”姜苗带着季邦宁到了猫粮狗粮的位置前，“你看看这些不同种类的猫狗粮。”顿了顿，“需要用肉啊。” 季邦宁一听提起来一袋猫粮翻过来一看配料表沉默了一会儿，“这恐怕不行。” 人都还不一定能吃上肉，要是用肉来做猫狗粮这传出去估计能闹起来，就算是拿来赚外汇的恐怕也不能同意。 “我再想想。”姜苗也知道这个道理，她之前也忘了这么一茬。 现在国内多少家庭一周都吃不上一次肉，家禽都不行，何况是猪肉牛肉。 “白羽鸡。”姜苗拉着季邦宁的手往网咖的方向走，“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 吃饱首先考虑的还是粮食，姜苗也一直没往养殖方面动心思，但现在看起来可以先找点资料。 人都吃不饱的前提下不可能将肉给猫狗，姜苗想到这个就知道明年交流会最多能上一些宠物玩具，但是现在可以先计划起来。 从网上找了白羽鸡的资料，姜苗一边下载资料一边跟季邦宁说着白羽鸡的优点。 “除了不好吃以外，其他的都是优点。”姜苗最后总结了一句，“我们那时候都想吃农村养的土鸡，味道好还有营养，除了贵，但是贵是我的问题。” 姜苗说着将季邦宁带出了街道，两个孩子晚上睡的太晚了，从他们进去到出来这小半个小时连动作都没换一下。 “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姜苗将打印好的资料放到了季邦宁随身的包里，她经常会让季邦宁带一些文件，所以他上下班都会拿着一个包。 国外在四十年代就已经研究出了这个品种，但姜苗没找到现在产量和销售相关，这只能交上去让领导们去安排。 除了白羽鸡，姜苗还将一些生长快产肉量高的家禽家畜都查了出来，有些是已经有的品种，有些没有但怎么杂交出来的也有说明。 “看来明天我要去一趟学校。”姜苗说着打了个呵欠，街道既然能进去了，她就要去将李萍萍他们带进去。 李萍萍他们在学校里已经待了快一年了，连过年都是在学校里过的，开始还会问问姜苗，后来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怕姜苗压力大也不问了。 “我想挨着你睡。”姜苗迷迷糊糊的对季邦宁说了句，半梦半醒间就感觉自己和两个孩子换了个位置。 第649章 就是交流会的工作啊 两个孩子睡得太晚半夜没醒，早上起来褥子上被兄妹两个尿了好大一块。 姜苗前一晚精神还不错，但毕竟是累了几天，一觉就到了天亮，还是被季邦宁叫醒的。 姜苗也顾不得两个孩子，交给了徐婶她们，出门的时候还听到两个孩子在她身后哭的撕心裂肺。 车上的人都是平日里熟悉的，看到姜苗都很惊讶，纷纷围在她身边问她交流会的事情，问她为什么会跟领导在一起。 姜苗一问才知道他们是在报纸上看到她站在领导身边，虽然没有写她的名字，而是概括到了随行工作人员的范围里，但是能跟在领导身边工作本就是一件光荣且不敢想象的事情。 姜苗简单说了几句，解释是因为她是交流会的工作的人员之一，这件事学校里的人早就知道了，因为车里的学生大院里知道的也不少。 姜苗一直被问到学校，她下了车稍稍松了口气，直接去了院子。 听姜苗说能进去了李萍萍还有些怀疑，直到真被带进去了瞬间高兴了起来。 之前突然从街道里出来的，还有准备的第三批人员都在这个院子里，每天对着姜苗带来的资料忙碌，现在可以进去实际操作都很高兴。 “白天你们先整理下，我下课了过来带你们进去。”姜苗说完顿了顿，“可能不能一次全都带进去。”现在三批人加起来差不多五十个人了，尤其是第三批，人数相当于前两批人的总和。 “那我们先商量一下。”李萍萍笑着对姜苗说完转头就变了脸色盯着其他人。 李萍萍他们进出街道的次数多，对于这个规律也有数，每次两个人，一次最多进去不超过三十个人，再多会给姜苗的身体造成负担，能控制在二十五人以下是最好的。 现在这里有五十多个人，军人起码要占了十个名额，也就是他们这些研究员最多只能进去十五个。 除了第三批还没进去过的，已经进去过的谁不惦记里面，李萍萍是肯定要想办法拿到一个名额的，其他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好在没在姜苗的面前争起来。 姜苗想想自己在车上被反复询问交流会相关，领导相关就不想去教室，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跟过来的钱老说了几句话就去了教室。 姜苗一进门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同学们看着她谁都没有出声，直到陈惠英一声尖叫。 “啊！姜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回来的！你怎么会在领导身边啊！”陈惠英上前抓着姜苗的肩膀摇晃。 在前几天看到报纸的时候他们已经激烈讨论过了，但现在看到本人还是很激动，他们毕业后会被分配工作，老师也说优秀的学生可能会进入对外部门，他们也想过能见到这些尊敬伟大的领导，但没想到姜苗竟然已经能站在领导身边了。 “就是交流会的工作啊。”姜苗将陈惠英抓着她肩膀的手按了下去，“我是跟着领导的翻译学习的。” 第650章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寄的 “早知道我也努努力了。”陈惠英趴在桌子上，“竟然可以跟在领导的身边，张红呢？” “我这次没见到她。”姜苗笑着拍了下陈惠英的肩，展馆不小，她去的时间也不长，两人一直没碰上。 “最羡慕你了。”陈惠英拉着姜苗的手晃着，“下次有这种机会务必带上我。” “明年还有交流会，你倒是努力起来啊。”姜苗笑着说。 明年交流会优先选的肯定是张红他们那一批，但交流会的规模越来越大，肯定要不断地填补新人进来，机会的很好，但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听了姜苗这话，陈惠英一下子坐了起来，将自己的笔记拿过来，“你说得对，我要好好努力。” 姜苗上了一天课，又带着老师给她准备的资料去了院子将李萍萍他们接上才回了大院。 云舟云宁正在被徐婶她们喂果泥，坐在季邦宁专门给他们做的小椅子上，云宁的手里还抓着恭喜的狗毛。 “你这丫头。”姜苗将恭喜从云宁的手里救了下来，看着云宁手上的几根狗毛，轻轻点了下云宁的额头，又将她手上的狗毛擦掉。 自打两个孩子能到院子里玩，恭喜发财每隔两三天就要被按着洗个澡，好在两条狗也乖，平日里只要孩子出来，它们就或坐或趴的在孩子们身边。 姜苗一边等孩子们吃果泥一边跟徐婶她们闲聊，这两个月她忙也顾不上很多，从两人嘴里才知道云舟还把季邦宁的书撕了。 姜苗和季邦宁平日没事的时候都会看书，她说这次回来怎么书都被收起来了，感情两个小东西已经开始搞破坏了。 季邦宁傍晚时分才回来，晚上进入街道见了李萍萍他们，他们已经在里面忙碌了起来，人人身边都是高高一摞资料。 这次进去姜苗还把云舟和云宁带了进去，等再大点就不能往里带了，孩子还不懂事，在外面说漏了嘴就麻烦了。 带着两个孩子去孕婴店玩了一会儿，孩子们很多玩具都是季邦宁手工做的，因为这里面一些玩具拿不出去，他们好奇的左顾右盼，最后在婴儿床上被晃着哄睡着了。 姜苗他们将两个孩子从街道上带出来放在炕上，季邦宁拿了一摞信递给了姜苗。 “什么啊？”姜苗接过信看了一眼上面的落款，“你爹的？这么多封？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寄的？” “大概是六叔回去一个月后，我收到了第一封。”季邦宁点了点最上面的那封信。 “不会是骂你的吧？”姜苗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将信拿了出来翻看起来，信只有两页，字迹歪歪扭扭的，看起来不像是季定国写的，“你爹亲自写的？” 季邦宁轻轻应了一声，“他跟定国应该闹了矛盾，所有信都是他自己写的。” “竟然跟那么宠爱的小儿子闹矛盾。”姜苗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幸灾乐祸，这才低着头仔细看起了信。 信里的内容不多，错字和一些似是而非的字倒是挺多，姜苗连蒙带猜的也看了个大概。 第651章 看起来急了啊 “别说……还挺客气的。”姜苗好一会儿才给了这么一个评价，她的确是说不出其他什么了。 季老三的信里没什么内容，大多都是问季邦宁怎么样，让他多注意身体，还问了他有没有孩子，后面还说了下他们夫妻两个的近况，而且还是报喜不报忧的那种。 要不是姜苗了解季老三的为人，简直怀疑他也被穿了。 “你做了什么？”姜苗没有继续拆信，而是问了季邦宁一句。 “我多给他寄了五块钱。”季邦宁的眼中带了笑意。 姜苗一听去翻起了剩下的信，第二个月竟然是连着寄来了三封，看着邮戳的时间，“你这第一封还没收到呢，他第三封应该都寄出来了吧。” 说着姜苗拆开了第二封信，里面的内容跟第一封大差不差，主要还是叮嘱季邦宁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直到第三封才有了一点不同的内容。 季家村这几年一直不太平，几家堂兄弟现在都快成死仇了，季老四大队长的位置也没了，这次是从镇上调了个大队长过来，本来季家村姓季的多，按理来说外人来了不那么容易管的。 但这次调来的大队长聪明，一下子抓住了几家不和的关键点，又去拉拢了季南雷，硬生生的还就在季家村大队长这个位置上坐稳了。 “挺厉害的啊。”姜苗看这三封信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不是写的多，是那笔字真的看着累，“你回信了吗？” “回了，说了云舟和云宁的事情。”季邦宁看姜苗皱起了眉，“这个月寄了15块钱。” “怎么说了云舟云宁的事情呢。”姜苗是不想让季老三他们知道的。 “你看看下个月的信。”季邦宁示意姜苗继续看。 姜苗准备等看完了再跟季邦宁说，她不觉得季邦宁会对季老三他们心软，但也的确是看不懂他的这个决定。 第五封信上来就是说他和张菊想来给他们看孩子，还说姜苗一个人照顾孩子太辛苦了，字里行间都是替他们两口子着想。 “你怎么回复的？”姜苗不意外季老三想来这里，季老六回去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季老六知道的不多，但是只要回去说出他看到的，就能让季老三惦记上，在北宁跟着有出息的大儿子还是留在季家村跟关系愈发不好的小儿子一起过日子，这不用想。 “没有回复。”季邦宁的声音里带了笑意，“我只回了一封信。” “那他写这么多。”姜苗看看一边还没看的七八封信，这才半年的时间，一个月几封的写，看来是真的急了。 寄信要到镇上的邮局，本身就是件费时费力的事，而且现在寄信也不便宜，姜苗收集了不少邮票，都是成套成套的买，说是以后给云舟云宁留着。 姜苗又看了一个多小时才将剩下的信看完，不知道是不是字写的多了，越往后的信字迹越清晰，后面的信几乎都是在问来北宁的事情，最后一封更是让季邦宁给买票。 “看起来急了啊。”姜苗的手指在最后一封信上点了点，“他竟然没说张家的事。” 第652章 大概会被气死 “张家那边我舅妈被抓了，但是她年纪大了，具体怎么处理还不好说，其他的他们都不认，没有证据，至于审问，他们应该已经串通好了，什么都没问出来，江台他们会继续盯着。”季邦宁说起来也是忍不住摇头，这张家怎么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姜苗听了也是忍不住皱眉，这时候审问可不是未来那种有监控不能动用武力，屈打成招也不是没有，但是这张家人嘴里竟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家里几个小的都不知道这回事。”季邦宁即便已经想到张家难缠，却没想到这么难缠，他们似乎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不说家里几个小的，就是嫁出去的女儿也都不知道这个事，江台说看样子也就他舅舅舅妈和两个堂兄弟夫妇知道，但什么都问不出来。 经过商议决定后还是将张家其他人放了，盯着等他们再作案的时候，但这次已经打草惊蛇了，说不定他们一家再不做了，毕竟之前那么多年也攒下了不少钱。 姜苗听了连连摇头，天眼存在的必要性，但是事情又绕了回来，天眼的好用必须依赖网络，这部分姜苗只知道一直在研究，但是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她就不清楚了。 “你回信了吗？”姜苗拍着最后一封信问季邦宁。 “还没有，这封信是一周前到的，我准备过两天再回信。”季邦宁看姜苗眉头微蹙的模样笑了，“放心，这就是给他们了一个鱼饵，让他们以为可以借着孩子的名义过来享福。” 姜苗点了点头，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好，互相的算计也从未手软，“除了那20块钱和这个月的15块钱以外你后面寄了多少？” 姜苗总觉得季邦宁突然改变金额是有他的想法，但一时还抓不到。 “中间两个月寄了10块钱。”季邦宁笑意更深了，“但是没有回信。” “他竟然也没问。”姜苗不过是随口一问，哪知道季邦宁寄的钱还真每月不同，“你给他回信，告诉他未来两个月没法寄钱了，你寄20块钱被我发现了，我把你的钱都拿走了。” 季邦宁一听就知道姜苗的打算也笑了，“大概会被气死。” 信上的内容看着心平气和都是关心的话，但无论是姜苗还是季邦宁都能想的到，恐怕季老三现在已经气的不行了，指不定就一边写一边骂他们，要是这钱再没了。 “就是一边生气一边还要好言好语的哄着我们，这多有意思。”姜苗一直知道季老三是多能装模作样的一个人，当初对她几乎摆到明面上的欺负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她无依无靠就一个女人。 “至于来北宁的事情。”姜苗若有所思，两个孩子是最好的借口，他们作为爷爷奶奶要来照顾也说得过去，但就这么直接拒绝就好像还差点什么。 “这个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季邦宁这时候开了口，“我会让他们以为我已经在安排了，他们只要等我安排好了就能来。” 第653章 也是恶有恶报了 以张菊的性格，这件事藏不住，恐怕很快村里人就都知道季老三两口子要来季邦宁这里带孙子享清福了。 “那季定国呢，我看信里没有提起他，他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姜苗一句关于季定国两口子的话都没看见。 “不知道，我爹大概不会告诉他。”季邦宁对于季老三和季定国父子间的那点小九九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们这一家子心眼都用在自家人身上了。”姜苗忍不住摇头感叹了一句。 不等季邦宁的信寄出去，季老三又一封信寄到了部队里，这次信封鼓鼓囊囊的，姜苗一看足足写了有七八张信纸。 这次里面的内容就不是温情戏码，而是卖惨了，说蒋红霞打了张菊，他跟张菊要不是还有个房子怕是要出去睡大街了，里面尽情控诉季定国有多不孝。 说他们两口子给季定国两口子带大了三个孩子，中间没让季定国两口子出一分钱。 “因为这钱都是你出的。”姜苗想起来这事还忍不住翻白眼，那么多钱她愣是一分没拿到，“你说你是不是傻，花那么多钱干什么。” 季邦宁听了也不做解释，这件事姜苗提过不是一次两次，他心知她不痛快，每次都是含糊了过去。 主要内容还是想来北宁，来照顾他们两口子俩，来给他们看孩子。 “他们来了绝对孩子是我看还要伺候他们。”姜苗哪儿能不知道季老三他们想的。 季老三还能在姜苗面前装一装，张菊可是半分都装不了，她欺负了姜苗三年都习惯了，就觉得姜苗好欺负，真来了指不定怎么让姜苗伺候他们。 “我明天给他们回信，这次的话就说我马上要出差了，等回来再安排这件事。”季邦宁是早就想好了信里要怎么写的，就是没想到季老三竟然这么急。 “他们在村里现在不好过，有季南雷帮忙，新来的大队长说一不二，工分是多少就是多少，除了家庭实在困难像是二伯家会照顾一点以外，其他几乎占不到便宜。”季邦宁对于季家村那里的情况知道的绝对比季老三以为的多。 “季南雷是怎么想的？”姜苗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 即便季老大已经不是大队长了，但是季南雷在他们这一代的威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超过去的，如果季老四下来，他们那一代没有合适的，季南雷应该是大队长的不二人选才是。 “这就不清楚了。”季邦宁大多数时候注意的还是季老三一家，对于村里这些权利争夺并不感兴趣，“还有姜禾，他断了一只胳膊，已经回家了。” “这才三年吧。”姜苗有些诧异，“怎么会断了胳膊的？” “说是他自己弄得，具体什么情况没问出来，只知道胳膊直接锯掉了。”季邦宁也是从江台那里才听来的，“这样了也不能将他继续留在农场了，加上他之前表现不错，也就放回了家。” “也是恶有恶报了。”姜苗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她没问姜家的情况，但可想而知一个壮劳力变成了这样，应该不会太好。 第654章 明年交流会你不想去 张红临近考试才回来，姜苗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跟之前不同了，眉宇之间全是自信。 “我在会场看到你了，但是你在领导身边，我又忙，也就没打招呼。”张红看到姜苗先笑了，“他们都问我来着。” 姜苗跟在领导身边这事她已经被不同的人反复询问了多次，问就是在跟领导身边的同声翻译学习，反正她记得直到小时候看新闻，不同国家领导人会面的时候身后还一人一个翻译。 “这次感觉怎么样？”姜苗解释了之后笑着问了一句。 “感觉很好，学到了很多。”张红他们能直接跟外国人交流的机会并不多，学校里有外教也是多年前就留下的，平日里一个外教要负责一个班的学生，自然比不上这次交流会，“还有很多不足需要努力弥补。”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张红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还要继续参加交流会，可能以后就会直接负责交流会翻译相关，但这事现在没必要告诉她。 “我要是再努力点就好了。”陈惠英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说了句，“你们都学到了东西。” “平日里拉着你练口语你总是不肯，要多说多听。”张红之前拉着陈惠英一起学习总是被拒绝。 每次问起来，陈惠英就说不好意思，说不想去操场上练习，但张红就觉得要在空旷的地方，有人也不怕，多说多听才行，后来张红就拉着班长和几个人组成了学习小组，这次选中的人几乎也都是这个学习小组的。 “你要是再不练的话，以后有机会你还选选不上。”张红可不是吓唬陈惠英，她经历了这次交流会也隐隐能感觉出不同了，他们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这一年说不定还有多少机会，每次都错过也是很打击信心。 陈惠英张了张嘴，最后趴在了桌子上唉声叹气，“真的好丢人啊，我不想去。” 张红听了也是神情无奈，看姜苗不打算开口劝说，“你自己想想吧，不然以后我们都留在北宁就你一个人回去了。” “这怎么行的。”陈惠英一听坐直了身子，她之前还在跟张红说要留在北宁，最好可以被分到同一个部门。 “姜苗肯定会留在北宁，我的话也会尽量争取，我问了负责的领导，明年还有交流会，我还想参加。”张红从来都不是被动等着机会从天而降的性格，她早在南方的时候就专门问过了。 “你就算不为了毕业之后考虑，明年交流会你不想去？”张红问了一句。 “我想去。”陈惠英前一天已经从张红的嘴里听说了交流会有多少新鲜有趣的事情和东西了，她本来就羡慕，现在知道了明年还有机会自然是舍不得放弃，“那我等着也跟你一起去操场练，我就不信我还学不好了。” 陈惠英很聪明，只是性子跳脱，做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姜苗只盼着张红这番刺激能让她多坚持坚持，只要她成绩上过得去，姜苗也能想办法将人留下。 第655章 未来三年不许参加高考 “出事了。”张红压低了声音跟姜苗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姜苗能感觉到教室里气氛的凝重。 所有学生几乎都低着头故作认真看书的模样，姜苗进来甚至没有两个抬头的，而仔细一看，少了三四个人。 “说我们这一届有高考作弊和冒名顶替的，今天中午突然找过来的。”张红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在这安静的教室中也都能听到这边有说话声。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示意张红不要再说了。 高考作弊即便到了未来都不可避免事情，年年手段层出不穷，就看谁能更胜一筹了。 至于冒名顶替就更不奇怪了，虽然他们那一届已经增加了身份证核查制度，但就那上面失真的照片，想要冒名顶替没多大难度。 所以两种操作空间都很大，姜苗想到这里才想起来季春玲半个月前高考了，当时她正在南方参加交流会，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算算时间再有一两周也该出成绩了。 张红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了，无论是高考作弊还是冒名顶替都很严重，尤其是冒名顶替，她忍不住去想被顶替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下午老师过来的时候看着这些学生心不在焉的模样，让他们分组练习口语，其实也就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自行讨论这件事。 “他们还没回来。”陈惠英是小组里最先开口的，她脸上还有掩饰不了的惊慌，这次被带走的有她一个宿舍关系还不错的舍友。 “怎么就突然查起来我们这一届的作弊和顶替了。”姜苗中午的时候都没有跟张红她们一起吃饭，前两天她才将人都送进了街道，现在街道里的人是分批次进出学习的。 姜苗中午就是去拿排课名单，到时候按照名单早上将人送出来，晚上接回街道上。 “说是被举报了，但具体怎么回事还不知道。”陈惠英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在一中午的时间就将事情打听出来，“他们都上了三年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姜苗，你觉得会怎么处理他们啊？” “退学，成绩作废，未来三年不许参加高考。”姜苗说的是参考了未来高考舞弊的处理。 姜苗没说的是，作弊的话要看是不是群体作弊，还有冒名顶替这种事情不可能是一个学生能做到的，背后必然有家长的出力。 一旦牵扯了家长，背后必然还牵扯当地复杂的政府关系，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查清楚处理明白的，至于会牵扯多少人更是不好说。 “这么严重啊。”陈惠英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这一届是第一届大学生，还有一年就毕业，很多考进来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如果三年不能参加高考的话，那后面再考就三十了。 陈惠英想想自己爸妈，如果是这个年纪的话，大概她爸妈也不会同意她继续高考的。 姜苗听了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更惨的是那些被顶替的。” 明明三年前就能上大学了，偏偏蹉跎了三年，现在也不可能让他们直接入学，后面最多也就能拿点赔偿。 第656章 他们以后怎么处理? 晚上姜苗和季邦宁提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去年有个考生考上了大学，去报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户籍竟然不在当地了，一查是调到了某个师范大学，而且正好是前一年的事情。”季邦宁也是今天从苏云开那里听说的。 “然后呢？”姜苗可不觉得当地公安就会给查了。 “半年前吧，一路来了北宁，还被当做盲流关了一段时间，后来是公安听他说了这事帮忙报了上去，前前后后查了有半年，能查到的都查出来了才开始抓人。”季邦宁给姜苗拆了一只螃蟹。 自打姜苗给两个孩子断奶之后就不再忌口了，平日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两个孩子除了开始几天闹了一下也就接受了，毕竟早在断奶前一个月他们就只有晚上的安慰奶了。 倒是断奶那几天给姜苗折腾的不轻，涨奶结块还发了烧，好不容易撑了过来她是没有半点想法了，方方面面都是。 好不容易回奶了姜苗半梦半醒对季邦宁说了一句，“你说说女人这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 姜苗说完甚至没有等到季邦宁的回复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季邦宁给姜苗拆了两只螃蟹，将小碗推到她面前，“这件事瞒得死死的，小苏都是今天才听说给我带话。” 说是让苏云开带话，其实这也就是为了安抚姜苗的，毕竟也牵扯了她的同学，不想让她想太多。 “一个县一个学校作弊的未来都有，目前的防作弊手段出现这种情况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姜苗将拆出来的蟹肉拌进了米饭里，吃了满满一大口，“他们以后怎么处理？后面这两届呢？” “都要陆续进行调查，今年高考查的比往年更严。”季邦宁一侧头就看云舟云宁吃的满脸满身都是米粉糊。 徐婶和刘婶吃饭也放心不下，想要插手但是又被姜苗盯着。 姜苗让季邦宁给孩子做了两个高点的婴儿椅，现在他们大人吃饭的时候就给两个孩子放进去，再给他们一人香蕉和蒸土豆南瓜，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吃。 往往吃不进去几口却吃了一身，但两个孩子边玩边吃看着也挺高兴的，就是徐婶和刘婶每次看着着急，提了几次等两个孩子再大一点再让他们自己吃，姜苗都没答应。 两个孩子平日里还有奶粉和加餐，饿是饿不着的，米糊倒是第一次自己吃，平日里吃蒸土豆那些看着还行了，米糊就真的是糊一脸了。 两个孩子半点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妈妈眼里有多邋遢，看妈妈看向自己还笑着露出了两颗小米牙。 姜苗每次觉得带孩子难的时候看看两个孩子又觉得很可爱，但是现在要是再让她养一个她绝对是三连拒绝的，好在两人的长辈都不会催她继续生。 高考作弊和冒名顶替这两件事很严重，但跟姜苗又没有什么关系，她听过知道前因后果之后也就扔到了脑后，直到老师找到她说她被举报了。 第657章 我今天被举报了 “我？冒名顶替？”姜苗指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师您信吗？” “当然不信，但是这件事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这人大概是觉得你被调查了会受到影响，暑假的翻译工作就没心思接了。”老师说着将举报信放在了桌子上。 “这我能看？”姜苗笑着问了句。 “看吧。” 姜苗一打开信就知道老师为什么说让她看了，这是从报纸上将字剪下来贴出来的这么一封信，看不到字迹自然也就无从查起。 里面寥寥几句话就是说姜苗本是另有其人，她借着军属的身份冒名顶替了姜苗来上学。 没有任何证据，就这么几句话，姜苗脸色却难看了些，她的身份自然是没有问题，能作证的多了去了，但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像是张红被这么调查的话，那必然会影响后面的事情。 “我并没有报名暑假的翻译工作。”姜苗看着举报信若有所思，“但是我之前帮张红和陈惠英过来交过报名表。” 今年暑假这份翻译工作是几校联合搞出来的，就是发现了外语实践的重要性，鼓励学生多参加，尤其是他们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的这一届。 姜苗她本身也不打算参加这个翻译工作，她本来就有了安排。 “这个是有人数限制的吗？”姜苗不关注也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大概会选一半左右的人。”老师向来很喜欢姜苗，不骄不躁脑子还灵活。 “真是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姜苗忍不住说了句，“这封信我能拿走吗？” 班里最近的氛围因为调查本就紧张，但姜苗不打算容忍这种事情，革委会都没了，怎么一天到晚还这么爱造谣举报的。 “不能。”老师开口拒绝了姜苗。 举报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双刃剑，一面的确可以更好的发现问题并解决，另外一面就容易出现这种造谣的情况，这个度不好把握。 老师今天找姜苗来说这事也是因为知道她没问题，换成其他人学校里是一定会启动调查程序的。 “行，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姜苗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她回了教室却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忍下来。 姜苗拿起教鞭敲了两下黑板，一下子班里学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姜苗身上。 姜苗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学生，什么异常都看不出来。 “我今天被举报了。”姜苗开门见山直接说了。 “啊？”陈惠英最先有了反应，“什么举报？谁举报的？” “说我是冒名顶替上的大学。”姜苗笑着说了一句。 “这怎么可能，你那怎么冒名顶替。”陈惠英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我这怎么可能冒名顶替。”姜苗说着嗤笑了一声，“但是你们说搞笑不，我就偏偏被举报了。” “是谁举报的？”班长皱眉站了起来，看了一圈也看不出是谁干的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还挺聪明的知道从报纸上剪下来一封举报信。”姜苗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再次扫过班里的学生，还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第658章 没有你这么污蔑人的 举报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班长在开班会的时候说了几句，主要意思就是大家都是当了三年的同学，没必要闹成这样。 姜苗听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这事情不好查，拿去公安查指纹又着实没必要。 其实这已经不是班里第一次出现举报这种事情了，之前几次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只是这次正好是在这个关键时间举报冒名顶替。 回去后姜苗跟季邦宁说了这个事情，真觉得被气笑了，她突然想到未来的时候也是这一批老人最喜欢用举报最喜欢撒泼打滚。 “真是一个时代造就一批人。”姜苗冷笑了一声，她向来就很烦举报这种事情，更何况还是无中生有的。 然而第二天事情就有了进展，姜苗一到教室就看到陈惠英正在和李小刚对峙。 “你别当别人都是傻子发现不了。”陈惠英满脸怒意指着李小刚，“你当你那些报纸扔了就没人知道了。” 姜苗一听就知道是她那件事，走到了陈惠英边上，“是你做的？” 李小刚气的脸红脖子粗，“我要去告诉老师你们造谣污蔑。” 陈惠英也是气的满脸通红，“多少人都看到你剪报纸了，你还不承认。” “谁看见了，谁看见了！”李小刚的视线扫过在场的男生，宿舍里就只有男同学能进去，“站出来对峙啊，别以为胡说八道就一点事都没有。” 男生们面面相觑也没有一个站出来的，姜苗也不知道陈惠英从哪儿知道的这件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下来。 “你就直说，是不是你做的就完了。”姜苗拉住还想说什么的陈惠英，神情带了几分不耐。 “我没做。”李小刚斩钉截铁的说，“也不知道她从谁那儿听了什么胡说八道的话就来污蔑我。”手指着陈惠英一脸怒意。 “李小刚，我们之间之前闹得难看，这事儿说是你做的会相信的人很多，你真的没做？”姜苗是相信陈惠英的，但是从两人的对话中也不难听出，那些被剪了的报纸恐怕早就被毁尸灭迹了。 “姜苗，没有你这么污蔑人的。”李小刚一听挥着拳头对着姜苗比划了两下，“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毕业之后大家怎么样谁知道呢。” 班里的人现在对姜苗都很客气，毕竟无论是她自己的能力还是背后有什么门路，她都已经能站在领导的身边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想借着姜苗走点捷径的想法。 还有人去张红和陈惠英那旁敲侧击，但是姜苗做事更多看的是能力，能力不足就是陈惠英她也没管，但如果能力足够的话她就会像对张红那样。 “毕业以后大家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姜苗其实也没有证据，但她了解陈惠英，如果不是确定了的事情她不会说更不会直接在班里闹起来。 “我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李小刚很暴躁的想要靠近姜苗，却被班长几个男生挡住了，“好啊，连你们也只管拍马屁了是吗，你们怎么知道姜苗最后管不管你们的。” 第659章 做错了就该受到惩罚 “那封举报信我已经送去公安了，到时候来做指纹比对的时候你配合一下就好了。”姜苗也不管李小刚多气急败坏，开口说了一句。 李小刚本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听到这话瞬间停了下来变了脸色，他怀疑的看着姜苗，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拿去就拿去呗，反正也不是我做的。”李小刚依旧嘴硬，但都看出了他的慌张。 姜苗这下确定了，十有八九就是李小刚了，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种对她而言不痛不痒的举报信有什么用。 中午时分李小刚没吃饭就去了老师的办公室，好一会儿才出来。 陈惠英突然冲过去将李小刚手里的信封抢了过来扭头就跑，很快躲到了班长几个人的身后。 “你干什么！”李小刚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目眦欲裂的看着陈惠英将信封打开把里面的信抽了出来。 “姜苗，就是举报你的那一封。”陈惠英看了几眼就确定了，将手里的信封和举报信一起递给了姜苗。 “不是说不是你做的吗？”姜苗摇了摇手里的举报信，似笑非笑看着李小刚，这人做事还真有意思，竟然能想到趁着老师不在过来将举报信偷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小刚这时候哪儿还想不到这全程就是姜苗骗他的，什么报公安比对指纹的，都是假的。 “不是你做的你来偷信干什么！”陈惠英忍不住说了句。 他们这些学生都知道，老师们中午吃饭的时候是不会锁办公室的门，毕竟重要的资料也都专门放在资料室里保管，这里就是老师日常办公的地方。 李小刚要是想偷信的话只能趁着这个时间过来，他们几个中午的时候假装去食堂吃饭，其实早就悄悄守在这附近了。 李小刚的想法也不难猜，姜苗既然说了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拿公安去，他怕姜苗找了关系还真让公安那边答应比对指纹。 “我就是……我就是……”李小刚的额头满是汗水，他脑子转的飞快，现在可谓是人赃并获，“我就是想着大家都是同学，何必闹成这样呢，我们也没必要拿去比对指纹不是。” “没看出来你还挺团结同学的。”姜苗嘲讽的说了句，“我们等老师过来吧。” “姜苗，大家都是同学何必呢，明年就毕业了，万一给班里同学记过怎么办。”李小刚干巴巴的说，他心里也清楚这话谁都不会信，但他也只能这么硬着头皮说下去。 “班长，你们怎么说？”姜苗拿着举报信一下下扇着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几个男同学。 “你要是想送去公安就送吧。”班长和其他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开了口。 “班长！”李小刚没想到班长竟然会这么说，明明平日里班长是最在乎同学团结的了。 “无论是谁做的，都是做错了，做错了就该受到惩罚，更何况还是污蔑举报我们同班同学。”班长又不是傻的，这前因后果也看得明白。 第660章 是我做的 姜苗也没说到底要不要送公安，而是选择在这里等老师回来，李小刚几次想走都被班长带人拦住了。 “信是你偷的。”班长带着几个男同学将李小刚堵在了墙角，“你现在走了算是怎么回事。” “班长，你就放过我吧，我……我知道这封信是谁做的。”李小刚一脸为难。 “谁做的？”姜苗听了抬头看向李小刚，她还真想知道这人还能有什么花样。 “是吴凯。”李小刚的声音压得很低，一脸为难的模样，“你们也知道他家里困难，要不是闹成现在这样，我也不想说的，被老师知道了他就完了。” “吴凯？”姜苗还是想了下才想起这么个人。 一个很沉默平日里喜欢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的男同学，成绩不错但是性子沉闷阴郁，姜苗能记住他还是因为他本来也是交流会选出来的学生，可是最后因为这个性格被淘汰了。 本身交流会的名额就竞争激烈，所有人都是各个学校的优秀学生，考试成绩一直都咬得很紧，最近几名选择的时候就是进行的综合考量。 “对，就是吴凯。”李小刚还不忘确定的点了点头，“他的情况你们都知道，要是这举报信真的送去公安，他这一辈子都毁了，他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的。” “那怎么是你在宿舍里剪报纸，可是好几个同学都看见了。”陈惠英站在姜苗身边对李小刚说，“我告诉你，你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去。” “我没有。”李小刚急的满头大汗，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一会儿老师吃完饭该回来了，“我剪报纸是因为我本来就做剪报，姜苗，不信你问班长，他们都知道的。” 姜苗看向班长，看他点了点头，知道这事李小刚没有说谎，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 “要不我去叫吴凯过来？”陈惠英压低了声音问姜苗，她现在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她觉得就是李小刚做的，但看他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有些不确定。 “嗯。”姜苗低低应了一声，她准备在老师的面前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了。 老师吃完饭回来了，看着办公室外面的几个学生有些奇怪，“你们吃饭了吗，怎么都在这里，有什么事？” 李小刚一看老师来了也放弃了离开的想法，今天看样子是要彻底将这件事说清楚了。 等姜苗他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老师说了后，陈惠英也带着吴凯来了办公室，后面还跟着中午去给姜苗他们打饭的张红。 “吴凯，真是你做的吗？”老师半信半疑的看着吴凯。 吴凯在老师的眼里属于那种努力但天赋一般的学生，需要付出的比起姜苗张红他们这些学生更多，但成绩上却很难尽如人意。 吴凯脸色有些发白，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这个举报信……是我做的。” 吴凯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听清了。 “你们看，我说的什么，都说了就是吴凯做的。”李小刚一听却是最激动的，“我都说了真不是我做的。” 第661章 没必要冒这个险做这种事 “姜苗，你们都先出去等一会儿，我问下吴凯同学。”老师对着姜苗几人开口。 姜苗看了眼老师，又看了一眼吴凯，点了点头，跟其他人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等着。 “姜苗，你说老师要问吴凯什么？”陈惠英压低了声音问姜苗。 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少有不讨厌举报的，陈惠英刚才要不是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就想直接骂人了。 “大概想问下其中有没有什么内情吧。”姜苗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这件事往大了闹搞不好吴凯要背个处分，往小了说以后班里同学绝对躲着他，霸凌不一定有，但是排挤是肯定的。 现在这件事的嫌疑人其实还是李小刚，毕竟如果不是他，那他也没有理由来这里偷举报信，所以老师才要单独问吴凯。 “我都说了不是我，你们就是不信，现在知道冤枉我了吧。”李小刚嘴里嘀嘀咕咕的。 “李小刚。”姜苗靠在窗台上，神情不解，“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来偷举报信？” 李小刚突然顿住了，眼睛盯着姜苗却一句话不说，好一会儿才避开姜苗的视线，“我不是都说了，我就是不想看着他被公安抓走。” 李小刚有些小心眼这是班里同学都知道的，他这话着实难以取信其他人。 过了十几分钟，吴凯拿着那封举报信从老师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走到姜苗面前，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又鞠了一躬转身跑了。 “你看，我说了真的不是我。”李小刚一副终于洗清了冤屈的模样。 “姜苗，你进来一下。”老师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姜苗看了一眼李小刚进了办公室，不忘将门关上。 “坐下说。”老师示意姜苗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这事儿吴凯说是他做的，你怎么看？” “我还是更怀疑李小刚。”姜苗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了老师，“李小刚的举动太奇怪了，就算我吓唬他要拿去公安做指纹鉴定，如果不是他做的，他没有多此一举来办公室偷举报信。” 那封举报信不会有结果，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放到他们毕业后进垃圾桶，不说姜苗之前说过那封信已经交到公安，李小刚过来很可能扑个空，就算没扑空也有被抓住的可能性。 所以如果与他无关的话，他的确没必要冒这个险做这种事。 “李小刚和吴凯是一个宿舍的，等着你可以去问问班长他们关系怎么样。”老师显然跟姜苗想的一样。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姜苗轻轻应了一声。 “行了，你回去吧，叫李小刚进来。”老师对姜苗说了句。 姜苗跟李小刚说完就带着其他人走了，几个同学都在讨论这个事情，会牵扯到吴凯每个人都很惊讶。 吴凯在班里存在感实在太弱了，他们对他的印象也就是家里条件不好，但是学习很刻苦，平日里不会跟同学们走的太近，但也不会说得罪人。 “班长，他跟李小刚的关系很好吗？”姜苗在快到教室的时候才插嘴问了句。 第662章 你们老师怎么处理的 “吴凯跟班里的人相处都不错。”班长想了想开口回答姜苗，“我不认为吴凯会做这种事。” 姜苗对于班长的话不置可否。 “吴凯人不错，别看他不爱说话，有个什么事情都会帮忙。”另外一个男同学也开了口。 “说起来不会是帮李小刚顶罪的吧？” 这个猜测一出，男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姜苗走在他们前面，沉默听着他们讨论这件事。 回到教室，张红将给他们打的饭菜拿了出来，饭盒都是一个个摞在一起的，饭菜有些凉了但夏天倒也能吃。 讨论了许久也没个结论，有觉得就是吴凯的，也有觉得是替李小刚背锅的，一直到李小刚回来讨论才停了下来。 “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李小刚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看着几个人的饭菜，“我的呢？” “你自己去打啊，问我们做什么。”陈惠英说着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好意思问他们的。 “我们都是同学你们打饭不给我打？”李小刚指着他们一群人一脸不满。 学校里人多，去晚了大概就没什么菜了，尤其是现在估计去了能有咸菜就不错了。 “反正没有你的份，你要想吃饭就赶紧去食堂。”陈惠英总觉得这事就是李小刚干的。 没有证据还有吴凯站出来承认，现在他们这些同学怎么想根本就不重要。 李小刚狠狠瞪了一眼陈惠英转身离开教室去了食堂。 “好烦，就没别的办法吗？”陈惠英吃了几口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没有。”姜苗抬眼看了陈惠英一眼，“快吃饭吧，休息一会儿该上课了。” 姜苗作为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互相看看也不再说这事了，毕竟看老师的态度也不希望这事再闹下去。 姜苗是想继续查这件事，但现在本来就鼓励举报，对于举报者也有相应的保护措施，如果不是姜苗不可能冒名顶替，她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只会被暗中调查。 姜苗和吴凯无过节也没有来往，举报自己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但看不顺眼也不是不可能。 姜苗回家将这件事跟季邦宁说了，“我是觉得很奇怪。” 本来每个人的想法就不同，姜苗想听听季邦宁怎么想这件事。 “李小刚绝对不是他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季邦宁略一思索。 “我也觉得，他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遇到这种事情他不会帮忙隐瞒，在教室里的时候就会将事情说出来。”姜苗赞成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真的是吴凯做的，那李小刚就有把柄在他手里。”季邦宁继续分析，“你们老师怎么处理的？” “听班长说让他们两个写检讨下周开班会的时候念。”姜苗是邻着放学的时候听班长说的。 “如果是李小刚做的，那就是吴凯有什么原因不得不认下这件事。”季邦宁倒是觉得具体情况不太好判断，这件事牵扯到两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或者说有没有他们两个合谋的可能？”姜苗觉得可能性小，但下午的确是想到了这个。 第663章 估计他们一家子都高兴 学校里没什么秘密，今天看到的人又那么多，下周念检讨书也是在全班面前念，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学校里大部分学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好好的也不知道咋想的。”姜苗说着摇了摇头，她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了干啥。 “我过几天要去一趟西北，大概两个月左右。”季邦宁看姜苗无奈的模样笑了。 “又要走啊。”姜苗靠在季邦宁的胳膊上。 今年的季邦宁似乎格外忙碌，有时候一个月出差两三趟，但没有时间这么长的时候。 “有些数据要去协助测试。”季邦宁将姜苗脸上的头发顺到了耳后。 “行吧，去吧去吧，你回来了云舟和云宁应该就会走了。”姜苗算了算，两个月正好是孩子周岁生日，“能赶上他们生日吗？” “我尽量。”季邦宁也不确定，毕竟是去完成任务的，任务没完成人肯定回不来，只能希望这次数据测试顺利。 季邦宁又过了两天才走，姜苗倒是已经习惯了他不在家，只是难免会想着他去测试的数据是不是就是从街道中送出去的。 晚上的时候徐婶和刘婶就留在了东屋陪着姜苗，顺便帮忙照顾两个孩子。 云舟云宁晚上还要吃一次奶，中间还要起来上一次厕所，除此之外就是一觉到天亮。 姜苗有时候觉得两个孩子的性格真的很像季邦宁，不怎么爱哭，饿了尿了都是哼唧几声，连徐婶她们都说少见这么好带的孩子。 姜苗考完试大多数时间都在家，这个暑假是她最后一个暑假，她也要考虑一下毕业后做什么了。 姜苗手里的事情不少，香江那边已经在对接了，还有交流会选品的事情，各省现在正忙的如火如荼，她问过金本和，大概十月的时候第一轮选品就会送来北宁。 姜苗晚上没事的时候会带着两个孩子去隔壁的刘燕家坐坐。 刘燕还在档案室工作，无聊但胜在安稳，会跟姜苗聊下孩子聊下工作，她说要是再年轻个七八岁她也去参加高考。 “你还记得王婷婷吧？”刘燕说着说着想起来问了姜苗一句。 “谁？”姜苗只觉得这个名字陌生。 “就是她婆婆让云宁当姐姐的那个。”刘燕对于姜苗不记得毫不意外。 “啊……”姜苗想起来了，她记得这对婆媳，也是住在这边平房区的，只是距离他们不近，平日里也碰不上。 “她今年春天生了，是个男孩。”刘燕继续说。 “那挺好的，估计他们一家子都高兴。”姜苗听了神情平静的点了点头。 王婷婷婆婆重男轻女，男人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生个男孩对王婷婷而言是个好事，起码过日子不会太被为难。 “好什么啊。”刘燕摆了摆手，看了看在书桌前写作业的自家闺女，压低了声音，“出事了，也不知道那老太太怎么想的，前些日子给孩子喂了葡萄噎住了。” “啊？”姜苗没想到事情还能变成这样，“那孩子呢，没事吧？” 第664章 但是这些日子闹得啊 “幸亏送医院送的及时，孩子没事，但是这些日子闹得啊，王婷婷觉得是她婆婆想害死自己儿子，老太太就埋怨王婷婷什么都不管，孩子生了就扔给她。”刘燕说着连连摇头。 “你平日里忙不知道，王婷婷男人在的时候还好，白天他去部队上婆媳两个动手了不止一次，我婆婆还去拉了两次架。”刘燕白天要上班，也是听张大娘说的。 “王婷婷没上班吗？”姜苗听的眼睛都瞪圆了。 “没上，要是有工作哪儿能闹成这样。婆媳俩闹得厉害，前几天晚上老太太说要回老家照顾大孙子，不管王婷婷他们了。”刘燕又看了看写作业的女儿，声音更低了。 “大孙子？兄弟家的还是王婷婷的？”姜苗有些好奇。 “说是前面那个生的，一直留在老家。”刘燕这些日子没少看这对婆媳的热闹。 “前面那个啊……”姜苗了然的点了点头。 大院里其实不少这种，跟老家的离婚或者连婚都没离就在这里再娶了，尤其是那些年纪大结婚早的，不少都是用包办婚姻是糟粕为理由，姜苗看不上这种行为，但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可不是说，要不是这几天闹得厉害还没人知道呢。”刘燕也见多了这种事情，“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再怎么也是自己的孩子，都不想着接来北宁。” 刘燕也就是这么说说，这大院里这样的多了去了，而且也不是没有将前面孩子接过来的，有些过的那日子还不如不来。 “反正现在就是闹个不停，你看着王婷婷她们婆媳躲着点，前几天妇联的都上门了。”刘燕是专门跟自家孩子说了，没事少去王婷婷家附近玩。 “妇联的怎么说的？”姜苗对于妇联印象不深，主要是这个部门除了定期安排学习以外，存在感真的不强，而且所谓的学习也是自愿的。 “哪儿管得了啊，毕竟人家是婆媳两个，也就两边劝了劝。”刘燕是真没想到能闹成这样。 “和稀泥啊。王婷婷看着脾气挺好的，倒是没看出来能跟她婆婆闹成这样。”姜苗要不是从刘燕这里听的绝对会怀疑真假。 “这不是生了个儿子嘛，她男人可高兴了，她腰杆子就一下子挺直了。”刘燕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大儿子。” “啊……这样。”姜苗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姜苗本来就是去刘燕那打发时间的，她家跟王婷婷家距离也不近，但没想到这婆媳两个就是能打一路闹得平房区这边人尽皆知。 上午凉快一些，姜苗一般都带着云舟和云宁在院子里玩，铺一张防水布，再多垫两床厚被子，将两个孩子放在上面，打开专门拿出来的大号遮阳伞，再准备点零食和酸梅汤，消磨时间最好不过。 恭喜发财会趴在被子边上挡着到处爬的云舟云宁，有时候两个孩子会爬到它们身上再被姜苗抱下来，每次小手都会薅下来几根狗毛。 第665章 云宁真厉害啊 “你个老毒妇就是想害死我儿子！” 一嗓子吓得云舟云宁瞬间不动了，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婶和刘婶正在屋里拆被子，准备趁着姜苗暑假将冬天没洗的被子拆了洗洗，棉花再送去弹了，听到动静两人都从屋里出来了。 “这又闹起来了。”刘婶看两个孩子没吓着摇头说了句。 “刘婶你们也知道啊？”姜苗一想平日里刘婶她们就在家里带孩子，要不就推着孩子出去买菜逛逛，知道倒是也不奇怪。 “这一片就没有不知道。”刘婶说着摇了摇头，将云舟抱起来拍了拍。 云宁已经被徐婶抱在怀里指着外面，“婆，打。” “对，他们打架，云宁可不能学啊。”徐婶哄着云宁。 “好。”云宁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意思是自己是好孩子。 “小机灵鬼。”姜苗笑着点了点云宁的鼻子。 “我告诉你，你离我儿子远点，不然我儿子有什么我跟你没完。”王婷婷披头散发的出现在姜苗家门口，一看门开着抱着孩子就想往里走。 “恭喜发财。”姜苗也不知道王婷婷咋想的，但她不想让人进来。 恭喜发财一听站了起来堵在门口盯着王婷婷。 姜苗没让它们叫，毕竟王婷婷怀里还抱着孩子，万一吓着她摔了孩子或者吓着了孩子，还指不定怎么麻烦。 王婷婷看着两条大狗也不往里面走了，只是盯着姜苗，“姜嫂子，你让我在你家里待会儿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不方便。”姜苗笑着拒绝了王婷婷，“咱们两家孩子都小，万一有个感冒什么的互相传染了就不好了。” “你说我家孩子有病？”王婷婷一听柳眉倒竖，瞪着姜苗但又不敢上前。 “万一我家孩子有病呢是吧？”姜苗说着看了一眼王婷婷怀里的孩子。 七月的天孩子被厚被裹着包的严严实实的。 “你这样包着孩子不热吗？”姜苗看着都担心孩子中暑。 “我家孩子身体弱。”王婷婷说着将孩子搂的更紧了。 “你个败家玩意儿在这儿干什么。”王婷婷婆婆终于来了，人还没看见先听到了声音。 王婷婷一听也不跟姜苗说了，抱着孩子继续往前走，“你滚！快滚！” 王婷婷不见了踪影，王婷婷婆婆出现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翻了个白眼继续去追王婷婷，“你给我站住，孩子该吃奶了！你要去哪儿！”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远了，姜苗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再看看徐婶两个摇了摇头，“这婆媳两个何必呢。” 徐婶两个已经将孩子放在被上了，云宁爬到姜苗身边，扶着她的腿想要站起来。 姜苗一看站在那里不动了，看着云宁哼哧哼哧费了老大劲扶着她的腿刚站起来，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云宁真棒。”姜苗说着将云宁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大口，“云宁真厉害啊！” 云宁也学着姜苗边笑边亲姜苗，糊了姜苗一脸口水。 那边云舟看了爬过来抱住姜苗的腿，急切的喊着：“妈妈，妈妈，抱，抱……” 第666章 那老虔婆还说你挑拨的 “救命啊！救命啊！” 姜苗睡觉安稳也被吵醒了，刘婶已经起来开了灯，云舟云宁被这惨叫声吓醒了，哼哼唧唧的就要哭。 姜苗轻轻拍着两个孩子，看刘婶要出去看看，“刘婶，把恭喜发财的链子放开。” 恭喜发财两只狗平日里都是拴着的，只有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的时候会放开它们，现在也不知道外面怎么回事，狗撒开有什么事好歹有个保障。 有姜苗和徐婶哄着，两个孩子也没哭出来，哼唧了几声就瞪着眼睛盯着姜苗，她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吓没吓着，让徐婶叫了叫，冲了奶给孩子吃了哄着他们睡着了。 刘婶出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回来，身后还跟着刘燕和张大娘。 “怎么了？”姜苗一看刘燕过来心知恐怕事情不小。 “出事了，张营长那边。”刘燕说完才反应过来姜苗应该不知道，“就是王婷婷他们家。” “怎么了？”姜苗白日里刚见了婆媳吵吵闹闹，这晚上就出了事。 “也不知道两口子俩怎么回事，王婷婷被打的满脸血。”刘燕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她听到动静就出去了，被王婷婷血淋呼啦的样子吓得不轻。 “人已经送去医院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大娘这时候也开了口，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都十一点多了，也不知道两口子俩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打起来了。 “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听说白天王婷婷来你这儿了？”刘燕就是刚才听王婷婷婆婆提了一嘴才过来的，“明天妇联那边搞不好要来问你。” “我连院门都没让她们进来，问我做什么。”姜苗就觉得刘燕不可能为了八卦来找她，听这意思还牵扯了自己有些不乐意。 “怎么回事啊？”刘燕想听听姜苗知道什么。 “不知道，白天王婷婷抱着孩子路过我们家，大概是看我家门开着就想进来，我让恭喜发财拦住了。”姜苗完全不知道咋想的要来问她，“我看那孩子这个天还裹着个厚被说了一句。” “我就知道。”张大娘重重拍了下大腿，“那老虔婆还说你挑拨的。” “我总共就没说两句话，挑拨什么。”姜苗一听更是无语了，“他们家里的事就不能自己解决吗？” “反正难免要来问你两句，你实话实说就行了。”刘燕也知道姜苗向来懒得掺和这些，平日里在大院的时间都短，逢年过节也听比说的多。 “行，我知道了，麻烦张大娘和刘姐你们了。”姜苗跟两人道了谢，要不是刘燕来说一声她明天估计都是懵的。 “明天要不我留下陪你？”刘燕还是不放心。 “没事，我应付得来。”姜苗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她跟王婷婷所有的关系也就今天说的那几句话。 时间不早了，刘燕和张大娘又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姜苗也睡不着了，也不知道这一家子晚上又发生了什么竟然闹得这么厉害。 姜苗跟附近的几家邻居处的都不错，就这王婷婷和另外一家两家来得晚，姜苗也没刻意去维持关系。 第667章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第二天上午妇联的就上门了，姜苗也没有让他们进屋，就坐在了院子里，打开了遮阳伞。 院子里有一套竹编的桌椅，早晚的时候姜苗还挺喜欢在院子里待着的。 “姜苗同志，我是宋世红，我们是来了解一下关于张营长和他媳妇的事情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好相处。 “你好，坐。”姜苗坐在了宋世红的对面，给两人倒了杯水，“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是这样的，听说昨天上午你跟王婷婷说了几句话，请问是说的什么？”宋世红看姜苗态度这么好觉得这事好解决了。 “她家孩子大夏天的用厚被子包着，我跟她说孩子容易中暑。”姜苗笑着告诉了宋世红，“我听说她家孩子才几个月，这么热的天包的那么厚，小孩子嘛，你也知道生病了很麻烦。” “只说了这个？”另外一个一直没开口的女人皱眉看着姜苗，“你最好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呢？”姜苗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没有丝毫改变，“说来我听听。” 妇联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没有行政执法权，所以在未来的时候一些妇女权益保障相关的报道只要妇联出面经常会被诟病。 “姜苗同志，姜苗同志，李姐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宋世红急忙开口打圆场，“王婷婷伤得挺重的，额头缝了四针，胳膊也骨折了，脸肿的都看不出长什么样了。” “所以呢？”姜苗边听边点头，“不然怎么样呢？” 宋世红早就知道姜苗这个人，或者说大院里不知道她的很少，除非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工业学院大学生，跟着领导参加过交流会。 “姜苗同志，你难道就不觉得应该配合我们的调查，帮王婷婷……”李姐重重拍了下桌子。 “怎么，王婷婷是我打的？”姜苗脸上的笑容消失，“她额头缝了四针也好，胳膊骨折也罢，是我打的吗？你们不是维护妇女权益的吗？为什么不去找张营长？” 李姐被姜苗质问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当然是想去找张营长，但找了又能怎么样，她们还能对张营长做什么。 “你说了什么挑拨的王婷婷跟张营长闹起来的。”李姐无视了宋世红使得眼色。 宋世红一听脸色也变了，她们来之前明明说好了要循序渐进，慢慢问姜苗，早知道就不跟李姐一起来了。 “我说了，我只说了孩子包的太厚。”姜苗觉得她昨天应该让恭喜发财追着王婷婷咬三条街，就多余跟她说那两句，“我家孩子还不到一岁，我看不得孩子受苦。” “你要是什么都没说，王大娘为什么说是你挑拨的？”李姐只当姜苗是在狡辩。 “那你们干嘛不带她来对峙？”姜苗说着翻了个白眼，“她说你就信，我说你就不信，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姜苗同志你别生气，李姐也是太着急了，王婷婷被打的太严重了，我们今天才来了解情况的。”宋世红急忙开口不让李姐再说了。 第668章 你何必去惹她呢 “我跟王婷婷说了什么我已经说了。”姜苗却不领情，“你们妇联要是觉得我挑拨可以拿出证据来。” “王大娘都说了。”李姐盯着姜苗。 “除此之外呢？”姜苗嗤笑了一声，“公安办案还讲究个人证物证呢，你们妇联可真是厉害。” 妇联就是面上光鲜李姐和宋世红最清楚了，她们也是想着姜苗个小媳妇总比去找张营长好说话。 “更何况，王婷婷被打成那样了，你们来问这些是为了什么，证明她被打是自己作的？”姜苗刚才听李姐的话就觉得奇怪，现在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怎么，还要找点王婷婷活该被打的证据不成？” “你别胡说！”李姐脸色一下子变了，这话传出去她们妇联还怎么办事。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姜苗却不想跟她们两个继续浪费口舌，“你们问的我已经回答了。” “姜苗，你不要觉得我们……”李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世红阻止了。 “麻烦姜苗同志了。”宋世红抓住李姐的胳膊不让她继续说了，“我们就先走了。”说着硬拉着李姐起身准备离开。 姜苗低着头喝水看都不看二人一眼。 还不等宋世红她们出了院子，就听到身后泼水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姜苗将她们两个杯子里的水直接泼在了地上。 李姐涨红了脸，姜苗这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们两个留，她想说什么却被宋世红硬拖了出去。 “李姐你这是干什么啊。”宋世红拉着李姐走了一段才松开手，忍不住说了一句，“那姜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必去惹她呢。” “小宋，我们是按照规定办事，她半点不配合我们还要热脸贴冷屁股不成？”李姐也不满宋世红的做法，“你怕她做什么？” “李姐，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王大娘那么说你就信了？”宋世红一直觉得李姐这个人说话刻薄了点，做事却还是认真的，哪知道今天会这样。 “王大娘还能骗我们不成？”李姐满脸烦躁，“那姜苗不说实话，我们什么都没问出来回去怎么说。” “姜苗不是都说了，我们回去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宋世红倒是不觉得姜苗骗她们，“王婷婷做了手术还没醒，等她醒了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这姜苗明显是在骗我们，这回去怎么说。”李姐说着停下了脚步，“不行，我要再回去问问姜苗，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李姐。”宋世红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李姐的胳膊，只觉得头大，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你不会跟姜苗有过节吧？” 李姐本来还想甩掉宋世红的手，听到这话不自然的避开了宋世红的视线，“我哪儿能跟她有什么过节。” 宋世红总算知道李姐今天这反常是怎么回事了，更后悔跟她一起来了，但现在也不能让李姐再去找姜苗，只能拉着人往办公室走，“我们有什么回去再说，如果王婷婷醒了也这么说我们再去找姜苗。” 第669章 退一步的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真是遇上神经病了。”姜苗一进屋就忍不住跟徐婶她们抱怨道，“我能跟王婷婷说什么，我俩上次见面还是我出月子那天。” 窗户开着，徐婶和刘婶两个将姜苗她们说的听了个一清二楚。 “妈妈！”云宁扔了手里的玩具对姜苗伸出了手。 姜苗没抱云宁而是坐在了炕边，云宁扑到了她的腿上，抬头对姜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妈妈！”云舟一看也扔了手里的玩具扑到了姜苗的腿上，也给了姜苗一个大大的笑脸。 姜苗心里那点郁闷在两个孩子的笑脸下消失殆尽，她摸了摸两个孩子头上的囟门，还有一道缝没有闭合。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姜苗怀着他们的时候负担就比单胎要大，坚持到了足月出生就不容易了，出生的时候两个孩子的体重都偏轻。 “这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能胡说呢。”徐婶也是一脸无奈，她突然一拍手想起了什么，“英子，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王大娘来过咱家要云舟的小衣服？” “还有这事？”姜苗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嗯，就是你出差的那段时间，我们没答应，之后跟小季说了，后来她又来了一次，小季当面拒绝的，她就再没来过了。”刘婶也想起了这么件事。 姜苗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她想不明白，两家关系也没多好，没道理来问他们要衣服，“不用管他们，以后找来再说。” 刘燕下了班也没回家，直接就来了姜苗这里，听她说了妇联来的事情。 “这妇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到晚的就没办明白过几件事。”刘燕毫不掩饰对妇联的不满，“打王婷婷的是张营长，她们不去找张营长在这为难你算怎么回事。” “妇联怎么了？”姜苗对这个妇联倒是真没什么印象，她和季邦宁小日子过的平静安稳，平日里她又几乎不在大院，根本没机会跟大院里的妇联打交道，硬要说恐怕工业学院里的妇联她还熟悉一点。 “早些年还行，等上一个妇联主任退休了，新上来这个就不太行了。”刘燕毕竟比姜苗在这里多了几年，知道的也多。 “这两口子俩吵一吵闹一闹都是正常的事情，闹得厉害了也有去找妇联的。”刘燕给姜苗解释了起来，“但这两口子俩的事，妇联也不能说让他们离婚，这搞不好最后两口子俩骂她们。” 姜苗对于这个年代劝和不劝分的做法持保留态度，她不喜欢但是不评价，毕竟日子也不是给她过的。 “反正大多数也都劝好了，那时候对妇联的评价还挺高的，等这个妇联主任上去之后就不行了。”刘燕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气，“人两口子俩吵架，女的找到妇联，每次都是说当人媳妇都是这么过来的，男人在外面不容易，退一步的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姜苗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这裹脚布成精了？” 刘燕听了噗嗤一笑，“反正一来二去的现在有什么事都不愿意去找妇联了，大概是王婷婷这次闹得太大了妇联不能装不知道。” 第670章 我看你需要冷静一下 姜苗跟刘燕聊了一会儿，了解了下大院里的妇联，这里毕竟是部队大院，夫妻双方起码一个是军人，有的甚至双方都是军人，妇联处理起来也是束手束脚，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姜苗不知道这事最后会怎么样，但总归想起来心里会觉得憋闷，性别大概是很多女人一生中最无理却也最无力的一道坎了。 妇联的人第二天又上门了，除了李姐和宋世红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看着更严肃不好说话。 “你们一趟趟来我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的王婷婷呢。”姜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连杯子都没给三个人拿。 “姜苗同志，我们只是需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李姐今天的态度比前一天好多了，但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 “那你们想从我嘴里了解什么真相呢？要不你们写个稿子我照着念？”姜苗似笑非笑看着三人。 “姜苗同志，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说的，但是你就只说了孩子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吗？或者说王婷婷有没有说什么，麻烦你好好想想。”宋世红的态度温和却比前一日要强势。 “夫妻两个打架的事情，就算王婷婷被打的很惨，也没必要非要证明我做了什么吧？”姜苗又不是傻的，这么明显的异常都发现不了，“所以说来听听，王婷婷他们家里还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我跟你们有什么旧怨？” 姜苗不会被她们几句话就牵着鼻子走，反倒是把三个人问的不再说话。 “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或者说一定要把我拖到浑水里来背这口锅？”姜苗看三人不说话继续说，“其实我更倾向于我跟你们……中的某个人有旧怨，不然以王婷婷婆婆的性格大概早就闹上门来了。” “你不用说这些，你只要说你跟王婷婷说了什么就行。”新来的那个人用文件夹重重拍了下桌子。 姜苗对这人笑了笑，拿起杯子一杯水直接泼在了这人脸上，“我看你需要冷静一下。” “你干什么！”那人猛地站起身，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水，夏天衣服单薄，被水沾湿贴在了她的身上。 “冷静下来了吗？”姜苗不紧不慢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 宋世红和李姐急忙帮着擦脸上和身上的水，那人脸上水擦干净了就朝着姜苗举起了手里的文件夹。 宋世红一把将文件夹抢了下来，她们今天本来不用过来的，是李姐坚持要过来，这吴翠芝跟李姐关系好非要过来帮忙，这要是真打起来闹大了就说不清楚了。 “走吧。”姜苗说着站起身，“我们直接去妇联，我也想问问这一而再的是想干什么，顺便去部队那边找政委问问，这张营长打媳妇是找不到怪的人了一定要扣我头上是吗？” “你吓唬谁呢！”李姐一听又是去妇联又是去找政委的也心虚，但又不想在姜苗面前露怯，“走，现在就去。” 第671章 姜苗同志能理解的 “所以说王婷婷做了什么肯定是因为我说了什么，证据就是跟她不和的她婆婆说的话，挨打的也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姜苗坐在妇联的沙发上被气笑了。 “也不是这么说，姜苗同志不要生气。”妇联主任笑呵呵的开口跟姜苗说，“毕竟我们都想知道怎么回事，王婷婷现在也说不了话，我们也着急才这样。” “你们着不着急关我什么事？”姜苗笑着摇了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不知道，我跟王婷婷不熟，跟他们家也没有来往，我这提醒了一句孩子包厚了就惹了一身的麻烦。” 被说做是麻烦妇联主任也没有丝毫不快，看姜苗的眼神的就像在包容一个任性的后辈一般，“这事儿我们也的确没办法，你说说人被打成这样，不找到原因两口子以后还怎么过。” “所以就说是因为我的原因？”姜苗一下子反应过来更无语了。 “你看看这事要不。”妇联主任的笑容更温和了。 “没什么要不，我不同意，他们两口子俩的事少牵扯我。”姜苗这个暑假也不是就能休息两个月，总共就给了她一周的时间，后面还要去跟着金本和学习，还有看香江那边的策划，浪费了两天在这事上已经让她很不耐烦了。 “我明白我明白。”妇联主任连连点头看起来很好说话，“就是想麻烦你帮个忙，你看这要是两人过不下去王婷婷可怎么办啊。” “要是我被张营长打了我怎么办？”姜苗一听更好笑了，“而且他们过不过的下去关我什么事，是我让张营长打人的？” 姜苗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妇联主任，“你们不是代表和维护妇女权益的吗？就这么维护的啊？长见识了。” “我们不是想着帮王婷婷同志以后好好过日子，你也有孩子，孩子也还小，你想想要是你跟你男人闹成这样……”妇联主任说着叹了口气。 “你可打住吧，侮辱人也不是这么侮辱的，上来就假设人两口子俩打架，你是半点不盼着人好啊。”姜苗说着站起了身拎着自己的包就准备离开，“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事别再来找我，不然……” “张主任，这怎么办？”宋世红一直陪在旁边，看姜苗走了开口问了句。 “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先办，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至于姜苗同志那里，到时候去跟她好好说说道个歉。”张主任说着摇了摇头，“这脾气难怪说她难缠。” “姜苗同志那边毕竟没说，我们要是这么跟张营长说了，她那边恐怕不会承认。”宋世红总觉得事情要是这么处理以姜苗的脾气不一定后面怎么做。 “反正她也没证据。”张主任这办法用了不是一次，“我们也是为了王婷婷好，这女人要是离了婚以后怎么办，孩子还那么小，姜苗同志能理解的。”说着摇头叹了口气，“行了，你去跟张营长说吧，多劝劝，两口子俩哪有隔夜仇的，这老了不还要作伴的。” 第672章 张主任没想到会这样 “姜苗同志，我怎么惹你了你跟婷婷胡说八道？”张营长找上门就是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话。 “什么？你谁？”姜苗让徐婶她们先将孩子抱进屋里，这么个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大男人很危险。 “姜苗同志，你别装傻，你不是都在张主任面前承认了是你在婷婷面前说我娘不好的。”张营长说着就要往院子里走。 “恭喜发财。”姜苗往后退了两步。 恭喜发财对着张营长的狂吠了起来，还站起来要扑，两只狗拴的位置是季邦宁专门挑选的，想要进院子就一定会被它们咬到，但如果在外面两只狗也绝对够不着。 张营长反应很快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姜苗的眼神更是不善，“怎么敢做不敢当？” “张营长？”姜苗从刚才的话里已经知道这是谁了，“你说张主任说我在王婷婷面前说你娘不好？”她笑着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张营长有时间吗，我们去一趟政委那里，把这事儿说清楚了。” 张营长一听要去政委那面露犹豫，毕竟王婷婷是被他打进医院的，这真闹到政委那他估计也要被训。 “怎么，不敢去？”姜苗是真没想到张主任她们会这么干，好在她早就有准备了。 “有什么不敢的。”张营长觉得自己打王婷婷也是被气的，现在去政委面前顶多被说几句，他倒是要看看姜苗怎么说。 “我去拿包，你等我一下。”姜苗进了屋拿了包。 张主任没想到姜苗没有先来找自己竟然直接找到政委那里去了，心里觉得姜苗麻烦但这事还是要解决，走的时候不忘带上宋世红和李姐。 “姜苗同志，你当时不是都承认了吗？”张主任进门跟政委打了声招呼就跟姜苗说。 “我承认什么了？”姜苗将事情说了却没有拿证据出来，就是等着张主任来当面对质。 “姜苗同志，我知道这婆媳之间难免会有点问题，但是你也不能在人儿媳妇面前说人婆婆不好啊，你看气的王婷婷跟张营长闹成这样。”张主任苦口婆心的跟姜苗说，“你说说你昨天还在我面前认了这事，这不是还有小李和小宋能作证。” 政委跟姜苗不熟，但他知道季邦宁是被特调进京空降成为飞行二大队的队长，也知道姜苗也在领导那能说的上话，所以也没有贸然开口。 张主任打的就是姜苗没有证据反驳自己的话，她自信比起姜苗肯定自己的可信度更高。 “这事儿我们也的确没办法……不找到原因两口子以后还怎么过。” 张主任的声音伴随着机器滋啦啦的声音从姜苗的包里传了出来，姜苗从包里拿出来自己前一天就准备的随身听放在了桌上。 这是姜苗考完试拿到的，试验品，就做了四台，领导让人给她送了一台。 姜苗对于这东西没什么兴趣，听了两次比起未来的随身听差距还大，杂音多还不清晰，但拿来录音做个证据还是可以的。 张主任没想到会这样，看着姜苗手里的随身听人都傻了。 第673章 要不我们再放一遍听听 录音一直到姜苗离开张主任的办公室，姜苗听放完了倒回去又放了一遍。 姜苗笑看着张主任保持不了笑容的模样，这次放完没有重放，“张主任，听清楚了吗，还要我再放一遍吗？” 张主任直到此刻都回不过神，她之所以敢对张营长那么说就是觉得姜苗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做。 “我承认了？当着你们的面？”姜苗的视线扫过妇联的这三个人，她们是图省事了，“这就奇了怪了，我怎么听了两遍就没听到我承认做了这件事呢，要不我们再放一遍听听？” “好了，姜苗同志。”政委这时候开口阻止了姜苗。 实打实的证据就放在众人的面前，声音也是张主任和姜苗的，总不能说这是假的。 “张营长，张主任怎么跟你说的能跟我说说吗？”姜苗说着看向了脸色难看的张营长。 张营长大张旗鼓的堵在了姜苗家的门口，这要不是姜苗留了证据，以后家属区还不一定怎么传她呢。 “说是你跟婷婷说我娘不好，不能什么都由着我娘。”张营长又不是傻的，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主任，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张主任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我就是想着你们两口子俩和好好好过日子。” “这就有意思了，他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然后让张营长找我家来是吗？”姜苗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扔在了张主任的脸上，“张主任啊张主任，我男人出差，我家里就我跟我姑姑们还有两个孩子，张营长要是来打人连个能拦着的都没有，你是想干什么？我杀了你全家你这么害我？” “我不会！”张营长一听急忙开口。 “你闭嘴，王婷婷不是被你打到现在还不能说话？”姜苗说着瞪了一眼张营长，“说啊，张主任，你不是很能说吗？” 杯子砸在张主任脸上又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张主任脸上红了一片，身上被茶叶和水弄得很狼狈。 “没有，我没有想害你。”张主任这时候哪儿还顾得上狼狈不狼狈，这事传出去她这妇联主任不用干了不说，上面说不定还要追究她的责任，但她一时又想不到该怎么解释。 “但凡我没有这个，现在我一百张嘴也说不过你们。”姜苗拿起桌上的随身听收进了包里，“政委，这事儿说起来您也不好处理，但这件事牵扯了张营长，他今天堵我家院门口找我算账的。” 张营长现在知道是误会自然不会找姜苗，但姜苗也是说的实情，他的确是堵人家家门口了，“我不是以为是你挑拨的。” “我家两个孩子还不到一岁，我这也挺害怕的，您说万一我家俩孩子出点什么事我也没法活了。”姜苗说着红了眼眶，“您看我男人回来之前我们就先搬出大院，我去跟学校那边申请个宿舍先住着。” 姜苗这话头一转就要搬出去住，政委愣了下反应过来，“姜苗同志，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你安心带着孩子住在院里。” 第674章 政委要出人命了 姜苗没打算真搬出去，带着两个孩子，行李估计就要五六包，她只是不想政委在张营长这事儿上大事化小，毕竟张营长找上门也是因为妇联主任。 政委再三保证之下姜苗才松了口，一脸为难，“政委，这……”说着叹了口气，“您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信您说的。” 至于妇联主任这边，政委其实没有权限进行安排，姜苗也有自己的打算就没提，她今天主要就是证明这件事跟自己无关。 “姜苗同志，对不起。”张主任能坐到这个位置也不是一般人，等姜苗跟政委说完干脆的道了歉，“我就想着怎么帮王婷婷同志了，对不起。” 姜苗轻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她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政委，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家里孩子还小。” 张主任不知道姜苗想怎么样，只知道这事看起来没那么容易过去，急忙跟政委打了声招呼，跟着姜苗出了办公室。 “你说说让我说你什么好。”政委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才指着张营长说，“哪有你这么做事的？季邦宁回来你准备怎么说？还有那是你媳妇，你想打死她吗？” “到时候我去跟季团长道歉就是了。”张营长粗着声音说，“我也不想打王婷婷，她骂我妈，我妈都要撞墙了我能怎么办。” “你啊你啊。”政委看张营长梗着脖子不认错的样子更气了。 “你怎么不去死啊！” 外面吵闹哭喊声传了进来，政委脸色一变，一开门差点撞上了姜苗。 “快快快，政委要出人命了。”姜苗说着回头指着张主任几个人。 政委一眼就看到张主任被人扯着头发往墙上撞，宋世红和李姐在旁边怎么都拉不开那个人。 “放开放开，这干什么呢！”政委急忙上前抓住那人的胳膊，拦住了她的动作。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人挣扎的厉害，政委和张营长两个人将人按在了墙上。 张主任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身子抽了两下不动了，一旁的宋世红和李姐站在一边不敢动她。 姜苗上前从包里拿出来一条毛巾按在了张主任额头上，血液混着墙灰再加上头发，她也不敢随便动，但也不能让她就这么躺着流血。 “还傻着干什么，赶紧去医院叫医生来。”姜苗一看两人还傻站着忍不住说了句。 “对对对，要赶紧送医院，送医院。”宋世红回过神，上前就想去搬张主任。 “你干什么！”姜苗一把将宋世红的手打开，“去找医生过来，她伤着头了，我们随便搬动会造成二次伤害。” 姜苗也不知道张主任怎么样了，刚才那个人抓着她的头撞墙的狠劲儿姜苗却是都看在了眼里，少说也是脑震荡，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颅脑损伤或者其他。 “你过来给按着点。”姜苗看宋世红跑去找医生了又对李姐说了句。 李姐哆哆嗦嗦的晃了下却没有动作，看着张主任眼睛发直。 姜苗一看这样知道人吓坏了，低头看了一眼，毛巾遮住了张主任的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脸上也全是血。 姜苗看着这样也害怕，但人也不能扔在这里不管。 第675章 这听着不会又是两边骗吧 姜苗面前被苏云开放了一杯热水，一抬头面前就是一条湿毛巾。 “嫂子擦擦吧。”苏云开示意了下手腕的位置。 姜苗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上的血迹，大概是之前帮着张主任按着伤口时沾上的，接过毛巾一言不发的将血迹擦掉。 “我先送嫂子你回去吧，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苏云开跟姜苗接触的虽然比跟季邦宁少，却也看出她的异常。 “陪我去看看张主任吧。”姜苗却还是想先去看看张主任。 苏云开这些日子事情不少，他作为街道的知情人之一，这些日子姜苗每天会拿资料给他，让他送去学校或者其他地方，再加上姜苗也觉得没什么事，也就没有让他知道。 张主任还在昏迷中，姜苗则是被人带到了一间会议室，她一进去就看到了宋世红和李姐，还有两个脸色难看穿着军装的男人，两个军人距离的很远也不看彼此，显然不是一起的。 姜苗坐的位置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苏云开坐在了她隔一个位置的椅子上。 等了有半个小时政委带着两三个人走了进来，坐下后开门见山先问了姜苗怎么回事。 姜苗想了想开始描述她们几个出了办公室后发生的事情。 姜苗并不打算就这么让这件事过去，她想着是去市妇联举报，就往外走没有理会张主任，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扑出来将张主任扑倒在地打了起来。 姜苗一看那人疯狂的样子怕伤着自己也觉得她大概拉不开，就跑回去找政委他们来拉架，还不等她推门政委他们就听到动静出来了。 宋世红和李姐在旁边边听边点头，事情的确就是这样的。 “老李，你媳妇要是有病该送医院就送医院，你看看现在。”开始在会议室里的一个军人开口了。 “他妈的要不是你媳妇我娘能差点喝农药吗？”被称为老李的军人一听站了起来就要上前去打人。 政委带进来的两个人急忙上前去拦着两人，两人被拦住了嘴里还在吵着。 姜苗听了一会儿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张主任这不是活该吗。 跟姜苗这事儿大差不差，婆媳两个有矛盾闹得厉害，被称为老李的军人平日里夹在中间两边受气，平日里大多时间甚至睡在了宿舍。 婆媳两个打的厉害了妇联也就插手了，左右周旋分别谈话后，老李的娘回家就要喝农药，被老李媳妇硬抢了下来。 老李回去从自己亲娘的口中听说妇联的人说她不能当恶婆婆就以为是自己儿媳妇说的，老李一听也火了，跟自家媳妇就吵了起来，幸好老李没跟张营长似的动手。 但老李媳妇觉得自己被冤枉了，直接跑出了家门，老李本来想着她出去冷静冷静也好，哪知道是去找张主任了。 现在两人就是为了这个吵，张主任的男人觉得自家媳妇好好的惹了一身腥，老李觉得张主任没做好工作。 “这听着不会又是两边骗吧。”姜苗看两人不吵了开口说了句。 第676章 伤着头这可大可小 姜苗这话一出吸引了在场其他人的注意，她却看向宋世红和李姐，两人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姜苗点了点头，“还真是啊。” 政委也想到了姜苗这件事，他有些后悔当初听领导的意思从军属里找人来当这个妇联主任了，这还不如让市妇联安排。 “什么两边骗，你在说什么？”张主任丈夫没明白怎么回事。 张主任当上妇联主任时间也不算长，他本来就反对的，毕竟谁家有个鸡毛蒜皮都要找妇联，张主任天天早出晚归的，家里都顾不上了。 “具体细节我觉得还是问问两个妇联的同志吧。”姜苗不过是随口一猜。 “是这样的。”宋世红一看其他人都看向她们，深吸一口气开了口，这事瞒不了。 事情前因后果一说，果然如同姜苗猜的那样，老李的娘和媳妇其实就是为了家里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才矛盾越来越深，说开了就好。 张主任却觉得这婆媳关系不只要这次说开，以后最好也是和和美美的才行，一边跟老李的娘说这样老李媳妇觉得她是恶婆婆，一边又劝老李媳妇当媳妇的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具体的宋世红也不知道，她只是后面听办公室里的说了那么两句，老李婆媳两个前几天刚从妇联出来，今天就闹出了这事。 姜苗是觉得其中应该还有不知道的细节，但是大差不差，她一时间也有些佩服张主任了，这人是怎么能做到调节个矛盾差点把别人家搞到家破人亡不说，自己还搭进去了。 老李一听也火了，自己娘和媳妇处不来他也知道，但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能不养亲娘了，媳妇就更不用说了，本来矛盾是有，有时候也吵一下闹一下，但现在竟然搞成了这样。 老李知道怎么回事就想上去打人被按住了。 张主任丈夫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回事，本来理直气壮的现在也难免心虚，心里也后悔没拦住人去当了这个什么妇联主任。 事情毕竟跟姜苗没关系，了解了情况政委就先让她离开了，她回家先喝了大半杯水回了回神才跟徐婶她们说了这件事。 “好好的你们说说这都什么事。”姜苗现在还记得张主任血淋呼啦的样子，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伤着头这可大可小。 “哪儿有人这么劝人的啊。”徐婶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她们谁没见过婆媳不和的，也不是没劝过人，但还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那人还在医院里？” “可不是，也不知道之后怎么办。”姜苗说着摇了摇头，这事儿的确是老李媳妇冲动了，但是想想这种情况下，的确是气坏了的。 老李的娘那农药要是真喝下去了，老李和他媳妇也不用做人了，逼死婆婆这罪名谁受得了，最后搞不好也要去死。 “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姜苗说着摇了摇头。 张主任这妇联主任当不了是必然的事，至于其他的大概是要看她的伤情了。 第677章 也是我多了个心眼 刘燕和张大娘晚上吃了饭就来了姜苗这里，白天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院里，都知道妇联张主任被人打了，之前调节的没调节好。 “这么一回事啊。”刘燕听完才知道原来是这样，“还都在说呢，这没调节好也不该打人。” “想想估计还有不少吧，这么大胆。”姜苗下午仔细想过这件事。 从诬陷姜苗的熟练度看起来，张主任做这事绝对不是一次两次了，也绝对是觉得不会被人发现才这么大胆。 “其实她人挺不错的。”刘燕说着叹了口气，看其他人都怀疑的看着自己，连自己婆婆也是一样的眼神苦笑了下，“真的，我没骗人，她之前是在托儿所那边的，就是觉得她热心好脾气才让她去做妇联主任的。” “这怎么也联系不上吧。”姜苗觉得这应该是看工作能力，不然就热心好脾气也未免儿戏了一些。 “平日里谁家有个事她没少帮忙。”刘燕也是面露无奈，“之前也没少劝架什么的，她跟谁都处得来，一般她劝说的话各家媳妇也能听进去几句。” “这样啊……”姜苗明白了，“那怎么现在这样了。” “大概是想做好？”刘燕要不是从姜苗的嘴里听到这些都不敢相信，“院里这么多人的，两口子俩，婆媳俩，一家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闹矛盾的。” 说完这话刘燕才想起来她还真没看到姜苗和季邦宁红过脸。 “反正就想着她能做好就让她来了。”刘燕想想姜苗这次被诬陷的事情，“这也就幸好是你了，换个人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也是我多了个心眼，不然也是一样的。”姜苗想想也是后怕。 张主任的为人像是刘燕说的话，肯定大多数人更相信她而不是姜苗，到时候不是说有没有一百张嘴。 “现在这样也不知道部队里打算怎么办。”刘燕说着心里不免有些想法，“这妇联主任她是做不了了。” “王婷婷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姜苗今天本来是想去看看她的，没想到就出了这么一件事，最后也忘了，“听妇联的人说被打的不轻。” “妇联也不好做。”刘燕说起来也是叹息不已，“之前还有过被打的时候，也不知道之后怎么样。” “谁知道呢。”姜苗对于妇联的工作不感兴趣。 组织存在的意义和做法都是看管理的人，就像张主任这样肯定不行，但再来个人会是什么风格别人也不清楚。 姜苗和刘燕又说了一会话刘燕婆媳两个才回去，明日事情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但估计公告差不多该出来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徐婶买菜回来的就说了公告栏上贴着这件事公告，大概说了下意思让不要过多讨论，组织和领导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姜苗听了只是点了点头，那盘录音的磁带也是证据她收了起来，总觉得事后调查还是会用到，准备等苏云开来的时候让他拿去再复制两盘。 第678章 有可能是唐氏儿 张主任这事儿在大院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好的坏的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也改变不了她现在还昏迷不醒的现实。 公安来找了姜苗一次做了笔录，她将录音给了公安那边一份。 王婷婷的婆婆还带着孩子来找了姜苗一次，姜苗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就抱着孩子看了一会儿也没说话就回家了。 “我看着那孩子不太对。”姜苗不太确定的看向徐婶。 “看着是不太对，那孩子也有半岁多了吧。”徐婶也就在院子里看了几眼那个孩子，第一眼只觉得不太对。 姜苗摇了摇头继续扶着云宁练习站立和走路，有人扶着的时候云宁已经可以站一会儿走几步了，自己也能站起来了，就是站不稳。 云舟要比云宁差一些，姜苗带着他们去医院做过检查，身体发育各方面数据都很好。 “妈妈，吃。”云舟手里的桃子黏黏糊糊的糊了一手，往姜苗的嘴边送。 就算是亲儿子的姜苗也是往后一仰避开了云舟的手，这看着实在是吃不下去。 “徐婶刘婶，下午我们带云舟云宁去商场逛逛。”姜苗将云舟手里的桃子拿了下来，趁着他没注意扔进了恭喜发财的水盆里。 “今天这天出门别热着他们。”徐婶看看天空中太阳，现在才九点多倒是不算热。 “那到时候再看看。”姜苗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日子就这么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姜苗中间去礼堂参加了一次部队和妇联联合组织的学习，主要就是拿王婷婷和张主任这事作为例子。 王婷婷已经出院了，骨折的部分没那么容易好，其他的看不出什么异常了，早晚能看到她背着孩子出来，看到人匆匆低头避开，也不打招呼。 反倒是王婷婷的婆婆，也不知道是不是仗着有儿子撑腰，在家里骂王婷婷的声音周围邻居几乎每天都能听见。 王婷婷婆婆自打王婷婷回来之后来过姜苗这里两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孩子年龄差不多正好一起玩，说了两次都被姜苗拒绝了。 云舟云宁是前一年九月初的生日，比王婷婷家这个孩子大了小半年，姜苗就说两个孩子调皮，看不住伤着就不好了。 主要也是因为她发现那个孩子的长相有些不对，为此还专门抽了个时间进了街道翻了书，单看外貌和反应的话有可能是唐氏儿。 姜苗发现了也不敢说，不说她本就跟王婷婷没什么来往，就算是朋友说了对方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是在诅咒孩子。 徐婶和刘婶聊天的时候也提到了王婷婷的孩子看着不太对，半岁的孩子早就该翻身认人了了，但那个孩子在垫子上的时候就那么躺着也不哭不闹的。 姜苗突然发现能生下来健康的孩子在这个时代是多难的一件事，她可以想象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有问题，那王婷婷这一辈子恐怕都要被拴在这个孩子身上。 王婷婷婆婆也不是脾气好的，来找了姜苗两次被拒绝了也就不来了，姜苗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个孩子的身上转开，她也不可能去跟别人说这件事。 第679章 那个更大更漂亮 张主任那边的情况不太好，人倒是清醒了，但是时间短还说不了话，都说她可能这辈子就要瘫在床上了。 老李媳妇已经被公安带走了，具体怎么处理还要看两家协商。 季邦宁出差一个多月一直没有联系家里，姜苗问了几次苏云开，也没得到一句准确的消息，她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在问。 政治、战争和经济从来不是单独运转的，姜苗跟香江那边的接触多了起来，工业学院里的小院在她还有一年就要毕业的现状下注定要被换掉。 新选择的地址必须是安全且不引人注意的，商量了几次选了几个位置最后都被否定了。 姜苗算着日子，距离孩子一岁生日还有半个多月，本来满月和百日都没办，她就想着周岁办一下，但现在也不知道季邦宁能不能赶回来，孩子爸爸不在的话也太扫兴了。 不确定姜苗也准备了起来，至于抓不抓周这个倒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见，刘燕和徐婶她们有说抓的有说不抓的，最后姜苗拍板了抓，借着这个事情热闹热闹。 姜苗是不信抓周的，要是抓周准的话这世上全是天才了，想起一样添一样，距离孩子生日还有一周的时候，领导让苏云开送过来了两个模型。 姜苗看到两个模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是……” “领导说这是礼物。”苏云开也很喜欢两个模型，眼睛都挪不开了。 两个模型一个是歼20一个是001型航空母舰，姜苗轻轻抚摸着飞机的鸭翼，她很喜欢这份礼物。 云宁好奇的看着两个模型，想要伸手去抓却被姜苗拦住了，姜苗握住云宁的小手轻轻摸了摸飞机又摸了摸航空母舰，“云宁，看看漂亮吗？” “漂……漂……”云宁明白漂亮是什么意思，但还说不出来。 “嗯，等你们长大就能看到真的了。”姜苗亲了亲云宁的额头，“那个更大更漂亮。” 孩子生日的时候季邦宁还是没能赶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姜苗请了刘燕一家和张红陈惠英她们，人不多，给孩子抓了周又吃了饭就散了。 孩子抓周的时候也有趣，云舟抓了姜苗的一条金手镯就不撒手，云宁则是每个都拿起来看了看，不稀罕就往旁边一扔，最后看上的是云舟手里的手镯，上去就去抢，最后就是兄妹两个抢着金手镯在炕上滚成了一团，后来还是姜苗硬从两个孩子的手里将手镯抢了下来。 看着是妈妈拿走了手镯，云舟云宁还想去拿，姜苗将手镯戴到了手腕上，“这个是妈妈的了，你们不能抢。” 云宁扑到了姜苗的身上，抓着那个手镯，“妈妈，我要。” “不行哦，是妈妈的了。”姜苗才不会将手镯给云宁，一会儿两个孩子没准又打起来了。 “两个小财迷。”刘燕笑着将云舟抱了起来，“这以后看来你跟季团长要多存点钱了。” “可不是说。”姜苗笑着应了一声，将云宁抱了起来，“我们去院子里先吃饭。” 第680章 我觉得我那也挺麻烦的 刘燕吃完饭又回去上班了，张红和陈惠英就留在了姜苗家。 “你男人孩子周岁都不能回来吗？”陈惠英终于等到了没有外人，忍不住问了姜苗。 “对啊，他在外面执行任务回不来。”姜苗说着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一岁生日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回不来吗？”陈惠英说着皱起了眉，她觉得要是自己的话大概会觉得非常委屈。 “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张红开口说了句，看姜苗的脸色还好也稍稍松了口气，“对军人而言大家永远是在小家之前的。” “是啊。”姜苗轻轻拍着云宁的小肚子哄着她睡午觉，“所以我说军人光荣，军嫂光荣，但是要不要真的当军嫂还是要考虑清楚，我这都好多了。” “起码不用你照顾了老的又照顾小的。”张红一听就知道姜苗想说什么，她说了也不是一次了。 “真不容易。”陈惠英轻轻握着云舟的小手，“不知道他们长大了会不会讨厌爸爸。” “他们以后要在大院里长大，不会的。”姜苗倒是不担心这个。 季邦宁一看就是要当一辈子兵的，以后他们大概率要在这里过一辈子，而且孩子怎么想还是看大人怎么教，他们这个家庭主要就是看姜苗怎么教，她又不会教两个孩子埋怨父亲。 “我今年暑假不是回家了一趟吗？”张红看云宁也睡熟了，“我们要不出去说。” 姜苗一看张红严肃的模样点了点头，出门让徐婶进去看着点孩子，她从来不会放着孩子单独在屋子里，跟徐婶刘婶说的也是不管什么事，孩子身边一定要有个大人，一个看不过来就两个看着，这个家里除了孩子没有大事。 姜苗带着张红和陈惠英到了西屋，“怎么了？” “差点回不来了。”张红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是我找到镇上开的介绍信才能回北宁，不然我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 “你这过去三年不都好好的，这还有一年毕业了你爹娘怎么想的。”姜苗完全理解不了这个想法。 “我也是，回去相亲了几个，幸好我一直不点头。”陈惠英也开口说了句，“好在我爸妈还没说让我直接结婚，就说先相看着处处，等毕业了回去就能结婚。” “我觉得我那也挺麻烦的。”陈惠英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我爸妈哪儿找来那么多在北宁读大学的男人。” “我爹娘大概是怕我不回去了吧。”张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回到家张红才发现那个三年没回去的家有多陌生，侄子已经两岁多了，自己到北宁之前他还在她嫂子的肚子里，看着她的眼神满是陌生和排斥。 “我三年没回去了。”张红本来手里的钱就不多，又要交学费书本费，平日里还有生活费那些，要不是今年去交流会每人发了一百多的补贴，她也不会回家。 “我给了我娘一百块钱。”张红拿到那笔钱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她读书并不是没用，她留在村里一年也就赚一百多二百块钱，而这次她连学习加起来两个多月已经这么多了。 第681章 你们可千万别犯傻 “也不是说不让我回北宁了，就是想我先结婚，我想大概是怕我来了就再不回去了。”张红看姜苗铺了炕。 姜苗将褥子和枕头铺好，拍了拍枕头，“我们躺着说吧。” 张红和陈惠英一早就来帮忙了，忙了半个上午还帮着姜苗招待了刘燕她们，她也跟两人说好晚上住一晚明天一起去学校。 “你怎么想的？还想回去吗？”姜苗侧躺着看着张红。 张红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想回去了，那里……太落后了。” 张红这次回去才发现原来家里并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好，甚至连自己做梦都想的家里菜也没那么好吃。 “我爹娘还想让我将我侄子过到我名下。”张红又说了一句。 姜苗听了都愣了一下，这张红要是结婚几年没孩子，说让她抱养兄弟家的也不是不行，转念一想，想起来当初季老三想让她抱季定国的孩子。 但当时的情况毕竟不同，那时候可是说季邦宁已经牺牲了，这种情况下抱养他兄弟的孩子不说正常但的确很多这么做的。 “大概是觉得我在北宁，所以想让我将那个孩子带出来吧。”张红很容易猜到父母的想法。 在他们家人的眼里，张红哥哥这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孩子如果给张红说不定以后也能来北宁当个城里人。 “但是他们不是让你结婚留在你们那里吗？”陈惠英完全理解不了这两个安排是怎么想的，又想张红留下又想她将孩子带出来。 “一开始说的就是过到我名下。”张红当时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人都蒙了，“我没答应，第二天就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了。” “这孩子挂在你名下你就说不清了。”姜苗倒是很放心张红，如果是陈惠英的话，她还真担心会答应。 “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说这孩子不是我的是我哥的也要有人信才行。”张红最了解他们村里的那些人了，就算是看着那个孩子出生的，最后肯定也说成是她在外面偷着生的。 “反正最后我就跑出来了，幸好镇上的人负责，一听这个情况急忙给我开了介绍信。”张红现在想想只觉得庆幸，她回来的比预期早了差不多一个月。 张红每年寒暑假都留校，今年计划回家也是在宿管那里登记了住宿，只是说明了情况，所以回来就有地方住，不然她可能只能来投奔姜苗了。 “你们可千万别犯傻。”姜苗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是陈惠英，“结婚这事不急，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分配工作你们很大可能是留在北宁。” 姜苗是想将这两人带到身边的，陈惠英虽然莽撞但本身也聪明，也能听进去别人的话，到时候他跟在张红身边多学学，又是她信得过的，能发挥的作用很大。 “我知道，我也没答应啊。”陈惠英看着姜苗的眼睛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也不能不见，好多都是我爸和我家里人的同事朋友的，反正我被骂惨了。” 第682章 我不想结婚 陈惠英躺在炕上迷迷糊糊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暑假里遇到的事情，说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姜苗和张红没什么睡意，张红翻身面对着姜苗。 “惠英这样我觉得毕业后工作稳定了再回家比较好。”张红还是明白了陈惠英话里的意思。 其实不是不懂父母们的想法，像是张红家里就怕她走了再不回去了，家里供出来这么个大学生，在她没有给家里带来足够的价值之前，不可能放手由着她的。 至于陈惠英可能还稍好一点，他们这一届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年龄从十八九的到二十八九的都有，陈惠英和姜苗一样大，二十五岁，放在五十年后对象都未必有的年纪，家里人已经开始着急她的婚事了。 张红则是比姜苗她们要小两岁，今年也二十三岁了，这时候法定婚龄女性十八岁。 农村地区不少还没到年龄就先办酒了，之后到了年纪再去补办结婚证。 城市里的还好，都是等领了证才算结婚，但到了二十三四还没结婚的也少。 姜苗是觉得不用着急，可以等大学毕业后分配了工作再说，但是陈惠英家里人显然不这么想。 “毕业就二十六岁了，着急也能理解。”姜苗轻声说了句。 “我不想结婚。”面对姜苗时，张红终于可以说出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想法了，她眼神有些茫然，她知道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有多大逆不道。 “嗯？”姜苗倒是第一次听张红这么说，似乎她们一直默认的人生就是上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 不婚的想法姜苗很难说支持或者反对，一是这个时代对于未婚女性的不友好，二是现在不过是1974年，就算她们将来50岁退休，也才2000年前后，那么需要面对的问题会很多。 “我不想像我娘和我嫂子那样。”张红回来的这一个月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她们的一辈子都在围着家里的男人转，父亲丈夫儿子，她们从没想过离开他们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张红跟母亲提过，等她工作了接她来北宁看看天安门看看长城，但是母亲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告诉她要带她哥哥她侄子出来看看，她年纪大了。 姜苗沉默听着张红说着自己的想法，她无法给出建议，作为一个在五十年后生活过的人来说，她知道养老靠孩子未必靠得住，尤其是越往后年轻人的压力越大，甚至有种说法是能不啃老就已经是一种成功了。 也知道许多年轻人为了事业为了以后背井离乡，到北宁这些大城市拼搏耕耘，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回家一趟。 “结不结婚，这取决于你自己。”姜苗说的很慢，即便是未来她也很少在个人生活这件事上给别人出主意，但张红既然说了，她也会有自己的回答，“我有丈夫孩子，我的丈夫是个情绪稳定做事可靠的男人。” 姜苗一直觉得很幸运的一点就是季邦宁的情绪稳定和做事可靠，遇到事情解决事情，她决定不了的他来，两人的日子过得平淡但的确让她觉得很舒服。 第683章 但是这太不负责了 “孩子也健康可爱。”姜苗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王婷婷那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们家里有没有发现孩子的异常。 “所以我觉得我很幸运。”姜苗有时候想想在这个年代度过的几年，心里会觉得庆幸。 季邦宁是歹竹出好笋，并不是每个成年人都能摆脱儿时从父母那里耳濡目染学来的东西。 姜苗在论坛上看过相关的讨论，才知道原来即便知道是错的，很多人也会在成年后不自觉的去模仿父母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即便事后会很后悔，但还是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时才知道原来儿时的一切如同烙印一般留在了自己身上。 姜苗曾经担心过季邦宁，即便他在两人相处的时候从未让她看到过属于季家村的落后，但她在怀孕的时候还是会担心如果是女儿季邦宁会对她不好。 云舟云宁是龙凤胎，一下子儿女双全更是有了比较，姜苗悄悄观察着季邦宁，看他对两个孩子不偏不倚才放下心来。 季邦宁是真的将季家村的一切从他身上剥离了，也让姜苗有些好奇季邦宁参军后那十几年的生活。 在安平也好，北宁也罢，姜苗见过许多军人，他们是守家卫国的英雄，但却未必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我们关系这么好，其实我这时候应该说以后云舟云宁给你养老，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姜苗说着轻笑了一声，“但是这太不负责了，如果他们以后想要离开北宁甚至出国留学，我们两口子都靠不上他们。” “我没想着将来让孩子养老。”张红又说了一句让姜苗觉得意外的话，“真的，没骗你，我们村里前些年很多将老人饿死的。” 张红是个通透明白的性子，姜苗想了想，“我就觉得如果有合适的可以考虑一下，婚姻的确是人生大事，是改变未来几十年的大事，但是将这件事放在一个超过其他事情的重要性上，我觉得没必要。” “你是说……”张红琢磨着姜苗的话，“如果有合适的我觉得可以的，那么我可以考虑结婚生子一系列事情，如果没有的话就不用太费心思？” “嗯，你想想你今年参加过交流会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你依旧能成为其中一员。”姜苗其实觉得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毕竟像是张红他们这一批已经有经验了，肯定会优先考虑他们。 “甚至你之后分配的工作也可能与这个相关。”姜苗是有将两人留在自己身边的心思，但是不到最后确定的时候她不打算说，“我觉得你现在还不如先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你说的也是。”张红想了想赞成的点了点头，她今年在交流会上只觉得学到很多，与其在这里为了结不结婚犯愁，倒是不如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而且我觉得以后大学生越来越多，二十出头都还没毕业呢，以后结婚肯定都晚。”姜苗不好说未来怎么样，“像是我们班里还不是大半都没结婚。” 第684章 说不定反倒是好消息 孩子过了生日，姜苗也开学了，交流会那边的初选已经结束，她去看了以后发现了不少新鲜东西，香江那边的推进不算顺利，毕竟对方也有自己的想法。 自打领导介绍了香江的企业家给姜苗，她又有了新的想法，未来在话语权上一直占不了优势，那帽子是一顶一顶的往国家的脑袋上扣。 现在如果可以在香江这边建立一个传媒公司，但这个传媒公司表面上与大陆这边不能有任何关系。 姜苗跟领导提了这个想法，然后这件事她就再没有得到过消息，她心知恐怕领导层们在这件事上有分歧。 季邦宁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之前说两个月就能回来，眼看着三个多月了，两个孩子已经能自己走路了，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但是出任务的时候没消息说不定反倒是好消息。 季春玲考上了大学，最后选了北宁临市的一所师范，是她自己深思熟虑后决定的，她离开前专门来了一趟家里给姜苗道歉和道谢。 姜苗问了季春玲的成绩，考的很不错，看出来是努力了的，为什么选了师范，还不是北宁的。 季春玲这几年攒了一些钱，她的成绩足够她选择一所更好的学校。 季春玲还是考虑了以后，只要毕业出来就是老师，也算是有铁饭碗了，以后就算季六叔再来也不能将她带回去了。 现在的季春玲和姜苗记忆里的那个带着些许骄纵的姑娘天壤之别，她经历了苦难也挣脱了苦难。 姜苗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季春玲放假没事的时候就来家里，反正也差不了她一口吃的。 两个孩子也很喜欢这个会给他们带好吃的，还会陪他们玩的姑姑。 天气越来越冷，云舟云宁去年这时候还是个翻身都不会的奶娃娃，姜苗也没给他们准备太多衣服，家里有徐婶和刘婶两个人在，今年倒是早早就给他们两个做了棉袄棉裤。 姜苗街道上的东西因为徐婶她们在也不好往外拿，只能偶尔在小院里拿出来带回家的说是买的，前两天姜苗拿了两件羽绒服回去，给云舟选了草绿色的，给云宁选了嫩绿色的。 姜苗现在一大乐趣就是给两个孩子在街上选东西，她算是发现了，果然还是小姑娘的更多更好看。 姜苗没想到的是两个孩子人小鬼大，两人抢起了那件嫩绿色的，草绿色的羽绒服被冷落在一边，任由姜苗怎么说都不行，云舟和云宁两个扯着那件嫩绿色的羽绒服哭。 最后姜苗没办法，干脆将两件羽绒服都收了起来，今天专门去街上选了两件一样分不出性别的绿色羽绒服。 姜苗还专门查了一下，双胞胎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现在两个孩子还小还没有性别意识，所以会抢一样的东西，以后再大一些起码衣服用品这些不至于抢，要是同性别的双胞胎说不定能抢一辈子。 “我家孩子没病！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家孩子好！” 尖利的声音吓了姜苗一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注意到被几个人围着的王婷婷，想到刚刚那句话，心里一突。 第685章 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不是所有军嫂都有工作，有工作的会将孩子送去托儿所，没有的一般还是自己带。 军嫂们都会趁着太阳好的时候带着孩子出来玩，她们也能聚在一起聊聊天，徐婶和刘婶每天也会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有时候听到点什么八卦还会回去跟姜苗说。 徐婶跟姜苗也提过，看着王婷婷的那个孩子越来越不对劲了，她们这些孩子妈妈奶奶的私下都在说，今天不知道怎么就当着王婷婷的面说了。 “你就是生不出儿子嫉妒我，什么叫我孩子看着不正常！”王婷婷宛如被激怒的母狮一般，紧紧搂着孩子，双眼通红的看着其中一个人。 “不是，孩子看着真的……”那人被其中一个人拉了下打断了她的话。 那人背对着姜苗她也看不出是谁，但说的什么她可以想得到。 “小王啊，你也别着急，小李也没什么坏心思，她大概是看错了。”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开口劝了句，“你别往心里去啊。” 其他几个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王婷婷却死死盯着小李。 “你不是说我家孩子有毛病吗？哪儿有毛病你说啊，我看她就是生不出儿子在这诅咒我儿子。”王婷婷不依不饶的，“不然就是显摆你会养孩子呗，再会养还不是不下蛋的母鸡。” 王婷婷话说的难听，一时间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不是看着孩子……”小李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她还想跟王婷婷说什么。 “行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做饭了，一会儿我儿子媳妇下班回来了。”最先劝说王婷婷的女人将话岔开，“小李啊，走了，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开口拉着那个小李就走了。 小李还不想走，却被另外一个人拉住了另外一只胳膊直接拉走了。 这么一闹，其他人也纷纷带着孩子回去了，王婷婷抱着孩子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骂着。 姜苗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看了下来，心里只觉得果然应该放下助人情节，她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也想过要不要跟王婷婷说。 姜苗继续往家里走，却被王婷婷喊住了。 “姜苗，你看看，我孩子没有问题的吧？”王婷婷喊住了姜苗跑到她面前，将包着孩子的小棉被掀开。 姜苗没有看孩子而是看着王婷婷，“王婷婷，我不是医生，也不是学医的，你要是担心你就带着孩子去医院。” “姜苗，你两个孩子也才一岁，你肯定记得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王婷婷却不肯放弃，她执着的盯着姜苗，想要从她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你要是不放心就带着孩子去医院。”姜苗一眼都不看那个孩子，她不想跟王婷婷搅和在一起。 之前姜苗就觉得这个孩子看着像是唐氏儿，徐婶她们也觉得这个孩子看着不对劲。 唐氏儿是基因疾病，在未来也没有治疗办法的病，早知道晚知道其实影响不大，但姜苗清楚，起码这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第686章 我的，不给你 姜苗不愿意理会王婷婷，直接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全身紧绷防着王婷婷拦着自己，但没想到的是王婷婷只是抱着孩子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姜苗回到家里，将外套脱下来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妈妈！妈妈！” 云舟和云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哎，等下，妈妈洗个手就来。”姜苗应了一声进了厨房洗手，看徐婶正在做饭，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哎呀，之前我们就都说那孩子看着不太对劲，但是咋说呢。”徐婶说着忍不住叹气。 那样一个孩子以后只能靠着父母，要拖累父母一辈子的，说不定以后还要拖累兄弟姐妹，父母愿不愿意兄弟姐妹愿不愿意都不好说。 “前些日子王婷婷她婆婆回了老家，我们还在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徐婶知道的可比平日不在院里的姜苗多，“我看着小王这些日子就不太对劲。” 姜苗一听中间还有这么一茬，“徐婶，你和刘婶带云舟云宁他们出去多上点心，我今天看王婷婷的样子不太对劲。” “哎，姜苗你放心，我们出去都看得紧。”徐婶应了一声，她们是真当两个孩子是自家小辈，平日里出门买菜什么的都不带着孩子。 姜苗跟徐婶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回屋去看两个孩子。 云舟和云宁踉踉跄跄的扑过来抱住了姜苗的腿，抬头对她笑的灿烂。 “妈妈，我好想你啊。”云宁说话比云舟要更清楚一些，她用头蹭着姜苗的腿。 “今天一上午问了几次你什么时候回来。”刘婶笑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惦记你说的衣服。” 姜苗手里还拿着两件小羽绒服，她没有弯腰抱孩子，抱了一个另一个也要闹着抱，她现在可抱不动两个。 哄着两个孩子自己走到炕边，才将两个孩子抱上炕，给他们看拿回来的羽绒服。 姜苗今天可是叫上了李萍萍陪她一起挑的，保证连个线头都是一模一样的，绝对不给两个孩子闹的机会。 “一样。”云舟看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又看看云宁身上的。 姜苗听了刚松了一口气，就看云宁一把扯住了云舟的衣袖。 “我要这件。”云宁小手紧紧抓着云舟的胳膊，眼睛却盯着口袋部分。 “云宁，哥哥的跟你一样啊。”姜苗握住了云宁的小手，低头轻声哄着，“你看，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小兔子。” “哥哥的小兔子。”云宁用另外一只手指着云舟口袋的位置。 姜苗这才注意到云舟那件羽绒服上有一个指甲大小的兔子纽扣，再一看云宁的衣服上果然没有这个纽扣，脸色一下就变了。 为了防止两件羽绒服有不一样的地方，姜苗拉着李萍萍和李晓清翻来覆去的看了有十多分钟，哪知道还是有了漏网之鱼，大概这个纽扣太小了，所以她们三个谁都没发现。 “我要。”云宁小手死死抓着云舟的衣袖。 “这是我的。”云舟甩了两下没把云宁的小手甩开，也急了，“我的，不给你。” 第687章 不是你们的，是我的 “不，这是我的。”姜苗眼疾手快的将云舟拎到了一边，掀开针线盒，将剪刀拿出来把那个小兔子的扣子剪了下来。 云舟都还没反应过来，他有妹妹没有的小兔子扣子就不见了，他低头看看只剩下线头的口袋，再看看姜苗手里的小兔子纽扣。 “妈妈，给我，给我。”云宁一看哥哥衣服上也没了小兔子纽扣立刻松了手，就想去拿姜苗手里的小兔子。 “我的我的。”云舟一看也急了，爬到了姜苗腿上，也伸手去够那个纽扣。 “这是妈妈的不是你们的的。”姜苗将小兔子纽扣收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还不忘拍一拍，“是萍萍阿姨给妈妈的。” “妈妈，给我……”云宁趴在姜苗的 腿上撒娇，“我想要。” 太长的句子两个孩子还是说不顺，但是已经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妈妈，我的，我的。”云舟一看妹妹在跟妈妈要也着急，伸手搂住了姜苗的胳膊。 “不是你们的，是我的。”姜苗才不会把这个扣子给他们，在她找到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扣子之前，这个扣子不会再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 “云舟云宁，我们去看看大姑婆小刺猬蒸没蒸好。”刘婶笑着开口给姜苗解围。 “姑婆……”云宁想起了今天看着姑婆做的小刺猬，注意力果然被分走了。 姜苗看两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看着门口的方向，稍稍松了口气，这才一岁多点，终于知道为什么双胞胎一般穿的都一样了。 现在年纪小还好，等再大点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两个孩子买衣服。 刘婶带着两个孩子去找徐婶了，姜苗坐了一会儿长吁了一口气，她有些想季邦宁了，他走的时候云舟云宁只会叫爸爸妈妈，说几个简单的词，现在都已经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也不知道两个孩子还记不记得他。 小刺猬的豆沙包上还用红豆粒点了眼睛，姜苗看两个孩子注意力都在豆沙包上，压低了声音又跟刘婶说了下王婷婷的事情。 姜苗宁愿是自己多心，但她不得不谨慎，她不能接受任何孩子受到伤害的可能。 徐婶和刘婶也在姜苗身边待了差不多两年，听她再三交代也上了心。 云舟云宁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眼神懵懂的看看姜苗，继续跟抱着豆沙包啃。 之后几天姜苗听说王婷婷抱着孩子来过家里，但是门口有恭喜发财，她也不敢往里走，徐婶和刘婶在外面远远看到她抱着孩子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姜苗这学期的课不多，她的精力更多放在了来年的交流会上，由于是各省先选品，今年的选品倒是五花八门的，单单绣品都有十几种。 金本和拉着所有人选了三轮，东西还是多，像是绣品除了苏绣、湘绣、蜀绣这些耳熟能详的以外，还有土族盘绣这种知道不多的。 姜苗考虑再三，最后只选了苏绣、湘绣和蜀绣这三种，名气大作为宣传名片可以，但说拿来出口定价高低都够他们头疼的。 第688章 如同姜苗所猜测的那般 苏云开来给姜苗送了几封信，顺便告诉她季邦宁大概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除此之外他在哪儿还要多久回来什么都没说。 姜苗本以为是季邦宁的信，结果一看是季老三的，她犹豫了下将信收了起来。 季邦宁每月都寄钱回去，这几个月他不在北宁，他的工资都是姜苗去领回来的，她自然不可能去给季老三他们寄钱，来信问问也正常。 除了季老三的三封信以外，还有两封是写给季春玲的，应该是季老六他们寄的，他们不知道季春玲已经去读大学了，将信寄过来就被苏云开送了过来。 姜苗看看两封信，准备给季春玲准备点吃的，连带着两封信一起寄过去。 季春玲读的师范好在不用自己花钱，但是食堂也就那样，营养是不用想了，只能说能吃饱。 除此之外，姜苗老师还专门找她来问了留学意愿，国内从72年开始派留学生出国学习，人数不多，三年下来也不过几十个人。 姜苗没有考虑就开口拒绝了老师，她不止是不能离开国内，她甚至连离开北宁都难，只是这些没有必要告诉老师。 张红也得到了这个机会，她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找了个时间单独问了姜苗。 姜苗当然是建议张红出国留学几年再回来，国内现在方方面面距离西方的差距还不小，能将西方先进的东西带回来是好事。 张红听了没说什么，事情不小，她又依靠不了家里只能自己决定，考虑了两天之后回复了老师，开始准备来年留学的相关事宜。 这件事张红除了姜苗谁都没说，只是从老师那里拿了更多的学习资料。 张红既然准备出国留学，姜苗也动了心思，她让苏云开将英语专业留学可学的专业给她准备了一份，勾出了口译和传媒两类。 口译不用说了，本身就跟他们专业对口，至于传媒则是姜苗的考虑，姜苗也直接给张红分析了两类学科的利弊，至于怎么选择则是看张红自己的决定。 忙忙碌碌北宁的初雪在十一月末落了下来，与此同时姜苗听说了很长时间没注意的王婷婷的消息。 那个孩子死了，在还没满一岁的这个冬天，被他奶奶摔死在了家门口，当时看到的人很多，这根本不容狡辩，孩子奶奶被按住的时候她只是哭没有半点挣扎。 孩子被送到了医院没有活过当天晚上，王婷婷搂着孩子在医院里不说话也不哭，张营长还在公安那里处理孩子奶奶的事情，也顾不上王婷婷，她还是被医院里的人送回家的。 姜苗听说直到回家她还是抱着那个孩子，任谁劝说都不肯将孩子放下。 徐婶晚上跟姜苗说这些的时候都忍不住说可怜，姜苗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自打一个月前她遇上王婷婷那次后，这么长的时间两人再无交集，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最后有没有去检查，这个孩子现在就这么没了。 孩子奶奶并没有被关几天，姜苗后来听说一是因为年纪大了，二是医院里医生的病历被张营长拿给了公安，那个孩子的确如同姜苗所猜测的那般是个唐氏儿。 第689章 不可以 姜苗听了许久之后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抱紧了靠着她玩玩具的两个孩子。 还没有唐筛的现在即便是真的怀了唐氏儿也检查不出来，而这个无法治疗的疾病是一辈子需要人照顾的，即便能有部分自理能力也是需要家长不知道花费多少心力教导。 在姜苗的眼中，王婷婷或许是爱着这个孩子的，虽然她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因为其他，但即便如此，王婷婷又能忍这个孩子多久呢。 姜苗佩服那些不放弃唐氏儿和自闭儿的父母，但是她一样无法想象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看着一个没有希望却是自己责任的孩子。 姜苗在未来的时候看过报道，一位七十多岁的母亲杀死了自己四十多岁身为唐氏儿的儿子，因为她老了她已经照顾不了自己的儿子了，她死后那个孩子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而且这种惨剧其实不止一起两起，养了一辈子的孩子最后亲自杀死他，姜苗无法想象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这些父母会有多痛苦，她只庆幸自己的孩子是健康的。 王婷婷再次出现在姜苗面前是一周后的事情了，那个死去的孩子听说被张营长抢下来送去火化了。 王婷婷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神情木楞的往前走，看到她不少人都纷纷躲开。 姜苗看到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王婷婷，是个安静温和的女人，然后就是她生下孩子，那时候的她仿佛被逼疯了一般，泼辣强势，再就是现在的她，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前后其实不过一年的时间，姜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变成了现在这样。 姜苗没有躲开，王婷婷走到距离她几米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就那么愣愣看着姜苗，好一会儿竟然开了口。 “姜苗……” 姜苗听说自打孩子没了之后王婷婷一句话都没说过，现在她的声音粗粝且连姜苗的名字都说的含糊不清。 “王婷婷。”姜苗的视线落在了王婷婷怀里的襁褓上，她听说王婷婷婆婆从公安出来第二天就被张营长送上了回家的火车。 “我的孩子……”王婷婷将襁褓搂紧了，她看看怀里的襁褓又看看姜苗，露出了迷茫苦恼的神情，“他可以去找你的孩子玩吗？” “不可以。”姜苗不知道王婷婷怀里的襁褓里面是什么，但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她最后没有将这话说出来，“我不想跟你来往。” “啊……”王婷婷并没有跟之前一样看着气愤，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你讨厌我，所以不想跟我来往，也不想你的孩子跟我的孩子玩。” 王婷婷说完这句话不再看姜苗，而是抱着孩子继续往前走。 之前离着两人不远不近的几个嫂子将两人的话都听了进去，见王婷婷走了都来到姜苗的身边。 “可怜见的，姜苗，这还是她这么多天第一次说话呢。”一个军嫂在姜苗的身边似乎想开口劝说两句。 “哎，也没办法，就这样这谁敢让她来家里啊，出点什么事怎么跟张营长交代。”另外一个军嫂倒是一副理解的模样。 第690章 我当不起你的妈 军嫂们也没说姜苗怎么样，只是围着姜苗说了下王婷婷这怕是以后都完了。 张营长老家还有个儿子倒是没什么，但是王婷婷这一辈子大概是毁了。 姜苗对此保持了沉默，她其实不希望王婷婷最后的结局是这样，为了孩子疯疯癫癫再没有以后，但这也不是她说的算。 至于王婷婷的婆婆，有觉得她做的对的，也有觉得不对的，觉得那毕竟是一条性命的。 无论如何，这件事在家属区这里引起了一番小小的震动，起码有小一个月的时间，见面聊着聊着就会提起来这件事。 姜苗后面又碰上几次王婷婷，她看起来除了空洞茫然的眼神和怀里的襁褓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衣服依旧干净整齐，头发也是一丝不苟。 王婷婷这几次都没再跟姜苗说话，或者说她仿佛看不到任何人一样，谁都不理不看。 王婷婷的婆婆回去了几天，将一个看着七八岁的男孩带来了家属院，孩子看着怯生生的，会躲在他奶奶身后偷偷看着家属院里的人。 即便很多人并不觉得王婷婷的婆婆做错了，但他们一家还是被排斥了，家属院里的孩子大多好相处，平日里经常呼啦啦一群孩子玩在一起，但没有人跟张营长的这个儿子玩，或许是因为每次王婷婷的婆婆都跟在这个孩子身边。 王婷婷的婆婆看着比之前老了许多，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这些都是姜苗从徐婶和刘婶那里听来的，她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早出晚归，周六日有休息时间不是忙碌自己的事情就是带着孩子出去玩，而且她带孩子一般还是出去玩。 姜苗喜欢带着孩子们去公园教他们认识花草树木，也喜欢带他们去商场百货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衣服小鞋子，只是两个孩子目前在东西上的认知还是哥哥\/妹妹手里的最好，如果是不一样的东西就一定会抢，所以能买的不多，大多都是逛一圈就回去。 徐婶推着小车，姜苗走在车边跟两个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两个孩子都是小话痨，说话一天比一天清楚，长句子还有些颠三倒四但也能说出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平房区前面围了一堆人，哭闹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姜苗看了一眼，隐约能看见被围在里面的王婷婷。 “我说了不让你嫁给这个男人不让你嫁给这个男人，你不听，这么几年了家也不回，信都不写一封。”女人哭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姜苗的脚步一顿，看向了那个方向。 “你孩子有病死了！” 姜苗就看着一直被王婷婷抱着的那个襁褓被从人群中扔了出来，接着巴掌声响起。 “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打小你爷爷最疼的就是你，有口好吃的你哥都吃不上，都喂进了你的嘴里，你说说你这样对得起谁！” 姜苗没想到这竟然是王婷婷的母亲，话里的内容太多了。 “你别叫我妈，我当不起你的妈，我好好一个闺女嫁你家变成了这样。” “还不是你闺女有毛病生了个傻子！”王婷婷婆婆的声音这时候也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第691章 京圈太子爷啊 姜苗听了一会儿就推着孩子先回去了，但是徐婶和刘婶过去看了一会儿，回来跟姜苗说了下后来的事情。 王婷婷家里有三个哥哥，把张营长狠狠揍了一顿，她妈还跟她婆婆打了一架，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人也带回去了，说要离婚。 “何必呢。”姜苗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在姜苗的感觉里，王婷婷大概是跟季春玲差不多的，可能比季春玲还好点，毕竟她就没见过比季家村更糟糕的地方。 然而现在看来，王婷婷明明有一个看起来很好的家庭，姜苗完全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男人，然后这个男人对她也算不上好，或者说曾经好过，但就最近这些事情来看，也就那样。 王婷婷现在被带回了家，不知道她以后会如何，但想必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12月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第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 回城知青需要工作、转业军人需要工作、本地青年也需要工作，但是工作岗位就那么多，不少为了让孩子上班父母提前退休的。 家里孩子多的就算父母退休工作岗位也一样不够，没有工作的孩子只能自己想办法，摆摊无疑是一种出路，但是现在大环境虽然抓的没有之前严了，但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这依旧是属于投机倒把，一些地区也依旧在抓这种行为。 这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在这时候出现，无疑是给了百姓一条新的路。 姜苗还专门问了下苏云开，作为军属她是被允许经商的，但是因为季邦宁是干部，所以她是不被允许在他驻地经商，也就是不能在北宁经商。 “搞这些。”姜苗猜她之前所在的世界这个年代绝对没有这种要求，这必然是从她提供的那堆法律条规管理规定中选出来的。 但是仔细想想，在那个世界这个时间段高考都还没恢复。 姜苗想要经商，但是她不能在北宁弄，而她又不能离开北宁，那就只能找代理人，但她不想这样。 合作伙伴也好，代理人也罢，要找就只能找信得过的人，但是姜苗又不愿意跟关系好的在金钱上有牵扯。 谈钱伤感情，反过来谈感情伤钱，姜苗想经商是想给云舟云宁将来留下点。 有孩子之前姜苗一直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孩子过成什么样看他们自己，能赚到什么就有什么。 那时候想的是反正一个孩子，将来她跟季邦宁去世了，家里的东西也都是孩子的，但他们这辈子也不能都绑在孩子身上。 现在看着云舟云宁，姜苗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孩子还小，他们未来的选择还不清楚，但姜苗作为母亲却考虑着能带给他们的未来。 姜苗也不过就是起了这么个念头，具体的还要等季邦宁回来再说，两人现在的工资都不低，但比起工资，两人现在各种福利和奖金才占了收入大头。 姜苗轻轻戳了下云舟的额头，云舟云宁本来正坐在炕上满脸严肃的堆积木，云舟突然被戳了一下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姜苗。 “京圈太子爷啊。”姜苗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说完看着云舟一脸懵懂的模样被逗笑了。 第692章 爸爸回来了 冬至那天正好是周日，姜苗叫了张红、陈惠英和苏云开来家里包饺子吃。 “我们那里都是吃汤圆的。”陈惠英这几年在学校里已经是半个北方人了，现在她冬至吃什么都行。 “包这么多吃的完吗？”张红看着三盆饺子馅问姜苗。 “吃不完冻起来，等你们回去再带点。”姜苗搂住了对面团虎视眈眈的两个孩子。 上个月苏云开送了台冰箱过来，与这个时代上面小小一层冷冻柜不同，送来的这台冰箱是二十年后那种上面冷藏，下面几个格冷冻的款式，能冷冻存放的东西很多。 姜苗就是准备冻点饺子馄饨在里面，云舟云宁越来越大，跑跳也比之前更利索，她总是担心孩子不小心磕了碰了。 徐婶和刘婶两人注意力就要更多的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冻饺子冻馄饨能省不少事。 天还没黑姜苗安排着吃了饺子，让苏云开将张红她们送回学校，晚上天冷路上人少也不安全。 姜苗找了个皮球和两个孩子玩传球游戏，逗得两个孩子咯咯大笑，玩了一会儿兄妹两个又将积木拿了出来。 积木是一模一样的两套，但跟其他东西不同，积木他们都是放在一起玩的。 姜苗看他们玩的认真，翻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外面的大门被敲响，徐婶放下手里的针线出去开了门。 季邦宁的身影出现在姜苗面前的时候她愣了一会儿笑了。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吃饭了吗？”姜苗说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七点多了。 “还没呢。”季邦宁将手里的旅行袋放在了椅子上。 云舟云宁好奇的看着季邦宁，爬到了姜苗的身边靠着她。 “说两个月，结果一去就是这么长时间，孩子都不认识你了。”姜苗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里，“看，爸爸回来了。” “爸爸？”云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向墙上的照片。 云宁没有开口也看向照片。 这些日子姜苗也好，徐婶刘婶也罢，都是指着墙上的照片告诉孩子这个是爸爸，他们也会指着照片喊爸爸，现在爸爸不是照片变成了一个大活人，两个孩子就觉得很奇怪。 “嗯，爸爸回来了。”姜苗将两个孩子的小脸扭了过来，“爸爸在那儿呢。” 季邦宁去洗漱，两个孩子也不玩积木了，靠着姜苗看着紧闭的屋门。 “妈妈，爸爸。”云宁指指屋门，又指指照片，“爸爸？” “嗯，爸爸回来了。”姜苗让云宁趴在自己身上，又将云舟搂在怀里，“等着让爸爸抱你们玩。” 一个孩子二十斤，两个加起来就是四十斤，抱一个还行，两个姜苗是真抱不动，而且两个孩子还是那种抱一个另外一个也必须要抱的。 季邦宁简单洗漱后端着盆饺子进了屋，他一进屋叽叽喳喳的问着姜苗的云舟云宁又不说话了，只是好奇的看着季邦宁。 “忙完了？”姜苗算算再过几天季邦宁这一趟离家就半年了。 “还没，明年大概还要去。”季邦宁一口一个饺子吃了七八个才慢了下来。 第693章 我回来晚了 姜苗感觉什么滴到手上，一低头就看云舟看着季邦宁吃饺子在流口水，被逗笑了，再一看云宁，嘴角也有一丝晶莹。 “云舟云宁，过来吃饺子。”季邦宁还记得自己走的时候两个孩子只能扶着东西站个半分钟一分钟，说话也说不了两句。 “妈妈。”云舟小手往前，反应过来回头看向姜苗。 “去吧。”姜苗还轻轻推了下云宁，“去爸爸那里。” 两个孩子这才爬到季邦宁身边，一人从季邦宁那拿了个饺子抱着啃。 姜苗看父子三个吃的那么香觉得也想再吃两个，凑了过去。 季邦宁给姜苗喂了个饺子，“冰箱什么时候搬来的？” “上个月搬来的。”姜苗将嘴里的饺子咽下去，摆手拒绝季邦宁又给的一个，她就是看他们父子三个吃才想吃，“我今天多包了些饺子。” “云舟云宁都大了，徐婶和刘婶一个人看着也看不过来，我就想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她们煮个饺子馄饨的也方便。” 姜苗跟季邦宁说着这半年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也没什么顺序，就是想起什么说什么，工作学习孩子的成长。 “这次的任务危险吗？”姜苗最后问了季邦宁一句。 越是这种时间长还没有消息的任务越是危险，季邦宁看着比离开前瘦了一些，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测试什么数据。 “不危险，就是比较累。”季邦宁看云舟吃完了手里的饺子，“他们还能吃吗？” “不给他们吃了，再吃怕积食。”姜苗拿起一旁的毛巾给云舟擦干净了手，又等着云宁吃完给她擦了手，“你去把毛巾洗一下。” 姜苗自打有了孩子之后就习惯在炕沿上放一条湿毛巾，给孩子擦脸擦手方便。 季邦宁将最后几个饺子吃完从姜苗的手里拿过脏了的毛巾，将碗盘收拾走。 “爸爸？”云宁注意到季邦宁出去，疑惑的看向姜苗，“去哪儿了？” “爸爸去厨房了。”姜苗跟孩子说话的时候会忍不住放慢语速。 徐婶和刘婶看季邦宁回来了就回西屋那边去住了，两个孩子因为他回来晚上兴奋的比平日里睡觉都晚了一个多小时。 季邦宁力气大，一手抱一个孩子还能举起来，两个孩子那点陌生在玩耍中迅速消散。 好不容易孩子们睡了，姜苗将季邦宁带进了街道，让他去好好洗个澡。 姜苗等季邦宁洗完澡，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他，手却依旧搂着他的腰不肯放手。 季邦宁将姜苗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回来晚了。” 之前接任务的时候说是两个月就能回来，到了之后才发现任务有多复杂，季邦宁执行任务的地方是深山老林，那里连物资都是一个月才有一次。 研究人员的心思大多又扑在研究上，对于吃喝的要求就是饿不死就行，季邦宁也没办法，不忙的时候带着他带去的两个人帮着做饭腌咸菜。 这些季邦宁都不能跟姜苗说，只能说一些回来路上遇到的事情。 第694章 趁着现在再生一个才好 姜苗搂着季邦宁的腰靠在他胸前，孩子们睡在旁边，屋子里安静的姜苗能清晰的听到季邦宁的心跳声。 姜苗很喜欢这种安静的相处，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在一起就会觉得很轻松。 季邦宁回来也没有休息，每天照常去部队，晚上回来会和姜苗带着孩子一起出门，路上遇上了家属院的人会聊几句。 “姜苗，孩子也一岁多了，你没打算再要一个啊？”住在家属楼那里的李红英逗着云舟云宁问了姜苗一句。 “儿女双全，够了。”姜苗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从两个孩子半岁开始就有人在问。 “怎么不要了呢，两个孩子哪儿够啊。”李红英有些惊讶的看向姜苗，“家里四五个孩子热热闹闹的，以后你们老了他们养老也能轻松一些。” 现在还没有养老保险这个说法，姜苗倒是将未来的养老保险整理成文件交上去过，至于用不用怎么用她就不知道了。 “我们还年轻，趁着现在多攒点，以后哪儿能都靠着孩子啊。”姜苗笑着摇了摇头，做生意的事她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还没跟季邦宁提过。 “这以后医院里不还要孩子来照顾啊。”另一个军嫂不赞成的摇了摇头，“只有一个儿子以后压力多大。” 姜苗笑了笑没说什么，以后她一百块钱也肯定是云舟五十，云宁五十，但是这个想法在现在不被大多数人接受，她也不是很想跟军嫂们聊这些。 “要生的话就要赶紧怀了。”李红英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我听说明年要严抓计划生育了。” 姜苗听了挑了下眉，这倒是不奇怪，人口眼瞅着已经九亿多了，而且一旦实行计划生育，北宁作为政治中心肯定是打头的。 “所以姜苗赶紧怀一个吧，不然以后管得严了不能生了后悔都来不及。”李红英看向不远处在跟其他人说话的季邦宁，“我记得你快大学毕业了吧。” “嗯，明年年中就毕业工作了。”姜苗对于催生心态很平和，毕竟她生不生她自己说了算，其他人想说就说吧。 “你看生孩子也没耽误你上学。”李红英笑着说了句，“你年轻身子好，趁着现在再生一个才好。” 姜苗的身体的确不错，腰不疼腿也不酸，她坐了双月子，坐月子的时候季邦宁和徐婶刘婶他们包揽了大多数的事情，所以她的身体养得好。 即便如此，姜苗也会有种精力不如从前的感觉，而且她怀的毕竟是双胞胎，肚子上的妊娠纹现在都还没消，从街道上孕婴店里拿的各种修复也只是淡化了一些。 “以后再说，这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姜苗实在是不想聊这个话题了。 “男人嘛，嘴上说不想要孩子，你真怀个儿子季团长肯定高兴坏了。”李红英说着摆了摆手。 其他军嫂也是一边点头一边笑，显然都很赞成这句话。 第695章 你还想再要几个孩子吗? “你还想再要几个孩子吗？”回去的路上姜苗没忍住问了季邦宁。 季邦宁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姜苗，稍微想了下就知道大概跟那群军嫂聊到了这个话题。 “我不想要了。”季邦宁倒不是说假话，他不会在这些事情上为了让姜苗高兴去骗她。 “为什么？嫂子们可是都说你们男的可高兴孩子多点了。”姜苗倒不是怀疑季邦宁。 姜苗之前和季邦宁说过只要这一胎，季邦宁对于孩子的态度一直都是姜苗想要就要，不想要没有孩子也无所谓。 “云舟云宁，儿女双全。”季邦宁一手抱着一个孩子。 云舟云宁手里还拿着玩具，听到自己的名字看向了季邦宁。 姜苗推着婴儿车看着这一幕，两个孩子没用两天就熟悉了季邦宁，毕竟一个可以同时抱起他们两个，还会给他们买玩具的爸爸是很受欢迎的。 “已经足够了。”季邦宁本来是对儿女性别无所谓，但是当他们出生知道是龙凤胎的时候也是打从心里觉得高兴。 “而且你想啊，我们现在一个月工资五百多块钱。”季邦宁颠了颠两个孩子，“我们一个月花两百。” 这个花销不说在一般人家，就是在这家属院里也没有几个，这里面还包含给徐婶和刘婶的工资，除此之外姜苗在生活上从来不是亏待自己的性子，所以他们的花销高。 至于五百的收入则是两人的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和奖金。 “剩下的三百块钱，将来两个孩子一个人拿一百五，要是再有一个孩子，他们三个就只能一百块钱了。”季邦宁听姜苗提起过将来怎么给孩子分家产，“多个孩子云舟云宁一个人就少拿五十块钱。” “我不可能给他们一人一百五的，咱两口子俩以后不能真的靠着孩子去养吧。”姜苗笑着说了句，她很喜欢季邦宁的一点就是他的这份通透。 季邦宁不会觉得应该给儿子更多一些，也不会觉得要给将来能力更差的孩子更多一些，他很轻易的就理解并且接受了姜苗的观点。 孩子是他们两个的孩子，是感情也是责任，他们两个需要将孩子养大成人教育成才。 姜苗自认他们应该做不到给孩子留几套四合院，也做不到真让孩子成为什么京圈太子爷，她只是想尽量给孩子多留一些东西。 儿子女儿，其实将来说依靠他们也真的不敢想，姜苗从想要孩子的时候就没考虑过依靠孩子养老的问题，毕竟他们两个之前还考虑过不要孩子的可能性。 姜苗曾经跟季邦宁说的，他们作为父母，能做的就是尽量一碗水端平，云舟有八块钱，云宁有两块钱，他们两个有十块钱，那么他们要给云舟五块钱，给云宁五块钱。 这是姜苗心里的公平，她见过了许多偏向更差一点孩子的父母，但是这对强的那个孩子不公平，也会让两个孩子心中对彼此有不满。 姜苗她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从在她肚子里就在一起的兄妹两个反目成仇。 第696章 要求切实抓紧计划生育工作 姜苗第一次跟季邦宁提起这种方式的时候，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提出了质疑。 “云舟有十三块钱，云宁只有七块钱，到时候云舟可以每顿都吃肉，云宁说不定连肉都吃不上，这样你也不会心疼吗？”季邦宁不讨厌跟姜苗讨论这些。 “大概会心疼吧。”姜苗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但是我们能帮多少又能帮多久呢，云宁以后的日子要她自己去过，她的未来要她自己去拼，我们作为父母只能提供给他们一样的起跑线。” 季邦宁点头同意姜苗的想法，但是他不确定将来两个孩子真的如他们所说的这样的话，他们夫妻两个不会偏向弱的，但是他赞成姜苗说的话。 季邦宁并不希望强的那个孩子会去照顾帮助弱一些的那个孩子，但是他希望他们兄妹两个可以一脉同气。 孩子两个就够，这个事情姜苗和季邦宁是达成共识的，姜苗简单的跟季邦宁说了下跟军嫂们聊的内容。 他们两个一直觉得日子是自己在过，好的坏的自己心里清楚，死要面子活受罪没必要，别人建议的也没必要。 可能真的是为了他们好，但是说直白点，这份好意他们心领了，至于怎么做是需要他们两口子商量着来的。 然而没过两天，12月31日，1974年的最后一天，政府下达了文件，要求切实抓紧计划生育工作，首当其冲的就是北宁的公职人员和军人。 姜苗也接到了妇联的通知，让去做个登记。 姜苗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更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她又不打算再要孩子，有没有这要求他们两口子俩的避孕工作都做的很到位。 妇联里乌泱泱的都是人，家属院那边大多都是在生育年龄的妇女，还有不少挺着个大肚子就来了，嘴里说的念的都是计划生育这件事。 姜苗听了一会儿，大多数都是反对计划生育的，她看到了李姐和宋世红，两个人在这大冬天里硬是出了一脑袋的汗，反复解释着计划生育要求。 其实前几年一直有相关的宣传，姜苗也看到过“一个不少，两个正好，三个多了”的标语，但这次显然是要开始强制实行这个政策了。 国土面积这么大，不同省份不同地区肯定会有先后，北宁这里不过是因为特殊性成为了第一个。 姜苗听了一会儿也知道了个大概，怀孕的正常怀正常生，但是没怀的不让怀了，四月过后再查出来的怀孕的就要打了。 姜苗排队做了登记，她还不知道这个登记是做什么的，只是想着一会儿顺路再去医院那边领避孕套。 他们夫妻两个用的都是街道上的，去医院领不过是做个样子。 姜苗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来刚开始的计划生育好像是强制上环的，她想起来这个忍不住皱了眉，她不巧偏偏去看过一个关于节育环的展览。 这玩意儿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姜苗不想要孩子自然会做好避孕措施，只希望到时候可以不用弄这些。 第697章 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姜苗回去跟季邦宁说了这个政策，部队里也有宣传，季邦宁也听说了，但同样的也不觉得跟他们两口子俩有太大关系。 一月中的时候，姜苗接到了通知让去礼堂学习，她也不知道这眼瞅着过年了怎么就想起了学习。 到了礼堂才知道，还是跟计划生育有关的，一个是让去医院上节育环，这个姜苗也跟季邦宁说过了，甚至还专门查了资料。 节育环放在子宫里，让子宫一直有炎症，以此来达到避孕的目的，而且以后还会很痛苦，不少人因为节育环腰酸背痛不说，甚至还有的长在了子宫里。 姜苗看的脸都白了，季邦宁陪着姜苗一起看的，他自打看了这些之后眉头就没舒展过。 第二件事就是四月之后查出来怀孕的才要去做流产，所以这些日子不少夫妻两个都拼着想在这两个月再怀一个。 妇联的同志在上面说的慷慨激昂，什么这是钻空子这是不支持政策。 姜苗听的无聊但还是耐着性子在听，视线扫过其他人在不少军嫂的脸上都看到了不以为然。 毕竟政策上说了4月之后查出来的才要流掉，现在怀了的话最晚三月份就能查出来了，一些反应明显的说不定下个月就能查出来了。 一个会开了两个多小时，事情是翻来覆去的说，姜苗往外走的时候被李红英拉住了胳膊。 姜苗跟刘燕无奈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前些日子两人还在说这事呢。 刘燕是觉得有个女儿养好了就够了，她丈夫张世元也是这么想，两人对于计划生育也没什么反应，但刘燕还是来问了姜苗，同时还不忘让两个男人自己去聊聊。 姜苗就将他们两口子的打算跟刘燕说了，反正怀孕的是她，生不生也是她说的算，只是作为夫妻她愿意听下季邦宁的意见。 两人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分歧，所以姜苗对计划生育这事没看法没想法。 怀孕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姜苗从不觉得这些不能跟季邦宁说，她不止要说，她还要说的详细清楚，她要让季邦宁知道只要是怀孕，这个孩子生不生对于她的身体伤害都很大。 “姜苗，你不趁着现在赶紧怀一个？”李红英那天看出来姜苗不太想生，但她也觉得到了现在这样说不定姜苗就着急了。 “我不生啊。”姜苗很坦然的说，“我们都两个孩子了，不是说了两个正好嘛。” “你可千万别犯傻啊。”李红英一听急了，她悄悄看了看周围，“以后想生也生不了了。” “啊……”姜苗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这事儿她说不通李红英，李红英也不可能说通她，说的再多也就是浪费时间。 “你可要好好想想，还有你刘姐，你可只有一个闺女，你说这哪儿行呢，趁着这几天赶紧怀上生个儿子。”李红英想想这也是说不准的，“就算再生一个闺女两个孩子帮衬着也好啊。” 姜苗和刘燕听李红英说了一路，直到走到家门前才分开，对视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第698章 你有个准备 在这个新年似乎就没有其他可以聊的话题，季邦宁过年的时候依旧是大多数时间不在家，姜苗去他领导家里拜了年，替云舟云宁收了不少红包，也给组团来拜年的孩子每个包了红包装了一把糖。 还不忘带着孩子去刘燕家玩了一个多小时，张世元也不在家，家里就刘燕和她婆婆，她女儿一早就出门跟孩子们一起玩去了。 姜苗剥了橘子喂给云舟和云宁，两个孩子才一岁多点，吃糖她就只敢拿着棒棒糖让他们舔舔。 “你有个准备，他们还指不定怎么问你呢。”刘燕看起来心有余悸。 姜苗一听就知道刘燕说的什么，想到这些日子她都不愿意出门了忍不住直摇头。 刘燕好歹平日里就在这大院里，上班也就是从家属区到大院的另外一侧，姜苗可要去学校去交流会办公室。 真的是从大院里听到学校又听到办公室，反正好像对她而言没有其他事情了，趁着这两个月怀个孩子才是正事。 姜苗每次都含糊过去，甚至还黑了几次脸，总算是让人提的少了，但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怀孕生孩子上，看着姜苗脸色变了才急忙转了话题。 75年的新年在二月中，算算时间，除非在三月份怀个孩子，不然肯定来不及了。 姜苗现在的想法就是盼着时间过的快点，等过了四月最多听别人惋惜几句，起码不用被催了。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别人家生不生孩子，生几个孩子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出钱出力给自己养。 “幸好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不在这里。”刘燕也是被催的不轻。 她还不一样，闺女已经十几岁了，早些年就一直有人说让她再要一个，但也就是闲聊的时候偶尔提起那么一次两次，哪跟现在似的，几乎就没有其他事情，见面就问怀了没。 “你家那两个姑姑没催你，我婆婆也没催我已经是好事了。”刘燕说着只觉得庆幸。 “就是说。”姜苗赞成的点了点头，徐婶和刘婶不是亲姑姑也了解她的脾气，自然不会说这事，张大娘那可是刘燕的亲婆婆。 “不说这些了，大过年的。”刘燕又给姜苗抓了一把瓜子，“你过了年就该实习了吧，要回大院里来工作吗？” “到时候看看学校里的安排，不过大概不是。”姜苗倒是知道自己大概率就是直接去忙交流展会。 张红已经在准备留学的相关事宜，过年都没回家，陈惠英倒是回去了，但也说会早点回来。 初二那天姜苗依旧是出门去学校找张红，依旧拎了不少吃的，将孩子们留在家里给徐婶和刘婶照顾着。 两个孩子走路稳当了姜苗就再没有单独带他们出来，看不过来，这个往东那个往西，跟季邦宁还能两个人带着孩子出来，季邦宁没空的时候她都是叫上徐婶和刘婶。 过年晚天气暖和，姜苗也没给张红带太多吃的，多拿了些水果零食。 第699章 我们可以去看姜扬 年后姜苗收到的第一封信竟然是姜扬的，看了看邮戳上的日期，是年前寄出来的，大概是因为过年路上耽误了。 姜扬的底子薄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学习，平日里写信也不多，两三个月一封，每次寄信还会将这两三个月的津贴寄过来。 姜扬的津贴也少，姜苗写信说了两次让他身边留点钱，一旦有什么事也好处理。 姜扬信里答应的好好的，但该寄钱还是会寄钱，云舟云宁出生那两个月倒是没寄，但专门寄了两个小银镯子回来。 银镯子还是实心的，姜苗掂了下重量就知道不便宜，但毕竟是给外甥外甥女买的，她也没说什么，就给多寄了些东西。 除此之外，姜苗说的最多的就是让姜扬别亏待了自己，说当医生要有个好身体。 12月的时候姜扬已经寄了一封信过来，姜苗手里的这封信正常应该是在三四月份到，她一拿到信就急忙拆开，生怕姜扬遇上了什么事。 结果打开一看是姜扬劝她不要再生孩子了，还拿医学书里的举例说对身体不好。 “这计划生育的消息是传遍全国了吗？”姜苗看完忍不住问季邦宁。 “部队里应该是都通知了，至于什么时候执行不太清楚。”季邦宁将信从姜苗的手里拿了出来，看完也笑了，“他也就惦记你这个姐姐了。” “说起来他今年也二十五了，也没看说找对象，就没人给他介绍吗？”姜苗难免多惦记姜扬一些，“他学医不知道什么时候毕业，到时候要是能分来北宁就好了。” 姜扬寄过来的钱姜苗都给攒着，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打电话也贵，还不一定能联系上，平日里就靠写信联系。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信里知道的，姜扬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姜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像信里写的那样。 信里的字迹比之前看着潦草一些，大概写这封信的时候很着急，姜苗猜姜扬是不是知道了就急忙写信劝自己不要再生了。 被人惦记关心的感觉很好，姜苗许久轻叹了一口气，她跟姜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我今年有假期，我们可以去看姜扬。”季邦宁一看就知道姜苗想的什么，他们离开北宁打申请固然麻烦但也不是不行。 姜苗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孩子太小带出门也麻烦，“再过两三年，等云舟他们四五岁的时候，带着他们一起去看姜扬。” 既然是要去见姜扬，那姜苗肯定是要带上两个孩子的，他可是当舅舅的。 “行，你看着安排。”季邦宁也知道他们以后能当亲戚走动的也就姜扬了。 “这小子，自己的婚事还没着落呢就惦记上我了。”姜苗嘴上说着手里翻出来笔和信纸，准备给姜扬写回信。 云舟和云宁一看姜苗手中的信纸和笔，把玩具一扔就要去找姜苗。 两个孩子现在正是喜欢用笔乱画的时候，姜苗有时候给他们两个一人一支笔一张纸，两人能安静的画半个多小时，她只要看着他们别被笔戳了就行。 第700章 外面医院的我们不认 三月的时候姜苗接到妇联的通知，要在本月内去医院检查是否怀孕。 交流会在今年提前到了五月，姜苗本来忙的头昏脑涨，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月底妇联第二次上门了。 “是吗？”姜苗回到家天都黑了，听徐婶提起才想起这件事，“我都忙忘了。”想了下这几天的工作安排，“算了，我看看明后天抽个时间去一趟。” 这时候验孕是靠试纸，反正时间也不长，就是姜苗实在忙。 张红那边经过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参加今年的交流会，她觉得机会难得，留学的相关事宜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只等着到时候出发就行。 选品的种类和数量较前一年翻了一番，最后决定的选品比姜苗他们第一轮投票的时候少了三分之二还是如此。 今年的每样展品都配备了专门的英语讲解员，再加上其他小语种的翻译，单单翻译人员就比去年多了两倍。 陈惠英过完年就来参加了培训，他们今年新招的负责的就是展品讲解，除了过硬的口语要求，还有对产品的了解。 张红他们那一批还是负责招待，他们毕竟有经验。 徐婶看姜苗坐在桌边什么形象都不要了，低着头狼吞虎咽，菜都是季邦宁给她夹的，到了嘴边的话最终没说出口。 今天妇联来的人态度很不好，就差没直说姜苗是想钻计划生育的空子才不去检查的，要不是季邦宁回来了还指不定说出来什么。 姜苗第二天依旧先去了办公室，忙碌了大半天，下午就近找了个医院做了检查，毫无意外的没有怀孕。 姜苗回家前还跟金本和说了一声第二天要晚点过来，既然已经拿到了检查结果，她也没有拖的打算，早点交上去的好，毕竟人家都来找她第二次了。 妇联里面又是乌泱泱的都是人，只是这次比之前更吵，哭的闹的骂的，姜苗皱眉进去看了一圈。 每个工作人员身边都围了几个人，姜苗也不知道该把检查单交给谁，终于看到了认识的宋世红，她急忙走了过去。 “宋同志，检查单要交到哪里？”姜苗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 宋世红听到了看了一眼，见是姜苗，指了指一个办公室的门。 “谢谢了。”姜苗说了一句就被挤了出来，她走到那个办公室前。 门是虚掩着的，姜苗敲了两下推开门，里面有个工作人员，她走过去，“请问检查报告是在这里交吗？” 那人一听视线落在了姜苗的肚子上，看她小腹平坦脸色好了两分，“就是这里，拿来吧。” 姜苗从包里拿出检查报告递了过去，那人看了一眼皱起了眉，“怎么不是院里医院的？” “我平时工作忙，这是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去附近医院做的。”姜苗当时怕不行还专门找了个大点的医院。 “不行，必须在院里的医院检查。”那人甚至没看检查报告的内容，直接将报告拍在了桌子上，“外面医院的我们不认。” 姜苗一听皱起了眉，“为什么，这又不是去的什么小医院。” 第701章 你这个检查报告不行 “你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啊，去外面医院找个熟人做个怀孕两个月的假报告，到时候躲到外面偷着生。”那人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你看清楚，我的报告上说的是我没怀孕。”姜苗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 姜苗能想到，肯定有想要孩子的现在用尽各种办法，这人说的也的确有可能。 “我看看。”那人说着将报告拿了起来，一看上面果然写着没怀孕。 又是一番上下打量，看姜苗神情坦然的模样，那人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这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开会要求必须是院里的医院。” 姜苗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来想着五分钟交个报告就回去工作，现在已经耽误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为什么必须要是院里的医院，这个医院在北宁也不小了，下面也盖了他们的章。”姜苗眉头微蹙，想着如果这人还说不行的话她不如现在去一趟院里的医院，估计比在这里磨嘴皮子省时间，“你要不问问行不行。” “你坐着等会儿，我去问问。”那人犹豫了一下，拿着姜苗的报告就出去了。 姜苗看了看手表，跟她估计的时间差不多，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着今天的工作任务，看了一会儿将其中三条不那么急的挪到了明天。 又等了十几分钟，姜苗看人还没回来，准备出去看一眼，刚起身，那人和李姐就一起进了门。 “姜苗同志，你这个检查报告不行。”李姐重重的将检查报告拍在了姜苗的面前，“必须是院里的医院的检查报告才行。” “就一个怀孕，哪个医院做不了非要院里的医院才行。”姜苗一看这态度也不乐意了，“是市妇联说的？” 李姐听到姜苗提到市妇联脸色微变，当初姜苗可是将张主任投诉到了市妇联去，要不是现在张主任还下不了床，说不定早就被公安抓了。 “姜苗，我们这里有我们这里的规定，你扯市妇联干什么。”李姐的话也不像之前那么冲了。 “也就是你们加码要求必须是院里的医院。”姜苗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怀疑的看着李姐两人，“院里医院的检查不会收费吧？” 这种检查是官方要求的，姜苗做的时候就没有收费。 “当然没有。”一开始那人瞪圆了眼睛，这话要是传出去可要出大事，“姜苗同志，你知道我们也有我们的考量，这万一都在外面检查，遇上个找了熟人做了假的，我们也不好跟上面交代不是。” 妇联里的人少有不知道姜苗的，这人一开始看到的时候还在想是本人还是同名同姓，后来听李姐说才知道就是这个姜苗，当初一份录音搞的张主任身败名裂，谁不怕啊。 “行吧，我去检查了拿过来。”姜苗也不想继续为了五分钟的事情耽误时间了，拎着包起身就往外走。 等门关上了，李姐两下就将姜苗没拿走的报告撕了个粉碎，“不就是嫁的好，得意什么。” 第702章 北宁不知道有没有做的 姜苗用了二十多分钟回到了妇联，将院里医院的检查报告摆在了李姐两人面前。 这次两人都没说什么，飞快做好登记然后给了姜苗一张纸条。 姜苗看了看两人，才看手上的纸条，上面写的是去上节育环的安排，要求是一周以内。 姜苗看了没说什么，她不想上是一回事，但在这里跟李姐她们说这些就没必要了。 “这个也必须在院里的医院做吗？”姜苗心里盘算着这件事该怎么办。 “对，必须是院里的医院，如果一周内不去的话，就需要再次去做检查并交报告过来。”李姐的语气依旧不是很好，但也不带什么情绪。 姜苗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她要回去跟季邦宁说一下这事，她做不到这个时代的女人生了孩子就下地，也没有忍着身体不适去工作的信念感。 姜苗的态度一直就是不舒服该休息就休息，身体好了才是一切的基本。 姜苗拿着单子出门的时候差点被人撞倒，一个女人哭的满脸的鼻涕眼泪，冲进来直接跪在了李姐的面前。 姜苗扶着门站稳了，看李姐她们两个一脸惊慌的想要将人扶起来，出了门轻轻把门关上。 计划生育在北宁推行的都不容易，其他地方想来会更麻烦，想到她在未来听说的看过的那些文字和图像，站在办公室门口，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离开了妇联。 姜苗看看时间都十点多了，也不准备去办公室了，打算回家吃了午饭再去。 “这节育环对身体没有影响吧？”徐婶听姜苗说完面露担忧。 “不好说。”姜苗也只是在未来听说过，又没有亲身尝试过，只是看着节育环的原理觉得大概不行。 “那就不能不装吗，只是不怀孩子。”徐婶看起来还是很惋惜。 云舟云宁是徐婶和刘婶从小带到现在的，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不好看，长开了之后一天比一天好看，她们两个经常跟姜苗说两个孩子会长，专挑着姜苗和季邦宁的优点长。 徐婶就觉得云舟云宁已经这么好看了，姜苗和季邦宁不再多生几个很可惜。 “我到时候看看吧。”姜苗觉得这是个小事，专门跟金主任提也没有必要。 反正孩子姜苗是肯定不会再生了，有云舟云宁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晚上的时候姜苗跟季邦宁提了下这个事，“你说能不能做个假的？” 姜苗下午的时候想到的这个办法，搞特殊的确不合适，万一被传出去或者被人知道了影响也不好，毕竟季邦宁是领导。 那不如就做个假的病历，应付过去就好了，两人平日里避孕一直做的很到位，想要怀几率很小。 “我看有男人做的。”季邦宁是跟着姜苗查了资料的。 “北宁不知道有没有做的，而且也不知道技术如何，没必要拿我们两个人的身体来冒险。”姜苗却摇头否定了季邦宁这个想法。 姜苗查过男性结扎手术，看起来的确是个简单的小手术，但五十年后的接受度也不高，而且失败也对身体有影响，她的身体重要，季邦宁的也重要。 第703章 放心 姜苗最后还是走了个后门，这种事情不用到领导那里，金本和就能找医院帮她做一份病历。 “是为了身体不想做还是说想要孩子？”金本和答应归答应，但还是问了姜苗一句。 “为了身体，这不是还要跟着您做多少年呢，到时候腰酸背痛还要干活的话我大概只想跑路。”姜苗毫不避讳这件事。 金本和听了只是点了点头，给姜苗联系了认识的医院处理了这件事。 过了几天姜苗就拿到了报告，虽然不是院里医院的，但她也问过刘燕，刘燕听了还挺纳闷的，她当时问过院里的大夫，说在北宁的医院都可以。 姜苗心知自己是被为难了，她想了想也懒得再去院里妇联办理这件事，直接将自己的报告和病历拿到了市妇联，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做了登记拿到了回单。 这件事在姜苗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她回去将资料收了起来，不忘跟季邦宁说了一声，就全心投入到工作中了。 姜苗手撑着下巴，皱眉看着电视屏幕上半个小时的真人特摄若有所思。 这是香江那边悄悄送进北宁的，也是姜苗和那边合作的开始。 “我觉得大概不够调动情绪。”姜苗沉默了好一会儿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而且变身那里，镜头应该在变身器上。” 香江那边的负责人是悄悄来的北宁，听了姜苗说的拿出笔记本记录了起来。 “我们主要是为了卖玩具，可以配合变形的变身器是很吸引人的。”姜苗可还记得当初邻国那一堆特摄在国内掀起的热潮，尤其是九十年代的那一部。 “你们应该看过邻国的那部真人特摄剧吧。”姜苗之前也跟香江那边提过，“我觉得可以多参考一下。” 姜苗和香江那边的团队经过大半年的协商选择了超级战队的剧情，她还专门查过，这时候这部片子还没有，但是她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了，更何况早在十年前特摄剧就已经出现了，所以他们现在必须争分夺秒。 姜苗又对这个特摄剧集提了一些建议，主要还是调动情绪，至于剧本人设，爱情友情亲情责任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题材，而英雄崇拜是刻在大多数人骨子里的东西，无论人种国籍。 香江的负责人来去匆匆，直到他们离开姜苗才从领导的口中知道以她的名义和香江那边的爱国商人一起组建了一个公司。 “我？”姜苗指了指自己，她从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这样也行吗？” 大陆和香江的关系现在很特殊，到时候香江那边官方一旦查起来股东身份，她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可不太好处理。 “放心。”领导笑着说了一句，并没有跟姜苗说细节。 改革开放正在逐步推进，大陆和香江那边的往来也多了起来，安排相关事情算不上多难。 姜苗听了没再多问，她心知这样安排肯定有这样安排的理由。 “陪我出去走走吧。”领导说着慢慢站起身，“今天的天气不错。” 第704章 真的老了 季邦宁回家就发现徐婶和刘婶带着云舟云宁在院子里玩，看他回来徐婶抱着云宁到他面前。 “我看着姜苗的心情不太好，你去看看景怎么回事吧。”徐婶压低了声音，还不忘看了一眼屋门的方向。 季邦宁是知道姜苗今天的安排，轻轻点了下头，摸了摸想让他抱的云舟的小脑袋，进了屋。 一进屋季邦宁就看到姜苗坐在炕边发呆，视线落的位置是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一起拍的照片。 “怎么了？”季邦宁走到姜苗的身边握住了她手，才发现在温暖的屋里姜苗的手上一片冰凉，“今天不顺利吗？” “不，很顺利，香江那边的负责人很好相处。”姜苗轻声说了一句，靠在了季邦宁的肩上。 香江那边的负责人应该是专门选的，他在沟通的时候态度一直很好，也不是装出来的，与很多看大陆人像看穷亲戚的香江人不同，他是很认真的听取了姜苗的建议。 今天的特摄剧姜苗虽然还不算很满意，但也能看出她之前提出的那边都已经尽量在做了。 “那怎么了？”季邦宁看得出姜苗的沮丧，却想不到她为何这样。 “季邦宁。”姜苗幽幽叹了口气，咬了咬嘴唇，“我今天陪着领导吃饭和散步了。” “嗯。”季邦宁把姜苗揽在怀里，想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我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1975年的4月了，明年就是1976年了。”姜苗说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我今天觉得领导他……真的老了。” 姜苗第一次见到领导距离现在不过三年，她差不多一年会见到领导七八次，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聊聊未来说下工作的事情，今天是少有的私人相处闲聊的时候。 领导问了姜苗两个孩子，问了她的生活，问了她觉得现在怎么样，没有说工作也没有说未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长辈关心小辈那样。 姜苗陪着领导散步了半个小时，领导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休息，她才突然想起明年就是她曾经学过铭刻在心里的那个时间。 姜苗更习惯领导平日里雷厉风行工作的模样，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对方其实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姜苗在那一瞬间心里突然升起了无力感，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改变了一些这个时代，也曾经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改变打心底里尊敬的这些革命先辈的命运，但这一刻她突然不确定了。 姜苗心情不好，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但季邦宁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说过，未来已经跟你那个世界不同了。”季邦宁理了理姜苗有些杂乱的短发。 姜苗今年太忙了，她抽了个时间去将头发剪了，早上起来梳两下就能出门，也不担心打结了。 “嗯，大概是不同了。”姜苗还记得自己在书城发现报纸上未来的消息大片大片的消失开始就有了这个猜测。 “我们还是进街道再看看吧。”姜苗现在非常需要可以让心安定下来的消息。 电脑上查到的资料依旧是大片的空白，除了学习领导们的精神之外，他们的去世时间大多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705章 姜苗同志为什么没去 街道已经许久没有升级了，姜苗心心念念的医院没有出现，她对此一直觉得很失望，医院里的东西拿不出去，但是她可以将人带进来。 姜苗查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除了一些在她插手这个世界时间线前就已经去世的人，很多的未来其实都已经不同了。 姜苗有些日子没进来街道了，家里有徐婶她们，工作那里办公室也不是绝对安全，她跟里面的研究员们约好了。 研究员们将计算出来的数据和一些发现整理成档案放到专门的一间屋子里，姜苗每天将这些资料拿出去交给对接的人。 跟姜苗对接的人有三个，每天不定是谁来，对方也不跟她交谈，姜苗也不问，反正都是领导们信得过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四月底，金本和和张红、陈惠英他们已经前往了交流会的举办场地。 今年姜苗依旧是跟领导一起出发，要在交流会开始前三天过去。 北宁剩下的工作人员不多，姜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些，金本和那边发一条安排过来，她可能就要忙到晚上七八点。 季邦宁都习惯了回家没看到姜苗的人就骑着车子去接她，好在四月的北宁风大却不算冷了，她经常是坐在车后座上靠着季邦宁的后背，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 回到家看到宋世红和李姐，姜苗的神情僵了一瞬，她累到连饭都不想吃，满心想着回来洗漱一番上床搂着宝贝小崽子好好睡一觉。 “有什么事？”姜苗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 其实能猜到，左右不过就是计划生育那点事情，姜苗本想着已经将资料都交到市妇联了，再加上她忙，也没想着去院里的妇联，毕竟最后资料都是要汇总到市妇联的。 “关于上节育环的事情，姜苗同志为什么没去？”李姐语气不太好，她们在姜苗家等了快一个小时。 “等下。”姜苗说着回屋拿出市妇联给的回执放在了桌上，“我工作的地方距离市妇联更近，已经拿着病历和报告去登记了。” 李姐一听脸色更难看了，将姜苗放在桌上的那本册子拿了起来。 册子宋世红和李姐都熟悉，是宣传计划生育的，按照要求检查登记的都有这么一本，打开里面果然是病历和报告，还有市妇联的登记回执。 “我最近工作太忙了，今天都到了这个时间才下班。”姜苗说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八点多了，这两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办完了也就没在你们那里登记。” “这……”李姐皱眉想说什么。 “那姜苗同志我们做一下记录。”宋世红的态度倒是温和许多，拿出笔记本将病历、报告和回执的编号和内容简单抄了下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了。” “没有，配合工作是我们应该做的。”姜苗看宋世红态度好，她也耐着性子语气温和了几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宋世红说着起身还不忘将不情愿的李姐拉了起来。 第706章 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干嘛啊！”李姐出了姜苗家没走几步就甩开了宋世红的胳膊，“她这不符合规定。” “到底是不符合规定还是不符合李姐你的要求。”宋世红也是满脸不耐，“李姐，我知道你表妹和季团长堂妹之前闹到了公安。” 李姐听了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事儿她没跟妇联里的人说过，现在宋世红提出来，她想着是不是妇联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姜苗同志也不是院里的那些嫂子们，她脾气好上次你们折腾她也没说什么就去重新做了检查。”宋世红也是后来在另外一个人那里听说的这件事，当时她就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忘了张主任了，你觉得这事如果告到王主任那去，她会怎么处理。”宋世红也怕李姐听不进去。 李姐一听宋世红这么说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你说说你何必呢。”宋世红看李姐的样子应该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你那表妹跟你关系也就那样吧，今年过年去你那儿了？你何必为了她得罪人呢。” 李姐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我就是气不过，她就一个农村出来……” “你可别说了。”宋世红重重拉了一下李姐，四处看了一圈，“我们现在能在这里做这个工作，哪个往前数三代不是百姓泥腿子的。” 李姐听了神情有些奇怪，想说什么但宋世红也说的没错，那些资本家地主在过去几年怎么样她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心里觉得自己毕竟是城里出来的。 李姐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盯着姜苗了。” 当初她表妹来找她抱怨闹到了公安局多丢人，李姐还劝了自己表妹几句，毕竟是自家表妹，说的多了她心里也难免觉得不舒服。 再一想大家都是生活在大院里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到公安那么难看，李姐心里自然看姜苗就不顺眼了。 现在被宋世红这么一说，再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而且你想想，那季春玲都已经去读大学了。”宋世红还是去年才知道这人的名字，“这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干休所里的工作人员不少，但考上大学的还就只有这么一个，当时在院里还是挺出名的，后来宋世红才知道那就是季邦宁的堂妹。 即便季邦宁夫妻两个和季春玲来往不多，但是在院里知道他们关系的人眼里，季春玲能在干休所上班是季邦宁走了关系。 本来安安稳稳的在干休所上班，拿着工资还有各种福利，在不少人眼里这都是很好的一份工作，所以季春玲当初考上大学才让不少人都觉得意外。 “你可别犯傻，这真告到王主任那去。”宋世红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尽管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你觉得王主任会怎么做。” “你放心，我知道了，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李姐也不是没脑子的，不然也不能在妇联做了这么久，有人一提醒她脑子转过来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第707章 两个孩子也没什么逻辑 姜苗不知道外面宋世红她们说了这么多，她只是奇怪了一下今天李姐的好说话，但想想有宋世红在似乎也没多奇怪。 两个孩子看到一天不见的爸爸妈妈回来了很高兴，扑到姜苗的身边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大多是白天在家发生的事情，两个孩子也没什么逻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姜苗干脆拿过云舟的小枕头枕着，躺在炕上听两个孩子叽叽喳喳，他们还要将白天自己发现的翻出来拿给姜苗，她则是时不时的故作感叹的夸两个孩子真厉害好棒。 其实拿出来的东西就是一些小玩意儿，说的也就是中午哥哥比妹妹多吃了半个鸡蛋。 姜苗记得自己小时候不喜欢吃蛋黄，大概孩子的吃饭习惯太容易噎着，所以总是会想鸡蛋为什么不能只有蛋白没有蛋黄。 长大后姜苗倒是喜欢吃蛋黄了，毕竟会小口小口慢慢吃不让自己噎着。 两个孩子的口味大概是受到父母的影响，会想吃姜苗他们喜欢吃的东西，甚至云舟有一次趁着季邦宁不注意拿了个辣椒塞进了嘴里，然后被辣的哇哇大哭。 之后姜苗和季邦宁的饮食愈发的清淡靠近孩子的口味，平日里家里炖鸡烧肉也会让徐婶她们尽量少放调料，只要去了腥有味道就行。 季邦宁端着一盆面条进屋的时候姜苗已经是半睡半醒了，他将小炕桌支起来。 季邦宁从厨房将碗筷拿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云舟云宁已经等在小炕桌旁边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被他放在木柜上的面条。 两个孩子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是每次看爸爸妈妈吃东西他们还要跟着吃两口。 季邦宁看姜苗累成这样才去煮了面条，想着面条好消化吃了直接睡觉也不影响，给两个孩子每个孩子夹了一筷子面条，又将塑料小叉子分给他们。 季邦宁将姜苗拉了起来，“吃完饭再睡。” 茄子打卤面很香，姜苗闻着倒是真有了点食欲，被拉起来坐在炕桌边，看云舟云宁已经拿着小叉子跟碗里的面条奋斗了。 姜苗街道上孩子的用品多，她拿了不少出来交了出去，这些主要是用于对外出口的，现在这个时代国内养孩子还没那么精细。 云舟云宁能坐稳了姜苗就开始训练他们自己吃饭了，开始的时候洒的比吃进嘴里的多，尤其是吃米饭的时候，经常吃的一身饭粒，晚上睡觉脱衣服还能掉出来几粒。 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吃的很好了，但是面条还吃不利索，叉子挑起来还没等送进嘴里就掉回了碗里，最后趴在桌子上用手吃了。 姜苗和季邦宁也不管他们，由着他们吃的满脸满身都是，反正到时候洗脸洗澡洗衣服，炕的话用抹布一擦就行。 小孩子的衣服脏的快也小的快，这个时代大多数给孩子买衣服买鞋都是会买大一两个码的，尤其是裤子衣服，将袖子和裤腿缝一下一穿就是两三年。 姜苗给孩子准备的大多都是从街道上拿出来的，除非去逛百货大楼的时候看到好看的，一般也会尽量挑孩子穿着合适的，大人都知道衣服合适穿着舒服好看，孩子当然也是一样。 家里没钱没条件也就算了，姜苗又不缺孩子这点，有时候连徐婶和刘婶看到孩子穿新衣服都会忍不住问两句。 第708章 那里去年是不是还没有? 姜苗这次跟领导去交流会就显得游刃有余的多，而且与前一年不同，领导也没将她拘在身边，而是由着她在交流会一待待一天。 今年的交流会还设置了宠物产品，以玩具为主，有一款猫粮和一款狗粮还有几款零食，这时候异宠还少。 姜苗查过资料也没太弄明白，只知道异宠养起来还是麻烦。 现在人民的生活比起前两年要好一些，但也没到有足够的肉类边角料来做宠物食品的程度， 这一年从国外进口了不少家禽和家畜跟本土品种进行杂交改良，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姜苗除了第一天跟在领导身边的时候穿了工作服，其他时间都是穿的私服，而且还是挑的交流会展品相近款式。 除此之外，姜苗这次还见到了香江的负责人，最新的剧情看着更加扣人心弦，姜苗看了两集样片还觉得意犹未尽。 除此之外姜苗又看了后续十几集的剧情，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给孩子看的，没有必要埋太多伏笔，好好打小怪兽就够了。 姜苗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跟负责人说要尽快上，她之前查资料邻国那边也是在1975年上的同类特摄剧，他们现在要抢占市场。 姜苗抽空还出去逛了逛，外面和她记忆中的也不太一样。 陪姜苗出来的是本地跟她年龄相近的工作人员叫顾念，是个说话轻声细语的姑娘。 “那里去年是不是还没有？”姜苗指着一栋三层小楼不确定的开口，她隐约记得那里去年还是一间平房。 姜苗去年出门次数少，每次还都是陪在领导的身边，除了住的宾馆就是交流会展馆，路上的时间都是在车上。 能记住那里是平房不是楼房还是因为当时就那么一个平房夹在两栋小楼中间，姜苗在车上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附近很多地方跟之前不一样了。”顾念语速比正常说话要慢一些，指了几处建筑，“那些都是去年建的，还有那几个地方。”又指了几处，“都翻新了。” 经商放开了之后，交流会必然会带动周围经济的发展，姜苗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在这里买两套房子，毕竟这个省是最早设立经济特区的地方。 现在经济特区估计已经有了规划还没有正式实施，珠三角这里距离香江还近，也是未来很长时间的经济发达地区。 现在房屋还没有允许私人买卖，经济特区大概也只是存在于讨论中。 姜苗想了想决定回去后跟领导打听打听，有什么人的消息能比领导那里还灵通呢。 姜苗也不是奢望自己身价来个九位数、十位数，但是谁会嫌弃钱多资产多呢。 姜苗在领导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回去趁着吃饭的时候就问了出来，经济特区有没有消息，什么时候可以私人买房。 姜苗和季邦宁一年存款在两千左右，她心里大概算了一下，两人存款最少也有七八千，北宁的房子以后买不买得起不好说，但珠三角这里问题应该不大。 第709章 对打工人真的太不友好了 姜苗这些年跟领导说的最多大概就是国内的发展，所以她一提起经济特区和买房，领导就知道姜苗想做什么了。 “想在这里买房？”领导示意身边的警卫员和工作人员先出去。 “嗯。”姜苗没有避讳警卫员和工作人员也是因为他们都是跟在领导身边很长时间的，她也没少跟他们打交道，“是有这个想法。” “这些年你倒是难得提点要求。”领导还是第一次从姜苗的嘴里听到她借着知道未来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您也知道我没什么大志向，现在国家这样……”姜苗说着面露无奈摇了摇头，“我是想数九寒天在有暖气的屋子里炫砂糖橘也好，还是想过年的时候吃草莓大樱桃也罢，都做不到的嘛。” “我对未来生活的要求就是夏天空调西瓜wifi，冬天砂糖橘大樱桃暖气，上班朝九晚五双休，房子是自己的不用还贷，儿女彩礼嫁妆都有不用我借钱。”姜苗叭叭叭说了一堆，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个事，“逢年过节放假不调休。” “放假就算了，还带值班的，而且调休明明占的是我的双休，怎么就成了放长假了。”一说起未来的调休，姜苗就克制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她不止一次在领导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调成长假不好吗？”领导每次也很有耐心的陪着姜苗讨论这个话题，从来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不用介绍信，拿着身份证就可以走遍大好河山，还能出国玩。” “其实我觉得国内就挺好的。”姜苗即便知道这个时代中东可能都比国内好，但她对于出国去看看这个时代的外面并没有太多想法。 或许偶尔会冒出那么个念头，要是可以去国外，然后留在那里或许会过的比现在更好，甚至是不去国外去香江，等到九十年代回归，她前面这二十年留在那里，后面是留在香江还是回来大陆这边都可以。 但这也就是偶尔冒出来的念头，姜苗从来不后悔她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她从很小父母离婚的时候就知道，即便这个选择是她被逼着选的，那么承担这个决定的后果就是她必须做到的。 当然还是会为一些决定后悔，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念头罢了，姜苗是个普通人，她难免会犯错，也难免会为错误懊悔，但她不会一直沉浸在错误中，也会牢记那句吃一堑长一智。 “反正我想的一时半会儿都达不到，我那个时代能达到是因为国家强盛，但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我不懂政治更看不懂国际局势，但我知道西方那些不希望我们强盛发达，不希望我们过上他们那样的日子。”姜苗看着自己碗里的汤，“但是未来的我们过的不比他们差。” 说到这里面露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姜苗抬头看向领导，“就是这个休假真的不能好好安排一下吗，对打工人真的太不友好了。” 姜苗对此真的是怨念已久，以至于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后，还是会经常忍不住对着领导碎碎念这件事。 “我上小学的时候跟我说考上初中就好了，结果初中开始上晚自习，上了初中跟我说考上高中就好了，寒暑假都要上课，上了高中跟我说考上大学就好了。”姜苗说到这里顿了顿，“起码放假时间的确是长了，上了班之后就不说了。” 第710章 你更想买哪里的? “反正啊，现在倒是想在这里买两套房子留给云舟云宁。”姜苗之前不懂为什么一旦成为宝妈聊天的时候总会提起自己的孩子。 现在姜苗自己成为了宝妈她才知道，很多时候其实只是想起来顺口就说了出来。 “那这里和北宁的房子，你更想买哪里的？”领导听姜苗说了这么一堆脸上没有半点不耐。 “如果要选的话，还是北宁吧，起码二十年以内两地来往没那么方便。”姜苗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姜苗一开始想着房子买在这里是因为这里还不是经济特区，说是发展每年也就这么一次交流会能带动一些，房屋买卖即便放开价格也不会多贵。 北宁就不一样了，那里是国家的政治文化中心，一旦房屋买卖放开，恐怕价格即便是她跟季邦宁工资不低，要承担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房屋买卖大概跟那个世界的差不多，姜苗了解的不多，但她记得小时候他们一家住的房子是父亲单位建的，价格很低就能买下一套。 与之前的分房不同，却也是福利房。 姜苗现在的工作如果一直不换的话应该也有这样的机会，但是北宁的话，就不知道这个福利价是多少，又是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至于现在的分房政策，季邦宁那边已经分了房，按照现在规定是不可能给她分房了，而且部队的房子如果季邦宁转业退伍的话还要收回去，虽然他也不太可能转业退伍就是了，后续他们夫妻会走到哪一步姜苗心里没底。 房子买在珠三角，那势必是要找人帮忙，现在听领导这个意思，她能有北宁的房子？ 北宁的房子那不用想，自然是不二选择，但能不能成姜苗心里没底，她跟张红和陈惠英她们不一样。 姜苗将街道上交，功劳不算小，但却不能对外说，在外人眼里她恐怕是借着季邦宁在领导面前露了脸。 所以说奖励落在她头上，这事儿说不过去也太扎眼，凭什么她就能分到房子。 “其实我觉得要是便宜点买了也行，要不您还是给我多安排点奖金？”姜苗心思重，小事上偏偏又大大咧咧。 钱多了她自己买的，别人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你啊。”领导笑着摇了摇头，“亏待不了你。” 姜苗眉开眼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我真是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拥有北宁的房子，现在感觉和天上掉馅饼似的。” 至于房型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北宁的房子，以后拆迁还是怎么样都能赚一笔。 就算云舟云宁以后不留在北宁，他们也可以将这个房子卖了换一笔钱，只是这个时间大概不会太早。 想到这里姜苗觉得她和季邦宁还是要多努力，孩子是七十年代初的，考大学是九十年代初，到时候大学生倒是还分配工作，就怕有个万一。 孩子才一岁多，性子都还没定下来，以后万一不爱读书，姜苗想想都觉得头疼，一直都知道养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真养了才知道，自己之前担心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第711章 你给爸爸买了什么? 交流会顺利举办，姜苗在回去的时候提了下一年两次，一次五月一次十月，并且将这样的优劣简单说了一下。 未来的交流会就是一年两次，但是那时候东西多，衣食住行样样囊括其中，工业设备都可以专门开几天了。 领导听了让身边的工作人员记录下来，具体实施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肯定要开会研究之后才行。 领导倒是对香江那一块很期待，飞机上问了姜苗不少关于目前项目的安排。 特摄剧能风靡六十年自然有它的受众和优势，姜苗在剧情方面也尽量不用未来的眼光去看，而是选了相对老套的剧情。 她还趁着这两天专门进街道查了一下，邻国的那部特摄剧时间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香江公司的这一部。 百科上的内容同这个世界上很多存在一样都是大片的空白，姜苗曾经搜索过年份相关的百科，里面除了纪念日和一些国际大事，国内相关的事情空白部分越来越多。 对于姜苗来说曾经的历史因为她改变了许多，她其实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发展并不只是国内的事情，也牵扯着国际，她还记得曾经看过国运相关，很多事情都是国内外结合阴差阳错之下。 这些念头偶尔会出现在姜苗的脑海中，但不过是转瞬即逝。 两个孩子快两岁了，不像去年季邦宁出差时间一长量孩子直接将他忘没影了，姜苗这次出去一周时间，两个孩子看她回来高兴的不行。 姜苗到家的时候，徐婶她们正带着云舟云宁在院子里玩，他们两个牵着恭喜发财在院子里转圈。 “云舟，云宁。” 听到姜苗的声音，两个孩子把手里的狗绳一扔，跑着扑到了姜苗的腿上，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妈妈。” “妈妈，我想你了。” 恭喜发财在两个孩子松了狗绳之后站在原地摇着尾巴。 姜苗蹲下搂着两个孩子，在他们两个脸上各亲了一口，“我也好想你们啊。” 哄着两个孩子陪自己进了屋，将买给他们的礼物拿出来，姜苗和季邦宁出差都会给家里人带东西，尽管街道上什么都有比这些还好。 姜苗这次给两个孩子的是从香江那边带过来的两个磁力画板，就希望他们不要再糟蹋家里的大白墙了。 两个孩子现在就是拿着画笔在墙上胡画，不用说美观了，姜苗曾经和季邦宁研究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整明白两个孩子到底画的啥。 姜苗也不是没拿纸给孩子们，但不知道是不是嫌弃纸太小了，两个孩子还是更喜欢在墙上的画，毕竟可以画特别长的一条线。 磁力画板不大，但是可以将图案消去，姜苗也就是给两个孩子玩个新鲜，能让家里的墙上少几条线条。 “妈妈，你给爸爸买了什么？”云宁趴到姜苗的腿上，抬着头一脸好奇的看着姜苗。 云宁人小鬼大，四月的时候季邦宁出差几天给姜苗买了一条丝巾，云宁就记住了，妈妈的礼物跟自己和哥哥的不一样。 第712章 阶级敌人就很容易搞破坏了 “阶级敌人就很容易搞破坏了……” 姜苗用笔点着笔记本，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个小点。 交流会的筹备姜苗参加了两届，但她毕竟还是个学生有自己的学业，这是第一次参加总结大会，她才知道这些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总结会是内部会议，与后面领导们参加的表彰会不一样，这个会议主要是总结经验改善不足的。 所以金本和问到姜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去年因为学校那边即将考试她没能参加，今年说什么也要来参加一次。 哪知道姜苗就在这里听了半个多小时的废话，直到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视线扫了一圈，会议室里几十个人，除了年纪大的以外竟然还有年轻人对这个观点赞同在点头。 姜苗深吸一口气摘了眼镜，她的度数不高，生活中并不戴眼镜，只有像是学习开会需要的时候才会戴。 姜苗这次是以学习为目的来的，但现在看来大概是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姜苗记得自己看过一些领导让人送过来的会议记录，里面的内容有时候让她的心情跟现在差不多。 改革开放对于国家而言是一件好事，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建国前那二百年的惨痛深深烙印在国人的灵魂中。 不止是现在，即便是五十年后，国人依旧无法释怀。 在未来那样一个信息大爆炸，各种信息缛繁杂乱的时代，人们要保持理智和独立思考尚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期。 姜苗在这场会议中是年轻一代，但她出生于1949年，季邦宁比她大了将近十岁，出生在1940年，他出生的时候正是这个国家内忧外患的时期。 今天这个会议中大多数发言并且拥有决策权利的他们出生的时间甚至比季邦宁更早，他们看过的经历过的更多，所以会有这些想法姜苗并不奇怪。 姜苗想到这里心情突然有些微妙，她正身处在一个变革的时代。 想起未来的时候跟妈妈说起过去的事情，妈妈总会拿自己小时候和姜苗小时候做对比。 现在想想，妈妈出生的时间甚至比云舟和云宁还要晚了三年，她记事起国内已经开始进行改革开放的实验并且有了一定成果，妈妈其实并没有经历过这段过渡期。 姜苗心不在焉被金本和尽数看进了眼中，他并不奇怪姜苗现在的状态。 一场会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甚至还占用了中午休息时间，姜苗等开完会揉了揉太阳穴，一抬眼就对上了金本和带着笑意的目光。 姜苗看着金本和也笑了，摇了摇头面露无奈。 “走吧，一起去吃个饭。”金本和合上自己也没写几个字的笔记本。 中午的时候除了金本和，还有两个姜苗比较熟悉的工作人员，她只知道他们是金本和的亲信，平日里处理的事情和自己不同，所以打交道也不多。 上午的会议说是总结大会，但几乎每个说出来都有反对的，甚至有两个今年实行效果不错的方案都有挑毛病反对的。 第713章 很多人接受不了很正常 姜苗本以为这种会议就是走个流程，大概说一下，至于工作细节调整之后再详细沟通，但从头到尾搞的都是这种意识形态，耽误时间还拖后腿。 姜苗发现即便现在已经开始改革开放，越来越多的农村地区开始实行承包制，个体经商也被允许了，但原来在政府中还有这么多人在反对。 姜苗会忍不住想自己长大的那个世界，在那里她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反对，她想着是不是刚恢复高考的时候，刚开始改革开放的时候也是这么多人在反对。 现在的很多政策原来不是领导们下达命令下面的人就会配合，但是转念一想也是，就计划生育这件事，市妇联和他们大院的妇联办起事来都不太一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金本和没说工作，倒是说了些这次交流会的趣事。 这次的交流会给姜苗的自由比去年多，但她大多数时间也就是两点一线，出去逛也就逛了那么两次，还没走多远，保证一旦遇到什么事保护她的人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姜苗这些年其实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她就是个凭借丈夫才能走到今天的女人，便是有心人注意到她也更多是为了季邦宁。 只是姜苗平日里还是行事尽量谨慎，就怕哪天她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惹来麻烦，低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她所想的。 另外两人看起来跟金本和关系好，吃饭的时候说话很随意，姜苗听他们说交流会的事情听的一愣一愣的。 原来交流会不像报纸上说的，也不像姜苗看到的，并不是顺顺利利客客气气，外国人并不是都会掩饰他们的傲慢和优越感。 有些事情是现实，但当明明白白摆在人眼前的时候，总是会让人心里不那么痛快。 金本和他们三个说起那些事情除了吐槽几句以外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尽管他们说出来的内容连姜苗这个没有亲自经历的听了心里都不舒服。 “姜苗，今天总结会上的那些话不用往心里去，很多人接受不了很正常，咱们部门的人也不是固定不变的。”金本和在吃完饭之后说了这么一句。 他们现在是对外贸易部下属部门，姜苗听金本和这么说想了一下，几个跟她有不愉快的今年都没看到过，她工作忙倒是也没注意。 很多事情不算重要，姜苗也不放在心上，但现在倒过来想想也不难发现其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弯弯绕绕。 关系人情，姜苗向来是不上心的，但细想也能想到，她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真在这里待不下去也会有下个部门，总归她是有退路有人管的。 过了些日子，姜苗发现当初总结会上一些人再没看见过，反倒是多了不少新面孔。 七月的时候，下一届交流会的时间确定了，是在1976年的5月，姜苗听到这个年份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的。 她既盼望着这一年早点来，带来与她知道的历史不同的时间线，又盼望着这一年晚点来，不要如同她所知道的那样发展。 第714章 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 既然知道了下一届交流会的具体时间，剩下的按照流程按部就班的走就好了，这两年金本和的办事方式留下来的人也都了解，前期准备顺利的姜苗无事可做。 姜苗已经拿到大学毕业证，这个时代的身份从一个一天学没上过的小文盲成了一名大学生，还是含金量十足的那种。 陈惠英最后没有选择跟姜苗一起，而是去了海关。 工作是分配的，但也会考虑学生的想法，一般都会给两到三个岗位由学生自己选择，姜苗问过陈惠英的想法。 陈惠英觉得跟姜苗一起的确会轻松一些，但以后她不能总靠着姜苗，所以拒绝了。 至于张红，自打从交流会回来就一直在忙留学的事情，这时候国人对西方的印象是好奇又有些害怕。 姜苗简单的跟张红说了下西方的各种，她对于这时期的西方价值观了解的不多，也就没怎么说这些，主要说的是生活和学习。 张红作为公派留学生，是属于学校各方面评审后选出来的优秀人才。 出国时间定的是八月，张红在此期间一直留在学校里，知道她要出国的不多，也就姜苗、陈惠英和班长在内的五六个人，大多同学都以为她是要留校。 羡慕的倒是没有，毕竟只要毕业就分配工作，岗位好的部门好的不在少数，反倒是不少替张红觉得惋惜的，觉得她不该选择留校。 张红临行前和姜苗陈惠英一起吃了顿饭，他们出发是统一安排，还不是从北宁出发，这送行宴干脆就提前了几天。 该说的姜苗都已经说过了，三个人这次凑到一起没有聊以后的各奔东西，反倒是更多聊起了过去四年的趣事。 时间一晃而过，回首才发现原来她们三个认识了那么长时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好的坏的，也闹过矛盾，现在看看都是有趣的经历。 “其实想想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也挺丢脸的。”陈惠英一只手捂着脸笑着说了句，她说的是当初跟姜苗闹别扭那段时间，“跟小孩吵架似的。” 当时觉得天大难受的事情现在回头一看幼稚还好笑。 “当时觉得四年时间很长，现在才发现怎么就这么短。”陈惠英看着桌上吃完的菜，忍不住感叹了句，“四年都这么快，两年才一半时间，你回来后我也回来，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 姜苗笑着听陈惠英说着两年后的畅想，她看着张红连连点头，犹豫了一晚上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三个人又在饭店里坐了一会儿，陈惠英决定陪着张红回学校再住一天宿舍，一出饭店门姜苗就看到了来接她的季邦宁。 张红和陈惠英跟季邦宁打了招呼，姜苗和季邦宁先将她们两个送回了学校。 到了宿舍门口，几个人停下了脚步，姜苗上前抱了抱张红，“等你回来。” “嗯。”张红轻轻应了一声。 跟张红和陈惠英道别之后，姜苗看着她们两个走进宿舍，张红在关门之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姜苗对她摆了摆手。 第715章 强求不得 回去的路上姜苗被季邦宁牵着手，她什么都不想说，无论什么时候，分别都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一直等进了大院，姜苗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季邦宁也停下了脚步。 “我本来想跟张红说一定要回国。”姜苗说着叹了口气，拉着季邦宁继续往前走，“但是看着她我又觉得没必要这样。” “他们是国家派去的，一定会回来。”季邦宁说完转念一想，“怎么，有留学生不回来吗？”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就算是公派留学生也有想尽办法留在国外的，虽然数量不多吧，但总归是有。” “所以我才想跟她说。”姜苗说着摇了摇头，“但是没必要。” 国外现在比起国内好的多，起码不至于吃口肉都要算着来，这几年是好了一些，但是票据还没有取消，估计还要再过几年才会慢慢取消。 对于未来最了解的不是领导们，也不是长时间接触未来的李萍萍他们，而是姜苗身边的季邦宁。 姜苗上了一些不需要注册的平台，给季邦宁看了里面对于一件事的讨论，给第一次看到网上吵架季邦宁看的目瞪口呆。 “毕竟是网络，难得可以不戴那层面具，很多人自然就暴露本心了。”姜苗当时笑得不行，之后跟季邦宁说了这么句。 五十年后的世界第二是几代人一路荆棘才达到的，真的到了这个世界，姜苗对这个时代的人了解的多了，一些想法也在改变。 未来网络上被吐槽最多的是这个时代的父母，他们不了解年轻人，他们固执，他们宁可相信压片糖果冒充的保健品也不相信儿女…… 但是姜苗在这个时代看到的这一代人，他们也在努力，小了说为了自己的以后为了孩子的以后，大了说为了这个国家更好，对外不被欺负，对内人人能吃饱穿暖。 季邦宁、张红、陈惠英、李萍萍、张世元、刘燕…… 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没有出现在历史课本上，甚至连百科上都没有一句，但他们也的确是一直在努力。 “回不回来都是张红自己的决定。”姜苗已经能看到家里窗户透出的灯光，“我希望她回来。” “但是你没告诉她。”季邦宁握着姜苗的手紧了紧。 公派留学生是各个学校的精英，他们要是出去不回来了对于国家是很大的损失。 “她要是想回来，那么外面的一切都诱惑不了她，她要是不想回来，那么我亲自去接她，她依旧不会回来。”姜苗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季邦宁，她的身后就是他们的家。 “强求不得。”姜苗说的仿佛是张红，又仿佛是其他。 姜苗的心思重季邦宁一直都知道，很多时候她会跟他说自己的忧虑，但她也会陷入迷茫不知如何开口，尽管时间并不长她就会做出决定。 “你说的对。”季邦宁点了点头，现在姜苗不需要从他那里听什么大道理，他只要肯定她的做法对她而言就够了。 第716章 只觉得理所当然 姜苗晚上哄着两个孩子去跟徐婶她们一起睡了，孩子眼看着两岁，她也开始考虑分屋的事情了。 家两室一个厨房，比起筒子楼不算小，但是对姜苗来说就不够了，之前季邦宁想将西屋垒一堵墙她都没答应。 两个孩子会说话且懂得越来越多之后，姜苗再没当着他们的面进过街道，也没带他们进去过，便是他们睡觉的时候也是让季邦宁看着，她进去几分钟就出来。 孩子童言无忌，一旦发现了什么说出去就麻烦了。 姜苗和季邦宁进了街道，因为这里一成不变连李萍萍他们来的都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小区那边。 “在这边时间长了真受不了。”即便已经在这里面几年了，李萍萍提起街道这边还是连连摆手。 以前总说时间能倒流或者停下就好了，但现在真有这么个地方，李萍萍他们却觉得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苗你来了。”李萍萍一看进门的姜苗笑着打了声招呼，“我们正准备去把资料放过去。” 好在街道上白天黑夜分明，不至于让李萍萍他们不辨昼夜。 “怎么没把孩子带进来？”李萍萍看了看姜苗夫妻两人身边，她上次见到两个孩子还是两个多月前在外面的时候。 “他们现在懂得越来越多了，万一说出去什么就麻烦了。”姜苗给李萍萍解释了句，从她的手里接过一摞文件袋递给身边的季邦宁，“你帮我先放到库房那边，我跟萍萍聊会天。” 季邦宁抱着一堆资料袋离开了，姜苗拉着李萍萍上了购物广场的楼顶咖啡厅。 姜苗对于这里的咖啡机已经使用自如了，李萍萍在她身边打下手，前两年他们甚至搬了两台去小区那边，被姜苗发现他们有借着咖啡一晚上不睡的之后搬走了一台。 “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啊……”李萍萍看手上不停，她记得姜苗晚上不喝咖啡和茶这种提神的饮料。 “有点吧，张红要出国留学了，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姜苗也没具体去问。 “留学啊，真好。”李萍萍听了面露羡慕，她的老师中好几个有在国外留学的经历，也跟他们说过国外的研究环境。 国内能提供给李萍萍他们的其实已经是最好的了，但是比起西方还是有差距。 “因为要分开所以觉得难受吗？”李萍萍拦住了姜苗往咖啡里加冰的行为，“都喝咖啡了，就别跟自己那么过不去了。” 姜苗和李萍萍看着外面的街景，路灯和购物广场的灯光将外面照的灯火通明，咖啡的香味在两人周围弥漫。 “我偶尔也会来这里坐一会儿。”李萍萍看着外面的景物，“我就在想未来真好啊，晚上也那么多人热热闹闹的逛街，想来买什么就买什么。” “想吃肉就吃肉，想吃水果就吃水果，大米白面里面干干净净，玉米面都那么细，做出来的窝窝头也不拉嗓子。”李萍萍难得与姜苗闲聊，现在说这些也是希望姜苗的心情能好一些。 姜苗看着外面对李萍萍的话只觉得理所当然，这个时代任谁都不可能说未来不好。 第717章 你不能这样! 东拉西扯的，李萍萍陪着姜苗聊了一个多小时，咖啡两人都没喝两口，就那么放到凉。 过去现在未来，在这条街道上，不同的时间都有体现。 “看着这里我就觉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李萍萍站在购物广场前，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建筑。 姜苗看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街道是从哪儿供电的。” 这个购物广场的用电在未来都未必能引来国家电网多看一眼，但现在这里所用的电是这个时代的人想都不敢想的。 “你这个街道科学是解释不了的。”李萍萍敏锐的发现姜苗的心情好了起来，“完全理解不了。”指着购物广场旁边被浓雾笼罩的部分，“我们还想去看看那里面有什么，但是用尽办法都过不去。” 姜苗不在的时候这里大部分都是关闭不能进入的，但是街道属于外面，李萍萍他们沿着路往各个方向走过，一旦走到浓雾里就会憋得喘不上气，坚持走几步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张红出国后不到一个月就是两个孩子两岁的生日了，本来姜苗是想着简单过一下，后来想起来一周岁生日的时候季邦宁错过了，专门去平日里送资料的地方进了街道忙活了大半天给两个孩子做了个蛋糕。 材料都是街道上的，裱花做巧克力装饰姜苗不会，但这个蛋糕绝对是真材实料，怕做不好她还多做了三个，留下最好的这个拿回家，剩下三个给李萍萍他们分着吃了。 奶油蛋糕俘获了两个孩子，软绵的蛋糕，香甜的奶油，各色的水果，对于孩子们的吸引力十足，切蛋糕的时候姜苗在两个孩子的鼻尖轻轻点了些奶油。 大人们都笑了起来，云舟和云宁看着有些茫然，不知道大人们在笑什么，但他们知道被妈妈抹了奶油，一人抓了一把奶油就要往姜苗脸上抹。 姜苗最为了解自己的这一对儿女，早在抹完他们奶油之后就躲到了季邦宁的身后。 两个孩子见抹不到姜苗就往季邦宁脸上抹，饶是季邦宁反应快，躲得过这个却没抓住那个，脸上被抹了一把奶油。 云舟一看妹妹成功的在爸爸脸上抹上了奶油，更是铆足了劲想要将奶油抹到爸爸脸上。 季邦宁左躲右闪的最后还是让云舟将奶油抹到了自己另外一侧脸上，而两个孩子鼻子上的那一点奶油也蹭到了脸上。 姜苗看着一脸奶油的父子三个，趴在炕上笑的不行，直到看季邦宁提醒两个孩子自己脸上还没有奶油，她爬上炕躲在了角落。 “不行，你们别过来。”姜苗看两个孩子一手奶油已经被季邦宁抱上炕了，“季邦宁，你不能这样！” 季邦宁却没理姜苗，而是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屁股，“去吧，给妈妈也抹上。” “啊！”姜苗一声惊叫就开始躲着两个满手奶油的孩子，无视季邦宁这个煽风点火的，“徐婶，刘婶，你们快把他俩抱走啊！” 徐婶刘婶被他们一家四口逗得不行，笑的连连拍腿。 姜苗左躲右闪的，到了炕边下了炕就想跑，却被季邦宁一把抱住，四只小手在她脸上一顿抹。 第718章 该受着的 孩子两岁生日一过，姜苗将孩子上幼儿园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两岁还是小了一点，明年九月就三岁了，算算就差不多了。 大院里什么都有，之前还有人问姜苗为什么不送孩子去托儿所，还要长辈帮忙看着。 姜苗当时随口说了个理由，这个年代的孩子养的没那么精细，说是为了孩子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说不定还有去季邦宁面前嚼舌根的。 本来姜苗是不知道这些的，直到有个军嫂在她面前说漏嘴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个大多推崇男主外女主内的时代，还是会有人去一家之主面前嚼舌根。 姜苗和季邦宁其实没有明确的谁是一家之主，小事各自决定，反正大差不差的，至于工作财产一类稍微大点的事情，不急就商量着来。 姜苗和季邦宁都不是会为了反对而反对的人，觉得对方的想法差不多也就同意了。 孩子从一岁不到就有惦记着他们怎么还不去托儿所的，明明家里有两个老人照顾，但好像孩子不去托儿所受一遭罪就不行似的。 姜苗被问了两次烦了就直说就想着孩子也就这个年纪轻松点，等上了幼儿园开始学东西，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忙，这么点个小娃娃就是该好好玩玩。 再如何也没人敢在姜苗面前说这样孩子以后没出息，人两口子俩一个会开飞机的军官，一个毕业就分配了工作的大学生，爹妈的这么出息，孩子能差到哪儿去。 更何况谁不知道托儿所里什么样，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看孩子的又舍不得工作，哪儿能将孩子送过去，这当爹的不一定心疼，当妈的可心疼。 姜苗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刘燕家里那点事也是对方说了她听听，直到知道原来自己被告状到了季邦宁的面前，为此还专门问了季邦宁。 季邦宁也没说多详细，只是大概说了说了，姜苗听了倒是不生气，更多的是觉得无语，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关注别人家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儿呢，以后两个孩子啃老也是啃他们两口子的，那也是他们两口子没教好，该受着的。 姜苗的确喜欢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钻牛角尖，但反倒是这种人生大事上看的通透。 反正孩子怎么样是她自己想生的，教成什么样也是他们父母的责任，她是干不出以后孩子不如心意就嫌弃的事。 这时候还不存在什么择校的问题，孩子们都是跟着父母的工作就近上学，姜苗倒是也不用费心去研究北宁哪个幼儿园更好，只是需要了解一下大院里的幼儿园。 云舟云宁不过两岁出头已经会给彼此打掩护了，这还是刘婶她们跟姜苗说的，两个孩子在他们夫妻两人面前听话乖巧的很。 兄妹两个会一个吸引刘婶她们的注意力，另外一个将不想吃的倒进恭喜发财的狗盆里，一个分散徐婶的注意力，另外一个揪一块面团就跑，然后两个孩子再悄悄分着玩。 家里不缺吃喝，但孩子们这样浪费粮食不行，姜苗为此在晚上的时候让两个孩子在炕上罚站了半个小时，任由他们两个眼泪汪汪的也绝不心软。 第719章 不吃饭会饿死的 离1976年越近，姜苗心里就越慌，工作也难以让她的心思集中，经常忙着忙着的就发起了呆。 香江那边的公司上了正轨，两边的联系现在主要靠电话，但国际电话不方便还贵，至于信件速度太慢，除此之外就是人肉携带资料了，每次处理两边的事情姜苗就愈发想念未来的网络。 姜苗的状态不对时间一长周围的人都发现了，但是旁敲侧击也好直接问也罢，都被她岔开了话题。 姜苗的焦虑除了季邦宁没人知道，而季邦宁这段时间心里也不比姜苗好。 1976年1月1日是元旦，姜苗早上醒来的时候季邦宁已经去部队了，两个孩子应该是被徐婶她们抱走了，屋子里就只剩她一个人，她坐起身抱着被子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还有一周的时间，她其实前几天刚见过本人，看起来精神还挺好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心慌。 时间的流逝在她这个年纪的人身上或许还不明显，但是在年长的人身上，似乎每次见面都会发现对方白发多了几根，眼睛看着更浑浊了一些，动作看着更慢了…… 姜苗抱着被子一直到门被打开一道缝，两个小脑袋出现在门口。 “妈妈，你醒啦！”云宁笑着喊了一声就扑到了炕边上。 “妈妈！”云舟也扑到了炕边上，“该吃饭了。” 姜苗听到这话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多了，她心慌没什么胃口，倒是想要再睡一会儿，伸手将两个孩子抱了上来。 两个孩子在炕边将鞋脱了扔在地上，然后坐到姜苗的身边。 “妈妈，姑婆说你再不起来就没饭吃了。”云舟趴在姜苗的腿上糯声糯气的说。 “妈妈，不吃饭会饿。”云宁见哥哥趴在姜苗腿上也趴了上来。 孩子还小，有时候吃了水果或者吃了小饼干在吃饭的时候会不好好吃，姜苗饿过他们几次他们就记住了，不吃饭会饿，饿了肚子会疼。 “可是妈妈现在不饿啊。”姜苗笑着捏了捏云宁的小鼻子。 孩子还小很多事情不懂，只是隐隐觉得妈妈的情绪似乎不对，但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兄妹两个对视了一眼。 “妈妈，不吃饭会饿死的。”云舟绞尽脑汁想起来自己听姑婆说过这么一句。 姜苗听了就是一愣，她和季邦宁都没教过两个孩子什么是生死，她也跟季邦宁讨论过，两人都觉得孩子还太小了可能理解不了。 现在云舟能说出这番话应该是从哪儿听来的，姜苗想了想躺了回去，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示意两个孩子也躺下。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云宁躺在了姜苗的身边，云舟则是躺在了妹妹的身边，这是姜苗跟他们说好的，这次哥哥在姜苗身边，下次就是妹妹在姜苗身边。 没法公平一分为二的时候就一个孩子一次，刚开始还会记错，现在记性好再没错过吵过。 生死不算小，姜苗心里思索着该怎么跟两个孩子说，以前没提过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就该教了，但现在教孩子是不是太小了。 姜苗一边想着一边拍着两个孩子，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一看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她搂着他们又睡了一觉。 第720章 时间真的好慢 姜苗是被两个孩子吵醒的，这次是真的觉得饿了，但吃饭的时候还在想怎么跟孩子说死亡这件事。 孩子不过两岁多一点，太深奥了他们听不懂，但太避讳这个问题姜苗又觉得不对，她准备晚上和季邦宁讨论的一下这件事，不行就去街上查查资料。 现在上网查资料已经不需要姜苗了，李萍萍他们已经可以根据需求去查找资料，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升级，毕竟现在一天上网时间比最开始多了一个小时。 姜苗却不知道她心里顶重要的事情其实不过是两个孩子学大人说话随口一说。 晚上季邦宁回来的时候姜苗跟季邦宁说了这事，季邦宁听了点了点头。 “我们到时候去网上查查，看看这种该怎么教。”季邦宁没少看街道上各种育儿书籍，也会跟姜苗讨论，只是今天这事他却没太认真，只是希望姜苗的注意力被转移开。 姜苗最近心情起伏的厉害，季邦宁心知是什么原因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或者从何劝起，好在姜苗重视两个孩子，他们还能稍稍分散她的注意力。 姜苗查了资料却是眉头紧蹙，好一会儿才开口，“云舟云宁是不是太早慧了？” 网上说孩子四岁的时候对于生死开始有了自己的理解，这个时候父母就需要教导他们相关了，但是现在云舟云宁他们不过两岁四个月。 “大概就是听刘婶她们说了一句吧。”季邦宁揽着姜苗站起身，“他们两个人小鬼大的，那天还偷偷跟着我要去部队。” “什么时候的事？”果然一听这个姜苗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 姜苗是养了孩子才知道孩子的想法真的是天马行空，前些日子还说自己看着一只小猫变成小鸟飞走了，也不知道是看到了错位景象还是说把想象当成真的了。 元旦的假期只有一天，距离1976年的交流会只剩四个月了，又是一批翻译新人的到来，只是数量比起前两次少了一些。 前两年的人有不少留了下来，今年对于学生的需求就没那么多，更多的也是现场介绍的工作。 姜苗去看了两次就不感兴趣了，有些眼熟的师弟师妹，她四年没住过宿舍，能觉得脸熟都不错了。 今年准备的东西比去年增加的不多，姜苗的兴致不高，每天到点上班下班。 8号是腊八节，姜苗一晚没睡，早上坐在饭桌前整个人看着没有半点精神，吃的也是心不在焉。 “请假在家一天吧，我陪你。”季邦宁也只是表面看着平静，心里忐忑不已。 姜苗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出去一趟打了个电话到金本和那里请假，假条准备第二天去补。 夫妻两个心情不好，徐婶她们拦着两个孩子不去打扰他们，姜苗就看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她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靠在季邦宁肩上。 “时间真的好慢。”姜苗的声音很轻，滴答了那么久才过了二十多分钟。 季邦宁知道两人不能这么守着钟表，不然撑不了多久，“我们去外面逛逛？” 第721章 但毕竟年纪大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平日里姜苗只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但是这一天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一日三秋。 直到秒针跳过了十二，姜苗憋了不知道多久的那口气才吐出来，外面只余黑暗和安静，他们两个等了一天没有半点消息。 “这就代表没事了吧？”姜苗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现在不是有个什么事就能即刻通知的时代。 “应该没事了吧。”季邦宁搂着姜苗的胳膊力气很大，他的紧张半点不比姜苗少。 夫妻两个就这么坐到了天亮，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姜苗搂紧了季邦宁的腰。 “不一样了。”姜苗将脸埋在了季邦宁的怀里，轻声说了一句。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早上的新闻广播不可能没有，但是什么都没有，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没有在这个世界发生。 “嗯，不一样了。”季邦宁亲了亲姜苗的头顶，他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我要去部队了。” “我也该去上班了。”姜苗坐直了身子，两夜没睡的她眼睛里还带着红血丝，但她太高兴了，她睡不着。 在出门前苏云开开车出现在姜苗面前，将她带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领导让我送你过来的。”苏云开对迟迟没有下车的姜苗说了一句。 姜苗这才慢慢下了车，直到进去看到精神矍铄的样子，她才笑了出来。 “您找我呢。”姜苗笑着走到领导的身边。 “怎么，晚上现在都不睡觉了？”领导自然注意到姜苗眼睛里的血丝和脸上掩饰不了的疲惫，也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昨天他的那些老同志老战友们也是陪了他一天，半夜才回去，“这日子总是要过的。” “我今早吃了三个包子，还喝了一碗粥，徐婶熬得八宝粥可好喝了。”姜苗坐到了领导身边，笑看着他，“您工作那么忙，我想给您送来又怕打扰了您。” 姜苗中午跟领导吃了饭，下午才回去，车上几乎就是半睡半醒了，到了家拿过孩子的小枕头，一躺就睡了过去，一直吊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姜苗知道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也知道领导们年纪都大了，这么多年身体也是有各种问题，但她还是接受不了他们的离开。 一直睡到半夜姜苗才醒，两个孩子依偎在她的身边，季邦宁躺在孩子的另外一侧，听到她起身的动静睁开了眼。 “是要吃饭还是继续睡？”季邦宁的声音里带着睡意，他跟姜苗一样熬了两个晚上。 “吃个面包就行了。”姜苗其实不怎么饿，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一觉她睡了差不多十个小时。 姜苗从街道上拿了个面包出来，接过季邦宁递过来的温水，“你睡吧，一会儿我关灯。” 季邦宁给将被子踢了的云舟盖好被子，打了个呵欠，“领导的身体怎么样？” “看着还成。”姜苗说着叹了口气，“但毕竟年纪大了。” 姜苗有心去多陪陪领导，但是她为了不引人注意，除了交流会相关很少会去单独找领导。 第722章 明天不用来了 姜苗再次将心思放在了工作上，既然能躲避一次已知的命运，那么她就有把握躲避第二次第三次。 “每个看起来像是神经病的规定，都是被一群神经病逼出来的。”姜苗嘴里喃喃说着，将手中的资料重重摔在了讲台上。 下面的学生们身子一抖，大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姜苗，一旁的老师认识姜苗也三年了，面露无奈的对她摇了摇头。 “你们是对工作有什么不满，我今天给你们个机会说。”姜苗年轻，冷着脸气势看着也差了点。 底下参加培训的学生悄悄的交换眼神，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姜苗一看就正在气头上，饶是她平日里再好相处，这些学生们这时候都不敢没大没小。 姜苗毕业还不足一年，平日里脸上带笑说话不紧不慢，他们这些学生有什么问到她那里也没有半点不耐，还会给他们解答，一遍没听明白也会再教，所以学生们跟她处的不错。 平日里见面喊着师姐，也不管是不是一个学校的，偶尔开一句不伤大雅的小玩笑，比起在金本和他们面前跟老鼠见了猫的模样不知道轻松多少。 “张建，金秀英。”姜苗看学生们低着头谁都不敢应声，直接开口点名了。 “到。”张建一下子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看着姜苗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 金秀英看张建站起来才不情不愿的起身，低着头不出声。 姜苗看着两个好像挺委屈的人被气笑了，她拍了拍桌子上的资料，“李鹏辉。” “到。”李鹏辉的声音很小，慢慢站起身，脸色有些发白，他从姜苗点了另外两个人就猜到什么事让她如此生气了。 张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看看金秀英，又看看李鹏辉，低着头不说话。 “不是挺能说的，怎么现在不说了。”姜苗向来不管这些琐碎的事情，但今天他们差点毁了展品。 “师姐，不是，我们……”张建开口想要解释，但今天差点出事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姜苗消气。 “不是没出事吗，至于不。”金秀英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悄悄看了一眼姜苗，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忙不迭的低头不敢再看。 姜苗深吸一口气，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张建，金秀英，李鹏辉，明天不用来了。” 姜苗不想要这三个人了，今天差点弄坏的是一幅双面绣屏风，是从去年就开始准备的展品，两名湘绣大师耗费了几个月的心血，差点毁在了今天。 “你不能这样！”李鹏辉没想到姜苗竟是连听他们解释都没有就要将他们直接赶走。 “我可以。”姜苗看着之前一声不吭的李鹏辉，神情冷漠，她不是他们的父母，也不是他们的老师，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们不是她的工作，“我话撂在这。” 姜苗的视线扫过在场神情各异的学生们，神情冷漠疏离。 姜苗的决定太干脆，不说被赶出去的三个人，其他学生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姜师姐，没必要这样吧。”学生中人气很高的一个这时候站起来说了一句，“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第723章 凭他们差点破坏了展品 姜苗的视线落在开口帮三人说话的学生身上，她有印象，金本和跟她提过的，很优秀的一名学生，能力强性格也很适合对外。 姜苗倒是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会为他们出头，视线打量着这个直视着她一脸不服的学生，“你也一起走？” 问题就被这么甩回给这名学生，其他有想开口的一听这话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好不容易来的机会万一就这么没了。 每个学校选的十几个综合能力比较强的学生，就算他们都走了，对于姜苗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让学校重新挑选一批学生过来。 “凭什么！”开口那人更是想不到姜苗如此干脆。 “凭他们差点破坏了展品，凭你陈志东不分青红皂白的出头。”姜苗自己本身也不是多守规矩的人，对于一些独属于这个时代的习惯不说深恶痛绝，也绝对是嫌弃的。 姜苗现在提起这事心里都还是堵的，她只觉得是他们运气好，展品没事。 说来要是其他展品姜苗可能也没这么生气，但那幅双面绣不一样，那是他们所有工作人员都特别小心对待的展品，也是会对新来的这些学生千叮咛万嘱咐百般交代要慎重对待的。 这两年每年都有不少外语系的学生过来培训参加交流会，本来去年结束后对这件事也有讨论。 姜苗他们这一届毕业了，不少毕业生的工作就分配到他们这里，所以对还要不要每年招学生过来是有不同意见的。 姜苗倒是觉得可以借着交流会让学生们学到不少东西，所以她的建议是人数可以减少，但还是要有。 现在差点出事姜苗心里倒是有些后悔了，现在看来这反倒是没事找事了。 “但展品不是没事吗，他们也知道错了。”陈志东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搅和进来了，那就干脆争取到底。 “展品没事是因为他们被发现的早被拦住了，而不是他们没错。”姜苗跟一脸不服的金秀英对视，“张建和李鹏辉擅自调换岗位，我记得你们来的第一天就学了要求制度了吧，怎么？拌饭吃了？” 张建和李鹏辉两个被点了名的学生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李鹏辉怨怼的看了一眼那边一言不发的张建，心里满是后悔。 “他们可能是觉得更适合……”陈志东现在只想着怎么劝说姜苗。 “他们觉得适合就可以更换岗位的话。”姜苗却打断了陈志东的话，“那么你觉得更适合我的岗位我是不是就该跟你换？” 姜苗来这交流会的时候不过是大三的学生，出自哪个学校哪个院系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陈志东心里就算这么想嘴上也不敢承认，“不是，只是他们两个本来工作就相近。” “姜苗，你消消气。”一旁的老师看姜苗双唇紧抿强压怒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劝了一句。 姜苗听了深吸一口气，她平日里觉得比起无意义的生气，解决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却被这些学生气的控制不了怒火。 第724章 得到的或许珍贵 姜苗冷静的很快，老师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姜苗和他们一起工作了三年，平日里很好相处，对事情认真到钻牛角尖的程度。 三年时间，足够老师看出不少事情了，例如这里的工作人员有一部分是根据姜苗来调整的，例如金本和对姜苗很客气，这是他在这次交流会所观察到的。 想想姜苗在交流会的时候是跟在领导身边，老师只当她是哪个领导家的小辈，而且她能力不差，倒不是只领功不办事的。 姜苗的主意正，她不需要这些学生样样尽善尽美，但这四个不行。 “你们四个明天不用来了。”姜苗看着陈志东诧异眼神声音平静。 “我做错了什么？”陈志东本想着他们一起培训了大半个月，可以的话尽量帮个忙，没想到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因为你不觉得他们有错。”姜苗还是给了陈志东一个解释。 双面绣的确只是其中一样展品，甚至也不是没有替代，但姜苗不接受因为失误导致这幅双面绣被替换掉。 类似的工艺精致工序繁琐的展品只有三件，这是姜苗专门找领导说的，她将过去每一届交流会的资料看了许多遍。 刚开始的时候类似双面绣这种展品占比很高，负责人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要将最好的拿出来给外国人看，前几年比例没有那么大，但也不算少。 就是从姜苗负责的那一届才一下子减到只剩几件的。 “这是我们国内的宝贝，凭什么要让外国人挑三拣四的。”姜苗一开始是跟领导这么说的，“东西好是好，但是人力物力耗费太大了，这就应该走贵而少的路子。” 姜苗还跟领导讲了邻国的工匠精神，虽然在未来这可以当个笑话来说，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好的噱头。 双面绣是两名湘绣大师耗时几个月才绣制而成，但摆到展会上，这双面绣就是二十多名湘绣大师组成的团队，耗时几年绣制而成，稀少且珍贵。 之后三年再不会有双面绣出现在展会上，国内类似的东西很多，每年拿出来两三样能做到十几年不重样，这就是用来薅羊毛的。 给那些外国人灌输一个概念，这些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想要得到金钱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去年经过商讨之后选了姜苗在安平的时候很喜欢的那一款甜葡萄酒，用专门设计的国风琉璃酒瓶一装，再配上木制垫着丝绸的礼盒，配上酒瓶同色系的琉璃酒杯，用中英文编一段故事，身价瞬间从两块涨到了二十万。 原始森林野生葡萄，五十年老师傅耗时两年酿造而成。 价格昂贵到需要西方普通人不吃不喝十年才能买得起，一开始定价的时候大多人都觉得太贵了，生怕没人买。 “本来就不是拿来卖的，这个卖不卖的出去也不重要。”姜苗本来就是想用来坑钱的东西，不然不至于费劲这么包装，这包装放到未来估计能被投诉过度包装。 卖出去的效果其实更好，但这个价格姜苗心里也没底，她只是想要构建这么一个奢侈品的存在，一个今年错过明年后年很多年都再难看到的存在。 得到的或许珍贵，得不到成为遗憾的才能让人念念不忘。 第725章 不单单是为了眼下赚钱的 去年交流会的最后一天，那瓶葡萄酒还是被买走了，在两个月后出现在了西方的拍卖会上，以七十万的的价格成交，不是他们的货币，而是西方的货币，折算下来一瓶两块钱的葡萄酒，加上包装也不超过一百块钱，最后卖了差不多一百五十万，甚至比他们卖的还贵了一百三十万。 对于西方顶级资本家来说，财富是展示地位和身份象征的存在，这一瓶酒值不值这个价格取决于能带给他们什么。 姜苗知道后只觉得松了口气，她看着信心十足其实心里也打鼓，好在这个时候销售花样没那么多。 所以在今年交流会选品的时候，有人提出再拿一瓶酒被姜苗反对了，只要他们一年不拿出来这酒，那这酒的价格就会继续涨，会成为很多西方有钱人心心念念的求而不得，过三年五载再拿出来，会让他们趋之若鹜。 “我们是为了打造一个奢侈品品牌，不单单是为了眼下赚钱的。”姜苗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底气更足了，毕竟现在已经成功了一次。 选来选去，今年交流会选了三样，其中真的能算奢侈品的也就这一幅双面绣，另外两种都跟去年的葡萄酒一样，两块包装成二十万。 双面绣的定价超过百万，姜苗就没打算卖，这就是那个让外国人魂牵梦绕求而不得的稀世珍宝。 双面绣其实在交流会出现过不止一次，但定价不高，在一斤猪肉不到一块钱的年代，一万已经是大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了。 姜苗精挑细选才决定的双面绣，一是因为已经有七八年没在交流会上出现了，二是这是专门定做的，比起原先的花鸟鱼虫，这次是专门选的仕女图，两侧侍女动作不同，长相不同，衣裙的颜色都不同。 当这款双面绣出现在姜苗面前的时候，她心动到甚至想要留下。 金秀英和张建是男女朋友，姜苗对于办公室恋情的态度向来是不赞成也不反对，她私人事情个人处理好不要影响工作就行了。 金秀英和张建是分在了不同的展台，那个双面绣本来是李鹏辉和金秀英负责讲解的，哪知道他们胆子这么大，竟是在没有申请的前提下就擅自更换。 不止如此，情侣两个就在展品旁边争执，要不是旁边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扶住了差点被撞倒的双面绣，架子倒了玻璃碎了，划伤了绣品。 姜苗越想火气越大，又是深吸一口气，她之前专门拜访过两名大师，这里面所用的丝线甚至是一根蚕丝的四十分之一。 几个人还想说什么，姜苗这次却真的不想再听再跟他们废话了，她拿起桌上的资料跟老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教室。 陈志东还想去拦姜苗，却被老师挡住了。 上午一发生这件事立刻就传开了，老师们都接到了通知，下午教学结束后要去开会，可见这事不小。 “老师，为什么连我都要被赶走。”陈志东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他本想着事情也不是他做的，帮忙说几句话能把人留下最好，留不下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第726章 那陈志东估计没那么容易离开 姜苗走到金本和的办公室前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才反应过来今天这事她是越俎代庖了，本来学生那边不是她负责的。 不同的产品有不同的定位，姜苗现在一天跟研究员们抢上网，毕竟她也需要学习，网上的营销策略对未来见多识广的大众来说未必有用，但在这个时代的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从定位营销到远效营销再到特色营销，姜苗需要学的还很多，现在国内对于经商也在慢慢放开，早晚能在国内也用上。 进了金本和的办公室姜苗开口就是道歉，学生这里的事情不归她管，但是那幅双面绣的展品是归她管的，她现在都后悔没有再小心一些了。 “我和老刘正好也在说这个事。”金本和笑着让姜苗坐下说。 刘池明是负责学生那边培训的，他被这次的事情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双面绣的定价学生们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天就塌了。 “姜苗同志，抱歉，是我没教好那些学生。”刘池明在姜苗一坐下就开口道歉，这事儿他想想还觉得手在哆嗦。 “跟刘老师无关，也是我也疏忽了。”姜苗疲惫的摆了摆手，这事儿说白了阴差阳错，最后好在运气加持没出什么事。 去年那瓶葡萄酒姜苗是点名让张红和另外一名男学生负责的，张红本就是谨小慎微的性子，那个男学生也稳重，半点没用姜苗操心。 今年姜苗也没时间去了解这些学生，就听说学的都不错，新人老人里看着形象还不错的选了两个，哪知道差点出事。 “人我让他们回去不用来了。”姜苗气狠了，跳过了刘池明直接去做了决定，现在也要跟刘池明说一声。 “应该的应该的。”刘池明一听连忙说，姜苗不去他也要让那几个人回去，今天没出事他保住了工作，要是出什么事他恐怕要被开除。 “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还有一个叫陈志东的。”姜苗没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没事，姜苗同志你做事我放心，你看着安排就行了。”刘池明这时候也不急着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是撒气也由着姜苗去做。 又说了一会儿关于这件事的处理，刘池明先离开了金本和的办公室，姜苗瞬间毫无形象的趴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 “金主任，今天真是吓死我了。”姜苗说的半点不夸张，她现在还心有余悸，“我现在觉得明年真的要好好选选了。” 经过这一次，姜苗现在只想找几个靠谱的组成一个团队专门负责这个奢侈品部分，本想着介绍产品这种简单的事情可以让学生上，哪知道偏偏遇上了看着靠谱办事不靠谱的。 “那陈志东估计没那么容易离开。”金本和提醒了姜苗一句。 刘池明也是被吓着了没想起来陈志东是谁，金本和却是一听就想起这人是谁了。 “有关系？”姜苗愣了下反应过来刘池明的意思，能让金本和知道还专门提醒她的，只能是这个理由了。 第727章 我听也没犯什么大错 “有关系。”金本和点了点头，具体的没说，反正拼关系也没两个能拼得过姜苗的，他只是提醒她一下。 陈志东的事情说重倒是也不重，其实走还是留本身也无所谓，只是姜苗不想要这个人，她看金本和点了头心里有数了。 “倒是也无所谓。”姜苗是绝对不会留这个人了，她之前还以为陈志东就是想出个风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金本和看姜苗不打算改变主意也不再多说，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员，有没有都一样。 姜苗离开金本和办公室就看到守在外面一脸焦急的刘池明，大概是终于想起来陈志东是谁，又不能进去找姜苗，就在这里等了。 “姜苗同志，我有事要麻烦你。”刘池明也不好就在金本和门口说这件事。 “我要去看看双面绣再做安排，一起？”姜苗既然已经猜到刘池明等在这里的原因，心里也有了主意。 “正好我也一起去看看。”刘池明倒是真心实意的想去看看那双面绣，他自打知道这事就一直记挂着那幅双面绣，还是要亲眼看见才能放心。 那幅双面绣但凡有半点事情，刘池明觉得自己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姜苗不知道刘池明那复杂的心理活动，她跟刘池明的往来只限于看他带人来进行展品讲解。 姜苗一到摆放双面绣的办公室就看到之前扶住的那名工作人员正在检查，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金本和提奖励的事情，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准备晚点再去一趟金本和那里。 “姜苗姐。”工作人员是去年年底入职的，看姜苗来了站直了身子，“我正在检查双面绣。” “我也是过来看看。”姜苗对这个工作人员露出了一抹浅笑，“辛苦了，李亚楠。” “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李亚楠听姜苗叫她的名字眼睛就是一亮，她来这里还不到两个月，平日里都是在打杂，没想到姜苗知道她。 姜苗围着双面绣检查了两圈，连边角缝都没漏，确定半点问题都没有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刘池明的视线一直在姜苗的身上，生怕她发现什么问题，看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也不由的松了口气，又想起陈志东的事情，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刘池明这一路都在想该怎么跟姜苗说陈志东的事情，现在看双面绣没事，猜她现在应该没那么生气了，想着一会儿走的时候再说。 姜苗检查了一圈确定没事跟李亚楠又说了几句才离开。 “姜苗，我跟你说件事呗。”刘池明一出门就开口了，他怕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嗯？”姜苗停下脚步等着刘池明开口。 刘池明四十多岁了，和姜苗一比那是工作多年的老资历，但在姜苗面前他态度很好，“就是那个陈志东，我听也没犯什么大错，也不至于就让他不用来了吧。” 这番话已经在刘池明的脑海中翻来覆去几次，不断改了又改，保证既能表达出自己想说的意思，又不至于让姜苗觉得不高兴。 第728章 倒贴就不值钱了 姜苗听了竟是低头笑了一声，似乎刘池明说了一句很有趣的话逗笑了她的一般。 “其实他的确没什么大错。”姜苗也是这么觉得，“但其他三个犯的错他不觉得严重。” 听前面那句的时候刘池明心里一松，只是这松了还没两秒就被姜苗这么一句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池明心里也是埋怨陈志东，怎么想的强出这个头，他要不出面怎么能惹到姜苗。 越是做的时间长，越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双面绣没出事是好事，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这真不能说是一件不严重的事情。 “姜苗，这陈志东毕竟就是个学生，都没毕业。”刘池明只能打感情牌。 “他们是第三届学生，我们这里从来不缺学生，现在陈志东他们总比我刚来那时候好了吧？”姜苗态度一直很好，说出的话却很明确的表明这事在她这儿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刘池明一听更觉得头疼了，偏偏姜苗说的每一句都没法反驳，“姜苗，你看看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能不能就算了，或者罚点其他的。” 刘池明也是后悔，早知道陈志东这样他就不该答应照顾他的事，当时光想着一个大小伙子还能管不明白自己了。 “要不您去找金主任说一下？”姜苗也是面露为难，“毕竟我都在学生面前那么说了。” 姜苗的话半真半假，她要是想留人就一定会留，打脸自己之前说的话又能如何，人能用就行，但是这个陈志东真没到她想要自己打脸的程度。 刘池明就是不想去找金主任才在跟着姜苗这一路，现在他哪儿能看不出姜苗的意思，但这事儿偏偏除了金主任也就姜苗能做主。 刘池明从几年前就在这里了，他做事谨慎小心，也没什么野心，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算是安安稳稳一路到了今天。 若不是真的不好处理，刘池明是真不想来找姜苗，就想着和平相处，平日里尽量配合姜苗的安排。 “那我再看看去找下金主任。”刘池明不打算去找金本和，这话就是说的场面话，“姜苗同志，麻烦你了。” 姜苗等刘池明离开脸上的笑意消失，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刘池明为了这个陈志东在这里跟她说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总感觉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了，但水来土掩便是了。 刘池明去不去找金本和姜苗也不关注，眼下距离交流会不到四个月了，姜苗的事情多了去了。 姜苗想出来的那些完全就是冲着薅羊毛去的，目的明确想法直接，良心交易这种事情不存在对外上。 倒不是没有人反对姜苗的这个做法，但她背后有领导的支持，而且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她就一句话。 “谈感情伤钱，而且你跟外国人谈感情，他们跟不跟你谈啊，倒贴就不值钱了。” 姜苗的话说的直接还难听，一般人听了这话想反驳又怕她说出什么更难听的，两三个人之后再没人说这话了，而且去年那瓶一本万利的葡萄酒也的确是让不少人的想法有了转变。 钱到手了才是自己的，还是外汇，都是对外贸易部的，这钱多有用也不难打听。 第729章 云宁宝宝真棒 姜苗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工作上，对家人难免会有了疏忽，晚上回去就看两个孩子靠在一起睡得不太安稳。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姜苗放下手里的东西到了炕边，看两个孩子的嘴唇有些发白，“身体不舒服吗？” “可能这几天忽冷忽热的感冒了。”刘婶边说边摸了摸云宁的额头，“放心，没有发烧，就是有些流鼻涕咳嗽。” 姜苗作为母亲听到孩子病了怎么可能被安慰两句就放心，去洗了手脱了外套才回到炕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倒的确没有发烧。 孩子现在睡着，只是偶尔咳嗽两声，姜苗现在也只能看出他们睡的不太安稳。 孩子一觉睡到了晚上，云宁先睡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姜苗就哼哼唧唧的往她身上爬。 “妈妈，难受。”云宁还说不出具体哪里难受，也不知道怎么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她被姜苗搂在了怀里，展开双臂抱着姜苗。 “云宁宝宝我们先吃点饭好不好啊？”姜苗看孩子难受成这样心疼坏了，更担心还没醒的云舟。 云宁出生的时候就比云舟要重一些，这两年下来也不难发现云宁的身体要比云舟更好一些，现在云宁都这么难受了，云舟还不知道怎么样。 季邦宁已经去厨房端了一碗牛奶粥过来，姜苗看了拍了拍趴在她胸口的云宁。 “云宁宝宝，起来吃粥好不好，爸爸端来了特别好吃的牛奶粥。”姜苗轻轻拍着云宁的后背，哄着她起来吃粥。 云宁却只是扭了个头，还是趴在姜苗的胸前看着季邦宁，显然她因为身体难受没什么胃口。 “云宁宝宝吃一点好不好？”季邦宁也压低了声音，坐在炕边用盛了一勺粥喂到了云宁的嘴边。 “云宁宝宝闻闻香不香，里面还放了蜂蜜的。”姜苗轻轻拍着云宁的后背。 云宁听到蜂蜜有了几分兴趣，小嘴微张吃了小半勺的粥，大概是味道甜甜的让她觉得还可以，又张嘴吃了另外半勺。 “云宁宝宝真棒。”姜苗和季邦宁异口同声的夸着云宁。 云宁露出了个笑容，被姜苗和季邦宁又哄又夸的吃了小半碗粥，就不肯再张嘴了。 姜苗也没再强迫云宁继续吃，大人生病难受了还不想吃东西，更何况这么小的一个娃娃。 摸着云宁的额头也不发烧，体温计量也是正常的，姜苗给她又喂了一包小儿感冒颗粒，这是从街道上拿出来的。 现在的医院给孩子开药很多就是大人的药减量，她不放心专门带吴大夫出来给云宁和云舟做了检查，说先吃着这个。 姜苗抿了一小口，入口微甜带着一点点药味，倒是不难喝，但云宁却嫌弃的把头扭了过去。 姜苗想了想开始哄云宁，许下了无数好处，半点用没有，最后是季邦宁按着，她将药灌进去的。 云宁哭的震天响，云舟就是再难受也被吵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妹妹被爸爸按着妈妈灌药，吓得瞪圆了眼睛，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第730章 宝宝吃饭吃药 季邦宁将云宁抱起来在屋里来回走着哄，姜苗将云舟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受了惊的孩子，她摸了摸云舟的额头，温度好像有点高，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发烧了。 哄了好一会儿，季邦宁又是许下了无数好处才哄的云宁停了下来。 “季邦宁，云舟好像有点发烧。”姜苗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眉头紧蹙。 温度不算高，还不到38c，但孩子高烧温度是突然上去的，姜苗最怕他们感冒引起发烧。 季邦宁走到姜苗的身边，抱着云宁轻轻晃着拍着她的后背，现在这样云宁也放不下，看了一眼温度计上的数字，从一旁拿了小被子将云宁裹了起来。 “我先去给云舟拿粥让他吃点，待会儿先吃药，如果温度不降让吴大夫看看。”季邦宁说着抱着云宁去厨房端粥。 “妈妈。”云舟听到吃药眼睛里有着恐惧，“我不吃药。” “可是不吃药的话病就不会好。”姜苗将温度计拿到云舟的面前，指着上面的水银柱，“你看看上面，都已经发烧了，万一发烧再厉害就要去打针了。” 这时候的治疗手段也是先吃药，吃药不管用就是肌肉注射，给这么小的孩子输液的少。 之前两个孩子生病发烧温度高，没办法带去医院，最后打了好几天的屁股针，云舟小，但那次大概太疼了，他竟然还有印象。 云舟一听就又要哭，将小脸埋在姜苗的胸口，“不打针，疼，不打针。” “所以云舟宝宝就要乖乖的吃饭吃药，病好了就不用打针了。”姜苗哄着云舟。 “嗯。”云舟带着哭腔点了点头，“宝宝吃饭吃药。” 姜苗也就一听，这吃药也就是说说，真到要吃的时候十有八九还是要灌的。 季邦宁一手抱着云宁，一手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碗粥。 白天的时候孩子交给徐婶她们带，晚上如果不是实在忙不过来，姜苗夫妻两个都是尽量自己带孩子。 季邦宁抱着云宁坐在姜苗身边，两人像之前哄着云宁那样哄着云舟吃粥。 云宁就靠在季邦宁的怀里看着哥哥吃，看了一会儿也喊着想吃粥，季邦宁拿来的另外一碗粥就有了用处，两人一人喂一个孩子。 云宁前面已经吃了半碗粥，这时候就是看着云舟吃才想吃，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趴在季邦宁怀里打了个呵欠。 云舟吃了半碗也不吃了，姜苗就找了本书给他们念，等过了小半个小时，两人又合作给云舟灌了药。 云宁坐在炕上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有些害怕好在没哭，但是之前那点睡意也是消失殆尽。 等给云舟喂了药，哄着两个孩子睡着，再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季邦宁让姜苗先睡，他将折腾的如同战场的屋子简单收拾了下，碗勺那些送回厨房。 下半夜的时候两个孩子发了一次烧，喂了退烧药又给贴了退烧贴，好在情况不算严重。 第二天早上起来退烧了，孩子看起来也精神了些，姜苗夫妻两个才顶着折腾了一晚上的疲惫去上班。 第731章 这感情是回去过了个年假 孩子生病，姜苗作为家长是又着急又心疼，但交流会迫在眼前，她不可能这时候请假。 马上过年了，季邦宁部队里事情也多，白天只能让徐婶她们照顾，晚上回去再换过来。 孩子生病粘人，早上季邦宁要出门去部队带早操，出门最晚也就六点多点，孩子们还没醒。 姜苗出门晚，往往出门的时候都是让徐婶和刘婶分散孩子的注意力，悄悄摸摸和做贼似的出门，有时候走出去没多远就能听到发现她走了的孩子们的哭声。 姜苗每次都会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但她要是这时候回去就真走不了了，第二天开始她干脆早上跟着季邦宁一起出门，去食堂吃了饭再去上班。 两个孩子好了，姜苗和刘婶又感冒了，姜苗也不好说是被两个孩子传染的还是这几天累着了，鼻子堵了嗓子声音变了，有两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姜苗和刘婶感冒好了也到了小年，又开始忙碌家里的大小事情，吃的喝的大扫除，还有新衣红包。 姜苗街道上购物商场里的金银柜台她每天都会扫荡一次，将里面的金银直接上交，一天也有个几十斤，这是她生了孩子才想起来的。 姜苗自打想要给孩子留东西开始就琢磨了，最后觉得还是留金子最好，抽时间就清点了购物广场里的金银柜台，才发现还不少。 每天刷新一次量还不少，姜苗就直接上报了领导说了这事，但她也坦言自己每天要给两个孩子各留一根50g的金条。 细算一下一年下来一年也是几十斤了，姜苗根本就不缺钱，只是现在还没开始贵重金属买卖，她还没法将这些黄金换成钱。 现在姜苗就是既盼着开放商品房买卖，又希望再晚点，起码等她能把手里的金条变现再说。 北宁的房价估计从放开的那天开始就要涨，限制购房更是早晚的事情，她是真想趁着这个机会在这里多买两套房。 