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春秋全集》 第1章 妖坑 月亮如一张弓被地球引力拉满, 炽热的月光喷薄而出, 如他心里的愤怒—— 故事发生在三十年前,古老的太阳对地球投来严厉的一瞥,于是一场干旱就让北方大地衰老三个月——省略掉一个收获的季节,饥饿让它曾经的宠儿成了爬虫。 希望被一点点蒸发后,有位老头领着他儿子走上了一条邪路,去挖人家的坟。 他们是我的祖父和我父亲。 “要早知道这么远,就该赶着车过来,早去早回。” 父亲突然不耐烦的说,但声音压的很低。 “那骡子是咱家最重要的财产,把它拉过来丢了咋弄!”祖父说。 父亲苦笑一声,说: “你这是疼骡子不疼儿子呀!我打心里不赞成你这歪门邪道。” 祖父是个秃头,手拿刀子走在前面,父亲跟在祖父身后,看到月光将他的秃头镶上一圈金边,让他看上去就像个外星人那么危险,父亲就没敢在多嘴。 他们的目标是十几里外鸡冠庄边上的一块巨石。 一切源于那个下午。那天祖父赶着骡子经过——由于没揽到活,心情有点沮丧,就在这时,旁边的树林里忽然有人喊他名字: “陈元宝!你过来。”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隐隐中好似为他的名字镀上了金属的光泽,闪烁出被眷顾的色彩。可奇怪的是,这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紧接而来的是一声钟声。 “翁——” 祖父作为桶匠,对这声音自然熟悉不过。天色已晚,他把骡子往树上一拴,只身进了树林。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树林中间的一块巨石。暮色中,这大石头有显露出一种古老厚重,像人造的东西,犹如一头烤熟的肥猪让他发馋。 “难道?——这石头里有东西?“ 一声骡叫从林外传来,应该是那畜生见他长时间不回来,所以在召唤他。 祖父当时害怕这骡子被人偷了,只好往回走。可他刚离开这巨石大概二三十米,忽然耳边又传来一声。 “铛啷啷”。 他这次算是听清了,声音不是来自石头,而是来自于这石头的地下。天已彻底黑了下来,他又看了那巨石一眼,顿时打了个激灵,这石头形状就像一口大黑漆棺材凝视着它。 第二天他就开始在树林里搜查。 祖父在倒斗方面是个半吊子,但也听人说过一句口诀: “木秀于林,下埋贵人。” 他就凭借这个口诀,断定这巨石旁边的一棵老桐树有情况。 这家伙位于石头西北角,不算粗,但周围其它树都已快枯死了,唯独这家伙花枝招展,还挺招鸟类喜欢,搭的各种鸟窝不下十个,就跟端着十多个盘子的厨师差不多。 “这肯定是风水宝地呀!动植物都跟着沾光。” 祖父对着这棵树感叹道,但父亲却不以为然,说: “我不喜欢这树,这花的味儿太冲,我一闻就头疼。而且这花外表很浮夸,像是给死人扎的假花,爹你注意点别踩到它们,不吉利。” 祖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有同感,心想待会儿我可得要小心点。 周围环境太过于阴森,父亲有点放不开,就问祖父: “爹,你这荒山野岭的,和乱葬岗差不多,哪个有钱人把坟埋在这儿。” “就凭这石头!”祖父说,“咱们这儿是平原,方圆一百多里都没山,就这儿有个说石头不是石头说山又不像山的玩意儿,肯定有问题。别问那么多,准备干活吧。” 他们下手的地方位于桐树和小山之间,祖父目光往那儿一扫,顿时愣住。 “咋了?”父亲问。 祖父立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把父亲拉到一边,说: “我明明记得白天这儿没枯草的,现在这儿放着一堆枯草,搞不好有人盯上了这儿?” 他把那堆枯草掀开,下面竟然是个地洞,心里随即骂道: “他妈的,让人捷足先登了。” 那些人竟然还没走,很快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这次咱算是发财了!”一个男人说。 “别废话,这地方不对劲,快点把东西装好。”另一个声音说。 祖父正犹豫该如何是好,下面忽然传来窟嗵一声枪响,一股硝烟味飘散而出。 “哎呀我的妈!还有枪!” 祖父意识到这帮家伙们不好惹,这笔财可能要吹。 父亲本来胆战心惊的,但他怕的是鬼,一发现这地方人气和财气挺旺,顿时不愿走了,说: “没什么大不了。这帮家伙太大意,不留人放哨,反倒让咱们占据地理优势。等他们脑袋一冒出来,咱就给他一锤子,再让他们把盗来的东西全扔出来,到时跑路也不晚。” 祖父满意的点点头,说: “那就试试吧,实在不行赶紧跑。” 盗洞里那帮人好像要出来了,里面不断传来爬行的声音。祖父掏出锤子,而父亲拔出了他的尖刀。 声音越来越近,可这时老头发现情况不妙。掀开的开槽忘盖回去了,可现在盖已来不及,只能希望那些人发现不了。一股昏黄的灯光并伴随一个黑影映射在洞口,然后就卡在那儿,好久都不出来。 “难道他们发现了。”祖父心想。 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忽然响起,声音里满是惶恐: “不对劲,这通道不对劲!怎么变这么长呀?” 祖父随即意识到情况不简单,心里也慌了。与此同时,那个堵在洞口许久的家伙终于探出了身子。祖父定眼一看,差点没吓昏过去。 这东西穿一身白衣裳,脸干枯瘦瘪,光线不好,隐约能看见这家伙的面颊并不完整,下半截如被人用砍刀砍断了,只被一点息肉耷拉着,凄惨又惊悚。 这东西根本不是人,确切的说——应该是鬼。 父亲位于这东西的身后,看不到它的长相,自然没发现异常,看祖父迟迟不动手,抬手就把刀捅进了这东西脖子。 “哎呀妈呀!” 祖父惊得往后一仰,窟通蹲坐在地。 这家伙也没想到还有人从身后给他一刀,顿时怒了,身体开始收缩,然后又砰的一声炸开。呼吞一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然后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了。于此同时这身下的土地变得像是一个烂泥潭,祖父随即就往下沉。 他努力保持清醒,这才总算没完全陷进去。 “我肯定是被鬼掩了!” 他这么想,却没任何办法,就喊我父亲: “儿子,快来拉我一把!” 身旁却毫无回应。祖父顿时意识到我爹也出事儿了,心里一阵绝望。 一阵风刮过来,前方隐约有亮光。祖父起初困惑那是什么东西呢,直到他就闻到了一股煤油味儿,这才想起那是自己带来的油灯。 他伸手就去拿,想用这油灯把缠在身上的鬼烧走。可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 他忽然又想起他裤子里还装着个打火机。他的手自然下垂,应该能摸到。 手距离口袋不到十公分,但却费了吃奶的力气。把手伸进口袋已是奢望,他只能隔着口袋摸索,最后总算摸到这打火机。 这是那种用砂轮摩擦燧石点火的铁壳汽油打火机,只要打着,持续不断涌出的汽油就能让火苗不断燃烧。他先是把盖子弹开了,然后用一根手指拨弄砂轮。简单的动作,他却就像徒手捏核桃差不多,就在手指快折断时,耳边传来噌的一声。 好像是成功了。 裤子立刻传来一种温热感,火烧起来了,可他身体还是动不了。随着疼痛的加剧,祖父开始冷静下来,心想这方法会不会太冒失了,万一不管用,他又动不了,那岂不是成了玩火自焚。 火苗和熏烟直冲鼻子,祖父同时也被窜上来的火光吓的一惊。 “不好,我命休矣!” 一声惨叫忽然响起,他整个身体一阵轻松,眼也能看见了,虚脱的双膝跪在这洞口,裤子并没着火。祖父赶紧找,可父亲却好像消失了。 “该不会掉洞里了吧。” 祖父赶紧过去查看,结果发现自己下半身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不仅没了知觉,用手一摸,大腿竟然都没了骨头,腿骨好像融化了一样瘫软。 他脑袋嗡的一下炸了,脸上刚被风吹干的汗又冒了出来。 “看来噩梦还没结束呀!” 祖父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只能强作镇定把油灯凑近仔细查看腿部。小腿青筋暴起,起初他还以为是血流不畅,后来竟发现这些青筋在缓慢移动,如同一根根蚯蚓。 他这才明白怎么回事,骂道: “有蚯蚓钻进了我血管里了,这些蚯蚓肯定有毒,到哪儿哪儿的骨头就会融化,现在它们只是让我下身瘫痪,等让它们爬到上半身,那我整个人都要成蚯蚓了。” 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就不再管他儿子,只想离开这儿回到村子里,找村里的赤脚医生赶紧给他治,就匍匐着要往树林外爬,心说就是爬,他也要爬回去。 那盗洞里传来了摩擦地面的声音。祖父愣是没忍住好奇,心说: “难道是我儿子要上来了,不行,我得看看。” 他就伸着脖子又往里看了一眼,结果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坑里竟然满满当当的挤着好几个人——或者说是鬼。具体几个人祖父也没看明白,反正就看见一个面部毫无血色的脑袋,一个穿着军绿色裤子沾满尘土的屁股,还有几条腿乱糟糟的挤在一块。下面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一股黑色的液体,这些家伙就好像是扔在粪坑里的牲口,以怪异的姿势漂浮在水面上,随着黑水往上漂。 “我靠!什么玩意儿。” 祖父惊叫道着加快速度逃离这鬼地方。奈何下半身本来就瘫痪,现在紧张之下胳膊也发起抖来,速度也不比乌龟快多少。乌龟跑不了还能钻进壳子,可他连个壳子也没有。 祖父并不是死心眼儿的人。紧要关头,便朝四下张望,最后见不远处那块巨石距离他离他近,就赶紧折返方向爬,总算安然无恙的爬到了巨石的背面,背着石头喘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稍微缓过劲儿来。 他傻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奇怪,心说: “盗洞那边怎么没动静了?” 他不敢在绕过去,心说: “我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等着吧,天马上就亮了。天一亮,说不定这鬼地方连带着他那双腿就能全都恢复正常。” 结果这只是个开始,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让他终生难忘。 他战战兢兢等着天亮,可东方别说是太阳,连屁都没一个,反而他这儿怪事儿一件接一件。 他位于这小山南面偏东头,很快西头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 “咚!咚!咚!” 祖父赶紧打起精神,竖着耳朵仔细听。 “什么玩意儿?难道有盗墓贼在那头刨地?” 祖父心想。这想法一开始还给他带来了点欣慰,可很快他就察觉出来不对劲。 人干活总有个节奏的变化,干累了还要停下歇会儿,可这声音一直在响。祖父实在不耐烦,就过去一探究竟。他觉得这声音八成不会是鬼魂在作怪,因为鬼这种东西属阴,只会搞点悉悉索索或者阴惨凄厉的动静,而这声音太高调,更像来自某种强壮笨重的实体。 “不是动物,就是石头。” 他边想边战战兢兢的往西头爬,很快就与那声音近在咫尺了。 这巨石西头覆盖着一层黄土和矮草,像是有东西在撞这山包,随着每次声音响起,身下土地都在轻微震动。 祖父大气不敢喘一个,在转过一个小弯后终于看到了那东西。 那果然是头动物,四条腿,一条长长的尾巴,还有两只又尖又长的耳朵,正侧对着他不停的用头往山壁上撞。祖父趴在地上视角太低,就感觉这家伙很高大,以至于一方面害怕,同时又感到震惊。 “这什么东西呀!” 他又往前爬了一点,顿时心砰砰直跳。那家伙好像是头骡子。更要命的是,还好像就是他的那头骡子。和自己那头牲口一块走街串巷那么多年,他就是认错媳妇也不可能把它认错的。 那骡子最大的不同是脖颈处有块很高的突起,就和耕牛一样。 “怎么回事儿?我的骡子怎么跑到这儿了。难道是它知道我遇到危险,就偷偷跟踪来这儿的。可它为什么要往山上撞呢。” 祖父顿时有点感觉不真实。 太多的疑问涌进脑子,心里忽然想起一句谚语: “毛驴是鬼,阴天不喝水。” 本地有一种传说,贼一般都不偷毛驴,因为偷东西都是在晚上,而晚上也正是鬼现原形的时候,如果偷了毛驴,半路上它就会现出原形,把贼害死。据说以前本地有个人家的驴丢了,临近黎明的时候这家主人才发现,赶紧顺着驴的粪便去追。等追到村外野地时,朦胧中看到远处一个人牵着头驴慌忙赶路。那毛驴似乎有点不听话,走的慢慢腾腾,以至那人开始抽打毛驴,最后直接骑在那毛驴背上。可刚骑上不久,远远就见那骑在驴背上的人成了两个人,还从毛驴上落了下来。 这家人加快速度去追,等来到那儿时天色已亮,场面简直不可描述。 那毛驴早已不知所踪,而那个贼身体却被劈成两半,惨死当场,就好像那贼骑的不是驴,而是电锯。 骡子虽然不是毛驴,但也有毛驴一半的血统。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个细节,他第一次进入这树林那个傍晚,他的骡子就拴在林外,说不定从那时这牲口就已不正常了,只是他没发现。 “甚至说这家伙以竟是不是我的骡子都不一定。” 撞山声不知何时已停下。他赶紧朝那骡子看去,结果倒吸一口凉气,那畜生已经不知所踪了。 第3章 骡子 祖父赶紧扭头搜寻,可刚一转头就有股热气袭来,接着就见一个又大又长的脑袋凑在他后脖颈上,两只明晃晃的兽眼死死盯着他。 祖父对此倒也不意外,心里骂道: “你这畜生难道还真成鬼了不成,走路竟然没声音。” 他努力坐着不动,一方面防备这畜生,一边近距离观察它有何异常。过了一会儿,这畜生似乎不耐烦了,自顾自扭过头去吃山的野草,祖父也彻底确定这确实是他的骡子,目前还没有异常。 他欣慰的掏出旱烟抽了两口,对这牲口骂道: “你这畜生,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发什么神经。” 这牲口听祖父骂它,立刻停止吃草,愣在那儿一副驯服模样。 祖父对此非常满意,现在他腿不能动弹,这畜生正好解他的燃眉之急。他就命令它把身体放低,然后爬到这畜生身上,拿胳膊抱住这牲口脖子,说: “走!回家。” 骡子随即起身移动,就在这时祖父感觉到了不对劲,像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和腾云驾雾一般,甚至还带着点恐高症。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树林里起了瘴气,这瘴气只飘在上方,高度一增加就中招了。”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心里一阵悸动,腿竟恢复知觉。可伴随着腿的恢复,他也感觉两条腿被什么死死的摽着,低头一看,好像不是在往家走。 “这是要把我背到哪儿?” 他一害怕身子不住的哆嗦起来,这东西察觉到了祖父的恐惧,随即发出几声冷笑。 “哼哼!哼哼!” 声音有点像人,又像动物喘气儿。 祖父一时也分不清,决定早点脱身为好。他试着抽了抽腿,结果没抽动。 祖父这下子可是真生气了,破口大骂: “什么脏东西敢和老子作对,再不把我放开,等天亮老子把你全家推平。” 这玩意儿见事情败露,便加快速度移动。 情况十分奇怪,祖父迷蒙中听这东西手刨脚蹬,可速度并不快,好像在爬坡,又好像是在地上刨坑。 “不好!这畜生不会想刨坑要把我埋了吧。” 祖父想到这儿可真慌了,后悔刚才不该这么糊涂,轻易爬上这儿来路不明的东西上。 浓雾忽然消失,就在这一片漆黑当中,祖父见下方地面上显现出一个一米来宽的破洞,下面有个空洞,就好像站在天窗往下看。 一个人蹲在下面的火堆旁烧衣服。俯视的角度下,祖父也看不清这人具体长相,但从体态看,这家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挑着一件衣服在火里抖来抖去,让人联想起老太婆上坟烧纸的情形。 那衣裳竟然很结实,在火里既不燃烧也不变形,反而一动一动的,就像是个鬼魂在火里一跳一跳,十分的诡异,在加上这老人的形象,整个情形像是在施展法术。 一块石头从这洞口落下,正好砸在那老人旁边。 “嘿嘿!嘿嘿” 骡子发出几声怪叫,那老太婆随即抬起头。这家伙的脸足有身体的一半那么长,脸色铁青,面容呆滞,尖嘴猴腮,口和双眼俨然两个孔洞,直往外冒凉气儿。 祖父当时一阵眩晕。这情形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人在装神弄鬼,要么真的是鬼。眼下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又是大灾之年,谁吃饱了撑的吓唬他个老头。最后归结起来只有一种情况,这东西除了是鬼,还是鬼。 祖父顿时骑虎难下,这时那老太婆抬起胳膊慢悠悠的朝他招手,好像在招呼他下去。 “去你妈的,我才不下去呢!”祖父骂道。 那骡子却立刻躁动起来,张嘴咬住他的腿往下拽。 祖父窝了一肚子火,骂道: “我操你奶奶的,我让你带我回家,你把我往坟里带呀你。” 他伸手从腰上掏出锤子,一锤就朝着牲口头上砸下去。 那家伙猛的松口从洞里掉下,祖父脚下不稳,身子骨碌碌往下滚。祖父这才搞清这骡子没把自己带远,也没在地上刨坑,而是把他驮到了这小山顶上。 这小山虽陡,但也不算高,他虽毫无办法,也不担心会滚下去摔死,就这么往下滚。 速度开始降了下来,视野也随之清晰。他一睁眼,眼前的情形却让他直怀疑人生。前方两三米远就是刚才那个盗洞,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掉进去时,忽然有个人从里面探出身子,祖父就一头撞了上去,锤子还在那人头上砸了一下。 “哎哟!”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紧缩了回去,下面一阵慌乱。 “怎么啦?怎么啦?” “不知道呀!我刚把头伸出去,就有东西滚过来了,一过来就拿东西往我头上招呼。幸亏我反应快,要不然这条命就交代了。” 这人还想说,可立刻被另一个人用嘘声打住了。 祖父这才明白过来,洞里的不是鬼,而是伙盗墓贼。他但也立刻屏住呼吸,等待下面的反应。 空气凝固了大概有半分钟,然后那些人才说话: “上面的兄弟!也别藏着啦。开个价吧!买我们兄弟一条生路。” 祖父知道顿时喜不自胜,说: “行呀!看你还算和气!我就少要点,把东西扔一半出来吧! 第4章 暗算 那些人还挺滑,立刻说: “行!可今儿东西有点多,不好估价,怕老哥儿你不满意!老哥你先放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咱们好好分。” 祖父冷笑一声,说 “甭来这套,让你们出来我还有命在?你把东西全都扔出来!我来挑,剩下是你的!” 洞里没了动静,不知在耍什么花招,祖父就吓唬他们: “怎么没声了?我这儿还有半桶柴油!要不浇下去暖和暖和!” 那些人这才又重新说话: “老哥你别乱来,我们正给你包东西呢!你可得接好,这里面大部分是瓷器,搞不好要摔坏!” 一个包裹从洞里扔了出来,这包裹用衣服包着,摔地上硬邦邦的。 祖父见状十分兴奋,还真以为是瓷器呢,赶紧弯腰抖落包裹,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瓷器。他没什么文化,只听说过青花瓷值钱,于是就想里面到底是青花瓷呢,还是青花瓷呢。 景象却让人发晕,里面根本不是瓷器,而是一个瓶口系着布条的破玻璃瓶,里面装着黄色的粉末,瓶口呲呲冒火花。 “不好,这是土炸弹。” 祖父当即反应过来,伸腿把这瓶子往洞里踢,可这时他身子已经被吓的十分僵硬,加上用力过猛,这瓶子没被踢洞里,反而往上踢飞了。 怪事儿发生了!瓶子飞上去以后既没有爆炸,也没有落下来。 “怎么?难道卡到了树上?” 祖父顿时感到一种不安,抬头往树上找,就在这时炸弹爆炸了——好似一个霹雳,祖父脑袋精神涣散,恍惚中树林里鸟像纸片纷纷飞落,无数枝干和臭桐花撒落一地。 树林再次沉寂下来。 祖父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发现周围起了烟雾。起初他还以为是幻觉,后来闻道空气里的硝味,这才知道这是爆炸产生的硝烟。他本以为躲过一劫,这时感觉眼不太对劲,右眼像被糊上了东西,还有一股液体流下来,手一摸才发现全是血,还伴随割痛感。 “妈的,碎玻璃嵌眼里了!” 祖父当即叫了一声苦,可这时已经顾不上这些,忽然有个人从洞里爬了出来。 他们离的很近,全靠烟雾,那人才没看见他,而且这家伙还背着枪。 危急关头,祖父看见旁边的这桐树,就赶紧躲到树后,然后爬了上去。 那些人就一个接一个的爬了出来,拿着手电在周围乱照。 “那人哪去啦,跑了?” 桐树还没长叶子,只要这些人把电灯往上一照,那他必死无疑。祖父在树上大气儿不敢喘一个,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咕咕声,低头就见旁边的树杈上有个大鸟窝,刚才的炸弹竟然没把它震碎,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正趴在窝里孵蛋,紧紧看着祖父。 这鸟对祖父很不信任,此刻伸着脖子,随时可能叫出声。 ”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祖父伸手抓住那鸟的脖子,大鸟顿时一命呜呼,祖父赶紧把它揣进怀里。 “回去吃肉?也算给我的眼补补!” 那些人已集结完毕。他们总共有四个半人,大晚上全带着草帽,看来也是农民出身。——之所以说四个半人,是因为其中有一个是被人背出来的。那家伙应该已经死了,还有人在哭。 “我弟弟死了,你看看,脸都变形啦!我的好弟弟呀,哥对不起你!” 他们老大很不耐烦,过来说: “别哭了,这里不干净,赶紧走!回去给他买口好棺材。” 他们开始收拾东西,然后背起那具尸体离开。也就在这时,祖父发现毛骨悚然的一幕。那个长下巴的鬼又出现了,这时正搂住那具尸体的脖子趴在尸体背上,致使背尸体的那个人一下子背了两个人,看上去十分怪异。 他们虽看不到,但背尸体那个人却有所察觉,声音嘶哑的说: “不对不对!这尸体怎么这么沉呀!我有点坚持不住。” 他们老大也意识到不对劲,说: “他妈的,这个地方不吉利。看来还不肯放过咱们!——别停,赶紧走。” 他就把剩下的两个土炸弹点燃扔进盗洞里,一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声巨响,这盗洞没事儿,反倒祖父所在的这桐树慢慢开始倾倒,祖父就随着横倒的桐树一起落地,速度不快,也没伤着。 树林里只剩下了祖父一个,他这才收拾伤口。 他是个老农民,急性子,一想到眼里嵌着块玻璃就难受,想马上把它取出来,可是他手太笨,手指头粗的跟胡萝卜差不多,几下没抠出来,就胡乱从地上拣了根枯树枝去挑,竟然把那玻璃片和眼珠一块给抠了出来,血喷涌而出。 “哎呀我的妈呀!医术不行呀!” 祖父十分后悔,想把眼珠按回去,但这玩意儿又不是机器零件,岂是随便装的,最后他忙活一阵只能作罢,马上进行包扎。血流的厉害,出来也没带个云南白药什么的,只好抓一把土糊在伤口,又从衣服上撕掉一块布把伤口包上。 “诸事不顺呀!” 祖父坐在桐树上边休息边想,最后悲从心来。 一般人这时早该回家了,但他生性要强,眼下东西没挖到,还丢了只眼,岂能心甘。 命运就是考验惩罚和补偿,他经受住了考验,但却并没有得到补偿,就准备进洞里看看能有什么东西给他补偿补偿。 盗洞已被泥土掩埋,他就拿着铲子挖掘,终于把洞口挖了出来。可是还没进去呢,心里就打起鼓来,想起了之前发生的诡异情形,以及那群人说的话: “这个地方不吉利!” “有什么不吉利的?” 他想反正那个鬼已经被那群人背回家了,应该没问题。 他先吃了点馒头,又喝了点水,这才准备进去。 脚下传来一阵唧唧声,原来是一窝雏鸟。这窝鸟应该是从树上落下来的,总共有三只,毛都没长齐,也看不出什么品种。看着这窝雏鸟,祖父就想起煤矿里的金丝雀。他听说金丝雀这东西对瓦斯比较敏感,一旦空气中瓦斯浓度过高,他们就会不安的鸣叫,矿工就以此来预示危险。 祖父异想天开的以为这玩意儿兴许能有同样的功能,就端着鸟窝下墓。 盗洞比他想象的要深。这些人还挺专业,为防止坍塌和利于爬行,盗洞斜着向下,而且像是楼梯一样呈z型。大概爬了有三四分钟,忽然对面有个人朝自己爬过来。 这家伙长的挺吓人,凶神恶煞灰头土脸,眼上还缠着血绷带,一看就不是好人。 第5章 倒山 “还是个独眼龙!” 祖父吓得连连后退。对面那家伙随即也神色惶恐的后退。祖父感觉不对,心说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呀!然后仔细一琢磨,顿时感觉好笑,心说: “这不就是我自己嘛!” 他摸摸他的瞎眼,那人也摸了摸他的瞎眼。那家伙也端着个鸟窝。 祖父这才隐约知道怎么回事儿。这盗洞转弯处竟有一块光可见影的大石头。 “这东西值点钱吧?” 他看这石头有点好看,就想把它挖出来,但只挖一会儿,他就发现这石头很大,已超出他的能力,搞不好会把盗洞挖塌。 他只好放弃,转过弯继续爬,终于来到墓室。 祖父本来希望能拣点那些人不要的东西,可里面除了一口被打烂的空棺材,就剩下了一只四五斤的大耗子。祖父立刻想起了刚才的枪声。 “那些人开枪是在打这耗子吗?” 这玩意儿又不能吃,祖父也就没搭理它。 一个东西在他脚下滑了一下,是个土炸弹。他把它捡起来,发现炸弹瓶子上还沾着血。这是那些人留下的。这玩意儿威力太吓人,他的眼就是被这东西炸伤的,上面还沾着血,让人觉得很不吉利,他就把它又扔在地上。 “真没东西呀!” 他只好离开,很快就又爬到了那个转弯处。 那黑曜石再次出现,透过他反射的影子,身后有个黑影在跟着他,回头发现原来是那只大耗子。 这耗子明显不对劲,祖父却不想惹它。 “这地方太邪乎,赶紧走吧!”他想。 他就从盗洞爬了出来,他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想要坐在那棵炸倒的桐树上歇歇。可那棵桐树竟然已不知所踪。他以为见了鬼,往周围搜寻,最后桐树没找到,却注意到那座小山形状有了变化。 这小山本来是不规则的长条状,可现在却变成了标准的正方形体。 “怎么回事儿?难道我进去出来的不是一个地方?” 他又揉揉眼,发现他依旧处在原地。那棵大树虽然没了踪影,但它的树坑还在。他壮着胆走过去,又用手摸了摸,这台子的确是石头做的,是人工用石头累成的建筑。 祖父很是兴奋就围着这家伙转了一圈,发现东北面有一条台阶通向顶部,他上去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入口。 这事儿不太对劲,一辆大卡车突然出现还解释的通,怎么转眼就出现一座建筑呢! “难道是国家研制的秘密武器,类似于潜水艇,这玩意儿是潜土艇。” 他思来想去,又觉的不对,机器一般是金属!而这玩意儿明明是石头做的,应该不是机器。 “说不定这平台就是以前那座小山的地下部分,刚才一炸,引发了某种连锁反应——比方说点燃了地底的可燃气体,致使这小山上下翻了个个,平台就显露出来。再看这平台的模样,明显经过人工雕琢。说不定是古代某个有权势的人物——而目的嘛,很可能作为秘密陵墓。” 最后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古墓这个词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心说这么大手笔,里面一定有值钱的东西!他又围着这建筑转了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入口潜进去寻宝,可是这玩意儿浑然一体。 “难道是实心儿的。” 他把耳朵贴在上面听,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就像个水井。 “难道这是个水塔!” 祖父越来越糊涂,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证明这玩意儿不是实心的。而既然不是实心的,那一定会有入口,说不定眼前看见的只是这玩意儿的冰山一角,其大部分在地底,其入口也在地下。接着,他就想起刚才在盗洞遇到的那块黑石头,心里一动,说: ”那会不会就是这台子的门呢!” 他端着鸟窝又钻入盗洞,来到那块黑石头那儿,抡起锤子想把那石头砸烂。这石头坚固异常,他硬砸了十几下,最后震得要吐血了,石头却毫发无损。 “这玩意儿在这儿又跑不了!回去养几天再回来吧!” 他正要放弃,忽然想起了那个土炸弹,就把那炸弹捡了回来。 黑石很快被炸碎了,后面果然是个洞,黑乎乎的洞往外直冒凉气儿。 祖父没多想赶紧往里钻,果真就来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可这好像不是个墓室,而是个荒败的破庙或者神殿。没看见有棺材,地上到处是倒塌后平铺在地上的土墙,以及一些低矮的残垣断壁,油灯灯光下鬼影绰绰。 祖父继续往前走,前方出现一个大水洼,水坑的另一边放着一张方形的桌子。 祖父也没多想,赶紧淌水走了过去。这桌子像是一张供案,上面放着两个鲜红的苹果,好像在供奉,他拿着油灯往里照,顿时吓一跳。桌子后面的墙壁上竟然伸出一个人脑袋。有个人要从墙壁里走出来。可奇怪的是,那人却一动不动,好像不是真的。 祖父壮着胆子走过去,发现这家伙是用汉白玉石头雕刻而成的雕像。可奇怪的是这雕像边缘的石灰岩却完好无缺。 “应该这汉白玉是天然生长在这里的,然后被人雕刻成头像。” 雕像原始粗犷,面部朝下,五官很浅,看不出性别特征,更谈不上精美。而且两只眼是凹陷下去的,空洞洞直看着桌子上的苹果,好像这苹果就是他的眼珠似的,有点诡异。 祖父当时求财心切,看这脑袋比较光滑圆润,还以为是玉石呢,骂道: “你妈的,让你吓老子一跳,你的赔钱。” 他抡起铲子就往这石像脖子上砍,可这脑袋脖子硬的不像话,一连砍了五六下,祖父手都麻了,可这脖子却毫发无损。他就暂时没再管它,去看旁边的苹果。灯光下,这苹果表皮鲜亮富有光泽,就像打了蜡。 “难道不是真的水果,而是用某种贵重宝石做的道具?” 第6章 奴隶 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这的确就是普通的水果,他把它扔回桌子,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最后他看着那干净的桌面,终于意识到怎么回事。 “这桌子未免也太干净了点,难道被人清扫过?” 这里如此封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就得出两种猜想。一是这里是某户人家的祖庙,最近有人来祭拜过。不仅把这里打扫了,还留下了这两个水果作为祭品。另一种情况则是,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顿时脊背生寒,对自己说: “别再溜达了,赶紧拿点东西走吧!” 这里实在是太寒酸,能带走的也只有那一张桌子。 他听人说过,有些紫檀或者黄花梨的家具一件能卖上万元。眼前这桌子显然不算做工精良,但也不失古朴,桌面已形成包浆,年头也少。俗话说贼不走空,他把两个苹果放在地上,抱起这桌子就走。 他干的浑身是劲,可一到洞口就傻了。 这盗洞虽不小,但却容不下那桌子通过。他连着试了几个姿态都不行,最后发现这椅子是卯榫结构,就想直接拆散带回去,等到外面再拼起来。 说起拆东西,那可是他的老本行。 他平日挖的全都是小墓,经过一段时间经验积累,他发现埋在地下的棺材都腐烂的糟朽不堪,用锤子把棺材敲碎最方便,所以他平时除了带把铁铲和匕首,还带着锤子。眼下棺材没开成,这锤子还是派上了用场。 “没出息呀!”祖父感叹说。 屋子里响起敲木头声,结果一条腿都没拆下呢,他那窝小鸟就叫了起来。 祖父以为是这些鸟害怕被油灯烧着,就说: “放心吧,烧不到你!” 那镶嵌在石壁上的人头让人心存芥蒂,他就面对着那颗头干活,同时地上还放着他的匕首。 “有刀子在手,就没东西敢惹我。” 他刚这么想,墓室里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有东西遮住了桌子上的油灯,与此同时那窝小鸟叫声也尖锐起来,那架势好像有人要抓他们。 祖父赶紧抬起头,结果的肠子都硬了,前方墙上竟然映出一个比骆驼还大的影子。 “我的娘呀!什么东西这么大!” 他赶紧转身,却是虚惊一场,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蛾子围着油灯飞舞,影子投在墙上,这才看着奇大无比。 祖父被这家伙吓的不轻,可又没时间去收拾它,就顺手把手里的匕首掷出。 匕首随即啪的一声打在油灯上,溅起的灯油瞬间将其烧焦,落了下来。 祖父十分得意,骂道: “草你奶奶的,这就是吓老子的下场!” 他刚松口气,可马上发现情况不对。 飞蛾已被消灭,可鸟叫并未停息,反而变得更加的凄厉。再仔细一看,刚才匕首把放在石头上的油灯移动了一段距离,祖父本来以为它还在石头上,仔细一看根本不是。油灯已经脱离了石头,赫然悬浮在空气里。 祖父脑袋嗡了一下炸了,然后一个黑影头顶油灯从石后站起身来。这是个将近三米多高的大家伙,一身绒毛,脸上只长着一张嘴,没有眼。 这家伙显然来者不善,伸手就从鸟巢里抓住一只雏鸟放进嘴里,呱唧呱唧嚼起来。 “没人肉好吃!”怪物说。 危险真的来了。祖父冲过去朝这家伙胸口一锤,就跟打在空气里一样。 祖父这才确定是见了鬼,也大致猜了到这是什么——灯下黑。 灯下黑是一种传说中的鬼,每次出现只有头上顶盏灯,人们才能看见它,平时喜欢躲在灯影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吓人。如果人怕它,那它就会把人害死,并搜刮走财物占为己有。可若是人不怕它,那它就会喊那人爷爷,每年都给那人送钱。 祖父没想到它会出现在这儿,更不知它是怎么个吓人法。 灯下黑很快说话了,声音蛮横阴狠: “我是鬼呀!你怕不怕?” “卧槽,问的这么直白!”祖父心想。 他想说不害怕,但看着这将近三米高的大怪,硬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怪物明显看出了祖父的恐惧,身子就开始变大,整个墓室都随之变暗。祖父随即感到窒息,就在这时,他又想起这灯下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对吹。 传说人在走夜路时,这种鬼喜欢在人后脑勺吹热气,人若被它吓的撒腿就跑,这东西就会缠着你。可如果人扭过头也朝它吹气,并且最终把它的气压下去,那这灯下黑就算败了,想到这儿祖父就鼓起勇气朝它吹气。 可这又谈何容易。 周围空气像被抽干了,简直成了真空,他连喘气儿都困难,更别提和这家伙对吹了。 “完啦,就让它把我吃了吧!” 灯下黑的影子似乎千斤重,而且依旧在不断加力,致使它的腰越来越弯,简直成了罗锅。 剧烈的疼痛没让祖父昏厥,反而意识越来越清醒,心说: “士可杀,不可辱,这怪物想干什么。” 身后石壁那儿忽然传来噗通一声,有沙子哗啦啦的流在了一地。祖父想转身去看,奈何这时弯着腰,脖子又动弹不得。 “别乱看,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灯下黑威胁道,然后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滚到脚边。 祖父定眼一看,原来是镶嵌在石壁上的那颗脑袋。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这脑袋原来是个空壳,是个类似于头盔的玩意儿。 头盔在他脚下停住了,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朝他靠近。很快,他就看到一双脚站到他面前。祖父也看不到来者是谁,但见这人穿着一双古代黑布鞋,双脚点着脚尖,姿势异常僵硬,让人想起了人吊死后双脚的模样。 “又来了一个,该不会是个吊死鬼儿吧?” 祖父真庆幸看不见这人,要不然非得吓尿裤子。 来人身影一晃,有个东西就落在了祖父身上,竟是件衣服。 那家伙已经开始强行给他穿这衣裳。这过程有点费劲,他随即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老夫人在火里烧烤的衣裳,同时也联想到给死去的亲人穿寿衣,心里无比抗拒,但却无济于事。 很快衣裳穿好了,祖父就感觉身上这东西热乎乎黏不拉几的。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是刚从动物身上剥下来的皮。 “这玩意儿不会是人皮吧。” 他开始胡思乱想,然后有个东西就扣在了他头上。 他起初还一惊,但很快发现这东西并不遮挡视线,随即猜出这是什么东西,肯定就是刚从墙上掉下来的那个头盔。祖父更是一头雾水,就问: “给我发衣裳发头盔,这是要让我给他打工?还是给他打仗呀!” “少废话,别啰嗦!” 一个凶狠的声音说,然后啪的一声脆响,祖父背上就感到烧灼般的疼。他被抽了一鞭子,刚想发火,那个声音就命令道: “拿了我的东西!你就是我的奴隶!走。” 奴隶这个词瞬间让他一愣,同时也认清了他此刻的处境。 “奴隶。说来也是,我这样子,可不就是个奴隶吗!” 他首先就想到的是古代的殉葬,心说该不会是这鬼在这里太无聊,要拉我这个陌生人来陪葬吧。 第7章 青铜脸 心里一乱想,脚上就慢了一步,结果背上又挨了一鞭子。 这一鞭倒是没第一鞭疼,但却饱含威严,祖父赶紧迈步往前走。 不知从何时开始,漆黑的墓室的已变得异常明亮,不停有沙子从脸上划过。他抬不了头,只能顺从的朝这片光走,很快就置身于这片光亮当中了。 光的亮度非比寻常。不断有黑色斑块从他眼睛飞过来,一进到他眼里就消失了。他起初还以为是幻觉,后来发现不是。这些斑块出现的频率很均匀。随着次数的增加,他胸口越来越沉闷,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体开始往下坠,眼前顿时漆黑。 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点亮光,他就置身在一个石洞里。 “到啦啦,你的脖子可以活动啦!”那只鬼说。 他赶紧试了试,发现脑袋和胳膊能够活动了,但腰还弯的厉害, 他下意识的想摘头上的头盔,结果这玩意儿就像长在了脑袋上,动一下疼的要命。 “事情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可能是要让我干活了!” 他心说,不得不放松心情,观察周围环境。 石洞里还算通透,但也惊的差点舌头耷拉下来。这山洞里有一个用煤炭烧起来的大火堆。而火堆上用几块石头赫然的架着一口大棺材。 炙热的炭火正不断烧着这口棺材,也把这山洞照的通亮,却并未看到有人。 祖父深吸一口气,又开始仔细的打量这山洞。这山洞高度大概有两米,宽有五六米。他处的位置明显是山洞的一头,左边不远就是尽头的石壁。整个石壁成长方形,上面雕刻成某种野兽的脸谱。 火光闪烁中,整个山洞尽显古朴厚重,熠熠生辉。 山洞的另一头则是幽深的隐藏在黑暗里,很是神秘莫测。 山洞的墙根有一小片沙坑,他认定自己应该是从这沙坑进来的,弯腰就去查看,这时却又被墙上的一个东西所吸引。那是块镶嵌在墙上的石碑,露出一尺来高,风化十分严重,青灰的石灰岩与这山洞接近,不凑近还真看不出来,这石碑还不少,石壁上大概没隔十几平米就有一个,就像婴儿的乳牙,在他观察的瞬间都显露了出来。 祖父顿时有种被监视的感觉,看着这些稀稀疏疏鬼鬼祟祟又不计其数的石碑,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些石碑都是墓碑,不知何种原因来到这个山洞,心怀鬼胎,而神秘莫测。 他胡思乱想,那押送鬼又说话了: “看够了吧,现在该干活啦!” 棺材后面传来一阵叮当声,一头骡子拉着一辆板车走出来,车上还有一把铲子。祖父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骡子和板车。今晚怪事太多,他也就见怪不怪了,径直走到骡车那儿。 押送鬼对此还挺满意,说: “山洞里地上有许多棺材,棺材里有许多金子,你赶着骡子去把那些黄金运出来。” 祖父对他这话有点存疑,但还是牵着骡子往山洞那一头走。大概走了百十来米,就到了山洞的另一头,地面上果然镶嵌许多棺材,大概有几十口。 棺材有新有旧,全都竖立着插在地里,只露出一头。 祖父就用铲子把这些棺材敲碎,发现里面除有散架的尸骨外,果然每个都藏着几个金元宝,每个都有拳头那么大,很快就在板车上堆起来一堆。 这么多金子,祖父看的都傻了,说: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发财了?” 他想拉着这些黄金回家,这是头转向石壁,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奴隶,这些金子不是给他的,只能拉着金子回头山洞另一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金子,这才知道金子密度比铅都重,这拳头般大小的金块,拿在手里起码有三四十斤重。这么算,这一车得有小几百斤。 祖父爱不释手,那个押送鬼又说话了。 “唉,放下吧,这金子不是你的,还有活要干,到棺材后面去。” 祖父顿时打消对这些金子的念头,怀着恐惧来到棺材的背面。 这棺材的背面有一口坩埚,坩埚是用石头雕的,有水瓢那么大,像是个蒜臼,上面有一条把手。再看这棺材盖,上面竟然有一个洞。 “这不是棺材,而是一个铸造模具!”祖父想。 果不其然,押送鬼又发出了命令: “用这坩埚把这些元宝化掉,然后倒进这棺材里。” 情况越来越诡异,这鬼肯定没安好心,但祖父却不得不照做。 他就把车上的金元宝一个个的融化成水往棺材里倒,心里还盘算着: “这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最后会不会剩下几个。” 这活儿花费他不少的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车上只剩下了两个金元宝,而棺材突然注满了。 祖父随即停了下来,等待接新的的命令。他只希望那鬼能放他走,最好顺便把车上剩下的金子赏给他。 就在他想着这美事儿时,一阵阴险的笑声从后背传来: “嘿嘿嘿!很好。你已完成了任务,可以放心去死了。” 祖父反应过来,身体忽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按在火堆里,瞬间烈火焚身。祖父拼命挣扎,奈何自己就像是只被猫抓住的老鼠,根本无逃脱的可能。身上的那件皮子被焚毁了,空气里弥漫着皮肉烧焦味。 “完了,给谁打工都不能给鬼打工呀!” 祖父咬牙坚持着,希望自己昏厥过去,可火越烧越疼,他脑子越来越清醒,只能慢慢的感受被烧死的感觉。就在这时,耳边竟然传来一声惨叫,身上的力量也随之消失,祖父赶紧从火坑里爬出来,抬眼一看有个人站在跟前。 这人身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的中山装,脸上却带着又尖又长的青铜面具,有点像狼,又有点像是狐狸,总之很吓人。 这人全身都透着古怪。腰上系这一条现代款式的皮带,皮带上还挂着一把老式的德国盒子炮以及一把用牛角作为刀柄的匕首,祖父认定这家伙应该是个人,而且这人还救他一命。 “你是谁?是人是鬼?” 祖父便用狼狈带着祈求的语气问,这人说: “刚才害你的那东西已经被我弄死,你别太紧张。” 听声音像是三十来岁的男人。 祖父这才放下心。身上的那张皮子被烧毁后他已经恢复了自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打量这家伙。 “你应该和他差不多,也是来盗墓的吧。”祖父问。 青铜连嘿嘿一笑,然后就亮明了身份。原来这青铜脸不仅是个盗墓贼,还是个风水先生。 祖父赶紧和他说了他刚才遇见的情况,这风水师听完点了点头,也给祖父讲起了这座小山的来历。 这座小山并不是一座孤山,而是几十公里外伏牛山的余脉,这种风水形势叫做龙遗卵。