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枭王的俊妻》 楔子 大红灯笼高高挂,歌舞升平是青楼。甫入夜,各家妓院便已开始做生意。 “大爷请进来坐坐,咱青花院新来了一对双生娇娃儿呢!”红衣名妓娇滴滴地卖笑。 “张大爷,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银姊儿了?正想着您呢。”碧纱美伶俏生生地撒娇。 花街柳巷中,这个大爷手摸过来,那个姑娘嘴儿亲过去,处处上演着一出出活色生香的戏码。 如同那些寻芳客,一名身着月牙白绸长衫的俊美公子,笑容愉悦地步入一间青楼。 俊美公子面目如画,正是花娘们喜爱的长相,衣着考究华贵,显示出其应该家世不凡,是不少老鸨窃喜的好目标。 俊美公子似乎也不是头一次到花街柳巷寻芳,才一步入青楼,老鸨便春风满面的迎上前。 “贾二爷,你好久没来了!” 第一章 自从长公主出嫁后,年轻有为的金氏皇朝皇帝,眉宇上的四个代表着麻烦的死结,已经悄悄减少了一个。 减少了一个死结是美事,但别忘了还有三个死结在那儿。 如果可以,皇帝是很想当这三个死结并不存在,只要假装看不见,也许有朝一日就真的统统不见了吧?他常如是想着。 可惜他终究无法如愿。 “启禀皇上,二公主寝宫的侍卫长求见。”太监在御书房外高声禀报。 “宣。”皇帝脸一垮,有气无力地开口。 “宣侍卫长。”毛公公立即转身道。 须臾,一名身形高大魁梧,肤色深黝,有着一双深灰色灿亮眼眸的男人,从容的步入御书房。 一身侍卫长的服装,乍见之下,他和别的侍卫长或侍卫没什么两样,但细看便会发觉,他内敛的气势并不输给高高在上的皇帝。 “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皇帝摆了摆手,遣退在旁服侍的宫女、太监,仅留下这个男人。 因为事关重大机密,容不得第三人悉知。 皇帝先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才开口问道:“说吧,二公主昨夜又上哪儿去了?” “二公主先是到七彩楼喝酒,点了里头三名红牌姑娘;旋即赴青花院,点了一对双生姑娘;再赴绛珠阁,点了一群‘红粉群蝶’的舞娘赏舞;之后去紫锦坊……” “够了、够了!”皇帝难以置信,摇头咋舌,“她赶戏场啊?难道不会累吗?” 显然是不会。深灰色眼眸的男子默然的暗忖。 若非亲眼目睹,任谁都难以相信,一名女子竟然有那个兴致,整夜胡混于花街柳巷中,玩闹得比真正的男人还凶。 “这真是……朕该如何说她才好?”皇帝喟然长叹。“天底下哪有女人家的嗜好是扮男装逛花街来着?” 偏生就有!皇帝自艾自怜的自问自答。 结论是,非但有这种喜扮男装逛花街的女人,重点是,她还是金氏皇朝的二公主! 是的,这就是金氏皇朝开国以来最严重、最可怕的皇室秘辛,皇帝绝对不想让任何人——指的是此刻御书房外的任何一人悉知金氏皇朝二公主的怪癖。 无论是喜扮男子也好,逛花街也罢,传出去都难听得很,尽失金氏皇室的颜面。 皇帝不知道二公主是何时开始喜扮男装的,他只知道赫然察觉时她已经常常一身男装偷溜出宫,整夜在花街柳巷流连,跟那些寻芳客一样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原本并无人察觉出二公主的秘密行踪,直到一年前,二公主寝宫原先的侍卫长告老还乡,如今这名侍卫长接任后,一切才露了馅。 有着一双深灰色眼眸的侍卫长槐月,不出数日便敏锐的察觉二公主的秘密,且立即禀明皇帝。 槐月不能明白的是,为何皇帝在听闻此事后,一开始先是错愕、惊诧,冷静下来后便露出微带感伤的神情,最后仅吩咐他在二公主擅自外出时尾随着,暗中保护她,翌日再前来御书房禀报二公主的一举一动即可。 难道这之中有着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或缘由? 不过话说回来,谁没有秘密呢?槐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又到了入夜掌灯时分。 按捺着一整天不断骚动的渴望,金氏皇朝二公主飞燕转身朝宫女们吩咐,“下去吧,今夜都莫入房来了。” “是。”她们似是已习惯飞燕这般命令,见怪不怪的应声道。 事实上这情形也的确是见怪不怪了,飞燕一个月之中总有几晚会如是吩咐,据闻她是心情不好而想提早安歇。主子既然要提早安歇,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乐得早些休息。 之后,就见二公主的寝宫里,理应提早安歇的飞燕一脸兴奋,在铜镜妆台前坐了下来。 她先是利落的把原先满头珠翠的发髻解开,一头长发黑瀑似的垂至腰际,衬托着她那俊美胜于艳丽的面容。 双眉带着英气,眼眸晶亮,鼻梁直挺,再配上一副以女子而言稍修长些的身材,她,飞燕公主,并不算是个绝色佳人。 飞燕自己会不清楚这一点吗?不,她当然明白。 她或许不是人人眼中的绝色佳人,但是如果她—— 长发利落的绾起,全藏于冠帽里,接着她褪去罗裙,换上男衫长褂,舍弃精巧的绣花鞋,改蹬男儿短靴。 施施然步回铜镜前,她得意的望着镜中那俊美的身影。 “嗯哼,瞧本二爷生得多俊哪!” 一改妆,一换装,她连说话的调调也不一样了,十足的男子口吻。 飞燕在铜镜前又左顾右盼好一会儿,顺手耍起折扇,这才惊觉一件事。 “哎呀,时辰不早了,还是快点出发吧。” 须臾,二公主的寝宫便熄了灯火,谧黑得与夜同色,制造出一种里头的人已经就寝安歇的错觉。 之后,只见寝宫的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紧接着,一道身着男装的身影窜了出来,确定四下无人,迅速奔到后苑花园,自侧门溜了出去。 成功了!飞燕开心地朝空振臂,几乎欢呼出声。 走了好长一段路,飞燕总算远离了皇宫,来到城里夜晚最热闹之处。 不若一入夜便准备休息的寻常人家,这儿许多食摊酒肆点亮了灯笼或烛火继续做生意,花街柳巷更是艳帜大张,招欢引客。 大摇大摆,折扇啪地一张,女扮男装的飞燕堂而皇之的走入一间妓院。 “哎哟哟,这不是贾二爷吗?”青花院的嬷嬷笑咪咪的迎上前。“自上回你来见过金儿、银儿姑娘后,就没再过来了,姑娘们都好想你呢!” “本二爷这不就来了吗?”飞燕俊美的面容带着笑,好不风流倜傥。“金儿、银儿呢?” “在,她们都正念着你呢!你请稍坐,我马上去唤她们来。” 嬷嬷连忙将这名不常出现,可是一出手就阔绰无比的贵客安排至上等厢房,再赶去唤正在陪其它客人饮酒作乐的金儿和银儿前去服侍。 “喂,嬷嬷,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金儿、银儿姑娘是我们兄弟俩先点的。”客人可不高兴了。 “两位大爷请息怒,嬷嬷我也难做人啊,点金儿、银儿的大爷不好得罪,就只能失礼了。嬷嬷找铜儿、铁儿两位姑娘来陪两位大爷可好?”嬷嬷笑咪咪地打着圆场。 “说什么笑话!你道我们兄弟俩是谁?我们可是太平侯的儿子,谁敢这般得罪我们,不要命了是吧?”好竹出坏笋,一生忠耿的太平侯却养出李蓝、李靛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嬷嬷一听,可紧张了,“原、原来两位是李蓝、李靛大爷……” 一方是恶名昭彰的人物,另一方却是出手阔绰的贾二爷,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嬷嬷不禁头大。 不过,更令嬷嬷头大的事还在后头。 “嬷嬷,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唤金儿、银儿来陪本二爷吗?”说话的是久候无下闻,索性寻了过来的飞燕。 哎呀!这下该糟了。“呵呵,贾二爷,嬷嬷我……”急忙朝来到厢房门口的俊美公子迎去,嬷嬷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如何收拾这场面。 倒是李家兄弟一见到这名俊美的公子,双双眼睛一亮,不怀好意地交换了一记眼神。 飞燕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听着嬷嬷急切、结巴的赔罪,她心生不悦,“这么说来,金儿、银儿今晚不能陪本二爷了?” “真是对不起啊,贾二爷。” “这位小兄弟,”李蓝打岔道:“既然我们都点了金儿、银儿姑娘作陪,她们又不可能分身,不如请君移驾,与我们坐同一厢房如何?” “咦?”飞燕一愣。 “是啊,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逢,今儿个认识小兄弟,是我们的荣幸。不如由我们作东,小兄弟可要赏光啊!”李靛也道。 “哎呀,这法子好啊!贾二爷意下如何?”也认为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嬷嬷跟着努力想说服飞燕。 飞燕思索片刻后终于点头同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贾二爷今年多大了?” 一番酒酣耳热,李靛频频为耳根渐渐泛红的飞燕倒酒。 “啊,小弟早已经成年了。”飞燕是常来青楼喝酒,但不曾一次喝这么多酒,喝得她脑袋开始有些昏昏沉沉。 “你有这么大了?可是小兄弟你看起来像个孩儿似的细皮嫩肉,个头也娇小了些。” 没错,飞燕扮起俊美公子贾二爷或许是有模有样,但就是看起来有些稚气。 她不服气地道:“你们胡说些什么?本二爷才不小!”接着不太高兴的一甩杯,酒杯掉落地上,应声破碎。 “哎呀,靛弟,你怎么惹贾二爷生气了?”李蓝假意责备李靛,接着又朝因这变故而停下歌舞表演的两名姑娘一番斥责,“好了,你们真是惹人心烦,出去吧!” 姑娘们走后,李靛又倒了一杯酒送到飞燕面前,“贾二爷,在下向你赔罪了。” “算了。”飞燕仍一脸悻悻然,可是冲着对方的笑容,还是接过酒杯一口仰尽。 “哈哈,贾二爷可真是海量,我兄弟俩佩服、佩服。”李家兄弟互换一记怪异的眼神,像是期待着某件事发生。 “不过是这么点酒,算得了什么……”一阵奇特的昏眩感传来,飞燕重心不稳,欲起身却又不禁跌回坐榻上。 呆了一会儿,她忽地领悟。 “你们……让本二爷喝了什么?”是那杯酒有问题? “哈哈!”李蓝终于显露出阴险淫秽的心思。“也没什么,不过是一般的酒,里头再掺了些合欢散罢了。” 合欢散?飞燕完全没听过这东西。 李家兄弟假装好心地为她解释,“这合欢散呢,顾名思义,就是服下后须和男人交媾合欢,方能解其药性,要不然呢,被下了药的人会因欲火焚身而饥渴至死。” “你、你们……竟下这种药……”惊觉四肢气力迅速消失,绵软如絮,飞燕最后竟一头栽入李蓝怀抱里。“和男人……合欢……不对……本二爷不是女子……” 李家兄弟哈哈大笑,“不是女子又何妨?我兄弟俩男人女人一样爱啊!”他们两个贪色可是不分男女的,如今,他们更有志一同地看上这位贾二爷。 “不——”飞燕惊怒不已,奋力地抬起身子,挣离李蓝的怀抱,但旋即又被李靛强拉住手臂。 “来吧,让我好好疼你。”他的色爪同时欲欺上她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厢房的门扉被人以掌风震开,李家兄弟才抬头看向那道高大的人影,另一道掌风便扫过他们的脸庞,两人顿时哀号出声。 原来那道掌风凌厉如刃,刮花了他们的脸庞,他们当下血流满面,疼痛难当。 “该死!”槐月快步奔向已然昏昏沉沉、全身乏力的飞燕,将她一把抱在怀中。 他险些要迟了!这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因为已经习惯她入青楼召妓喝酒的行径,一如往常只隐身于青楼外等候,若非她今晚在这里待了太久,让他心生不安,进而闯入里头找人,恐怕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第二章 一想到差点来不及救飞燕,他的眼眸瞬间暗沉,燃烧着无声的怒火。 “怎么这么吵?”终于注意到不同寻常的吵闹声,青花院的嬷嬷领了两名保镖赶了过来。“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在嬷嬷连连的惊呼声中,槐月已经奔至窗边,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黑夜里。 拥有绝佳的轻功,槐月纵使怀中抱着飞燕,依旧如展翅的飞鸟般从容的脱逃。 他原本打算就这样直接送飞燕回宫,或许等她明日一觉醒来,会以为这不过是恶梦一场。 但是情况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单纯。 他的怀中忽地传出细细的啜泣声。 “怎么了?”槐月不得不暂时停下,立在一处屋顶上,就着月光,仔细打量飞燕异常娇红的脸庞。 她仿佛一朵盛开的娇艳蔷薇,原本俊美的五官染上了娇媚,嫣红的面颊、湿润的双唇、迷蒙的双眸,呈现出刚柔并济的诱人春色。 槐月胸口倏然一紧,愣住了。 原来,她发出的并不是什么啜泣声,而是呻 吟,那种破碎的、断断续续的,是努力压抑,却又难以忍耐的情欲之声。 这样的呻 吟声分明是……该死!他无声的连连暗咒。 “公主可是被下了药?!”他语气紧绷严厉。 飞燕光是呻 吟都来不及了,遑论回答槐月的问题。 不过,当她主动伸臂勾住他的颈子,双唇急切贴上他的嘴,等于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身子又热又难熬,飞燕根本看不清楚眼前抱着她的男人是什么模样,耳边更是一片轰轰然,听不清楚对方的问话。 可是,能否看得清楚男人的长相,是否听得分明男人的问话,对飞燕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发现,全身的火热在碰触他的身躯时消退了些许,当她的小手摸向他的肌肤时,一股莫名的快慰更是自体内最深处涌起。 她现下只想更紧贴着男人的身躯,更彻底的摸索男人的体肤,但是这个男人好讨厌喔,不停地说话干扰她。 “快回答我!” 而且他每一句话都是以此作为结尾,听得她愈来愈不耐烦。 飞燕只好努力集中涣散的心思,聆听他的问话,要不然他还不知要逼问她多久。 “你究竟是被下了什么药?回答我!” 喔,她被下了什么药吗?“合……合欢……嗯……” 她口齿仍不清,没能交代个清楚,但见多识广的槐月从这简单的字眼已能得到结论。 “合欢散?是合欢散吗?”他的神情蓦地绷得更紧。 “嗯嗯嗯……”他好聪明喔,一次就猜对了!飞燕真想为他鼓鼓掌,可惜双手无力举起。 该死!槐月再一次无声的暗咒。合欢散是药效强烈至极的春药,通常用在被卖入青楼却贞烈不从的姑娘身上。 “有人识破了公主的女儿身吗?”他喃喃地自言自语,不料嘤嘤吃笑的飞燕给了他答案。 “嘻嘻……他们说男人女人一样爱……”说着,她吃吃的笑声又逐渐转为嘤咛呻 吟声。 这下子,槐月明白了,也更加恼火。 如果可以,他应该返回那间妓院,将那两个胆敢打她主意的家伙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可是现下他即使这么做也无济于事,仅能将怀中的飞燕拥得更紧一些,思索着试图找出解决这紧急困境的方法。 他该怎么做?带她返回宫中,速请御医诊治? 不行,如此一来,她的秘密不就守不住了吗? 或者,他可以先带着她到某个地方静静待着,直到合欢散的药效自行褪去? 这倒可行,只是他不曾听闻合欢散的药效会自行褪去,通常都是以另一种方法“解除”合欢散的药效。 飞燕的呻 吟声蓦地拔尖,变得高亢。 看来她真的被人下药下得很重。 不假思索,槐月吻上她呻 吟声不断的嘴—— 当呻 吟声渐缓,飞燕努力瞠着眼,想要看清楚这张贴近她的男性脸庞,却被那双半合半敛的深灰色眼眸所吸引。 那种深灰色,有些像泛白的天际,又有些像霏霏的细雨,更像是……是了,像极了夜空阴霾时的月亮,并无纯白银亮的光泽,而像是抹上神秘的灰影,半明半暗,格外引人好奇。 是错觉吧?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双深灰色的眼眸呢? 飞燕张嘴欲问,粉舌自然微微一勾,他受到这无心的鼓励,顿时更加放肆,热舌狠狠地与她纠缠。 待他终于放开飞燕的嘴,结束这一吻,她娇喘着休息,却又觉得不甘,想将他的脑袋再度扳下,再狠狠吻上一回。 但是槐月不肯给她这个机会。结束长吻,他原本沉稳的气息开始紊乱,胸膛的起伏变得沉重,深灰色的眼眸直勾勾凝视着她。 不过,被他凝视的飞燕却是对此毫无所觉,她浑身再度涌起燥热,难受得让她双眼眼角微微浮出泪光。 接着,她感觉到这个抱着她的男人微微一动,然后又开始“飞”了起来。 她的确觉得他是带着她飞翔,尽管眼前一片迷蒙,景不成景,物不成物,可是扑向她脸颊的风便足以感受他飞奔的速度有多快。 这么快,是赶着赴什么约吗?她张嘴欲问,可是吐出口的却是一记比一记还急促的嘤声呻 吟。 他飞奔的速度加快,然后突兀的停下。 咦,为何要停下?飞燕想问,张开嘴欲说话,结果还是只能发出呻 吟。 等等,他似乎正在跟什么人说话。她努力地凝神细听。 “我要一间房,上房。” “这位大爷,您俩半夜突然来投宿,小店怎么来得及准备上房啊?您……呵呵,不过您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您随时来随时都有上房。” “带路!” “是、是。” 唔,好奇怪的对话喔。飞燕还来不及细细思索,他又带着她飞……不,这回慢多了,顶多是疾行。 他抱着她疾行,是要走去哪里? 很快的,一阵房门推开的咿呀声传来。 “到了,大爷,就是这间上房。” “嗯。”槐月迅速抱着她走入房里。 “大爷还需要些什么?” “不需要,下去。” “是、是。”