过年的时候姜苗给两个孩子一人留了一个金福袋，用红线编了个的挂绳给他们挂在了脖子上，相应的那天的金条就交上去了。 过完年姜苗上班的第一天一进门就看到带着陈志东等着她的刘池明，年前的时候没人来找她还以为放弃了，没想到年后第一天就来了，这感情是回去过了个年假。 “新年好啊，刘池明同志。”姜苗笑着跟刘池明拜了年。 “新年好新年好。”刘池明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大过年的陈志东父母带着孩子来他家哭，他媳妇还把他骂了一顿。 “我先去亚楠那看看。”姜苗自打双面绣差点出事之后就交给了李亚楠看管，让她但凡有什么事就直接找她。 过年放了三天假，那么贵重的东西去看一眼才放心。 “哎，好……好……”刘池明尴尬笑着应了声，听姜苗这么说哪儿还敢提陈志东的事。 “姜苗同志。”陈志东一看姜苗要走刘池明都不开口，忍不住开口喊住了姜苗。 第732章 你不用来找我 姜苗回头看向陈志东，等着他开口。 “我知道错了，我会改，我能回来吗？”陈志东艰难的说出这番早就在心里准备好的话。 姜苗听了低头笑了下，“陈志东，我不负责人事，你不用来找我。”说着看了一眼刘池明，“负责你们学生的是刘池明同志，你有什么想说的跟他说就好了。” 说完姜苗转身走了，没给两人继续说的机会。 “刘叔。”陈志东听了不知所措的看向一旁的刘池明，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才跟着父母过年去了刘池明家里，但刘池明说还是要来找姜苗。 “要不我给你再找个别的部门，交流会这不到两个月了，你上个月又耽误了半个月的课程。”刘池明对于姜苗的态度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就没觉得姜苗能答应这事。 “刘叔，她不是说你同意我就能留下了吗，为什么还要我走。”其实陈志东也不是非这里不可，他爸妈那能安排的地方多了去了，但他心里不服，就说了那么两句话怎么就被赶走了，“她在这里一手遮天吗？” “你别胡说。”刘池明一听陈志东这话头皮一麻，看了一圈没有别人，“你看报纸应该看过她的啊。” “什么报纸？”陈志东的倒还真不知道，只是听说工业学院的姜苗师姐很厉害，他比姜苗小一届，听同学提过几次。 一听陈志东这话，刘池明只觉得头疼，这又不能细说，“你先回去吧，等着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岗位。” “哎？”陈志东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池明硬推了出去，他看着被关上的门翻了个白眼，准备先回去打听打听那姜苗怎么回事。 姜苗不知道刘池明直接将人送走了，如果刘池明一定要留人她也未必会反对，但陈志东反正是别想来她负责的部分。 年前大部分该做的都做了，年后就是查漏补缺，等待三个月后的交流会。 李亚楠已经忙起来了，她正在检查双面绣。 “亚楠，新年好啊。”姜苗一进门就拜年。 “姜姐新年好。”李亚楠看到姜苗也很高兴，“您怎么来怎么早。” “还好吧。”姜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好好的呢。”李亚楠自打被安排在这里很是上心，本来她就是在不同部门打杂，自打姜苗安排她在这里后，工作也轻松了许多。 “那就行。”姜苗笑着点了点头，又跟李亚楠说了一会儿话，才去了金本和的办公室。 金本和正在跟人说工作的事情，看姜苗进来示意她先等会儿。 姜苗坐到沙发上，从桌上拿起报纸翻看了起来。 金本和交代了工作就让那人先出去了，给姜苗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新年好。” “新年好，金主任。”姜苗放下手里的报纸，笑容灿烂，“才放了三天假，还是上学的时候好。”寒假起码有小一个月，虽然跟未来随随便便一两个月还是比不了。 “三天不错了，前几年你一年到头不生个病连一天假都没有。”金本和笑着打趣了一句。 第733章 我家那孩子几天不吃不喝了 姜苗被人堵在门口的时候看了一圈，看着面前的女人哭成那样她还以为要拉横幅呢。 “你这是干什么啊！”刘池明没想到竟然一出门就看到这么一幕，不由急了，谁知道这事会不会最后扣在他头上，“进去说进去说。” “池明啊，我也是真没办法了，我家那孩子几天不吃不喝了，就一份工作，这是要逼死人吗？”女人抓着刘池明的胳膊哭的撕心裂肺。 “哦？”姜苗一听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致，看向刘池明，“陈志东的妈？” 说到工作，还能在姜苗一出门的精准堵住她的，除了陈志东的妈她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你竟然没把人留下啊。”姜苗若有所思的看着刘池明，其实初四那天上班的时候她那也是松口了，就是没想到刘池明这人这么谨慎。 之前工资固定的时候，不少人的想法是得过且过，踏踏实实熬到退休就好，这几年其实每年涨一次工资，甚至当事情做好还会有奖金，算起来收入比前几年已经多了不少，但依旧会有人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姜苗同志，这……这……”刘池明急的一脑袋汗，他想把人带进去说，“这是陈志东的奶奶。” “哎？”姜苗打量着女人，看着也就五十岁，陈志东怎么也二十多了，“别说看着还挺年轻的。” 刘池明被陈志东奶奶哭的头皮发麻，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没想到姜苗看起来还这么轻松，这明明是她惹出来的事情，“姜苗同志，这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啊。”姜苗摊了摊手，“我也不能去她家给陈志东喂饭，更何况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拿不吃不喝威胁家人。”说着嗤笑了一声，“这种反正我这边不要，刘池明同志你看着办。” 一听姜苗这么说，陈志东奶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哎呦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姜苗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刘池明同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 这里进出的都是交流会相关的工作人员，虽然未必都熟，但起码都看着眼熟认识，一听姜苗这么说还给她让了条路出来。 眼看姜苗就要走了，陈志东奶奶一骨碌爬了起来，也不哎呦了，伸手就要去拉姜苗，却被其他人挡住了。 “大娘，你干嘛啊，万一把人拉倒了怎么办。”拦住陈志东奶奶的人皱眉看着她。 “你站住！你不许走！你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陈志东奶奶眼看着再不拦着姜苗人就出去了，那她上哪儿找人去。 姜苗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回头了，本来还真不想管了，但这话说的太有意思了。 “你可要给我家一个交代，不然……不然我就去告你。”陈志东奶奶想了想说出这么一句。 “你什么时候告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姜苗轻笑了一声，“我儿子今年两岁半都不用我喂饭了，你那二十多岁的大孙子应该……也不需要吧？” 第734章 这跪一跪就能有工作的话 周围人一听姜苗这么说，有几个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肯定不用姜苗你去喂饭啊，这非亲非故的。”旁边有个年纪大点的笑着开了口，“大娘，你那孙子不吃不喝来找姜苗同志也没用啊。”突然仿佛想起来了一般，“啊？”又看了一眼姜苗，“你们不是来讹人的吧？” “真不吃不喝几天是挺麻烦的。”姜苗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志东奶奶，“再不送医院人就没了吧？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挺可怜的。” “你……你胡说什么……”陈志东奶奶没想到姜苗竟然这么说，指着她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大娘，这说的也有道理，你看几天不吃不喝人哪撑得住啊，不行就赶紧送医院看看啊。”另外一个围观的人开了口。 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姜苗前面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哪儿还能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更何况，就姜苗和刘池明两个人，该站哪边也是明摆着的。 “你……我给你跪下了。”陈志东奶奶哭着跪在了地上，“我求求你了……我家就那么一根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子就都不活了啊。” “大娘你干啥啊。”刘池明本来站在一边话都不想说，现在被这一跪逼得也不得不上前，不然还不知道周围的人怎么看他。 事情本身不大，工作也不是多稀罕难得的，这北宁就两拨人，世世代代住这儿的老北宁人，和随着解放来的新北宁人，兜兜转转找点关系不难，难就难在这事儿太小了，搭上关系不说陈志东爷爷了，就他爸妈也不愿意。 陈志东就找了平日里最疼自己的奶奶，闹出了今天这么一遭。 这一跪在场的人都觉得棘手，不约而同看向了姜苗，这陈志东奶奶年纪当在场大多数人的妈都够了，到时候传出去了还指不定外面人怎么说呢。 “哇……”姜苗惊叹出声，完全没有上前扶人的打算，还不忘对大娘比个大拇指，“大娘，你给我打开思路了啊。” 姜苗看起来是半点不害怕不紧张，反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在场的人都懵了，陈志东的奶奶更是跪在地上没动静了，她不知道姜苗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跪一跪就能有工作的话，我们当初考什么大学啊，还读了四年，就该饿几天去工作单位门口跪着去。”姜苗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做法，要是他们找关系，自己说不定还真不好处理，现下这个手段就好办多了。 “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饿两天去金主任办公室跪一跪，然后工资不涨个三五百我就不起来。”姜苗摩拳擦掌的模样看起来好像真打算去做这件事。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神情都有了变化，不少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姜苗和陈志东奶奶。 谁家没有那么一两个孩子去上山下乡当知青还没回来，这要是饿一饿跪一跪就能换来工作，这各个单位前到时候不跪满了。 “啊？”陈志东奶奶只觉得自己听不懂姜苗的话。 “大娘，多亏了你啊，不然我还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找领导加工资，我这就回去饿两天再去我们领导办公室门口跪着。”姜苗笑着对傻了眼的陈志东奶奶。 第735章 到时候你另有安排 附近都是工作单位，不少人都看了这个热闹，回去一说越传越广，倒是有不少人盼着姜苗如她所说的那样去绝食跪一跪，但过了一个周日，周一那天姜苗精精神神的去上班了。 姜苗从进门就感到了不同的视线，往里走了两步看她的人更多了，她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朝着金本和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去了去了。” “不能吧，姜苗姐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说不定是去说工作的，你看姜苗同志像是饿了两天的样子吗？” 姜苗对于身后的声音丝毫不觉得奇怪，敲了敲金本和的门就进去了。 “咋了，来我这儿跪了？”金本和也知道了前天的闹剧，他周六要去开会，没能亲眼见着这事。 “跪啥啊，您还不知道我。”姜苗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我这不是看外面那么关注，所以专门来您这儿坐坐。” “您说能不能一开门一下子摔进来好几个人？”姜苗有些跃跃欲试。 “又不是傻子。”金本和笑着摇了摇头，“对了，这次领导那边不去交流会了，到时候你另有安排。” 本来金本和今天也要跟姜苗说这件事，现在人来了，正好方便说事情。 “领导为什么不去？”姜苗一听紧张了起来，就算躲过了一月的那一天，领导的年纪毕竟大了，她一听连交流会都不去了，难免担心他的身体。 “领导毕竟年纪大了。”金本和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起这件事他心情不好，谁都希望领导们长命百岁，但是时间啊，不是想就能改变的，“身体也不如之前，以后估计会慢慢放下手里的事情。” 姜苗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慢慢点了点头，这是不可避免的，其实也是好事，工作多对人的消耗也大。 “我知道了，到时候怎么安排跟我说一下就行。”姜苗其实跟着领导见过新一班领导人们，他们也知道她的特殊之处，她即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真的到来还是有些紧张。 “还有就是陈志东那人是绝对不能……”金本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进来。” 门一开，就见刘池明带着陈志东走了进来，姜苗挑了下眉，这下可有意思了，听金本和那意思是绝对不能让人再进来，但现在人不止被带进来了，还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姜苗一看金本和，那脸色难看的，这刘池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池明一脸的不情愿，陈志东脸色难看，看起来竟然真的饿了两天，这倒是姜苗没想到的，本以为就是他奶奶卖惨。 “你怎么在这里？”陈志东这几天过的也不好，前天晚上还被他爸抽了一顿，要不是奶奶拦着，估计今天门都没法出。 “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姜苗反问了一句，这到底在家是被惯成什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看不懂吗。 “我奶奶那么大年纪了，你竟然好意思让她给你下跪？”陈志东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在哪儿了，两步走到姜苗的面前。 第736章 用水洗干净就好了 刘池明人都傻了，今天还是陈志东爷爷，他的老领导领着人上门，他没办法才答应带人来试试，现在这正事儿还没说呢就要翻天了？ “你这脑子怎么考上大学的？”姜苗说着也站起了身，手伸进了包里，握住了里面的防狼喷雾，她面对一个成年男性，一旦动手是半分胜算都没有，“你奶奶那是给我跪下吗？那不是为了你工作跪的？” 姜苗说着笑着看了一眼黑了脸的金本和，“我这不是学你奶奶来给金主任下跪求涨工资吗？” 陈志东没想到姜苗会这么说，瞪大了眼睛，“你要不要脸？” “志东，你怎么说话呢。”刘池明一听这话上前就拉陈志东，“你忘了你爷爷怎么说的了？” 陈志东一听刘池明的话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但看着姜苗又不服气，刘池明拉了他两下也没拉动。 “你这死皮赖脸的还跟我说要脸？”姜苗一脸诧异的打量着陈志东，仿佛他说了一个笑话一般，“你奶奶当着那么多人下跪威胁别人都没觉得不要脸，你觉得我不要脸，你家对要脸的定义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厉害啊。” “你！”陈志东一听涨红了脸，一使劲挣脱了刘池明，上前就要打姜苗，只是不等他的巴掌落下去，眼睛和脸上热了下就是一片疼痛，他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惨叫。 金本和和刘池明都没反应过来，就只知道姜苗从包里拿出来什么东西一喷，陈志东就倒了。 陈志东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发出一阵阵惨叫声，姜苗不紧不慢将防狼喷雾收进了包里。 “你们看到了，到时候要给我作证，他要打我我是正当防卫的。”姜苗说着对两人摊了摊手。 “姜苗，你弄得什么东西！”刘池明见状急了。 陈志东两只手捂着脸，刘池明也看不到他的脸和眼睛到底怎么回事，也按不住人，更不用说的检查了。 “辣椒粉啊。”姜苗的防狼喷雾经过外观改造看着没那么显眼了。 去年做出了杀虫气雾剂，所以现在这种小瓶的喷雾器也不奇怪了，姜苗一直随身带着，用不上最好，用上的时候没有才是最惨的。 “我家里人不放心我给我准备的，还有这个。”姜苗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东西，将上面的按钮按了下去，瞬间警报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行了行了，赶紧关了。”金本和连连摆手，他耳膜都要破了。 姜苗松开按着按钮的手，她包里还有另外一个报警器，那个是将上面拔下来的，还需要专门拧上，不然就会一直叫。 敲门声响起，之前的警报声太大了，“金主任，怎么了？没事吧？” “这个怎么处理？”金本和示意地上还在惨叫的陈志东，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到这动静怎么想。 “用水洗干净就好了，但是大概需要休息几天，据说是找的最辣的辣椒。”姜苗没说这其实是化工提取的辣椒素，“肿是肯定会肿的。” 第737章 需要放三天假 “我觉得这个事儿不能怪我。”姜苗看着远去的几个人的背影，对一旁的金本和说，“说起来今年学生补贴是涨了吗？值得他一而再的来。” 姜苗想来想去就觉得这个可能性最高了，说白了就是找了一群实习生来干活，人多好办事。 “哪儿涨了什么补贴。”一早上闹了这么一通金本和只觉得身心俱疲。 姜苗不是个好脾气的金本和一直知道，去年那葡萄酒卖20万的时候她可是对着领导们拍桌子的，当时要不是领导支持，那事儿没那么容易过。 金本和那时候也不相信姜苗说的，但他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旦失败就被调职的可能，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他们也是大功一件，今年双面绣的安排才没有那么多的反对。 这陈志东是绝对不可能再回来的，金本和从知道他奶奶来闹了一通之后就打定了这个主意，其实今天不用说刘池明带他来，谁带他来也没用，他就不可能让他留下。 本来让两人进来是想把这个事儿说清楚的，哪知道这陈志东奔着姜苗就去了，金本和也不由怀疑，就这脑子真的能考上大学。 “到时候调查再说。”金本和已经准备回去先将这件事报上去了，他一直知道姜苗身份不一般，具体虽然不清楚，但总归不能放着这事儿不管。 “金主任，我觉得我受到了惊吓，需要放三天假。”姜苗跟在金主任身边开口说，她真的好想休息，一个月四天的假真的不够，她都没玩够自家两个小崽子就又上班了。 “我还受到惊吓想休息两天呢。”金本和觉得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他都担心陈志东失明，要不是看姜苗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事的样子，他估计都要跟着去医院了。 “您说我这好好的来上个班，过些日子还要出差，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人，您说万一后面他想报复我怎么办，我这不是害怕嘛。”姜苗一脸认真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你请假我给批，放假不行。”金本和哪儿能看不出姜苗的小心思，放假可是有工资的。 “您说这还不是人员的工作没处理好把我搅和进去了。”姜苗边说边叹气，“您说我一好好负责展品的，搁这儿没完没了的搅和人事安排的工作。” 看一招不行姜苗又换了一招，总要试试，万一运气好就给假了呢。 金本和听姜苗这么说脚步一顿，说来这事儿本来的确不该姜苗去处理的，刘池明那个人他知道，估计是不想出头姜苗又气狠了，才去将几个人赶走的，认真来说姜苗也的确是被无辜连累的。 “三天假不行，一天。”金本和想着一天假不给也的确是说不过去。 “两天，我今天都来这么一会儿了。”姜苗继续讲价，“算一天我本来就亏的。” “那就两天，后天来上班。”金本和也不在这种小事上继续纠结，“待会儿收拾收拾先回去吧。”他要赶紧去将这件事上报，也不知道那陈志东家里还会找什么关系。 第738章 看奶奶不收拾他 医院里陈志东反复洗脸洗眼睛，洗好之后肿的厉害，陈志东还在喊疼，医生就给吃了两粒止痛药。 “行了，别喊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休息两天就好了。”医生被陈志东的叫的语气中带了些不耐烦。 “医生，这个是什么？”刘池明一听医生竟然知道这个东西急忙问了起来。 姜苗倒是说这东西不会有危险，只要洗掉休息几天就行，但刘池明心里没谱啊，这要是真出事了他怎么跟陈志东家里交代。 “没事，最近公安那边也有配的，专门拿来制服坏人的。”医生看刘池明态度好语气也好了些，“这两天吃的清淡点，多休息就行了，再休息一会儿就能回去了。” 医生也见过几个被公安带来看的，都是清洗完直接把人带走，他还是后面专门跟公安打听才知道这东西洗了过两天就好。 听医生跟姜苗说的差不多，刘池明总算是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就好，这陈家就这么一个男孩还是个大学生，真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只是看着病床上一声声喊疼的陈志东，刘池明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跟陈家人说这件事。 人是能马上回去，但弄成了这样，一天两天还好不了，不回去的话，到时候陈家人肯定要找他要人，这藏不住啊。 陈志东眼睛看不见，喊了一会儿疼也没人理他，这让他愈发的害怕，“刘叔？刘叔？你在吗？” “在在在，我在这里。”刘池明又叹了口气，这真是太让人头疼了，他是真想把这事就这么盖下去，再去找姜苗麻烦谁知道还能发生什么事。 “我要找我妈。”陈志东听到刘池明的声音喊了一句，“不对，不对，去报公安，她把我害成这样，我要让她去蹲大牢。” 刘池明一听更觉得头疼了，到时候怎么跟公安说，你陈志东想打人然后被人整成这样了？ 不说这次，之前陈志东折腾了几次，那证人都不止一个，到时候公安来了抓谁，你陈志东有关系，那姜苗就没关系了？ 刘池明越想越烦，也后悔自己跟着瞎搅和，这工作也不是非来他们这里，而且陈志东还是个学生，顶多能算个临时工作人员，明年能不能留下还不一定的事情。 刘池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越想越后悔，他现在只想回到几个月前打死那个答应陈志东来这里的自己。 直到被陈志东喊了几声刘池明才回过神，看着人都这样了，训斥的话的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最后出门让人帮着给陈志东家里带个信。 没等半个小时，陈志东的爷爷奶奶就来了，陈志东奶奶一看人眼睛上盖着纱布，喊了一声就开始哭。 “志东啊，你这怎么回事啊，谁干的，看奶奶不收拾他。”陈志东奶奶上前就去摸陈志东的脸。 陈志东脸上的辣椒素是洗干净了，但还火辣辣的疼，被这么一摸就是嗷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陈志东爷爷见状将刘池明叫了出去问怎么回事。 刘池明一五一十的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半点添油加醋。 第739章 妹妹也要穿的跟我一样吗? 姜苗不知道医院里现在热闹成什么样，她就知道反正陈家人早晚要来找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陪她的两个宝贝小崽子才重要。 云舟云宁已经习惯妈妈平日里上班不在家，要等天快黑的时候才会回来，所以他们也习惯白天跟着姑婆们和恭喜发财玩。 “云舟云宁，妈妈下班回来了。”姜苗边说边走进院子。 孩子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扑上来抱住了姜苗的腿，没有比妈妈陪着他们更高兴的事情了。 姜苗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后又一起睡了午觉。 睡觉的时候云宁窝在姜苗的怀里，云舟靠着云宁，本来今晚应该这么睡的，一开始云舟还说那就该他晚上挨着妈妈了，但云宁反应很快说中午睡觉时间短。 最后兄妹两个经过一番深刻讨论之后，决定下次妈妈在家午睡的时候抱着云舟。 两个小豆丁在一起神情严肃讨论的模样太逗了，姜苗悄悄笑了好一会儿。 大概是双胞胎的关系，两人从稍微懂点事开始就互不相让，云舟有的云宁也必须有，给云宁的也必须给云舟一份，甚至两个孩子现在的衣服和发型还是一样的。 这时候为了好打理，男孩子一般都是寸头，但姜苗实在舍不得让自家小闺女也留寸头，现在两个孩子都留了个西瓜头。 大院里也有人逗云舟问他是不是小姑娘，头发怎么这么长，云舟还很认真的给别人纠正说自己是男孩子。 两个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姜苗就教他们云舟是男孩子，云宁是女孩子，就是希望两个孩子早点觉醒性别意识，她就可以给云宁穿小裙子打扮起来了。 可是两个孩子是记住自己的性别了，但对于男女有什么区别还不知道，姜苗还专门查了资料，孩子三四岁的时候才会有明确的性别概念。 既然如此姜苗只能尽量挑一些偏中性的衣服给两个孩子，其实在这个年代，为了省事，大多孩子都是深色的衣服，院里没几个孩子的衣服跟云舟云宁似的花花绿绿的。 趁着别人说云舟像是小姑娘的这个机会，姜苗也尝试着问他要不要小男孩的衣服，但是云舟只问了一个问题就打消了姜苗这个念头。 “妹妹也要穿的跟我一样吗？” 姜苗是绝对不能接受自家眼睛大睫毛长皮肤白跟糯米团子似的闺女打扮成调皮小子的模样，只能盼着两个孩子赶紧长大懂了男女的区别。 姜苗醒的时候两个孩子早就醒了，正坐在炕上玩积木，从搭了一半的房子来看，醒了还有一会儿了。 姜苗从街道上拿了不少乐高出来给两个孩子，她拿的时候还不忘看看标价，算着自己要是未来结婚生孩子大概是养不起的，这积木便宜的也要她一两天的工资，还是在孩子还小的时候玩的大颗粒，五岁之后能玩的那些的便宜的几百贵的一两千也有。 姜苗拿出来后还不忘跟季邦宁说一句：“在未来真的是不婚不育保平安啊，养不起真养不起。” 第740章 今天是回来得早还是? 姜苗这两年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大概是能预知的，那时候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把恭喜发财都抱回来了。 姜苗跟在两个孩子身后，两个孩子各牵着一条狗，他们这是去接季邦宁下班的。 两个孩子也就比恭喜发财高了十几厘米，要不是两条狗教得好，人遛狗还是狗遛人都不好说。 大院里可能有不认识姜苗和两个孩子的，但少有不认识两条狗的，毕竟这是被隔壁武警惦记了许久的，引得陆军那边也过来看了几次，也惦记上了。 姜苗可舍不得卖了恭喜发财，这两个也是她从小奶狗一天天喂到这么大的，而且自打两个孩子会坐起就跟它们一起，平日里孩子有点什么好吃的都会喂它们。 有一次差点喂了巧克力，要不是被姜苗发现两条狗有可能就小命不保了，为此她还专门教了两个孩子几天不是什么都能喂恭喜发财的。 到了门口两条狗往地上一趴，云舟云宁往狗身上一坐就开始聊天。 孩子聊天童言稚语非常有意思，姜苗向来很喜欢听他们聊，天南地北，昨天发现了一片好看的叶子，今天的积木你颜色弄错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想到什么聊什么。 等了十几分钟，季邦宁和他战友从里面出来。 姜苗和季邦宁的战友们打了招呼，看着他们逗两个孩子玩，猜谁是哥哥谁是妹妹。 两个孩子龙凤胎，长相其实没有那么像，但从发型到衣服再到鞋都一模一样，这些战士平日里偶尔见一次两个孩子，每次见到最爱玩的就是猜谁是哥哥谁是妹妹。 战友们逗两个孩子玩，季邦宁他们也没急着回去。 “今天是回来得早还是？”季邦宁今天看到姜苗还有些意外。 越到交流会快开始的时候姜苗越忙，前两年过完年姜苗每天回家的时间就不一定了。 “今天出了点事，我从金主任那要到两天假。”姜苗也没打算在外面说陈志东的事情，她也清楚金本和是想她回来避避。 “嗯。”季邦宁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这事回去再说就行，但是能让姜苗这个时候休息，估计事情有些棘手。 两个孩子跟季邦宁的战友们玩疯了，天黑了还不想回去，被季邦宁抱着往回走的时候还趴在爸爸肩上眼巴巴看着。 “以后让他们两个当兵。”姜苗气呼呼的用手指点着两个孩子的额头。 刚才姜苗看时间不早了想带他们回去，战士们也要去食堂吃饭，哪知道这两个小崽子对妈妈的喊声全当没听到。 战士们把他们抱回来的时候还搂着人家脖子不撒手，还是被季邦宁硬抱过去的。 “妈妈，当兵是不是就能开大飞机了？”云宁一听眼睛亮了，也不看战士们了，扭头看向姜苗，“像爸爸那样。” 机库跑道那些地方他们是不能靠近的，云舟云宁也没亲眼看过季邦宁开飞机，但每次飞机划过长空的时候，无论是姜苗还是徐婶她们，都会告诉两个孩子说不定就是爸爸在上面。 云舟一听云宁这么说，也是一脸期待的看向姜苗。 “你们好好听话的话，长大说不定可以开大飞机。”姜苗才不给两个孩子任何保证，而且才这么点个娃娃，现在想开飞机，说不定过两年想当老师，再过两年想当科学家。 第741章 你一天忙忙忙的 陈志东的事情作为下饭的趣事被姜苗说了出来，只是她觉得有趣的事情其他三个成年人都听的皱起了眉。 两个小崽崽虽然会认真听妈妈说的话，但显然话里的内容比不上徐婶给他们做的大骨头，啃得一脸肉渣。 “这陈志东怎么这么坏。”徐婶听这人还想打姜苗，脸上带了几分怒意。 “你记得换一瓶带上。”季邦宁则是提醒了姜苗一句。 姜苗向来对自己的安危很上心，平日里包里一定会有一瓶防狼喷雾和两个警报器，务必做到在遇到危险时可以拖延五到十分钟的时间。 无论是季邦宁还是领导，其实也想过教姜苗一些防身手段，但她虽不至于说是四肢简单，但学的也的确是慢，时间用了但效果不佳，最后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姜苗的工作地点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附近有公安局有医院，沿途也是繁华路段，还有公安巡逻，所以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给自己争取五到十分钟就足够了。 家里就不用说了，也没什么人能在这里攻击了姜苗。 这些其实大多都是为了路上准备的，偏偏今天出事的地方是单位里，还是在金本和的办公室，季邦宁听了都觉得离谱。 好在姜苗反应快，下手也果断，金本和今天这么好说话就放了两天假大概也是不想姜苗继续跟陈志东那一家子对上了。 “我已经换了。”姜苗倒是真没将这回事当什么大事来看，虽然她一直想不明白陈志东的这种脑回路，但是她也不纠结，换个思考角度，能理解了反倒是比较吓人。 “后面晚上我下班去接你。”季邦宁还是不放心。 金本和那边肯定会在这两天将事情处理了，但是这陈志东一家子听着这么难缠，搞不好还会做什么。 “好啊。”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单位距离家里不远，她平日里大多坐公交车，偶尔觉得天气不错也会走路。 姜苗在家休假最高兴的就是两个孩子了，一会儿看不见人就开始找，小小的脑袋里一直知道了放假就是妈妈可以陪着他们的意思。 姜苗的朋友不多，她事情多时间有限的，张红她们在的时候没事还能一起出去逛逛，现在她们一个留学一个去南方工作。 姜苗想了想带着两个孩子去档案室那边。 档案室现在除了刘燕还有一个军嫂，当初她和姜苗整理的档案现在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每天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姜苗到的时候她正在打毛衣。 “婶婶。”两个孩子扑到刘燕的腿边。 “哎呀，你们两个小乖乖怎么来了？”刘燕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姜苗，“今天没上班？” “嗯，休息两天。”姜苗跟另外一个军嫂打了声招呼，坐在了空椅子上，“我就带他们两个玩两天，季邦宁也要上班，也不方便带他们去别的地方。” 大院里其实什么都有，但两个孩子太小了，大点的孩子不愿意带他们玩，其他地方徐婶她们又带着玩的差不多了。 “还挺难得的，你一天忙忙忙的。”刘燕听了打趣了姜苗一句，“要不是徐婶她们，两个孩子估计托儿所都上两年了。” 第742章 院里男孩比女孩多 托儿所不能说不好，但是孩子们都在一起，有个生病的很快整个托儿所的孩子都在流鼻涕，阿姨忙不过来，鼻涕吃嘴里的也不在少数。 刘燕当初上班忙，她孩子没办法就送去了托儿所，那两年真把她折磨的不轻。 像现在云舟云宁两个娃娃，姜苗专门找了家里能来帮忙的长辈，多两个人吃饭，再给点钱，她跟季邦宁的工资怎么都够了。 现在两个孩子长得结实，刘燕就住在姜苗家隔壁，两家来往多，平时做点什么好吃的都互相送，孩子们是她看着长大的，一年到头病个一次半次的。 平日里也是，小脸干干净净的又白又嫩，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本来防脏的小套袖还是嫩黄色的，刘燕可喜欢这两个孩子了。 姜苗和刘燕聊了一个上午，又带着两个孩子去食堂吃饭。 空勤灶这边的伙食好，但姜苗刚来住筒子楼的时候一直吃，搬到平房之后就很少去了，偶尔吃吃一次其实还挺好吃的。 一顿饭，云舟云宁的小兜里被来吃饭的战士和家属塞了一兜的小零食，瓜子花生水果糖，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招人稀罕。 姜苗没有跟刘燕回档案室，而是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到家第一件事先将孩子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放进他们各自的小筐里。 姜苗之前给他们各准备了一个小筐子，一个小箱子，筐子就放这些小零食，小箱子就放他们觉得宝贝的东西。 姜苗会两天检查一次，毕竟她曾经在孩子的盒子里看到干了的虫子尸体，她问了家里几个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为此云宁还跟云舟打了一架，哥哥有自己没有这是绝对不能忍的事情。 打那之后姜苗两天检查一次，就怕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崽子再捡回来什么东西。 至于放零食的小筐子也是因为北方干，再就是两个孩子虽然东西一定要双份一样的。 姜苗检查了一遍拿出来的小零食，连瓜子花生都是一样多，看来两个孩子要是不一样会打架的事情大院里的人已经都知道了。 两岁之前有一次抱着一个给了他们两个不同的糖的小战士的大腿哭，徐婶和刘婶怎么都拉不开，等季邦宁知道去领孩子的时候小战士都快哭了。 姜苗一回家就看到站在炕上面壁思过的两个孩子，从季邦宁和徐婶他们口中听了事情的经过也是哭笑不得，还不忘第二天让季邦宁给那个小战士拿了点水果过去。 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战士，遇到这么两个不能打不能骂哭的惨兮兮的奶娃娃，估计受了不小的惊吓。 另外一次是云宁的比云舟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部队大院阳刚气太盛的原因，院里男孩比女孩多，谁家有个软乎乎的小姑娘各家都稀罕，看了都忍不住逗逗抱抱，教育也都默认是男孩应该让着小姑娘。 季邦宁战友兜里揣着三块糖，就给了云宁两块云舟一块，季邦宁看见了，但来不及从云宁那里把多出来的一块糖拿走，之后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第743章 就是买给我自己的 那之后两个孩子在这个大院里算是出了名了，一段时间里大院里说的都是这件事，季团长家里那两个白净净的小团子可是这院里最讲公平的孩子了。 那天回家后理所当然的又是面壁罚站，而且两个小团子还不服气，姜苗回家的时候他们嘟着嘴气呼呼的。 季邦宁看到姜苗回来也是一脸的无奈，他为了教两个孩子，这不到一个小时说的话比他之前一天说的都多。 姜苗看看两个小团子，再看看季邦宁只觉得好笑不已。 在他们家对孩子的教育里，没有哥哥就该让着妹妹，也没有妹妹就该让着哥哥，没有男孩就该让着女孩，也没有女孩就该把好的都给男孩。 两个孩子是龙凤胎，一起在姜苗的肚子里待了九个月，又在同一天出生，他们两个在父母的眼里是一样的。 这些再叠加上孩子那奇怪幼稚的攀比心，姜苗和季邦宁两个身为父母平日里自然会注意，不让他们有打架或者苦恼的机会。 打那之后就再没有这个情况了，战士们兜里有一块糖那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务必保证两个小团子会笑着甜甜的道谢。 小筐子里的零食大概不到晚上就会没了，两个孩子虽然对彼此有多少很在乎，却是大方的孩子，会将自己的零食分给自己喜欢的小朋友，当然给同一个小朋友的零食也是一样的两个。 姜苗给孩子们脱了外套和毛衣，带着他们睡了个午觉，下午则是去了院里的供销社。 供销社里的东西比几年前多了不少，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姜苗本想着带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出的零食，结果看到一件小孩子穿的格子大衣。 天气正在回暖，再过些日子就能穿了，姜苗想着到时候给孩子配一件白毛衣也好看。 米色和黑色的搭配看着还不错，姜苗问了售货员，结果一个尺码竟然只有一件，如果实在想要的话他们可以去其他供销社调货。 两个孩子的身高有些差别，云宁看着要比云舟高两三公分，两人穿同一个尺码的就行。 姜苗将这件小风衣先买了回去，两个孩子从在供销社里到回家的路上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直到进了屋门的那一刻。 “妈妈，这件衣服是谁的啊？”云宁的声音甜的滴蜜。 姜苗一听脑子里的警报瞬间响了，她看了一眼乖巧的云宁，又看了一眼正期盼看着自己的云舟，瞬间反应了过来。 姜苗将那件小风衣一把塞进了衣柜里，“是妈妈的。” “但是那件衣服妈妈穿不上啊。”云宁眨着眼睛，小心思就写在脸上，“妈妈是不是给我买的啊？” 两个孩子平日里亲，姜苗和季邦宁也尽量一碗水端平，但是像现在这样有一样唯一的东西时，那还是要争。 “不，就是买给我自己的。”姜苗一口咬死这件事，不敢想自己要是说买给他们的会如何。 云宁有些疑惑的看着姜苗，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觉得妈妈穿不上，但还是信了，“那我想看妈妈穿。” 姜苗怎么穿得上三岁小娃娃的衣服，她想了想，“那是等春天穿的，现在穿会很冷。”说着还故意打了个哆嗦。 去年春天的时候两个孩子才一岁多不记事，听姜苗说了也只能想起画册里的内容。 “妈妈妈妈，我知道，是不是花开了就能穿了。”云舟急着开口。 “妈妈，我也知道。”云宁拉着姜苗的手急忙开口，“小燕子来了就能穿了。” 第744章 他来的话我申请调单位 晚上把孩子哄睡了之后姜苗对季邦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明天下班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先去把那件衣服买回来。 姜苗第二天一早就要去上班了，还不知道明天几点下班，为了稳妥点，还是让季邦宁一下班就去吧。 姜苗早上到单位的时候就注意到周围人打量的视线了，她倒是不觉得奇怪，陈志东家里人肯定会来，就是不知道处理的怎么样了。 姜苗敲了敲金本和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声音，她拧开门把直接进去了。 金本和一般不会把重要资料放办公室，放资料的柜子也是带锁的，白天就算他不在锁办公室也不好。 姜苗进去拿起桌上的报纸，展开一看笑了。 这报纸还是春节前的，她看的那一页正好是军队拜年的照片，可惜是黑白的看不清，只是认出了里面有季邦宁。 姜苗还真不知道这事，她平日里看书更多，报纸大多是实在没得看了才会看两眼。 姜苗看着季邦宁身后摆着的飞机，她认不太出来，想着回去问问，看看是不是跟未来一样哭穷，其他的也看了一圈，都是她不熟悉的，只是看着海军拜年的那张照片，轻轻摸了摸战士们站的舰艇。 每次看到这些姜苗就觉得还不够，之前还有反对她搞奢侈品那一套的，这赚回来的钱用在基建和造飞机大炮战舰多好。 姜苗没能胡思乱想多久，金本和来得早，丝毫不意外在自己办公室看到姜苗。 “来了，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金本和将包放在了桌上，将拿着的纸袋递到姜苗面前，“尝尝看，这个包子我们胡同里一家做的。” 包子有半个拳头大，姜苗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西葫芦的啊？” 姜苗还是第一次吃西葫芦的包子，味道清淡爽口，倒还挺好吃的，想着回去让徐婶试试，徐婶做面食是一绝。 “第一次吃吧，他家包子味道好。”金本和说着还给姜苗倒了一杯水，“陈志东那事有些麻烦。” “他们家想怎么着？”姜苗倒是没想到这事儿还没解决。 “开除你，赔一千块钱，然后让他进来上班。”金本和说着也笑了，他前天刚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就觉得荒唐。 “怎么，进来顶替我的位置？”姜苗也笑了，这陈家人胃口倒是不小，“这是一开始的要求吧，现在谈到哪一步了？” “一千块钱，他来上班。”金本和这两天大半时间都耗在这件事上了。 “别说，他家干什么的，还挺……有底气的。”姜苗本想用张狂二字。 “他爷爷也是老领导了。”金本和其实也是第一次知道。 “49年上过天安门的？”姜苗一听下意识的问了句。 “别胡说。”金本和看了看门，还关的挺严实的，“是当初北宁的一个小领导。” “哦。”姜苗点了点头，“陈志东怎么样？” “昨天刘池明去看了说没见到人。”金本和神情有些无奈，“也不知道真假。” “报公安吧。”姜苗觉得有事还是走公安最方便，“不是有法医验伤吗，看看他那伤值不值一千块钱，至于工作，他来的话我申请调单位。” 第745章 因为他想打我啊 姜苗和金本和都清楚，不可能会让姜苗离开这里，所以陈志东做任何事情都是无用功，就算是为了赌气才一定要来工作，这口气他们也赌不赢。 姜苗两天没来积累的事情也不算多，本来她分内的事情年前就差不多了，她忙碌了一会儿听说陈家人来了，在金本和的办公室里闹起来了。 本来嘈杂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有正大光明看着姜苗的，也有悄悄偷看的。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姜苗手里攥着防狼喷雾，这一瓶放倒两三个人没问题。 距离金本和办公室的门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姜苗走到门前也没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正在吵的几个人因为门被突然打开停了下来，纷纷看向门口的方向。 姜苗有些意外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志东，能看出他的脸和眼睛还是肿着的，“这就来了，还挺坚强的。” “你来做什么。”金本和也是颇为无奈，他就是不想她过来才没让人去叫她。 “毕竟我的事情，过来看看也正常的。”姜苗说着反手关了门，视线扫过屋里的几个人。 陈志东的奶奶姜苗认识，现在正坐在陈志东身边抹眼泪，而陈志东身边另外一个不出意外就是他爷爷了，而刚才吵闹的中年夫妇应该是他爸妈，刘池明正站在一旁看似好像在劝。 “你就是姜苗。”陈志东妈妈猜到了姜苗的身份，怒意更甚，几步上前抬起手就要扇姜苗。 姜苗往后一躲，反手一巴掌就扇在了陈志东妈妈的脸上，她虽然四肢简单，但被教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至于连这个都躲不开。 “啪”的一声巴掌声清脆，在场的人都懵了，姜苗打完了还吹了吹手心，有点疼。 陈志东妈妈脸上很快浮现了一个巴掌印，姜苗这一巴掌半点没留力，她蹭了蹭手心，力气太大了，都发热了。 “你……你敢打我……”陈志东妈妈才是最懵的那一个。 “你都要打我了我为什么不能打你。”姜苗说着翻了个白眼，搁这儿演偶像剧呢，可惜她不想当恶毒女配，“你儿子没说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吗？因为他想打我啊。” 姜苗将防狼喷雾放在了衣服口袋里，她拿着这个是为了防止陈志东爸爸来打她，面对一个男性，她从不会去跟对方正面对决。 “姜苗你记住，防狼喷雾的确是好用，但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出其不意。”季邦宁再三反复交代姜苗，“一旦对方有了防备有可能会被抢走，到时候这个就从保护你的武器变成伤害你的武器了。” 季邦宁为了印象深刻，还跟姜苗做了几次模拟，无一例外当姜苗拿出防狼喷雾没有马上喷的时候都被夺走了，被反用来指着自己。 季邦宁让姜苗对着自己喷，姜苗不敢，后来再三劝说下才闭着眼睛按了一次，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季邦宁早就躲了过去。 “现在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用。”季邦宁将防狼喷雾放进姜苗的包里，“以后知道的多了会被防备的。” “男人和女人在身型和体力上的差距不是单单靠训练就能弥补的。”季邦宁每次都会跟姜苗这么说一句。 姜苗听这话听的耳朵里都起茧了，却也将季邦宁教的这些牢牢记住了。 第746章 你结婚了吗? 姜苗和金本和坐在陈家一家人的对面，姜苗从坐下开始就一直观察着陈志东，说起来第一次用防狼喷雾她没看到后续效果。 姜苗的研究好奇的眼神太过直接，陈家人被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现在能坐在这里说话是因为金本和说要叫保卫科过来，陈家人会在金本和的办公室闹，但他们不想去外面闹，这段时间已经闹得一家没脸了。 姜苗其实挺想问问这一家人咋想的，陈志东都没有毕业，根本没法入职，这个岗位在姜苗的眼中最大的价值就是能学得多见得多。 姜苗不开口在场的几个人也都不开口，似乎在比谁更能沉得住气一样。 “你们不闹了？”好一会儿姜苗才开口，她还等着对面先说话，毕竟他们看起来很多想说的。 陈志东妈妈脸上还顶着巴掌印，恶狠狠的顶着姜苗，要不是她男人拉着她，她一定要撕了这个人。 “行吧。”姜苗看几个人都不开口点了点头，“我们来说说这件事怎么办？” 反正事情肯定要解决，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别拍桌子，有事说事。”姜苗一看陈志东爸爸的动作抢先一步。 陈志东爸爸的手晚了两秒落在了桌子上，一时间办公室里再没人说话。 “就……你们要不把吓唬我的手段先用一遍，我们再来说？”姜苗是真的无语了，她要是能被拍桌子吓着的人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那姜苗同志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一直没有开口的陈志东爷爷终于说了一句。 姜苗一开始就看出来陈家是这个人做主，现在终于开口了那就能继续谈下去了。 “我想先听听你们那不离谱的想法。”姜苗的神情也认真了几分，“之前跟金主任说的就不用再跟我说了，你应该知道不可能。” “把你伤了我孙子的东西给我。”陈志东爷爷倒是也干脆。 “不可能，而且这东西你拿了也没用。”姜苗靠在椅背上，转念一想就知道陈志东爷爷想要的是什么。 姜苗对于陈志东爷爷的态度认真了起来，她之前一直觉得陈志东家里人很难缠，但是认真一想的话真要这么做事的话，在北宁大概是混不开的。 “已经小型量产，并且配给给公安了。”姜苗给陈志东爷爷解释，“只是暂时还没有全配。” 听姜苗说这话金本和看了她一眼，事儿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二，他也听说了，但具体细节知道的绝对没有姜苗详细，听她这意思是连现在的生产量都清楚。 全国那么多公安局派出所的，这种小东西在制服犯人方面的确效果好，看看陈志东，虽然看着狼狈，但也没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陈志东爷爷大概是想将这个防狼喷雾交上去，这东西出其不意拿出来作用不小。 “你结婚了吗？”陈志东爷爷这时候话题一转却问起了姜苗的私事。 “结了。”姜苗愣了一下才回答，不知道陈志东爷爷想干什么。 “可惜了。”陈志东爷爷说着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走了，回去了。”说着就一瘸一拐慢慢往外走。 不说姜苗了，就连陈家人都没反应过来，但陈志东爷爷显然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所以其他陈家人再不乐意还是一声不吭的起来跟着离开了。 第747章 不出意外的话是完事了 刘池明干巴巴跟金本和说了几句，中心思想是这件事他也不想这样，本来觉得陈志东那孩子还不错的。 金本和只是点头应付了几句就让刘池明先去忙工作了。 “那陈志东爷爷是什么意思啊？”姜苗想了这么半天也没捋明白为什么要问她结没结婚。 “大概是想让你给他当孙媳妇。”金本和倒是猜到了，从陈志东爷爷问的时候就猜到了。 “有病吧……”姜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我跟他家闹成这样，还想着让我给他当孙媳妇？” “不奇怪。”金本和倒是觉得陈志东爷爷的想法很正常，“他目前还在，你看像是刘池明不就因为他的关系才一直帮着忙，哪天人没了他家那点关系也就到头了，儿子儿媳孙子都不是多精明的，要是找个能力强的孙媳妇来接他手里的那些再教好曾孙子。” 说到这里姜苗就明白了，想想逻辑上来说倒是没错，就是没想到能看上自己。 “说不定来之前都打听过你了。”金本和又说了句。 “打听了还能不知道我结婚有孩子了。”姜苗下意识的说了句。 “说不定就打听你在单位里的情况，毕竟你去年才毕业，没结婚也是有可能。”金本和当初听说姜苗怀孕上课，第二个学期休息了两个月就回去上学，功课还没落下的时候也觉得她还挺厉害的。 姜苗他们这一届学生，年龄跨度大，已婚未婚的都有，她已婚上大学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竟然在上学的时候怀孕。 “然后知道我结婚就走了？”姜苗心里准备了不知道多少套方案，就等着见招拆招呢，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脑内爽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必要结仇。”金本和其实很能理解陈志东爷爷的心思。 北宁不少当初退下来的老领导，大多都是打了一辈子仗，能给家里留下点，但比起这样，其实大多数更希望子孙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然而家里孩子有点能力的还行，总能有合适的安排，就怕陈志东这样的，本还想着陈志东爷爷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现在看来是已经想好以后了。 “那这样就完事儿了？”姜苗完全想不懂这一家的脑回路，陈志东爷爷的也想不明白，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有他的理由吧。 “不出意外的话是完事了。”金本和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忙吧。” “那我去忙了。”姜苗出了金本和办公室后还摸了摸兜里的防狼喷雾，没用上一时不知道该说是高兴还是失望。 姜苗晚上回去跟季邦宁说了这事，他听了却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觉得陈志东一家人很奇葩。 “你都不奇怪的吗？”姜苗看季邦宁半点不惊讶的模样反倒是有些好奇了，“明明爷爷还挺有想法的，家里其他人怎么就这么……草包。”想了下觉得这个词是最合适的。 “姜苗，如果当初我没有在结婚的当天离开，你怀孕了会一个人在季家村带孩子。”季邦宁给姜苗解释了起来，“你觉得那时候你能养出来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姜苗愣了下，想想原身的性子，再想想季老三一家人，最后想到了季家村整体，恍然大悟。 “他们那一代很多都是建国后稳定了下来将老家里的媳妇孩子接过来的。”季邦宁给云宁擦了擦嘴角的奶渍，“当然还有一种就是在北宁再找一个，但陈志东比你没小多少，他爷爷的年纪也不可能再找再生了。” 第748章 如果别人听了是非售品真的不买了呢 兵荒马乱的时候，活下来或许已经是用尽全力了，教育更是无从说起，所以陈志东家除了他爷爷以外，其他人这样似乎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既然知道了缘由，季邦宁和金本和也都说这应该没有后续了，姜苗也就不再想这件事了。 季邦宁还给姜苗检查了一下她拿出去的防狼喷雾，她的这款只是外瓶看着像是现在工厂统一生产的，其实是街道上派出所拿出来稍微改了改外观。 姜苗绕着双面绣转了一圈又一圈，在距离交流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开会提出来要取消双面绣的定价。 开会的众人听了姜苗的解释之后分成了两派，赞成的反对的，这件事吵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个结果，双方各有各的理由，而且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赞成的是因为姜苗去年的提议赚了不少，虽然相比于国家每年的进出口数据并不起眼，但是利润高。 反对的简单点说就是生怕翻车。 姜苗就听着双方口枪舌剑也不开口，毕竟这件事最后能不能成大概率也是看负责领导的意思。 一场会议大多数时间都在争论这件事，最后也没说出来个结果，只是姜苗被叫到了金本和的办公室。 现在的负责领导也是姜苗曾经在历史书上看到的一位，在南方画了一个圈的那位。 “说说你怎么想的。”负责领导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姜苗的突然的提议而不愉。 “我其实也没有把握。”姜苗老老实实的承认了，“不过这件双面绣一开始就做了卖不出去的打算，所以我就想试试。” “继续提高身价？”负责领导倒是明白了姜苗的想法，“将有价之物变成无价之物。” 姜苗其实经过去年交流会多少能懂了一些未来的人为什么明知道违法还要去做，一百换二十万这种，尝试过一次之后就想尝试更大的。 双面绣定的本来就是天价，但姜苗突然想要取消定价也是想了许久的。 “买卖是双方的事情，一方想卖一方才能想买，价格要是不如意的话跟我们之前打算的也没什么不同。”姜苗自问不是什么经商天才，她就是尝试着将自己放到了买家的位置上。 “您的钢笔可以给我一下吗？”姜苗指了指负责领导胸前的钢笔，恭敬的双手接过钢笔，是现在最受欢迎的英雄钢笔。 姜苗又拿起一旁的信纸，折了个底座将钢笔摆在了上面。 “这支钢笔，是制作钢笔超过二十年的工匠潜心研究设计出来的，针对高端人士……”姜苗开始给负责领导介绍起这支钢笔，从制作开始费了多少工夫，用了多少天上有地上无的高端材料，每一处设计有什么寓意。 姜苗就这么说了五分钟实在是编不下去了，金本和看姜苗的眼神和见了鬼似的，看那支钢笔的眼神都变了。 其实就是一支最普通的黑色英雄钢笔，但这一刻，金本和竟然觉得这支钢笔看起来一点都不普通了。 “这支钢笔因为做工不易，所以是非售品。”姜苗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负责领导一直笑着听姜苗在这里胡扯，听到这里笑意更深，“如果别人听了是非售品真的不买了呢？” 第749章 就按你说的试试 “每天专场宣传，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上午下午各一次。”姜苗显然在提出来之前就已经考虑了这些，“同时安排人在会场各处讨论这件双面绣。” “今年肯定有不少人是为了去年那款葡萄酒来的，就算我们涨价翻了一倍也不过四十万，就算拍卖的金额肯定不如第一瓶高，但也是有不小的赚头。”姜苗继续说自己的想法，“所以就算买回去转手一卖也很划算。” “那我们自己参加拍卖会呢？”负责领导对于姜苗的分析不置可否，反倒是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 姜苗愣了下，但是她在去年知道那瓶酒的拍卖价格后也的确想过，轻轻摇了摇头，“不行，我们自己去参加拍卖的话很有可能被压价甚至流拍。” 国内现在还是计划经济，改革开放也是初期阶段，国外尤其是西方对社会主义很排斥，很大可能会合作坑他们。 “如果我们自己参加的话，我的建议是走香江那边。”姜苗毫不避讳提起香江。 这一年来，香江那边的特摄公司经营顺利，去年的盈利也不少，姜苗从知道这种模式就猜那边应该还有其他这样的公司。 “就按你说的试试。”负责领导当即拍板。 反倒是姜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就行了？” “就行了。”负责领导笑着点了点头，“按照你说的我们今年试试。” 姜苗跟着金本和送负责领导离开之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言不发的跟着金本和回了办公室。 “就成了……”姜苗进了办公室长吁一口气，她一直很紧张，跟负责领导认识了几年，但并不熟，往年都是领导负责交流会相关的。 “你说的我都心动了，要是能成了，单单这个双面绣就不少赚。”金本和其实也听明白了。 姜苗还是更想将双面绣卖掉，不然也不会做这么多挑动人心的安排。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就是想着直接点，反正人嘛，应该大差不差，得不到的都是最好最珍贵的。”姜苗有时候也庆幸自己是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要是再往前个几十几百年的，那真的是重新开号的好。 “既然领导同意了你就去安排准备吧。”金本和看姜苗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有些好笑，明明之前挺能说的。 “稍微改改就行了。”姜苗完全不着急，都已经这时候了，大改反倒是容易出问题，“倒是该注册个品牌对外了。” 将这个品牌打造成奢侈品品牌，给别人一种只要是这个品牌拿出来的东西就是最好的，去年的葡萄酒，今年的双面绣。 “您看看行不行。”姜苗也知道这事儿估计金本和也没有决定权，还是要报上去。 “行，我先记下来，你这个品牌是想用在全部产品上还是？”金本和还是希望姜苗能敲定其中的细节。 “今年来得及吗，来不及的话就明年。”姜苗也是看着时间没多久了。 “来得及。”金本和毫不犹豫，这不用想，就是品牌不适合挂在单位名下，只是需要讨论下这些细节。 第750章 邻居屯粮我屯枪 “你倒是胆子大。”领导听姜苗说完过程笑着摇了摇头。 “我觉得可行性挺高的。”姜苗在领导面前放松了许多，“这要是成了，再过两年品牌打出去了，反正羊毛肯定是别人家的薅起来更爽。” 领导现在算是半退休状态，姜苗一个月总会趁着放假来个一两次，今天来还专门把孩子带过来了。 两个孩子跟在领导夫人的身后，小嘴叭叭的说着那件妈妈穿不上的小风衣。 孩子懂事之后姜苗偶尔会带他们过来，陪着领导和他的夫人聊聊天。 姜苗的行事向来更直接，去年葡萄酒这件事的时候，她私下里跟领导说过一句话。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领导当时听了这话就是一愣，接着笑了出来，倒是不觉得意外。 “反正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卖，如果真的超过我们之前预期的价格，也是好事。”姜苗敢这么做也是因为这的双面绣本身也是定了一个很多人觉得卖不出去的高价，“金主任说交流会之前应该可以申请下来品牌，到时候这些就都挂在这个品牌上。” 传统、皇家、东方的神秘等等，其实都是很好的素材，但是偏偏前面皇家太弱，而且国内的环境虽然比原先松的多，但姜苗还是不太敢胡来，毕竟现在单位那些领导都是三四十年代出生的人。 姜苗也是想着今年万一成功了明年的话语权说不定能更大一点。 “你觉得明年还能用吗？”领导不紧不慢喝了口茶。 姜苗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明年不能继续提高价值了，反倒是要降到和去年差不多。” 双面绣本来他们定的就是这个年代的天价，要是明年再能出现一个相差无几的东西，那搞不好会被联合压价。 姜苗就觉得把那些外国人想的再坏也可以，毕竟商人逐利，谁不想便宜买高价卖。 去年的葡萄酒是不便宜，但是与西方那些大酒庄的出品的红酒一比根本不值一提，而且那瓶酒的附加价值更高。 今年的双面绣宣传主打的就是国家的顶奢，千百年的传承才有的技艺，是需要能工巧匠费时费力才能出现的在世间的存在，而这样的存在多了就不值钱了。 下一次想要在交流会上再出现可以与之媲美的东西起码要三五年之后了，不然会将价格拉下来。 姜苗与领导聊了许久，晚上季邦宁来接他们母子三人的时候被留下来一起吃了顿饭，吃完饭领导就叫季邦宁去了书房。 姜苗则是陪着领导夫人聊天，两个孩子今天玩的高兴，趴在姜苗的腿上听着两人说话。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一家四口才离开领导家里，这里距离大院有一段距离，领导专门安排了车送他们回去。 “今天领导跟我提起了四个月后的那场地震。”季邦宁到了家将两个孩子哄睡了才开口。 姜苗从不过问季邦宁的工作，听到这个脸上的笑容消失，沉默了一会儿，“是有什么安排吗？” “我月底要去那边。” 第751章 现在说这些其实挺扫兴的 要不是季邦宁说，姜苗都快忘了这件事了，算算四个月还挺长时间，但是那是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除了那里以外，周围波及的城市也多，连北宁这里也不可避免。 这么严重的地震，四个月的准备是时间又太短了，截止到年前，姜苗隔段时间会搜一下关于这次地震的内容，看着死亡数字和经济损失消失，她猜应该是做了应对措施，但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等真的过去再说。 “机器设备那些都好办，停产一段时间能搬走，主要是住在那里的人不好办。”季邦宁也是因为领导跟他说这些要跟姜苗说。 姜苗五月要去南方参加交流会，关于双面绣现在是有了详细安排，但她必须去根据情况随时调整，那家里就只剩下徐婶带着孩子们了。 姜苗想到这里忍不住皱眉，孩子要是五六岁她还能带着出差，现在孩子这么小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她要是带去了估计也做不了其他的。 至于季邦宁那里更不用说了，他是去做地震准备工作的，忙起来大概不分昼夜，还不能让他不去。 “到时候再说吧。”姜苗想了想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她倒不是不放心徐婶刘婶她们，孩子要是有个万一，她们两个做不了主。 “你月底去的话也没几天了，看看需不需要给你准备什么。”姜苗也不免担心季邦宁。 其实即便提前预知了这件事并且进行安排，但估计到时候难免会出现岔子，便是国家的安排也不会每个人都听，尤其是放弃好不容易有的家。 人是能带出来一定会带出来，财产只能是尽量想办法减小损失。 越想姜苗心里越担心，她伸手握住季邦宁的手，“你看看，咱俩说是家里有爸妈兄弟姐妹，但跟没有也没有区别，说是家人其实也就咱们一家四口。” 季邦宁听着握紧了姜苗的手，将人拉到自己的身边。 “我知道你们，说是让你保护好自己你也就现在一听，到时候真遇到百姓有危险你肯定还是要往里冲。”姜苗靠在了季邦宁的肩上。 姜苗曾经为视频里冲在救灾最前线的军人们感动，但是现在当季邦宁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才算是体会了对于家人而言这件事是多折磨人心。 “你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之前都想想我跟孩子们。”姜苗也说不出更多了，总感觉其他的话不合时宜。 季邦宁侧头轻轻亲了下姜苗的额头，他在这时候做不了任何承诺也答应不了任何事情，他参加过救灾，现场的情况随时会有变化。 “现在说这些其实挺扫兴的。”姜苗握紧了季邦宁的手，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被外人知道了可能还以为我不盼着好呢。” 这场灾难必然会引来全世界的注意，7.8级的地震还是发生在凌晨，放在哪个国家地区也是伤亡损失惨重毁灭性的灾难了。 国内在地震前几个月就开始做准备这件事不可能藏过去，姜苗必须要藏好了，还要给国外一个信不信无所谓但是要能说得过去的解释，这并不容易。 第752章 以后别建议了 季邦宁是在三月底出发的，姜苗本想着给季邦宁带点什么，最后却也没能准备什么。 这次任务重要，会遇到什么谁都不知道，要是遇到什么紧急事件，姜苗给他带的东西就是累赘了。 明明距离发生还有几个月的事情，季邦宁的离开让姜苗的心里充满了紧迫感。 街道上能用的东西多，但姜苗一个人就算一天什么都不做，能拿出来的也有限，最后是商讨过后选了几种。 药品、消毒液、手电筒、打火机、雨衣、毛毯…… 姜苗一天中大半天时间都在不断地从街道上取东西，而街道里面的李萍萍他们也放下了手里的研究，他们要将所有带有日期的包装拆掉剪掉。 姜苗一直忙到交流会之前，最后两个孩子不得不麻烦刘燕帮忙照看下，平日里有徐婶和刘婶的照顾姜苗放心，一旦有什么事就交给刘燕来安排。 一个多月的时间，姜苗没有半点季邦宁的消息，只是从领导那里知道目前还很顺利。 交流会就在眼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姜苗让自己将心思放在这边。 双面绣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交流会上，却是第一次出现人物图案，的确是吸引了众多参与者的注意。 姜苗按照之前在心里模拟了无数次的方案一步步执行，但看起来似乎并不顺利，与会者似乎对这幅双面绣并无兴趣，第一天有人问了价格，第二三天专门有人来看这幅无价的双面绣，但并没有人透露出想买的意思。 酒店的会议室里坐着这次交流会相关的十几个领导，明明是临时开的会，但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话想说。 明明交流会还没结束，现在这些人就开始指责姜苗关于双面绣安排的失误。 姜苗听着强忍着不翻白眼给这些人看，毕竟其中不少年纪不小了，被她气出个好歹来也不好。 姜苗听着他们翻来覆去那些话开始走神，想着季邦宁这次去已经一个多月了，明明那里距离北宁不远，但他是半点消息没有。 姜苗这次出来前后将近半个月，两个孩子还算听话懂事，只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父母都不在身边会不会着急，她出来之前两个孩子已经反复问她爸爸去哪儿了。 当初云舟云宁不满一岁的时候季邦宁出差半年，孩子小不记事，他回来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将他忘没影了，以为墙上的照片才是爸爸。 交流会这里最多待五天，之后就要跟着负责领导在这个省考察一圈，经济特区现在在领导们的文件中已经有了雏形，这次考察之后大概就要开始执行了。 还有北宁的房子，去年来这里的时候领导提了一次，姜苗当时还说了不少，但是回了北宁之后大事小事，她都把买房子这事儿抛到脑后了，回去之后还是要问问什么时候能开放买卖，不行她就要动用孩子们的小金库了。 改革开放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一阶段二阶段三阶段……这个国家会慢慢成为姜苗所知道熟悉的样子。 “姜苗同志。” 姜苗抬眼看向说话的人，喊她的人看起来有些不满，她没怎么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想必是被看出来了。 “姜苗同志觉得我们的建议怎么样？”说话的人耐着性子问姜苗 姜苗看着他笑了笑，她没认真听但是听了个囫囵，“建议很好，以后别建议了。” 第753章 定个价随随便便卖出去? 姜苗的态度不算好，开口说话的人愣了下涨红了脸。 “你们是想怎么样？定个价随随便便卖出去？”姜苗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眉头微蹙将到了嘴边嘲讽的话咽了回去。 对于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姜苗都是尽量理解，实在理解不了就尽量保持心态平和的接受，但这些日子她心里有事，今天忙了一天现在又被这么多人指责，心情极差。 “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全程只说了几句话的负责领导在这时候开口了，“金主任，姜苗，你们留下。” 还有人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拉住，示意他看姜苗。 姜苗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她的不耐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刚刚的态度也很明显，再说下去恐怕就要在这里吵起来了。 在场的人还是不愿在负责领导面前吵起来的，领导们一直很重视交流会，领导的身体不如现在这位负责领导，今年开年后就将交流会交给了眼下这位。 本以为没了领导护着，姜苗也不会再继续顺风顺水被重用了，却没想到现在这位负责领导却依旧看重姜苗。 等屋里就剩三人了，姜苗的肩膀才垮了下来，“他们是不是记忆衰退该退休了。” 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将负责领导和金本和都逗笑了。 “明明一开始就没想一定能将这双面绣卖出去，而且交流会也还有几天，今年这个方法不行，明年再试呗。”姜苗实在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给自己加压的风气。 刚才那些人的态度好像这双面绣必须卖出去，卖不出去就天崩地裂了一样，明明从去年开始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有这个要求。 尝到了葡萄酒的甜头之后，今年要不是有领导和负责领导两个人压着，估计那葡萄酒能摆上一个柜台的。 “我觉得还是多招点年轻人吧。”姜苗双手托着脸对负责领导说。 姜苗其实也就是抱怨抱怨，反正只要负责领导不反对，她就会按照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去做，至于那些人，随便他们就是。 早在前两年姜苗就感到了些许奇怪之处，去年毕业正式入职之后更是明显，只是发现了也不是她能解决的。 在这个时代，姜苗是特殊的，却也是普通的，她改变了这个时代许多，或许如果她不来的话，这个时代会如同她的世界一般发展。 姜苗有时候会想，原来这世间每个如果真的会造成不同的结果，她的外祖家不见了，她的妈妈再也找不到了。 或许说当她的外祖家不在她所知道的那个地方后，她的妈妈已经不可能再介绍认识她的父亲，她的妈妈便是真的存在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是她的妈妈了。 午夜梦回，姜苗也不是没想过借着办理身份证那次人口普查再找找，但终究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没有电脑办公，便是寻人也是一件麻烦事。 “这次我想试试是不是就撞了南墙。”姜苗的声音低了几分，仔细想想，无论去年还是今年，她都是凭着一腔莽撞在赌，也多亏两位领导对她的包容。 第754章 忙到太奶都出来打工了 姜苗在领导们面前向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大概也是仗着街道的存在有恃无恐，她毕竟还是有些用的，单单她每年拿出来的黄金就超过了那一幅双面绣，一旦不成造成的后果只不过是倒回去，也不至于太严重。 但这些反对的人还是给了姜苗压力，她不想失败，随着离开的时间愈发临近，她也更紧张，晚上也开始做梦。 梦里什么都有，过去未来，她自己，原身，季邦宁，两个孩子，季家村的众人，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反倒是让她愈发心烦意乱，直到要去交流会的时候被负责领导让人拦住了。 这一日姜苗跟着负责领导跑了一天，将这个还没有高楼林立，没有车水马龙的城市好好逛了一遍。 按理来说这连姜苗生活的城市都比不上的环境她应该没兴趣，但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挺有意思的，还有一些她在未来和北宁都没见过的东西。 双面绣的关注度不高，姜苗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放弃了，回去开总结会的时候肯定要被批，她已经是心如止水的做好准备了。 姜苗在领导们面前总是更为随性一些，她私下去领导家的时候也说自己这大概就是狐假虎威。 大概是负责领导的态度在那，后面几天还会有人在她背后嘀咕几句，却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了。 又过了两天姜苗跟着负责领导离开去省里其他地方，交流会上的东西越来越多，时间也相应延长，未来那个房价随随便便就几万十几万的地方还是个小渔村。 “看着这里我怎么都想不到以后会变成我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姜苗陪在负责领导身边。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行走在海岸边，警卫员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未来这里一栋房子都是几百万，金钱在这里仿佛就是个数字。”姜苗今天陪着负责领导在这里转了半天，她在未来也来过这里，现在是半点看不到未来的影子，“我当年看这里12万一平米都傻了，三年买不起个厕所说的就是我了。” “想在这里买房？”负责领导走的不快，他脑海中想象着姜苗说的画面。 “不了，太远了，要是能跟未来似的几个小时就到这里，一天能在北宁和这一个来回还行，不然买了房子被人占了我都不知道。”姜苗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连火车上人都少，坐火车要有介绍信，大多是公职人员出差才坐，至于飞机，要不是每年要来交流会一次蹭坐一下，姜苗大概也是要跟着金本和他们坐火车一路晃过来的。 “说起来，以后我们都说现在的火车头是太奶。”姜苗说着笑了出来，“在时速三百公里还不止的复兴号面前，这些真的慢，但也依旧没被淘汰，客运繁忙的时候还是要让它们出来，我们就会说忙到太奶都出来打工了。” “复兴号，真好啊。”负责领导说着笑看着远处已经一半隐藏在海岸线下的太阳，“真好。” 其实负责领导不止一次听过看过未来的复兴号，那是现在可望不可即的速度，但听姜苗带着自豪说着未来的繁荣心里还是会觉得高兴。 第755章 只能让两个孩子自己适应 姜苗不去想那个双面绣了，今年的交流会已经这样了，她心里想着明年的该怎么办，既然这种模式不行的话，那么还要再想。 姜苗不是商业天才，她就是照猫画虎，未来的商业案例硬搬，然而交流会并不只是在商言商，还牵扯政治。 姜苗自己把自己劝好了就不再想了，心思更多放在两个多月后了。 回到家里，两个孩子见到姜苗张嘴就哭，他们从小没离开过姜苗这么长时间，更是从来没有父母同时不在身边过。 姜苗怎么哄也不行，两个孩子硬是哭哑了嗓子，心疼的她也差点掉眼泪。 姜苗是那种容易落泪的人，情绪上来了眼泪就跟着掉下来了，她以前没觉得怎么样，反正哭一下发泄下情绪也挺好的，但是自打有了两个孩子之后，她都尽量不在孩子面前哭，她希望自己在孩子们面前是坚强可以替他们挡风遮雨的母亲。 姜苗搂着两个孩子拍着的他们的后背轻轻哄着他们，孩子还没哄好张大娘先进了屋。 “我说怎么在家里就听两个孩子的哭声。”张大娘一看是姜苗回来了也松了口气，白天刘燕要上班，她就时不时过来一趟看看孩子。 两个孩子刚开始两天还行，第三天开始就要问妈妈呢爸爸呢，不是说半个月就回来了吗。 孩子对半个月这个时间还没有概念，他们就觉得爸爸妈妈已经不在家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一周不到两个孩子晚上开始闹觉，徐婶她们说晚上经常哭着喊着找妈妈爸爸。 刘燕每天下了班家都不回就来姜苗这，孩子这样她怕万一病了怎么办，每天把自己女儿带过来陪孩子玩累了才哄着他们睡觉。 就是这样想尽了办法两个孩子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大娘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好像姜苗上战场了安然回来了一般，“两个孩子想你们想得不行，你回来了就好。” 张大娘又坐了一会儿，帮着姜苗哄着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孩子不哭了，却各抱着姜苗一只胳膊不肯撒手，连姜苗说拿给他们礼物也不感兴趣。 刘燕下班后也匆忙赶了过来，看着姜苗精神还不错，将两个孩子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下。 “孩子再大点就好了。”刘燕以前也经历过姜苗这种情况，她男人也是一年到头忙部队里的事比家里多，“你这都上班了，以后你们两口子俩这种情况还多，只能让两个孩子自己适应。”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刘燕的话，两个孩子把玩具扔一边又是一人抱住姜苗一只胳膊，生怕妈妈下一瞬就不见了。 “道理是这么说，但看着他们这样我心疼啊。”姜苗面对着刘燕也说出了心里话。 刘燕没提，姜苗也没说，她们都知道姜苗不可能放弃现在的工作回来找个轻松工作照顾孩子，季邦宁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就像刘燕说的，也只能等两个孩子长大慢慢适应。 只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姜苗作为孩子妈妈心疼也是正常的。 第756章 比我们之前定价高了三成? 这次姜苗休息了差不多一周才回去上班，毕竟她回来得早，在她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还在交流会。 这一周姜苗好好陪了孩子们，前两天晚上两个孩子都会哭着醒来找爸爸妈妈，直到看到姜苗才肯再次入睡。 姜苗本以为将孩子哄好了，然而等她上班的时候，两个孩子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最后还是徐婶和刘婶硬将两个孩子抱走才让姜苗出了门。 姜苗一进单位就觉得周围的人眼神奇怪，她也没当回事，虽然她嘴上说着双面绣又不是一定要卖，但真没能卖出去还是有些沮丧，这说明她之前的想法太刚愎自用了。 姜苗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开会的时候被声讨，然而开会的时候金本和第一件事却是让众人给她鼓掌。 姜苗人都懵了，坐在那里看看金本和又看看其他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姜苗等鼓掌停了下来才不确定的开口，金本和跟自己关系还不错，应该不至于反讽她。 “双面绣这次比我们之前的定价高了三成。”金本和这才笑着跟姜苗说。 “卖出去了？”姜苗人都还是懵的，她还在想明年怎么办呢。 “你不知道？”这下反倒是换成金本和惊讶了，这价格内部知道的人只有领导层，所以姜苗不知道卖了多少钱还说的过去，但是连卖出去都不知道，“你们没人跟她说？”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就留姜苗一个神情中还带着茫然。 “您是说双面绣卖出去了，比我们之前定价高了三成？”姜苗终于把这个事情理顺了，眼睛瞬间亮起来了，“真假的？” “真的真的，真的卖出去了，也是真的高了三成。”金本和又将之前说的重复了一遍，看姜苗这惊喜的模样，觉得没告诉她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她这几天是不是在家也压力大到休息不好。 “那真的太好了。”姜苗终于能松口气了，只要东西卖出去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明年的打算她心里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具体的还要再说。 姜苗在这场表彰总结大会上才知道后续还发生了不少事，这件展品她当时交代最后三天不要摆出去，交代了之后就匆匆回了北宁。 这个安排自然是遭到了反对，但是负责领导不在，这里金本和说的算，最后三天强压着不让摆出去，结果等着的外国人没看到，甚至问到了金本和的面前。 “今日便要打包起来，明日便会先送回北宁。” 金本和将姜苗事先准备好的理由告诉了这些人，东西珍贵无价，等到交流会结束再送回去怕出现意外，所以这双面绣才提前撤展，要由专车专人护送回北宁，以后可能会在民俗博物馆里展出。 这时期国外的博物馆还没有那么五花八门什么类型都有，一听这双面绣竟然是要进博物馆的展品，这些人更是心动了，开始旁敲侧击起了价格。 有价格才好还价，东西是好东西，买回去不会亏，但商人总是想要赚的更多。 他们都商量好了，先冷处理，毕竟展品放出来就是想卖的，等卖家等不了了自然会找上他们，那时候就有压价的余地了，眼看着交流会还有三天，他们还在等卖家这边着急呢，人家直接把东西撤了。 第757章 先不考虑明年的事了 金本和听这些人想买干脆的拒绝了他们，直言这次本就是拿出来展览的，这双面绣太珍贵了。 金本和在说这些的时候想起来姜苗在办公室里夸钢笔的那个劲头，学着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旁边的翻译在翻译的时候都有些迟疑。 一听是这么好的东西，这些人更是舍不得眼睁睁看着东西就这么被运走了，但又觉得金本和是装腔作势，说不定下午就会来找他们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听说双面绣已经在上车的消息，其中几个人急忙去找了金本和，这东西真运走了可就没机会了。 没有价格他们来报价，第一个的价格就已经很接近他们之前商量的定价了，金本和心里激动面上也不露分毫，依旧是干脆利落的拒绝。 姜苗走的时候已经觉得这双面绣大概是卖不出去了，所以也没说这种情况怎么办，金本和就想着如果自己是姜苗怎么做。 一直到发车的前一刻，这价格才谈了下来，金本和一脸为难纠结的点了头。 姜苗在金本和听了这个过程长吁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是运气还是什么了，大概是觉得他们做生意实诚，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些心思。 “未来起码几年这仕女双面绣都不能有了。”姜苗听到比原价高三成的时候心跳都快了几分，冷静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明年的要好好想想了。” 因为这双面绣明年大概会吸引更多的人来，但是要不要再拿出去一样精美繁复的展品，姜苗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先不考虑明年的事了。”金本和笑着对姜苗说，这次真的是意外之喜，也庆幸他自己作为总负责人一直坚定不移的支持姜苗。 金本和本来对姜苗的主意心里也没谱，他不反对不过是因为姜苗在领导和负责领导那里是能说得上话的，而且据他所知，最大的那位领导对姜苗的评价也很高。 这些都是支持着金本和赞成姜苗那些看起来有些疯狂的决定的原因，他从这两年多观察到的感觉出，即便今年真的失败了，姜苗大概也不会有事。 领导们看好的人，便是在这里失败了，也会有其他的安排，这些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所以有多庆幸听了姜苗的安排也没跟任何人说过。 金本和本以为这个位置就是他这辈子的极限了，但现在他却觉得可能有机会更上一步。 “选品的任务已经下达给各省了，这两个月好好休息一下，明年具体怎么安排等第一批展品到了再说。”金本和是真的庆幸当初别人都不肯来的时候他答应了。 “也好。”姜苗心里还挂念着两个多月后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大概也分不出太多的心思在展品这件事上。 距离那惊天动地的一晚只有两个月了，苏云开在她回来的第四天送了一封季邦宁写的信来。 信里说的不多，说现在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忙不过来也别太勉强自己，晚上让刘婶或者徐婶陪她一起。 第758章 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一封信后，季邦宁再次没了消息，姜苗没等到他的信反倒是在七月中等来了季春玲。 季春玲看到姜苗也有些尴尬，自打季老六来了之后她跟姜苗的关系从不好变成面子上过得去，孩子出生之后成了还说得过去，要不是没办法了她也不至于这么就上门了。 “我也没办法，学校里临时通知今年学校要维修，所以不让学生留校。”季春玲神情尴尬的给姜苗解释，“学校通知的太急了，我来不及租房子。” 现在私下里已经有租房这个姜苗是知道的，但政策毕竟没有明确放开，少就算了还不好找。 季春玲也不能回季家村，只能硬着头皮来姜苗这里。 姜苗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季春玲读的师范就在临市，也是震感强烈的一个地方，学校里应该是接到了通知才临时做了这个安排，东西坏了可以换，人出事了可不一定能治。 “我就住两天，找到房子就搬出去。”季春玲看姜苗不说话继续说，她手里有些钱本来想去住宾馆，但问了下学校开的介绍信除非她回老家不然也用不了。 姜苗也不会在这时候赶人走，虽然她觉得季家村那边比较安全，但对季春玲而言危险，就算是住在县里，万一被季家村的人碰上，大概就回不来了。 “先住着吧。”姜苗终于开了口，“你哥出差了，徐婶住东屋这边，你就住西屋吧。” 季春玲一听松了口气，姜苗要是不答应她也不会厚着脸皮硬要留下来，只是那样的话大概只能去睡大街了。 姜苗其实看到季春玲还是有些别扭，她不拦着季邦宁和季春玲来往，也不拦着季春玲上门看看两个孩子，但两人见面也就打声招呼寒暄两句。 “房子慢慢找，就算住的时间短也要找个稳妥安全点的。”姜苗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租房子怎么样，但她听妈妈说过九十年代的时候租房都还乱，“如果找不到就先住在家里。” 姜苗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迟疑，但想想自己上班大多数时间也不在家，最多就晚上一起吃个饭。 距离那场天灾也就剩十几天了，那里的消息传入了北宁，姜苗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听到了同事讨论。 毕竟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在最近一个月突然要求停产搬机器，要求人员尽数搬到郊区的安置帐篷，具体原因也没有，只知道是军人挨家挨户每日上门提醒要求。 这事儿经过半个月才传到北宁也是因为现在消息不畅，要是放在未来，不说全国，全世界估计都知道这么一遭事了。 因为姜苗的提醒，她在网上已经查不到这场地震的相关数据，伤亡人数经济损失一概看不到，也知道现在做的不过是能挽回一点是一点。 除了震中周边地区也是影响严重，甚至连北宁都是，姜苗不知道这些地区又会做什么安排，真的没时间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姜苗在家里囤了不少吃的用的，冰箱里都塞满了，到时候真有什么意外她街道上的东西也拿不出来。 姜苗心里盘算着要是最后实在危险，干脆就将人带进街道里，只是不到最危险的时候，她不想这么做。 第759章 你说能是真的吗? 季春玲在姜苗这里住了半个月，看了几次房子都没能成，主要是姜苗每次都让苏云开跟她一起去，查查房子什么情况，再看看周围的邻居。 每个姜苗都觉得不太稳妥，也都说了自己的想法，主要还有月底那事，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领导们到时候准备怎么给世界一个解释，这么大的灾难，这么大提前准备动作，必然会被盯上。 除此之外姜苗也在想那天还是尽量在外面，就是凌晨三点多不知道什么借口合适。 结果真到了那一天，从早上起新闻就在预警地震了，只是没有说具体时间，只说正在外四处展览的地动仪遇到到凌晨一点到五点有地震，让人到开阔地带。 姜苗听了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这都行？ 到了办公室，所有人都在忙着将东西和资料整理好，都在庆幸这段时间展品还没送过来。 姜苗还听了个小道消息，说是前几年从哪里的汉墓中挖出来的，这些日子正在各处展览，没想到一个月前就有了动静。 姜苗早在两三年前就将天灾发生时间总结上交了，一听这是从她交上去开始就在做准备了啊，故事都编好了，没记错的话所谓的汉朝地动仪早就失传了。 想想上下五千年，拿出点什么来都不稀奇，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后面怎么办，毕竟这地动仪是假的。 硬抢不至于，但是威逼利诱估计是躲不过去，就看领导们的安排了。 部队大院不缺空地，找个地方将平日里孩子玩的泡沫垫一铺，毯子一盖等着就行。 刘燕搂着女儿看着天空，只有漫天繁星没有月亮，“姜苗，你说能是真的吗？” “谁知道，假的最好，但万一呢，我们小心着点好。”姜苗低头亲了亲窝在她怀里的云舟和云宁。 两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大人们的紧张，无论是季春玲还是徐婶她们都不让抱，就要在姜苗这里。 很快两个孩子就开始打哈欠，他们已经习惯了到点睡觉，现在半点精神也没有了。 姜苗拍着两个孩子将他们哄睡，又给他们盖好小毯子，七月末的天气也就晚上的微风能带来些许的凉意。 到了半夜大人们也多少有些撑不住了，周围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是压低了声音在嘀嘀咕咕的，对于今天的通知大多数人都是宁可信其有，没发生最好发生了在外面也安全。 姜苗打了个呵欠，外面不冷，她来这里后天天除非特殊情况天天准时十点睡觉，熬到现在也犯困了。 “起风了。”刘燕的声音很轻。 姜苗一听抬起了头，才发现繁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云遮住了。 现在这里就只有两家几个女人带着孩子，看看周围都是这样，男人们都在部队里待命。 姜苗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一点多了，还有两个小时。 很久以后姜苗都记得这两个小时，她在部队大院的操场上挂念着季邦宁，等着那场灾难的到来。 第760章 都没事吧? 震中距离北宁太近了，姜苗从之前就知道北宁有死亡，但当地面真的开始晃动之后，她的心里只有惊惧，紧紧搂着两个孩子，将他们护在怀里。 季春玲扑过来抱住了姜苗，跟她一起将两个孩子护在中间。 姜苗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好像很长时间又好像很短的时间，晃动终于停了下来，周围很多孩子被吓哭了，还有大人啜泣声。 姜苗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她被季春玲死死抱着，她抬头看向周围，地上到处都是手电筒，手电筒的光一道道的照亮了四周。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季春玲死死搂着姜苗，她闭着眼睛嘴里念着。 “春玲，春玲。”姜苗拍了拍季春玲的后背，她感觉云舟云宁醒了，“没事了没事了。” 好一会儿季春玲才慢慢放开姜苗，先低头看着两个被护在两人中间的孩子，孩子们醒了，但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神懵懂的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姑姑。 “都没事吧？”姜苗看两个孩子没事，又看向护着孩子的刘燕和半趴在地上的徐婶她们。 “没事。”刘燕显然也是惊魂未定，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没受伤吧？” “妈，我没事。”刘燕女儿说着还是紧紧搂着母亲。 很快部队那边的战士们就过来了，看了一圈除了自己摔倒受了点小伤的以外，没有人受伤。 战士们专门来交代军属们先不要回去，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余震，再三交代后留了一队战士在这里看着他们，防止有人回去。 姜苗搂着两个孩子坐了一会儿，她心沉到了谷底，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么厉害的晃动，北宁的情况大概也不容乐观。 姜苗也担心季邦宁那边，她看过科普视频，地会瞬间裂开一道大缝瞬间将所有吞进去再合上，会有砂涌，说2000年后那场大地震甚至能听到地下的哭声。 姜苗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季春玲的肩，“别怕，不会有事。” 姜苗现在不能哭，季邦宁不在，她要顶住了，要是她都没了主意都被吓哭了，那季春玲和徐婶她们心里会更慌。 “妈妈，我怕。”云舟说着将小脸埋在了姜苗的怀里。 “妈妈。”云宁也学云舟将脸埋在了姜苗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姜苗的衣服。 孩子大概是感到了大人们的不安，姜苗轻轻拍着两个孩子的后背，他们出来的时候每人手里的拎了一个大旅行袋，还背了个背包，里面是姜苗准备的东西。 “下雨了。”刘燕抬头看向天空。 姜苗也感到了雨滴落在脸上，徐婶她们急忙从包里往外拿雨衣，还不忘拿出来防水布将她们带出来的东西都盖上。 姜苗准备雨衣是按照一人两身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一次性雨衣，她让徐婶她们将一次性雨衣分给周围的人。 孩子可以和大人用一身雨衣，很快部队那边派了战士开始搭建帐篷，在天亮的时候姜苗他们一行人进了帐篷。 便是夏天被雨这么一淋也是有些冷，姜苗将暖瓶里的红糖姜茶倒出来让每人喝了一杯，孩子们不喜欢姜的味道，被哄了两句就捏着鼻子自己喝了下去。 第761章 爸爸去救人了呀 姜苗带的东西多，但除了一次性雨衣以外也的不敢分其他东西，家属区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 就在帐篷里过了三天，他们这些住在平房的终于可以回家了，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筒子楼那边还有好几栋被警戒线拦着。 家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东西东倒西歪的，好在房子没事，墙面也没有裂缝，战士让他们回来的时候说已经检查过了。 两个孩子这两天特别黏姜苗，他们还不懂地震是什么，只是从大人的态度中感觉到了异常。 徐婶和刘婶先把两个炕烧上了，季春玲帮着一起收拾屋里。 姜苗他们带的东西多，吃的用的都没要，都是用的自备的，还有刘燕一家三口也是跟他们一起。 “妈妈！妈妈！” “妈妈！” 姜苗刚进厨房跟徐婶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屋里两个孩子的喊声。 “家里不缺吃的，蒸点馒头包子，再烧上热水给操场那边送过去。”姜苗听着两个孩子越喊越大声，说话速度都快了几分。 “幸亏姜苗你之前准备的多。”徐婶点头应了之后说了这么一句，之前姜苗弄了那么东西过来的时候她还觉得多。 “有备无患嘛。”姜苗说了句回头急匆匆的出了厨房，“来了来了，妈妈来了。” 季春玲正好牵着两个孩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你看着他们，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去做。” “嗯，辛苦了。”姜苗将两个孩子接过来，神情有些无奈，“你说说你们什么事一定要找妈妈啊。” 两个孩子才不管那么多，拉着姜苗就往屋里走，走到照片墙前。 云宁指着上面的季邦宁，“妈妈，爸爸去哪儿了？” 姜苗看着照片里的季邦宁张了张嘴，眼睛有些发酸，深吸一口气，牵着两个孩子到炕边，将他们两个一个一个抱上去。 “爸爸去救人了呀。”姜苗这三天没有得到季邦宁的任何消息。 7.8级的地震，造成的伤害是毁灭性的，这附近所有的部队都动了起来，本来就已经去了不少人，现在无论是北宁还是临市都有楼房坍塌道路断裂的情况。 这还是苏云开专门来告诉了姜苗一声，他也要暂时离开部队，来交代姜苗暂时不要离开空军大院。 人能救的都救了，东西能抢出来的都抢出来了，但建筑一类的显然没有办法。 姜苗还专门问了下苏云开是不是所有人都出来了，得到的答案是毫不意外的否定。 不是每个人都能听从安排，不是每个人都能放弃自己的家，姜苗能理解，但是这些人的执着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甚至可能是救援人员的生命，姜苗又不想理解这些人。 “部队大院这里是安全的，现在外面有些乱，你不要离开这里。”苏云开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云舟搂着姜苗的胳膊，生怕她再离开。 “大概在你们上学之前就会回来了。”姜苗其实心里也没数，但也只能先这么跟孩子们说。 第762章 ％的地面建筑损坏 家属区这边有几栋筒子楼不能住了，一直住在帐篷里也不是个事，里面住的军属只能先安置在平房区这边，姜苗家里人多倒是没安排人住进来，刘燕家被安排了母女三个，除此之外还需要帮忙做一些事情。 季春玲在家里帮了两天忙就出去当志愿者了，要不是姜苗坚决不让她离开家属院，她还不一定跑哪儿去。 季邦宁不在，苏云开也不在，姜苗不能以身犯险，一旦季春玲出去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苗听到了许多消息，好的坏的，才知道地动仪是一个说法，另外一个就是地震局那边的分析报告一大摞。 死亡人数也是一天多一天少的，有说很多人没来得及跑，也有说基本都出来了。 姜苗的心情就跟坐了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好消息高兴，坏消息紧张。 一直到差不多八月中的时候北宁才理顺了，苏云开也回来了，他给姜苗带来的消息是她现在可以离开部队大院了。 姜苗终于见到个消息灵通的，急忙拉住他问季邦宁怎么样，领导们怎么样。 苏云开显然早就知道姜苗会问这些，季邦宁那边目前没事，准备足够充分，只是整个城市都需要重建，还有灾民需要安排，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领导们那边都没事，就是最近工作比较忙碌，好在救援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姜苗听了还是不太放心，领导们年纪都大了，她就怕他们又操心又不顾身体忙工作，让苏云开帮自己问问能不能去看看领导们。 领导们身边有医生有护士，但姜苗就觉得见了人才能放心。 见到人的时候姜苗心里咯噔了一下，几位领导看着她倒是笑了。 姜苗第一眼就觉得领导们看起来很累，虽然都是在笑着，但不过一个多月没见就好像老了几岁似的，不知道这些日子操了多少心。 大概是姜苗的脸色看起来太难看了，领导笑着对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坐下。 “放心。”领导是最了解姜苗此刻心情的，“没事。” “我可以看下数据吗？”姜苗没问领导们身体怎么样，领导们的身体状况都是保密的。 “看看吧。”大领导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姜苗，他看着姜苗的眼神很温和。 姜苗打开文件夹，看到97%的地面建筑损坏，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后面的数据就好了一些，因为提前预防，生产设备损失是在十位数，只是在看到死亡人数到了四位数的时候心里揪了一下。 “有这么多人死亡吗？”姜苗知道不可能一个伤亡都没有，但做了这么多准备之后这死亡人数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们尽人事了。”领导安慰了姜苗一句，说着叹了口气，“你看看这建筑损坏数量，要是没有这次的提前准备，这些数字不知道要翻几倍。” 姜苗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夹，平复了一下情绪，她明明是来看看领导们怎么样的，怎么能让他们反倒是来安慰她，看到这些伤亡数字最难受的就是他们。 第763章 你们到时候随便吃点 姜苗其实知道自己看到的数据已经好多了，但是无论是经济损失还是人员伤亡，还是会让人心里堵得慌。 姜苗回家之后两个孩子正哭的惊天动地，自打五月她去参加交流会离开半个月后，好几天两个孩子看不到她就要闹，后来好不容易可以坚持在她上班的时候不哭，但现在经历了这次地震，两个孩子又离不开她了。 姜苗第二天要去单位看看，两个孩子抱着她的腿不肯放，她干脆让季春玲陪着她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单位。 单位是建国前的建筑，这次受损严重，有一半都塌了，另外一半现在也是危房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地震前他们做了准备，重要的资料文件都集中堆放并且用东西盖上了，好挖一点。 金本和听说姜苗来了快步走了过来，“你来干什么？”还没看到人就喊上了，再一看还带着两个孩子，“还带着孩子来，你这当妈的怎么心这么大，出去出去出去。” 姜苗本来怕危险就进了个大门，然后还被金本和赶了出来。 “赶紧回去，这里交给男同志，你们女同志等通知再来上班。”金本和灰头土脸的，他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有时间给我们送点吃的来也成。” 金本和也是没办法了，北宁不少部门和单位都垮塌了，军人那边优先百姓，他们就只能自己组织起来抢救东西。 倒是有送饭的，就是每天送饭时间不定，数量不定，冷热也不定，金本和是知道姜苗家里条件还行才开这个口的。 “有再送，没有就算了。”金本和想了想也怕姜苗把自家吃的都送过来，“我们这边也有送饭的。” “没事，不过就是些包子馒头的，你们到时候随便吃点。”姜苗不缺吃的，这些日子家里的消耗不少，她前一天还跟领导提了这事，安排个地方让她每天去拿东西出来。 姜苗也打算让苏云开拉两车面粉去家里，除了徐婶她们，刘燕张大娘她们都能来帮忙。 除此之外李萍萍他们也一直在街道里准备吃的用的，超市里除了米面粮油，还有不少速冻的半成品，他们都蒸好了放在库房里，那个姜苗在未来经常去吃的早餐店派上了大用场。 东西在小库房里一直是热着的，拿出来打包就能送到北宁各处，只是这些日子为了姜苗的安全限制她不能离开部队大院，也就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 “行，到时候我给你拿点米面什么的。”金本和听姜苗答应了也没客气，无奈摇了摇头，“你说送来一堆米面粮油的，我们哪有时间做啊。” “那些资料没那么急吧？”姜苗看着在废墟上往下扔水泥块和砖块的同事。 大多都是往年交流会的资料和数据，其实参考价值很高，姜苗每年都有差不多一两个月跟这些资料泡在一起，尤其是今年的双面绣，她翻遍了建国以来所有资料，但现在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 金本和也是神情无奈，手指点了点手腕上的手表，“第一批展品本来应该在这个月底到的。” 第764章 你们学校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姜苗情绪没有被影响太久，她来这个时代时间越长越想念未来，但也越明白一个道理。 没有人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即便在她那个时代国家已经很强，甚至在一些公知的嘴里需要样样世界第一，不然就是不行，但他们现在也不过是走在前往那个强盛的道路上。 现在这个时代比起未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需要时间、人才、金钱……许许多多才能弥补上的，她希望可以将这个时间缩短一点，一天一个月一年都好。 李萍萍他们每天除了将半成品做成热的熟的以外，还会用米面杂粮做成各种吃食，一群做研究的人天天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第二天还是早早起来忙活。 “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好歹还能做点吃的让你带出去，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哪儿有比这更急更重要的。”李萍萍听姜苗问她悄悄说的，“你放心，我们没耽误，白天那边有人晚上我们也在做。” 姜苗每天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街道上的东西拿出来放库房里，这个库房周围有人守着，里面只有苏云开两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帮她。 有几天姜苗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要在车后座睡一觉，到家门口再被苏云开唤醒。 姜苗进屋就看到季春玲拿着本画册正在给云舟云宁他们讲故事，徐婶正在炕边缝东西。 听到动静看到姜苗，两个孩子也顾不上听故事了，爬到炕边就想下来却被姜苗挡住了。 “好好在炕上待着。”姜苗将包和外套随手扔到了木柜上，“今天乖不乖呀？” “乖。”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 “吃饭没？”季春玲将手中的画册放下。 “还没呢。”姜苗现在一天到晚面对着那些包子馒头闻味都闻饱了，也没人能说，被知道了恐怕要被说闲话。 “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煮个面条吃，今天徐婶擀了面。”季春玲说着下了床。 姜苗还将面分给了云舟云宁一些，两个孩子现在看别人吃东西会馋，在外面看到别的孩子吃回家就会跟大人说。 “说起来幸好你在家里，不然我真忙不过来了。”姜苗吃完面拦住了想要收拾碗筷的季春玲，“你们学校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要是别人问这话季春玲可能会以为话里意思是想要赶她走，但这几年跟姜苗不近不远的处下来却知道她是单纯的说事情。 季春玲其实很羡慕姜苗，不是因为她日子过得好，更是因为她过的随心，不用顾忌不用考虑，像是现在，可以直接问她学校的安排。 地震影响了整个华北地区，姜苗今天听说北宁的大学都已经延期了，想必隔壁市也应该是这样，就不知道季春玲知不知道了。 “我没听说，应该没有其他安排吧。”季春玲倒是给学校里留了这里的地址。 “那我明天找人问问。”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如果是没收到消息，就这么跑回去说不定还要再回来，“至于房子你也先别找了，在家里安心的住着吧。” 按照北宁这边学校的安排，开学大概是在九月下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没必要来回折腾，姜苗听徐婶说前几天季春玲还出去找过房子。 第765章 这价格可不一样了 季春玲这些日子一直帮着照顾云舟云宁，之前地震的时候也是护着两个孩子。 姜苗不在意季春玲怎么看自己怎么想自己，也不在意她是为了什么才护着两个孩子。 “嫂子……”季春玲能感觉出姜苗对她态度的转变，“你还回季家村吗？” “怎么？”姜苗倒是意外季春玲会问她这个，“你想回去？” “我在想等毕业了要不要回去当老师。”季春玲对家里人心情很复杂，她曾经是季家村里少有的过得好的姑娘，但最后却成了那样。 “回去做什么？”姜苗完全理解不了季春玲这个想法，明明都已经逃出来了。 “我想让他们后悔……”季春玲的声音很小。 姜苗更是不明白季春玲的想法了，眉头微蹙神情疑惑，“你是觉得你读了大学回去当老师，他们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会后悔？” 姜苗说着自己的猜测，她希望季春玲不是这么想的。 季春玲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承认了姜苗的猜测。 “啊……”姜苗点了两下头，这个想法蠢到她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了。 这种调调儿其实姜苗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毕竟谁没看过几篇某乎的短篇呢，“我死了你去后悔一辈子”这种梗槽点多但是不用脑看着也挺有意思的。 只是当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的面前这么说，姜苗只觉得牙疼。 “不行吗？”季春玲终于发现姜苗的脸色有些奇怪，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不想回去让他们后悔吗？” “我回去他们的确是会后悔。”姜苗强调了我字，“但是你回去不会。” “为什么？”季春玲有些反应不过来。 “因为我回去，我有把握全身而退，也有把握让他们在得罪我之后付出他们承受不起的代价，你呢？”姜苗抬了抬下巴，她回不回季家村另说，但是一旦回去一定是跟季邦宁一起，她的安全也会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是……我……家……”季春玲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她心里也没底。 “对，那是你家。”姜苗点了点头嗤笑了一声，“女儿读了大学，这价格可不一样了。” 季春玲听姜苗这么说本能的哆嗦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嫂子，你别这么说……” “你才了解你父母，我说的对错其实你心里清楚。”姜苗却继续说了下去，“一个读了大学有了正式工作的女儿，以后是不是房子车子……”说到这里顿了下，看季春玲没有多想，可能以为是自行车。 “到时候找你你买不买，季家村里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的，不用多，二百块钱你能不嫁？”姜苗轻笑着摇了摇头，“季春玲，你在北宁花了眼？” 季春玲随着姜苗的话脸色越来越白，她想否认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哪家姐妹不帮衬弟弟的，以后有什么事不还是要指望着兄弟撑腰。” 姜苗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想法其实不奇怪，在单位她也听同事这么说过，但是这话从季春玲嘴里说出来，她这心里就说不上来的堵得慌。 第766章 好的是你笑，坏的也不是我哭 季春玲如果还是当初季家村的那个季春玲，她现在说这些姜苗也就一笑而过，但她离开季家村5年了，还上了大学，但她却还是这么想。 “你是听谁说了什么？或者看了什么？”姜苗往后靠在了软垫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若季春玲还是原先那个季春玲，姜苗最多笑一笑就算了，但现在的季春玲她想拉一把。 “听我同学说的。”季春玲不知怎么回事面对这样的姜苗有些紧张，声音很小。 “她是有哥哥还是弟弟？”姜苗听了点了点头，“你是从她那知道可以回老家当老师的？” “嗯。”季春玲更紧张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两个在玩积木的孩子。 云舟和云宁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妈妈不高兴，两个孩子背对着她们两个不吵不闹的玩着积木。 “她怎么说的，说来给我听听。”姜苗倒是不意外，就当初季春玲面对季老六的那个态度，要是没人说什么她也不信。 “她说离家近点有个帮衬的，家里还有兄弟，以后就算是嫁人了也个什么事也有个能护着的。”季春玲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姜苗的神情，“还说要是我家里看着我当了老师，一定会后悔之前那么对我，会……后悔……” 姜苗听到最后笑了出来，点了点头，“的确，对你很有吸引力。” 几乎说中了季春玲心里所有的痛点，难怪她会这么问。 “季春玲，你在嫁人后你弟弟出面了吗？”姜苗冷下了脸，“不用跟我说你弟弟要上工，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弟弟当初是怎么做的吗？” 季春玲到了嘴边的话就被姜苗这么堵了回去，她当然知道姜扬，或者说季家村谁不知道姜扬，在她走之前还有人提起。 “兄弟姐妹，骨肉亲情，怎么，需要你的时候来说，不需要你的时候让你忍忍好好过日子，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姜苗需要做的就是让季春玲想起来自己在季家村过的日子。 “当时你上工养着你弟弟，建强他……”季春玲过了这么多年，虽然害怕回去季家村，但对家里人其实已经没那么多埋怨了。 “当时只有我一个。”姜苗打断了季春玲的话，“你家里爹娘还在上工，你弟弟一天不上工是能饿死吗？也别说他小了，比他小的都在挣全工分了。” 季春玲咬着嘴唇，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觉得姜苗说的没错，但是她又难接受自己家里人是这样的。 “季春玲，季建强真想保护你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半大的小伙子了，打架都不一定能输，何况我记得你那个男人腿脚不便吧？”姜苗知道现在必须给季春玲下狠药，该说的她一定会说完，至于季春玲最后怎么决定是她自己的事情。 “季家村里的人什么样你比我清楚，你这么回去他们到底是会后悔还是其他你也能想得到，你要是想骗自己我也不拦着你，你才二十多岁，以后几十年的日子是你过，好的是你笑，坏的也不是我哭。” 第767章 要不看看等明年再来? 姜苗该说的也说了，季老六一家会怎么做，季春玲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都说了，至于对方听不听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自打那天晚上和姜苗聊了之后季春玲就是心事重重的，在开学前姜苗也问到了季春玲学校的安排，跟北宁的学校一样安排。 季邦宁在八月底的时候寄了封信回来，他人没事，那边受灾严重，可能还要待一段时间。 知道人没事姜苗就放心了，回了一封信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体和安全，至于其他等他回来再说。 金本和带着人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资料都挖了出来，姜苗才被叫回去上班，还要将挖出来的资料整理出来。 地震那几天一直在下雨，尽管已经尽量抢救了，资料还是有一部分泡了水的，再经过八月的温度这么一闷，发霉散发出的味道让姜苗差点吐了出来。 将纸质的资料一张张分开，钢笔手写的资料很多字迹都已经糊成了一团，被水泡过的没几张还能看清上面内容的，但姜苗她们还是细致的整理出这些资料阴干。 至于完整没有受损的资料则是规整好先送去了临时的仓库。 姜苗整了两天就觉得自己一身都是霉味，每天洗澡都没用，一开始还多抹两遍香皂，后来直接弃疗了，反正在整理完之前也就这样了。 被泡了的资料很大一部分只是湿了一些，说不定还有修复整理的机会，所以金本和按着众人整理了一个多月。 云舟云宁上幼儿园这件事倒是没耽误几天，生日之后就去上幼儿园了，毕竟现在大人都在忙碌，也需要这么个地方看孩子，只要不让孩子去危房就行。 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是家里四个大人一起出动，将两个孩子送进了幼儿园，姜苗从年初的时候就给兄妹两个讲幼儿园的好处。 早上去幼儿园，上课学知识跟小朋友和老师一起玩，下午到了五点半就来接他们放学回家。 因为准备工作做的充分，所以送进去的时候倒是没跟其他孩子一样哭的惊天动地，但是姜苗下午去接的时候就发现幼儿园里哭声一片。 老师看到姜苗来松了口气，急忙将两个哭成了小花猫的孩子领到了姜苗的面前。 “上午还挺好的，跟着老师学拼音和小朋友玩，中午睡觉的时候老师哄着也睡着了，但是一睡醒就喊着要找妈妈。”老师神情很是无奈，她们当幼儿园老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问题就在于，他们不止哭着找妈妈，喊妈妈不要他们了，还跟其他小朋友们喊你们妈妈不要你了。” 姜苗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现在幼儿园里哭声一片了，她看到一个妈妈抱着自己儿子出来，嘴里还哄着说“妈妈要你”，对老师尴尬的笑了笑。 两个孩子现在在姜苗身边倒是不哭了，但拉着她的裤子不肯撒手。 “我们哄好一个他们就说一次，幼儿园里大班孩子都被他们说哭了。”老师觉得这一下午是她当上老师以来最累的半天，“两个孩子也的确是小了点，要不看看等明年再来？”她实在是怕明天再来这么一遭了。 “对不起，老师，我回去好好教教他们。”姜苗笑得尴尬，她是真没想到教了半年多的两个孩子能搞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768章 明天还送他们去幼儿园吗? 家里虽然有徐婶和刘婶，姜苗也跟她们说过希望她们留下来，但她不准备继续让两个孩子在家里。 孩子已经三岁懂得不少了，姜苗虽然生气却也没在外面说他们，而是带回家让季春玲她们先去忙，她则是将屋门一关，往炕边一坐看着两个孩子不说话。 两个孩子的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下午哭的时间长，现在眼睛都是肿的，但他们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低着头不敢看姜苗。 “跟妈妈说怎么回事。”姜苗压着脾气想要跟两个孩子好好说。 两个孩子看了看彼此，还是低着头不肯说话。 “是不是不想上幼儿园。”姜苗一猜就猜到了两个孩子的心思。 上幼儿园哪有在家里舒服，水果零食，吃饭也是喜欢的，想玩就玩，想出去就出去。 在幼儿园里要按时上课，水果和零食也不能随便吃了，中午几点睡觉几点起床都有规定，下午更是要等到放学才能回家，对于两个自由惯了的小崽子来说很难受，甚至就连午饭也不如家里的好吃。 家里给两个孩子的饭主打一个营养均衡，姜苗又不是那种会说孩子挑食的，家里条件还可以，不爱吃这个菜就吃那个菜，反正只要营养到位了就行。 两个孩子聪明，姜苗教导他们的时候费的心思也多，甚至在一段时间她动过干脆辞职专心在家带两个孩子算了，但是她休假几天在家都待不住。 小孩子的心思直接，两个孩子也会耍小聪明，姜苗见过不止一次也是见招拆招，毕竟既不能打压孩子的天性又不能让他们长弯了。 “妈妈，我不想去幼儿园。”云舟的声音很小，他说的时候还偷看了姜苗一眼。 云宁则是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姜苗看两个孩子这样心中叹气，孩子知道错了，但是他们现在想将错就错，最好能明天开始就不去幼儿园。 孩子需要跟其他的孩子来往，姜苗自然不可能同意他们就这么不去幼儿园了，但是也要想办法防止再发生今天的事情。 姜苗想了想，最终将云舟一把抱了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对着屁股打了三下。 云舟直到被放下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云宁想跑，但被姜苗一把抓住了，一样的三巴掌，然后给两个孩子脱了鞋，往炕上一放。 “去站半个小时，不然晚上肉没了。”姜苗看两个孩子要在炕上滚。 云舟云宁一听，哭着爬起来站到了墙边，一边罚站一边还在抹眼泪。 姜苗看着两个孩子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养孩子是真的心累，每到这种时候其实会有点后悔，尽管孩子们也很可爱。 门被推开了一道缝，姜苗听到声音扭头就看季春玲站在门边在偷看，走了过去打开门。 季春玲笑了笑，想说什么却被姜苗拦住了。 姜苗出门给门留了道缝，“怎么了？” “明天还送他们去幼儿园吗？”季春玲其实觉得孩子们不去也没什么，家里有徐婶她们，她现在也还没开学，照顾两个孩子忙得过来。 “当然。”姜苗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第769章 什么跟爸爸一样? 好在两个孩子记吃也记打，第二天总算是没起什么幺蛾子，大概也是发现了无论如何都要来上幼儿园的，偶尔还是哭一下闹闹脾气，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两个乖宝宝。 两个孩子过了一周也适应的差不多了，每天回来第一件事是跟姜苗说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 “他们好笨啊，老师都讲了两天了。”云舟边说边摇头。 “妈妈，老师今天教我们背诗了。”云宁不等姜苗说话就开始吧啦吧啦背了起来。 姜苗听完夸奖了云宁，还给她拿了一根棒棒糖。 云舟一看也背起了诗，得到了姜苗奖励的棒棒糖笑的见牙不见眼。 “妈妈，他们说我是男孩子不应该头发这么长。”云舟神情中带着不解。 姜苗一听眼睛一亮，这是孩子终于有了性别意识了？ “妈妈，大班的姐姐很多都编辫子。”云宁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蘑菇头，“他们说女孩子头发长才漂亮。” 姜苗其实一直灌输他们男孩和女孩的不同，云舟是男孩，云宁是女孩，但两个孩子身边也就是一起玩的小朋友，还不是经常在一起，他们是知道自己是男孩女孩，也知道不一样，但大概是攀比心作祟，两人一直以来要求的就是公平。 “那你们想怎么办呢？”姜苗并不打算强行让两个孩子怎么样。 “我们……”云舟听了露出了苦恼的神情，他看看姜苗又看看自己的妹妹，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妈，我想留辫子。”云宁就干脆多了，“我也想编辫子，这边一个，这边一个。”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个羊角辫。 “那云舟你呢，你也要编辫子吗？”姜苗点了点头看向了云舟。 “我不要。”云舟飞快摇头，“小姑娘才编辫子。” “那你们两个的头发就不一样了啊。”姜苗神情苦恼，这两个孩子从小就一定要一模一样的，之前那件格子大衣后来没买到另外一件被姜苗送人了。 “那我要剪短头发，跟爸爸一样的！”云舟想了想喊了一句。 “什么跟爸爸一样？”季邦宁推门进来正好听见云舟后面半句话。 姜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站起身走到季邦宁面前，“回来怎么不说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怎么瘦了这么多，还黑了。” 好在精神看着还不错，姜苗倒是没有太担心，毕竟是去救灾又不是去享福的，没受伤没生病就好了。 “果然只看得到姐夫，看不到我啊。” 姜苗听到声音看向季邦宁的身后，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愣在了原地，张着嘴说不出话，只是红了眼眶。 “别哭别哭啊。”姜扬一看姜苗这样再不逗她了，“你都当妈妈了，哭了很丢人。” 姜苗听了回头看向正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孩子，季邦宁变得又黑又瘦，姜扬两个孩子是第一次见，正好奇的看着他们。 “云舟云宁，爸爸回来了。”姜苗笑着对两个孩子说了句。 “姜苗，姜苗，还有我呢，还有我呢。”姜扬从季邦宁的身后探着脑袋说，“让我看看我外甥和外甥女啊。” 第770章 我前年回家了一趟 “你们两个怎么凑一起去了。”姜苗上上下下打量着姜扬，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几年未见，姜扬身上的少年气已经尽数退去，人看着沉稳了许多。 “这次遇上的，姜扬也正好被派了过去。”季邦宁护着两个趴在身上的孩子，防着他们一个不小心从炕上摔下去。 两个孩子趴在季邦宁身上，看着姜扬的眼中满是好奇，姜苗在他们面前提过舅舅，是送给他们许多玩具，但他们却还是第一次见。 姜扬之前毕竟是军医生，有补贴也不多，但会攒钱给两个孩子买小玩具。 姜苗寄信过去让他不用买，两个孩子什么都不缺，姜扬信里是答应的好好的，但随着信一起到的却是给孩子们的九连环。 姜苗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姜扬今年毕业后还没有定下要去哪里的部队就被调派去救灾。 姜扬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觉得去哪儿都行。 “想来北宁吗？”姜苗还是问了句，想想姜扬待几天就要走，她心里生出了不舍。 姜苗是想着姜扬留下，就算平时忙，逢年过节的总是能见一见，不然下次再见又是遥遥无期。 “我想着去哪儿都行。”姜扬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迟疑，他本来是没想这么多，能分来北宁最好，来不了哪儿都一样。 姜苗的意思姜扬听得出来，如果他想来北宁的话她大概有关系能办到，但是要搭多少关系陪多少人情就不好说了。 姜扬这些年一直在外，心里挂念着姜苗，写信也只敢报喜不报忧，他只希望自己更厉害一点，起码以后能给姜苗撑腰，姜苗想做什么都不用怕。 很多事情要在离开家，离开那个山里的小村子才慢慢的了解想清楚，就像当初很多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并不对。 “看你。”姜苗听了点了点头。 姜扬一个成年人，他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就好了，就算是亲人，她也不会插手太多。 姜扬看到季春玲进来的时候难掩惊讶，他是认识季春玲的，看了看姜苗和季邦宁，再看季春玲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 季春玲看起来和几年前完全不一样，两个孩子看起来也很亲近她，什么事跑进来问下姜苗又跑出去。 姜扬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姜苗说，一直到吃完饭东屋里就剩一家四口和姜扬了。 “季春玲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姜扬一直放在心里的疑问终于说出口了。 “她就在临市上大学，因为地震的原因才来北宁的。”姜苗就知道姜扬要问，“从季家村出来好几年了……”她将季春玲的这几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姜扬边听边点头，他对季春玲的印象还是几年前在季家村的时候，就算听了姜苗的话也没觉得比之前好多少，又看了一眼季邦宁，这毕竟是季邦宁的堂妹，打算私下再问问姜苗。 “对了，我前年回家了一趟。”姜扬一把将趴在他背上的云舟捞到了怀里，“臭小子这么调皮。” 第771章 不是回家 姜苗倒是没想到姜扬会回家，想想他读书那里的确离家里不算特别远，趁着假期回去一趟也正常。 “爹娘老了挺多的。”姜扬抱着云舟和云宁，“还是想着我留下呢。” “你这样回去他们还想着你留下？”姜苗说着挑了下眉。 “就是穿着军装回去的。”姜扬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我没见着大哥，大嫂几年前改嫁了，两个孩子留下了，小弟小妹都结婚了，小弟还在当记分员。” “记分员？”姜苗知道改革是一处一处来的，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了那里还是工分制。 “听说是因为几个村的都反对，所以还是记分。”姜扬也曾经跟姜稻说过这件事，现在各处的情况来说，工分制早晚取消。 “这样。”姜苗倒是不算意外，估计姜家也是村里反对的厉害的那一拨。 承包制目前在执行的村子效果都不错，所以北宁这边一直在推广，他们老家那里偏僻，再加上村民们反对的，恐怕还要几年。 “反正我是觉得家里现在这样过得不行，大哥家那两个孩子看着……”姜扬说的直摇头，“娘说这两年就把那姑娘嫁了。” 姜苗一听还懵了一瞬，没记错的话那孩子今年也就十四五岁，再怎么当年她还是够了法定婚龄才嫁人的，看来姜家这两年的确过得不好。 “我是劝了下爹娘，但是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爹是个认死理儿的，我现在就觉得幸好你走了。”姜扬说到这里看姜苗的脸色没有异常才继续往下说，“反正你心里清楚就行了，你们还回去吗？” 姜苗听了侧头看向季邦宁，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季邦宁对于父母和季家村没什么感情，甚至季老三他们兄弟之间分崩离析也有他的手笔，这些年下来，她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家人只有自己和两个孩子。 “等孩子再大一些吧。”姜苗看季邦宁不说话，“现在带回去一路奔波我也怕他们生病。” “也是，他们还太小了。”姜扬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乖乖玩九连环的两个孩子，发现两个孩子竟然都解开了几环。 “妈妈？”两个孩子听到说他们都抬头看向姜苗，“回家？” 两个孩子对于回去的概念还是现在这个家，所以神情带着困惑。 “不是回家。”姜苗笑着对两个孩子说了一句，她现在还没法给两个孩子解释季家村，“玩吧。” 云舟云宁却将九连环扔在了炕上，对着季邦宁伸出了手，“爸爸，抱。” 季邦宁将两个孩子抱了过去，他这一出去又是半年，就是这次好歹两个孩子不会对着墙上的照片喊爸爸了。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回去了。”姜扬那时候就几天假，他还是仗着身手好从家里翻墙出来的，也没时间去季家村看看，但应该跟家里差不多。 “有些事还是要有个解决的。”姜苗有时候午夜梦回还是会有季家村，有好的有坏的，那里似乎也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季家村的人过的不好姜苗听了是痛快，但她还是想要自己亲眼去看看。 第772章 那里的情况不太好吗? 聊了一会儿，季邦宁把姜扬送去了大院里的招待所，跟季春玲不一样，姜扬的介绍信没有那么多限制。 “那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姜苗看着进门脱了外套的季邦宁，才发现他肩上有一道青紫色的伤痕，“你肩膀怎么回事？” 姜苗说着就要下炕去看季邦宁的伤。 “别下来，我过来。”