意思就是本来行走在山里的龙脉,在平原上突然下了一个蛋。这样的风水形势极好,如果在古代,即使不出个皇帝,那也得出个一代枭雄。 这么好的形势,在漫长的历史当中自然吸引不少人来下葬,以至于让这儿成了名副其实的墓山。奈何那些人不知道,他们并不是最早的那一个,最好的位置早已经名花有主,致使后埋的人都成了那个人的陪葬。肉身名器自不待言,以至于灵魂都成了那人的奴仆,墓碑也被吸过来,镶嵌在这儿成了它的獠牙。 祖父听完极为震撼,顿时担心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早埋在这儿的,应该就是这口棺材里这位吧。照你说的,他应该就是这座墓山的鬼王了。” 第8章 蟋蟀 “说是鬼王也行。”青铜脸说,“但也不敢肯定它就在这口棺材里,说不定这棺材和这里的石碑一样,都不过是他实现某种目的的工具。总之,它的气场已完全把这里笼罩住了。咱们虽然看不见他,但却已经被他控制。” 祖父迷糊了,问: “他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干活。反而把咱俩挟持过来,这不脱裤子放屁吗?” “这也不奇怪!”青铜脸说:“鬼魂之类的都比较害怕黄金,不敢直接接触,只能让咱们来干,只能让咱们来拿。” 视线再次回到这些金子,他生怕剩下这两块被这青铜脸搞走,趁他不注意,赶紧把它们放进裤裆。反正他的裤腿是扎起来的,也不会掉。 青铜脸对金子并不感兴趣,而是去查看山洞这头的那面浮雕。 祖父也跟着过去查看,随之感觉到一阵灼热。那浮雕原来是一道门,门山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孔,里面火光盈动,竟然是个大火炉。 祖父惊奇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里面的熊熊大火,忽然产生了一种预感: “外面的这场干旱,该不会和这个大火炉有关吧?” 身后棺材里传来剧烈的敲击声,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他们赶紧回到那棺材那儿。刚死里逃生,祖父可真害怕再出来个什么。可看这青铜脸,此时竟目光惊喜,好像在期盼有东西快出来。 她从身上抽出刀子,然后对祖父做了个嘘的手势。 “眼下只能听天由命啦。”祖父无奈心想。 那棺盖砰的一声瞬间就飞了,一个大蟾蜍从棺材直立而起,手里还拿着把黄金打造的巨斧。祖父这才知道,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原来是给这棺材里的粽子打造战斧,如果今天他死在这斧下,那可真是自作自受。 “战斧已经铸成,这家伙摆明了是要卸磨杀驴。”祖父心想。 情况不妙,祖父拔腿就想跑,可瞬间就被那青铜脸拽住了。 “你他娘的往那儿跑,弄不死它,谁也别想出去。” 那青铜脸就站在他和那怪物中间,就在这一瞬间,那怪物竟然没来袭击他,而是跳出棺材径直冲向石门,并用脑袋撞门。祖父这才发现那东西根本就不是蟾蜍,而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人身上烧的一塌糊涂,又镶嵌着许多生锈的铜钱,简直和蟾蜍一样。 “我打不过,你去打吧!” 祖父打死也不过去。眼看那怪物随时会撞开石门进入火炉,青铜脸也顾不上拉拢祖父,提刀向那粽子冲去,就在他跨步到那粽子身前同时,那粽子窟通就在石门上撞出一个大窟窿。火焰翻涌而出,瞬间把那粽子卷了进去。面那青铜脸竟然也不示弱,跟着纵身跃进火洞,山洞顿时又陷入沉寂。 眼前的情形像做梦一样,不久火洞里传来了动物的惨叫。祖父这才回过神来,仔细一听那声音有点像是牛叫声,也搞不清楚是什么。 “怎么会有牛叫?” 他正迷惑,有个东西忽然从火洞滚了出来。那是个直径大概一米左右的黑色圆球,后面还拖着半米来长的扁状的尾巴。如果硬要说像什么,好像是一个巨型蝌蚪。不过就算傻子也知道,蝌蚪不可能在陆地活动,更不可能生活在火里。另外这家伙皮肤油光水滑,还有银白色的斑点,火光的映射下就像星星。 这家伙来者不善,一见祖父就朝他冲过来。 “这东西总归不是金银珠宝,和他斗也没好处。” 祖父赶紧后退,结果这时藏在裤子里的那两个金元宝就掉了出来,还把裤裆坠出个大窟窿。 祖父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赶紧回过头去捡,结果这时出了怪事。这大蝌蚪一看见两个大金元宝,也就不敢上前,转身跑入沙坑没了踪影。 祖父顿时喜不自胜,回想起他来时的情形,预感这沙坑就是出路,随即也往沙坑里钻。可手里拿着两个金元宝太碍事了。思来想去,他就决定先找个地方把这元宝藏起来,等回去以后过两天再来取。 可放哪儿保险呢? 视线又回到那头骡子上,这家伙就好像是在梦游似的,站在火堆旁边一动不动。祖父瞬间来了主意,心说何不把这两个元宝塞进这牲口的肚子里,别人都不可能想到。金子重,根本不可能被它拉出来,不管以后这畜生是死是活,都比较好找。 祖父就走到骡子身前掰开它的嘴,把一个元宝塞进它嗓子眼儿并握紧它的嘴,最后在它鼻子上猛击一拳,骡子疼的嗷的一声叫,咕咚就把那金元宝咽了下去。 祖父就用这方法把两个大金块藏进骡子的肚子。 这骡子连吞两个元宝,顿觉难受的厉害,身子颤抖,四腿打滑,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就噗通一声趴窝在地上,再也不站起来了。 祖父倒挺合心意,对这骡子说: “你就在这儿呆几天吧,哪儿也不要去,等过两天情况稳定下来,我再来接你。” 他说完就又回到那沙坑,继续往里面钻,耳边却传来一声呵斥。 “不能钻,危险!” 祖父顿时愣住,回头见有个人手提着一个脑袋从火洞里跑了出来。等那人走近了,他才看出这是青铜脸。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光,只留下一层烟灰附着再裸体上,而那怪面具还完好无损的戴在脸上,真像个妖怪一般,手里提的正是那妖怪的人头。 这青铜脸很高兴,走到祖父旁随便把那脑袋往地上一扔,说: “哈哈哈!大功告成。” 祖父搞不懂状况,就请教他这是怎么回事。 青铜脸就道出了实情。 最近这些个月天气大旱,他感觉到不对劲,四处寻找原因,就找到了这座小山,发现了这个“龙遗卵”的风水形势,断定这山的正穴里有龙在发育,最近几天到了关键阶段,搞的热气外泄,这才引起了这场旱灾。 他来这儿本来是铲除那条幼龙的,却没想到还遇见了鬼王。 “可这鬼王明显低估了我的能力,我才是真正的黄雀在后。它进去后用金斧子把幼龙打跑了,我又进去把它的脑袋剁了下来,真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祖父听完讲述撇了撇嘴,真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一方面有点害怕这青铜脸,另一方面又感觉这青铜脸的话是天方夜谭。最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完全出于无聊问: “你说刚才从火洞里跑出来的那个大蝌蚪是条龙,你拿我开涮的吧?龙能长成那形状。” 青铜脸阴郁起来,沉思道: “是呀!就是那形状!” 他似乎是怕祖父不信,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世界上一切灵异之物都是那形状。它们本没有实体,你看到的只是结界。” 青铜脸把目光转向旁边这沙坑,目光严肃的说: “你是不是想从这儿出去?你最好别这么干。这沙坑下面是个填满沙子的迷宫。没人引路,搞不好会憋死。” 祖父一听直冒汗,问: “那怎么办,咱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吧!” 青铜脸倒也不着急,说: “等等吧!待会儿咱俩一块出去。不过保险起见,我得先等这山洞里的火灭掉。只有这火灭了,这儿龙气才算散尽,对本地的隐患才能解除。” 第9章 怒马 祖父不懂他说的隐患指的是什么,但没敢冒问,只和这家伙一起等。火洞里的火明显比刚才小了许多,照这样的形势,过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完全灭掉。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嗷的一声。声音之凄厉,比鬼哭没好听到哪儿去。 祖父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头骡子在捣鬼。这骡子不知何时已从地上起身,一双充血的眼恶狠狠的瞪着祖父,在它旁边,还有两块明晃晃的东西,上面沾满粘液。 祖父心喊: “不好,这畜生竟把金元宝给吐了出来。” 青铜脸凑过去查看,说: “哎哟,这傻畜生怎么把金子吞肚里了。” 可他立刻就反应过来,看着祖父说: “是你?把这元宝塞它肚子里的吧。” 这时再抵赖已经没用,祖父只好愣在那儿不吭声。 青铜脸并未揪住不放,而是把注意全都转移到这骡子肚子上。祖父也发现骡子肚子不对劲,好像有东西在里面蠕动。 青铜脸说: “这是头骡子,可骡子不管公母,都不可能怀孕,它肚子里藏有脏东西呀!才会把塞进去的金块扔出来。” 祖父一听顿时汗毛倒立,心说: “原来这金块不是吐出来的,而是被里面的东西扔出来的。” 青铜脸又把匕首拔出,然后冷不丁的就朝这骡子肚子捅去。骡子身上传来窟通一声巨响,这青铜脸的刀尖还没扎到这骡子,身子就被弹开一丈多远,祖父也被炸的蹲坐在地。 两人被这巨响崩的晕头转向,赶紧从地上爬起,就见骡子屁股下面已出现一个巨大的白球。两人顿时面面相觑,祖父说: “刚才是骡子放屁吧,这崩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祖父准备过去查看。就在这时,那地上的圆球忽然动了一下,瞬间成了人的形状,噌的一下窜上这骡子,骑上它就要往那火洞里冲。 祖父和青铜脸正处在洞口与骡子中间,青铜脸大叫一声: “他奶奶的,正主原来在这儿呢。” 青铜脸顺势去拔腰上的手枪,可手刚放到枪把,空气里的气场突然有了异动。一种怪力瞬间把他身体扼住,那头朝他们奔来的骡子以及骡背上的那头邪祟面目开始扭曲,样子极度狰狞。 祖父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再去看那青铜脸也已被怪力托举到半空,就好像是狂风中的树叶,被挤压,折叠。青铜脸周围还悬浮着一大片用来烤棺材的热碳。这玩意儿红的就像宝石,起码得有七八百度,很快全都糊在了那青铜脸的身上,烧的他都快没了人样。 祖父听到耳边不停传来他骨头断裂的咔咔声,还闻到一股皮肤的焦糊味儿,可愣没听见这家伙叫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挂了。 “是条汉子,可应该也活不成啦。你可真不该惹这鬼王呀。” 祖父这么想,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嘶鸣。抬头一看,那骡子拖着那邪祟已来到跟前。 时间好像被拉慢了,这畜生的前蹄已踩在他身上,而那扭曲变形的脑袋却只是慢悠悠的靠近,一尊血盆大口张的比水缸还深,露出黑色舌头如墓碑一样,上面还写满字,不过都是些古文字,祖父一个也不认识。 祖父虽然看不懂那字,但也知道,这骡子已经完全被魔鬼控制,心说: “不好,这骡子要吃人,这是要把我吞了。” 祖父诚惶诚恐想躲避,奈何身子却根本动不了,急得他跟个猴子似的嘴里嘶嘶作响,却发不出声音。 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铜脸那儿传来砰的一声响。一股白烟喷出,一颗子弹拉出一条笔直而清晰的轨迹朝邪祟飞来。 祖父见状大喜过望。青铜脸原来没死,刚才一直在调整角度把枪口对准那邪祟,这时终于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空气中足飞行了大概一秒钟,啪的一声打在那骡子左眼上。血花飞溅,这畜生惨叫一声,然后瞬间直立而起,差点把那邪祟掀落在地。 他们身上的怪力瞬间消失了,那青铜脸也噗通一声坠落在地,还哗啦啦的落下一大片热碳。 子弹虽然没打中那邪祟,但破了他的法力。这家伙形象已不再扭曲模糊,而变得像是一个干枯的雕塑,身上布满绿色的霉菌,看着十分恶心。法力已破,邪祟不再和他们纠缠,而是继续骑上骡子朝那火洞门口冲去,速度快的不像骡子,而是一头战马,几步就来到洞口。 “想跑,没这么容易。” 青铜脸朝那粽子大叫一声,但并没急着去追,而是砰的把手里的匕首掷了出去。 祖父以为他要掷那粽子,可匕首最后没有扎在那粽子或骡子上,而是扎在了火洞门口的边缘。一尺不到的刀身在洞里摇曳火光的照射下寒光闪烁,在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正斜亘在洞口。 祖父有点失望,心说: “你这飞刀技术也不行呀。”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惊的他瞠目结舌。就在那匕首扎在门缘的同时,那粽子骑着骡子也已来到门口,就在要越过那匕首的影子时,竟然被那刀影硬生生切掉脑袋,尸体窟咚栽倒在地,只剩那头骡子钻进了火洞,匕首溅满了鲜血。 祖父见此既惊悚又兴奋,以为战斗应该已经结束。 可再看那粽子,身首分离的尸神落地后依旧不死心,竟又连滚带爬的钻进了了火洞。 “他奶奶的,还不死心。” 青铜脸气急败坏道,回过头来对祖父说: “给你钥匙,你先出去吧。” 他一弹手指就把一个白色的东西弹到祖父身上,头也不回拔下匕首进入了火洞。这次洞里并没有传出打斗的声音,非常安静,反而这山洞开始晃动起来,大块的石头和石碑纷纷下落,砸的祖父抱头鼠窜,被逼到了那个沙坑。 祖父想起青铜脸给他的钥匙,低头一看,哪儿是什么钥匙,而是一只全身发白的蟋蟀。蟋蟀本是一种很平常的玩意儿,但白色的蟋蟀却不常见,听说白蟋蟀经常出没在坟地,阴气很重,却不知有何本事能打开这沙坑带他出去。 “这玩意儿就是钥匙?” 祖父把这玩意儿捏在手上,然后就把它扔进沙坑。 白蟋蟀随即没了踪迹,接着沙里传来了一声师师的叫声,很快又变成惊恐凄厉的惨叫,接着沙坑里的沙子像是滚水一样沸腾起来。祖父倒吸一口凉气,不由的往后退。可就在这时,又一块石头砸在他肩膀上,当时就把它胳膊给砸脱了臼。他这才明白必须马上离开这儿,否则非活埋在这儿不可,一闭眼就跳进了沙坑。 他两眼一抹黑,就这样被流沙带着移动,不敢有丝毫呼吸,直到眼前出现蒙蒙的光亮,这才意识到他已从沙洞里出来,开始大口的呼吸,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之前那个祭坛的桌子旁。 “总算出来啦?” 他刚想从地上爬起,忽然有个黑影过来一屁股骑在他身上,是那个灯下黑。 “小不点你命还挺大,还敢回来。” 灯下黑说,说完拿起一个苹果在祖父身上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念咒语。 祖父气的七窍生烟,奈何被这家伙压着,手上又没个东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苹果的滚动下,祖父的魂好像在勾走一般,意识越来越模糊。 “给你一把锤子,打它头上的灯。” 有个声音贴在他耳边说。 祖父一愣,手里真被递过来一把锤子。祖父不敢犹豫,抡起锤子拼尽全部力气朝这怪物头上砸去。啪的一声,灯下黑油灯被打的粉碎,散落的灯油瞬间引燃毛发,使它变成了一个火人在地上打滚惨叫。祖父还不解气,见匕首就在地上,捡起它就骑在了那灯下黑的身上。 灯下黑开始求饶: “爷爷饶命呀!我以后再也不敢啦。” 祖父胆子也大了起来,说: “你刚才不还笑我的嘛!是嫌我的刀不够锋利?鞥!” 然后一用力就把这家伙的脑袋硬生生割下。灯下黑立刻人头落地,没想到的是它身子还能动,如同一个大火球般钻进了祖父进来的那个盗洞,应该已经逃到了室外。身上只剩下那灯下他的脑袋和它的怪苹果。 “谁敢笑我,我让谁后悔。” 祖父说了句狠话,心里却早就吓破了胆,就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可真是人山不走,鬼山乱转呀,刚才到底是谁递给我的锤子。” 他刚走了两步,结果刚到水洼就吓了回来。那水里有个圆球状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从火洞里逃出来的大蝌蚪。祖父的烟斗不知何时落在了它手里,现在正插在这圆球上,看上去十分怪异。 第10章 灯灭 这玩意儿这卡正卡在咽喉要道,祖父一时不敢靠近,就试探着问: “你是什么东西?想干什么。” 这蝌蚪回应,第身旁却传来砰的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苹果被灯下黑的脑袋给引燃了,变成一团鬼火径直飞向这怪球,稳稳落在烟斗上。 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这圆球竟像是抽大烟一般吸食起那团鬼火。 洞厅里顿时白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同时还传来年轻人的吵闹,吓的祖父赶紧闭眼,生怕看见吓人的东西,又过了不久,耳边忽然传来咕咕声! “是杜鹃在叫!” 祖父睁开眼,周围的烟雾已散去,灯下黑的脑袋还在燃烧,微弱的火光下,就见那个怪球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婴儿。这婴儿白白胖胖,似乎刚从水底冒出来。一开始祖父还奇怪,走近几步去查看,心里又明白过来。 “这婴儿八成是那怪球抽完烟后变的!” 他赶紧退回岸上。 桌子上传来一阵怪叫,原来是一只又大又肥的布谷鸟在桌子上蹦跶。 “咕咕咕咕!” “布谷鸟哪儿来的?”祖父想。 地上有个个鸟窝,他立刻想起了来时带的那窝雏鸟。刚才被灯下黑吃了一只,如今还剩下两只。 “我靠,不会长这么快吧!” 这些鸟发育的太快,还没学会飞就长这么大,笨的像鸡一样,但叫的很好听。祖父怕它们跑掉,赶紧过去把它们逮住,别在裤腰带上。 “等出去炖着吃!也算没白来” 他心情已稍微恢复平静,见那个婴儿并没来袭击,反而还有点溺水,笑声不在,而是哇哇直哭。祖父产生怜悯之心,主动朝它靠近把它救出。这婴儿是个女孩儿,大概也就六七个月大,被抱进怀里后立刻咯咯的笑。 这孩子和普通孩子一般无二,但在这鬼地方,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事儿不正常。 他把孩子放到地上准备离开,忽然被这婴儿脖子上的东西所吸引了。 “好像是一块玉!” 他瞬间心跳加速,这确是玉,其表面光泽莹润,质地细密,色泽洁白如雪,好像传说中上等的和田玉。 祖父动手就解,这婴儿也不知道祖父想偷它东西,被那粗糙的大手碰的一痒,又咯咯的笑起来。也不知道是祖父手太笨,还是这玉的绳子绑的太紧,他费半天劲,硬是没解下来,最后老家伙不耐烦,就掏出打火机准备把绳子烧断。 “别乱动呀!弄不好我烧住你!” 绳子很短,火苗离这婴儿很近。这婴儿看出来了,老头要偷他东西,所以老火机一打着,这婴儿就把火苗吹灭。 “妈的,鬼吹灯呀!”老头说。 可这孩子依旧不停的吹,连着吹好多次,终于把老头惹毛了。 他也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伸手就打这婴儿一巴掌,说: “嘿!让你淘气!” 一巴掌打的他破笑为啼。趁着婴儿哭,他把绳子燎断,得到了那块美玉。可他刚离开两步,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像有人快要憋死似的。他扭过头一看,就见这婴儿面色铁青,命不久矣。 祖父吓得瘫倒在地,以为是它这是要现出原形了。可是大概过一分钟,这婴儿却静止不动了,脸色依旧保持着痛苦的青紫色。 “这婴儿若真就此殒命,会不会阴魂不散缠着我?” 祖父盗墓本来是为了养家,若把一家老小搭上可不划算。百般思索后,他决定把玉还给了这婴儿。 “还给你了,你可不能缠着我。” 老头把玉戴回它脖子上,这婴儿竟立刻起死回生,肤色恢复如初。 祖父再也不想发财了,只想快逃出去,可是到洞口就发现大事不妙。那灯下黑尸体卡在通道里,把洞堵死了。 “这火着了这么久都不灭,该不是幻觉吧。” 他了为验证这想法,就把腰上的两只肥鸟扔进盗洞。 两只鸟入洞随即斜着往上飞,但也很快被大火吞没,盗洞里飘出一阵焦糊味和惨叫。 祖父被吓得跳如雷: “我的娘!这火真不是闹着玩的呀!” 祖父靠在石壁上,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第11章 蘑菇 以上讲的是祖父的一段往事。 至于他是怎么逃出那个洞的,他也没给我讲,只是说他出去以后见外面在下雨,把庄稼都救活了过来。而那座小山也发生了断裂,藏有火洞的那一半不知所踪,剩下那一半下沉,成了块名副其实的大石头。 青铜脸和鬼王更像一个梦。不知是那青铜脸灭了那鬼王,并毁了那一半山,还说那鬼王带着那半座山逃跑了。往事随风,随着那个年代的人相继离开,它的真假已不重要。而我现在之所以提起它,是因为祖父今天早上死了,我现在正骑车从乡里回家,好帮着父亲为其料理后事。 我对我祖父的记忆并不多,就知道他胆子大,经常说: “海洋淹不死鱼,世界也淹死不了他。” 车轮再次碾轧在家乡的老桥,我的思想再次活跃起来。 雨季未到的河床里只是散布着许多水坑,在边缘嫩绿的芦苇和野草的包裹下,如一块块的琥珀。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草木生生灭灭,老桥的时光像是飞出的箭永不回头。 这是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多孔拱桥,建于共和国初期,集全乡数万劳力历时两年完成,他见证了共和国的成长,也目睹了我的蜕变,如今已风烛残年,而属于它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从这里走的次数多了,有时我觉得我的青春还不如桥下的河水。它们至少去了远处,而我却像是只拉磨的笨驴,整天围着这破桥转。 我把这种生活归咎于我的家乡。 我的家乡地处华北平原,土地太平,风水上就没有形势,自古以来也没听说出现过厉害人物。我上过几年大学,有幸进入乡里上班。工资虽不高,但守着家平日没花销,农忙时还可以给家里干活。经过这几年的磨练,我自觉已有很大的进步。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我的幻觉。” 车轮马不停蹄,我一到家思绪就被各种琐事填满了。 ——现在则是被祖父的死亡填满,关于我祖父的死亡,那还得从我那采蘑菇的老父亲说起。 我的父亲是个农民,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买了台电影放映机。农闲时到处给人放电影。半月前他放完电影回来,半路在田野上发现不少白蘑菇。北方春季蔬菜珍贵,他想也不想就采回来,结果就遭了殃。 其他人都没事儿,唯独我爷爷产生了食物中毒的症状。送医院一检查,发现他早有重症在身,在医院里待半个月,然后今早暴毙而亡。 我对死亡没概念,可这时仿佛却闻到了它的气味,也看见了它的形状。 死亡的味道就是蒜苗炒肉丝的香味,死亡的形状就是灶房里飘出来的袅袅炊烟。在中午的阳光下,一切思绪都被压抑在冷峻沉寂里。 妹妹正在院子里洗菜,这时正掀起那个大不锈钢铁盆倒水。 咣当一声! 我的出现让她心里一惊,盆子里的水就没能倒干净,在盆子里不停晃动,反光照无花果树叶片和她稚嫩的脸上,跳跃的光圈如青春的乐章。 我的妹妹叫陈云朵,今年十六岁,在乡里读寄宿制初中。马上要中考了,平时她大概两周才能回来一次,现在回来肯定是请了假。这样的年纪多少有点叛逆,见我回来连个招呼也不打。 我对此并不在意,我关心的是她的考试。 “你怎么回来啦?课都不上啦!”我问。 她显然怕我,嘟嘟囔囔说: “今天咱爸去学校接我,说让我看咱爷一眼。” 接下来他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咱爸说得看看,再不看就破相了。你别问啦,赶紧进屋吧,待会儿还要你帮着做手术呢。” “人都死了,还做手术?”我心想。 妹妹就进了灶房,我就进了堂屋。 堂屋并没有爷爷的尸体,却看到村里的那个叫柳城的乡村医生。他正独自在里面看一本养猪的书。柳医生和我父亲平辈,但年轻的多。他曾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医术精湛,因为老是留着个平头,就被称为平头哥。村里已没赤脚医生了,他就在村里开了个诊所。小时候我一有病都会去他那儿打针,时间一长就有点怕他,总感觉他身上有股青霉素味儿,灵魂如针头般冰冷尖锐,让人想起鲁迅先生。 “他在这儿干什么?难道这家伙有起死回生之术?” 我有点愣神,他就先给我打招呼。 “回来啦!”他说。 “啊,这天有点热呀!稍微动一下就满身的汗” 我掏出烟递上去,他却连连摆手,说: “我不抽烟!” 笑容既腼腆又和蔼。我们尴尬的寒暄两句他说: “你爷在东小屋呢!你去看看吧。” 我沿走廊往北小屋走,一进去就看到祖父的尸体。他已经和活着的时候大不一样。头发全都剃光,头上竟然用白油漆画了一个圆圈,里面还打了一个叉,这情形让人不由联想到那些将要被拆除的房屋的命运。 父亲正在里面收拾屋子。这屋子除了作为卧室平时也存放粮食。他正在把里面乱七八糟的粮食堆起来,好让屋子更敞亮点,见我进来也不说话,最后等收拾差不多了,才说: “再看一眼你爷爷吧。” 又对爷爷的尸体说:“你孙子来看你了。睁开眼看看他吧!” 尸体自然没任何反应。 第12章 尸变 我把手伸过去摸祖父的头,感觉那脑袋凉的像冰块,心里一惊赶紧收回。想到朵朵说做手术的事儿,心说难道是要在这头上打洞吗。 我就问父亲: “朵朵说要给爷爷的做手术。人都死了还做手术?” “你管那么多干嘛?待会儿搭把手就行。这是你爷爷遗愿,有东西在他脑子里,必须拿出来。” 母亲她已经炒了两个菜,现在还在炒鸡蛋,那么隆重。 她脸色不好,我一问才知道原来还在为蘑菇的事儿耿耿于怀。按照父亲的说辞,爷爷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得了绝症。可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时发作,那是因为蘑菇食物中毒。当然蘑菇是好蘑菇,是母亲炒的时候没炒好,这才中的毒。 我安慰母亲几句,这时见父亲拿着一张黑色的x光片和平头哥进了堂屋。 我想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可又不便打扰,就来到院子,透过窗偷偷看他们。 父亲拿着x光片迎着窗户对平头哥介绍,然后就把那光片放进了抽屉里。过了一会儿他们从里面出来了,我就进了屋。 “这片子里一定藏有什么秘密。”我心说。 条几的抽屉有锁,但这难不倒我。因为这条几做工粗糙,抽屉比较桌子的宽度要短一截,抽屉插进去后会在末端留有三指来宽的缝。我把指伸进去一夹,很快就把它夹了出来。 照相像是巫术!而x光片因为其医学用途和晦暗色调,更像不祥之物。 我天生就对这东西有种厌恶,可这时却津津有味儿的看起来。 胶片里是一个大脑的负片影像,经过仔细甄别,终于在右上方找到了个有乒乓球那么大的影像。像是个缩小的女人脸,五官模糊,披散着长长的头发。这张脸好像有魔力,我立刻被吸引,一心想要把它看清楚,很快就陷入那黑暗世界难以自拔。 我越看越怕,越怕越想看。就在这时这张怪脸突然不受控制的向我扑过来,来势凶猛,让人无法抗拒。 “不好!这魔鬼要来吞噬我!” 我这么想!啪的一声这胶片就贴在了我脸上。 我惊慌失措的把片子从脸上揭下来,发现妹妹站在我面前坏笑,这才明白是她在使坏,把片子拍在我脸上的。 “给你拍个片子!”她说。 我差点没被她吓死,起身就要打她,这时母亲端着菜走了进来。 “快请柳医生进来吃饭吧。” 我把片子从缝隙插回抽屉,出门就看见平头哥站在走廊里敲注射液瓶子。他这一手干的极为漂亮,玻璃瓶末端砰砰砰碎成粉末,里面药物咯吱咯吱被抽进注射器。 “进来吃饭吧!”我说。 “等会儿再吃!”平头哥说,“你也过来吧!搭把手。” 要开始手术了,我就跟着进到祖父的屋子。屋里手术的工具都已备好:一个凿子,一把锤子,一个镊子,半瓶烧酒以及一些棉花等。四个男人沉默的处在一个房间,气氛瞬间压迫起来。 平头哥说: “把眼睛给他蒙上!” 父亲就用一张花床单把祖父头半枕半包着,只把圆圈标注得地方露出来。 我就旁边傻站着,平头哥指示说: “你按着他腿!待会儿别让他乱动。” 我就按住祖父的腿,发觉他的腿硬邦邦冰凉凉的,真是具死人的腿。平头哥先是在他脑袋上打了一针,然后就开始凿孔。耳边就响起锤砸凿子声,是他在凿爷爷的脑壳。我不愿去看,只低头默默数着凿子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最后响了六下。 我这才抬起头,见祖父脑壳已被开了个窟窿,平头哥把一个镊子扎进了脑子里寻找,只听见咯吱一声,我身下压得那双腿就动了一下。 我倒并不奇怪,心说:“人死后大脑对刺激还有反应?” 爷爷的脑袋也动起来,父亲赶紧用胳膊死死的卡住,那架势比杀猪好看不到哪儿去。正在我为父亲担心,我这儿又出了乱子。 祖父的两条腿猛的拱起,我赶紧上前一步把它按下,没想到他的腿竟然一阵乱踢把我踹倒在地。我赶紧又跳上床,将整个身子骑在他腿上,这才勉强将其压住。 平头哥倒是挺冷静,毫不受我们的影响,依旧有条不紊的用镊子在爷爷脑壳里寻找,终于把那东西夹了出来。好像是一块玉,白色的,圆圆的,血丝刺啦的。 平头哥把它放到茶杯里,对我们说: “再坚持一会儿呀!马上就好!” 他拿起酒瓶咬开盖子,把酒咕嘟咕嘟往血窟窿里倒,直到白酒漫出才停下。 空气里立刻弥漫起浓重的酒精味儿,简直让人有点醉。 他开始包扎,可就在这时怪事儿发生了!大量黑烟突然从那血窟窿里冒出,很快就把整个屋子里笼罩。我们瞬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都知道这是最要命的时候,谁都没敢松手。我和父亲就摸黑摁着祖父,平头哥则摸黑进行包扎。伤口终于被堵住了,黑雾渐渐散去。 我本以为万事大吉,结果再一看全都傻了。 就见被我们按在床上的已经不是祖父的尸体,而是一麻袋的小麦。平头哥更是离谱,竟然把纱布和胶带全包扎在了那袋子小麦上。爷爷的尸体已经站了起来,就在旁边对我们怒目而视。 我这才认清现实,心说: “他娘的,这是尸变了呀。爹呀爹!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儿!” 平头哥二话不说拿起绳子就绑爷爷,爷爷在他面前就像个木桩一般,很快就被绑好撂倒在地。可祖父依旧在挣扎。我想帮忙按住他,可不经意往旁边一看,就见在屋子里一个墙角蜷缩着个黑影。我精神还有点恍惚,不知什么东西,人不像人猴不像猴,躲在墙角身子蜷缩成一团。 父亲和平头哥忙着收拾祖父,似乎对这黑影毫无察觉。 “什么玩意儿!” 我过去就是一脚,那东西噌的一下跑到门边夺门而逃了。这时我往门口那儿一看,就见门口的窗户那站着个人——是我妹妹。原来刚才她一直趴在窗口那儿偷看,这丫头也被屋里的情形一跳,叫道叫了声: “我靠!” 然后落荒而逃。 我没去管妹妹,而是拿目光搜寻刚才那黑影子,就见那玩意儿跳进院子里的水井消失了。这时平头哥那边又出了状况。由于父亲和平头哥的疏忽,祖父的尸体腾的一下立地而起,就像个不倒翁一蹦一蹦的朝门口移动过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想出屋子,搞不好也要跳井,就想: “不行!不能让他出去。万一掉井里,传出去那岂不太丢人啦。” 我咣当就把门关上,尸体看我竟然不让它出去,顿时很生气,结果很严重,加速朝我蹦过来。 我心想你被捆着,等你过来了我一脚把你绊倒。我想的挺美,可这事儿坏就坏在了平头哥手上。真不知他这绳子怎么绑的,等尸体跳到我跟前,那绳子正好松开,然后尸体胳膊一伸就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之大,让人惊恐。我虽没被他掐的立刻窒息,但也口不能言,感觉特别疼。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祖父竟然开口说起了话,呼喊道: “你这妖孽,我不能让你活在世上,我要把你带走。” 声音像破风箱一样,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希望父亲赶紧把它扯开。 父亲不知是傻还是装傻,眼见我被掐住,不赶紧救我,反倒还跪下给祖父磕头: “他是你孙子呀,赶紧松手吧。” 这一招显然不行,他就从旁边抱过来一袋小麦,那意思是让爷爷去掐这袋小麦,从而幻想我能金蝉脱壳。可僵尸又不是傻子,依旧只掐我,不肯去掐小麦。 我没被祖父掐死,反倒快被父亲气死了,心里又慌又气,心说: “爹呀,他已不是我爷爷,你能不能拿出点司马光砸缸的魄力!” 父亲不仅不学司马光,而且还拦着平头哥学司马光,我只好自救,手一通乱摸,最后奇迹般碰到了那个酒瓶,抡起来就摔在这尸体脑袋上。 这瓶子可真结实,瓶子没碎,却打的尸体松开手,扑通倒地不动了。 我回头一看,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窗外,目光诧异的看着我。 时间过去不过五分钟,而我感觉像两个小时。再看爷爷的尸体已满脸鲜血,眼睛变成了红色。起初我以为是他杀红了眼睛,检查后发现是血流到了他眼睛。 人虽已死,但形象还是要的,父亲就拿酒精棉给祖父擦眼,又用一大团酒精棉球把那窟窿塞住,最后用纱布和胶带把伤口包好。 阳光从窗户照到床单上,致使空气里酒精和血腥发酵,伴随着午后的困倦,让人有种眩晕。我头一沉,就要倒在这床上睡去,这时平头哥拍了我一下,我这才清醒过来。 “走,出去透透空气!”他说。 院子空气很清新,让人迟迟不肯进屋。我看着那棵无花果树,盘算它何时能结果,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可一转身,就又看见屋里被床单盖着的遗体。 “待会儿指不定他又自己掀开床单呢!”我心说。 这时一只苍蝇不知从哪儿飞来,嗡嗡的在床单上盘旋。 这是今年的第一只苍蝇。它的出现让我想起那些刚被宰杀的动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死亡以后都一样,都是蛆虫的食物。经过刚才的惊魂时刻,我认定对于死人来说,苍蝇才是最安全的超度师。 第13章 盗婴 祖父已死,刚才的闹剧是一场惊险而不快的告别。 一种厌恶感让我想吐。心说还好没有先吃饭,不然都得吐出来不可。 耳边传来欢快的水声,柳平头哥边在大盆子洗手,边冲着我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就独自站在院子里,突然觉的一种注视,转身见是妹妹。 她正站在灶房门口,用一种哀怨又惧怕的目光看着我,那目光好像在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我都看见啦。爷爷活了过来,结果又被你打死了!” “你还年轻,看到得不是真相。” 我在心里对她说,然后走出院子到外面转了一圈。 “不是这块玉惹的祸。是你爷爷他自己种下的恶果呀。” 夜深人静时,父亲拿着那块玉对我说。 玉石表面的血已被洗干净,露出其本身的洁白和温润。它大概有银元那么大。我把它接过来,心里百感交集。中午我还隔着x片努力的探寻它的细节,而现在我已真实的把它拿在手上。灯光下可清楚看到上面镂刻的是个令人生畏的女人形象。准确说是个恶魔,长发披散,两眼分别挂着两条蛇,既凄惨又怨毒,让人不敢长视,犹如从山海经里走出的人物。 “你早就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历?”我说。 家里其他人已睡了。父亲看周围没人,就给我讲起玉石的来历。 我已经猜到这不会是好事,听他讲完后更是惊讶,事情超出我的想象。 故事还是得从那个奇怪的婴儿开始。之前祖父他给我讲他故事时,并没和我讲他最后是怎么逃出来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借着那个婴儿。当时他出不去,心里就有点冲动,心说一定是那婴儿在搞鬼,就抱起它扔到那火洞里烧死,心说说不定把她烧死,那些怪事儿就全都消失了。 结果却匪夷所思,那婴儿竟然有防火功能,怎么烧都不死!祖父先是惊恐,然后计上心头。 “不管它是不是有妖法,何不背着它一块出去。” 祖父就背着这婴儿进了洞。 你还真别说,背上这家伙就像背着个大冰块,一点不热。他就从盗洞逃了出去,然后他把那个婴儿放在旁边那个墓室,这才回到地面。 事情到此并没结束,后来围绕着那婴儿又发生了些事儿。 两星期以后,祖父去村子里一个超生户家串门,两人聊着聊着,那人就和祖父诉苦,还提到了当时的政策。按照政策,如果超生的孩子夭折,那就和没超生一样,前提是要见到尸体。 那个人感叹: “要是能找个婴儿尸体那就好啦!上面人来的时候,我把婴儿尸体给他们,保能蒙混过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祖父就想到了墓室里那个婴儿,说: “我倒是知道哪儿有一个!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明天我去看看,我把它给你抱过来。” 这位朋友听完喜出望外,握住祖父手说。 “这事儿就拜托给老哥你啦,你若能把这事儿办成,我就是凑,也凑三百块钱感谢你。” 三百块钱不是小数,就为这三百块钱,第二天祖父买来一袋儿奶粉回到了那墓中。那孩子还在,非但没饿死,看祖父后依旧笑逐颜开。 祖父先用奶粉把它喂了喂,然后就把它抱了出来。 他也知道这做法既缺德又不吉利,可谁让咱穷呀!为了钱!他咬咬牙,就把这事儿干了。 他根据经验撤下孩子的玉佩,这孩子立刻停止了一切生命体征,他就把它交给那户人家。当天上面的人准时来罚款,结果一看见这婴儿,当即吓的驾车而逃。作为回报,这位朋友当天就把三百块钱和那婴儿一起交给了祖父。 爷爷赶紧把玉佩给它戴上,这孩子随即就又活了过来。 祖父长舒口气,又把它送回到了墓里。 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尝到甜头后祖父就上了瘾。 不少人听说爷爷手上有个不朽的婴儿,就陆续来找他帮忙并许以好处。接下来几个月他老人家就忙开了,三天两头的把那怪婴从墓里抱出来,像跑龙套般走场子给人解决麻烦。正靠着这缺德的买卖,我们家很快就富裕起来,而这怪婴简直成了他的送财童子。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 好景不长,那玉不停的一取一戴瞎折腾,很快这孩子就受不了了,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另外他也得到消息,说上面已经听说这事儿,所以等再次看到那婴儿,就要将其没收并销毁。 所有事情都是第一次和最后一次最深刻。 那是六月中旬的一个中午,在烈日的灼烧下,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婴儿往那墓地走,决心这次把它放回去以后,就再也不打搅它了。可天不随人愿,等他来到那墓就傻了眼——那墓连同盗洞已经坍塌了。 祖父看着坍塌的土坑,立刻意识到这怪婴要砸在手里,于是就犯起难来。 可不管怎么难,他的想法很坚决也很明确。他所作这一切都是为了家人,所以他绝不能把这诡异的孩子带回家。思来想去,最后就在这古墓边的野地挖了个坑,作为它临时的家。他已预感它活不长了!为防止阳光暴晒,他割了许多蒿草搭给它遮阳。他虽为这婴儿做了这些,但心里却盼望这婴儿快点死。 “它一死,世界就安静了。” 为验证他的期望,他一直守在那土坑边上,隔一会儿就掀开蒿草看看它。 他记得总共四次掀开蒿草去看这婴儿,事情如他希望的那样,那婴儿一次比一次虚弱,最后随着遮阳的蒿草软塌进坑,覆盖在它身上,那孩子终于死了。 当时正是日落,西边的天空落霞满天,太阳红彤彤,他心里却一片冰凉。 “你根本就不该来这世界呀!”祖父说。 他就准备把尸体埋了,可就在动手时,不远处的玉米地里忽然出来一个人。那是个中年人,可能是刚从地里拔草出来,那人立刻就发现了祖父,然后就朝他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想和祖父闲谈几句。 祖父顿时不知所措。 那人本来挺轻松,这时见祖父慌里慌张的,立刻确定祖父没干好事儿,便加快脚步奔来。 “哎,你埋什么呢!”那人喊。 祖父眼见事情要败露,只好抱起婴儿的尸体就跑,那人紧准不舍。 那时代还是合作社生产模式,人们的集体意识很强,所以喜欢管闲事儿,不像现在这样冷漠。 祖父就这样被那人追到村边。当时天已擦黑,再往前走就进村了,祖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把它给我!” 祖父扭头一看,发现他不知不觉来到了村边的一口井边,声音是从井里出来的。 “心说井里怎么会有人,莫不是有水鬼?” 他心里一惊,有心不那样做,但眼看那人要追上来,最后脑子一热,手一抖,就把它扔进了井里。 井里传来噗通一声脆响,然后就没了动静。 祖父也不知它做的对不对,只是看着井里发呆。 那婴儿沉下去后没再飘上来,与此同时那个追赶他的人就到了身边。那人见祖父把一个东西扔到井里,先探头往井里看了看,毫无发现后就一把拽住祖父的衣领将其拽翻,怒声问: 第14章 老井 “说,你把什么东西扔井里了?” “一个西瓜,怎么啦?” 那人明显知道祖父在撒谎,但又无可奈何。因为当时水泵这东西还比较稀缺,也没办法把井抽干探究他的怀疑。为报复祖父让他白跑那么远的路,那人就朝祖父脸和头上揍了两下,气呼呼的离开了。 故事讲到这儿结束了。父亲失神的抽着烟,脸上用一种固执的表情掩饰心里的愧疚,好像这事儿是他干的。 我这心里也不好受,觉的爷爷这事儿干的让人糟心。可隔壁的屋子里他老人家的尸体未寒,我也不想再说什么,最后问: “这些都是我爷爷他告诉你的!” “是上个星期他在医院里给我讲的。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可能知道自己干的这事儿不是很对,心里一直怀有愧疚,临死才把这事儿说出来。”父亲说。 “什么叫不是很对呀!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 我忍不住发了句牢骚,父亲却立刻有点生气。 “你说什么呢!他就是再不对,那也是你爷爷。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咱家,要不是他当初昧着良心干这些事儿,哪儿有你现在这儿说三道四!” 我本来还想说两句,可说什么也没意义,只好欲言又止。 视线又落在这玉上,吓得我赶紧把它扔回桌子,问: “这玉该不会就是那婴儿身上的吧。” “我也不敢确定,但应该差不多。” 父亲不屑的说,然后继续解释: “你爷爷留下它可能是为做个纪念。那婴儿是个女孩儿,所以计划着等以后有个女儿!就把这玉戴到女儿的脖子上。可他没有女儿,就一直没用,想等有了孙女儿让孙女儿带,可你母亲第一胎却生了你,等朵朵出生时,这东西已不知所踪。现在竟然跑到了他脑子里,可能是不小心吞进肚子里的吧,又随着血液循环到了脑部!” 我听完他的解释却不以为然: “他这话,可能连你都不信。这么大的东西,别说是不小心,就是故意也不一定能咽下去。不是我看不起我祖父,但以他当时的作为来看,我猜他肯定是贪恋钱财才把这玉留了下来。后来他又老糊涂了,以为这玉能让人长生不老,就把它硬吞到肚子里,结果糟了报应。” 父亲也认同我的想法,可嘴上去不承认,说: “看你想的,他就那么没出息?” 我没再计较这些,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整个事件最离奇的就是那个婴儿。