接着关门声跟着响起。 光是合上门还不够,槐月大步走向床榻,将飞燕往被褥上一放,便转身走向房门,迅速落锁,以防有人忽然闯进来,见到不该看见的事。 接下来,槐月走到床边坐下,闭目深吸口气。 再度睁开眼时,他变得面无表情,额绽青筋,仿佛以极大的克制力及耐性,开始动手摘去她的冠帽,剥去她的衣物…… 自昏睡中缓缓清醒,飞燕第一个感觉是疲累,沉重的疲累,好似有座千斤鼎结结实实地压在她侧躺的身上。 不,她说错了,不是什么千斤鼎,是个打着赤膊的男人,正捱在她的身后,将一条手臂及大腿搁在她身上。 喔,难怪她会觉得沉重。找出了原因,飞燕满意地嗯了一声,又要沉沉睡去。 等等!才刚闭上的双眼倏然瞠大。 打着赤膊的男人?她半裸着身子,和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睡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飞燕奋力欲坐起身。 她的动作连带惊动了她身后的槐月,犹带睡意的他,想也不想就采取入睡前的“招式”来对付她。 “不!你、你在做什么?大胆狂徒!你……”飞燕被这状况吓傻了,当她回过神抗议,为时已晚。 槐月将火热的欲 望朝她贴近,惊得她浑身僵硬。 “不……不要……”这般的沉溺是种可怕的堕落,飞燕告诉自己不能就此沦陷。 “不,你要的。”像是怕她清醒、抗拒,槐月加重了诱惑的魔魅力道,“别抗拒,跟着我来……” 她在他怀中绷紧了弓起的身子,直到被送上欲 望的峰顶,放声哭喊、崩溃,他才结束这样的“行刑”。 槐月凝视着这个背对着他躺卧在床上的女子,瞧得出她已经筋疲力尽,全身上下布满他前一夜至此时刻意留下的欢爱痕迹。 无论是从上天的旨意,或是世俗的眼光来瞧,这个女人是他的了! 这番领悟令他感到满足,充满了身为男子的虚荣感,以统领者巡视疆土之姿,饱览她半裸的春色,大手随之轻柔地爱抚。 啪一声,一记划破空气的巴掌,凌厉地拍开他的手。 “你……你究竟是谁?”重振起精神,亦扬起怒火,飞燕无视自己半裸相向于人的模样,怒目瞪着他。 这名男子高大魁梧,黝肤深貌,模样不像是他们金氏皇朝的人,更不用说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明白点出他胡人的血统。 “你是哪里人?东鹰国?西枭国?南鸿国?哼,不管你是哪里人,本宫定要奏明皇上,捉你治罪!”对他一派风平浪静、泰然自若的架式愈瞧愈气,飞燕亦愈嚷愈大声。 “是吗?”槐月一挑眉,很有耐性地等她嚷完才开口,只用几句话就反制住她又欲叫嚷的架式。“请问‘本宫’应当如何称呼?是贾二爷,还是飞燕公主?” 瞠目结舌,飞燕不禁愣住,“……本宫、本宫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她嘴上逞强,可是颈后已冷汗涔涔。 “是吗?你最好是不知道。”槐月也不点破,径自下了床便拾起衣物穿上。 见状,飞燕才想到自己衣不蔽体,也慌张地开始寻找自己的衣物。 穿到一半,她便发现有些异状,手朝臀后一揩,顿时又羞又气。 “你死定了!”目露凶光,飞燕恨不得手中有把刀,将他千刀万剐。 虽然没有回过头,槐月还是可以察觉背后所射来的羞怒凶狠目光,但他仍从容地着装完毕才慢条斯理地转身面对她。 “我叫槐月。” “槐月?”怎么突然自我介绍?是想说有名有姓,好方便她将来向皇上告状?没问题,本宫绝不会让你成为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 “牢牢记住我的名字,飞燕公主。”原本面无表情的槐月,此时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因为,我会是你未来的夫婿。” 皇帝沉重地道:“看来,你是非嫁他不可了。” “本宫才不要!” 飞燕不断尖叫,叫得御书房外的侍卫、太监、宫女们皆人人一阵紧张,不晓得里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让向来沉静的二公主叫嚷成这般。 之前,一大清早前往二公主的寝宫服侍的宫女、太监赫然发现公主失踪了,吓得顿时有如兵荒马乱。 然而,当他们颤巍巍地禀告皇上,皇上却并未惊怒,只是脸色一沉,要众人退下。 这还不够奇怪,最奇怪的是,众人稍待片刻后,飞燕公主就突然现身了,还惊世骇俗地穿着一身男装,同侍卫长槐月一起回来。 一现身,两人倒是默契十足地直接前往御书房求见皇上。 想当然耳,飞燕一开口就要皇上砍了槐月这个登徒子的脑袋。 至于槐月,则是一开口便请求皇上赐婚,将飞燕嫁给他。 真是不自量力!飞燕真想哼声冷笑。 这个男人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即使两人“算是”有了肌肤之亲,皇上还是会砍了他的脑袋一了百了,哪可能赐婚,将她嫁给他? 第三章 再者,她可是堂堂金氏皇朝二公主,他不过是一介小小侍卫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皇上根本不可能同意他俩成亲,这家伙是不是存心找死? 可是,皇帝竟一口便同意赐婚,这可把飞燕吓坏了,当下想都不想,立即回绝——说回绝还算客气了,她根本是尖叫兼跳脚,激烈抗议。 不曾见过飞燕撒泼,皇帝一时之间也被吓着,愣在当场。 倒是原本定静无波的槐月冷不防地开口:“别让我再听见你说任何一句反对的话。” 他的嗓音很轻,语调淡然,可是乍听之下却让人冷得直想打哆嗦。 “喔?”拼命压下那股想打哆嗦的战栗感,飞燕不驯地转身仰首,以矮了他半个脑袋的高度努力地想睥睨着他。“本宫偏要说,你能奈我何?” “是吗?”话才说完,他的站姿倏地一变。 饶是已经暗中作好准备,飞燕仍在一记惊喘下被他强行揽入怀中,她又想抬头怒目相向,长发却已经被他一手缠绕于掌,在她吃痛的张嘴欲惊呼前吻住她。 这太过分了!她怒瞠着眼,但被他吻得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她想推开他,奈何他的胸膛硬实如一堵墙,想用脚踹他,却被他突然溜到她臀上揉弄的大手惊得浑身一僵。 “你说,我能奈你何?”结束这个吻后刻意贴在她耳边,槐月以温柔得令人发毛的声音低语。 面红耳赤,眼含恨光,悻悻然的飞燕用力咬住下唇,不敢再吭声。 “哇!朕真是大开眼界……咳咳!朕是说,你们的亲事就这么决定了!” 皇帝握拳击桌,拍板定案。 “不!本宫说不嫁就不嫁!”气极的一跺脚,飞燕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便奔出御书房。 一坐一立,两个男人默默瞪向洞开的门,以及门外一堆探头探脑,又闪躲不及的脑袋。 “毛公公。”皇帝好整以暇的扬声唤道。 “奴才在。”姜是老的辣,脸皮是老太监的厚,毛公公一脸从容地现身应答,不若他人忙着抱头鼠窜。 “把门合上,莫吵了朕和二公主未来的驸马说话。” “奴才遵命。”毛公公行礼如仪。 关上御书房的门,还给门内一室安静,门外则爆开一阵又一阵因皇帝突兀的宣布而引起的哗然声。 “二皇姑就拜托你了。”御书房的门一关上后,皇帝面色一整,显得认真严肃,甚至起身作揖,郑重地道。 若是任何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惊得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回事,堂堂皇帝竟拜托他人,口气还是这么的纡尊降贵?何况对方还只是个侍卫长,究竟是何德何能? 更奇怪的是,槐月非但一脸镇定,从容的接受皇帝的大礼,还以平等之姿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完全没有“皇上坐着说,臣下站着听”的模样。 “吾会好好照顾她的。” 若是御书房里有第三人在场,肯定会因为槐月的自称再度惊呆。 吾乃一国之君的自称,等同于“朕”。 说得更详细一点,皇帝自称“朕”,其他国家的王者,如西枭国的王者便自称为“吾”。 槐月,正是西枭国的王位继任者之一。 一个堂堂西枭国王子怎么成为皇宫里的小小侍卫长? 有别于其他王国的世袭制,西枭王为了遴选出优秀的下一任王者,乃将所出之子均视为太子人选,及长便得离开西枭国远赴异境磨练成长,再视他们的表现与成就决定继位者。 这段期间,这些王位继任人选身不傍钱,前无随扈,后无奴婢服侍,必须仅凭己身之力闯荡历练,直到西枭王召他们回国。 无怪乎槐月能与金氏皇朝的皇帝平起平坐,再说皇帝身边本就少有可以开怀畅谈的对象,这段时日以来,他更是和槐月迅速发展出把酒言欢的哥俩好交情。 不过,交情再好,皇帝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西枭国的王子有朝一日……不,是现下就要成为他姑姑的丈夫。 “怎么办,朕可不想喊你一声皇姑丈啊。”不但把槐月喊老了,也把自己喊小了。皇帝伤脑筋地想着。 “吾也不想要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侄儿。”槐月懒懒地朝他溜了一圈,不慌不忙的回嘴。“更不想在你的生辰或过年时给你红包。” “哈哈哈……”皇帝闻言干笑。 “不过,吾不明白,就算公主拒绝嫁人,凭你堂堂皇帝的身份,可以直接命她出嫁,哪管她是否同意?”为何非要拖到公主不得不嫁人的地步才决定婚事? “不轻易强行为公主决定亲事,这是朕的家族里一贯的作风。”皇帝解释道。“朕数代之前的祖先,有一名公主就是为反抗其父皇为她决定的亲事,不惜以性命威胁,所以从那时之后,历代皇帝便不再主动为公主决定亲事,除非是发生非出嫁不可的特殊情况。”就像这回飞燕清白已毁,当然非嫁给槐月不可了。 换句话说,现下还有好几个已达适婚年龄,但仍未到非出嫁不可的公主仍待字闺中,等着他“清仓”啦!皇帝不想还好,一想到头就痛。 槐月有点同情地看着他,“原来如此,再加上她也一直没有成亲的意愿,所以你就任由她将终身大事拖延至今了。” 而且,瞧现下这情况,飞燕似是坚决拒绝嫁给任何一个男人,并非单纯的不愿嫁给她。 一名女子,在什么情况下会拒绝嫁人?是她异情异心,只对女子感兴趣?或是她心中已经有人,非如意郎君不嫁?又或是她天性冷情,不想过问世事,只想遁入空门长伴青灯? 若她只对女子感兴趣,他会想办法让她转心变情;若她心中已经有人,他会索性铲除那个“如意郎君”;若她天性冷情,他会一次又一次点燃她的热情,直到她除了嫁给他之外毫无其他选择。 点燃她的热情……最后的这个想法让槐月勾起一抹自得的微笑,脑海中上演着昨夜一幕幕香艳旖旎的画面。 所以,管他是什么原因,飞燕终究还是得跟他成亲的,他也不接受其他的结果。 “不,有一度朕以为她会提的。”皇帝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不觉反驳道。 “什么意思?”槐月警觉地问:“她曾有成亲的意愿?”换句话说,“她曾有过心上人?”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值得你那么惊讶吗?”像是扳回了一城,皇帝睨着他。“现下的二皇姑性情和几年前相差甚多,别说是拒绝嫁人,朕还记得,她那时好像还喜欢上一个将军的儿子呢。” “她真的有喜欢的男人?”槐月危险地眯起双眼。 好极了,原来这个飞燕公主不止爱女人,也爱男人啊!他的“情敌”还真不少呢! “哈哈哈!”皇帝抚掌大笑,“你去照照镜子,一脸像喝了整缸醋的模样哩。” 有吗?槐月努力压抑着起身找镜子来照的冲动。“吾只是无法想像飞燕爱男人的模样。”倒是这一年来见多了她爱女人的模样。 “哈哈,是吗?好,言归正传。”皇帝轻咳一声,“那位将军的儿子名叫耿一鸣,亦是朕的一名小将。几年前,二皇姑似乎相当喜欢他,常与他亲近,后来,耿家亦向朕表示欲提亲之意。” “你同意了?”深灰色的双眸射出寒光,槐月问得嗜血,仿佛皇帝一点头就等着掉脑袋。 真是的。皇帝不自觉地摸摸脖子。“朕同意,可是二皇姑却拒绝了,而且怎么样都不肯说明个中原因,婚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她拒绝了?”槐月亦因疑惑而沉吟。 飞燕为何会临时变卦,拒绝心上人的求亲? 不过,不管她是为什么拒绝了那个耿一鸣,“她休想拒绝吾。”槐月沉声徐徐地道。 “也对,此时非彼时也,何况以你的真实身份……”皇帝因槐月的手势而打住话头。 “关于这一点,吾想跟你打个商量。吾想以侍卫长的身份,而非西枭国王子的身份成亲。” “你说什么?”皇帝双眼一瞠,“那样相差甚多!要知道,你以西枭国王子身份,是盛大迎娶二皇姑,可是以侍卫长的身份……就只能说是招赘成为二皇姑的驸马。” 这两者身份不但名义上有差别,人们对槐月的观感更会不一样,槐月难道不清楚吗? “哼,不论是娶是嫁,都影响不了吾。”槐月一耸肩,迅速垂眸掩去眼中算计的精光。 “是吗?”皇帝狐疑地端详着他。 “此外,吾希望成亲礼一切从简,按一般人家拜天地的仪式即可。” “啊?这怎么行!要知道,二皇姑可是金氏皇朝的二公主,婚事不盛大举行怎么行!” “怎么不行?排场盛大,是准备告知天下人二公主是怎般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亲,只因她爱扮男装玩姑娘,玩到自己差点失身?” “呃……”皇帝哑口无言。 “最后,吾希望你不必费事准备驸马府,吾不打算住进去。” “那你们要住哪里?”被槐月一连串不合理的要求弄得晕头转向,扶了扶脑袋,皇帝问道。 槐月嘴角一勾,以毫无圜转的语气道:“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吾住哪里,她自然得跟着住哪里。” “那岂不是住在……”皇帝张嘴欲反对,但槐月一记锐利的目光扫来,警告他莫有异议,他只好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吾再清楚不过了。”槐月直视着皇帝,待他点头同意。 终于,皇帝缓缓颔首,“好吧,你的条件朕都同意。不过,可以告诉朕,你提这些要求的原因吗?” “当然。”槐月爽快的道出个中原因,“飞燕公主既然不肯嫁人,吾倒不介意‘嫁’给她。但是,吾目前并不希望西枭国其他王子发现吾的踪迹,成亲之礼自不能盛大。至于不住进驸马府的原因是……”他深灰色的眼眸一眯,“吾要好好跟她玩玩。” 这是谁的成亲大礼啊?如此低调又简陋——红巾一方,花轿一顶,将新嫁娘送到一排平房前,轿夫就走了。 “是哪家娶媳妇啊?” 不少人从其他的平房里走出来,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交头接耳,但就是没人知道这顶花轿是打哪来的,又是送至哪家。 直到槐月稍后现身,一身大红蟒袍,众人方恍然大悟。 “不是吧!小子,你什么时候成亲了?”左邻张老伯问道,惊得整把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今日。”槐月嘴角噙着淡笑回答。 “今日?现下?”右舍刘大婶看看毫无装饰、素得可以的花轿,忍不住问道:“你娶了哪家的闺女?” “内人娘家没什么好提的,各位日后唤她小燕子便是了。”槐月四两拨千斤地避开这样的追问,同时接受众人道贺。 他走到花轿前,掀起轿帘,亲自将一身大红嫁衣、脸覆红巾的飞燕抱了出来。“来,要拜堂了。” 鬼才跟你拜堂!飞燕真想对他尖叫。 但她叫不出声,人也逃不开。 槐月早把她的反应算准了,上轿之前,她还来不及尖叫、反抗,便点了她的哑穴及筋软穴,好让宫女为她换上嫁衣。 这未免太过分了!飞燕怒火中烧。天底下有什么人家是这样嫁女儿的?简直像是丢破烂嘛! 第四章 她,堂堂金氏皇朝的飞燕公主,竟被当作破铜烂铁丢掉? 可恨啦!她气愤的在心中警告着这场阴谋一定有份的皇帝,讨打的侄儿,皮绷紧一点,给本宫记住! “哈啾!”几乎是同一时间,宫中正举杯庆祝顺利嫁掉飞燕的皇帝打了个极响的喷嚏。 飞燕瞪着大大的眼。更可恨的是现下这个抱着她的男人!哼,他以为她真的会乖乖同他拜堂成亲吗? 待会儿等他解开她的穴道后,她就…… “待会儿我会替你解穴,准备拜堂。”忽地,隔着红巾,槐月附在她耳边,像是洞悉她的心思般低声道:“你若是不怕丢脸就尽管闹吧。” 丢脸?她有什么好丢脸的?大不了一闹,大家知道她是飞燕公主,喜扮男装,喜欢上妓院玩姑娘,结果姑娘没玩成反而被人下春药,险些被当成兔儿爷来玩…… 不不不!不想还好,一想就冷汗涔涔冒,打死她也不会让别人知道她这些糗事!这个男人当真吃定她了! 就在忐忑犹豫间,被解了穴的飞燕紧张不安、迷迷糊糊地跟槐月行礼拜天地,什么意外之举也没有。 槐月成亲的消息传得迅速,闻风而至的邻居们兴匆匆地扶老携幼,前来向他道贺。 “槐大哥,你成亲怎么事先不通知一声,小弟都来不及准备贺礼。” “槐兄弟,恭喜!恭喜!” “槐月啊……”热情的人们纷纷来到这间小小的平房,几乎将这儿挤得水泄不通。 众人看来都很高兴,唯一不高兴的只有飞燕。 如果可以,她真想尖叫,告诉这些人槐月无耻、下流、卑鄙、狡滑的真面目! “槐大哥,新娘子脸色忽白忽青,她病了吗?” “肯定是病了,方才还是槐小子把她从花轿里抱出来的。” “这样啊,她身子这么虚弱,能为槐月生下胖小子吗?” “谁……”要为他生胖小子? 飞燕被这句话激怒了,张嘴就想骂人,槐月却先一步抬起手,像是为她拂整颊边的发丝,实则再度点住她的哑穴,及时挡下她一番怒斥。 这下子,飞燕又变成“有口难言”的模样。 她气得双眼睁得大大的,却又不想看向任何人,所以往上吊得高高的,这个姿势一直维持到有人终于注意到她不高兴的表情。 “哎呀,时候不早,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以为新娘是默默埋怨众人耽搁了新人的洞房花烛夜,有人体贴地这么道。 见一人告辞,人人跟着告辞,飞燕心下一乐,想要乘机偷偷溜走。 想溜之大吉?门都没有。槐月起身送客的同又是一抬手,再度点了她的筋软穴。 直到客人都送走,大门也关上了,他才走回床榻边替她解开穴道。 穴道一被解开,飞燕一跃而起,“这场闹剧真是够了,你最好立刻送本宫回宫去!” “‘回’宫?那里已经不是你的家。我俩已经成亲了,你忘了吗?”槐月冷静地端详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觉得她像极了一只撒泼的野猫。 “谁跟你成亲!分明是你不知怎么串通宫里的人,合谋将本宫架入花轿,待本宫回去禀明皇上,你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好啊,不然你现下就回宫去告状,教皇帝来砍下我第一百零一个脑袋。” “你……别以为本宫不敢!” 飞燕真想打死他,奈何手边没有什么可用之物,索性脱下绣鞋用力朝他丢去,丢了一只又马上丢另一只,但槐月都轻松地避开了。 “给本宫记住!”最后没鞋可丢,飞燕无计可施,便扭头冲出屋外。 好不容易,飞燕来到宫墙外,却不禁傻眼。 原本她用来溜出宫的侧门竟被封死了! “怎么会……”她正错愕的敲打着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警戒的吆喝声,她一转身,便被好几把长枪抵住,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大胆刁民,竟敢想擅闯皇宫!”这群侍卫的带头者怒斥道。 “你才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本宫是刁民?”飞燕几乎气炸了。“本宫是皇上的二皇姑飞燕公主,你们若不快进去通报,届时怕是人头不保。” 带头者原本不信她的话,但她一脸认真的神色,看来又相当高傲,且仿佛有种天生的权威,让他不由得犹豫起来。 该怎么办才好呢? “将她押在这里等着。”之后,带头者匆匆走入宫里通报。 总算解决了!飞燕暗自松了口气。她相信自己等会儿便会被迎入内,脱去这身可笑的嫁衣,再好好沐浴一番,彻底洗去一身疲惫。 很快的,对方去而复返,后头还多了个人。 救星来了!飞燕双眼一亮,立即喊了声,“毛公公!”接着抬起下巴有些高傲地道:“快告诉他们本宫是谁。” 毛公公却将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副认生的模样。“你是什么人?胆敢对本公公大呼小叫!” “什么?毛公公,本宫是飞燕公主,你看清楚一点。”这毛公公老眼昏花了吗?飞燕欲上前,但立即被侍卫拦下。 “你们把本公公找来,就是为了见这个又脏又狼狈的陌生女子?”毛公公一脸不悦的看向侍卫们。 “真是抱歉,毛公公。”他们一个个赶紧低头认错。“因为这名女子声称她是二公主……” “瞧她这模样,像吗?” “是不像……” 众人不约而同朝她打量,狐疑的眼神又激怒了飞燕。 “本宫要砍了你们的脑袋!来人!快来人——” “啧,真吵!”毛公公怒道:“这里可是皇宫,岂容得你这个疯女人大吼大叫?你们还愣在那儿做什么,把她拖下去打个一百大板!” “是!”众侍卫一拥上前,准备捉住飞燕。 “等等。” 忽地一道制止声传来,声音虽轻却十分耳熟,众侍卫转过身,看着徐缓走来的槐月。 “啊!就是这个恶人把我掳走,快将他抓起来!”真个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飞燕恨声大叫。 岂料,众侍卫却显得对槐月十分恭敬。 “侍卫长认识这位姑娘?” “是的,她是内人。”槐月表现出淡淡的窘然神色。“真是抱歉,她是不是给各位添了什么麻烦?” “喔,原来是侍卫长的妻子啊。”众侍卫大感意外之余,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是的,内人常常胡思乱想又爱乱跑,如果她刚刚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还请各位见谅。” “我们不会介意的。”众侍卫立刻接受槐月的解释,甚至露出同情的眼神,但并不是同情飞燕,而是同情娶了她的槐月。 “既然是槐月侍卫长的妻子,本公公这回就不计较了。”毛公公意有所指地道:“快把她带回去吧,还有,槐月侍卫长,你可要好好教她什么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 “槐月明白。”迅速地暗暗和毛公公交换一记眼神后,槐月立即搂着因震惊过度而呆愣的人儿离去。 一回到家,槐月就把飞燕往床上一放,又离开屋子。 被放在床上的飞燕,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前途茫茫。 很明显的,她莫名其妙的丢了公主这个身份,又莫名其妙多了“槐月的妻子”这个新身份。 她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 对,就算她不再是公主,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槐月的妻子!谁要当他的妻子啊,她发过誓,只对软软香香的姑娘家有兴趣,硬硬臭臭的男人滚一边去! 不然她滚也行! 没错!飞燕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向门口,门扉却先咿呀一声被人自外推开,害她险些撞上一堵温热的胸膛。 她旋即被一双铁臂牢牢圈住。 “该死!你还想逃?” 槐月真是服了她,历经这大半夜的折腾,她就是不死心,不断想逃离他身边。 “你可知道现在已是三更半夜,一名弱女子独自在外行走,会遇上多危险的事吗?” “是啊,本宫不就遇见你了吗?”有谁比他还危险啊! 就在两人之间的情势紧张得几乎一触即发之际,门外,刘大婶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 “槐小子,你要的热水来罗!” “你若是不想再被点穴,就闭上嘴巴乖一点。”槐月低声在飞燕耳边道。 这不是威胁,他说到做到。 “你……哼!”的确也不想被他点穴,变得毫无反抗能力,飞燕只好抿嘴不语,静静地看着眼前所进行的一切。 刘大婶一进来就忙着指挥着随行的两个孙子,将一桶桶的热水倒入屋子角落的浴桶里。 “谢谢你的帮忙,刘大婶。” 送走他们祖孙三人后,槐月关门上闩,接着开始脱衣服。 “哇!你你你……快给本宫住手!”飞燕吓得赶紧捂住双眼,但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悄悄挪开双手。 全身衣衫已褪,槐月裸露出线条结实的昂藏之躯。 飞燕不由得瞪大双眼,从上而下,视线缓缓扫视他健硕的胸膛,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结实坦腹,以及腹下的…… “苏苏苏苏……”呃,她在流口水,飞燕立刻挽袖揩嘴,希望他没发现她丢脸的模样。 “呵呵。”她口水流得到处都是,他会没发现?槐月非常清楚那个坐在床沿的小女人正看着他,而且显然看得很过瘾。 他原先的怒气被大好的情绪取而代之。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很高兴妻子如此欣赏自己。 “你、你干嘛脱衣裳?”飞燕不知道要看他哪里才好,不过,她最想看的是他的“那里”…… 天,她在想什么啊! “因为我要沐浴,不脱衣裳难不成穿着洗?”槐月好整以暇地回答,走向浴桶。 沐浴?对喔。她低头皱眉看着一身脏兮兮的自己。不仅脏,还流了好多汗,浑身不舒服。 “本宫也想……” 再抬头,她却只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以及坐在浴桶中状似优闲的享受着热水澡的男人。 吞了吞口水,犹豫再三后,飞燕走了过去,“那个……本宫……” “谁?”槐月似是正闭目养神,淡淡地问。 “谁?是本宫……” “我不认识什么叫作‘本宫’的女人,我只认识今日同我拜堂成亲的妻子,小燕子。” “好。”一咬贝齿,飞燕知道他是要她放下身段。“相公,小燕子也想沐浴。”为了一桶热水,她只好把身为公主的尊严卖了。 “你也想洗?”又一阵水声,槐月在浴桶中调整坐姿,由侧转正,大刺刺地面对她,也好打量她:“嗯,你脏得像只小猪,是该好好洗个澡。” 你才是猪咧!“对呀。”飞燕笑得神情有些狰狞,“小燕子脏得像只小猪。” “不过,你想洗的话,就得等一下了,因为我还没洗好。” 槐月抬起双臂,将双手交叠枕于脑后,线条结实的半堵胸膛看得飞燕又差点猛流口水。 赶快把嘴角擦干净后,飞燕突然发现槐月的语病。“等等,本宫……不,我要沐浴跟你有没有洗好有什么关系?”他洗他的,她洗她的呀。 第五章 “因为就只有这桶水啊。” “那就差刚刚那位大婶再送热水来不就行了?” “你有钱吗?方才我可是花了钱请刘大婶及她的两个孙儿帮忙,她才为我烧这桶热水供我沐浴喔。”槐月解释道。 “啊?这要花钱?”飞燕惊呼一声。 “上妓院玩姑娘要花钱,请人烧水自然也要钱哪。” 他说得有理,可是她身上现下只有一套脏兮兮的嫁衣,两手空空,连一文钱也无。 “你可以先帮本宫……不,帮我付钱吗?”硬着头皮,她心急地提出请求。 “我也没钱了。”一耸肩,槐月回绝她。 “那、那那……”飞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就等我洗完澡,再用这桶水洗。”槐月建议道。 “不要!”到那时候水都又凉又脏了。 “不然你也可以现在就跟我一起洗。”槐月提出另一个建议。 “什么?”飞燕错愕,直觉就要张嘴拒绝,可是却被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堵住。 “怎么,你敢扮男人上妓院,却不敢跟真正的男人共浴?”槐月叹息,语气里带着轻蔑,“唉,毕竟只是个女人。” 槐月这番话简直就像串毫无预警的鞭炮,猛烈地炸出飞燕的好胜心。 “谁说我不敢!”低喊一声,她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一鼓作气的跨入浴桶。 一坐入浴桶中,全身立刻被热水包覆住,飞燕发出满足的轻叹。 “真舒服……” 不自觉地闭上双眼,她陶醉的神情,让面对着她的槐月看得眼神渐渐变得炽热。 飞燕并不算美,他行走过大半个天下,见过不少佳丽,她们每个都不知比她艳丽多少倍。 但是,尝过她的滋味后,槐月知道这个不算美艳的飞燕公主,有着一种专属于她的撩人风情。 他知道,她的唇吻起来如沾了蜜的花办,总让他忍不住探入舌尖更深入地品尝;他知道,她胸前的浑 圆很敏感,轻轻一捏就会变得粉艳;他更清楚,她修长纤柔的双腿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美景…… 奇怪,这桶水怎么愈洗愈热啦? 原本闭着双眼的飞燕并不知道槐月正看着她,但因为他的视线实在太过火热,强烈得她无法忽视,让她不得不张开双眼。 一察觉她要睁开眼睛,槐月立刻低眉敛目,摆出正享受着热水澡的慵懒模样。 真的怪怪的! 打了个哆嗦,飞燕也不管有没有洗好澡了,只想赶紧离开浴桶。 只是她才要起身,脚下却意外的一滑,就这么往前扑倒。 哗啦一声,一阵极大的水波溢洒出浴桶,飞燕已迅速被槐月牢牢地护在怀中。 他低头俯视她吓白的小脸。 “你没事吧?”问话的同时,他的大掌也迅速在她身上摸了一遍,确定她没有撞伤、摔伤,才安下心来。 “没、没事。”惊吓过后,飞燕才发现自己正和他赤裸裸的抱在一起,两具身躯的磨蹭让她开始浑身燥热,抵住他胸膛的双峰变得肿胀,置身在他双腿间的柔软更与他的热铁紧密地贴合。 怎么会这样?飞燕涨红了脸,在心中惨声哀号。 毕竟以前在妓院里厮混,她或多或少知道,男人一旦“性致”一来,会有多急色,就像现下…… “嗯,你没事就好。”很平静的,槐月非但没有对她更进一步,反而把她推开,还悠哉的起身跨出浴桶,往床榻走去。 咦,这样对吗? “等等!”飞燕回过神,不假思索的跟着跨出浴桶追过去。“你给本宫站住!” 迅速抄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她高高仰着头,双手擦在腰上,两眼瞪着他。 “你看见了本宫的裸体……” “谁?”槐月懒懒地把头往旁一别,当作没听懂。 “你……好,你看见了小燕子我的裸体。”飞燕咬牙改口。 “看见了又如何?”他这才肯转回头,挑眉看着她。 好一句“看见了又如何”! “你、你看了之后难道没有感觉吗?” “我要有什么感觉?”槐月仍一派可有可无的语气。 飞燕被激得怒火中烧,“你难道不会想抱住我吗?” “啊?你现下并没有跌倒、摔伤吧?”换句话说,既然她好端端的,他没事干嘛抱住她? “你!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女人看?”飞燕真的很想打他。 “难不成我是跟个男人成亲?”这句回得更绝,槐月甚至刻意上下打量她一番,叹口气。 “你你你……你叹什么气?”这分明是侮辱人!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命很苦。” “命很苦?” “命还不苦吗?我娶了个妻子,可是她说脸蛋没脸蛋,说身段没身段,更没有什么风情可言,只会叉着腰学泼妇骂街;你难道没发现,今日成亲时,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你你你……”飞燕气过了头,接着问:“那好,你是希望本宫有什么样的风情?”脸蛋、身段是天生注定,但风情是能改变的。 “至少,”槐月缓缓地提醒她,“要懂得在床上服侍相公,不过,你是做不到的。 “谁说本宫做不到?过来!”飞燕伸手用力拉着他朝床榻走去。 当然,槐月很乐意配合,否则她哪能拉得动他。 “躺下!”十足盛气凌人地,她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后张腿横跨,坐在他的小腹上。 肌肤相亲的热烫让槐月顿感亢奋,男性的熟铁昂藏硬挺,全然抵在她柔嫩的臀后。 怒火当头的飞燕浑然来觉,只想着要如何扳回一城。她倾身向前,模仿着青楼姑娘张嘴含 住他的唇,贝齿将他的唇咬得通红,香舌用力撬开他的牙,纠缠他的热舌。 全身肌肉倏地绷紧,槐月明里享受她的热吻,暗地里却必须凝聚所有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反客为主将她扑倒,切记,现下可是她在“服侍”他。 热吻未竟,飞燕就因为憋气憋太久而娇喘吁吁,不过,她不会这样就认输的。 她吻着他的嘴、下巴、脖子,小手也生疏地揉弄着他的胸膛,把玩上头硬实的顶端,终于听见他变得急促的喘息声。 哼!看你还敢不敢笑我!飞燕有些得意忘形,决定把他从头到脚都好好“服侍”一遍。 于是乎,亲吻一路往下移,娇躯也跟着往下移动,接着,她的俏臀意外的撞到某样东西。 忽地顿悟那是什么,飞燕僵在当场,慢慢侧身转头往后一觑。 那个又硬、又大、又烫、又挺的东西正是……眨了眨眼,飞燕赶紧手脚并用,想以最快的速度爬下他的身子,逃离床榻。 “慢着!”健臂不过一勾,就轻轻松松把她勾回床上,槐月随即翻身覆上她。“为何想逃?” 开什么玩笑,在他身上放了把火而不打算灭火?门儿都没有。 挣扎再挣扎,可是飞燕哪敌得过槐月的力气?最后她实在是没力了,只好道:“不逃行吗?你那个……太大了,我哪能承受得住啊!”她吓得连“本宫”这个自称都忘了。 “那个?”槐月一愣,随即领悟,眼眸瞬间染上男性的得意与欲 望,“多谢夸奖,不过别担心,你绝对可以承受得了我。” 不待她反驳,槐月已经欺至她的脸前,吻住她的嘴,存心加重、加深这个长吻,热舌缠弄着她,大手亦同时揉向她的胸前。 飞燕在他嘴里低吟着,终于臣服在他温柔的爱抚下,娇躯更是不觉往上弓起,无声向他索求更多的欢愉。 想要更多是吗?深幽的双眸微眯,乍现不怀好意的光芒,他开始以嘴洗礼她的娇躯。 轮流含 住她小巧的耳垂,舌尖的湿热让她感到酥麻,他又转向她细致的颈肤,婉蜒着往下移,最后停在她的胸前,将其中一朵粉嫩含入嘴中。 双眼变得迷蒙,她垂视着埋首于她胸前的男人,阵阵酥麻感自丰盈处往外扩散。他像是上了瘾头,舌尖温柔地吸吮,将一朵蓓蕾吮出艳色红泽后才转向另一朵,仿佛里头含了无数甜美的蜜糖,令他流连忘返。 飞燕难以抵挡,不由自主的放松四肢,娇躯柔软地任他摆布。 忽地,槐月一改温柔,她的双臂被他拉高,扣在头顶,接着他用力吸吮含入嘴里的丰软,甚至重重朝那朵柔嫩的蓓蕾一咬。 “不要!”这太刺激了!娇躯又蹭又扭,飞燕却只是徒劳无功地在他不动如山的健实身躯下挣扎。 槐月甚至好整以暇,将另一只空着的大掌探入她的双腿间,长指刺入她紧致的体内抽弄。 飞燕一僵,似曾相识的疼痛及快 感让她无法招架,再加上槐月愈来愈用力的蹂躏着她胸前的蓓蕾,欲强行将她推向欢愉的欲 望峰顶。 …… 他舍不得离开她的体内,挺立的热铁享受着柔肌激 情余波的挤弄,觉得那仿佛柔软小手的撩拨。 “你的滋味真美,小燕子。”槐月抱着她,大手爱抚着她的曲线,下半身仍与她缠弄交合着,显得温存又煽情。 都快痛死了,谁在意滋味美不美!飞燕累得没有力气对他咆哮,但还是努力地赏他一个白眼,表达抗议与不满。 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原来男女交欢之事这么痛又这么费力气,莫怪她以前扮男装上妓院,偶尔经过花娘接客的房门前,里头总是会传出花娘又痛又累的呻 吟声……那些花娘赚的可是真正的“皮肉钱”哪。 