季邦宁走到炕边坐下，背对着姜苗给他看自己肩上的伤，“没啥大事，就是半个月前被砸了一下，淤血散开了看着吓人。” “半个月前被砸的？”姜苗轻轻摸了摸那道淤青，“我们去医院，现在立刻。” “没事，真没事。”季邦宁一把抓住姜苗拉到自己的身边，“姜扬给我看的，真有事他还能让我就这么回来。”他将姜苗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现在就是看着吓人。” “姜扬不是今年才毕业，他看的没问题？”姜苗毫不掩饰对姜扬医术的怀疑。 姜苗脑海里熟悉的医生就是街道上的吴大夫，除此之外就是未来的那些专家和医生，对于年轻医生最深的印象就是摇人特别厉害。 “他学的挺不错的。”季邦宁被姜苗逗得笑了出来，“这次也多亏了他们过来。” “那里的情况不太好吗？”姜苗说着坐直了身子。 姜苗之前跟领导们提出来对于灾区人民和救灾的军警医生们进行心理辅导，但这一块在国内可以说还是空白一片，现在大多数地方顶多就是不饿肚子，哪儿还管的上心理怎么样。 国内的心理学一直都有，但是也是在前几年停滞了一段时间，研究方向也不是相关心理辅导。 姜苗在北宁这里看到的终究只是数据，然而季邦宁却是在现场看到了一切，尸体，坍塌的房屋，裂开的大地…… “应该比没有改变之前好。”季邦宁说着又把姜苗搂在了怀里，下巴垫在她的肩上，“很多人他们不愿意离开家，即便我们将他们带走了，一个没看住他们还是会偷偷回去，还有明明都出来了，可能为了钱为了东西回去的。” 季邦宁的语气很平和，只是他将姜苗紧紧搂在怀里。 姜苗搂着季邦宁的腰，这些其实她都跟季邦宁提过，她对季邦宁唯一的要求就是对自己的安危上心一些。 “后来我听说北宁这里房子塌了，路也断了。”季邦宁搂着姜苗的胳膊更紧了一些，“即便知道你们不会有事，我还是恨不得马上回来看看你们。” 季邦宁当时正在废墟里往外救人，距离地震过去已经三天还是四天了，天空阴沉沉的，他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 季邦宁听说北宁这里情况的时候，他刚刚从废墟里挖出来一家人，母亲紧紧搂着孩子将孩子护在身下，父亲就倒在母子两人的不远处，他的手伸着，大概在地震来的时候想要救自己的妻儿。 季邦宁记得这一家，丈夫看起来有些懦弱好说话的男人，听到让他们撤离连声应下，收拾了点东西就跟着他们离开了。 这个孩子靠着母亲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季邦宁他们，他的母亲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自豪，孩子说他长大了也要去当兵，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这一家又回到了家里，死在了这场地震中。 第773章 还是有牺牲是吗 季邦宁带着人挖出了那一家的尸体，将他们的尸体摆在了路边，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 另外一个队伍来替换季邦宁他们，他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家人，到了指挥部才听说北宁的情况。 即便知道姜苗他们不会有事，但季邦宁的眼前还是一次次浮现了那一家三口的身影，他在这个时候甚至不能在自己的家人身边。 “我那时候突然觉得我好像应该转业，换一份有事的时候可以在你们身边的工作。”季邦宁这是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你快算了吧，我可不想看你哭。”姜苗听季邦宁说了那一家，说了震中，轻声说了一句。 季邦宁是个感情内敛的人，姜苗几乎没在他身上看过强烈的情绪波动，她甚至有时候会想当初在季家村他所展现出的愤怒到底是真的还是演的。 姜苗也是与季邦宁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他的想法，自己重要，孩子重要，部队重要，都是他放在心里的，真要他转业，估计最先哭的就是他。 震中是个百万人口的城市，姜苗在看文件上数据时有几千人是有难过，但难过之后也有庆幸，她不敢想象没有提前准备，凌晨三点多的地震会死多少人。 现在听季邦宁说起震中救援的细节又不一样了，文件上的数据是一条条人命，是不知道多少家庭，是父母孩子。 想到这里，姜苗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一家为什么会回去大概困惑了季邦宁许久，他今天终于对着自己说了出来。 “你们这次都好好的吧？”姜苗说着坐直了身子，双手捧着季邦宁的脸。 大地震后的一段时间会有频繁的余震发生，姜苗记得未来的时候的就有救援人员因为余震牺牲。 “我们都好好的……”季邦宁说着又将姜苗搂回了怀里，“我带去的人都回来了。” “所以……还是有牺牲是吗……”姜苗的声音很轻，“你的战友们。” 季邦宁沉默了许久，低头将脸埋在姜苗的肩上，轻轻应了一声，“嗯。” 姜苗早上起来的时候季邦宁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她茫然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眼表，才六点半多，起身穿好衣服。 “徐婶，邦宁带着孩子出去了？”姜苗记得前一晚季邦宁说他有几天假。 “说是两个孩子都上学了，早上该早点起来锻炼了。”徐婶一脸的不赞成，“姜苗，你可要好好说说小季，这孩子才这么小，哪儿用得着这么早就开始锻炼。” “嗯，到时候我问问他。”姜苗也没直接答应下来，对于教养两个孩子季邦宁一向很上心。 虽然姜苗也觉得两个孩子才三岁没有必要这么早开始锻炼，但她还是想听听季邦宁怎么说。 过了半个小时季邦宁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两个孩子牵着恭喜发财，呼吸有些急促，但看起来很兴奋。 “妈妈，我们遇上了天星哥哥。”云舟迫不及待的要跟姜苗分享。 “天星哥哥可以跑好远。”云宁也急忙开口。 第774章 你不想来北宁? 姜扬来了，季邦宁也有休假，姜苗拉上季春玲，准备带他们去爬长城。 “我们今天去爬长城，明天早起去天安门看升旗，等着你们想去哪里再说。”姜苗跟他们说着自己的计划。 姜苗在未来就听说对老人们而言北宁天安门和长城是村里老人最想去的地方，算算那个时代的老人不就是他们吗，那干脆早点去，也省的老了遗憾。 姜苗来了这么多年还没去过长城和天安门，长城是因为未来的时候去过，而天安门则是因为她不想早起。 “姜扬你到时候看看分配哪里记得跟我说下。”姜苗在车上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姜扬。 姜扬当初想学医，姜苗本想着他以后要是能当个赤脚大夫也行，没想到竟然军医学院毕业了，这以后可以说是一片坦途。 “医学无止境，你还是要好好学。”姜苗在面对姜扬的时候还是会把自己放在姐姐的位置上，尽管知道姜扬心里有数还是忍不住说。 “我知道。”姜扬也乐意听姜苗说这些，“到时候无论在哪儿我都会好好学的。” “真的不来北宁吗？”姜苗听姜扬这么说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她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被分到边境或者一些落后的地方，想要再学新的东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真的不用了，在哪儿不一样。”姜扬说着回头连连摆手。 姜扬知道姜苗已经大学毕业了，但也才上班一年，估计到时候还是要走季邦宁的关系，他一个小舅子，万一再惹得他们两口子之间起了矛盾就不好了。 “那行。”姜苗嘴上答应着，心里还是盘算着是不是找领导说说这事。 姜苗很少会提要求，就像她说的，这里再好也比不上她生活过的未来，而且现在也不错了，到时候放开商品房，给她留几套好点地段的就好了。 所以如果她去找领导的话，姜扬应该就能来北宁了。 “姜苗，我说真的，我去哪儿该学都一样学。”姜扬还是不放心，回头看着姜苗，“你想想当初在季家村的时候那么难也没耽误我学习啊。” “你不想来北宁？”姜苗一时间只能想出这么个理由了。 “哪儿啊，我来北宁有你和姐夫在，还有云舟云宁他们，想你们了就能来看看多好啊。”姜扬伸手摸了摸云舟和云宁的小脸，“但我休假不一样能来北宁。” 季邦宁从后视镜里看了姜苗好几眼，他知道姜苗想的什么，也能猜到姜扬的想法，但这事儿也不适合在这里说，等着私下他再问问姜苗。 季春玲就安静的看着姐弟两个说话，伸手搂着身边的云宁，防止她淘气摔了。 季春玲其实有些羡慕姜扬的，认真来说姜苗对她也不错，但姜扬一来难免有了比较，她跟姜扬总归是不一样的。 季春玲也清楚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她在这大院里几年，虽然来姜苗这里是在孩子出生后多了点，但她也能看出不少事情，例如姜苗对不同的人的态度。 第775章 我的女儿不用吃断亲饭 季春玲问不出口，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和姜苗的关系为什么是现在这样，甚至现在这样在现在的季春玲眼里，也是因为姜苗大度不计较。 有时候季春玲想想在季家村的日子，觉得既荒唐又可笑。 前些日子姜苗说的话季春玲这些日子反复琢磨，回忆着在季家村里过的日子，最后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了，不得不承认姜苗说的是对的。 她回去季家村，不会看到父母他们后悔的样子，他们只会问别人要更多的钱把她嫁出去，然后让她工作赚的和婆家的一起拿回家。 季春玲承认父母比起村里其他姑娘的父母要好，但那也是跟最差的那些比。 姜苗的两个孩子，季春玲总是会忍不住偏向云宁一些，被姜苗发现后还专门找过她。 “季春玲，不要在云宁的身上弥补你的童年。”姜苗对季春玲说话一向都很直接，“糖你有两块，就给云舟和云宁各一块，如果只有一块的话那你就自己吃。” 季春玲不傻，能听明白姜苗的意思，她其实都是悄悄的给云宁，悄悄给她的嘴里多塞一块苹果什么的。 “他们两个都是我跟你哥的孩子，将来云舟有的云宁也会有，她出嫁了也是我的女儿。”姜苗在说这些的时候很认真。 “季春玲，我的女儿不用吃断亲饭。”姜苗最后的这一句差点让季春玲哭了出来。 季春玲出嫁是吃过断亲饭的，吃了以后她就不是季老六家里的人了，她以后跟父母和弟弟就是亲戚了。 季春玲是第一次在一个母亲的嘴里听到这番话，即便没有断亲饭，现在大多数人也默认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以后跟家里就是亲戚了。 姜苗却在云宁不过三岁的现在告诉她，她的女儿永远都是家里的人。 季春玲控制不了拿自己小时候跟云宁比，她一直在李知青的事情之前都以为自己是村里过的最好的姑娘，但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才是对女儿好。 云舟有的云宁一定会有，橘子一人一片，最后多出来的那片姜苗会毫不犹豫的吃掉，做错了事情云宁要罚站云舟也一样要罚站…… “对了，春玲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季邦宁你记得给她买火车票。”姜苗又想起来一件事，“姜扬休息几天要不要也把票一起买了？” “我大概能在这里待七八天。”姜扬算了算时间。 “那就一起买了车票，别到时候买不上。”姜苗算了算时间，觉得还是早点买稳妥些，“对了，春玲是买汽车票，姜扬你是要回学校吗？” “嗯，我要回学校。”姜扬应了一声。 “那就是火车票了，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带上，现在天没之前那么热，能放几天。”姜苗在心里盘算着该给他们带点什么。 姜扬和季春玲有亲疏远近之分，但姜苗也不是会在这点吃穿用的小事上也分个清楚的。 “那就先这样。”姜苗说着看向两个人，“你们想吃什么需要什么记得跟我说。” 第776章 你少糊弄我 姜苗算是发现了，一个季春玲就算了，再来一个姜扬，两个人跟在比谁更惯孩子一样。 姜苗平日里要上班，季邦宁就休息了两天就回部队了，接孩子的事情一直是季春玲和徐婶或者刘婶去的，现在姜扬来了，两个人每天就结伴去接孩子。 姜苗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家里又多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吃的玩的什么都有，直到看到两只小橘猫在炕上跑来跑去。 “你先看着孩子。”姜苗对身边的季邦宁说，又看向姜扬和季春玲，“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那个，姜苗，这个……”姜扬也没想到姜苗会生气，“就两只猫。” 季春玲倒是干脆的下炕穿鞋，走到姜苗的面前，“嫂子。” “快点，姜扬。”姜苗催了姜扬一声。 姜扬下意识看向季邦宁，却发现他已经在问孩子两只猫叫什么名了，这明明看着的是要留下的样子。 姜苗将两个人带到了院子里，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猫哪儿来的？” 这时候大多人都是从认识的人家里抱，这两个人也就季春玲能认识点大院的人。 “街上买的。”姜扬这时候倒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云舟云宁说同学家里有猫他们没有，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养猫。” “所以你们就给买了？”姜苗倒是半点不意外，这两个孩子跟她说了几次了，她每次都说等他们能照顾的时候就去抱两只回来。 家里不差两口猫吃的，就姜苗街上的猫粮够吃一辈子的，但是她希望孩子们不是一时兴起才养猫，养猫养好了是十几二十年的事情，这么小的孩子她怕他们没有定性。 姜苗的视线在姜扬和季春玲身上来回，“你说说我说你们什么好。” “姜苗，就是两只猫，也吃的不多。”姜扬笑嘻嘻的说。 “不是吃的多少的事儿。”姜苗说着对姜扬翻了个白眼，“站好了。” 季春玲从出来就一直老老实实站着，姜苗说她就点头。 “养猫除了吃喝，还有铲屎，洗澡梳毛，事情是不多……”姜苗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且你们两个不能这么惯着孩子，季春玲你前几年攒点钱自己身上才用了多少？” 姜苗没记错的话这两个月看季春玲穿的衣服还是前几年的，季春玲读的师范，学杂费和生活费全包，但衣食住行哪哪儿不用钱，以后工作了赚钱就算了，现在还是花钱的时候。 “我有勤工俭学，有赚一点钱。”季春玲的声音很小，她从离开季家村来到北宁就知道了，有了钱她就不用回去过以前的日子了，所以一直都很节俭，有机会赚钱也不愿意放过。 “你那点钱好好存着。”姜苗说完又看向姜扬，“还有你，就你读书时候那点补贴还都寄过来了，现在身上那点够干啥的，有事身上没钱多难受。” “我哪儿能没钱啊。”姜扬笑着说了句，“而且两个孩子那么点，平日里吃的玩的能花多少钱？” “你少糊弄我。”姜苗自己养孩子，哪儿会不知道即便这个时候，孩子的东西稍好一点都贵。 第777章 我们想养小猫 姜苗将姜扬和季春玲两个说了一顿，一个嘻嘻哈哈认错，一个态度诚恳，她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听进去多少。 “你们两个一会儿进屋后给我站墙根听着没。”姜苗要进屋的时候还回头说了句。 “姜苗，姜苗，姐，我这么个年纪了，你让我站墙根罚站像什么样子啊。”姜扬一听急忙拉住姜苗的胳膊。 “那我明天就让你姐夫去给你把票退了，买明天的你直接走。”姜苗说着对姜扬翻了个白眼，她要不按住了，这两人再待两天孩子都不好教了，现在都已经学会了她不答应找舅舅和姑姑了。 姜扬一听姜苗都这么说了也不敢再反对，进了屋之后老老实实和季春玲两个面墙而站。 云舟和云宁正靠在季邦宁的怀里逗小猫，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们看出姜苗生气了，但是没想到舅舅和姑姑是大人了都会被妈妈罚站，也不逗小猫了，等圆了眼睛看着走过来的妈妈。 “这小猫是你们要的吗？”姜苗的神情很认真。 云舟云宁害怕的往季邦宁的怀里缩了缩，小小点了点头。 “妈妈，我们想要小猫。”开口说话的是云舟，“你别生气，我们……我们……哇……” 云舟想说不要小猫了，但是又舍不得，大哭了起来。 云宁本来就快哭出来了，一看哥哥已经哭了，也哭了起来。 “姜苗你干啥啊，小猫是我们买的，孩子那么小懂啥啊。”姜扬说着就想过来哄孩子。 季春玲也半转了身子看着姜苗。 “你给我回去好好站着。”姜苗转身黑着脸对姜扬说。 姜扬脚步一顿，看着哭的厉害的两个孩子很心疼，但又有点害怕这样的姜苗。 姜扬不是第一次看到姜苗生气，但他看过的生气也并不吓人，现在却不一样，总觉得自己要是不听下一秒可能挨打。 “给我站着去。”姜苗指着姜扬刚才的地方。 两个孩子大概是看有人帮他们说话，哭的更厉害了，姜苗听了更是生气。 “你给我去院子里站着去！”姜苗直接把姜扬从屋里推出去了，又转头看了一眼季春玲，看她老老实实站着，怒火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几句话的功夫两个孩子哭的直打嗝，姜苗看着他们也心疼，但是养猫在姜苗的眼里不是小事。 两只猫是两条生命，两个孩子三岁出头，现在生死教育早了点，但两个孩子聪明，姜苗准备好好跟他们说说。 “不许哭了，听妈妈说好不好。”姜苗的语气温和了几分。 两个孩子听出妈妈语气的变化，想要用手揉眼睛，被季邦宁挡住了，拿过一旁他们的小毛巾给他们擦了擦脸。 姜苗和季邦宁的默契之一就是当彼此教育孩子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甚至有时候还会帮腔。 “妈妈，我们想养小猫。”云宁擦了脸小心翼翼的说。 “妈妈不是不让你们养小猫。”姜苗说着将云宁抱到了自己的孩子。 自打两个孩子开始分性别穿衣服之后，对于爸爸抱还是妈妈抱也不怎么抢了。 “但是你们想没想过，小猫跟你们一样，不止要吃饭喝水，还要上厕所。”姜苗轻轻拍着云宁的后背。 第778章 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可以给小猫喂饭喂水，教它们上厕所。”云舟急忙开口说。 孩子的想法很简单，却逗笑了姜苗。 “还有，猫猫也会生病，生病了会很难受，也会死。”姜苗轻轻拍着云宁，“死就是去星星上，你们再也看不到了。” “为什么要去星星上？”云宁不明白的仰头看着姜苗。 孩子的心里漫天的星空很漂亮，但是他们够不到星星，也摘不下来，爸爸跟他们说过星星距离他们很远很远。 “它们是妈妈生出来的，是会跑会跳的小生命，就像你们以前是一颗小小的花种，爸爸把你们种到了妈妈的肚子里，然后你们就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大，到了九个月的时候，你们就出生了。”姜苗慢慢给两个孩子解释他们的出生，“小猫也是一样，它们的爸爸将它们种进了它们妈妈的肚子里，它们慢慢长大就出生了。” “那妈妈，去了星星上就不能回来了吗？我们能去星星上吗？”云舟或许还不懂何为生死，但是他已经知道分离了，“爸爸之前是不是就去了星星上。” 季邦宁一出差就是半年，在孩子们的印象里就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爸爸了。 “不是呀。”姜苗听了笑着摇了摇头，“爸爸没有去星星上，爸爸是去了其他地方，星星上太远了，去了就回不来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爸爸你一定不能去星星上啊！”云宁说着伸手要季邦宁抱，在她的小脑袋里爸爸就是会离开很长时间的。 妈妈刚刚告诉他们了，星星是很远很远的，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照顾小猫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姜苗打算点到即止，“爸爸妈妈要上班，姑婆们要照顾你们，舅舅姑姑等着也要离开，小猫的话只能交给你们来照顾，你们能照顾好吗？” “照顾不好它们就要去星星上吗？”云舟歪着小脑袋看着姜苗，“再也回不来了？” “对。”姜苗轻轻点了点头，将其中一只小猫双手捧了起来，“你看它们还这么小一只，可能你们不小心压到它们，它们就会去星星上了，它们现在很小很弱。” “就像你们和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可以做到的事情你们现在还做不了，小猫也是一样，它们还太小了。”姜苗将小猫放在了云舟的膝盖上。 “我们……”云舟有些为难的看向云宁，“妈妈，你教我们怎么照顾小猫吧，你们是大人照顾我们小孩子，我们要照顾更小的小猫。” 姜苗也不知道两个孩子能坚持照顾多久，但是两个孩子现在这么小，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够了，剩下的他们夫妻两个以后慢慢来就行了。 季春玲一直在一旁认真听着姜苗的话，听到后面甚至转过来看着他们一家，她从没看过身边的父母有教孩子这些的，易摔倒时还有些惊奇，后来神情却越来越认真。 “那你们知道小猫需要什么吗？”姜苗要开始引导云舟云宁怎么养小猫了。 第779章 回家跟爸爸妈妈说 姜苗去找了孩子换下来的四个小碗给小猫做了猫粮碗和水碗，还告诉孩子们每天需要三次喂小猫，中午的时候他们在幼儿园所以就要让姑婆帮忙，他们要自己去跟姑婆商量。 季邦宁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去给小猫做猫砂盆，带着他们出去找沙子，还要做防抓的玩具。 趁着这个时间姜苗去找了徐婶她们，“等云舟他们来找徐婶你们说帮忙喂猫的时候别那么快答应他们，要提出交换条件，例如晚上吃完饭之后要帮忙捡碗筷。” 姜苗希望两个孩子知道即便是家里人也不是会无偿的帮忙，毕竟他们不能在自己和季邦宁身边一辈子。 等季邦宁带着两个孩子把沙子找回来后，姜苗跟孩子们约法三章。 专门强调了这沙子很脏，要是想让小猫上炕的话他们就要每次给小猫擦干净才行。 姜苗倒是想要从街道上直接拿猫砂出来，但现在姜扬和季春玲都在家里，徐婶她们不会多问，他俩可不一样。 跟着季邦宁又是找盆子，又是去挖沙子，还要用麻绳做猫玩具，云舟云宁还是兴致勃勃的。 等晚上吃完饭之后，姜苗将两个孩子拎到了墙边，让他们罚站。 两个孩子也知道为什么让自己罚站，面对着强老老实实站着。 “我让你们罚站不是因为你们想要养小猫。”姜苗则是在他们身后教导他们，“小猫也是生命，它们来了就要在家里长大，跟恭喜发财一样陪着你们，它们就是新的家庭成员，你们在做之前竟然不想着跟爸爸妈妈说。” 姜苗说着瞪了一眼姜扬，示意他不要说话闭嘴。 “你们记住了，无论是谁，跟你们说不要跟爸爸妈妈说的事情一定是在害你们。”姜苗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观念灌输到两个孩子的脑子中，“所以无论谁做了什么不让你们跟爸爸妈妈说，你们该怎么做？” “回家跟爸爸妈妈说。”云舟云宁异口同声的说。 “对，以后记住了。”姜苗决定这个道理在未来一段时间要反复灌输给孩子们。 “我还能害了孩子吗？”姜扬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当然是不会害了孩子。”姜苗说着横了姜扬一眼，“你是舅舅，季春玲是姑姑，你们都是护着孩子疼着孩子的，但这么小的孩子很多不懂，他们会把别人的恶意当成是好意。” “还有，今天是家里没有人猫毛过敏，一旦有猫毛过敏，严重的能死人的，这你学医应该比我懂。”姜苗心里又升起来了将姜扬放在北宁的想法，这性格她实在不放心。 姜扬被这么一提醒也想到了，脸色微变，他完全没想到这些，就觉得两个孩子喜欢小猫，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买了。 “我知道你们疼孩子，咱家里条件也不错，孩子们想要什么买了也不是什么事。”姜苗说着忍不住叹气，最怕的就是这种，“但是他们不懂事很多事情想不到，你们作为大人却要多考虑一些，今天是带回来两只猫，家里也能养，万一他们以后想要不好的东西呢，你们怎么办？” 第780章 姜苗还真怕影响到姜扬以后 季春玲开学更早一些，季邦宁一早就将她送去了火车站，回来就直接去了部队。 “姜苗，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你，那季春玲怎么回事？”姜扬刚来前两天还挺防备她的，但后面看着这人可比在季家村正常多了。 姜苗将前几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些年也是挺不容易的，现在这样也挺好，我现在就担心她被同学忽悠回了季家村，但这事儿我跟你姐夫说了，到时候他也会处理。” “这脑子咋回事啊。”姜扬听了直摇头，“想些什么呢，就咱爹娘……”说完反应过来看了看姜苗的反应，看她面无表情好像不在意，“爹娘一个威胁一个哭，就是要我留在家里，我这……” 姜扬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军装，“好在咱小弟还帮我劝了劝，好歹没给我关起来让我还能出门。” “至于小弟那我也没办法，他那胆子你知道，我问他怎么没去考大学，说是咱爹不让。”姜扬在姜苗面前才能说这些细节，就算季邦宁人再好，他也怕说了到时候会让季邦宁看不起姜苗。 “不让？”姜苗先是一愣，这倒是她没想到的，她还以为是姜稻自己不想去。 之前姜稻是整个姜家学历最高的，他读完了高中，姜苗一直以为是因为姜守财懂得读书才能有出路，但没想到这时候竟然不让姜稻去考大学。 “大概是觉得身边没儿子了所以不想撒手吧。”姜扬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么一种可能，“你知道，大哥出事之后咱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姜禾去哪儿了？”姜苗又问了句，那天姜扬说的含含糊糊的，她也没再问。 “不知道。”姜扬摇了摇头，“爹和姜稻应该都知道，但他们不愿意说，我听说大哥断了只胳膊，他还能去哪儿做什么。”他问了好几次都没问出来，心里觉得不对劲，但他离开家这么多年，找当年村里的朋友打听也被含糊过去了。 “先不管他们了。”姜苗说着顿了顿，“他们不会影响到你吧？” 前两年开始政审了，姜禾被判过刑，姜苗还真怕影响到姜扬以后。 “我问过了，说没事。”姜扬也担心这个，那时候他还是学生，毕业后是要直接进入部队的，万一到时候因为姜禾进不去，他心里就呕死了。 “这样。”姜苗听了点了点头，“那你真不来北宁。” “真不来真不来。”姜扬说着连连摆手，“我这次回去就要分配了，到时候是哪儿去哪儿，反正哪儿不比家里好啊。” “那也行，按着你想的来。”姜苗也不勉强姜扬，“你呀，都二十六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说着忍不住笑了，“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没有没有。”姜扬一脸惊讶，“我还想着你不会问，怎么也问啊，我这的今年才毕业，下半年才能确定去哪儿，这时候谈对象不是耽误人家吗？” “还有谁问你了？”姜苗提起了几分兴趣。 “就我同学他们，说你肯定要问我怎么还不找对象。”姜扬本来还真以为姜苗不会问的。 第781章 真是半点不肯说啊 过了两天，姜苗送走了姜扬，本来热热闹闹的家里仿佛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姜苗也惦记上了什么时候能买房子，她要买一栋大房子，省得到时候没地方住，还要去住招待所。 姜苗的工作比前一天更多了一些，新的品牌雨燕已经彻底交到了她的手中。 雨燕的路线是一开始就决定的，既然要做品牌，那就不能只靠每年交流会那点东西。 姜苗不紧不慢的在购物广场里逛着，心里盘算着该做些什么。 比起国外那些红血蓝血品牌，雨燕这个新兴的品牌目前推出的其实只有那幅双面绣。 双面绣被买走之后至今没有再次出现过，姜苗也不知道是被私下交易了，还是买主在等着能将价值最大化的时候。 交流会一年一次，但雨燕这个品牌不能一年一次，平时还要有一些其他产品，姜苗最先想到的就是珠宝和彩妆，后来又想起未来的包，但她需要先了解国外的品牌。 国外的资料说好找也好找，说不好找也不好找，零零碎碎的资料汇总到了姜苗的桌子上，她每天看这些资料都很头疼。 至于实物就需要人带回来了，一时半会儿也看不着。 姜苗还在网上搜过雨燕这个品牌，有很长的百科，可惜是一片空白，连图片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名字。 “真是半点不肯说啊。”姜苗看着那一大片空白忍不住说了一句。 有网络和电脑的协助，李萍萍他们的研究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同样的姜苗就很难能用上一次网络，每次都是提前两天跟李萍萍他们商量，还要约定好时间。 1976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除了那场大地震以外，其他给国内带来地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姜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了紧张感。 未来改变了是好事，但也代表着不可预料，她趁着过年的时候专门用网络查了一些大事记，很多事情改变了，很多事情比她之前记录下来的提前了，例如运10比她所在的世界提前了四年出现。 姜苗对于这些大多就是看看，她从不问李萍萍他们的研究，毕竟这么多年她连季邦宁做什么都从来不问。 1977年初，季邦宁从团长成为了旅长，他依旧是飞行大队的队长，他的年龄注定他以后前途无量。 这些对姜苗的影响不大，毕竟她更惦记的是为什么还不放开商品房的买卖。 家属区的楼拆了几栋又建起了几栋，依旧是筒子楼，跟原先的差别不大，姜苗去看了一次就失去了兴趣，虽然她觉得现在的平房也小了，但比筒子楼还是好的多。 1977年是从平反开始的，之前其实一直在做着平反的工作，但这次是中央下了正式文件，《关于处理一些干部在文件上被批判问题的通知》。 二月过完年，姜扬出现在了姜苗的面前。 “姜苗，我被安排来北宁了。”姜扬专门请了假来姜苗这里，他其实也很意外，本来想着是不是姜苗做的，但看她意外的样子应该不是。 第782章 都看我干什么 “怎么就来北宁了，运气这么好吗？”姜苗直到晚上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姜扬中午在家里吃了顿饭，下午就去部队报到了，他跟领导申请自己坐火车来的北宁，就是为了能在报到之前来见下姜苗说一声。 姜扬被分配到了军医院，属于文职，平日里就是正常上下班，不忙的时候还能来家里吃顿饭。 姜扬一周没有晚班的时候都会先绕到姜苗家里来，他的宿舍离这边也不远，吃了饭陪着孩子们玩一会儿才回去。 每月的工资还是会将大半交到姜苗的手上，说让姜苗帮他存着，以后成家用。 姜苗在姜扬的婚事上只说过一句不急，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要想要也要看好，不止是喜欢也要合适，其他的她就不管了。 至于媳妇从哪儿来，怎么来，那是姜扬自己的事，一个成年人，亲妈管了都难免被嫌弃事儿多。 反正到时候带回来给姜苗看，她也不会失礼就是了。 玩具、盲盒、小卡、手办……姜苗看着香江那边专门带来的一大箱，心里无比想去，尤其是那两套盲盒，不知道能不能再多要点，工资里扣也行。 姜苗拆了两套盲盒之后想的就是这个，拆盲盒上瘾，即便不是自己喜欢的ip，但是收集癖发作拆出来的没成套就不是很爽了。 香江那边的公司姜苗过问的并不多，她有挂名但也就真的是挂名，也就偶尔会帮忙看看策划。 知道姜扬是领导那边特意交代安排来北宁的时候，姜苗还是觉得有些意外，但再想想也不奇怪。 日子过得忙碌充实也很平静，直到姜苗看到了送来的展品。 入手姜苗就觉得有些奇怪，她摸了摸拿起来使劲一扯，一件衣服就被她撕成了两半。 本来热热闹闹的会议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姜苗和她手里那件衣服上。 姜苗将手里的衣服扔在桌子上，又看向了面前这一桌子的东西，视线落在了金本和身上。 金本和就在姜苗的身边，眼睁睁的看着她摸了一会儿那件衣服，没怎么用力就将衣服撕成了两半。 “都看我干什么。”姜苗对于这种情况倒是并没有太多想法。 金本和一听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叫人开始对这批送过来的展品进行二次检查，其他人去了会议室等结果。 姜苗是听说过一些关于最早私企和作坊制假售假的事情，纸皮鞋、纸腰带、假酒假烟、假品牌…… 在未来年年315晚会也都是一场狂欢，还记得当初泡面中的酸菜闹得沸沸扬扬，让姜苗直到现在也拒绝街道上的老坛酸菜面。 毕竟当时出事的都是大品牌，谁能想得到源头原材料会这样。 这些年每年一月一日和七月一日总会有新的法律法规公布，姜苗前期还会看看比较一下跟后来的有什么不同，后面也不看了。 “监管不了的话，就算是有法律条款，执行的可能性也不高。”季邦宁当时听了姜苗的疑问是这么说的。 姜苗当时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未来的劳动保障法，就觉得季邦宁好像说的没什么问题。 第783章 之后的出口才是关键 时间不长，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进来，将结果给了金本和。 金本和看了两眼脸就黑了，一看他这样其他人哪儿猜不出估计情况不太好。 “对所有选品进行二次检查。”金本和也不想说太多，七成的商品有大大小小的问题。 看看身边的姜苗，金本和又是一阵后怕，这些东西上了交流会恐怕他回来就要辞职了。 其实东西看着都不错，设计也好看，就是这质量，到时候在交流会现场被扯个洞出来，他们就不用见人了。 金本和的单独留下了姜苗和另外两个选品的负责人，先将三个人一起训了一顿，又表扬了姜苗的心细。 “不是我心细，是一般也想不到。”姜苗倒不觉得这事是多疏忽造成的，在她看来不如说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时候大多数东西都还是国有工厂在生产，成本利润需要考虑，但产品质量和品牌更是重中之重，要是出了事被问责，厂里的领导也承担不起。 但是现在允许私人建厂生产，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压低成本尽可能提高利润是必然的，只是说做出今天这些东西丧良心。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先停一下好。”姜苗等金本和说完才开口。 “嗯？”金本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姜苗的意思，“你是说让私有工厂的产品参加交流会？” 金本和看姜苗点了头有些为难，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其实是同意姜苗的建议，但这本身牵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上面的领导先点了头才有了今天的安排。 “你们先出去。”金本和对另外两名负责人说了句。 两人松了口气，本以为要被训很长时间，走的时候又羡慕的看了一眼姜苗，也就她在这时候还半点不怕了。 “姜苗，这事儿你知道是负责领导那边批下来的，现在说不要不太可能同意。”金本和也觉得这事儿难办。 “交流会只是开始，我们还能看着点，之后的出口才是关键，到时候我们也不可能一件件去检查不是。”姜苗也不知道在她那个世界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事情，但现在这样的话强行上交流会恐怕后面会出大事。 “我们的产品虽然可能没那么好看精致，但在质量方面从没被挑出过毛病，现在这算是自己砸招牌了。”姜苗不紧不慢的说。 金本和也知道这么个理儿，他们时间本就紧张，再耗费在抓产品质量上，倒不如干脆不要，等到明年再说。 “我会跟领导那边提。”金本和思考了片刻点了头，“但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万一不同意的话就多费点事了。” “万一不同意的话就改下交流会现场布局，将这些东西挡起来塞到角落里去。”姜苗是真觉得麻烦，毕竟他们也不能确定这些人就会改的多好。 金本和也了解姜苗，向来是遇到事情解决事情，很少会纠结怎么办该谁的责任，毕竟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了。 姜苗带的人也都是这样，连带着其他组也渐渐改变，金本和见到其他领导聊起来，都觉得自己管得比他们轻松。 第784章 我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负责领导那边的决定很干脆，此次交流会取消私人工厂的展品，导致姜苗他们不得不加班了几天从备选品中挑选展品。 除此之外，对于国有转私有和给允许私人办厂这两件事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姜苗心知改善质量问题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而且与她的工作关系也不大，不太好去打听这个事情之后怎么办。 只是跟家里的人都打了招呼，买东西的时候好好看看，平日里也别乱买东西，记住了便宜没好货，不要去贪小便宜。 那几天晚上吃饭姜苗几乎都要说一遍，就怕家里的人不上心，一直说到她一开口两个孩子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姜苗，差不多了，你看云舟云宁都记住了，我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姜扬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了，这几天晚上天天伴着这些话下饭，他觉得饭菜都不香了。 “嫌我啰嗦？”姜苗笑看着姜扬，看样子他要是敢点一下头，明天他回来就只能喝凉水了。 “哪儿啊，就是说我们都记住了。”姜扬连忙否认，他有时候真觉得姜苗管他和管两个孩子没什么区别，“你看连云舟和云宁都记住了。” 这事儿在姜苗家里也就这么过去了，但她还是在单位或者院里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谁家买到了什么假货。 供销社目前主要还是售卖国有工厂生产的东西，假货大多是一些小商贩或者私人商店售卖，百姓维权困难。 姜苗对两个孩子吃的零食更谨慎了，现在外面摆摊的小贩越来越多，口味重颜色鲜艳，很吸引小孩子。 姜苗吃了一块同事给的橘子糖，舌头都黄了，才想起来比起对食品添加剂严格要求却还是有人胆大妄为的未来，现在这个时期甚至连专门的法律法规都没有。 姜苗也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但是食品安全这种事情，她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尤其是家里还有两个小崽子。 姜苗的街道上零食多，她也时不时的挑选几种拿出来给孩子们吃，但对于孩子们而言，外面的世界永远更吸引人，小朋友们都吃过的他们没吃过也的确会惦记着。 连姜扬听了都知道外面的东西不要给孩子吃，两个孩子实在想要就回来磨姜苗。 姜苗抽了一天去看了一圈，这时候吃食比起未来花样少得多，看下来倒是可以查查做法在家做。 然而在家做了姜苗才知道，孩子们要的可不是说吃这样东西，而是跟小朋友们吃一样的东西，姜苗听着怎么都像是小时候两个孩子要一样东西的那股劲儿。 姜苗出去买了一圈，吃起来倒是不算难吃，重糖重盐她吃不太惯，也不知道这些怎么那么吸引小孩子，缠着家长买的还不少。 姜苗做的味道还是要淡一些，有些吃的已经尝不出食材本来的味道，她更不敢给孩子吃，糕点类也是，谁知道是白糖还是糖精。 这事儿还真是让姜苗为难了，最后还是姜扬想出来的办法，让她去看看外面卖东西的用什么装，到时候姜苗做好装好了，他拎上出去转一圈假装买回来的。 第785章 我想去中班上 两个孩子还真被哄过去了，姜苗做的时候想了想还多放了点糖或者盐，自己吃了一口觉得都有些发苦了，果然两个孩子吃了一口就不吃了，东西也不能浪费，就被姜苗放到了姜扬的手里。 姜扬一看两个孩子那嫌弃的模样觉得姜苗是在恩将仇报，他也不是很想吃，但对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而言，曾经的饥饿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让他们将东西扔了是绝对做不到的。 姜苗看姜扬吃的龇牙咧嘴的，把东西抢了下来，拿去洗了两遍，炒了炒，晚上饭桌上就多了一道甜不甜咸不咸难吃的菜。 姜苗还不忘给两个孩子一人盛了一勺，“这是你们两个想吃的，舅舅买回来了，不好吃只能做成这样了，因为你们的关系大家都要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了。” 两个孩子本来还想撒娇跟姜苗说不吃的，但听姜苗这么说，满脸抗拒痛苦的硬是将那一勺子菜吃了。 那盘子菜除了两个孩子，连向来不挑的季邦宁也就吃了一口再不动了，徐婶和刘婶吃了两口，姜苗姜扬姐弟两个是动都没动，等吃完饭那盘子菜没见少。 等第二天两个孩子上学后，这道菜被洗了几遍进了恭喜发财的盆子里。 “最后就只有云舟和云宁吃了？”季邦宁回家没看到那盘菜问了句。 “哪儿啊，你这个当爸爸的不是也吃了。”姜苗笑着拍了拍季邦宁的肩，她今天早上专门跟他说的让早点回来。 两个孩子上了大半年幼儿园，姜苗突然想起来他们夫妻两个还没有一起去接过孩子。 平日里都是两个人接孩子，大多都是徐婶和刘婶两个去，他们两个谁回来早可能去一趟，反倒是没有夫妻两个一起去过。 家里大人多，本来谁去接孩子都正常，但是在姜苗的意识里，父母同时去接孩子是一种仪式感。 云舟云宁看到姜苗和季邦宁高兴坏了，老师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就扑了出来，被季邦宁一把抱了起来。 姜苗现在抱他们其中一个都觉得重了，家里也就季邦宁和姜扬还能一次抱起来他们两个。 接孩子的大多是家里老人或者妈妈，季邦宁的出现还是引人注意的，他从部队到家的时候一般孩子也回家了，他也就来接过两个孩子两三次。 姜苗跟老师聊了几分钟，了解了下两个孩子最近在幼儿园里的表现。 徐婶和刘婶平日里是不插手姜苗管孩子，但是两个孩子淘气了她们也会帮着隐瞒。 孩子聪明学得快，老师挺省心的，跟姜苗夸了几句。 “妈妈，我想去中班上。”云宁突然开口说了句。 “妈妈，我也想去。”云舟也急忙开口。 “为什么？”姜苗疑惑的看向两个孩子，又看向老师。 “其实我也想跟姜苗同志提下这件事。”老师神情有些无奈，“两个孩子很聪明，学得快，老师教的他们要是会了就不认真听讲，还会打扰到其他小朋友，但是他们两个还不到三岁半，去中班年纪又太小了。” 第786章 决定都是我们父母在做 姜苗倒是也没马上说要怎么办，跟老师说回家之后他们夫妻先商量一下。 三岁多读小班的孩子要去中班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两个孩子跟着季邦宁一起锻炼了半年，比起中班的孩子可能体力方面没有优势，但两个孩子会互相配合，真打起来谁吃亏还不好说。 现在就算是上小学跳级也不是没有，只是姜苗觉得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比较好。 孩子小一岁发育各方面就要差一些，跳级跟不上的话孩子和大人都难受，回去原来的年级搞不好会被笑话，所以在姜苗的心里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想去就让他们去呗。”季邦宁倒不觉得这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孩子在长大也会有越来越多的想法。 姜苗是个严厉又温柔的母亲，起码季邦宁有时候看母子三人相处的时候觉得还挺羡慕的，但在这些事情上她又会陷入纠结焦虑。 “但是……”姜苗皱眉显然对季邦宁这个态度不满，“孩子们……” 季邦宁一抬头正好看到姜扬进来，“姜扬，你先带云舟云宁出去玩一会儿，我跟你姐有话要说。” 姜扬听了没动，而是看向了姜苗，看她脸色不太好猜测是不是夫妻两个吵架了，他生怕两人打起来，姜苗恐怕连他姐夫一巴掌都受不了。 “你先带他们出去玩，我跟你姐夫商量点事。”姜苗看姜扬半天不动，也开口说了句。 “我就带孩子们在外面玩，你有事就喊我。”姜扬还是不放心，但姜苗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留在这，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如果是夫妻吵架也的确不适合让他们在这里。 “嗯，去吧。”姜苗也知道姜扬在担心什么，轻轻应了一声。 姜扬出去的时候停了一下才关上了门，给他们夫妻两个单独相处谈话的空间。 姜苗看着季邦宁等他开口，她在两个孩子出生之前天天盼着，但孩子出生之后，她心里其实一直很不安，她总觉得还不够，她想让孩子的未来一片坦途。 “季邦宁，云舟云宁还好，决定都是我们父母在做，一旦他们做错了以后该怎么办？”姜苗先开了口。 “的确，他们还小，现在所有的决定最后都是我们做的。”季邦宁点头赞成了姜苗的话，他坐到姜苗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但是，姜苗，我们是不是也该听听孩子们的想法。” “他们还小。”姜苗皱眉不解，想要将手从季邦宁的手里抽出来，却被握得紧紧的。 “他们不会一直小。”季邦宁只是觉得最好还是早点跟姜苗把这些事情说开，“而且在我们的眼里，他们什么时候不小？等他们十岁，二十岁，将来各自成家，回来不还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还想给他们做点爱吃的？” 要是让姜苗用一个词来形容她与季邦宁的日子，她只能想出来一个一成不变，没有浪漫也没有惊喜，但是安稳。 姜苗有时候会觉得这种日子无聊，但是大多数时候她都很喜欢这种宁静安稳。 第787章 你们三个给我去面壁罚站去 云舟云宁聪明，姜苗对于他们的教导也上心，两个孩子已经是邻居口中别人家懂事乖巧的孩子了。 “孩子犯错我们教导纠正，但像是从小班到中班这种事情，我们不如让他们自己决定？”季邦宁一直是商量的口气，但他也希望姜苗能听一听，不是为了现在两个还不懂事的孩子，而是为了未来的他们。 姜苗沉默不语，她觉得季邦宁说的没错，但要是说就按照季邦宁说的来，她又觉得很难。 孩子是她的，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都会让他们渐渐有自己的想法判断，放手是早晚的事情，但姜苗觉得起码不该是现在。 季邦宁捏了捏姜苗的手，想要她开口说话，他们之前说过有什么事情说出来，猜测容易出错还容易伤感情。 “但是季邦宁，孩子们现在还小，无论你怎么说，他们现在只有三岁多点，我们替他们做决定，让他们走的平坦一些不好吗？”姜苗实在是转不过这个弯。 “我们当然可以替他们做决定。”季邦宁跟姜苗十指紧扣，“未来很多年我们都要替他们做决定。” “那现在我担心他们进了中班会被欺负，也担心他们适应不了，你知道的，孩子差了一岁是不一样的。”姜苗反手握住了季邦宁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们让孩子们试试呗。”季邦宁直视着姜苗的眼睛不闪不避，“他们的确还小，但是他们已经懂了更喜欢什么，他们现在比起小班更喜欢中班，他们也已经会跟喜欢的孩子交朋友。” 姜苗眉头紧蹙双唇紧抿，她听了季邦宁的话的确有些心动了，她小时候也会疑惑为什么父母会不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长大后懂了可能是为了她的安全为了让她轻松点，但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当时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了会怎么样。 现在她的孩子也到了这个年纪，也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选择，但他们太小了。 “我们先让他们去中班试试。”姜苗终于还是松了口，去中班一切的可能其实都是她的猜测，说不定并不会发生她脑海中的那些。 “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季邦宁能看出姜苗的不情愿，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是教导孩子有什么跟我们说吗，如果他们不喜欢的话会跟我们说的。” 姜苗将手从季邦宁的手中抽了出来，重重拍了下他的手心，“这次就先听你的了。” “万一错了我们再改。”季邦宁被姜苗难得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你说过他们是第一次当孩子，我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都会出错。”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去看看他们，也让姜扬放心，你这个姐夫不会打……” 姜苗一开门，姜扬和两个孩子就直接撞她身上了，把她撞的一个踉跄，还是她身后的季邦宁扶住了她。 有姜苗挡着，姜扬和两个孩子是没摔着，姜扬对着姜苗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他不放心一直在外面偷听的，但这两口子俩说话声音太小了，他不知不觉就趴门上了，两个孩子有样学样也是趴在门上。 姜扬还在抓耳挠腮想着怎么听不到里面的声音，门就开了…… “你们三个给我去面壁罚站去！”姜苗怎么都没想到姜扬能带着两个孩子听墙角。 一听姜苗这话，姜扬和两个孩子看向季邦宁，平时能帮忙说几句就是他了。 “徐婶说今晚包饺子，我们去看看？”季邦宁却全当没看到小舅子和一双儿女求救的眼神。 第788章 那我是不是不能来了? 饺子包好下了锅，直到上桌了一大两小的罚站才的结束，坐下以后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揉腿。 姜苗也不搭理三个人，往日里都是她给孩子们盛饭，今天她不动，季邦宁看了看给两个孩子盛了饺子夹了菜。 两个孩子偷看一眼姜苗低着头老老实实吃饭，姜扬偷听被发现也是不好意思，闷头吃饭不开腔。 一直到吃完饭，季邦宁才让两个孩子到他面前，跟他们说了爸爸妈妈同意他们去中班，但是如果觉得中班不好的话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 两个孩子一听就高兴了，他们能感觉的出姜苗不同意他们去中班。 姜苗第二天早上送了两个孩子去幼儿园，还不到七点半里面已经几个孩子了，跟老师说要让孩子去中班先试一下，老师带着她和两个孩子去了中班。 跟中班的老师说了一声，进去安排了座位，两个小崽子在幼儿园第一次跳级就完成了。 姜苗下午下班去接的孩子，两个孩子看起来还不错，叽叽喳喳的跟姜苗说着中班的事情，新的老师新的朋友。 姜苗又接了几天，看两个孩子适应的不错，就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了。 交流会的展品品类越来越多，有些展品姜苗也是直到交流会才知道，她跟在负责领导的身边，一起听着展品的介绍。 金本和在来之前给姜苗透露了一点消息，明年可能会对交流会进行改革，具体方案还没出，但是肯定跟现在不同。 到现在交流会已经从一周到了二十天，邀请参与的国家也越来越多，听说今年还请了宝岛上的商人，但因为各方面原因没有来。 在交流会待了十天时间，姜苗又跟着负责领导去了年初划出来经济特区，那里跟去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程的飞机上，负责领导告诉姜苗，明年交流会将交给成立不到一年的对外经济贸易部。 “那我是不是不能来了？”姜苗有些不确定负责领导是不是这个意思。 几位领导中负责领导是身体比较好的，但年纪大了又经历过战争，身体难免有些大大小小的毛病，他们一直在培养接班人，姜苗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 “再过几年就好了。”负责领导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姜苗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太多想法，她平日里是谨慎小心，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谨慎小心就够了的，为了让她重视，每半年她都要有两天去学习间谍的案例，她现在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防不胜防。 姜苗已经几乎不在家里从街道上拿东西了，更是已经不在家里进去街道。 云舟云宁两个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也一天比一天懂得多，但又有限，而且小孩子玩高兴了什么都说，姜苗主要就是防着他们两个。 “雨燕交给你。”负责领导说了句，看来领导们是已经谈好了。 “那……可以公转私吗？”姜苗犹豫着问了出来。 雨燕的利润高，连着两年上交流会的都是非遗艺术品，这些如果公转私到姜苗的手里，量产的东西她瞄准了钻石和刺绣以及汉服三个渠道。 第789章 鼻烟壶呢? 钻石纯粹是因为姜苗的街道上有，虽然特别大的没有，但是一二克拉的还是有，这些已经制作好首饰的钻石拿出来就能直接卖，甚至可以跟国外的钻石商打价格战，还可以直接找经销。 至于刺绣和汉服，西方人喜欢谈血统，喜欢聊历史，这都是国家不缺的，只是之前这些会跟破四旧挂上钩，就去年姜苗提出来的时候还有人反对呢，这时候都改革开放几年了。 多少年传承下来的东西，再套上几个凄美的故事，像是梁祝就很好，宣传就是了。 钻石可以“一颗恒久远爱情永留存”，广告词让姜苗想她大概只能从网上抄了，但是她觉得没必要，她还记得小时候很多广告词都是朗朗上口耳熟能详的。 还有剧情广告，姜苗自己脑子不够用，网上找经典营销案例抄总行的。 至于雨燕公转私，姜苗其实也纠结，这其实不好也不合适，但是她又不想让人来指手画脚，没有领导们的保驾护航，谁知道后面来管她的会怎么做。 “难怪说你小刺头。”负责领导瞬间便猜到了姜苗的想法。 姜苗是个小刺头负责领导也不是一次听了，平日里看着好说话，但有什么没配合好她可是随时会去金本和的办公室拍桌子，还有第一年的时候撂挑子，以及今年有人想要抢雨燕她差点闹到自己这里。 “我不一定对，但是一听着就不对的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姜苗心思重，凡事先思退后思进，她说出来早就不知道在心里模拟了多少次，想了多少种可能了。 姜苗的策划摆在金本和的面前时，她可能已经自己否定了不知道多少个方案了。 至于抢雨燕这事儿说起来就是仗着权势想要摘桃子，说的还是比较客气，是来跟姜苗学习的，可是不到三天就开始颐指气使，甚至指挥到了姜苗的头上。 姜苗是懒得理人，负责雨燕的相关人员都是她这两年精挑细选出来的，配合度高话少脑子灵活，一群明白人那人也脑不出来什么花样。 姜苗没把人放在心上，就把人放着当个摆设她还是能做到的，毕竟这人一副看不上她的样子，平日里见面也就打声招呼，偏偏就是这一个疏忽惹了事儿出来。 姜苗早上一上班就发现放在玻璃展示盒里的鼻烟壶不见了，换上的是一看材质就算不上好的一套玉首饰，瞬间她头皮都麻了。 内画鼻烟壶本就制作不易，老师傅那里的姜苗一个的没看上，最后从博物馆里选了一幅雪中红梅问老师傅现做来不来得及，废了不少材料和时间才做成的，现在不见了。 “姜苗同志，你看这个怎么样？”那人走到姜苗的身边一脸得意，“这套玉首饰我可费了不少功夫。” “鼻烟壶呢？”姜苗看向这个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哪儿去了？” 姜苗不懂玉，但这白花花的玉首饰一看就知道是不知道多差的品种，但她现在不想纠结这玉的好坏，她只想知道鼻烟壶哪儿去了。 鼻烟壶是易碎品，姜苗她当初是亲自取回来的，用丝绒包裹着放在皮箱里，她一路上连手都不敢松。 第790章 姜苗姐肯定不能留他了 “我哪儿知道啊。”那人似乎发现了姜苗的情绪不对，看了一圈，“我也不知道，我让他们将鼻烟壶收起来了。” “不知道……”姜苗深吸一口气，一把掀了玻璃罩，抓起了那玉首饰，直奔金本和的办公室。 “哎！你干什么！”那人没反应过来比姜苗落后了一截，跟着跑出去了。 站出来的李亚楠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不见了姜苗的身影，“我觉得姜苗姐气疯了。” “我觉得也是。”凌寒是今年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姜苗觉得他做事稳妥就干脆去申请把人留下来了。 “我很久没看姜苗姐这么生气了。”李亚楠是跟着姜苗时间最长的那个，对姜苗比其他人更了解一些，“我觉得李行同志大概要走了。” “真走啊？”凌寒一听眼睛都亮了，那个李行来了之后没帮忙就算了，还没少扯后腿，今天更是胆大包天。 “姜苗姐肯定不能留他了，你还不知道姜苗姐做事风格啊。”李亚楠说着还强调的点了点头，“刚刚应该再快点跟姜苗姐说鼻烟壶在我这就好了，她可别被气坏了。” 金本和正在看文件，门被重重敲了两下，把他吓了一跳，还不等他开口，就被直接推开了，怒气冲冲的姜苗出在金本和的眼前。 “怎么……”金本和就说了两个字，桌上就被扔了一样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套玉首饰，“这什么？” “姜苗同志，你干什么，你对我不满意也不能闹到金主任这里啊！”李行终于追上了姜苗，一看她已经进去了心里咯噔一下，他倒是不怕金本和，但是这事儿被他爸知道肯定要挨骂，张嘴就是恶人先告状。 “他把鼻烟壶弄丢了，要换成这玩意儿。”姜苗连看都懒得看李行一眼。 金本和听愣了，好一会儿看看姜苗，又看看李行，再看看桌上那套玉首饰，“把鼻烟壶换了？” “金主任，是这样，我们开交流会是为了出口赚钱，那鼻烟壶制作精美价值不菲，我们卖了也赚不了多少钱，不像这个……”李行指着桌上的玉首饰，“我想……” “打住。”金本和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当初他就觉得把人安排在雨燕那边不合适，但架不住李行他爸找了他当年的老领导。 说的也好听，说李行主要就是来学经验的，这才几天就擅作主张决定了这么大的事。 “姜苗，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跟李行同志说说。”金本和是真怕姜苗气狠了打人，也怕李行再惹姜苗，真惹炸了姜苗可不管谁的面子。 李行听了当金本和向着自己，得意的看了一眼姜苗。 姜苗看了一会儿金本和，决定还是先回去找鼻烟壶，她才想到这李行不靠谱，但是雨燕那边办公室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其他人说不定收起来了。 金本和看着面前的李行有些头疼，管吧这人是老领导专门找他安排的，不管吧姜苗那估计过不去，而且也绝不可能让这人回去雨燕。 “金主任，你看她，不知道还以为雨燕是她家的呢。”李行只当金本和要维护自己，得意的声音都半点没有压低。 第791章 不是应该她不用来了吗? 金本和一听这话就知道要遭，还不等反应过来，李行就在他面前被踹飞了。 姜苗的确身手不行，但好歹跟季邦宁他们学了些日子，别的不说，踹骨盆附近能把人踹出去她可是记得扎扎实实的。 李行猝不及防之下被踹出去了，但是姜苗的力气小，他也就飞出去不到一米的距离。 “你不是说雨燕是我家的吗？”姜苗气的不轻，本来就生气还被倒打一耙，“我把话撂这儿，以后你但凡敢踏进雨燕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姜苗说完也不等人起来，瞪了金本和一眼气冲冲的走了，她还惦记着自己的鼻烟壶。 李行被踹的不轻，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捂着侧腰疼的脸色发白，“她有病吧，金主任，你一定要好好罚她，还不让我进雨燕，她算什么东西。” 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金本和脸色也是愈发难看，“你以后不用来了。” “金主任你说什么？”李行停了下来一脸怀疑的看着金本和，“你是不是说错了，不是应该她不用来了吗？” “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你明天不用来了。”金本和看着桌上那套玉首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找关系安排工作是挺常见的一件事，这李行现在这么做大概也是看姜苗年轻，雨燕去年交流会推出的双面绣和另外两样展品卖的价格都高，只是算起来纯利率的话肯定比不上前年的那瓶葡萄酒。 那瓶葡萄酒之后去年还有人心心念念想要再复制一轮，现在这李行不出意外也是这样想的。 今年选这个鼻烟壶是姜苗专门跟负责领导和金本和汇报的，她想先把雨燕这个品牌立起来，让人想到雨燕就想到高端、奢侈和历史的厚重。 当初不是姜苗选的品牌名，是领导们敲定的，但从的建立的那一刻就是姜苗一个人在负责，她直接对领导们负责，只是因为她是谨慎稳重的性子，所以平日里有什么安排也会跟金本和说一声，也会听他的建议，虽然不一定会用。 姜苗也给雨燕定了一个五年计划，前五年雨燕的展品要做到独一无二，做到想到这个品牌就想到旗下的产品有市无价，还不忘安排联系西方的媒体写报道。 金本和可是看过双面绣在西方各国权威报纸上占了半个篇幅的介绍，几乎将他们对双面绣的介绍原文照搬过去，题目也是专门强调了这是传承了几年前的手艺，副标题是只有皇帝皇后能用的。 要不是金本和全程看着这幅双面绣被绣出来装裱，他都信了。 鼻烟壶准备复制去年的操作，甚至宣传要比去年更大，姜苗提出了联系国外电视媒体的打算，到时候准备送一段宣传片去播放，报纸更是不能少。 五年之后雨燕这个品牌就会留给西方人一个固定且深刻的印象，而且这几年也不是不赚钱，只是利润率没有那么高而已。 负责领导安排人跟姜苗专门对接这件事，眼看着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结果冒出来李行这么个人。 “金叔，为什么啊。”李行不明白为什么让他走，他看看桌面上的首饰，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这首饰是玉的，到时候一宣传价格再定高点，我们能赚很多。” 金本和也被气笑了，“李行啊李行，你知道为了这个鼻烟壶做了多少准备工作？你胆子倒是大。” 第792章 小姑娘谁塞进来的 得知鼻烟壶被李亚楠收了起来，姜苗觉得整个人都软了，她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好在没事。” 距离交流会满打满算就剩三个多月了，要是这鼻烟壶出了事就不得不用备选品，但这样的话所有的策划都需要改，他们这几个人过去大半年的工作付诸流水。 姜苗他们一直是将展品放在办公室里的，雨燕的办公室是门是双层的铁门，窗户外面都是双层的铁栏杆。 姜苗当初看着这个办公室还说如果哪天火灾了，那他们都要被烤熟在里面。 平日里有两把钥匙，一把李亚楠拿着，另外一把是张万宁拿着，两个人都在才能开得了门。 铁门也是特制的，姜苗将小区的防盗门拆了下来交出去研究，这两扇门是仿制出来的，单位这里还有保卫科定时巡逻。 结果千防万防出了这么件事，姜苗让凌寒把门关上，再三交代以后李行绝对不许进来，想了想，还让凌寒写了个“李行与狗不得入内”贴在了门边的墙上。 鼻烟壶姜苗也不敢放在展示盒里了，她让李亚楠就不用从箱子里拿出来了，之前觉得箱子一拎就能跑，现在想起来这么小的东西，本身拿着就能跑。 姜苗这次被吓得不轻，上午忙工作的时候时不时就要看一眼那鼻烟壶的箱子，一上午下来工作效率直线下降。 金本和甚至没有等到下午就被找上了门，看着站在门口板着脸的老领导，突然理解了当初刘池明的为难。 “说说怎么回事。”老领导是半点不客气，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的问。 “您稍等。”金本和先去把门关了，又去给老领导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别整这些虚的。”老领导的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一下，“李行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是个聪明的，今天怎么回事还把人开除了。”他觉得金本和不是在开除李行，是在打他的脸。 “李行跟没跟你说他做了什么？”金本和心中无奈，这位老领导能力强就是护短。 “他不就是想为国家多赚点吗？哪儿做错了？”老领导吹胡子瞪眼的，“那个……那个……”没想起来姜苗的名字，“小姑娘谁塞进来的？” “老领导啊。”金本和一听只庆幸自己提前把门关了，不然这话传出去不知道惹来多少麻烦。 姜苗来这里的确是领导们安排的，但是她的能力也的确是强，这两年的表现金本和一直很满意，都拿了几张奖状回来了。 “怎么，不能说？还是什么大人物？”老领导看金本和这样站起身，“我去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老领导啊，您先坐着听我说。”金本和不可能把细节告诉这位老领导，但更不可能让他去找姜苗，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说。 金本和从李行这次做的事情说起来，又浅浅提了下品牌的五年计划，老领导的脸色难看但也的没说再去找姜苗。 “所以您看，今天这鼻烟壶没事我也就是开除了他，要是鼻烟壶出事了，今天他肯定要被抓去公安坐大牢的。”金本和神情认真的说。 第793章 想要来摘果子 “话我就直说了，您也别生气。”金本和也知道老领导这脾气不生气是不可能了，“今天这事儿姜苗看在我的面子上没说什么，她要是真闹起来我兜不住。” 金本和也不能再多说了，话就到这了，老领导脾气急但是个聪明人，能想明白。 “五年计划，我要提个建议都要再三斟酌反复思考才能去提，今天李行这一声不响的把东西换了。”金本和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玉首饰放在了老领导的面前，“那外国人也不是傻子，咱周围一圈邻国懂玉的不少，这东西拿出去丢脸的是我们。” 国人对玉的认知不一定多，但都是越绿越好越透越好，这白花花浅绿色的玉质，懂不懂都一眼能看出来是便宜货。 老领导的脸色阴沉，事情他听明白了，也知道金本和的意思，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就不能让他来上班，不在雨燕里也不行。” “肯定是不行了。”金本和也不想留这么个胆大妄为的人，其他的展品虽然没有那个鼻烟壶金贵，却也是好东西，真出了事他今年交流会结束之后直接引咎辞职就行了。 老领导重重叹了口气，李行说的跟他在金本和这里听到的截然不同，他不至于相信李行觉得金本和骗自己，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半点余地都没有了。 “老领导，我还有话想说。”金本和想着既然开口了，那就干脆一次说清楚，省得麻烦，“这雨燕的确是个好果子甜果子，但守着这果子的人可是有枪的，想要来摘果子，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的好。” 金本和的声音压得很低，也是怕再有人找到老领导那，这事儿他上午琢磨了半个多小时才想明白。 老领导推荐的人按理来说不该这样，那就肯定有其他的原因，想来想去，也就想出来个大概是惹来觊觎了。 要说姜苗对雨燕没有私心，金本和不敢保证，但他知道姜苗是说过她希望雨燕成为可以传承下去的品牌，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品牌变好。 不是没有人来金本和面前走关系，也不是没人来提意见想要轮流管理雨燕，都被他挡了回去，唯独老领导介绍来的李行，他现在很后悔，就觉得以后谁来都不能点头了。 金本和说的隐晦，老领导却不是傻子，这姜苗后面的人不是他能得罪的，他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不少，“等着不忙了来家里吃饭，咱爷俩好好喝两盅。” 金本和一听知道今天这事儿在老领导这里起码是过去了，但他心情也没轻松多少，经过这次他想着还是把事情报上去的好，今天这李行是第一个却未必是最后一个，最后闹大了对姜苗也不好。 姜苗不知道这些，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说李行被开除了，心情好了不少，她还怕这人被留在单位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真怕哪天忍不住动手揍这人一顿。 下午姜苗专门去了一趟金本和那里，一是说鼻烟壶的事情，二是说以后没有她的允许不要往雨燕里安排人，雨燕需要人她会自己去挑。 第794章 吴大姐人没了 这事儿就是个小插曲，虽然吓人了点，姜苗也没有告状的打算，她一直觉得金本和挺好的，这眼看着交流会近在眼前，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金本和将这件事报了上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做了个口头检讨。 负责领导只说让金本和以后注意不要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也没去问姜苗。 姜苗不是有事藏着掖着的性格，真觉得有必要的话，她不会瞒。 姜苗动了将雨燕公转私的想法也是因为这件事，领导们不可能事事亲为，做的越大交给专属部门负责是必然的事情，只是说她不想再来这么一遭。 “放心，会有安排。”负责领导也没说太多。 雨燕在之前开会的时候的确是提起过，对雨燕的未来每个人也有不同的想法，但是交给姜苗也没人觉得不妥。 现在有些工厂已经开始走公转私流程了，大多是之前效益不好的日用和食品工厂。 雨燕则不同，无论是盈利之强还是代表的意义，公转私这件事还需要好好商议。 姜苗反正是已经说了，也没啥想法了，无论是能不能公转私，之后的事情都会很多，还有今年私有工厂做出来的那些选品，等交流会结束了肯定也要有个安排。 姜苗休息了两天回去上班了，她今年各处找东西，明年的展品其实已经有了想法，就是还有些其他的打算。 姜苗让李亚楠帮她整理了一本图册，准备选来年的展品，身边是没去交流会的组员，几个人讨论了几次，都感觉差一些。 直到中午吃饭还在说这个事情，姜苗吃了一口碗里的茄子，觉得味道不太一样。 “姜苗姐，怎么了？”李亚楠看了姜苗停下不吃了。 “吴大姐怎么不焖茄子了。”姜苗问了句才慢慢吃。 食堂里吴大姐的焖茄子一直是一绝，今天这个烧茄子姜苗不太喜欢。 “啊……”李亚楠一听舔了舔嘴唇，才想起来这事儿姜苗才回来还不知道。 “怎么了？”姜苗感觉出李亚楠神情有异。 “吃完饭我回去再跟姜苗姐你说。”李亚楠看看周围的人，“现在这事不太好说。” 姜苗心里疑惑但也没再问，不知道的是发生了什么让李亚楠连提都这么紧张。 回到办公室之后，姜苗给自己倒了杯水，“吴大姐怎么了？” “吴大姐人没了。”李亚楠的声音压得很低。 办公室里的人都没说话，姜苗愣了下反应过来，“怎么好好的人就没了？” 姜苗去交流会还不到半个月，走之前吴大姐还说等她回来给她做红烧茄子，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女人就这么没了。 “说是怀孕去医院打了。”李亚楠没对象，说起来这事儿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吴大姐的婆婆不干，两人打起来了，她男人的弟弟拿铁锹拍吴大姐的头上了。” 姜苗喝水的动作一顿，她还在想是急病，结果竟然是这样。 “具体怎么回事？”姜苗怎么都没将前后的逻辑联系起来。 这两年开始计划生育，一些偏远省份可能还没那么严，但是像北宁这地儿，吴大姐要是不打了孩子估计连工作都要丢，还有罚款也是四位数起，这都不是一般家庭能承担的。 第795章 也不好说最后怎么判 下午姜苗做事有些心不在焉，吴大姐是个很好的人，姜苗他们在交流会之前有段时间经常忙到八九点，食堂只做中午一顿，他们就要饿着肚子回家吃饭。 吴大姐知道后问了领导，晚上会在食堂给他们煮面或者炒饭，让他们先垫吧一口。 姜苗还是放下手里的事去了单位妇联，问了吴大姐的事。 单位里的人大多都认识彼此，两个工作人员一听是问吴大姐的事，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吴大姐怀孕这事儿。”李玉萍给姜苗倒了一杯水，“大概是吴大姐自己发现就去打了，她已经三个孩子了，就是没有儿子。” 一说到这里姜苗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吴大姐和她男人上面养着三个老人，下面三个孩子，她男人那个弟弟还是个混混，平日里都是靠着爸妈。”李玉萍说着也忍不住直叹气。 这样一算相当于吴大姐夫妻两个养着家里的九口人，这再来一个孩子吴大姐工作都要没，到时候指着一个人养这一大家子。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吴大姐这样的不算少，便是在这北宁都有不少。 “现在怎么样了？”姜苗心里无奈，她跟大多数人的关系都是点到即止，走得近的刘燕婆婆开明，家里和睦，她这样也是为了避免看到这个时代的一些事情气着自己。 “人都没了，说小叔子被带去公安了，但吴大姐她男人去签了谅解书，也不好说最后怎么判。”李玉萍她们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吴大姐虽然是编外，却也是单位里的人。 “他们还是一家的，到时候这钱也不用赔，就是可怜了那三个小姑娘，以后亲爸再娶了后妈，可怎么活啊。”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说。 李玉萍听了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行了，别说了。” 现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还是信有了后妈就有后爹的，在人们的认知里回去没有好的后妈，一开始姜苗也不明白，后来才想到，这个时代国内很多地方饿不死但也说不上吃得好，继子女多吃一口好的，自己的子女就少吃一口。 或许还有其他种种理由，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三个孩子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以后没有亲妈护着，日子会过的很惨。 “我们不能帮帮忙吗？”姜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是一条人命，要是因为一纸谅解书就能轻判……” “毕竟是吴大姐的男人写的谅解书。”李玉萍神情也有些为难，她们其实也专门去问过。 “那吴大姐的家人呢？”姜苗觉得这时候大概只能说吴大姐家里人出面才行。 “吴大姐是孤儿，建国前逃难跑到她男人的村子里，爸妈兄弟都没了，就剩她一个就嫁那了。”李玉萍她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她们还不止要考虑吴大姐这事，还要去考虑的三个孩子的以后。 了解了之后也是觉得无从下手，毕竟那是孩子的亲爸亲奶奶亲叔叔，她们也不能说把孩子送去孤儿院福利院。 第796章 给你和妹妹的 吴大姐的事情在姜苗这里甚至连一个插曲都算不上，姜苗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人已经没了，后续更重要的是那三个女孩，而姜苗也不是不能拿钱，只是这钱最后真的能用在三个女孩身上吗。 姜苗最早的时候拿出来的就是未来的法律法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使用公布的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她其实也好奇过，却从未问过。 姜苗回了家便是尽量控制也难免带了点情绪，两个孩子都感觉到，比平日里乖了许多。 等孩子们睡了，季邦宁才开口问了姜苗怎么回事。 姜苗将吴大姐的事情跟季邦宁说了，说完事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邦宁一直很安静，听姜苗说完知道她心情为什么差了，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 吴大姐这种情况，不说全国有多少了，北宁都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没了妈妈，但是还有爸爸作为监护人，就算是资助孩子上学，孩子最后能不能上学，这钱能不能落在孩子身上还是打个问号。 姜苗从单位拿到了吴大姐家的地址，和李亚楠去看了一眼。 三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十四岁了，一问还在上初中，姜苗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五十块钱。 “给你和妹妹的。”姜苗的声音很轻。 大女儿看了一眼姜苗低下了头，手紧紧握住了那五十块钱。 吴大姐的婆婆躺在床上呻吟，她男人看着满脸憔悴，听姜苗是单位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听她是来看孩子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姜苗给了钱也走了，在离开那个四合院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目送她的姐妹三个。 半下午的时间姜苗直接回家给两个孩子一人炸了个鸡腿，去接他们放学的时候带上。 小孩子大概都喜欢油炸的食物，自打姜苗第一次做了炸鸡腿后，两个孩子想起来就会问她什么时候做。 姜苗觉得这是油炸食品，偶尔吃一次还行，一周到两周才做一次。 两个孩子看到姜苗来接他们很高兴，又看到还有自己喜欢的炸鸡腿更高兴了，拿着炸鸡腿边走边吃。 两个孩子吃东西，姜苗走的也慢，看他们吃的一脸油还会时不时给他们擦擦嘴，到家了鸡腿也吃完了。 两个孩子在中班适应的良好，姜苗之前的担忧完全是多此一举，他们会叽叽喳喳的告诉她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大到今天老师让没写作业的出去罚站，小到班里谁没忍住尿了裤子。 孩子们眼里的世界很有趣，姜苗经常被他们的话逗得不行。 生活按部就班的往前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1977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大多跟姜苗没什么关系。 雨燕最后也没能公转私，这个品牌的特殊最后结果如此姜苗倒是也不意外，只是领导们也跟她说了，这个品牌就交给她了，不会让人随意插手。 这个结果姜苗也没什么不满意，当她发现四年时间她已经给孩子们存了一百多斤的黄金时，恍惚觉得他们家是真的挺富有的。 第797章 有吃有喝，就是想妈 1978年的交流会姜苗没有去，国家发展的异常国外似乎有所感知，领导专门将姜苗叫了过去。 “大概是传出去了什么，知道有那么一个计算团队。”领导说的不多，他的身体愈发的差，平日里已经不管事了，但姜苗这件事不同，“目前他们知道的是这个计算团队在北宁。” “内部出了问题。”姜苗一直知道国家内部其实一直有间谍，所以对她的事情才那么谨慎，除了大领导们，就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不用紧张，就是跟你说有这么一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领导笑着安抚着姜苗的紧张，“再过两年就好了。” “我还想着孩子大点了我带着他们去全国走走看看。”姜苗其实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行的，她短时间只能留在北宁，现在还让她上班不错了。 “今年你的朋友就要回来了，我记得是叫张红是吧？”领导对姜苗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是叫张红，她成绩好的话就让她继续读吧。”姜苗说到这里顿了顿，“如果她回来的话我想先见见她跟她聊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她去香江。” 香江的公司这两年发展的不错，但姜苗毕竟不在那里，她想在那里安排一个信得过还亲近的人。 姜苗又跟领导聊了一会儿她才离开，也是因为看着领导的精神不济。 领导的身体不行了，大领导也是，姜苗之前听负责领导提过那么一次，她现在见到人真切的有了这种感觉。 姜苗回了家将间谍的事情跟季邦宁说了，他半点不觉意外，苏云开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姜苗上网将能找到的间谍案都打了出来，第二天拿出来交了上去，里面很多人现在还没到能当间谍的位置，但是有备无患，有个防备总是好的。 当天晚上姜苗再去查间谍案，她打印的资料就再搜不出来了。 “今晚时间怎么这么短？”李萍萍说着还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现在姜苗进来的时间少，只要她进来李萍萍就会陪着她，她连续两天用网络也是让研究员们挺惦记的，她一离开位置，立马有研究员坐下了。 “今天就是看看昨天查的结果的。”姜苗说着伸了个懒腰，“走，我们去吃冰淇淋去。” 姜苗从超市里拿了一桶200g的冰淇淋，和李萍萍坐在了外面的餐桌上。 草莓香精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姜苗却觉得很香。 “这么大一杯，你也不怕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李萍萍看姜苗一口接着一口，觉得自己肚子都凉了。 “难得吃一次。”姜苗又吃了一大口，“你们在这里面怎么样？” “挺好的啊，有吃有喝，就是想妈。”在姜苗的面前，李萍萍也没有隐瞒，“你这么一问我才发现不知不觉我都快三十了。” 李萍萍进来的时候才二十出头，这么多年过去也是年近三十了。 “你可别安慰我。”李萍萍抢在姜苗之前开了口，“我觉得在这里面挺好的，也没人盯着我一定要结婚生孩子，我也能一直做研究，还能一直学习。” 第798章 姜扬将女朋友带回来了 六月的时候，姜扬将女朋友带回来了，姜苗之前不知道，下班回了家才知道姜扬把女朋友带回来了。 家里也没收拾也没准备，做饭也来不及了，姜苗直接带着一家人去饭店吃的，还跟人家姑娘约好了等过些日子放假了来家里玩。 第二天姜扬回来的时候让姜苗好一顿捶，带女朋友回家也不说一声，家里什么都没收拾不说，连饭菜都没准备。 姜扬一边躲一边求饶，连连说他们是打算结婚的，哪儿有那么多讲究，气的姜苗要放恭喜发财咬他。 “小徐才二十出头，跟你处对象要跟你结婚才跟你回家的，咱家里都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是你不重视她还是家里不重视她。”姜苗昨天跟姜扬的女朋友徐挽玉聊了一会儿，觉得姑娘还不错。 虽然了解一个人还是要看相处，但无论如何他们不能让人姑娘觉得怠慢了。 徐挽玉也是医生，去年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北宁的医院，姜扬交流学习的时候认识的，一来二去聊得来也就处上对象了。 “她家哪儿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婚房准备怎么安排？”姜苗一想到姜扬要准备结婚了就觉得一堆事。 “她家就是北宁的，老北宁人，结婚的话看看年内挑个好日子，婚房……”姜扬说起这个也有些犯愁，他参军多年，但大多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就算不是上学也不够随军的年纪。 “姜苗，我的钱够不够买房啊？”姜扬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是想将那些钱拿给姜苗用的，他手里不是没钱，但不多。 北宁要开放商品房购买的消息从年初传到了现在，姜扬也听说了。 “我到时候总不能住她家去吧……”姜扬觉得这样可能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姜苗说着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小铁盒，“你自己看吧，就这些。” “这么多钱啊。”姜扬心里想的没他看见的多，“姜苗，你没给我往里放钱吧？” “我和你姐夫养着一大家子人呢，哪儿有钱给你往里面放，都是你寄过来我给你存着的。”姜苗说着翻了个白眼，那里面的钱看着多，但是想在北宁买房估计还是不够。 北宁毕竟特殊，即便是开始商品房售卖大概也不会太便宜，姜苗惦记买房都惦记两年了，两个孩子越来越大，现在还跟他们两口子俩住在一起，她也想换一套大点的房子。 其实姜苗惦记大院里那些二层小楼好久了，但是那里是给当年抗战的老首长们住的。 “我准备这周末跟挽玉去她家。”姜扬临走前说了这么一句，结果门还没出就被姜苗拉回来了。 “今天都周五了你跟我说你周末要去人家里？”姜苗是真的想抽姜扬了。 “啊……怎么了？”姜扬不知道为什么姜苗看着好像又生气了。 “你个……”姜苗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姜扬的额头，“你准备带什么去？” “啊？”姜扬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前两天他们来的时候徐挽玉也是坚持着去买了东西才来。 第799章 舍不得嫁给外地人 姜苗给姜扬准备了去女朋友家的东西，比那天徐挽玉拎来的贵了三分之一左右。 徐挽玉家里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她排老二，家里长辈就只有父母。 姜苗盘算着这次是姜扬上门，下次大概就是两家讨论婚事了，这时候谈恋爱时间短，基本上谈个一年半载觉得人不错就会将婚事提上日程，其实带回家就差不多了。 这时候结婚还简单，吃的喝的，亲朋好友聚一聚，未来那些仪式都没有。 姜扬从徐家回来的时候才下午，带着徐挽玉就直接来了姜苗这里。 姜苗看着两人的脸色觉得不太对，徐挽玉对着自己还是强颜欢笑，姜扬就是板着张脸不愿意说话。 “姐，你让姐夫帮我问问哪儿能买房子吧。”姜扬心情好点之后开口跟姜苗说。 姜苗看着那边在跟云舟云宁玩的徐挽玉僵了一下，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姜苗瞅了个空跟姜扬说明天回来一趟，她总要先知道怎么回事。 “我明天是夜班，后天回来跟你说。”姜扬也没打算隐瞒姜苗，只是顾忌着徐挽玉的面子，所以才没说。 等到周二姜扬过来，姜苗才知道怎么回事。 徐挽玉的家里是住四合院的，有两间屋子，徐挽玉的大哥已经结婚有两个孩子了，弟弟和妹妹都还没结婚在家，两间屋子大的那间被隔成了三间，大的那间徐挽玉大哥一家子住，小的两间是弟弟妹妹住。 另外一间小的是徐挽玉的父母在住，姜扬之前只是听徐挽玉提过，徐挽玉平时都住宿舍，他这次去感觉屋里连身都转不过来。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这没什么，毕竟前些年安排住房就是将各种原因没收的四合院按照家里人数分给好几户住，只是这么一听这徐家听着就挺挤。 “那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姜苗不意外徐家这种情况，但姜扬黑了脸她还是挺意外的。 姜扬什么苦日子没过过，当年还在她家里睡过桌子，连张床都是自己做的。 徐家这样条件的确不行，但也不至于让他不高兴。 “本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家里不好也没什么事，我前两天还跟领导提过，等以后给我安排个小宿舍，我们就在那结婚，也不是不能住，过两年买了房子就好了。”姜扬心里也不是半点打算没有的。 “那发生了什么？”姜苗听他这么说愈发的好奇了。 “说我不是北宁人，这以后闺女跟着我还不知道要去哪儿受罪。”姜扬现在说起来还是一脸无语，“我都在北宁工作了还能跑哪儿去，说我在北宁连个家都没有，闺女要跟着我吃苦。” 姜扬听了这话不乐意归不乐意，但脸上还是能装个笑模样的，想着回去了跟徐挽玉再单独谈谈这事，毕竟以后过日子的是他们两个。 “说他们家是老北宁人，闺女是家里的姑奶奶，舍不得嫁给外地人。”姜扬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然后午饭都没留就让我们走了。” 第800章 我看姜扬脸色不太对 姜苗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从姜扬口里说出来的都是颠三倒四的。 “算了算了，你还打算谈吗？”姜苗也懒得去理这个逻辑了。 “我又不是要娶他们家，我只是想跟挽玉一起。”姜扬神情疑惑，也不太明白姜苗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问问小徐的想法，结婚我不反对，主要是她到时候想怎么对待她那一大家子。”姜苗倒是不意外姜扬会这么说。 姜扬打小看到的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姜苗这更不用说了，季家姜家两家都没按住她。 在姜扬的心里应该就是结婚后就是两人一起过日子，跟家里关系好就来往关系不好就少来往，反正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你去问问吧，她再怎么也是家里的姑娘，还供着把大学读了，不能不养老，但是这怎么养也是有个章程。”姜苗还是愿意给姜扬操心，他也肯听。 姜扬看着姜苗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他觉得养老没错，但是总觉得姜苗的话里还有其他意思，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准备按姜苗说的去做。 过了不到一周，姜苗下班回家还没进门就被徐婶拦住了。 “我看姜扬脸色不太对。”徐婶压低了声音跟姜苗说了句。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工作上的不顺心姜扬从来不上脸，能让徐婶都看出来了那十有八九就是恋爱那点事。 姜苗进屋的时候姜扬正坐在一边看孩子们的故事书，两个孩子正趴在桌子前写作业。 姜苗看了一眼也就没管两个孩子了，他们的作业现在就是写拼音写十以内算术题，再看看蔫哒哒的姜扬，也没说话。 等孩子们写完作业，姜苗检查了下他们的铅笔盒，一个里面少了块橡皮多了三支笔，另外一个里面少了两支笔，橡皮也不是本来的那块。 姜苗之前准备的都是街道上精挑细选的文具，后来一看这种情况，找老师没必要，孩子们只知道铅笔是铅笔，橡皮是橡皮，也分不清好坏，只要有自己的就没丢。 后来干脆去供销社买了一堆铅笔橡皮和本子，由着孩子们今天少明天多，反正班里的同学用的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准备等两个孩子年纪再大点，再给他们拿街道上的文具。 姜苗检查完文具，又给他们检查了作业，看着他们把自己的书包收拾好了，才让他们出去玩。 两只猫平日里都关在外面的笼子里，喂粮添水铲屎的都是两个孩子，一开始姜苗还会看着，后来看两个孩子做的不错就不管他们了。 孩子们还差几个月就五岁了，在这大院里，这么大的孩子已经不需要大人跟着了，丢是丢不了，闯祸淘气受伤有可能，但是他们比起大人跟着，更愿意跟同龄的孩子或者大孩子一起玩。 姜苗就让他们每次出去玩带着恭喜发财两只狗和红包拿来两只猫，红包拿来是两个孩子自己取的名字。 取名的时候孩子们问姜苗，姜苗说狗叫恭喜发财，让他们自己想猫的名字，结果两只猫一只叫红包一只叫拿来。 姜扬知道后，还笑话说一看就知道是姜苗亲生的。 第801章 养两个人是足够了 等孩子们都走了，姜扬也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姜苗叹了口气。 “行了，可别对着我叹气，我可没让你犯愁。”姜苗说着找了个靠垫抱在怀里盘腿坐在炕上，“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挽玉说要把工资都交给家里。”姜扬神情很苦恼，“我说不听，然后说那我把工资交给你，然后她问我以后日子怎么过，我们吵起来了。” “这经典熟悉的套路。”姜苗听了更是觉得无语，这两人要是可以去未来的平台上提问，估计都是万人骂的水平。 “什么？”姜扬没听清姜苗嘀咕了句什么，“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了。” “她说了什么？养她不容易，供她读书不容易，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不能不管？”姜苗说的都是自己未来看来的理由。 “差不多吧……”姜扬眼神奇怪的看着姜苗，这他都没说姜苗怎么就知道了。 “认真来说她说的也没错，虽然现在培养一个大学生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是了。”姜苗眉头微蹙。 起码到现在大学没有扩招，师范大学100%补贴学费生活费，其他大学补贴比例也达到了75%，学校里还有勤工俭学，学生几乎不存在读不起大学，更不存在需要家里砸锅卖铁读大学的情况。 姜苗对对方家庭并不算看重，毕竟跟姜扬过日子的还是徐挽玉，到时候两家少搅和就是了，但现在听姜扬这意思却不是。 “日子的话谁出多谁出少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别来找我，如果你俩能成的话。”姜苗现在对这一点很怀疑。 姜扬打小的生长的环境，怎么养家糊口看的是姜守财和姜禾，之后是季邦宁，但也没看多长时间。 姜苗家里两人的钱是放在一起的，外面放了几百块钱零钱，剩下的都放在了街道上，姜苗还是觉得那里最安全。 放在外面的几百块钱两人也是谁用谁拿，平日里她拿的次数多一些，毕竟家里不少东西都是她在买。 “姜苗你觉得我俩不能成？”姜扬还是相信姜苗的话的。 “不好说，家庭关系处理不好，你们两个结了也要离。”姜苗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的观念里结婚也好不结婚也罢，无论哪个选择都是为了以后更好，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 “起码在以后的生活各方面你们夫妻两个要有一个共识才行。”姜苗搂着抱枕神情认真，“不然以后再吵架也太难受了。” “啊，对了，你买房我可以借钱给你，但这个钱你是要还的，至于你们夫妻的生活，就是吃糠咽菜我也不会管的，孩子的话也是一样，吃的穿的我会买，因为孩子叫我姑姑。”姜苗说着未来姜扬生活中可能遇到的事情。 “你现在工资也不算少。”姜苗说到这里顿了顿，“当然也不算多就是了，按照我家的生活肯定是不行，养两个人是足够了，但问题是一旦结婚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了。” “我家你外甥外甥女也不差你那一口吃的一件衣服，但是他们家呢？”姜苗突然发现一旦结婚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想想要是自己在出嫁之前就来了这里，说不定就…… 想了想大概还是会嫁的，毕竟姜家也是一个猪圈，季老三家虽然也是猪圈，但起码出了季邦宁这么一个人。 第802章 你怎么不问问挽玉的事情啊 “反正如果按照小徐说的那样，你以后可别要求天天比学习不比吃穿。”姜苗也是掰开了揉碎了跟姜扬说了，“我家孩子过的什么日子你都看在眼里的。” 姜苗知道的这个年代的父母几乎都有种牺牲式的溺爱孩子，这种牺牲往往会成为孩子的枷锁，孩子会对父母有愧疚感，而父母又会以此来控制孩子。 姜苗对于这种教导方式不是很想评价，她的想法里，孩子是她想生的，季邦宁同意了的，那孩子是他们的责任不是负担，更不是为了以后养老有个保障。 姜苗几乎不跟其他人说这些，连刘燕都聊得很少，毕竟这个想法在这个年代是小众想法，只是对着姜扬会多说几句。 姜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想想的。” 姜扬是过过苦日子的，日子好点都是去季家村住在姜苗家里之后了，然后离开家走出了大山，见到了外面五彩斑斓的世界。 若是以前的，姜扬可能会觉得日子不都是那么过的，孩子不都是那么养的，但他来了的北宁，他看到了姜苗和季邦宁是怎么养孩子的。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跟季邦宁感叹云舟云宁过的比他们小时候好多了，但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个孩子吃穿不愁，玩具多的家里两个箱子放。 上了幼儿园认字之后，季邦宁还专门给他们两个做了个书架，本来放在他们这屋的缝纫机那些都被搬到了西屋。 现在那个足有八层的书架已经有两层放满了。 姜苗和季邦宁也没有说什么东西只买一个两个孩子分，一样的玩具买两个，一样的衣服买两件，连吃的都会买两份，尽管两个孩子可能吃不上。 两个孩子被教的懂事活泼，买回来的两只小猫也一直是他们自己在照顾。 孩子们不吝分享，不会觉得什么就必须是自己的，不会觉得什么就必须让着哥哥妹妹。 姜扬想想姜苗的话，又想想两个孩子，想想如果结婚自己可能会面临的问题，不由陷入了沉思。 过了两周，姜扬带着徐挽玉回来过周末，姜苗什么都没问，姜扬难得有个假期，她就不问扫兴的事情了。 反倒是姜扬一直等着姜苗问他，提心吊胆等到他们离开都没等到，反倒是姜苗一直对徐挽玉客客气气的，不热情却也不怠慢。 姜扬第二天忍不住又去了姜苗家里，看人不在家，跟刘婶去把孩子们接回来，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进家门的姜苗。 “姜苗，你怎么不问问挽玉的事情啊……”姜扬一直到吃完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姜苗了。 季邦宁一听一手捞一个孩子，“走了，跟爸爸出门散步消食了。” 徐婶和刘婶也忙收拾了桌子出去了，留下姐弟两个在东屋里。 “你想我问什么？”姜苗刚吃完饭懒洋洋的，这一年多她也习惯了晚上吃完饭跟着父子三个出去溜达一圈，“走了走了，我们出去边走边说。” 姜扬忙不迭的跟在姜苗的后面，他太多问题想要问她了。 第803章 我还想再试试 “姜扬，你觉得我该问你什么？”姜苗走的不快，今晚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天空中没有星月，大概要下雨了。 “你之前不是反对我跟挽玉的吗？”姜扬的声音很小。 “我不是反对你们，我是不赞成你们。”姜苗停住了脚步侧头看着姜扬。 “这有什么区别？”姜扬想了想没明白姜苗的意思。 “就是说我不赞成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至于反对……”姜苗嗤笑了一声，“我要是把你从北宁调走，送去安平也好，西南也罢，你们这……” “哪是说调就调的。”姜扬说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他又不笨，这些日子也多少能感觉出姜苗有事瞒着他。 “我不赞成是因为她如果一直是这种想法，那以后必然会拖累你，我不反对是因为都已经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你听了，你还是坚持，那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姜苗说着继续往前走。 夏夜难得的凉爽让外面散步的人比平日里还要多一些，姜苗跟两个眼熟的军嫂打了声招呼。 “挽玉说她会好好想想的，如果结婚了的话还是会以我们的小家庭为主。”姜扬的声音很低，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姜苗的不赞成。 “姜扬，我总共见小徐也不过四五次，她是个什么人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个，这话信不信也是看你。”姜苗一听倒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姜苗心里其实不太看好这件事，徐挽玉的保证说起来容易，但是真做起来如何谁又知道。 徐挽玉的这个想法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只能是在父母的教导下耳濡目染才会有的，只是因为姜扬的不满和排斥就改变了想法。 姜苗觉得不太可能，但她也只是猜测，她不可能拿着猜测来否定姜扬他们的感情，更不可能用猜测来影响姜扬的判断。 “我……我不知道……”姜扬本就是想听听姜苗的意见，结果反倒是被问的茫然了起来。 “姜扬，过日子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以后我们之间的来往就是亲戚来往，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你的妻子和孩子，陪你共享荣华共度苦难的也是他们。”姜苗说着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这个跟她在季家村相依为命的青年马上也到了步入人生另外一个阶段的时候了。 “所以姜扬，你要考虑的不是我怎么样，甚至可能除了商量婚礼和你们结婚，我都不会见到徐家人。”姜苗轻声说着，“你一旦结婚了，下班总不能还往我这里跑吧？” 姜扬边听姜苗说边点头，他是从姜苗身上学会的对待婚姻要慎重，他跟徐挽玉的相处的时候也的确是很开心很轻松，所以即便之前在姜苗这里听了那些，徐挽玉一旦说会改，他还是会给她机会。 “姜苗，我还想再试试。”姜扬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不意外姜扬的决定，要是真舍得分手，他就不会又这样一脸为难的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姜扬，我要跟你说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如何你自己要慎重，你们两个也都到了结婚的年纪，如果可以早点定下来，如果不行当断则断。”姜苗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姜扬一句。 第804章 他看过国家的未来 这一谈就到了八月，姜苗这两个月每周日都带着孩子去了领导那里，领导的身体愈发不好，到了八月下旬的时候已经是卧床不起了。 姜苗往往待到晚上季邦宁来接她才回去，走之前领导夫人喊住了她。 “多出来的这几年已经很好了。”领导夫人拉着姜苗的手拍了拍，“你也不要难过，人都早晚有这么一天。” “您……”姜苗反握住领导夫人的手，感觉嗓子被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过国家的未来，他没有遗憾，你也不要伤心，要继续努力。”领导夫人说着拍了拍姜苗的肩。 姜苗强忍着泪意重重点了点头，握着领导夫人的手更紧了。 “快回去吧，天都黑了。”领导夫人又拍了拍姜苗的肩膀，轻轻把她往季邦宁那边推了推。 姜苗强忍着眼泪一直到上了车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失声痛哭。 其实他们都知道，领导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即便是已经比姜苗所知道的晚了两年多，她还是接受不了。 季邦宁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姜苗，两个孩子第一次看到母亲哭成这样，手足无措之后就上前搂住了姜苗。 “妈妈，不哭。”云舟努力的拍着姜苗的后背，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爸爸，妈妈哭了。”云宁已经在抹眼泪了，她拍了拍季邦宁的椅背。 “那云宁先哄哄妈妈好不好。”季邦宁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现在其实说什么都没用了。 后半程就是母子三人在后座哭成了一团，季邦宁在哭声中开车回了家。 季邦宁将姜苗和两个孩子送回了东屋，徐婶和刘婶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徐婶一脸着急。 季邦宁轻轻摇了摇头，“我先把车送回去。”顿了顿，“徐婶，刘婶，你们就什么都别问了，她要哭就让她哭吧，等我回来再说。” 季邦宁回来的时候姜苗就趴在枕头上，也没有哭声，两个孩子趴在她的后背上，徐婶和刘婶拿着毛巾守在一旁。 “这是怎么了？”徐婶几乎是用气音在问季邦宁。 季邦宁轻轻摇了摇头，“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徐婶和刘婶担忧的看了一眼姜苗和孩子们，才起身准备回西屋，她们倒是起了将孩子一起带走的想法，但现在姜苗哭成这样，两个孩子看着情绪也不稳定，这时候估计带走了也要闹。 季邦宁将两个孩子抱到身边，先哄他们，“妈妈是因为今天没能跟爷爷说话所以在难过，你们要是再哭的话妈妈会更难过的。” 两个孩子在季邦宁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了，季邦宁又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漱后哄着他们睡了觉，才到了姜苗的身边。 季邦宁轻轻拍着姜苗的后背，他还记得姜苗当初见到领导时那激动高兴的模样，他与她一起这么多年，她也只有那一次那么激动高兴。 季邦宁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安慰姜苗，或者说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那位领导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对他而言何尝不是难以接受。 第805章 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见到了您 因为这件事，姜苗很长时间精神一直绷着，尽管领导夫人安慰过她，但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下班后经常会去领导那里。 去了几次领导只有两次醒着，第二次更是在姜苗一进门的时候就让她走。 “你一天往这里跑什么。”领导说话越来越慢了，“生怕别人盯不上你啊。” “我给您当了两三年的翻译呢。”姜苗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肯走，“我就想多看看您。” 对于死亡，领导和领导夫人两个都不避讳，领导夫人还在姜苗来的这几次跟她聊会儿，希望姜苗可以平静的接受这件事。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崇拜您。”姜苗伸手握住领导的手，“我在未来的时候做梦都想着要是真有时空机能来见您一次该多好，当初我第一次见您哭的那样我现在想想还丢人呢。” 姜苗也是仗着现在屋里就只有领导和领导夫人在，说起话来才如此肆无忌惮。 “对我而言，来到这个时代，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见到了您。”姜苗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这些了。 当年她见到领导的时间太晚了，领导已经生病了，尽管好好治疗，但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还是不够。 所带的街道除了那个网咖之外，其他的都是民生用的，她直到现在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大型医院出现在里面。 这个念头领导夫妻二人也知道，之前还安慰劝说过姜苗，说最多的就是中间断代了几十年，拿出来估计也用不了，医生进去了估计也不会用。 当时领导身体还硬朗，姜苗听了也觉得没错，但现在突然又觉得要是有了医院说不定几年下来能研究出来点名堂。 领导跟姜苗说了几句话就累了，让姜苗赶紧回去没事不要来了，说完就睡了过去。 姜苗又在领导的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手里的手在夏日也是一片冰凉，她握了这么长时间都暖不过来。 姜苗想到这些又红了眼眶，但她低头深呼吸了几次，抬头再看向领导夫人的时候又是一张笑脸了。 领导与领导夫人相濡以沫多年，他们是恩爱夫妻也是革命同志，她在他们的保护下在北宁安稳生活了这么些年。 “走吧，我送你下去。”领导夫人过来牵起姜苗的手，将她送到了门口。 姜苗也没再说什么，跟领导夫人道了再见之后离开了这个自己熟悉的地方。 两个孩子过五岁生日的时候，姜苗提前问过领导夫人，她可不可以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过生日。 两个孩子在领导的小别墅过了一个快乐的生日，跟领导诉说着他们的生日愿望。 云舟说自己要去月亮上看一看，云宁说自己要当飞行员。 姜苗也是第一次听两个孩子说这些，还有些惊讶，看了看身边的季邦宁，也是一样的意外。 两个孩子幼稚却坚定的给领导描述了他们脑海中的愿望，领导因为他们所说的愿望开怀大笑。 傍晚时分，一直到领导睡下，姜苗和季邦宁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十月八日，领导在北宁逝世，享年八十岁。 第806章 因为你会答应 待骨灰撒入黄河入海口，姜苗再也撑不住了，一病就是半个月，恢复之后人看着瘦了一大圈。 “妈妈，你病好了吗？”云舟趴在炕边一脸担忧。 “妈妈好了。”姜苗其实觉得还是没什么力气。 “那妈妈，你带我们去爷爷那里吧。”云宁也凑了过来。 两个孩子越来越大后，他们很多时候并不要求完全一样了。 姜苗喝水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是爷爷去了星星上啊。” “去了星星上？”云舟重复了一遍，“那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星星太远了，爷爷回不来了。”姜苗说到这里的时候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说起来这个还是觉得心一阵阵抽痛，“我们现在也没法去看爷爷。” “去星星上了。”云宁看向云舟，小心翼翼的开口，“妈妈，死了是不是就去星星上了？” 姜苗张了张嘴，她没教过孩子们这些，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对，人死了就会到星星上。” “妈妈，不哭。”云宁抬手给姜苗抹眼泪，“不哭。” 死亡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展现在孩子们的面前，死了会去星星上，去了星星上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一年的十月在以后对于姜苗而言也是不愿回想起的，她在月初的时候送走了敬爱的领导，在月末的时候又得知了季邦宁要离开的消息。 “什么？”姜苗不敢置信的看向季邦宁。 “我要去南方了。”季邦宁走到姜苗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调令已经下了，我下月6号就要走了。” “要去那里啊，什么时候能回来？”姜苗哆嗦着将手里的东西慢慢放在了桌上。 “不知道，等打完仗吧。”季邦宁伸手握住姜苗的手，将她硬是搂在了怀里。 姜苗很生气，季邦宁现在这是通知她这件事，而不是在征求她意见，她挣扎了两下却终究没能挣开。 “季邦宁，云舟和云宁只有五岁。”姜苗额头抵着季邦宁的肩不想看他，“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姜苗……”季邦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不一样，调派你去之前肯定会问你的意见，而你答应了。”姜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你甚至没有跟我商量一下就答应了。” “因为你会答应。”季邦宁将姜苗紧紧搂在怀里。 姜苗曾经在一年多以前问过领导，这一战能避免吗，得到的回答是这次避了下次呢，不可能每次都能避过的，不想打仗的唯一办法只有国家越来越强，那以后就没人敢来打国家的主意。 那以后就会转变成姜苗所熟悉的手段，贸易战、舆论战等等，但是起码战火不会烧到百姓的身上。 避不了的时候就要迎难而上，姜苗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更是知道季邦宁说的没错，她一定会同意，但是季邦宁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她也是真的生气。 “季邦宁，你……”姜苗气的不轻的一个原因是季邦宁把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然后不说一声就去做了。 第807章 早日凯旋而归 “要去就去吧。”姜苗给两个孩子将被子拉了拉，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战场上危险，你自己注意安全，冒险什么的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 姜苗低头看着两个孩子，嘴里念叨着，她知道季邦宁也不一定能听，但是她说了总是觉得安心一些。 战争避无可避，必须要打，不然敌国只会得寸进尺，但是要上战场的是季邦宁，是姜苗的丈夫。 “需要准备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准备，药物什么的带一些常用的，这东西有保质期，也不能给你多带，只能应应急。”姜苗还是看都不看季邦宁一眼，轻轻摸了摸云宁软嘟嘟的小脸。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季邦宁也说不出其他，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 之后几天两人跟往日里没什么不同，不是姜苗不生气，而是她不想将剩下的几天时间用来跟季邦宁闹别扭。 这场战争的信息在网上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细节部分官方没有公布，时间也只有到了月份。 姜苗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季邦宁去那里，明明他是隶属于北宁军区，但既然他要去，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5号那天是周日，姜苗告诉两个孩子要帮爸爸收拾出差用的东西，两个孩子也要帮忙，但捣乱更多。 姜苗总觉得东西不够，又觉得东西累赘，拿进去拿出来，反复了几次也没能把不大的行李袋装满。 季邦宁坐到姜苗的对面，将姜苗刚刚拿出来的东西又塞进了包里，包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姜苗的手放在包上，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么大一个自治区，要去多久，姜苗什么都不知道，她跟季邦宁一年到头总会有几个月分开，她要去交流会，季邦宁要出差学习或者其他，但是这次不一样。 季邦宁是要去战场，跟之前每一次离开都不同，姜苗的脑海中不由想起自己未来看过的那些战争剧。 死亡、残疾、受伤、失踪，无论什么时候，战争都无法与任何美好的词汇挂钩，但是不能不去不能不打，季邦宁是军人，保护人民保护国家，本就是他的职责。 姜苗的心情很复杂，她知道她可以找领导们阻止，她也真的升起过这个念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或许季邦宁才是最了解姜苗的那个人，他知道她的纠结，也知道最后她只会支持他。 季邦宁半夜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姜苗坐了起来，他停下了动作，“吵醒你了。” 姜苗伸手开了灯，“要走了？这么早。” 姜苗的声音很轻，云舟和云宁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就要上战场，归期不定，不知道自己母亲心中的不舍，他们睡得安稳香甜。 姜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不到两点，她坐起身没说自己根本就没睡着。 “嗯，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季邦宁走到姜苗面前轻轻抱了抱她，“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姜苗伸手搂着季邦宁的肩，好一会儿拍了拍他的后背，“早日凯旋而归。” 第808章 她便顾家吧 姜苗一夜未睡，坐在炕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就这么一直到了天亮。 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两个孩子，将他们从香甜的美梦中唤醒，日子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就不过了，孩子爸爸不在家，那教导养育好孩子就是她作为妈妈的责任，他为国，她便顾家吧。 “妈妈……”云宁翻身扑到姜苗的腿上，软软的撒着娇，天冷了，他们也不想起来。 “再不起来就要上学就要迟到了。”姜苗轻轻拍了拍云宁的小屁股，两个孩子本来应该在这个九月上大班的，但他们再次提出来想去学前班。 姜苗这次不纠结也不问了，开学找了老师给两个孩子安排在了学前班。 学前班学的更多，作业也更多了，两个孩子五点半放学，吃完饭写到七八点是正常的，毕竟他们才五岁，算算今年上完学前班可以直接进小学了。 小学现在没有年龄限制，在一些地区五六岁就上小学的不少，北宁这边六岁半七岁才去上的多一点，两个孩子到上小学的时候六岁，其实也没差多少。 听到上学迟到，云宁先爬了起来，然后又把云舟拉了起来，自己穿好衣服。 徐婶她们已经做好了早饭，看姜苗脸色不好，徐婶吓了一跳，擦了擦手摸了下姜苗的头，没发烧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就是没睡好。”姜苗对徐婶笑了笑。 “小季也是，怎么这时候出差了。”徐婶她们只知道季邦宁出差了。 “嗯，部队的命令。”姜苗笑着应了一声。 跟刘婶将两个孩子送去了幼儿园，姜苗又匆匆去了单位，去金本和那里说了一声季邦宁的去向，还没有打起来，倒是也不能说去了前线。 “所以我尽量就不加班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姜苗主要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 金本和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听了姜苗的话先是惊讶，然后点了点头答应了。 雨燕那边已经上了正轨，大多数时候也不需要加班，姜苗他们组加班大多都是为了给其他组帮忙的。 姜苗的日子过的平静，季邦宁之前也会出差，两个孩子也很少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开始写日记说要留给季邦宁看。 “为什么要写日记给爸爸看啊？”姜苗在一旁笑看着两个孩子一笔一划的写着日记。 “不写就忘了。”云宁抬头看向姜苗，对姜苗看她的日记没有半点介意，“我今天被老师表扬了，还给了小红花。” “这么厉害啊。”姜苗笑着表扬了一句，“云舟呢？” “我也有小红花。”云舟抬头笑着跟姜苗说了句。 “那我们在家里也做个小红花吧。”姜苗笑着对两个孩子说了句。 这两个月的事情太多了，她本来计划好的就耽误了，现在倒是也不晚。 两个孩子一听眼睛都亮了，他们等着姜苗说怎么做。 “我们来算积分吧？”姜苗故作思索的模样，“你们今天拿了小红花，做的很棒，所以给你们记两分好不好？然后帮忙做家务的话也给你们记上，50分就可以换5块钱，然后你们每周还有3块钱的零花钱。” 第809章 你爸爸回来发现你跑不动了 姜苗给两个孩子一人准备了一个笔记本，在上面画了表格，将今天小红花的2分记了上去，又拿了6块钱分给两个孩子。 “你们两个每人每周就是3块钱的零花钱。”姜苗指着墙上的日历。 云舟云宁知道每周是什么意思，上了学的孩子，总归是更喜欢放假的。 “妈妈，我们用这三块钱什么都能买吗？”云舟的眼睛亮晶晶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很多想买但是妈妈不给买的东西。 “是的，但是一周七天只有这三块钱哦。”姜苗再次跟两个孩子强调了一遍。 书上说孩子刚开始有零花钱的时候容易一下子将钱花完，也有存着不花的，姜苗也不管他们，反正一周三块钱不少了，两个孩子的零用钱顶得上一个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姜苗觉得该吃苦的时候就吃苦，以后孩子初中高中大学，有的是机会吃苦，现在这么小搞吃苦耐劳那一套就是形式主义。 姜苗当妈妈之前曾经觉得自己会是一个严厉的妈妈，当真当了妈妈之后，姜扬都说过她溺爱孩子。 该管管该教教，只要是人就有缺点，在这个时代的想法中挑食还是缺点呢，姜苗却觉得也不是非吃什么不可，平日里营养均衡吃什么不是吃。 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将钱放进了铅笔盒中，姜苗就看着他们一会儿换一个地方，书里不安全，书包的内袋里也不安全，最后一人问姜苗要了一个盒子，将钱小心的放了进去。 “妈妈，我可以跟你换一个五毛五个一毛吗？”云舟拿着一元钱问姜苗。 “妈妈，我也要换。”云宁一听眼睛一亮，也拿了一张钱送到姜苗的面前。 姜苗给两个孩子换了钱，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明天开始苏叔叔早上会来接你们去锻炼，不能爸爸出差了锻炼就耽误了。” “妈妈，不能等爸爸回来再锻炼吗？”云舟说着搂着姜苗的胳膊摇晃了起来，他不喜欢的运动，要不是季邦宁每天早上薅着他，他是能耽误几分钟就耽误几分钟。 云宁反倒是喜欢这种锻炼，有时候季邦宁还没起来就被她叫醒了。 两个孩子虽然是双胞胎，但身高上云宁看着要略高一点，刘燕跟姜苗说过，一般后出生的个头都要高一点。 姜苗和季邦宁定期给他们量身高体重，两个孩子从小肉蛋奶都不缺，奶粉更是一直喝到现在，身高看着已经比同龄的孩子高一些了。 “不行哦，宝贝，你爸爸回来发现你跑不动了，可是会特训的。”姜苗笑着捏了捏云舟的脸颊。 季邦宁什么时候能回来姜苗不知道，与南方邻国的这场战争前前后后打了十多年。 “那好吧。”云舟一脸无奈的答应了下来，“那妈妈我们可以多睡一会儿再去吗？” “也不可以哦。”姜苗有些好笑的点了点云舟的额头，“而且妹妹可没说，是你想多睡一会儿吧。” “哎呀，妈妈，不要戳破我啊。”云舟说的时候还不忘捂住自己的小脸。 姜苗被耍宝逗乐的云舟逗笑了，又捏了捏他的脸颊。 第810章 爸爸有没有跟你说啊? “……北宁2月17日电……政府之命……于1979年2月17日发布声明如下……当局无视……一再警告……严重威胁我国边境的和平和安全……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进行自卫还击。” 随着这则让人感到杀气腾腾的广播，姜苗心里的紧张反倒是消散了些，元宵节过去不过一周，新年的气氛都还没有完全消散。 季邦宁年前寄了一封信，他们现在是战备状态，问了姜苗和孩子们的情况，其他的没有多少，薄薄一张纸就说尽了他想说的话。 姜苗写了一封回信，让他给云舟云宁单独写点什么，两个孩子过年因为季邦宁不在并不是那么高兴。 过年比平日里吃的更好，还能穿新衣服，有新玩具，妈妈也由着他们放开了玩，两个孩子一直盼着新年，并且觉得新年的时候季邦宁会回来。 季邦宁没回来两个孩子很失望，姜苗也不给他们看信，过年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跟姜苗确定一下季邦宁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 在三月的时候，又是一则广播说部队已经胜利并且撤回国内，姜苗听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记得这一仗打了十多年，但现在前后也就一个月，那季邦宁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事情却并不如姜苗想的那样，季邦宁还是在南方没有回来，但是信送到了姜苗的手里，他按照姜苗说的，专门给云舟和云宁写了信，还用信封封了起来。 姜苗没有看季邦宁给两个孩子写的信，而是等孩子从幼儿园回来，将信交到了他们手中。 两个孩子一听是季邦宁专门写给他们的信高兴坏了，从姜苗的手中拿到信，小心翼翼的拆开看了起来。 “妈妈，爸爸就说让我们好好听话好好学习，他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云宁看完了信还不忘再看看信封里有没有漏了什么，但只有一张信纸，只有她看的那些内容。 “爸爸也没跟我说。”云舟跟云宁的动作差不多，“妈妈，爸爸有没有跟你说啊？” “爸爸也没有跟妈妈说呀。”姜苗抱了抱两个孩子安慰着他们。 孩子们记事了就懂得了想念，只是季邦宁既然已经撤回国内了，那是不是能回来了。 孩子们再听话懂事也还只是五岁多，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他们蔫了一个晚上。 好在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姜苗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季邦宁迟迟不回来，两个孩子跟爸爸的感情就会淡了，这就不是她想看到的了。 今年雨燕的展品姜苗在龚扇和戚家刀之间犹豫了许久，最后选择了龚扇，怕戚家刀带给人攻击感，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姜苗依旧不去参加交流会，而是让李亚楠跟着一起去了，同时在北宁见了香江公司的人。 香江的公司声名鹊起，成为了国际上知名的特摄公司，盲盒福袋各种玩法在全球各地掀起一次次的热潮，引得其他公司争相效仿。 姜苗从一开始就要求所有推出的玩具可以贵但一定要抓好质量，她深知要想走得长远有些事情不能图快更不能图利润，起码短时间内不能。 第811章 这姐夫不介意就行 姜扬和徐挽玉分分合合的又谈了有半年多，姜苗眼看着姜扬从一开始的积极到后来的消极，心里也大概有数，两人大概是难成了，强行凑一起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姜苗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提过一句。 一是因为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姜苗还记得自己大学舍友跟男朋友分分合合，两人闹起来的时候直接在宿舍楼下动手打的保安都过来了，结果两人毕业后还结婚了。 二是感情这种事情别人一多事，在一起也好，分了也罢，以后情侣两个午夜梦回指不定怎么想这件事。 五月的时候姜扬来跟姜苗说，他们两个想结婚了，问姜苗能不能抽一个周末去见见徐挽玉的家人。 姜苗听了心中有些无奈，但是未来几十年是姜扬自己在过，他既然决定了，那她也不会多嘴再问句是不是考虑清楚了。 就约了第二周的周末，姜扬倒是想让姜苗带着孩子一起，完事了他还能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玩。 季邦宁不在，姜扬的假期大多都是用来陪两个孩子了。 姜苗选了一身得体但不会喧宾夺主的衣服，她也不知道这半年姜扬和徐挽玉到底怎么样了，当初的分歧是不是已经彻底解决，姜扬已经许久没有跟她说了。 姜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徐挽玉一家子已经迟到半个多小时了。 姜苗倒是不介意徐挽玉一家迟到，毕竟徐家是嫁女儿，但这只限于半小时以内。 “姜苗，你再等等。”姜扬压低了声音说，他这两年在姜苗这里算是知道姜苗对迟到有多讨厌了。 “嗯。”姜苗耐着性子继续等，毕竟这是谈婚事，她翻脸走了，姜扬这婚事可能就真不成了，“你说以后云舟那小子要是结婚的话我是不是还要来这么一遭。” “到时候你是亲妈，大概要操的心更多吧。”姜扬不太确定的开口，主要是他总觉得姜苗大概也不会管太多。 “那我要不现在先给云舟灌输一下一直单身一直爽的理念？”姜苗认真思考起了这个可能。 “这姐夫不介意就行。”姜扬觉得不行，但他反对姜苗也未必听。 “算了，随便他吧，不行让他爸去帮他谈婚事。”姜苗觉得这也是一个好主意。 “我觉得云宁的婚事倒是可以姐夫去谈。”姜扬想了想觉得这样可行，“如果是云舟的话，姐夫能把人姑娘吓哭吧。” 姜扬刚开始面对季邦宁的时候是真的拘谨，他生怕自己的姐夫一个不满意就把他扔出家门，后来发现季邦宁脾气很好，但他平日里表情太严肃了，姜扬偶尔还是会有这种想法。 姜苗和姜扬说着以后云舟云宁结婚的时候怎么安排怎么办，又过了十多分钟徐家人才姗姗来迟。 姜苗看到徐挽玉的身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迟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徐家人也注意到了姜苗这个动作，徐挽玉妈妈脸就拉下来了，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坐在了姜苗的对面。 跟着一起来的四个人也是一言不发就坐下了，姜苗看向低着头不说话跟往日完全不同的徐挽玉，这姑娘在家里人面前是这么个性格的话，那姜扬之前说的能有两成真都是好的。 第812章 结婚不是结仇的 姜扬给姜苗介绍了徐家人，又给徐家人介绍了姜苗。 徐家人不开口，姜苗也不开口，这桩婚事姜苗本来就不看好，姜扬想起来找她帮忙谈婚事她来了，但是下马威什么的她可不打算接。 “等着晚点你陪我去新建的少年宫看看，到时候问问云舟云宁有没有喜欢想学的。”姜苗看徐家人不开口跟身边的姜扬说了句。 少年宫才建成两个月，对于孩子们而言正是新鲜的地方，两个孩子大概在学校听同学提起来了，前几天说想去。 “那有什么好去的，就是瞎花钱的地儿。”徐挽玉妈妈这时候突然开口说了句。 姜苗听了反倒是笑了，“花你家钱了？” 姜苗的话可是半点不客气，姜扬一听就知道要遭，把人惹毛了。 “你怎么说话呢，好歹是长辈你就这态度？”一旁抱着孩子的女人对着姜苗翻了个白眼。 “谁家正经长辈迟到一个小时啊，谁家正经长辈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啊，谁家正经长辈管别人家的钱包啊。”姜苗不紧不慢笑眯眯的说。 姜扬一听就知道这婚事不用谈了，在姜苗面前摆长辈的谱，绝对是选错人了。 “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果然是农村人。”徐挽玉的妈妈猛地一拍桌子。 姜苗看了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徐挽玉，之前觉得这姑娘性子温和没什么主见，但姜扬本身是个性子强的，互补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今天这个情况下还是一言不发，任凭她妈妈对着自己冷嘲热讽和拍桌子，这已经不是性子温和了，是脾气太软了，这以后要是娘家插手夫妻两个的小家，她恐怕也拒绝不了。 姜苗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姜扬，要不是徐挽玉一家子就在对面，她都忍不住想问一句就一定非她不可吗？ “我们是姐弟，一个爸妈教出来的。”不等姜苗开口，一旁的姜扬先开口了，他眉眼之间尽是冷漠，看向一言不发的徐挽玉，“徐挽玉同志，你什么都不说一句吗？” 徐挽玉不知道是因为姜扬的态度还是因为他的称呼，惊讶之后红了眼眶，她伸手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衣袖。 “今天是来谈婚事的，您要是觉得我配不上您家的闺女就算了。”姜扬在这段感情里本就已经感到累了，但是徐挽玉是个好姑娘，他也是真的喜欢，才坚持到现在并且想着结婚。 徐挽玉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扬，“你……你说什么？” 这是她除了叫了姜苗一声姜苗姐以外说的第二句话。 “徐挽玉同志，结婚不是结仇的，我想我一开始也没说我是城市的，我一直说我是从大山里的农村出来的，甚至我十年前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姜扬直视着徐挽玉的眼睛。 “你家里人怎么说我怎么对我不要紧，我要结婚过日子的人是你，但是你家里人凭什么这么说我姐，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不是我姐的话我就烂在大山的村子里了？”