一切都是引它而起,而我却还不曾怀疑过它的真实性,就委婉的问: “你说那婴儿,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不好说呀!”父亲挠了挠头: “要说是鬼,我肯定不相信。据我猜测,当初那小孩儿可能是心脏有问题,处在一种休眠状态。而这石头具有放射性或者药效。至于她为什么在古墓里存活那么久,这的确古怪。但据你爷爷的描述,我想可能和里面的环境以及那个苹果有关。那苹果是一种防腐剂,这才让那婴儿不死不活在墓里那么久。” 父亲对我得这种解释不置可否,我隐隐感觉他有事瞒着我,却又不知从何谈起。 屋里再次沉静下来。困意袭来,我见时间不早,就想去睡觉。可刚起身又被他叫住了。 “你先别走呀!我还有事儿没说完呢!” 我有点难受,不耐烦说: “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明早我还得去乡里上班呢!” 我今天本来就是请假回来的,如果明天再迟到,那就太说不过去了。父亲平日挺重视我工作的,这时却一反常态,说: “上什么班?别上班了,就你那破工作,有什么出息。” 我瞬间不瞌睡了,心说肯定有事儿,就问: “好。我早就不想干了,你是不是有计划。” 父亲脸上的乌云瞬间散去,变得开朗起来,说: “你祖父临死前给我交代了,说等他死后,要让他自己找下葬的地方,顺便要带你找个墓葬,给你个惊喜。” 我听父亲说的这么玄乎,也跟着激动起来,心说难道祖父发现了一个墓葬没舍得盗,现在要留给他后代去挖。可随后我又回过神来。心说要我去地里偷个西瓜我还勉强能行,可让我下地盗墓,这实在有点难堪重任,说: “你意思是咱们要盗墓了?咱不专业呀!” “种地你专不专业?”父亲看我这熊样生气的说: “盗墓不就是打洞挖坑嘛!和咱农民种地一样,都是从地里刨食儿。再说有平头哥这样的行家,咱怕啥?” 我陷入沉默。脑子里幻想着进入古墓里金银财宝随便拿,从此吃喝不愁逍遥自在的生活。那可真是只要一开棺,少奋斗二十年呀!父亲说的没错,这机会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我就决心大干一场。 第二天父亲就去街上买了一口棺材把祖父的尸体收敛。本地规矩是尸体要在家里停两天,可这规矩传到现在没多少人遵守了,父亲准备连夜这尸体埋葬。可埋就埋葬吧,接下来他做的事儿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们就没请别人来抬棺材,准备用家里的这牛车来拉。可是棺材装上车以后,父亲却拿来两瓶杜康往牛嘴里灌,就像不法商家制作注水牛肉。 老黄牛喝不惯这味儿,搞得极为痛苦,最后两瓶酒下肚,这牲口直吐白沫,表情木讷,四踢不稳卧地不起。这老牛平时给我们家出了不少力气,我见父亲这么对它,就有点看不过去,问: “它不爱喝酒你灌它干什么?” 父亲却满脸不服,说: “你懂什么只有灌醉了他才能给咱找宝!” 我不懂父亲意思,心说不是要出殡吗,怎么成找宝了。 不过这酒也不白灌。为让它好受点,父亲先是给它磕了两个生鸡蛋,然后又拿来半袋子苹果让它吃。最后等吃饱喝足,它就卧在地上睡开了。这时刚过十一点,父亲说: “让它睡一会儿吧,等到凌晨咱们再出发。” 凌晨一点多时,那呼呼大睡的老牛像是无形中被人抽了一鞭子,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站起,拉着棺材就往外跑。 “来啦,该走了。” 父亲压低声音对我说,就朝那老牛坠了上去。为防止老牛在夜里跑丢,他把一盏有玻璃罩着的油灯挂在这牛脖子上,然后我们就跟在老牛后面。 这老牛刚喝了这么多酒,而且刚睡醒,所以走起路来不快。 我们就任由这老牛信马由缰,这时父亲就给我讲怎么回事。原来这是平头哥出的主意,说这方法叫鬼驾车,祖父的鬼魂会指引他的,只要任这牛拉着车走,我们就能找到他说的那座大墓。只是牛这种动物阳气重,必须得把它灌醉。 第15章 鬼驾车 老黄牛不久就出了村子,并沿着村外田野里得一条小路朝西边走去,不知不觉已经把我们甩出去五六十米,我下意识的加快速度,结果父亲却懒洋洋的说: “不急,别跟的太近!人身上地阳气会影响鬼魂的意志。现在虽是半夜,但也保不准顺着会遇到什么人,这要是被人撞见,岂不是很尴尬。咱们只用跟着它在后面就行,只有能看见那盏跑马灯,那咱们就不会跟丢。” 我却觉得这说法有点悬,心说: “你是不尴尬了。可万一真遇见什么人,三更半夜的见一头牛拉着棺材乱转,那还不吓死。你怎么就确定鬼魂领咱们去的地方有宝贝,而不是有危险。” 这趟路还真不短,这老牛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经过过两个村子,却依旧没停下来,正沿着一座桥就来到一个名叫鸡冠村东边田野。这片田野夹在两个村子中间,面积极为宽阔,深更半夜那苍茫的绿色更是透出神秘。 我其实对它来这儿也早有预料。 这儿现在是片麦田,但是在十几年前这里是一片树林,我祖父之前盗墓大部分就是在这儿。不过这地方面积不小,起码几千亩,又经过大规模的开荒,现在要在这儿找到个古墓,还真得有点手段。这牲口进入这里后不久就离开田野间的小路,向南走入麦地,看脚下麦苗不错,低头啃了两口,然后继续往里深入。 终点似乎快到了,我们加快脚步,可就在这时出事儿了。 老牛似乎有意要甩掉我们,突然把脖子上的马灯吹灭。然后它像受到了攻击,嗷的一声惨叫传来板车两声咣当,重归寂静。 父亲满脸惊慌,说: “怎么回事儿,不会翻车了吧。” 我的关注点却在那老牛身上,说: “这老牛还会吹灯呢,鬼吹灯呀!” 这半夜黑咕隆咚的,我们手上又没带个手电什么的,结果一下子就慌了神。我虽然害怕,可也顾不了那么多,立刻跟着老爹过去查看。可最后猛冲半天,也没找到那畜生。 “完啦完啦完啦,爹呀爹,看你就喜欢搞些歪门邪道,这下子玩脱了吧!这老牛要是万一跑到村子里,等天一亮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我心里不停抱怨,可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四处寻找,最后实在找不到。 父亲也有点喘气,说: “算了?在这儿歇会儿吧,说不定这牛发神经,过一会儿又转回来了!” 我们就蹲下来抽烟,我突然想起来那头牛灯灭前的吼叫,于是说: “你说,这畜生会不会是受到袭击了?刚才那声叫的,有点瘆人呀。” 父亲以为我指的怪力乱神的事儿,立马制止: “瞎说什么呢,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你可别吓唬自己。” “我不是那意思!”我赶紧解释:“我意思是说这附近有村子,可不可能是谁家的疯狗在这夜里游荡,然后受到惊吓,就来攻击咱家的牛。” 老爹沉默良久,说: “不行!看来还得找!这棺材丢了没人要,白天还能找回来,可这牛让人牵走——那可就找不回来啦。” 我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深感意外,但仔细一想完全是大实话。一头牛一千多,顶我这四个月的工资了,要谁不心疼。可这深更半夜苍野茫茫,往哪儿找去。 我们正无计可施,忽然东边水渠的方向传来一声铃铛声,声音如泉水叮咚悦耳。我们一听就来了精神,这正是我们家的牛铃铛声音。 我家这牛的这铃铛是我爹用八宝粥铁盒做的,所以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我们赶紧就往水渠那儿跑,水渠边上果然站着那头老牛。打火机的照射下,就见板车上已经空了。天太黑,父亲赶紧把牛脖子上的马灯取下重新点着,周围才稍微亮堂点。再看这畜生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出了一身汗,鼻子还呼呼喘着热气儿,之前喝的那两瓶白酒应该醒了大半。 父亲提着马灯在周围找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就气呼呼指着这畜生问: “你把棺材弄哪儿去了?” 我既着急又好笑,说: “你问它它能说话吗?” 这老牛听我说它不会说话,立刻表示抗议,哞哞的叫了两声,这可把父亲惹恼了,上来朝它腿上踹了一脚。我赶紧上来拦住。老牛虽然是吃素的,但无端挨了一脚,脾气立马上来了,头一低就想顶父亲,父亲赶紧一躲,这才没被伤到。老牛见没顶到,还想再次逃跑,我赶紧上去拽住它的缰绳,回头对父亲说: “你刚才不还怕它跑丢吗?现在回来了你又打它。你要有这功夫怄气,还不如在周围找找。” 老爹就没再和这畜生过不去,开始门口寻找。 我们这地是平原,棺材这东西毕竟不是值钱的玩意儿,要真丢在附近,应该还比较容易找回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平坦的地面,这畜生拉着车棺材硬掉下来,这事儿也真够玄的。经过仔细分析,我们断定它应该是把车拉到了水渠,上岸时车板不稳,这才把棺材弄丢的。 我们就沿渠寻找。 老爹提着马灯在渠里走,我则是牵着牛在岸边走。 这水渠是建国初期修建的,渠道主体的宽度有五十多米,就像条大运河,但大部分没经过硬化,真正硬化过过水的渠道只不过宽一二十米,深也不到五米。当初挖出来的黄土就近堆在岸边,形成一条长长的土岭,致使这一带封闭荒凉,平时只有放羊的来这儿。 水渠毕竟不是河流,只有旱情或上游发洪涝才有水,平时除了水闸下的深潭有点水,其他渠段常年干涸。 我们先往南走了二十来分钟,又掉头往北走,最后来到水闸,就见岸上有一堆刚拉的牛粪,八成就是这牛拉的。 父亲紧张起来,我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说: “这畜生不会是把棺材扔水里了吧?” 父亲下意识把马灯朝那边照了一下,没见棺材,说: “这怎么可能,虽然这棺材里装着死人,但毕竟木头做的,就算扔在水里也应该漂着才对呀。” “这也不一定!你看这牛吓的屎都出来了,肯定遇见了可怕的东西,如果真这样,棺材被拽到水里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说强行解释,老爹很不快的瞪我一眼,不情愿的来到池子弯着腰往水里照。 这池子是用水泥砌成的,面积虽不大,但水很深,陡直的石壁白天都让人生寒,晚上更是让人如临幽冥。马灯光实在有限,最后父亲不耐烦了,就用牛缰绳系住马灯贴近水面,像是个探照灯一样,这一下子看清楚了不少,很快说: “玦子,你过来,看看那是不是你爷爷的棺材。” 我赶紧也弯下腰和老爹挨着往水下看,隐约中见水下有个黑黑乎乎的玩意儿。 “从形状来看像是棺材,但就算是棺材,但是不是我祖父的呀。” 我边看边嘀咕: “看你说的,不是你祖父的是谁的?难道是有鬼骗你下去害你不成?”父亲说, 池水冰冷深沉,加上水面虚幻的倒影很快让我脑子有点昏沉。就在这时,我突然被东西推了一把,搞得我身子失去平衡差点掉下去。还好我反应够快,身子快速下蹲,同时手死死扶住地面这才没摔下去。 “他妈谁推我!” 恐惧到极点就是愤怒,我张嘴骂道,可回头一看顿时没了脾气。 原来是那头老牛见我们往水里看,它也跟着好奇,就把它那大脑袋往我们中间钻,差点把我给顶下去。这时见我回过头瞪它,吓得立刻后退两步,但嘴里依旧嚼泡泡糖一样蠕动,满脸的不以为然。随后又和老爹并站在一块往下张望。 我顿时无名火起,骂道: “好你个笨牛,把棺材扔下去了不算,还想把我顶下去。” 我想过去踹它两脚,这时老爹把我拉到旁边,说: “玦子,我来和你商量个事儿。” 父亲平时对我比较强势,这时竟然用了商量这个词,我立刻预感到没好事儿。 “什么事儿呀?”我问。 父亲便直言不讳的说出他的想法。 “你看这棺材竟然已经找到了,咱是不是得赶紧打捞呀!这要在水里泡时间长了可就泡坏了!要不然这样,你下去用绳子把它捆住,然后上来加上我和这头黄牛咱们把它拉上来,你看行不行!” 我早就预感到他会这么说。但说实在的,我真是不愿意。一来现在刚进入三月份,天还有点冷,另外在这荒郊野外三更半夜的,又摊上这么诡异的事儿,搁谁谁不瘆得慌!我们村虽离这渠比较远,但对于这座水闸的传说我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水渠也真是有点年头了,因为资金不足,所以是分段建设的,就是各乡建设各自境内的工程。传说就在修建这座水闸时工地上老死人。后来找来风水先生一看,说在这水潭这儿的一棵树上曾有个吊死鬼。如今修渠把树砍了,那吊死鬼就过来捣乱。最后风水先生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从这工地上找来一块大石头祭拜三天,又用农村拖拉机用的传输带把它吊在水池的壁里,还特在石壁上空留出一块石头,形成像是壁龛一样的洞。 这虽是传说,但每到干旱的年份水位下降,那壁龛就会露出来,还能能看见里面的动力传输带崩的笔直。这传输带特别结实,保管几百年不断,也就能保这水闸几百年平安。 风水师嫌这还不够,又用把水闸设计成了大佛的模样,上面闸房像是佛的身体,两边的台阶是佛的胳膊,而下方水渠两岸是佛的腿脚。因为少了个脑袋,风水师就在闸房上建了一个圆形的空壳子,这壳子没什么用,纯粹代表佛的脑袋,从此这座闸就有了如来闸的名字。 第16章 抱棺 我心里本来就够膈应的了,他竟然还让我下水,我肯定不答应,说: “不行呀?这三更半夜的下水不安全呀!我看还是等明天再捞吧!” 父亲顿时脸色阴沉,说: “有啥不安全的,我在上面拉着绳子,不对劲我一拉你就爬上来了。难道你就忍心让你爷爷在水里泡着!天亮再捞让人家看见,那不笑话咱。” 我想说你怎么恤死人不恤活人呢,但也不想发火,就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棺材竟然沉水,肯定有蹊跷,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鬼抱棺。你不是说我祖父会带咱们找宝贝吗,说不定这就是他选的地方。实在不行你下去,我在上面给你拉绳子。” 父亲一听拉上牛车就往家走,嘴里还嘟囔: “我这把年纪了能下水?原以为养个儿子能替我分担点,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呀!” 事情搞成这样,我们都很沮丧,便倒头就睡。下午父亲早早的把平头哥给请来,我们随即朝西边的水渠赶。天色还很亮,我们故意走的很慢。 这季节没什么农活,水渠那儿只有个牧羊人正赶着羊群回村,等羊群从我们身边过去后,我们这才离开小路来到那水闸。 天将黑未黑,我和父亲就傻了。水底的棺材已没了踪影,水面上却飘满木头碎片。 我们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棺材被某种力量破坏。 “该不会是又发生尸变,破棺而出了吧。” 我联想到之前祖父尸变,不由五味杂陈。 我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脱掉外层得衣服准备下水。 平头哥说: “情况不妙!你下去以后看看,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我捆上绳子,然后用塑料袋包住电灯就下了水。 四月水还很凉,我一下水就打了个激灵,不过水还算干净,一咬牙就扎进了水里。 我潜水能力实在不行,下潜不到两米就浮上来,这时老爹又给我系下去一块大的石头抱着,我这才沉到水底。” 我们照此实行,果真就沉下了了水。 水底到处都是石块,这些石块棱角锋利,是在修建水渠时废弃的,一种叫做石光皮的苦鱼在石头间游来游去,却并未见到祖父的尸体。我本想去池中央找,这时看见了石壁上壁龛。里面确实有两根三角带,而在三角带后面好像还有东西,手伸过去一摸,竟发现是一层木板。 “难道祖父的棺材没破,而是跑到了石壁里?” 我一头雾水,可这壁龛洞口也就a4纸那么大,还有带子挡着,他怎么进去的。 气已经用完,我只能浮上来换气,顺便给岸上汇报情况。短短的半分钟,太阳竟已落山了,天暗了许多。 老爹见我上来,立刻问: “怎么样?找到了没!” “不知怎么回事儿,石壁里好像有口棺材!透过石洞只能看见一小片木板,也不知是不是!” 他们一听也很疑惑。平头哥就把一个用塑料袋儿缠着的东西扔了下来,我抓住一看,原来是一把锤子和凿子。 “用它凿开一个洞,看是不是你爷爷。” 我就又抱着石块沉到水底。 棺材的木板很厚,我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气,最后终于凿开一个苹果那么大的洞,把手伸进去乱摸,里面空荡荡的,最后我索性把手电留在洞里,同时把脑袋伸进去看。 你还真别说,这壁龛竟刚好容下我脑袋,但因有三角带隔着,我眼始终贴不到那棺材上,最后我实在不耐烦,索性掏出刀准备把这带子割断。 “是你们先惹我的,你有鬼,那不还有如来闸镇着吗。” 我心里满腹牢骚,可还没开始割呢,这带子就被我拉了出来。这玩意儿原来早就断了,只不过卡在石缝儿里没人发现。我仔细观察,发现带子断口十分粗糙,像被动物咬断的。 我没觉得太奇怪,反而压力减轻不少,最后把头往壁龛里一扎,终于如愿看见了棺材里的情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被子。从花纹来看,应该是祖父入殓时盖的那被子。可除此之外则空空荡荡。我继续寻找,最后发现棺材里面那头竟是透的,让这棺材好成了条通道。 我有点兴奋,准备上去把情况给他们说一下。可脑袋刚想拔出,水洞里忽然出现一个黑影,惊的我立刻停住不动。那黑影朝我的灯光接近,我就看到一只脚——确切说是一条腿在朝我蹬来,这脚上穿着一只布鞋,鞋底正对着我。 我眼眨都不眨,发现那鞋底的纹理像是我爷爷入殓时穿的布鞋。 “不好,祖父是又诈尸了,看到我下来看找他,就想来踹我。” 我当时就想把脑袋挪开,又觉得哪里不对,心说: “这如果是我爷爷,那也应该是两只脚才对,另外一只哪儿去了?” 我这么想着,这时那黑影磨磨蹭蹭的又靠近一点,身上还射来两排零星的金属光泽。 我立刻就让想起祖父去世时穿的那衣服上镀金的扣子,可这黑影在水里游动的十分流畅,我就更是困惑。心说祖父不会游泳呀。 “难道祖父变成了水怪,所以才游的这么好!” 心里一好奇,我也不觉得憋气,耐着性子继续观察。 这黑影受到我手电的吸引,但同时又有点害怕,所以进进退退,距离越近移动的越慢,最后终于进入到可视范围,却差点没把我吓死,那根本就不是我爷爷,而是一只大鱼披着祖父的衣服,嘴里还叼着祖父一条腿。 我立刻就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大鱼吞了我爷爷的尸体,还把衣服披到背上作怪。” 我惊得的手电从嘴里脱落,这家伙随即被吓一跳,立刻把爷爷得腿给吐了出来,但马上又很不舍得的再次把它叼住,身子一晃退到后面里消失了。 它这一走不要紧,庞大的身躯搅的水洞浑浊,所引起的真空效应带着水流把我脑袋往洞里吸,致使怎么都拔不出来。更要命的是,这壁龛突然开始收缩,就像个核桃夹子把我脑袋死死夹住了。 “不好,石壁土要垮塌了!” 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巨响,我还以为是脑壳被压碎了,紧接着意识到压碎的是棺材。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好受,头被石块挤着立刻就呛水,只能痛苦挣扎。就在这时然我头上的压力莫名消失,我赶紧把头拔出来浮出水面,发现老爹拿着根铁棍漂在水面上。 原来是他用撬杠救的我。 我顺头流血,也提不上感激,立刻拽住绳子被平头哥和老黄牛拉回到岸上。还好受的只是皮外伤,简单的处理一下,接着就把下面的情况给他们说了一遍,他们听完沉默良久。 这时父亲说: “那条三角带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栓吊死鬼的,而是为了捆绑固定里面的石块,防止发生垮塌用的。那皮带肯定是那大鱼在里面打洞时咬断的,里面的石头已经不稳定,没想到被你赶上了。好在这外层的石头垮塌不严重,加上石头之间的摩擦力,你的头才没被压碎。至于你说的你爷爷被大鱼给吞吃这件事儿,可能真是你爷爷命中注定的。你爷爷生前挖人家的坟,死后尸体被鱼所吞,这也算罪有应得。” 我真没想到父亲能想的这么开,问: “那这盗墓的事儿怎么办?” “这当然得接着弄!”平头哥说,“你都不想想那条大鱼是从哪儿来的?” 他这话倒引起了我的思考,心说这条渠是挖出来的,既然水从上游来,那鱼也应该是从上游来的。 我说: “从哪儿来的,放水时从水库冲上来的?” 平头哥笑了笑,说: 第17章 供桌 “你说的是一种可能,但咱们既然是来挖墓的,只能想另一种。从你刚才的描述来看,那就是,这鱼是从附近低地钻到这渠里的。你爷爷也不会平白无故跑到这水渠里。我看这条大鱼和咱们一样,也是盗墓贼。它平时喜欢在这墓地水系游荡,吞食古墓尸体,肚子里也不知道有多少陪葬的冥器了。咱们只要把它逮住,把它肚子破开,咱们就发财啦。” 平头哥说完哈哈一笑。我瞬间又燃起了发财的希望。从那条鱼消失的方向来看,它确实有可能藏在这片田野下。可再一想觉得有点不对: “这做法不地道呀!昨晚忙活半天,原来是用我爷爷的尸体做诱饵来钓鱼来了?” 父亲也有点绷不住,赶忙挥手道: “你可别瞎说。遇到这条鱼纯粹是意外,我们不过是因势利导。像咱们穷人,老是被命运牵着鼻子走,碰到这发财的好机会,能不利用嘛。” 父亲说的有几分道理,我接着问: “那咱们怎么找那大鱼。” 平头哥咧嘴一笑,说: “下面已经被封死了,咱们又没潜水装备,还是从上面找从容点。” 天完全黑了。我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往回走。空气很愉快,可我的心里依旧有谜团没解开。那条鱼是不可能上岸的,到底是谁把我祖父的棺材扔到水里的。要真说是鬼把棺材扔进去的,那我可不相信。 第二天阳光明媚。阳光混着晨雾飘荡在绿色平原上,地面的一切都白蒙蒙的。我们三个打着找墓地的幌子,在阳光下骑车堂而皇之的穿过一个个村子。不久我们就来到了水闸旁边的那片儿麦田,然后踩着人家的麦苗勘探地形。 这片土地很平整。 西边是条蜿蜒的小河,小河对面就是鸡冠庄。南面则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野尽头是一条省道柏油公路,能听见公路上经过的汽车声音。北面没什么好说的,隔着条小路后面依旧是农田。 那座已经断裂成一半的小山就在这片田野偏南。在这巨大的麦田上,那青灰色的小山就像很早之前修建的混凝土灌溉水塔,等走近才发现这确实是一座小山。断裂面在西边,大部分都埋没在土里,只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在阳光下形成一个帽檐形状。 我第一次来这里,好奇的围着这残缺的小山转了一圈,发现这小山十分普通,甚至有点寒酸。令人意外的是,在小山的南面有许多弹洞,每颗洞里都镶嵌着一颗子弹。父亲说建国初期在这儿曾就地枪决过土匪。 我和父亲都不懂风水,只觉得这小河有点意思。 小河蜿蜒曲折自南向北。两岸土质坍塌的致使河道变宽,但水却少的可怜。 一条涓涓细流无声流淌,像条线把土沟里的小水潭连在一起。 我和父亲把麦苗趟倒了不少,最后也没看出名堂,平头哥回来了,父亲就向他询问。 “这儿风水怎么样,像是有墓吗?” 我明明记得平头哥说他不抽烟的,可今天不知为何,竟接过父亲的烟抽了起来。 一口烟将脸上带着那腼腆的笑笼罩,却露出一丝狂野,说。 “你先说说你的发现?” 父亲实在没看出门道,干脆就胡扯起来。 “我哪懂这个呀!我看这块地怪平,四四方方的,跟个麻将桌差不多。难不成这下面埋的是个古代的赌王。这样也行,赌博嘛,就一定有钱,只要下面有钱。” 父亲半开玩笑,可把我和平头哥逗乐了。 “你说对了一半。你见谁家的麻将桌是长方形的。在风水上来说,这的确是个桌子,不过不是一般的桌子,而是供神的案子。”平头说。 我和父亲立刻来了精神。接着平头哥详细的给我们解释其中的门道。 “虽然这儿只是片儿平地。但微微高于周围,这就有了形势。在风水上也算是龙脉。四四方方的形状,正符合天圆地方理念。形状像个桌案,这就让周围的村庄形成朝拜之势。不过最妙的还是那条小河,像是条活龙把这儿盘活了。刚才我看了下,这小河常年有七个水潭,就好像是七个酒杯。星光河日月映入水中,美名曰珠连。另外你想想,附近村民会把病死的牲口扔到这小河里——虽然是病死的,但也不失一种供养。” 平头哥口若悬河的说着,我刚开始还将信将疑,后来越来越玄乎,快赶上景区导游了,就问。 “这风水这么好,那为啥古代帝王陵墓大都依山而建,很少听说建在平地上。” “你这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一般来说山里地势起伏大,气势汹涌,可正因如此也不容易稳定长久——稍微发生地质灾害,形势就可能急转直下。而平原则不然,气势虽然不大,但可细水长流,颐养万年。要说平地的弊端,那就是太平坦不容易聚气,所以大斗都会种树。有种松树和柏树的,也有种柳树的——主要是女性。这些树的数根纤细散漫,遇坚硬的东西都绕着走,这样就把棺木给包裹起来。” 我无话可说,但心里还是不服气。后来仔细一想我不服气的不是平头哥,而是整个古代风水理论,如果按当下流行的说法,把风水当作一种环境科学看待还勉强说的通。可把活人对环境的要求硬往死人身上扯,那可真是扯淡。 我看来阴宅风水更像是一种景观学或者园林艺术,修古墓就像修景区,怎么好看怎么来。不过这也不能怪平头哥,风水这玩意儿虽然是以讹传讹,但时间一长就成了规则,你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懂。 父亲对风水不感兴趣,这时有点不耐烦,开口就问。 “别的我都不关心,我就想知道这里埋的什么人?有什么陪葬品,” 平头哥面露难色,说: “这不好说呀!这块地肯定是被人修整过,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还这么规整。应该铺着有一层石头。这么大的工程量,应该不是普通人家能干的,而权势人家不把墓修在山里,却修在这村落当中,应该是另有所图。”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说: “这墓主人心机有点深,不下去看看不好猜?” 这时父亲离开我们去别的地方转。 我看这事儿已是八九不离十,就向平头哥问一些技术性的问题。 “这地方面积也不算小,你说那墓室会在什么方位!要找洛阳铲来,每个地方都探探?” 平头哥不知有没有听我说话,只是往四周望去,就见父亲已经独自上到远处的水闸上,阳光下的他像灰毛兔一样渺小。 “过去看看吧!“平头哥说。 我们就朝水闸走去,然后站在水闸上居高临下,平头哥就给我们指点。: “你门看那条小河本来是冲这边来的,但是因为受到这片农田西南角的阻挡,就直接奔向北边。这在一般情况下是断头龙。但是经过我观察,发现西南边的水流量到了西北明显变大。这说明从西南到东北这边的连线上一定有有地下水源,通过暗渠与那条小河相通,这就是让断头龙成了双龙,一个是显龙,另一个是藏龙,名叫二龙戏珠,而那水源就是真正的龙眼,风水绝好的位置!” 第18章 吐孤蛇 我和父亲听的云里雾里,也说不上话,最后我们从水闸上下来,然后平头哥把我们引到西北偏北一块地方,说: “按照八卦,既然看水脉,那就得以北为准,而这龙头是阴阳交会之处,还得在往东偏一点。至于距离,则在阴阳眼的同心圆上,大概就是这儿了?” 我傻乎乎的朝上前,也看不出有何独特之处,就发现脚下的确长着几根柳树苗,混在麦苗里不易分辨。 这倒也不奇怪。以前毕竟这儿是个林场。 “难道就在这儿? 我随即掏出随身携带匕首挖掘。 地是翻耕过的,加上前些日子刚下过雨,土质松软,没多久我就挖出有一臂来深,好多腐朽的碎木头屑被翻了上来,最后刀尖碰到一个硬东西,竟是根活树根。 我想要继续一探究竟,这时父亲用脚碰了碰我,说: “快点起来!” 我一抬头,从西边桥那儿过来一个人。看那架势是这块地的主人,就赶紧起身。为防止他看见我挖的坑,不等这人走近我们便早早的迎上前去。 来人是个黑皮肤大脑袋的中年人。 父亲常年在乡里跑着放电影,所以这十里八村的大部分人都认识他。这人就和父亲相互认出彼此,气氛立马缓和下来。 “哎哟!是同叔呀!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这黑家伙皮笑肉不笑的说。 父亲给他递过去一根烟,然后和说有老人去世,来这里看片坟地。 这家伙随即就开始面露难色,说: “哎呀!这麦苗正是接穗的时候,这时候毁了太可惜呀。” 我们都看了出来,这人是想要好处。 大家都是农民,知道庄稼长起来不容易,父亲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给他。这人先让了让,然后就收下钱离开了。这人之所以能这么容易把他打发走,是因为这地是集体承包给个人的。过两年还要重新分,也没什么好在乎。 我准备继续挖那个土坑,可回到坑边顿时就大吃一惊。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坑里竟然多出一个镶金钻戒。 我还以为是眼花了,可揉了揉眼再看,依旧没错。这是个菱形绿松石,外镶两颗鸽子蛋红宝石,足有电脑u盘那么大,半埋在土里,看不出是戒指还是吊坠儿,只是在潮湿的土坑里看着格外温润。 “难道是他俩在戏弄我?” 我朝父亲和平头哥看去,他们顿时投来困惑的目光,不像是他们干的。 “难道是墓里的鬼知道我们要盗它的墓,就扔出来这玩意儿贿赂我?” 我觉得极有这种可能。据平头哥说,这墓主人是个很有权势并且心机深沉之人。为保全墓室而扔出来块宝石,也不是不可能。 我心说: “那我就不客气啦!不过你也别怪我。宝照收,墓我也照样盗。” 我闷声去捏那宝石,心说等我把它拿出来,就给父亲和平头哥一个惊喜。后来回忆起来,我真是鬼迷心窍。手一挨到那钻石,立刻感觉不对劲。 我虽没摸过宝石,但按理说石头嘛!应该都硬邦邦的才对,可这钻戒却软乎乎的,一捏就扁了,里面好像还有骨头。我手赶紧收回,可为时已晚,手指瞬间就被这宝石咬住,然后坑里的土瞬间沸腾并发出一声闷响。不等我看清楚,一条土黄色的蛇缠上了我手腕。 我一屁股蹲在地上,心说, “不好!我命休矣。” 我脑子里犹如五雷轰顶般一片空白,匕首也扔到一边。 我这人很怕蛇,平时看看都害怕,但此时凭着本能和厌恶感,一把将其从手腕扯下。 这蛇已咬了我一口,接下来也不恋战,身形如一股浑水般流进坑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知是幻觉还是顿悟,虽看不见土坑里的情形,但已知道那树根是空心的,蛇就是从树根里爬进爬出的。 “完啦,这次真要死了!” 我既厌恶又羞耻,血都凉了。 父亲和平头哥已跑了过来,他们已目睹刚才那一幕,就十分粗鲁的拉住我的胳膊。平头哥一手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捡起我丢在地上的匕首,一刀就削断了我两根手指。不仅是把被咬的那根,还把我一根好手指也一并斩断。 鲜血滋的一声从断指喷出,疼痛立刻让我脑子清醒起来,意识到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我想抗议,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喘粗气。 父亲看我手上血流个不停也不是办法,可手上又没带云南白药什么的,便从地上抓起一把干土让我握住。然后两人像拽死猪一样拽住我衣裳把我往麦地外面拖,差点没让领子把我勒死。 回家的路十分漫长。这时蛇毒起了作用。我坐在自行车上,一路上我闻着身上的血腥味儿和麦苗味儿以及黄土味儿,脑袋像是陀螺般旋转,也不知是在朝哪儿移动。 傍晚时我被家里的电视机吵醒了。发现平头哥在看电视,我则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还是穿着上午的衣服。衣服上面搞得乱七八糟的,心情既虚弱又焦躁。 傍晚的空气深沉似水,因为失血过多,我脑袋轻飘飘的。刚才睡梦里头疼的厉害,现在还感觉脑壳跟个钟似的,稍微移动就嗡嗡直响。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手已经包好了,白色绷带让人心里很踏实。 “醒啦?多下来跑跑!对你的伤有好处。” “我身上的蛇毒没事儿吧!”我问。 “没事儿!就是血流得太多,有点头晕吧。” 我这才放心,和他说起手指的事儿。 “我还没来得及吭声你就下手!要不然还能少丢根手指。” 平头哥却毫无愧疚,一脸轻松,说: “你就知足吧。我没把你整个手给截掉就不错啦?你知道那是什么蛇吗?” “什么蛇呀!不是土公蛇吗?”我说。 我极不情愿回忆起那蛇的样子。我知道,所谓的土公蛇是蝮蛇的一种,毒性猛烈,肤色如土,在平原地区很有隐蔽性。我就是吃了它肤色的亏。不过令我感觉疑惑的是,土公蛇肤色虽然和土接近,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完全隐身,更别提那个高调如宝石般的花脑袋了,摆明要人命吗? “是土公蛇,但这蛇长到这种地步就是吐孤蛇了。”平头哥说。 然后给我讲起了关于土公蛇的奇闻轶事。 要说一般的土公蛇长不到半米就会老死,但有的蛇可以通过渡劫的方式延长寿命。所谓渡劫,基本都是自杀自残。横穿马路,穿火坑,跳崖等,可谓花样百出。最后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凭借激活自身的修复能力起死回生,以达抗衰老延长生命的目的。 而这土公蛇更具传奇色彩,的等长到一定程度了,它繁殖的方式就不再是产卵,而是吐孤。 吐孤也就是吐子,这时母蛇和小蛇共用一套内脏,所以小蛇一出生母蛇就随之死亡。吐的过程也很神奇,大多是在夏天有露水的早晨,母蛇张开嘴对着青草吸气,子蛇受露水的吸引,就出来咬住青草,这时母蛇一后退,就把小蛇从肚里拽了出来。 这样的小蛇既是新生命,也可以看作是母蛇的本体。其生长具有二次发育的属性,毒性也就随之强化,以至于头上会长出彩色的毒瘤,颜色越鲜艳,毒性越厉害。” 平头哥在这里滔滔不绝,我却只当故事听,图个乐呵。 “毒性强?能有多强呀?”我问。 平头哥故作神秘说: “你听它另一个名字就可知一二。它另一个名字叫吐骨蛇,骨头的骨。据说被这种蛇咬了以后重则毙命,轻一点的话身体里的骨头也会全部融化,到那时人就像是一滩生肉堆在地上。曾经有个人被咬后骨头化了,他老婆就把他像猪杂碎一样装进水桶里,提到街上去乞讨,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呀!” 这话吓得我赶紧从沙发上下来。 平头哥见我下了沙发,就自己就躺了上去,说: “我可得趁现在睡一会儿。放心吧!我说没事就没事。今天我看到那蛇头上有铜绿斑,说明下面有好东西,只要咱们同心协力好好干,你这两根手指不会白费的。” “说托你的吉言吧!” 我说,然后出了屋子。 第19章 毒水 我本来以为失去两根手指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很快就发现错了。 我看着那半残废的手,好像现在才发现它们废掉似的,本想抽支烟解愁,却发现连打火机都使不好,只得郁闷的收起烟和打火机,对自己说: “无论我怎么假装不在乎!但未来必将慢慢品味失去它们的代价。吃一堑长一智吧!” 院子里父亲正在忙活。就在我沉睡的半天里,他去了趟乡里,也不知买了些什么东西,用塑料袋儿装着随意放进一个塑料桶。另外还搞来一些螺纹钢管,一看就知道晚上有行动。 我心思烦乱,也没心情问要干什么。 父亲见我不说话,应该知道我心里难受,就主动问: “今晚上还要去那儿,你去不去?” “去!当然得去。”我说。 父亲就给我们讲了晚上的计划。今天只不过是挖了个坑,就敢有蛇来挑衅,这说明里面的蛇不会少。为了后面我们少些麻烦,他就听从平头哥的建议买了些药,准备把它灌到下面去,然后再搭建一个空心假坟作为基地,在里面开挖。 晚上十点我们准时出发了。 我们特意走的是野地,本来以为不会遇见人,可路程刚走到一半,忽然从西边迎面走过来一群人。夜色中他们也不说话,看着特别神秘。很快我们两帮子人迎面相遇。两方面都没开灯,只是嘴里叼着根香烟走路,他们大概六个人,全都穿着黑衣服,更奇怪的是,有个人还扛着把十几米长的镰刀,那样子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西方的死神。 我扭过头去看。扛镰刀得那个人被我看的奇怪,就也扭过头看我,这让他不觉得落后了其他人,等他发觉后便赶紧加快脚步去追。 ”等等我!”那人说。 稚嫩的声音立刻让我从死神的幻想中苏醒过来。 “竟然挺年轻,这些人干什么的。” 那些人走远以后,我问父亲,预感他们也不是好人。 “这你都看不出来!”父亲说:“你看你头顶是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我不解的抬起头,发现头顶除了星星,就只剩下了穿行在田野上空的高压电线!联想起他们的那把大镰刀,这才知道他们是盗割电线的。 入春后气温快速回升,让人暖洋洋的,我就感叹: “今天是惊蛰吗?所有妖魔鬼怪全都出动了!” 到达那儿已经快凌晨一点多了,我想起我的断指就扔在这儿,就特地找到了白天挖的坑,结果用手电一照,却连根毛也没找到。 “难道是被那蛇吃啦?”我哦心说。 这时平头哥和父亲已经忙了起来,我赶紧过去帮忙。 我们的计划是以我挖的这个坑为中心,在周围六七米范围内寻找下药点。所谓的下药点,就是地下比较空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最可能有蛇虫安家。 我曾在书上看到过石油公司寻找石油的方法,其类似于给大地做b超,先通过地质学知识确定一些疑似地点,然后在土里埋入上百公斤的雷管引爆,爆炸产生巨大的声波会深入地壳并反弹回来携带大量信息,工作人员用专业电脑软件分析,就知道几公里深的地下有没有石油了。 有些盗墓贼也会用类似的方法寻找古墓,但就是传说中听雷。 我们采用的方法差不多,不过既不用雷,也不用炸药,而是大锤。 我抡着大锤在地上砸,平头哥把耳朵贴在地上听。这种方法对砸的位置有一定要求,耳朵距离太远听不出来,太近容易砸脑袋上。 平头哥对我不太放心,于是说: “天太黑,你可要看着点!别因为白天我断了你的手指,就故意往我脑袋上砸!” “放心吧!我哪儿会那么小气呀。”我说。 我抡起锤就干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就找到三个下药地点,接着他们就开始往地里打钢管。钢管是螺纹钢管,一节一节的。每打进去一节就接上去一节,每打了两米多深的时候就换个地方。他们两个负责打钢管儿和往下灌药,我则提桶去西南边的小河提水。 第一桶水很快就提了过来,父亲把一盒药混进去。本以为是什么烈性毒药呢,等药物混入水里冒起一股火,并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这才知道那是磷化钙。 磷化钙是种低毒的毒药,一般用于粮食熏蒸,有时也用来毒鱼,毒性不大,真不知父亲为啥要用这玩意儿。 我有点看不上这东西,开始满嘴跑火车。 “你这点毒药能干什么?直接搞几桶柴油来灌进去,一把火烧死这群狗娘养的。” 父亲很不服气,说: “说什么胡话呢!把下面的墓烧起来,冥器你还要不要了?” “那些蛇是毒不死的,咱们只不过是用味道把它们赶走。” 我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去提水。 水用的很快,我不得不来回多次去。取水的地方距离灭虫点大概两百多米,我两个桶轮换着提,大概来回提有十多桶,终于有点顶不住,等再次来到水边时头就有点晕,准备提完这桶休息。我把桶浸入水里灌水,可就在这时,黑暗中听到水里有东西在不停敲我的桶。 “叮当,叮当,叮当! 我赶紧把水桶拉上来,打开手电一看,池水里有许多鱼在游,这些鱼大的有一拃,小的也有一寸,呆头呆脑,想必是被桶上沾染的磷化物给毒晕了,这才不停撞我的铁桶。 “好呀!今天算是没白来。” 我伸手就想把它们抓住,可这些鱼看着呆傻,可当危险接近,立刻就反省过来。 我有点上头,立刻改用水桶去扣,手电往里一照,里面没鱼,但似乎有条泥鳅。我就很快就把它抓了出来,发现不是泥鳅,而是一只黄鳝,大概又二三十厘米长,修长光滑的身体闪着黑光。 “这比泥鳅强!” 我准备找个东西把它装起来,这时这家伙竟然吐了吐舌头,那舌头还分着叉。我虽见识不多,但也知道鳝没舌头,吓得我一把就把它扔了,不小心还把桶踢到了水里 “他妈的,又是条蛇。” 我赶紧去捞桶,准备快点干完离开这儿。 这小河的水面也不宽,但每当我的手快要够到时,那些鱼就会去撞水桶,让我总是差一点,最后眼注视水面太久,头就有点晕了,不清楚哪些是倒影,哪些是水底。 我不得不收敛心神仔细观察,可就在这时又发生了怪事儿。透过水中的倒影,身后站着一个女的,瞬间出一脑门子的汗,心说: ”这三更半夜的,有谁会到这儿荒郊野外,难道是有鬼!” 我不敢轻举妄动,强作镇定镇定的暗中观察这女的举动。倒影中只见她脸色乌青的,容貌也不完整,像是张被人用橡皮擦去了某些部分的人像素描。 我越看越慌,真怕目光透过水面的反射把她激怒了扑过来,就不再多看。 第20章 打铁声 我随即关了手电,然后悄悄拔出匕首,准备随时自卫。 四周寂静的可怕,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脚踩枯叶的声音。 噌噌!噌噌!声音充满戒备。这家伙好像在小心慢慢移动,距离越来越近,我甚至隐约感觉到她的头发耷拉在了我脖子里。 我忍无可忍,心说不管是人是鬼,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肯定没安好心,于是猛地转身将刀挥出。 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我这一刀竟挥了个空。一个黑影一闪,只留下一把枯叶洒在我头上。 我立刻意识到受到了戏弄,可由于用力过猛,身子噗通一声仰倒在水里。好在水不太深,我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就提桶爬上了岸。抬头再一看,那人影还没走,正目光幽幽的看着我,老吓人了。 我赶紧摸腰上的手电,可这玩意儿早不知摔哪儿去了,一时十分狼狈。 这黑影看我样子滑稽,竟然笑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 声音真比鬼哭好听不了多少,竟然还是个女的。 她这一笑我反倒放松了,认出了她是谁。 这是我们乡的一个女疯子。关于这疯子的底细,似乎无人知晓。就知道她从外地来的,很早就在我们这儿游荡,有时要饭吃,有时拣垃圾,十几年下来,竟然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活到了现在。 我对她的印象是,她对热闹有着敏锐的嗅觉。无论哪儿有庙会或者唱戏,再或者某家有个红白之事宴请宾客,基本上都能看见她。简直就像是平原上的幽灵一样飘忽不定。 月光忽然从乌云里钻了出来,光线忽然亮了许多,我这时发现她身上穿的花花绿绿。也不知从哪儿搞来衣裳,很不合身,和地里用来吓唬麻雀的稻草人差不多。长时间远离世俗灯火,致使她的眼珠就像猫科动物一样亮,想必夜间视力也比较好。 我真没想到今晚会在这儿碰见她,不由得为我刚才那一刀后怕,怎么说她也是个人,要是刺中她,那可真不知该怎么办。 我听人家说疯子什么都不怕,就怕狗,就想拿狗吓唬她。 我就摸了摸口袋,向她呵斥: “笑什么笑!我身上有一只狗,你再不走我放狗咬你!” 我这谎话说的连自己都觉得荒诞,没想到还真把她吓住了,她赶紧往后跑,消失在了黑暗里。说实话在这荒郊野外,我还真有点怕她,随手就把沟里的树叶给点了。 火光立刻把周围照的通亮,结果这疯婆娘又出现了。刚才她是把自己埋在了树叶堆里,这时立刻被火光吓醒,噌的一下从树叶里起来。借着火光,这时我才看清她样子。 