飞燕忽地吃痛,原来是槐月不满她人明明在他怀中,可是心魂不知神游何方,因此故意掐住她一朵蓓蕾。 “啊,你做什么!”飞燕举起手打了他一下,然后连忙将他推开。“会痛耶!” “谁教你不专心。”槐月理直气壮地道:“你在想什么?” “你管本宫……咳!你管我想什么。”她才刚端起公主架子,就见他双眸危险一眯,于是慌张地改口。 很好,她被教得乖一点了,不过还可以更乖一点。 “我是你的相公,当然可以……”他重重拧了蓓蕾一把,她痛呼出声。 “管你的人。”他舔舐她的颈项,冷不防地轻咬,她又是一记痛呼。 “管你的身,”他刻意以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倏然进入她体内用力抽插。她更是痛呼连连。“当然也可以管你的心。” 可怜兮兮地闷哼,咬唇强忍着,飞燕不觉流露出脆弱的小女人模样,惹人心怜。 但槐月一点也不怜惜,“说,我有没有资格管你?” “唔……”仍咬着唇,飞燕不肯松口。 “说!”一挺又一挺,槐月再问。 尽管泪水盈眶,但飞燕这回连闷哼声也不肯发出来。 “好,够倔强。”不怒反笑,他深灰色的双眸顿时发亮,像是发现上好猎物的猛兽。“就陪你玩玩。不想说话是吗?我就看你能忍着多久不出声。” 飞燕呆愣时,他已经撤出她体内,热铁迅速离去的力道惹得花唇连连痉挛。 在床榻上半跪半坐,槐月注意到散落一旁的腰带,立刻抓起其中一条将她的双手反绑于身后,另一条则蒙住她的双眼,在她脑后打了个结。 第六章 顿时陷入黑暗又无助的状况,飞燕用力蹬着双腿想逃,却被槐月牢牢箝住。 他托高她的俏臀,让她的身子弓起。 “小燕子,就来看看你能多倔强。” 飞燕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下半身就猛然一颤。他竟以嘴就她的花唇,开始玩弄着她。 不,不要这样!哽咽着,喘息着,飞燕哆嗦、颤抖、痉挛,眼前一片漆黑奇异地增强了她感官上的欢愉,弥补了看不见的缺憾。 而且,就算双眼看不见,她脑中也能清晰勾勒出现下的景象,昂藏赤裸的男人强行拉开她的双腿,恣意爱抚、品尝着隐藏在她腿间的柔嫩。 …… 最后,槐月怀着餍足的心情,拥着她入睡,丝毫未察觉她原本涣散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 求求你……求求你…… 午后阳光温暖和煦,天蓝云白。 沟边聚集着一群妇女,她们一边谈笑,一边勤快的洗衣。 一道身影在不远处停住脚步,手里也提着一桶脏衣裳,却迟疑地不敢走近。 一名眼尖的妇人发现了那道身影,“那不是槐月的媳妇吗?” 没错,一身简单的衣裙,长发仅简单的扎于脑后,一脸憔悴,正是飞燕。 “是啊,就是她呢。”其他人亦纷纷认出了她。 “来呀,小燕子。” 见刘大婶主动朝她招手,飞燕迟疑地走近。 刘大婶热心地帮她安顿位置。“你也来洗衣裳啊?这边还有空位喔。” “谢谢。”飞燕的动作很笨拙,脑袋垂得低低的,其他人跟她说话,也唯唯诺诺不太应答。 这是她嫁给槐月后首度出门,因为,除了身上这套裙装,家里已经没有第二套衣物可以换穿了,害她不知所措地呆愣许久。 若是以前,身为公主的她哪会想得到衣裳脏了该怎么办,直接换套新的就是了。 然而今非昔比,她许久后才想到“清洗脏衣裳”这个解决之道,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可是,衣裳该怎么清洗啊? 脑筋一转,飞燕观察着别人洗衣又搓又捶打的动作,半晌后才从桶中拿起一件衣裳如法炮制。 她第一次洗衣的经验是,肩膀又酸又痛,提着衣裳来回一趟,她一双手臂几乎废了,可是值得,她有干净衣裳裳可以换穿啦! 万分期待的,飞燕认真地守在木桶前,双眼直盯着木桶里的衣裳不放,浑然未觉时光流逝。 “你在做什么?”刚踏入屋里,槐月就见她缩在一处角落,盯着一个木桶直瞧。“里头是什么?” 走上前,槐月浑然未觉飞燕原本闪烁着期待的眼神一看见他便变得空洞。 “洗好的衣裳?不会是刘大婶帮忙洗的吧?”他完全没想到飞燕动手的可能性。“我们可得好好谢她一声。不过,别人都帮你把衣裳洗好了,怎么不挂起来晾干?” “对不起……”原来,不是衣裳洗好后,会自行从湿的变成干的啊。 原本期待的兴奋感尽失,飞燕觉得自己真笨,真的很笨、很笨…… “不是大婶帮我们洗衣裳的?”槐月惊诧地道。 “当然不是。”刘大婶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家的衣裳是小燕子洗的。她那天洗得可卖力了。” “是吗?”他又是一惊。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公主卖力地洗衣?槐月实在无法想像,但话又说回来,又有谁想得到一个公主背地里喜欢扮成男人呢? 刘大婶不知他心思潮涌,吱吱喳喳地道:“不过小燕子她洗衣洗得不怎么熟练,连洗衣要用皂荚都不知道,还好有我们这些婆婆妈妈在一旁指点,否则那些衣裳怕是要脏着来,脏着回去啰。” 槐月哑口无言了。 他真的没想到那些衣裳是飞燕亲自洗的,所以也应该是她亲自提去沟边,又亲自提回家的吧? 还有,她那时守在木桶旁,是等待着那些洗好的衣裳由湿变干吧?她当然不知道要把衣裳挂起来晾干啊!以往她恐怕连刚洗好的湿衣裳都没见过呢! 一阵内疚袭上心头,他是不是对她太严苛了呢? 还不严苛吗?内心有道尖锐的嘲弄声反问着。 你吃饱没事做想“玩”公主,把人家一下子从富丽堂皇的宫里弄到陌生简陋的小屋中,还断了她回娘家的后路,好不好玩? 人家公主当真亲自“下海”,洗衣裳、做家事,好不好玩? 瞧她迅速变得沉默、麻木、憔悴,活力顿失,好、不、好、玩? 在路上行走着,槐月生气地抿紧唇,步伐加快,像是要甩去心中连番愈问愈充满困难的问题。 “槐月王子?” 直到一记低低的呼唤声清楚传入他耳中,槐月才猛然停住脚步。 该死!忙着想心事,他差点就走过头,错过与人相约的隐密地点。 槐月强迫自己定心凝神,然后道:“出来吧,江侍卫。” “是。”一名黑衣侍卫现身,恭敬地朝他行礼。 江侍卫是槐月的探子,经年于槐月身边与西枭国之间奔波,为槐月探听西枭国宫里以及那些位王子的消息。 当然,槐月相信其他的王子也派了探子探听他的消息。 “有什么新消息?” “王上又喜获一名王子与两名王女,槐日王子近日将回国庆贺。” 庆贺?不如说是未雨绸缪,想探探那个新生的幼弟是否有争夺王位的可能性吧?槐月心中冷哼。 “槐星王子流连在艳名冠天下的名妓那儿,至今仍不愿离去。” 那么这个竞争对手就不值得费心了,离宫磨练磨到青楼名妓的床上,父王再怎么样也不会将王位交给这样的人。 “此外,槐辰王子与槐天王子……”江侍卫继续说下去。 这两个就更不值得费心了。未了,槐月问道:“吾成亲的消息可走漏风声了?” “目前尚未。”但是江侍卫不敢保证日后不会,探子们打探消息的功力是不分上下的。 槐月也清楚这一点。“能瞒多久便瞒多久。”让他们知晓应该也无妨,他不过是多了个妻子,对未来王位的定夺应无阻碍,而且飞燕是金氏皇朝的二公主,其身份对他而言有利无弊。 思及此,飞燕那黯然的神情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槐月顿时心浮气躁。 “若无别的新消息,你可以走了。” 江侍卫离去后,槐月边走边思索着。 他在心浮气躁些什么?一切都很完美顺利不是吗? 公事上,侍卫长一职,他可说是担任得轻松愉快,游刃有余。 同僚间,他适时展现王者风范,不仅手下的侍卫相当听命,连别的侍卫长亦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一没人道二,他说向东走就没人敢往西;左邻右舍问,老老少少都和和气气的跟他相处。他没有理由感到心浮气躁吧? 更不用说在家中—— 刚推开木门,槐月便看见飞燕正在桌前摆碗筷,一见他回来便立即迎向前,完全一副以夫为天的贤妻模样。 “相公,可以开饭了。” 不,他心浮气躁,不想吃饭,而是想…… 飞燕柔顺地任由槐月将她拉到床边。 知道他想做什么,她静静地开始为神色紧绷的他宽衣解带,十指笨拙地拉开他的衣襟,然后以唇含 住他胸前的坚硬,轮流舔吮。 槐月的气息因欲念而变得粗沉,定睛看着她继续往下舔吮,腹下的熟铁因她小手的爱抚而硬挺,让他忍不住呻 吟。 听见他的呻 吟声,飞燕便站起身,迳自褪去衣裙,裸身躺上床榻,双腿曲膝敞开,双眼却牢牢紧闭。 槐月默默瞪着她这般温驯的模样,仿佛说着“相公请用”的姿势,终于明白自己在心浮气躁些什么。 很明显的,他把飞燕“调教”得非常乖顺,乖得过了头,已经丧心失魂,成了任他摆布的布娃娃。 他要她忘却贵为公主的身份,于是她不再自称“本宫”。 他要她像一般妇女操持家务,于是她学会了洗衣、煮饭。 他要她臣服在他身下,于是她变成了一个对他言听计从的荡妇。 这就是他要的不是吗?那他心浮气躁些什么? 怒火欲火齐飙。槐月一上床便欺至她的双腿间,进入她体内,重重地一顶。 “啊!”这冷不防一下的撞击,她的双峰跟着晃动,可是双眼仍牢牢紧闭。 难道,她这样紧闭双眼是想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恶梦? 这个想法激怒了槐月,连续用力地在她体内捣弄。 就算这个时候已疼得皱紧双眉,飞燕仍不敢喊疼,不断承受着他粗鲁的力道。 “不痛吗?会痛就喊出来。”该死,他知道自己正伤害着她,但是她为什么不挣扎,不反抗,甚至不出声抗议? 他的大手粗鲁地抓弄她胸前的浑 圆,用力拧掐,她仍咬着牙;他蓄意拉扯着两朵蓓蕾,她痛苦地张开嘴,依旧无声;他俯首重重吮咬她的耳垂和颈侧,还是无法换得她一记痛呼。 “该死!”是恼也是羞,槐月再也无法面对她这副委屈隐忍的神情,将她翻转过身,双掌用力握住她的腰,热铁冲进她俏臀的嫩缝。 “呜!”终于如他所愿,飞燕哭喊出声。 但为时已晚,他已然疯狂,双掌掐着她的俏臀,强迫她承受熟铁无情的进出,十指在她臀上留下深深的红痕。 “呜……不……不要了……”她试着往前爬,却立刻被身后的他一把拖回去,改为搂抱在怀的坐姿,熟铁在她体内变得更硬、更大。 在最后一阵激狂的捣弄下,飞燕晕死了过去。 细致的女性肌肤上,有着一抹又一抹深浅不一的红痕。 男子的大掌轻拂着,昏迷中的人儿则瑟瑟地颤抖。 该死……无声咒骂着自己,槐月明白自己是多么粗鲁地伤害了她。 伤害已然铸成,悔之晚矣,只能事后竭尽所能的补偿。 以最快的速度备妥热水,他抱着飞燕一起坐入浴桶。 裸身相拥之际,他心疼她近来迅速消瘦的身子,就算浸在热水中了,她的脸色还是显得苍白,手脚纤细得仿佛一折便会断裂。 怜惜的、轻柔的、仔细的,槐月拿着布巾,以热水为怀中的人儿清洗。 布巾抚过她的肩颈,那里有他啃咬过的痕迹。 布巾抚过她胸前的浑 圆,蓓蕾被他“疼爱”得肿胀通红。 布巾抚过她腹下至双腿间,每一处肌肤都又青又紫。 每每探视过一个地方,槐月便忍不住愧疚合眼一回。 其中令他最感愧疚的,是她的双手,她的手掌已经有了一层茧。十指亦然,那都是劳动所留下的痕迹。 幽幽转醒,飞燕这才发现自己身浸浴桶,被槐月抱在怀中,吓得全身僵直,没有注意到他温存怜惜的举止。 他拿着布巾的大手探向她的腿间,她原想并拢,最后仍认命地张开双腿,任他宰割之姿。 见状,槐月好笑又心疼,更是深深责备自己将她吓成惊弓之鸟。 不过现在说什么安抚之言都没有用,不如以行动来表达他的歉意。 轻柔地将她双腿合拢,槐月将她抱出浴桶,为她擦干身子与长发,穿上干净的衣衫。 整个过程中,飞燕不曾反抗,只是低垂的眼偶尔会悄悄轻扬,露出困惑的神情,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第七章 她不相信他会愿意温柔的待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瞧,他现下不就是要将她抱上床榻,压在她身上索欢了? 槐月的确是将她抱上床榻,可是下一个动作却是拉起被子将她盖住。 “好好睡吧。”在她诧异地瞠大双眼之际,他已经扬手点向她的睡穴。 这一觉飞燕睡了好久,直到有人唤醒她。 “起来吃点东西,小燕子。” 缓缓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刘大婶笑咪咪的脸孔。 迷迷糊糊的醒来,飞燕坐起身,呆呆看着刘大婶端来的粥。 “快趁热吃吧。” “谢谢。”是真的饿了,飞燕顿时胃口大开。 “多吃一些,我可是熬了一大锅呢。”刘大婶笑咪咪地道,同时开始动手清扫屋子。 刘大婶动作之俐落,令飞燕佩服不已,不过是吃下一碗粥,刘大婶就将屋子清扫得差不多了。 “谢谢您的帮忙。”飞燕感激地道。 “甭谢、甭谢,真要谢,就谢你家相公吧。他说你生了急病,需要好好静养几天,但他这几天要值班守夜,无法留在家里陪你,所以拜托我来照顾你,并且替你打扫一下。” “是吗?”飞燕怅然若失的低语。 她是因为将有好几天见不到他而感到失望吗?不,怎么可能,也不想想他把她害得这么惨,她躲他都来不及了啊!她硬是要自己这么想。 经过刘大婶几天的照顾,飞燕的精神渐渐恢复,开始显得容光焕发。 然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想念着槐月,那个残忍的伤害她的男人。 想念着他嗤笑或冷然的表情,想念着他高大从容的身影,想念着床第之间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眸中所闪动的激烈光彩……“哎呀!小燕子,你的衣裳飘走了!” 猛地回神,飞燕赶忙起身,拔足去追那件被水冲走的衣裳。 幸好追上了,这件淡蓝色男性衣衫槐月穿起来很好看的。 心中庆幸着,往回走时,飞燕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个身着戎袍的男子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 她只想着要赶紧把衣裳洗好,槐月回来后,得有干净的衣物替换才行。 说也奇怪,若是前一阵子,她一定对“槐月要回来”这个想法充满抗拒,现下却只有满心的期待与兴奋,会是因为这几天的分别,反倒让她察觉自己对他的想念和依赖之情吗?还是她早对他有情,却一直未曾察觉,现下才霍然领悟? 提着满满一桶洗净的衣物,与几名妇人道别后,飞燕有些蹒珊地走着。 冷不防,她手中的木桶被人夺走。 “您、您回、回来了。”看着槐月情绪深沉的深灰色双眸,飞燕兴奋得有些口吃。 但她这模样却被槐月误解,以为她是害怕得结结巴巴。 “嗯。”简单地应了声,不想也不敢见到她脸上的惧色,他掉头就走。 被突兀地留在后头,飞燕的芳心不禁一沉,好半晌后才迟疑地举步跟上。 从这天起,他们之间开始有种微妙的亲密气氛。 饭桌上,槐月才把空碗放下,飞燕立刻默默为他盛满;桌上若有飞燕不爱吃的菜,槐月的筷子立刻就夹过去,全放进自己的碗里。 夜晚,槐月才脱去鞋袜,无论飞燕原本正忙着做什么事,都会立即动手铺床;飞燕才一躺下,槐月便立刻为她盖上被子。任谁看了,都必定认为他们是鹳鲽情深。 然而他们之间仍有着僵硬的隔阂,每当槐月想将飞燕搂进怀中,她全身就硬如木板;而当飞燕的小手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他便会不自然的避开,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唉,她毕竟还不能原谅我。槐月感慨的这么想。 唉,我究竟该如何取悦他呢?飞燕百思不得其解。 这日,附近的市场举行例行的赶集。 市集并不大,却像是聚集了全天下的商货,琳琅满目,不少人家都扶老携幼前来凑热闹。 飞燕跟在槐月身边,双眼兴奋地东张西望。她不曾逛过市集,看见这么新奇的热闹景况,觉得就算生了十双眼睛都瞧不够。 光看还不够,她更不时停下来伸手碰碰摊子上那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只要她一停下来,槐月也跟着停下,以高大的身子护着她,免得她被汹涌的人潮挤走,双眸更是警戒地张望着,喝阻几个想搭讪的登徒子。 咦,充满英气的飞燕有什么吸引登徒子的姿色吗? 当然有。长发挽成妇髻,脸上有着初解人事后的温润神情,散发出甜美的气息,一身粗布衣裙包裹着穠纤合宜的柔软娇躯,只要是长了眼睛的男人都会想前来搭讪。 他要宰了每个长了眼睛的男人!深灰色的双眸散发着厉光,扫逼周遭每一张男子的脸,直到他们识相地摸摸鼻子离开。 “咦?”飞燕抬头,纳闷着怎么身边突然安静了不少?然而她还没找出原因,就发现周遭有不少姑娘家,正朝着高大英挺的槐月露出花朵般的笑容。 可恶,什么花朵般的笑容,谁笑得像花,她就真的把谁抓去栽种好了!飞燕登时目露凶光,逼退那些原本想靠向槐月的女子。 很好,男的女的全都跑光光,他们身边可说是一片“清静”。 “嘻嘻嘻……”忽地,飞燕掩袖轻笑,嫣然又可人。 槐月也想笑,才勾起唇,却不禁忘我的凝视着她的笑容。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如此灿烂的笑容了?不。应该问,他见过她这么灿烂的笑容吗?她的笑容让他很想……下一刻,槐月神情紧绷,转身就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飞燕一愣,在他身后追赶着。 “等……等等!” 一前一后,他们穿过热闹的大街,行经人潮拥挤的小巷,槐月愈走愈快,飞燕愈来愈跟不上,甚至因为步伐太过急促而跌跤。 “你没事吧?”槐月警觉到身后的人儿出了状况,这才回头,后悔莫及地想将跌得趴在地上的她扶起。 忽然间啪一声,飞燕用力拍开他的手,抬起头怒目相向。 那是他许久未见,生气蓬勃的神情!槐月的心猛然一跳。 “不要碰我!”