姜扬的双手握紧了拳，“我知道你脾气软，但你就这么看着你家里的人说我姐？” 第813章 姓徐也行 姜苗有些意外姜扬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她听了反倒是觉得没那么生气了，只是脑子里的思绪一飘，突然就觉得如果是在未来的话大概会出现一个问题。 “老公姐姐很强势，每次老公都维护他姐姐，我该怎么办？” 姜苗再想想下面会有的回答，竟然觉得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姜扬你什么意思。”徐挽玉大哥指着姜扬的鼻子，“我们来谈婚事的，你就这么对我妹妹？” “你们今天看着半点不像是要来好好谈婚事的。”姜扬冷着脸抬头看向徐挽玉的大哥。 姜扬半点不客气反倒是让徐挽玉大哥下不来台了，他们家里其实是满意这桩婚事的。 姜扬是从大山里出来的不假，但他大学学医，又是军人，现在还在部队医院当医生，徐挽玉想要找比他更好的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今天这样是在外面说好的，进来给姜苗姐弟两个一个下马威再来谈婚事，毕竟是姜扬要娶徐挽玉，他们要摆摆娘家架势才行，而且姜苗也就一个姐姐。 哪知道姐弟两个脾气都不是好的，也不吃他们家这一套，这婚事眼看着就要谈崩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挽玉父亲出来打圆场，“老大你坐下，看看像什么样。” 姜苗这才看了一眼徐挽玉父亲，就想起季老三和张菊了，说起来这种夫妻还真不少。 “小姜，别往心里去，你大哥就是这么个脾气。”徐挽玉父亲笑呵呵的对姜扬说。 这个做派姜苗和姜扬太熟悉了，两个人谁都没开口。 “小姜啊，你阿姨和大哥就是舍不得挽玉嫁人。”徐挽玉父亲半点不介意姜苗姐弟两个的沉默，“今天咱是来谈婚事的。” 虽然有徐挽玉父亲打圆场，但气氛也不算好，不过总算开始说正事了。 “彩礼1001？”姜苗看着一脸好商量好说话的徐挽玉父亲也笑了，“那这彩礼是给小徐带回他们小家的吗？嫁妆你们家又出多少？” 现在平均工资也就四十多，北宁这边要高点，有五六十块钱，姜苗倒是不知道姜扬的工资有多少，应该比这个工资高，但这个1001也是他不吃不喝一年多才能攒下的。 “什么，彩礼怎么就要带回他们小家！”徐挽玉妈妈一脸的不情愿。 “这我们家女儿养这么大，以后就嫁进你们姜家……”徐挽玉父亲也是一脸的为难。 “他们两个的孩子以后也不一定要姓姜，姓徐也行。”姜苗可不管这一家想找什么借口。 这时候冰箱已经逐渐成了结婚必备的物件之一，再加上曾经的三转一响。 这个彩礼是不少，姜苗也不是不能借给姜扬，但是为了结婚负债在姜苗看来是完全没必要的事情，有多少钱办多大事。 姜苗是准备到时候给夫妻两个各买一块手表，再买了洗衣机，这些票姜扬也不好弄。 姜苗这一番话除了姜扬惊讶了一瞬就反应过来，徐家人一家子都傻了，这孩子跟女方姓不就是入赘，这对男人而言是抬不起头的一件事，姜苗就这么说出来了。 第814章 今天要不就先算了 “你要点脸不要。”徐挽玉妈妈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苗，也顾不得徐挽玉父亲的阻止，“我家又不是没儿子。” “毕竟嫁个姑娘就是1001的彩礼，我想想我也能接受姜扬入赘的。”姜苗笑着看向姜扬，“你觉得呢？” “我可以。”姜扬已经知道这个婚事估计是不成了，1001姜苗未必在乎，但徐家这个态度她绝对不愿意结亲的。 “你们……你们……”徐挽玉妈妈指着姜苗和姜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挽玉父亲也是看着姐弟两个，他们两个的反应完全不在他们之前的猜测里，彩礼都谈不拢更不用说其他了。 “说正经的，姜扬这工作也还不到两年，这彩礼他要不吃不喝才能攒的出来，现在手里肯定没这么多钱，以后两口子俩还要过日子，不如彩礼嫁妆就算了，我给买个三转一响和冰箱，你们给姜扬买块手表，至于其他就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去安排。”姜苗觉得这样还行，就不知道徐家能不能答应了。 “不行。”徐挽玉妈妈拒绝的干脆，“彩礼必须给我们，哪有姑娘嫁人不给彩礼的，小姜没钱你这个当姐姐的拿。” “你们徐家……男人废物到娶媳妇要姐妹掏钱？”姜苗的视线在徐家父子身上来回，似笑非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你说什么！”徐挽玉大哥没想到这话一转落到了自己头上，伸手就想去抓姜苗。 姜扬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徐挽玉大哥的手腕，他挣了下没睁开 “看来今天是谈不成了。”姜苗来了之后没点菜，徐家人来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粮票都带了准备请吃饭，现在看来是省了，“要不你们徐家回去也再讨论下，结婚这事儿说白了是他们两个以后过日子，我这个当姐的不用姜扬养，你们父母养大了孩子，孩子养老是应该的。” 听了这话，徐挽玉父母的脸色好看了点，有这话在就好说了。 “但我听说过养父母的，倒是没听说过养兄弟的，啊……”姜苗仿佛突然想了起来，“也不是没有，兄弟瘫痪在床不能自食其力。”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挽玉大哥没说话，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不嫁了不嫁了。”徐挽玉妈妈连连摆手，“你们家这样的我们攀不上。” “姜扬？”姜苗说着看向了姜扬。 姜扬这时候突然笑了，一时间再没人说话，他笑看向徐挽玉，“徐挽玉同志，你怎么说？” 徐挽玉看看姜扬又一脸为难看看自己父母，“姜扬，我爸妈也是为了我们好……”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那你觉得我姐是为了害我？”姜扬第一次这种态度对徐挽玉说话。 “今天要不就先算了？”姜苗也觉得今天再谈下去婚事肯定就没戏了，她觉得还是让姜扬和徐挽玉私下谈谈的好，“让他们两个好好谈谈也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结婚再看看要不要约下次。” 姜扬也的确想跟徐挽玉再谈谈，毕竟现在发生的一切跟他们之前说好的都不一样，她明明跟他说过都已经跟父母沟通好了，他们同意了的。 第815章 你连我都打不过 姜扬走在姜苗的身边，将她送回了家就准备回去。 “去哪儿，进来吃饭。”姜苗喊住了想走的姜扬。 “我要问问徐挽玉到底是怎么想的。”姜扬连头都没回就要走。 “进来。”姜苗又喊了他一声，“有什么事也不差这一两天了，你们都冷静个一两天再说。” 姜扬背对着姜苗不肯进屋，“姜苗，对不起。” 姜苗叹了口气，上前一把拉住姜扬的胳膊，“你们也不差这一晚上了，进来吃了饭再走，替我陪那两个猴儿玩去。” 姜扬被姜苗拉进了屋，徐婶和刘婶一看姜扬的脸色也没问，只是跟姜苗说了下云舟的脸被抓破了。 “为什么啊……”姜苗一看云舟鼻梁上一道抓痕，轻轻点了下，“还疼不疼？” “不疼了。”云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李好她哥哥抢云宁的手链，我才跟他们打起来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上小学了，比我高那么多都没打过我。” 随着年龄增长，两个孩子的性格差距越来越明显，尤其是云舟，大概是因为大院里女孩少的关系，云舟最喜欢的就是拉着云宁去跟同学朋友玩，然后收获一堆羡慕的眼神。 “妈妈，哥哥是笨蛋，还把我推开了。”云宁却是一脸嫌弃，她跟姜苗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上午发生的事情，“李好都被她哥哥吓哭了，她没想抢我的手链。”她在姜苗面前维护自己的朋友。 云宁手腕上的小手链是精品店那种花花绿绿的小珠子穿成的，不值钱但是很好看，姜苗就觉得小姑娘戴好看，等云宁四五岁不会随便往嘴里吃也不会丢东西后她给穿了不少。 云宁有时候也会跟姜苗说一声，拿一条两条给自己的好朋友。 姜苗听完没说什么，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在这个大院里不少见，只是大多都躲着大人，也尽量注意不在外面留伤，毕竟都不想回家吃竹笋炒肉。 姜扬检查了云舟脸上的伤，只是抓了浅浅一道，好了什么都不会留。 午饭还没吃完，李好和她哥哥就被他们妈妈带着上门道歉了。 “我家这孩子傻呵呵的。”李好妈妈跟姜苗道了歉之后忍不住说自己的儿子，“之前云宁不是给我家李好了一条手链，我家这就以为云宁是从李好那拿的，也不问问李好就去抢。”摸了摸云舟的头，“你家这小子行，能保护了妹妹。”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正常。”姜苗看着李好哥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才知道为什么云舟说打赢了，这小子是专门往人脸上招呼啊。 “对……对不起，我弄错了。”李好哥哥对云舟和云宁道歉，“以后你们被欺负跟我说，我帮你们打回去。” “你连我都打不过。”云舟嫌弃的看着李好哥哥，还不忘举起小拳头，“你要是再欺负我妹妹我还打你。” “行了，我带着他们先回去了，你们快吃饭吧。”李好妈妈说着站起身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行，那我就不留了，孩子也是怕妹妹被欺负。”姜苗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将人送走了，回来用手指点了点云舟的额头，“还打还打，要是遇上比你能打的怎么办。” 第816章 我们两个紧巴巴的过日子 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只是小插曲，重要的还是姜扬这边，站在姜苗的角度之前只是不看好两人，现在则是明确的跟姜扬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我不知道徐挽玉他们家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但她如果在她家人面前是这样的话，我是反对你们结婚的。”姜苗看两个孩子睡着了带着姜扬来了院子里。 “今天的事情说好听点是向着家里人乖巧听话，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主见。”姜苗去之前想过各种可能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1001不是拿不出来。” “姜苗，我不要你的钱。”姜扬一听急忙开口。 “这钱我借给你不是给你，你的以后工作也早晚能还给我。”姜苗没说物价上涨钱币贬值这些，那有的掰扯，“但是你们的日子怎么过？她的工资每月要给爸妈，给多少还没说，就今天这样不全给都不错了，你的钱要还我，你们两个还过不过日子还要不要孩子了？” “小徐二十多了，这些事儿她都不想清楚吗，还是说她等着我来出钱，那她是不是就觉得我作为姐姐补贴弟弟是应该的，那她是不是还要去补贴兄弟？”姜苗之前也是一直这么教姜扬的。 从他们离开季家村之前姜苗就说过，她跟姜扬是姐弟，姐弟之间有来有往感情才能长久，她不需要姜扬的钱，但是他给姜苗和孩子买东西或者拎吃的过来她也从来不会拒绝。 姜苗他们都是人，不是圣人，单方面的付出心里早晚失衡，哪天可能一件小事心里有了不满搞不好就会计较起以前的事情，那早晚要崩。 “姜苗，这些我都知道，我一个快三十的男人要是让你养家我不如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姜扬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徐挽玉怎么想的，我们之前其实都商量好了，她每月拿一半工资给她爸妈，剩下的我们用，多的我们存起来，以后有孩子了也不会缺钱。” “1001的确不多，我也知道姜苗你能拿出来，但是然后呢，她一半钱给爸妈，我一半钱还你，我们两个紧巴巴的过日子，那样还敢要孩子？”姜扬看着在笼子里扑上扑下的两只猫，“养孩子也不是饿不着冻不着了就行。” “姜苗，我跟徐挽玉说过，要不是你，我现在大概每天就在村子里上工下工，天天从早忙到晚，但还养不起家里人。”姜扬看着自己的手，“跟爹和大哥那样浑浑噩噩一辈子，儿子女儿连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读书了。” 没有人比姜扬更清楚留在村里以后会是怎么样，他知道村里的孩子过的怎么样，也看过姜苗的两个孩子是怎么养的，他想让自己的孩子像是云舟云宁那样长大。 “这些啊……”姜苗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好好感谢你自己吧，你要是不争气谁来都没用，我不过是给你提供了个了解外面世界的机会。” 姜扬要是自己不想着挣脱出来，那谁都没法从泥潭中拉他出来。 第817章 一辈子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 姜扬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好的坏的，聪明的愚昧的，他进入部队，考上军医学院，进入医院，这个世界光鲜亮丽的一面他看过，黯淡无光的一面他也看过，更是知道自己从一个名字都写不好到现在成为一名医生经历了什么。 现在想想当初的假期不来找姜苗而是回家，其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离开了家过的更好，希望看到父母的后悔，但是一切并不如他所愿。 也终于不得不承认，姜苗说的没错，他们的父亲不会因为他们好而喜欢善待他们，从他们出生就已经被明码标价，被算着能给家里带来多少利益，金钱后代都是这些利益中的一部分。 “如果被人知道了，我这传出去大概就是恶姑子了。”姜苗忍不住说了句，拍了拍姜扬的肩，“反正结婚的是你自己，还是要慎重一些，起码以后日子不说过的和和美美，起码也太平无事才好。” “我知道，我会再跟徐挽玉谈谈的。”姜扬从墙角扯了根狗尾巴草去逗两只猫，“我这才发现，你这从孩子到猫猫狗狗的都是成双成对的。” “有拿自己外甥外甥女跟猫狗比的吗？”姜苗说着拍了下姜扬的后背。 “也差不多，要不是你不让，我觉得云舟云宁他们能天天跟猫同吃同住。”姜扬不想再说自己的婚事了，他年纪大了也的确是着急了，但想想季邦宁还不是三十多了才有的孩子，也不急。 “你要是每天来给他们洗澡洗衣服就行。”姜苗又拍了拍姜扬的肩膀，“我真的希望你以后的日子好好的。” 姜苗其实也有些不确定这样反对是对是错，感情也好婚姻也罢是很私人的事情，她有时候会回想起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一个芳龄二十一已婚三年丈夫没见两面还被婆家虐待的小寡妇，后来不是小寡妇了，丈夫没死，但凡晚个十年，她肯定离婚，就算被指指点点也好过在婚姻中消耗自己，毕竟80年后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婚是不能离的，好在季邦宁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靠谱，没有再将她留在季家村，那才真是直接吊死算了。 姜苗想到了季家村，又想起自己曾经动过心思的学校，她现在没有能力办学校，但是通过学校资助几个小姑娘还是可以的，问题就是如果没有监管这钱能不能落到孩子身上还是个问题。 姜苗想到了今年毕业的季春玲，她已经在临市的学校实习了，等毕业后就能知道被分到哪个学校了，到时候倒是可以从她那看看有没有需要资助的学生。 “你放心，我这么大的人了，要是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也太不像话了。”姜扬将逗猫的草扔进了笼子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一辈子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 姜苗也不再说了，姜扬应该是很喜欢徐挽玉，去年上门的时候就有了矛盾，到现在也没分手还考虑结婚。 晚上姜扬在姜苗这里吃了饭又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散步回来才离开，姜苗和他都没再提徐挽玉的事。 第818章 别把我当傻子行吗? 姜苗本想着这事儿最后就两个结果，要不谈好了两人结婚，婚礼一过两家就是陌生人，她又不是姜扬的妈，没有亲家这一说。 另外一个结果就是两人就此分道扬镳，至于中间会发生什么有什么情况就是需要姜扬自己去解决了。 姜扬有半个多月没有来姜苗家，而姜苗早上上班的时候遇上了徐挽玉和她大哥。 徐挽玉看起来很狼狈，眼睛通红，看到姜苗的瞬间哭了出来。 姜苗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哨兵身边，手也伸进了包里，握住了里面的防狼喷雾，戒备的看着兄妹两个。 “你们有什么事？”姜苗不明白为什么会找到她这里。 要是说姜扬失踪了来找她说得过去，但姜扬是要上班的，医院里堵人总比来这部队大院堵门的强，万一她不出来呢。 “姜苗姐，我错了，你别让姜扬跟我分手。”徐挽玉上来就想抓姜苗。 姜苗又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徐挽玉的手，倒是不意外两人最后会谈到这样，视线落在一脸怒意的徐挽玉大哥身上，“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 “不是的，姜苗姐，你要是跟姜扬说的话，他会听你的。”徐挽玉抹着眼泪。 “我记得你之前来我家的时候我说过，结婚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以后过日子也是你们两个的事情。”姜苗说着抬眼看了一眼徐挽玉的大哥，“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的事情太多人搅和进来了吗？” “你怎么说话呢！”徐挽玉的大哥顾忌的看了一眼哨兵，但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为了个彩礼就要分手也不嫌丢人。” 说这句的时候徐挽玉大哥的声音很大，大院门口本来人就不少，也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了，现在被这一嗓子吸引，要不是姜苗选了哨兵身边的位置，估计人就已经围过来了，就算如此也是纷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姜苗看了一眼低着头只顾着的哭一句话不说的徐挽玉，嗤笑了一声，“你怎么不说你们家嫁个闺女要1001 的彩礼，这钱还不给小两口带回他们家，我倒是不知道谁家嫁出去的姑娘要养家里好手好脚的兄弟的。” 姜苗的声音也不小，她反正又不怕丢人，大院里的人有一点好处，不要脸的少，背后说几句避免不了，但当面可都是和和气气的。 徐挽玉的大哥涨红了脸，一个男人被说要靠嫁出去的妹妹养这事太丢人，做的时候他占便宜自然是高兴的，但现在被说出去他也觉得丢人。 “你胡说！”徐挽玉大哥指着姜苗恼羞成怒。 “不是的话我们来立字据啊，这彩礼我们家出，但是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必须带回他们的小家。”姜苗笑看着徐挽玉大哥。 徐挽玉大哥当然不能答应了，毕竟那钱一开始就打算好了，到时候在把他们家隔壁那两间买下来，小弟也有了结婚的房子，他们家也能单独一个屋子了。 “怎么？可以吗？”姜苗笑看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徐挽玉大哥。 “行，我来立字据。”徐挽玉这时候抬起头了，对姜苗说。 “不是你来立字据，是你全家都要签字，不然到时候你写了你家里人不认。”姜苗轻笑了一声，“徐挽玉，你想说就好好说，别把我当傻子行吗？” 第819章 帮我跟姜扬说说吧 姜苗的话直接也不客气，她又不是傻子，这徐家打的什么主意她能想不到才奇怪。 果然姜苗这话一出连徐挽玉也不说话了，周围的指指点点让她抬不起头，她心里是埋怨爸妈的，觉得他们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她在这里丢人。 姜苗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去上班注定迟到了，她也不是很想去上班了，这徐家人会在这里堵她，谁知道会不会在路上堵她。 姜苗很认真的考虑起了之后上下班要不要找苏云开接送她，就是被看到了难免被人说闲话，也不知道季邦宁那边怎么样了，仗都打完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姜苗在这胡思乱想也不说话，那兄妹两个被人指指点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男女朋友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情。”姜苗回过神看着泪流不止的徐挽玉，“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们姐弟两个离开老家，他当兵又去考大学，现在当医生，这一路我帮不上他什么，家里更是帮不上他什么，他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徐挽玉抬头看着姜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些姜扬都跟她说过的，只是与姜苗说的不同，姜扬一直很感激姜苗将他带出了那个山村。 “需要什么样的妻子，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他心里有数，不是我说，也不是你哭就能改变的。”姜苗说着抬眼看了眼徐挽玉大哥，“你要养父母他不会有意见只会觉得是应该的。” 徐挽玉被说的再次低下了头，她突然发现姜苗姜扬姐弟两个似乎已经看透了他们家里人所打算的。 “1001的彩礼我不会出。”姜苗轻笑了一声，“你大概是觉得我跟他姐夫都有工资，能拿的出这彩礼，才这么狮子大开口，但从你们交往前我就跟姜扬说过。” “我可以把钱借给姜扬，但是需要他以后还，徐挽玉，你打算每月给家里多少钱？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姜苗本不想跟徐挽玉说这些的，她也能确定她不是第一个跟徐挽玉说这些的，但是这徐家人真是半点没听进去。 “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姜苗又问了一句，“姜扬背着本不该有的欠债你们两个连吃口肉都要考虑再三的日子？” 徐挽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苗，她只是想着结婚了再说，但姜苗说的她不敢想，她早就答应爸妈每月拿50块钱，那几乎是她全部的工资了，她觉得爸妈养她不容易。 姜扬的工资跟她差不多，每月至少要还姜苗10块钱，他们两个就靠着剩下的钱生活，可想而知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徐挽玉，你若不是今天将我拦在这里，跟你大哥想要来逼我。”姜苗的视线扫过了离他们更近了一点的围观人群，这舆论逼迫真是在哪个时代都很好用，“我不会跟你说这些，要不是有姜扬在的话，我与你连认识都不可能。” “姜苗姐，我知道错了，彩礼我不要了，我会好好跟姜扬过日子，求求你了，帮我跟姜扬说说吧。”徐挽玉这时候才知道姜扬从来不是吓唬她，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第820章 一瓶子就敲他脑袋上了 徐挽玉听着姜苗的每句话都觉得耳熟，但之前一直觉得是姜扬吓唬她，再怎么姜苗是他的姐姐，出个结婚的钱怎么可能还会让姜扬去还。 觉得姜扬就是故意在拿姜苗吓唬她，明明姜苗每次见到她都是和颜悦色的，她去姜苗家也是会被盛情招待，连碗都…… 想到这里徐挽玉才发现，她去姜苗家的时候不是被当一个弟媳妇对待，而是当一个客人对待。 姜苗不知道徐挽玉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也只会嗤之以鼻，就算徐挽玉跟姜扬结了婚，来自己家那是亲戚但也是客人，她就不可能让徐挽玉干活，最多让她跟孩子玩。 “徐挽玉，我说了很多了。”姜苗也是无奈了，“这件事你应该跟姜扬去谈，而不是在这里堵我。” 姜苗反正该给姜扬准备的都准备了，哪怕退一万步，姜扬真的就是要娶徐挽玉，那1001姜苗也能拿出来，至于姜扬以后过的什么日子就跟她无关了，她不是会因为姜扬天天咸菜馒头就心疼的不要还回来的钱。 “那我们走了。”徐挽玉紧紧扯着她大哥的衣袖，不让他再说话。 徐挽玉大哥却是气不过，这到手的鸭子眼看着飞了，周围这么多人，他也不能在这里训徐挽玉。 一口痰吐在了地上，徐挽玉大哥恶狠狠的盯着姜苗，“你这种尖酸刻薄的女人就是当寡妇的命。” 姜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连一旁哨兵的脸色都变了，周围认识姜苗的人不少，脸色都变了。 姜苗看了一圈，看到一个婶子的菜篮子里有个醋瓶子还是酱油瓶子，她过去直接抽了出来，两步蹿到徐挽玉大哥的面前，一瓶子就敲他脑袋上了。 醋淋了徐挽玉大哥一身，鲜血流了出来，一股酸味也弥漫开来，徐挽玉大哥婶子晃了晃重重坐在了地上。 姜苗将手里碎了的玻璃瓶扔在了地上，神情平静的仿佛刚才砸了人的不是她一般，她还擦了擦手上的醋，“麻烦谁帮忙报个公安。”又看向被她拿了瓶子的婶子，“婶子对不起啊，等处理完这个事儿我一定上门道歉赔您的醋瓶子。” 姜苗说完这些徐挽玉才反应过来，一声尖叫伸手去检查徐挽玉大哥头上的伤。 “我……我……”徐挽玉大哥也回过神了，眼睛恶狠狠盯着姜苗挣扎着想爬起来。 姜苗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挽玉兄妹两个，却突然被一个人挡在了身后，是站岗的哨兵。 这一瞬间姜苗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处理眼下的事情才最重要。 听到这边有人头被砸了，公安那边来了五六个人，一看眼下的情况让两个公安送徐挽玉大哥包扎，将姜苗和徐挽玉两个带回了公安局。 姜苗和徐挽玉被带到了公安办公室，公安去给在场围观的人做笔录，先没管她们两个，毕竟两个人进来一个一言不发另外一个则是一直在哭。 姜苗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她抿了抿唇，搓了搓手上半干的醋。 第821章 幸好你没事 事情就发生在部队大院，打人的还是军属，还有人受伤，公安那边也头疼，专门安排人去部队那里说明了情况，还问了姜苗和徐挽玉的工作单位。 很快三方人都到齐了，部队派来的是苏云开和一名政委，金本和则是亲自过来了，徐挽玉那边来的是的医院里的一个主任。 “我让人去跟姜扬说了这里的事情，他应该很快就过来。”金本和一进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姜苗低声说了句。 “麻烦金主任了，抱歉，让你们专门跑一趟。”姜苗的声音很轻，看向那边在跟医院主任说话的徐挽玉，“我们已经做过笔录了，现在在等徐挽玉的哥哥从医院回来。” “具体怎么回事，你说说。”政委看姜苗一身狼狈，他就从找人的公安那里听了个大概。 姜苗没说太多前面的内容，只是说婚事不成，然后说了徐挽玉哥哥说的话，她说完苦笑了下，“然后我就拿了一个婶子的醋瓶子砸了他。” 姜苗一说完经过，不说苏云开和政委，就连金本和都变了脸色。 “嫂子没伤着吧？”苏云开知道的更多一些，之前还想着怎么就能让姜苗动了手，结果竟然说了这话。 姜扬不到半个小时就匆匆赶来了，身上的白大褂都还没换，进门后看了一圈，两步走到姜苗面前，拿起姜苗的手反复看着。 “没受伤吧？”姜扬被吓得不轻，跟主任说了一声就跑了过来。 “我没受伤。”姜苗任由姜扬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沾的是醋。” “没事就好。”姜扬又看了一会儿确定真的没有伤才稍稍松了口气，蹲在了姜苗面前，额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幸好你没事……不然我……” 姜扬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听到送信的人说的被吓坏了，一路上都在想姜苗怎么样。 “干什么呀，一个大男人的。”姜苗说着却只是拍了拍姜扬的肩膀，她突然发现对姜扬而言自己似乎比想象的更重要。 “姜扬……”徐挽玉自打姜扬进来视线就一直在姜扬身上，看他进来这么一会儿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忍不住开了口。 姜扬又靠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转身冷着脸看向徐挽玉，等着她开口。 徐挽玉在知道要去找姜苗的时候就知道姜扬一定会生气，但是她只是不想就这么跟姜扬分手，什么都能谈，为什么她就不能来找姜苗。 就是这个念头让徐挽玉带着她大哥来找了姜苗，但没想到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甚至她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姜苗为什么会突然动手。 做笔录的时候徐挽玉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在说她大哥说的那句话之后，她在公安的眼里看到了鄙夷。 “我大哥就是气不过为我打抱不平。”徐挽玉还是给她大哥解释了一句，但不知为何做笔录的公安竟直接对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将她带回这个办公室。 “姜扬，我大哥也是生气才口不择言的。”徐挽玉直到现在也只觉得是她大哥气不过的一句话，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句话就好像他们犯了多大的错一样。 第822章 我可以赔钱也可以坐牢 “姜扬，真的……”徐挽玉被姜扬盯得脸色越来越难看，话也说不下去了。 “行了，等人从医院回来再说吧。”姜苗拉了下姜扬的胳膊，她真的累了不想吵了。 李亚楠气喘吁吁的跑进办公室，看到姜苗第一件事是扶着膝盖大喘着气，她追着姜扬差点跑吐了。 “姜苗姐，你没事吧？”李亚楠喘匀了气两步到了姜苗的身边。 “没事。”姜苗对李亚楠扯了扯嘴角。 “亚楠，你陪着点姜苗。”金本和对李亚楠说了句，他本来还在想姜扬都来了李亚楠怎么还没来，“同志，我们去问问看什么时候能安排？” 政委点了点头，现在姜苗这里有人陪着，他们去问下公安这事是准备怎么处理也有个准备。 姜苗一直拉着姜扬的胳膊，她怕他冲动，“都站着干什么，坐着等吧。” 很快就来了一个公安将他们带到了一个会议室，姜苗对面坐的是脑袋上包着绷带的徐挽玉大哥。 徐挽玉大哥脸色惨白，恶狠狠的盯着姜苗，不知道是因为顾忌在公安还是头晕，也没有其他动作。 徐挽玉坐在了姜扬对面，泪眼汪汪的看着姜扬，今天这事儿闹成这样，这婚事真的是再无半点可能。 公安拿着文件夹进来，坐下后看看两边，“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要她赔钱坐牢！”徐挽玉大哥恶狠狠盯着姜苗，他想看她痛哭求饶，脑子里想着这个画面就已经觉得痛快了。 “可以。”姜苗很平静的答应了下来。 “姜苗你在说什么？”姜扬没想到姜苗竟是答应的这么快，急忙拉了下她的胳膊。 不说姜苗，就连徐挽玉大哥都愣了，赔钱倒是小事，但是这个坐牢，现在当兵考大学可都有政审，要是姜苗坐牢了，以后她孩子的前程就都毁了。 姜苗将姜扬的手推开，眼睛直勾勾看着徐挽玉大哥，“我可以赔钱也可以坐牢，我一对儿女的前程我不要了。” “姜苗，别说气话。”金本和也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姜苗被气疯了，之前看着平静，但估计那时候就在想怎么办了，她肯定也有要求。 “但是我要将他所做的事情贴到他家还有他家里人工作地方的公告栏里。”姜苗指着徐挽玉大哥说的很慢，“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爸妈教出来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姜苗这话一出，会议室里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开口，徐挽玉兄妹两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徐挽玉大哥的话一贴出去他们就不用做人了。 除了他们兄妹两个和医院主任以外，其他人都知道姜苗说的意思，她是半点退路都不给这一家留，一旦贴了公告栏，被扔烂菜叶子都是轻的。 姜苗是军属也有工作，现在又走了公安，这件事不是说徐家人那边想维护就能维护的了。 “你……”徐挽玉大哥一听心里一虚，他被敲了头是晕，但也没失忆，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转念一想她男人是空军大院的军人，就是驻守北宁的部队，这也就是句气话。 徐挽玉大哥两次都没见到季邦宁，但听徐挽玉说过季邦宁出差了。 第823章 那你就等着坐牢赔钱吧 一时间倒是也难以抉择，徐挽玉大哥不说话了，徐挽玉更是不想按照姜苗说的去做，这事儿被周围人知道太丢人了。 “无论你们想怎么样我都答应。”姜苗看徐挽玉兄妹不说话，“但是我一定要贴公告栏。” “行，不就是贴公告栏吗，那你就等着坐牢赔钱吧！”徐挽玉大哥的脾气也上来了，撂下一句狠话就起身想往外走，却因为头晕站着晃了晃。 “姜苗，没必要，不值得。”姜扬紧紧抓着姜苗的胳膊，这是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处理。 “是啊，姜苗，不值得。”金本和也忍不住开口劝说了起来，他哪想到姜苗竟是想要这么处理，早知道先私下劝劝了。 “姜苗同志，不用这样，部队不会让你们寒了心的，你家里还有孩子，你总要多考虑考虑孩子。”政委也忍不住劝说了起来，他听说过姜苗，但没接触过，这次倒是吓了他一跳。 部队不可能放着这事不管，但姜苗现在也不能这么冲动的把所有事情都应了下来。 “公安同志，今天的调解要不就先算了。”苏云开一看姜苗的样子就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了。 苏云开是领导老战友的孙子，差不多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当初姜苗一来北宁就被派到季邦宁的身边当勤务兵。 当时还有不少人替他抱不平，但是这个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同意接的，他也是少有几个非领导知道姜苗秘密的人。 姜苗不关心，但苏云开清楚姜苗拿出来那些东西对于国家的价值有多大。 领导之前拿着他送过去的东西时候笑了，说未来是真的好，不然也不能养出姜苗这么个懒散的性子。 姜苗拿了多少东西苏云开都说不清，这些东西起到多少作用更是说不清。 “姜苗。”姜扬直接将姜苗的椅子搬了起来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着自己，“你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姜苗看着姜扬的眼睛迟疑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姐夫回来你让他怎么办，媳妇坐牢，家里留两个孩子和徐婶她们吗？”姜扬现在只希望能让姜苗理智一点，起码不能为了这个事把自己搭进去。 “我……”姜苗听姜扬听到季邦宁侧头看向徐挽玉大哥那边。 “我都说我答应了，再来一百遍一千遍我都答应了，你们不敢了？”徐挽玉大哥一看姜苗姐弟两个这样，急忙喊道。 “大哥，你别闹了。”徐挽玉拉着大哥坐下。 “我闹？”徐挽玉大哥指着自己的脑袋，“他们给我打成这样还是我闹？”他一把推开徐挽玉，“爸妈说的对，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 “好了，闹够了没？”年龄大点的公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可不能看他们是部队的就偏向他们。”徐挽玉大哥觉得自己占理声音越来越大。 “你跟我出来。”年长的公安看了一眼姜苗那边，连拉带拽的将徐挽玉大哥带去了办公室。 “干什么干什么。”徐挽玉大哥声音大但还是跟着出来了。 “你说那话还这么嚣张。”年长公安也是没办法了。 “我不就是气狠了才说那么一句，她不是要贴公告栏吗，让她去，我皱一下眉我跟她姓！”徐挽玉大哥指着办公室门声音越来越大。 “行行行，你去，我可跟你说清楚了，人家男人现在可是在南边战场上。”年长公安也不拉着徐挽玉大哥了，“你去吧，到时候公告肯定要把这个情况写上，这事是你有错在先，你说那话就是戳人肺管子，我们肯定不会立案，你要起诉你随便，反正怎么判的看法院的。” 第824章 不能告诉他 徐挽玉大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年长公安的话是什么意思，一瞬间再不复之前的嚣张，哆嗦着坐在了椅子上不吭声了。 “我就跟你说吧，部队要是说你侮辱军人，你现在就要蹲进去。”年长公安冷笑着说了句，“还想着让人坐大牢，还想着让人赔钱，现在人答应了，提的要求你也答应了，你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年长公安说完也不管徐挽玉大哥就出了办公室，办公室两个公安一直低着头却把所有的都听了进去，等年长公安走了抬头对视了一眼。 徐挽玉大哥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了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又坐了回去，他这时候才觉得害怕，好一会儿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往会议室走去。 “姜苗同志，你要真的坐牢了我们肯定不能瞒着季队长，肯定要告诉他，他现在可是在前线。”政委实在是没办法了。 姜苗的软硬不吃政委听说过，但当自己面对的时候才知道多难处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几个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孩子都反复被他们提了多少次，这姜苗就是点头不说话。 政委这话一出，其他人都不说话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姜苗。 “不能告诉他。”姜苗抬头看向政委，终于有了直接一点的反应。 “你也不想他在战场上还为你们母子三个担心吧？”政委看说这个有用也不管其他了，“我们商量下这件事怎么处理，你毕竟伤了人，具体还是要看金主任，至于他们那边，事情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姜扬……”徐挽玉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隐隐也觉得不对了，什么战场什么前线，“是什么意思，你不说你姐夫出差了吗？” 姜扬从来北宁的第一天就被姜苗耳提面命了不知道多少次，即便是徐挽玉，他也只说了季邦宁是空军军人，这段时间不在是出差了。 姜扬倒不是不放心徐挽玉，是不放心她那一家子，万一借着季邦宁的身份做点什么，他确定他能被姜苗从家里打到医院去。 现在看来不得不说自己有先见之明，姜扬看着徐挽玉摇了摇头，“徐挽玉，等你哥回来再说吧。” 徐挽玉不敢去想这些人话里的意思，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国内打仗的地方就只有那里，她想着自家大哥说的那句话，再想想姜苗的要求，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哪儿是出门被扔烂菜叶的程度，他们一家不连夜搬出北宁，被打都是轻的。 年长公安先过来，看了看几人的脸色，“谈好了吗？” “这事儿你这边什么建议？”金本和上前问了句。 “说起来这徐伟明也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是这位嫂子砸都砸了，要不就这样各退一步算了。”公安还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被领导知道了也是个麻烦。 这个时代没有天眼的辅助，大的案件死几个人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打架斗殴一天能有十几起，北宁这里都还好了，小地方公安对于今天这种事根本都不一定去。 第825章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事儿 “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人男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金本和看了一眼徐挽玉，压低了声音，“是飞行员。” 经过这么多年的培养，飞行员是不少，但也不能说多，尤其是像季邦宁这种经验丰富的老飞行员，国家给的待遇一直都高。 所以季邦宁这么多年来才能将姜苗严严实实藏在身后，没让任何人怀疑过，都觉得是因为姜苗有能力再加上部队照顾才能有工作受到重用。 “她坐了牢不说别的，战士们恐怕寒了心。”金本和说着叹了口气，“你想想，那说的是人话吗？人家媳妇在家里照顾孩子，每天还担惊受怕的，结果被骂什么？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年长公安连连点头，他也是军人转业，今天这事儿听了被气坏了。 “而且就算不是在战场上，不是飞行员，也不能对军嫂说这种话啊。”金本和回头指了指姜苗，“孩子才不到六岁，她男人不在，又要照顾孩子又要上班，工作半点没耽误，这种同志咱不能让人寒了心。” “是是是，您说的对，这事儿您看怎么解决比较好？”年长公安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儿不会那么容易过去，这要是传出去，这部队工作以后还做不做了。 “居委会和工作单位是必须要通知到位，我建议是作为典型全市通报学习，战士们在前面保家卫国，咱也不能让战士们寒了心，你说是不是这么个事儿。”金本和自然不可能让姜苗吃亏，“当然姜苗同志打伤了人我们也会单位通报批评，并且根据规定进行处罚。” 年长公安听着连连点头，这事儿其实说就这么过去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希望尽量不要闹太大。 徐挽玉听不到金本和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到公安点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又不敢上去问。 这时候徐挽玉大哥扶着墙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看着所有人都在看他，尴尬的笑了笑，“这……这十二要不就算了，我也不要医药费也不告了，就这样算了吧，毕竟挽玉和姜扬婚事不成也能当朋友的。” 这是徐挽玉大哥慢慢往这里走的时候想到的解释，他想了一路才想出来这些，现在就巴不得事情赶紧过去。 “我们也是在说这个事情，姜扬，你先带姜苗去办公室那边歇一会儿。”金本和开口说了一句，他现在是真怕这徐家人再说什么惹了姜苗，好不容易这个事姜苗松了口。 “这，也不用吧……”徐挽玉大哥也看到了金本和在和公安说话，有些犹豫的开口。 “姜苗姐就留这吧，本来就是她跟我大哥闹起来的。”徐挽玉也不想姜苗离开，万一到时候公安说了什么偏帮着姜苗怎么办。 “我没事，就在这里说吧。”姜苗也觉得自己是当事人就这么离开不行。 “也行，但姜苗这事儿听我安排行不？”金本和就怕姜苗脾气上来了谁的话都不肯听，她平时主意就正。 第826章 让他们进行批评学习? 一群人再次坐在了会议桌旁边，只是这次比起之前那次的剑拔弩张要平和的多。 金本和将之前跟公安说的添油加醋了一番又说了一遍。 “我们不是说了不告了也不用赔了，为什么还要去贴公告栏？”徐挽玉大哥一听冷汗都流出来了，这要真贴了，怕不用等今晚他们就要连夜搬家。 “我们也没办法。”年长公安能明白金本和的意思，“你说话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姜苗同志是军嫂，你又是跑人部队大院门口说的，那里来来往往的哪个不是军属，不用说别的，现在外面还等着几个要揍你呢。” 徐挽玉大哥全程都是公安陪同看伤又把人带回来的，还真没注意外面有没有人等着打他，一听这话更紧张了。 “这我都不追究了，这事儿就不能算了吗？”徐挽玉大哥都快哭出来了，这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儿，是自己这一大家子，还有自己的小弟小妹都在上学，这学以后还怎么上。 “这也不是你追不追究，事情闹这么大都是因为你，而且姜苗同志也不是你说追不追究的。”年长公安说着喝了口水。 “姜苗同志我们单位会进行批评教育并且进行相应的处罚，这件事也会在单位内部拿出来学习，给大家提个醒。”金本和这时候开了口，“毕竟再怎么也不能打人。” “这……这……”徐挽玉大哥是真的没办法了，拉了拉徐挽玉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了下姜扬。 徐挽玉猜大哥已经知道了姜苗家的是飞行员还在前线的事情，她怎么敢开这个口，她现在连身边的医院领导都不敢看一眼，不敢想要是医院里的同事知道了会怎么看自己。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徐挽玉的大哥抬起手啪啪扇了自己两巴掌，“我也没读过多少书，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姜苗同志，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吧。”说着还离开椅子扑通跪了下去。 “这不只是姜苗同志一个人他们一家的问题。”政委这时候也开口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们的战士们怎么想我们的军属们怎么想。” “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看他也是真的知道错了，就公安发学习文件到他们单位和居委会，让他们进行批评学习？”年长公安故作不忍的模样。 “这……”政委听了面露迟疑，又看了看姜苗，“这怎么行，今天大院门口那么多人看着，就这么过去不合适。” “求你了，求求你了。”徐挽玉的大哥是真的怕贴公告栏，那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也是，不能让部队里的战士们寒了心啊。”公安也是露出了为难的模样，看看徐挽玉的大哥又摇了摇头，“这可怎么才好。” “但是发了学习文件不就……”徐挽玉就觉得这样不行。 “你闭嘴别说话了！”徐挽玉的大哥急忙开口，生怕那边不同意，“就这样就这样，我和我爸妈亲自上门给姜苗同志道歉，就不要贴公告栏了。”现在他只要不贴公告栏怎么都行。 第827章 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最后这件事就按照金本和和公安那边商量的处理，姜苗对此也没再多说什么，出了公安姜扬才发现她的脸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你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姜扬拉住了姜苗的胳膊。 “没事，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姜苗轻轻摇了摇头，她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也有定期进行体检，上一次是年后做的。 “那我送你回去。”姜扬已经将外面的白大褂脱下来了，里面是一件军装衬衫。 “说起来我还没看过你姐夫穿新军装什么样呢。”姜苗突然说了一句。 这次姜苗的暴怒在场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都不好受。 其实现在没有消息就说明起码人还活着，姜苗这么担心也是因为明明都撤兵了，为什么季邦宁还没回来，她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受伤了，另外一个世界持续了十年的战争就真的在短短一个月结束了吗？ 时间长了压力越来越大，负面情绪影响姜苗影响的厉害，平日里在孩子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工作的时候也不能带入私人情绪，时间一长累积到今天借着徐挽玉大哥的那句话彻底爆发了出来。 即便如此，姜苗也没问苏云开和政委一句关于季邦宁的事情，可能无心的一句被人听了去都可能分析点什么出来。 “那姜苗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两天，上班不急。”金本和他们其实也是刚从交流会回来，现在正好是最闲的时候。 “是啊，姜苗姐，雨燕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惦记，我们能处理好，处理不了的我就来问你。”李亚楠也开口说了句，她倒是想跟姜苗回去陪陪她，但现在看起来并不合适。 路上坐在副驾驶的政委一直回着头跟姜苗闲聊，一句没提今天的事情。 苏云开将车稳稳停在姜苗家门口，等人下去了才将政委送回去，这件事他也要上报。 姜苗进屋就迎上了徐婶和刘婶担忧的眼神，她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怎么了，这么一副表情。” 徐婶和刘婶对视了一眼，今天早上的事大院里都传遍了，估计旁边武警陆军的都听说了，她们等了半天，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在姜苗这勉强笑容下说不出来了。 “就是想问问你中午简单吃个面行不行，我们寻思着晚上做个馅饼吃，中午要是炒菜的话，晚上又要吃剩菜了。”徐婶也不说那些安慰的话了，“我给你们姐弟俩煮个鸡蛋面吃。” 有段时间姜苗发现晚上的菜总是多，一问才知道徐婶她们是想着多做点第二天中午两个人简单吃一口就行。 姜苗两口子平日里中午吃食堂，两个孩子则是在幼儿园吃，家里就剩徐婶她们两个，觉得做新菜还浪费。 姜苗就让她们中午做点新的吃，不做烧菜炖菜那种复杂的，炒两个菜总行，还跟徐婶她们说，以后两个孩子上了小学中午还是要回来吃饭。 两个孩子到时候上的是大院里的育鸿，小学初中九年制，这些年教育几乎每年都有新的政策，只是对大院里的孩子们影响不大。 “行，麻烦徐婶刘婶了。”姜扬在一旁一口应了下来。 第828章 我同学说你被欺负了 “我真没事，你不用这么小心。”姜苗被姜扬扶着坐在炕边有些哭笑不得，“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每个来医院的都这么说。”姜扬一边说着一边给姜苗倒了一杯水。 “我真没事，就是这段时间太紧张了。”姜苗喝了两口水缓和了一下干涩的嗓子，“你说都撤兵了，你姐夫还没回来，我这不是担心他受伤。” “姐夫是飞行员，哪儿有那么容易受伤。”在姜扬的脑子里，如果飞行员出事那就是飞机出事了，遗体能找回来都是运气好了。 “行了，你可闭嘴吧。”姜苗轻轻摇了摇头。 姜苗比谁都清楚，她今天不过是这段时间累积的负面情绪爆发了，徐挽玉大哥不过是正好撞上来让她发泄出来了，其实她现在反倒是除了累没什么其他感觉。 “你说说你，怎么那么冲动，万一真被关了你让云舟云宁以后怎么办，我以后还怎么见姐夫和两个孩子。”姜扬坐在了姜苗身边，他侧头靠在了姜苗肩上。 这个姿势姜扬窝着很不舒服，但他却依旧做了这个姿势，比起在季家村的时候，真当兵了跟姜苗分开，他也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孤独难受。 在季家村的时候，姜扬不用去考虑太多，只要按照姜苗的安排好好学习就行，学累了做做饭收拾收拾家里，但起码每天知道姜苗会回来，有事了也有个商量解决的。 那时候家里不管他们两个，两人相依为命生活在那个土胚房里，但现在想想，姜扬觉得那时候是他最轻松的时期。 “这么大个人了。”姜苗没有推开姜扬，而是任他靠在自己身边，“徐挽玉性子软又拎不清才这样，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 “她那里我会处理好。”姜扬现在是真歇了找对象结婚生娃的计划了。 “你成年人了，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姜苗说着打了个呵欠。 晚上孩子们回来的时候姜苗就已经看不出异常了，她中午吃了面下午睡了一下午，她睡觉的时候姜扬出了门，孩子们回来他都还没回来。 姜苗也没问姜扬去哪儿了，看着两个孩子写了作业，又陪着他们去遛了家里的猫和狗，自打两个孩子五岁之后，家里猫狗都是他们早晚去遛的。 两个孩子的态度还是有些不一样，大院里没什么秘密，大人们虽然总说不让小孩子听，但小孩子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怎么了，不高兴了。”姜苗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六岁的孩子已经不矮了，她已经盼着云宁陪她逛街了。 “妈妈，我同学说你被欺负了。”云舟的声音很小，平日晚上出来遛猫狗都很高兴，可以多玩一会儿。 “那倒是没有，但是被气到了。”姜苗既没打算将这件事说的太复杂，也没打算瞒着两个孩子，这么个年纪正是好奇的时候，一味隐瞒反倒是容易出反效果。 姜苗是想带着孩子到处去玩玩看看的，但是出去容易，要保证安全可难，北宁的火车站都有丢孩子的，更不用说丢钱丢东西的。 第829章 我也要去南边战场了 姜苗停职一周，公告栏通报批评，金本和其实也就是给姜苗放了一天假让她放松一下。 徐家的情况就很不好了，这事儿倒是没有公告栏通报批评，但是所在居委会和徐挽玉大哥的单位都通知了，徐挽玉所在的医院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那天去公安的政委来了姜苗家一次，简单说了下季邦宁的事情，现在南边只是暂时告一段落，随时可能会硝烟再起，季邦宁现在在那边战备。 姜苗听了倒是不觉得意外，这些她猜到了，现在政委过来就是证实了这个猜测，给政委道了谢。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姜扬很长一段时间没来姜苗这里，一直到两个孩子学前班还有几天就放假。 出现在姜苗面前的姜扬看着有些憔悴，进门先喝了一大杯水，“快累死我了。” “这么长时间忙什么呢？”姜苗见状又从凉水杯里给姜扬倒了一杯。 “徐挽玉那边，谈好了。”姜扬捧着水杯轻声说了一句，“她跟我说他们家也准备搬走了。” “这样。”姜苗听了倒是不意外，当兵光荣这句话从来不是假的。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姜扬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不敢去看姜苗的眼睛。 “什么事？”姜苗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也要去南边战场了。”姜扬的声音很轻。 “这样啊……”姜苗的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轻轻应了一声，“什么时候出发？” “等云舟云宁他们过完生日就走。”姜扬依旧不敢抬头去看姜苗。 “你是医生……”姜苗说完也反应了过来，医生也不是就在后方的，需要的时候他们也要上前线。 如同当年季邦宁离开去前线的时候一样，姜苗现在也不知道该跟姜扬说什么，她突然想到当初她没问季邦宁是他自己想去还是被调去的。 “医院安排的？”姜苗开口问了姜扬。 “我自己报名。”姜扬突然想到什么抬起了头，“我不是因为徐挽玉才想去那里的。” “你在这个时间点上很难让我不这么想啊。”姜苗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走到了姜扬的面前，“说说吧，怎么突然起了这么个念头。” “你……”姜扬看着姜苗的眼睛，张了张嘴，他来之前本来打算是什么都不说的。 “怎么，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姜苗看着姜扬纠结说不出话，“不能说就不说了，不想说……也不说了。” 姜扬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二十岁青年，姜苗失望但也能接受。 “不是不能说。”姜扬又低下了头，“姜苗，你让我想想。” “行，你想说了再跟我说。”姜苗转身拿起了凉水杯，“你挺久没去接云舟云宁他们了吧，这几天没事就来接接他们，不然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姜苗说着回头看向姜扬，“到时候他们说不定都不用你接了。” 姜扬也看不出姜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觉得她跟往日里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急忙应下了。 第830章 按理来说该早分房睡了 一直到晚上姜扬离开后，姜苗才觉得身上没了力气，坐在炕边看着自己收拾洗漱的两个孩子发呆。 “妈妈？”云宁洗漱完换了衣服准备上炕，就注意到了姜苗和往常好像不太一样，“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上班有点累了。”姜苗说着叹了口气，看着云舟有些犯愁。 云舟再过生日就六岁了，作为一个男孩子不小了，按理来说该早分房睡了，但家里就这么两间屋子，那一间还是徐她们在睡。 姜苗也不是没想过像是筒子楼那边的人家那样中间拉个帘子分开，但那样也不方便。 姜苗倒是知道有几个单位在建单元楼了，她也去打听过了，因为是单位福利房，价格倒是不贵，但优先本单位的工作人员。 姜苗从金本和那里走了个关系，看到了那单元楼的图纸，房子是挺好的，但只有七十多平米，还是两室一厅，那情况又跟现在没什么区别了，除非买两套。 姜苗是打算一直留着徐婶刘婶在家里的，两人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这些年有她们照顾着家里她也不用操心，也不擅作主张。 房改已经实行了一段时间了，但是拿出来卖的少，毕竟现在大多数人家可能只有一间两间房，四合院里姜苗也不是没去看过，她是起过买四合院的心思，但后来还是打消了。 四十年后四合院的确是有价无市，但住着也不舒服，她没有炒房的想法，只是想一家子过的舒服点，现在只有单元房她就先买单元房住，以后有了更好她再换。 姜苗也考虑过是不是在现在的郊区先买块地盖房子，现在是郊区但也是也是属于城区，但是两个孩子现在马上上学了，要选房子也不能离这里太远。 其实现在最好还是住在这里，但是这个七十多平的房子真的不够用。 姜苗突然想到家里厨房其实不小，还被隔出来一个洗澡间，再隔出来一个小屋子倒是不难，倒是可以让云舟先住着。 还有就是季邦宁回来了又怎么住，姜苗想来想去考虑能不能在院子里再建一间了，或者建两个小间，给两个孩子一人一间。 平房区这里也有在院子里搭建小屋子的，毕竟家里人口多不在少数，姜苗准备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参考的。 姜苗用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她不想去想姜扬也要上战场这件事，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她没跟姜扬说的是，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后悔让姜扬去当兵的。 尽管理智上清楚，当年姜扬也没有其他选择，当兵是最好的一个摆脱原生家庭的办法，但现在他要上战场了。 孩子们毕竟还小，姜苗几句话就将他们的注意力转开了，她问他们敢不敢一个人睡。 两个孩子显然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一听眼睛都亮了，但是想想家里…… “妈妈，你是要我们去睡厨房吗？”云宁觉得别的地方也不能睡，他们总不能去跟恭喜发财和红包拿来一起睡。 恭喜发财的狗窝可能还能睡得下，红包拿来那笼子真不行。 第831章 我是想让你们一直留在家里的 第二天两个孩子背着书包出门后，姜苗就跟徐婶刘婶说了这件事。 孩子们现在早上自己背着书包去找苏云开锻炼，锻炼之后去食堂吃个早饭再去上学。 夏天炎热，他们甚至已经在书包里放一套训练服了，还能去澡堂冲个凉再去上学。 “说起来姜苗，前些日子我们还说这个事儿。”徐婶她们一听就知道姜苗为何想要再盖一间。 “您说。”姜苗注意到徐婶耳边的白发，说起来徐婶过来差不多七年了。 “你看孩子也长大了，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徐婶笑着对姜苗说，“我知道姜苗你今天提这事儿没有其他心思。” “徐婶，你听我说。”姜苗一听神情有些无奈，她之前就担心这样，“我是想让你们一直留在家里的。” 徐婶和刘婶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开口等着姜苗说。 “现在季邦宁在南边，我平时要上班，你们要是走了家里就两个孩子。”姜苗一看徐婶和刘婶的脸色就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你们肯定要说有一个人就够了。” “照顾两个孩子多累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要不是你们在家里帮我，我还不知道被熬成什么样，而且两个孩子也亲你们。”姜苗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徐婶刘婶你们的好手艺，到时候过个半个月一个月两个孩子饿瘦了，你们知道了也心疼不是。” “哪就能这样。”徐婶也笑了，她们是真舍不得两个孩子，自己看着从一个捧在手里的小奶娃到现在能跑能跳的。 “而且我跟季邦宁老人也都不在身边，你们在他们也有奶奶疼不是。”姜苗就是这些年觉得徐婶刘婶两个人不错。 “你们就当是心疼我们娘三个了，就别走了。”姜苗笑着对两人说，“你们想想，他们上了小学还好，后面还要上初中上高中，我中午也不回来，他们不就要去吃食堂了，总不能让他们学习了半天回来还要自己做饭吧？” 徐婶刘婶一想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心疼，一时间也犹豫了起来，她们在姜苗家里已经七年了，早就跟姜苗一家子处出来感情了，更何况姜苗也真的对她们不错。 对外她们说是姜苗的姑姑，孩子的姑婆，其实是什么情况她们两个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但姜苗也是将她们当一家人对待的。 “您看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姜苗拉着徐婶和刘婶到了院子里，“你看我现在就想在两边各建一个小屋子，让他们两个一人一间。” “那你们那屋的光就暗了。”徐婶看着姜苗指的位置，也放下了走的想法。 “到时候我们两个屋子后面的窗户开大一点。”姜苗指着两个位置，“中间也留点位置，省的两个屋子连在一起也不方便。” 这个房子最多就是过渡的，姜苗是打算最多住个九年，等两个孩子考上了高中出去上的时候他们就搬走。 昨晚考虑到上学这件事，也觉得买房不那么着急了，两个孩子上高中还有将近十年，说不定到时候就有合适的商品房了。 至于买房，有合适的肯定还是要买，毕竟以后涨得厉害，卖了赚一笔也好。 第832章 那姑婆我能一起去吗?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姜苗还要上班，就让徐婶她们去找工人买材料，她们平日里在部队院里消息灵通的多。 刘燕听姜苗说要再盖两间屋子，让她别忘了去部队那边打个报告。 要是刘燕不提醒姜苗还真忘了这回事，就问了问刘燕具体怎么做。 刘燕的女儿今年考高中，她一天到晚也是忙得不得了，今天是趁着周末来姜苗这松口气，她怕哪天她爆发。 刘燕在姜苗家待了一个多小时就匆匆回去了，现在她跟她婆婆都围着她闺女转，生怕哪里没照顾好。 “你们看，如果徐婶刘婶你们走了，到时候我怎么办？”姜苗看着刘燕的背影对徐婶她们说。 “姑婆为什么要走？”正在院子里吃炸小鱼的云宁抬起头看向姜苗她们。 云州也将喂给红包拿来的小鱼头扔进笼子里回头看着她们。 小鱼炸的酥脆，姜苗告诉他们可以将酥了的鱼头喂给小猫们。 “姑婆她们不走，只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姜苗低头看着两个孩子。 “真的？”云宁的视线落在了徐婶她们身上。 “嗯，姑婆不走。”徐婶这才开口说了句，“姑婆就是想回去看看你哥哥他们了。” “那姑婆我能一起去吗？”云舟现在正是对外面好奇的年纪，一听这话就想跟着一起走。 “现在还不行哦。”姜苗开口拒绝了云舟，“你们还太小了，带你们出去太累了。” “为什么会累，我们会自己穿衣服自己洗脸刷牙。”云宁掰着手指头数着。 姜苗从来不避讳在两个孩子面前说照顾他们会累的话，会告诉他们如果不需要给他们洗脸刷牙不需要给他们穿衣服，她能省下一些时间，而她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做什么。 两个孩子也是会举一反三，会考虑自己如果不做什么会节省多少时间，这些时间他们能拿来做什么，所以当姜苗要求他们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会提出自己的疑问。 姜苗又以此教给他们什么是个人事情，什么是家庭事情，什么是外面的事情，他们为什么需要做这些事情。 孩子是一块海绵，在学习的过程中不断地成长，姜苗需要引导他们，起码不要成为一个讨厌的大人。 “但是你们还做不到自己洗衣服，身为小孩子在外面也会遇到危险，姑婆她们要是带你们回家的话，那么她们就要时刻看好你们。”姜苗给两个孩子解释他们为什么不能去。 姜苗告诉两个孩子洗衣服是他们个人的事情，但是除了小背心小裤衩和袜子以外，其他的太重了，他们洗不干净，所以现在还需要大人来帮忙。 至于出门在外，姜苗平日里带他们去逛个街还要不错眼的盯着他们，一下午回来有时候动都不想动一下，要是带着他们走长途，她不敢想象。 姜苗其实很想带着两个孩子走遍大好河山，去看看这个国家，但她就算带上徐婶和刘婶，也还是会担心看不住孩子出事。 第833章 我现在就希望镇南关不要改名 暑假的两个月，姜扬除了上班和晚上几乎都在姜苗这里，还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一趟少年宫，可惜对于学习这些两个孩子更想好好享受两个月的暑假。 姜扬看着姜苗跟往日床没什么不同的样子，在临近离开的日子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姜苗，你就不想说什么吗？” “说什么？”姜苗手上正忙着清点给两个孩子准备的上学用品。 已经去学校做了登记，两个孩子还是小了点，学校里的老师再三确认是要上学之后也没再问，毕竟这个年纪上学的少也不是没有。 “就是我要去南边的事。”姜扬小声提醒了一句。 “还能说什么，你是自己能决定被派到哪里还是说我让你注意安全你就真的安全无事？”姜苗将东西慢慢给两个孩子放回书包里，书本要等报名的时候才发。 姜扬一听被姜苗的话噎住了，可不就是这样，战场上枪炮无眼，这谁知道能遇上什么，但听着就这么不得劲儿呢。 “你姐夫走的时候我也没说两句。”姜苗一抬头看着姜扬奇怪的神情说了句，“现在我觉得当初跟他说的那两句都多余。” “你就不说句我们早点回来啊。”一听姜苗提起季邦宁，姜扬又坐直了身子，他这些日子都不敢提。 “我说你们就能回来一样。”姜苗将颜色不同的两个书包放在了一边，“你们不还是听军令的。” 姜苗说着起身摸了摸姜扬的头，“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去了该做什么做什么，你跟你姐夫都一样，都有该做的事情。” “那你之前……”姜扬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两个月小心翼翼的不提当初徐家的事情，怎么就没憋住呢。 “我想的清楚也不代表我不担心不上火啊。”姜苗经过这两个多月也能坦然一点了，“就像我现在想想你姐夫还没回来，你还要再去我也一样上火，但能怎么样，就像我说的，我还能拦着你们不让去了？” “其实也不是不行……”姜苗声音含糊说了一句。 “什么？”姜扬没听清姜苗最后一句。 “没什么，所以就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决定了那就去，你学医了这么多年，能多救回来一个就多救回来一个，这才是你这么多年学医的意义不是。”姜苗也帮不上姜扬什么，街道里的东西拿出来容易被人惦记怀疑。 “我知道了。”姜扬也说不上心里是轻松了一些，还是更复杂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这时候有点不想去了。 “我现在就希望镇南关不要改名。”姜苗又轻声说了一句，她在网上查这次战争资料的时候查到的。 想想季邦宁这一走将近一年，中间就寥寥几封信，眼看着弟弟也要去了，她真的不想什么友谊，镇南关就是镇南关。 “你怎么总背着我偷偷说话。”姜扬只听到了个改名，也不知道姜苗在说什么。 “我乐意。”姜苗说着起身将姜扬赶出了屋子，“出去出去，我换身衣服你陪我去趟百货大楼。” 第834章 你连宁字都写错了啊? 姜苗去送了姜扬，家里的新房子也盖起来了，两个小屋子，花费的时间也不长，等再过些日子两个孩子就有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房间不大，按照工人的建议连接了两个屋子，还将门开在了屋里，里面大小只够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 姜苗将东屋里的大木柜挪到了西屋，又在屋里给两个孩子放了一个书柜，他们之前的那个已经满了一半了。 孩子上学后适应的不错，毕竟学前班开始上课的时间就在慢慢延长，这时候孩子早上四节课，下午三节课，上完四五点回家自己写作业。 两个孩子还跟姜苗商量能不能直接去部队那边，写完作业吃了饭训练结束后再回来。 姜苗拒绝了他们，要求他们必须回来吃饭，吃完饭可以去写作业训练，她要给孩子们补充营养，两个孩子从小肉蛋奶补充的足，现在眼看着跟比他们大一岁的孩子差不多高。 姜苗还跟学校提议将他们双胞胎分开两个班，不然到时候两个孩子一旦跟同学闹矛盾打起来了，可不管对面是男是女两个孩子一起打。 苏云开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教军体拳给两个孩子了，他们还给姜苗展示过，姜苗就是防患于未然。 上学是一件并不愉快的事情，两个孩子学习跟得上，龙凤胎看着也稀罕人。 第一次考试排名两个孩子的成绩不尽人意，都是班里中游水平，姜苗一看卷子就知道更多都是马虎错的，再就是考试的时候磨蹭导致没有写完卷子。 两个孩子在学前班里的学习一向是被老师夸的，本来还说要给姜苗拿一百分回来，哪知道没考好，两个孩子低着头很是沮丧。 “这……看着不太行啊。”姜苗看着两个孩子的成绩，也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心有灵犀，两科分数加起来差了不到五分。 “嗯……3+5=9吗？”姜苗指着云舟卷子上一道计算题，“云宁，你连宁字都写错了啊？” 两个孩子一听哇的一声就哭了，姜苗也没骂他们，他们就是觉得难过委屈。 “我说你们这样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打你们了。”姜苗一看反倒是笑了，还逗了两个孩子一句，“成绩都出来了，你们哭也没用了，这次没考好哦。” 两个孩子第一次的考试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心理阴影，妈妈是不会骂他们，但是会笑话他们，这还不如骂他们呢，太丢人了。 期末考试的时候两个孩子倒是完成了他们之前立下的目标，一人考了个双百，但是回来看着却不高兴。 “妈妈，我自己写的，没抄同学的。”云宁憋到了晚上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我真的是自己做的。” “嗯？”姜苗疑惑了一瞬，“当然是你自己做的了，这么简单的卷子你不是在学前班就会了吗？” 姜苗当初看到小学一年级第一学期的学习内容时还担心过，生怕两个孩子因为会了不好好学，后来也的确是有这个趋势，但期中考试没考好，后半个学期认真多了。 第835章 云宁是自己做的 “我们班主任问我是不是自己做的。”云宁说着嘴噘的能挂油瓶了，“我们老师还说女孩子肯定比不上男孩子聪明。” 老师说这些的时候是当着全班一起说的，云宁当时跟老师争了很久，还被罚站了。 “妈妈，云宁是自己做的。”云舟比姜苗先知道这件事，所以跟云宁一样不高兴。 “嗯，妈妈知道。”姜苗听了云宁的话第一反应是要去学校找老师，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去，毕竟第二天晚上就是家长会了。 家长会为了方便上班的家长都是在晚上开，姜苗还专门去找了刘燕，麻烦她帮忙去给开家长会，将老师说的记一下。 孩子在家的时间远远不如学校里的，所以家长会也是平日里除了被找家长以外最好的了解孩子的渠道。 姜苗准备去云宁的家长会看一看怎么回事，去之前还不忘将云宁的卷子带上，跟刘燕说了下这件事。 “这个老师我听着怎么有点熟。”刘燕说着皱眉思索了起来，“不会是肖老师吧？” “你知道？”姜苗想想那个老师的年纪，四五十岁了，教过刘燕的孩子也不奇怪。 “听我家闺女说过。”刘燕说着摇了摇头，“这个老师在大院里还挺出名的，管孩子很严厉，你说的我倒是听说过两次。” “怎么说？”姜苗倒是没想到原来还有前科，她就想不明白了这样一个老师留着到底想干嘛。 转念一想也能明白了，这个时代就讲究一个尊师重道，对于老师都很尊敬。 姜苗倒是不觉得这有问题，只是并不是所有老师都值得被尊敬的，起码在她这里自家闺女没理由被说比不上男孩子。 姜苗到的不早不晚，大半都是部队里的，有几个认识姜苗打了声招呼。 家长会现在一学期就一次，除了报名的时候以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家长。 评价手册发下来，姜苗看着云宁成绩那一栏两个95没说话，只是将卷子拿出来放在了桌上，听着老师在那里说学生们平日里的表现，说完了又发了奖状。 姜苗的怒气值也积累的差不多了，在老师说完之后问有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举起了手。 “季云宁的妈妈有什么事吗？”老师看着倒是和颜悦色的。 “我想问下老师，为什么我女儿的评价手册上是95分，但是她的卷子上却是100分。”姜苗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想到竟然会直接改分。 “季云宁的妈妈不要生气。”老师故意露出了一脸为难的模样，“季云宁期中考试的成绩两科都只有七十多分，到了期末就考了双百，这也是……” 老师欲说未说，周围不少家长都连连点头，觉得老师说的有道理。 “我女儿作弊的证据。”姜苗却不会跟老师的话走，“既然老师你觉得我女儿作弊，那就拿出证据来。” 姜苗冷笑着看着老师，她觉得老师不容易，但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这……”老师没想到姜苗竟然还没打算就此算了，还要继续问。 第836章 这件事一定要有个结果 “老师，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给一个孩子贴上作弊的标签。”姜苗看了一圈周围的家长，“这里的学生都是大院里的，以后我家孩子还要做人。” “这……”老师一时卡住了，季云宁的确没有作弊，她问过监考的两个老师，也没想到姜苗会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也没跟两个老师打一声招呼。 “行，我去找校长问下监考老师是哪两个，季云宁怎么作弊的，考什么时候作弊的。”姜苗说着拿起评价手册和试卷就站起了身。 “季云宁妈妈，你不觉得这个成绩不对吗？”肖老师急忙开口拦住姜苗，这真闹到校长那里也是她不占理。 “哪儿不对？我儿子季云舟也是一样期中考了七十多，期末考了一百多，他们兄妹两个在家商量好了一起作弊是吧？”姜苗似笑非笑看着肖老师。 “男孩子脑子灵活点，也正常。”肖老师只觉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她又没教季云舟，怎么可能去说他作弊。 “那倒是有意思了，既然男孩子脑子更灵活点，学校里怎么还没解聘女老师呢。”姜苗说的毫不客气，她还真没想到肖老师能把这话直接说出来。 转念一想，大院里一向都是男孩子更多，一个班里四十多个孩子就十五六个女孩，连云宁平日走在大院里都会听到以后给当儿媳妇孙媳妇的话。 姜苗看着肖老师考虑着是调班还是怎么办，“所以肖老师你到底想要怎么证明我家女儿作弊了？” “那她再考一次不就行了。”肖老师也急了，平日部队里再大的领导在她面前还不是要好好听着，现在却被姜苗一再质问。 “可以。”姜苗说着应了下来，“但是如果证明我女儿没有作弊的话。”她将手中的试卷和评价手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我也希望肖老师能给我和我女儿一个交代。” “作弊了就是作弊了，还撒谎骗家长和老师，季云宁妈妈，你就不觉得季云宁同学需要好好教了吗？”肖老师也不管了。 “公安办案还讲究个证据，看来肖老师是比公安更厉害了。”姜苗这时候反倒是笑了，“这事儿也不是我家孩子的事儿，家长会结束后我们去一趟校长那里吧。” 肖老师一听还是要去校长那里打了退堂鼓，“不就是成绩写错了吗，改了就是。” 说着走到了姜苗的身边，想要拿桌上的评价手册，却被姜苗一下子按住了。 “我不能忍的是你作为老师污蔑我的女儿作弊，而不是她成绩的好坏。”姜苗看着老师一字一顿的说，“这件事一定要有个结果，要不是你污蔑，要不是我女儿作弊。” 姜苗又觉得没有监控真的麻烦，要是未来的话直接将监控调出来就行了，现在肯定还要云宁来再考一次了。 “我现在生气的原因也是因为明明是肖老师你在污蔑我的女儿，而我的女儿却需要来再考一次自证清白。”姜苗说的毫不客气。 周围家长听了连连点头，看着自己孩子的评价手册也开始怀疑了起来。 第837章 明天早上我送孩子过来考试 校长一听头都大了，这眼看着家长会结束后就放假了，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件事。 肖老师的事情校长也不是不知道，但找到他这里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孩子的家长，也没有像是姜苗反应这么激烈的，大多是肖老师认个错就算了。 “校长，您不用劝了。”姜苗笑着说，“我家孩子没作弊被污蔑作弊，以后她还要在大院里长大，别的家长怎么看她，别的孩子怎么说她。” 校长劝了几句看姜苗坚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那这考试安排在明天可以吗？” “可以。”姜苗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至于卷子就校长你们安排吧，明天早上我送孩子过来考试。” “你说说你，你说说你。”校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肖老师，“这么个年纪了还办这事儿，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是谁啊？大院里哪个领导的小媳妇？”肖老师满不在乎，她更气的是自己作为老师的权威被挑战了。 姜苗看着不过二十四五岁，两个孩子都六岁了，肖老师就当她是哪个领导二婚的媳妇。 “什么乱七八糟的。”校长一看肖老师这样更气了，“今年五六月的时候，在大门口闹了一通的那个就是她。” 肖老师被这么一说想起来姜苗是谁了，或者说部队里现在少有不知道姜苗的。 “怎么是她？”肖老师一听也觉得有些麻烦了，她听说这个姜苗认死理。 “算了算了，明天这个卷子出难点。”校长还是护着自己学校老师的，毕竟这到时候面子丢了也不是丢她自己的，说不定部队里的领导知道了都要来问。 北宁部队调到南边的不多，偏偏肖老师就挑了一家去了战场的，校长也是没话说了。 姜苗一出门就跟刘燕说了这件事，“遇上这么个老师也是云宁命里一劫了。” “要不换个班呢？”刘燕提议道。 “明天看看再说吧。”姜苗心里倒是也有这个想法，毕竟老师的打压非常容易让孩子自卑。 “估计这题可能比他们考试难。”刘燕也不无担心。 “这倒是不要紧，只要是二年级以内的题，她问题都不大。”姜苗一直任由孩子自己学习成长，二年级的书本还是她去别人家借来的，还从街道上找了卷子把题目裁下来印到一张纸上给孩子们做。 姜苗回家将这件事跟两个孩子说了，云宁听了就点点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也是不能忍自己被说作弊。 云舟倒是也提起了兴趣，问能不能一起去考，他觉得考试考双百真的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明天去问问，如果有多的卷子你就一起考。”姜苗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孩子想去就去呗。 姜苗没将那个评价手册拿出来给云宁看，连云舟的也放在她的包里。 姜苗去开家长会之前跟云舟解释过了为什么她去开云宁的家长会，而他的是刘燕阿姨去，并且约定好了下学期的家长会她去给云舟开。 第838章 云宁的卷子被拿哪儿去了 姜苗一早先去了部队里其他家，找人帮她请了假，那家媳妇跟她单位近。 姜苗又送了两个孩子去了学校，并且说云舟也想一起考试。 试卷都是手写的，就只有一份，所以最后云舟也没能一起考试，只能跟姜苗一起等着。 姜苗问过云宁，说可以让人留下看着她写，就跟云舟一起留在了教室里。 姜苗留在教室里，那校长和肖老师也不能走了，一时间七八双眼睛就都盯着坐在教室中间的云宁。 云宁半点不慌，将卷子前后看了一遍，低头写了起来，除了少数思考的时间，一直是奋笔疾书。 看云宁这样，姜苗觉得正常，但校长和肖老师就不安了，他们是把卷子做的难了一些，但怕太明显被发现，也就在里面放了几道二年级的题。 云宁做的快，四十多分钟已经做完了数学，又检查了一遍交给了老师。 “需要休息一会儿吗？”姜苗这时候才开口问了句。 “休息十分钟吧。”云宁想了想开口说了句，“我觉得比期末难，但还好。”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旁坐立不安的两人笑了，“校长，你是有事要忙吗？这里这么多老师倒是也不用守着。” 校长一听就知道姜苗这是看出来了，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孩子做题快，一会儿看了成绩我再走。” “我去……”肖老师反倒是起身想要出去。 “对了，云宁的卷子被拿哪儿去了，不是应该在这里批改吗？”姜苗疑惑的看着校长。 “没事没事，就是怕耽误了孩子后面考试。”校长拉了一把肖老师，示意她坐下。 肖老师想出去干什么校长一清二楚，她现在出去做了什么，这事儿恐怕真的就没完了。 “妈妈，我预备好了。”云宁这时候开口了。 校长反倒是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明明是大冬天，教室里也不算暖和。 云宁又开始写起了语文卷子，这次时间长了一点，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写完。 姜苗等了半个小时，成绩出来了，又是双百，看着卷子上的一个个红色对钩，她笑着摸了摸云宁的头。 “这是二年级学的吧？”云舟这时候指着卷子上的一道题说了句。 姜苗听了半点不觉得意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校长和肖老师，“你学了？” “嗯，妈妈借来的书上有。”云舟点了点头，又指着卷子上另外一道题，“这道也是。” 姜苗笑着点了点头，“那既然已经证明我家云宁是被冤枉的，这个……”从包里掏出来评价手册，“该怎么办？肖老师这件事又要怎么处理？还是说校长觉得老师就可以随便污蔑孩子，还是觉得孩子小不懂？” 姜苗说的不快，但是校长和肖老师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他们突然反应过来了，姜苗昨天提起考试却没说其他不是忽略了，而是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也知道云宁的成绩好，所以不在意。 第839章 我想去读二年级 云宁也是上了心，全程认真，还不忘在做完之后检查一遍。 现在是校长和肖老师骑虎难下，校长又擦了擦头上的汗。 “姜苗同志，你看这事儿也是误会，你看让肖老师给孩子道个歉……”校长是不想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不然领导们知道了就麻烦了。 “校长。”姜苗笑着开口打断了校长的话，“这做错了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校长一下子被姜苗堵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说校长觉得我家云宁就是个还没满十岁的小姑娘，肖老师道歉已经是让步了？”姜苗不意外这个年代的这种想法，所以即便这么多年了，她偶尔还是会比较现在和未来，并且发自内心的觉得未来更好，“我们再继续计较就是不给面子？” “所以大人的面子重要，孩子的就不重要了是吗？”姜苗轻笑一声，云宁犯错了她会管会教，也不介意老师管教，但是现在明明没错却要背上一个抄袭的名声。 大院里没什么秘密，孩子们之间更是如此，轻了大人都会跟孩子说一句以后不要跟谁谁谁玩。 姜苗突然升起了给孩子转学的想法，除了在大院里的育鸿以外，还有一所育翔小学空军子弟学校，只是那所学校需要住校，她一开始没考虑也是觉得孩子还小。 校长也觉得棘手，其实学校里大多都是部队军人的孩子，平日里他开会也是再三强调注意不要体罚孩子，要多跟孩子沟通，就没想到肖老师正好撞在了姜苗的手上。 大院里大多数家长对老师都是由着老师，甚至很多还会专门说一句孩子淘气了该打打该骂骂，觉得老师肯好好教自己家孩子就很感谢了，少有像是姜苗这么护着孩子的。 “要不姜苗同志你看这样，我们给孩子换个班，跟她哥哥一个班可以吗？”校长只想将事情按下来，“至于孩子作弊这个事情，我们发个公告说弄错了行不行？” 一旦出现老师故意诬陷学生的事情，校长觉得自己被批评都是轻的。 “妈妈，我想去读二年级。”云宁一听可以换班的眼睛一亮，拉了拉姜苗的衣袖，“一年级的太简单了。” “行。”校长一听云宁的话一口答应下来，只要不说是学校老师陷害的怎么都行。 “你呀。”姜苗手指点了点云宁的额头，看向身边的云舟，“你呢？” “我也要上二年级。”云舟自然也不可能留在一年级，他可是哥哥，要是云宁上了二年级，他还是一年级不就变成弟弟了。 “校长，这可以吗？”姜苗也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这……”校长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头，“就是不知道两个同学能不能跟上。” “能，我们都学过了。”云舟急忙开口。 “那考试就要认真点，一旦跟不上可要回来再上一年级的。”姜苗说的时候看了一眼在校长身后不敢说话的肖老师。 两个孩子瞬间就明白了姜苗的意思，一旦考不好回到一年级，搞不好就要去肖老师班上了。 “但是校长，这个作弊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一下，您怎么说都行，但是我不想听到说我家女儿作弊的传言。”姜苗看校长既然同意了两个孩子跳级，也就退了一步。 第840章 他要真是这么做我就没完了 很快学校那边出了通报批评了肖老师，只是以工作失误的名义。 姜苗也没再管，只要作弊的名声没扣到自家孩子头上，孩子也不用在在这种老师的班里，她觉得也够了。 姜苗从不觉得个别人能代表一个群体，也不认为一个群体的好坏就看个别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工作勤勤恳恳私生活混乱的她见过，反之她也见过。 肖老师这样的在姜苗看来可能教课很好，但是并不适合当班主任，尤其还是几乎还在从父母和老师那里认识世界的低年级孩子。 刘燕听说了之后点了点头，“好在这个校长还可以，总算是没有颠倒黑白。” “他要真是这么做我就没完了。”姜苗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这两个孩子，“反正云宁可以在他们面前做一次卷子，就能在教委和部队领导那边做第二次。” 现在学校虽然是归在教委那边管理，但毕竟是部队子弟学校，有事部队那边也会过问。 “考完了我就不止让他们当众道歉那么简单了，我是一定会给孩子们转学的。”姜苗不紧不慢说着，“好在这校长还是个明白人。” “那估计这校长他也做到头了。”刘燕想想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事儿估计能在全市教育系统里出名。” 刘燕的女儿现在上高中，走读了一段时间干脆住校了，为了节约时间，也是因为她有一天看着孩子晚上吃着面条睡着了心疼。 “就先这样吧，云舟云宁懂事，跟上二年级的课程没太大问题。”姜苗笑着说了句。 家长会之后孩子们的寒假就开始了，距离过年也就十多天了，徐婶和刘婶就带着两个孩子准备起来了。 两个孩子从五岁开始拿零花钱，现在每周的零花钱已经涨到了五元，刚开始的两周买起东西来没有节制，周二三就能花完三块钱。 徐婶和刘婶是知道两个孩子有零花钱的，看他们这种花法忍不住提醒了句，三块钱买两斤肉，就他们家也能吃个三四天了，更何况两个孩子就六块了。 姜苗听了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管他们。” 第三周开始钱能花到周四了，又过两个月已经可以用到周日，等半年后两个孩子不止能存下钱还学会记账了，再加上积分兑换的钱，两个孩子也是小有积蓄了。 姜苗不管他们，反正钱给了他们就是他们的，平日里没有大人领着连大院都出不去，被哨兵发现就会抱着送回来，他们也买不到什么不该买的。 姜苗翻看着当初季邦宁做的养娃笔记，这都是他从书店和书城中各种养孩子的书上摘抄下来的，觉得好的有用的就抄下来，还分男孩女孩，两三岁一本，从她怀孕起就在做了。 姜苗之前从没看过这些笔记，季邦宁倒是会偶尔翻看，现在他去了战场，她才有空翻着看看，两个孩子到哪个阶段了，适合怎么教。 姜苗下班一回家就看到两个孩子正面对墙壁站着，她有些奇怪，家里真罚两个孩子的也就季邦宁和她，徐婶和刘婶向来是念叨几句，看两个孩子认错就算了的，现在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做了什么在这里被罚站。 第841章 需要你带上两个孩子跟我走一趟 “这俩没谱孩子。”徐婶难得这么说两个孩子，“那鞭炮玩就玩呗，去外面大街上玩啊，扔恭喜发财的狗窝里了，垫子都给炸烂了，还把狗吓着了。” 姜苗一听才想起来自己进来的时候的确没看到往日都会迎接她的恭喜发财，明明是挺让人生气的一件事，偏偏又觉得挺好笑的。 “我先去看看恭喜发财。”姜苗笑着说了一句，半点没有给两个孩子求情的打算。 两个孩子听了徐婶说的，脑袋直接抵在了墙上，也不敢看姜苗更不敢求情。 徐婶和刘婶最疼两个孩子，听姜苗说外面的零嘴不卫生，每天都会给孩子们做点小零嘴，听孩子说了外面什么好吃还会去看了回来琢磨怎么做。 平日里衣服干干净净的，校服的袖口和裤脚上还给两个孩子绣了不同的图案做区分，冬天更是一早起来就给两个孩子把衣服烘暖了送到屋里。 要不是还有姜苗盯着，两个孩子现在会不会自己穿衣服还不好说。 两只狗被吓得不轻，姜苗喊了两声才从狗窝里钻出来，尾巴夹着也不摇了，对着姜苗就是呜呜的告状。 “好了好了，他们罚站呢，今晚他们的鸡腿没了补给你们。”姜苗笑着揉着两只狗的头。 这两只狗跟着她从季家村一路来了北宁，本来养着它们是想大了在季家村能护着自己，可是还没等它们长大她就离开了季家村。 两只狗蹭着姜苗哼哼唧唧的，姜苗就在院子里逗他们玩，直到苏云开出现在院门外。 “嫂子。”苏云开没有下车直接喊了一声。 “怎么了？”姜苗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时候苏云开会来这里，平日里为了避嫌他很少过来。 “需要你带上两个孩子跟我走一趟。”苏云开注意到旁边有人家开门，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 姜苗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不安，飞快转身回了屋，将两个茫然的孩子抓到身前给他们换衣服。 “妈妈，我们要出去吗？”云舟不解的看着姜苗，但手上已经开始自己脱衣服了。 “嗯，我们要出去一趟，你们自己换下衣服。”姜苗看两个孩子自己开始换衣服，将他们的外套拿了过来，给他们穿上。 姜苗跟徐婶她们交代了一句，就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刚刚关了车门，苏云开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怎么回事？要去哪里？”姜苗搂着两个孩子开口问道。 “去大领导那里，来电话说想见你。”苏云开的车速很快。 姜苗愣了下，她有一年多没有见到大领导了，他身体一直不好，这两年已经不管事了，就连开会也经常看不到他。 姜苗心里不安，为什么突然要见她，又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见她。 在看到大领导的时候，姜苗心里的石头随着眼泪落了下来，不敢相信这个枯瘦的老人是她心里敬畏的那个人。 “姜苗同志来了。”照顾大领导的人轻声说了一句。 大领导睁开眼睛，看向领着两个孩子的姜苗，好一会儿仿佛才认出人来，笑了，“来，姜苗同志，过来。” 第842章 真想亲眼看看你说的未来啊 姜苗领着两个孩子走到大领导身边，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叫爷爷。” “爷爷。”两个孩子见过大领导，但是次数不多没那么熟悉，看着有些拘谨。 “好好好。”大领导看到两个孩子，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他们的小脸，“姜苗同志，陪我聊会儿吧。” “好。”姜苗轻轻应了一声，将两个孩子交给了苏云开。 苏云开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大领导又让照顾的人离开，一时间屋子里只剩姜苗和大领导。 “当初看你挺怕我的，怎么现在倒是哭起来了。”大领导的声音很轻，笑着打趣哭了的姜苗。 “您……”姜苗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能看出来大领导撑不了多久了。 “这会儿死不了，就是想趁着还醒着跟你说会儿话。”大领导笑看着姜苗，“别哭了，人都有这么一天，能看到现在的国家，知道未来的国家怎么样我很高兴了。” 类似的话姜苗在领导那里听过，这次在大领导的口中听到还是忍不住难受。 “以后强了，老百姓都能吃饱穿暖，也再没人敢欺负我们，多好啊，想想都高兴。”大领导笑着跟姜苗说。 大领导说的大多都是未来的事情，姜苗擦干了眼泪陪他聊，意见不一致的时候还会反驳两句，她从未在大领导面前这么放松过。 “你这姑娘啊，在未来也不知道能做点啥。”大领导的话头突然一转，“不争不抢的性子还懒散。” “当初领导也这么说过，我就是个夏天想着空调wifi西瓜，冬天想着砂糖橘大樱桃暖气，班朝九晚五双休，房子是自己的不用还贷，儿女彩礼嫁妆都有不用我借钱，还要上班放假不调休。”姜苗从未如此亲近的跟大领导说过这些。 每次见面说的都是国家未来的事情，说的都是街道上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囤，像是现在这样闲聊的时候几乎没有。 “我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双休了。”姜苗对大领导似真似假的抱怨道，“就一天的假期我就只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你啊，就惦记着这些。”大领导无奈摇了摇头，“真想亲眼看看你说的未来啊。” 大领导在姜苗刚来北宁的时候看过很多未来的视频，但那些终究跟身处在那个时期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姜苗侧过头，悄悄抹掉了忍不住流出来的眼泪。 姜苗陪着大领导说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之前的负责领导，他不意外姜苗在这里，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别太难过了。”负责领导说着拍了拍姜苗的肩，才进了屋子。 “妈妈？”云宁不安地看着姜苗，她看着关上的屋门，“爷爷是不是也要去星星上了？” 周围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听到这话安静了一瞬，有人啜泣出声，却没有人训斥孩子。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姜苗没有回答云宁，她说不出口，摸了摸云舟云宁的小脑袋，“在这里跟爷爷说声再见吧。” 第843章 我回来了不给我个拥抱吗? “……悲痛的哀悼伟大的……和导师……逝世……” 广播里还在说着什么姜苗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忍了许久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妈妈。”云宁靠在姜苗的身边，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妈妈，爷爷就是大领导吗？” 其实云舟云宁在课本上看到过大领导无数次，那天只是没法将躺在病床上那个虚弱的老人跟课本上那位伟大的领导对上。 “乖。”姜苗亲了亲云宁的额头，没有回答她，只是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里。 这个新年被悲痛笼罩着，整个大院整个北宁没有半点新年的气氛。 “晚上包饺子吃吧。”姜苗三十那天看着眼睛红肿的徐婶和刘婶，笑着说了句，明明她自己也是一脸憔悴，“白菜木耳粉条的。” “那位老人家啊，最不喜欢这些，他就想老百姓们高高兴兴的，他看着高兴。”姜苗说的眼眶发红。 因为记忆中的那十年，姜苗一直对大领导带了几分疏离，但是在这个时代过的时间越长，她越能理解他的伟大。 无论是领导还是大领导，都比另外一个世界活的更长了一些，但姜苗还是觉得不够，真希望他们能亲眼看看未来的盛世。 大年初一也都没什么心情拜年，大人的坏心情也影响了孩子们，大院里几乎没有孩子，云舟云宁这些日子一直在看书学习，作业写完了就自己拿本子练字。 正月十五姜苗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二年级报名，两个孩子依旧按照她的要求没有在一个班，她跟两个班主任都说了下孩子的情况。 其实二年级里有跟云舟云宁同一年的孩子，毕竟这时候还没有严格要求上学年龄。 两个老师也都听说了年前的事情，跟姜苗详细了解了下两个孩子大概的学习水平。 南边边境这一年多并不太平，大概是姜苗之前在大院门口出的事情引起了领导们的注意，她现在偶尔能收到一些关于南边的消息，也知道那里一直不太平。 虽然国内一直想跟邻国进行会谈，将一切矛盾放在谈判桌上解决，但是对方表面上附和，实际上却在暗中扩军备战，侵犯国家边境，袭扰边境军民。 至于季邦宁的情况，姜苗知道的就不多了，只是偶尔收到他的信，知道他很安全。 边境太平不下来，季邦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姜苗就收了心思忙自己的事情和照顾两个孩子。 张红是突然回来的，姜苗看到她的时候人都傻了。 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微卷，化着淡妆，张红看到姜苗笑着张开了手，“怎么，我回来了不给我个拥抱吗？” 姜苗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被张红搂在了怀里。 “算了算了，我来抱你。”张红走到姜苗的面前，将她重重搂在了怀里。 姜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起手将张红抱住了，“你回来了……” 这些年姜苗送走了那么多人，爱人亲人朋友，张红是第一个回来的，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第844章 你想让我做什么? 姜苗选了一家咖啡店，现在喝咖啡的人少，这家店主打一个高档人少，也是说话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能带我回你家吃顿面呢。”张红喝了一口咖啡，“这玩意儿我真是喝的够够的。” “你变了好多。”姜苗双手捧着咖啡杯，笑看着张红一脸嫌弃。 “毕竟出去了这么多年，要是像当年那样怎么行。”张红放下咖啡杯，“姜苗，我学好了，能告诉我你想我做什么吗？” 姜苗心里的确有对于张红的安排，但是她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想你去香江。”姜苗看着张红的眼睛认真了几分。 “香江？”张红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姜苗是想要让她将国外学来的带回国内。 “国内……暂时还不用。”姜苗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我要是早知道你回来大概不会见你。” 听了这话，张红神色严肃了几分，她这些年在国外摸爬滚打，好的坏的都没少经历，早两年就觉得姜苗有些奇怪之处，一度猜测到她的出身上。 张红公费留学正常是两年，而她在国家的安排下在外面学了四年，如果说她跟其他留学生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她认识一个认识领导的姜苗。 “你想让我做什么？”张红的神情认真了几分，倒是与几年前她看着有些一样了。 “我还要再确定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再跟你说。”姜苗当年这个安排是经过领导他们同意的，但他和大领导现在都过世了，她需要再跟负责领导沟通一番。 对于未来国际舆论战的弱势姜苗还是想要尝试改变一番的，她没那么多行事磊落，在她看来，国外的手段低劣但有用，远程养殖和带节奏这种事情国外能做，那他们也能做。 姜苗心知国家实力不足以让国外正眼相看的时候，那么即便在国内组建一个广播电视台，想要让世界听进他们的声音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不如借由香江来。 香江这段时间正是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是亚洲四小龙，这个时间在那里建立一个广播电视台用来作为传统媒体，但是这个广播电视台要怎么运作，只能交给香江那边的公司。 至于放张红过去，也是希望她能带着不要跑偏了。 姜苗对于香江媒体的更多印象还是八卦杂志小报，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的时候那是一个目瞪口呆。 “行，等你确定了之后跟我说。”张红回国是专门负责留学生的单位接机安排住处的，工作倒是还没有安排。 “真好，你回来，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红英。”姜苗很高兴张红依旧还是当年那个张红，见惯了花红酒绿的西方之后，还能回来坐在她面前的。 姜苗是这么想，却也没有完全放心，毕竟从国外回来的还是特殊，她也听说过不少成为了间谍为了情报回国的留学生。 之所以专门培养张红放在香江，就是因为她有留学史，在那里更容易被人接受，甚至如果有需要的话表现出亲近欧美也不是不行。 第845章 距离现在还有将近二十年 “国家强了才能让别人正视我们听我们说话，这我知道。”姜苗在面对负责领导的时候神情很严肃，“现在我们说出去的话，能认真听的恐怕不多。” “嗯，你继续说。”负责领导前两天听说姜苗想要见他，专门安排在了今天。 “舆论战场的重要性从来不比真刀实枪的战场差。”姜苗将自己列出来的简单计划书递给负责领导，“所以既然现在我们说的不行，那么不如尝试一下曲线救国，从香江来。” “香江是要回归祖国的。”负责领导提醒了姜苗一句。 “是，但那是1997年的事情了，距离现在还有将近二十年，起码我希望……”姜苗深吸了一口气，“将来的银河号，海峡危机和大使馆的事情，即便避免不了，也能让世界更快看到真相。” “我们打造一个对国外说真话挖事实的媒体，然后借由这个媒体来抢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关于舆论高地的所属。”姜苗心知自己说的很难达成，一定需要国家在后面的支持，但又不能让国外察觉这是来自国家的支持。 姜苗心知自己只能提供一个方向，具体操作还是要领导们安排专人来做，难度和复杂度比她想象的要更高，甚至可能以后因为更换领导而半途而废。 “像是现在西方的那个老牌广播电视台，他们的纪录片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让西方民众坚信我们就是里面那样阴暗和压抑的一个地方。”姜苗看不出领导的想法，只能继续说着自己的构想。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甚至可以先走他们的这条路。”姜苗其实很喜欢这个电视台关于动物和人文的纪录片，直到看到了他们关于祖国的纪录片，才觉得有些不对，后来网上的真实画面和评论证实了她的猜想。 “我记得张红是你很好的朋友吧，你就放心让她去，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负责领导看着姜苗的眼神带着探究。 “我会征求她的意见，其实在国内她能有非常好的前途，毕竟我们的传媒真的是不太行。”姜苗其实在前几天看到张红的时候也有些犹豫。 之前只是一个想法的话，那这些天这个想法就在化作一个个可能，因为姜苗最开始就是基于张红的留学想到这些的。 香江那边的公司现在除了特摄以外还有动漫制作，口碑是打出去了，单单特摄就已经卖到了西方各个国家，这也是建立在迎合西方价值观中夹带私货的前提下。 夹带私货还不能太明显更不能太多，但是这样一个公司来做纪录片和新闻采访，难免会让人怀疑可信度，那就需要一个新的公司，而这么重要的一个公司，放过去一个甚至多个国内的人才行，而这些人的第一条就是要忠于国家。 除此之外，对外的形象也很重要，张红有国外留学经历，那么她要塑造一个并不全心全意信任国家却追求真相的正直人设，就更容易取信那些西方人和香江人。 第846章 才不是因为你才想去 张红坐在会议室里有些紧张，她知道今天找她过来可能说的就是姜苗提到的那件事了，就是不知道会是谁来跟她说。 姜苗拿着一摞文件进门就看到张红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别那么紧张，就我跟你说下这件事，而且也要看你的意见。” “姜苗。”张红看到姜苗才放松了一些，起身帮姜苗将资料接过来放在了桌上，“这什么，这么厚一摞。” “张红，我再问你一次，如果要你去香江，你能接受吗？”姜苗神情严肃了起来。 张红盯着姜苗看了好一会儿，缓慢却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可以。” “这就是你去了之后要做的事情。”姜苗将资料最上面的一张递给了张红，“你先看看。” 张红越看越心惊，看完了一遍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她抬头看向姜苗，“这……” “嗯，就是想要你做的事情。”姜苗其实有些后悔没早日把这些拿出来交给领导们。 经过负责领导的提醒，姜苗才想起来张红这是去半真半假的演戏，应该留有学习的时间，防止露馅，而且 她现在已经回国了，怎么去香江还是一个问题，总不能偷渡。 姜苗这才发现终究是自己思虑不够周全，后来负责领导说他来想办法，至于沟通张红的事情就只能她来了。 “其实这也是我的失误，如果去了的话，那么很长时间你在国内大概都会被骂。”姜苗看张红沉思的模样，“你可以决定去或者不去。” “是不是从我去西方的时候你就已经想这么做了。”张红看着姜苗神情平静。 “当时只是有那么一个念头，计划是在你回来之后才想好的。”姜苗也没有隐瞒张红，“如果你不想去，可以留在国内工作，无论是国家电视台还是报社都可以。” “当然要去了。”张红笑看着姜苗，“说起来这些天我回来也挺不适应的，香江那里跟西方很像吧，我去那儿可能还自在些。” “张红，我们之间不用……”姜苗一时看不出张红是真心想去还是因为提出来的是自己。 “才不是因为你才想去。”张红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姜苗，我大概能看出你这么做的原因。”她点了点那一摞资料，“毕竟我在外面这么多年，学的就是传媒。” 姜苗笑着点了点头，“会很累的。” “这有什么啊，还能有我小时候下地累啊。”张红再次笑了，“而且香江那边工资也不低，那点骂声算得了啥啊，我数着钱高兴着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都知道这次分别再见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 “姜苗，你就不担心我再不回来了吗？”张红这些年也看过不少想尽各种办法不回来的公派留学生，甚至她第三年还没回国的时候，还有学弟学妹来她这里打听。 “谁知道呢，可能是直觉吧，我们当了四年的朋友，如果最后你做出了那种选择。”姜苗笑着摇了摇头，“反正就是我识人不清吧。” 第847章 永不停歇的爱 之后姜苗只在张红离开前见了她一面，下次相见不出意外就是十几年后了。 “走了，我在那好好发展，等你带我干儿子干女儿来玩。”张红这次没能见到云舟云宁，她以后搞不好会被盯上策反，到时候查到她跟姜苗的关系，怕会有影响。 即便现在两人告别，也是在姜苗的单位里，两人在金本和的办公室里道别。 “行啊，到时候让你试试你干儿子干女儿有多难缠。”姜苗笑着应了一声。 姜苗在窗边站了一天，看着天空中飞过的一架架飞机，猜着张红在哪一架上。 待张红离开之后，姜苗再次恢复了一成不变的生活，工作家庭将她的生活填的满满的，只有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才有时间去想想其他。 自打两个孩子有了自己的房间，姜苗晚上反倒是有时间去街道上待一会儿了。 李萍萍他们已经在里面几年了，看着倒是越来越适应里面的生活，还办了几次婚礼，但是因为里面没有医院，孩子都是在外面出生，再和父母一起住到专门安排的地方。 至于父母则是白天进入街道，晚上出去回到安排的地方生活，对于孩子们而言父母只是早上去上班晚上回家。 这个方案是经过了几次商讨才决定的，进来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年轻单身研究员，在里面一待这么多年，为了国家家都不能回，不能赡养父母，要是想要结婚成家自然要安排好。 其中最麻烦的一环就在姜苗这里，后来干脆在里面给雨燕又建立了一个工作室。 “我觉得这款不行。”姜苗拿起打样摇了摇头，“效果看着不如画稿。” 雨燕自打两年前每年推出一款限量的品牌项链，吊坠造型就是雨燕，上面以国外知名某品牌的水晶镶嵌出黑白相间的颜色。 比起人造水晶产品，姜苗他们自然无法跟国外早已成名的品牌相提并论，她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设计方向，但是受限于机器设备，所以大部分都没办法量产。 既然不能量产，姜苗干脆按照不同的系列让人编故事，主打爱情、友情和亲情，未来网上的一些感人段子化作了让人或哭或笑的产品，销售往全世界。 “永不停歇的爱。” “love that never stops。” 姜苗在第一年推出雨燕吊坠的时候一起推出的广告词，加上主打的三个系列，雨燕不止是爱情，也是亲情友情，一切美好的感情都值得珍藏。 姜苗专门申请了在西方电视广播报纸上砸广告，就是要人一看到雨燕就想起这句广告词，就想起雨燕关于感情的三个系列。 交流会有两季，雨燕的新品发布也有两季，春夏款和秋冬款，结合当年的流行搭配，去年的时候还出过一款帽扣。 “是做不出来还是怎么回事？”姜苗看着手中的成品不满意，当时看画稿觉得很好看，但是现在拿到手里竟然觉得有些廉价。 “感觉材质好像有问题，这里应该是淡金色，但是这个金色太浓了，人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到这里。”李亚楠指着被雨燕衔着的小树叶。 “再找找，如果没有合适的只能放弃这款设计了。”姜苗在决定的时候向来不会犹豫不决，尽管所有设计中最喜欢的就是这款，但做不出最佳效果的话就不如放弃了。 第848章 我就是想多做点什么 姜苗收到季家村来的信的时候恍惚了一瞬，她已经忘了几年没收到那里的信了。 季老三有两年给季邦宁寄了很多信，后来大概发现写再多的信也没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来信了。 姜苗也没在意过这件事，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想起来好像很长时间没看到季老三的信才知道的。 姜苗打开信，有些意外这竟然是季定国写的，只有寥寥几句话，说的是季老三重病，希望季邦宁尽快回去。 姜苗想了想还是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苏云开，即便季邦宁与父母再疏远，那也是他的父亲，生死大事，姜苗也想不到季邦宁会怎么做。 过了两个月姜苗收到了季邦宁的回信，上面对于这件事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除此之外还是跟之前的信一样，说他很安全，过的也还不错，想她和云舟云宁，还有就是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其他的内容姜苗看了就放在了一边，唯有那个知道了，反复看了几次，寥寥三个字她看不出季邦宁的想法。 姜苗一直知道当年被卖了的那个妹妹是季邦宁的心结，几乎每个退伍或者转业的队友他都麻烦人帮他注意一下，就这么大海捞针的找了这么多年。 姜苗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那三个字，也考虑过是不是多寄点钱回去，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若说季家村她最恨的半点不愿想起的，莫过于季老三夫妻二人了。 之后姜苗就再没收到过季家村的来信，一成不变的日子让姜苗觉得过的很慢，但看着两个孩子长大又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 姜扬申请上了前线，成为了一名战地医生，他的信倒是比季邦宁的多，说的也多，但大多数都是说那里的百姓和孩子，说他们的艰难和可怜。 从姜扬的口中，战场上的一幕幕在姜苗的眼前化作了实质。 姜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季邦宁和姜扬各带一大包东西，里面吃的穿的用的都有，被军车带过去送到他们的手中。 看了姜扬的信之后，姜苗带过去的其中大部分成了各种糖，她将街道上的糖果拆开用透明糖纸重新包起来寄过去，糖是高热量食物，无论是军人还是百姓都能用得上。 姜苗之前给两人带的东西里面也有，但不会这么多。 李萍萍知道后没事的时候也会来帮姜苗拆糖包糖，慢慢的越来越多的研究员休息的时候都用来拆糖包糖了。 姜苗有时候晚上进了街道会发现已经放着一大箱处理过的糖了，等包出来几箱之后，她专门跟李萍萍说不用再处理了，这么多的糖够姜苗给季邦宁他们带大半年的了。 “我就是想多做点什么，让姐夫他们早日把侵略者赶出去。”陈萍萍重重拍了下桌子，“他们怎么这么坏。” “大概是觉得自己真的是世界第三了。”姜苗没说其中更多的原因，她在网上查过一些资料，只能说是她理解不了的逻辑。 “太坏了！”李萍萍说着又重重拍了下桌子，那样子看着像是恨不得自己上战场去打敌人。 第849章 你们是才八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1981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更热一些，国家因为改革开放发展的越来越快，孩子们也一天天的长大。 五月的时候南边再起战火，法卡山收复战打响，姜苗知道季邦宁和姜扬今年还是回不来。 七月初，两个孩子终于考完了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几天硬生生又晒黑了一个度，反倒是越来越像他们的父亲了。 姜苗平日里任由孩子们在大院里疯，两年时间认识的人比她之前在大院里几年认识的都多，都是孩子们的家长。 姜苗一回家就看到两个孩子一脸严肃的等着自己，不知道他们又想干什么。 “家长会的事情还是没考好？”姜苗开玩笑逗两个孩子。 “妈妈，我们开学想上五年级，你能不能帮我们跟老师和校长说说啊。”云舟这两年越来越有作为哥哥的样子，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要他来说，做错了事情要他来承担责任。 云宁在心智上反倒是比云舟更成熟一些，刚开始还会跟云舟抢着说，现在就在一旁等着，就是姜苗有时候觉得她看云舟的眼神里带着嫌弃。 “崽啊……”姜苗放下手里的包，坐在了炕沿上，将两个孩子拉到自己的面前，“请问你们还记得自己多大吗？” “我们已经八岁了。”云宁一脸认真的回答姜苗。 “崽啊，你们不是已经八岁了，你们是才八岁。”姜苗说着轻轻点了点两个孩子的额头。 去年9月开始有了入学年龄要求，云舟云宁他们这种年龄小年级高的则要看成绩，能达到平均成绩的则留在原来的年级。 云舟云宁一向是排名前两个的，如果是各自班级排名，只要考试的时候不粗心大意都是第一名，偶尔一次第二名也大多是因为考试的时候粗心。 考了第二的时候姜苗还没说什么，两个孩子自己先不乐意了，学习方面倒是不用姜苗操心。 姜苗还问过老师关于奥林匹克数学赛的事情，才知道国内目前只有初高中有，小学还没有，她也会从街道上给他们找一些奥数题做一下。 初高中有了比赛，以两个孩子不服输的劲儿说不定就想去，那早早练习也好。 “妈妈，老师教的太简单了，而且四年级的我都会了。”云宁搂住姜苗的胳膊开始撒娇，“我们到时候还考第一。” “如果考不到你们就回来读四年级吗？”姜苗笑着问云宁，她希望云舟云宁可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对于牵扯自己每一个未来的决定慎重考虑，所以经常会这样问他们。 如果这件事成了那么当然会如两个孩子所愿，如果这件事不成的话那么他们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她只希望他们做事三思而后行。 “那……”云宁一听迟疑了一会儿，看向云舟。 兄妹两个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我们要是考不到第一名就回去读四年级。” “那好，到时候我去跟你们班主任和校长说，记住你们的话啊。”姜苗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850章 他们过两天过来考个试 听到姜苗说云舟云宁又想跳级的时候，两个班主任都愣了，斟酌了许久云舟班主任才开口劝说姜苗。 “姜苗同志，我知道两个孩子的确优秀，但是跳过一年级和跳过四年级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云舟班主任这一年半也了解姜苗是什么性格，估计这件事是两个孩子跟姜苗提起的。 “就是啊，姜苗同志，季云舟和季云宁的成绩好，踏踏实实学习以后的成就不会差了。”云宁班主任本来听说肖老师那件事以为姜苗难缠孩子不听话，后来却发现跟她想的完全不同。 姜苗平日里好说话，跟老师们的沟通也很顺畅，偶尔还会来学校问下两个孩子跟同学之间相处的怎么样，跟其他家长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几乎不会去问学习的事情。 “我也是听了云舟和云宁说的才来问下行不行。”姜苗现在是真不知道跳级让不让，毕竟去年教育方面变了不少，只是她没关注，毕竟两个孩子按照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以后就按部就班的初中高中大学。 “倒也不是不行。”云舟班主任迟疑的说，“但是我们觉得还是最好让两个孩子正常升级读四年级。” “这个事情我也问过了两个孩子的意见，他们既然有这个想法就让他们去试试。”姜苗没有说两个孩子跟她的保证。 两个班主任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说姜苗惯孩子吧，两个孩子又挺懂事的，但这时候又偏偏是听孩子的。 姜苗跟两个班主任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一看姜苗进来心里一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年半都安安稳稳的，不会又出事了吧。 两个班主任将事情跟校长一说，校长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都没想到又是为了跳级的事情。 听了两个班主任的意见后校长点了点头，“姜苗同志，两个孩子的成绩我也知道，非常优秀，但是一年级和四年级完全不同，四年级学的内容比一年级难不说，需要学的知识点也比一年级更多，这样孩子的压力会很大，进而产生厌学的情绪。” 姜苗没想到这个校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赞成的点了点头，“我觉得校长您说的对。” 校长一听刚松了口气，觉得姜苗还挺好说话的。 “但是既然两个孩子跟我保证学习会跟上我还是想他们试一试。”姜苗笑看着校长，她会尽量为两个孩子争取，“如果不行的话再回来上四年级就好了。” 校长一听姜苗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年在处理肖老师的事情时姜苗的样子，也知道大概难以劝动姜苗。 “他们过两天过来考个试。”校长看着姜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两个学生的成绩的确优秀，但期末考的毕竟考的是三年级的题目，总要证明他们有能力上五年级才行。” “校长您说的是，考试时间您决定好了通知我们就行，到时候我带着他们来考试。”姜苗点头应了下来。 第851章 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 过了差不多一周姜苗才接到通知，带着两个孩子去考试，到了以后发现除了校长和两个班主任，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姜苗带着两个孩子跟校长和两个班主任打了声招呼。 “姜苗同志，这是教育局的王昀同志和李迅同志，他们今天负责监考。”校长给姜苗介绍了两个人，“两位同志，这就是季云舟同学和季云宁同学，这位是他们的妈妈。” 姜苗有些意外的看着两个人，倒是没想到教育局竟然来了人，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这时候对于入学年龄管得严，云舟云宁年龄又小，大概是怕他们走学校的关系。 学校虽然早就从空军转交到了教育局管理，但这个学校里不少老师都是军嫂，关系走走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这次交给教育局的两位工作人员监考，校长和姜苗也没在旁边待着，而是去了校长办公室。 “姜苗同志，其实我觉得还是让两个孩子上四年级按部就班来的好。”校长给姜苗倒了一杯水。 “孩子们既然想试试就让他们试试吧，成了固然好，失败了也让他们知道人生也不是事事能随他们心意的。”姜苗接过水对校长道了谢，“八岁上五年级的确是早了点。” 校长想说这何止是早了点，正常八岁应该上的是二年级，这上四年级都比别的孩子快两年了，这还想跳级上五年级。 “但孩子们要是有那个能力，再上四年级也是浪费时间，还是让他们试试。”姜苗笑看着校长。 “这说的也没错。”校长从事教育事业多年，也知道有的孩子的确聪明，但小学是基础，“两个孩子要是跟不上五年级的课程可要回四年级读的。” 姜苗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语文数学两个孩子考了一上午，卷子被两名教育局的工作人员直接带走了，至于能不能读五年级还要看教育局那边允不允许。 两个孩子回到家就开始对答案，对完了看着都有些丧气。 “怎么，没考好？”姜苗笑看着两个孩子，他们两个自打学前班开始，默写算数就喜欢对答案。 “嗯，没考好。”云宁有些沮丧，“数学我扣了4分，语文可能扣的多点，大概七分八分吧。” “我数学扣了6分，语文扣了6分。”云舟说着叹了口气。 “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姜苗轻轻点了点云舟的鼻尖，没说这个成绩应该问题不大。 姜苗今天问过校长，试卷是教育局工作人员带过来的，打听了下是四年级下学期期末考卷，成绩估计八九十就十拿九稳了，只要教育局那边领导能批过就行。 姜苗也是今天才知道现在跳级需要教育局那边审批，想想倒是也正常，一般政策下达北宁绝对是第一批施行的，除非是国内选择试点地区的那种。 “妈妈，我们没考好。”云宁靠着姜苗的身侧，在她和云舟的小脑子里，98分已经是最低了，两个孩子上学这么久除了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就没低过这个分数。 第852章 但那是有后盾的人才能做的 八月末姜苗带着两个孩子去报名的时候，得知了两个孩子被分在了五年级的两个班级。 两个孩子高兴坏了，他们在家做了两个月的心理建设，最后跟姜苗说反正本来就是要上四年级的，结果一开学得知自己竟然能上五年级了。 两个孩子在同龄人中的确不矮，但是到了五年级，座位就只能是第一排老师讲台下面了，但凡坐第二排都看不见前面的黑板。 报了名交了暑假作业，又领了一部分新书，两个孩子高高兴兴跟着姜苗回去了，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着是不是算错分了。 大院里没什么秘密，不到晚上就都知道了季队长家里那两个才八岁的孩子跳级上了五年级。 姜苗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人人见面都要问一句夸一下两个孩子。 别人夸孩子们姜苗也高兴，孩子的生日还有两天，姜苗准备好好奖励他们一番。 时代的脚步一步步向前，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好，如果不是季邦宁和姜扬还在南方的战场上，姜苗几乎忘了那里，八十年代飞速的发展与那里割裂的像是两个世界。 季邦宁和姜扬的信越来越少，姜苗大多数时候也只能从领导那里得到一句他们安全，老一辈的领导人已经将国家慢慢交到年轻一代的手里。 越来越多的领导知道了姜苗的街道，也看过姜苗的街道，只是如同之前一般，知道的人终究是少。 负责领导的身体硬朗，姜苗去他那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是老一辈领导人中最重视知识和科技发展的，也是在这两年最多进入街道的领导人。 “人多了，好人坏人都会有。”姜苗斟酌着自己的语言，“国家这么大的三十多个省，需要的公务员数量庞大，有蛀虫是难免的，未来即便有纪检委，也还是会有宾馆失火事件。” “我那个时代好的坏的都有，我当然也会有不满的时候。”姜苗说的很直接，一如当年面对已经故去的两位领导那样，“但是看着国际上又觉得国内挺好，起码我们可以正常的生活受教育工作，当然要是工资能再高点就好了。” 负责领导平日里工作繁忙，但是只要姜苗来他这里就一定会来街道上看看。 “您看看，共和国的长子。”姜苗指着未来冰雪大世界的蹦迪现场，“说起来我那时候工作特别忙，还说等第二年亚冬会的时候一定要去玩，然后一个猝死就来了这个世界。” “那么年轻就猝死了就不遗憾？”负责领导对于姜苗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经历倒是知道，但从未问过她。 “当然遗憾了，一堆事情没做，总想着等工作不那么忙的时候跟我妈一起全国各地的逛逛。”姜苗说着忍不住叹气，“早知道就不那么拼命工作了。” “就没想过去举报。”负责领导对于未来世界的政策基本都有个了解。 “没想过。”姜苗回答的干脆利落，“怎么说呢，我们那时候有个说法是整顿职场，但那是有后盾的人才能做的。” 第853章 所以您看这就卷起来了 “在这个事情上，国家可以成为一部分人的后盾，但是无法成为所有打工人的后盾。”姜苗说起这件事神情认真了许多，“我高考完估分之后开始考虑报考的大学和专业。” “我们那时候大学扩招，大学生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姜苗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体会过两种不同大学生毕业后工作的。” 姜苗现在表面上在同学中并不是最好的，“我还好，就在家附近工作，当然也是因为我真做不到来北宁这种大城市厮杀拼搏，我的方方面面都不行，家里不算有钱，学历只有大本，专业也很普通。” “我想北宁并不是只需要高学历人才。”负责领导听的很认真。 “那倒是，但是这些方方面面组成的我想要在北宁打拼就需要付出更多，您也知道我这懒散的性子。”姜苗了解自己，早上五点起来挤地铁她真做不到，“我有同学在北宁工作，早上五点多起床去上班，晚上十点多十一点回去租的房子，我很佩服但是我做不到。” “现在想想，其实我要是去北宁的话，大概能给我妈妈多留点钱。”姜苗说起这事儿也是有点遗憾，总是在失去后才发现自己做的不够。 “但是你在家还是累到猝死了。”负责领导一句话正中红心。 “您倒是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姜苗神情有些无奈，“的确是这样，但是也没办法，我们那里工资低，我找的已经是工资给的不错的公司了，所以加班也忍了。” “至于所谓的整顿职场，我想都没想过，我觉得我要是真做了那估计被整顿的是我。”姜苗说着叹了口气，“我算什么东西啊整顿人家。” “不过我这还好的多了，毕竟我不用养家，也没有房贷车贷，那才真的是老板打了左脸还要笑着将右脸凑过去。”姜苗看大屏幕上的视频播放完了，又点开了一个，“没办法，对于中年夫妻来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老人的定期体检要不要做，孩子的补习班要不要上，这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其实社会发展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东亚三国都很卷，有句话说的是邻国不睡觉，隔海邻国不吃饭，我们不放假。”姜苗说着自己先笑了出来。 “您看，这个东西您五块钱就能卖。”姜苗说着拿起果盘里那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然后又拿起稍小一些的一个苹果。“但是我四块钱就能卖。” 姜苗将两个苹果放下，又拿起一个更小也没那么红的，“但是还有人三块钱就能卖。” “其实三个苹果有些许的口味差异，但也不是不能将就。”姜苗给手里的苹果削皮，“所以您看这就卷起来了，我们其实还好一点，就国家还会对市场进行调控，只能说在国内起码饿不死。” 姜苗将苹果切好递给负责领导，“我不是说未来不好。”她想了想，自己说的这些好像也说不上是什么好的，“但是每个时代总有每个时代的问题，发展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会出现。” 第854章 看看我们建国百年的盛世 “啊，对了，我来的前一年，死亡率高于出生率。”姜苗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时候我们是一个十四亿人口国家，但是面临着人口老龄化和出生率急剧下降的问题。” “就没有解决方案吗？”负责领导有些意外，现在国内还在想办法控制人口，倒是还没想到还有未来那么一天。 “方方面面的原因吧，主要还是养孩子成本太高，以及……”姜苗犹豫了下，“不是每个人的妈妈都像我妈妈那样，虽然不至于像是季邦宁父母那样，但也不是每对父母都会当父母，能当好父母，将孩子当做养老工具的比比皆是。” 