乱糟糟沾满柴草的头发,乌七八黑的脸,简直就像是野人。就这么一副容貌,却穿着件鲜艳的粉红色的秋衣,反差之下有点惊悚诡异。 这女的见着火了,赶紧跑到火墙后边的树叶堆那儿,哗啦哗啦的一通扒拉,好像在找东西。 我起初也没太在意,可随后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隔着火墙,我隐约看见像有另外一个女人从树叶里站起身来。具体也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就见那人穿着件白衣服,头发长的都垂到了地上,呆呆地和女疯子站在一起隔着火墙看着我。 枯叶燃烧时发出吱吱的声音,那女人的头发也随之不断生长。于此同时,那女的隔着火枪对我说: “我知道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小心点,下面没好东西。” 我顿时一惊,心说: “这女的原来不是疯子!” 我赶紧绕过火墙去看她。可等我绕到火墙后面,那女人已经跨过土沟朝西南方向的野地走去。 空气安静下来,远处又传来了钢管声。我在这儿耽误的太久了,赶紧提着水桶朝那声音走去。不知为何,虽然我知道那是平头哥和父亲在砸钢管,但半夜听见这声音还是感觉怪异。 “妈的,盗墓嘛,就是半人半鬼的。” 我如此自我安慰,可还是想起一个鬼故事。 这故事是我小学时同桌给我讲的。说解放前他们村有个铁匠被人害死后尸体投进了他们村的一口井里,可铁匠的冤魂不散,每到雨季来临时,他的魂魄就会顺着上涨的雨水从那口水井浮上来。如今那口井那儿已成了一个池塘。每年夏天时,半夜时常会看到那有个铁匠漂浮在池塘上打铁。当时我同桌说,那铁匠打的是一把刀,等他的刀打成,就把他们村的人全都杀光! 我的断指又疼了起来,可能是伤口沾水发生了感染。 可就在这时,手指的疼痛让我脑子忽然清醒了过来,发现有点不对劲。 砸钢管的声音消失了,而我我明明记得作业的地方距离小河不远,可走了那么久,竟然还没到。 我顿时有点蒙,心说: “难道天太黑,我走错了方向。都怪那个疯婆子,把我搞的晕头转向。” 我不得不停下冷静,心想不应该走错了方向。因为就算天太黑我看不清楚,但我是循着声音走的,总不该耳朵也出问题了吧。 我越想越乱,索性就不想了,心说: “我是从小河边过来的,不如回到小河那儿重新出发。” 我举目四望想找到刚才我点的那片野火,可不知是因为那火在沟里我看不到,还是说已经灭了,什么也看不见。 这下方向全乱了套,脑门直冒汗。 “该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我刚这么想,断指又疼了起来。这时我才认识到疼痛还是有点好处的。虽然它让我的心情很是焦躁,但它也分担了我的注意力,避免陷入极度的恐惧。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砸钢管声又响了起来。 叮当!叮当! 声音十分的诡异,好像是有个幽灵在吸引我前进。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声音走,大概又走了五分多钟,最后总算到了。黑暗中三根钢管笔直的立在平原上,却并不见父亲和平头哥。 “难道他们提前回去了?还是他们在和我开玩笑。” 这想法稍纵即逝,深更半夜没有这么开玩笑的。联想到刚才打铁的声音,最后想: “难不成是他们遇到什么危险。” 我马上警觉起来。先是压低声朝周围喊了两声,立刻感觉这不明智。深更半夜在这野地里喊,搞不好把孤魂野鬼叫过来。 我赶紧闭嘴,闷声在附近寻找。手上没有手电,我只好用打火机照明。 打火机是那种普通的塑料打火机,火苗飘忽不定,每隔一会儿就得熄灭冷却一下。黝黑的麦地在火苗下恍恍惚惚的,不久就闪的人眼特别累。就在这时,我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打火机随之熄灭,同时我就趴倒在了一个土包上。 “糟了!我不会是趴到谁家的坟包上了吧。” 我赶紧站起来,发现这确实有个土包。 我回忆白天的经历,顿时很是不解,心说: “我不记得这片地上有坟呀!难道走错地方了?” 打火机搞得我的视线很局促,如今不用打火机,视线开朗许多,就见在脚下的麦田里果真有个大土包,土包周围雾气弥漫,鬼气森森的,真跟个坟丘差不多。 我用手在上面摸了摸,发现这土包上也生长着麦苗,据此我就断定这不是坟。我们这儿的人虽然穷,但没人在坟丘上播种小麦。 “可是不是坟丘,又会是什么呢?” 今晚怪事太多,简直让我怀疑人生。 “难道自从我被蛇咬以后就已经死了,处在另一个世界,而我还不知道。” 我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结果挺疼,于是立刻排除了这种可能。我再次把打火机打亮,借着亮光近距离观察这土包,很快发现就在这土丘顶部还有裂缝,还闻到一股磷化药物的味道。 我这才断定这土丘是刚拢起来的,还和我们注的水有关。 “难道是注水太多,这片土地消化不良,就拢起了这个土包,把父亲和平头哥给吓跑了?” 我得出这个结论,可这时一声砸钢管的声音又从土丘里传来,吓得我身子一下子从土丘滑下,就在这一瞬间,我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平头哥和我父亲被埋在了这土里,正在敲打钢管求助。” 第21章 黑水 我赶紧把手伸进这土包顶部的裂缝里扒这土丘。就在我挖土的过程中,磷化钙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我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四肢越来越无力,勉强坚持着才没昏过去。 可就是这时,不远处立着的那三根钢管摇晃了一下。钢管里面好像藏有东西,很快那钢管的末端又动了一下,黑暗中格外猥琐。 我立刻就想到了蛇,心说: “难道它们要顺着钢管爬出来。” 我无名火起,认定我们遭到了算计,一股凉意袭上心头,心想: “反正我也快要死了,虽然救不了平头哥和父亲,但也要拉个垫背的。” 我凭着仅有的力气站起身,猛跑到那钢管那儿,一刀斩向露出来的蛇头。刀刃撞在钢管打出一道火光,随即又滑向蛇头,然后一股冰凉的液体溅在我脸上——蛇头已被我斩落。 这一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随着蛇被杀死,我也和那钢管一起扑倒在地。失去脑袋的蛇身在钢管中拼命挣扎,尾巴敲打着钢管发出当当的声音。 我才明白过来,我根本没有走到我们作业的地方,而是被这些畜生用钢管的声音引到了陷阱。 我倒下的同时,另外两根钢管也纷纷倒下了,耳后传来咝咝的声音。不用看我就能想到,其他两根里也藏着蛇,这时正朝我爬过来。 “完了!” 我已躲不过它们的毒牙。 毒蛇摩擦着地面朝我的脖子爬来。我手握匕首,准备和它们来个鱼死网破。就在这时,忽然眼前灯光一闪,耳边传来刀砍在地上的声音。 平头哥和我父亲手持电灯站在我跟前,问: “这东西没咬到你吧?” “如果你们再晚两步,你们可以直接把我脑袋砍下来了。”我说。 父亲见我没事,就把我拉起来,三个人一起往田野外面走,等走到西边那小河旁才停下。这里正是我打水和点火的地方,落叶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你怎么搞的,打桶水还能跑丢。要不是我看到南边火光,我还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呢。” 我也很不服气,说: “你还说我呢!你们也是,连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要不是你们的钢管,我能走错方向?”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父亲说: “这些蛇太狡猾。我和平头哥正在注水,结果不久旁边拢起了个大土包,就在我们过去查看的时候,那些蛇就趁机把管子给卷走了。” 他们说到那些土包,我马上又好奇起来,就问那些土包怎么回事。 父亲说:“什么东西也不是,就是些癞蛤蟆?一大堆一大堆的,喝了水之后肚子就胀起来,把土顶出一个个包!” 平头哥说:“没想到这下面还有那么多的癞蛤蟆!把咱们灌的药全都喝到了肚里,身体剧烈膨胀,不仅把地给拱起,还不断的释放毒气。你刚才没中招吧。” “没中招才怪!我还以为你们被埋了,结果刚一挖就中了毒。” 我也庆幸没挖开,要不然这么多的癞蛤蟆,也够吓人的。 “真是太失败了!”我说: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这还没下去呢就被欺负成这样,那到了地下人家地盘,还不被吊打?” “怎么?你害怕啦?” 父亲朝我露出一个蔑视的表情。 “怕没什么好怕的,但小心点总是好的。”我说。 平头哥本来在闷头抽烟!这时忽然把烟扔在地上,说: “他奶奶的。怕鬼的不盗墓,盗墓的不怕鬼。我们目标很纯粹,就是来求财,不是和死人养的宠物玩游戏。是福是祸,来个痛快的吧。” 平头哥的话立刻让我明确了目标,精神备受鼓舞。 第二天我们就干了起来。我们先搭了一个棚子,然后用土糊上,看着和普通的坟包别无二致,晚上我们三人齐聚在了坟墓里,开始共谋大事。 “东西都带了吧?”平头哥问。 一到地下他的声音变得有点低沉,完全没了医生的样子,反而像个亡命之徒。 墓室里没镜子,我也看不见自己什么样,想必那德性也好不到哪儿儿去。 “你看看还缺什么?”我说 我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除了铁铲镢头绳子等工具,另外还有一壶汽油,十多瓶矿泉水,一箱方便面,一块充满电的蓄电池,以及几把防身的刀具。另外还有把铁砂枪,农村人俗称老笨桩。这玩意儿看着唬人,但不怎么实用,每次只能开一枪不说,还要先把铁砂和火药压在枪膛里,拿来纯粹是为壮胆子。 眼下这些东西都还用不上。我们每人只带了把长刀或者匕首防身,然后开始往下挖。这地方的情况和我们事先想的有点出入。我们原以为土层下面就是墓顶,可挖到土下三米多却挖到了一层密集的树根,盘虬卧龙的罩在下面。 我们有充足时间清理这些树根。 父亲和平头哥在下面轮流挥舞镢头刨树根,我则是用筐子来回把这些树根运到外面土沟里。地表的树木都被毁多年,可这些树根还都是活的,比较重,加上一路上既不能照明,也不能踩到庄稼,搬起来也不轻松。 我搬运了五六箩筐,再回到墓里突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墓里既不见有新的树根扔上来,也听不见刨树根的声音,更听不见有人说话。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出了事,要么就是入口已被挖通。 我赶紧走过去,土坑竟然盛了半坑水,他两个就站在齐腰深的水里。 父亲身体有点失衡,手拿着镢头卡在土壁上,面色惨白如纸。 平头哥一只手抓着坑壁上一条树根,另一只手手持长刀不停的在水里戳,那架势明显有东西缠住了父亲。 我不知所措,只能干看着。 平静的水面翻腾了一下,像是有东西在动,接着父亲身体又往下一沉,原本处在腰部的水瞬间就没到了胸口,吓的他嘴都歪了,想叫又不敢叫,表情甚是扭曲。 我看父亲露在水面上的身子僵硬的像是半截尸体,知道这下凶多吉少,心里又惊慌又难过。心说明明刚谈笑风生的,怎么一转眼就快要阴阳两隔了? 我有点难以接受,真后悔来盗墓,惊吓中就试着出主意: “我去拿个桶,把水挖出来吧。” 父亲好像这时这才注意到我回来,那表情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看来神智已不太清醒。 “没事!”平头哥说,“你去把那把枪拿过来,快!” 我赶紧把那把枪拿过来递给平头哥。 枪的火药是装填好的。平头哥接过后立刻就把长长的枪管伸进水里,在里戳几下,最后对准父亲腿。 第22章 暗道 这种枪并不实用,但凭借其火药装填量大,其近距离得杀伤力非比寻常,甚至于一枪能把人脑袋轰没了。联想道前天他截我手指,现在不自觉地想到他可能是要牺牲我父亲的腿。” 然后他就扣动了扳机。 声音在墓里打雷差不多。随着一声枪响,水坑里火光一闪,坑里水花四溅。同时一股黑水往上翻涌,顿时把坑里的水染成黑色。 “不行!去再把火药装上!”平头哥把枪扔到岸上说。 我又拿过枪回到棺材那儿填火药和铁砂。 我为让威力更大些,这次装得火药足有一个鸡蛋的重量。平头哥接过枪,马上又朝水里轰了一枪,就见水位随即迅疾下降。不到半分钟,坑底就露了出来。就在坑底露出的一瞬间,有个青灰色的东西啪嗒一声一闪消失了。速度太快了我们都没看清,只见父亲脚下出现一个足球般大小的洞,洞下面好像是一片水。 视野实在有限,也看不清那水面到底有多大。 父亲脱险了,我赶紧拽着镢头把他拉了出来。 “操!今天出来忘了看黄历,不顺呀。” 父亲说着擦了擦身上的汗。这时他已经虚脱,晃晃悠悠的走到棺材边,端起那搪瓷茶杯喝起水,又撕开一袋方便面在灯泡下面咔嚓咔嚓吃起来,那样子就像工地上的建筑工人。 平头哥这时还在坑里,我便想叫他上来歇会儿,平头哥却对我说! “你下来一下!” 我就下到了坑里,平头哥神色相当平静,指着脚下出现的一个黑洞说: “看来就是下面啦。这下面果然有墓,不过看这样子灌水不轻。我先上去歇会儿,你就在这儿把这个洞扩大,这样咱们才能下去抓那大鱼啦!” 我地看着那洞,感觉有点刺激,就应允道: “行!你上去吧。” 他脚往墙上猛的一蹬,身子就窜了出去。 平头哥上去后我又对这洞进行了仔细观察,发现这墓顶用树根交错而成的根网支撑住了上面的封土,按照我的猜测,这墓顶最开始是一层木头,然后再封土种树,等几十年后木头腐烂,这树林的根系也已就形成。这样的墓顶的好处就是具有修复性,但缺点是空间不大,不然就容易塌。 我把那洞口扩大到能容下一个成年人进出的程度,我用手电一照,就见水面距离洞口得有了三米,水面也平静,不像是活水。 “行啦,能进去啦。 立刻通知他们,可他们却不回应,仔细一听,发现他们俩竟然在喝酒。 我就没再喊,坐在那儿想等他们喝完自己下来。可三更半夜的,再加上干了已筋疲力尽,很快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我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觉身子一颠,然顿时从梦中惊醒。眼前一片黑暗,同时感到身子浸泡在水里,好像被人背着在水里移动。 “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爹看我睡着了,所以就背着我回家,正在过河。不应该呀!”我心说。 我下意识然后伸手就往四周摸,手一下子就摸到一面冰凉潮湿的石壁,这手感立刻让我想起了前几日在水渠里摸到的崖壁。加上周围的寂静,我迅速断定现在处在一个封闭且有水的环境里。 因为恐惧,也因为谨慎,我没敢嚷嚷,而是默默的感受周围的环境。 ”难道我就是在做梦,一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了。“ 我这么想着,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我骗不了自己。 背我这人虽然在水里走,可竟然一点水声都没有,让我顿时想起了中学课文里《宋定伯捉鬼》里的情节,顿时如坠冰窟。 “妈呀,有鬼背着我走,要把我背到哪儿去呀。” 人最怕自己吓自己,我赶紧安慰自己,心想说不定的是那条大鱼,是这家伙要把我拽到下面。想到这儿我就探出胳膊往水下摸,结果立即发现不对,这家伙竟然没有脑袋。 我不敢再犹豫,赶紧张嘴大喊,结果嘴瞬间被人捂住了似的,干张嘴发不出声音。 我忽然想起了我要上还别着一把匕首呢,就赶紧我腰上去摸,心说: ”不管是人是鬼,先拔出来朝它脖子上给它一刀子。“ 可我手刚放腰上,这家伙立刻察觉出我的意图,突然身子一缩就就从我身下消失了。我身子就猛地往下沉,这水比我想的要深的多,脚根本就触不到底。在连着喝了几口水之后,我总算摸到了旁边的石壁,在黑暗中凭借着感觉往来时的方向游泳,结果游了还不到两米,腿就被一股蛮力抓回水里。我就产生出强烈的呛水感,奇怪的是这种呛水的痛苦只持续不到半分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痛感,骨架仿佛被压成一个拳头那么大,直至彻底瘫痪不动。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我细说完了,我肯定是死了。” 可就在这时,迎面照过来两束灯光,灯光的照射下,我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就见这水域不过是条宽度不到两米的狭长的水道,通道两面都是石头砌成的石壁,高度大概有三四米,好像是一条古墓的甬道。 光源不断地朝我靠近,,那果真是我父亲和平头哥,他俩火焦火燎的涉水过来,其中父亲拿着一个撬杠,平头哥拿着刀。我意识开始变得不清醒,加上光线进入水里的折射,他们身体四周还散发着毛茸茸的光,形象看上去飘飘忽忽的。 他们不断朝我接,忽然脚下的水忽然加深,惊的他们打了个趔趄,然后赶紧后退几步,这才勉强在水深到脖子的位置站稳。接着我就看见他们俩的嘴不断的张合,像在说话,但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父亲摇头做叹息状,然后两人转身救往回跑,那速度跟逃命差不多。 第23章 半截缸 甬道里的烟雾越来越重,这些烟起初只是在有道上方飘荡,然后就开始像乌云般朝水面压下来,最后终于和水面相接,并将父亲和平头哥完全隐没。 这时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烟雾和这水好像有化学反应一般,水面立刻产生许多的气泡。泡沫一边产生一边迅速破裂,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真如热油烹水一般。伴随着那霹雳啪啦的声响,水位快速下退。 我为此深感震撼,最后等回过神时,这把我淹没的水已完全消失。 甬道的真实面貌展现在眼前。 甬道到了这儿以后忽然成了v字形,是先下降,然后上升,而我正好处在最深的位置。我推断,这样的设计已经是一个陷阱和活者机关,不仅能淹死闯入者,还能遮蔽另一个空间的入口。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脱离困境。 我也是有点纳闷,水已经完全消退,可我身上的压力却反增不降,不仅压的我喘不过气儿,而且眼珠都充血,看什么都有点犯红,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可令人恼怒的是,父亲和平头哥竟然似乎完全看不见我,而是仰头不停观察空气中残留的白烟。起初我也看不出这眼什么,后来就发现这烟变成一个圆柱体,并且开始往我对面的石壁里挤。 我一时也看得有点呆,竟然也忘了痛苦,心说; “什么玩意儿,难道那石壁后面也有机关,该不会就是墓室的入口吧。” 他们也不知发现了什么,开始奋力挖掘,一挖就是十来分钟。 我终于受不了了,心说; “你们就算是挖金子,那也得先把我救出来吧。” 他们那儿终于有所斩获,就见父亲从洞里拽出一条胳膊,竟然好像是个人。我心说那会是谁呢,然后他们俩就把那人拉了出来,我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原来被拉出来的那人竟然是我,确切的说是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这是肯定是有鬼在冒充我。” 我心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开始交谈,然后那个鬼指着他刚爬出来的那个洞说了几句,父亲和平头哥就弯下腰好奇的往里看,也不知看到了什么,随即就准备往里钻。首先是那个鬼,然后是我父亲,平头哥垫后。 我这时眼都红了,知道他们钻进去必定凶多吉少,我也会很快死在这儿。如果可能,我真想爬过去告诉他们认错了。可现在别说是动,就是想吐口唾沫都困难。眼看他们要羊入虎口,我只能拼命的喘气儿,希望通过喘气声让他们发现我。 令人绝望的是,喘气儿声实在是太微弱了,他们根本就察觉不到。 我只能换种方法,拼命的咀嚼着牙床,牙床都要磨流血了,只希望能发出一声闷哼。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我喉咙里终于发出一声叫声,可奇怪的是这声音不是人的闷哼,而像是老鼠的唧唧声。这一声可算是引起了平头哥的注意。他本已钻进去一半,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刻阻止父亲停止钻洞,可这时父亲钻的只剩下一只脚,他就拽住那只脚硬是把父亲拽了出来。 这时再看父亲的样子,真让人毛骨悚然,就这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他嘴里竟然已经钻了一条又粗又长的黑鱼。这玩意儿明显的有毒,父亲痛苦不堪,可他的胳膊却僵在那儿,也不赶紧把它拔出来。 平头哥伸手把那东西从嘴里拽出来,然后的在地上摔死,就没在管那怪物,也没有管父亲,而是过来在朝我这儿挖掘,我这才知道我身体嵌在墙壁了,只露出一双眼。 “也怪不得他们看不到我呢。”我心说。 石头终于被挖开了,也就在他们伸手的一瞬间,压在我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瞬间涌入体内的空气让我昏睡过去。 这次昏睡的时间很短,然后我就被父亲叫醒过来。 他已经恢复正常,我感受了一下,除了头有点疼,也无大碍。 我就赶紧问他们什么事儿,可我不问还好,父亲先急了,说: “你问我!还想问你呢。我们听到坑里有东西落水,就赶紧找了过来。你怎么招呼不打就下来——我可没听说过你有梦游的毛病呀。” “别说啦,我是被鬼给背过来的。”我赶紧说。 那情形实在让人后怕,只告诉他们刚才引他们钻洞的不是我,是鬼,然后问: “那鬼去那儿了,抓住没?” 平头哥似乎对一切了然于心,指着旁边的两个用碎石封堵的洞口说: “那不就是,已经被被封堵在了里面。” 我拿着这矿灯赶紧过去看。这洞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左边那个就是我被困的地方,里面好像有一个横倒并缸口朝外的水缸,缸里还有黑乎乎的一大团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灯光一照上去,立刻就传来老鼠般叽叽的叫声,。我联想到父亲嘴里被钻进的一条黑鱼,就问平头哥: “你说的鬼就是泥鳅?” “不是!”平头哥立马否认: “泥鳅只是封堵你的嘴的,真正要你命的是缸里的那东西,半截缸。” 我随即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对这东西还是有所耳闻的。传说古代被腰斩的人尸体中都会怀有戾气,如果尸体被埋到风水险恶之处,往往都会化成恶鬼。因为这种鬼只有下半截身子,晚上出现时就好像一口缸一样,就被俗称为半截缸。一旦八字弱或者年幼体力弱的人晚上遇见这东西,很可能就会被扣上,而一旦被扣上,轻则丧命,重则连累家人,遭遇灭门的惨案也不罕见。所以民间有句俗语叫:半截缸,半截缸,不拿命来也遭殃。 不过这些事儿基本上都发生在建国之前,建国后就很少再遇到,只是偶尔有单独徒步旅行和在户外野营的人遇见。 我突然又有了疑惑,说 “平头哥你不是看过这里的风水吗,说根本不是险恶之处,怎么会有半截缸呢,而且还一来就是两个。” 平头哥听完我的疑问却不以为然: “这两口缸是在别的地方种下,然后又栽到这儿来给这墓主人守门的。” 我恍然大悟,同时三观尽毁。作为一个农民,我只听说过种树种花种庄稼,没想到还有人种半截缸这种邪祟,八成不是什么好人。 我联想到这东西的可怕,又问平头哥: “这玩意儿——现在被咱们撞上了,把它封在这儿就行啦?” 平头哥冷哼一声: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咱们都是命硬才没被他害死的。可这要是让他跟着咱们回去害家里人,那还不如直接死在这儿呢。” 就在这时父亲让我让开,我转身一看,就见他不知何时把汽油桶提了下来。我立刻就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接下来就见它把汽油往两个洞各倒了三分之一,然后不等汽油开始挥发,就立刻点火。石洞里立刻燃烧起来,可大概一分钟以后,封堵洞口的石头被烤的如热碳一般,洞里也立刻传来了男人沉闷的骂人声,最后随着一股恶臭和黑烟冒出,那骂声就消失了。 我们们就一鼓作气,开始寻找进入主墓室的大门。 主墓室一般都在甬道的正前方尽头。经过观察,这甬道尽头并没有门,而是一面石壁,顿时有点失望。这时平头哥走过来用拳头在这石壁上捶了捶,说: “先把这石壁拆了,里面好像透气。” 第24章 何首乌 我和父亲立刻就干,不一会就把这石壁给拆了,果然发现石壁后有块两米来长的青石板。这石板就好像是一道闸门一样镶嵌在两个凹槽里,看样子能上下活动。 我们立刻就用撬杠撬这石板,石板后面立刻显现出一个黑洞。这石板太重,加上撬杠每次只能往上抬大概十厘米,我就赶紧搬来一块石头垫上,然后继续撬。可就在这时,我们的撬杠竟然忽然撬不动了,而且那感觉根本不是石板被卡住,而是有股巨大的蛮力在和我们较劲。 父亲也感觉到不对劲,便恶狠狠的朝里面发出威胁: “快把开门,老子就进去随便拿点东西就走,要把我们惹毛了,你看见没有,我这桶里还有半桶汽油,墓给你点了。” 我这话听的我既惊悚又好笑,搞得我们跟入室抢劫一样,以至于平头哥也有点尴尬。毕竟回到地上,人家也是个知识分子。 不过骂归骂,该撬不动还是撬不动。这时平头哥有点不耐烦,索性就俯下身通过缝隙往里看,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接着就从身上把那把老笨桩卸下来,准备往里开一枪。 “里面有什么?”我问他。 “看不清,好像是一只脚。” 说完他就把枪管捅了进去,同时扣动扳机,发出噗通一声巨响。 你还真别说,随着这声巨响,压在那石门上的力量随即就消失了。我们赶紧趁热打铁,一点一点把这石门往上敲,最后终于得以钻进去。 我抑制不住内心得激动,这果真是个墓室。 不过这我的激动只持续了不到十秒,转而就变的有点失望。矿灯照照射下,就见墓室面积只有一间房屋那么大,中间靠墙的位置放着口石头棺材,棺材旁边放着许多陶罐,有的是完整的,有的破碎。其它就什么都没了。 相对于外面那长长的甬道来说,这墓室着实有点寒酸。 我迫不及待得想有所收获,赶紧往里去看那些陶罐那儿,可那些破陶罐灰不溜秋的,不像值钱的东西。父亲也过来近距离观察,然后煞有介事的感叹: “哎呀!这好像不是一般的陶罐呀!这上面刻有花纹。我看这花纹很有艺术价值嘛!柳医生你过来看看,给这陶罐估个价!” 他这一咋呼,我发现每个陶罐上还真都有一个符号,像是画,又像是文字,好像是是甲骨文。我对甲骨文不是很懂,但象形字嘛,从这外形来看,里面装的全都是蛇虫之类的东西。 我就感叹说。: “原来这墓主人是个老中医呀!” 这时平头哥对父亲说: “哪儿有什么花纹呀!这就是几个古代文字。要说研究价值,那还有一点。艺术价值纯粹就是你想多了。你要是不嫌麻烦,可以拿回家几个洗洗,用来腌咸菜挺好,卖钱就别想了。” 父亲气的直登白眼,恨不能把矿灯摔我头上。最后只好拿了一个罐子摔地上: “去他妈的!这墓主打发叫花子呢。” 这时平头哥弯腰掀开地上的一个破瓦片,下面立刻露出了几块骨骼。最后平头哥把瓦片全都掀开,然后一个人类全身骨骼的形状就显露出来。这尊人骨骼只有几十厘米,显然死者是个婴儿或者小孩儿。 “哎哟,这儿还瓦葬着一个小孩儿呀。还是个商朝的墓。”平头哥说。 瓦葬这说法我也听说过,主要是存在于古代游牧民族或者落后的山区地区。传说人生六十年一个轮回,如果一个人活到六十岁了还没有死,那他们就会被子女视为累赘,子女们会在野外给们修建一个活死人墓。所谓的活死人墓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坑,周围用砖头砌起来,就好像是瓦罐一样,把老人放进去,接下来每天去给老人送一顿饭就在这洞口封一块转,等把洞口封死也就不用送,等于把老人给活埋了。 这是一种十分残忍和落后的丧葬方式,我心说怎么和商朝扯上了关系。 我就问平头哥,平头哥说我们俩说的瓦葬不是一回事。他说的瓦葬是指商朝人埋葬死去的婴儿方式。商代由于生产力低下,所以普通人下葬时很少用到棺材的。婴儿身体比较小,所以埋葬他们时习惯砸破一个瓦罐覆盖在尸体身上作为棺材,上面再盖上土,这就是瓦葬。不过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埋在死者家里房屋的周围,这婴儿埋在这儿不是陪葬就是祭祀杀死的。 我听得有点遍体生寒,可父亲求财心切不关心这些,感叹道: “我说,这商代古墓也太寒碜了点吧!” 平头哥劝解道: “别要求太高了!商代刚从原始社会出来,不比中国其他后来的那些朝代,一般情况下就算是高等王室贵族,在棺材里放上陪葬品就埋了。不过从那甬道的规模来看,这座古墓里的东西应该不止于此。” 他说到这儿指了指那口棺材,说: “你门看那口棺材,一般的棺材都是横对着墓室入口放的,可这口棺材却竖对着入口,你们看它像个什么?” “像一条通道。”我说 “对!”平头哥立刻表示肯定,“以我的猜测,墓主人真正的墓室应该在这口棺材的后面,要经过这口棺材才能进去。打个比方说,外面的那两个半截缸如果是公司保安的话,这主应该就是公司前台。来,和前台打个招呼吧!” 我们把所有注意力放在那口棺材上。一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棺材有点奇怪。我印象里,棺材要么是埋在土里,要么是放在一个台子上,可这棺材却是一半镶嵌的土里,一半露在口气里。看着有点浅,而且因为时石头的材质,给人的感觉像是和池子。更古怪的是,这石头棺材既然还配了一个木头的盖子。棺盖上布满虫洞,别提多寒碜。 我却心里凉了半截,说: “这棺材怎么这德性呀!这哪是棺材,简直就是蠢材。” 我们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开棺。别看这棺盖是木头的,竟然还挺重,起码得有一两百斤,我们废了好大劲才把它推到地上。棺材没什么异常,这才伸出脑袋去看,结果头一伸进去,首先看到的却是我们三个的影子。 这棺材里装着一棺材的黑水。 我起初还有点害怕这水里有毒,但见这水也没什么气味,心想这说不定是雨季这墓室水倒灌进棺材的,也就没太放在心上。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头哥伸手捧了一把水闻了闻,说: “何首乌!” 第25章 脑袋 他也不给我们解释,立刻让父亲用铲子在这黑水里捞。 父亲立刻照办,很快铲子就碰到了个东西。 这东西还挺沉,父亲一咬牙,就把那东西给挑出了水面,是一具尸体。对于从棺材里捞出尸体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还是被这东西吓得不由自主得往后退。这尸体已经被这黑水泡得已经发黑发涨,更重要的是,这尸体形状明显的不正常,不仅头大的出奇,而且腰上还挂着三四个圆球状的玩意儿,到由于身上被一层破布包裹,也看不清什么玩意儿。 “弄出来看看!”平头哥说。 父亲把这东西从棺材里拽出来放在地上,这发现这家伙脑袋之所以大了一圈,竟是因为这家伙的脸上戴着一层金属的面具。这面具又圆又胖,和脑袋贴合的很紧密,好像还值点钱。再查看这粽子腰上的那些圆球。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尸体先天畸形,腰上是肉瘤之类的,可父亲这时却先入为主,说: “快点看看,这主儿到底是把什么宝贝藏别在腰上了,该不会是鼎之类的东西吧。” 平头哥把那破布撕开,那东西就暴露在我们灯光下,惊得我和父亲哑口无言。 那竟然是一串人头。这家伙竟然把一串人脑袋系在腰上。空气瞬间冰冷到了极点,父亲叹了口气站起身子,调侃说: “哎,没想到是一个把头别裤腰带上的穷光蛋。没前途,没搞头呀!我还是再看看棺材里有没有别的东西吧!” 他守着又抄起铲子把棺材里的水往外豁。 这棺材里的水在尸体捞出后就下降了不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豁完。 我和平头哥闲来无事,就在旁边看着。这时平头哥告诉我那些腰上的人头不是真的人头。而是何首乌长成了人头的形状。父亲一直在旁边听着,听说是何首乌很不屑,说: “何首乌,不就是洗头膏嘛?” 平头哥一边抽烟,一边给我讲起来。 据他说,何首乌最早并不是用来洗头的,而是巫师们用来下咒的工具。其传说可以追溯到黄帝蚩尤大战的时候。 有一次蚩尤请来无脸鬼施用法术,使黄帝的士兵脸上纷纷长满头发遮蔽住视线,于是大败。事后黄帝问谋士为什么士兵的头会忽然变黑,翻译成古代的话就是何首乌。一位谋士就说有无脸鬼在其中作梗,还给出了应对的方法。说打仗的时候让士兵们戴上双面头盔,这样恶鬼坟边不出士兵那面是脸,法术自然不攻而破。 黄帝听从谋士意见,果然大胜,还斩落了无脸鬼的脑袋。那脑袋落在地上后长出了植物,就是现在的何首乌。由于这植物的根部是恶鬼的头所变,所以后来有巫师就它来给人下咒,让人心生忧愁,无端生病。再后来就成了一种中药材,有人用它来洗头。 我平时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过些研究,最后得出的结果是,现实中巫师这种职业和气功大师一样都是骗人的。可这是个三四千年前的巫师,不由得心生敬畏,问: “你是说那个粽子是个商代巫师?我听说那时的巫师是直接隶属于帝国政府,相当于现在中科院院士。那收拾咱们不跟收拾玩儿死的。” 平头哥却说: “巫师也是分等级的嘛,最高级的专门搞占卜和祭祀的,咱们现在遇见这个是民间专门研究邪术的,不可同日而语。我看这个巫师应该是个九头巫。据史料记载,商代巫术兴盛。有一种巫师就叫九头巫,这种巫师传说有九个脑袋,能以不同面目示人,又可以九种眼光看世界,聪明异常,可窥天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尤其擅长给人换头挣取钱财。起初的时候这种换头术只是作为一种医术治病救人,后来就被滥用,有的人感觉自己不好看,会请巫师来换头。” “净几把扯淡,别说古代,就是以现代的医学科技,人换了脑袋还能活?”我说。 “就目前的医学技术来说,肯定是实现不了。但巫术之所以和医学存在着差别。巫术这东毫无原则可言,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据我所了解到知识,传说在做这种手术之前,巫师们会先让两人人吞下一种蛊可以让身体的各部分独立生存。至于换完头后人还算不算人,这咱也不了解。不过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以讹传讹,不值一信” “说到底还是一种神话传说!”我说。 “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呀!”这时在一边的父亲忽然停下了手里的活,插嘴道: “你们两个年纪小,这才把怪事当故事听,我就曾经亲眼见过有人把脑袋摘下来还能活得事儿。现在听平头哥讲得这些事,我觉得和我经历过有点像。” 这时我就见平头哥看了父亲一眼,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是表示怀疑,又似乎暗示他什么。 我怕父亲就此缄口,就赶紧让他讲。 “说吧,让我们也听听,憋在心里多难受呀!” 接着父亲就讲了他年轻时的故事。虽然我早预料到这会是件耸人听闻,但听完后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 那是二十多年前,就在鸡冠庄西边有个村子叫洋槐沟,这村子有一户人家生了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儿。这长得很漂亮可爱,很招人喜欢,起初这女孩也没什么异常。可后来这孩子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天老师正在上课,这小姑娘的同桌闲来无事,就向她炫耀。 “你信不信,我可以把文具盒塞进我嘴里!” 这女孩儿说不信,然后这男孩儿就把文具盒塞进了嘴里。 女孩儿觉得她也行,就把文具盒往嘴里塞。可因为嘴小,怎么也塞不进去。这就引来了男孩儿的嘲笑。最后这女孩儿就被惹急了,亮出了绝活,说: “你信不信,我能把头摘下来!” “不信!”同桌说。 这小姑娘就竟然真把脑袋给摘了下来,就像是玩洋娃娃一样抱在怀里。 结果可想而知,同桌迅疾被吓的昏死过去,同学和老师一哄而散。 老师就把女孩儿一个人锁在教室里,并请来这女孩儿母亲来到学校把她带走。孩子的母亲似乎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既没责怪他孩子,也没有和学校吵架,而是平静的收拾好东西,把这女孩儿领回了家。据说在被他母亲领出学校时,学校师生夹道而观,那姑娘已经把脑袋安了回去,蹦蹦跳跳的,依旧那么无忧无虑。 那女孩儿回去后就再没回过学校,所幸后来人们发现这女孩除掉有把脑袋取下的毛病,对人并无恶意,后来还是有好多小朋友原意和她玩,她的童年过的并不漫长,也不孤单。 转眼好几年过去,这女孩儿就到了十五岁的花季年龄,进入青春发育的年纪,长的愈发的漂亮了,还不乏追求者。就在大家以为本来这姑娘会像正常人一样平平淡淡过一生的时候,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这女孩儿的命运。 这件事多少还和父亲有关系。 第26章 怪女 那时候父亲刚结完婚,已经开始玩电影放映机。因为电视机还没普及,电影这种屏幕又大又是多彩的新奇玩意儿很受人们追捧,父亲跟着受别人尊敬。 十里八乡有个什么好事儿,都会花钱请父亲去放电影。 结果事情坏就坏在了电影上。 有天晚上父亲到这怪女孩儿所在的村庄放电影,一时引来了许多的人观看。他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放的是《地道战》。下午电影布刚拉起,就有好多人搬着凳子来占位置,等到天黑电影正式开始,场地周围更是人满为患。 树上,柴火垛上,房顶上,全都是人,可在这热闹的景象下,却潜藏着危机。 所有的问题就是因为一个穷字。现在的农村也不富裕,但也比当时强太多。人一穷就容易生乱,真可谓盗贼特獗,无赖横行。那时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枪,一到天黑就能听到枪声,有时是盗贼和主家开枪互射,有时则是年轻人打架斗殴。 父亲见来了这么多人,心里预感到可能会出事儿。其实也没新鲜花样,就是年轻人打架斗殴。当时有群别村无赖来这村子来看电影,结果就碰到了本村的一群无赖,这两群人素有恩怨,见面之后顿时剑拔弩张。本村的这无赖就悄悄回家拿了把枪,就在电影播放了有三分之二时,就把柴火垛后面那群无赖给围住,用枪指他们要花钱买烟吸。 那把枪本来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谁知天太黑,对方看不见,就挺硬气,不仅不给钱,还想反抗。最后枪支走了火,不仅当场打死一人,还把柴火垛给点着了。 城门失火没殃及池鱼。 场面可想而知,在场的人作鸟兽状,一通乱踩乱撞后一哄而散。 父亲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最后坚持着把电影放完,这才准备里离开,穿过空地去收幕布。就在这时,他发现黑暗的场地上还坐着个人。父亲当时很奇怪,心说: “别人都散了,这人怎么没走呀。” 他走过去一看,差点没吓死。 这人竟然没脑袋,却依旧静静的坐在小凳子上,好像在等人。 父亲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怪女孩儿,这才安定下来,心说: “这孩子怎么回事,过来看电影怎么不带脑袋呀!” 他继续走到后面那两棵树那儿去解幕布,等他幕布解下来,这才发现附近得黑暗里有个灯光晃晃悠悠就朝他靠近。 那是个中年女人,正是那女孩儿母亲,父亲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刚才发生混乱的时候,她女儿的脑袋被人撞到了地上,到现在也找不到。 父亲虽然很同情她,但是也帮不上忙,就在他离开的时候,那中年女人还是没找到。眼看父亲要走了,这妇女只能牵着女儿的手回家去。当时父亲推着三轮车走在前面,而这女人牵着她女儿的手跟在后面,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心说: “不好,这女人不会是怀疑是我偷了她闺女的脑袋。” 父亲赶紧就加快脚步,最后终于走到村边,前方出现一个岔口,那女的才停住,并爆发出凄厉的哭声。 父亲是个粗人,但也能体会那位母亲的绝望,不忍心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出了村子。 父亲讲到这儿表情有点难过,用手搓了搓额头说到: “从那以后我就老是想,要是那晚我不去那村子放那场电影,也就不会聚集那么多人,那女孩儿的头也就不会被人偷去。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放过《地道战》。” 我和平头哥都陷入沉默。 我想劝慰父亲两句,说这不是他的错,可相比这些,那女孩儿的前途更让人揪心。 心里太难受,就赶紧问后来那女孩儿怎么样了。 “从那晚以后那女孩儿的脑袋就没再找到!”父亲说: “留着这么个女孩儿在村里,村里人都害怕。有好事者还编造谣言,说那女孩儿没了头以后白天不敢出门,可在家呆着又闷得慌,只好晚上出来溜达,吓得村里人晚上都不敢出门。最后村长来到她们家,去劝说那女孩儿的母亲,说那女孩儿没了头不吉利,不如将其早日入土为安。 那女孩儿虽然没了头,可身体还能活动,她母亲肯定就不同意。最后经过协商,让这女孩儿搬到村西边的那个庙里去住,算是出了家。就这样一个好女孩儿就这样毁了。那女孩儿出家那天好多人都过来围观,听说像是个新娘子一样,穿一身的红衣服从家里出来,然后在众人的围观下坐着拖拉机去到庙里,住进一个有神仙泥塑的屋子里,此后曾一度吸引好多人去那庙里围观,让庙里的生意很红火。 我听完结局如释重负,接着问: “你说那女孩儿和这片墓葬的主人有关系吗” “这我哪儿知道呀!”父亲说。 我这儿正难受呢,这时平头哥说: “别听你爸胡扯,现实中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要我说呀!这肯定就是用魔术做的骗局,你想嘛。这人的没有头,人人都避之不及,有谁还敢上去验证真假。” 我心里这才好受点。 棺材里的水还有不少,我想要接过父亲的铁铲,让父亲歇一会儿,这时往地上一看,忽然发现不对劲。父亲明明已经从棺材里泼出来好多的水,可地上却连一点水的痕迹都没有。平头哥顿时也警觉起来。我随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说会不会是这粽子在捣鬼。我们刚一把水豁出来,就被粽子喝了。毕竟嘛,它原本就泡在这水里。没准它就爱喝这个。” “别吓唬自己在地下别乱说没根据的话,对你没好处。”平头哥说。 保险起见,我们随即对这粽子采取一些措施。我见那棺材盖儿有点重量,就抬起来把它压在这粽子身上,做完这些我们又走到父亲跟前,见棺材里的水还有一拃来深,可他已经不再往外舀水了,指着棺材里对我们说: “你们看,这棺材左右两端竟然各有一个口。没想到还真是个池子呀。搞不好,待会儿还有水从放进来。” 那两个孔很直径大概三四公分,和一般的家用的自来水管差不多。