拒绝他的扶持,飞燕自行站了起来,赏了他一记愤怒的眼神。 “呵呵……”不怒反而大喜,槐月不知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她如此神采飞扬的模样,那个女扮男装,胆大妄为的飞燕回来了! 几乎是雀跃的,槐月跟在她昂首阔步的身后。 “小燕子……” “住口!” “我只是想问问,你的脚……” “住口!” “我……” “住口住口住口!” 途中,不少左邻右舍看着他们,瞠目结舌,因为,任谁都没有见过如此激动的飞燕,也任谁都没有见过露出罕见戏弄笑容的槐月。 没有人舍得转开看好戏的双眼,直到他们俩走进屋内,砰一声将门关上。 怒火中烧的飞燕立即动手收拾包袱。 槐月这下可笑不出来了,“你在做什么?” “收拾衣裳,本宫要离开这里。”一边回应,她加快收拾的动作。 “不准。”槐月脸色一沉,口气凝肃,“把衣裳放下。” “你说放下本宫就照做?当本宫是什么人了?”被激怒的飞燕拿出公主傲然的神色与他争吵。 “就算你身为公主,仍是我的妻子,理当听从我的话。”愈气,他的神情便愈沉冷,低沉嗓音中的危险气息便愈重,任何人听了都会马上噤若寒蝉。 哼,也许“小燕子”会怕他,可是“飞燕公主”才不怕!他咬牙她就切齿,他怒目瞪她,她就来比比看谁的眼睛大。 果决地转身,飞燕继续收拾她的衣裳。 当她正拿起一条裙子,槐月举起手臂往下挥动,指尖若刀,唰一声,轻而易举将布裙一分为二。 “你……”飞燕又惊又气,惊的是他显然不俗的功夫,气的是,他弄破她衣裙的举止。他为什么要弄破她的衣裳? 豁然领悟,飞燕急着想保护其他的衣裳。 但是太迟了,他的动作更快,又是一件上褂被破坏。 飞燕好气他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仿佛正告诉她,这不过是雕虫小计。 唰唰数声后,才眨眼,她的衣裳一件件都被弄破,飘落在地上。 好,大不了她空手离开!飞燕拔足往屋门冲去。 又一记刺耳的布帛撕裂声响,飞燕僵硬地停下脚步,只觉身后一片清凉。 他竟划开了她穿在身上的衣裳? “你敢再动一下试看看。”槐月下手极准、极狠、极精确,仅以如刀的力道划破她身上的衣裳,却未伤及她半分肌肤。 他那轻描淡写的恐吓有着不小的威力,偏偏飞燕不信邪,挑衅地高仰着头,作势欲继续往前走。 这可是你自找的。唰一声,他真的下手。 “啊!”飞燕只觉胸前一凉,衣服被划破,裸露出肌肤,且这道笔直的力道直往下移,所及之处布料不但破裂,甚至片片碎开,她的胸脯、腰、腹以及私密处尽数裸裎。 飞燕一手遮在胸前,一手遮住腿间,看在槐月眼里,那赤裸的慌张模样有别于可怜兮兮的风情。 “这下看你怎么走。”槐月双手负于身后,徐步走到她面前。 他一身整齐的衣着和她浑身的赤裸,形成有些诡谲的对比。 “呜……哇!”飞燕羞愤的大哭,抱住自己蹲在地上。 槐月一愣,瞪着她,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再怎么说,粗鲁地将女子剥光,还得意洋洋地对她逞威风……好吧,他确实是太过分了。 原本又怒又冷酷、威风凛凛的大男人,现下却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他迟疑地跟着蹲下身子。“别哭了。” “呜……呜呜……” 槐月真的不爱看她哭,情愿看她发火、叫骂、高傲的摆架子。 “就教你别哭了!”他的语气里带了点烦躁。 飞燕边哽咽着边回嘴。“呜呜……你以为……呜……可以说不哭就不哭吗?” 怎么不可以?她的哭声不就渐渐停下来了吗?可是槐月聪明地没有说破,只是耐心地等待她的哭声完全静止。 同时,他注意到她的双臂不断搓揉着肌肤的动作,才后知后觉地为她取来薄毯,覆上她发冷的身子。 终于,哭声停歇,飞燕低着头,已然筋疲力竭。“你为什么都不理我?” “什么?”槐月被她问得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不理你?” “在市集里,你都不理我,自顾自向前走……几天前,你也不理我,不但将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回来后也不跟我说话……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做什么事都无法取悦你?” “我没有不理你的意思。”槐月终于明她误会了。“我自从……那么粗暴的对待你后,担心你不原谅我,也不想看见你怕我的眼光,所以认为尽量少跟你说话、少碰你,你会比较开心……你误会了。” 是这样吗?“那你在市集里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是生气……但是是生那些男人的气!你难道没注意到那时有多少男人正在偷看你吗?” “你在吃醋?”飞燕不问还好,一问,就见槐月冷然的脸竟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你还脸红了!”不会吧? 第八章 “住口。”槐月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他可是八风吹不动,泰山压顶也不惧的西枭国王子,哪能在女子面前吃醋、脸红! “你以为否认脸就不会红吗?”从未见识过他的窘态,飞燕大乐,得寸进尺的追问。“我去找面铜镜来给你照照,瞧瞧你的脸红得多粉嫩。” “住口。” 偏不!“你可知你的脸红得粉嫩嫩,像新嫁娘……啊!” 她的调侃蓦地变成拔声尖叫,因为他毫无预警的连人带被卷抱起她,迅速跨步来到床榻边,将她往床上一放。 “你再不住口,我会帮你住口。”他跟着上了床榻,以君临天下之姿看着她,警告道。 已经恢复十足的元气,飞燕以双肘撑起上半身,大有干脆好好吵个够的架式。“我偏不住口,你有本事就……”她话未尽,就突然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恰巧正面对着他的裤裆,换句话说,在他的衣裤下,就是他的…… 但她完全来不及逃开,因为槐月已一手牢牢定住她的头,另一手则迅速解开束缚,释放坚硬勃起的热铁,朝她惊愕微张的唇一挺。 “呜!”飞燕闷哼一声。这下子,他真的“帮”她住口了。 屋内迅速弥漫着紧绷撩人的气氛。 …… 当飞燕清醒时,发现精力过人的槐月正支肘撑首,侧躺在她身旁,把玩着她胸前的蓓蕾,一条大腿跨在她的双腿间,揉弄者她腿间的柔软。 她不禁想着,这男人是从不会累的吗? “醒了?”槐月捏了她一下,“还想继续服侍我吗?” 开什么玩笑!“不要。”飞燕赶快用力摇头。 “真可惜;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天天这般服侍我。” “谁要天天这般服侍你?要不是想求你……呃!”不慎说溜了嘴,飞燕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就知道你主动献殷勤服侍我是有目的的。”槐月挑眉,看着她又窘又糗的神情。“说吧,你想求我什么事?” 飞燕犹豫再三,最后才下定决心道:“请你,带我回宫。” 夜阑人静。 皇宫里,人们已经纷纷安歇,只有侍卫们仍不松懈的值勤,宵小盗偷无法进入。 但槐月岂是一般宵小?明着他都能大大方方在皇宫中出入,暗里他带着飞燕进入皇宫也不是问题。 “到了。”终于来到二公主的寝宫,踏入内室,槐月才把抱在怀的人儿放下来。 “嗯。”脚一着地,飞燕借着窗外映入的月光,静静的、慢慢的看着周遭。 真是恍若隔世!她的心中不免感慨。她在这座寝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已经习惯全天下最华丽的居处与殷勤的服侍,却也习惯了最深刻的寂寞及高高在上的孤独感…… 把玩着一块玉石文镇,她脑中忽地灵光乍现。 其实她现在可以大喊大叫,制造出吵闹声响引人前来察看,如此一来就会惊动皇帝,她不就有机会恢复她应有的公主身份了? 她兴奋地张嘴欲喊,若不是发现槐月平静的脸上一闪而逝的难过与认命的表情,只怕已经喊出声来。 她知道他也想过这一点了,但他仍愿意带着她回宫,愿意甘犯风险的走这一趟。 就算他是宫中的侍卫长,但只要她告上一状,指控他虐待她这个二公主,皇帝仍会马上砍下他的脑袋。 为了实现她的盼望,槐月不惜丧命,天底下还会有第二个男人肯为她如此付出吗? “走吧。”放下玉石文镇,最后环视四下一圈,作最后无声的道别,飞燕走向一旁等候着她的男人,仰头对他一笑,将脸颊贴靠住他的胸膛。 这样的状况让槐月大感意外。他还以为飞燕会乘机大声喊叫,引来皇帝的注意,恢复公主的身份。 “你想走了?”槐月再三询问。“你确定?” “当然,快带我回家,我想早点睡,明天一大早还要跟刘大婶她们一起上街买东西呢。” 槐月紧紧地搂了她一下,然后按照来时的路线离开皇宫。 一回到家,槐月立刻激烈的吻住她,唇舌缠绵之际,解开两人下身的束缚,熟铁急切地挺入她仍未准备好的体内。 “别这么急……”看来今晚又是漫漫长夜。 飞燕想得没错。一整夜,槐月没放过她,不断最激烈的索欢,也不断的付出最缠绵的温存,让她尝尽被男人万般疼惜的滋味。 这也害她差点睡过头,错过与刘大婶和众妇人的相约。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飞燕匆匆赶到相约的地点,迭声道歉。“我睡过头了,你们等了很久吗?” “还好啦。”刘大婶正和几名妇人闲聊,“我们也才刚到。”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睡过头的。”飞燕仍然觉得很抱歉。 刘大婶眼尖地发现了她颈窝的吻痕,“呵呵,我们都明白啦,应该是槐小子故意让你睡过头的吧?” “刘大婶!”飞燕马上试图遮掩吻痕,可惜为时已晚。 “哈哈哈……”其他妇人也有些暖昧的笑了起来。哎呀,大家都是嫁了丈夫的人,当然也很明白夫妇俩关起门所做的事啰。 “好了、好了,别笑了,没瞧见小燕子这么害羞啊?赶快装作什么都没瞧见,我们该出发啰!” “刘大婶——”呜,您这是帮我打圆场还是加倍调侃?飞燕真的羞到觉得没脸见人了。 “你和二皇姑过得可好?” 才下早朝,皇帝就迫不及待要毛公公秘密召槐月前来御书房,殷殷垂询。 皇帝是很高兴嫁掉了飞燕这个烫手山芋,但还是很关切她,尤其飞燕等于是顿失过往的享受和服侍,真的可以适应寻常百姓的生活吗?他不仅关心,也充满了好奇。 “二皇姑当真住进你那间又小又旧的屋子?她真的亲自打扫、洗衣、做饭?朕真想亲眼瞧瞧呢,哈哈……”在皇帝的想像中,飞燕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锅杓,面前还有一座小山般堆得高高的脏衣服,正娇声频频喊救命。 皇帝笑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槐月脸上一点笑意也无。 “哎,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二皇姑让你日子不好过吧?” 这下皇帝可有点不安了,但仍以开玩笑的口吻道。 可是槐月没有被他的话逗笑,脸色反而一沉。 见状,皇帝的脸色也跟着一沉,“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未能好好对待公主……”一咬牙,槐月简单地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你竟如此亏待二皇姑?”不听还好,一听,皇帝真想砍人。 “当初你是怎么跟朕说的,啊?不过只想跟她玩玩?还跟朕解释说这种玩法可以大大增进夫妻间感情?朕当初是鬼迷心窍才相信你!” 槐月不吭声,默默地任皇帝骂。他能说些什么?自己未能善待飞燕是事实,现下皇帝对他破口大骂也是应该的。 “吾知错了,但是吾没想到爱上她……”话一顿,槐月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既感震惊又释然,震撼感宛若闪电贯穿他全身,心思豁然清朗。 是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将飞燕视为嗜扮男装的古怪公主,仅是他需要保护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拥抱她时不再存有戏弄、惩罚之心,而是真情真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希望永远见到她的笑容? 愈是想,槐月就愈恨不得赶快回家去陪伴她。 皇帝不悦地道:“看来是朕错了,不该陪你玩这场游戏,朕决定现下就把二皇姑迎回宫中。” “不!”槐月立刻反对,“她是吾的妻子,是吾的人。” “哼哼,谁是谁的人啊?”皇帝不怀好意地眯眼提醒他,“要记得,当初你选择的是把自己‘嫁’给二皇姑,而不是娶二皇姑进门喔。” 闻言,槐月脸色倏白,无法反驳这一点。 “更何况,你‘嫁’给二皇姑后,还玩什么鬼把戏,玩得二皇姑消瘦憔悴,朕一定要二皇姑把你给休了,永远别再跟你见面。” “你敢!” “朕有何不敢?朕可是金氏皇朝之君!”、 “吾西枭国王子!” 两个大男人彼此叫嚣,吹胡子瞪眼睛,若是手中有把刀或剑,肯定开战厮杀。 槐月的表情愈发激动。 皇帝也气极了。若真要开战那就来吧,谁怕谁?他张口就要扬声下令。 可是忽然咚一声,槐月竟屈膝跪下,倏然间的动作让皇帝当场一愣。 “拜托,别把小燕子从吾身边带走。”先是跪,槐月接着竟然磕起头来。 皇帝嘴巴张得极大,好半晌都合不拢。他耶!槐月耶!西枭国王子耶!竟为了二皇姑而向他磕头!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二皇姑,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亏待她呢?”皇帝抚额叹道。 “当初是吾未能及时察觉自己的心意,才会铸下大错。”槐月坦白地承认。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后才闷声道:“那现下怎么办?” “吾希望你能再给吾一段时间,好跟小燕子慢慢解释吾的身份。”说到这儿,槐月又头大了。 说到身份这件事,皇帝在气愤之余,倒是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你是说,你要亲自告诉二皇姑你的真实身份,以及你们俩成亲的来龙去脉?到时朕可以在一旁恭听吗?” 槐月咬牙切齿,这下换他想砍人了! 市集中,浩浩荡荡地出现一群妇人。 妇人们来到菜贩的摊子前,“老板,一把青菜卖多少?” “一把五文钱。” “五文钱?”她们齐声惊呼,声势果真不小,“太贵啦!” “少算一文钱吧!” “少算两文钱,我们就跟你多买两把菜。” “你们、你们……”可怜的老板,孤军不敌团攻,当下就败北,结果一把青菜卖一文钱,买三把还送两把。 哇——真是大开眼界,飞燕终于明白刘大婶为何要找这么多妇人一起买东西,当真是团结力量大! “来哟!各位,我们往肉摊出发!”菜摊只是第一处,像个指挥战局的大将,刘大婶扬起手,朝肉摊的方向一比。 “喔!”妇人们精神抖擞地应了声,面露杀气……不,是兴奋神色,蜂拥而上。 这真是、这真是……太有趣啦!飞燕真想放声大笑,但现下不是时候,还是先跟上刘大婶她们要紧。 然而她才向前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突兀低沉的叫唤声。 “飞燕公主,您是飞燕公主吧?” 飞燕一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名大步朝她走来的陌生男人,之后立即发觉他有些面善。 “末将耿一鸣参见公主。” “耿一鸣?”飞燕一呆,愣愣地看着这个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末将奉命自边境调派回皇都。公主为何又会在此?末将上回曾见过公主在沟边洗衣,追着一件飘走的衣裳,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公主啊!”耿一鸣异常兴奋道。 第九章 当年他差点便可以和飞燕公主成亲,当上驸马爷。他自认与她感情甚为亲好,也察觉出她对他的爱慕与好感,才自信满满地向皇上提出求亲,却未料公主竟然拒绝,婚事不了了之,他也丧失鱼跃龙门的大好良机,接着便被调派至边境,直到现下才得以返回皇都,未料会在此地与她重逢。 “公主为何穿着这种粗布衣裳?怎么不在宫中?”耿一鸣追问,又立即领悟道:“该不会是公主遭恶人强掳出宫?公主莫慌,末将现下就护送公主回宫。”届时皇上龙心大悦,必会好好赏赐他一番。 “放手!你放手!”飞燕不肯被他拉走,急得尖声叫嚷。 飞燕的尖叫声立刻引起四周众人的注意。 “喂、喂,你做什么啊?”有人站出来说话了。 “世上没王法了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良家妇女!” “你快放开小燕子!”不管是认识的还是陌生的,人潮迅速围了上来。 寡难敌众,就算耿一鸣自负有着一身武艺,在人潮中仍难以伸展,因此犹豫着要不要放开飞燕。 “你想做什么?”一道男声无预警地自他后方欺近。 耿一鸣回过头,惊险地避过一道掌风,但一缯发丝仍应风削断。 同时,槐月亦伸臂将飞燕安稳地抱入怀中。 “好啊!”槐月俐落的身手获得现场众人一致欢呼。 当然,耿一鸣除外。“你是谁?好大的狗胆敢偷袭本将军!” 确定飞燕安好,槐月才好整以暇的看向耿一鸣。“你是将军?一个差点被人偷袭成功的将军?而且还是个轻薄他人妻子的将军?” 耿一鸣被他轻慢的态度一气,又因他的话一惊,“什么?