姜苗想起了什么笑的有些无奈，“您知道吗，我一毕业就有给我介绍对象的，三十多离异俩娃，反正我毕业那段时间最多，好几个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什么人都有，幸好我妈开明，不是那种上学时严禁恋爱，毕业后结婚生子的。” “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不结婚生孩子你老了怎么办？”姜苗说着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说远了，就近了来说，孩子能不能养老我还不知道了，我那工资一年都存不了多少，还是跟我妈住在一起吃住几乎不花钱的前提下。” “养孩子这么难，生育率下降的这么厉害也在所难免。”负责领导赞成的点了点头，“那国家的政策呢？” “这个各地好像不一样吧，但大多都是二孩三孩有补贴。”姜苗也没结婚，所以这些消息的来源都是热搜上，“对了，我们那个时候已经放开二胎三胎了。” “只补贴二胎三胎吗？”负责领导能理解但是也觉得估计作用不大。 “嗯，我记得最离谱的是一个地方，三胎补贴一千块钱。”姜苗还记得自己在热搜上看到的时候还看了两遍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然后就是惊讶，最后忍不住跟同事吐槽。 “我们那个年代，就算孩子只是吃饱喝足读书也要二三十万，但是这个补贴一千块钱。”姜苗现在还记得当时那震惊复杂的心情，“而且感觉好像就默认结婚一定生孩子一样，就是怕生了一个不生了，所以补贴二胎三胎。” “我总觉得以后补贴的会更多，但是看不到了很可惜，不过我在这里努力多活活，说不定可以看到以后会怎么办。”姜苗突然觉得更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你现在也是妈妈了，就不担心以后自己孩子不结婚不生孩子。”负责领导很喜欢跟姜苗聊天。 “我当年跟领导说过，他们优秀就上交国家，他们平庸就承欢膝下。”姜苗提到云舟云宁眼神温柔了许多，“现在我依旧是这个想法，小鹰长大了总是要自己去探索天空的，我对他们的最高期待就是他们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至于他们以后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姜苗笑了出来，“我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啊，我到了那时候大概想的就是能不能努努力多活个几十年，看看我们建国百年的盛世。” 第855章 哪有这么绝对的事情 “起码目前我是这么想的。”姜苗想了想又找补了一句，她是想做个开明且通情达理的母亲，但是人的想法会的随着阅历的改变而改变。 现在这个时代和姜苗所了解的那个世界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她反正不觉得信誓旦旦之后打脸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虽然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直到我死想法都不会改变。”姜苗低头浅笑。 “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会选择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负责领导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姜苗愣了下，她从没想到这种可能，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不知道……”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回去原来的世界，但是想想季邦宁想想姜扬想想我的两个孩子，离开了我也会难过。” 姜苗无数次的想如果能回到那个世界会多高兴，那个国家强盛还有妈妈的世界，但是想想这个世界所拥有的。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个拿不起放不下的性格。”姜苗自嘲的笑了笑。 “不是拿不起放不下，只是人之常情。”负责领导倒是第一次安慰姜苗，“感情哪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都是天长日久将心比心相处出来的。” “说起来我们那个时代有种说法，一见钟情是色相所迷，日久生情是权衡利弊。”姜苗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还是在她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年纪小，觉得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现在经历了发现或许有点道理，但是哪有这么绝对的事情。” 前几年姜苗还会想想自己跟季邦宁之间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亲情、友情、爱情，好像也没法说单纯哪种感情，只能说她不讨厌和季邦宁过一辈子。 单单纯纯干干净净的非一即二可能有，但是在生活中却不那么绝对。 姜苗跟负责领导聊了半个下午，晚上又一起吃了饭，姜苗亲自下厨做的，简单家常。 之前看了几次的房子最终还是没能买成，毕竟等公司员工挑选之后剩下的不是楼顶六楼，就是楼底一楼，问了下价格也不算便宜，虽然买了以后只能赚不能亏，但她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打消了买的念头。 建房的不止一个单位，姜苗有空还不忘问下金本和，得知他们单位也有建职工房的打算，多出来的房子也是优先考虑单位内员工购买。 姜苗对本单位的房子倒是更心动一些，只要不是顶楼或者底楼，其他的就不要紧，要是两栋房子能买成对门，那就更好了。 姜苗将这个想法跟金本和说了，她家里毕竟还有两个长辈，要是能买的话最好了。 金本和告诉姜苗建房只是计划，具体方案还没有，什么时候建建在哪里就更不好说了。 姜苗听了有些失望，但想想云舟云宁上完小学还要上大院里的初中，倒是也没那么急，他们一家最少还要在大院里住四五年才行。 姜苗搬出去住的想法没瞒着领导们，在新的办公室那里，已经够她隐藏身份的了。 姜苗现在都觉得住的地方小了，院里给两个孩子各建了一间房之后活动空间更小了，猫笼子都放到了大门边上，再想想家属区那些几口人住在筒子楼里的，她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第856章 但她跟同学的相处不算融洽 到了五年级期中还多了一次家长会，课桌上摆着的是云宁的期中考试卷子，一个97一个99，还有一份手抄的排名，云宁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姜苗对于排名已经习以为常，云舟云宁刚上五年级的时候适应了一个月，那段时间无论是学习还是情绪都起伏得厉害。 五年级的孩子大多已经十一岁了，个别上学早的也十岁，可以说是一个少年了，而八岁其实还是个孩子，在思维方式上的差异不是两个孩子头脑聪明就能弥补的。 老师开完家长会后留下了几个家长，其中就有姜苗，先跟其他家长聊了一会儿，大多都是关于学生学习的问题，等说完之后到了姜苗这里话题一转。 “季云宁同学的成绩很优秀，但她跟同学的相处不算融洽。”班主任面带担忧，她很喜欢听话懂事的季云宁，学习固然是学生最重要的事情，但是平日里的生活也一样重要。 姜苗听了有些发愁却不觉得意外，两个孩子聪明，附近邻居有让自家孩子来跟他们一起学习的。 姜苗觉得他们多交点朋友好，也不反对，但她后来问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不太情愿，言语间的意思就是他们不懂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题他们就是做不出来，讲了也做不出来。 班主任又跟姜苗说了一下云宁平日里跟其他同学的相处，差了两三岁，很多想法差异大，但是成绩偏偏又比不上云宁，之前还有过几次小争吵。 姜苗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又问了下班主任具体原因，思考着回去该怎么跟云宁沟通。 跟班主任道别之后，一出门就看到等在门口的云舟班主任和刘燕，忍不住叹了口气。 云宁班主任本来在姜苗的身后，看到云舟班主任了然的笑了笑，五年级三个班，这对双胞胎他们两个班各一个，有时候遇到问题难免沟通一下，彼此也都知道怎么回事。 云舟班主任说的事情大差不差，但是云舟那边是真的动手了，而且还是他占了上风，把人家鼻子打出血了。 这所学校里的孩子大多都是军人后代，打出鼻血都属于小打小闹的范畴，只要不伤筋动骨都懒得管。 “我刚刚还说去跟人孩子家长道个歉。”刘燕神情也满是无奈，“但那位同志一边摆手一边走的飞快，还说被个八岁孩子打成那个熊样，太丢人了。” “这是还瞒着家里呢？”姜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估计云舟班主任今天不说两家家长就这么被瞒过去了。 云舟云宁打小跟着季邦宁一起锻炼，季邦宁走了之后，他们又风雨无阻的跟着苏云开，苏云开也不在的时候部队里也会有其他人教他们。 姜苗对于他们锻炼学武没意见，只要求一点不能伤着孩子的身体，不要强行加量训练，循序渐进的来，她觉得孩子在这个年纪只要健康长大就够了。 姜苗又跟云舟班主任聊了一会儿，跟云宁的问题大差不差，不过云宁是小姑娘，班里的男孩子虽然觉得考不过一个小姑娘丢人，但不会找麻烦。 云舟那边就不一样了，人小脾气不小，面对比自己高十几公分的男孩子半点不退。 第857章 不是来戳人家心窝子的 “你家那两个孩子了不得啊。”刘燕和姜苗往回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三年只要刘燕不是要给自家闺女开家长会，都是她来帮着开的。 “你也别生气，他们再聪明也还小，毕竟才八岁。”刘燕从姜苗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姜苗叹了口气，“倒是也没生气，就是觉得……”摇了摇头想了下，“这才八岁啊。” 刘燕想了想自家闺女八岁的时候，不由笑了出来，云舟云宁的确不好教。 “我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说。”姜苗这时候无比希望季邦宁在家了，教孩子真的太难了。 老师说的姜苗根本不用让两个孩子知道，对错也不用她说，他们心里门清，这大半年犯错的态度大多都是知道错了，但是不改，下次还敢。 姜苗跟刘燕边聊边走，回家就发现两个孩子已经在她的屋里等着她了。 “五年级上的高兴吗？”姜苗脱了外套，看似随口问了一句。 “学习倒是还行，考试成绩出来也很高兴，但上学不太高兴。”云舟老老实实的跟姜苗说。 “我们先去给你同学道歉可以吗？”姜苗跟云舟商量，“你把别人的鼻子打出血了。” “明明是他先推我的……”云舟一脸不情愿，看了姜苗一眼，“好吧好吧，我跟你去道歉。” “你们为什么吵起来的？”姜苗突然有些好奇，云舟并不是那种会惹事儿的性格。 云舟听了不愿意开口告诉姜苗，姜苗了然，估计这事儿两个孩子都有错，而且还是云舟不好意思说的事情，再一看旁边的云宁，显然是知道的。 姜苗也没再问，准备带着云舟去道歉，毕竟他把人的鼻子打出血了，没想到的是出门没走多远云舟就停了脚步，盯着对面走过来的母子两个人。 “你说说你啊，跟八岁孩子打架也不嫌丢人。”拉着不情不愿的孩子走向他们的妈妈还在说，“还跟我说自己撞的，要不是你爸爸去开家长会还真被你骗过去了。” “季云舟！”对面的孩子也看到了姜苗和云舟，喊了一声。 孩子妈妈一听也不说自家孩子了，看向了姜苗他们，“季云舟的妈妈？” “你好，我是姜苗。”姜苗一看这母子两个的架势也知道是来他们家道歉的。 “哎呀你看这……”孩子妈妈显然也想到了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姜苗他们，推了自家孩子一下，“还不快过去。” 姜苗也拍了拍云舟的肩。 云舟往前走了一步，“对不起，张永强，我不该动手打你，还打出……” 姜苗反应极快的一把捂住了云舟的嘴，对张永强妈妈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倒霉孩子，她是带他来道歉的，不是来戳人家心窝子的。 “我错了，我不该推你，对不起。”张永强的道歉也是不情不愿的。 最后尴尬的只有两个妈妈，姜苗倒是想问问张永强妈妈知不知道两个孩子是怎么起矛盾了，但看这样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早知道今天应该先问问云舟班主任了。 第858章 应该是我先道歉 过了大半个月，两个孩子又打起来了，这次班主任把姜苗和张永强妈妈一起找到学校了。 “一道题？算法不同但是结果相同，最后两人都觉得对方错了，打起来了？第三次了？”姜苗将老师说的内容重复了一遍，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 “不是，妈妈，不是觉得错了，是觉得我的算法更简单。”云舟一听急忙拉着姜苗的胳膊说，“没错，都没错。” “这样啊……”姜苗神情无奈点了点头。 “对，妈妈你看。”云舟从老师的办公桌上拿了两张写着计算公式的题，递给了姜苗。 姜苗看了一眼提起了几分兴趣，是她之前拿给云舟兄妹两个做的奥数题，题目还全是她熟悉的笔迹，她看了一眼云舟，又看了一眼那边低着头被训的张永强。 姜苗轻轻点了下云舟的鼻尖，“你啊，想交朋友就好好交朋友，口是心非可半点都不讨喜。” “妈妈，我没有。”云舟被姜苗说的不好意思。 姜苗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担心了，看张永强妈妈还在跟班主任说话就等在一边，对悄悄看向他们的张永强笑了笑。 张永强似乎没想到姜苗会对自己笑，看着姜苗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你说说，我都说了你几次了。”张永强妈妈跟老师说完转头就开始训张永强，“你怎么就不能让我跟你爸爸省点心，你看看人家才八岁，你都多大了，考试不如人家就算了，还以大欺小，我是管不了你了，回去以后让你爸爸管你。” 张永强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云舟紧紧依偎着姜苗，被张永强妈妈吓着了。 姜苗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轻轻叹了口气，“张永强妈妈。” “季云舟妈妈，抱歉，你看我家孩子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张永强妈妈一脸抱歉的对姜苗说，还重重推了一把张永强，“还不跟季云舟同学道歉。” 张永强被推的往前晃了晃，却低着头一句话不肯说。 “你看看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张永强妈妈一看更着急了，又要去拉张永强。 “阿姨。”云舟鼓起勇气开了口，只是声音特别小，“是我先动手打的张永强，应该是我先道歉。”他走到张永强的面前，“张永强，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你。” “不用你假好心。”张永强红着眼睛重重推了一下云舟，转头就往办公室外面跑。 云舟被推的站不住往后倒在了姜苗身上，姜苗扶着他站稳了。 “张永强！张永强！”张永强妈妈追到了办公室门口喊了两声，要不是姜苗母子两个还在，才没追出去，只是回头看向姜苗他们的时候僵着脸扯了个笑容出来，“对不起啊，季云舟妈妈，我们永强不懂事，我回去一定让他爸好好管管他。” “孩子们嘛，哪儿有隔夜仇，这院里的孩子哪家不是吵吵闹闹的，没事。”姜苗揽着云舟的肩，别人妈妈管孩子她还能说什么，说了人家面子上答应着心里不高兴不说，说不定回去还会迁怒孩子。 第859章 六次了 云舟哭的都不怕自家妹妹笑话这种事情，在两个孩子懂事之后就再没有过，尤其是他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哥哥应该保护妹妹，要坚强的说法之后。 姜苗一回家就看到徐婶和刘婶围着云舟左一句右一句的问，越问云舟哭的声音就越大。 云宁站在一边一脸的无奈，她看见姜苗回来直接扑了过来，“妈妈，云舟从回来就在哭。” “那你知道云舟为什么哭？”姜苗也从来不要求他们叫哥哥妹妹的，出生就差那么点时间，他俩自己愿意叫姐姐弟弟都行。 “不知道，反正今天云舟不高兴，我俩一起回来的时候都不说话，说今天陪我去买画笔也不肯去。”云宁不是在告状只是在叙述发生的事情。 姜苗听了更是惊讶了，两个孩子越大越不爱哭，有时候眼泪含着都不掉，现在哭成这样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姜苗啊，你快来看看。”徐婶急的一头汗，对着姜苗连连招手，“这回来哭了大半个小时了，别哭坏了。” 姜苗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了哭声渐小的云舟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这么难过啊，跟妈妈说说怎么回事。” 云舟听到姜苗的声音抬起头，一张脸哭成了小花猫，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 “妈妈。”云舟往姜苗怀里一扑，又开始哭了。 云舟年龄渐长，懂得男女差别之后，就不好意思再动不动就去抱姜苗了，更不用说扑到她怀里哭。 “徐婶，你们先带云宁去吃点东西。”姜苗将儿子搂在怀里，人都在这云舟大概不好意思说。 “姑婆，我想吃鸡蛋羹了。”云宁拉着一脸担忧的徐婶和刘婶就往外走，出去了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关上。 姜苗轻轻拍着云舟的后背，也没问他怎么回事，由着他哭，一直到他哭累了慢慢停了下来。 “妈妈，张永强不愿意做我给他的题了。”云舟打着哭嗝跟姜苗说了原因。 姜苗听了挑了下眉，她上次就觉得云舟很喜欢跟张永强一起做题，但这交朋友的方式也着实差劲了些。 随着年龄的增长，云舟云宁两个即便是双胞胎，一样的教育方式，在性格和兴趣方面也慢慢出现了不同。 例如云舟喜欢做的奥数题，云宁就不是很感兴趣，没事的时候陪着云舟做两道也行。 云舟则不同，他很享受解题带来的成就感，难得发现一个能陪他一起解题的，还不肯理他了。 “你们都打架几次了？”姜苗从旁边抽了一张纸给云舟擦干净了脸，不去看自己的衣服成了什么样。 “两次……”云舟看着姜苗的眼睛，“六次了。” 姜苗心里直呼好家伙，这还有四次自己不知道的，“都是一个原因？” “嗯……”云舟低着头，一是知错二是不好意思，耳朵都红了。 “云舟。”姜苗多少能猜到为什么张永强不跟云舟一起了。 张永强比云舟大了三岁，跟云舟这个有事会找妈妈哭诉的小孩子不同，他的自我意识和云舟的不同，而且他妈妈的教导方式有问题却也是这个年代最多的。 第860章 但这是因为你拥有的多 云舟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但姜苗也不可能管到别人家的孩子，给云舟把小脸擦干净。 “你还想跟张永强一起做题吗？”姜苗认真的看着云舟。 云舟点了点头，“他很厉害，虽然解题的办法不是最好的，但是班里能把我的题全都做出来的只有他。” “跟我来。”姜苗牵着云舟的手走出了屋子，“云宁？” “妈妈？”云宁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给云舟手里塞了个包子。 “我们可以进你的房间一下吗？”姜苗自打两个孩子有独属于他们的房间之后进去之前会问他们一声。 “可以啊。”云宁说着去推开了屋门，“怎么了？” “云舟，云宁，你们看看书架上。”姜苗示意两个孩子看着书架。 云舟和云宁上上下下的将书架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回头看向姜苗。 “看完了？云舟，去你的房间再看看？”姜苗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云舟。 云舟去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和云宁都是先看向书架，又是上上下下一番细看，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 “妈妈，到底是让我们看什么啊？”云宁回头看向姜苗等她解答。 “云舟，云宁，你们书架上第三排是什么？”姜苗提醒了他们一句。 “是题册。”云舟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书架，那里是一本本活页笔记本，里面夹的是他做过的题。 “云舟，云宁。”姜苗坐在了云舟的椅子上，将两个孩子拉到自己的身前，“你们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们这样的条件。”指了指那一层题册，“里面很多是你们张红阿姨和萍萍阿姨找来的。” 张红的确是找了不少寄过来，而街道上帮忙整理题册的也不止是李萍萍，其他人知道后都或多或少的帮忙找了练习题，然后再整理到活页笔记本扉页上，最后收集到一起成为了占了两个孩子书架一层的题册。 云舟和云宁不会的，姜苗会带到街道上，看看谁有空能不能帮忙看看写个解题步骤出来，再给两个孩子让他们去学。 街道里的人似乎觉得有趣，不少愿意教两个孩子的，说等着出去一定要让两个孩子叫一声老师。 解题步骤写的详细，还会标注用了什么公式，甚至会用文字写详细的讲解。 国内现在重视教育，但很多书和练习题是买不到的，或者说不知道从哪儿买，大多只是靠家里人出差或者让朋友从外地带。 “云舟，你很厉害，懂得很多，但这是因为你拥有的多，那些题册。”姜苗将云舟揽在了身前，指着书架上那些题册，“张永强他大概没有，但是他还是将你给的题做出来了。” “只有他能做对，不是做出来了，是做对了。”云舟再次强调。 “云舟，你很厉害，但是他也很厉害。”姜苗两只手拍了拍云舟的肩膀，又将云宁拉到自己的身前，“云宁也很厉害，我听说前两天你赢了云舟。” “那是我不小心……”云舟在对上姜苗带着笑意的眼睛时，低头嘀咕了一句，“对，云宁现在赢的比较多。” 第861章 我该好好跟他说 云舟云宁和其他孩子一样，却也不一样，他们能拥有的远超过一般的孩子，现在年纪还小看不出什么，等到高中大学会有人给他们铺出一条坦途。 就像当年姜苗进入北宁工业学院一样，她的成绩是到了录取分数线，但即便她成绩不够，她也会被安排进去。 云舟云宁将来也一样，只是比起她来，他们会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街道的存在，但姜苗不可能瞒他们一辈子。 “云舟，妈妈跟你说过，想要交朋友就要好好说，朋友是用真心交来的。”姜苗轻轻点了点云舟的胸口，“你们喜欢妈妈夸奖你们还是批评你们。” “夸奖，妈妈夸奖我，我会很高兴。”云宁说着笑了起来，“我想听妈妈多夸夸我。” “妈妈也喜欢听别人夸奖我。”姜苗捏了捏云宁的小脸，“云舟，你之前一直跟我说张永强解题的方法不如你的好，但是你也说了他没错不是吗？” “嗯，他没错。”云舟点了点头，隐约明白了姜苗想要说什么，“妈妈，我该好好跟他说。” 姜苗看云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怎么道歉还用妈妈教你吗？” “我自己去道歉。”云舟说着就跑出了屋子，跑了一段又想到了什么，跑回来从书架上拿了一本题册就跑。 “好笨啊。”云宁看着云舟的背影一脸的嫌弃，想起来姜苗还在身边急忙解释，“妈妈，我们班上的女同学都说男同学笨。” “那你觉得云舟笨吗？”姜苗拉着云宁的手出了云舟的房间，还不忘给他把门关上。 “妈妈，来我的房间。”云宁作为女儿更亲近姜苗一些，有时候还会去钻姜苗的被窝一起睡。 云宁拉着姜苗坐在了自己的小床上，扑到姜苗的怀里，她觉得自己作为女孩子最好的就是随时可以抱抱妈妈。 两个孩子的性格差距越来越大，云宁性格比云舟更成熟一些，姜苗发现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她更倾向于什么年纪就该有什么样子，八岁的孩子是该懂事了，但也该有孩子的稚嫩。 云宁作为女孩子或许因为年龄和阅历还不够，所以想法和处事难免幼稚，但是性格比云舟更沉稳。 书店书城，甚至还在网上查了半个小时，不能注册账号很多平台只能查看一部分内容，大概有七八天，姜苗才确定了云宁这样是正常的。 云宁也不是全然没脾气，小姑娘长大了知道爱美了，留起了头发，等头发能扎起来了就让姜苗给她扎了起来。 姜苗还专门从街道上找了好看但不突兀的发饰，云宁高兴，但是对于军人而言，利索的短发才是最方便战斗的，苏云开虽然是专门派来的，但依旧是一名军人，要求云宁必须在第二天剪了头发。 云宁就跟苏云开当场吵了起来，云舟拦都拦不住，云宁后来哭着跑回了家找姜苗告状。 姜苗知道后也是哭笑不得，苏云开这是把两个孩子当手下的兵在训，刚把云宁哄好了，苏云开送云舟回来了。 第862章 他们还是孩子 姜苗让云舟陪着云宁，自己出门去跟苏云开说了云宁留头发的事情。 “小姑娘长大了爱美了。”姜苗神情有些无奈，“他们还是孩子，小苏，即便他们的父亲是一位很优秀的军人，他们的未来也不一定就在军队里。” 苏云开也明白姜苗这是在帮云宁说话，眉头紧蹙，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云宁当年跟领导说想跟她爸爸一样当飞行员。”姜苗提起领导的时候心里一酸，“但那时候年纪还小，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如果记得的话，她真的成为一名空军飞行员，再严格要求她吧。” 等苏云开离开，姜苗回屋一看云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笑着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明天记得要跟苏叔叔道歉。” 云宁一听嘴撅了起来，“我不想剪头发。” “想要留头发没错，但是不能跟教官吵架啊。”姜苗笑着捏了下云宁的小脸蛋，“还自己跑回来了，万一半路上遇上什么事怎么办？” “在大院里不会的。”云宁说着还强调般的点了点头。 在孩子们的心里，这周围的高墙，门口的哨兵叔叔们，还有大院里的军人们，都让这个大院成为最安全的地方。 “云宁小朋友。”姜苗正了正神色，看着云宁。 “我知道了，我会跟苏叔叔道歉的。”云宁不情不愿的说。 “苏叔叔也是为了你好，但是他忘了你还是一个小朋友。”姜苗笑着揉了揉云宁的头，“长头发在面对坏人的时候被扯住了怎么办？” “那我明天去把头发剪了。”云宁一听坐直了身子。 “云宁小朋友，都说了你还是个小朋友。”姜苗被云宁逗笑了，两兄妹都一样，打架这件事上绝对不能输。 晚上的时候姜苗不由自主想起了季邦宁，不知道他在家会不会要求云宁剪头发，大概是不会。 “云宁，你还记不记得苏叔叔让你剪头发？”姜苗摸了摸女儿的短发。 “我记得。”云宁重重点了点头，即便是两年前的事情，但她对那件事真的是记忆尤深。 “那时候还会为了留头发哭鼻子。”姜苗笑着刮了刮云宁的鼻子。 云宁头发留到肩膀的时候又嫌弃早上起来比云舟要多用五分钟梳头，自己拿着零花钱去把头发剪了。 “那时候还小嘛……”云宁搂着姜苗撒娇，“现在就不会了。” “现在也可以，毕竟现在也是小朋友。”姜苗将女儿搂在怀里，“云宁，云舟不笨，他只是不太擅长怎么跟人交朋友。” 云舟云宁是龙凤胎，两人从在姜苗的肚子里就有另外一个的陪伴，在上小学之前，他们两个几乎是一体的。 兄妹之间的亲密和默契也让其他孩子难以走进他们的世界，毕竟已经有个更了解自己的存在。 上了小学后，两个孩子在姜苗的要求下分到了两个班，课间只有十分钟，他们也自然而然的不是总在一起，也交了其他朋友，想法和做事的风格也越来越不同。 第863章 我想爸爸了 “谁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妈妈你教过我。”云宁靠在姜苗身边，神情很认真，“可是云舟哭鼻子了。” “你为了头发哭鼻子的时候云舟也没笑话你啊。”姜苗轻轻拍着云宁的肩膀。 “我那时候还小啊，才六岁，现在我们都八岁了，谁还为这种的小事情哭啊。”云宁自有她的一套理论。 “可是跟爸爸妈妈比你们的确还是小孩子，六岁和八岁的差别，大概就是长高了这么多。”姜苗用手指比了一下。 “妈妈，我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云宁在季邦宁刚走的那半年问的最多，之后偶尔也会问一下，盼着在姜苗这里能得到一个答案。 “妈妈也不知道啊。”姜苗平日里还是会尽量跟孩子们说说季邦宁。 父亲在孩子们的成长中是很重要的角色，现在因为特殊原因季邦宁不得不缺席孩子们的成长，姜苗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不让孩子们对季邦宁感到陌生。 “爸爸打完坏人才能回来。”云宁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尤其是他们的学校教的就是他们这些军人的孩子，对于南边的战场也会提及，“好烦啊，各自发展不好吗？” 云宁完全想不通那些外国人为什么要发起战争，好好生活不好吗？ 姜苗现在还没法以最简单的语言给云宁解释这件事情，但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这个感觉还是苏云开他们这些军人更好解释，只是他们讲解的会直白一些。 云舟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手里空空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显然是被原谅交上了朋友。 “妈妈，我明天想带新的题去找张永强。”云舟吃饭的时候跟姜苗说，“下次我可以邀请他来家里吗？我不喜欢去他家。” “可以啊，你们可以邀请自己喜欢的朋友来家里玩。”姜苗对云舟和云宁说。 大院里的孩子彼此都认识，一般也都是在院里玩，两个孩子在姜苗的印象里还真没说带朋友回来过。 大院里像是他们的孩子不多，之前刘燕还跟姜苗说过两个孩子的性格似乎有点独了，平日里倒是也跟同学玩，写完作业会跟院子里的玩，但似乎也没有玩的太好像是兄弟的那种。 刘燕提起这事儿，姜苗也犯愁，也多少知道孩子们为什么会这样，平日里她会教育孩子，但对于孩子而言更多学习的是在平时对父母一言一行的耳濡目染。 姜苗本身就不是一个多热络的性格，也影响了两个孩子平日里的交友习惯。 姜苗的好友不多，除了身边的刘燕以外，其他的天南海北，平日里也来不了家里，至于李萍萍他们倒是可以算在家里，但情况又不一样，孩子们不能进入街道，李萍萍他们也不能出来。 “那去朋友家里玩也可以吗？”云宁一听眼睛也亮了。 “当然可以了，但是不能给朋友惹麻烦知道吗？要懂事。”姜苗其实不担心两个孩子教养方面，但作为母亲还是会叮嘱一句。 第864章 雨燕最近在公转私 姜苗专门跟苏云开的说了一下关于季邦宁的事情，这件事她也摸不准具体能说多少，所以希望苏云开给孩子们解释一下。 苏云开本来以为姜苗是要问南边的情况或者说是季邦宁的情况，但是她半句没提。 姜苗的日子是数着过的，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刘燕之前跟她说要放宽心要相信男人们，如果不这样日子大概过不下去。 云舟后来带张永强回家过几次，两个孩子在云舟的屋子里做题，有时候还会听他们争执几句，但说完也就算了，就这样两个孩子在九岁的时候上了六年级，还有一年就小学毕业了。 六年级就多了英语的学习，两个孩子平日里也会跟着姜苗学一些，甚至还会偶尔用英语跟姜苗进行简单的对话，所以倒是不觉得有多难，但是作为学生一旦变成了必学科目还要考试，英语就不再那么有趣了。 姜苗不忘嘱咐徐婶和刘婶平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特殊反倒是会给孩子压力。 其实两个孩子升学也没有压力，他们是直升育鸿的初中部，就是换了个校区。 “好在还是十岁的时候上初中。”姜苗忍不住跟李亚楠说。 李亚楠去年结婚了，现在怀孕五个月，她总说希望以后孩子能像姜苗家那两个就好了。 “云舟和云宁那么聪明，姜苗姐你省了多少心啊。”李亚楠忍不住摸了摸肚子，“不知道我这个怎么样，希望能像他爸爸的脑子。” “你又不笨。”姜苗笑着说了句，“孩子还没出生呢，压力也不用现在就给。” 雨燕最近在公转私，姜苗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加班甚至都成了家常便饭。 雨燕毕竟是已经在国际上打出知名度的品牌，所以不少人反对公转私，但是姜苗觉得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以后会影响雨燕的发展。 雨燕现在作为国家的品牌，在国外主打的就是五千年的底蕴，即便现在进入八十年代，经济飞速发展，但是在国外人眼中国家还是穷和落后。 姜苗的意思是起码明面上雨燕不再是国有，而是转为私人，私下里雨燕的钱去了哪儿也不需要让国外知道。 姜苗想着未来被收购的众多国产品牌，以及拒绝收购在国外资本的围追堵截下艰难度日的品牌，专门找了负责领导提了这件事。 雨燕的背后是国家这件事不会改变，但是现在不能再放在明面上了，今年的交流会会有不少私企参加，以后即便雨燕是私企也不耽误参加交流会。 负责领导听说了姜苗的想法，思考了两天后同意了，但是为了这件事开会的时候却遭到了不小的阻挠。 雨燕是块肥肉，不是没人惦记，但毕竟是国家的，之前也不是没人想要摘桃子，可是无一例外的结果都不算好，渐渐也就都熄了这个心思。 现在雨燕要是公转私的话，那这个品牌怎么转，谁来当老板都是个问题，毕竟是成熟的桃子，谁不想直接拿到手里。 第865章 你的想法很不错 姜苗手里倒是有给云舟云宁攒下的黄金，而且负责领导也会想办法给她一笔资金，就算是的竞价，雨燕也落不到别人手里，但是明面上的公转私之后，难免会有人借机生事。 就在姜苗担心这件事的时候，负责领导给姜苗介绍了个人，是个二代，而且他竟然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辞职经商的。 “你好，我叫沈鹏飞。”中年男人打量着姜苗，他听说过姜苗，却是第一次打交道。 “你好，我是姜苗。”姜苗握了握沈鹏飞的手，她听说过这个人，在未来的热搜上，他儿子的花边新闻都是沈鹏飞之子开头的。 “事情我已经跟鹏飞说了，以后雨燕明面上就由你们两个来共同经营。”负责领导笑着说了句。 姜苗点了点头，既然是负责领导带到自己面前的，那么她就不需要去考虑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 “既然有您的话，销售部分就交给您了。”姜苗也是松了口气。 姜苗并不是什么经商天才，出身普通，她对于雨燕的策划一直都是抄的未来营销方案，尤其是国外几个品牌的营销方案，但现在毕竟还不是信息时代，她抄来的一些难免会水土不服，也出过几次不大的岔子。 “你的想法很不错。”沈鹏飞也没想到姜苗一来就要将销售交到自己的手中。 姜苗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还真不好解释，可能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眼里她的点子不断，但自己有几两重她清楚得很。 “这些你们到时候自己去商量，但是姜苗，你也考虑清楚了，一旦跟着雨燕离开，你势必要辞职。”负责领导提醒了姜苗一句。 “嗯。”姜苗重重点了点头，“到时候您多分我点钱就好了。” “你啊。”负责领导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指着姜苗，“别看都这个年纪了，有时候说话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沈鹏飞毕竟是个能在北宁混的风生水起的商人，从负责领导的态度中也能看出来，是真的将姜苗当做自家小辈了。 “具体的细节你们两个后面自己去谈，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吧。”负责领导笑着对两人说了句。 雨燕的公转私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沈鹏飞也知道这个品牌只是表面上的公转私，私下里怎么操作负责领导并未跟他说太多，只是让他出面来庇护姜苗。 沈鹏飞打小也是跟在这些领导人们身边长大的，不该问的绝对不会多问一句，甚至对姜苗为什么得了领导人的青睐也半点不好奇。 姜苗在这些红二代中很出名，以已经去世的领导战友家的孩子为理由，但领导去世之后，大领导和现在这位负责领导也一直很照顾她。 私下里沈鹏飞他们这些二代没少猜测姜苗的真实身份，也有查的，但能查到的不多，他们尝试了一次就放弃了，他们都查不出细节的必然是有领导人们的出手，他们也不是傻的，什么事儿该知道什么事儿不该知道心里门清儿。 第866章 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姜苗其实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二代，北宁里二代多，所以能斩头露角的都不是一般家庭。 姜苗的情况特殊，之前也就跟领导人们有来往，沈鹏飞算是第一个有了来往的二代。 姜苗在第二天去了负责领导那里，她还有些事情要说，前一天因为沈鹏飞没说成，今天要说清楚。 “沈鹏飞可以放心是吗？”姜苗其实知道沈鹏飞必然是被调查了个清楚才能成为雨燕明面上的另外一个人，更何况在她的印象中，沈鹏飞身上最大的标签就是爱国商人。 “我就多余问了这一句。”姜苗自问自答了，“他都不放心的话，能放心的也不多了。” 二代身份，还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吃螃蟹的，这些叠加的身份不要太好用。 负责领导今天是专门等着见姜苗的，看她这样被逗笑了，“怎么，不舍得了？” “哪有不舍得啊，就是想来问问您什么时候个人可以交社保了。”姜苗还惦记着这个，她倒是不缺吃穿用，钱也不缺，但总感觉没了公务员身份后，还不能交社保以后没个保证。 “我们还说活不到拿社保的时候不想交了。”姜苗想起以后跟同事之间的讨论，“退休时间越来越晚，据说到我们退休的时候退休年龄是65岁，总感觉活不到那个时候。” 社保的事情负责领导其实比姜苗更清楚，这些都是在给他的相关资料中，只是不能直接将未来的社保方案拿过来用，所以还在讨论阶段。 “哪知道我就真没能拿到社保，但是有丧葬费，也会把钱给我妈，就也还成吧。”姜苗说起社保这件事还真是一肚子的话，“我们当初还说呢，公务员工资不高，基层工作人员也是累死累活的，但是吧社保公积金是按时交啊，而且好歹饿不死，但也是真的难考就是了。” “我同学里面有个奋战了三年的，我对他真的很佩服。”姜苗想起那个三年没工作就一直在忙着考公务员的同学，至今觉得一言难尽，“可能自己和家里也有执念了吧，毕竟三年时间都耗费在这件事上了，所以也不甘心。” 姜苗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在一件事上耗费了三年真的很执着，还是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想想也不甘心。 “你觉得这样好吗？”负责领导上次开会也将公务员考核提了出来，毕竟连续这么多年大学生的补充下，加上没有退休的工作人员，可以开始进行挑选了。 “这个啊……”姜苗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就觉得很难评，公务员能当做事业目标其实不奇怪，私企的很多规定对于一般人不是很友好，其实35岁辞退的这种行为即便是优秀的人也会遇上。” “我们那时候都说，35岁就被辞退，找工作也难，但是要到60岁才能退休，好像中间的25年不用活了一样。”姜苗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公务员作为铁饭碗，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第867章 这大概就是你想要的吧 “我其实就是想说，虽然现在还不到强制企业交社保的时候，但是应该能允许企业给员工交社保吧。”姜苗边笑边指着自己，“或者允许个人交社保也行，毕竟我是要努力活到一百岁的人，能拿好多年呢。” “你呀。”负责领导笑着摇了摇头，“回去等着吧。” 姜苗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推进的，具体细节肯定要经过开会反复商议讨论，但她想想自己的人生目标，觉得一定要交。 “我觉得这样不行。”姜苗若有所思的看着沈鹏飞提出来的方案，“我觉得会跟雨燕品牌形象冲突。” “品牌形象？”沈鹏飞对于这个说法倒是不陌生，但这个说法更多是用在国外品牌身上，“我觉得雨燕在你前期安排中，品牌已经打造的差不多了。” 沈鹏飞有他的考虑，但他也是跟姜苗在商量，而不是说直接做安排。 “其实我突然觉得……”姜苗看着手中的方案若有所思，“目前雨燕涉及的主要是珠宝和传统工艺品。”她之前倒是想弄彩妆和包，但是彩妆国内目前的生产工艺还达不到，只能从她的街道上拿。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现在已经有外资在国内投资了。”姜苗就是突然想起未来几乎被逼到绝境的众多国产品牌，“像是传统工艺品，例如双面绣那些，我们之前宣传造势的噱头瞒不过去了，如果这时候来个解谜？” 之前国内的情况明摆着外国人想要调查也好瞒，现在可不一样了。 “然后找个专家什么的站出来说，这个很简单，学习几年的孩子也能绣。”姜苗想起未来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然后拿出来一个双面绣，这个除了真了解的以外，很容易就被骗了吧。” “然后再在媒体上来个：惊！原来双面绣工艺竟是一场骗局。”姜苗手中的笔在面前的方案上画了一道，这些在未来已经是直白到会被嘲笑程度的造谣，在现在这个时代不要太好用。 百姓日子好了，手里有余钱担忧不多，会追求更好一点的生活，但买东西讲的还是便宜为主，所以这段时间什么纸皮鞋纸皮带，想不到且离谱的东西多了去了。 沈鹏飞目前还没做过涉外的，他会答应这件事本身也是想要借着雨燕打开海外市场，姜苗说的这些的确是他没想过的。 “当然这些我不太擅长，但是雨燕这边的资料不少，关于国外市场的，你要不要看看？”姜苗算算年纪也就比沈鹏飞小了几岁。 “这大概就是你想要的吧。”姜苗倒是不介意将雨燕这些年关于国外的资料给沈鹏飞。 其实姜苗拿到沈鹏飞公司的资料比两人见面更早，负责领导那边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她用了两天看了那些资料。 沈鹏飞的公司做的日化和食品的生意，都是公转私的厂子，早就惦记上海外市场了。 姜苗说话没什么弯弯绕绕，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当个商人，当年提过雨燕公转私之后，不成也不强求，毕竟一旦公转私她其实也有些头疼。 有国家兜底和自己单打独斗，姜苗分得清有什么区别，现在沈鹏飞其实就是这个兜底的人。 第868章 我想搞个中药品牌 雨燕只是明面上的公转私，沈鹏飞倒是也没起什么独占的心思，他在这北宁长大，也知道北宁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不信姜苗就是一个飞行员的妻子这么简单。 沈鹏飞也有自己的人脉，既然要合作，自然不会像是当年那般儿戏似的打听调查姜苗，但能查到的依旧不多，最多知道她和她丈夫出身西南的一个省，这种情况他当机立断回家问自家老爷子了。 老爷子一听是姜苗的事连连摆手，但自家儿子也不能半点不说，告诉沈鹏飞他们这些老家伙比他们这些小兔崽子更早注意到姜苗夫妻两个，领导们关注照顾的小辈。 他们一个个看在了眼里，他们的消息来源更多，能查到的也多，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数，只是注意力大多都在季邦宁身上，觉得是因为他才让姜苗有了特殊待遇。 自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沈鹏飞也不问了，反正他也拿到自己想要的了。 雨燕的资料很详细，姜苗从将李亚楠调到身边开始就让她将这些详细整理出来，怕沈鹏飞有的地方看不明白，还把李亚楠暂时调了过去。 雨燕公转私就牵扯到其中的工作人员，要不要留下的问题，毕竟留在雨燕就没了公务员的身份，姜苗将这件事详细跟他们说了一遍，给了他们一个月的考虑时间。 李亚楠第二天就找了姜苗，说要留在雨燕，最后离开了三分之一的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舍得放弃公职。 一直临近过年雨燕公转私才进入尾声，自此明面上的老板就是姜苗和沈鹏飞，倒是也有找沈鹏飞打听想要分一杯羹的，但大多都是进不了中心圈子的，沈鹏飞不同意他们也不敢强来。 倒是有将主意打到了姜苗身上的，雨燕可是专门在国外赚外汇的，这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 沈鹏飞等雨燕公转私彻底结束后，带着姜苗进了他的圈子，真正的二代核心圈子，将姜苗介绍给了这些人，让他们平日里多照顾照顾。 沈鹏飞打了招呼，二代圈子里也的卖他这个面子，雨燕再好，也不到得罪他的程度。 “我想搞个中药品牌。”姜苗连方案都没有整理，其实也是她前一晚突发奇想，所以一早就来找沈鹏飞讨论了。 “国内？”沈鹏飞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是，国外。”姜苗的心思都用在了外国人的身上，她对于国内的医药市场并不了解，甚至不清楚现在是国有还是已经允许私有了，“你想想，来自几千年传承的我们的中药，专门调理身体的，滋阴壮阳。” 姜苗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这个真的是古今中外，无论在哪儿都有不小的市场。 “但中药讲究的是千人千方。”沈鹏飞的母亲就在喝中药，他对此有一定了解。 “不重要，外国人又不知道，就像白药那样，统一药方就行，反正只要不让人喝出事就行。”姜苗其实也不太清楚现在国外相关法律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不要求配料表的话操作空间挺大的。 第869章 可能就让品牌再难翻身 “食品药品方面我还真不太清楚。”沈鹏飞一想也觉得不是不行，毕竟像是白药就是统一的方子作用在止血疗伤上。 姜苗提起了白药突然想起来未来白药牙膏被医生指出含有止血药，但是这个新闻的后续相关她没有关注，今晚回去倒是可以看下。 “还是用雨燕的品牌？”沈鹏飞随口问了一句，他觉得不太妥当，“我觉得还是注册个品牌比较好。” “只是一个想法，具体细节肯定还要讨论，但是我觉得宜早不宜晚。”姜苗将思绪拉了回来。 无论哪个国家，食品药品的相关法规只会越来越严，现在不需要配料表和成分的以后却不一定不需要。 “而且我觉得与其用药的话，不如以保健品的方式，剂量小慢慢调养为主。”姜苗其实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保健品这种说法，“比食品的效果更好，比药品的效果差，主打一个对身体无负担，长期服用。” “还有，我们需要在西方投资几个实验室，最好是与我们产业相关的，投资他们的研究，以后方便让他们为我们出来站台。”姜苗是想到了电视上那些卖药的名医专家，她记得还看过一个老人在不同的频道是擅长不同的专家。 其实国内的研究室更值得投资，但是他们出来站台不如西方人效果好，甚至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国内的百姓也更相信国外的专家。 信息传播速度慢最麻烦的就是辟谣也慢，想到以后被谣言坑害的国产企业，明明是物美价廉的好东西，偏偏因为谣言而差点破产。 沈鹏飞一听就明白了姜苗的意思，想了想点了下头，“你说的倒是可行。” “研究室要好好挑选一下。”姜苗说到这里顿了顿，“其实我觉得在西方开分公司更好一点，但是估计不会同意。” “国外公司的话肯定是要招当地的员工才更合适。”沈鹏飞顺着姜苗的话想了想，也知道她为什么提起这个面露纠结了。 现在雨燕虽然说是私有，但其实底子还是国家的，重要岗位上可以说都是姜苗和沈鹏飞的亲信，而且这个位置还不可替代。 真要建立分公司的话，那么负责人的人选就是个大问题，现在西方那边的各项安排都是走的香江那边签的合作公司。 “还是要从长计议。”沈鹏飞只觉得事情越来越多，也发现这个差事比他之前想象的更难。 “哎……”姜苗听了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至于保健中药部分，我建议是建个子公司，隶属于雨燕，以后真有了不可挽回的负面消息也能及时切割。” 现在雨燕做的两个大类都是比较安全的，珠宝方面是以钻石、宝石和金银为主，传统手工艺品更不用说，材质都是明明白白的。 不是不能造谣，而是造谣的影响不会特别大，甚至辟谣也好办，但是食药品就不同了，一个里面什么成分致癌的谣言，可能就让品牌再难翻身。 第870章 这段时间的训练改成两天去一次 到了五月末的时候，姜苗专门跟沈鹏飞打了声招呼，她要将重心放在家里一段时间，两个孩子马上要升初中了。 同一个学校不同的学区，根本不需要这么慎重对待，但是姜苗希望给两个孩子灌输一种每次升学考试都非常重要，需要全力以对的。 “永强和秀秀来了？”姜苗就看到四个孩子在东屋里写作业，这一年经常这样，她都已经习惯了。 董秀秀是云宁的好朋友，董秀秀只比云宁大一岁，上学早现在跟云宁同班，比起班里那些大了两三岁的，两个孩子更能玩到一起。 “阿姨。” “阿姨。” 两个孩子乖乖跟姜苗打了招呼低头继续写作业。 “你们今晚留下吃饭啊。”姜苗将包放下，跟两个孩子说了一句，“跟云舟云宁一起多学两个小时，晚点我送你们回去。” 本来还想拒绝的两个孩子听姜苗这么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云舟云宁，你们马上要升初中了，我跟你们苏叔叔说了，这段时间的训练改成两天去一次。”姜苗不忘跟两个孩子说一声。 “妈妈，为什么啊，我们晚点去就好了。”云宁一听不高兴了，她每天都很期待去苏云开那里训练，觉得那段时间最放松了。 “你们还要长个，要保持充足的睡眠知道不？”姜苗说着捏了捏云宁的小脸。 “可是妈妈我们六年级考完试就是去初中区上课。”云舟只是单纯帮着云宁说话。 “云舟啊，你想想到时候你考不好多丢人啊。”姜苗一脸的认真，“你想想平时考试都那么好，然后考初中的时候发现，原来不会做英语题，你妈妈我可是专门学英语的。” 一听姜苗这么说，云舟也不说话了，英语他跟云宁学的是早，但大多都是口语对话，上课可是要默写的，他们两个虽然学的不算吃力，但也没能跟同学们拉开差距，甚至他还有两次因为英语拖了后腿导致掉出了前两名。 云舟云宁被说服了，张永强和董秀秀自然也不会反对，姜苗让他们两个每天过来跟云舟云宁一起学习。 两个孩子的家长都不反对来姜苗这里，他们就是觉得不好将人一直一起学习的双胞胎分开，但去张永强家里带着云宁还行，也不好连董秀秀一起带上，反过来也是如此。 姜苗干脆跟两家的家长打了招呼，让两个孩子来他们家里学习，两家偶尔也会给她送点吃的来。 姜苗其实不愿意云舟云宁去张永强家，她带着云舟去了一次，只能说教孩子的方式太压抑了，一家子习以为常的打击教育让她听着都觉得喘不过气。 至于董秀秀的家里倒是要好一些，对女儿没有像是张永强的父母对儿子那么严厉，但也不会比姜苗这里轻松。 姜苗不怎么管他们的学习，四个孩子的成绩都不错，如果不懂的问题一起讨论也能讨论出个结果，只是因为家里的气氛更轻松一些。 姜苗问了下孩子们的作业就出去了，将东屋留给了他们。 第871章 还是你们小孩子好 姜苗增加了孩子们的学习时间，晚上学完了已经将近八点，姜苗将两个孩子送了回去，跟他们家长打了声招呼，是她要留两个孩子多学一会儿的，不然董秀秀那边不好说，张永强一定会被骂不懂事。 张永强妈妈果然看到孩子想要先说一顿，被姜苗提前说的话的打断了。 “永强妈妈，还有一个月孩子们就要上初中了，我留下永强让他跟云舟云宁一起学习，上了初中学习强度不一样，让他们重视一下考试也是让他们有个过度。”姜苗笑着给张永强的妈妈解释了一下。 “还是你想的周到，让云舟有空也来我家里玩，你家云舟年纪小真懂事，我家永强就不行了，做个什么拖拖拉拉的，还要我们当爸妈的一天跟在后面催着。”张永强妈妈听了笑着对姜苗说，又拍了拍张永强的后背，“你要好好跟云舟学习啊。” 姜苗心里有些无奈，就她先解释了原因还能来一轮踩一捧一的教育，她看了一眼张永强，不再继续说孩子的事情，说起了最近供销社里上了不少新鲜玩意儿。 姜苗又跟张永强妈妈说了两句话就告辞离开了，张永强妈妈拉着张永强一直将姜苗他们送到楼下。 走了好远一截云舟才开口，“我不喜欢张永强的妈妈，她总是说张永强。” 姜苗听了叹了口气摸了摸云舟的小脑袋，“这话可不能在张永强面前说，知道吗？” “我又不傻，才不会在他面前说。”云舟知道即便张永强妈妈很凶，但也是张永强的妈妈，“张永强明明很厉害了，比班里其他同学厉害多了。” 姜苗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云舟解释大人的想法，因为云舟跟张永强玩得好，所以她专门关注了张永强的成绩。 数学的确厉害，大多时候都是满分，语文就要差一些，一般在90分上下浮动，英语成绩就有些惨不忍睹了，竟然还有不及格的时候。 这个成绩在班上排名中游位置，家长一看排名就一目了然了，只觉得孩子学习成绩不行，平日里说话也带了跟其他孩子比较的意思。 姜苗不好说人家妈妈什么，有些话随口一说孩子可能就记在心里了，本来就对张永强妈妈不喜欢了，她要是再说只能加强云舟这个印象。 “还是你们小孩子好。”姜苗说着捏了捏云舟的小脸。 姜苗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小孩子这种坦率的喜欢和讨厌，不像大人总是要顾忌这顾忌那。 就像她也不喜欢张永强妈妈，但还不是要来往，而且因为孩子玩的好，三天两头就会见上那么一次。 “妈妈，不要捏脸，我都要上初中了，被同学看见要笑话我。”云舟坚决拒绝姜苗在外面捏自己的脸。 姜苗狠狠揉了一下云舟的头，“好吧，初中生，还记得你才九岁吗？” “妈妈，十岁了，我们十岁了。”云舟再次抗议姜苗的说法。 “还差三个多月，所以还是九岁。”姜苗笑着反驳云舟。 云宁在一旁嫌弃的看了一眼云舟，明知道妈妈就喜欢看他们这样，还往坑里跳。 第872章 随便你们挑 自打姜苗说了这段时间要忙孩子升学的事情，沈鹏飞有事都是尽量在工作时间安排处理，姜苗抽空将从网上整理下来的公司制度打出来给了他。 “你看看吧，哪些能用，我的建议是做不了监管的直接删了。”姜苗已经看过一遍，删了一些这个时代用不上或者没必要的，至于其他再让沈鹏飞看看。 无规矩不成方圆，公司应该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能过分苛责，但像是迟到早退空岗上班看报纸打毛衣也不行。 “啊……果然公司成自己的了就变成资本家了。”姜苗是觉得劳逸结合很好，也不觉得一天上班几个小时就一刻不能放松，但好歹也别看报纸打毛衣这么明显。 “不用这么说自己。”沈鹏飞本来正在看姜苗给的规章制度，听了这话抬眼看了她一眼，“这事儿对公司和他们都好。” 姜苗和沈鹏飞在这一点上几乎没有分歧，工作可以忙碌，但是工资要给到位，至于其他，方方面面的，他们两个不可能事事亲为，中高层领导都必须安排好。 姜苗不负责人事这部分，毕竟人脉各方面还是沈鹏飞更强。 “差不多到点下班了，你还不回去？”沈鹏飞的怕再跟姜苗说一会儿就彻底没心情看了，“你是老板，也不用每天按时上下班。” “以身作则以身作则。”姜苗是觉得还是按时来的好，不然以她的性格，估计会越来越晚不说，大概很快就会翘班了。 “不是还要回家看着你家孩子学习，快回去吧。”沈鹏飞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与姜苗相处下来挺不错的，跟打听来的有些不同。 “是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先看着。”姜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的确到了下班点。 考试是在六月末，小学考试没有那么严格，姜苗还是将两个孩子送到了考场，等到考完试又去将两个孩子接了回来。 “妈妈，我们自己可以。”云宁拉着姜苗的手笑着说，“妈妈不用请假。” “没事，你们考试更重要。”姜苗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回去吃完饭好好睡一觉，下午好好考，等明天英语考完了我带你们出去吃，随便你们挑。” 更小的时候两个孩子倒是想去外面吃，但是姜苗总是自己做了糊弄他们，大一点了糊弄不过去了，两个孩子也有了自己的零花钱，有一个多月几乎吃到停不下来，姜苗不让他们就自己躲着吃。 只是零花钱就那么多，买了吃的就买不了其他的了，才慢慢自己控制了。 “吃什么都可以吗？”云舟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倒不是说有多喜欢外面的食物，他们平日里不缺吃喝，外面很多东西都不如家里做的好吃，但是这个感觉不一样，平日里妈妈不让的，现在可以了。 “到时候看看，有些对身体不好的当然还是不行，不然你们吃坏肚子怎么办？”姜苗其实也喜欢零食和小吃，但是这个时代染色的不知道是什么，调香调味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她时不时会从街道上拿一些辣条豆腐干果脯的给孩子们吃点。 第873章 季老三死了 两个孩子考了一天半，还差一场家长会他们的小学生活就彻底结束了，他们要以十岁的年纪成为了一名初中生，而且报名开始上课的时候还是九岁。 家长会老师不再说孩子们的表现，而是告诉了家长们什么时间去初中报名，需要准备什么资料，前后没用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对于这所学校里的老师家长孩子而言升学并不重要，毕竟这些孩子打入学起就要在这所学校上九年。 张永强妈妈在开完家长会还专门等了姜苗，说希望后面两个孩子还能一个班。 姜苗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张永强和云舟关系好，以后在不在一个班也不耽误两个孩子一起玩。 家长会之后孩子们的快乐暑假就到了，想着快初中了，姜苗让苏云开有空的话带两个孩子去学一下游泳，有些技能可能用不上，但用上的时候可能就是用来救命的。 八月的时候姜苗收到了来自季家村的一封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季老三去世，让季邦宁尽快回去，姜苗看着那句季老三去世看了许久，最后嘲讽一笑。 季老三死了，姜苗却没觉得心里有多高兴多痛快，最后拿起笔回了一封信，季邦宁出差在外，她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孩子还小，回去不便。 季老三那个人要强了一辈子，虽然是一事无成，唯一出息的一个儿子跟他离了心，这辈子大概只能跟村里人说说这个儿子有多出息。 以姜苗对那个村子里的人的了解，季老三再炫耀在那里也是个笑话，毕竟儿子在出息靠不上又有什么用，现在死了都没能离开那个村子，没能跟这个大儿子进城享福，甚至都没能到北宁见见世面。 季老三一死，姜苗其实有过一丝后悔，早知道前些年季邦宁还没走的时候应该一家子回去一趟，到时候他们的离开大概会给他的打击更大。 姜苗写完信放进信封里，准备晚上出去的时候将信投到邮筒里，就是不知道季定国看到这封信会如何，张菊又会如何。 两个孩子敏锐的发现了姜苗心情不好，两人这些日子一直在部队里跟着苏云开训练，自己安排的半天训练时间，半天学习时间，周六日休息两天什么都不做专门玩。 大概是跳级周围的同学年纪大的原因，两个孩子成长的很快，尤其是性格方面，比起同龄人要更成熟一些。 平日里甚至还学会了给自己做计划，偶尔计划没完成还会自己标记，兄妹两个从小时候的亲密无猜也变得有了竞争意识，吵架的次数也是飞快上升，要不是年纪在那摆着，姜苗甚至以为他们已经进入了叛逆期。 白日里那点小矛盾在姜苗心情不好这件事前烟消云散，云舟云宁也没问姜苗为什么心情不好，两人换着法的逗姜苗开心。 姜苗怎么会看不出两个孩子如此浅显的意图，笑了笑，轻声说了句，“云舟云宁，你们的爷爷……”一下子想起来两个孩子叫爷爷叫的最多的人，不想将这个称呼用在季老三的身上，“你们爸爸的父亲，去世了。” 第874章 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云舟云宁对视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姜苗说的是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季邦宁在两个孩子面前从来不提季家村的事情，姜苗倒是在前两年跟他们提过一次，也是因为他们问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当时姜苗只是简单回答了一句在老家，至于更多的则没说，难得无视了两个孩子的问题直接岔开了话题。 后来两个孩子又问了几次，姜苗也都是一样要不岔开话题要不躲开这个问题，两个孩子也不再问了，今天姜苗一下子提起来了，他们反倒是想不起来。 “那……我们要做什么？”云宁看向姜苗，她觉得妈妈看起来心情不好，但并不是很难过。 “也不用做什么，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就行了。”姜苗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姜苗没想过要隐瞒两个孩子关于季家村的事情，但想的是等他们长大后再说，起码要等青春期之后，现在事情突然，她也怕云舟云宁问季家村的事情，她还不想说。 “妈妈，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云宁突然伸手搂住了姜苗的腰，靠着姜苗轻声问了出来。 云舟上前在云宁的背后努力伸长胳膊将云宁和姜苗都搂住了，额头抵在云宁的后脑勺上。 姜苗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眼睛一酸差点落了泪，那段时间太难了，是她两世三十多年最难的一年多，那段日子就是悬崖上的独木桥，一步错就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能倚仗的就是街道和原身的记忆，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可能遇到的后果，尤其是糟糕的后果，她必须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 后来姜苗跟季邦宁说过很多次季家村的事情，但更多说的是自己的心情和自己对那些人的看法，他们都知道那段时间很苦很难。 季邦宁当初将姜苗留在家里也是因为当时他没有随军资格，也因为在跟父母生活的那些年里他心里的父母重男轻女且刻薄，却并不暴力。 姜苗被留在季家村，留在老家，可能过得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 季邦宁忘了他离开家里已经很多年了，他的父母经历过连树皮都要吃的三年，早就不一样了。 他的妹妹，姜苗的那几年，季邦宁一直都当是自己的错误，他救不了自己的妹妹，还将姜苗拉进了火坑里。 姜苗后来也不愿提季家村的事情了，提起来两个人都不高兴，何必呢，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季邦宁即便回到十五岁，他也不可能带着他的妹妹去参军，即便强行将他妹妹带出来，他没有介绍信只能是个打黑工的盲流，被发现随时可能遣返回村，而几年后就是困难时期，他大概只能拒绝娶姜苗。 姜苗即便回到十八岁，不嫁给季邦宁也是嫁给另外一个人，可能会是良人，但大概率只会比那几年更苦更难。 做家务干农活生孩子，要一直生，还要生男孩，男人也只当女人是一个物件，娶回来就是自己家的物件，便是打骂也不会有人管，还会觉得男人能管得住媳妇。 嫁给季邦宁过得苦了点，但起码还是等到了否极泰来的那一天。 现在两个孩子这么一问，瞬间让姜苗一直压的很好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个孩子，只能微微弯腰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里。 第875章 这几年正好长个的时候 季老三的死讯在姜苗这里化作了一封信和母子三人之间的一个拥抱，她依旧没有跟孩子们说当年季家村的事情，她心知她说的不如将来两个孩子自己去看看。 姜苗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就再不回去，她要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看这个国家的另外一面，没有北宁的热闹繁荣，人们不像是他们遇到过的那样友善，那是这个国家和平却并不好的一面。 云舟和云宁年龄太小，以及季邦宁不在，这是姜苗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提上日程的原因，她计划是等两个孩子高中毕业了的暑假去。 两个孩子也没有再问姜苗，一个没见过面的祖父，即便那是他们父亲的父亲，对他们而言也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更何况这个陌生人对他们的母亲还不好。 姜苗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写了一封信告诉了季邦宁，在孩子们上了初中后她收到了季邦宁的回信，里面只有一句话：等我回来再说。 姜苗心里升起了一些期盼，猜测着季邦宁是不是归期已定。 初中的课程让两个孩子瞬间忙碌了起来，两个孩子的成绩好，小学的毕业考试也是排名前几，班里的同学大多都是小学同学，不在一个班不熟悉却也眼熟。 两个孩子被分到了一个班，姜苗去问过老师，但是老师说这是学校根据成绩的安排，不好说因为她去找就改变班级安排。 姜苗听了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对两个孩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千万不要打架，一旦打架的话另外一个不许出手。 他们跟着季邦宁和苏云开练了这么多年，姜苗问过苏云开，两个孩子对打两三个普通男性问题不大，就是年龄还小力气不足。 姜苗听了觉得不对劲，毕竟两个孩子才十岁，普通男性身高力气都比他们要强，说打一个男人她信，但是打两三个就奇怪了。 苏云开一解释姜苗才知道，两个孩子学的都是攻击要害，头部不行，胃部下身都是很好的攻击位置，足以在短时间内让大人失去力气了。 “当然嫂子你放心，主要还是教两个孩子跑，跑不了再用这些办法。”苏云开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她不觉得苏云开这么教有什么问题，跟苏云开道谢之后回了家。 初中要比小学更忙碌，两个孩子放学的时间也从原先的五点变成了六点半，好在看两个孩子适应的还不错。 过了年到了春天，两个孩子饭量变大开始长个儿，姜苗专门跟徐婶她们说多做点肉和鸡蛋，一天两杯牛奶也要看着他们喝了。 只是比起他们两个，张永强在这个春天长的飞快，直接超过了云舟一头多，去年秋天发的校服，缝起来的裤腿放开了大半，就是看着瘦溜溜的。 “这孩子也是愁人。”张永强妈妈看到姜苗忍不住说，“长这么高都坐教室后面去了，再长以后成了个竹竿子多难看。” “这几年正好长个的时候，我家云舟估计都要到初三才能这么长了，高高的多好看。”姜苗觉得这怎么也要让云舟长到一米八，毕竟季邦宁的身高在那里。 第876章 你想移民? 到了初一期末的时候，云舟和云宁的班主任分别找了姜苗，提起了参加竞赛的事情。 姜苗听了回去问了两个孩子的意见，两个孩子倒是都想参加，姜苗就回复了班主任那边，两个孩子寒假就去了学校里的奥赛班，除了他们以外，张永强也一起去了。 到了初中科目一下变多，张永强的学习愈发吃力，但他的数学成绩依旧很好，老师也找过他妈妈提过以后竞赛成绩好的话可以保送高中。 张永强妈妈一听也天天说张永强的成绩了，反倒是开始逼着他多做题，没事也不用看其他书了，就专门做数学题。 这些都是姜苗从云舟那里听来的，她是觉得这样的确是个办法，高中已经不是义务教育的范畴了，到时候成绩不好还真可能上不了。 英语的部分姜苗也试着教了下张永强，教他两天就想起自己当年的一个高中同学，一样是数学成绩非常好，但是英语就四五十分，再努力就是学不会，今天学的第二天就忘。 后来姜苗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没有参加高考就转学走了。 张永强也是一样，他听的认真也背的认真，但第二天就不行了，姜苗教了两天也大概有数了，这样到上了初中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现在张永强找到了另外一条可能，姜苗觉得这是好事，起码比去中专和职高要好。 这个时候很多中专职高的分数要比高中更高，父母家长也倾向于孩子去读，学一门技术分配工作，一辈子就饿不死了，还能早点出来赚钱。 姜苗就算不知道未来也觉得相比而言高中大学的选择要更好一些，孩子聪明的话起点就不低。 姜苗给两个孩子灌输的也一直是读高中考大学，也列举了两种不同的可能。 一年的时间季邦宁的信里再没提过回来的事情，姜苗从期待到失望再到平静其实也没用两个月，转念一想，季老三都去世了，季邦宁是马上回来还是过几年回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姜苗还不忘跟沈鹏飞提起盖楼的事情，之前是有公职，等着以后直接买福利房就好了，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了只能自己创造条件。 沈鹏飞有些无奈，将公司的财务找了过来，给姜苗看了他们的现金流，姜苗沉默了。 “再等几年吧，现在赚的也不多，买地皮盖房子是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沈鹏飞揉了揉太阳穴，让财务先出去，这些日子他出国了一趟还没倒过来时差，“别说西方那边哪次去都觉得不一样，是真好啊。” 姜苗一听眯起了眼睛，“你想移民？” 沈鹏飞一听这话瞬间清醒了过来，瞪着姜苗，“你别胡说，真移民我家老爷子能抽死我。” “那你还是想了？”姜苗知道这个时代的国家比起外面很多地方都比不上，这个年代的人也是最想出国移民的。 “真没这想法。”沈鹏飞强打起精神跟姜苗说，“国内现在越来越好了，出去干嘛啊，我是真吃不惯外国那玩意儿，跟咱这儿的西餐厅不太一样。” 第877章 主打珍珠怎么样 “出去自己做饭呗。”姜苗又说了一句。 “你这是撺掇我啊。”沈鹏飞说着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要不是觉得在家一定睡过去他也不能来公司倒时差，“我现在是真没这想法。” “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准，这不是你说的话吗？”沈鹏飞抬眼看了一眼姜苗，“对了，这周末带你家那俩去郊区玩一圈呗？你嫂子在我出国前就说了。”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了两个小盒子过来，“给你家那俩的。” 姜苗跟沈鹏飞的妻子张念悦处的不错，张念悦也是二代，两家父亲本来就是老战友，两人也是一起长大，长辈提出结婚也觉得能行就答应了。 “也行。”姜苗想了想这周末的确没什么安排，去玩两天也行，再远她就去不了了。 “也不知道你们家那个咋回事。”沈鹏飞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懒洋洋的，“怎么连你们一家都不能离开北宁。” 两人合作了一年多有些也瞒不过去，沈鹏飞这一年多出差无论国内外，都希望姜苗能一起去看看，无一例外被拒绝了，理由虽然各不相同，但他也不是傻的，哪儿能想不到这些。 “行了，别没事儿就试探我。”姜苗直接挑明了沈鹏飞的那点小心思，“好像我说你敢听一样。” “你还是别说了，知道多了挺麻烦的。”沈鹏飞说着又打了个呵欠，“对了，我这次带回来不少照片，到时候洗一份给你拿回去看看，雨燕的设计也不能跟国际脱轨了。” “说起来我这次想搞一次复古设计。”姜苗的确是有了些想法才来找沈鹏飞。 “怎么复古？”沈鹏飞一听到工作来了精神，“我们的？西方的？” “西方的，主打珍珠怎么样？”姜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沈鹏飞，“巴洛克珍珠，主打的是独一无二和个性。” “说来听听。”沈鹏飞这两年也是恶补珠宝知识，能听懂姜苗在说什么，“国外巴洛克珍珠一直很有市场，想要出头不容易。” “对雨燕而言也是一种反差，例如明年的项链是巴洛克珍珠设计的呢？”姜苗给沈鹏飞举例，“例如身子是珍珠，头尾和翅膀用水晶。” “倒是也行。”沈鹏飞犹豫着点了头，“除了雨燕项链其他都是巴洛克珍珠吗？”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是主打就是巴洛克珍珠，干脆三个系列就都用上。”姜苗已经想好了，其实这个是在家就决定的，珍珠系列雨燕也是第一次上，所以她也是有她的考量。 “你让我想想。”沈鹏飞没有直接答应姜苗，雨燕在西方不说与那些所谓的蓝血红血相比，但也是小有名气的一个品牌，但是珍珠却从没有尝试过。 “嗯，你来决定。”姜苗对此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雨燕是她一手打造的，但是现在销售部分是归沈鹏飞，她总是要参考一下对方的意见。 “行，那就先这样，我考虑清楚了再跟你说。”沈鹏飞若有所思。 第878章 你跟阿姨直接说呗 云舟的变化体现在了成绩上，姜苗看着他期中考试的排名，又看了看单项成绩，觉得班主任说的有道理，最近云舟偏科的太厉害了。 数学没扣两分，其他科目分数却比他之前差了太多，年级排名已经掉到了一百多，与前十的云宁差了太多。 “最近云舟这孩子被任课老师发现了几次其他课上做数学题，也不是说喜欢数学不好。”班主任也实在是为难，孩子成绩实在是下降太多了，不然她也不能将姜苗找来。 “嗯，谢谢王老师，我回去问问孩子是怎么回事。”姜苗笑着对班主任道谢。 “其实云舟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但是这样耽误的是他自己，我记得他说以后想考高中考大学做研究。”班主任看姜苗好说话也轻松了许多，“竞赛当然也能让他上高中，以后拿了奖也有加分，但如果其他成绩不好，对于他考大学恐怕有影响。” 全国的孩子那么多，聪明的也多，拿奖这个只是说一下，谁都不敢保证，即便育鸿初中部的竞赛成绩很好。 “现在季云舟的课刚刚落下，努力一下还是赶得上来，所以希望您能回去跟他好好说说。”班主任其实也没办法了，她找季云舟说过几次了，但是这个学生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好的，谢谢王老师。”姜苗又道了谢才离开，手里是云舟的成绩条，考虑着他为什么会这样，她并不觉得他是突然跟不上了，其中肯定有一个理由。 老师办公室跟班级是同一层，云舟从同学那里听说姜苗来了就很紧张，半天都没怎么听进去课不说，连竞赛题都没心情去做了。 没有人比云舟更清楚这次考得怎么样，他考完最后一科从考场里出来就知道完了，问了下云宁答案，果然如他所料，说差也不是特别差，能在班上排个十几名，但那绝不是他的水平，他这几天就紧张的不知道怎么跟姜苗说，现在知道姜苗竟然被班主任找过来了，一想就知道肯定是为了期中考试的成绩。 “你跟阿姨直接说呗。”张永强来问云舟早上的题做没做出来才知道这事儿，他满不在乎的说，“我妈知道我能竞赛上高中可高兴了，现在你不用学那么多科，只要竞赛就能上去不是挺好的，我觉得阿姨会支持你的。” 云舟一听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以姜苗的脾气，大概也不会多生气，反倒会问自己原因，他一把拉住张永强，“永强，永强哥，你跟我说说，我该怎么跟我妈说，她才能不生气，同意我专心竞赛。” “你就这么说……”张永强开始教云舟怎么在姜苗的面前说了。 放学的时候云舟等到了脸色奇怪的云宁，她上下打量了云舟一番，轻笑了一声。 “季云舟，你完了。” 云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轻松下来的心情再次紧张了起来，又想了想张永强说的，应该不会有事吧。 第879章 幼不幼稚 云舟一看到姜苗在家就等着姜苗说他了，张永强跟他说的也都在嘴边了，就等着姜苗问他了，结果姜苗什么都没说，就让他们两个洗手吃饭。 云舟吃的食不知味，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姜苗，等了又等，等到吃完饭写完作业洗漱之后，他忍不住去找了姜苗。 “妈。”云舟小心翼翼开口喊了一声。 “怎么了？”姜苗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向云舟。 “我这次期中考试没考好。”云舟偷看了一眼姜苗，低着头看着脚尖小声说。 “嗯。”姜苗点了点头，“的确没考好，你们班主任找我说了这件事。”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竞赛的事情，所以……”云舟先给自己解释了一下，“我竞赛考好了也可以上高中。” “嗯，我知道。”姜苗点了点头，“然后呢？” “啊？”云舟懵了一瞬，抬头看着姜苗，“什么然后？” “然后你怎么办？高中继续靠竞赛去上大学？”姜苗的神情很认真，她不是反对，只是希望云舟能考虑清楚然后再做决定，“云舟，你准备好一辈子钻研数学了吗？” 云舟听了一愣，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会提及将来的理想，刚上初中的时候自我介绍的时候倒是说过，姜苗也从来没问过他们。 姜苗不问他们未来的理想主要是觉得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想法会随着知识和阅历的增加而发生改变。 “以后都钻研数学吗？”云舟才11岁，说一辈子对他而言太长了，但是想想做题时候的成就感，好像也能接受，“我可以。”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倒是也没再多说，她有个想法但是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准备先去问问苏云开能不能电话联系上季邦宁，如果联系不上就写封信过去。 云舟的成绩的确问题不小，但也不差这半个月一个月的。 “妈妈，你……”云舟准备的话一句都没用上，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生怕姜苗有其他什么等着自己。 “你先回去睡吧，这件事我好好想想再说。”姜苗轻轻摸了摸云舟的头。 “妈妈，我觉得数学很有趣，我想我可以一辈子钻研数学。”云舟看着姜苗的神情很认真，他也怕姜苗觉得他只是孩子气的一句话。 “好的，我知道了。”姜苗看云舟认真的模样觉得有趣，其实不过是个11岁的孩子，已经在她面前说着关于未来的考虑了，低头轻轻亲了下云舟的额头，“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妈妈。”云舟的脸一下子红了，摸着自己的额头有高兴也有羞涩，“我已经是大男孩了。” “但你还是妈妈的儿子啊。”姜苗被云舟逗笑了，“好了，快去睡觉吧。” “妈妈，晚安。”云舟喊了一声跑出了屋，看到还亮着灯的云宁房间，上前敲了敲门，等云宁开了门，“妈妈不反对我竞赛，我才没完。” 云宁听了有些诧异，看了一眼东屋的窗户，“你都初二了，幼不幼稚。” 第880章 这是云舟云宁? 姜苗问了苏云开，不意外得知靠电话恐怕联系不上季邦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至于一个电话都没有，写了封信给了苏云开。 等了一个月，云舟在月考的时候成绩又下降了一些，班主任着急，又找了姜苗，姜苗跟老师聊了一会儿。 老师倒不是觉得竞赛不好，但是明明可以都很好，偏偏单选了竞赛这个途径，在她看来有些浪费云舟的天赋了。 姜苗跟老师聊了一会儿保证回去会跟云舟再谈谈才离开了学校。 又等了一周多，姜苗收到了季邦宁的回信，他觉得可以按照她说的去做。 姜苗看到季邦宁的回信，心里的那点纠结烟消云散了，但这毕竟不是只牵扯他们一家的事情，她去找负责领导专门说了这件事。 两个孩子也是负责领导看着长大的，但事情的确不小，他考虑了两天才点头。 云舟和云宁突然得知姜苗要带着他们去雨燕办公室的时候都有些惊讶，他们小时候还去过几次雨燕，年龄越大姜苗也越少带他们去，想想上次还是一年以前。 云舟云宁看了一圈，觉得雨燕办公室也没什么不同的，不知道姜苗为什么带他们来这里，下一瞬眼前一花，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景色让他们以为自己在梦里。 宽敞整洁的街道，两边是整齐的路灯和树木，商铺看着崭新漂亮，而商铺的后面则是一栋栋整齐的楼房。 “妈妈？”云宁茫然的抬头看向姜苗，他们不是在雨燕的办公室吗？ “云舟，云宁，欢迎来到未来的街道。”姜苗说着弯腰揽着两个孩子的肩膀，“妈妈曾经长大的地方。” “啊？” 云舟云宁脸上都是茫然，看着周围陌生漂亮的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姜苗，你今天怎么这么……”李萍萍从库房里跑了出来，她在这里等了姜苗一个多小时了，还在想姜苗今天怎么还不来，“这是云舟云宁？” 李萍萍上次见到两个孩子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看着他们瞪圆了眼睛，“你终于舍得带他们进来了。” “跟你们萍萍阿姨打声招呼啊。”姜苗心知两个孩子还没反应过来，轻轻拍着他们的肩膀。 云舟和云宁更是惊讶了，他们从姜苗的口中听到过不止一次萍萍阿姨，也一直听姜苗说阿姨忙着工作，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这么个人。 李萍萍也不着急，笑看着云舟和云宁，等着他们回过神。 “萍萍阿姨好。”云宁最先反应过来，先跟李萍萍打了声招呼，她心里满是疑惑，也知道这只有姜苗能给他们解释。 “萍萍阿姨好。”云舟也反应了过来，但他的视线却忍不住去看向周围，这里的一草一木竟然比北宁的更好。 云舟云宁都知道姜苗和季邦宁的老家是哪里，也听姜苗说过那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但这条街看着比北宁还好，完全不像姜苗说的那样。 “乖孩子。”李萍萍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孩子相处，笑着夸了一句，“带他们进来是有什么安排？” 第881章 我说想要去月亮上看看 “带他们来看视频的。”姜苗说着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年纪也到了该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李萍萍一听点了点头，“今天就不出去了？” “晚上再带他们回去。”姜苗这次的打算就是带他们在这里待一天，不然也不会专门来这个办公室。 “那中午我们做点好吃的，大家看到云舟云宁一定很高兴。”李萍萍看着两个孩子突然有了时间很快的感觉。 李萍萍他们一直在街道里忙碌，天亮天黑，每天都是重复的一天，如果不是小区里的时间在流逝，他们仿佛被固定在了这一天。 之前的感觉不深，现在看到长大的云舟云宁，才恍然原来已经十几年了。 云舟和云宁被姜苗牵着走在街道上，他们自打上了初中后就不让姜苗牵着走了，但现在他们眼睛都不够用了，看天看地看灯看树看那些漂亮的建筑。 走到购物广场前，看着面前的建筑两个孩子瞪圆了眼睛，这里看着漂亮的不像是现实中存在的。 “走，带你们进去逛逛。”姜苗说着拉着两个孩子进了购物广场。 从负一楼的超市一直逛到了楼顶，又到了之前姜苗放视频的地方，那里已经被李萍萍带着人收拾出来了，桌上甚至还不忘摆了零食和水果。 “妈妈……”坐了好一会儿云舟先开了口，“这里不是北宁，这里是哪里？” “妈妈说过了啊，妈妈长大的地方。”姜苗并没打算一直瞒着两个孩子这条街道的存在，但也的确没想到这个年龄就带他们进来这里。 “那么远我们怎么过来的？”云宁摸着坐着的沙发，柔软舒服。 “这里是2024年未来才有的街道。”姜苗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神情认真，“是被妈妈从未来带到这个时代的礼物，是属于绝对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云舟云宁对视了一眼，他们只能听懂姜苗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能将这里说出去。 “我不会往外说的。”云宁跟姜苗保证。 “妈妈，谁都不能说吗，好朋友也不能说吗？”云舟反倒是有些纠结。 “不能说，妈妈也没有跟你们张红阿姨说。”姜苗看着云舟的眼睛再次强调，两个孩子的确是小了些，她带进来也是为了云舟以后，她希望云舟能看看未来的世界再来决定他的未来。 “你还记得你们跟爷爷说过长大后的愿望吗？”姜苗打开了电视。 “我想当女飞行员。”云宁先开口跟姜苗说，神情有些失望，“但是我问了苏叔叔，这几年都没有招收过女性战斗机飞行员。” 或许在几十年前有过女性战斗机飞行员，但那时候能战斗的还分什么男女老幼，现在却不一样了，云宁问过苏云开，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招收过女性战斗机飞行员了。 姜苗倒是没想到云宁小时候许下的愿望到现在还没变，她还真去问了苏云开。 “我说想要去月亮上看看。”云舟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看看当初的愿望真的太幼稚了。 第882章 还不能去月亮上 姜苗先找出来了未来女性飞行员的视频播放起来，看着屏幕上英姿飒爽的女飞行员，云宁的眼睛越来越亮。 “妈妈，未来也有女战斗机飞行员。”云宁的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向姜苗，“女性不止可以做运输机飞行员。”她本来都想着不行去当运输机飞行员了。 “对，未来有。”姜苗肯定的点了点头，“但云宁，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成为战斗机飞行员。” 云宁一听笑容僵在了脸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我报名参军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吗？” 云宁接触的最多就是空军，她还记得小时候姜苗会直接划破长空的飞机告诉她，那里面可能是爸爸，爸爸在为了保卫国家进行训练。 “妈妈，这真的是未来吗？”云宁看着屏幕上的女飞行员，那一身飞行服比她爸爸的还要好看。 云舟云宁知道未来是什么意思，他们看过科幻小说，所以现在即便疑惑还是相信姜苗说的。 “对，这里真的是未来才有的一切。”姜苗指着挂在墙上的电视，“家里的电视你们也知道，很大很重画面也不够清晰，但是这台电视你可以看清一根头发丝。” 云宁靠在了姜苗身上，点了点头，看着电视上定格的画面，看着上面女飞行员自信的笑容，眼睛里流露出了羡慕，“妈妈，我真的很想开战斗机。” 姜苗听了拍了拍云宁的肩膀，“我们努努力想想办法。” 这个世界毕竟跟另外一个世界不同，高考都能提前，女性战斗机飞行员的培训说不定也可以提前，但是这毕竟牵扯到军队，她准备听听季邦宁怎么说。 “云舟，你说你想上月亮上看看是吗？”姜苗又扭头看向还盯着电视的云舟。 “嗯，妈妈，那时候可以登上月亮了吗？”云舟只知道西方一个国家的宇航员登上了月球，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苗，“我们也可以了是吗？” “起码到妈妈回来的时候，国内的航天员还没能踏上月球，据说是要到2030年，这个时间具体还要给你查一下。”姜苗的印象也不是很深了，只记得国内航天有一个时间表。 “这样啊，还不能去月亮上。”云舟听了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但是在未来几十年，一直没有能够再次踏上月球的国家。”姜苗觉得还是要跟云舟说清楚，“无论是我们北边的邻居，还是曾经已经上去过的国家，再没有一个宇航员踏上了月球。” “为什么？”云舟不解的看着姜苗，在他的想法中，既然可以一次上去月球，那应该再上去也不是难事了。 “不知道，所以有人怀疑当初的踏上月球是造假，但是直到我回来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不能武断的说就是假的，这需要以后去调查了。”姜苗也并不想将未来不确定的消息告诉云舟，起码在现在全世界都承认那次人类是真的踏上了月球。 云舟慢慢点了点头，姜苗说的不难理解，只是跟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不太一样。 第883章 我选让云舟做两三个人的事情 云舟云宁靠在姜苗的身上看着电视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天宫、嫦娥、玉兔、20系飞机…… “啊！”云宁指着屏幕上在空中展示着落叶升动作的威龙，惊呼出声，“这是家里的那个飞机模型，那个航母模型是不是也是真的？” 本来以为是想象中的模型，没想到竟然是未来真实存在的飞机，云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旁的云舟也被航展上的各种飞机吸引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听着里面关于飞机的介绍。 姜苗给云舟云宁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她觉得酸，看着两个孩子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知道这是真看入迷了。 姜苗一个个视频给他们播放，时不时往孩子的嘴里塞点吃的，当到了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姜苗停下了视频的播放。 “妈妈，我还想看。”云宁愣了一下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姜苗。 “妈妈，继续看吧。”云舟也拉了拉姜苗的胳膊。 “现在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们两个起来跟妈妈去一趟厕所，然后我们出去逛一圈再来看。”姜苗不由分说将两个孩子拉了起来。 两个孩子恋恋不舍的看着被定格在画面上的飞机，被姜苗硬拉走了。 街道上的一切对于两个孩子而言都是新奇且不可思议的，但是视频里展现出来的是他们的兴趣所在，所以压下了其他。 等姜苗将他们从电视前拉开，带着他们慢慢走在街道上，两个孩子的问题爆发式袭来。 “妈妈，你为什么说你在未来长大的地方？”云宁最先提问了一个问题，并且直指重点，“你是坐时空穿越机来的吗？”这是云宁在科幻小说上看到的。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姜苗自己都还不清楚其中的原因，自然也没法给孩子们解释，“妈妈去过未来，成为了一个孩子，然后在这里长到二十多岁又回到了这个时代。” “那妈妈是怎么回来的？”云舟突然好奇，如果真的可以自由来回，他看了一圈周围的景物，他肯定在未来不回来。 姜苗沉默了一瞬，虽然她并不避讳对知情人说起这件事，但每次说起死过来的原因心情总是有些微妙，现在面对自己的一对儿女更是觉得奇怪。 “妈妈？不能告诉我们吗？”云宁疑惑的看着不说话的姜苗。 “倒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姜苗是早晚都会告诉两个孩子，“工作加班累死的……” “啊？”云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苗，“加班累死的？” 云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姜苗一言不发。 “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了。”姜苗算着时间，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神有些复杂，算算年纪她那个无良老板跟云舟云宁一样是70年代出生的，好像比他俩还小两岁。 “这么多事情要做吗？”云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为什么不多招几个人。” “未来很多工作其实像雨燕一样，是属于个人的公司。”姜苗说的很慢，想要给两个孩子简单解释一下，“很多时候是为了节约成本，我找云宁可能要花5000元，但是我找云舟可能就花4000元，但是云宁一个人可以做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事情，如果是你们选哪个？” “我选让云舟做两三个人的事情。”云宁抢着回答了姜苗的问题。 第884章 这还是要看能力的 “你个小资本家。”姜苗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未来老板抠员工卷是不就这么来的。 “所以妈妈你就被累死了？”云舟想了想觉得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果然是黑心资本家。”说着还看向了云宁。 “看我干什么。”云宁拉着姜苗的手，“如果我是老板我肯定会希望这样啊，花少的钱。”指了指云舟，“做多的事。”又指了指自己。 “这还是要看能力的。”姜苗哭笑不得，只庆幸云宁的未来的理想是女飞行员，而不是接手雨燕，但也不得不承认，要是真有工资低做事多的员工她也很心动啊。 姜苗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果然在不同的位置想法会产生天差地别的观点看法。” 姜苗带着两个孩子在街道上来回走了两趟，给他们介绍每一家店，是卖什么的做什么的。 两个孩子看着到处都新鲜，但来回走了两趟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妈妈，这里就只有这么长的一条街吗？”云舟指着前面被浓雾笼罩的地方，“那里我们去不了是吗？” “对，这是妈妈小时候住的小区外面的一条街。”姜苗指了指购物中心和书店，“那两处都是在城市里的其他地方，还有下面的书城，也是在另外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我带过来了。” “这里很小。”云宁看了看周围站岗的哨兵，不长的街上有五六处有哨兵站岗，“妈妈，萍萍阿姨呢？” “他们在后面的小区里。”姜苗指了指街道后面的小区，“想去看看吗？但是我们不能吵到他们。” “想。”云舟犹豫着点了点头，他想看想了解的很多，但现在他也好奇李萍萍他们在这里面做什么。 姜苗带着云舟云宁进了小区，走进李萍萍他们那间研究室，却只是站在门口。 李萍萍正操作着电脑，时不时看一眼手边的资料，完全没注意到母子三人。 其他研究员看到了母子三人，被姜苗轻轻摆了摆手就笑着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姜苗带着两个孩子在门口看了几分钟，又拉着他们离开，“想不想去看看妈妈长大的家？” 姜苗的声音很轻，这一层两个房子都有研究员，她来这里的时候一直很注意。 云舟云宁对视了一眼，连连点头，被姜苗带回了她未来的家里。 这栋屋子已经很像姜苗未来的家了，沙发，电视，餐厅和厨房，是她和季邦宁一点点布置起来的，那时候季邦宁问她想不想布置成原来的样子，就有了现在的装修。 “其实很多东西都买不到了。”姜苗坐在沙发上抱起一个玩偶，“有些是你们姥姥很早之前买的，有的是妈妈从网络上买的，所以这里很像妈妈未来的家，但也不太一样。” 云舟和云宁在这栋屋子里里外外逛了几圈，还找到了一个锁着的铁盒子。 “妈妈，这里面是什么？”云舟拿着盒子跑到了姜苗面前，晃着盒子能听到里面有东西。 “这里面啊……”姜苗笑了，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找到了盒子的钥匙。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云舟和云宁发出了惊呼声。 第885章 工作是有高低之分的 方方正正的盒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照片，一家四口的照片，购物广场里有彩色打印机也有相纸，姜苗将一些或有趣或温馨的照片打印了出来，塑封好放在了这个盒子里。 “这么多照片……”云舟拿起一张一家四口的照片。 背景一看就是在这个屋子里，云舟和云宁坐在姜苗和季邦宁的中间，他们两个看着最多也就一岁。 “这是你们两个小时候最后一次进来这里拍的。”姜苗轻轻摸了摸照片上的一家四口，“那时候你们开始说话了，如果再让你们进来哪天保不准就说出去了。” 姜苗没有隐瞒他们为什么之后他们再没进来过这里，“这里牵扯的人很多，一旦被不相干的人知道，我们一家都会有危险。” “妈妈，姑婆是不是也不知道？”云宁抬头看着姜苗。 “对，姑婆她们也不知道这里，在你们来之前，家里只有我和爸爸知道。”姜苗对云宁点了点头。 姜苗和两个孩子在街道上待了一天，中午晚上都在这里吃的饭，给他们看了未来的各种半成品，还有空气炸锅微波炉集成灶等等，让两个孩子见识了一下半小时一桌菜。 云舟云宁看着随着天慢慢变暗亮起的路灯和周围突然灯火通明的商铺，一直到离开街道都没再开口。 街道带来的冲击够两个孩子消化许久了，之后一周两个孩子看着一切如常，但经常做着做着事情就走神了，第二周姜苗再次将两个孩子带进了街道。 这次姜苗将他们带进了网吧里，之前还专门跟研究员们打了一声招呼，告诉他们这一天网络她要用。 姜苗操作电脑给两个孩子解释未来的网络，“目前因为没有手机号不能接收短信注册，所以很多网站用不了。” “妈妈，你是想我继续去学航天航空吗？”云舟想了一周觉得姜苗突然带他们来这里应该是为了自己的成绩。 “一部分原因吧。”姜苗说着起身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往购物超市的楼顶走。 姜苗给两个孩子一人一杯牛奶，给自己做了一杯咖啡，坐在了两个孩子的对面。 云舟和云宁神情认真了起来，他们知道这样就是姜苗想要跟他们谈谈了。 “我不能违心说你们将来做什么我都会很高兴。”姜苗开门见山，“或许无论你们学到的还是看的各种宣传都是劳动光荣，劳动不分高低贵贱。” “不是的。”云宁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妈妈你说的这样，工作是有高低之分的。” “还有工资也不一样，妈妈你和爸爸的工资比我们很多同学都高。”云舟不说不代表他不会去看去听。 “就个人来说，工作跟人的脸面是挂钩的。”姜苗是觉得云舟云宁年纪小，才11岁，但是他们偏偏已经初二了，班级里其他学生年纪最小也比他们大两岁，班级里的风气不会因为他们两个小就避开他们。 云舟和云宁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个他们小学就知道了，妈妈的工作爸爸的工作都会被拿出来比较，甚至平时吃什么穿什么都会有比较。 第886章 但不是像爸爸一样 “工资就更不用说了，你们看我和你爸爸的收入也能看得出来。”姜苗喝了一口咖啡。 “我们班上有几个同学每次交学费交书本费都要拖好几天。”云宁的声音很轻。 两个孩子，云舟性子直率，云宁性子沉稳，姜苗对两个孩子一样的教法，本来还担心云宁是因为在学校里经历了什么才这样，后来发现就是自然长成这样，也由着他们了。 “永强的妈妈没有工作，他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云舟或许注意不到其他人，但是自己的朋友却一定会注意到。 云舟云宁有自己的零花钱，他们要出去玩的时候姜苗也会再拿几块钱给他们，并且不断给他们灌输出门在外要多带点钱的观念，钱用不上就带回来，用上了没有才难受。 “所以说我也不可能违心告诉你们，无论你们是去扫大街还是做什么我都会很高兴。”姜苗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云舟，我并不是说你选择钻研数学这条路不好。” 云舟皱紧了眉头，他看着姜苗等着她继续说。 “但是你们今年才11岁，你们在街道的这两天所看到的不过是未来的冰山一角。”姜苗将自己不知道打了多少遍腹稿的内容慢慢说了出来，“云舟，我不希望你才11岁就将自己的未来限制在一条路上，无论你以后走不走航天航空这条路，我都希望你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姜苗说完看着两个孩子沉默不语笑了，“云舟是这样，云宁也是一样，我希望你们的未来是你们深思熟虑之后再决定。” “妈妈是觉得我们的理想只是随便说说吗？”云宁的脸上带了不满。 “不是。”姜苗轻轻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们曾经说的理想，现在说的理想，都是很认真的想法。” 云宁的理想从小到现在从未改变过，云舟倒是改变了，但姜苗也不觉得是一句孩子话。 “只靠竞赛的话，云舟你可以上高中上大学，但是当有一天你有了其他理想的时候，只在数学上钻研的你拿什么来完成自己的理想？”姜苗神情严肃，仿佛云舟现在就面临这种情况一般。 “我……”云舟皱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还有云宁，我不希望你是因为你们的父亲，因为你在这个环境下才想成为飞行员。”姜苗其实觉得现在跟两个孩子说这些还是有些早，毕竟即便是她这个年纪，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也难免会有后悔和遗憾。 但云舟的成绩却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两个孩子正在上初二，一旦现在功课落下了，以后想补也难，姜苗不觉得云舟能接受留级重来。 “妈妈，你不想我跟爸爸一样当飞行员吗？”云宁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姜苗的意思。 “不是。”姜苗没想到云宁的想法会转到这上面去，教孩子好难的想法再次浮现在脑海里，“我想你完成你的理想当上飞行员，但不是像爸爸一样。” 第887章 寒假你们自己看着安排 “你们不是我和你们父亲梦想的延续，你们就是你们。”姜苗面带浅笑，她没有子承父业这种想法。 雨燕转了私有，但两个孩子的梦想跟经商毫无关系，姜苗想的是以后两个孩子拿分红就行了。 “起码目前来看，你们想做什么家里应该都能支持你们。”姜苗笑看着两个孩子，这话倒不是夸张，虽然不是事事都能帮得上，但大概没问题。 “我们……”云宁觉得自己想不明白，她听姜苗这么说很高兴却也很迷惑，无论老师还是同学，她接触的都是希望他们子承父业的，尤其是男孩子，她看了看身边的云舟。 “我不希望云舟将来为了现在的决定后悔。”姜苗笑看着云舟，相比云宁这个女儿，云舟这个儿子的确要让她更费心一些，“你有能力的前提下，我不希望你放弃其他科目，起码不要让自己未来只有一条路可走。” 云舟沉默了好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妈妈，我需要好好想想。” “嗯，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姜苗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教两个孩子能不能听进去。 未来的世界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姜苗更清楚，两个孩子选的路并不能说容易，反正她好好经营雨燕，以后真有什么问题，起码她还能兜底。 教育完两个孩子，姜苗就让他们自己去玩了，喜欢什么都可以尝试一下，但必须在吃饭之前回来。 云舟云宁还没想明白姜苗的话，但他们回去有的是时间慢慢想，下次再来街道可能最快都要下周末了。 姜苗在楼上看着两个孩子去了不同的方向，轻笑了一声，年龄越大两个孩子兴趣爱好越不一样，小时候那种你有的我必须有，还必须一样的事情再没有过。 这么多年再进化过的街道天气闷热，坐在这种露天的地方其实并不舒服，姜苗待看不到两个孩子的身影后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回去后不知道云舟是想清楚了还是如何，他开始慢慢的补其他科目，不知道的就问云宁，过了几天干脆每天拉着云宁在东屋里写作业学习，结束后才回各自的房间。 落下两三个月的课程，云舟再聪明补起来也是不容易，要不是家里还有个云宁，估计想要短时间补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期末考试的时候云舟的成绩有提高，还达不到之前排名前几的程度，却也从年级一百多名提高到了三十多名，姜苗对此挺满意的，但云舟自己不满意，还给自己制定了寒假学习计划。 “平时没办法，但寒假正好是追上去的时候。”云舟将自己考试做错的题抄了下来，旁边放着的是云宁的卷子。 “寒假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姜苗也不管孩子们的安排，拿起笔将挂历上几个日期圈了起来，“这几天你们要陪我去买东西，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买东西三个字说的有些含糊，其实就是去街道上进货，现在街上也不是蓝绿黑了，姜苗更喜欢从街道上拿服饰。 自打两个孩子知道了街道，她这段时间的花销比之前少了一半。 第888章 但总归是想孩子们能过得随心一些 过年的时候姜苗送往南方的包裹比平日里大了一倍，里面放满了云舟和云宁准备的东西，两个孩子攒了一年的零花钱，买了许多东西要一起带给季邦宁和姜扬。 下学期期中考试的时候，姜苗看着恢复之前的云舟成绩松了口气，不管孩子理不理解她那番话，起码还是按照她想的在做。 姜苗没想到她再次被老师留下了，这次是专门负责竞赛的两名老师，他们看着姜苗的眼神满是惋惜。 云宁对于竞赛说不上多有兴趣，更多是为了陪着云舟，同时看下自己的能力，等姜苗带他们进了街道之后，她就喜欢上书店和书城了，里面能做的习题更多也更难。 姜苗也不得不承认，在未来她高考的时候遇到现在的试卷估计做梦都要笑出声，未来孩子们无论是学习还是考试的难度，都不是这个时代能比的。 云舟云宁也不再需要姜苗和李萍萍他们抽空给整理习题集了，他们自己将这份工作接了过去，只不过云舟还是更偏向数学，而云宁则是各科都在做。 姜苗不想给两个孩子灌输学习是为了考试成绩的观点，但现实就是这样，成绩往往决定了最后的一切，只要两个孩子的成绩能稳住了，她不管他们学什么，怎么安排时间。 “季云舟同学在数学上很有天分，来年一月的竞赛我们老师对他寄予厚望……” 姜苗边听边点头，听两个老师夸了云舟十几分钟才进入正题，只是听了两个老师的想法后皱起了眉。 “老师你们是说后两节课去竞赛班学习？”姜苗倒是没说同不同意，“你们问过云舟了吗？” “这事儿还是要季云舟妈妈你的同意才行。”老师看姜苗没有马上答应有些奇怪。 “我回去问下云舟，他要是同意的话我倒是没意见。”姜苗笑着说了句。 姜苗回去将两个孩子的卷子给了他们，又提起了这件事。 “啊？”云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事儿，“耽误两节课啊？我不想去。”他可还记得姜苗说的，“竞赛不是明年一月吗，我晚上多做点题不落下就行了。” 姜苗听了也没再劝，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结果被专门找到了学校问这个事情。 “季云舟妈妈，我们问了季云舟同学，他不愿意，您看这事儿……”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姜苗笑看着劝说的老师，“都初二的学生了。” “季云舟妈妈，季云舟同学上了初二，但毕竟年纪还小，这些事还要家长多考虑考虑。”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姜苗。 姜苗听的认真还连连点头，看起来是将老师说的听进去了，但依旧是坚持让云舟自己做决定。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总归是想孩子们能过得随心一些。”姜苗其实在两个孩子越来越大之后也难免会纠结。 “我们能护着他们的时间总归有限，上了初二但偏偏还不到十二岁，我其实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他们跳级，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五年他们就该高考上大学了。”姜苗想了想继续写给季邦宁的信。 “即便知道未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能不能少一点坎坷，一个人的命运在大环境的变化前真的太渺小了。”姜苗写的很认真，一直到两个孩子屋里的灯熄灭。 第889章 我受够了每周休息一天了 两个孩子在一个班有个好处就是姜苗终于不用轮着开家长会了，两个孩子都在第一排，她只要选择靠中间的那个座位就行了。 初二开始两个孩子同班同学都开始长个儿了，两个孩子已经从初一的时候还偶尔能排到第二排到现在已经稳定的坐在第一排了，站队也一样，最前面矮了大半个头的那两个就是他们。 算算年纪跟两个孩子同龄的孩子有不少都还没小学毕业，营养足运动量够，他们其实在同龄孩子中是高的那一拨。 姜苗和云舟既然都做了决定，老师那边不满意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姜苗每天工作家庭两点一线的过日子，每月给季邦宁和姜扬写信寄东西，时间过得飞快。 除此之外，姜苗还力排众议坚决建立了一个专家团队，只是这个团队连沈鹏飞都不太看好。 “反正有用就是了。”姜苗好不容易找了这么几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老太太，到时候以他们的名义发几篇从网上下载来的养生小作文，打造成养生专家。 “国外的我能理解，国内的你想做什么？”沈鹏飞的眼神中带着探究，他们在国外投资了两个研究室，并且一直在包装宣传，现在也小有成果了。 沈鹏飞见识过姜苗那些点子，心里不免有担心，她要是将国外那套宣传手段用在国内，这个度不是很好把控。 “主要还是辟谣。”姜苗倒是不会瞒着沈鹏飞，“现在招商引资，咱们用在国外的手段他们也一样能用在国内。” 姜苗是亲耳听过那些谣言的，也亲眼见过那些谣言造成的后果，所以她才有了这个决定。 沈鹏飞一听头皮一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雨燕他有分红不假，但除了雨燕他还有其他公司。 “反正目前工资也不算多，先养着吧，用不上最好，用得上的时候没有我们就难受了。”姜苗从一开始坚持要做就是觉得沈鹏飞能听自己的，“至于人……看看怎么样能留住，这方面你比我熟练。” 这些人说直白点就是双刃剑，养出来了握自己手里可能是伤人的武器，但被别人握在手里用在他们身上也不好受。 “你这话说的。”沈鹏飞笑着说了句，却也没有反对。 雨燕刚刚公转私的时候的确是出过一些问题，国家从明面转到暗处，看似私人的细查之下跟国家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北宁真有能力的不难查，但是怕那种有点能力但不多的，那时候的确是有人给雨燕设了绊子，被沈鹏飞不动声色的处理了，事后姜苗才知道。 “对了，还有双休，看看什么时候能执行起来，我受够了每周休息一天了。”姜苗还专门查了下，这个在网上倒不是空白的了，也就是目前还没有改变，那要等到1995年。 除此之外姜苗还转道去了一趟专用办公室那边，她现在每周都会带云舟云宁来一趟，但处理公事还是在这里更安全。 送到姜苗手上的是来自香江的消息，从张红到公司的都有，内容简洁，主要说的是最近的情况和几个还未定下的决策。 对香江那边姜苗的关注度一直都很高，在未来她对香江的了解更多是经典的影视和歌曲，毕竟谁看视频的时候没刷到过几个盘点。 至于其他，即便她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依旧觉得不够，香江那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派系甚至让她一度后悔让张红去了那里。 第890章 算起来失去联系有四五年了 小小的一个地方，各种势力纠缠不清，好的坏的，姜苗刚开始学的时候用思维导图都没能捋明白，用了两三个月才记了个大概。 姜苗看着那些资料有些犯愁，时代进步的快，她带来的那些东西早晚有一天会用完，起码盲盒和福袋在国内外已经趋向于成熟，她当初答应跟沈鹏飞合作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相比于姜苗，沈鹏飞的眼光其实更为毒辣，姜苗更多是依赖对未来的先知，但这份先知早晚有用完的时候，尤其是她已经将未来的一些方法手段用在了现在。 姜苗思索了两天才回复了香江那边，也对未来即将面对的情况有了些许的心理准备，越来越多的私企和外企，她的优势大概会比她预期的更快消失，好在短时间内网上应该能都找到破解之法。 “姜阿姨。” 姜苗走到大院门口听到有人喊自己，一扭头就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一脸笑容朝着自己跑了过来，她愣了下，姑娘的笑脸与她的脑海中的长相慢慢重合，她也笑了。 “卫红！”姜苗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李卫红上下打量着。 “幸好姜阿姨你还在这里。”李卫红提着两个大包，面上都是喜意。 几年前姜苗写给王红霞的信被退了回来，之后的几封信要不石沉大海要不退回来，算起来失去联系有四五年了。 “快快快，快进来。”姜苗说着就要去帮李卫红提手里的包。 “没事，姜阿姨，不重，我自己来。”李卫红的笑容眼看着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姜苗带着李卫红在门口登记后将人带进了大院，她本以为再也联系不上王红霞母女二人了。 路遥车马慢，联系还只能靠写信的年代，失去联系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姜苗当时只能安慰自己起码在收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王红霞母女两个的日子过得还可以。 姜苗将李卫红带到家里，云舟云宁都还没放学，初二下学期开始他们两个要上晚自习，要九点多才能回来。 “快进来坐。”姜苗跟徐婶她们打了声招呼，招呼着李卫红进门，“都长这么大了。” “姜阿姨。”李卫红的话还没说完，手里就被塞了一杯热水。 “暖和暖和，等了挺长时间的吧。”姜苗坐在了炕沿上。 “没等多久。”李卫红从上午就在外面等了。 “什么时候到的北宁？”姜苗能感觉出李卫红的生疏，毕竟不是当年那个软乎乎的小姑娘了。 “前天到的，本来是要去临市的，我妈说让我来北宁看看能不能找到您。”李卫红小声的解释道。 “当初我寄信过去被退回来了，是搬家了还是怎么？”姜苗问起了当初突然失联的原因。 “当时我大舅去当煤矿工人了，搬家去了矿上，给我妈找了个工作，搬家的时候没注意把姜阿姨你的地址丢了，就只记得你提过你住在这里。”李卫红解释了为什么会跟姜苗失去了联系。 姜苗听了点点头也没多问，她心知这三言两语中可能有更多事情发生，她当时留的地址是学校的，后面改成单位的，觉得收信更方便。 前两年雨燕公转私，她的工作地址也换了，但是又通知不到王红霞，幸好当初把住址也告诉了她们。 第891章 其实跟我家离得不远 晚上云舟云宁回来跟李卫红见了面，看着她有些好奇，他们听姜苗提过不止一次李卫红，言语之间能听出喜欢。 考虑到毕竟也有十多年没见，姜苗怕李卫红不自在，晚上安排她睡在了云宁的屋里，云宁跟姜苗一起睡。 留下了王红霞现在的地址，看起来距离她们母女二人之前住的地方倒是不远。 李卫红在北宁只能待三天，她学的的护理专业，工作被安排在了临市，姜苗有些意外，一般工作安排都是就近原则，大多都是在户籍所在地附近。 “我不想回去。”李卫红似乎也看出了姜苗的疑惑，轻声说了句，“我爸找我。” “几年前就找你了？”姜苗瞬间反应过来。 当初王红霞带着李卫红回了老家，按理来说轻易应该不会离开，王红霞大哥只是一个煤矿工人，说给王红霞安排工作也不现实。 王红霞去了煤矿上最多打打零工，收入微薄，还要养李卫红，想来这些年也不容易。 姜苗轻轻叹了口气，也没问当初是不想麻烦自己还是怎样，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卫红都马上工作了。 “嗯，我上高中来找我的，说供我读书，让我去他那。”李卫红说起自己这个父亲眉眼之间尽是冷漠，“他后面结婚了又生了两个孩子，他有儿子了。” 姜苗能听出李卫红话里的怨怼，她抿了抿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我妈没说不让我去，反倒是去了我爸那里……”李卫红说到这里自嘲的笑笑，没再继续说。 姜苗拍了拍李卫红的肩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重男轻女她见得多了，当年闹得事情她也都看在了眼里，当初李卫红他爸做的她也都知道。 “不过我爸跟我奶还有我大爷他们闹翻了。”李卫红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毕竟我爸现在有儿子了，那侄子又不争气，而且还是因为他侄子才不得不转业。” “什么时候转业的？”姜苗当时问过季邦宁，也说大概在部队里待不了两年了。 “姜阿姨你们来北宁后次年就转了，现在在我们县里当公安。”李卫红不愿说太多她和王红霞这几年的事情，“其实跟我家离得不远，他也能找得到我，但是直到高中才来。” “我其实工作两年了。”李卫红神情有些无奈，“这次来临市的机会我争取了一年多了才能来。” “你爸一直在找你？”姜苗大概猜到了原因，“摘果子挺顺手的啊……” “毕竟他那两个孩子最大的才十岁。”李卫红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他当年钱都给了我妈，所以是他养的我，我不能不孝。” “我妈就让我离开了家里，离得远了他也就没办法了。”李卫红是真的没办法了，她倒是不想离开家里，她妈又拦着不让翻脸，说到时候村里不知道怎么传她。 “这样……”姜苗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好，“临市也好，离着北宁近，做两年稳定下来把你妈也接过来。” 第892章 我去找老师沟通 李卫红给姜苗带了不少东西，大多都是他们当地的特产，全拿出来之后两个包空了一个半，还拿出来了两个银镯子。 “这是给云舟云宁的。”李卫红将用红布包着的两个银镯子送到了姜苗面前，“我妈怕丢不敢寄，说等着什么时候来北宁见姜阿姨你的时候再带过来，没想到一过就这么多年，这镯子也小了。” 姜苗接下了两个银镯子，入手沉甸甸的，上面雕着祥云图案，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又花钱又费心准备的。 出门一趟舟车劳顿还花钱，姜苗也没说让王红霞来这里，只是准备问一下领导们她还不能离开北宁吗，毕竟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事，她也一直藏得好好的。 不过这件事也不急，季邦宁还没回来，云舟也还没长大，现在这个时期她还是不太敢一个人带着孩子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建立天眼系统。 姜苗给李卫红将空了的包填的满满的，李卫红还想拒绝，但姜苗有两个孩子帮忙，他们拦着，姜苗给收拾东西，等收拾完才让两个孩子放开李卫红。 “就一点吃的用的，你到了那里还是要买，家里有就正好带上了。”姜苗收拾完跟李卫红说了句，“这里比你家里要冷，你带的那点东西不够。” 姜苗倒是想再给李卫红多带点，但是她带着也不方便，她还找了沈鹏飞，专门安排了人送李卫红去临市，费用她来出。 沈鹏飞也没将这点费用放在眼里，连连拒绝，但姜苗还是从安排的人那里拿了票据转了钱。 上了初三之后两个孩子更忙了，晚上九点多回来，写作业经常都是到晚上十一二点，初二的暑假补课补了一个半月，开学还提前了两天。 姜苗晚上给他们煮面吃看着他们吃着面就要直接睡过去的样子很心疼，也问过他们需不需要她去跟老师沟通作业少写一些。 “再看看吧。”云宁打了个呵欠，没有直接拒绝，现在这样他们早上起不来，到了下午犯困的厉害。 “行，撑不住了跟我说，我去找老师沟通。”姜苗知道学习费脑很累，两个孩子本来就比同班同学小，这个阶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必要这么硬熬。 “妈妈帮我说一下吧，我觉得这样下去影响状态。”云舟除了正常的学习以外，还有竞赛准备，毕竟距离竞赛也就几个月了，他每天写完作业还要再做两道题。 “那行，下周你们月考之后我去找老师说一下。”姜苗想了一下，到时候有考试成绩在，无论好坏都好说一些。 “嗯，成。”云舟应了一声，打了个呵欠低头继续吃面。 还不等姜苗去找老师，老师就来找姜苗了，还是负责竞赛的两个老师，而且这次还将两个孩子的班主任找了过来。 主要说的也是最近课业太重，问姜苗是不是让云舟在这几个月先专注竞赛。 姜苗一看也正好提出了她的想法，最近的课业太重，影响了孩子们的休息，就长远来看她觉得对孩子们的成绩是起到负面作用的，想要减少孩子们的作业。 第893章 我今晚要好好休息一晚 老师们的确是有关于最近学业太忙的考虑，但没想到姜苗这么干脆，直接提出能不能免了两个孩子的作业。 姜苗是听说过几个省学子的辛苦，也听说过北宁这里考一流大学分数低，但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是靠时间和身体硬堆出来的。 “万一影响了两个孩子的成绩就麻烦了。”班主任本来就不是很情愿过来，但教导主任找到了她，专门提了一下，竞赛只有几个月了，让季云舟突击练习一下。 “身体太累也会影响学习，他们中午回家已经睡到叫不起来了。”姜苗也说了自己的担忧，“这样会影响下午，作业上我就希望少一点，让他们晚上可以多睡一会儿。” “这样对其他的学生也不好。”班主任面露为难，她倒是的确有点被姜苗说动了，但想想班里其他学生，又觉得可能会比较起来。 “不如让他们先尝试一个月，要是期中考试的成绩不被影响就这样？一旦成绩下降了就取消？”姜苗看出了老师的动摇，直接讨论落实这件事了。 “还有竞赛的事情。”竞赛老师一看急忙开口，“那就有时间了。” “孟老师，我是想让孩子好好休息，云舟精神状态好了，做题效率和准确率也高。”姜苗神情有些无奈。 等姜苗走了，云舟云宁班主任才反应过来，几句话说完，她本来明明想反对的事情就敲定了，这件事说起来还很麻烦，不止要跟云舟云宁说一下，还要跟各科老师沟通。 晚上回去姜苗跟两个孩子专门说了这件事，也着重提了两人的成绩，如果成绩下降的话，那就只能继续写作业了。 云舟云宁虽然之前答应了姜苗的提议，但他们也没想到老师真的能同意，愣了一下后都笑开了。 “我寻思着周日是不是适当的做两张卷子？”姜苗笑着问两个孩子。 自打姜苗带两个孩子去了街道，孩子们每到休假都想在街道里消磨时间，这一个多月作业多，每次进去也是写作业，好在街道上很容易找个舒服的地方，还有各种零食饮品。 暑假的时候写完作业，姜苗放任他们在里面玩了几天，晚上也没让他们出来，就睡在街道上的家里，正好两间屋子，各睡一间，她给徐婶她们说的是他们留在了朋友那边。 那几天两个孩子将街道好好逛了一遍，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连单元楼都一栋栋的爬了一遍，每个屋子都进去看了看，只是除了用起来的十几个屋子以外，只有他们的家里有东西，其他都是空荡荡的。 他们最高兴的就是发现了积木专卖店，他们在街道上一半的时间都耗在了那里，之后就找到了新的乐趣，进了街道做完作业之后，一定要在里面再拼一两个小时。 姜苗没办法，带着两个孩子回去跟徐婶她们说加班，一开始两人还奇怪，怎么一到周日就加班，平时也不见这么忙，后来连着几周都这样就习惯了。 “到时候再说吧。”云宁伸了个懒腰，突然没了作业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我今晚要好好休息一晚。” 第894章 妈妈说大年初一哭的话影响财运 两个孩子也没说半点不做，卷子上的题目跳过基础的，将略难一点的做了，每天省出来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多睡一会儿。 大年初一一早起来，姜苗先给两个孩子量身高，这已经是每年初一一早第一件事了。 “快赶上我高了。”姜苗给两个孩子量了身高记录在笔记本上，她也就一米六出头的个子。 在这个时代，小时候过的那种日子，姜苗这个身高其实不矮了，只能说父母身高都还不错。 姜苗听姜扬提过一嘴，姜家是五十年前一大家子逃难逃到那里的，几十口人到那就剩十几个了。 至于具体是从哪儿逃过去的，姜扬也不清楚，毕竟就是姜守财喝醉后提了那么一嘴。 姜苗对此也不感兴趣，逃难都是五十年前姜守财上两辈的事了，那时候哪哪儿都乱，这一大家子所图的不过就是找个地方过点安稳日子。 量下来云宁比云舟还要高三厘米，他们还没有进入青春期正式开始长个，估计都矮不了。 吃完饺子姜苗往两个孩子兜里塞了不少糖果零食，就让他们出去玩了，她则是去隔壁刘燕家坐了半个多小时就回去了。 之前总说过年这个讲究那个讲究的，但姜苗这年是越过越简单，大差不差就行了，至于拜年，他们夫妻两个在北宁也没什么亲戚，等初二的时候去领导们家里一趟，初三的时候去沈鹏飞家里。 姜苗开着就听个动静，电视里播的是前一晚的春晚，面前摆了本书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听到有意思的节目停下来看一眼电视。 “妈！妈！妈！” “妈妈！快出来！妈妈！” 两个孩子的喊声突然出现，一声比一声急，姜苗心里一突，不知道怎么了，急急忙忙穿鞋，连外套都没穿就往外走。 徐婶和刘婶也跟在姜苗的身后，生怕大年初一两个孩子磕了摔了的。 “怎么了？怎么了？”姜苗一头扎进进来的人怀里，力气太大还往后退了两步，被扶住了胳膊，抬眼看着进门的人傻了，张了张嘴，嗓子却好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回来了。”季邦宁一只手拎着行李袋，一只手扶着姜苗的胳膊，笑看着自己几年没见的妻子。 “你……”姜苗只觉得眼眶发热，喉咙堵得厉害，好一会儿胳膊扭了两下挣开季邦宁的手，“你先在这儿等会儿，大年初一不能哭的。” 声音落下的同时屋门也关上了，留下季邦宁和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孩子，还有徐婶和刘婶在外面。 云舟的手里还提着季邦宁的背包，从季邦宁的身后探头进来，“妈妈哭了吗？” “妈妈不会哭。”云宁扯着季邦宁的衣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妈妈说大年初一哭的话影响财运。” “啊……”云舟一下也想起来了，小时候每到三十就会被耳提面命，他们长大之后姜苗就不说了，“那妈妈的确不会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徐婶看着进屋的季邦宁抹了抹眼角。 “吃了没？我去给你煮点饺子。”刘婶也笑得合不拢嘴，匆匆忙忙往厨房走。 第895章 一个个问题出现在心底又被她自己否决 季邦宁等了几分钟才推门进屋，他看姜苗坐在炕边看着自己，倒是真如两个孩子所说，没哭。 “本来想昨天回来一起守岁的，结果火车晚点了，今早才到。”季邦宁将手里的行李袋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姜苗听了又觉得鼻子发酸，她站起身走到季邦宁的面前，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笑了出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赶上初一也挺好的，今年一家子团圆了。” 季邦宁反手搂住了姜苗，将脸埋在她的颈间，淡淡的香味熟悉又有些陌生，恍惚才有了回家的真实感。 云舟云宁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时不时对视一眼偷笑两声，其实他们对季邦宁感到了陌生，毕竟这些年他们之间只有书信往来。 云舟云宁看了一会儿，悄悄把门关上了，他们刚刚在院子里被季邦宁喊住一下还没认出人，好一会儿才将面前这个大活人和照片里的人对上。 直到敲门声响起姜苗才松开了季邦宁，季邦宁开了门，外面是徐婶和刘婶，两人除了煮了饺子，还炒了两道菜。 “够不够吃，不够吃再做点。”徐婶看看季邦宁又看看姜苗，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小炕桌上。 姜苗去拿了套碗筷，想了想又给自己拿了一套，准备再吃点。 徐婶和刘婶也出门了，家里一时间就剩夫妻两个，姜苗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菜，眼中含笑盯着季邦宁。 算起来两人有八年没见了，季邦宁模样变化不大，只是眼角的皱纹可以看出时间的痕迹。 姜苗有很多想问季邦宁的，但是脑子里过一遍发现大多都是牵扯部队安排的，例如他怎么才回来，他之后的安排。 季邦宁吃饭向来不说话，姜苗就自己打腹稿，一个个问题出现在心底又被她自己否决。 落在碗里的饺子唤回了姜苗不知道飘到哪儿去的思绪，她抬眼看着季邦宁笑了，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毕竟两人的日子还挺长的，以后他能告诉自己的时候也不会瞒着她。 “别夹了，我早上吃过了，就是看你吃想吃两口。”姜苗拦住了季邦宁又要夹她碗里的饺子，“明天陪我去领导那里拜年，后天我介绍沈鹏飞给你认识。对了，待会儿你去洗个澡睡一觉，下午我们去刘姐家一趟。” 电视中的春晚热闹喜庆，姜苗絮絮叨叨的说着未来几日的安排和这些年的改变，其实大多她都写在信里告诉了季邦宁，但现在还是想说给他听。 跟炮火不停硝烟弥漫的战场截然相反的生活气息，让季邦宁的眉眼柔和了几分，陪姜苗一直聊到了中午两个孩子回来。 “妈，我们今天……”云舟先冲进了屋里，看到季邦宁的时候后半句话都咽了回去。 “妈，爸，我们回来了。”云宁看到季邦宁也拘谨了起来。 季邦宁走的时候两个孩子不到五岁，现在跟姜苗都差不多高了，不说他们看季邦宁陌生，季邦宁看着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 第896章 但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季邦宁他们大队回来让整个大院都热闹了起来，一家四口第二天去了负责领导家里。 负责领导家里这几天来往的人多，往年姜苗去的时候要不赶早要不就晚点，尽量少遇上几个人，今年也是如此。 负责领导显然早就知道季邦宁回来的消息，两人在书房聊了有差不多一个小时。 “你之后的安排是……怎样的？”姜苗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季邦宁的年龄在这里，姜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继续飞，不飞的话又做什么。 “我现在身体情况和反应能力已经跟不上了，有可能飞其他机型或者转岗。”季邦宁目前只是报到了，后续安排还要看部队。 姜苗听了眉头微蹙，无论如何，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机能逐渐衰退是不可避免的，但这话从季邦宁本人口中说出来还是会有英雄迟暮之感。 “你这次回来是因为身体原因吗？”姜苗语气很小心。 季邦宁看起来很平静，但他向来如此，似乎天塌了也能顶得住，姜苗从没在他身上看过情绪失控的时候。 “本来计划是两年前回来，但有突发情况就耽误到现在了。”季邦宁给姜苗解释，显然这突发情况就牵扯了不能说的机密。 “爸，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云宁伸手拉了拉季邦宁的衣袖。 “你说。”季邦宁侧头看着已经快到自己肩膀高的女儿，要不是姜苗隔个半年一载的就寄张照片给他，他回来的那天说不定认不出他们兄妹两个。 “我能考飞行员吗？我说的是战斗机飞行员。”云宁直勾勾的盯着季邦宁的眼睛，等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据我所知目前的话女性飞行员都是开运输机的。”季邦宁是知道云宁这个理想的，但他一直在战场上，对于目前的政策了解的不多，至于之后招飞会不会挑选女性学员还不清楚。 季邦宁想起当年李旅长的女儿，也是一门心思想要飞战斗机，但最后应该是没成。 “这样啊……”云宁有些失望，在季邦宁这里得到的回答和在姜苗那里得到的差别不大，心里不由想到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她将来该做什么，倒是也能去考运输机飞行员，但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季邦宁不知道女儿突然沉默是在想什么，只能看出来脸色似乎不太好，犹豫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姜苗。 姜苗对季邦宁轻轻摇了摇头，她大概能猜到云宁的想法，但无论是给太多希望还是将话说的太死彻底断了云宁这个念头，在她看来都不是很合适。 云舟看看姜苗他们，又看看云宁，去拉着云宁的胳膊往前跑了几步，“快走，我们说好今天把轮船拼好的，完不成不能睡觉。” 云宁被云舟拖着往前跑了几步，甩开云舟的手，小跑跟在云舟身边，“别拉我，一会儿咱俩再摔了。”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姜苗伸手搂住了季邦宁的胳膊，“还几年呢，等她考了大学之后再说。” 