我也搞不懂这什么玩意儿,还是得问平头哥: “你说这棺材里的黑水会不会就是从这两个排水孔输进来的,这水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平头哥苦笑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不过这样也好,说明这棺材后面有东西。” 父亲就拿着锤子跳进棺材,准备把棺材那头砸碎,看到底怎么个情况。可刚砸了两下,墓室的灯光忽然变暗了许多。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矿灯没电了!” 我心说,然后抬头一看,立刻惊的我瞠目结舌。 那个我们压在尸体上的棺材盖竟然立了起来,原来是那尸体背着这棺盖从地上站了起来。 短短的一会儿,这粽子竟完全换了一副形象,身上的水都蒸发殆尽,显示出一种暗红的颜色,面如也显示出枯木的质感,令人不敢直视。 我的目光和它对视,它竟然毫无表情,速度也没有加快,而是依旧慢慢的朝棺材靠近。可父亲并未察觉,依旧在论者锤子砸棺材。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了这家伙是要干什么,他要把父亲扣棺材里。 我想立刻提醒父亲。可是危急关头,我的舌头就像鹦鹉缩成了一个圆球,干张嘴说不出话,最后只憋出一句: “快跑!” 就在这时这棺材盖扣下来,可只扣了一半就停在了半空,我一看原来是平头哥出现在这粽子的身后,正死死的抱住这粽子。我没去帮平头哥,而是过去拉住父亲的衣领往棺材外拽。 不明就里的老爹起初还挺抗拒,可一转头看见身后的情形,吓得立刻挣脱我,自己奋不顾身的往外爬,结果却是越慌张动作也僵硬,简直跟个机器人差不多。 第27章 罐子 最后经过几秒的折腾,他身体大部分终于从棺材爬出来,但还有一条小腿耷拉在棺材沿上。 可这粽子已经不给我们时间了。 这家伙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拖着棺盖连带着平头哥跳起一米来高,咔嚓一声扣在棺材上。 我感觉奇怪,心说: “这声音不对呀,怎么是咔嚓一声。“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这棺材盖压在了父亲腿上,看样子应该是断了。可再看父亲竟然一声没叫,直接昏厥过去。我和平头哥不敢迟疑,赶紧上来帮忙拉他出来,也顾不上会不会加重他的伤了。 可我们这儿刚一使劲,那粽子就在棺材里扯住父亲拼命的往棺材里拽,力道之猛,搞得我们只有招架之工,毫无还手之力,也就勉强不被拉进去。两相的较劲,父亲身体拉的都变形了,。我见这样下去非的把父亲的腿扯下不可,随之就要退却,说: “怎么办。要不松手让粽子把父亲拽进棺材得了,反正这棺材就在这儿,又跑不了。” 平头哥却说: “不行!这太冒险了,你爹要是进去,一口就能被这粽子咬死。” 我顿时很无奈。就在这时,平头哥却率先松了手。我们这边的力量随即少了大半,父亲即就又被那拖进去一大截。 我身子一哆嗦,差点脱了手,说: “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松手了呀,你这不坑人嘛这?” “你坚持一下?”平头哥说。 他说着已从腰上抽出长刀,然后双手持刀将长长的刀身插入棺缝。他也不扎,而是故意卡住在了什么地方然后搅动。只听见棺材里传来咯嘣一声,然后就有个东西从棺缝里崩了出来。与此同时那粽子就松了手,我趁机把父亲拽了出来,棺盖随即合严了。 我和平头哥全都松了口气,然后查看老爹的伤情。 父亲的小腿整个都变了形,骨折是肯定的,而且外面的皮肉也血肉模糊,必须得做消毒处理。 平头哥本来就是个医生,赶紧对父亲进行简单消毒固定,然后看了看昏迷中的父亲,又看了看我,说: “这样子可不行呀,得赶紧让你父亲苏醒过来,要不然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我一听有点害怕,可我对医术一窍不通,就问他该怎么办。 平头哥倒也不墨迹,说: “也只能让他疼醒了。” 说完他就像接骨头握住父亲的断腿,然后猛一使劲,父亲立刻发出啊的一声,那本来已经变形的断腿变直了。你还别说,父亲还真是真醒了过来,这时用一种愤怒的目光看着我俩,想骂人却喘不上气儿。我们也不跟他解释,平头哥开始用绷带细致的给他的腿做包扎,我则是守着那棺材,防备那粽子钻出来搞袭击。 这时我发现了刚才从棺材里崩出来的那玩意儿,原来是一颗三寸多长的牙齿。 这牙齿又尖又弯,还布满土沁,不用想是从那粽子的。 我这才知道平头哥那一刀是扎在了粽子的嘴里。 “他妈的,扎的可真准呀!” 平头哥这时把父亲的腿固定好了,我们就准备从这里出去。我背起父亲转身,矿灯照在进来石门上,恍惚见有个白影在石门后面一晃,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可平头哥忽然停住脚步,紧紧盯着那石门。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石门虽然已经用石头支起,高度也就半米,人通过必须要匍匐下身子,这要万一有东西埋伏在后面,对我们太不利。 平头哥没有任何迟疑,从身上抽出刀,说: “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别动,听我命令行事。 他说完就用刀子挑起一个陶罐走到那石门那儿,然后把陶罐往石门外挑,结果罐子刚伸出去,一条白影忽然窜出来缠在平头哥刀身上。这次终于看清了,那是条半米的白蛇。 这蛇和普通的蛇不同,没有肉,通体的只有一副白色骨架。 这条蛇意识到上了当,迅即绕过刀身朝平头哥的手臂爬来,速度一般,但所过之处竟然和刀刃摩擦出了火花,硬生生把那把钢刀截成两段。 平头哥见状大惊失色,一把将那把断刀连同怪蛇摔出洞外,然后一脚把支门的石头踹塌,把那白蛇隔绝在门外,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却没想那怪蛇很快又爬了回来,开始从下面门缝外里钻,很快就露出来半截身子。 我有点不知所措,这时就听平头哥叫道: “关灯,别出气儿。” 他随即就把手里的灯关了,墓室里顿时只暗下大半。我手里的灯还亮着,那蛇立刻就朝我这儿爬了过来。我也赶紧也关灯,由于太紧张,关完还顺手把灯朝那怪蛇扔了过去。 墓室里立即陷入一片漆黑。 那怪蛇明显减慢了速度,但凭借着惯性还是摸到了我身上,很快就朝我脑袋爬过来。一种求生的本能下我赶紧屏住呼吸,希望这畜生把我当成一座雕像。 这招还挺有用,这畜生感受不到我的气息,随即有点蒙圈,在我脖子上绕来绕去,却迟迟不肯离开。这玩意儿凉凉的,腹部好像长着锯齿,像是有把伐木电锯架在脖子上,只要我一出气,它就会立刻把我脑袋给切下来。 我肺活量本来就不行,一紧张更是弱的可怜,不到半分钟酒憋得满头大汗,眼冒金星,以至于产生了幻觉——我已经开始呼吸,脑袋也搬了家。 “他妈的,不会是在我脖子上睡着了吧!” 心说,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伸手准备捏住这家伙的把它甩走。 “大不了再断几根手指。” 我心说,可刚要动瘦,墓室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了敲击陶罐声。这畜生立刻变像猫见了老鼠一样,噌的一下就从我脖子一跃而去,虽然没用力,但锋利的躯壳还是在我身上剌出好几条口子,疼得我一口血从鼻子里喷出。 我简这时直都快成了个血葫芦,肩膀,脖子,鼻孔到处都在出血。好在这蛇冲出去后就没再回头。我刚想喘口气儿,可一想又不对,心说: “那畜生不会是去找平头哥了吧!” 这时黑暗中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接着墓室里又亮了起来。 平头哥把他的灯打开了,就见他双手血淋淋的端着个罐子朝我走过来,那沙沙声就是从罐子里传出来的。他竟然把那东西装进了罐子里。 “快块快,这陶罐坚持不了多久!趁它割破罐子之前,赶紧把棺盖打开。我得把这玩意儿还给他。” 我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但依旧照他说的去推棺盖,可现在却像是从里面上了锁似的,怎么也打不开。 我问怎么办,平头哥随即说: “这老妖婆正在里面施法,只要在上面撒尿就能破。” 他这话说的容易,但我已失血过多,别说是尿,就是口唾沫都快吐不出来。平头哥实在没办法,就让我保住罐子,自己解开裤腰带朝着那毒虫撒起尿来。没想到还听灵,随后他很快就把棺材推开了,那粽子正坐在棺材里,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念咒。 平头哥恶狠狠得看这巫师一眼,然后对我说: “待会儿我一把这盖子拿开,你就把它扣在这粽子脑袋上。” 我手捧陶罐,立刻就明白了平头哥的用意,感觉胜券在握。 “好!”我说。 我这好字刚说出口,平头哥不给我一点准备时间,立刻就掀开了盖子。 我也不敢迟疑,顺势把罐子扣在巫师头上。 第28章 青牛 只能说是我当时太紧张了,竟然忘记手里端的是陶管,结果手上稍微没控制好力道,硬是把罐子扣成了两半。所幸罐子没碎,平头哥赶紧伸手帮忙,两人用力把两半罐子狠狠压住,接着就听见那条蛇开始切割这粽子的脑袋。 这巫师就像是做噩梦剧烈的晃动,最后咔嚓那脑袋就掉了,粽子嘴里念咒的声音嘎然而止,罐子里的蛇也碎成了几截落了下来。 平头哥看了看这粽子,说: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战斗以我们的胜利而告终,我和平头哥都稍微包扎了一下,就颇有兴致的查看起那巫师脑袋,发现这巫师得脑袋早已石化,变得像是木头一样。面目之所以看着有点腐烂发霉,只因为她脸上戴着副青铜面具。若仔细去看,那上面雕刻的竟然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脸虽然因铜绿而污浊可怖,但是还有几分俊俏与别致。不知道是因为死后年代久远,还是这面具就通过某种技术粘在他皮肤上的,总之现在这面具已经和它脑袋融为一体,我只能连头把它带回去,卖的时候一起卖。 这脑袋挺有分量,我掂量了一下,说: “忙这么久,总算见到点彩头。你说这东西值多少钱。” 平头哥却很是不屑,说: “看年代和做工,大概值七八万吧!” 我一听很高兴,这下我们两家一分,我们家差不多可以得到四五万,顶我上班七八年的工资了。” “拿过来,让我也看看。”沉默半晌的父亲朝我喊。 我赶紧把面具递过去。别看他刚才半死不活的,一见到收获立刻精神焕发,对这青铜玩意儿爱不释手。 “有了这玩意儿,我这腿也算是值了。” 墓室里立刻洋溢着欢乐的氛围,一切危险和不幸仿佛都顿时烟消云散。可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好像是敲钟一样的嗡嗡声。声音是从棺材那儿传过来的。我们本能的以为是那个粽子复活了过来,顿时如临大敌。可仔细一检查,发现声音来自于那个棺材板,顿时面面相觑。 父亲也有点慌,说: “怎么回事儿,这棺材板怎么还会叫唤。” 就在说话的当,平头哥过去把棺材盖儿掀起来仔细观察,立马有了发现。 棺材盖的里面有个大拇指般粗的蛀孔里好像有东西,声音就是那东西在叫。矿灯光往里一照,好像着一颗红色的珠子,水头很足,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石。 我一看别提多高兴了,问: “这是什么珠子呀,怎么还会叫唤呀!” 平头哥似乎也不太确定,但嘴里嘀咕道: “从这些孔来看,明显是虫蛀的。这该不会是一颗蜈蚣丹吧。听说蜈蚣时间长了就会练出珠子,而且这种珠子特别凉,只要有空气吹上去,就能产生金属的声音。” 我虽然没听说过这玩意儿,但是一听就知道是好东西,立刻就要把这玩意儿取出来。可这玩意儿陷进去太深,而且这木头又太硬,搞得我们无论弄都弄不出来。 最后父亲已失去了耐心,说: “算啦,还是把这棺材盖子一块带出去吧。等到外面找把斧子把它劈开就行啦。” 事到如今也就只好这样了。然后就由我背着父亲,由平头哥背着棺材盖儿出去,结果我都背上父亲走了,平头哥却手放在棺盖上,眼睛看着棺材里发起愣来。我走过去查看怎么回事,原本是已被我们掏空的棺材这时又有水流进来。 这也算是我们的意料之中,可奇怪的是,现在流进来的不是原有的黑色,而是换成了青色。 我们立刻停住不动,说: “倒是要看看这液体有何用,难不成还能把这没了脑袋的僵尸复活不成。” 水流入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整个棺材就被注满,输水随即止住。 我全神贯注的看着水面,心里慢慢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说: “若有情况,我的撒丫子就跑。” 我们全神贯注的看着水里,没想到那棺盖却出了情况,确切的说是我们的“蜈蚣丹”出了情况。这玩意儿就好像是故意似的,冷不丁从孔里爬了出来,然后啪嗒一声掉进了水里。当平头哥回过神要去抓时,这玩意儿已经沉了下去。 “他妈的,到手的鸭子飞了。” 平头哥骂了句,想用铁铲再次把水豁感,就在这时这棺材里就像有了化学反应。绿色的液体开始翻滚起来,吓得我们赶紧后退,就在我们等待这沸腾何时停止时,这液体突然炸开,从里猛地立起一个庞然大物。 竟是一头犀牛。 我惊得我差点背过气儿去。 这犀牛体型和半大的老黄牛差不多,通体发绿,油光水滑,也不知是被那水给染的,还是说这家伙本身就这颜色,总之是非同寻常。好在这家伙起身以后它没朝我们冲过来,而只是抬头看了我们两眼,然后就低下头把头埋在棺材里搅和,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名堂,直到听见棺材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这才知道这畜生在饮那棺材里的液体。 随着液体下肚,他体型明显又大了许多。 我们几个全都看傻了,这时父亲才稍微回过神来,问: “这玩意儿?是那粽子变的?还是那珠子变的。不应该吧,那珠子那么小,怎么忽然就搞出来这么大的玩意儿?” “这问题纯属白问,事情这么突然,谁知道?” 我刚说完,结果这答案自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棺材里的水喝完了,这畜生就猛的从棺材里跳出,嘴里顺便还叼了个东西,正是那个被我们割了脑袋的粽子,虽然被液体染成绿色,但我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下就不用怀疑了,这犀牛的确是那珠子变的。”父亲说。 犀牛叼出尸体后立刻就开始啃食起来,那场景和人吃鸡架差不了多少。 今晚已经历这么多,我们都没被眼前这场景吓住,父亲说: “也太有营养了吧——这棺材汤,瞬间就养出这么大一头牛来。” 这犀牛似乎是觉得这僵尸的味道不好,不久就停止啃食,并朝我们走近了几步,然后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 四目相对之下,父亲竟然迷糊起来,说: “怎么回事儿?咱们矿灯是不落到这畜生手里了。我怎么感觉它在用矿灯照咱们呀。” “开什么玩笑,矿灯不在这儿吗?” 我把矿灯给给父亲看,同时也发掘这畜生的眼珠真和矿灯差不多,简直就是面镜子,把我们照过去的光全都反射了回来,以至于我的眼也有点花。 突然这畜生似乎是对我们产生了敌意,开始叫了起来。结果不叫则已,一叫惊人,那声音根本不是牛那种沉闷的叫,而是十分的凄惨悲戚,竟然是女人的哭声。 我瞬间头皮发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平头哥也慌张起来,一把把老爹从地上背起,说: “快点走,这家伙不是犀牛,而是鬼引,现在正在叫鬼呢。” 第29章 迷宫 我被平头哥这话搞得一头雾水,心说什么叫鬼引?不过我听到鬼字就瘆的慌,赶紧跟着逃跑。 我们身后就是那石门,平头哥背着老爹先行通过,然后才是我。就在这时,墓室那鬼引的目光越来越亮,还能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妈呀!鬼要来啦!” 平头哥和父亲出去以后我也爬了出去,那鬼引的叫声和亮光陡然消失,我心刚要放松下来,可一抬头懵了。父亲和平头哥竟然都没了踪影,只有我一个人拿着矿灯站在甬道里。 “他们俩撇下我跑啦?不应该呀,她背着父亲不应该跑这么快。” 我有点蒙圈,有心想爬回去看看,可又没那个胆,最后只好沿着甬道硬着头皮往前走,心说还是赶紧上去为妙,要是在上面找不到他们,那我再回来找。 我们的盗洞是在这甬道的上面,于是矿灯一直往上照,生怕错过出口。可就算这样,走了大五六分钟也没见有什么出口。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心说: “这甬道不应该这么长呀。” 我这随即往回走,结果刚转身,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我。 “是陈珏吗?这儿。” 那竟然是老爹的声音,我把灯光往远处照,就见有个人坐在地上,我赶紧走过去,果然是老爹。 “你怎么在这儿?平头哥哪儿去啦?” 父亲无奈的摆了摆手,说: “别提那小子了。那家伙只顾自己逃命,把我扔这儿不管了。” 这里不是扯皮的地方,我赶紧过去把他背起,如实对他说: “我找不到出口了。你们下来时记不记得出口在什么地方。” 父亲明显平静许多,可嘴里却支吾起来: “刚才下来的仓促,也没记太准,好像就是在这附近。我和柳医生也是找了半天没找到,他才把我放下来自己去找的,结果现在也没回来。要不你就往前走吧,就算找不到出口,也能找到柳医生。” 我只好往前走,折腾一晚上我累的够呛,这时我感觉父亲重了许多,还有点硬。 我就这样走了大概有几十米,前方突然出现一团黑影,像是个人,又好像是块黑布,反正形状不停在变。可不管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平头哥。 我立即不敢再往前走了。 可父亲好像没看到那东西,问: “怎么不走了?” “前方有东西?”我说,“难道你没看见。” 这时父亲却冷笑一声,用一种嘲讽的声音说: “怕什么?敢来盗人家的墓,还怕这个?” 我心里猛的打了个激灵,心说父亲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不也是来盗墓的嘛。可心里刚这么想,顿时又觉的不对。听他说话的语气,根本就没把她当成和我一伙的——难道刚才我认错人了,我背这个根本就不是父亲,可这怎么可能。 可这些都只是我目前的猜测,也就没贸然丢下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问: “你不是我父亲吧?“ 接着那人说: “既然你不肯再往前走,那就扭过头来,看看我是啥。” 我顿时不寒而栗,确定着不是我爹。可因为实在太害怕了,我也不敢回头去看他,只想赶紧摆脱他。可这时已经晚,这家伙胳膊死死勒住我脖子,根本就甩不下来。 接着这东西又说: “不回头?那我就到你前面去吧。这家伙也不知搞什么鬼,我后背突然疼的厉害,不久我看见有一条腿从我肚子硬伸出来,脚上还还穿着一双木鞋,我这才意识到这东西要撕开我的身体。可奇怪的是,我却一点血都没流。 我吓得够呛,不由自主得扭头往后看,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一双诡异无比的眼在瞪我。那根本不是人的眼,因为双眼的位置很不规则。举个例子,就好像是一堆杂碎。 我们之对视了一下,然后它就噌的一下消失了。也就在那一瞬间,我顿时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肉球里,脑子里还不断传来人的哭声。也就是在这时,前方那黑影已经来到了我跟前。此人佝偻着身子,手拿一把短刀,身着一身黑衣,也看不清楚面容。 这东西过来后招呼也不打,在我头上就噌噌划了两刀。血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疼痛让世界都都要裂开了似的。可与此同时而,束缚我的这东西有点松动,促使我奋力往外挣脱。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隔我的人一见我挣扎着要出来,竟然不再动手了,而是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好像是很乐意看我这么干。我最后总算爬了出来,耳边传来窟通一声落水声,这才发现拿刀子割我的那人竟然是平头哥。 他这时情况也不算好,满脸都是血,而且都干了。我们正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但除了一个石头磊的水池,以及水池里的一根陶管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跟着我走!” 平头哥说,然后他就在黑暗中顺着那条陶管走,大概也就半分钟的路程,就看到一个洞口,等从这个洞口出来,就来到了之前我的那个墓室。和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那主墓室果然棺材那头的墙壁的后面。 出了这墓室,我这才缓过劲,对他说: “里面有鬼呀!” “我知道!”平头哥说。 “刚才你拿刀割我干嘛?” “不让你流血,那东西能放过你?” 我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儿,同时也明白了他脸上为什么也身上也有那么多血,原来不是受了伤,而是故意这么搞。我有点惭愧,忽然又想起刚才那东西,尤其是那两只布局不规则的眼珠,感觉十分古怪,就问平头哥那是什么。 “不知道!就一堆人肉,一点血色都没有,想必应该是某种祭祀用的牺牲所划成。因为这种人在祭祀时都会被宰杀并放血,大都死于失血过多,所以这种东西都杀人不见血,同时又怕流血。” 一星期以后,天气开始下起了雨。雨随不大,可从早上下到中午,土地都已经泥泞,可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湿漉漉的世界让人有点烦闷。 那天从墓地回来以后我们就马不停蹄把他送到过去救治,还谎称是垒猪圈的时候不小心被水泥块砸的。骨头接好以后病情算是稳定下来,随后进入漫长的恢复期。 前天平头哥给我家送来了五万块卖那青铜面具的分成,当时父亲还在医院,所以那钱交到了我手上,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钱呢,不由对接下来的计划充满想象。 昨天父亲从医院回到家里休养。所以今天平头哥就时来我家商量接下来下地的事儿,主要是商量招人手的事儿。如果顺利的话,后天我们就能再次行动,可现在却下起雨来,我可真害怕这雨会像父亲的腿伤一样没个头。 第30章 乡村教师 “这盗墓可是发财的事儿呀!”阴暗潮湿而又狭促的屋子里响起父亲的声音。 作为年纪最大的人,他首先说: “尤其是这样规模的墓,咱可不能肥水流外人田。我看呀,就得找亲戚进来最合适。柳医生你想想,有没有合适的。” 平头哥没有直接提名,但也对父亲的观点表示赞同,说: “这是肯定的呀,那还用说。不过光是亲戚还不行,这事儿太危险,最好是找个无牵无挂,而且身手好点的人,这样不容易出事。” 我觉得父亲的想法有点迂腐。 盗墓这事儿虽然能发财,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勾当,还有危险。这就好像是做生意,很容易因为钱而伤了感情。另外我还希望找的人一定要稳重,不能今天下完墓,第二天就恨不得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人品更不能有问题,否则日后必然引火烧身。 可我刚把想法说出来,老爹立刻嗤之以鼻: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玩意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咱家亲戚没一个好东西?哪儿有什么品行好的人——品行好的谁跟着下地做倒斗的勾当。这社会就是个利字当头,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我看还是平头哥说的好,就找个身体好点的自己人就行。” 我被怼的哑口无言,平头哥赶紧圆场: “陈珏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找个稳重的总没坏处。” 父亲就没再吭声,然后我们就开始提名备选人。 这次我们准备找三个人进来,父亲先发声: “你觉得你表弟彪子怎么样。想当初你小的时候咱家穷,有年春节到了腊月二十九还没钱割肉,最后还是你姑送来一百块钱,这才把年给过了。你表哥今年也老大不小了,还闲在家里,不如把他拉进来,让他锻炼锻炼。” 我早料到父亲会提到我那个表弟。对于这个人我是比较了解的。由于我姑家比较富裕,再加上他又是独子,所以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至今二十多岁了还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平日里就会打扮的人模狗样的,骑着辆摩托车在街上瞎转。下墓又不是逛窑子,带上这样的人不纯属捣乱嘛? 我很不同意,对父亲说: “这不行呀。盗墓多凶险,绝不能把我表弟带进来!他家就这一个独苗,又不像咱家那么缺钱,真要在下面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对不住我姑呀。我姑对咱家不错我记在心里,到时候咱发财了给她点钱不就行了!干嘛把他往坑里引呀!” 父亲听了我的话气的又吹胡子又瞪眼,差点用他的断腿踹我。 “你有钱呀!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钱。” 我这才知道父亲的意思。原来他是想多拉个自己人进来多分一杯羹,这样我们家这一份就不会受到损害。 想到他的良苦用心,我就只好同意。 接着平头哥来提名,可平头哥却让我先说。 我经过一番思索,最后真想起个人来,说。 “咱村里那个刘老顺怎么样?自从前几年他老婆死了以后,这家伙整日默默无闻勤勤恳恳的,把孩子拉扯到上初中,对人有礼貌,身子骨也挺硬朗。” 没想到我这话刚说出口父亲就哈哈大笑,说: “这就是你说的人品好。你大概还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吧!你别看这家伙表面老实,暗地里净干些下三滥的事情,三天两头的去城里偷东西。有次差点让人抓住,最后从四楼跳下,瘸着腿爬进垃圾堆里,这才侥幸没被抓住。还有次他去邻村偷羊被人追赶,眼见那些羊带不走了,他就恼羞成怒,就把人家羊腿全都折断。还有一次。。。。。。” 父亲喋喋不休的讲述老刘顺的“光辉事迹”,我不禁汗颜——看来对村子的了解还是太浅了呀!说: “听你这么说,这人还真不行,心太毒。”我说。 然后我稍做思考,就又想起了一个人来。 “后村老赵家的胖虎怎么样?他家是杀猪的,从小就胆子大。平日我见他跟着他爹卖猪肉,看着憨憨的,关键是还有劲。” 这次我说完父亲没有笑,而是和平头哥对视了一眼。 “这人不行!太憨了!”父亲说: “那家伙和平头哥是邻居,你问平头哥他怎么样。” 然后平头哥搓了搓手,讲起一件去年发生在这家伙身上的事。 这家伙从来都是帮父亲杀猪,自己没杀过,那天他父亲想要试试他的能力,早上让他把圈里的那头肉猪给宰了。没想到当时那头猪已从猪圈里跑了出来,正躺在院子的泥坑里,他找不到那头猪,于是就跳进另一个圈里把一头刚怀孕的母猪给宰了。还说什么,我爹让他去杀猪,虽孕必诛。 “听你这么说还真不行!”我说。 我不由得感叹村子里真是人才凋零,但忽然我感到耻辱。自问别人不行,难道我就是个合格的盗墓贼吗?我不也是偶然才走上这歪门邪道的吗?父亲说的对:没人是天选的,全都是人选的。 我把标准放低,又在脑子里把认识的人想个遍,最后说。 “要不然就让学校教数学的同奎吧!这人看上去挺正派,他家也挺穷的,算是帮他一把。” 这次父亲和平头哥没有再反对,反而是叹息一声,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我这提名算是通过了,接着让平头哥提名,可平头哥却缄口不言,卖起了关子: “我认识个人有点本事,不过目前还没遇见大麻烦,就先不找他了。” 我问平头哥那人是谁,医生却讳莫如深。我也就没再问,会议就这样结束。 第二天我去我姑姑家把我姑姑请到了家里,让父亲和他们详细的商议这事儿,然后又到村子里去找同奎。 同奎是我初中同学,年幼丧父,被母亲一个人拉扯大,所以从小就懂事,学习也非常好。我们都上过大学。但他和我不一样,我是考不上二本才上大专的,而他可以上二本,但因当时师范学校免学费还包分配工作,他为减轻家里负担就考了师范。可毕业后没关系门路,最后就在村里当了名数学老师。 这倒挺符合他内敛忧郁的性格。可我们学校太穷,工资又低,日子过的十分清苦。 我马上来到了同奎家。 同奎的家位于村子中间,院子没围墙,像菜园一样在门前用枯树枝围起来。当时他母亲手里正拿着一把从外面采来野菜准备做午饭,同奎正拿着个破铝锅蹲在门口,思考着用什么方法能堵住锅底那个如菜籽般大的小孔。 他拿着那个破锅好像毫无办法,望锅兴叹道: “你说挺好的一个锅,怎么就因一个小孔就不能用了呢?” “读了那么多的书?连个锅底都补不了”我说。 “我把脑袋都想破了,还是想不出来能用手上的材料把他堵住。同时耐水火又对身体无害。” 他说,然后起身想给我倒杯水,却见茶瓶已空,就把锅还给了他母亲,说: “你用浆糊堵一下先烧点水吧。等我月底发工资,再给你换个新锅底。” 我对大娘说我不渴,让她继续做饭,然后和他谈起正事。 我曾经设想过他得到我的邀请后会作何反应。可能拒绝,可能会犹豫不决,也可能欣然接受。没想到的是他却非常感动,激动的连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时竟然不知所措,又拿起那个空茶瓶给我倒水,见瓶子里没水就笑了。 他这样的反应并没有让我瞧不起。我知道他不是贪财之人,只是因为贫穷这玩意儿太具威力,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最后我对他说: “你在家好好准备一下,请半个月的假,我们明天晚上就行动” 第二天下午刚过彪子就骑着摩托赶了过来。几个月不见,他除长得比以前胖了,涂满发胶的头发像狗舔的一样整齐明亮,不仅穿着西装,而且还打着根领带,人模狗样的,让我一看就没好感。 他这人比较会来事儿,一见面就给我烟,说: 第31章 鬼胳膊 “哥呀!这次我就跟着你!别的咱也不求,只要能让我这摩托不愁加油就行!” “只要咱们通力合作,把事干成,买辆新的都没问题。”我说。 天快黑时同奎也意气风发得赶了过来。人都已到齐,我们相互介绍认识了一下,然后吃过晚饭,就都换了衣服,带上装备再次出发。 我们为防止墓室的下一层空气不流通,这次我们特意搬了一台汽油水泵,让它把新鲜空气通过水管源源不断送到地下。同时为防止机器的声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就把机器埋在土里。一个月不见,那个洞口看着像是刚扒开的,让人觉得有利可图,浮想联翩。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之前我们待过的那个墓室,彪子和同奎都是第一次进墓,面对眼前的景象全都非常新奇。这时彪子说: “这房子不错呀!你说把它装个梯子,改造成个地下赌场多美。” 我心里一愣,心想这家伙怎么和我爹一个德性。 大扫荡即将开始,对于里面的情况我都没什么把握,为防止他们闯祸,我就给他们打防疫针。 “这里面有个厉害的家伙,大家下去后一定保持警惕,绝不允许擅自行动。我们下去只为求财,得到财物后尽快撤离,谁都别惹事生非。” 两人立刻严肃起来。 我们开始准备下去,可就在这时,洞口里传来了人说话的呻吟,叽里咕噜的,好像是个神经病在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的什么玩意儿。 我们顿时都吓得面面相觑,愣了好久,这时彪子说: “这是东西在里面哭呀?” 我和平头哥都知道里面的凶险,可又怕吓着他们俩,于是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平头哥说: “这呀,应该是上次盗洞口没盖严实,让猫头鹰之类的钻进去了吧。没事儿。” 彪子听完点了点头,可同奎却说: “怎么可能,猫头鹰又不是兔子,怎么还会钻洞呀。再说了,这明显不是猫头鹰叫。” 同奎一听就又不干了,说: “对,你这明显是骗傻子嘛!” 我和平头哥无奈,决定先把一台矿灯扔进去进去做试探。说不定那东西看见光就会靠近过来,这样我们就能看到它底是啥。可矿灯刚扔进去连十秒钟不到,忽然有个黑影闪过,一巴掌把矿灯拍碎了。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洞里随即就又陷入黑暗。 同奎顿时不淡定了,声音颤抖的说: “这是什么东西呀?这地下怎么会有东西?这不会是鬼吧?” 我没想到他这么胆小,就赶紧安抚。 “没事儿!这玩意儿喜欢躲在黑暗里搞鬼,看着吓人,等你下去和他面对面过两招,就什么都不怕了。” 同奎还是不停,念过书的人就是有一点坏处,想的太多就容易吓到自己,说道: “这要是动物我也不害怕。但这墓室里怎么会有动物?如果是动物,它在里面吃什么?喝什么?” ”我随即真生气了,说: “吃你得肉!喝你得血!行了吧!你又不是它妈,管它吃什么,喝什么。你想想你都穷成什么样了,还是先想想你吃什么,喝什么吧。” 同奎这才不再说话。可我这边刚稳住同奎,彪子那边也开始动摇了,就见他手不停的挠着头,说: “哎哟!这他妈的还盗个什么劲呀。那玩意儿足有一头牛那么大,这要再下去就不是盗宝了,是送命呢!” 他说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 “哎哟!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家睡觉去了啊!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我看他想临阵脱逃,赶紧把他拉了回来,说: “彪子,就这?说起来你也是在社会上混呢,就这点出息?今儿不还说要挣钱给摩托加油吗?现在遇到这点困难就要退缩啦。” 彪子立刻解释: “关键是那玩意儿个子太大,我怕咱们打不过呀!” “你身上这肥肉也不弱呀!再说你身上不还带着刀吗。下面可有不少好东西,跟着我们下去把那玩意儿宰了,这事儿不就成了嘛!” 彪子这才勉强来了点精神,把刀一横就准备下去。 我们总共有四个矿灯,再扔下去试探应该还是同样的结果。最后我们就决定抹黑进去,等进去以后再开灯。那玩意儿要是还敢再出现,就和它一决雌雄。 同奎心有余悸,这时提议说: “那东西拍矿灯是因为怕光,不如我们搞点柴火扔下去用油点燃成个火堆,这样那东西不敢靠近,咱们干起活来也方便。” 平头哥摇了摇头。 “别那么麻烦了!这下面空间不知道多大呢!只在一个地方点火有什么用?还是随即应变吧!如果那东西真怕火,到时再点也不迟。” 我们很快就下了进去。上次从这里逃出来时没仔细看,现在就见这下面是一条幽深的通道,宽度有三米多,电灯照在两面的墙壁上,可见墙上画着壁画,造型古朴,题材是原始社会人类耕作和打猎的场景,只是颜色都褪的厉害,看上去有点诡异凄凉。 我们朝四周看去,那怪物并未出现,就沿着这条甬道继续往里走,这发现原本的那条陶制水管已被摧毁的乱七八糟,地上有多了又许多枯骨,脚踩上去又轻又脆。 这时彪子问: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骨头呀!该不会是和我们一样是下来盗墓的,然后被怪物弄死的吧。” “不像。说不定是陪葬的。”我说。 同奎问:“下一步怎么办。” “找棺材去!”平头哥说,“既然那东西不来,我们就长驱直入。” 我们就整体沿着通道朝北边走,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全都防备着四周,要是有东西从上攻击我们怎么办!想到这儿我就不由得抬头看墓顶。结果不看不要紧,就见这房顶上竟然有一张十多平方米那的大手,吓得我矿灯差点脱手,一低头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原来是一只手位于我矿灯上方,在屋顶上映出一个大影子。 我以为这是同奎的手,就没在意。可过了一会儿那只手依旧遮在我灯泡上,我奇怪的用手一摸,顿时吓一跳。这条胳膊竟然是从我腰部里长出来的。 我以为这是我的幻觉,就没敢声张,可最后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来,随即预感出事了,心说有鬼悄悄进入我的身体,这才无端长出这么条怪胳膊。 我一咬牙,拔出短刀准备斩之而后快。 第32章 鬼缠人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这手腕上戴的一只金黄色手表,这才想起这是边彪子的胳膊。 “不好!出事了!” 我大喊道,并猛地站住。 我虽然想站住,可身体腰部以下的部分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扯着一般强行向前。不仅是我,我们四个人像被一种混乱得力量拉扯着,最后全都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就在这摔倒的一瞬间真相随之大白——我们的身体被某种力量纠缠住,变成了一个整体。 彪子这家伙到现在还在梦中,不停的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拉的我?” 同奎神色慌张,看看这儿摸摸那儿。平头表情相当严肃的叹息一声,说道: “我们中招了!被做成了连体人?” 空气安静了大概五秒钟。同奎想要试着脱离我们,结果除了白白让其他人跟着受疼,根本毫无作用。最后我们一块从地上起来,发现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不是这人胳膊和跑到那个人身上,就是这个人的腿安在了那个人的身上,真是惨不忍睹。不过幸运的是,这些四肢虽然位置不对,但依旧为原有者的意志所驱使。 “他妈的,这可真成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彪子说。 最害怕的还当属同奎。空气冷飕飕的,可他脸上全是汗,鬼呀鬼的乱叫: “我们是不是被鬼缠住了?” 我被他的鬼理论搞得很不耐烦,就说: “你也算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一出事就往鬼身上扯,吓不吓人呀!“ 他这才不再吭声。 原本我们矿灯照向四周,现在我把矿灯光照向我们自己身上,结果让人倒吸一口凉气。我们身上有些地方无论如何都照不亮,就像是黑洞。虽然摸不到,可我们的躯体就是在这当中发生了异变。 我把我的发现说了出来,看大家作何感想。 同奎憋了好久,这时就说: “我就说是被鬼缠上了吧!说不定咱们现在就坐在一只鬼的背上呢!这鬼正背着咱们,要把咱们背到阎王殿去。” 我已懒得反驳他他。这事太蹊跷,我就试图用量子力学解释: “是不是刚才咱们过来的时候,经过了某个混乱时空的入口,然后咱们就掉了进去,要不咱们原路返回试试,说不定就能恢复原状。” “返回个屁呀!”彪子说,“黑咕隆咚的,谁还记得刚才经过什么地方。你这方法不就是课文上说的什么?对——刻舟求剑嘛!” 我一直以为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听到他说出刻舟求剑这个词还真是出乎意外。对于他们两人的意见我并不重视,关键时候还是想听听平头哥的看法。这一路上过来可全都是靠他撑着呀! 这时平头哥说话: “你看我们这个样子像什么?” 彪子有点暴躁,说: “像什么,像怪物,像螃蟹,八只脚走路。可难受死我了。” 刚才我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周围的警戒上,现在才发现我们这样被牵连成一个整体还真是挺别扭,转个身都费劲,这要忽然想上个厕所可怎么办呀!可能是心理作用,一想到上厕所,我还真有点肚子疼。 “我想起来了!你说是不是连体婴儿呀!”同奎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平头哥说,“不过我做医生这么多年也没见过。” 同奎立刻回应道: “你是说咱们成了连体婴儿!那咱这就不是下墓,咱这是投胎呀。” 我听同奎这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幽默了,再往他脸上看他神色慌张,看来是吓破了胆。 彪子这边也开始抱怨起来 “我就说吧!我本来不想下来,你非拉我下来,慌的跟投胎似的。没想到还真成投胎了。” 此时我心里也有点烦乱,听彪子这草包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气也不打一处来,心想自己真是活该带他进来。可生气也不是办法,这时同奎稍微冷静了点。说: “我有一个办法,说出来供大家帮我参考参考。” 他就把他看法说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说,在古代科学不发达的时候,连体婴儿这种现象往往被称为是噩运的化身,命运都比较悲惨。大多数人都对其敬而远之,更不会把将其放在墓中。可是巫师却不一样,他们专门干的就是这种事,对这东西有种天然的偏好,正面一点的是对其进行较医学的研究,邪恶一点的则是向将其用来祭祀。 祭祀说好听点是对自然和祖先的崇拜,说直白点就是交易。其中连体婴儿就是一种稀缺的祭品,以他人的不幸来换取人民的安康。因此这样的人死后的怨气不散,被一些居心不良的巫师利用后化成恶鬼。所以他觉得这或许是种巫术。这里有一个连体化成的恶鬼正把他的影子覆盖在我们身上,而我们则是正北笼罩在它的不幸当中。 我不喜欢听他鬼呀命呀的乱扯,就问: “你说的那么厉害,有什么根据!” “这个我也是凭感觉。” 同奎说: “你可以看我们的影子。无论我们的矿灯怎么动,我们的影子形状总是不变,且永远都是指向南面的,这就好像是北边有一座山峰,而我们则是处在这山的影子里。” 我朝地上看去,发现果然如此,顿时还真有点信了,说: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没想到同奎刚才还说的头头是道,这时竟然又开始不正常起来,还想着它的火堆,出起了骚主意。 “我们赶紧用骨头和油点一堆火,然后跳进去驱魔。” 我和彪子一听同时表示反对: “那不烧死啦?”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平头哥却一言不发。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抽一支叼在嘴里,看上去很镇定。我心说关键时候你就别装逼了,赶紧想办法吧。可平头哥似乎没看见我的反应,依旧用打火机想把烟点着。 啪嗒,啪嗒,啪嗒! 火机连着打三下硬是没打着,我就有点幸灾乐祸: “看你装逼,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没想到平头哥竟然这么无耻,决心要将装逼进行到底,自己的火机打不着,竟然向我们借火。同奎不抽烟,我和彪子把打火机都拿给了他。