你是……你们是……” “相公,”飞燕紧紧揪着槐月的衣襟,“我想回家。” “但是……”槐月还不打算就此放过耿一鸣。 “我想回家了。”此时飞燕的声音里已带着哽咽。 “嗯,回家。”这回,槐月抱起她掉头就走,接着一纵身,他们便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留下一片惊呼的人潮,以及难堪的耿一鸣。 十岁那一年,飞燕头一回见到入宫面圣的耿一鸣后,小小的芳心立即恋慕上这个笑容俊美的将军之子。 往后,只要耿一鸣一进宫,飞燕便开开心心地将自己打扮一番,跑去找他,觉得光是与他说上一句话都充满了甜蜜蜜的滋味。 “公主愈来愈漂亮了。”耿一鸣也总是噙着俊美的笑容赞美她。 耿一鸣是喜欢她的吧?等她年纪再大一些,他会不会请求皇上赐婚?啊,要不自己开口请求赐婚也是可以的……唔,好羞人啊。 今日,耿一鸣又再次进宫,飞燕如同往常前去找他。但耿一鸣去了御马司,那是个宫女与太监绝不肯让她前往的地方,她便自行偷偷前去。 来到御马司的马厩外,里头除了马儿充满活力的嘶鸣声,还夹杂着几名少年的笑谈声。是耿一鸣和其他几名年纪、家世相当的少年。 “喂,一鸣,听说飞燕公主很迷恋你啊?” “没有啦,这么说太褒奖了。“耿一鸣谦虚地道,语气却是沾沾自喜。 “说真的,你喜欢她吗?” “她是公主,我当然喜欢她了。” “哈哈,说得真好!没错,有谁不喜欢公主呢?就算她是个丑八怪,可是想想日后的荣华富贵,就算是个丑八怪,也要把她看成西施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完全没发现马厩外有人。 飞燕心都碎了,尤其是她发现耿一鸣的笑声格外响亮,碎成片片的心像被扔在地上,狠狠地践踏。 飞燕回到自己的寝宫,失魂落魄地病了,发起高烧。 高烧时,她不断在心中对自己喃喃呓语。 不要了!她不要当公主,不要当女人了…… 如果可以,就让她当个男人吧!当个可以对姑娘评头论足、调戏玩弄的男人!这样,至少她的心就不会再受伤,伤得那么痛…… “所以,你开始有了扮男装夜游妓院的嗜好?”槐月终于明白她这不寻常嗜好的个中原因。 “嗯。”狠狠痛哭过一场后声音有些沙哑,坐在他的腿上,飞燕已经平静下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最得楚楚可怜。 几个时辰前,槐月带她回家,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她的泪水就如溃堤似的直流。槐月极有耐性的抱着她坐在床上,任她哭个够,直到她逐渐平静,开口娓娓道来,告诉他她过去所发生的事。 槐月很冷静地听着,脸色变都没有变一下,这让飞燕十分感激。 她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已经气得暗中紧紧握拳,青筋都浮起了。 他当然生气!气那个耿一鸣竟如此伤她的心,直想将耿一鸣碎尸万段,他更气当她被耿一鸣伤透了心时,自己无法在她身边安慰她。 现下安慰她也不算太迟吧? “你……”槐月欲言又止。他该说些什么安慰之词呢?“你的男装扮相其实相当俊美,比真正的男人还好看。”该糟!这是什么安慰人的话呀! 可是飞燕仍被他逗笑了。“是啊,本二爷可是俊美无瑕,好些青楼姑娘为我争风吃醋呢!唉,若我真是男儿身,早娶了一堆如花似玉的美眷啰。” “天底下没有姑娘娶姑娘的事。” “是啊,我明白。”飞燕长长叹了口气。这一叹,像是要叹去过往不快的云烟。“那些事都过去了……” “包括你对耿一鸣的爱慕之情?”槐月还是很介意这一点。 没办法,这是男人的天性嘛! 闻言,飞燕淡淡地笑了,“我对他早就已经没有爱慕之情了,有谁会喜欢一个撒下漫天大谎的人呢?气他都来不及……喔!” 接着她一惊,讶异槐月怎么突然将她抱得这么紧。他是在紧张些什么啊? 槐月之所以紧张,正是因为飞燕那句“有谁会喜欢一个撒下漫天大谎的人”,他赫然惊觉,自己不也是正欺骗着她吗?安排了一个可怕的骗局,粗蛮地剥夺她应有的尊贵身份,让她过着辛苦劳动的百姓生活……回头想想,这是她应受的吗?她曾做错了什么,让他非如此对她不可? 有,槐月的嘴角讽刺地一扭。她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不慎被他轻薄后还拒绝嫁给他,激起他的好胜和报复之心,她何错之有?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飞燕困惑地凝视他先是阴晴不定,继而变得阴霾的表情。 他能说什么?再撒谎会让他日后死得很难看,可是若说实话,他现下就会死得很凄惨…… “没事。”他决定了,还是日后死得很难看吧!“我只是在想些心事。” “什么心事?” 禁不起她再三追问,槐月脱口道;“我只是高兴那个姓耿的有眼无珠,不懂得珍惜你,否则你就不可能与我成亲了。” “咦?”她一愣,他这些话的意思是,“你很高兴能与我成亲?” “当然。” “即使我长得不够美?” “我觉得你够美了。” “也不介意我不是以公主的身份与你成亲的?” “你是我的小燕子就够了。”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介意呢?” “因先我爱你啊!” 仿佛有人敲了记响锣,脱口而出后,槐月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 “啊!”双眼一亮,飞燕兴奋地揪住他的衣襟,将脸庞凑近,与他鼻尖碰着鼻尖。“你再说一遍!你爱我?” 如果可以,槐月很想否认。这太丢脸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和女人一样,把情啊爱的挂在嘴边? 但是,飞燕急切喜悦的表情是那么的可人,槐月着实不忍见她失望。 “对,我爱你。”他只好投降,又说了一遍。 “呜呜呜……哇——” 槐月万万没想到,飞燕竟毫无预警的放声大哭,吓得他手足无措。 “你怎么又哭了?”刚刚她哭,是哭耿一鸣对她的伤害,现下她哭又是为哪桩? “因为、因为我太高兴、太激动了……你爱我,我也爱你,这太美好了!我是不是在作梦啊?我……呜呜……哇——” 原来是喜极而泣!槐月觉得好笑,又有些伤脑筋。“别哭了,哭得这么凶,小心哭肿了双眼。” “呜呜……”她无法控制激动的泪水,仍哭个不停。 若说耿一鸣留给她的情伤值得她好好痛哭一场,那么,槐月不经意表达出的情意,她可是感动得愿意哭上一辈子。 “别哭了。”槐月亲吻她,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的嘴噙住她的,深深吸吮她口中的香津。 哭泣声变小了,但仍清晰可闻。飞燕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转移,但激动的情绪一时之间仍然无法控制。 槐月勾起唇一笑,欲 望亦开始高昂,大手探入她的衣襟内,找到胸前的蓓蕾,恶作剧的一拧。 这一拧,果然让她无法继续哭泣,她低呼一声,娇躯酥软地偎向他的胸口,颊上还留着激动的泪痕?充满情欲的神情甜美得让他挪不开目光。 槐月拉开她的衣襟,将她抱高,俯首爱怜的舔吻方才被他拧过的蓓蕾。飞燕嘤声娇喘着,腿间涌出了浓稠的春潮。他改变姿势,将她压在身下,裙子整个推向腰际,露出穿着雪白亵裤的双腿。 这时,飞燕的衣襟全部敞开,露出胸前的浑 圆与艳红的蓓蕾。 “槐月……”她双眼迷蒙,双臂朝居高临下的他伸去,乞求他更进一步的爱怜。 贪婪地饱览她的春色,槐月心中满是男性优越感。她是他的!她这番迷人风情是他发掘出来的,也只有他才能独享! 他托高她的俏臀,褪去雪白的亵裤,让她甜美诱人的羞花呈现在他贪婪视线中。 “啊,别看!”饶是不知已欢爱多少次,飞燕仍无法适应他时而放肆时而大胆的举止。 …… 陡然间,飞燕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黎明清醒后,她微笑看着窗外洒入屋里的晨曦,觉得好明亮。 下厨作饭时,她凝视着炉火,觉得好明亮。 出门与左邻右舍寒喧,她笑意盈盈,更是显得明亮。 连刘大婶见了她都打趣问道:“小燕子,瞧你这笑容,晚上跟槐小子很恩爱喔?” “啊?”突然被这么一问,飞燕支支吾吾,倒也间接证实刘大婶的猜臆,又换来众妇人一番不带恶意的调侃。 晚上,在床第间,她不怎么认真地向槐月撒娇抱怨,“都是你啦,害我被人家笑。” “笑得好啊!”展现出男儿本色,槐月半点都不知羞。他一臂枕于脑后,一臂搂着她,五指佣懒地握住她胸前的浑 圆,逗弄着蓓蕾。 “什么笑得好?”飞燕完全挣不开他的箝制。反正她也并末认真的挣扎,最后还是乖乖任他调戏。 “要知道,她们可是称赞我可以将你疼爱得如此彻底,笑着入梦,笑着醒来,笑给大家看……喔!”他忽然闷哼,因为飞燕气急败坏的拧了他一把。 “住口!你、你怎么这么贫嘴!”她几乎尖叫。“而且谁赞美你来着要你臭美!” “喔,我臭美?”槐月也回拧她一把,只不过飞燕拧的是他的大腿,不痛不痒,而他拧的却是她的浑 圆,让她娇颤不止。 “看来我要是不好好表现一番,你岂不当我是空口说白话之徒?” “什么?啊!你不用表现……”太迟了,飞燕已经被他翻身压住,挺入体内逞欢。 第十章 无论欢爱过几次都一样,一开始…… …… 待缠绵的欢爱告一段落,飞燕已经几乎陷入昏睡状态,其“锻炼”的影响力可见一般。 “槐月……我有话想说……” 努力地想保持清醒,她有些事想告诉他,一些他俩成亲以来,琐琐碎碎、慢慢累积在她心中的情愫。 “一开始我好气你,认为你这个侍卫长怎么匹配得上我这个公主,而且你还欺负我,强行带我离开宫中,住到这里来,强要了我,我还不得不洗衣裳,做好多、好多活儿。” 她说得都没错,槐月随着她的话,一次次揪紧心房。他真的待她很差、很坏,经她一提,他更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小燕子,不,飞燕……”是时候了吧?他应该表明自己西枭国王子的身份,招认这场他所主导的“好戏”。 可是,槐月的嘴张开了又闭上,闭上了又张开,竟吐不出只字片语。 他心虚、迟疑、害怕,怕他将一切照实说出来后她会生气,会伤心难过,再也不理睬他。 飞燕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与为难不安的神情,因为这场欢爱“锻炼”得她好累,只想立刻坠入梦乡。 等等,她最最重要的话还没说呢! “可是啊,就算你欺负我,我还是好爱你……” 嗯,终于说出口了。 双眼一闭,飞燕便坠入甜美的梦乡,留下闻言后直呆愣到天明的槐月。 她说,她爱他。 即使他未善待她,欺侮她,她还是好爱他……他究竟是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她的爱? 嗤!你确实是没德也没能啊!内心有个声音讥讽着槐月。 亏他还是堂堂西枭国王子,如果当初他别那么小家子气,想着要给飞燕一个教训,现下就不会演变成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 失眠到天亮,不忍惊动沉睡的人儿,槐月自行踱出家门,顺便呼吸新鲜的空气,好好清醒一下混乱的脑袋。 他沉思着,接着在一棵树下驻足,凝望着东方愈升愈高的朝阳,终于下定了决心。 千头万绪,一切就从吐实开始,他必须告诉她一切实情——他至少亏欠她这件事。 苦笑一声,槐月欲转身回家去,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攻势从背后以极快的速度袭向他,他立即惊觉,抬臂欲挡,一把大刀已经凌空划下,结结实实的砍伤他的手臂。 “耿一鸣?”剧痛顿时传来,槐月强忍着疼痛,双眸因为发现偷袭者的身分而瞠大。 “对,正是本将军。”耿一鸣毫不留情的将大刀一举,再度攻向前。 第一下挨刀,是因为槐月心里毫无准备,但休想让他挨第二下。他俐落的闪避过耿一呜的攻击,耿一鸣不善罢甘休,连续朝他进攻。 战况看似双方平分秋色,但已经身负刀伤,槐月纵使身强体壮,仍略微吃亏,更不用说这一刀的伤势并不轻,伤口正不断涌出鲜血,使他的体力逐渐流失。 终于,耿一鸣将他扳倒在地上。槐月大口大口地喘息,不甘心地想起身再战,耿一鸣举脚用力踩向他受伤的手臂,重重地旋脚辗压,直到槐月痛得晕死过去。 真难对付!耿一鸣满大汗,扬声吩咐他身后所带来的人马。 “来人!把这个恶贼——”他本想将槐月拖去斩了,但转念一想,便道:“带回将军府的窖房关起来。”对,还不能让槐月死,活捉这个绑架二公主的恶贼到皇上面前领功,肯定得到的赏赐会更为丰厚。 “是!” “还有,准备一下,二公主被恶贼软禁在前面那间屋子里,本将军这就前去迎接她。” “是!” 御书房里,皇帝才刚开始批阅奏摺,看没两行字,眼皮便一直跳,跳到他不得不停下笔。 眼皮仍不断跳着,而且本来只有一边跳,现下竟是两边都跳,活像是一场竞赛,比谁跳得快。 “怎么回事?”皇帝喃喃说着。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是两边一起跳是什么意思?花财消灾?呸呸呸,大吉大利! “皇上累了?要不要喝杯茶小憩一番?”毛公公毕竟贴身伺候皇上已久,主子一抬眉,一扯嘴,他就能明白主子的心思。 “也好。”横竖眼皮跳个不停,他也看不下任何奏摺。 “奴才立刻下去准备。”毛公公行礼告退。 此时,御书房外却传来一阵隐隐的骚动声,声响由远而近,由小至大,未了竟直逼御书房而来。 造反啦!饶是年纪轻轻就登基,见识过几番大风大浪,皇帝心下亦不免一凛,掷笔案前,等着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金氏皇朝史上头一遭,御书房的房门被一群争先恐后的侍卫挤破了,侍卫们如一个个沙袋往前扑倒在地上。“冤枉啊,皇上!” 哑口无言,皇帝先是瞪着那扇最“冤枉”,被众人挤破的门扉,才又看向这些慷慨激昂的侍卫。 “皇上,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你说错了,不是要请皇上为我们做主,是要为莫名其妙被人抓走的槐月侍卫长和他的妻子做主。” “什么?怎么回事?”皇帝顿觉大事不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痛晕之后转醒,槐月赫然发觉自己身在一处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虽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但鼻端能嗅到一股囚牢里特有的污水味和霉味,双眸在黑暗中立即微微一眯。 接下来,他试着活动手脚。很好,他未被捆绑拴链,臂上的伤亦被粗糙地包扎起来,其目的是要防止他流血过多致死。 非常好。勉强撑臂坐起身,他盘腿打坐,试着运功。 看来,他被耿一鸣逮住且关了起来,想必耿一鸣是为了抢夺飞燕才这么做。 不过,这世上没人能夺走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飞燕现下不知怎么样了? 这时,一名奉命前来察看的小兵来到地下的窖房,槐月立刻装出靠在墙边晕死过去的模样,小兵立刻吓得赶紧拿钥匙开门,凑近想探他鼻息,反而冷不防被他一把扣住咽喉。 “你如果敢喊救命,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让你的命怎么样都救不回来。” 小兵马上闭紧张大的嘴,光凭槐月说话的狠劲,他相信槐月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问你答。这儿是什么地方?” “这、这里是耿将军府。” “耿一鸣除了我以外,还带了谁回来?” “还、还有一名姑娘,将军说她是飞燕公主。” 果然!“她人在哪里?是否受了伤?”槐月不认为飞燕会乖乖地任耿一鸣“带”回来。 “她人没受伤,但将军说怕飞燕公主心神惊惧,特地对她下了些宁神香,让她沉睡。” 很好。“她目前被安置在哪里?” “将军说他要亲自照料公主,所以将公主安顿在自己的房里……唔!”小兵话一答完,槐月便侧掌拍向他的额穴,小兵当下昏了过去。 槐月换穿小兵身上的衣服,刻意低着头步出地下的窖房,以免有人认出他,之后立即找寻着耿一鸣的厢房。 几名婢女远远地端着饭菜走来,槐月见状,猜测她们也许正要前去服侍飞燕,于是静待她们从身边走过,再暗暗跟了上去。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以为睡了一觉醒来,她应该是精神饱满的,但却全身绵软没什么力气,她是怎么了? 飞燕惊疑不定,注意到四周的景象时又是一惊。 这里不是她跟槐月的家啊!这是哪里,谁能来告诉她? 仿佛呼应她的心声,有人推门而入。 “耿一鸣?”飞燕更迷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公主,这里是末将的家中。”耿一鸣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好一段时日不见,娇润似水的她又更美了,那股已解人事的成熟风韵令他恨不得立即一亲芳泽。 “公主想必饿了吧?”耿一鸣随即吩咐婢女们备膳。 “你家?我为什么……”本来她想问“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里”,但尚未问出口便恍然大悟。“是你把我抓来的?” “公主此言差矣,是末将‘请’公主您来末将家里。”只不过这邀请的手段不甚光明正大罢了。 跟她耍嘴皮子?飞燕感到惊诧。奇怪,她以前怎么不曾发现耿一鸣这幼稚的一面?