第897章 他们第一个moc的作品就是威龙 半夜姜苗醒了爬起来想喝点水，睡在旁边的季邦宁突然一下坐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你……你没睡吗？”姜苗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她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季邦宁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想喝水。”姜苗一般会在炕梢上放个保温杯，里面就是温水。 “等下我给你拿。”季邦宁转身拿了保温杯递给姜苗。 姜苗喝了几口水才觉得心跳缓了几分，“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季邦宁看姜苗喝完将保温杯拿过来喝了两口放在了一边，“快睡吧。” 姜苗躺下却迟迟睡不着，她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伸手握住了季邦宁的手。 “怎么了？”季邦宁反手握住姜苗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姜苗干脆钻进了季邦宁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腰上，还摸了一把，“困了，睡吧。” 姜苗一家去了沈鹏飞家里拜年，沈鹏飞是第一次见季邦宁，沈家老爷子早就知道季邦宁，一看人回来了，拉着就聊起了战场上的情况。 季邦宁挑着能说的说了些，沈鹏飞家的两个孩子和云舟云宁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姜苗则是在一旁跟沈鹏飞说新春礼盒的情况，前年开始雨燕每逢节日就会推出礼盒，今年是第一年和麾下其他品牌做联名。 吃过午饭之后，沈老爷子去午休，姜苗和季邦宁才离开沈家，看看时间还早，他们一家子去了雨燕办公室进了街道。 街道看着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小区里挂了不少红灯笼和彩灯，看着也是热热闹闹的。 云舟云宁这两天和季邦宁亲近了些，姜苗说要去查个资料，他们拉着季邦宁去看他们这些日子拼起来的积木。 毕竟只是一个三四线城市的购物中心，里面的专卖店除了云舟云宁最早拼出来的那一套大的，其他都是相对简单的，他们就起了用不同的积木拼他们自己的作品。 姜苗听了还专门去查了资料，属于进阶玩法moc，网上的视频很多，她下载了一些给两个孩子看，他们第一个moc的作品就是威龙。 姜苗看着网上查出来的资料，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有些犯愁。 姜苗确定前一晚自己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坐起身，但季邦宁还是醒了，她今天才专门来查一下，是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警觉性增高的。 至于其他症状，季邦宁毕竟只回来了三天，姜苗还看不出什么，而且这个警觉性增高也不确定是还没调整过来还是真的ptsd。 姜苗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准备再看一段时间，不是最好，是的话还是要想想办法。 姜苗查了资料先去了一趟超市，挑了一些水果，借此时间来调整下心情，怕被季邦宁看出来，挑选水果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季邦宁。”姜苗将手里的菜篮子递给季邦宁，她刻意在小库房里放了几个，“等着我们去提取一下dna，去年引进的技术，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找到你妹妹。” 第898章 我准备教两个孩子学枪 去年引进了dna检测技术，但尚未在用于亲子鉴定，只是用在警方破案上，当时报纸用了半个版面介绍。 季邦宁这属于寻找被拐卖人口，姜苗去公安问过，可以提取登记。 季邦宁听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三十年过去了，即便有这个技术也不过是大海捞针，但好歹希望更多了一点。 “我准备教两个孩子学枪，昨天跟领导说了。”季邦宁开口对姜苗说。 正在拼积木的两个孩子一听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惊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季邦宁，一天时间了他们半点没听季邦宁提起。 “怎么突然想教孩子学枪了？”姜苗听了却皱起了眉，“领导那里同意了？”问出来才反应过来要是没同意季邦宁也不能跟自己说。 两个孩子说是过了年就13岁了，但实际上也就12岁多点，在姜苗的眼里还是小，毕竟枪是武器，能保护自己也能杀人。 “领导那边意思还是看你，你要是不同意就等他们两个再大点，我觉得他俩性子挺稳的，现在可以开始学了。”季邦宁也没藏着掖着。 “妈？”云宁听了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积木不香了，她在街上看到别着枪的警察觉得可帅了，“我们能学吗？” “你准备怎么教他们？”姜苗没说同意不同意。 “每天早上抽时间在部队那里练练。”季邦宁前一天从领导那回来后去了一趟苏云开那里，了解了下现在两个孩子的训练进度和实力。 苏云开几年前就不是季邦宁的勤务兵了，只是还带着两个孩子训练，姜苗这边有专门对接的人员。 “枪不会让他们随身携带，只能在靶场使用。”季邦宁看着两个孩子露出了失望的模样觉得有趣，“他们毕竟年纪还小，现在只是教他们使用。” 姜苗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除了我，还有小苏和几个战士看着他们。”季邦宁第一考虑的就是两个孩子的安全。 “那先试试吧，这个我也不懂，他们两个年纪还小，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候，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了不用管他们，一定要马上停下来。”姜苗神情严肃，这在她看来是很大的一件事。 未来国内禁枪，姜苗也就在在军警手中见过枪支，有个段子说的就是国人在外国的时候听到枪响会探头看热闹。 现在还没有明令禁枪，但在北宁肯定是不允许私人藏枪的，正式下发文件没收枪支弹药是早晚的事。 姜苗是看过国外枪击事件的报道，很多都是情绪上头导致的，如果两个孩子比现在再大几岁她也不会有这么多顾虑。 十二三的年纪，进入了青春期但还没开始叛逆，姜苗之前还愁自己一个人带万一俩孩子叛逆期来了怎么办，她倒是盼着这个时期赶紧来，初中发生总比高中再来的好。 现在还在青春期，季邦宁又要教孩子们学枪，姜苗是真怕两个孩子一个冲动做点什么。 “放心，他们要是想做什么的话，到时候一定会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季邦宁说着笑了出来，他昨天也听了领导的建议。 季邦宁不得不承认，即便姜苗这些年一直将孩子的事情写信告诉他，两个孩子也每月给他写信，但他回来真面对两个长大的孩子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棘手，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相处。 第899章 你还见到姜扬了?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云舟云宁即便听季邦宁说了诸多禁止行为也还是高兴的不行，他们打小在部队里跟着军人训练，眼馋那枪不知道多久了，但也不敢问姜苗，他们知道要是姜苗不点头的话，苏云开也不可能同意。 一路上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问季邦宁，在他们看来爸爸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厉害，他们都觉得姜苗会反对。 “倒是会笼络孩子的心。”姜苗看两个孩子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忍不住跟季邦宁说，“这才回来了两天就哄高兴了。” “是你教得好，他们两个很懂事。”季邦宁并不是个腻歪的人，但他这两天很喜欢拉着姜苗的手。 “你再不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姜苗看着前面两个孩子蹦跳吵闹的身影，她清楚自己的缺点，怕孩子学了去。 “我回来了。”季邦宁握着姜苗的手紧了紧，“以后我跟你一起。” “当然了，以后你去给他们两个开家长会。”姜苗说着忍不住摇头，“你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啊，他们主意可正了，年前我一算上高中的时候才13岁，考大学的时候才16，我差点就想去找他们老师说让他们留一级了。” “跳了两级，现在作业也是想写就写，年前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还跟我说呢。”姜苗说到这里顿了下，“我年前给你寄的东西和信你是不是没拿到？” 季邦宁回来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决定的事情，牵扯到部队的调遣。 “没拿到，我说了，要是有我的包裹就送去姜扬那里。”季邦宁年前都不确定能不能回来，他从确定回程日期到出发连两天都没有。 “你还见到姜扬了？”姜苗有些意外。 “嗯，见了两次。”季邦宁点了下头。 “不会是你受伤了吧？”姜苗脸色一变。 “不是。”季邦宁只是否定了姜苗这个猜测，却没有给她解释。 姜苗知道了，这又聊到了不能说的内容。 “送到姜扬那里也好，总比再带回来的强。”姜苗将话题转开，“我初六上班，你呢？” 现在春节法定假日是三天，在姜苗跟沈鹏飞强烈要求下公司才安排放假六天。 “明天。”季邦宁看姜苗惊讶的模样笑了，他是最清楚姜苗对于休假执着的，“本来今天就该上班了，但我初一早上才回来，假期顺延了一天。” “你才刚从……”姜苗顿了顿神情有些无奈，“回来，这么急着上班干什么啊。” “嘭”的一声鞭炮响，姜苗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过年这几天热闹，街上到处都是小孩子玩鞭炮的动静。 姜苗往前走了一步才发现季邦宁没有动，扭头一看只见季邦宁脸色很难看，想起自己今天查到的内容，脸色微变。 季邦宁似乎也注意到了姜苗脸色不对，“没事，我们回去吧。” 姜苗却反手抱住了季邦宁，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没事，就是小孩子在玩鞭炮，没事……” 季邦宁愣了下，注意到周围路过人偷笑的动作，动作有些僵硬的拍了拍姜苗的肩，“嗯，我没事，我知道。” 现在风气比之前开放许多，街上偶尔会看到处对象的男女抱在一起，但季邦宁这些年一直在边境战区，他不知道，而且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也少有会当街搂抱的。 第900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剩下的路两人都很沉默，云舟云宁很快也发现了父母的异常，陪在他们两人身边。 等到家后，吃完饭姜苗就先让两个孩子回各自的房间了，云舟云宁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 “妈，让我们再看会儿电视呗，过几天我们就又要上课了，就没时间看了。”云舟硬着头皮开口。 “行了，我不是跟你们爸爸吵架，快回屋，平日里也不见你们想看电视。”姜苗说着弹了两个孩子的额头一下，“爸妈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两个孩子平日里学业繁忙休息时间都是姜苗去跟老师谈来的，周日一天休息时间，在街道里两个孩子想看什么都能看，总比现在这高糊的电视强。 “真的？”云宁怀疑的看着姜苗和季邦宁，他们对于小时候并不是半点记忆没有。 遥远的记忆里的确没有夫妻两个吵架的情况发生，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两个人会不会一言不合吵起来，他们可是见过同学爸妈吵架的，当时还庆幸季邦宁不在家里，他们不用解决这让人头大的问题。 “真的真的，重要的事情要谈，不是要吵架。”姜苗推着两个孩子往屋外走，连连保证，“绝对不让你们陷入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的难题中。” 姜苗也是想起来两个孩子之前提到过同学爸妈离婚的事情，说成绩掉的可厉害了，也不知道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一听姜苗这么说，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更担心了。 “妈，妈，我们不能听吗？”云舟回头看着姜苗，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对，不能听，而且被爸爸发现你们偷听的话你们明天就给我去跑一万米知道了吗？”姜苗将两个孩子推了出去，毫不犹豫的关了门，然后笑着回头看向季邦宁。 季邦宁看着母子三人的相处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离开太久了，就算知道孩子们成长过程中发生的很多事情，但像是这种相处模式他却是第一次看到。 “他们要是真不想出去的话我可推不动，都是大小伙大姑娘了。”姜苗笑着走到季邦宁的身前，“两个孩子在逗我们开心，你以后就知道了。” 季邦宁点了点头，他不后悔去了南方，但是对于缺席孩子的成长也觉得很遗憾。 “你想问什么？”季邦宁喝了口水来掩饰他的紧张。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季邦宁，你现在的状态很像。”姜苗正了正神色，开门见山的说。 “创伤后应激障碍？”季邦宁略一思索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于鞭炮声的反应？” “符合其中一条中的一半，过度警觉、惊跳反应增强，目前我还没有发现你有注意力不集中、激惹性增高和焦虑。”姜苗下午反复的看着那一条，现在印象很深，“激惹性增高是指以防卫为目标的攻击性增强。” 姜苗顿了下观察着季邦宁的反应，但是她在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继续说。 “昨晚我起来喝水的时候你是从睡眠状态中醒过来的。”姜苗说着她这两天观察到的，“还有今天鞭炮响的时候你身体是僵硬的。” 第901章 好的说不好的瞒 “当然，你现在的状态很像，但这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需要专业人士来确定，也有可能是你刚从战场上退下来还没适应。”姜苗担心季邦宁，不然也不会仅凭晚上的那一下就去查资料。 “我也不知道。”季邦宁自己也说不清楚，起码目前来看他是符合的。 姜苗没说的是，她在查资料的时候专门查了这次战争后是否有士兵患了ptsd，毫无疑问是肯定的答案，而且从各种身边举例来看，这个数量恐怕不少。 “再观察看看吧，我会跟领导那边提一下，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这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姜苗心知这事儿解决起来不容易。 未来很多人对抑郁症一类的心理疾病认识尚且不足，现在这个时代更是不用说了，百姓还在从吃饱往吃好上过渡，心理治疗在国内说是一片空白也不为过。 “你有空帮我再查查资料，我自己看看。”季邦宁既然听姜苗说了就将事情放在了心里，按照姜苗说的这事儿影响的不是他一个人。 “行，我明天就去查。”姜苗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明天两个小崽子肯定想跟你去部队，你刚回来忙，我带他们去街上玩。” “你看着安排就行了。”季邦宁对此没什么想法。 “还有，既然回来了，后面的家长会就你去开了，现在两个孩子一个班……”姜苗说到这里想了想，“我们一起去，感觉比较有意思。” “他们今年初三了，目测还有两次家长会，比较重要的应该是毕业的那一次。”姜苗突然直接扑到了季邦宁的怀里，时间太快了，好像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 季邦宁将姜苗搂在了怀里，他记得离开前姜苗不是这么喜欢搂搂抱抱的，“怎么了？” “你说说一辈子才几十年啊，你一走就是小十年，你还比我大了十岁。”姜苗搂着季邦宁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脸上。 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没有说话，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身体状态的下滑自己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姜苗搂了一会儿才松开手坐回原来的位置，“等孩子们高中毕业后我想带他们去一趟季家村。” “不回去也行。”季邦宁本来是计划忙完这段时间回去一趟。 “倒不是为了其他，是想让云舟和云宁去看看另外一个世界。”姜苗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两个孩子太小她也不放心带回去，算算高中毕业两个孩子也十五了，差不多了。 “他们从街上学到的看到的，眼界会比同龄孩子更宽广，但还是亲身体会一下黑暗才更能了解。”姜苗随着两个孩子年纪越来越大偶尔会给他们说一点季家村的事情，但并不多。 “我不希望他们觉得这个国家不好，但是的确还有许多需要改变的，好的说不好的瞒，我不希望他们长成那样的人。”姜苗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还是太小了，不然我会详细跟他们说下我在季家村的遭遇。” 姜苗没说也有她的考虑，她是云舟云宁的母亲，她的经历更容易让两个孩子感同身受，青春期孩子的想法她摸不准，也怕这份感同身受滋养出的恨意让他们变得极端。 第902章 反正也不会亏 第二天果然如同姜苗所想的那样，两个孩子想跟着季邦宁去部队，对枪的兴趣超过了对街道的兴趣。 姜苗让两个孩子跟着季邦宁去训练，他们现在晚上的训练已经停了，作业都不写了，训练自然也顾不上了。 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去训练，训练完在部队那边洗个澡，早饭也是去食堂吃，早上起不来的时候就多睡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在家吃完早饭直接去上学。 一月云舟参加了初中奥数竞赛，获得了二等奖，他自己是挺满意的，老师那边觉得他要是专心奥数竞赛能拿一等奖，对此不无惋惜。 二等奖只有中考加分，云舟倒是觉得可有可无，毕竟以他和云宁的成绩一定能考上高中。 张永强这两年的心思都在竞赛上，这次是省一等奖，已经保送高中了。 张永强妈妈很高兴，还专门送了糖和水果给姜苗，说是感谢云舟这两年的帮助。 姜苗除了笑着道贺也没说什么，两个孩子一个心思在中考，一个心思在竞赛上，周日云舟又跟姜苗去街道上，除了每天大课间抽点时间一起做道题，也没有太多时间在一起。 云舟云宁还是老师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除了姜苗偶尔觉得不该让他们跳级以外，其他人都觉得姜苗跟学校老师争取的好。 云舟云宁比班上同学小，同龄人年级比他们小，同班的觉得他们就两个小屁孩，他们又嫌同龄的幼稚，能玩一起去的有几个但不多。 姜苗上班也不是忙雨燕那边，雨燕大多数事情都交到李亚楠手上了，刚过完年姜苗就得到了个消息，今年计划恢复成人高考。 李亚楠的能力不错，但是学历只有高中，在现在看是够用了，但姜苗有心让她去参加成人高考。 过完年姜苗跟李亚楠谈了这件事，李亚楠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她除了要考虑工作上的事情还要考虑家庭。 姜苗听了也没勉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年前她跟沈鹏飞提出可以尝试尽量多招大学生。 这时候大学还没开始扩招，能考上大学的无一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优秀学生，考上大学就意味着工作稳了，而且还是高工资能升官的工作。 公司想要招大学生只能高薪挖人，承诺培养，只要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在公司里绝对比未来在国企更有发展空间。 “我这几天估计会比较忙，不一定能过来，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姜苗跟沈鹏飞说了一下，她今天来专门是为了这件事的，“至于商品房的事情，算了，这个等我回来再说。” 年前姜苗提出了招人，沈鹏飞则提出了商品房这件事，两件事都不是小决策，所以决定年后再说。 “哎，等等。”沈鹏飞一把拉住了姜苗的胳膊，“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先说了。” “有什么好说的，北宁这里，南边那个商业中心，你随便投，反正也不会亏。”姜苗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我今天约了领导，明天，明天我过来再说。” 第903章 跟政府不要扯上太多关系的好 姜苗是提着个箱子到的会议，她到的不算早，紧赶慢赶在领导们到之前到了，和助理将封得严严实实的两个纸箱放在了桌上，就让他们先下楼等着了。 姜苗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会儿，拿出来一瓶矿泉水两口喝下去三分之一，考虑起来回去是不是该跟着季邦宁他们稍微锻炼下身体，毕竟她算不上年轻了，这个身体早年亏空的又厉害。 等了几分钟，几位领导带着几个年轻人进了办公室，姜苗起身问了好。 等领导们都坐下，姜苗拍了拍两个纸箱，“我能找到的关于媒体行业的相关都在这里了，但主要时间还是在2000年后。” 在场的人都是知道姜苗街道的，她说起来也没什么顾忌。 这个会议是为了香江那边的特摄公司召开的，去年就计划进入大陆市场，但是定位和具体安排迟迟定不下来，除此之外，张红所在的新闻媒体也有进入大陆的打算。 前两年负责领导跟西方敲定了香江回归的相关事宜，现在就等着十年后那个时间的到来。 最近两年国家对于招商引资愈发的重视，给的政策也好，负责领导当初谈完香江回归的事情之后跟姜苗提过趁着这个机会将两个传媒公司引回国内。 在香江爱国商人的帮助下，这两个媒体的背景一直藏的很好，看着跟大陆没有半点关系，也不会一味的抨击大陆或者是西方。 “姜苗你有什么想法？”负责领导想听听姜苗的建议。 “您知道我的，比起国家的智囊团啥都不是。”姜苗说着也笑了。 姜苗除了手里负责的部分以外，其他的只提供资料，将需要的给她，她上网去查，有时候甚至不会整理，就将一堆杂乱的信息交出去，毕竟不是什么都懂，她看着不重要的说不定国家能提出来重要关键的信息。 “但是我觉得还是按照原先那样，跟政府不要扯上太多关系的好。”姜苗这些一开始都是为了未来的舆论战准备的，如果一味的对大陆这边只说好的不说坏的，那在西方那边的公信力会下降。 西方现在跟未来不同的是很少会提及威胁论，从上到下大多是看不起国家的，在姜苗的世界也是利用这个心态低调发展，利用国内外的形势一步步的走到了姜苗所了解的那个时代。 负责领导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问起了雨燕今年关于交流会的准备。 姜苗简单介绍了雨燕接下来的计划，又回答了其他几个领导的问题，聊了有一个多小时。 “听说姜苗你们公司今年春节放了六天假？”负责领导话头一转问起了放假的事情。 “啊，对，今年我们放了六天，准备后期执行大小周放假制度，就是这周休息一天，下周休息两天，这样交替着来。”姜苗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会有多少私人公司会跟你们一样？”负责领导又问了一句。 “大概……”姜苗略一思索，“一家都不会，而且就是外企也不会。” “为什么？”负责领导看起来对这事儿很有兴趣。 “因为政府部门还是单休制度，像是跟税务部门有往来的财务，周六也能办事的前提下，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将工作留到周一。”姜苗想着公司里的情况，她跟沈鹏飞之前讨论假期的时候也提过这件事，“能跟政府部门放假一致都不错了。” 第904章 以雨燕的名义入股传媒公司 这是姜苗在跟沈鹏飞谈放假安排的时候被其他部门领导问的问题。 “我在未来的确是羡慕政府部门假多，但现实也在这摆着，企业的时间跟着政府部门走就不错了。”姜苗低头回忆了下，“外企的假期也多，起码能按照劳动法来，至于国内私企就多了，说起来我记得还有上四休三的，主要还是看老板。” “说起来我这不也是用了一两年才能换来大小周和春节六天假。”姜苗神情有些无奈，“我妈妈说了，在我出生之前还有五一七天和国庆七天，但是等我上学之后就开始调休了。” “明明是我自己的假，一调休看起来假期还挺长的，之后连着上学上班也挺痛苦啊。”姜苗毫不掩饰自己对调休的嫌弃。 负责领导听笑了，只要说起休假来，姜苗总是会抱怨调休这个政策，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其他领导也都笑了，这个话题在他们这里听的次数多了，也知道姜苗对这个政策多嫌弃了，但这是后面领导人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所以我的观点是，我们公司怎么放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这件事要是能上个报纸说不定知道的人还多点。”姜苗本就觉得公司里这种休假方式放在现在就跟未来的上四休三一样，“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这放未来估计能上个热搜，但现在信息闭塞，同在北宁的公司有几个能知道都不好说。 其实大小周这个政策在公司里施行的都不容易，虽然老板就只有姜苗和沈鹏飞，他们两个都已经同意了，但各个部门的领导却各有意见。 公司的效益好，姜苗和沈鹏飞也不是抠搜的性子，一年时间努力的混日子的都看在了眼里放在了心里，这年终奖也就有了三六九等。 比起发东西，姜苗更倾向直接发奖金，钱想怎么花怎么花，沈鹏飞想想觉得也有道理，给每个人包了个大红包。 部门领导们也有动力了，毕竟钱是实打实到手的，回家也有面子。 姜苗一开始提的是双休，沈鹏飞就已经不太情愿，但还是在姜苗的劝说下答应了下来，但部门领导们都反对的干脆。 后来反复拉锯之下，从双休改成了大小周，姜苗是真没想到明明造福的是这些不是老板的员工，但他们比自己这个老板还积极。 转念一想，要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只给国家分钱，接受每半年一次的审计，但是不接受派人管理，恐怕连大小周都没有。 姜苗对此是最为不满的，但也只能安慰自己起码每周多了两天假，她现在是全家假最多的那个人。 “雨燕的话我想设立一个香江分部。”姜苗在会议结束其他人离开后跟负责领导说了这个想法。 姜苗年前已经跟沈鹏飞提过这件事了，但雨燕毕竟只是明面上转私，一旦有什么事国家一定会出手。 “建立一个分公司。”姜苗还不能随便离开北宁，但是沈鹏飞可以，他一年都要出国几次，“同时以雨燕的名义入股传媒公司。” 姜苗指的是负责特摄的那一家，之前钻了空子股东挂了她的名字，现在越来越严，她暴露的风险很大。 “你是雨燕的法人，到时候难免会发现传媒公司那边的股东就是你。”负责领导提醒了姜苗一句。 姜苗想了下慢慢点了下头，她这只是个念头，但是否具体实施还是要看领导这边，所以也没考虑这些细节。 第905章 也是为了提前有个准备 “还有就是等两个孩子高考结束之后我想带着他们去一趟季家村。”姜苗说起季家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街道一直在众人的小心翼翼下藏的很好，但再小心也不可避免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姜苗之前参加交流会都是跟着领导他们去的，受到的是最高等级的保护，后来领导们不去她也再没离开北宁。 在北宁无论是姜苗的安全，还是关于街道的保密都好办，但一旦离开北宁就不好处理了，保护的多了会被怀疑，保护的少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会引发的后果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姜苗就是知道这些才一直按照要求来，但是这一趟她是必须去的。 “你要带两个孩子去？”负责领导听了点了点头，“原因？” 姜苗将自己跟季邦宁说过的理由又跟负责领导说了一遍，“虽然可能再有个十年二十年，我那街道上能用的就不多了。” “不会，目前一直在研究的移动通讯和移动支付。”负责领导很少会跟姜苗说这些，“同时还有国内网络的构建，想要如同你说的那样短时间还不行，但是也会比你查到的资料快。” 姜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现在其实已经有移动通讯了，或者说在十年前国外就有了，她也在国内见过。 姜苗这些年已经很少查未来的科技发展了，70年代末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查出来的很多资料未来的时间都是空白，也就是说当初被她形容为蝴蝶翅膀带来的飓风已经席卷了这个国家。 “一旦成了，那就可以注册账号购买资料了。”姜苗激动的心情好一会儿才慢慢平缓下来。 姜苗她提过不止一次，要是有了手机和移动支付，说不定就可以从各个平台上下载一些付费资料，免费的资料毕竟还是有限，尤其是几个论文平台，里面有用的东西多了去了。 “所以你要去季家村的话不是不行，但我的建议还是尽量不要。”负责领导显然不太赞成姜苗的这个计划。 “还有三年呢，云舟云宁他们还有半年才参加中考。”姜苗显然不想继续说这件事。 云舟云宁回去是必然的事情，至于她回不回去，三年之后再看，而且现在提起来这件事，也是为了提前有个准备。 姜苗是当了母亲之后才发现原来说什么孩子自由成长都是废话，即便是她也控制不了去引导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成长，顶多克制下自己的控制欲。 负责领导也明白姜苗的意思，话题再次转到了雨燕和传媒公司上。 随着各国各地区的政策越来越细，当初姜苗钻空子挂名传媒公司股东的事情早晚会被查出来，现在她最好是明面上清空手里的股份撤出来，但这样的话就需要再安排其他人进去。 姜苗提出来公司入股的确是比个人更好，但是具体操作还要出个详细的方案。 “我这里能用的基本都用上了，现在国外模仿的也多。”姜苗若有所思，“我倾向于在他们进来之前我们先占领国内市场。” 第906章 现在倒也不急于一时 听姜苗提起关于ptsd的相关，负责领导的眉头紧蹙，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但只当是经历战场的后遗症。 “过去没有那个条件，现在也该重视起来了，他们不该被影响一辈子。”姜苗说这话是有私心，但其实以她现在只管季邦宁一个问题不大，但要解决更多人创伤后应激障碍，就只能从领导这里来想办法解决。 姜苗其实提出过几次培养专门的心理咨询师，但国内大众现在还没有心理疾病的概念，或者说有也是归于精神疾病的范畴中，或者是看做无病呻吟。 即便在未来许多人还这么以为，想要大众接受一个陌生事物的存在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时间慢慢来。 “姜苗，你知道，这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负责领导明白姜苗的意思，但现在国内重点要先放在经济上。 “我知道。”姜苗神情也有些无奈，“需要慢慢来，也需要有人来做这件事。” 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加入了国际心联，但是这些年对于国内的心理疾病依旧并不重视，其实姜苗也知道，凡事有轻重缓急。 姜苗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尽量缩短时间，让国家少走弯路，所以去做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的，还没到多媒体时代，一个人的影响终究有限，国家才能将这件事尽快推广开来。 姜苗曾经天真的想过，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避免曾经跳过的坑，但时间长了却也不难发现，有些坑是不得不跳，以短时间的损失来换取以后更长的发展和利益。 姜苗是吃了饭才回家的，季邦宁他们已经吃过了，看她回来，季邦宁递了个剥好的橘子给她。 “最近工作很忙？”季邦宁发现了姜苗没有掩饰的疲惫。 云舟云宁还在上晚自习没回来，距离中考只有三四个月了，他们的学业也愈发繁重。 “事情有点多。”姜苗揉了揉脖子，觉得颈椎有些不太舒服。 季邦宁的手落在姜苗的脖子上让她缩了一下，就任由季邦宁给她按摩。 “沈鹏飞那边想要进军房地产，只是还在纠结地段，我今天跟他说了两句，其他的等明天去了再处理。”姜苗眯着眼睛，“还有香江那边的公司，事情是有点多，最近云舟云宁那边你多上点心，我看不过来。” “嗯。”季邦宁轻轻应了一声。 “还有我今天跟领导那边提了下高考之后带孩子们去季家村的事情，领导那边不是很赞成。”姜苗拍了拍季邦宁的胳膊示意可以停下来了。 “还有三年多，现在倒也不急于一时。”季邦宁倒是没想到姜苗就直接提出来了。 “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去看看。”姜苗其实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让云舟云宁看看不同的世界固然是最重要的，但她内心也觉得一定该去看看，至于是什么目的，其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现在提出来准备起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我今天给季定国写了信，还收到了一封你的信。”季邦宁拿了一封信递给姜苗。 姜苗看了一眼地址，“是春玲的啊。” 第907章 地皮的话不一定要中心区域的 季春玲毕业后没有回北宁，而是直接去了外地任教，去的地方还是东北，姜苗当时看着就觉得她大概是想着离家越远越好。 姜苗拆开信，看完有些惊讶，将信递给了季邦宁，“她有对象了，等暑假的时候带北宁来给我们看看。” 姜苗和季春玲的关系说起来还是有些微妙，两人之间有过敌对有过和平相处，现在离得远偶尔写一封信，再就是姜苗从她那儿要了两个福利院学生的资料，一直在资助着，季春玲的信里偶尔会夹带两个学生的信。 姜苗是希望季春玲过得好，但是看她找了对象还是觉得有些一言难尽，别的不说，这姑娘可别又恋爱脑发作。 “她也三十多了，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数。”季邦宁一看就知道姜苗在担心什么。 “也是。”姜苗其实觉得现在和十年前好像也没什么太多不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来了。 “到时候看看再说吧，合适不合适的，她自己心里有数。”季邦宁倒是不担心季春玲，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还没长进也白长这么多岁了。 次日姜苗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父子三人的身影了，她带着早餐去办公室吃的，早上起来的有点晚，今天也不能在这边待太长时间，还有其他事情。 “地皮的话不一定要中心区域的。”姜苗看着会议桌上的地图。 进军房地产这事儿姜苗不反对，她其实将几十年国内房地产发展都整理成资料交上去了，会不会有相应的政策调控她也不清楚，但她觉得只要是未来一线及以上的城市都可以投资。 沈鹏飞首选肯定是作为大本营的北宁，桌上摆着的就是北宁的市区地图。 这十几年北宁发展的快，当初姜苗他们到北宁的时候部队大院还属于郊区，周围农田种着小麦玉米，他们被称为新北宁人，现在眼看着农田一点点变少，周围也热闹了起来。 北宁现在几条环路同时在建，沈鹏飞想要的几块区域都在二三环之间。 “中间区域选一块就够了。”姜苗前一晚还专门进了街道查了资料，“剩下的部队大院附近看看，价格还便宜。” 那里可是未来鼎鼎大名的区域，房价起码五万起，地皮买了放那儿以后卖了都能大赚一笔。 “这一圈？”沈鹏飞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圈，眉头紧皱神情犹豫，“靠近部队大院吗？” “嗯。”姜苗点了点头，她也不能说更多了，“现在北宁的趋势你还看不出来啊，作为咱国家的首都，以后发展前途估计也就南方那几个城市能比一下了。” 早晚四五点通勤上班不是梦，这句话姜苗就没说了，她回忆了下自己查过的资料，又点了几个区域，她倒是也想在南方那几个城市买几块地盖房，毕竟房价降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我觉得这几个位置都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姜苗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但是也要看看周围的环境，毕竟百姓买房子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的，周围有轻工业的工厂还行，但不能有太大噪音。” 其他的姜苗觉得没必要提醒了，毕竟沈鹏飞有他的门路，在这北宁他沈鹏飞的面子比姜苗的好使，像是部队周围哪里能买哪里不能买，会有人愿意卖这个人情给他的。 第908章 当然是要找家长告状了 “你到底什么原因不能离开北宁啊。”地图一收，沈鹏飞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姜苗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了水杯，看着沈鹏飞不说话叹了口气。 “我那圈里说什么的都有，惦记你手里股份的也多，要不是你这情况特殊，估计我家老爷子出面能不能保住你还不好说。”沈鹏飞这两年从没问过姜苗这些。 姜苗略一思索，看着沈鹏飞，“谁？你兜不住了？” “你家那个不是回来了，有人惦记上了，反正你男人和你手里的股份，到时候你保一个。”沈鹏飞也不瞒着了，这消息是故意透露到他这的，一看就是想敲打敲打姜苗。 “我男人？”姜苗思索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在战场上的事情？” 如果是在北宁的话，倒还真不怕乱来，但是战场上没小事，一个小失误都可能成为天大的事，更何况在那边想做手脚也容易。 沈鹏飞要是不知道姜苗背后复杂的话，他看着姜苗这两年的分红也心动，现在与其说是帮着那人传话，不如说是给姜苗提个醒。 “反正事儿是这么个事儿，谁惦记你手里的股份我也不能说，但我听说雨燕遭惦记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儿了，之前没动大概也是不知道公转私还能不能行，现在的话……”沈鹏飞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却也足以让姜苗明白了，“而且我听说你还有个弟弟还没回来吧。” “行，我知道了，谢了。”姜苗听了点了点头，这事即便没有沈鹏飞提醒要解决也不难，但终究是有些麻烦。 “我还听说昨天你去参加了个会议。”沈鹏飞一看姜苗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想了想昨天晚上自己听说的事情，还是提了一嘴。 “消息传的还挺快的。”姜苗愣了下后笑了出来。 姜苗能确定昨天的会议内容传不出去，这件事儿传出来倒也未必是盯着她，毕竟领导们有个什么动作见了什么人也不少人盯着，但是这事儿传到了沈鹏飞的耳朵里，他还专门提醒了一句就有意思了。 去见负责领导他们在沈鹏飞这里不是什么大事，他毕竟知道的也不少，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现在事就是这样了，你怎么做我不管，影响公司的话提前提醒一句。”沈鹏飞该说的都说了。 “好嘞。”姜苗笑着应了一声，今天的计划又乱了，估计还是要去领导那边一趟。 “怎么了？”负责领导放下手里的文件，他看的就是姜苗前一天带来的文件整理出来的，本来想着过几天再叫姜苗过来，这人就又上门了。 “来告状的。”姜苗也不废话，笑着将今天从沈鹏飞那边得到的消息说了，“其实有人眼红我是早就想到了，但是针对季邦宁和姜扬的话……这手伸的也太长了。” 两个人都是军籍，要想对他们动手估计走的人情关系都不少了，还专门让沈鹏飞来敲打姜苗，希望她识相点，大概是觉得她不会将这件事跟领导们说，而是会让沈鹏飞牵个线，这是大多数人的做法。 姜苗偏偏不是藏着掖着的性子，这种事她自己解决不了当然是要找家长告状了，什么丢不丢人的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第909章 我说我很忙不是假的 “你跟领导说了？”沈鹏飞几天之后再见姜苗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对啊。”姜苗还想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就这么说了？”沈鹏飞前几天听说的时候就傻眼了，当时还觉得不可能，现在看姜苗点头承认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应该这样啊。” “不这样要怎么样？”姜苗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她是接到沈鹏飞的通知今天才过来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保护区域中的雨燕办公室里。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不想当面谈谈？”沈鹏飞坐在了姜苗对面，“他可差点被他爹打死。” “沈鹏飞，这些都不重要，从他让你给我带话起，他是谁他想要什么对我而言半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威胁我。”姜苗看着沈鹏飞叹了口气，“我到现在其实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领导那边没跟你说？”沈鹏飞更觉得意外了。 “没有，毕竟我只要个结果。”姜苗的确也对此不感兴趣，“他现在看起来是拿季邦宁和姜扬在威胁我，但沈鹏飞，我还有一对儿女呢。” 姜苗那天开始还没想到这些，是在去领导那边想到的，她是将自己跟沈鹏飞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都说了。 “也不能吧，哪儿能对孩子动手呢。”沈鹏飞说是这么说，但也是底气不足的模样。 “我不担心他们的人身安全。”姜苗靠在了椅背上，手里转着圆珠笔，“毕竟还不至于胆大妄为到这地步。” 真让孩子受伤甚至有了生命危险，这事儿就闹到不得不给他们夫妻一个交代了，季邦宁那边是什么清楚一切都在台面上，姜苗这边可不一样，谁知道动了两个孩子能惹出什么事儿，所以才用季邦宁和姜扬来威胁姜苗。 “但是他们还有三四个月就中考了。”姜苗看沈鹏飞一下子变了脸色，也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算中考顺顺利利的过去，高中他们可不是在大院里读了，到时候能动手脚的地方就更多了。” 沈鹏飞单凭想象都觉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甚至不用到高中，中考的时候能做的手脚就不知道多少。 这些年季邦宁不在北宁，姜苗怎么带孩子沈鹏飞也从自己妻子口中听说了一些，一旦真将手伸到两个孩子身上，他信姜苗能不死不休。 “我不想跟他或者说他们谈判，反复拉扯没必要还浪费时间，我说我很忙不是假的。”姜苗这几天不得不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 姜苗这些日子在整理未来国内那些知名传媒的资料，还要了解和进行简单的分析，亲国内的亲西方的，还有背后支持的机构，很多背后的关系都是一层层的，而她又用不了未来的企业查询网站，只能将免费的资料做成思维导图。 香江的公司一开始就是为了抵抗西方媒体的渗入创建的，这十几年也的确是带了西方舆论的节奏，所以姜苗才需要更谨慎。 一旦被西方察觉到这两家传媒公司有国内的背景，恐怕被针对都只是开胃菜，言论自由那一套就是西方用来骗老实人的。 不能完全偏向国家，也不能完全偏向西方，但是中立死得快。 前几天去负责领导那问了一句，才知道这两家传媒怎么进入国内，要是怎么一个角色争执很大，她才不得不开始整理这些资料。 第910章 遍地的机会 姜苗除了整理资料之外，还要以她的视角来分析一些报道的第一观感，累得不行了还遇上这种事，说一句晦气都是轻的。 “我的事情你应该猜到了一些。”姜苗的视线落在了后面紧闭的房门，“我为什么在你介绍了你的圈子之后并没有太多往来，这个应该不难猜。” 沈鹏飞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们说的。” “这只是第一个人，也是一个警告，不要再来了。”姜苗看着沈鹏飞眉头微皱，“雨燕另外一个人只能是我，不是谁来都行。” 沈鹏飞脸色难看了几分，姜苗显然已经猜到了这事儿也是他在试探，而她没有撕破脸的打算，所以现在他们还在面对面。 “我觉得我们合作的还蛮愉快的。”姜苗笑看着沈鹏飞。 公司明面上不是姜苗一个人，无论那些人是谁，终究是卖沈鹏飞面子的，而沈鹏飞明明清楚他是怎么成为另一个人的。 姜苗不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很多事情反应后知后觉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都想不到，沈鹏飞的面子解决不了的事情麻烦就不会只是她一个人的。 雨燕的另外一个人可以是沈鹏飞，也可以是李鹏飞张鹏飞王鹏飞，姜苗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她觉得沈鹏飞应该能听明白了。 “对了，上交流会的产品打样你看了吗？怎么样？”姜苗话头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她已经看过了觉得可以才让送到沈鹏飞这里的。 这两年都是沈鹏飞去跟交流会，雨燕只参加春季的交流会，而沈鹏飞的个有品牌公司要参加上下两期。 “我觉得可以。”沈鹏飞收回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姜苗的态度既然是到此为止，他也不会再提了让人添堵，“双面绣这几年一直有人打听，目前对外报价不比当初低，反倒是高了几成。” “那就成，工期说的时间也长点。”姜苗听了点了点头，考虑着让香江那边发一篇关于这些传承下来的手艺这两年培养继承人的报道。 现在还好控制是因为那些年的余威还在，很多人对于经商还有顾虑，生怕哪天再管，所以这些他们能派人跟踪进行安排。 “对了，我们要不开个中介公司吧。”姜苗思索了片刻之后跟沈鹏飞说。 “大小姐，忙不过来啊。”沈鹏飞一脸无奈，“我最近在跟部队大院附近的地皮，那边要买手续多要求也多。” 地皮不是不能买，但是怎么建建什么却有要求，沈鹏飞想盖楼，但打听了下高度也有限制，生怕楼层太高被间谍利用，他这几天跑了好几个部门询问了不少相关人员。 姜苗这些日子也忙，连着几天没来这种情况两年来还是第一次，沈鹏飞是忙的脚不沾地。 “我们给两边牵线搭桥，然后抽提成。”姜苗全当没听到沈鹏飞说忙不过来这种话，“我觉得比现在这样防来防去要好。” “再说再说。”沈鹏飞连连摆手，这听起来事情就多，还要跟外国人打交道，不知道到时候有多麻烦。 “还有快递物流，也可以考虑下嘛。”姜苗突然发现了这个时代果然遍地是商机，“你没空那些惦记我手里股份的人有没有空？” 沈鹏飞本来还想继续拒绝，一听姜苗这么问顿住了，“你是想？” “不就是想赚钱嘛，遍地的机会，一天到晚盯着雨燕算怎么回事。”姜苗倒是不介意多合作几个人，她既然占了先机，那就要用起来，“管理交给他们，我们以公司入股，当然具体细节到时候再说，你去问问？” 第911章 谁生的谁自己想办法 姜苗主意是出了，他们愿不愿意用就是他们这群人的事儿了，谁一天闲的没事跟他们瞎折腾。 “我看你对赚钱挺感兴趣的。”沈鹏飞一听就知道姜苗的打算，公司占股就是他们两个拿分红，但他更不懂了，明明可以两人分别入股，她多拿点的。 “我家那两个孩子你也知道。”姜苗说的有些漫不经心，“对我这一块没什么兴趣，估计以后就是占着股份纯拿分红的，我就想着尽量给他们多留点。” 姜苗的想法就这么简单，家业什么的归根到底也就是各种形式的钱，就看这钱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了，要不是保险她实在玩不转她其实也挺心动的。 姜苗实业搞得多也是因为之前跟已故领导的约定，她不会利用对未来的先知和网络的存在去买彩票或者进入股市一类的，她对此倒是没什么不满，毕竟她已经占了许多先机，目前也就是她的极限了，再多不是什么好事。 “有钱了什么都好办。”姜苗对自己的想法倒是半点不藏，“只要他们不去搞那些违法犯罪的，钱越多他们将来走不下去的时候退路就越宽。” 都说来钱快的都写在了《刑法》上，但是花钱最快的也一样在上面，姜苗也说不准以后的事情，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你就不想再多点考虑下孙辈的？”沈鹏飞知道姜苗多在乎两个孩子。 “谁生的谁自己想办法。”姜苗想要孩子也是因为觉得孤单，现在她喜欢两个孩子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不喜欢她也会好好养大。 “万一你家两个孩子不结婚了呢？”沈鹏飞突然想起来自己三十多还没结婚被催的不行的朋友。 “爱结不结。”姜苗一说到这里更干脆了，似笑非笑看着沈鹏飞，“怎么，你家那俩不想结婚？” “你可别胡说啊。”沈鹏飞想想这种可能都觉得这个可能吓人，他家那俩要是不结婚他不知道要多愁。 “那你这么关注结不结婚这事儿，我家孩子才多大。”姜苗笑看着沈鹏飞打趣道。 “不马上初中毕业了……”沈鹏飞下意识的说了句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孩子上学早一年不说，还跳了两年，同龄的孩子还在小升初，“倒是忘了你家孩子年纪小了。” 云舟云宁在沈鹏飞家里也是别人的孩子，毕竟不贪玩爱学习还成绩好的孩子谁不稀罕。 “把他们养大成人，让他们能养明白自己就行了。”姜苗说着站起身将桌上的文件夹拿起来，“能多留点再多留点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姜苗现在还没躺平就是觉得想给孩子多赚点，起码以后有什么事他们能有个退路，这种念头也是因为她了解未来有多卷才有的。 总比到了年纪被房贷车贷养家糊口压得喘不过气，被老板当牛马还不敢辞职的好，虽然云舟云宁大概率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行了，你问问他们吧，别一天到晚光想着摘桃子。”姜苗用文件夹轻轻敲了下桌面，“我先走了。” 第912章 怎么突然说到中专了? 姜苗这一忙就是两个多月，传媒公司那边暂时定了下半年设立大陆分公司，细节部分姜苗没问，反正时间定了大方向上估计也定了，也就再费点时间调整细节。 孩子们的期中考试也结束了，成绩出来就是家长会了，姜苗跟季邦宁商量好了这次开家长会他去。 成绩在家长会之前已经发到了孩子们的手里，两个孩子的成绩依旧稳定，他们对于考试没什么紧张的情绪。 “妈妈，爸爸年纪比徐楠爷爷年纪还大。”云宁凑到姜苗的耳边小声的说。 姜苗一听看了一眼正在翻看家长会笔记的季邦宁，忍不住笑了。 季邦宁那个时代的人结婚的早，甚至不少偏远一点的地方十几岁就结婚生孩子了，他这个年纪当爷爷的多了去了。 季邦宁结婚晚，前三年夫妻没在一起，姜苗随军之后也是过了两年才生孩子，云舟云宁在班里是年纪最小的，姜苗在妈妈中排也就是中间位置，这还是建立在不少同学家里都有兄姐的情况下。 “但是爸爸最好看。”云宁继续跟姜苗说悄悄话。 “是吧，我也觉得你爸爸最好看了，比那些电影明星还好看。”姜苗也悄悄在云宁的耳边说。 云宁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表示赞成姜苗的话。 云宁打小在部队里长大，部队年年有新兵，她又几乎每天都去那边跟着训练，长得多好看的她也见过，长得再好看的滚一身泥练一身汗也就那样。 季邦宁性子稳重平和，云舟云宁做错事了他也是先弥补错误再找他们谈话，上过战场会开飞机，枪法也好，两个月时间足以让云舟云宁亲近崇拜他了。 姜苗想想其实季家村的人长的都不错，但是很多不是长相就能弥补的，阅历学识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外貌形象。 “姜苗，老师那边的意思是他们年纪太小了，考中专不合适，建议还是去考高中。”季邦宁将笔记大概翻了一下，他记了三页半。 “怎么突然说到中专了？”姜苗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嘴，被突然一叫还以为季邦宁听到她们母女两个的话了。 姜苗看看一旁靠着自己眼睛瞪得大大明显也在心虚的云宁，搂住了女儿的胳膊，母女两个私下讨论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但总觉得被季邦宁听了很羞耻。 “我之前也一直跟他们老师说要考高中的。”姜苗反应过来季邦宁的话之后皱起了眉。 “期中考试前是不是填了表，你们填了中专？”季邦宁一看姜苗的反应也感觉不对了，今天老师找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姜苗之前明明跟他说的是两个孩子上高中。 “没有啊。”云宁茫然的摇了摇头，又看向抬头看向自己的云舟，“你填了中专？” “没有，我们这个年纪进了中专毕业了也不能上班啊。”云舟也是一脸茫然，将书放在了一边。 云舟云宁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向父母，他们班上的确很多决定考中专的，毕竟出来就分配工作了，比考高中上大学要少用四年的时间。 云舟云宁又是提前上学又是跳级的，中考后都没有十三岁，读中专出来也就十五岁，妥妥的童工，不可能被分配工作，最好就是按照姜苗跟他们谈的读高中考大学。 第913章 但这计划也太蠢了 一家四口面面相觑，这时候都感觉出异常了。 “老师怎么说的？”还是姜苗开口问了句。 “说两个孩子填的是中专，大概以为是我回来决定的。”季邦宁神情也有些无奈，他当时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两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填，还以为是姜苗安排的，只能先应下来回来再跟姜苗说。 “我们填的高中啊，咱家附近那个，走路不到半小时的。”云舟又看了一眼云宁，看她点头才放下心来，“保证没有填中专，我们两个又不傻。” “等明天我去学校看看他们填的。”姜苗这几天安排了休假，她本来想在家里放空脑子当条咸鱼休息几天。 “被改了吧。”季邦宁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了，只是完全想不明白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情，毕竟这也不是高考填志愿，就是为了家长会做的调查。 “明天我去看看再说。”姜苗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她一开始想的是找了沈鹏飞的人，但转念一想他们做这个纯粹是闲的没事，尤其还是在她警告之后。 “你们两个不用管，好好准备中考就行。”季邦宁看两个孩子也是皱眉思考的模样，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主要是想不明白这图啥啊，让爸你生气揍我们一顿？”云宁说着眼睛慢慢瞪大了看向云舟。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云舟听了也觉得就这个可能性最大，“觉得我妈听你的，你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然后暴揍我们一顿？” “但这计划也太蠢了，不会真有这么蠢的人吧？”云宁想想还是觉得理解不了。 “行了，你们爸爸都说不用管了，明天我去看了再说。”姜苗笑着揉了揉云宁的头，“时间不早了，明天早点起来跟我去街道上。” 云舟云宁老实点了点头，先后下炕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他们两个中考之后，看看在他们学校附近买两套房，一套三室一厅一套两室一厅的，大的那套我们一家子住，小的那套到时候给徐婶她们住。”姜苗去年就有这个打算，只是一直忙没抽出时间找合适的房子。 “这些你看着安排就行。”季邦宁对于这些向来是听姜苗的。 “这可要花不少钱，你都不管的？”姜苗凑到季邦宁的面前。 “这有什么好管的。”季邦宁也笑了，“家里你赚的比我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我瞎掺和什么。” “真没意思。” 姜苗趴在季邦宁的腿上，“这其实有点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我觉得也像是他们同学做的。”季邦宁的手搭在姜苗的后背上。 刚才两个孩子都在，即便他们自己也是这么猜的，姜苗和季邦宁作为成年人，还是他们的父母却不能轻易在他们面前下结论，只能等他们离开后私下说这件事。 “也就孩子才会觉得被父母骂是天大的事情。”姜苗只觉得好笑，她在孩子们懂事之后连罚站都少了，对错他们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她额外做什么来强调。 第914章 誊抄核对了就没用了 “没有想上中专？”班主任也没想到姜苗为了这事儿还专门来了学校一趟，“可以……”说着拉开抽屉从一摞资料中翻出来了一张表格递给姜苗，“您看下。” 姜苗接过来一看是一个笔迹从头写到尾的统计表格，而不是云舟云宁他们自己交的表格，“他们自己写的有吗？” “您是觉得这个不是他们写的吗？”班主任立刻明白了姜苗的意思，“稍等，李老师，请问前两天四个班统计的中考志愿在哪儿？” “不是给你们班主任了吗？”李老师端着茶杯走了过来，示意了下姜苗手里的表格。 “孩子们自己填的那些放在哪里了？”班主任解释了下。 “应该是在活动室吧，誊抄核对了就没用了。”李老师也不是很确定。 “好的，谢谢李老师。”班主任跟李老师道谢后带着姜苗到了活动室，“四个班一起的活动，学生们写好了又安排学生誊抄成表。” 四个班两百多名学生，很快就找到了云舟和云宁署名的纸，班主任看着上面的中专脸色有些难看，看看姜苗又看看手里的纸。 “这不是他们的字迹。”班主任纠结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她能认出来两个学生的字迹，他们父母大概率也一样，毕竟姜苗他们不是将孩子往学校里一送就不管的。 “是谁负责誊抄的？”姜苗看着那两张字条，更确定这恐怕还真是她跟季邦宁猜的那样。 “是两个已经确定保送高中的学生，他们没有中考的压力，所以会帮老师分担一些。”班主任也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之前还专门找了季邦宁说这件事。 “没事。”姜苗却没有将两张纸条放下，上面的字迹很丑，笔法也不流畅，看起来并不像是惯用手写的。 班主任想要将姜苗手里的两张纸条拿回来，“这我们需要好好调查，怎么能做这种事。” “不用了。”姜苗说着举起了两张纸条，“这不要了吧，我先拿回去了，也问问两个孩子。” “这……”班主任只觉得头疼，他们既怕那种将孩子往学校一送就不管的家长，也怕姜苗这样对孩子事情特别上心的家长。 “放心，这件事我们夫妻知道怎么回事就行，我们也是担心孩子有什么想法，毕竟也是十几岁的孩子了，马上又是中考。”姜苗态度很温和，“知道不是我们孩子自己写的就行了。” 班主任看了看小半箱的纸条，又看了看被姜苗的包，也没办法了，点了点头也答应了这件事。 “对了，云舟云宁，你们这一级有几个保送到高中的？”姜苗倒是知道一个，但她希望不是这一个。 “有三个，两女一男，男的就是张永强，妈你知道的。”云舟开口回答了姜苗，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了，“女的是四班的两个。” “妈，是不是我们那个查到了？”云宁反应极快，他们成绩好，也从没在姜苗嘴里听过别人家的孩子，突然这么一问能想到的就是前一晚的事情了。 第915章 这件事我们自己解决可以吗? “你们自己看看，认识这个字迹吗？”姜苗将两张纸条放在了桌上。 云舟云宁对视了一眼，拿起了桌上的纸条，看了一会儿又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我们不认识这个字迹，像是左手写的。”云宁反复看着两张纸条，又看了看云舟，“是张永强吧。” “怎么可能。”云舟毫不犹豫的反驳了云宁。 “我们跟另外那两个女生也没什么关系和来往，她们没必要针对我们。”云宁放下手里的纸条认真看着云舟。 “我们是跟张永强熟悉，但他是我的朋友，不可能这么做。”云舟的脸色很难看。 “季云舟，你这一年多跟张永强真的还算朋友吗？”云宁显然是知道一些姜苗不知道的事情。 姜苗的视线在兄妹两个之间来回，担心不多，倒是觉得两个孩子难得吵架一次还挺有趣的。 “那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云舟握紧了手里的筷子，他最近一年多和张永强那边来往的确是少了许多，但他只当是两个人之间选的路不同。 “我哪儿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这东西。”云宁点了点桌上的纸条，“除了当初班长收上去以外，就只有老师和他们三个能接触到。” 二百多人的统计就算手写也快，老师是让他们三个抽了两个大课间去做的。 “你也说了还有班长。”云舟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不是那么足。 “大概只有我们两个的被改了吧？”云宁说着看向姜苗。 姜苗点了点头承认了云宁这个猜测，她在活动室里和班主任翻看了所有纸条，只有云舟他们两个的被改了。 “问问不就知道了。”云舟说着就要去拿桌上的纸条。 云宁眼疾手快的将纸条按住了，“我跟你一起去。”说完又看向姜苗，“妈妈，这件事我们自己解决可以吗？” “当然可以。”姜苗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件事来说不大，但是往后说就不好说了，毕竟要填的志愿和表格多，姜苗思索了片刻。 下午课间的时候云舟和云宁将张永强叫到了操场上，云宁举起了手里的两张纸条。 张永强看了一眼两张纸条，抿了抿唇，故作疑惑的看着云舟云宁，“这是什么？” “前几天填的中考意向。”云宁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纸条，“张永强，你为什么要改我和云舟的？” 云舟听云宁直接问了，扯了扯她的衣摆。 云宁却没有理会云舟，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永强。 张永强愣了下，扯了扯嘴角神情不解，“云宁，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的中考意向被改了吗？但我怎么可能去改？” “那是谁改的？”云宁毫不意外张永强的否认，“我问过班长，他收了就直接送去班主任那了，之后也只有班主任和你们才碰过这个纸条，张永强，你不至于跟我说是李春燕她们改的吧？” 张永强看着两张纸条，又看看云宁，再看向云舟，“云舟，你也不相信我吗？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云舟一直没有说话，除了之前拉了下云宁想要阻止她，他一直在观察着张永强，越看越心冷。 张永强可能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在云舟云宁两个眼里他飘忽的眼神，刻意的笑容，无一不说明这事儿大概是他做的。 “行，这事儿我们回去找我们爸爸。”云宁说着就要将纸条收起来，回头看向云舟，“听说现在是能验指纹很准的吧？” 第916章 目的是为了解决另外一件事 “妈，我今天突然想到，志向都有人改，那将来我们的意愿表呢？”云宁晚上吃饭的时候突然提了出来，“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才去的？” “你吃慢点。”姜苗压低了声音跟季邦宁说了一句才看向云宁，“放心，不会有问题。” 姜苗找了沈鹏飞提了这件事，让他帮忙找人盯一下，至于负责领导那边要不要打声招呼到时候再看。 沈鹏飞最近和他那个圈子里的人谈合作，姜苗给了几个建议，但具体用不用看他们。 “妈，班主任让你周一去一趟。”云舟这时候轻声说了一句。 “他下午为了我跟张永强打了一架。”云宁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云舟给爸妈解释，“我吓唬张永强要找爸爸去验指纹，他想抢，云舟就跟他打起来了。” “妈，你明天能不能别提中考意向这件事？”云舟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跟姜苗请求，“别影响了他被保送。” 姜苗听了眉头微蹙看向一旁的季邦宁，她一直觉得比起云宁，云舟这个孩子太过于心软。 心软不一定是坏事，但太过于心软可能造成的后果未必是他自己能承担的，甚至会影响到其他人，例如这次云宁的也被一起改了。 张永强为什么做这种事情，云舟云宁不明白，但姜苗他们作为大人却不难猜，左右不过是孩子的那点嫉妒心发作。 张永强家里教育孩子的方式姜苗一直不喜欢，有来往也是因为两个孩子关系好，面子上两个人还是过得去。 青少年叛逆期那点心思好猜的很，云舟云宁上学期间打过几次架，大多都是因为别人家的孩子这种话被看不顺眼，有的打着打着关系还越打越好。 唯独这次张永强这事儿，姜苗觉得真不是小事，现在如果不受到教训的话，以后万一真做了什么改志愿的事情，那不止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季邦宁拍了拍姜苗的手背，示意自己晚点去跟云舟聊聊。 “爸。”云舟听到敲门声，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季邦宁，“是要说张永强的事吗？”起身坐在了床边，将椅子留给了季邦宁。 “你妈妈担心你。”季邦宁将牛奶杯放在了桌上。 现在一家子几口人被姜苗天天盯着一天两杯牛奶，她的原话就是：年纪大的补补钙，年纪小的长长个。 “张永强的爸妈有点吓人。”云舟想想自己之前去张永强家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明明被训的不是他，那一天效率直线下降，打那之后他半年多没去张永强家，“被他们知道的话，张永强又要挨打，我已经打他一顿了。” “云舟，你妈妈有她的顾虑，这件事在她那里非常糟糕，她担心的是以后他会去改别人的志愿表。”季邦宁将姜苗的顾虑说给了云舟。 云舟听着连连点头，季邦宁说的他都知道，“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被他爸妈知道了会很麻烦，事情会变得更复杂，还不会有一个结果。” “竞赛前两个月吧，他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云舟心里很纠结，“我不觉得跟他爸妈说了能解决事情，妈妈教给我的，我们做一件事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另外一件事。” 第917章 也就那点能耐了 姜苗听季邦宁说了叹了口气，无论她之前的打算是什么，也不得不承认云舟那孩子说得有道理，即便告诉了张永强的父母，可能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带孩子怎么这么难啊。”姜苗忍不住再次感叹。 这一句把季邦宁逗笑了，他收到的信都带了回来，里面时不时就能看到姜苗说带孩子难，“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行吧，就按照云舟说的做吧。”姜苗忍不住叹气，“这孩子的脾气真不像我们。” 季邦宁听了只是笑着没说话，这脾气的确不像他，但还是跟姜苗有些像。 姜苗既然准备尊重云舟的想法，那她周一需要去学校解决的就只有打架这件事了，想着到时候早点去先跟班主任说一下，就说两个孩子脾气急打起来了，就别说意向纸条的事情了。 然而不等周一，第二天张永强的妈妈就带着张永强来姜苗家里道歉了，但是姜苗一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去了街道上，晚上回来还是听徐婶说才知道。 “我看张永强那孩子走路一瘸一拐的，也不知道犯什么错了。”徐婶一边说一边摇头，“说是晚上再来。” 张永强之前经常来家里找云舟，徐婶和刘婶她们也对他熟悉，不用猜都知道怎么回事。 “那就来了再说吧。”姜苗也不知道是为了打架的事情还是为了中考意向的事情，但无论哪个都会惹张永强爸妈生气。 晚上七点多一家子正在看电视的时候，张永强妈妈带着张永强来了，一进门连连道歉，说孩子闯祸不道歉还跟云舟打架，他爸爸已经教育过了。 除此之外还拎了袋水果，姜苗坚持不肯收，看了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张永强，估计是害怕周一当着老师的面被打，才提前告诉了妈妈。 “你说说这孩子，比不上云舟就算了，成绩连云宁一个小姑娘都比不了，现在还做这事儿，我和他爸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张永强妈妈说着又在张永强胳膊上重重拍了两下。 “他竞赛成绩好都已经保送了，省第一才几个啊。”姜苗笑着说了句，她聊得很痛苦，但也不能把人赶走。 “也就那点能耐了。”张永强妈妈嘴上是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真实了许多，“我问了永强，也是生气云舟不陪他竞赛。” “小孩子嘛，想岔了在所难免。”姜苗笑看了一眼张永强紧握的拳头，“知道错了就好了。” “对了，你真不打算让你家孩子去读中专啊？”张永强妈妈话头一转又说起了中专的事情，“我觉得挺好的，三年读完就能直接工作了。” “他俩现在还不满十三岁，高中大学读下来再工作也不晚。”姜苗看了一眼云宁，又看了一眼外面。 “妈，我回房间拿点东西。”云宁了然的起身出了门。 “也是，你家孩子聪明厉害。”张永强妈妈似乎才想起来云舟云宁的年纪，又拍了下张永强，“不像我家这个，要是有那么厉害，我也想他自己考。” “他数学好，自己又乐意钻研，挺不错了。”姜苗只觉得自己说的内容越来越干，也看出张永强妈妈是想自己多夸几句。 第918章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 “姜苗在家吗？”刘燕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妈在家。”云宁应了一声。 刘燕跟着云宁进了门，一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张永强妈妈，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这里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张永强妈妈说着站起了身。 姜苗急忙将她提来的水果塞进她的手里，“小孩子之间闹点矛盾很正常，这水果你拿回去，两个孩子是朋友哪儿用得上这么客气。” 推了一会儿张永强妈妈才一脸为难的拎着水果走了，姜苗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刘燕无奈摇了摇头。 “咋了？还专门让云宁去找我。”刘燕笑看着姜苗一脸无奈的模样。 “别提了。”姜苗摆了摆手，跟刘燕说了下发生的事情。 刘燕在姜苗这儿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去，两人聊了下孩子，刘燕的女儿已经工作几年了，工作忙难得回来一趟。 第二天姜苗还是去了学校，云舟主要就是打架的事情，张永强那边麻烦一点，但听姜苗她们说前一天已经解决了之后，老师也就说了几句。 中考之后就是没有作业的暑假，云舟云宁问姜苗他们能不能去街道上待些日子，姜苗想了下同意了。 买房的计划再次被姜苗搁置了，前几年季邦宁不在，她忘了他不能离开部队，要是买房子搬出去住的话，一家子一周也就见一天。 本来就缺席了云舟云宁差不多十年的成长，高中又是关键时期，姜苗考虑再三又一家子讨论了下，高中距离不算远，两个孩子骑自行车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本来云舟云宁也提出他们可以住校，但姜苗却反对了他们这个提议，当初她也查过资料，住校的话容易导致孩子和父母关系冷淡。 七月末的时候季春玲到了北宁，带着她的男朋友，这次见完姜苗他们回去就要领证了。 季春玲看着气色不错，先去了宾馆将东西放下，才跟着季邦宁回了家。 两个孩子对季春玲还有印象，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他知道季家村的事情吗？”姜苗两个男人带着孩子出去买东西问了出来。 “知道啊，没瞒着，他要是不乐意就算了。”季春玲也知道姜苗的脾气，这事儿被问着是不舒服，但也是为她好，“这事儿瞒着就是埋雷，他人不错，犹豫了几天还是要跟我处对象。” “那就行。”姜苗听了点了点头。 季春玲即便没说姜苗也不会劝，但婚姻中埋这么大个雷，哪天爆了家就散了。 “对了，之后我爹他们来过吗？”季春玲从没在信里看姜苗提过这事儿。 “没有。”姜苗有时候收到季春玲的信也会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他们被留在当地出不来还是觉得出来不划算，反正除了当年见了季老六一次再没见过。 “对了，我跟你哥说了，等两个孩子高中毕业之后回去一趟。”姜苗想了想还是把这个打算跟季春玲说了。 “你们要回去？”季春玲惊讶的看着姜苗，即便是三年后的事情，但她还是觉得奇怪，“我哥决定的？” “不是，我决定的。”姜苗将原因跟季春玲说了。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你要是想让他们看看不同的环境，不如去我那儿，起码还安全一点。”季春玲是真不建议姜苗他们回去。 第919章 她被老师请家长了 姜苗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瞬间的心动，最后却依旧还是拒绝了季春玲，东北那地方工业化的早，而她想让孩子们看到那个极端的世界。 “反正还有三年呢，到时候再看呗。”季春玲似乎也看出了姜苗的犹豫，也没再继续说这件事，“我的话还是不回去了，反正他们也把我卖了。”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两人又说起了季春玲回去结婚的事情，他们一家子估计是去不了。 “我也没打算大办，到时候请同事朋友来吃顿饭发点喜堂就行了。”季春玲说起自己的婚事，眉眼之间难掩笑意，“像你说的，日子是我俩过的。” “那两个孩子怎么样？”姜苗想起来自己资助的两个孩子。 “你不说我还忘了。”季春玲一拍脑门，“你等我下。” 两个袋子被塞到了姜苗的手里，姜苗打开一看，“你之前不是拿给我了。” “那是我给你准备的，这个是两个孩子自己上山摘的。”季春玲指了指姜苗手里的榛蘑，“听说我要来你这专门拿的。” “哪儿用得上这么麻烦，他们好好学习将来自己谋个出路能养活自己就够了。”姜苗本来就准备了些东西想让季春玲带回去，现在准备再加些。 很快季邦宁两个带着孩子回来了，姜苗让云舟云宁这些日子带着季春玲到处去玩玩，相比没事喜欢在家里或者街道上待着的自己，两个孩子更清楚北宁哪里更好玩。 季春玲他们在北宁待了一周就回去了，姜苗一家四口都去了车站送人，这次之后再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现在这个交通，从这里到季春玲那里起码要一天一夜。 暑假剩下的时间就是忙两个孩子升学的事情了，他们的成绩升学不难，所读高中也是就近的，姜苗到时间去给两个孩子报了名，还被多看了几眼，云舟云宁成了高中里最小的两个学生。 相比之下，高中反倒是没有初中那么忙了，昔日的同学还有几个在一个班，跟初中不同的是，两个孩子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为此老师还专门跟姜苗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这么做。 姜苗倒是不在意这些，她之前也觉得孩子们两个班好点，但初中三年他们一直在一个班里，也没出什么问题，不在一个班就是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跟季邦宁都要来。 开始老师也担心云舟云宁跟不上进度，还专门跟姜苗说了这件事，毕竟高中和初中是不一样的，无论课程进度还是难度。 知道自己要教这两个孩子的时候，班主任还专门问了下他们的初中老师，也知道一些事情，怕孩子一下子适应不了，考不好家长有心理落差。 姜苗听的认真，回去跟季邦宁说了下，她倒是不担心两个孩子的成绩，她担心的是他们的叛逆期，算算年纪青春期是已经到了，但两个孩子也没什么要跟父母做对的架势。 就这么过了一年多，两个孩子眼看着过了十五岁了，姜苗松了口气，说不定两个孩子就是那种难得一见的不跟父母唱反调的好孩子，她被老师请家长了。 第920章 真的假的? “早恋？”姜苗没想到老师找自己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看向站着的云宁有些好奇。 “是，我知道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少年慕艾的时候，但现在毕竟还小，又是学生，还是要学习为重。”云宁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说姜苗。 “真的假的？”姜苗看云宁臭着一张脸话都不愿意说，看着就觉得这事儿水分指不定多大。 “假的。”云宁的声音硬邦邦，脸更黑了些，“我都说了不是，不用你过来的。” “嗯。”姜苗难得看情绪稳定的女儿被气成这样，反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季云宁妈妈？”班主任看着姜苗怎么也不像生气的模样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师，我能见见那个男孩子吗？”姜苗笑看着班主任。 “妈。”云宁更不高兴了，扯了扯姜苗的衣袖，“见他干什么？我都不认识他。” “那怎么就早恋了？”姜苗一听更觉得好笑了。 “谁知道他脑子进了多少水在校服上写我的名字。”云宁被问急了，“我都不认识这么个人，等我知道他长什么样我打死他。” 班长来找云宁的时候她完全状况外，本以为是学习上什么事情，结果来了以后就是两个班的班主任在等着她。 “你都没见到吗？”姜苗听了有些惊讶的看向班主任，早恋这种事也不能是一个人的事情。 “我们考虑这时候不应该再让两名同学见面沟通。”班主任隐隐也觉得不对了，但是邻班班主任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让她觉得可信。 “那男同学的父母什么时候来？”姜苗笑看着老师。 “这……”班主任其实也不知道，毕竟这是另外一个班的学生，她还真不太清楚他们班主任是怎么安排的，“稍等，我问下。” “要先去上课吗？”姜苗听了点了点头，再看向被从课堂上叫出来的云宁，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愉。 “毕竟不是一个班的，那边是他们班主任在处理。”班主任听姜苗这么说也觉得理亏，明明是她找家长来处理早恋的事情，结果现在反倒是她被问的难受。 “这事儿我觉得还是两边一起处理的好。”姜苗也没想到这事儿能处理的这么不靠谱。 班主任去找邻班班主任了，留姜苗母女两个在办公室，除了她们以外，还有几个老师。 “妈，我一会儿能打人吗？”云宁是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了，这于她而言就是无妄之灾。 “可以。”姜苗这两个字一出口就感觉其他老师都看向了她，“不过别打头和脸，打身上注意分寸，受伤可以，残疾不行。” 话音一落，老师们看着姜苗的眼神满是震惊，他们反应过来后互相看了看，其中还有云宁的任课老师，他们也就在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姜苗，一直觉得是个很好沟通的家长，没想到竟是这么惯着孩子。 姜苗很快见到了早恋事件中的另外一名当事人，挑了下眉，她本来还真有点期待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现在看着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瞬间觉得浪费时间了。 第921章 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自家小闺女刚过十四岁，跟自己向来亲近，这两年没事会跟自己讨论下哪个好看，更何况又是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接触的男性多，从年纪大点的季邦宁，到可以说从小陪着他们长大的苏云开，见过的也不算少。 这男孩子一进门姜苗就知道，绝不是自家小闺女喜欢的类型。 “季云宁妈妈，这是伍老师，这是张想。”班主任给姜苗介绍了进来的两个人。 伍老师是个看起来很严厉的男老师，板着脸对姜苗点了点头伸出了手。 姜苗起身跟伍老师握了下手，又看了一眼听到自己身份紧张了一瞬然后更吊儿郎当的张想，只觉得眼睛疼。 云舟云宁一向听话，从小又是跟在军人身边长大，从来没有张想这样。 姜苗拉住了云宁的手，声音中带着笑意，“我说你能打你还真准备打啊。” “妈。”云宁看到张想才知道这个人是谁，她是见过两次，但对这人也就是脸熟，早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好的好的，妈妈知道。”姜苗安抚的拍了拍云宁的胳膊。 “不知道张想同学的家长什么时候能到？”姜苗笑着看向伍老师，“这事儿还是坐下说清楚的好。” 一听请家长张想瞬间紧张了起来，看着姜苗的眼神也满是不善。 “我觉得没必要找张想家长。”伍老师的语气僵硬，“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心思多了，你管好自己的女儿。”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云宁一眼，“别一天到晚花枝招展……” “伍老师，话不能这么说。”班主任开口打断了伍老师的话，她倒是知道伍老师的这个脾气，他跟年轻的女老师也不少矛盾，但对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这么说话太过分了。 “季云宁根本就不认识你们班张想。”班主任板着脸在伍老师的面前气势半点不弱，“单凭张想校服上的名字就说早恋未免太武断了。” 姜苗也是没想到伍老师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上下打量了伍老师，嗤笑了一声，起身拉着云宁的手就往外走。 “季云宁妈妈？”班主任被姜苗的这个反应弄得一愣，反应过来急忙开口跟了上去，“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 “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姜苗倒是看在班主任维护云宁的态度上停下了脚步，“这件事我会继续处理。” 姜苗说完拍了拍云宁的肩膀，“去班里把你的东西都收拾了，我们回家了。” “嗯。”云宁本来被气的全身都在抖，看姜苗这样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我这就去。” “收拾好了来云舟班门口。”姜苗又交代了一句。 班主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怎么还要去季云舟的班门口。 云舟云宁兄妹在这所高中名气不小，即便不认识他们也都知道有这么两个天才兄妹，本想着高中和初中截然不同，兄妹两个上了高中成绩说不定就没那么好了。 直到现在高二上学期了，兄妹两个的成绩一直是在年级前几名。 第922章 伍老师果然厉害 “季云宁妈妈，没必要再去打扰季云舟同学了吧，倒是季云宁，回去休息几天也好。”班主任心慌的不行，但还是笑着跟姜苗说。 姜苗希望他们好好享受时间不长的学生生活，现在这样她也不想留两个孩子在这个学校里了，回去后可以问下他们的想法。 “你是想做什么？”伍老师也听出来不对了，走到了门口。 “关你什么事？”姜苗瞥了一眼伍老师。 “他们要是这么走了就算旷课开除。”伍老师脸色更阴沉了，盯着姜苗威胁道。 姜苗被气笑了，点了点头，“行，伍老师果然厉害。” 开除是要被记入档案的，虽然姜苗不是不能解决，但是那是因为她的人脉，这要是换成其他学生家长，恐怕还真就被威胁了。 “伍老师，你胡说什么。”班主任一听更急了，她认识姜苗也一年多了，今天也是她先跟姜苗谈的，她就没见过这么维护孩子的家长。 一般家长听到早恋这种事情早就骂孩子了，当着老师面打孩子的也不是没有，姜苗今天的反应吕老师有时候都反应不过来。 “麻烦吕老师了。”姜苗对班主任点了点头，她真的一句话不想多说了，“我要先去接云舟。” 伍老师没想到姜苗竟是还要坚持，冷哼了一声，“吕老师，你想当好人可别人不领情，我看你就别废话了。” 姜苗懒得理会伍老师的冷嘲热讽，她要先去接云舟云宁回家。 云舟在楼上一层，姜苗上了楼先去办公室找云舟班主任，得知是班主任的课直接去了教室。 班主任倒是听说了云宁的事情，但看到姜苗出现在班级门口还是很惊讶，出来听了姜苗的要求之后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种事情季云宁的确应该回去休息几天，但是没必要让季云舟也一起。”班主任不知道姜苗为何要接云舟回去。 “是有些其他打算。”姜苗现在也不打算细说，反正这件事也不会就这么结束。 班主任看姜苗坚持也有些无奈，他和云宁班主任私下还说过，把孩子往学校一扔不管了的家长他们看着犯愁，但遇到姜苗这种也头疼。 云舟是知道姜苗今天来学校为了什么事的，现在听姜苗说让他收拾东西回家，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转身回教室收拾东西去了。 反倒是云舟班主任反应不过来，姜苗也没说原因，就说了让云舟去收拾东西，那孩子问都不问一句就回教室收拾东西了。 “张老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姜苗跟班主任客气了一句。 “季云舟妈妈，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耽误了云舟他们兄妹两个学习进度。”张老师劝说了起来。 云舟很快将东西都收拾了出来，背上背着书包，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那张老师我们先回去了。”姜苗看到云宁也上来了，身后还跟着吕老师。 张老师一看吕老师一脸焦急的模样更疑惑了，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第923章 云舟云宁有什么打算 一路上云舟低声问云宁发生了什么事，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姜苗和云宁都气成这样。 无论是姜苗还是云宁，老师们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样子，但云舟在看到姜苗的一瞬间就知道她被气狠了。 “妈妈，为什么不能把那个谁揍一顿啊。”云舟探头问开车的姜苗，“不然骂一顿也好啊。” “懒得去跟他们浪费时间。”姜苗专心开着车，这时候路上车还不多，但是行人和自行车很多，“倒是你们，想想之后还想不想在这学校读了，我的建议是换所学校或者直接准备后年的高考。” “妈，我们不能明年参加高考吗？”云舟期待的看着姜苗。 “考上大学就要住校了，而且你们万一不在北宁上怎么办？”姜苗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回头看了云舟云宁一眼。 云舟云宁一脸期待的模样在听了姜苗这话之后都露出了失望，他们两个随着年龄的增长，长相上的差异愈发明显，随着青春期的到来，连原本相差无几的身高也渐渐拉开了。 姜苗将云舟云宁带到雨燕办公室送到了街道上，他们是想休息几天还是在里面学习都随便他们。 姜苗将两个孩子安排好就去找了沈鹏飞，他认识的三教九流都有，处理起来也方便，找人的时候还不忘感叹一句没有手机真麻烦，座机找人随缘，还不如直接上门的快。 沈鹏飞听姜苗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干脆跟她一起去了一趟教育局。 看姜苗就投诉了伍老师，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沈鹏飞还是皱着个眉。 “就这样？”出了教育局沈鹏飞才开口问姜苗。 “不然还要怎么样？我就是想要个公事公办。”姜苗听沈鹏飞这么问反倒是笑了，“伍老师再怎么也是教育系统里的人，不找人恐怕连公事公办都不一定。” 姜苗要不是考虑到这些，连找人都懒得找，现在还不是未来自媒体和小视频横行的时候，到时候伍老师找人解决事情，她再找人处理，来回反复不够麻烦的，倒不如一次解决。 “对了，云舟云宁有什么打算？”沈鹏飞知道姜苗心里有数，也不再问这件事了，反正他也会盯着，“还在这个高中里读？” “晚上回去看看他们自己怎么想的。”姜苗倒是倾向于给他们转学，但还是要他们自己点头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姜苗跟季邦宁说了这事，季邦宁有些惊讶但还是接受良好，只是看样子像是想跟云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苗安抚的拍了拍季邦宁的手背，示意他晚上单独说。 徐婶和刘婶两个倒是很担心，一直在问不去上学能行吗，不耽误后面考大学吧……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云舟和云宁都耐心的回答了两个操心的老人，听他们说不耽误高考和上大学，徐婶和刘婶也松了口气。 云舟云宁对于之后显然还没考虑清楚，被姜苗问的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趁着这几天好好想想，决定了跟我说。”姜苗也不是马上要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个结果。 第924章 那我们今天先去办转学 “云宁是个小姑娘，这种事情对她不好。”季邦宁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开口对姜苗说。 无论事情的真假，会有无数的谣言来攻击云宁，这就是现在的舆论环境。 姜苗当时没有在学校里吵起来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她不想将事情闹太大影响云宁，毕竟谁上学的时候没听过几个关于男女同学之间真真假假的传言。 “你说云宁要是真看上了怎么办？”姜苗也是被找到学校才想起来自家小闺女已经十五了，也差不多到了感情懵懂的年纪了。 “云宁的审美你还不知道。”季邦宁嘴上这么说着，神情却严肃的好像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一样，“你说的那小子我觉得云宁看不上。” “这倒是。”姜苗想了想那个名叫张想的孩子的长相，点了点头，“的确不是云宁喜欢的类型。” “云宁跟你亲，真有喜欢的也会跟你说。”季邦宁安慰了姜苗一句，但紧皱的眉头却没松开半点，“但她年纪毕竟还小，心思还是要放在好好长大上。” “放心，你闺女心里有数。”姜苗在季邦宁身上看到了老父亲的担心，担忧的心思散了许多，笑了出来。 总想着孩子长大点懂事点就好带了，但随着孩子长大却发现，原来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操心，这当好父母在姜苗眼里真的是需要学一辈子的事。 北宁的高中这些年不少，但是可选的不算多，毕竟还要考虑距离家里的距离，姜苗目前还没有让两个孩子住校的打算。 姜苗早上起来的时候云舟云宁已经吃完饭回来了，兄妹两个正凑在一起蹲在恭喜发财的狗窝外面。 两只狗的年纪已经是这个年代少有的长寿，它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懒洋洋的趴在窝里或者院子里睡觉，再不见当年的威风凛凛。 两只猫也是，看着胖嘟嘟懒洋洋的，但年纪大了总归是不那么活泼爱玩了。 姜苗也问过云舟云宁还想不想再养点小动物，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拒绝了，只想好好的养两只狗两只猫。 十几年的时间听起来很长，但现在却觉得也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 姜苗走到云舟云宁身后拍了下他们的肩，“今天什么安排？” “妈。”云宁站起身搂住了姜苗的胳膊，“转学的话是不是今天去办？” “考虑清楚了？”姜苗本以为两个孩子还要再纠结几天，但是转念一想他们也的确不是纠结的性格。 “考虑清楚了。”云舟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肉干残渣，“现在这样我们也不适合再回去了，倒不如换所学校。” 姜苗有时候会希望云舟云宁天真一点，不用考虑那么多，毕竟她和季邦宁都在，但有时候也为他们的懂事贴心而高兴。 “行，那我们今天先去办转学，今天周三了，这周你们就休息，下周一再去新学校报道。”姜苗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还没定下去哪所高中。 附近还有两所高中，姜苗让他们自己选了一所。 第925章 要不我们还是问下他们兄妹? 姜苗到云宁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伍老师也在，看到姜苗进门冷哼了一声，端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喝水。 “吕老师，我是来给云宁办转学的。”姜苗看都没看伍老师一眼，开门见山的跟吕老师说。 “啊？”吕老师本来还在猜测姜苗今天来是不是想让两个孩子回来上课，却没想到竟然是来转学的。 本来办公室的老师就在注意这边的动静，听了这话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怎么突然就要转学了？”吕老师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原因，想转就转了。”姜苗说着瞥了一眼拿着茶杯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伍老师，嗤笑了一声，“反正他们在哪儿读都一样。” 姜苗是这么说，但吕老师不能这么听，这要真走了领导那边肯定有意见。 大学没有扩招的年代，录取率也就20%上下，云舟云宁的成绩只要这两年安安稳稳的读完，考上顶尖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也不是小事，他们……爸爸也同意吗？”吕老师站起身看向门外的兄妹两个，一眼就看出对于转学这件事他们知情并且不反对，硬是转到了孩子爸爸们身上。 “他知道。”前一晚姜苗都已经跟季邦宁商量好了，“我家那个是最见不得孩子受委屈的，错了该罚，没错也绝对不会让孩子委屈。” “这个时候转学也不好办吧。”吕老师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脑子转的飞快，却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老师，您直接跟我说怎么办手续就行，劝我的话就不用说了。”姜苗笑看着吕老师，既然连两个孩子自己都觉得没问题，她不觉得还需要废话什么。 其他几个任课老师反应过来也过来帮忙劝，学生成绩好代表他们教得好，有面子不说，优秀教师的评选都比别人多了几分底气。 “老师们。”姜苗认真的听完了所有老师劝说的话才开口，“你们说的我都能理解，但是我送孩子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受委屈的。” 老师们神情都有些不自然，当初伍老师说的信誓旦旦，他们虽然觉得伍老师肯定夸大了，但未必就没有这回事。 他们也不是没有处理过早恋的学生，但像是姜苗这样的家长却是第一次遇到，这还闹到了要转学的程度。 吕老师的视线落在了站在门外的兄妹两个，他们两个头凑到一起低声说着什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办公室里这边。 “要不我们还是问下他们兄妹？”吕老师心里想着平日里季云宁还是好说话，要是能说动孩子说不定就不用转学了。 “也好。”姜苗也预料到转学这个事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完的，“云舟，云宁，你们进来一下。” 云舟云宁本来正在商量另外两所学校选哪个更好，听到姜苗喊他们，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走进了办公室。 兄妹两个一进来，老师们就七嘴八舌的劝说了起来，云舟和云宁也不反驳，只是认真听着老师们的话。 第926章 所以我们可以办理转学了吗? 姜苗其实对于这个校长办公室并不陌生，她在高一结束的时候已经来过这里，只是两的原因截然不同。 校长主任们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姜苗和两个孩子，两个班主任也是连连附和。 云舟云宁饶是再冷静理智的性子，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一脸为难，一左一右的靠着姜苗。 姜苗还是之前在办公室的模样，听的认真还不忘点头，心里再多的不耐烦面上都没半点表现出来。 校长和主任只觉得能说的都说了，先后停了下来，就等姜苗开口表态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把流程走了吧，这时间也不早了，快到点吃饭了。”姜苗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都快十一点了。 上午没有看到教育局的人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安排，倒是也不急就是了。 “这样，我们开大会解释清楚就好了。”校长也实在没办法了，他对于这件事也是听说了一些，还跟吕老师说一定要重视这件事，季云宁是优秀学生很重要，但学校里的风气也很重要。 姜苗无奈笑笑，摇了摇头，“张校长，我不是在威胁您，我也的确是想给两个孩子转学，毕竟在这里我担心他们学坏了。” 这是姜苗今天说的最重的一句话，她看着几个人有些难看的脸色。 “经过这件事之后，请问你们谁能保证我的孩子在学校里不会被排挤霸凌？”姜苗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本来就是对男女关系好奇的年纪，没事还能传出谣言，云宁这件事闹得几乎全校皆知，就算开了大会，也会让人觉得是他们作为父母的给学校施压，虽然这个大会的确是因为转学才得到承诺的。 “这怎么可能，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校长干笑了几声，他做教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姜苗说的他哪能不知道的确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是没办法，毕竟学生还是怕老师的。 姜苗神情更无奈了，第一次觉得孩子太优秀了也麻烦，如果他们是全校倒数的话现在手续也办完了吧。 “现在都开学一个多月了，转学也不好转，万一兄妹两个不适应别的学校的教学耽误了课程也麻烦。”校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一字一句看起来都是为了云舟云宁好。 “您说的有道理。”姜苗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可以办理转学了吗？” 校长终于不再说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说什么都没用，家长是铁了心的给孩子转学，脸上带了几分疲惫，终于放弃了，“李主任，你跟姜同志说下转学手续怎么办。” 姜苗也暗暗松了口气，她就怕这件事没完没了，学校里要再拖个几天，一个上午的确比她猜测的时间短了。 李主任和吕老师他们看校长都放弃了也不再说什么，姜苗带着兄妹两个跟李主任去了办公室了解了下转学手续，才知道要先去要转的学校申请。 姜苗跟李主任道谢后，出了办公室看到正在跟兄妹两个说话的两个班主任。 吕老师看到姜苗出来叹了口气，拍了拍季云宁的肩膀，“这次的确是老师没做好，你到了新学校也要好好学习，别耽误了功课。” 第927章 怎么能冤枉学生 姜苗带着兄妹两个在外面吃了饭，现在粮票已经取消了，买东西自由多了，问了兄妹两个的想法定下了学校，下午就去询问转校的相关事宜。 这个时候转学很奇怪，即便两个学生成绩很好，老师也难免多问几句，姜苗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姜同志你放心，我们学校管理严格，绝对不会发生早恋的事情。”老师听不是打架斗殴一类的稍稍松了口气，急忙保证道。 大不了多上点心，这所高中的老师也是没少惋惜这对兄妹没能来自己的学校，毕竟哪个学校都不会觉得自己学校好学生多。 “重点不是早恋，是我家孩子没有早恋被硬扣上了早恋的帽子。”姜苗倒是也不奇怪老师抓了这个重点，“真做了就算了，但是我女儿并没有早恋。” 老师也是聪明的，立刻听出了姜苗话里的意思，连连点头，“说的没错，怎么能冤枉学生。” 很快拿到了申请，姜苗看看手表，决定现在就去原先的学校把手续办完，这样明天早上过来办理入学，下周一上课就行了。 拿到转出许可，姜苗带着云舟云宁往学校外走，这件事办完了，两个孩子看着也轻松了些，跟在姜苗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 突然一个篮球落在了三人的身前，姜苗的脚步一顿，看向篮球飞过来的方向，就看张想小步跑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真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张想先跑到姜苗面前道歉，又笑着看向云宁，“季云宁，周日我们出去玩呗，你看看几点合适？” 云舟挡在了云宁的身前，面色不善的看着张想，但不等他开口，云宁就将他推到了一边。 “你过来。”云宁走远了几步，对张想说了句。 张想得意的看了云舟一眼，跑到云宁的面前，“季云宁，我……” 话音未落张想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重重砸在了地上，他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疼，本能的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云舟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平日里在外面动手的都是他，难得看云宁在外面动手。 姜苗也挑了下眉，但什么都没说，让云宁将气撒出来也好。 云宁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嫌弃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想，一个过肩摔并没有让她心情好多少，她倒是没为这件事多生气，但的确觉得像是吞了苍蝇那样恶心。 本来在看着这边的老师和同学见状都跑了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想，体育老师先检查了他的头部，看没有摔着稍稍松了口气，但看人疼成这样，又不知道身上伤的怎么样。 “老师，先把人送医院吧。”姜苗笑着说了一句，“啊，云宁，你还要不要再多打两下？反正要出检查和医药费的。” 云宁听了眼睛一亮，“可以吗？” “当然可以。”姜苗笑着点了点头。 体育老师一听吓坏了，急忙拦在了张想的面前，“不行。” 张想听了竟然一骨碌爬起来了，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 第928章 我们想休息到月底 云宁见状翻了个白眼，她从小训练，下手有数，刚刚那动作连她跟云舟训练时候的一半都没有，还是考虑了张想身体灵活度。 “行吧，老师，我留个电话，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姜苗的态度很好，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写了办公室的电话递给了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看着张想评估着他的情况，看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接过了姜苗递过来的电话。 这所学校大多学生都是附近几个大院的，老师们平日里管起来也费心思，轻了重了都不行。 姜苗看也没什么说的了，带着云舟云宁离开了学校，上了车开出去一段才想起来。 “你们不用跟同学道别吗？”姜苗记得兄妹两个提过，还是有几个不错的朋友的。 “后面私下再说吧。”云宁看着有些没精神，在姜苗知道之前她就已经在处理了，本来其实不想姜苗插手。 “也行，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姜苗听出云宁不愿多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明天早上去办入学，你们要是想多休息几天也行。” “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云舟拍了拍靠在自己肩上的云宁，“困了就睡会儿。” 姜苗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兄妹两个也没再说话。 晚上跟季邦宁说了下事情的发展，他听了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云舟云宁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孩子，平日里也几乎不用父母操心，尤其是上高中之后，季邦宁怎么看都觉得他们看着比同龄的孩子更成熟一些。 “我们想休息到月底。”云舟看看父母，将他和云宁商量的想法说了出来。 “行，明天报名之后我给你们请假。”姜苗答应的干脆，反正兄妹两个都有自己的目标，而且现在距离月底也就不到两周了。 转学的事情办的很顺利，姜苗带着兄妹两个报名，跟着老师去了他们新的班级，跟两个班主任请了假，下月初再来上课。 至于原先学校那边，姜苗等到兄妹快期末考试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问了沈鹏飞一嘴。 “伍老师被开除了，听说事儿挺多的，我当时问的时候还在调查，这人本就有问题。”沈鹏飞还是想了下才跟姜苗说，他都忘了这事儿了，“那边我送过东西了，你也不用再出面。” “行。”姜苗也答应的干脆，主要是因为季邦宁这边，很多需要出面走关系的事情她就不是很合适，“麻烦你了。” “我们有什么麻烦的，你们……”沈鹏飞在即将问出口的时候又将话咽了回去，“以后能说了记得跟我说说怎么回事，看在咱俩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 “这到时候再说。”姜苗其实也没打算再跟其他人说关于街道和未来的事情，无论以后这条街道能不能用得上，都只会是一个秘密。 “对了，我听我家老爷子的意思，你这以后还能留在雨燕吗？”沈鹏飞看了看玻璃窗外，压低了声音。 “短时间问题不大。”姜苗愣了下反应过来沈鹏飞说的什么。 目前也只是内部消息，要求军属的公司不得在军人驻地城市，但是姜苗的情况特殊，明面上不可能走特殊，但是私下肯定是另外的操作。 第929章 过了年我们就回去了 姜苗倒是的确听季邦宁提过那么一句，但是他们情况特殊，她在兄妹两个暑假的时候还问过自己能不能离开北宁带着孩子出去旅游一圈，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姜苗一个人就算了，她那街道上可是有上百号人，每天单单资料和运算数据都是几箱进出。 姜苗要离开北宁，要不暂停，要不就要安排知情人跟着，还要安排运输工作，无论哪种都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如果现在对现役军人的直系亲属有了相关要求的话，姜苗的确会有些麻烦。 很多事情比姜苗所知道的更早到来，无论是发展还是一些规定。 季邦宁的收入不少，他在人均工资三十多的时候就能拿到两百多了，现在更是不用说，但比起姜苗这里其实也就是个零头。 “反正到时候再说吧。”姜苗揉了揉太阳穴，她这几天休息不好有些头晕，“你呢，什么打算？” “我倒是没什么影响，老爷子退下来多少年了，我大哥他们那边麻烦点，但影响也不大。”沈鹏飞家里早就从军转政了，目前还没有动静。 “反正从起草到实施没有个几年也确定不下来。”姜苗清了清嗓子，“这牵扯的也不是光我们一家。” 一旦这个政策下来，那牵扯利益的可多了去了，姜苗不着急也是因为反对的人绝对不少，这政策一两天下不来。 兄妹两个期末发挥稳定，他们两个高二了，已经在商量之后考哪所大学了，无论是政审还是成绩，国内的大学基本上是由着他们两个挑。 “爸，真的还不打算招女性战斗机飞行员吗？”云宁隔段时间就要问问季邦宁。 “目前还没有消息。”季邦宁面上带了几分无奈，“你高中毕业也才不到十七岁，等上完大学再入伍来得及。” “行吧。”云宁听了还是难掩失望之色，时间说是充足，但这种事情说不定几年都没个准信，她可是过了22岁就不能再入伍了。 “云宁，这毕竟是看政策的事情，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姜苗提醒了云宁一句，“大学要好好选。” “妈，我知道，放心。”云宁虽然失望心里却清楚，在另外一个世界要千禧年之后才开始的事情，她可能真的赶不上，但毕竟还有几年时间。 “对了，姜苗，有件事儿我们想跟你说。”晚上的时候徐婶和刘婶将姜苗叫到了西屋。 “怎么了？”姜苗想了想最近家里好像也没什么事。 “你看我们都六十了，想回老家了，毕竟还是要落叶归根。”徐婶笑着对姜苗说，“过了年我们就回去了。” “啊……”姜苗听了点了点头，“我记得当年领导跟我说徐婶刘婶你们家里没什么亲人了。”叹了口气，“徐婶，刘婶，你们跟我说实话，是真的想回去还是说有其他事。” 姜苗想起两个月前刘婶生了一场病，在医院里住了有五六天，十几年相处下来，连红脸都没有，她是舍不得徐婶她们走的。 “姜苗，我知道你们一家子都是好人，之前说是来照顾月子照顾孩子，孩子长大了你还留我们，但我们现在这……”徐婶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刘婶也在一边点头，她向来话少，这都是先跟徐婶商量好的。 第930章 小舅这是结婚了? 姜苗说了一个多小时才打消了徐婶她们过完年离开的念头，她回屋跟季邦宁说了下这件事。 其实姜苗也能明白徐婶她们的想法，认真说起来她其实是雇主，但是她也不是看不出来，这些年徐婶她们是将他们一家子当做自家晚辈来照顾的。 尤其是对兄妹两个，对亲孙子亲孙女也就这样了，姜苗之前就想好她们的养老了。 若是二十年前，姜苗也不会觉得徐婶她们落叶归根的想法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她却不会那么觉得了，她们现在回去能有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 便是当地领导能出面护着，也不可能一直在，村里的人想要占地抢房，她们其实很难反抗。 人到了这个年纪似乎就图个安稳了，吃饱穿暖没什么烦心事，孩子也懂事，除了不能离开北宁，姜苗的确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姜苗拿出来的东西的确让很多事情有了变化，但也就是一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承认当年的自己想法太天真了，天时地利人和，国内国外的局势缺一不可。 当初姜苗以为高考重启改革开放了，那么日子就会好起来，现在发现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国家面积这么大，政令实行要有时间和需要走的流程，单单一个大包干都用了几年。 除夕当天季邦宁给姜苗拿回来了姜扬的信，姜苗摸着里面像是有照片，拆开信封拿出来一看懵了。 的确是一张照片，但上面却不止有姜扬，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姜苗看着这张照片反应了一会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忍不住嘀咕着骂了一句。 听到动静的云舟云宁凑了过来，看到照片上的一家三口也是一脸惊讶。 “小舅这是结婚了？还有孩子了？”云舟看姜苗将照片翻过来，上面写着一家三口，下面写着拍摄时间。 “表弟？表妹？”云宁看着照片，上面的孩子也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姜苗叹了口气放下了照片，从信封里抽出信看了起来。 姜扬一个三十多的男人，姜苗也没法说他主意正，毕竟这种人生大事只能他自己做主。 信里说了不少，姜扬是在年初结的婚，对象是当地医院的一个护士，孩子现在已经满月了，又说他已经申请留在当地了，比起北宁，那里更需要医生。 桩桩件件都是通知，姜苗看完信终于忍不住了，“你说姜扬主意怎么就这么正。” 认真说来，姜苗也不会反对姜扬做这些，但是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再来说怎么都觉得心里不太高兴。 “他们今年位置不定，你寄的东西都不知道多长时间能到他手里，我看这封信都是去年11月写的了。”季邦宁也能猜到姜苗的想法，他知道的多一些。 姜苗重重叹了口气，“我准备点东西，年后你看方便了给安排带过去。” 除了往常给姜扬准备的以外，还有他媳妇和孩子的，要留在那边姜苗心里虽然有不舍，但也尊重他的决定，那里的确需要医生，或者说那里因为这小十年的战乱，缺的也不止医生，就是以后见面不方便。 第931章 说说你怎么想的 姜苗趁着年后两个孩子还有几天假，带着他们进了街道给姜扬一家子准备东西，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是没说还是信丢了。 姜苗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趁着还生气写了封信训了姜扬一顿，这么大的事儿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孩子生出来了她才知道。 姜扬想留在那边的事情姜苗也是才知道，想来报告应该是还没到北宁这边，不然不可能会瞒着她，她一年收到两三封信也没有太担心就是因为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到她这里。 她也不知道新娘家那边习俗是怎样的，想想送金首饰总是没错的，拉着云宁挑了三套金首饰，耳环项链手镯图案都不一样的。 小孩子也是一样，除了一金一银两套吉祥锁和镯子，姜苗还准备了七八罐奶粉，杂七杂八的准备了两大包的东西，准备过完年让公司里的车带过去。 前两年开始，姜苗和沈鹏飞两人就商量过，每月固定拉一批物资送过去，姜苗一般是三个月往那边送一次东西，现在盘算着孩子那边一周一罐奶粉应该差不多够了。 姜苗也不知道姜扬这个媳妇怎么样，但是两边离得这么远，他们过好日子就行了。 “都没机会看看舅妈和表妹。”云宁一边帮姜苗将金首饰藏在衣服里一边说。 “妈，我们的明年高考完去季家村的时候能顺便去看看小舅吗？”云舟帮着季邦宁将包起来的东西用绳子捆了起来。 “到时候看看再说。”姜苗这一年多也没去问过领导，她离开要准备的可多，准备再过半年等兄妹两个高三了再说。 “小舅现在可能在后方，如果明年在前线的话不能去吧？”云宁想的多一些。 “也是。”云舟点了点头，提起打包好的包裹放在了一边。 姜苗准备了四大包的东西，就等年后送到姜扬手里了。 “你们可千万别跟你们小舅学。”姜苗离开街道后敲了敲自己的腰，“有什么事自己有想法有决定不错，但是也要跟家里说一声。” “妈，我想考冰都那所大学。”云舟小声的说了一句。 “嗯？”姜苗没太听清楚，“你想考哪里。” 云舟又说了一遍，姜苗看着他微微皱眉，点了点头，“这事儿回去再说。” 云舟也摸不准姜苗是什么意思，他求助的看向季邦宁，但发现他爸根本半点眼神都没给自己。 回去的路上姜苗一句话都没说，季邦宁年纪越大话越少，平日里姜苗说的时候他还能搭几句话，现在姜苗不说了，云舟云宁在后面也没人开口。 云舟在车上的时候就想问姜苗了，他是问过自己老师后做的决定，但是那里太远了，坐火车也要两三天才能到。 云宁看出云舟的想法，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这时候开口，她心里也没底，但又有些羡慕云舟，起码他的目标只要父母同意了就好办。 到了家云舟云宁跟着姜苗他们进了屋，徐婶她们一看这一家子的模样就知道有什么事，招呼着一家子吃了饭她们就回了西屋。 “说说你怎么想的。”姜苗这时候才看着云舟开了口。 第932章 一家四口姜苗最矮 云舟的想法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心翼翼的却很有条理，一直在观察着姜苗的神情，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姜苗听的很认真，面上却没有半分表情，谁都看不出她的喜怒。 云舟越说越慢，磕磕绊绊的显然之前想好的都说完了，说到实在说不出来什么来才停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姜苗。 “行。”姜苗看向身边的季邦宁，“想去就去吧，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成绩稳住了。” 云舟心里忐忑的原因是不知道姜苗会不会允许自己走那么远，毕竟就连上高中她都不考虑他们住校。 “啊……”云舟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那云宁呢？”姜苗靠在季邦宁身上，视线落在一旁眼含羡慕的云宁身上，“你打算考哪里？” “我也能随便选？”云宁似乎不敢相信，指着自己问。 “嗯。”姜苗点了点头，她对于在哪儿上学倒是没什么想法，“大学后可以谈恋爱，可以是单纯的交往，也可以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妈！”云宁的脸瞬间涨红了，“我才多大啊，不是说我要去哪儿上学吗？” 季邦宁点了点头表示赞成云宁的话，上了大学才多大，谈恋爱不用急，结婚更是不用急，他结婚也晚，没什么大不了的，同龄人当爷爷了他还在这里操心女儿将来恋爱结婚。 姜苗靠着季邦宁也看不见他的动作，不知道他并不赞成自己的话，“但是有一点很重要，如果不是入伍的话，我希望你结婚是在北宁附近，起码如果他家对你不好的话，我和你爸晚上就能上门。” “啊？”云宁听姜苗还在说结婚有些无奈，听到最后一句愣了下，反应过来以后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一定要记住啊，爱情可不会让你吃饱穿暖。”姜苗坐直了身子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年代的不同必然会造成思想上的差异，即便姜苗已经尽量按照未来的方式教孩子，但家庭教育在孩子们的成长中只占到了很小的一部分，她对于很多这个年代独有的想法一直是一种不赞成但是也不反对的状态，只是牵扯到自家孩子难免会有些想法。 姜苗担心的是云宁离开自己身边其他人会说什么，毕竟结婚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以外似乎周围的人都很关心并且热衷于催婚。 到时候姜苗他们不在身边，天长地久的洗脑下来，她就担心云宁一个冲动答应了。 “云宁他们毕竟还小，这些事情也不用急在这一天两天。”季邦宁终于开口说了一句，他想想女儿远嫁这种事情，眉头紧蹙，觉得不行。 季邦宁这么说了姜苗也没在婚姻的事情上继续说，毕竟云宁一直是个有主意有想法的姑娘。 “妈，那我呢？”云舟看姜苗笑了指了指自己。 “你随意，一个男孩子将来还能被欺负了不成。”姜苗说着摆了摆手。 这两年兄妹两个长个子，年前刚量了身高，云舟一米八，云宁一米六六，现在一家四口，姜苗最矮。 第933章 所以我说过我很不喜欢 “所以我说过我很不喜欢。”姜苗终于忍不住跟季邦宁抱怨了一句。 她已经许久没说过这种话了，季邦宁都恍惚了一瞬，不说他离开的那些年，他回来后想想好像也是第一次听姜苗这么说。 这时候季邦宁才想起来姜苗其实跟这个时代的人不同，她在未来生活过许多年，她也更喜欢未来的世界。 “怎么了？”季邦宁想到这里回过神问了姜苗一句，“今天开家长会说了什么？” 家长会更多都是姜苗去开，毕竟兄妹两个让人省心，平日里不会找家长，家长会也是夸奖居多，所以当他们两个忙不过来的时候，兄妹两个也给自己开过家长会。 这次家长会老师专门让兄妹两个带话，说希望姜苗能来开家长会。 “说下学期就高三了，学校里希望他们两个可以考北宁的那两所大学。”姜苗神情有些无奈。 其实跟时代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老师劝说的内容姜苗不是很喜欢。 上了高中之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兄妹两个都没有参加竞赛，而是将精力放在了学习上。 兄妹两个目标明确，按部就班的学习考试就好，做得多了反倒是节外生枝。 老师们却不这么想，前两年一直在跟他们两口子俩说竞赛的事情，但姜苗他们态度坚决，孩子同意他们就同意，孩子不同意现在这样就行。 “如果是未来……”姜苗说了半句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季邦宁却明白了姜苗的意思，如果是在未来，大概很多事情不用这么麻烦费心。 “算了，只要这压力没落到云舟云宁他们身上就好。”姜苗其实也是心理烦躁，头抵着季邦宁的肩。 姜苗等了三年也没等到兄妹两个的叛逆期，她查了资料，现在这个时间段也完全有可能。 姜苗的烦躁主要是被老师着急的情绪影响了，她知道老师是为了孩子好，现在这个时期很多学生也的确是需要老师的建议来做选择。 姜苗还专门跟老师委婉的提了下这件事，她会跟兄妹两个沟通，现在还有一年就高考了，重要的是兄妹两个的状态。 老师想了想点头赞成了姜苗的说法，万一真的影响了两个尖子生的成绩，那就不是选什么学校的问题了。 “反正先这样吧。”姜苗即便把话都跟季邦宁说了心情总算是好一些了，“反正什么也要等他们高考成绩出来再说，现在就让他们好好准备吧。” 说是高二暑假，兄妹两个前后休息了不到半个月，家长会之后上了二十多天课，休息了两周，还有几十张卷子要做。 两周时间兄妹两个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做题上了，姜苗也问过他们需不需要她去跟老师说不做了，被兄妹两个一起拒绝了。 除此之外就是云舟在休息的某一天一觉醒来成了公鸭嗓，正式进入了变声期。 姜苗问了季邦宁，三十年前的事情，他当时刚离开家也没记，最后还是姜苗去街道上查了资料。 第934章 我记得他们今年高考吧 高三的一年过得很快也很慢，家里人多但不吵，都是喜静的性格，最大的声音大概就是电视机了。 恭喜发财没有坚持过这个冬天，在一个月内先后去世给兄妹两个打击不小，姜苗也因此病了一场。 最早陪在她身边的就是这两只狗，从季家村带到安平又带到了北宁，十几年的时间看起来很长，却也走到了头。 笼子空了出来，季邦宁问姜苗和兄妹两个还想不想养狗了，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新年过后距离兄妹两个的高考只剩三个多月了，兄妹两个更忙碌了，云宁跟姜苗和季邦宁谈了一次，她打算留在北宁。 女性战机飞行员的培养还是没有消息，不止是姜苗夫妻两个，云宁自己心里也清楚希望不大，那她就要仔细选择一个专业。 北宁好的大学多，能选的专业也多，最后商量出来的是等考完试了再来选具体专业。 “我们今天碰上伍老师了。”云宁吃饭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伍老师？”姜苗愣了下，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伍老师是谁，“你们之前那所高中的？” “嗯，我听说他被辞退了。”云舟将鸡翅夹进云宁的碗里，“就我们转学之后几天吧，反正事情闹得不小。” 姜苗当初没再跟这件事的后续，她之后忙了一段时间，忙完了这件事在她脑子里半点痕迹都没了。 “现在倒是不知道怎么样，但看起来过得应该不太如意。”云宁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大仇得报的高兴。 云舟又从自己的面碗里翻出来的一个鸡心夹给云宁，“挺好的，遇上他那样的老师学生也挺惨的。” 云宁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云舟，“我够了。” 姜苗削了个苹果，切成块推到他们面前，“够不够吃，不够我再去煮点。” 兄妹两个晚上放学到家就差不多十点了，每次回来都要再吃一顿。 “妈，够了。”云舟已经吃了半碗面下去。 这一年云舟的饭量大，长个也快，一顿吃的快赶上一家子吃的量了。 “那行，你们赶紧吃完去洗漱睡觉了。”姜苗看兄妹两个精神还不错，“睡不着只能看会儿书，要早点睡。” “对了，妈，我们周末想请假。”云宁想起来下午跟云舟商量的。 “行，到时候我给你们写请假条。”姜苗答应的干脆。 等到周末的时候兄妹两个跟着姜苗进了街道，找了台电脑打开一边敲键盘一边商量着什么。 “我记得他们今年高考吧。”李萍萍看到兄妹两个有些惊讶。 “嗯，还有一个多月了，今天是请假过来的。”姜苗看了一眼兄妹两个面前的电脑屏幕，“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呗。”李萍萍说着打了个呵欠，“这两天有点忙。” 姜苗听了点了点头没再问，忙起来说明可能有什么发现或者突破，这就不是她该知道的了。 李萍萍又跟姜苗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姜苗看了看兄妹两个，打开了能联网的那台电脑。 第935章 心情还真是沉重 高考结束了兄妹两个窝在家里不肯出门，早上的训练也不去了，明明直到高考前两天还风雨无阻。 “妈，让我们摆烂两天吧。”风扇前的云舟咬着雪糕含糊不清的说。 十六岁的云舟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蹲在风扇前让姜苗觉得好像看到了一只大金毛，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头。 “一天到晚吹着风扇吃雪糕看电视，小心别着凉了。”姜苗坐到云宁的身边。 云宁将草莓往姜苗的面前推了推，指腹大小红彤彤的草莓旁还一小堆白糖，“刘姨送来的野草莓，就是酸要蘸白糖。” 姜苗尝了个味道的确好，也的确酸。 “对了，妈，不是说我们高考之后要去季家村吗？”云舟扭头问姜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再等等。”姜苗到现在还没接到允许通知，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行。 姜苗这一年问了几次，但都没有一个准确答复，她不认为自己出去能遇到什么危险，但在一些事情上也的确是不方便。 二十年姜苗都藏过来了，也不会在这时候出什么问题，她的街道其实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很多还做不到的是受限于现在的生产力，毕竟路是一步一步走的。 等到七月中的时候，姜苗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同意了，但时间只有一周。 单单路上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一周了，姜苗决定坐飞机去，路上两天，在季家村待五天。 姜苗跟季邦宁商量了一下，八月中回去，然后送云舟去学校，之后再回北宁，但这样本就不多的时间更是紧紧巴巴。 姜苗又去多申请了三天时间，即便如此，时间还是很紧。 想要收拾东西却又不知道从何收拾，姜苗给每个人准备了个大号行李箱，夏天的衣服薄，洗了干的也快，准备个两三套就够了。 除此之外大多东西都可以从街道上直接拿，用完了再放回去就行，如果不是怕引起注意，他们一家子完全可以轻装简行。 “对了，季邦宁。”姜苗将衣服折好放在了行李箱里，“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带回去？” 季邦宁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姜苗，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到时候看看再说，你呢？” “我也看看再说，反正街上什么都有，不行走之前拿点钱也行。”姜苗心知季邦宁有他的想法也没有多问。 夫妻两个在家里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算算时间，他们离开季家村快二十年了，这些年除了每年固定的15块的养老钱以外，他们跟那边几乎没什么联系。 姜家就更不用说了，姜苗跟他们唯一还算有联系的就是姜扬。 姜扬跟姜家有没有联系姜苗也不知道，反正这么多年他也只在姜苗面前提起过一次。 姜苗也不管姜扬，在她心里那不是她的父母，她可以当没有这么一家人，但是不能要求姜扬也这么做。 “想想要去季家村，心情还真是沉重。”姜苗将箱子合上往季邦宁那里推了下。 第936章 没出事真的是我妈命大 随着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姜苗的情绪也越来越差，倒是不至于随便发脾气，就是看着没什么精神。 “爸，为啥妈那么讨厌去季家村啊？”云舟终于忍不住，趁着训练的时候问了出来。 自打高考结束后，兄妹两个的训练时间从早上一直到中午，中午吃完饭才回家，剩下的时间自己安排。 云宁显然也是好奇，听云舟问出来了眼睛一亮，看向了季邦宁。 “季家村。”季邦宁对于云舟这么问倒是不奇怪，但是这要解释起来就难说了，略一思索，“这要从季家村所在的地方说起。” “那里不是还好吗？”云宁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季邦宁一脸好奇，“我查了，无论是书上还是……都说那里不错。” 云舟坐在了云宁的身边点了点头，云宁没说出口的是街道的网络上查的，他们还专门查了这个年代的。 季邦宁坐在了兄妹两个对面摇了摇头，“那里可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季家村处在大山中，那里交通闭塞，绝不是你们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季邦宁对于姜苗在季家村的事情只知道一部分，自打有了兄妹两个，她的精力被工作和家庭分散，极少会提及季家村的事。 季邦宁跟兄妹两个说的更多的是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从姜苗那里听来的一部分，以及后来他去接姜苗的时候所看到的。 兄妹两个从一开始的惊讶愤怒到后面的面无表情，两人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云舟几次想说什么都被云宁按住了，他也忍了又忍。 “那里大概就是这样的。”季邦宁想了想还是没将季春玲的事情说给兄妹两个，只说了姜扬当年差点没能去军医学院的事情。 云舟云宁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明明是炎炎夏日，两人也是一脸汗，却觉得身上发凉。 季邦宁的性格兄妹两个都了解，他不会编造自己不知道的，那说的除了亲眼看到的，就是听来却能确定真相的。 “爸，你怎么能这样。”云宁难得先开口，兄妹两个向来是云舟要冲动一些，“哪有结了婚就把人扔在家里不管的，还三年，那样一个环境，没出事真的是我妈命大，要是你不娶她也不会……” “是我的错。”季邦宁点了点头，没有半点被女儿指责的生气。 “算了。”云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也是昏了头了，不嫁给你也不一定嫁哪儿去了，就不能……跑吗？” “跑去哪儿？”云舟顺着云宁的话思索了片刻，“那时候可没有身份证，只有介绍信。” 兄妹两个十六岁办的身份证，这次准备去季家村在部队开了介绍信，介绍信上面除了姓名性别和身份证号以外什么都没有，姜苗跟他们说以前没有身份证也没有身份证号，上面代替身份证号的是出生日期。 “只要年龄差不多的都可以说自己是介绍信上的人。”云舟说着拍了拍额头，“我记得之前咱是不是听说过一个什么李知青冒充的？” 第937章 很多事情在那里并不算什么 姜苗到家就觉得兄妹两个的眼神奇怪，一直到吃完晚饭后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们今天闯祸了？”姜苗想了想，回家后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啊。”云宁迟疑地摇了摇头，她被这么一问也回想了下这几天，他们兄妹两个一直在一起，应该没做啥吧，不确定的看向云舟。 云舟也被姜苗问住了，他回想了半天看向云宁，他记得是没有。 “那你们今天这什么眼神。”姜苗只觉得兄妹两个眼神复杂，还时不时看自己一眼，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他们是不是闯祸了不敢说。 “啊……”云宁恍然大悟，又跟云舟交换了个眼神，终于知道原因了，看看季邦宁，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季邦宁见状有些无奈的起身出了屋子，将空间留给姜苗和兄妹两个。 “这是怎么了？”姜苗看着季邦宁出去还不忘将门关上更是迷茫了，想了想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需要避着季邦宁说。 “妈，上午爸跟我们说了季家村的事情。”云舟等看着季邦宁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迫不及待的开口。 姜苗愣了下，眉头微蹙，等着兄妹两个开口，她不知道季邦宁说了什么。 姜苗无论多不喜欢那个地方和那里的人，但也记得那里是季邦宁的老家，那里的人是季邦宁或远或近的亲戚，她不知道季邦宁会跟两个孩子说多少，只能等着兄妹两个先开口。 “我爸说他的父母虐待你，不让你吃饱饭还欺负你，村里其他人也这样。”云宁不怀疑季邦宁话中的真假，“他母亲还想将你卖了，爸的妹妹就是被他们卖了的。” “都跟你们说了啊。”姜苗一听严重的是半点没有避讳，都说了。 “还说了妈你的父母也对你不好，要把你卖了结阴亲，当初还不想让小舅出门读大学。”云舟在一旁补充了一段。 “妈，这些就是全部了吗？”云宁看着姜苗的眼睛，她其实很难想象会有这样对自己孩子的父母。 云舟云宁自小在大院里长大，见过父母打孩子骂孩子，但是说卖了甚至不让读书的却没有，他们想象不出自己如果遇到相同的情况会如何。 本来就没什么概念全然陌生的人，知道这些之后他们更是叫不出爷爷奶奶这些称呼了。 “大事基本上都说了。”姜苗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些话的真实性，“严重的大概也就这么多了。” “果然还有没说的。”云宁重重拍了下炕桌，“爸爸怎么还能瞒着我们呢。” “其他的……”姜苗笑着摸了摸云宁的头，“很多事情在那里并不算什么，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是那么过来的，包括你们爸爸和我的母亲，都是这么过来的。” 姜苗说着摇了摇头，“只能说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她们当初经历的也自然要儿媳也经历过一次才行。” 再次提起当初季家村的一切，姜苗只觉得这些事情好像昨天发生的，又好像是上辈子经历的。 姜苗想带孩子回去就是想让他们看看另外一个世界，现在也不过是提前从父母口中听到他们对那里的评价。 第938章 她们跟她是一个对比 姜苗的角度来看事情无疑是更详细的，她将原身记忆里的内容和她亲身经历的慢慢讲给了兄妹两个听。 姜苗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其实能说的事情也不多，毕竟她来了之后就离开了季老三家，虽然做不到离开季家村，但日子勉强过得下去。 “大概就是这样。”姜苗说完了端起桌上的水小口喝着，给兄妹两个时间消化她刚刚说的内容。 日子越是过得安稳，姜苗越不喜欢提起过去，除了收到信看一眼以外，就连跟季邦宁也很久没有提起季家村的事情了。 云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说这些的人不是姜苗的话，她就要怀疑对方是在骗他们兄妹两个了，侧头看看还有些茫然的云舟，显然跟她的想法一样。 姜苗说的比季邦宁更多，毕竟很多事情从她的角度来看是不一样的。 “那……那……”云宁突然想起了季春玲，“姑姑不是也离开了季家村吗？” “你姑姑也是逃出来的。”姜苗不是很想说季春玲的事情，毕竟那是他人的苦难，“如果她不逃出来的话，可能你们这辈子也不会见到她。” “为什么，我们不是马上就要……”云舟下意识的问了出来，话说了一半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妈你的意思是姑姑可能活不到现在？” 季春玲的年纪比姜苗还要小几岁，云舟说完这话觉得不太可能，但看到姜苗轻轻点了点头，他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春玲当时的情况太糟糕了，在那个闭塞的村落，她身上发生的事情让她想要嫁到好一点的人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里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云宁努力的消化着姜苗说的内容，“我爸爸的母亲为什么要那么对你，明明她也是女人。” 姜苗听云宁这么问笑了，轻轻摇了摇头，“云宁，因为她是利益既得者。” “什么利益？”云宁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她有两个儿子。”姜苗笑着摸了摸云宁的头，“她是不是女人不重要，但是她因为生了男孩子，所以她是家里的功臣。” “所以……”云宁很聪明，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姜苗话里的意思，“村里还有其他生了女孩的女人，她们跟她是一个对比，是因为这样吗？” “对，因为生了男孩所以能在家里抬着头做人，即便依旧是儿媳妇，上面依旧有婆婆。”姜苗嗤笑了一声，她其实能理解这个想法，但是接受不了。 “她从小看到的就是这样，男的比女的更重要，生了男婴的比生了女婴的过得更好，所以有这种想法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姜苗看云舟云宁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们两个在北宁长大，从小家里不缺吃穿，我很高兴你们喜欢读书并且成绩还不错，但是那里不一样。” “所以我才想带你们去季家村看看，那里会让你们有种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错觉。”姜苗对对沉默不语的兄妹说道。 第939章 你们这次要保护好妈妈 人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更好更有利的，无论男女，同情或者说心善是在有足够的资源下，吃饱穿暖已经是更高级的需求了，在那里，活下来似乎才是最基本的要求。 “季家村那里，在我离开的时候还很穷。”姜苗其实也不知道现在的季家村怎么样，专门跟兄妹两个强调了这一点。 “家里人多壮劳力多的还好，起码一年到头能吃饱，壮劳力少的粮食甚至吃不到年底，就要问大队上借粮，然后分粮的时候还回去，年复一年的。”姜苗现在说起这些都有种恍然不真实的感觉。 “那不是一年到头都苦兮兮的。”云舟皱着眉做出了评价。 “差不多吧。”姜苗轻笑了一声，“更早的时候那里人越多越不会被人欺负，为了二分地闹出人命都有。” “这种环境下重男轻女好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云宁若有所思。 “是理所当然但不代表是正确的。”姜苗随着年龄的增长并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尤其是跟兄妹两个说，“具体的你们去看了才知道，那里和北宁是天壤之别。” “这样。”云宁迟疑地点了点头，她其实想问的还很多，但看姜苗的模样明显不想多说了。 …… 季邦宁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还在说话的姜苗和兄妹两个，也没进去，在外面逗两只猫，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兄妹两个从屋里出来。 “爸……”云舟看到季邦宁觉得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季邦宁拍了拍云舟的肩膀，也能猜到兄妹两个现在心情有多复杂，“晚上早点休息，你们最近晚上睡得太晚了。” “爸，这怎么睡得着啊。”云宁忍不住说了一句，她现在还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父母所说的让她在心里构建了一个恐怖的地方，她甚至觉得看过的恐怖小说都比不上。 “饿了就该吃，累了就该睡，再多的想法日子也是要过的。”季邦宁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头，“总是要活着的。” “你们……”云宁其实最疑惑的是为什么他们的父母在说起季家村说起他们经历过的一切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的怨怼。 想问但是又怕勾起父母的负面情绪，云宁终究是将这个问题咽了回去，换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每年都让离开的叔叔们帮你打听的是……姑姑吗？” 季邦宁听了这话好一会儿拍了拍云宁的头，“嗯，是在找你们姑姑。” “妈妈说你找了几十年，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云舟也想起了姜苗说的。 “没有，我甚至有时候会想她还在不在人世。”季邦宁这是第一次说出这种想法。 姜苗从未问过季邦宁是不是还要找，也从未说过关于这最坏的可能，但季邦宁不是小孩子，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他盼望着能有消息，却也害怕有消息。 “爸爸，会找到姑姑的。”云宁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句苍白无用的安慰，但是现在她也说不出其他了。 “好了，这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事情。”季邦宁又摸了下云宁的头，“你们这次要保护好妈妈。” 第940章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姜苗忙了两天将工作短暂做了个交接，十天的时间也不算长，主要是街道上和外面的联系都是靠她，这段时间安全起见只能暂停。 下了飞机肉眼可见姜苗情绪都低落了些，她看着来接他们的车，忍不住叹了口气。 季邦宁牵着她的手捏了捏，安抚着她。 “妈，放心，有我们呢。”云宁搂住了姜苗另外一边的胳膊。 “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姜苗当年离开这里的时候可没想到还会有回来的一天。 当时的姜苗只想着终于能离开了，她这辈子再也不要来这里，果然g不能随便立。 尽管已经知道现在跟二十年前不同了，理智上知道和感情上接受是两码事，即便姜苗清楚还是避免不了情绪越来越糟。 姜苗坐在了后座，靠着云宁的肩膀闭着眼睛听前面季邦宁和江台小声说话。 两人是老战友，这十多年一直有联系，说的也是最近的生活。 云舟云宁边听季邦宁他们闲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眼中时不时闪过惊讶，这里看着跟北宁完全不同。 兄妹两个自打出生之后就一直在北宁，这还是第一次到其他省份，外面的一切都是新奇有趣的。 他们并没有在省城停留，而是坐了七八个小时的车到了县城，见到了已经退休的李部长。 李部长当年还是意气风发的中年人，现在看着头发白了皱纹多了腰也弯了，看到他们很高兴，拍着季邦宁的肩。 “回来了。”李部长这些年每年都能收到姜苗寄过来的东西，没有一年例外，“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姜苗一家子晚上和李部长还有江台两家人吃了饭，本来两人还想拉着季邦宁喝点，但他第二天一早还要开车去季家村。 早上天还没亮季邦宁就将姜苗和兄妹两个叫了起来，这里距离季家村不算远了，但路不好，开车也快不起来，早点出发尽量趁着早上凉快点赶到季家村。 兄妹两个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提不起精神，他们前一天一早起来赶飞机，然后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躺在床上，现在看看表才五点多。 常年训练的兄妹两个都这样了，姜苗更是不用说了，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路上，兄妹两个看够了路边的景色，小声的跟季邦宁说着话。 “在说什么？”姜苗眯着眼睛含糊的问了一句。 “问爸我们能不能早点出发去学校。”云舟声音大了一点，“我觉得这里没什么意思，看看我们就走呗。” 云宁最终选了跟云舟一个学校，姜苗想着他们兄妹两个虽然离家远，但到时候互相也有个照应，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到时候看看情况吧。”姜苗当然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但来一次也不知道季邦宁有没有要做的事情，他们离开到这次回来差不多二十年，以后还会不会回来都不好说。 “行吧。”云宁坐车坐的小脸发白，“爸，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第941章 你怎么回来了 又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姜苗看到了季家村的轮廓笑了。 “看来还是有改变，起码车能开过来了。”姜苗笑着说了一句又给兄妹两个解释，“当初这里可开不进来车，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路宽的地方。” 周围的山景和颠簸的路本来就让兄妹两个越来越难受，现在听了姜苗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种地方怎么住啊……”在北宁长大的云舟根本想象不到该怎么在这里生活。 “一般不会离开村里，一两个月会去一趟镇上买东西。”季邦宁解释了一句，“家里粮食和蔬菜都有，这个季节山上的东西也多。” “听起来不是很好。”云宁看着山下的季家村，并不是多大的村子，一眼看过去有二十三栋房子，不少还是土坯房。 “还行，路宽了，电也通了，怎么看也比原先好的多。”姜苗看着下面陌生中带着熟悉的村子。 “真是完全想不出来在这里怎么生活。”云舟本来已经觉得不方便了，听姜苗的意思原先还没电。 “反正有吃有穿就死不了。”云宁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村落竟是觉得有些紧张。 这些日子兄妹两个没事就会问姜苗和季邦宁关于季家村的事情，现在也是多少能明白一些了，虽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别说还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姜苗自嘲地笑笑，这里留给她的一切实在是太糟糕了。 “妈，你别慌，有我们呢。”云舟很难理解姜苗那复杂的心情，只当她害怕过去的一切。 “好。”姜苗轻笑了一声也没给孩子们解释，看着那个村子变得越来越清晰，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他们能看到村子，村子外劳作的人也能看到朝着村子开过来的车，不少人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着，这里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两次车，最多也就是拖拉机。 到了村口季邦宁停了车，他看到了认识的人，从车上下来，冲着站在田里的男人喊了一声。 “南雷哥。” 季南雷本来正杵着锄头眯着眼睛看季邦宁，听到对方喊他就是一愣，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将这个身影跟记忆里的人对上了。 “季邦宁？”季南雷将手里的锄头一扔，大步走到了季邦宁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老七？” “嗯，南雷哥。”季邦宁笑着点了下头。 “你……你怎么回来了？”季南雷上下打量着季邦宁还有些回不过神。 季邦宁这一走就是小二十年，村里的人都说他是个心狠的，连爹妈都不认了，估计是再不会回来了，哪曾想今天就见到了人。 明明只是差了七八岁的堂兄弟，现在看着却仿佛差了一辈一样，季南雷在季家村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脸上沟壑纵横，看着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倒像是六七十岁。 姜苗打量了好一会儿，她记忆中季南雷是个壮实的汉子，跟面前这个老头除了脸上还能看出几分熟悉以外，再无多少相似之处。 第942章 两个孩子都上大学了? 姜苗下车走到季邦宁的身边，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哥，好久不见。” 季南雷上下打量了姜苗好一会儿，不确定的开了口，“姜……苗？” “嗯。”姜苗轻笑着应了一声。 兄妹两个见姜苗都下车了，也从车上下来了。 “云舟云宁，叫大伯。”季邦宁开口，“南雷哥，这是我的一对儿女。” “大伯。”兄妹两个开口喊了人，看着季南雷有些好奇，他们从父母的口中听到最多就是季老三家和姜家的事情。 季南雷上下打量着兄妹两个，连连点头，“好好好，长得高长得好，多大了？成家了吗？” 云舟云宁被这么一问茫然了一瞬，看向了姜苗他们。 “还没呢，他们今年要上大学，不急。”姜苗倒是半点不觉得意外，在这里成家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上大学？”季南雷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看看云舟再看看云宁，“两个孩子都上大学了？” “嗯，他们是双胞胎，今年一起去大学。”季邦宁当然明白季南雷的意思，却全当听不懂。 云舟云宁对视了一眼，他们觉得季南雷说的好像不是这件事。 “好好好。”季南雷连连点头，“这俩孩子有出息啊。” 明明曾经一起爬山下河的堂兄弟，再见却只剩陌生，季南雷突然想起什么，朝着不远处喊了一声，“定国家老大，过来。” 姜苗听了顺着季南雷喊话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跑了过来，她一时无法将面前这个男人和印象里那个被惯坏的多娃对上号。 “快，回去跟你爹说声，你大伯回来了。”季南雷拍了拍多娃的肩膀，“老七，这是平华……这么说你想不起来，多娃，你弟家的老大。” “大伯？”多娃愣了下，上下打量着季邦宁不敢认人。 “可不是，还不快去跟你爹说一声。”季南雷又重重拍了下多娃的后背，又看向季邦宁身后的车犯了难，“老七，你家那路这车可能开不进去，要不停我那院里？” 周围田里的人听到季南雷的喊声反应了过来，不少人围了过来，围着季邦宁寒暄了起来。 季邦宁当年才十几岁就离了村子，这三十多年就回来了两趟，他对这些人陌生，这些人对他更陌生。 “七哥，我姐呢！” 突然的喊声让其他人都闭了嘴，看向了拄着锄头的男人。 姜苗看着这个男人只觉得眼熟，好一会儿才跟记忆里的人对上了号，是季春玲的弟弟季建强，她轻声提醒了季邦宁一句。 季邦宁这才知道问的是谁，“她上班没回。” 姜苗给季春玲打电话提过他们要来季家村的事，她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之后就一直在问姜苗他们最近的情况，又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就挂了电话。 “上班？她在哪儿上班？”季建强一听急了，“她能上什么班，认识几个字啊。” 姜苗不意外季建强能说出这话，但这话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她现在是老师，工作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回不来。”季邦宁不咸不淡的开口。 第943章 季定国对季邦宁是有怨恨的 “她怎么可能当了老师？”季建强不敢置信的看着季邦宁。 “姑姑考上了大学，当老师不是很正常？”云舟眉头微蹙，他对这个村子里的人没什么好感。 “那她现在在哪儿？”季建强看向云舟，“她现在在哪儿？” “在上班啊。”云舟当然不可能将季春玲的行踪告诉季家村的人。 兄妹两个都听了不少关于这个村落的事情，他们能猜到如果季春玲在哪儿被知道了的话会发生什么。 “七哥，我姐她在哪儿？”季建强也没继续问云舟，在他看来可能两个孩子不知道，但季邦宁一定知道。 “不知道。”季邦宁懒得与季建强废话。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季建强伸手就想去抓季邦宁，“我爹说了她在你那里。” 季南雷眼疾手快的挡住了季建强，“建强，你干什么，这个岁数了还这个脾气。” 季建强不服，恨恨地看看季邦宁又看看季南雷，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大哥！”季定国一路跑过来，远远看着围了一圈人喊了声。 围着季邦宁七嘴八舌说着话的村民听到喊声纷纷回头，看是季定国给他让了条路出来。 姜苗打量着季定国，再次感叹二十年真的是很长的时间，又看看季邦宁，兄弟两个细看还能看出些许的相似，但季邦宁看着比季定国仿佛小了十岁一样。 季定国走得近了步子反倒是慢了下来，看着季邦宁眼睛一眨不眨，即便走到了季邦宁的面前也不敢相信人真的回来了。 兄弟两个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一旁的云舟云宁在姜苗的示意下开了口。 “二叔。” 云舟和云宁看着季定国的眼神带着好奇，无论是姜苗还是季邦宁，他们在说起季家村的时候都没提过几次季定国，说到了也是两句带过去。 季老三去世后，季定国除了写信报丧以外，就给季邦宁写过两封信。 “啊？”季定国这才注意到云舟云宁，他知道他们的存在，却是第一次见。 季定国想到这些年脸色难看了些，这些年家里最后悔的就是当初让季邦宁将姜苗带走了，夫妻两个一走这么多年，甚至连季老三去世都没回来。 季定国上上下下打量着兄妹两个，他小儿子比这对兄妹还小两岁，看着却完全不一样。 “先把车开我那儿去，然后再回去。”季南雷想要拍拍季邦宁的肩，却只是拍了下季定国，“回去跟三婶说一声。” “啊？啊，好。”季定国还有些回不过神，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季邦宁，转头快步走了，他是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大哥相处。 季定国对季邦宁是有怨恨的，也没少说季邦宁六亲不认狼心狗肺，说他要是回来肯定要打死他，但真面对季邦宁的时候，他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邦宁开车，姜苗和云舟云宁没再上车，而是跟季南雷一起往村子里走。 季南雷和季邦宁都感觉陌生了，更不用说姜苗了，问了几句近况后就说起了村里的事。 第944章 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姜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季南雷说着话，一直走到季南雷家，看到站在门口跟王红霞说话的季邦宁。 看到他们来了，季邦宁转头看向姜苗，看她神色如常稍稍放心了一些，来季家村他最担心的就是姜苗。 “红霞姐，好久不见了。”姜苗走到季邦宁的身边笑着跟王红霞打了声招呼。 王红霞的头发已经花白，她看到姜苗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挺好的。” 王红霞说不上再看到姜苗是什么心情，当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好的坏的，很多她以为已经忘记的，在这一刻纷纷出现在脑海中。 “进屋坐会儿。”王红霞说着招待着姜苗他们进屋。 “大嫂，我们就先不坐了，我们先去定国那。”季邦宁开口婉拒了王红霞的邀请。 “也是，先去看看你娘，我带你过去。”季南雷点了点头，“明天过来坐坐，我们兄弟两个好好喝一顿。” 云舟云宁一直安静跟在姜苗的身边，除了姜苗让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开口以外，大多都是观察着这里的人和环境。 兄妹两个心里好奇且疑惑，这里跟姜苗他们说的相似但不同，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他们心里再多的疑问也只能等到晚上回去再说。 季定国他们现在依旧住在当初的地方，房子已经换成了青砖瓦房，只是看着有些年头了。 门口老人拄着拐杖伸着头看着外面，看到季邦宁他们颤颤巍巍的就往外走。 姜苗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个老人是张菊，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季邦宁，但她从他的脸上什么都没看出来。 “娘。”季邦宁上前扶住了张菊的胳膊，语气却很平静，仿佛不是久未归家而是前一日才见过一般，没有丝毫激动。 “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张菊的手死死抓着季邦宁的胳膊老泪纵横，说着重重的打了几下，“你怎的就这么狠心，你爹没了你都不回来看一眼。” 季邦宁没有解释，只是扶着张菊往院子里走。 季南雷听张菊这话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都说养儿防老，这些年季邦宁一直在外，除了每月寄钱回来消息都少，季老三去世都没见着人影。 村里人哪个提起季邦宁不说他不认爹娘，白养了。 云舟和云宁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姜苗，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去吧。”姜苗轻轻拍了拍云宁的肩，压低了声音，“不是跟你们说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云舟和云宁这才上前喊了一声奶奶。 张菊本来还在哭诉埋怨，听到这一声看向了云舟云宁，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娘，这是云舟，这是云宁。”季邦宁给张菊介绍了兄妹两个。 “他们……”张菊的视线在兄妹两个身上来回，“我记得今年十九了吧，长得真好，看着就有出息。” 云舟云宁听到夸他们的内心毫无波澜，看出来不在意了，连他们的年纪都记错了，心里反复默念面子上要过得去。 姜苗听了倒是不意外，毕竟是十七年第一次见的孙子孙女，要不是兄妹两个喊了人，张菊估计都不一定能想起来。 第945章 再大就生不出来了 姜苗进去坐在季邦宁的身边，她当年最后来这里闹得掀了桌子，本想着这辈子再也不来了，现在只觉得人生哪儿有那么多绝对。 张菊不看也不搭理姜苗，姜苗也一直没开口，两人都当彼此不存在。 云舟云宁一直陪在姜苗身边，问到他们才开口回答。 “这次回来能多待几天吧？”张菊拉着季邦宁的手不放，“明天去给你爹上柱香，他没了你都没回来……” 张菊年纪大了，但脑子还清楚，嘴里念叨着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大多都是在说不容易说委屈。 季定国坐在张菊的身边安慰着她，时不时的帮腔指责季邦宁几句。 季邦宁只是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仿佛面前两个人说的事情与他无关。 说起季老三的去世，姜苗想起来他去世的时候季邦宁其实离这里比离家近，但那时候他在战场上。 中午的时候，院子里摆上了大桌，一道道菜端上了桌，姜苗一侧是季邦宁，一侧是云宁，云舟坐在了云宁的另外一侧，他身边是多娃。 姜苗这才知道他们离开后，蒋红梅又生了两个，一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除了还没结婚的小儿子在，就只有多娃一家子住在这里。 “忠娃他们搬去了镇上，小丫嫁去了隔壁村子。”季定国说着给季邦宁倒了杯酒。 “弟妹呢？”季邦宁没有接那酒杯，“晚上我们去镇上住，我还要开车就不喝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酒驾这个概念，但姜苗三令五申绝对不许季邦宁喝酒后开车，他听进去也记住了。 “怎么还去镇上住，家里住得下。”季定国一听不乐意了。 季定国这一大家子看着都七八口人了，屋子倒是有四间，住是住得下，但也住不舒服。 来的路上姜苗就跟季邦宁商量了，他们开车来回是不方便，但起码在镇上招待所能睡个好觉，他们来的路上就已经去镇上招待所开好了房间放了行李。 “家里人多，我们这一家子，两个孩子也大了，住着不方便，镇上开车一趟也就一个小时。”季邦宁笑着说了句。 “家里什么都有，不比住镇上招待所方便。”张菊听季邦宁这么说也开口了，看看云舟云宁细皮嫩肉的模样，只觉得姜苗没把孩子教好。 “我们去镇上也有其他事情。”季邦宁的态度很坚决。 张菊倒是还想说什么却被季定国拦住了，这么多年没见他也还记得季邦宁的脾气，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留下。 午饭是多娃媳妇做的，姜苗一直没看到蒋红梅的身影，也不知道人不在还是怎么了，她觉得奇怪却也没多问。 “对了，你这闺女定亲了没？”快吃完饭的时候张菊突然问了一句。 “没，她下个月就去读大学了。”季邦宁说着看向云宁示意她不要开口。 “读大学？”张菊一脸惊讶的看着季邦宁。 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云宁身上，有怀疑有不解。 “嗯，我跟云舟读一所学校。”云宁只觉得这些人的眼神让她不舒服。 “一个姑娘读什么大学，年纪也不小了，该嫁人生孩子了，再大就生不出来了。”张菊似乎经过一个中午跟季邦宁的陌生感消失了。 第946章 我带着云舟云宁出去走走 “奶奶，首先呢，我是十七岁不是十九岁，其次，就算我是十九岁我也还没到法定年龄，所以不能结婚，更不用说生孩子了。”云宁笑吟吟的对张菊说，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从一开始张菊说错了云宁他们的年纪兄妹两个就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在意这个刚认识的奶奶能不能记住自己的年纪，本来过了这几天他们就再不会见面。 “你家姑娘脾气还不小，要是小丫这样我早揍她了。”季定国听了云宁的话，皱眉对季邦宁说。 “没办法，打小就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我觉得挺好的，以后出门也不会被欺负了。”季邦宁仿佛没听出季定国的挑拨，笑着说了句，“娘，你记错了，云舟云宁都还差半个月才满十七岁。” 张菊脸色有些难看，一是不满云宁顶撞她，二是因为记错了年龄而感觉尴尬。 “十七也不小了，定了亲明年就能结婚了。”张菊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要是没定的话等着……” “云宁还小，结婚是人生大事，可要好好看着点，万一……”姜苗这是进门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视线扫过桌上的几个人，“这要是选不好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 “我就听爸妈的。”云宁听姜苗这么说笑着搂住姜苗的胳膊，“他们看不上的我才不嫁。”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将张菊还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她脸色不善的看着姜苗，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这些年更是觉得季邦宁没回来是因为姜苗吹枕边风，平日里没少在小辈面前骂人。 看看季邦宁，张菊终究还是将这股火忍了下去，她大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不趁着这几天将人的心留下，恐怕到死都看不着人了。 姜苗笑看着张菊的脸色变幻，心里有些感慨，很多事情变了也没变，这要是在当年的话，估计张菊已经闹起来了。 张菊僵硬的将话题岔到了其他事情上，季定国看着不怎么高兴，一杯接一杯喝着。 多娃坐在季定国身边也不说话，他一个小辈跟季邦宁说不上话，跟云舟这个第一次见的堂弟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多娃媳妇坐在多娃身边，一直在忙活，也没吃上几口。 年纪大点懂事的孩子吃完饭就下桌了，还不忘将小的带走。 一顿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最后季定国是被多娃扶到屋里的，季邦宁看看手表，时间倒是还早，他们回镇上也就一个小时。 “再待会儿还是走了？”季邦宁压低了声音问姜苗。 “你陪着再聊会儿吧，我带着云舟云宁出去走走，晚点我们回来找你。”姜苗看了看时间，回都回来了，多待会儿也没什么。 姜苗他们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兄妹两个多看看，反正时间还早，她带着去转转。 “你们保护好妈妈。”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没反对，只是点了点头，交代了兄妹两个一声。 “爸，你放心。”云宁听可以不用留在这里挺高兴的，应了一声，拉着姜苗就往外走。 第947章 新仇旧债一起算也不是不行 村里的小路不算难走，让姜苗说带兄妹两个去哪儿玩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带着他们在村里随意的逛着。 “这里还是变了挺多的。”姜苗走的不快。 天气热，下午外面没什么人，说起来姜苗这次来也没看见什么熟人，或者说碰上了她也没认出来。 “这里就是我后来住的地方。”姜苗指着不远处的房子，那房子已经被修好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住。 姜苗想起自己走之前连屋顶都掀了烧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当时就想着什么也不要留，反正也不会再回来了。” “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就有房子住了？”云舟用手遮着眼睛眯着眼看着那房子。 “不会，我们这么多年没回来房子会被占。”姜苗轻笑着摇了摇头，“那里住的应该是被你们二叔家占了。” “都分家了他们还要占？”云宁瞪圆了眼睛，“太过分了吧。” “村里就是这样。”姜苗轻笑了一声，“你们二叔家里孩子多，村里没几个愿意为了个破房子跟他争的。” “还能这样啊……”云舟点了点头，的确是没想到的，但好像也没什么惊讶的。 姜苗没有带兄妹两个靠近那栋房子，她走的时候就留了几堵墙，现在去看跟过去大概也没有半点相似了。 村里没什么好看的，姜苗又带他们到了河边，河还是当初那条河，天气好水质清澈，能看到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云舟和云宁脱了鞋袜走进了河里，河水冰凉，在炎热的夏天踩在里面感觉暑气都消散了。 姜苗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兄妹两个在河里玩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想想她在这里除了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时候。 从踏入季家村的时候开始，姜苗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现在看着玩得高兴的两个孩子，倒是轻松了几分。 “我们回去了？” 季邦宁的声音出现在姜苗身后，她惊讶的回头看向他。 “不说会儿话了？”姜苗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才过去一个多小时。 “不说了。”季邦宁嘴唇轻抿，显然跟张菊的对话并不愉快。 姜苗轻轻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往旁边坐了坐，“坐会儿吧，他们正高兴，再让他们玩会儿。” 季邦宁坐在了姜苗的身侧，拉过她的手握在了手里。 “说什么了？”姜苗身子微侧半靠在季邦宁身上。 “说起了云宁的婚事。”季邦宁嗤笑了一声，“然后我问了我妹妹的事情。” “云宁的婚事？”姜苗听了忍不住皱眉，“这有什么好说的……” 姜苗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瞪大了眼睛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季邦宁，“她想将云宁留下？” “嗯。”季邦宁拍了拍姜苗的手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姜苗深吸一口气，她当然清楚季邦宁会反对，但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怒气，这是将主意打到他们一家身上了。 “她最好别做什么不该做的。”姜苗看着季邦宁神情很认真，“当年的账我没能力算，又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她要是对云舟云宁做什么的话，新仇旧债一起算也不是不行。” 第948章 以后来不来随便你们 姜苗嘴上这么说，回到镇上就出了门，比起被动等着结果，她现在还是更喜欢主动出击。 给沈鹏飞那边打了电话，问了他在这边的人脉，这个小镇子上肯定是没有，沈鹏飞的人脉都在省城。 钱到位了什么都好办，姜苗现在不缺钱，她回去也没瞒着季邦宁，说找了人过来，明天要去季家村的话一起，她不放心。 季邦宁听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没有问也没有说其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姜苗的肩膀，“放轻松点。” 姜苗能明白季邦宁的意思，但牵扯到云宁，她只觉得再谨慎也不为过。 “妈……爸爸的妈妈是不是想做什么？”云宁不知道姜苗做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出姜苗的紧张。 “大概想要让你留在这里。”姜苗放下手里的书。 他们定了两个标准间，姜苗和云宁住在一个房间，云舟和季邦宁住在一个房间。 “我？”云宁指了指自己，她明明都说过自己要去读大学了，转念一想明白了，“结婚？” “嗯，毕竟现在除了工作能将一个人留下的最合理的办法就是结婚了。”姜苗知道云宁聪明，只是对于季家村这里大多都是从她和季邦宁的口中听到了，所以很难与现实挂钩。 “我才多大啊……”云宁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明明都说了我才十七岁。” “一些人家十七岁可能已经嫁人了。”姜苗轻笑了一声，“觉得这里怎么样？”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吧……”云宁纠结着说了这么一句，她其实对于季家村这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破旧。 与北宁的生机勃勃不同，这里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 云宁下午和云舟去在镇上逛了一圈，小镇不大，能逛的地方不多，大概因为他们两个是陌生面孔，不少人会盯着他们看。 “就感觉这里和北宁像是两个世界一样。”云宁想了想下午自己看到的那些，“没有北宁那么忙碌，也没有那么生机勃勃。” “但是我不喜欢季家村……”云宁说到这里顿了顿，“或者说我不喜欢爸爸的家人。” 云宁做不到将第一次见面的人当做家人，她看着他们心里只有戒备，所谓的血脉亲情她觉得只是故事里的存在。 “没有结婚这件事我也不喜欢。”云宁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因为先入为主，反正就是不喜欢。” “再坚持两天。”姜苗笑着拍了拍云宁的肩，“这次带你们来看看，以后来不来随便你们。” “妈你是不是再不来了？”云宁这么问但自己心里已经有个确定的答案了。 “这里目前没什么值得我来的，省城的可能性比较大，。”姜苗也没说太绝对，毕竟以后有生意能赚钱肯定会来。 “今天才第一天，还不知道后面几天有什么离谱的事情。”云宁干脆伸手搂住了姜苗的腰，“妈，我晚上要跟你睡。” “也不嫌热。”姜苗用手指点了点云宁的额头，“回自己床上去睡。” 第949章 我们哪儿有什么妹子 姜苗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她的确想到以张菊的性子大概会做出什么会让她很不高兴的事情，但也想不到现在的局面。 “你自己来处理还是我来？”姜苗拍了拍季邦宁的肩，她对于面前的这个相亲局无语多过愤怒。 “你先带云舟云宁去南雷哥那里，我答应了中午过去吃饭。”季邦宁对姜苗交代了一声。 “行。”姜苗应了一声，起身带着云舟云宁就往外走。 “哎，这是要去哪儿？”张菊没想到两句话姜苗他们起来就走，这后面的还怎么安排。 “让他们先去南雷哥那里了。”季邦宁看着张菊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说起来张菊也不年轻了，季邦宁这次回来本来是想着年纪大了想法总该有些区别，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老大，我是你亲娘，也是你闺女的奶奶，我能害她不成？”张菊本想着见了面后面的都好说，哪知道还在外人面前就半点面子不给她留。 “你现在的确是在害她。”季邦宁的视线落在坐在桌旁的年轻人身边，“我昨天就说了，云宁马上要去读大学。” “读什么大学。”张菊听季邦宁这么说她也不乐意了，“一个女人读什么大学，早晚还不是别人家的，你有这个钱看看你侄子他们。” 算是老生常谈的话，季邦宁只觉得听着耳熟，想想当年他回来接姜苗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话，他的侄子们。 季邦宁的视线轻飘飘扫过自己的两个侄子，竟是笑了。 季邦宁不是多爱笑的人，回到季家村更是连姜苗都没看见他个笑模样。 张菊心里却不安，这个儿子十几岁就离了家，算起来连上这次四十多年也就回来了三次。 “我这次来是想问娘你一个问题。”季邦宁的笑容消失的很快，“我妹妹当年被卖哪儿去了，我这些年一直没找到她。” 张菊没想到季邦宁竟是问起这个，恍惚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的，只是那个孩子长什么样什么时候出生的她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张菊愣了一会儿干笑了一声，“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而且什么卖了，你妹子出生身子骨就不好，后来病没了。” 那个年代孩子本就不好养，病死的饿死的，生十个能活三个都是正常的，张菊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她养了两个儿子都活了，而且还有出息。 “娘，我那时候已经十五了。”季邦宁叹了口气，“我记得，所以没必要这么骗我。” “大哥，你怎么跟娘说话呢。”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定国站了起来，走到张菊的身边，“什么妹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哪儿有什么妹子。” 季邦宁定定看着季定国好一会儿，“你那时候也十三了，可别跟我说你忘了。” “我的确不记得我们有个妹子。”季定国看着季邦宁的眼睛不闪不避，“大哥你记错了吧，不就是我们兄弟两个一起长大吗？” 季定国其实不是不记得，只是三十多年过去了，怎么回事他大概也有数，现在他只觉得季邦宁提起这事是故意为难张菊。 第950章 比这更糟糕 兄弟两个眉眼相似，看着却截然不同，若不是在这里，恐怕没人会觉得他们有关系，然而两个人不止有关系，他们甚至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季邦宁看都没看季定国一眼，只是看着张菊心虚的往季定国身后躲。 “娘，你说闺女没用，有钱给侄子花。”季邦宁看向了多娃他们，轻笑了一声，“我闺女从三岁就在读书，六岁上小学，中间跳级两次，高考和她哥一起考上了大学，现在还有半个月才十七岁。” 张菊和季定国他们或许不太懂季邦宁这番话代表着什么，但年轻的几个都面露惊讶。 “毕业后直接分配工作。”季邦宁的视线落在了被张菊叫过来的两人身上，看他们眼睛发亮。 张菊听懂了分配工作，她知道读大学能分配工作，但在她的心里，女娃就是要嫁人成别人家的，就算分配工作拿工资那也跟娘家没什么关系，能在逢年过节给家里多送点礼就是出息的。 “分配工作那也是个女娃，以后你还能指着她养老不成。”张菊只觉得季邦宁糊涂，“你以后不还要靠儿子养，女儿嫁出去了就是个外人。” 季邦宁还想说什么，敲门声在身后响起，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云宁的声音。 “爸，我妈问你废话完了没？”云宁毫不客气的开口，她可是听见了所有话，也懂了为什么姜苗会让她这么问。 “怎么回来了？”季邦宁听到云宁的声音，回头看到她和云舟。 “时间不早了，大伯那边饭做好了，妈让我来问问你废话说完了没。”云宁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菊，“奶奶还挺惨的，这辈子都不知道养个闺女有多好。” “没事，有些人这辈子就是没有这份福气。”云舟半挡着云宁，视线扫过季定国和多娃他们一家，万一有想动手的他能挡着。 兄妹两个打小一起长大，除了因为男女之别不方便的，连上学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个班里，一起学习一起训练，从未觉得彼此除了性别以外有什么不一样。 但自打来了季家村，似乎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提醒他们：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儿子和女儿是不一样的。 “大哥，你就看两个孩子这么跟娘说话？”季定国指着比他高了差不多一头的云舟，怒气冲冲的质问季邦宁。 “女人怎么了，明明我妈……”云舟嗤笑了一声，他因为张菊他们的话很生气。 “云舟。”季邦宁却在这时候开口打断了云舟的话，“走吧，我们先去你大伯那。”又看向张菊，“娘，你再好好想想，我妹妹被卖哪儿去了。” 说完也不等张菊和季定国反应，拉着云舟和云宁就离开了。 “爸，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云舟等出了院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他被季邦宁打断就知道是不让他继续说了，憋着好奇出来才问。 “他们会胡说。”季邦宁说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拍了拍云舟的肩，“你妈妈很厉害，但是在这里说对她不好。” “因为这里人看不起女人吗？”云宁闷闷不乐的开口，“所以女人厉害了都是假的骗人的？” “比这更糟糕。”季邦宁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走在他身侧的云舟和云宁交换了个眼神，都不是很明白季邦宁说的糟糕是什么。 第951章 绝不是因为你们两个的性别原因 云舟和云宁心里记挂着这件事，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等回了旅馆，终于问了姜苗。 “你爸这么说的？”姜苗听了云宁的话有些诧异。 “嗯，我爸这么说的。”云舟将泡面汤喝了擦了擦嘴，又拿起一包雪饼，他吃不惯这里的东西，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饱。 姜苗那里有做好的饭菜，但兄妹两个想吃泡面也就拿出来了，偶尔吃一次没什么。 “也没错。”姜苗点了点头，“你们会听到很匪夷所思但会得到全村人认可的流言。” “是什么？”云宁想了一下午也没想明白，“反正总不至于说妈你是做特殊职业的吧，毕竟我爸他是……” 云宁看着姜苗笑着挑了下眉，顿了顿，张大了嘴，“不会吧……” 云舟比云宁反应慢了一点，但也明白了，“真的假的，我爸可是军人啊，怎么可能……” “这些逻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希望你过得好，恨人有笑人无，这是这里大多数人的想法，唔……”姜苗说到这里想了想，“或者说不是这里人的想法，应该说很多人都有。” “妈……”云宁只觉得心里冷冰冰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爸跟他们不是堂兄弟吗？” 季家村的情况早在来之前姜苗就跟他们说过了，这一个村里除了少有几户外来户，其他人都是或远或近的亲戚。 “嗯。”姜苗的笑带着无奈，其实感情这种事情，可以是用来对他人好的原因，也可能是谋利的借口，“感情不是单方面付出就能维系的。” “就算不是亲戚没有感情也不能这样啊……”云舟作为双胞胎中的哥哥，和云宁几乎一直在一起，他其实也没少听对妹妹的恶语。 女孩子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女孩子早晚要嫁人，女孩子以后就是婆家的…… 这些话云舟打小就在听，大院里有人说，学校里有人说，甚至有女孩子自己还在说。 云舟五六岁的时候挨了姜苗一顿打，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因为他说了一句“妹妹嫁人就不是家里的人了”。 其实现在回想一下，云舟也想不起来当时是从哪儿听来的这句话，也不记得自己和云宁为什么会吵起来，但姜苗的那顿打他却是至今难忘。 小时候实在不听话姜苗会打他们的屁股，但也就是用手打两下，但那次云舟被打的在炕上趴了两天，屁股肿的不敢坐。 云舟还记得自己那时候是真的委屈坏了，明明外面的人都那么说的，他年纪小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 不止如此，姜苗还拉着云宁不理云舟了，连话的不跟他说，直到他受不了哭着跟姜苗和云宁道歉，之后姜苗说的话云舟一直记着。 “我不想说什么你们是一母同胞甚至是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在一起的兄妹这种话。” “你们将来可以有分歧甚至可以反目成仇，但无论感情好还是不好，绝不是因为你们两个的性别原因。” “至于嫁出去就不是家里人这一点。”姜苗的神情非常严肃，“云舟你记清楚了，无论你们两个将来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是我跟你们爸爸的儿女，哪怕你们杀人放火，也依旧是我们的儿女，我们会承担你们承担不了的后果 。” 第952章 有消息了 云舟想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发着呆，云宁因为听了姜苗的话没有精神，姜苗看兄妹两个这样去隔壁找季邦宁了。 季邦宁中午喝了点酒，车是姜苗慢慢开回来的，她没开过这种山路，速度很慢很小心。 这一天下来，比较有意思的大概就是季南雷他们看到姜苗坐在驾驶席上眼睛差点瞪出来的样子。 似乎没想到姜苗会开车，看她坐在驾驶座上，季南雷还问了几句，直到看着她稳稳当当的发动了车辆并开出了村子。 男女带来的利益差距太大，所以这里的人也就会将性别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以性别决定可以不可以。 开车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所以女人不能开车，这是他们脑子里的一道等式。 他们怎么想对姜苗而言并不重要，或者说对他们家也不重要。 次日季邦宁没有带他们去季家村，而是在镇上见了他曾经的战友，有姜苗曾经见过的，也有几个她没见过的。 云舟和云宁跟着季邦宁战友的孩子又把这个不大的镇子逛了一圈，这次倒是比上一次有趣一些，他们被带着去了不少大人们不知道的有趣的地方。 姜苗晚上听他们说了之后只是让他们注意安全，她只觉得哪儿的孩子都一样，北宁大院里的也是，孩子们似乎总能找到大人们轻易发现不了的秘密基地。 他们这次出来已经用掉了四天的时间，后天就必须启程去兄妹两个大学所在的城市。 “明天还去季家村吗？”姜苗问的是季邦宁。 兄妹两个本来正在说白天买的东西，听姜苗这么问都看向了季邦宁。 “你呢，要不要去姜家看看？”季邦宁反问了姜苗一句。 “姜扬回来了让他自己看去，我跟他们又不熟。”姜苗就没把姜家列入计划中。 “那明天再去季家村一趟，我想试试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就这么回去季邦宁实在不甘心。 姜苗挑了下眉，没说自己安排人做了什么，这时候没有天眼没有监控很多事情的确不如未来方便，但同样也方便了她安排的事情。 “这里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姜苗其实也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心里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好像连呼吸都觉得疲惫。 姜苗不是当年的姜苗，即便是在这里，她也有自己能用的办法，但这里似乎成了她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这几天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季邦宁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天还没亮，一开门一身烟味的徐年安就进了屋，还不忘跟被吵醒的云舟打声招呼。 “怎么了？”季邦宁看了看表，才四点多。 “你不是在找你妹妹吗，有消息了。”徐年安点了烟抽了几口才开口说。 季邦宁一时反应不过来，一直心心念念却遍寻不得的消息就这么送到了面前，他觉得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徐年安想说什么，但看看还坐在床边的云舟，拍了拍季邦宁的肩膀，“天亮了来一趟。” 第953章 愿意回家家里也未必要 季邦宁在公安局里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张家人时，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徐年安将笔录记给季邦宁，又点了一支烟，“他们说是你安排人做的，我寻思不能，但跟你有关系吧。” 季邦宁翻看着笔录，笔录还是手写的，速记的字体有些潦草，张家人前言不搭后语，看起来有些费事。 季邦宁没有回答徐年安，他是知道姜苗从省城那里找了人，只是这两天也没看到那些人，没想到竟是直接对张家人下手了。 徐年安一直观察着季邦宁的神情，但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神情平静的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你不知道吗？”徐年安退伍回来还不到十年，他当年在北宁认识的季邦宁，他不是会用这种手段的人，但张家人又一口咬定是因为季邦宁。 他们拿不出证据，只说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季邦宁回来就出事了，而且那些人还问了他们季邦宁妹妹的事情。 “我不知道。”季邦宁轻轻摇了摇头，还在努力辨认笔录上的字，抬眼看徐年安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是怀疑，晃了晃手里的笔录，“这么厚一摞，这么长时间没出事才奇怪吧。” “说的也是。”徐年安看起来好像是相信了季邦宁说的，“这张家当年当年抓了两个人，其他的都逃了，这次倒是一网打尽了。” “倒是给这里的人做了件好事。”季邦宁翻到了最后一页，“前年？” 笔录上最后一页写着的是前年的日期，季邦宁抬眼看向徐年安，“没盯着？” “哪儿盯得过来，案子多。”徐年安也是面露无奈，“就这么多人，下面几个村隔着远又都在山里，就你家那地儿，来回一趟半天就没了。” “这里条件也就那样，拿着死工资，一年到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徐年安说着嗤笑了一声，手指点了点季邦宁手里的笔录，“就这……” 剩下的话也不好再说了，但季邦宁也明白了徐年安的意思，早些年张家拐卖的事儿干得少，大多都是孩子父母找上他们的，出了一次事后更小心了，拐卖的事儿是半点不沾，这个笔录上后期都是不要孩子的父母找上了他们。 “这里面女孩多，男孩也有，你也知道这里的情况，该养不起还是养不起，说是计划生育，其实也就管了我们这些人。”徐年安边说边摇头，这在这里不是什么秘密，“往大山里一躲，孩子生了我们还能给扔了不成。” 徐年安去协助过计划生育部门，再怎么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刚开始的时候执行的严一家子跳了河，听说市里的领导都被撤了，他们这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安安稳稳干到退休就行了。 “那么想要还卖了。”季邦宁看完笔录还给了徐年安。 “这不是发现养不起了。”徐年安其实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反正总有各种各样理由，“你真不知道啊？” 闲聊了这么半天，徐年安再次问了出来。 “真不知道，我要知道肯定拎着东西上门道谢。”季邦宁说的很真诚，“对了，这些卖了孩子和买了孩子的你们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么多人呢，能找到的去问问愿不愿意回家。”徐年安说着又点了支烟，只觉得头疼，“愿意回家家里也未必要，挺麻烦一事儿。” 第954章 你跟我爸又不是那些人 “回来了，先吃饭吧。”姜苗给季邦宁递了一碗豆浆，“怎么这么早？” 早饭是云舟和云宁带回来的，这里没他们训练的地方，他们就早起出去跑步，云舟顺便还把今天凌晨的事情跟云宁说了。 徐年安顾忌着云舟，说的不是很详细，但兄妹两个鬼精的，云舟本来猜到了不少，再加上云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兄妹两个回来就来找姜苗求证，等到了肯定的答案不说，还得知了前因后果。 他们姑姑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听姜苗说了当年她差点被强行掳走的细节懵了好一会儿，之前姜苗跟他们说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个大概。 “就这么算了？”云宁捂着胸口，只觉得听了之后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只是听着都快被气死了。 “当然，我那时候还没想死呢。”姜苗拍了拍兄妹两个的肩，“先活过那天再说，怎说呢，在季家村里我是个外人。” “你是我爸的媳妇，怎么就是外人了。”云舟开口反驳姜苗的话。 姜苗也不想再跟兄妹两个继续说是不是外人这个话题了，这个问题可不是她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毕竟这是个在未来网络上也能吵出个万层高楼的问题。 “我跟你们说过维系关系的是感情而不是血缘或者身份，这两种不过是更容易让人产生感情。”姜苗又拍了拍兄妹两个的肩，安抚着他们的情绪，“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事情就是这样，也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我不懂。”云宁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妈妈，我不懂，就这么算了么，明明……” “是，就这么算了。”姜苗脸上的笑意消失，看着云宁的眼睛，“云宁，你的生活你的经历是很多女孩子做梦都不敢想的，季家村那里的女孩子，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父母脾气好点不爱动手，以后嫁的男人脾气好点不会打人。” “每年都盼着风调雨顺，家里能多收点粮食，能多赚点钱，不要把自己卖了。”姜苗轻轻捏了下云宁的肩，眼神好像面前的云宁是一块可以论斤称的肉一样。 “妈，你别吓唬云宁。”云舟突然插进来将云宁挡在了身后，“你跟我爸又不是那些人。” “你们不是看过易子而食的古代吗，怎么还被吓着了？”姜苗这才笑了出来，“行了，不说这些了，先吃饭，不用等你爸。” “妈，你刚才真的很吓人啊。”云舟也放松了一些，但还是将云宁挡在身后。 “行了，别整的跟我会把你们卖了一样。”姜苗说着使劲揉了一下云舟的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说起来其实也有些像是别人的事情了。” 姜苗难得对兄妹两个说假话，但这句的确是违心之言，她即便到了今天回想起那一日，还是会觉得头皮发麻很害怕。 云宁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她在姜苗说起那些的时候忍不住去想自己如果遇到了会怎么样，是跑还是怎么办，但越是了解这里越觉得这件事大概是无解的。 第955章 不重要 “张家人去自首了，徐年安找我去了一趟。云宁怎么了？”季邦宁一眼就注意到脸色不对的云宁。 “被我吓着了。”姜苗笑着看了一眼云宁，神情中带了几分无奈，“我将当年的事情跟他们详细说了说。” “别吓唬云宁啊。”季邦宁一听就知道事情绝对不像是姜苗说的那般轻松，他也知道她心里有数。 “小姑娘家家的，多知道点人心险恶不是什么坏事。”姜苗笑看着云宁，“对了，今天还要去季家村？” “不去了，你找来的人走了吗？我想去看看我妹妹。”季邦宁看着云舟和云宁又有些迟疑。 “怎么了？”姜苗注意到问了句。 “有些远，去的话我们回不来，明天可能走不了。”季邦宁算着时间不太够。 “啊……这样。”姜苗点了点头，“我找的人还在镇上，本来计划是明天跟我们一起去省城。” “云舟云宁他们倒还好办，主要是我跟你时间不多，如果后天走我们大概也就能陪他们在那边待两天。”姜苗计算着时间，本来是想在那边陪兄妹两个适应三天的。 “要不你先带他们走，我在这里再待一天？”季邦宁略一思索。 “爸，一起，我想去看看。”不等姜苗开口云宁就急忙开口说了句，“我想去看看……”她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想去看什么，但她直觉不能这么离开。 “会很吓人的。”姜苗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真实的场景绝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描述的。 “那我也想去看看。”云宁听姜苗这么说也不过是犹豫了一瞬。 “也行。”姜苗看着云宁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吃完饭就出发吧。” 三辆车就这么踏上了前往深山的路，季邦宁准备绕一段先去一趟季家村，车停在了村口没有进去，姜苗和兄妹两个也留在村口等着季邦宁。 “爸他要去做什么？”云舟看着季邦宁的背影神情疑惑，他不知道来这里还能做什么。 姜苗心里隐隐有些猜测，“等你们爸爸出来去问问他。” 季邦宁远远就看见张菊等在院门口，看到他长吁一口气，快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昨天怎么就那么走了。”张菊看着好像完全忘了前一天的不欢而散，张嘴就先抱怨了一句，“对了，既然回来了，记得去把孩子记在族谱上，还有你那个闺女，记得改个名字，哪儿有女儿跟爸爸用一个字的……” 季邦宁听着张菊的念叨，等她说完才开口，“我找到小妹了。” 张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一会儿才明白季邦宁说的什么，“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小妹……” “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季邦宁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张菊相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现在要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你要去哪儿？”张菊瞪大了眼睛嗓门也高了起来，“什么小妹，都说没这个人了，你回来一趟不把你儿子记族谱上？” 在张菊看来，上族谱是天大的事情，上了以后才算得上是一家人。 “不重要。”季邦宁走到院门口停了下来，看了看院子里背对着自己的季定国，又看向张菊浑浊的眼睛，“张家人昨天去公安自首了，小妹的消息就是他们说的。” 第956章 我说了我们有事去不了 “你说……你说什么？”张菊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跳的很快，往后退了几步。 “娘，你要一起去吗？”季邦宁却只是问了张菊一句。 张菊瞪大了眼睛，看着季邦宁的眼神仿佛他是恶鬼一般，“不去不去……”说着猛地把院门关上了。 季邦宁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听着里面季定国着急的声音，嗤笑了一声转身准备回去了。 走了一段路就迎面碰上了季南雷和几个老人，季邦宁看过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没法将他们与自己记忆里的称呼对上。 “老七你要去哪儿？”季南雷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季邦宁，“不是说要给你家孩子上族谱吗？” “一起上还是？”季邦宁听到季南雷这么问停了脚步，等着季南雷走到自己面前，显然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季南雷听了脚步一顿，还是走到了季邦宁的面前，“你知道规矩……” “那就算了。”季邦宁本就对这件事无所谓，他甚至不介意自己的名字在不在族谱上面，这么多年过来了，那些对他不重要。 “哎？”季南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老七你这……” “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季邦宁说着拍了拍季南雷的肩，就朝着村口的方向走。 “哎？”季南雷急忙跟上季邦宁的脚步，“怎么突然就要走了，你这是要回去了？” “不是，先送孩子去上学，我跟姜苗才回北宁，本来时间就紧张。”季邦宁边说边走。 季南雷走在季邦宁的身边，其他几人走在两人身后。 “老七，你知道的，上族谱这事儿自来只有男丁，云宁上去不合规矩啊。”季南雷没想到季邦宁这么干脆，本来还以为要多劝劝。 “真没事。”季邦宁远远就看到云舟云宁挡在姜苗身前跟人对峙，快步跑了过去。 “爸！”云舟最先看到季邦宁，大喊了一声，“有人想要欺负我妈！”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跟云舟对峙的一人急忙开口，一转头就看到季邦宁都跑到眼前了，“我……没……没有，就是来……来看看……” 季邦宁看到男人缺了的一只胳膊，将这人和记忆中的对上了，是姜苗的大哥姜禾。 “没事吧？”季邦宁走到姜苗的身边先低声问了句。 姜苗轻轻摇了摇头，“没事，这么多人在这呢。” 跟他们一起来的两车人都在村口，站的位置不远不近，没有上前来应该是姜苗阻止了。 季邦宁见状松了口气，这才转身看向姜禾，又看了看他身边另外一个男人，“什么事？” “这不是听说你们回来了，爹让我来找你们回去吃顿饭。”姜禾好歹说话不结巴了，头微微低着不敢看季邦宁。 “我说了我们有事去不了。”姜苗勾着季邦宁的胳膊，看着姜禾的眼神陌生疏离。 姜禾刚到姜苗面前的时候她甚至没认出来，二十年的时间在这里的人身上似乎特别的明显，但看看周围一切，又不是那么明显。 第957章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姜禾他们好话说了一箩筐，姜苗态度坚决就是不肯去，本来时间就不够用了，再去姜家，到时候她跟季邦宁直接回家就行了。 “姜苗，爹娘很想你。”姜禾说着用手抹了把脸，“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爹娘也就念叨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连回去看一眼都不肯，他们那么大年纪了，今年你再走了，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一面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姜苗挑了下眉，一时只觉得好笑，她不是很想知道姜守财夫妻怎么想的，或许他们真的后悔真的想念这个女儿了。 但那跟姜苗又有什么关系，原身这么多年再没出现过，而姜苗只觉得这一家是认识的陌生人。 “我会跟姜扬说，他有假期想回来的话就回来看看。”姜苗丝毫不为所动，她看了看手表，只觉得浪费时间。 “姜禾，当年那件事之后我跟你们就再无半分情谊可念了，我以为这么多年你们应该想明白了。”姜苗嗤笑了一声，看姜禾视线飘忽，也大概能猜到为什么这么执着找自己。 “我们走吧，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姜苗又看了看手表。 “哎，老七。”一直在旁边的季南雷在季邦宁上车之前喊住了他，“我说的你再考虑考虑，这不是小事，不能由着性子来。” 姜苗皱眉看着季南雷，又看了眼随意点了下头的季邦宁，准备出发之后再问问。 姜禾看姜苗要上车，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抓她的胳膊，却被一直守在姜苗身边的云舟挡住了。 姜禾看着这个比他高了一头的少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你……你是……这么大了……” 姜禾知道云舟和云宁两个的存在，但那是从季家村这里传过去的，姜苗走了之后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姜扬回来他们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姜禾只知道这对兄妹，但是叫什么具体多大了却半点不知道。 云舟等姜苗和云宁上了车才上车，又看了一眼语无伦次的姜禾，也上了车。 云舟和云宁一直到看不到季南雷和姜禾他们才长吁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他们总觉得很紧张。”云宁放松下来抱着云舟塞到自己怀里的靠垫。 “那个就是……”云舟面露苦恼，他不想叫姜禾舅舅，“姜禾是吧？” 云舟知道还是从姜扬那里问来的，这么多年没忘也是因为姜家几兄妹的名字好记。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拍了拍季邦宁的胳膊，“季南雷他们找你什么事？”她还看到了几个季家村的长辈。 “给云舟上族谱的事情。”季邦宁说的漫不经心，“我跟我娘提了去找小妹的事情，她很害怕。” “毕竟是他们作为父母把人卖了的，心虚吧。”姜苗知道季邦宁是去找张菊，却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的说这件事，“那你说了张家的事情了吗？” “说了。”季邦宁记挂了几十年的事情，虽然一直没放弃寻找，但内心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恍若梦中。 姜苗一直觉得季家村的事情很难评，放在小说里，季邦宁肯定是被季老三他们捡来或者换来的儿子，但现实却不是这样。 第958章 那是你曹婶娘屋里的 路上停车休息了两次，没有这两次休息姜苗能吐车上，路太差了，他们的目的地是在更深的山里，越往里走路越颠簸。 姜苗喝了几口水，四周除了这条路甚至看不到半点人迹，深吸了一口气，“幸好这几天天气不错，不然才真折磨人。” 等到张家给的位置时已经是下午了，中午一行人就随便吃了点东西。 远远地就看到了半山腰的几间破屋子，姜苗当年在季家村都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她甚至怀疑这里还有没有人住了。 直到距离更近了一些，姜苗才看到半山腰上一块块不大的田地上有人劳作。 “这里……”姜苗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交代云舟不要和云宁分开。 “我去问问，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季邦宁皱着眉心事重重。 “老板，我去呗。”打头那辆车上的李老四说了句，“您这样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问不出来什么的。” “嗯。”姜苗轻轻应了一声，另外两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围在了姜苗他们一家四口身边。 山上的人显然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姜苗眯着眼睛看李老四和一个男人说了几句话递了一根烟，还给男人把烟点上了。 男人回头朝着山上喊了一嗓子，他则是跟着李老四往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真是从季家村来的？”男人的视线先是落在姜苗身上，看了一眼又看向云宁，上下打量着好像是她待价而沽货物一样。 云舟皱眉挡在了云宁的身前，戒备的盯着男人。 “嗯，我们是季家村来的，想跟您打听个事儿。”李老四站在男人身前挡住了他看向姜苗他们的视线。 “挡什么。”男人拍了下李老四的肩，“张家那群狗娘养的怎么了？不嫌弃我们穷了？这两个是哪儿来的？看着不像村里的。” “看你说哪儿的话，我们是来寻人的。”李老四懂了男人的意思。 男人以为他们是来卖姜苗和云宁的，这个误会李老四自然要说清楚，不然后面起了冲突的话，他们人不少恐怕也要吃不小的亏。 “找人？”男人看了李老四一眼，又看了看姜苗他们一家四口，“他们来找人？找什么人？” “三十多年前季家村送过来的个姑娘。”李老四笑呵呵的说，“老哥你是村里的，听说了吗？” “三十多年前？”男人狠狠抽了一口烟，抬头示意季邦宁他们，“怎么，他们家里的？” “这不是大哥想找妹子嘛。”李老四说着从兜里掏出了5块钱，“我们也不用您多说，给个信儿。” 看着那十块钱男人眼睛都直了，好一会儿才故作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三十多年前的事儿谁还记得啊。” “大哥您帮忙好好想想。”李老四又从兜里掏出来五块钱，塞到了男人的手里。 “行行行，我给你问问。”男人说着将钱紧紧握在手里，好像怕李老四抢走一样。 “狗娃，就是他们？”最先赶到的老人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哪儿来的？” “季家村来的。”男人刚想说他们这些人不是。 “季家村来的？那是你曹婶娘屋里的。”老人一听是季家村来的说了句。 第959章 季家村来的怎么了 “叔，不是，他们是来找人的。”男人一听再说下去指不定惹人不高兴了，这问个信出手就这么大方，到时候指不定能拿出多少钱呢。 “找人的？”老人脸色微变，打量着这十几个人，神情戒备，“找什么人？” “这位大哥来找他妹妹的。”男人一看老人脸色变了，在他话还没说出来之前先拉住了人，将五块钱塞到了老人的手里，“叔，你看这……” 老人看了一眼手里的钱，脸上的怒意和排斥却没有半点减少，将钱塞回了男人的手中，“这里没他们要找的人，让他们回去。” 老人说的是本地的方言，声音还有些含糊，姜苗听的有些困难却也能听得懂，云舟云宁就是一脸茫然了，他们在季家村的时候就要反应一下才能明白跟他们说的什么，镇上还好，普通话虽然不标准却也能听个大概。 “妈，他们说的什么？”云舟小声问姜苗。 姜苗看了一眼云舟，拍了拍他的胳膊，“把云宁护好了。” “叔，你就放心吧……”男人却不愿意放走这群肥羊，“他们就这么点人，能干什么，倒不如我们赚点钱……好歹能给幺弟说个媳妇不是，这几年连张家人都不来了。” 老人听到最后脸色缓和了几分，显然是心动了。 姜苗微微皱眉拍了拍季邦宁的肩，他们最好就在这里不要往里走了，这个村子的人听着都不怎么正常，他们竟是盼着张家人来的。 还有那个曹婶是从季家村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是季邦宁的妹妹，算起来她也快四十了。 不过就算不是，是季家村的人大概也能问出些消息，姜苗的视线落在从不同位置赶往这里的村里人。 “哎，李大爷，你可别跟我家抢，你那幺儿还不到二十岁，也不差这一个，我家那个都二十多了。” 人还没到声音先到，十几个人一边跑一边喊还有跟身边人吵架的。 “你和云宁先上车等着吧。”季邦宁听着那些话脸色更难看了，他们是有十几个人，但还是车上更安全一些。 姜苗点了点头没有反对，拉着云宁上了车。 “妈。”云宁靠在姜苗身上眼睛瞪得圆圆的，“他们在说什么？” 姜苗摸了摸云宁的头，“在讨论我们的归属。” “啊？”云宁一下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明白姜苗的话是什么意思，咽了咽口水，“他们以为我们是？” “他们说张家人很久没来了，以为我们是张家人。”姜苗将脸色有些发白的云宁搂在了怀里，“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这里……”云宁只觉得在这大夏天自己全身发冷，她注意到他们视线都会落在自己身上，但没想到竟然以为自己是被卖过来的。 “我们就在车上等你爸爸他们。”姜苗看着车窗外，那群人已经跑到了眼前。 “曹婶，这次是季家村来的，你可不能抢了。” “呸，季家村来的怎么了，我告诉你个贼娃子少打那些坏主意。” 姜苗看向说话的中年女人，皱眉看了一会儿，女人皮肤黝黑看着泼辣，年纪看着有四五十，眼睛和季邦宁很像，但季家人眼睛长这样的不少。 第960章 这里就只来了你们两个季家村的吗 季邦宁显然也注意到这个曹婶，皱眉打量着她。 “别胡说别胡说。”男人劝着还回头看了眼季邦宁他们，生怕好好的财神就被气走了，“他们是来找人的。” 一听找人的来的人神情都变了，视线纷纷落在被称为李叔的人身上。 “既然不是我们就先回去了。”其中一个人开口说了句，其他人纷纷点头就要一起离开。 “老曹家的，你先等会儿。”李叔喊住了要一起走的曹婶。 曹婶脸色看着不太自然，“喊我做啥啊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在咱村里长大，季家村的人我可认不得两个。” “就问你几句。”李叔不耐烦地对曹婶招手示意她过来。 曹婶不情不愿地走到了李叔的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曹婶就是季家村来的。”男人走到李老四身边，从他手里又接过一支烟，“她在这里时间最长，你想问就问她，她要是不知道的你们找谁也没用了。” “谢了兄弟。”李老四拍了拍男人的肩，又塞了十块钱过去，他知道姜苗是谁，现在用点小钱把事情要是办好了，以后好处多着呢，想了想又塞了半包烟过去。 “兄弟阔气啊。”这半包烟显然让这男人心情更好，也跟李老四称兄道弟起来。 曹婶不情不愿的跟着李叔走到了李老四他们面前，抬眼飞快看了一眼李老四，又低下了头。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季邦宁走到了几人面前，他仔细打量着曹婶。 “我哪儿记得……”曹婶的声音很小，被李叔扯了下衣袖才不情不愿的继续说，“有三十多年了，我来的时候就一小娃娃。” 季邦宁听了有些失望，三十多年前也是他妹妹被卖了的时候，张家人大多经手的都是出生没多久的，他妹妹五岁都是年纪大的了，曹婶还真未必知道多少。 “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季邦宁心里失望，但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我哪儿知道几岁了，没几岁的时候就被送这儿来了，谁记得那些。”曹婶态度不好也不愿意多说。 “我记得老曹家的你来的时候五六岁了吧……”李叔接了李老四一支烟抽了一口，眯着眼睛说了句，“想起什么说什么。” “我能想起什么，我就记得我娘说让我来这里换钱给我哥娶媳妇，我还能记得什么。”曹婶抬头看着季邦宁，“你这人看着年纪也就三十多吧，你妹妹肯定是更小的，我之后就来了一个季家村的，人已经没了，死前也没留个一儿半女的，你快回去吧。” “我知道的就这些，你既然……”曹婶说着视线落在了坐在车里的姜苗和云宁身上，“就赶紧走吧，当然你要是……”指了指姜苗和云宁。 “这里就只来了你们两个季家村的吗？”季邦宁侧身挡住了曹婶的视线，他猜到了曹婶没说完的话，但他不想承认那个可能。 “嗯，就我们两个来自季家村的，这山里没媳妇的多了去了，谁给的钱多张家人就去哪儿。”曹婶看着季邦宁的眼睛嘲讽笑了笑，“怎么你还觉得我是你妹子不成，你看着可比我小。” 第961章 带他们一起去看看 几乎可以确定了，如果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季邦宁要找的人，那个孩子可能已经消失了，死了还是怎么样，大概不会有结果了。 李老四他们问的和徐年安他们问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张家人说的很确定，因为那个孩子卖了个好价格。 大多数被拐卖的都是婴儿时期就被送到了张家，少有像是季邦宁妹妹那样几岁了才被父母卖了，又是张菊的亲女儿，所以张家人才能记这么清楚。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季邦宁的心里远不像他表现的这么冷静。 姜苗在车里看到季邦宁紧握的手，拍了拍还趴在自己肩上的云宁，“我下车去看看你爸爸。” 云宁看了一眼外面季邦宁的背影，坐直了身子，“我也……” “你老实的在车上待着。”姜苗也大概能想到这个村子怎么回事，在这里最危险的就是云宁。 “好吧……”云宁也没有再坚持，而是看着姜苗下了车。 姜苗走到季邦宁的身边，握住了他紧握的手。 “你不会以为我是你妹子吧？”曹婶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咱俩这年纪我看着也不可能是你妹子啊。”她的视线落在了走过来的姜苗身上。 “怎么从车上下来了？”季邦宁没有回答曹婶，而是反握住姜苗的手，低声问她。 “来看看怎么回事。”姜苗压低了声音，看着曹婶的眼神带着探究和好奇，她在车上听不太清他们说的。 “嗯。”季邦宁轻轻应了一声，握着姜苗的手紧了紧，她在自己身边，让他觉得心里踏实了些，抬眼看向的曹婶，“我今年快五十了。” “啊？”曹婶懵了一瞬，上下打量着季邦宁，“看着不像啊，你看着挺年轻的。”摆了摆手，“你说你好好的来这儿干什么，找得着找不着又能怎么样，我是你妹子我还能跟你走不成。” 姜苗注意到一边李叔和男人的脸色变了，紧盯着他们，他们看起来似乎很紧张。 “我是又能怎么样呢？”曹婶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能跟你走，你们听口音也不像这里的人。” 姜苗看看曹婶又看看季邦宁，这一瞬间她觉得他们说不上来的些许相像。 “这么多年我们这里只有三个从季家村来的。”李叔将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一脚，“你说的大概也就曹婶符合了。”听了这么一会儿他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曹婶不肯说。 “是吗？李叔你记性真好。”曹婶看向李叔，又看向姜苗，“那你不就是我娘把我卖了给我哥娶得媳妇？” “不是，我是你哥当兵后自己娶回来的。”姜苗轻笑了一声，原身的确是张菊选的，老实懦弱的性子好拿捏，但姜苗不是。 “跟我来吧。”曹婶显然不想在这里继续说了，“家里还有我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你们看看？” 季邦宁点头应了下来，回头看了看云舟和云宁，又看向姜苗。 姜苗略一思索点了下头，“带他们一起去看看。” 第962章 你愿意跟我走吗? 除了留了两个看车的人，其他人都跟着一起去了，因为姜苗担心云宁的安全，她在未来的时候会觉得父母对孩子保护过度，但当自己成为父母之后才知道，有时候无论怎么做都会觉得还不够。 路不好走，姜苗几乎是被季邦宁半拉半扶上去的，半山腰的房子破破烂烂，姜苗一时不知道当年自己住的那个更破还是眼前的这个更破。 曹婶将他们带进了院子里，没让他们进屋，她进去过了一会儿才拿出来一件补丁摞补丁的小褂子。 “这就是我来的时候穿的。”曹婶手中的小褂子上面还有洗不去的污迹，但还多少能看出原先的模样。 季邦宁翻看了好一会儿将小褂子递回给曹婶，点了点头，“的确是我小妹的。”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 别人都还没开口，他们最先遇到的那个男人重重拍了下手。 季邦宁也好，曹婶也罢，都没有看男人，脸上也没多少笑意。 “还真是呐。”曹婶轻轻摸着小褂子上的补丁，看着季邦宁好一会儿就说了这么几个字。 季邦宁也没有说话，这么多年下来，找人似乎已经是他的执念，但现在真找到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曾经的确想过真找到人该怎么办，但现在季邦宁心里只有茫然，他看看曹婶，又看看她身后破烂的屋子，好半天才开口。 “你愿意跟我走吗？”季邦宁甚至觉得这声音都不像自己的。 姜苗听着季邦宁沙哑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人找到了，要面对的问题才多，她打量着曹婶，心里猜测着真假。 长相小褂子这些证据都不如dna检测，但这个要回北宁才能安排，姜苗也没想跟季邦宁说这些，这人现在看着不动如山，心里指不定怎么火山爆发了。 “去哪儿？”曹婶低着头问了句。 “北宁，我们一家现在都在北宁。”季邦宁现在只想先把人带回去，剩下的之后再说。 “我不去，这里挺好的。”曹婶拒绝的干脆，抬起头看着季邦宁拒绝的干脆，“我记得家里也没多好。” 姜苗其实是想阻止季邦宁的，毕竟现在只凭借那么一件衣服就认定这个人未免草率，但转念一想终究是没有开口阻止。 “北宁和家里和这里都不一样。”季邦宁有些意外曹婶的拒绝，视线落在她粗糙满是口子的手上，“你在那里不会……” “娘，怎么这么多人？” 门口的声音打断了季邦宁的话，两个扛着锄头的壮年汉子走了进来。 “这是给我们找的媳妇？”其中一个汉子看到云宁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拉她。 云舟本来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云宁身上，反应极快的一巴掌拍开了汉子的手，将云宁挡在自己身后，戒备的盯着汉子。 “弄错了弄错了。”曹婶急忙上前拉住了想要举起锄头砸向云舟的汉子，“你也是的，这是你表哥。”说着看向了云宁眼睛一亮，“我就不去北宁了，你这闺女也这么大了，该嫁人了吧？” 第963章 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女儿马上上大学了，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情。”季邦宁心里一沉，本来找到妹妹的兴奋的心瞬间如同被一盆冰水浇在了上面。 “女孩子……”曹婶听了季邦宁的话嘲讽的笑笑。 “我家的女儿金贵。”姜苗说的就直接多了，“不止要读书，也不会随便嫁人。” “也是，以后可以给哥哥换个媳妇。”曹婶瞥了姜苗一眼也没当回事。 云宁挑了下眉，神情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无奈，她拍了拍季邦宁的后背，对回头看她的季邦宁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 “爸，三点多了。”云宁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回去跟爸妈好好吐槽一番。 时间的确不早了，他们一早出发，在季家村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其他时间都在路上，现在如果不出发回去的话，他们恐怕要住在这里。 “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季邦宁看向曹婶，“我给你留个地址，有什么事可以写信过来。” 姜苗听了看了一眼还在院子里的李叔他们什么都没说。 曹婶的视线还时不时落在云宁身上，“你这女儿长得好，要是哪天想嫁人了就跟我说，我一定给找个好人家。” 云宁终于忍不住对着父亲心心念念多年的妹妹翻了个白眼，她算是服气了。 姜苗也是神情无奈，但也什么都没说，他们一家子的事情没必要当着外人的面去说。 季邦宁写好地址将空白的笔记本直接递给了曹婶，眼中没有半分激动，他握住姜苗的手，“有什么写信打电话都行。” “娘，他们是谁？”一直在曹婶身后默不作声的汉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可没听说过他娘认识这些人。 “这是你大舅。”曹婶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两个儿子说，“大哥，这是我的两个儿子，金宝银宝。” “季家村那边来的？”曹金宝一听是从季家村来神情中带了些戒备，“这么多年了，来干什么？” 曹婶怎么来的这里曹金宝作为儿子也知道，现在看着季邦宁他们眼神不善。 “好好说话。”曹婶说着对曹金宝使了个眼色。 曹金宝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曹婶推开，“干什么，一边去，我跟你说，你要是敢走我们就不养你了。” “她没想走。”云舟忍不住开口说了句，他眉头皱的很紧，显然是看不惯曹金宝这种行为。 “我呸。”曹金宝一口痰吐在了云舟的脚边，“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娘，难道你来养？银宝，把娘带屋里去。” 曹银宝看着好像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听曹金宝的话，伸手就拉住曹婶胳膊往屋里拽。 季邦宁见状抬手敲在了曹银宝的手腕上，曹银宝手腕一疼忍不住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眼里含了一泡泪。 “大哥，他打我。”曹银宝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跟曹金宝告状道。 曹金宝一句话不说举起锄头就朝着季邦宁砸了下去，却被云舟一把抓住了，云宁趁此机会一脚踹在了曹金宝的肚子上，把人直接踹出去了。 云宁踹完人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又躲到了季邦宁的身后，云舟将手里的锄头扔到了一边，拍了拍手上的土。 “你们敢欺负我大哥！”曹银宝不管不顾的朝云舟挥起了锄头。 第964章 金宝他不来找你你什么都别说 他们带了这么多人来，当然也不可能有事，李叔他们也帮着拦住了曹金宝兄弟两个。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季邦宁等一切混乱结束之后才开口。 曹婶本来靠着房门，听季邦宁这么说站直了身子两步走了过来，“怎么就要走了，是回季家村吗？” “不是，要送孩子去大学。”季邦宁看着曹婶的眼神很复杂。 “这样啊……”曹婶的视线再次落在了云宁身上，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你还来吗？” “不一定，你要是想来北宁就给我写信。”季邦宁轻声说了一句。 曹金宝兄弟两个拦着曹婶不让她去送季邦宁他们，他们也不敢拦人，刚刚他们两个被云舟云宁兄妹两个揍得鼻青脸肿。 兄妹两个甚至没让别人帮忙，他们两个一人按着一个揍，李老四他们其实就是拦着曹婶和李叔他们。 “都一家子，何必这样呢。”直到离开了曹婶家，李叔才开口劝说季邦宁，“你年纪跟我差不多大，我就多说几句。” 季邦宁看了李叔一眼没说话。 “毕竟是兄妹，你都找过来了，说明心里也是有这个妹妹，我们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李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胆儿大的有几个出去了，但是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没少被欺负，一年到头钱都拿不到，金宝他爹死得早，他娘把他俩带到这么大不容易……” “眼看着这个年纪了还娶不上媳妇，她现在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这……”李叔说着曹婶的不容易，“好不容易你当大哥的心里还有这个妹妹，她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李叔看季邦宁一家子除了两个孩子听的认真以外，那夫妻两个脸色都没半点变化，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没人应声他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一直送季邦宁他们到车旁。 季邦宁跟李叔他们道谢后上了车，三辆车依次开走。 男人看着渐渐消失的车，忍不住开口，“金宝他们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一门亲戚，被卖来……” “别说了。”李叔厉声打断了男人的话，“胡说什么呢。” “我没说错啊……”男人不服气的嘀咕着，“卖来咱这里的有哪个家里来找过，这么多年了不也就曹婶家的……” “这事就别再说了。”李叔警告的看了一眼男人，“这事儿金宝不问你别多嘴知道吗？那一家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那为什么不说啊？”男人走在李叔身边，被瞪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看那男的，要是金宝他们跟着去北宁，还能亏待了他们？”还不忘给李叔递烟点火。 “你啊，还是年轻。”李叔抽了口烟才不紧不慢开口，“跟他们一起来的那群人是那男的媳妇找来的。” “真的假的？”男人不信，“那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说着嘿嘿笑了一声，“倒是挺漂亮的……” “你个不争气的。”李叔摇着头骂了一句再没说其他，“反正你记好了，金宝他不来找你你什么都别说。” 第965章 进来想要出去就难了 “这钱我到时候让李老四给……她？”姜苗想了想终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曹婶。 钱是早上出门前准备的，姜苗准备了两千块钱装在了信封里，本来是打算找到人后给的，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她就没拿出来。 两千块钱在那个村子里是几年的收入了，不说还有李叔他们两个外人，曹家兄弟看着对曹婶也没多好，这钱给了，估计难落到曹婶的手里不说。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让姜苗不想将钱拿出来，提出让李老四给也是想看看季邦宁的态度。 “不用了，让李老四定期过来看看给送点吃的用的就行了。”季邦宁看了一眼姜苗手里的信封，“这钱给她不是什么好事。” “那成，等我们到了镇上我跟李老四说。”姜苗听了稍稍松了口气，其他事情准备回到镇上再单独跟季邦宁说。 姜苗是想让兄妹两个看看不同的世界，但是这里的情况太糟了，她又不想让他们了解的太多。 “我觉得也是不给的好。”云宁一直趴在姜苗的车座背上听父母说话，看父母意见一致开口说了句，“这钱给了……”她抿了抿嘴唇，实在是叫不出姑姑这个称呼。 “这钱给了她，说不定就去给那兄弟两个买媳妇了。”云宁说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和厌烦。 姜苗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给这钱，也准备之后单独跟季邦宁说。 云宁能想到不奇怪，只是在这里说出来，姜苗观察着季邦宁的脸色，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喜怒。 姜苗回头看着云宁轻轻摇了摇头，给她使了个眼色，这么多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季邦宁多想找到这个妹妹。 云宁看了看季邦宁，轻轻点了下头。 “云宁说的没错。”季邦宁即便没看姜苗她们也能猜到母女两个现在会是什么反应，“这钱给她手里指不定怎么样。” 云宁轻轻戳了两下姜苗的肩膀，“其实也不是那么……凡事没绝对不是……” “整个村子都是这种想法，她这么想很正常。”季邦宁能理解这个想法，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张家没了，谁知道还有没有李家王家，只要有钱……” 姜苗听这话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季邦宁的肩，这种可能性不是大，而是近乎百分百。 “我觉得从来了季家村我就跟块肥肉似的……”云宁终于将憋了两天的话说了出来，她之前差点在曹婶他们面前问自己难道是块肥肉吗。 “人人都惦记着我结婚嫁人。”云宁说着啧了一声，“还有给我安排相亲的，我才是十七不到，结婚起码还要三四年。” “这里结婚有多少领了结婚证都不知道。”姜苗听了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窗外连绵的山，“这里还需要很多年才能有变化。” “就这路，想要来一趟走路要走两天吧。”云舟凑到云宁的身边，“进来想要出去就难了，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有什么逃出去的办法。” 第966章 都是牵扯到自己和他人的大事 其实那个村子说偏僻，却也没有偏僻到连车都进不来，起码还是能到村口的，但说不偏，如果没车的话想要走出来起码一天。 “如果从路往外跑的话很快就会被抓住吧……”云宁顺着云舟的话想了想，“如果往山里钻呢？树林子里的情况复杂，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抓住吧？” “你们看看外面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吗？”季邦宁提醒了兄妹两个一句，他没怎么教过他们野外生存，只是偶尔提一次。 “蒲公英苦菜荠菜我都认识……”云宁掰着手指数了几样野菜，“鱼也能吃吧？” “但是很多植物看着相似，万一吃错了还是很危险吧？”云舟不确定的问季邦宁。 “如果是我的话……”云宁若有所思，“会先将人饿两天，饿的没力气就不怕跑了，即便跑了也好抓。” 云舟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也太狠了。”想了想赞成的点了点头，“的确，而且像是……那样小时候就被卖了的，也跑不了。” “但是妈，为什么他们要买小女孩而不是直接买成年人呢？”云宁想不明白，“要养到能结婚怎么也要十几年吧。” “便宜，而且等到四五岁稍微懂事一些就可以帮着家里干活了，别的不说，带个孩子总是没什么问题，成年人要忙农活或者其他，孩子都是大的带小的。”姜苗给他们解释，“养到十几岁就能生孩子了。” “所以才有童养媳啊……”云宁说着嫌弃的摇了摇头，“嗯……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姜苗笑着摸了摸云宁的头。 “这里看起来很穷，是不是会有……”云宁有些犹豫，如果是以前的她估计想不到这些，“女孩子直接被扔了的情况？自生自灭？” 这种深山，扔了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活下来只能说是运气好。 “嗯，很多。”季邦宁给了云宁肯定的答案。 “果然啊……”云宁听了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 “不止是女孩子，男孩子也一样，只不过一般先被放弃的是女孩子。”姜苗现在说起这些心里还是不舒服，但这本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改变的事情。 “或许会有那种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的父母，但……”姜苗说着摇了摇头。 云舟云宁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困惑，他们想不到姜苗想说什么。 姜苗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这件事本就没有个对错，保护幼崽是动物的本能，人类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动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舍弃幼崽。 “反正这些不重要。”姜苗回头看着兄妹两个皱起的眉头笑了，“你们做重大决定之前三思而后行便好了。” “婚姻也好，生育也罢，都是牵扯到自己和他人的大事，要考虑清楚再去做。”姜苗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兄妹两个的额头。 自打兄妹两个十五岁之后，姜苗就会或多或少的跟他们说一些成年人的话题，有时候也会跟他们讨论，她希望能让他们的思想不要被这个时代所局限。 第967章 在那里你不带去北宁是好事 “反正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那香饽饽大肥肉，一口下去流油的。”云宁想了想没想明白，摇了摇头说了句。 姜苗笑着捏了捏云宁的脸，“你奶奶是想将你留下好牵制你爸爸，至于……或者是想用你换亲。” “真恶心……”云宁啧了一声，她现在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其实比我们当年离开的时候强多了。”姜苗摇了摇头，“能吃饱了，其他的就能好些了。” 季家村里的房子从土坯房变成了青砖瓦房，代表现在村里吃饱之余还能有点剩余，比起当年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 车开到镇子上已经是下半夜了，就是季邦宁也是难掩疲惫，姜苗拿钱给了李老四，让他带着其他人去吃点东西，安排一下住宿。 定的宾馆本就没退，问了兄妹两个也只想睡觉不想吃东西，姜苗问了季邦宁也说不饿，干脆就先睡觉，等醒了再吃。 姜苗醒的时候已经半上午了，云宁还搂着被子呼呼大睡，她又躺了一会儿才起来，开门就看到隔壁房间开着门，进去一看父子两个都起来了正在吃东西。 “醒了，去洗洗吃点东西，我们过了中午出发去县上。”季邦宁看姜苗脸色还可以。 一家子出发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姜苗让李老四他们直接回去，他们要先去一趟县城将车还给江台。 晚上吃饭的时候季邦宁将张家和曹婶的事跟江台说了，听的江台一愣一愣的。 “那张家你们怎么解决的？”江台怎么都想不明白。 江台当初跟的张家的案子，这一家子滑不留手，他那一次可以说是事倍功半。 “说来话长。”季邦宁摇了摇头显然不想细说。 “算了，解决了他们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江台看出了季邦宁的意思，“你那妹妹怎么办？不打算带去北宁？” “不了。”季邦宁想到曹婶皱了皱眉，“她现在在拐子村。” “在那里？”江台一听这地名倒抽了一口凉气，点了点头，“在那里你不带去北宁是好事。” “你知道那里？”季邦宁觉得江台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拐子村嘛，原先是说路难走，进出摔断腿的多拐子多，现在嘛……”江台说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现在嘛……县公安里少有不知道那里的。” 这话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云舟和云宁对视了一眼，尤其是云宁，想想只觉得后怕，她之前只是觉得被当成一块肥肉很讨厌，现在看来一个村子都那样。 “你们去没出什么事吧？”江台看了姜苗和云宁一眼。 “我们去的时候带的人多，倒是没什么事。”季邦宁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那里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山里村子多，十几二十户就是一个村，季邦宁都是这次才听说这个村子，看江台的样子好像很熟。 江台四周看了看，这饭店里现在没什么人，另外一桌跟他们隔了两张桌子，凑到了季邦宁的身边，压低了声音。 第968章 就当没找着吧 简而言之，那个村子里老的少的，大多数女性都是被拐去的，生了女儿大多不是扔了就是卖到别的村，这些年路修过去了，村里人离开的多了，就开始往拐卖外面的妇女儿童。 “我们之前接到报案去救人，车都给掀了，费了不小的劲才把人救出来。”江台说起当初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他们村里的人竟然敢对警察动手？”云舟听的都忘了吃饭了。 “那里偏僻，民风彪悍，在他们看来娶……买个媳妇是天大的事，我们把人带走他们人财两空，而且比起钱，他们更在乎的是人。”江台轻声给云舟解释，“所以幸好你们带了人。” “那后来人救出来了吗？”云宁想想江台说的场景的确吓人。 “救出来了，我们也伤了几个人。”江台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明明都知道了……”云舟眉头紧锁愤慨不已。 “不是没办法，但是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江台神情也有些无奈，“而且周围不止一个村子这样。” “那个村子里的人看着很穷。”云宁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丸子。 “赚了钱的都离开了。”江台看着季邦宁紧锁的眉头，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想再多也没用，你不是没把人带出来吗？” 姜苗一直安静听着江台说，直到这时候才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对于这些内容她在未来看过相关的报道，当时还觉得这些人猖狂，不理解为什么解决不了，现在知道这件事有多难了。 人能藏在大山里，比起江台他们，村里人毫无疑问对山里更熟悉，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们也想把人救出来，也想把他们抓起来，但是能怎么办呢。”江台说着将刚到满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真做不到啊……” 姜苗能感受到江台的难受，她看看季邦宁，又看看兄妹两个，心里一直犹豫不决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但细节还是要回了北宁再说。 “我穿着这身衣服……”江台酒意上头，拍了拍一旁椅子上放的制服外套，又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胳膊搭在季邦宁的肩上，深吸一口气红了眼睛，“什么也做不了，这么多年，我们就救出来了两个。” 江台的手指比了个二，“季邦宁啊，你知道吗，就两个啊，找不着啊，还有那些爹娘，孩子养不起了就扔了就卖了，我们怎么办，那张家，我也想抓，但没证据啊，我们都知道，但没证据……” 说着吸了吸鼻子，江台摇了摇头，“前几年上面让从严从快，我们那时候想着……”还是保持着几分清醒，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是张家被护着，那么多人护着，我们走了一圈，都护着，都不肯说……” 江台重重拍着季邦宁的肩，“你能让张家人去自首，用了什么办法我猜得到，那家子欺软怕硬的王八蛋，你在北宁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一些。”说着看向了姜苗，“以后啊，你们就回来看看老娘，其他的啥都别管也别问了，你那妹子……”摇了摇头，“就当没找着吧。” 第969章 她作为父母要学的是放手 季邦宁和云舟送喝醉了的江台回去，姜苗和云宁先回了宾馆，从在饭店的时候云宁就很沉默，后面几乎没说什么话，也没吃多少东西。 “饿不饿？想不想再吃点什么？”姜苗问坐在床边发呆的云宁。 云宁好一会儿才慢慢摇了摇头，“吃饱了。” “吃饱了还是心情不好吃不下？”姜苗揉了揉云宁的头。 “心情不好吃不下。”云宁在姜苗面前很诚实，“江叔叔说的是真的吗？那里竟然比我们看到的更糟糕……”顿了顿，“江叔叔描述的那里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其实季家村对于云宁来说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了，或许因为季邦宁的原因他们对她还算客气，但骨子里那种对女人的轻视她不是没发现。 而江台口中的拐子村则是比季家村更恐怖的一个世界，云宁听江台描述的时候就在想，那里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们竟然砸了警车，明明是他们的错……”云宁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明明是他们犯罪，他们竟然不怕警察。” “我知道我们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一样米养百样人，但是……”云宁说着又是深吸一口气，“但是……为什么就这样了……” 姜苗慢慢点了点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里也是需要时间来改变。” “我们没有进屋，没有看到他们平日里的生活，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饱。”姜苗看着云宁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当然，我不是为他们解释，更不是说想让你理解他们的想法做法，错的就是错的，违法犯罪就是违法犯罪。” 云宁听姜苗这么说却依旧是眉头紧皱，“就没有办法解决吗？” “难。”姜苗只用了一个字就回答了云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云宁往后一仰躺在了床上，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开口，“明明……她也是被父母卖了的，为什么会去做同样的事情啊？” 受害者成为了加害者，这种事情不算少但也绝对不能说多，每一件听了都让人唏嘘不已。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大环境也在变，曾经对的现在可能是错的，曾经错的现在可能是对的。”姜苗拉着云宁的手将人拉了起来，“明天我们就走了，别想这么多了。” “你啊，真想做点什么就好好学习，现在各行各业都缺顶尖人才。”姜苗这时候多少能了解另外一个世界母亲的话了。 “你们是没赶上好时候，我是赶上了好时候但无论你外公还是我眼界都不够宽。” 过去的姜苗很难理解这份遗憾，但现在也能明白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在她的眼里，未来的治安无疑要比现在好的多。 无论是发展还是改变，需要的都是时间。 “以后还想来吗？”姜苗笑着问了句。 云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以后还想来看看。” “嗯。”姜苗没有反对，当孩子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后，她作为父母要学的是放手。 第970章 这么解决干脆的让我觉得心情很好 姜苗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开门却只看见云舟，“你爸爸呢？” “爸说在楼下抽支烟再上来。”云舟看起来也是满腹心事的模样。 姜苗拍了拍云舟的肩膀，兄妹两个逐渐长大，稚气渐退，对于很多事情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看法。 “去陪陪云宁吧。”姜苗笑着说了句，“我下去看看你爸爸。” “嗯。”云舟点头应了声，进了姜苗和云宁的房间。 姜苗则是下了楼，一下楼就看到站在宾馆门口抽烟的季邦宁。 季邦宁没有烟瘾，一年到头姜苗难得看他吸烟。 季邦宁听见声音，回头看是姜苗，将手里的烟扔地上踩熄，捡起烟头拿在手里。 “怎么下来了？”季邦宁看向姜苗。 “云舟说你在下面，我来看看。”姜苗走到了季邦宁身边，“晚上看你也没吃多少东西。” 这条路上连路灯都没有，只有宾馆的光亮给了他们所站的位置一小片光明。 “我想过她可能不会很好，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季邦宁说着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过得苦我可以让她以后过上好日子，但现在这样……” 管，会助纣为虐，不管，那是季邦宁找了三十多年的妹妹。 “我……”季邦宁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台说让我当没有这个妹妹，但……” 当年季老三和张菊说是为了给季邦宁娶媳妇才将妹妹卖了，无论是真是假，无论这钱最后是用来做了什么，季邦宁无法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这与他无关。 姜苗听着轻轻叹了口气，她能明白季邦宁的想法，“他们……那个村子里的人不是单纯的买周边村子的孩子，听江台的意思，他们会将外面的女人拐进去。” 说到这里姜苗顿了顿，伸手抓住了季邦宁的胳膊，“我听了只觉得后怕，如果昨天我真的将那钱给了她，那么这钱会被用在哪里？” “姜苗。”季邦宁听姜苗这么说，转身将人搂在了怀里，“不要再说了。” 姜苗抬手拍了拍季邦宁的后背，他一直是沉默冷静的，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觉得他像是一台运转精密的机器一般，一言一行都是深思熟虑过。 曾经姜苗也问过他为什么想那么多，季邦宁当时说的是：“当年就是想的少了才答应了我娘，让你吃了三年的苦。” 这么多年姜苗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心情都很复杂，她离开季家村之后很少去翻看原身的记忆了。 原身的回忆中无论小时候，还是长大后，在姜家的时候都有让她快乐的事情，但是在姜苗一个旁观者来看，那不过是原身已经习以为常罢了。 姜苗一下下拍着季邦宁的后背，苦其实更多是原身吃的，起码她后面还小小挣扎了一下，虽然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季邦宁，我这次找李老四他们。”姜苗并没有跟季邦宁商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做的安排决定，“回去后可能要被唠叨几句，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这么解决干脆的让我觉得心情很好。” “权利动人心啊……”姜苗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沈鹏飞那群朋友有时候做事张扬还不着调了，这种感觉说实话挺不错的，但毕竟不是什么正常手段，回去后说不定要被领导他们唠叨几句。 第971章 跟妈妈没什么不好说的 次日一早他们就赶往机场，在傍晚时分于兄妹二人大学所在城市落地。 “好累。”云舟伸了个懒腰，“但是这里凉快多了。” “冬天零下几十度，冻不死你。”姜苗说着拍了下云舟的后背，“我跟你们爸爸只能在这里待两天，明天先去学校报名买东西。” “要买的东西都列好了吗？”姜苗看到了来接他们的人，挥了挥手。 “都写好了。”云舟帮着云宁将行李放到了车上。 “对了，还要去办张存折，看看宿舍条件，如果不好的话就在附近租房住。”姜苗总觉得有无数事情要安排。 “吃够了食堂还能自己做。”姜苗说到这里皱眉看向兄妹两个，“你们两个会做饭吧？要不我再给你们找个人？” “不用，妈，真的不用，我们都可以。”云宁听姜苗这么说只觉得头大。 “跟妈妈没什么不好说的，家里也不缺，你们作为学生还是不要被其他事情分去太多精力。”姜苗只是劝说了几句，反正到时候她把钱留够了，兄妹两个想做什么也都行。 云宁悄悄扯了扯季邦宁的衣袖，想让他帮着说几句话。 “他们都这么大了，想要什么不要什么自己都清楚。”季邦宁回头对还在思考的姜苗说，“真需要什么也能给我们打电话。” “这不是想着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家。”姜苗还是放心不下。 “妈，不用租房子，也不用找人，我们就住宿舍。”云宁推了一下云舟，“我们两个都商量好了，住宿舍方便学习，去哪儿都方便。” 云宁在来之前专门在网上查了这所学校，虽然现在跟未来肯定有不小的差距，但这所学校看着对学生好。 “你说说你们，跑这么远。”姜苗是真舍不得兄妹两个，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真到了这里，才有了兄妹两个要离开她几年，甚至可能以后不会再回到她身边。 云舟云宁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姜苗这是舍不得他们了，也是到了这里他们才真的有了离开家的真实感，心里也是不舍。 “妈，我们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去，到时候你不就看到我们了。”云宁搂住了姜苗的胳膊，她舍不得家里但不舍得让姜苗难过。 “你们啊……”姜苗摸了摸云宁的头，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两天的时间很紧张，姜苗和季邦宁也没时间去看看这座城市，给兄妹两个办完了手续，买了东西，送他们到了宿舍。 姜苗又给兄妹两个各办了一张存折，里面各存了一万块钱，兄妹两个打小的零花钱和生日过年的红包都是自己有一张存折存着，她完全不担心他们会乱花钱。 “一旦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姜苗将两张存折放在兄妹两个手里的时候说了一句，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几百公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姜苗下次离开北宁还不知道是什么什么时候。 季邦宁也是一样，他即便已经转到行政岗，但毕竟是现役，想要离开北宁也需要申请审批一系列流程。 没事来看看还行，要是有个什么急事，兄妹两个就是彼此唯一能靠的上的那个。 姜苗知道无论领导那边还是沈鹏飞那边都会安排人看顾两个孩子，但遇到事找人总比不上他们两个自己能顶得住强。 姜苗想着怎么样手里有足够的钱，遇到事情也好办一些。 第972章 看来我们真的是过去式了 回北宁的路上姜苗一直心不在焉的，也不愿意说话，一直到了家里才有了真实感。 “这才第一天我就不习惯了。”姜苗吃饭的时候苦笑着对季邦宁说了句，将夹的菜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菜是云宁喜欢吃的，姜苗本来是想夹给云宁的，直到夹起来才反应过来孩子已经离家去上大学了。 “明明才十七岁，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他们跳级了。”姜苗忍不住说了句，“好歹等满十八岁了再出去。” “怎么不让他们留在北宁上学？”徐婶也忍不住问了句，这些日子她们在家里吃不下睡不着的。 “孩子那么大了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学校是他们自己选的。”姜苗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雏鹰长大了就会离巢，人也是一样，姜苗不是养不起两个孩子，但她还是更希望他们有能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等到晚上徐婶她们去休息了，姜苗的孤独感更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季邦宁。”姜苗轻轻唤了一声，她不确定他睡没睡。 “嗯？”季邦宁应了一声。 “我不习惯，睡不着。”姜苗轻声说了现状。 其实越往后兄妹两个的课业越重，晚上可能他们夫妻都休息了，兄妹两个还在学习，但现在不一样，毕竟姜苗很清楚，他们现在在另外一个城市。 分别不止是兄妹两个需要习惯，姜苗也需要适应。 姜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季邦宁聊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日子总还是要过，兄妹两个每周会给姜苗和季邦宁打电话，在电话里说一些这周发生的事情。 他们每次都是分别打到姜苗和季邦宁的办公室，后来家里装了电话，他们就趁着晚上打电话到家里。 姜苗算着日子每月给兄妹两个转钱，他们开始两个月还说还有不少让姜苗不用转，后来也不说了。 兄妹两个离开导致的时间空缺很快被姜苗用工作填满了，在这个处处都是机遇的时期，姜苗想做的能做的有很多。 姜苗在沈鹏飞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些人并且有了合作，有她在起码他们能少走不少弯路。 姜苗有时候想想自己像是个知道所有debuff的玩家一般，她避开了这些debuff，吃下了这个时代的红利。 兄妹两个过年的时候回到了家里，明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眼中的稚气褪去了大半，却也让姜苗放下心来。 明明还不满十八岁，明明都不算成年，但姜苗就是知道他们长大了，是个有自己想法有明确目标的成年人了，也愈发的像季邦宁了。 兄妹两个对学校的事情说的不多，更多说的是自己的生活，姜苗带他们去领导那里拜了年。 这次被领导叫进书房的是兄妹两个，姜苗夫妻则是等在外面。 “看来我们真的是过去式了。”姜苗笑着和季邦宁说了一句，原先一起去书房的都是季邦宁。 “你不是还说我们要接受时间的流逝。”季邦宁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失望的模样，不过他一向如此。 “是啊。”姜苗心情其实有些复杂，她来这个时代的时候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还小了几岁，现在却已经一只脚步入了老年。 第973章 孩子不在身边真好真自在 对于时间流逝，夫妻两个接受的坦然，只是回去的路上姜苗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时间过得真快，感觉昨天你们还是要你们爸爸晚上换尿布的小团子。”姜苗回头看着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兄妹两个。 “啊？”云舟抬头看向姜苗，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之后红了脸，“那都是多少年前了啊。” “所以说时间过得快啊。”姜苗笑着接了一句。 姜苗的感叹让兄妹两个红了脸，这时候才有了点孩子的模样。 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纪，被说到婴儿时期的事情会不好意思。 姜苗逗了两句转了话题，毕竟这个年纪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说多了他们心里也不高兴。 姜苗过年期间难得没那么忙了，天天跟兄妹两个在家面对面，要不就带他们出去玩，但北宁就这么大，兄妹两个又是在这里长大的，好玩的地方他们比姜苗更熟悉。 玩了两天兄妹两个谁都不想出门了，姜苗看了这么几天也稀罕够了，开始问兄妹两个怎么还不开学。 “妈，今天才初四。”云舟拿着筷子一脸震惊的看着姜苗，“我们才回来不到十天。” “你们寒假怎么这么长，过几天我都要上班了。”姜苗皱眉看着兄妹两个，他们在家菜都要多做几个。 “妈，我们还是学生啊……”云宁也不干了，放下碗筷搂着姜苗的胳膊，“我们学校那现在大风嗷嗷的，那雪跟砸下来似的，寒假长点怎么了！” “妈，你都不想我们吗？”云舟不等姜苗开口就接了话，“我们回来一趟要挤火车两天呢。” “倒也不是不想。”姜苗干笑了两声。 兄妹两个刚去上学的时候姜苗是有半个月心情不好，但过了那一阵就发现，孩子不在身边真好真自在。 姜苗在过完正月十五之后送走了兄妹的两个，暑假的时候兄妹两个没有回来，大二过年的时候回来了一趟，后面一直到毕业再没回过家。 姜苗中间倒是去看了他们一次，只有两天时间，他们还要上课，他们夫妻两个还陪着他们在食堂吃了两顿饭。 大学毕业后云舟留在了学校，而云宁回到北宁进入了街道。 姜苗知道很多东西即便没有公布只是因为保密，她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李萍萍他们最早这一批也离开了。 街道上的电脑比起外面并没有什么优势了，虽然姜苗看到售卖的还是大头电脑。 街道上剩下的人大多都是在研究这个街道的，姜苗甚至还看到他们提取了雾气。 想想几十年没升级的街道，要不是里面的东西先进，可能早就没什么价值了。 姜苗安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部队里的平房和筒子楼陆续被拆了，换成了一栋栋单元楼。 三室一厅的房子，姜苗和季邦宁商量了之后没给兄妹两个留房间，而是将在北宁买的两套公寓分别留给了他们。 孩子大了，又离开家这么多年，再回到他们身边也没必要，平日里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就行了。 第74章 老母亲要跟你们老父亲去看大好河山 “看到五十周年的了。”姜苗搂着季邦宁的胳膊，“还有五十年。” 他们一家子刚刚从仪式现场到家，姜苗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为了这一次云舟甚至专门赶了回来，前一晚才匆匆赶到没有错过今天，而姜苗距离上一次见他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回去之后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姜苗叮嘱着云舟。 云舟当年毕业后入伍，但是与季邦宁不同，现在是部队现役科研人员。 兄妹两个都还没有结婚，姜苗问过他们，两人心思都在工作上，姜苗为此还焦虑了两天。 “你自己都说过不想结婚，现在怎么又惦记孩子的婚事了，不是说要当开明的老母亲吗？”季邦宁放下手里的报纸笑着打趣了姜苗一句。 姜苗每次忍不住唠叨兄妹两个的时候季邦宁总会在恰到好处的时间说一句。 开明的老母亲。 五个字对姜苗杀伤力巨大，完美的堵住了她剩下的唠叨。 云舟和云宁也看过不是一次，但他们不敢跟姜苗这样，会被锤。 过了四十岁之后，姜苗这具童年和少年时期所亏空的仿佛都找上了门，本来过了三十她就一直觉得身体情况一年比一年差。 四十岁之后姜苗生了一场重病，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把还在部队的云舟都吓得不轻，请假又请不下来，只能一天一个电话。 留在北宁的云宁更是吓得不轻，姜苗身体恢复到能回家的时候她人瘦了十多斤，更是直接搬回家住，被姜苗赶了几次都不肯回自己的家，就在书房摆一张行军床。 云宁在家住了小半年才被姜苗赶回了自己家，那之后只要周末一定要回家，陪着姜苗他们。 徐婶和刘婶先后去世，后事都是姜苗安排的，她们去世前都把自己这么多年攒的钱留给了云舟云宁。 兄妹两个是她们从奶团团看着长大的，是真当自己孙辈，云宁电话里跟云舟商量了之后，将她们攒的钱给了季春玲，让她给了姜苗一直资助的孤儿院。 热热闹闹的家里一下子就只剩姜苗和季邦宁了，姜苗从公司员工那里抱了只猫回来养，跟红包拿来一样的橘猫。 季邦宁和姜苗商量，等他退休了他们就搬去电梯公寓，省得每天爬楼，两人年纪都大了，腿脚不方便在楼梯上摔一下不是小事。 姜苗心里清楚，其实哪是他们两个，就只有她一个，季邦宁这么多年生活规律，饮食锻炼有度，那身子骨硬朗着呢。 “五十年后你们可一定要好好看看。”姜苗笑着对身边的云宁说了句。 自打姜苗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反倒是真做到生死看淡了，想想好的坏的她都见识过了，过去、现在、未来，她都亲眼见证了，唯一可惜的就是她真坚持不到这个国家百岁的时候。 “妈，你以后不带孙子啊？”云舟在姜苗面前的时候性格不似工作那般稳重。 “妈，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还有外孙呢。”云宁搂着姜苗的胳膊不想听姜苗说那些。 “咱不是说好了等我退休后出去玩吗？”季邦宁低头看着姜苗。 “去去去，谁的孩子谁自己带，我出钱你们去找月嫂去找保姆，老母亲要跟你们老父亲去看大好河山。”姜苗笑着靠在季邦宁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