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们的火机也都打不着。 “不点了!”平头哥把烟夹在耳朵上说,“那东西在南边等着咱们呢。咱们去见见它吧。” 彪子顿时就怂了,说: “见谁?鬼吗?开什么玩笑!我们都成这样了,逃都来不及还去斗那鬼呀,那不是给鬼送外卖嘛!” 我也不想打没准备的仗,但平头哥的似有些把握,就劝彪子: “你怎么胆这么小!如果真如同奎所说,我们若不把那玩意儿灭掉,出去以后也别想好过。” 第33章 尸台 彪子气的张牙舞爪,却束手无策,就把手指咬破,朝我们身上又吐口水又撒血,幻想着用这样的方法驱散身上的邪祟。可非但没用,血和口水全都跑到了我脸上。恶心的我赶紧制止住他。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同意朝来的方向回去。 这时平头哥从口袋里掏出个了小笔记本,用圆珠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写完把纸撕下来装回到口袋。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过了会儿一只手忽然伸到了我旁边,我以为又是谁的怪手呢,仔细一看这手上夹着一个纸条。 我这才知道是平头哥,赶紧把纸条接过来。 “刚才那纸条是写给我的?” 我心里奇怪,心说什么话不能说出来,非得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然后打开一看,结果吓得脊背发凉。 字条上写着: “我们的魂掉了,现在必须要回去找,别对他们两个说,我怕会吓到他们。待会儿你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怕,跟随我的指引,带他们过来。” 我看完纸条想哭的心情都有。心说这算什么事儿呀。我们是死了吗?我们怎么就死了呢?他们两个害怕我就不害怕嘛?我觉得我完成不了他交给我的任务,一种对自我的怀疑的绝望折磨着我的内心。回头再看同奎和彪子,他们两个既踌躇满志又胆战心惊的手握刀,对此事还毫不知情。 “有时无知真的让人快乐呀!”我心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让我把他们带进来的呀,现在只能肩负起这样的责任来。最后我心一横,心说: “他娘的,豁出去了!不就是带两个人嘛!老子就这点本事,我能豁出自己的命,也敢豁出别人的命!” 也不知怎么回事,走着走着突然觉的有点热。这时平头哥忽然停住不动,然后让我们不停的挪动位置,最后也不知他是不是找到了他的魂,转眼就从我们中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面面相觑,彪子说。 “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没啦!不会是下来时就被鬼给掉包了吧。我看刚才那个平头哥肯定是鬼,把咱们骗到这儿害咱们呢!咱们还是赶紧换个地方吧。” 我对平头哥已具有绝对的信任,现在听彪子瞎说,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可越是这种情况越忌讳犹豫不决。既然我选择相信平头哥,至少在这件事结束前,我不能有任何杂念。 “大家别慌。平头哥脱离我们,说明他已找到办法,我们在原地等会儿。” 果然,不久前方的空气里出现了一点火光,我起初还奇怪,然后想起来平头哥的话: 我会指引你前进—— 心说难道这火光就是在给我指引方向? 我赶紧让大家别停,朝那个火光走。可我们只走了半步,那原本只有乒乓球的火光变得就足有间房子那么大,温度也剧烈升高,烤的大家立刻退了回来。 “他妈的这是鬼火吧!怎么这么烫呀!”彪子叫道。 可就在刚才的一刹那,我好像看到火光里有三个背靠背的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手里拿着长刀和矿灯,另外还有个人在向我挥手。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们三个本人,而那个朝我招手的人肯定是平头哥无疑。 时间不等人,我想赶紧带大家继续往那火光前进,可这时大家都被高温烧怕了,死活不敢往前半步。 彪子这时抱怨说 “前面明明是个火坑你还让我们跳,你是不是也被鬼附身了呀你。” 我没办法,就不得不欺骗他们,说那火光就是出口,冲过去一切将迎刃而解,最后还鼓励说: “大老爷们竟然还怕火,就是条狗还能钻火圈呢!走吧,冲过去试试。” 可大家死活都不听我的,关键时刻我就不得不用点手段。 为防止他们俩狗急跳墙合伙反水,便准备先缴了他们的械,不动声色的对他们说: “不进去也行,不过待在这儿势必也会有场恶战,让我检查下你们的刀!”。 彪子和同奎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把刀递了过来。我拿到的刀后立刻扔到那火光里,然后抽出自己的刀威胁说: “我他妈的不跟你们俩废话。我数三声一起跳,谁敢不跳我砍谁的头。” 他们两个立刻傻了眼。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我就开始数数,三下过后他们真就硬着头皮跟着我跳了进去。就在跳入那火光的瞬间,我们相互牵连的肢体随之分解。可还不等我来得及高兴,一种烧灼立刻让我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糟糕,火把我的眼烧坏了!” 我赶紧去摸自己的眼,可不管怎样眼前都是一片黑暗。就在惊慌失措简直要崩溃时,我的手忽然被抓住,身体一哆嗦,这才惊又又恢复了视力,发现三个人也都手持矿灯和长刀站在我旁边,从这些人大致得长相和装扮来看,应该是我们的人,可这些人的脸有有点虚,像要融化似的。 “怎么回事?我刚才做梦了?”我问。 “别说话!没做梦,我们回来了。”平头哥说。 “真的回来了?”我问自己,我用手摸了摸脸,感觉是那么回事儿,可往自己脚下一看,顿时一阵眩晕。就见我们几个竟然全都站在一处水面上。起初我还以为是这水比较浅,又或者说是这密度比较大,可很快就发现不是。这水很深,而且我们的脚一点都没没入水里,简直就像气球漂浮在水面。 我不敢相信,再看彪子和同奎,他们却一脸冷漠,应该对状况有所了解。我就只能问他们: “不是说回来了嘛?我怎么感觉咱们在做梦。” 平头哥说: “我的意思是回到咱们肉体哪儿了!你朝那儿看。” 说完他就把手里的矿灯朝十几米外照过去,我这才看清楚: 我们处在一个依墙壁而建的长方形的的水池上,这水池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长大概有三十多米,宽大概有十五米,水池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台子。为让这水池更有生机,靠右边的水里还长有一棵古树,绿色的藤条倒垂到水池当中和水草交汇,而池子内壁还画有壁画。由于受到台子遮挡,也看不太清楚画的什么玩意儿,可这时我们的重点并不在这壁画上,而是在水中那台子。 那台子也就高出水面一米,可上面却堆着一个大枯树状的东西,而在这枯树桩上,竟然像耳一样还长这许多人头和人类的肢体,我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家伙,就好像是屠宰场理被肢解成块的肢体胡乱堆在一起似的,像是好几个人的肢体胡乱的拼凑起来的,其中光脑袋就有四五个,长相不一样,但每个人的神情却都一样怨毒愤恨,在惨白的灯光下既恐怖又凄凉。 我这才知道之前听到的窃窃私语声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家伙的不同的脑袋之间在说话。 可不等我来得及可怜这怪物,我就发现这枯木桩上还有四个穿着衣裳而且完整的人,那正是我们。眼下我们都好像是死了一样横七竖八的附着在那木桩上,每个人身上背的包还在,但是却不见刀在哪儿。 “那四个人是我们吗?如果他是我们,我们是谁?” 平头哥看上去也有点不安,说: “我们现在的状态只是生魂。而那个木桩上长着人类残肢的东西叫做帝尸。” 同奎怕我不懂,就给我进一步的解释,所谓帝尸就是有权势的人制造出来的专门用来陪葬的尸体。奴隶社会有很多殉葬者都是奴隶。对于这些奴隶殉葬者的手法一般都比很忍,基本上都是成批的肢解,然后随意的堆在陪葬坑里的。可是这些肢体没有立刻死亡,并且在风水好的地方遇见了太岁——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肢体就会被太岁给连起来,形成这种不死不活的怪物,就叫帝尸。 这东西怨念极大,极富攻击性。它们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人的魂吓出窍,然后再把肉体吸附在身上为自己所用。所以我们得赶紧把身体夺回来,等和它们长在一块,就永远回不去啦。 我听的惴惴不安,可彪子却说: “我操,照你这么说咱们的老祖先可真不是东西,连畜生也干不出这种事儿呀!老虎死后也没听说让兔子给陪葬的。” 对此我也很有同感,说: 第34章 噬魂蛙 “古代社会就是这样,好话说尽,坏事做绝。不过你也不能把古代人民全都一棒打死。实行人殉的只是占极少数的统治阶层,广大劳动人民还是很可怜的。” 彪子说: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墓主人不是好东西。待会儿看我先收拾这帝尸,然后再把这墓翻个底儿朝天。” 可平头哥却说: “先别说大话,先想想怎么过了那只蛤蟆再说吧。” “什么蛤蟆?”我再次朝台子望去,果然发现有个像蛤蟆形状的黑影趴在那台子边缘一动不动。隔这么远,要不是平头哥提醒我还真注意不到。 “那蛤蟆怎么啦?” “对一般人来说的确不怎么样!”平头哥说,“可对于咱们这些没有实体的东西,过去纯粹是送死。”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们肯定不信。可如今平头哥这么说,我们全都陷入了沉默。再看那呆头呆脑,连叫都不叫蛤蟆,还真有种高深莫测的神秘之感,不由得让人咂舌。 短暂沉默过后,彪子提议道: “哎哟,要不然,咱还是回去吧,找个活人过来对付它。” 平头哥突然释然起来: “怎么喊,托梦呀?别白费劲啦,还是赌一把吧。” “怎么赌?”我们仨问。 平头哥就给我们做起了战斗动员: “这蛤蟆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弱点。它的弱点就是胆子小,只要咱们四个提刀快速朝他猛冲过去,说不定前几秒能把它唬的往后退掉进水里,那咱们就算成啦。” 我们感觉有点悬,但同时脸上又难掩其兴奋,毕竟这事儿太刺激啦。 我们就决定赌一把。 平头哥一声令下,我们立刻提刀就往前冲,其中我冲在最前面。那只蛤蟆起初就好像是没看见我们一样,一动不动。可等我距离他大概七八米,蛤蟆这才终于有了反应。但令人恐惧的是,这家伙没有被我们的阵势吓的后退,而是好奇的往前走了两步,还高兴的直搓手。 我心真是拔凉拔凉的,意识到计划已经失败,有心想要往后退,这时后背就被人猛推了一把: “磨蹭干什么呢?快点冲呀!” 彪子这蠢货催促道,也不知他是没看见那蛤蟆的反应,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不管怎么样,我被他这么一怂恿,也忘了自己是在干什么,闷头继续往前冲。也就是在这时,那蛤蟆主动朝我们跳近一步,落地时还发出叮的一声。 “怎么回事!这蛤蟆是金属做的?” 我心里刚感觉疑惑,接着不可思议的事又发生了。 我突觉手上一空,低头一看手里的刀凭空没了。我这时真的害怕了。没了家伙,冲锋的勇气顿失,只能愣在原地。回头再看其彪子和同奎和我差不多,手上也都没了家伙。接着他俩还想往回跑,结果被最后面的平头哥给一脚踹倒在地,骂道: “没用的东西,给我顶住!” 我立刻很不乐意,心说: “这算什么情况,这还没打起来呢,我们怎么先内讧啦。” 这蛤蟆可不给我客气,立刻又跳了起来,这一下足有五六米高,惊得我不由得抬头去看。不看不要紧,这畜生竟然瞬间变大了几千倍,简直就像一块大石头朝我砸过来。和它一比,我们反倒小的像一只老鼠。 我吓得赶紧要躲,可还未来得及动,耳边传来叮的一声脆响,我身体随即被这蛤蟆拍的失去平衡,并伴随刺骨的疼痛,低头一看,原来我被这蛤蟆拍在了地上,一只脚掌覆盖了我整个后背。这家伙掌心好像是有刺扎穿了我的身体,所以我才会那么疼。 我心说完啦,这蛤蟆接下来可能要吞了我。 我刚这么想,这畜生腾的一下又跳起,竟然丢下我离开了。 我心里瞬间还是燃起了逃生的希望,可低头一看,就发现身上钉着一颗巨大钉子,把我死死的钉在地上。还不单是我一个人,同奎和彪子也各自被一个钉子钉着,由于身体或许扭曲,看上去就好像是块破布片一样。 此情此景不得不让我惊异于这畜生的厉害。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竟然是个玩钉子的好手,短短几秒把我们三个人钉在地上。不过在惊叹于这畜生能力的同时,我心里还存留着一丝希望。这畜生明明有四只脚,现在却只钉住了我们三人,这是不是说明平头哥逃跑了。 我用四下寻找,很快在那帝尸上发现了平头哥。想必他以我们做掩护才逃脱的魔爪,这时已经爬到了帝尸中间。可这蛤蟆也不含糊,只是一跳,就毫不费力的落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位置。这蛤蟆似乎是胜券在握,并没有攀爬者去追,而是选择再一次跳,看那样子是想拍平头哥。 霎那间,眼看平头哥要被拍到,他却忽然一转身钻进帝尸上一个脑袋的嘴里,就此没了踪影。 我心说不好,平头哥的生魂钻进了帝尸脑袋里,那岂不是要让帝尸变成平头哥,或者平头哥变成帝尸了。不管是哪种情况,后果都无法设想。 那蛤蟆眼看平头哥没了踪影,它竟然也不恋战,立刻转身朝我们三个跳过来我心里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恐惧,真切的感觉死亡的世界在朝我打开。 蛤蟆应声而落。可就在这一瞬间,远处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有东西发生了碎裂,震我耳朵嗡嗡只响,眼前也白花花的。最后视听恢复回来,发现我和同奎以及彪子三个人都已经粘连在帝尸的肉团上,平头手上还拿着那把鸟铳,很显然就是他开枪打碎了那铁蛤蟆,我们这才获救。 我们一看见平头哥,顿时全都恢复了勇气,赶紧打起精神,开始脱离这帝尸。可这地帝尸也不是傻子,发现我们想逃跑,立刻对我们发起攻击,这家伙有好几条胳膊,其中的一条胳膊顺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往我们头上砸。 我们仨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全都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平头哥在用铁铲勉强招架。这家伙用石头砸我们也是迫不得已。随着我们的血流他它身上,这帝尸立刻被烧的受不了,一把把我和三个连带着平头哥给甩到池子边的岸上,我们这才脱离这家伙。 平头哥脑袋还算清醒,赶紧领着我们往外逃。 这帝尸似乎对我们心有余悸,竟然没追过来,我们就一口气儿逃到地上。 这时时间还不到凌晨两点,我们就在田垄边浓重的夜色中包扎伤口,然后商量下一步的打算。这时彪子捂着自己的头说: “这不行呀!下面那东西太厉害了,不仅有特异功能,而且还力大如牛,我刚才在里面也没见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看咱们还是算了,趁时间还早,还是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你说这都是屁。”我随即怒斥道,“你在里面就呆多久,就敢说里面没值钱的。我前几天还在里面找到一个——” 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平头哥就在我背上锤了一下,用劝架的口气说: “你们别吵了。咱们这次进去也不是没有收获嘛!至少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在守那墓。我刚才算是看清了,那东西也就这样。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拿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他说完就往西边土沟走,淹没在了夜色里。 我们全都被他这番举动给弄的一头雾水,谁也不说话。我心说平头哥也没去那边沟里呀,怎么会有东西在那儿。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平头哥就走了回来,手上还拖着个东西,看着挺沉。 “别愣着,来帮帮忙。”他朝我们喊。” 我把手电光照过去,结果大吃一惊,平头哥竟然拖着一头半大的死猪。 “怎么?他离开这一会儿是偷猪去啦!” 第35章 毒药 我刚这么想,紧接着却闻到一股浓重的尸臭,这才知道他没是去偷猪,而是去西边河沟捡死牲口。 同奎和彪子也闻到了这臭味儿,谁都没迎上去,最后平头哥自己把那死猪拽到我们跟前,往地上一扔,然后问彪子要了根烟猛吸一口,说: “来!帮我把这家伙嘴掰开。” 我这时已经习惯了这东西的臭味儿,加上平头哥在我心里的威信,便强忍着恶臭照他说的去做。这时平头哥就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瓶,从里面磕出一片白色的药片放进去,把猪嘴合上了。 “这是什么药?”我问他。 “毒药。”平头哥敷衍道。 我听他说这是毒药,我大概猜出来了这是什么毒药,应该是农村为防止庄稼被牲口啃,而用来毒杀牲口的羊灵。 “走吧!把它弄下面去,折腾了半晚上,那东西应该也饿了。” 这次不用我动手,彪子和同奎见平头哥煞有介事一通操作,感觉有戏,边主动负担起往下搬运尸体的任务。很快我们就把这尸体扔进了帝尸的墓室,又用土把那洞口一封,做出一副抱歉打扰永不再来的样子,就悄悄的退了回来。 回到了上面,我就问平头哥: “你说,这药能毒死那东西吗?” “不好说呀!”平头哥说,“既然那东西是肉做的,应该有效果吧。” “咱们应该先想想那帝尸会不会去吃那死尸。因为那肉已经很不新鲜,要是下毒,早就应该带头活羊过来。” 听同奎这么说我也开始有了这方面的顾虑,可是平头哥却说: “你们把那粽子想的太高贵啦!那东西在下面关那么久,能吃到这样的已经很不错啦。” “行啦,下去看看吧,应该已经吃完啦。” 我们再次下回到地下,结果刚到那墓室的入口,就听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低吼。我们顿时心花怒放,赶紧扒开洞口的封土猛往里冲。这时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忌惮,一口气冲到水池边上。 眼前的情形让人两眼放光,就见在那池子中间的帝尸已经开始融化,残缺的身体下面露出一口黑色雕花大棺材,也不知这棺材本来就在台子上,还是说这棺材之前被这帝尸藏在别的地方,临死之际就才搬出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棺材肯定对这帝尸来说十分宝贵。 眼看这帝尸已经行将就木,但却像只章鱼守财奴一样趴在那棺材上,八条胳膊死死的抱住棺材不松手。 彪子看着这雕花的大棺材两眼放光,说: “这么大一口箱子,里面肯定装不少钱,咱们赶紧过去把它抢回来。” 我心说你这说的这叫什么呀,这正宗的棺材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大箱子了,刚才你不是还说这里面没什么好东西嘛,怎么变的这么快,而且就算是强盗,面对好东西也不能这么猴急吧。 “我先过去看看。”平头哥说。 他说完就把刀伸到水池里测量深度,发现水竟然有两米多深。水虽不算深,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轻易下水。他先从不同的角度观察那台子,然后从包里掏出带有铁钩的绳子掷了出去。 当啷!铁钩稳稳勾住台子内沿。他把绳子拉紧,然后在地上楔入橛子,把绳子绑上去,一条通往那里的道路就此落成。。 “等我过去检查没问题,你们再顺绳子过来。”, 说完他就沿着绳子往船上爬去。 可就在他爬到绳子中间时,忽然陡生波。冷不丁竟有条蛇从船里窜出来,然后就顺着绳子朝他迎面而来。速度疾如骤雨,把我们全都吓一跳,心想这下平头哥可凶多吉少。尽可以选择用刀去砍这蛇,但那很可能把绳子砍断使自己落进水池。 我们吓得张口结舌,这时平头哥抽出长刀与绳子并拢,等那条蛇就缠到了刀身上,顿时将刀一挑,那蛇瞬间就被斩成三段蛇没入水里,而绳子毫发无损。然后他就上到了那台子上,连看都没看那帝尸一眼,只是围着那棺材看了一圈,然后冲我们喊: “没事儿,上来吧。” 我们很快也就顺着绳子爬了过去,把那棺材和帝尸团团围住了。就见这帝尸已经和刚才大不一样。奄奄一息还倒是其次,主要是这肉球上原本长的许多脑袋也都软塌下去,只有一个脑袋还算完整,但口吐白沫,并瞪着一双白眼珠对我们怒目而视。 我们也全用好奇的目光看了一会儿,然后同奎说: “看来你在这地底下太久,没吃过什么东西,扔进来一块腐肉还真就往肚子里咽,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平头哥看着这没死的脑袋挠了挠头,说: “看来是我的药劲儿不够呀!” 说完就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棕黑色玻璃瓶,里面装着满满一瓶的液体,得有一升,上面画着一个骷髅头,一看就是农药。随着瓶口的塑封和塞子抠开,一股刺鼻的农药味儿随即钻入鼻腔。平头哥二话不说,捏住那脑袋的鼻子就往其嘴里,边灌边嘟囔: “本来就是死人,还留这堆生肉干什么?” 我们仨哪儿见过这阵势,全被这眼前的情形镇住了,愣在当场。 这帝尸虽绝非善类,但这时也十分痛苦,身子拼命挣扎,但依旧不肯松开那棺材。最后等这瓶农药被灌下去大概一半,这怪物被农药的怪味儿呛的受不了了,一口绿沫夹杂着农药喷出,就此一命呜呼,抱在怀里的棺材也就此撒手。 平头哥对此好像也有点始料未及,拿着农药瓶愣了两秒,然后把瓶子往地上一扔,弯腰在水池里洗了洗手,可空气里的农药味依旧挥之不去。 彪子被这味道熏的够呛,说: “你这种干法,也太残暴了点吧!咱们来是盗墓的,又不是来发疯的。” 平头哥依旧一副平稳老实的模样,低着头也不看同奎,用一种略带惭愧的声音说: “不行呀,不残暴干不了这行。刚才我只是给你们做个示范,你们得多看多学习。行了,赶紧开棺吧。” 帝尸的遗骸被彻底从棺材上扒拉下来以后,这棺材才完全展现在眼前。竟然是金属做的,上面画着一个一棵树,上面还长着许多疙瘩。我们一看到这图案,立马就想起来就在这池子左边长者一棵树。马上就朝那树看去,就见那长在水里的树十分普通,虽然看不出品种,但根本就和这棺材不一样。 我们顺势就又往面前的的壁画看去,站在这平台上,这壁画就清晰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那好像是古代祭祀的情形! 画面中央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这云彩上,左手拿着太阳,右手拿着月亮,看样子应该是个神仙。而在这画面中央是个头戴面具的女人,应该是当时的祭司。在他旁边是个正烧煮的方鼎,鼎里液体沸腾,袅袅的雾气直上升至白胡子老头的位置。画面的最右下方则是一群身材矮小破衣烂衫的人,全都举着祭品要向祭祀献供,极品不仅有各种的农产品和牲畜,还有个老头把婴儿举起来,看来是要把孩子献上给煮了。虽然时间相隔遥远,但这壁画的色彩依旧鲜艳如新。 彪子读书少,也看不懂这壁画什么意思,就问同奎这是什么? 同奎看的津津有味儿,就和他讲解: “是古代祭祀的情形!” 彪子挠挠头,说:, “什么是祭祀呀?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古代传销现场呢!” 同奎也没和他多做解释,就说是敬神。 壁画虽美,但完全不在我的目标以内,我只想着赶紧去打开棺材取出真的值钱又好出手的东西。眼看整个画面那个祭祀的看着最显眼,在摄影手法上来说叫做特写。这就让我有理由相信船上棺材里装的就是那个戴面具的祭祀,心说: 第36章 蛇池 “这家伙作为传销和歪组织头目,可别像那个巫医搞得那么寒碜啦!” 我们就抡起撬杠开始撬棺材盖儿,结果刚把钢钎楔入棺缝,忽然水下传来砰的一声响,然后整个水滴就涌上来一大片白色气泡,就好像整个池子都沸了一样。等这些气泡平息下来,整个水池已经变成了一片蠕动的青色。 我们都没看清,就在那一瞬间,不知从那儿钻出来无数条蛇铺满池面。 我们经过观察,发现本地一种名叫青水飙的蛇类。 这种蛇最大的特点就是身体成青色,头上长着一个骨疙瘩。据说它们在水中的速度迅速,有时甚至能把船板撞出个窟窿。可奇怪的是,这些蛇虽然属于同一种类,但它们头上的疙瘩形状各异,脑袋看上去千奇百怪。 我见这么多蛇包围着我们,我也是有点肝儿颤。心说: “这要不小心掉进水里,那不得被这些蛇给吸干呀。” 好在这这些蛇目前只是在只水里活动,也没有打算上来的意思,可依旧把同奎吓的够呛,压低声音说: “咱们刚一动这棺材就出来这么多蛇,这肯定是这棺材里的主儿对咱们的警告。说不定待会儿咱们真把棺盖儿打开了,这些蛇就会儿一起冲上来把咱们咬死。咱们还是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彪子不耐烦的问,“难道把这棺材扔这儿不开啦?” “不是!”同奎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咱不能坐视不管,掩耳盗铃。在开棺之前,先把这些蛇弄死。平头哥你不是带着毒药吗?赶紧都倒水里把它们全毒死呀,看到底是他们的毒液厉害,还是咱们的现代化学高科技厉害。” “没啦,就带那一瓶。就算有,这么大一池子水,那得多少才够呀。其实也不用,咱们人多,我替你们盯着这些蛇,你们开棺材,要是有什么异常,我通知你们。” 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啦,继续开棺,先用锤把一根钢钎沿棺材脚部那端缝隙打进去,然后把钢钎用力往下一压。由于年深日久,棺内和棺外已经形成了较大的气压差,只听彭的一声,棺盖应声而开。我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为防止开棺时粽子的暴起袭击,我们就没敢直接把棺盖推开,而是直接把它横在了棺材的上半身,以棺盖的阻挡,就算僵尸暴起,也保准磕他个脑震荡,而它顶多是踢我们一脚。 棺盖被打开,棺材里的一半部分就赫然暴露在我们眼前。 矿灯下,就见这石棺的竟然还挺干燥,内部还内衬着一层兽皮,不过皮子上的毛已经老化斑驳,看上去污秽不堪,也不知道是什么皮子。以这皮子作为铺盖,上面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尸体上的衣服早已经腐朽成土,可脚上的鞋子还在,竟然是一双木鞋,其造型竟和现代的女士皮鞋有点像,鞋头很尖,就好像是箭簇一样还嵌套着青铜箭头,就好像脚上穿的不是鞋子,而是穿着两把匕首。 我们都有点愣,彪子惊叹道: “这家伙是不是猜到了咱们会从他下半身开棺呀?所以下葬时脚上穿了副这玩意儿,这要是被它踢一下,那比咬一口强也不到哪儿去。大家都小心一点啊,别被他踢到了。” “去球吧你!” 我把彪子给拉到一边,见这双鞋也算是个古董,就把它们拽了下来,结果这家伙的脚就露了出来,惊的我们一阵眩晕。 这家伙竟然长了双猫科动物的脚,指甲又尖又长,还长着倒钩。 同奎脑子里成天不知想的什么,一见这情形立刻说: “这家伙是妖怪呀,肯定是妖怪!” 彪子本来就有点肝颤,听同奎这一咋呼,又不住的挠头,可能是他头上发胶太多。 “别挠了!”我说: “再挠就挠秃了。你别听这同奎这儿胡说。古代人就喜欢装神弄鬼,尤其这家伙还是巫师,生前专门搞传销,说不定只不过是穿了一双豹皮袜子呢。” 平头哥对我们的疑神疑鬼有很不耐烦,说: “别磨蹭,快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该贪婪的时候贪婪,该恐惧的时候恐惧。倒斗就怕关键时候犹豫不决。” 我们眼看这尸体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就一起动手把这尸体翻过来,结果这一翻还真的大有收获,尸体下面竟然有不少宝贝,什么黄金,象牙,玉石,玛瑙,绿松石等做成的首饰全都成人的形状铺了厚厚一层,目测起码得有十几斤,看的我们眼花缭乱。 别看同奎和彪子刚才还疑神疑鬼的,现在全被眼前的东西给迷花了眼,伸手就要取,好在平头哥还算冷静,立刻提醒我们: “别乱来,带上口罩再动手!” 我们赶紧照办。随后除平头哥站在旁边警戒,三个都如饿狼扑食般探身在棺材里搜刮起来 我们按事先的约定,只要保证好安全,取宝的时候各行其是,且多多益善。取完后各自放到自己的包里,等回到家再聚拢在一起分赃,这样就能避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风险。 我也算是个接受过教育得人,但此刻面对这些好东西简直全都成了傻子。 我每放一件东西在包里就要检查一下我的包,生怕是在做梦,财宝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而彪子这家伙则更没素养,仗着自己胖老爱挤别人,光一个大屁股把棺材口给堵住了一半。同奎也没强到哪儿去,一边往包里装东西,一边口里念念有词,不停的喊他妈,如歌如诉: “妈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呀!妈呀,以后咱就能过上好日子啦!妈呀,这不是做梦吧。” 我心说你至于嘛。 就在我们即将把尸体身上的宝贝搜罗一空时,忽然有个红点落在我手上。 我手上一热,发现原来是一滴血。我心里顿时一惊,心说怎么回事,抬头发现是同奎嘴白色的n95口罩被血染成了红色。 我惊的暴起,首先想到他中了毒,便赶紧去拉彪子起来。可彪子取宝正在兴头上,死活都不起。平头哥这时也发现情况不对,一把将同奎拉起,同奎还不知道为什么拉他,直到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鼻子和嘴里全是血,吓得张嘴不说话。 平头哥赶紧拿出水壶给他清洗,这才发现问题不大,原来是鼻子流血了。 “可能是弯腰时间太长,加上太激动,这才流的血。”我心里这么想。 清洗完成后平头哥又用卫生纸把他鼻孔给塞住,表情一脸惭愧。 这时彪子摘取完最后一件首饰直起身来,嘴上还嘟嘟囔囔的。见同奎鼻的摸样,便拿他开玩笑。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尸体虽然是个女的,你也不能激动成这样呀!要不然等出去,你把它搬运回家得了。” 彪子明显是在那同奎开玩笑,可是我却笑不出来。我对于玄学知识虽不是很懂,但也知道鲜血可能引发尸变。就在他们说笑的当,我伏下身去察看同奎的血是否滴在了女尸身上。 可看半天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看这尸体并无异常,便开始商量下步打算。 “怎么样,接下来是不是来点刺激的,从粽子嘴里抠出点东西。”我说。 同奎闻声把电灯斜着照向女尸的面部,忽然叫道: “我靠,好像是金子呀!橛子你过来看看。” 我赶紧把头压低到他那个位子,通过斜下方的灯光,就见到这女尸的脑袋带着个金色的面具,上面还镶嵌着许多五彩斑斓的宝石。这些宝石看上去就想豹子得斑点一样,虽然贵气逼人,但破坏了这假面的美感,看着有点丑。不过对我们来说无所谓,只要值钱就行。 第37章 机关 我看着这面具啧啧称奇,心说果然好东西都在头上戴着呢。 不过说实话,我对面具下那张脸和这面具一样的感兴趣。可又隐隐感觉摘下这面具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时有点胆怯,竟然问问了个傻问题。 “摘,还是不摘啊。”。 “为什么不摘。”平头哥说,“不过你先歇歇,让他们俩去摘吧!” 我一听也是。虽然我比他俩只早几天下墓,但在他们看来也是个老员工了。老员工就该有个老员工的样子,有时要身先士卒,有时也要坐观其变,也算给后生们锻炼的机会。 我就对他们说: “那就看你们两个的了。”说着我就给他们腾出地方。 他们两个倒也乐意而为。彪子伸手去摘那面具,可这黄金面具竟然戴的还挺结实,一下子竟没取下。彪子没想到这情况,骂句: “还挺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骚娘们!” 然后叫上同奎和他一块动手。这时他们也不再害怕这粽子会暴起咬人,分居两侧将棺盖往下推到腿部,让粽子的头露出来。同奎按住女尸的脖子,彪子则是去揭那面具,可就这样,两个笨蛋扯半天硬是没把那面具扯下来,最后忙的出了一头汗,两人索性就都站在棺材上。 就在这时,我耳边一声冷笑传到耳边,听着特别放荡恐怖,可奇怪的是声音不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而似乎是从墙上的壁画那里。 “难道那画是活的!” 我感到情况不妙,连忙让他们停。可这时他们俩有点赌气,依旧生拉硬拽那面具。最后眼前的景象像做梦——那女尸的脑袋竟给拽了下来。彪子和同奎也是始料未及,抱着脑袋尴尬的站在那儿。这时棺材里忽然传来卡啦啦的声音,明显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我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脑袋里有条细线和棺材内相连,所谓的藕断丝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平头哥这时也不再淡定,随即大叫一声。 “快跑!” 然后就率先跳上绳子,像走钢丝一样往池子边跑去。 我们三个可没他的那功夫,全都傻站在那儿发呆。 就在我们犹豫那一刹那,彪子怀里抱着的那脑袋砰的一声炸开,同时一张渔网就从像汽车方向盘里的安全气囊般从脑袋里迸出,瞬间把我们仨给网住了。我意识到不好,掏出刀想要把这网割破逃出去,可还没等掏出刀子,脚下的台子忽然发生了倾斜并渗出许多滑腻腻的油。 平头哥的那连着绳子的钩爪瞬间脱了钩,眼看平头哥都要到对岸了,结果功亏一篑,噗通一声掉进了池子,一大群蛇瞬间朝他围拢过去。我看的头皮发麻,可我已顾不上他。这台子太滑,我们也开始往池子里滑,我们便赶紧用手去抓台子的上沿儿,可手刚抓稳,更要命的是一幕出现了。 那棺材也开始往水里滑了。 我们这时都被罩在网里,而网的那一端则是在棺材里的僵尸身上,棺材一往水里滑,也就带着我们往下去,真好像棺材里那尸体正在对我们收网。这时再想要割网已完全腾不开手。最后我感觉身体简直要被撕裂了,再看这棺材距离我们不远,就对他们说: “这样下去不行,得赶紧想想办法。” “我想不出来呀!”彪子说。 “与其这么拉着,还不如冲到棺材那儿去收拾棺材里得粽子,说不定它还能放咱们一马,前提是速度得快,得在棺材滑出平台前成功才行。” 可我这话刚出口,彪子又嚷嚷开了,说: “不行!你怎么知道咱们能打得过那粽子,而且还是在几秒以内。我看咱们还是死撑着比较保险。” 彪子这话听得我一肚子气,因为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根本不是表现个性的时候,他要是怕趴在这儿不动,我们也就动不了,于是说: “这事儿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数三声,大家往棺材那儿冲。 我开始数,很快速数到三,三个人迅即松手往棺材那儿上。 可万万没想到,由于脚下太滑,加上三个人都罩在网里行动不便,三个人可以说是摔到棺材那儿的,最后同奎一头栽进棺材里,彪子则是一头撞在了棺材上,我算是好点,嘴磕在棺材沿儿上,顿时鲜血直流。 “鲜血直流就鲜血直流吧,” 我心说,瞬时打起精神要和棺材里的粽子决斗,可定眼往棺材里一看就傻了眼,刚才还挺干燥的棺材,这时竟然装了整整半棺材的水,还有一条大鱼在扑腾。 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三个随着那棺材噗通一声滑入池子。 我心说完啦,这下我们要被那些蛇咬死啦,吓得我手一阵的乱抓,结果却并没有抓到蛇,定眼一看,原来是刚才棺材落水激起巨大的水波把水面上的蛇给荡到了池边,说来也算是给我们提供了逃脱的时间。 我赶紧用刀割网,可这网不知用什么编的,怎么也割不断。 这时水面的波纹拍打这石壁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些毒蛇又开始朝我们游了过来。于此同时眼前又出现了不不可思议的一幕,池边壁上的那个红色祭司壁画竟然从上滑落进了池子里,就好像那原本就是件挂在墙上的壁画一般,那玩意儿一掉进池子马上就鼓胀起来,并像一股红油彩朝池子里的古树那边游过去。 我这才隐约知道了怎么回事。 那棺材根本就是个陷阱,尸体也是假的,真正的尸体被风干后伪装成壁画镶嵌在墙壁上,如今这家伙落入水中现出原形,真不知待会儿她要怎么对付我们呢。 我也是光顾着惊讶了,竟然忘了自己还在池子里,等再次回过神时身边又围满了蛇,有的张嘴就朝我咬过来,我几乎毫无办法,只能下意识的把头往水里钻,没想到这竟然还起点作用,这些蛇好像只会游泳,并不擅长潜水,我也就暂时躲避了攻击。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很快那些青蛇像水草在我头顶聚集并结成一个圆球,然后落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那情形就好像个炸弹,几十个蛇偷伸着要咬我,我吓的赶紧往旁边躲开,可这些家伙竟然还不死心,依旧缓缓朝我靠近。 我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想出来个骚主意,把外套脱下来伸到网外,一把把它们兜住,然后飞快的将袖子打成死结。一通折腾下来,我暂时得以安全,可憋的那口气儿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而上方的新的蛇球还在形成。 渔网割不开,我随时都有呛水的可能,而只要我不小心呛一口水,那么接下来这个人就会不受控制,等待我的只有被淹死的命。 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到有一个奇怪的的黑球从旁边朝我滚滚了过来,也不知什么玩意儿,反正不是蛇球,因为体型比蛇球大的多。这玩意儿速度很快,我为保险起见,赶紧伸手就要抽腰上的长刀,可这长刀就不像匕首那么方便,再加上我还是在网里,只抽出一半手就被网给绊住了。 这时这家伙已经来到我跟前,我赶紧松开长刀,准备用匕首给他来个鱼死网破。可这时那个圆球忽然有了变化,瞬间舒展成了个人的形状。不等我动手,这家伙一把抓住我的手让我动弹不得。这时我就感觉到,这家伙手上竟然带着手套。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一把将我的刀给抽了出来。随后一通乱七八糟的操作,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被渔网拉着往岸边移动。 我下意识地想到是平头哥在救我。 网移动的速度不慢,可我这时几乎已经快要呛水,只能把鼻子当作铁打的阀门一样,努力抗拒水进入,巨大的痛苦已让我完全不把毒蛇放在心上。 大概也就三四秒以后,我们就来到岸边,那人先翻身出水,然后一把将我给提了出去。 速度太快,我只感觉蛇从我脸边划过,却并没被咬到。 这人却是是平头哥,这时有点衣衫不整,应该是为防止被蛇咬到,所以才把外套脱下来包裹脑袋。和我一块被提出来的还有彪子,只是他一落水就溺了水,这时处在昏迷的状态,这时正躺在我旁边被平头哥按压胸口抢救。 我这时已经累到极点,也没力气起身帮忙,只是那么躺着。 第38章 蒸发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耳边传来彪子的哭声,本来安静的墓室变得吵闹起来,我这才确定彪子活了过来。平头哥缓了口气,离开彪子在池边来回踱步,很快又不停的叹起气来。 气氛不太对。我已恢复了体力,起身发现同奎不在,便问平头哥。 平头哥也很气恼,说: “我还想问你呢!这网里只有你俩。他去哪儿了。” 这时我才想起刚才反冲锋时同奎掉进了棺材里,里面还有条大鱼。可不等我先开口,彪子先说道: “我好像看见他被扣进了棺材里。得赶紧救救他呀,咱们的冥器也都还在水里呢。” 我这才发现三包冥器的无一幸存。不过我并不担心,宝贝掉水里也淹不死,有机会捞上来还能用。可人就不一样,稍不小心就是阴阳两隔。现在我只想赶紧把他给捞上来,别说他是我朋友,那就是普通人,也不能刚把带进墓就挂了吧。 周围灯光昏暗。刚才事发突然,我们三个人的矿灯全都留在了池子中间的棺床上。三个矿灯还亮着,将那巨大的棺床照的就好像夜晚的戏台明亮。可上面却空荡荡,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手里没矿灯,我只能借着棺床上的灯光尽力在水里寻找,最后终于看见一个黑色长方形的东西,应该是棺材,不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渗出好多条状的东西,而且越来越多,不用想,肯定是那些清水飙。 “完啦,同奎肯定没救了。” 就在我这么想时,从那水下的棺材里传来敲击声。 敲击声很有规律,像是有人在向我们求救。我心里先是高兴,随即更加焦躁起来,赶紧对平头哥说: “同奎他肯定还活着,赶紧把飞爪扔过去,把棺材勾过来。” 可平头哥连连摇头。 “你这方法绝对不行。同奎还活着,说明这石棺里还有空气,所以这时棺材的浮力非常大,可以说时处在一种与棺材本身的重量微妙平衡的状态,如果我们这时用绳子拉它,那么一定会使棺材侧翻,那时水和蛇将瞬间灌进棺材,同奎必死无疑。” 平头哥的话我懂,但还是气急败坏,说: “那照你说,我们就不管了?” “你别急嘛!”平头哥说: “刚才你一口气还憋两分钟呢!同奎他有一棺材空气,够他坚持一会儿了。我们现在也不是没办法。你看这池子不停有水注入却不漫出来,说明池子下面有出水口。只要我们去把入水口给堵上,很快水位就会下降。等这池子里的水没了,咱们就和这些蛇一决雌雄,到时救同奎还不是捎带手的。” 平头哥说的不失为一种稳妥的方法,我就决定就照他说的去做! 最后我忍不住朝水里大喊一声: “同奎。我正在救你呢!”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 为了让池水下降快点,平头哥和彪子就去上去抬柴油抽水机去。这抽水机本来是用来望着里面送空气的,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抽水。 墓室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立刻捡了根骨头就去找水口。很快就在池子左边墙壁上找到了。大概有胳膊粗,水从墙壁落进水池在幽静的墓室细碎的叮铃铃声音,所以也不算难找。说来也真是奇怪,靠近这古树的池水里竟然一条蛇都没有。只有垂下的树枝浸泡在水里,让水面看上去有点杂乱。 说实在话,虽然目前为止这棵树没对我们产生任何危害,但我始终对这东西心存畏惧,因为我觉得这树非常奇怪。