她立刻端出过往高傲的公主派头。“你为何将我……将本宫请来你家?” “二公主,此言又差矣,您应该庆幸末将识破了恶贼的诡计,救您逃出恶贼的掌握才是。” “恶贼?你指的是本宫的夫婿?” “他不是您的夫婿!二公主,一切情形末将都打探清楚了,侍卫长槐月不知以什么手段将您绑架出宫,皇上则是凝于这是宫中的丑闻而未对外宣扬。接着,槐月将您软禁在他的家中,强逼您成为他的妻子,是吗?” 是,也不是,一开始也许是强逼的,但是到后来,她是心甘情愿成为槐月的妻子。不过这些事她自己明白就好,不必说给耿一鸣这个外人听。 “这不关你的事,耿将军。”飞燕冷冷地凝视着他。“现下立即送本宫回去。” 耿一鸣万万没想到飞燕竟不领他英雄救美的好意,反而想回去,这不就是往他脸上掴巴掌。 “恕末将难以从命。”既然她软的不吃,他就来硬的! “末将不可能让公主重返险境,何况槐月那恶贼已被末将打伤、囚禁,届时将连同公主一并交由皇上定夺。” “你打伤他?”飞燕一听见槐月受伤,立即心急如焚。“你竟打伤本宫的夫君!” 见她激动的模样,耿一鸣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被他软禁,是自愿留在他身边?”一股难堪之情油然而生。 “没错!本宫就是想留在他身边。耿一鸣,现下立刻把本宫的夫君放出来!”飞燕命令道,欲起身下床。 “现下?”难堪之情迅速转变成熊熊的怒火与欲火,耿一鸣走到床边,轻轻一使劲,把好不容易坐起身的她用力推倒回床上。 “耿一鸣?”飞燕惊怒交加,眼睁睁看着他接着竟也上了床,覆在她身上,开始用力拉扯她身上的衣裳。“住手!” “住手?公主,末将早就该“动手”才对。公主一定是受恶贼影响太深,神智也不太清醒,才会认贼为夫,不过没关系,末将会好好疼爱公主,帮助公主恢复正常,禀明皇上愿与末将共结连理。以往,公主是与末将两情相悦的,不是吗?” “耿一鸣,你当本宫真的不知情吗?不错,本宫确实曾经倾心于你,但你却对人说,你是拿本宫的情意当作飞黄腾达的踏板,本宫怎么可能会再爱你!” 原来她都知道了?耿一鸣呆住,终于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全是白费工夫,他再怎么讨她欢心也是枉然。 既然如此,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乖乖成为我的人,助我成为驸马,获得荣华富贵和名声就行了!” 即使全身无力,飞燕仍不断挣扎,反唇相稽,“什么样的名声?强占他人的妻子吗?原来堂堂耿一鸣将军到头来是想求得。这样的名声?哈哈哈……” 第十一章 “住口!”恼羞成怒,耿一鸣狠狠地掴下一掌,啪一声掴得她脸庞往旁边一偏。 “本宫偏不住口。”飞燕缓缓转回脸庞面对他,眼神依旧盛怒、强烈、笔直,耿一鸣见了更为光火,却又感到一丝畏惧。 不过数年的光阴,这个原本没姿色、没胆量,只会傻傻对着他笑的飞燕变得判若两人,美丽、傲气、凛然得教他一度心生怯意,但是,荣华富贵的诱惑太过醉人,耿一鸣说什么都不甘轻易罢手。 有了,他想到了! “你很在意你的恶贼?”耿一鸣逼至她眼前,“那就乖乖顺了我,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他一命。” 飞燕的挣扎一顿,静了下来,“你是说真的?” “真的。”不,当然是假的! 耿一鸣满口的谎言,但他的谎言似乎成功地安抚了飞燕,她不但安静下来,连双眼都主动闭上,仿佛终于认输,默许他为所欲为。 “早这样乖乖听话不就成了?”耿一鸣伏在她身上的姿势更加猥亵,打算一路往下剥光她的衣裳。 飞燕忍耐着、等待着,然后倏地睁开双眼,弓身曲膝使劲朝他胯下一撞。 “哇——”这一撞非同小可,耿一鸣惨叫一声,从她身上直接滚下床榻。 “小燕子!” 跟踪婢女前来,槐月才在门外击昏她们,就听见房里传来一记重物落地的声响,于是立刻破门而入。 他来得太迟了吗?槐月一眼就看见半裸横陈在床的飞燕,发了狂,二话不说就朝耿一鸣攻去。 冷不防遭袭,耿一鸣已然居于下风,但他趁隙伸腿扫去,槐月被绊倒后,耿一鸣朝他的胸口狠狠地拍了一掌。 “不——”飞燕惊惧的呐喊出声,眼睁睁看着槐月嘴里呕出鲜血。 不能输!输了就完了!槐月无心理会流血与疼痛,双眸炯然,倏地看向耿一鸣。 耿一鸣被这一眼看得心中一凛,终于意识到,槐月并非他所想的,只是个强娶了飞燕的恶贼。 生死关头不容丝毫分神,槐月腾身而起,旋即迅速冲向耿一鸣,一掌击向他的天灵盖。 “啊——”连串的惨声哀号未尽,耿一鸣气息已绝。 “小燕子……”嘴角犹带血迹,身上更是一片血污,槐月强撑着受创的伤躯,蹒跚地走到床边。“你没事吧?” “有事的是你啊!”飞燕哭喊着,努力地以虚软的双臂擐抱住他。“来人!快来人啦!” “别费事了……”槐月强扯起笑容,“我的伤太重了……” 飞燕不断抽泣道。“再重的伤都一定能医的!” “没得医的……除非有高明的大夫……” “高明的大夫?御医呢?是啊!本宫立刻送你到宫中让御医医治!本宫这就喊人过来!快来人——” “呵呵……好久没听你自称本宫了……” “你……呜呜……你不是最不爱听我自称本宫吗?那就快振作起来骂我啊!” “好……振作……我有话要告诉你……” 由于失血过多,体力不断流失,槐月真的很想就此撒手不管一切,但飞燕的声声呼唤犹如系住他的绳索,不时拉扯着他,逼他回神。 “我……欺骗……”字已不成句,但槐月仍努力地想告诉她一切的事实。 这时,外头又响起了一片嘈杂声。 他心中一凛。是耿府的士兵? “啊!在这里,公主及侍卫长他们都在这里!”不是耿府的士兵,是皇宫中的侍卫,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仿佛充满了整幢府邸。 飞燕大喜,虽然仍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槐月有救了。 “来人!快来人啊!快将槐月送回宫中!” “有救吗?” “启禀皇上,幸能有救。侍卫长内伤委实沉重,若再晚半时辰,怕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那么现下情况如何?” “臣已以内外兼顾的方式,控制住侍卫长的内伤,且让他服下些微宁神香,让他好生休息,每两个时辰再重新针炙、换药。臣初步估计,半个月内,侍卫长的内伤应该就能愈大半。” “嗯,朕明白了,下去吧。” 御医一走,皇帝朝床榻望去,不觉一叹。 床榻上,身受重伤正昏睡着的槐月正躺在那儿。 床榻旁,彻夜不眠不休的飞燕正守着他。 她觉得,若不这样紧紧守着,槐月恐怕会在她恍惚间悄然地永远离开她…… 不会的!飞燕用力咬紧牙关,好怕隐忍的呜咽声化成真实的嚎啕,泪水夺眶而出。 哭什么?御医都说槐月有救了,她还哭什么…… 该糟,她要哭了! “二皇姑。”皇帝轻轻走到她身边,“先去休息吧,这里朕会派人照料。” “怎能由他人来照料?”飞燕轻声道:“本宫身为他的妻子,理当守在他身边。” “若二皇姑真想照料他,那就先把自己照料好。”皇帝劝道:“先将自己洗净、喂饱,等你睡够了,才有体力照料他。” “皇上说得也对。”飞燕终于被说服了,让宫女扶着离去。 呼!幸好二皇姑听进了他的话。皇帝抹去额上的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从不曾见过飞燕如此坚忍、震慑人心的一面,足以让所有的男人为之心动,这下他总算明白槐月为何会爱上她了。 皇帝不禁叹息。只不过啊,爱归爱,槐月现下却徘徊在生死关头。 他再度叹息。更何况,爱好爱,槐月清醒后,当飞燕明白了一切的事实,又要如何收拾? 想着想着,皇帝发出第三声长长的叹息。 精湛的医术、最好的疗养、最佳的药材、最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完备的照料下,槐月的伤一天天迅速痊愈。 飞燕当然很高兴,但以往不曾注意过的疑问,也渐渐在她心头浮现。 比方说,当初皇上如此轻率就将她嫁出去,又将她严拒于宫门之外等等作为,都是有计划地将她强行推到槐月的身边吗? 再者,皇上为何如此看重槐月,重视到愿派宫中的侍卫前往耿府营救他们,事后还严锁消息,制造出耿一鸣临时接旨出城办事,却不幸在途中意外身亡的假象? 更甚者,皇上对槐月可说是另眼相待,两人平起平坐,就像槐月也是个皇帝似的。 不想还好,愈想飞燕就愈迷糊,想到最后,她索性重重地一甩头,不愿再想下去。 反正想不出来就先搁在心中,放着也不会生脚跑掉,但槐月服汤药的时间要到了,这可是耽搁不得的。 重返宫中的飞燕是不必亲自生火煎药了,但她仍坚持要亲自送药,服侍槐月喝下。 摒退那些太监、宫女,她一手端着药盅,一手推开门扉,里头的交谈声清清楚楚地传入她的耳中。 “朕说你啊,既然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何时才要离开?” “怎么,嫌吾住在这里累赘了?” “你现下可是朕的二皇姑丈,朕哪敢嫌你?而是西枭国使节们昨日已来到宫里了。” “西枭国的使节?里头可有个江姓的人?” “使节长就是姓江,且自称是你的秘密侍卫。据他所言,西枭王得了急病,病情加重,已经决定立你为继任者,召你尽快返国接任。恭喜你啦,西枭王。” “多谢贵言。” “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嘛?看来西枭王之位,你早已是十拿九稳啰?” “十拿十稳。吾会成为一名最好的国王。” “啧啧,话说得这么满,也不怕咬到舌头。所以你这几天也该好好准备,带着二皇姑返回西枭国……” “咳咳!” “回到西枭国后呢,你……” “咳咳咳咳!” “你伤还没好就又受风寒啦?” “谁跟你受风寒?你真不懂?吾是不想跟你谈这个话题。” “哪个话题?受风寒?回西枭国?还是你根本没胆子跟二皇姑坦承你真实的身份?你以为你不说,二皇姑真的一无所觉?”皇帝说得咄咄逼人,字字句句攻得槐月无法招架。 如果说人在一生中总会有弱点,那么对槐月而言,飞燕就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弱点。 “吾自然明白尽早跟她坦白才是上上策,但……”槐月多么害怕她不会谅解,不肯原谅他,若真是如此,届时他情何以堪? 亏你人长得人高马大,胆子却只有米粒小?皇帝还想嘲讽他几句,却因发现门外的动静而一呆。 “二、二……二皇姑?” 槐月猛然抬头,就看见面色苍白如雪,可是仍力持镇定地推门而入的飞燕。 手中端着药盅,飞燕双眼森然的瞪视着床上的他。 “小燕子……”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涌上心头,槐月赶紧笨手笨脚地下床。 他手才伸出来,飞燕便往后连退数步,硬生生拉开彼此的距离。 她连对他的称呼也与他充满了距离。“请西枭王见谅,话没说清楚前,本宫还有些疑问。” 槐月僵在半空中的手好半晌才慢慢收回去,垂在身侧,脸色泛着青白,是病容,也是过度心惊所造成的。 至于“事迹败露”的始作俑者——皇帝,他冷汗狂冒,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来。 他先接过飞燕手中的药盅,再机警地往墙角边闪躲。留下来是怕他们打起来,躲在墙角则是怕不小心被拳脚波及,要是因此受伤,那可就太倒霉了。 可是,现下的情况似乎比打起来还糟糕。 飞燕一派冷然,神情悲愤莫名,槐月则是欲言又止,高大的身子静静伫立着,双眸凝视着她。 朕说槐月老兄,你只打算这样“用力”看着二皇姑?做些什么吧!光是用看的她就会消气,就会原谅你吗?皇帝在心中大叹一声。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不过不是槐月,而是飞燕。 “当初你为何要使计将本宫带离宫中,与本宫成亲?” “当初,吾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好教你知道除去了公主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稍稍犹豫了一下,槐月决定诚实以告,他已经不想再对她撒谎了。 “你是西枭国的王子?就连这一点也隐瞒本宫?” “是。吾隐姓埋名来到金氏皇朝,是为了磨练自己,这是每一个西枭国王子应为的任务。一开始,吾看不惯你像是瞧不起人的高傲态度,所以不曾表明身份,但是后来,吾反而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 “不知该如何解释?”噙着冷笑,飞燕咄咄逼人,“解释也只需要一句话,还是你觉得本宫笨到不必让你费心思解释什么,是吗?毕竟本宫从头到尾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闻言,槐月的脾气也被激起。要知道,他是天生的王者,本就不轻易向人低头,遑论低声下气再三解释,反而得到飞燕冷嘲热讽的反击,这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范围。 他脸一沉,想尽快结束这种难堪的场面。“总之,你现下既然已经明白一切,就应该好好打点一番,吾等不日就要返回西枭国。” 哼,她可不接受他这种打发的语气!“本宫是需要打点什么?你要回西枭国关本宫何事?” “你明明清楚吾的意思!”打点什么?自然是打点她的行李、嫁妆,好随他一起回西枭国去。 “不,恕本宫愚昧,从头到尾什么事都不清楚。”嗓门高扬,飞燕的怒火与委屈再也无法压抑。 “本宫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成亲的,成亲的对象又是谁。本宫不愿再做胡涂人,哪都不去。” “你非跟吾走不可,你是吾的妻子!” “那么本宫就不当你的妻子了,本宫要与你离缘!” 第十二章 这下子,事情可闹大罗!皇帝在一旁叹息。 亏得皇帝将消息封锁得极为严密,“公主要休夫”的流言才没有沸沸扬扬的传开来。 “不过呢,这也只是一时之计。”御书房里,皇帝对脸色难看的槐月道:“消息能压多久,朕也没有把握,在那之前,你赶紧设法将二皇姑带走吧,人去流言散。” “吾明白。”槐月当然明白,随着他身上的伤日渐痊愈,皇帝便催得愈急切,西枭国的使节们也不时提醒他要尽速返国。 但是,没有飞燕同行,他又怎么走得了?沉着脸,槐月不觉握掌成拳,心中的郁闷让他很想破坏些什么。 这段日子,他天天前去飞燕的寝宫,跟她解释,偏偏总被她直接赏了记闭门羹,要不就是拒听他的话,顾左右而言他,未了直接撒泼与他吵,闹得两人不欢而散,然后第二天又重复上演相同的情况。 这样根本毫无进展!槐月心不明白,但也无计可施。 他究竟该怎么办? 是夜。 无声无息的,槐月来到飞燕的寝宫。 偷偷潜入这里?没那个必要。要知道,他身为侍卫长这么久,早已将这儿的一草一木记得清清楚楚。 槐月是大大方方走进去的,只不过走得技巧些,静得没让寝宫里的任何人察觉。 接着,他隐身于一扇窗外等待着。 浑然未觉窗外有人,飞燕重重的心事全锁在眉宇间,末了,她不耐烦的摆手挥退服侍她的宫女们。 “都下去,本宫要休息了。” “是。”宫女们应声告退。 这熟悉的场面,倒让飞燕有些恍惚,觉得自己似乎重返过往的时光,她仍是那个未嫁人的,夜晚爱换穿男装上青楼的飞燕公主,而不是那个已经嫁人、徒惹一身情伤的小燕子……重重地一甩头,她决定要重温旧时快乐的时光。 她从斗柜的暗格中拿出一套套的男子衣衫。 “喔,太好了。”飞燕假装很高兴的自言自语,假装迫不及待的迅速换上男衫。 一道久违的俊美身影,再度映入铜镜中。 好像还少了些什么……是了!飞燕赶紧把长发绾起,藏于冠帽中,再将摺扇拿在手中耍弄。 但是,感觉还是和以前不一样,究竟是为什么呢?她愣忡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没用的。”不知何时已静静伫立在门口,槐月徐徐地开口为她解惑。 “已经回不去了,你再也不适合扮成男子了。” 没错,她已经不再适合穿男装了,纵使长相和身材没变,但她全身上下所散发的女子特有的柔美韵味,让人怎么看也不会将她误认成男人。 更不用说,当槐月来到她身边,男女差别的对比更为强烈。 让飞燕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可恶!”气呼呼地扯下冠帽,她长长的发丝因甩动而在半空中飞扬。 “何必这么生气?女子假装男人,本来就不是正常之事。”槐月将一掌搭上她的肩,语气徐缓坚定。 “吾可以谅解你以往扮成男子的心情,但以后,在吾等返回西枭国之前,这些衣裳都得处理掉。” “笑话,本宫为什么要听你的?谁要跟你返回西枭国啊!”不吃他这一套,她用力挣开他的手。 “小燕子!”双眸不悦的眯紧,槐月无奈的气结。“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你说本宫在闹?”这下换飞燕气结了。明明她才是遭受欺骗,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如今她连个公道都还没讨回,就又被始作俑者指责,教她情何以堪? 她又气又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好爱他,也好气他,强烈冲突的两种情绪令她理智尽失,发出一记低叫,用力一头朝他撞去。 “喔!”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槐月一把抱住她,握住她的双肩。 接着,一连串毫不客气的粉拳便朝他的胸口招呼。 是不怎么痛,但很烦人。“你还闹?”槐月斥道。 “本宫就是要闹!”她索性连绣花腿也出招,拼命踹他。 “吾不喜欢你闹。” 她踹他腿陉,他不痛不痒,可是当她险些踹到他的大腿内侧时,他的双眸危险的眯紧。 飞燕瞧着他怒气欲发作的眯眼神情。哼,只有他会生气吗?她的怒气可是从没消过,要气大家一起来气! “你不高兴又怎样?有本事就来治本宫啊。”气煞他最好! 槐月确实气煞了,气极反倒勾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好。吾就来治你。” 话未竟,他的大手飞快地层开动作,她胸前的衣襟便整个裂开。 “啊……你敢?”飞燕尖叫,想护住裸胸,双手却被他一掌拉过,再反剪于身后。 男子高大的身躯占尽优势,槐月轻而易举的拥着不断反抗的她,压向附近的梁柱,大腿切入她不断踹动的双腿间,膝盖顶着柱子,完全不让她有机会逃离。 “你、你不许乱碰本宫……”飞燕警告的声音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控的嘤咛。 …… 这时候,两人都已经顾不得门外的动静。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门外,毛公公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冷不防的询问声吓了小宫女一跳。 “毛公公?您来得正好,奴婢听见里头有像是猫儿叫春的奇怪声响。”小宫女急急上前跟毛公公禀告。“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猫儿叫春?毛公公聆听片刻后,老脸一红,“咳咳咳,我明白了。别管那是什么声音,二公主现下已经安歇,任何人都不许扰她清梦。” 什么猫儿叫春,分明是男欢女爱的声响。再一细想,谁会如此大胆,毫无忌惮的夜闯二公主的寝宫与她欢爱纠缠?除了槐月还会有谁?还快进去看看?里头分明是“闲人勿扰”哩! “咦?可是那声音好像愈来愈大了耶,二公主说不定早就被吵醒……” “你现下进去才是吵人。”毛公公又干咳几声,“走了。” “毛公公,我们真的不需要入内探看二公主吗?” “不需要,走吧。”’ “是。”小宫女摇头搔首,百思不得其解的跟着毛公公离去,纳闷着那一阵又一阵的猫儿叫春声怎么愈来愈大了…… 一段时日末曾欢爱,飞燕现下因为欢爱过度而累极了,就像是连饿数天的人突然间狂享一顿盛宴,一时之间饱得无法承受。 不过,她饱了,他可还没有。槐月缓缓移动着健腰窄臀,由左至右轻轻绕圈,连带热铁在她体内频频挪换位置,逗得她嘤咛连连。 抽 插着、捣弄着、挺动着,槐月在她耳边轻语,“小燕子,你喜欢慢慢来,还是加快些?” “都好……都要……”神智已经恍惚,随他摆布,飞燕不经意地微偏过脸庞,这才发现一旁的铜镜,以及两人清楚倒映在镜中赤裸交缠的身影。她吓了一跳,随即羞得将脸转向另一边。 这明显的举动引起槐月的注意,他也发现了铜镜的存在。 她是害羞,还是觉得丢脸? 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所谓。狡猾的勾着笑,保持着占有她的姿势,槐月自腰臀处将她抱了起来,她赶紧将双脚勾缠在他的腰后,他则抱着她走到铜镜前。 握住飞燕的腰,他慢慢将她放回地面上。她的身子在离开硬挺热烫的硕铁时,不免又淌出更多的浓液与蜜 液,湿透了她双腿的内侧。 一放下她后,他便转过她的身子,形成两人一前一后,但都面对着铜镜的站姿。 只是,在前方的她,站得极为不稳,需要身后的他勾腰搂抱着。 “看着镜子。”槐月将她拉入怀中,命令道。 她看了,但注意力却无法集中,总是因身后男人的存在而分神。她的耳边传来他强烈的心音,和她紊乱的心音共鸣,宛如一体。 他们不单单是身子结合,连心音也一起共鸣了吗? 心中激动,可是飞燕仍嘴硬,“有什么好看?看本宫这一身累累伤痕吗?” 她裸露出的肌肤,颈窝、肩膀、胸口、腰腹,一路向下婉蜒到大腿内侧满是青青紫紫,全是先前不曾间断过的欢爱所留下的痕迹。 “怎么会不好看?这全是吾所带来的爱痕啊。”槐月的拇指与食指玩弄搓揉着俏立的蓓蕾,撩拨出她体内一波波酥软的快意,另一手则微微抚弄她腹下柔软的密林。 “而且你也爱得很,不然不会偎在吾怀中舍不得离开。” “你……你少臭美!”娇喘吁吁,飞燕必须凝聚全副注意力才能说得出话来。“本宫只是、只是一时腿软罢了。”才不是舍不得离开呢。 “只是一时腿软?”槐月一口含 住她的耳垂。“那好,吾会让你一直腿软得离不开吾。” “下流!”飞燕羞窘地骂道,却又忍不住向他挑衅,“本宫才不信你办得到!” “你是怀疑吾的能耐?”他稍稍往前挺腰,热铁前端火热地揉蹭她的臀间,配合着手指的逗弄,他放弃了柔软的密林,转战更下方柔嫩的花瓣和软核。“那么,吾不好好证明一番岂不丢脸?” “什么?”娇喘吁吁之余,飞燕忽地全身哆嗦,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来,在槐月执意证明的这一晚,将会很漫长。 夜再长,天还是会亮。 辛苦的睁开双眼,辛苦的转头张望四下,辛苦的坐起身,飞燕觉得自己像是已经死了一回。 不,是死了好几回。她那不祥的预感是对的,槐月为了证明自己绝对有能力让她一直腿软,可说是竭尽全力,花招百出。 先是面对着铜镜,他不许她转头挪开视线,亲眼看着他如何爱抚过她全身的肌肤,然后要她跪倒在地上,他跟着覆上她,从她臀后捣弄。 瘫软在地面上,她无力反抗,任他抬高大腿,他缓慢进入她的体内,熟铁深深逼至花 径的尽头,逼得她不禁啜泣。 她不记得他们云雨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已娇喘后嘤咛、嘤咛后呻 吟、呻 吟后啜泣,不断来回重复,伴随着他时而强取豪夺、时而徐缓的逗弄,以及一直没有停止的亲吻和爱抚……光是回想,肌肤便羞红滚烫。 飞燕拍拍双颊。 这时,她的身边也有了动静。 槐月有些惺忪的看着她红着脸拍打双颊的举止,深灰色的双眸中充满了笑意以及爱怜之意。 他还记得昨夜一整晚的缠绵,他有多喜欢含吮着她胸前蓓蕾,直到她全身开始轻颤他才换另一边,细细含吮的嘴时而变成大口吞噬,永远都尝不够她的软玉温香。 他也喜欢注视她达到欢快顶端的神情,他总会使坏地加快速度,逼得她嘤咛出声,在他背上留下激 情难耐的抓痕,微痛感反而刺激得他驰骋得更加凶猛……想着、想着,两人的视线突然交会,飞燕害羞的垂下眼睫,槐月则是作势清清喉咙。 “你……嗯,天亮了。”糟,他该说些比较好听的话才是。 “该起身了。”更糟了,这句话并没有比“天亮了”高明到哪里去,再找句更好一点的。 “吾等该整装返回西枭国。” 飞燕缓缓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怎么,你又要开始闹了?”既然愿意与他恩爱,槐月实在不知道她究竟在生什么气,也不干脆说个清楚,让他明白。 “吾真的不喜欢跟你吵,吾等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和好?” 终章 也许是他那种微微倦怠的口吻,也许是他那种仍不认为自己有错的态度,飞燕突然明白他们根本吵什么都没有用,因为槐月的歉意只有三分,根本弥补不了她十分的怒气。 “本宫、本宫……”灵光乍现,她知道自己确实想要的是什么了。“本宫要你道歉。” 槐月一愣,但是想了想,因为他恶意的欺瞒与不公平的对待,飞燕吃了许多不必要的苦,他道歉是应当的。 “好,吾向你道歉。这样行了吧?” 他愿意道歉,飞燕原本还十分感动,然而听到他最后那句后,她只觉得心寒。 “当然不行!”飞燕怒火狂烧,直冲九霄。“你的道歉根本一点诚意也没有,本宫不接受!本宫绝不原谅你!绝不!” 槐月向来自信、自傲,因为他期许自己未来是一国之尊,受的是帝王之学,一向很清楚自己该如何行事。 但这份自信在遇上飞燕后,全数化为乌有。 砰一声,重重的一拳,他几乎击碎足足有三寸厚的檀木几。 “她究竟要吾怎么做?她要吾道歉,吾也道歉了,结果还不是生吾的气?岂不是将吾的歉意当成驴肝肺?”接着又是一拳。 “啊?”皇帝满脸苦笑,冷汗直冒。 奇怪了,你们小俩口要吵要闹,昨夜不是在二公主的寝宫中都解决了吗? 亏毛公公漏夜紧急向他密报这对小俩口缠绵的情况,乐得他差点夜半举杯提前为槐月及二皇姑欢庆耶。 岂料一大清早,他还没上朝,槐月就杀进御书房,气急败坏的对他大吼,滔滔不绝的叙述着飞燕是如何不讲理,怎般莫名的发火。 “等等,”举起一手,皇帝打断槐月的滔滔不绝。听了半天,他终于听出了端倪。“你方才说,你是怎么向二皇姑道歉的?” “就“好,吾向你道歉”啊。”槐月火气很大的回应。 “后面不是还有一句?” “是‘这样行了吧’。” “很好,把这两句话合起来再说一遍试试。” “说这个做什么?”槐月光火地问。 “你就试试嘛!” “你……好,吾向你道歉,这样行了吧……”这回不用吼的,槐月像是发现了什么,说话开始迟疑。 “如何?很难听吧?” 没错!真的很难听,难听到槐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莫怪飞燕会生气,他的道歉充满纡尊降贵,不得不忍让之意,半点诚心诚意也无。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是这样向他道歉,他可能会干脆一掌劈死那个人。 “吾又错了。” 怒气全都不翼而飞,原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生气的资格,飞燕才有。 “吾再去跟她道歉。”有错就要改,槐月马上转身欲离开。 “再等等,”皇帝喊道:“你打算如何跟二皇姑道歉?” 槐月被问得一头雾水,“怎么道歉?不就是走到她的面前说对不起……” “然后再跟二皇姑吵?吵到最后她大怒你冒火,她还是不会跟你返回西枭国。”皇帝闲闲的支着下巴道。 槐月一愣,想了又想,最后决定不耻下问。“那该怎么做才好?” “这个嘛……”搓搓下巴,皇帝嘿嘿一笑。 槐月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 飞燕气呼呼地坐在房里,不肯用膳,也不愿让人在一旁服侍。 “什么啊……可恶,你觉得那样就算是向本宫道歉?向本宫道歉至少应该、至少应该……”至少应该怎么样呢?飞燕一肚子的气,却又不知如何宣泄才是。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她才纳闷地转过头,门已然洞开,一列训练有素的宫女,在毛公公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你们……”她眼尖地注意到宫女们手中捧着大红的新人喜服,立即回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出嫁”的。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毛公公已一声令下。 “替公主更衣,动作快!”说着,他便走了出去,并将门关上。 “是!” “你们……啊,快住手!”由于她们人太多,如同之前她出嫁时般令她无从抵挡,几番折腾,她终究被迫换上嫁衣。 怎么回事?啊!莫非是皇上“好心”为她做主,许她和槐月离缘后再嫁? 不不不,除了槐月,她谁都不愿嫁! “大胆!你们竟敢擅自替本宫换上、换上……”咦,他们替她换上的是什么衣裳啊? 飞燕这么一愣,给了宫女们大好良机,迅速替她将衣裳穿妥。 “准备好了没?将二公主请出来吧,不然要赶不上良辰吉时了。”毛公公扯着嗓门道。 “谁的良辰吉时?”飞燕被簇拥着步出房门,耳边尽是敲锣打鼓的乐声,声声催促着她。 催促着身穿大红蟒袍的她。 没错,她被迫换上的,并非新娘子的大红嫁衣,而是属于新郎官,宽襟长袖,显得意气风发的大红蟒袍。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身蟒袍的飞燕显得格外娇弱,惊疑不定的被毛公公带往喜堂。 喜堂中红烛高烧,剪纸高贴,装饰着大红绸幔,皇帝一身隆重的装扮,对她笑道:“恭喜二皇姑今日大婚。” “本宫要大婚?”这句在她意料之中,却也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话,让她一脸茫然,“本宫是要跟谁大婚?而且,就算本宫要大婚,你们也替本宫换错衣裳了吧?” “哈哈,没换错、没换错,二皇姑穿得一点都没错。”皇帝笑眯眯地再三保证道。 “皇上是说笑吧?本宫穿新郎官的蟒袍?那么谁穿嫁衣?” “他啰!”皇帝示意她转身看去。 一转身,飞燕就见到高大的槐月,他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盖红巾,正僵硬无比的走进来。 “这是朕想出来的,让槐月弥补二皇姑,向二皇姑道歉的法=子。当初槐月为了恶作剧,低调‘嫁’给二皇姑,所以朕告诉他,既然要嫁嘛,就要风风光光的嫁,缩头缩尾的太不像话,而且要办个盛大的成亲礼昭告天下,槐月,西枭国之王,‘嫁’给你,飞燕,金氏皇朝最最特别的公主。” 掩袖捂唇,泪光闪烁。飞燕其实在看见槐月时,心中就已明白了一切。 是的,没错,这就是她想要的道歉,不是随口一句抱歉,而是放下身段、摆低姿态、充满诚意的致歉。 她本来还以为槐月做不到,怎知相反的,他的“道歉”已经超乎她想像太多、太多,多到让她感动,泫然欲泣。 她一哭,原本僵在原地的槐月一凛,一把扯下红巾,紧张地大步向前,“你怎么哭了?哪儿不舒服吗?快传御医来啊!” “免传了。”旁观一切,皇帝倒是看得很清楚。“二皇姑是太感动了,高兴得掉泪啦。” “是吗?”槐月仍是不太相信。“但是吾不希望你哭,你可不可以少高兴些?” “啊?”皇帝傻眼,“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飞燕破涕为笑,又马上笑中含泪。“不行啊,本宫就是这么高兴,喜极而泣呀,你终于明白本宫的意思了?” “是,吾明白了。”槐月紧紧握住她的手,专注地凝视着她。 饶是一身嫁衣看起来不伦不类,可是飞燕却觉得此刻的槐月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英俊出色。 “小燕子,原谅吾先前的口笨舌钝,说出那么难听的话,但吾是真心爱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此外,吾希望这次的大婚之礼能补偿先前吾等成亲的仓卒简略,若你仍然不满意,吾等返回西枭国后,可以再举行一场更为盛大的成亲礼,让全国百姓观礼。若你还是……” “嘘。”一根柔指轻轻地点上他说得急切的嘴,“别再说了。” “小燕子?”槐月一愣,她还是不打算原谅他吗? 她含笑说下去,“现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皇上,你嘴巴张那么大做什么?快准备行礼了。” 够了,真的够多了,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为了向妻子赔罪,甘愿换上女子的嫁衣“嫁”给她?他道歉的诚意她己收到,这就够了。 “喔。”皇帝总算闭上嘴,松了口气。看来飞燕已经原谅槐月啰?太好了。 槐月呆呆的看着飞燕接过宫女递来的红巾,踮起脚尖为他重新覆上。 “走吧,拜堂了,‘新娘子’。”飞燕贴在他耳边低声笑道。 她真的原谅他了!如释重负的感动是如此强烈,撼动着槐月的四肢百骸,好半晌才能平复心中的激动。 万般温柔的,他握住她的手。“走吧,拜堂了,‘新郎官’。” 这一生,他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尾声 风和日丽,宜出门远行。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纵使飞燕公主……不,如今应改称为飞燕王后,再舍不得离开金氏皇朝这个娘家,终究得随着槐月返回西枭国。 队伍相当长,除了西枭国的使节们,还有金氏皇朝的送嫁车马;一辆辆的车子载满了飞燕的嫁妆,上头插着金氏皇室的徽帜,在蔚蓝的苍穹下飘扬。 “凡事小心。”话别时,皇帝简单的叮咛道,但这旬简单的叮咛远胜过千言万语。 “本宫会的。”将脸探出马车车窗,一身绫罗宫装,飞燕脸上盈满喜悦的笑意。“还有,本宫要好好谢谢皇上才是。” “谢朕什么?”皇帝一愣。 “谢谢皇上这些年来对本宫的包容,谢谢皇上指派槐月担任本宫的侍卫长,谢谢皇上为本宫及槐月所出的点子以及举行的大婚,否则本宫可能现下还不打算原谅他呢!” “哎呀,那不算什么。”被她赞得有些困窘,摆摆手,皇帝看向骑在马上的槐月,脸色一整,“喏,西枭王,朕现下可是将二皇姑交给你了,你若敢负她……” “吾会不得好死。”槐月立即接口。 “不止!朕除了确定你会不得好死之外,还会挖你的坟鞭尸喔,你小心了。” “你知道吗?”槐月瞟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吾真的觉得你愈来愈不像是小燕子的侄儿。” “不然像什么?” “像她的父皇!叨念个没完,愈念愈老。你还是快点立后生下子嗣吧!要念就念你的皇女去。”语毕,不待皇帝因他这几句嘲弄而傻住,槐月便高声喊道:“起程!” “是!”一呼百诺,轰轰然的声音恰巧掩盖了不少噗哧的笑声。 飞燕抿着嘴儿不好意思笑得太明显,不断向皇帝挥手道别,直到整队车马远离皇帝的视线。 “毛公公。”皇帝忽然唤了声。 “奴才在。” “朕……真的老了吗?朕摸摸下巴,觉得还挺光滑的,应该还好吧?而且,朕有叨念到像太上皇的地步吗?” “这个……皇上,您还是赶紧立后吧。”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