而且我们这儿的树只有杨树,柳树,桑树,槐树,榆树,枣树,楝树,我也不认识这棵树是什么品种,就见它叶子比较圆且有条纹,不像是本地的树种。 要到石壁,必须经过那棵树。当穿过那些密集的枝条区域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让我变体生寒。刚才我落水的时候,明明看见那个红色祭司落进后朝这儿游了过来,现在怎么不见了,该不会是跑这树上了吧。 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往上看,结果吓得我差点一口气儿没喘匀沉下去。就见那茂密的树杈里却是卡着一个红色的人影,更奇怪的是这树杈上还冒出一个火苗,大概也就有蜡烛那么点,发出幽暗的光将那红色的身影照的特别诡异。我心说这什么玩意儿,一时也搞不清楚,也不敢再去看,赶紧继续往石壁那游,来到石壁边的那涌水口下面。 涌水口距离水面大概一米多,我浮在水中根本就够不到,不得攀附着石壁勉强来到那个位置。可就在我准备把骨头塞进去时,眼去不由的朝那出水孔看,吓得就从这石壁上摔了下来。 里面有一只眼睛在朝外面看面看。 我赶紧手扶助石壁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在心里暗示自己这可能是我的幻觉,可心里却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我这时的第一感觉是完了,这古墓邪的厉害,简直拥有生命。到处都是眼睛在注视着我,简直让人崩溃。滴水声也沉寂下来,头顶的那个出水孔是看上去迷幻不真实。直到水流的声音又清晰起来,我脑子稍微清醒了点。意识到时间还在流逝,同奎还在水里被棺材扣着,我必须再爬上去把完成我的工作。很快我就再次攀登石壁。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爬上去的速度很快,而且也忍住没有再敢往里看,而是把骨头衬上布片直塞进去,然后尽全力挥动锤子将其砸结实,直到落水声彻底消失,我这才下到水里,朝池子边游去。可再次经过那棵柳树旁时,情况有点不对劲。刚才我明明有一大片的古树枝条,可如今枝条明显少的多。 “那枝条哪儿去了,难道就这么一小会儿,水位就下降啦?” 我仔细观察,感觉不太可能。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就见这树猛地一甩头,瞬间把我水里仅剩的的枝条甩出水面,那情形就好像有位长发美女在盆子洗完后把头发捞走一样,差点吓我个半身不遂。 我只听说过向日葵会转头,可从没听说过树也会甩头呀,心想: “难道这柳树也成精啦。看我把水堵住不愿意,于是就想用这样的方式吓死我。” 这水池太邪门,我不敢再这水里逗留,赶紧加快速度往岸边游。可就在这时,就见池子那边的水底有个黑影在迅速朝我们这儿靠拢,起初我还一愣,但马上认出了,那是扣同奎的棺材,这时正被一群蛇裹挟着朝古树这边过来,个头和大鲨鱼差不多。我当时就傻了眼,傻乎乎的还想喊其他人来看这奇观,马上又想起来彪子和平头哥去搬抽水机了,而且去的时间似乎有点长。 一种恍若隔世的遥远凄凉涌上心头,不知道同奎是不是还活着,更不知道这些蛇想耍什么花招。心想如果同奎没死,这时发觉棺材移动,肯定还以为是我们在救他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出水。这时我距离池子边只有一步之遥,正要伸手去够池岸,结果忽然身子一沉,整个人开始迅速下落。我心说糟了,是谁在拽我,屁股就窟通一声摔在硬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直到我手摸了好一会儿身下的石头地面,这才意识到刚才不是有人拉我,是池子里的水瞬间消失,我没了浮力得依托,这才摔倒在了池子里。 周围黑咕隆咚的一片,好像连之前放在棺床上的那几个矿灯也已经灭了。我实在是搞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尽力在地上摸索,这时我就发现脚下的地面是用巨型的方石密铺而成,摸上去很凉,很硬。我就顺着地面往周围摸,心说这池子反正不大,也许很快就能摸到池边。结果还没过多久,手忽然摸到一个长条状的玩意儿,我立刻意识到这东西是蛇,吓得我赶紧扔了,心说他妈的可不能再乱摸了。 第39章 苹果树 可说来也是奇怪,就在我把蛇扔出去的一瞬间。有人冷笑一声并呼的吹出一口气,然后眼前就就燃起一团火焰。火光瞬时强烈,周围瞬间被照亮。 我揉揉眼,就发现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炉子。这炉子将近两米,一米来粗,外形像是个去掉枝干的树。上面竟然还架着一口长方形的棺材,正在炉子上烧着。周围白雾迷蒙,一片模糊当中,就见有个身穿灰袍子的老妇人背对着我站在炉边。此人身材臃肿,弯腰驼背,身上还背着一个红色的大口袋,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挺沉。手里拿着一根冒着白烟的木柴,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像在念咒。 而与此同时,棺材里不时传来人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 虽说是笑,可让人很不舒服,像是在抽冷子发神经,透着诡异。此人一看就不是善类,而我这时距离他也就两三米,要说她没看见我,那纯属是扯淡。可不知为何,这老家伙竟然完全没有理会我。 我得够呛,便趁机赶紧后退,想离开这老家伙远点。 没退几步我就到了池子边上,回看这池子的岩壁远比我想的复杂,原本我以为这池子的岩壁是垂直的,现在才发现其何止是垂直,而且还往里凹陷,简直如一个大钵盂,高度远已经超过我跳跃的高度,对我来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牢。 我急的直嘬牙花,忽然回过劲,心说: “这口棺材该不会就是扣同奎的那口吧。而这棺材里的人,难道就是同奎?不会吧,同奎正在被这老妇人小火慢炖?” 我顿时热血上涌,心里又急又气,我忘了要从这干坑里出去,转身朝这老妖婆怒目而视,并破口大骂: “草你妈的,给你面子不要,以为是老子真怕你?” 说完抽出长刀朝这家伙走过去。这老家伙被我这一嗓子吼的顿时愣住,停止嘴里念诵,但依旧没转过身,一瞬间就好像泥塑石刻一般。这倒是让我有点惊讶,但依旧没停住脚步,心说今天非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池子本来也不大,我几步就来到它身后,这家伙就好像是没有察觉到我一样,依旧不动。我也不客气,抡刀就想给她后背来一刀。 就在砍下去的瞬间,我就发现这家伙后背背的那个口袋有了情况,里面好像有活物动了一下。我惊的赶紧收手,仔细看那口袋里怎么回事儿。距离很近,我脸几乎是贴在上面看,就见这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装的好像是些圆球状的东西,足有拳头那么大。 我心说这什么玩意儿呀,难道是什么东西的脑袋。想到这儿我杀心顿起,心说不管你是脑袋还是石头,出现在这儿绝非善类,于是再次抡刀去砍。这一刀用足了力气,速度不可谓不快。可就在我刀即将砍在这老妖婆背上的时,这老太婆的口袋忽然噌的一下飞到了一旁,变成了一个大灯笼立在火炉旁,并且从里面传来念咒的声音。 我被这动静搞得一愣,定眼一看,原来这口袋不是别的,正是刚才那个从壁画上掉下来套着衣服的人皮,而且刚才念咒的不是这老妇人,而是这口袋。 可虽说这口袋逃了我这一刀,但是口袋里的那些圆球状的东西却依旧留在这老太婆背上,被我一刀砍了上去,就感觉手感有点脆,不像是肉或者骨头之类的东西,回过神来一看顿时傻了。这老太婆背的竟然是一大堆鲜红的苹果,目测起码地有一百多斤。 我心说好嘛!背这么多苹果,怪不得把这老妇人的腰压弯了呢。 而且不仅有苹果,还有许多半腐朽的树叶夹杂在这些苹果里,让这些空气在苹果的香甜中透露出一种霉腐味儿,也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再看这树叶的形状,竟然和刚才水池里的那棵树的树叶差不多。直到这时,我才知道之前水池里的那棵树可能是一棵苹果树。 看到这儿我顿时有点哑然失笑,心说我可真是孤陋寡闻,吃了半辈子猪肉,却没见过猪跑。 事情太过蹊跷,我赶紧把刀收回来,并后退两步。 而与此同时,这沉默良久的老妇人终于有了动静。可能是被我这一刀砍的生气了,开始缓缓的朝我转过神来。我顿时有点紧张,心想这老妖婆不知长的多吓人呢,我可无论如何不能被她吓晕过去。 惶恐之中,这老家伙终于把脸转了过来,我这才看清这家伙的真面目。这老家伙的脸没有想象中的吓人,好像是某种特定的装束,本来就不太光滑的脸好像脸上涂着一层泥一样的东西,看着和老树皮差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谈不上长得怎么样。 转过身来以后,他终于开始说话,但说的话简直让人莫名奇妙: “你救不了我,王很快要出来吃贡品了。你赶紧逃吧。” 我简直一头雾水,心说谁他妈的要救你。可马上又想起他的后半句: “王马上要出来吃贡品了,你快点吧” 我心说什么玩意儿,什么王。 就在这我愣神的功夫,活路旁边的那个大人皮忽然就往火炉里钻,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它已经完全钻了进去。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做,心说无论什么东西,钻进火炉里岂不是都要被烧死。说来也奇怪,随着那人皮的钻入,那火炉里面竟然传来一阵吱吱的声响,接着火炉里面的火开始变得更加猛烈。棺材里随即开始冒出白烟,里面的水大有沸腾的迹象。 我见情况不妙,也顾不上这老巫婆,赶紧就往那才那闯,想把棺材撬开解救同奎。可前脚刚抬起,忽然身后就被那老巫婆给拽住了。这家伙竟然还挺猛,任我怎么都挣脱不开,而且它还借着弯腰驼背,上来就把我往地上摁。我本来没把它放在眼里,心说你一个老女人能有多大劲?可很快在缠斗当中发现情况不对,这家伙力气很大,而且胳膊硬邦邦的像棒槌一样。很快我就被他打到在地,接着这家伙就朝我压下来。 灾难性的一幕发生了。就在这老夫人朝我压下来的一瞬间,我竟然有种被汽车碾压的感觉,听见胸腔里的肋骨在咔嚓作响,我惶恐至极,抽出匕首朝这女的脸上划去,这老妖婆随即惨叫一声滚到一边,我趁机赶紧站起。 刚才那一刀划的不算重,这老妖婆应该会立刻再次发起攻击。可再一看,这家伙竟就没了动静,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趴在地上,我见这是个好机会,举刀就朝它头上砍。却没想到只听当啷一声响,这家伙的好像是石头做的,一下就把我的刀弹开了,而且震得我手疼。 “怎么回事?这家伙是石头的。” 我不得不瞪大眼看怎么回事。简直吓了我一跳,就见这女的皮肤正在迅速开裂,从里面显出块状的东西,起初我还以为那是她的骨头,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首先是这骨头的颜色不是白的,而是一种黄褐色。 另外是这骨头的形状。头部的骨头成块状还好解释,可是这家伙北部的骨头也是成一大块,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壳一般压在这老家伙的背上。而且还能迅速的生长胀大,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令人精神恍惚。 大概也就是十几秒,等我目光再次对上焦时,那老妖婆已经消失,而展现在我面前的时一块直径有两米多的半球状巨石,巨石外表的线条还算流畅,边上还生长着几根的手指般粗细,带着树叶的苹果树枝条,就好像是一个被巨石压在地上的人伸出来求救的胳膊。 “怎么回事?那老妖婆是被她身体里生长出来的石头压死在了地下,还是说这石头就是那老妖婆变的。” 我伸手摸了摸那根枝条,然后就没再管那石头,赶紧跑棺材那儿解救同奎。结果一走到那炉子旁边就感觉热气直烤脸,让人难以近身。在加上那人皮刚钻进炉子让人心有余悸,我也就没敢太接近炉子,而只是那刀去撬棺盖。可是这时的棺盖就好像是被真空吸住了似的严丝合缝,我的刀根本就插不进去。而就在这时,棺材里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发生改变,从当初那诡异阴冷的笑,变成了刚才那种熟悉的念咒声,可以说是和那人皮念的如出一辙。我心说: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那人皮趁我不注意,从炉子里钻进了棺材?” 可是再仔细一听发现不对。这声音明明就是同奎的声音。 “不好!同奎肯定是中邪了。” 第40章 祭品 想到这儿我差点崩溃,心说他被困在棺材里被煮就够难办的了,现在又中了邪,难道是他命中注定就要死在这儿。 孤苦无助之时,我这才发觉平头哥和彪子已经去了很久没回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开始骂道: “他妈的你们俩干什么去了?别说是抬个水泵,就是去拉屎也该回来了吧。” 可抱怨也没有用。我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撬棺材。 忽然不知从哪儿刮过来一阵阴风,火炉里的火瞬间暗淡,变得就好像是蜡烛的火苗一样。原本烧灼的空气顿时阴冷彻骨,让人心里很不踏实,总感觉有东西在看着我。 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就转过头去看。眼前的景象顿时把我吓瘫在地。就见有个鬼就站在身后一个半球状的石头上。说是鬼听上去有点武断,可那确实是鬼。那东西身上裹着一件完全不是现代人穿的衣裳,一张毫无生气的脸白刷刷的就好像吐着石灰一样,而双眼,鼻子,嘴巴以及下巴都已经腐烂成洞,阴冷呆滞,满怀恶意。 也不知这东西已经出现了多久,就这么在旁边直勾勾的看着我,最后就开始朝我移动过来。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既不是走过来,也不是飞过来,而是站在那块石头上飘过来的,就好像那块石头是他的船似的。我当时瘫倒在地,两条腿软的就像是面条一样,只能手里紧紧握住刀子防止这东西来攻击我,就这还是抖个不停。 很快这家伙就到了,可是这东西没理我,而是围着棺材转了一圈,然后就低下头对着棺材不停吸气呼气,每一次呼吸声音都特别大,像用斧头伐木的震颤。起初我还不知道它是在干什么,后来大概过了两分钟,我想起来有人说过,鬼吃东西并不是真吃,而是闻气儿,而被闻过的东西很快就会腐烂变质,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在享受它的贡品。 想到这儿我不由又担心起同奎来。可再一仔细听,发现同奎竟然并没有死,而是依旧在棺材里念咒。这让我既惊喜,同时心里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也就是在我心里产生这种感觉的一瞬间,情况又开始变得不妙。恶鬼闻在气儿的同时,体积也不停变大,最后竟然长的就好像是一座像云遮雾绕的山峰一样,看的人惊心动魄。 我心里也是十分的纳闷,心说就算是水煮人肉的气味儿再有营养,那么不至于把这鬼养这么大吧。 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这墓室总共也不到三米高,这东西的高度岂不是已经钻破土壤,伸到天上去啦。接着我立刻就想到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往上看,心说在这么看下去,待会儿不知还会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可就在我刚低下头不久,我就突然感觉有人拿土块砸了我一下。土块不大,力道也不重,感觉不像是怀有恶意,而像是有人在提醒我。我心说难道是平头哥和彪子他们回来啦?就不自觉的又抬起头,结果平头哥没看到,却看到一张比门板还大的一张巨脸在低着头用一种狡黠而又好奇的表情看着我,我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猝不及防中吓得汗毛直立,连头发都炸了。不过很快这这种惊吓就变成了难以抑制得愤怒。 我心说他妈得,既然躲不过,老子也不装孙子了,就拿刀给你干吧。 然后我拿起刀就往自己那不争气的腿上扎了两下。这两刀虽不深,但也让我稍微恢复了知觉,竟然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站起来瞬间勇气倍增,抡起刀就往这家伙脸上砍。寂静中只听到耳边传来咔哧一声,似乎是砍到了金属上,而那张怪脸毫发无损。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很可能我这时遭遇了鬼打墙,已经不再原来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我这一刀似乎是把这玩意儿给惹恼了,那张鬼脸开始变的扭曲,接着一嘴啃下来,我眼前就一片漆黑,其他也并没什么异样。我一时也不敢乱动,还以为是这家伙把光给遮住了,过不了多久,等它一挪动位置我就能恢复视野。可愣着过了有一分多种,眼前的黑暗没任何变化。 我有点慌,用手去摸索周围的环境,立刻就摸到了一面墙壁,质感很粗糙,却无边无际,还有点凉,像金属做的。 我围着这墙壁摸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发现这玩意儿曲曲折折,的确没个尽头。我随即不敢再动,可眼前一片漆黑,简直是一筹莫展,仔细想自己在什么地方,最后隐隐得出猜测: “他妈的,我该不会是被那鬼吞进了肚子里吧。” 这念头刚才我心里形成,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窟通一声,那声音和放炮也差不了多少,当时就吓得我连气儿都不敢喘了,屏住呼吸,心想: “如果这里真是那鬼肚子里,那也就和地狱差不了多少。这里面有吓人的东西也不算奇怪。该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 身处这样的环境,就怕想象力太丰富。我赶紧就此打住不再乱想,提刀准备迎战。可刀子刚抬起,耳边忽然传来了骇人的哀嚎。那声音明显是有人在放声哭泣,从声音来看像是个男人,闷声闷气的,像是从一个封闭的箱子里发出来的。 我当时就打了个激灵,心说: “该不会是同奎在叫吧?怎么?他也被那鬼给吞进来啦?” 接着转念一想就不奇怪了,因为它本来就是献给这鬼王的祭品。 虽然我这时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但也不忍心听伴就这么在痛苦中死去,于是赶紧离开墙壁,朝声音那儿跑去。 这里的地面很不平整,地面上有很多突起的石块,有水泥墩子那么大,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黑暗中我不得不小心翼翼放慢速度走。 最后我就距离那声音近在咫尺,隐隐约约看到一口棺材的黑影。这时我身体忽然感到一阵难受,一口血就从嘴里吐出来。突如其来的病变把我吓得不轻。心说我也没受到攻击,怎么突然就内伤了呢。 可很快我就不再疑惑,因为我这时清晰的认识到到,我身体之所以不舒服,不是因为受到了攻击,而是因为棺材里同奎的嚎叫,正是这声音搞得我血压上升,心烦意乱,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可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时我好像隐约知道了这哀嚎怎么回事儿。我曾看到过一本关于易经的书,里面说易经六十四卦正文基本上写的都是周文王姬昌的经历,其中有一卦记录的就是姬昌猎捕完奴隶送到殷商都城朝歌进贡并目睹奴隶被杀死以祭祀殷商祖先的情形。其中就说到,在杀死这些奴隶之前会让它们大声嚎叫,一方面是为了祖先知道祭品即将送到,准备好接收。领一方面巨大的嚎叫象征的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则意味着巨大的能量,而鬼神可以吸收这种能量,从而增强自身的法力。 想到这儿我一肚子气,心说: “他奶奶的,这鬼可真不是东西,他是吸收了能量,可把我给害惨了,这简直是拿热油在烹我,让我和同奎相互乱炖呀。” 我就加快脚步往棺材那儿冲,想要尽快结束他这这邪恶的嚎叫,结果刀子刚砰到棺材,忽然感觉一震,我的长刀竟然被震断了。不仅是刀子断了,连我的牙齿也被震的齐刷刷的从牙床上脱落下来,瞬间变成了老太太,脸颊也塌陷下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有点六神无主,赶紧把嘴里得牙齿吐在手里查看,黑暗中也看不见,就感觉其表面干涩粗糙,同时还散发着臭味儿。就在这一瞬间,我心里仅有的勇气顿然消失,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说完了,在这里我得身体已经衰竭,就算勉强活下去,那有什么意思。 可我这儿是消停了,可同奎哪儿却嚎叫的更加变本加利。更严重的是,随着他不断的吼叫,我牙齿脱落后留下的伤口也跟着血流不止。血水里还带股腥臭味儿,好像我嘴里流的不是血,而是河沟里的泥水。最后我实在不耐烦,就冲他吼道: “别叫了。咱们都成这副熊样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我这一嗓子非但没把他给镇住,反而是引起了棺材更深层次的反应。 我也是奇怪,这棺材也没长腿,竟然开始一窜一窜的往土里钻,一会儿的功夫就钻进了土里大半,那样子就好像是只泥鳅一样,一边钻还不忘继续叫唤。 我一方面是被眼前这情形搞的好奇,一方面生气这棺材不给我面子,瞬间又来了精神。过去一把抱住棺材露在外面那一头,就像是鲁智深倒把垂杨柳往外拽,竟然还真就把这棺材拔了出来。这棺材才变的老实起来,重新横在我面前,不再遁地,可依旧在叫。 第41章 倒戈 看这家伙老实了,我还有点高兴。可很快背就开始抽筋,疼的我腰都伸不直,起初我还以为是拔棺材用力过猛的缘故。可后来随着这抽筋越来越严重,搞得我腰弯的都快成焖熟的大虾了,我这才认识到问题没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接触到棺材的原因。 抽筋依旧在加剧,很快我就只能躺在地上打滚,我甚至能听到后骨头在咯吱咯吱作响,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收紧一般。随着身体的收缩,我头上也有了反应,头顶两边好像有东西要从颅内钻出来,虽能明显的感觉到头上起了两个疙瘩。 我眼睛看着那口棺材,忽然认识到一个现实,这棺材里装的已不是同奎,他的灵魂已被恶灵占据,这时出现就是为要我的命。如果我还想好受点,必须想办法把这棺材打开,然后把同奎弄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时有一面镜子可以让我看见自己的样子,我想我的样子肯定和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杀红了眼,以至于这时这念头在我脑子里产生以后,我竟然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趁着头疼的劲,我脑子一热,一头就往那棺材上撞去。 可就是这一撞,奇迹的一幕发生了。只听咔嚓一下,那棺材竟然裂开一个口子。于此同时,这黝黑的棺材就好像是一个接触不良的灯泡被拍了一下后突然又通电了似的,闪出一道红光,然后就听耳边传来一声惨叫,我和这口棺材呼的就被一股气浪吹的往上飞,然后窟通一声落在地上。我身体一震,就好像是从一个噩梦里醒来,眼前又恢复了光亮。 就见眼前的那个木桩火炉依旧在熊熊燃烧着火光。可是这根本不是梦。因为就在这火炉旁边,还有那口被撞裂开的棺材,以及那块石头。再看这棺材,竟然还阴魂不散,还在哇啦哇啦的发出声音,也不知是在念咒呢,还是在骂我。我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时也有点兴奋,意识到马上就能彻底弄死这棺材了。 已经开裂的棺材就好像是进了空气的罐头瓶,我上去一下就把盖儿给掀开,就见棺材里竟然挺干燥,而同奎就好像是个犯病的神经病一样瞪着眼长大着嘴叫唤。我也没客气,一只手握住匕首,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然后一刀子就捅进了他嘴里。 这一刀似乎是扎到了他的舌头,随即一股鲜血就从他嘴里喷涌而出,可是我也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刀没扎太深,因为我匕首只扎进去一半,就被他用牙紧紧的咬住,两排牙齿就好像是一把钳子一样死死将刀刃卡住,同时一双冒着青光的双眼恶狠狠的看着我,让人不寒而栗。 我这时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同奎已经被魔鬼上了身。好在他这时已经不再叫唤,而是被嘴里的血呛的咳嗽,可就是不松口。 最后我一咬牙,咔哧把刀子从他嘴里拔了出来,然后猛地往他喉咙捅去,心说这下应该能彻底解决他。可就在这时,我的胳膊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然后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猛地一用力,我胳膊就好像是过电似的,被一阵烧灼的疼痛麻的失去知觉,刀子也落了地。接着这人把我往后一拽,我就失去平衡一屁股蹲在地上。 这时我才看清,来人原来是平头哥以及彪子。 平头哥没怎么理会我,只是对彪子说: “看住他,让他老实点。” 然后自己就去照看同奎。同奎应该是看到了我刚才的举动,这时正对我怒目而视。说来这彪子还真挺平头哥的话,我也没怎么抗拒,只不过是想起身给他们解释,结果他他上来朝我脸上就是两记胖拳,说: “你给我老实点。” 我这时身体已经虚脱,被他这两拳砸的没脾气,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看平头哥如何处理同奎。就见它搞了一点酒精和止血药洒在一个毛巾上,然后把那毛巾塞进同奎嘴里,接着有把一个打火机打着了,在同奎眼前晃来晃去,一边叫一边喊他的名字,大概也就半分钟不到,这同奎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听这哭声,我就确定同奎已经恢复了意识。平头哥才把那毛巾从他嘴里拽出来,这时我看见那毛巾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顿时感到十分的惭愧难过,同时又一阵后怕,只能在一旁不吭声。 这时平头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回过身对我和彪子说: “好了,应该没什么事儿,就是舌头上有个伤口。幸亏咱俩回来的早呀?这要再晚一会儿?” 我一听平头哥这话顿时有点生气,问: “就这还早呢?就你们俩离开这时间,就是说你们俩回去睡了一觉我都信。” 平头哥和彪子顿时露出惭愧尴尬的神色,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但都没说话,我一看他们肯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就紧追不放,他们这才给我讲了他们离开这儿后发生的事儿。 当时他们上去是抬水泵的,可是到了上面以后,那埋在土里的水泵怎么都找不到了,他们顿时觉得不妙,就在周围寻找,结果就在寻找这水泵的过程中,他们俩竟然都断片了。不仅忘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野地里,而且俩人彼此也都不认识了对方。不过经过介绍,平头哥还是知道了彪子是我的表弟,而彪子也知道了眼前这人是我们村的一位医生。 这时他们虽然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会在这儿,但两人还是决定结伴从这里出去。 这时他们就听到旁边那条路上传来人的说话和走路的声音,于是俩人就朝那儿走过去,等一到那条被月光照的明亮的土路上,两人这才认出自己在哪儿儿,但依旧没想起来自己到这儿干嘛。就在这时,打东边过来个人一边走还一边唱着曲儿,等那人走近,才看清那人是个老头,手里拿着一个凳子。 这时他们还不好意思让人知道他们俩迷糊了,就问那老头他要干什么去。别看这老头刚才还挺活泼的,这时看到他俩顿时很警觉,带着老年人那种喜欢教训人的语气问: “你俩是干什么的?” 平头哥看了彪子一眼,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说: “我们俩打这儿经过,天太黑,有点看不清路。 老头一听,态度这才稍微缓和,说: “你们俩也是去看电影的吧,跟着我一块走吧。“ 平头哥和彪子这才知道这老头是看电影的。再看他手上还拿着个凳子,确实是那么回事儿。西边确实传来喇叭的轰隆声和隐隐的噪杂声,于是他们俩就想,他们肯定也是去西边看电影的,结果遇见了鬼打墙,这才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他们俩索性就跟着这老头一块往西边的村庄走。这时那老头声音阴沉的指着路边他们刚来的地方说。 “我刚才看见你们俩是从那儿过来的,大晚上的可千万不能到那儿乱转呀。容易出事儿!” 他们俩朝老头指的地方看过去,那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土坟,夜色中看着格外阴森恐怖,而刚才他们根本就没看见那两个坟。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俩都摸不吱声。等走到村子里了,人声喧闹变得有点刺耳,平头哥就故意找话茬,问老头: “现在几点了?这电影该不会已经开始了吧。” “不知道!”老头说: “我出门的时候大概六点多,现在应该有六点半了吧。” 听完老头的回答,平头哥随即一愣,因为这时他竟然已经记不起是几月份了,但随即马上又装作没事儿似的,说: “现在天黑的可真早呀。哦,对了,现在已经是农历几月份了来着。” “十月啦!” 老头说。平头哥的疑惑刚打消,彪子那儿又出了问题,拿手不停的拍拍额头,好像身体不舒服,几次都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大爷,今年是哪一年呀?” 就这一句话,当时就吓得老头一哆嗦,然后腾得一下扔掉自己得凳子跑远了。 平头哥对此很不高兴,说: “大晚上的,你看你问的叫什么话?你又不是鬼,问什么今年是哪一年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神经病的,要真传出去我还怎么在这一片混。” 彪子这时也急了,开始带着哭腔辩解,说: “不是,叔。我感觉我有点不对劲儿,我感觉我已经和这个世界没——” 平头哥赶紧打断他的话,说: 第42章 异界 “别胡扯八道了,咱俩肯定就是出来看电影的。咱俩现在就去看电影,看完电影赶紧回家。等明早一觉醒过来,什么事儿都没了。” 他们俩继续往村子中间走。好在刚才逃跑的那老头并没有再回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就很顺利的来到那村子中间那电影放映的场地。平日不经常来这村子,也不知是谁家放电影,再加上天黑咕隆咚的,就看见电影在一个打谷场上放映,还没开始,但放映机射出来的灯光已经打在白色的电影幕布上。幕布前面聚集着男女老少一大群人,说话的嗡嗡声混作一团,就好像是钟声似的。 其中大部分人都坐在自己搬来的凳子上。他们俩也没搬凳子,见旁边有一堆红砖,就每人搬过来几块垫在屁股底下。很快电影就开始了。可是电影一开始,他们俩不约而同的都开始犯起困来。迷糊中也没看到电影的名字,只看到那是一部彩色的战争片。太困了,他们不记得看的什么东西。就记得看着看着,战争片又变成了纪录片,画面里出现了大量尸体被白布盖着,有人挖坑,还有人往尸体上泼汽油焚烧。最后稀里糊涂的电影就结束了。场地上的人们就好像是吃了一大桌子的地沟油盛宴的食客一样很不痛快,纷纷起身散场。场地上响起熟睡中的孩子被弄醒后的哭闹声,以及抱怨声此起彼伏。 这时已经是深夜,就结伴往村子里走,路上也没遇见其他人。不久他们俩就回到了村子。我们家比较靠近村边上,他们首先经过的是我们家。村子里一片漆黑,我们家也是一样。彪子就过去敲门,结果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就好像里面没人。 这时彪子很不耐烦,透过门缝往里面院子看,结果月光明亮的晚上,里面却一片漆黑。他感觉很奇怪。 “难道我认错门了。” 于是他又抬头看了看门楣上残破的春联,结果又是吓一跳。说来他也是读过小学五年级的人,此时竟然发现那些字他一个都不认识,而且每个字笔画都很多,就好像是鬼画符似的。不知为什么,这时他忽然有种恐怖的感觉,赶紧离开门口,对平头哥说: “我还是上你们家住一晚上吧?” 平头哥倒也没在意,就带着他去自己的诊所,计划着把他安置在诊所给病人输液的床上。 不久他们俩就来到那诊所的门口。这诊所是个农村那种传统的木门,外面有一把铁门栓,上面挂着一把锁。平头哥拿出钥匙捅进锁眼开锁。可也不知怎么回事,这锁就好像是生锈了似的,任他怎么用力都拧不动。 平头哥可真怕了了,说: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谁使坏,往我的锁里灌了胶水,不应该呀。” “要不我来试试。” 彪子自告奋勇的说,过来接着过钥匙,然后凭着一股子蛮力硬拧。最后只听卡帕一声,竟然硬是把那钥匙给拧断了。可也就是在钥匙断掉的同时,锁也应声而开。不过还没等去开门,一股电流通过身体,之前的事儿全都涌入脑子。 两人惊的差点跳起来,齐声说: “不好!他们俩还在墓里。” 这才又着急忙慌的跑回来,见我拿刀子要杀同奎,便赶紧阻止。 我听完也是一脸的懵逼,说: “你们俩可真行呀。我说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原来是跑去看电影了。还准备回家睡觉。” “别说了。” 彪子面含苦色的摆了摆手,说:“什么看电影。这凌晨一两点哪儿有什么电影,这事儿至始至终透着一股子邪劲儿,我们俩肯定是遇见鬼啦。” “拉倒吧!我看你们俩肯定是梦游啦。” 我说,然后又转过头问平头哥: “平头哥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今晚也掉链子。” 平头哥这时看上去有点疲惫,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虚弱,就见他这时声音平缓道: “哎,什么老江湖。再老的江湖,那也是人呀。而且今晚这情形我还是头次遇见,不过应该不是梦游。哪儿听说过两人一块梦游的。” 我一听感觉也是,可如果不是梦游,难不成是穿越啦。到这儿我也就不愿再多想,把我刚才的经历简单的给他说了一下,平头哥倒也没太大的反应,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回来时已经看到了这里的变化。 我以为他会首先去看那个火炉,可是他却并没有,而是先去查看那块石头。我和彪子也跟过去。彪子弯腰就想把石头掀开,结果手刚碰到就嗷的一声,说: “这石头怎么这么烫?” “当然是烫的!”平头哥似早有预料,说,“这根本就不是石头,而是一种金属混合物,刚才融化过,现在刚凝固。 我和彪子顿时来了兴致。看平头哥对这东西有所了解,就问他这是什么玩意儿。平头哥倒也不卖关子,说: “根据你刚才说的情况,这金属应该是连接地下亡灵的一种媒介。他可以接收到亡灵讯息,然后变化成亡灵的形象。而至于你刚才看到的那个背着一麻袋的老妇人。她应该是一棵成了精的苹果树,同时也是这里巫师的一种占卜工具。 传说有的巫师不用出门,只是在家里种上一棵树,然后通过树结出果实的数量,大小,成色,就可以算出外面世界的情况。而果实一茬一茬的结出来,这些信息的就不断累积,有的巫师还能预测未来,简直比计算机还厉害。说出来你可别奇怪,说不定咱们刚进来,人家就算出了咱们的身份呢。” 我听平头哥说出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越说越离奇,我就像是鹦鹉一样舌头发硬发麻,干张嘴说不出话,最后终于说: “过分了啊!古代人是比较精通于玄学研究,但那也是科技水平低下的产物,怎么还就和电脑比。你这话就是讲给一个小学生,人家也不信呀。” “为什么不信?”这时彪子忽然接过话茬,说: “我就相信。虽然我读书不多,但也听说过,外国有种吉普赛人,能拿水晶球给人占卜。咱们的老祖先拿一麻袋水果给人算命,这不过分吧。” “不扶墙,就服你。”我无奈的朝彪子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就把头转到一边准备不再和他理论。 这时平头哥说: “我也就是听书上这么一说,至于是真是假,权当作参考,怎么?咱们还能因此在这儿打一架。来吧,接下来看看正主。” 说完他就疾步来到那个火炉那儿。我这才想起火炉里还藏着有东西呢。我和彪子也马上走过去,将炉子团团围住。炉子还烧着火,为保险起见,我就提议说: “怎么样,要不然咱们就把这炉子推翻,来他个敲山震虎。” “不行!”“平头哥说,看着炉子的样子,应该就是之前那棵树的下半部分。那棵树的上下两半部分是分离的上半部分是那个苹果树精,下半部分就是这炉子,因为其根部已经石化且深深没入岩层,你就是累死,也挪不动它。” 平头哥一边说一边往右手带手套,等手套带好以后,他竟然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把手伸进了那炉子。看的我目瞪口呆,心说平头呀平头,你就是胆子再大,也不能这么冒失吧。 可就在我这么想时,安静已久的炉子忽然一震,然后平头哥就从里面拽出一个又粗又长的玩意儿。这玩意儿大概有矿泉水瓶子粗细,浑身闪烁着黄油油的光,被他用力一拽,当时就拽出来两米多长,而且随着拉拽长度还在增加,那情形就好像是平头哥在给这东西接生一般。 墓室里线不是太好,起初我还以为这玩意儿是条大蛇呢,可再一看不是。蛇身上有鳞片,而这玩意儿身上光溜溜的,不像是蛇。转眼之间这东西就被整个拉拽了出来,三四米多长的身子翻卷扭曲,想要摆脱平头哥的抓握。平头哥这时也不在拉拽,而是恶狠狠的说: “搞了半天,还真是这么个东西,你也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现在就送你上路。” 说完他的手就开始用力,看那样子是想把这东西活活掐死。这东西随即双眼开始暴突,粗壮的身子像是条鞭子一样劈啊劈啊奋力的在地上摔打,直打的空气里尘土弥漫。我和彪子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两腿直发软,只能抱头找地方躲着。可再看平头哥,却像是一个拉面师傅一样悠闲自在嘴带微笑,而抓那东西的胳膊像是一条机械臂一样冷酷无情。 第43章 蛇皮灯笼 我这才认出来,这就是一条大黄鳝,可这么粗的还真是前所未见。传说这东西十分有营养,能壮阳,一般人吃多了流鼻血。可眼前这只粗细还倒是其次,现在平头哥握住脖子,我可以清晰看到它的眼珠足有樱桃那么大,透着一种怨毒的红色,就好像有灵魂。对这东西,别说是吃,看着都瘆得慌。 大概也就是两分多钟,这蛇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安静下来,那双毒眼珠也闭上了我和彪子这才朝平头哥靠拢过来,问: “这东西死了没有?” 平头哥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手死死的握住那黄鳝脖子,说: “还没有!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东西脖子上的肌肉还在动,所以还得再卡它一会儿。” 我一听有点不耐烦,随即拔出匕首准备把这东西的脑袋割下来一了百了。可平头哥立刻把我喝止住,说: “别乱来。我感觉这东西身体里藏有东西,你把它头割下来,我怕那东西会出来,还是让它憋死在里面吧。” 我一听不敢再乱动,心说这黄鳝肚子里能有什么,难不成还怀孕了? 可不久我就打消了这想法。因为我很快就想起刚才钻进炉子里的那个红色人皮灯笼。刚才我下意识的以为那东西就是这黄鳝,现在听平头哥这么说,难道那东西是钻进了这黄鳝的肚子里。 也就是在这时,这黄鳝本来闭上的眼珠这时忽然又睁开了,可奇怪的是两只眼睁开了一只,红圆的眼珠死死的瞪着我们,好像要渗血,还越瞪越大。 我预感到情况不妙,可一时又毫无办法,就对平头哥说: “要不然赶紧把它烧了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我这话刚出口,只听那只黄鳝头那里传来呼的一声,转头就见那只红眼珠里冒出来一个红色的泡,足有拳头般大小。这时彪子还搞不清楚情况,忙问: “怎么回事?这黄鳝嘴里还嚼着泡泡糖。怎么还开始吹泡泡啦!还有血?” 可能是为了让他闭嘴,他这话刚出口,那个泡泡再次呼的一声变大,这次更厉害,足有一人来高。这时我们才都算看清楚啦,这哪是什么泡泡,分明就是之前的那个红色人皮灯。这玩意儿里面好像还着火,浑身发着红光,轻飘飘的裹在那黄鳝头上和平头哥面对面。 平头哥都没想到会有这种场面。见扼杀计划已经失败,便一把将这黄鳝连同红灯笼扔出去一丈多远,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去你妈的吧,老子懒得理你。“ 这东西像是个鬼魂一样强飘飘的落地,等这东西落地以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只本来已经快咽气儿的黄鳝忽然诈尸般又活了过来,上身离开地面一米多,顶着那灯笼朝我们划拉过来。 我被这情形吓了一跳,问: “妈呀!这不会是真的有鬼吧!” 提刀就想去战。可不知怎么搞的,平头哥刚才还气势如虹,现在看到这情形竟也吓的下巴打颤,立马把我拉住,说: “别——别说啦,赶紧跑吧!” 说完就往出口跑。我还是头次见平头哥这种反应呢!心说不妙,赶紧就也跟着他跑。 一旁的彪子见此情形本想要背上同奎跑路,可后来见这鬼魂儿追我们俩去了,也就没敢再动。这墓室本来也不大。我和平头哥就在狭长的墓道里来回转着圈跑,最后眼看我们的影越来越短,就知道作为光源的这鬼魂在朝我们逼近。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发现那东西已近在咫尺,吓得我立刻没了力气。 而这时平头哥的话更气人,说: “你别老跟着我呀,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自尊心深受打击,就决定和他分道扬镳,想说不定这样鬼魂儿就不追我,而是去追他了呢。 可结果却十分气人,也不知我是不是看着好欺负,结果这鬼没去追平头哥,而是直接朝我紧追不放。我心里叫苦不迭,心说这鬼魂怎么专挑软柿子捏呀!只能加快脚步的跑呀,我拼命的跑呀!只希望能把这家伙甩开,可是跑到最后还是被这家伙追了上来,墓墙上我们的影子再次拉近。 我忍不住又回头,这一看惊得我瞠目结舌。就在这鬼魂儿追我的同时,它的后面也跟着个黑影。仔细一辨认,竟是平头哥。他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鬼魂儿后面,手上还拿着一块砖头,看那样子——是想从背后拍这鬼魂儿黑砖。 我?说: “这平头哥——可真够坏的。” 接着就见他呸呸在板砖上吐了口唾沫,然后嘭的一声就把砖拍在了鬼魂儿脑袋上。 冷不丁挨了一砖,这东西马上就停了下来。然后的一幕让人看得有点整不明白。就见这家伙就好像是在生闷气一样,身体和脑袋开始急剧变大。我和平头哥赶紧后退六七米,接着一把把我摁在地上。于此同时,就见那灯笼瞬间就顶到了墓顶的位置,然后轰地一声爆炸了。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把墓室里一切立着的东西给轰倒,连远处地彪子也未能幸免。 我被这爆炸震得脑子昏沉,意识模糊,在地上躺了也不知多久,最后见平头哥率先从地上站起,居高临下的冲我说: “我知道你没死,赶紧起来吧!” 他说着把手伸过来要拉我起来。 我这时依旧浑身生疼,但也不好意思长时间躺在地上,就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再看那鬼魂已经不复刚才的盛气,散落在地上成了打亮碎成片的皮肤和火星,空气里还弥漫着股汽油味儿。 “这鬼怎么还会爆炸呀!”我问。 平头哥给我解释说: “这家伙呀!就是一条千年老黄鳝顶着一张人皮!这种黄鳝身体分泌一种高能油脂,池子里那柳树肯定是空心的,树洞里又注满了水,这蛇就住在树洞里,身上分泌的油脂浮在水面燃烧,而它和柳树却完好无损。” 我听完一边感叹这伙可真是妙呀,突然又有点生气,问: “既然你都已深谙其道,刚才怎么还跑得比兔子都快!吓我一跳。”。 “不跑怎么办!难道等着被烧死!”平头哥说,“你可不知道这家伙多厉害!只要让它挨到你,你就等着引火自焚吧。” 我对他的狡辩很不屑,说: “就算是厉害,你也不用那么夸张吧!吓的我还以为真遇见鬼了呢。” 平头哥意味深长的说: “这就是鬼呀!你以为是什么?” 他这话倒是让我很意外,想听它解释,他却抛出来个甲骨文的问题。 “你知道咱们用的汉字是象形文字,就是根据实物的形象画出来的画,而汉字最早的形态是甲骨文,你知道甲骨文的鬼字怎么写吗?” 对于甲骨文我还真是一窍不通,自然也答不上。平头哥就说: “它的形状就是一条蛇头照着个灯笼。鬼打灯笼是没有影子的,而这黄鳝匍匐在地也没有影子。更何况这黄鳝都已几千岁,它的灯笼那又是几千年的祭司皮,你说是不是鬼!” 我感觉平头哥又在忽悠我,也就不和他讨论那些怪力乱神。刚才的爆炸波及到了水池边,我就准备去看看彪子得情况。可还没等过去呢,一转身远远的就看见水池边,彪子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这女的穿的花花绿绿,简直像是鬼魅一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把我俩全吓一跳。 第44章 刺鱼 “我的妈呀!这女的不会真是鬼吧——怎么?彪子在墓里和女鬼谈恋爱?”我说。 为防止不测,我们赶紧就往那儿赶。那女的听见脚步声后随即摆脱彪子,然后扛起神志不清的同奎,跳进了那干涸的池子。等我来到池子边本想往下跳,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池子里刚才消失的那些蛇又回来了,把池子几乎已经铺满,因为没有水,看得人头皮发麻,也不敢往下跳。而这女的却毫无畏惧。她已把同奎放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两米多长的钢筋在下面试探,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这时我才认出来,这女的就是之前我在土沟里遇见的那个女疯子,同时我又想到了藏在涌水口的那双眼,心说肯定是这女的藏在那石壁里。 这女人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似乎是有所发现。紧接着骇人的一幕出现。也不知这女的哪儿来这么大力气,手上一用力,就把钢筋插进地下一米多深。 于此同时,她脚下传来嗷的一声惨叫,无数股水流就从下面的石头缝隙迸出,池水就长到一米来深。我脑子一热,也跳了下去。 说来平头哥对于我的举动并不赞成,也就没跟着跳。但他也不想看着我死掉,就在岸上用矿灯给我照明。这次涌出的水清的邪乎,通过平头哥的灯光,我能清晰的能看见下面的情况,就见水底的的蛇十分奇怪,全都脑袋钻进石头的缝隙里,一个个只露出尾巴在外面。 这一瞬间,我顿时明白了这些蛇头形状为什么都不一样。如果我没猜错,这些蛇全都是一把把的钥匙,而水池底的这些孔洞则是钥匙孔,它们正在打开机关。 我脑子有点抽筋,一时没看到那女疯子和同奎,就和这些蛇较起劲来。顺手就把一条蛇拽了出来。没想到这条蛇脾气还挺暴,立刻回过来就想咬我,我吓得赶紧松手,它就又钻回石孔。 我不敢惹它们,赶紧浮上水面换气,同时让岸上的平头哥也帮着找找。平头哥就说: “去台子后面看看!” 于是我就转到台子后面,结果还真在那儿找到了他们。就见那怪女人夹着同奎守在台子后面,好像在等。说来也真是好笑,为防止同奎溺水,这怪女人在同奎脑袋上套了个塑料袋子。 我赶紧过去抓住同奎的腿,想把他拉出水面。没想到这女的劲挺大,死死的夹着同奎的脑袋,让我怎么都拉不动。两相角力之下,我就看见,这女疯子脸上的污垢在水里散去,露出她原本的尊容,竟然挺好看。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那些蛇已全都没入石板中,而那台子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洞,水流立刻下涌,并形成一个强劲的漩涡,裹挟着这女的和同奎往下面卷。 我手拉住同奎不让他被卷走,却忘了自己的处境,也被水卷着往洞里去。惊慌之下我手赶紧在水里乱抓,最后还真抓到一条绳子。事后才知道是平头哥已经上到了石台,见水中有变,就把绳子扔了下来。 正是靠抓着这救命稻草,我才没吸进去。 水流十分迅猛,但也十分短暂,很快池子里的水就倾泻去一半。这时那块沉陷的石头开始回升。同奎的身体正好卡在这石洞中间,如果还没有人放手,那同奎可真要被截成两半了。我心说被拉下去好歹胜过当场殒命,于是想松手,没想到这女的竟然先我一步松手,我这才把同奎救上石台。 等我和平头哥把同奎从池子里上来,彪子还在看着池子发呆。我过去给他一个耳刮子,他这才清醒,问: “唉,怎么回事呀?我们不是已经出去了吗?” 然后见湿淋淋的同奎,很不可思议,说: “这家伙不是已经断气儿了吗?他媳妇儿刚才不是把他带回家准备后事去了吗?” 我断定彪子梦游了。听他的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简单给他说了刚才的情况,他这才稍微搞清楚情况,看了看水里,说: “你的意思是说有个女的钻进了这水底?那他肯定是要偷咱的明器?咱们的赶紧下去呀!” “下什么下?”平头哥说,可以看出目,前的情况让他也有点始料未及,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说: “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不信他不出来。等他一出来,不管拿了什么,都得给咱们交出来。事到如今,有人想空手套白狼,那可先问我答不答应。” 我还从来没见过平头哥情绪这么激动过。出于安全的考虑,尤其是出于对已经处在昏迷中的同奎的考虑,我本来要建议先撤的,现在看他这样子,被吓得也不敢再吭声。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在旁边等,可刚等了不到两分钟。池底忽然传来一声动物的惨叫。池子水花激荡,一大股血水从缝隙冒出来,池水瞬间被染红。 我们也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全都全神戒备的看着池子。又过了一会儿,池子终于恢复平静。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问: “那女的是在和什么东西打架?你们说是谁赢了?” 我这话刚出口,事情又陡生波澜。我们全都太注意水面,却没注意有个东西悄悄在我们脚下顶起一个鼓包,直到我被这鼓包掀的站立不稳摔倒,这时这东西已经大的像坟丘一样,而且还在长。 “什么玩意儿呀这是?你们也不提醒着点。”我说。 我本来就精神紧张,如今更是被这鼓包吓的情绪败坏。 “我们也是现在才发现呀。”彪子说。 然后他凑近观察,脸上逐渐露出笑容,问: “这里面?不会有值钱的东西吧?得了,有枣没枣,先打两棍。” 说完抄起铲子就想挖。结果铲子还没碰到这土丘呢,这玩意儿砰的一下就炸了。准确的来说是被一个庞然大物给顶开了。这东西有一头牛那么大,从土里窜出两米高,等落地我们才看清,这是条大鱼。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吞吃我祖父尸体的那只。只不过这玩意儿现在却十分狼狈,浑身沾满了尘土,就好像是被炸之前裹的面粉一样,看着有点滑稽。 可滑稽归滑稽,这东西还挺吓人。刚才在池底打斗的可能就是这东西,就见它肚子上有一个半尺多长的口子,还在滴滴答答流血。因为受了伤,这东西以为我们和那女的是一伙的,立刻两眼闪着怒火朝我们爬过来,速度和一般的鳄鱼差不多,不快不慢,但很吓人。我们赶紧散开,然后和之前的大多数情况一样,它就朝我追了过来。 我心说怎么回事儿,怎么什么东西都喜欢欺负我呀。这时我已是心力交瘁,精疲力竭,方寸大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往出口跑,心说老子不干了。这怪鱼虽然令人匪夷所思,但毕竟是水里的东西,很快就被我甩在身后没了动静,而我则是一鼓作气直接逃到了地上。 等我从地洞里爬出来时,外面的已天光大亮,搞不好已经是中午。我躺在麦苗上闭眼休息一会儿,等眼适应了亮度,这才起来查看洞里的情况。 洞里死一片的沉寂,既不见那怪鱼,也不见彪子和平头哥他们。我下意识的觉得那怪鱼肯定是去追平头哥或者彪子去了,这时正在拼命呢。 想到这儿我不由的惭愧。可惭愧归惭愧,再让我下去找他们,我可没这勇气。要我说他们俩要是还有点脑子,就应该也早点从钻出来,离这地方越远越好。 说到底,为钱拼命也不是不可以,可我们这一趟钱没捞着,就剩拼命了。而且那女的出现让我隐隐不安,她的目的肯定不是单纯捞钱这么简单。甚至我觉得那女的不是人,是鬼,还是有血有肉的鬼。 第45章 鬼泡 中午的阳光让人既温暖又踏实。我又在洞口等了三四分钟,结果下面依旧毫无动静。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心说他们俩该不会上不来了吧?于是就想下去看看情况,可我刚要进去,忽然就见彪子背着同奎从出来了。 背同奎也是把他累的够呛,一见到我就就嚷嚷让我帮忙,我赶紧像是个接生婆一样把他们一个个从里面拽出来。 同奎已经醒了,但身体明显很虚弱,目光也很呆滞,加上自己一个大活人被人背着很不好意思,看见我也不说话。可话说回来,虽然同奎是最让人担心的一个,但他也是我们当中唯一没把明器弄丢的人。手还死死的抓着包,让我们这一趟不至于一无所获。 紧接着平头哥也爬了出来。出乎我的预料,他的情况竟比彪子还要糟糕。彪子只不过是灰头土脸的,而他则是出了一身的汗,腿上还有伤。虽不致命,但血流了不少。 “怎么回事儿?被那怪鱼咬了?”我问。 彪子一听立刻来了劲,说: “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一溜烟跑上来,留我们在下面和那怪鱼搏斗,你当然不会被咬了。你就是要上来,顺便也把同奎背上来呀!搞得我和那怪鱼打完,还得再背同奎。” “你说都是废话。当时那怪鱼又没追你。我当时被那东西撵得跟孙子似的,哪还有空管别人?” “那你也不能一上来就不下去了呀!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咱们几个团结一心,还能把那家伙收拾了呢。”彪子说。 “我这不正准备——” 我想说我正准备下去看看这呢,这时平头哥朝我们俩做了别说了的手势,叹息道: “谁下去了都没用。你下去也是白给。” 我还是头一次见平头哥这么丧气呢,我心说怎么回事,难道我心里产生的落空的感在他身上应验了? 气氛有点尴尬,于是他解释说: “那条鱼之所以会上岸上来,是因为它不是那女的对手。我和那鱼交过手了,咱们不是那鱼的对手,根本没可能打得过那女的。所以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看那女的也不一定是为钱而来,所以等她走了,咱们再回去吧。” 听平头哥这么说,我一时还有点不甘,但也只能跟着他们回家。不过我心里倒是还一直对我离开后发生的事儿好奇,这平头哥究竟怎么被那鱼收拾的这么老实。 所以我特地找了个机会向彪子打听。没想到彪子也正想和我说这事儿。据他讲,当时的情形十分古怪。我逃出那墓室以后,那怪鱼就回过头去攻击平头哥。以平头哥的脾性可不会惯着它,加上他早有准备,抄起铲子朝这家伙脑袋就是一铲子。 没想到这鱼脑袋还挺硬,铲子披上去镗镗直响,最后这怪鱼找准机会,咬住铲子猛的一甩,就把平头哥挑翻在地,然后快速爬过去,瞬间就把平头哥摁在身下。 彪子见情况不妙,提铁棍就过去帮忙,但这鱼实在太抗揍了。任彪子怎么打都不管,张口就要咬平头哥的脑袋。 平头哥被他压得动弹不得,但也实在有两下子。只见他脑袋一缩,就把脑袋缩进了衣服。这鱼瞬间没了目标,就撕扯平头哥的外套。就趁着这功夫,平头哥调转脑袋就往这鱼肚子下面爬。 这鱼的脑袋虽然硬,但肚子总归是软的,还真让平头哥给钻了进去。这怪鱼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后退,但它后退的速度毕竟不快,最后被平头哥一口咬在了鱼腩上。 这怪鱼瞬间疼的摇头晃脑,但也不是无还嘴之力,见平头哥的腿还暴露在外,上去就是一口并猛的甩头,把平头哥从身下甩了出来。平头哥这才脱身,虽然腿上也被咬了一一口,但也算是打个平手。 随后这鱼不再贸然进攻,低头用它那双死鱼眼死死的盯着平头哥,让人捉摸不透。 就这样看了大概有三十秒,这怪鱼行动异常起来,开始像猪一样用嘴不停的在地上拱,令人莫名其妙。 “这家伙在挖什么东西?”彪子不解的问,“难道是见打不过咱们,准备投诚献供——要把它藏的宝贝挖出来献给咱们。” “不像呀!”平头哥边包扎伤口边说,“别搞不好是藏了什么秘密武器,准备拿出来对付们呢。还是小心着点吧。” 平头哥虽这么说,但也好奇的伸着脑袋往怪鱼那儿看,想看看这畜生在搞什么鬼名堂。很快这家伙就拱出了一个将近一尺深的坑,也不知挖到了啥,忽然像是点燃爆竹的小孩儿一样转身往池子跑,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但由于忌惮水底的那女人,入水后只在水面游来游去。 “怎么回事?它跑什么?”平头哥问。 “是不是因为它不能在地上待太久,所以下水呼吸去了?”彪子说。 “不像呀!”平头哥说。 然后两人就提着矿灯走到那土坑那儿查看,却大失所望。那土坑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泡泡,应该是那怪鱼吐在这坑里的。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泡泡,但这里的地气还真是了的。就在这地气的蒸腾之下,这泡泡竟然不断的在变大。 “就这?”彪子失望道。 就在他失望的同时,平头哥却像被这泡泡吸引住了。彪子觉得奇怪,就对着泡泡仔细观察。很快就发现这泡泡上出现了红色的血丝,随着这泡泡的胀大,这血丝也像血管一样生长,简直像个发育中的胚胎。 “怎么可能?”彪子心想。 也就在这时,他耳朵也产生了幻听。这泡泡竟然像音响的振膜一样发出嗡嗡的声音。他赶紧揉了揉眼再看,瞬间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就见那血丝根本就不是泡泡上的,而是这泡泡上映出的一个影子。就在他旁边,竟然站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 “有鬼!”他大叫一声。 他吓得猛一回头,结果又是差点崩溃。原来那所谓的鬼竟然是平头哥。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蹊跷流血,脸上被血画的一道一道的,真和鬼差不多。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这一声的,也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平头哥像触电一样,噗通一声摔地,然后身体一边抽出嘴里还一边吐血。彪子哪儿见过这场面,当场就要逃跑。可这家伙好歹还有点良心,跑了一半感觉不合适,就转头又回去救平头哥。 他觉得肯定是那泡泡搞得鬼,抡起铲子就要把去铲。结果却被地上的平头哥一把抱住腿,顿时左右为难。就在这时,平头哥硬是移动着他那残废般的身子来到那土坑边,开始往坑里填土,不久那泡泡就被掩埋了。 说来也奇怪,这坑一被填平,平头哥的抽搐就有了很大缓解,但嘴里和眼睛还在流血。 “背上同奎,快走。” 彪子不敢怠慢,赶紧背上同奎往外走,平头哥则是连滚带爬跟在后面,最后等他们慌里慌张的来到最初的那个墓室时,平头哥流血的症状这才消失,但身体已经极为虚弱。然后他们在那墓室里休息了一会儿,等出来的时候,为了使自己不至于太狼狈,平头哥还在那里的水洼那儿清洗了一番。 讲到这儿,彪子知道的算是讲完了。最后他说: “这平头哥呀,还真是怪可怜的。都成那样了,还要装作没事儿似的,你没见他出来的时候衬衣都是湿的吗?那就是洗血时弄湿的。” 我这时完全沉浸在彪子所讲故事的情形里,随声附和道: “哦!我当时还以为是流汗流湿的呢。你说,为什么当时你没事儿,那泡泡难道只对平头哥起作用。 “我也奇怪呀!”彪子不无得意说,“你别不承认,我一直感觉我这人很与众不同,有神明护体。” “拉倒吧!”我说,“那是你没攻击的价值。” 第46章 铁头鱼 说到这儿我们俩就不再说了。 三天以后,同奎和平头哥都恢复已差不多了,就又回到墓里,看能不能捡点东西。 上次忙活半天,最后只捞到一包东西,分别是一串珍珠项链,一串玛瑙项链,还有一串玉石,以及一些金块和贝壳,被平头哥拿去出手后卖了八万多块钱。平均下来每家能分到两万多,虽不少,和我们经受的风险相比显然不能让人满意。 平头哥说上次之所以没捞到钱,主要是因为那些首饰大都是用天然材料未加工做成的,没有时代特征和文化内涵,自然也卖不上好价钱。 事已至此,我们只寄希望于下后面把丢的那两包东西找回来。 我们四个一进去首先闻到一股鱼臭味儿。就见那池子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大鱼的尸体,仔细一查看,正是前几日攻击我们的那条。这时水下面还咕嘟咕嘟往外涌着水,看着就好像是一口大锅在炖鱼汤一样,实际上水却非常凉。看来平头哥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个泉眼,从西北边的那条潜流的水到这儿和泉眼的水汇合,然后一面就又钻入棺床下面往西北边河沟里,如果是这样的话。 此时这鱼已经死了,加上皮肤上的的尘土已经被池水清洗干净,我们得以看清这鱼的真实面目。就见这鱼的脑袋特别大,彪子觉得有趣,于是就摸了一下,然后说: “哎哟!这家伙的头怎么这么硬呀,这是什么鱼呀!” 这时同奎得意说: “你看他这头这么大,当然是铁头鱼啦。这种鱼主要是生活在水库里,最大的特点就是又大又硬,据说大的能长的像房子一样,用它的脑袋能把大坝给撬开了。” 我一听感觉不对劲,之前在水闸那儿的时候,我就怀疑这鱼是从上游水库跑到这儿的,可平头哥却说这鱼是古墓里养的,现在同奎却说这种鱼大都在水库里,于是就看着平头哥,看他作何解释。 这时平头哥说: “这不矛盾,可能真是从上游来的,然后闯入了这条古墓里的水道,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也算是个本地的居民。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爷爷的棺材为什么落入渠里,现在来看应该是前天那个女孩儿所为。这片古墓的水道比我之前想地复杂,应该是基本上把这片墓地围了起来,一则是为了聚气,另外是为设置机关淹死闯入者。” 这时同奎说: “照你说这鱼和咱们一样,也是进来盗墓的?不管是从哪儿来的,可现在它已经死,那女的不辞辛苦的闯进来,难道就为杀这一条鱼。” 平头哥又开始仔细检查这条鱼,把这家伙身体一转,就发现它的肚子已被人给刨开,只是因为开头十分平整,不仔细看开真看不出来。要说这条鱼肯定不是吃素的,可结果被人剖开肚子,而且伤口还这么整齐,看来那凶手不简单。这时平头哥说: “当然是为这条鱼肚子里的东西。” 听平头哥这么说,这时旁边得彪子也开了窍,忽然叫道: “我明白了,那女的也是盗墓的,肯定是这条鱼吃了这里的僵尸,僵尸身上有冥器,那些冥器留在了肚子里,于是她就把鱼肚子刨开把冥器取了出来。” 彪子虽然笨,但这次说的很有道理。 同奎对彪子这说话十分赞同,说: “这么大的鱼肚子,那得装多少好东西呀!” 我把目光看向平头哥,见他也没再说话,就默认他也是这么想的。一提到冥器我们立刻想起了我们那两包被水冲走的财物,立刻在鱼肚子和泉眼池子里找,结果连个毛都没找到,最后只能扫兴而回。 随后我们先是把这墓的第二层打扫一番,计划在这池子周围的地上挖挖,看还能不能捡点漏。这活儿劳动量巨大,又没技术含量,平头哥基本上就没再来过。 可我们开工的第一天正好遇上我们这儿传统的老虎庙庙会。墓旁的那条路上时常有人经过,这不仅搞得我们很紧张,还搅的彪子心神不宁。今年不知又是谁家还愿,老虎庙前又搭起台子唱起了戏。唱戏的锣鼓声虽然不至于传到这地下,但还是搞得彪子干起活来很心不在焉。干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说想去庙会上看看。 我赶紧把他拦住,说: 26洞行 “这庙会有什么好看的!往年又不是没看过。” 彪子不服气,和我理论起来,说: “去年是去年,今年不一样。” 我就问他有什么不一样,结果他的回答让我瞠目结舌。 “今年这不是有戏班子唱戏嘛!不过我对唱戏没什么兴趣,但我这人从小有个爱好,就是特别喜欢调戏戏班子的小姑娘。” 我一听来了精神,就问他怎么调戏人家小姑娘。 于是她就给我讲起了看戏的乐趣。 “一看就是你没生活经验。这农村露天戏台不一样,人都是围在戏台边,我从小就喜欢挤到戏台子前面,等那唱戏的小姑娘挪着小碎步到了这舞台边,我就看准时机猛扯她的假发,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在趁乱摸一把。” 我心说这不是流氓无赖嘛!对于这种行为我很不齿,本不想说了,后来想起一个常识性问题,觉得不对,就问他: “唱戏的头发不都盘着嘛!哪儿有长发让你拽?” 彪子不紧不慢得说: “当然有了,只是你不经常看。一般说来带头饰的都是皇后和贵妃,长发的都是宫女或者一般的妃子,还有就是父亲刚死不久正在守孝的女得,长得特别有韵味。咱们站在台下刚好到她们脚踝的,看她们躯体像是嫦娥在你面前飘荡,浪声浪气的唱着,我就特别想调戏。” 我越听越觉得不正经,赶紧制止住他: “别说了,好好干活吧!就听你这么说我就不能放你出去耍流氓。人家跑江湖的不容易,你就别去欺负人家了,搞不好还被人打一顿。好好干活把钱搞到手,比什么都强。” 彪子的优点就是能听人劝,马上回去继续干起活来。 看他们像在建筑工地一样踏实,我就拿着把短柄铲子来到墓室旁水池边,准备钻进那个涌水口调查这通道——看那女的是怎么爬进来的。 这地洞的直径还算宽敞,刚开始感觉还好,能听到同奎和彪子干活的动静,可随着往里越来越安静,最后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气氛压抑起来,但好在身下有水流过,所以并不会觉得热。手电所照之处全是黄色的泥壁,又硬又滑,时间一长我就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是在肠道里蠕动似的。怀着对未知环境的恐惧,幻想这条通道是没有尽头的,我就时刻留意着自己是不是在往下走。后来我才意识到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身下的水一直都没断过,而水不可能往高处流。 我这样提醒自己: “别想太多了。” 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这时我的手碰到了一个东西,摸着像条树根,我把灯光贴近,发现果真是树根。我继续往前爬,眼前的树根越来越多,最后竟然爬满了整个洞壁,密密麻麻的须根致使整个洞毛茸茸的,很是妨碍视线。这时我担心起来,心说: “这里面不会藏有蛇吧!” 结果刚这么想前方就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我赶紧停住。灯光穿过密密麻麻的根须照到一个白色东西上,像有个人。我也看不清楚那是男是女,就见这人穿着白衣服,头发特别黑,五官扁平的像是纸扎的人,一张大嘴笑的都咧到耳朵根了。 第47章 野战 我在洞里爬了半天,冷不丁遇见这么个玩意儿,心里又怕又气。心说: “我他妈的就不能动,一动就碰见怪事儿。” 我有心要退回去,可只退了两步心里就气不过,心说: “爬了两个小时,就这么半途而废也太窝囊了吧!” 我便又回来,挥舞手电并学老虎的嚎叫,看能不能把它吓退。 “莽——莽——” 可搞了半天那东西依然岿然不动。 我心说难道是我想的太多,这根本就不是个人。心说在这地下保不准有个木桩什么的,而木桩地形状像谁也说不准。于是我就鼓起勇气向它接近,同时为了防止突然蹿过来咬我,我就把原本拖拽的铲子顶在前面。可后面随着越来接近,我也越来越发现这东西不像是木桩,而真像是一具被水泡肿的尸体。 可走到这一步我已无法回头,心想! “他妈的,别说是尸体,就是鬼我也得杀出条血路。” 可话虽这么说,心里的弦还是紧绷着。 很快我就距离它大概只有七八米远,这时这东西好像是被激怒了,忽然发出窟嗵一声巨响,接着那张怪脸忽然消失,而那具肿胀的身子却开始朝我移动过来。我顿时吓得就铲子手电全撒了手,转身就想逃跑,可是这洞的直径不够,我身子只转一半,就被卡住动弹不得。同时黑暗中有一阵急促的拍水声迅速向我逼近。 “不好,那家伙要过来攻击我。” 危急关头我张牙舞爪的乱抓,然后手上就抓住了软绵绵的东西,像是个装满衣服的蛇皮袋,不等我采取行动,就见两条鱼甩尾巴从我腿一闪而过。 原来是虚惊一场, 随后周围再次安静,我慢慢把卡住的头活动开,捡起手电仔细看怎么回事,就见这真是一个塞满衣服的蛇皮袋。袋口有气球破裂后的碎片,这才知道刚才那个脑袋只是个气球,这气球致使这蛇皮袋子卡在了这儿,而蛇皮袋又堵住了后面鱼的通道。直至气球爆炸,这蛇皮袋和鱼就朝我漂流过来,吓人一跳。 我看着这袋子,感觉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最后终于想起了前些天晚上我在水沟边见到的那个女疯子,她扛的不就是这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嘛?仔细一想她穿的衣服还真有点像,都是那种红红绿绿的裙子。 我决定带上把这袋子,等出去后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我对着袋子说: “袋子呀袋子,如果你真是那疯女人的,那你可真是第二次吓我了。” 然后继续往前爬。 蛇皮袋子里的衣服被水浸泡过后变得很重,回想起那晚上的情形依旧让人不寒而栗,我隐约感觉这蛇皮袋不吉利,就用铲子推着它往前爬,就跟屎壳郎推粪球差不多。这样我心里清净了不少,至少对前方的情况眼不见为净, 我就这样大概又爬了半个小时,最后突然感觉铁铲一松,就见前方突然有个开阔的空间,我爬出地道,就来到了一个地下圆形空间。这空间下面是个十多平米的水潭,水不深,中间有个一米多粗的巨大树桩,像是个长满根系的柱子一样支撑着这空洞,从上方渗下来的水沿着树桩流到水潭,然后又从水潭流进我爬过来得那通道。 由于木桩长时间的泡在水里,上面布满了滑腻腻的鱼卵。 我拿电灯围着木桩转了一圈,发现树根有被修整过的痕迹,这说明这空洞不仅是自然形成的。边缘有个倾斜着向上得通道似乎可以通到地上去,我就顺着她往上爬。出口是被一块大石头从外面堵着的,我用力把石头挖开,就再次回到地面。 新鲜空气带着麦苗的青涩味道涌进肺里。耳边传来了不远处庙会那儿唱戏的声音。我真就发现已经来到了野外的一条土沟里。 是老虎庙南边的田野间的一条土沟。 我还是第一次踏足这片区域,遥望北面灰黑色瓦房民居和平坦葱绿的麦田,不免有既陌生又乏味。 27恶棍的田野 就在我躺着准备好好歇会儿,并把身上晒干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嗵嗵两声枪响,我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田野里打兔子。 然后一只背部皮开肉绽的棕灰色野兔跳到土里。这家伙不知是被打懵了,还是看我比较面善,竟然也不害怕,颤颤巍巍的从我身边走过,看见见我刚出来的洞,立刻就钻了进去。 我这才意识到我早应该把这洞堵上。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狗叫,我赶紧用蛇皮袋把那洞挡住,接着就看到一只大狼狗跳进土沟,然后两个人的就站在了沟岸上。 是两个年轻人,各持一把笨重的铁砂枪。 两个人和我差不多大。一个瘦高身材,脑袋像个鸡蛋一样,还挺骚包的把新衬衣下摆塞进裤腰带里。另一个宽脸,比较壮实,头发染成黄色,破旧的喇叭口牛仔裤看着有点吊儿郎当。他们应该是附近村子的无业青年,趁着天气晴朗和庙会期间的欢快劲儿才出来打猎的。 我们这儿都是平原地区,野生动物十分稀少,人们打猎完全就是为了散步和找乐子 在这荒芜人烟的野外撞见他们,我隐隐嗅到股火药味儿。他们朝土沟里扫了一眼,找不到兔子,那个瘦子就问: “你看见有只兔子跑过来了吗?” 声音细的像是太监一样。 我就对他们说: “好它沿着沟往西边跑了。” 鸡蛋头朝沟西边看了看,似乎不大相信。这时那个黄头发认出了我,说: “这家伙不是在乡里上班那谁嘛?有一年他还带人来咱们村抢猪呢?还把人家粮食挖走了。” 鸡蛋头却神色淡定,说。 “管他呢!那些家伙全都是癞种。” 他们显然是在激怒我,从而和我打一架。但我却没吭声。一方面是我同意他们的说法,另一方面我已辞职了——我并不怕他们的枪。那把枪刚开过火,应该还没来得及装填弹药,没装药的枪前轻后重——还没棍子顺手。 如果真说我怕什么,还倒有点害怕那只大狼狗。这畜生正循着气味儿在寻找,眼看着就要走到那蛇皮袋那儿了。 我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盘算着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下面的秘密怎么办。无数想法闪过我的脑子,但只有一个是清晰的: “实在不行打死他们!” 那狼狗还是把鼻子伸向了那袋子,像闻到了难闻的东西,吓得赶紧走开了。我心稍微放松,谁知这瘦高个疑心那么重。朝我问: “这个袋子是你的嘛?” 我稍微有点犹豫,他就下到沟里朝那个袋子走去。我赶紧阻止,说: “这袋子是我的!你们别动。” 可是这家伙显然断定兔子在那袋子里,理都不理我,径直走向袋子。 我别无选择,走过去一铲子拍在那瘦高个头上。恶狠狠道: “我说了不让你动,你他妈没听见是吧?” 瘦高个大惊失色,手在头上一摸,发现流血了,蹲在地上发愣动。那黄头发也惊了,举枪就来砸我,不知是枪里没装药,还是没胆子开枪。我随即用铲子给挡了回去,他察觉到比较吃亏,这才用枪来瞄我,结果枪管被我把死死压住。 我也不知这枪装没装药,害怕擦枪走火,便就伸手帮他扣了扳机。。 枪声立时响起,窟嗵一声!铁砂打在土里烟尘弥漫!枪后坐力很大,加上枪口杵在地上,迅即这枪猛地弹起,正顶在这黄毛得裆部,疼得他赶紧弯腰捂蛋,我趁机抡起铲子朝他脑袋连拍两下,打得他血溅了我一脸,当时就倒地不动。 第48章 老虎庙会 我和黄头发打斗的时,候那个高瘦个坐在地上观望,眼见黄毛倒地,立刻起了杀心,端起枪要打我。我扑上去一把将枪管按住。那只狼狗也跑了过来撕咬我的腿。我一时抢不过他,就把枪口努力对着那狗,并扣动扳机,一枪打在那狼狗身上。 狗嗷的一声惨叫。鸡蛋头见大势已去,随即松开枪。我也没去管那枪,抡起铁铲朝瘦高个脑袋上又是两下,总算把他敲昏了过去。 可是战斗并没结束 那只狼狗虽挨一枪,但因为打在了后腿上,所以并没死,而是跳出土沟往村子里跑,看样子是要回村子报信。我跳出土沟就去追。农闲时节又赶上庙会,空荡荡的田野,只有我在追着那只狗在跑,就像原始人狩猎一样。由于腿上有伤,这畜生跑的不快,很快就追上那畜生,狼狗一回头吓得呜呜乱叫,我抡起铲子邦邦两下把它拍晕,然后把它拽回沟里和那两个人放在一起。随后也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先挖坑把这那洞封死吧!”我心说。 于是我就干了起来,结果刚一动铲子,那个瘦高个就醒了过来。他以为我挖土是为了埋了他俩,吓得赶紧把那黄头发叫醒,落荒而逃。 看他们远去,我悬着忽然有种畅快感。 这出闹剧并没有花费我太长时间,趁着中午地阳光依旧热烈,我就去看那蛇皮袋子。将那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地上,让它们晒在太阳底下,这样可以减少我的心理压力。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衣服。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衣裳。 脑子也跟着疼了起来。就在我疑惑时,听到一件内衣外传来吱吱的声响,让人很是好奇。 “里面有东西?” 我赶紧把那件内衣抖开,结果有点失望,就发现面竟然有一条鱼。这鱼被一根头发缠住了,正在不停的用腮在吸水。我把那头发解开,见这鱼也无任何异常,心想这是个意外,就准备起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有东西碰到我脖子,起初很轻微,后来忽然一紧,像是有细钢丝要把我的脑袋给切下来。是那根头发在搞鬼,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匕首将其挑断,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再看那断了地头发,竟然像是虫子一样在动。 “太阳底下还这么放肆,这也太邪恶了吧。” 我赶紧挖坑把那衣服埋掉,然后回到洞里的水潭洗了洗身上的土和血,最后就把这洞口彻底封堵住。接下来闲来无事,我见这儿离老虎庙不远,就准备到集会上转一圈。就在我来到大路上时,从南边的小路上过来一个赶大车的。 等这家伙走近,我才看见那是一个骡子拉的板车,赶车的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车上都是些瓦盆瓦罐,用草绳捆着,一看就特别重,累的这骡子一身汗。他应该是去会上做生意的。这时都已经来到中午,会儿都赶一半儿了,他才和他的骡子顶着个大太阳慌里慌张的出来,让人觉得很奇怪。 我出于好奇就把他的骡子拦住,问: “小伙子,你怎么来这么晚呀?” 这小伙子就给我说了他的情况。他是头一次出来做生意,平时都是他父亲出来,但是因为他病倒了,所以他就替他出来做生意,想把这盆儿卖出去父亲交医药费。因为路太远,加上他赶车的技术不好,就来晚了。他以为我拦住是要买他的瓦盆,就问: “你是不是要买盆儿呀” 我告诉他我不买,但被他的孝心感动,说: “你赶紧去吧,这时会上的人应该挺多!只要你好好卖,应该能卖出去不少!” 他就赶着车离开了,很快我也来到了集会。 集会位于老虎庙周围一片空地上,周围全是田野。人们从周围的村子汇集于此,有的小贩儿没有地方,只好被挤在田垄上做生意,可就算这样生意也不错。我在外缘买了碗石香大蒜味儿凉粉,然后站在田垄上边吃边看着集会热闹的景象,真有种春游野餐的味道。 等吃完以后把碗还给老板,然后买了块雪糕朝中央的戏台子走去。一路上人挤人,不过了一会儿我脑子就开始迷糊起来,只好从人群里出来,从外沿绕过去,可算是看到了那个戏台子。可还没等过去,却先被旁边一个耍猴的给吸引住了。耍猴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头戴草帽,大热天的还穿着件厚衣服。他的猴身上也很脏,乱糟糟的棕色皮毛也不知是什么品种。这时那个老头和那猴子在打斗,一边打还一边骂那猴子。 “你个小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猴子反应迅速,出手奇快,不是抢老头帽子,就是跳到老头背上揪老头的耳朵,惹得人哈哈大笑。打了一会儿,老头觉的没劲,于是就扔出一把菜刀给猴子,这菜刀没开刃,所以并未对老头造成伤害,可猴子还没动刀呢,老头就掏出一把玩具手枪,说: “你妈的,让你看看我的高科技玩意儿!” 猴子立刻举手投降。表演完菜刀,这猴子又表演了抽烟。为模仿的足够完整,这猴子从打火机点烟开始,每个动作惟妙惟肖,保你看后会怀疑倒地是人在模仿猴子,还是猴子在模仿人。 毕竟人是从猴子进化过来的。 等这些表演一结束,老头就开始收起钱,这时围观的人轰然而散,只留下老头和他的猴子原地发呆。 从耍猴那儿离开后,我又来到戏台子。本想体验下彪子说的看戏的效果,可看戏的人太多了,我根本就挤不过去。最后我只能隔着老远看着,这时就见挤到台子边的全都是些六七岁的小屁孩儿,这让我有点汗颜。 “彪子,你个傻蛋!你说的是你几岁时的情况。我要是真挤过去,人家准把我当神经病。” 我对戏曲并不感兴趣,但站着看了一会儿,觉的挺有趣。 先不说他们唱的,就说演员穿的古装就让人觉的很隆重,有种升华感。他们真的是从古代穿越到这里,来演他们那个时代的故事。据我所了解的知识,戏曲本来就是从巫术演变过来的。 我有点走火入魔,忽觉的台上的女演员挺美!小脸蛋,大眼睛,最重要的是还比较有女人味。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再看台下的观众乏善可陈,都是些老头老太太。 “去后台看看什么样子吧!” 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绕到了台子后面。 戏台用红色塑料雨布搭建成,雨布交接处会留有缝隙。当我来到那里已经围着很多小屁孩儿,正透过缝隙往里看,见我过来顿时一哄而散。我透过缝隙看,里面的昏暗被雨布染上一层红色光晕。那些娇滴滴的女演员一到里面立刻就回归到现代社会,走路和说话都变得大大咧咧。 我有点索然无味,就想到别处转转。刚从台子下来,这时就见耍猴的地方发生了骚乱。我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走了过去,发现耍猴的已不在了,地上到处是血。 我朝旁边卖刀具的打听: “这怎么回事?耍猴儿的哪儿去啦?” 卖小刀的是个中年男人,身穿一身皮货,阔气的像是个城里来的,听我问当时就笑了,说: “那还不是耍猴的时候嘛,那只猴偷偷从我这摊位上偷了把小刀,然后等再次表演揪耳朵就把拿了出来,一刀就把老头耳朵给割了下来。” “惨案呀!”我心说 第50章 马大象 “我正赶着车好好的跑着,突然从沟里窜出一个女的,吓得我的骡子赶紧往旁边躲,这才把车拉进沟里。然后那女鬼就拿了我一个瓦盆,又从沟里捞出一个乌龟放进去,最后端盆儿扬长而去。” “女的就是女的,你怎么说鬼呀!”我问。 卖盆儿的还不服气,说: “她拿我那个盆儿起码二十斤,装上水以后得有四五十斤,就是成年男人都不好端,那女的柔柔弱弱,端着跟没事儿似的,不是鬼是什么?” 我觉得一定是他在车上睡着做梦了,就没往心里去。帮他把车从沟里翻过来,然后把货物重新装车,相互告别。 回到家时已是夜色深沉。院子前面的菜园里地上闪着灯光,本来我以为是母亲在摘菜,可过一会儿却见父亲拄着拐棍走过来,这让我有点吃惊,说: “你腿还没好,就别乱跑了。” “没事儿!我就是看看地窖里的红薯坏了没,过两天就要排红薯种喽。” 然后我们两个就进了屋。晚饭还没好,我就和父亲在堂屋看电视,谁也没提地下的事,忽然父亲似乎想起了什么,问: “今天是星期几?” 我立刻就知道了他的新死,他肯定是又想起朵朵啦。 “星期日!”我说。 父亲一听顿时着急起来,说: “那就是说这星期她又不过周末啦!” “这不很正常嘛!都快要中考了还过什么星期天呀!”我说。 “她已经三周都没回来了。也不知生活费还够不够,你赶紧去她学校看看,给她送点钱吧!” 外面天已经黑透,真感觉我父亲在发神经,说: “这天都黑了,要去也得明天去呀!也不差这一晚上。” 没想到父亲就瞪了一眼,然后说。 “那你在家歇着吧!我去。” 说完他就拄着双拐走,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落起泪来。我一下子就被他的举动惊到了,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肯定有事儿瞒着我,赶紧拦住他,说: “我去。” 然后我就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妹妹的学校离我们家不远。我家就在村边,出门就能看到隔着片空寂田野闪耀在东南方夜空的那座四层教学楼,那就是我们乡的初中,妹妹上课的地方——也曾是我上课的地方。夜晚看上去他是如此高大梦幻,排列整齐得淡蓝色的窗本来如星光般清冷,但却承载着上千个年轻热人的青春与梦想,因此它又是那么的热烈。 我来到了她的学校。 学校后面是一条临街的公路,街上主要是修理铺,但也夹杂着几家烩面馆。我先买了碗烩面打包,然后就穿过学校侧面的田间小路朝南面大门走。学校大门对面有个大池塘,平时从学校清理出来的垃圾就直接堆在池塘边上,散发出热烘烘的臭味儿。可尽管这样,灯火通明的大门外依旧庄严肃穆。黑暗中,门内隐隐可见的松树犹如战士。 可就在这教学重地,却出现了不和谐的场面。有个老太太正在这门口附近的墙边烧纸,一边烧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像是在诅咒谁似的。对此我早已见怪不怪。这老太太我认识,她是我曾经一个同学的母亲,而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那就不得不提起一段尘封的往事。 这件事和我直接相关。 事情还得回到十年前我在这儿上初二的时候,我们班有个男生名叫马大象。由于他爹死的早,被母亲一个人拉扯大,所以家里特别穷——穷则思变嘛,思想也就很超前。一般在虚构类小说里,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学习成绩好。可马大象就属于另外种情况,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心却想着出去打工挣钱。我们这儿中考升学率特别低,三四百个毕业生也就十几个能升入高中,而且随着南方改革开放的深入,打工的风气在我们这儿也方兴未艾。好多学生心里都有个毕业后去南方打工的算盘。 当时情况是这样,这家伙欠了我五十斤的饭票。有一次星期天过后,这家伙竟然没来上学,我以为这家伙不上了,要赖账。于是就请了假去学校找他。他们家位于乡南的一个村子,等我骑着自行车到他家,才发现是我错怪了他。 原来他不是辍学,而是为了代替母亲去乡集市上捡西瓜皮喂猪。当时母亲为了增加收入,所以就养了两头猪,但又又不舍得喂猪粮食,于是借着夏天西瓜上市的时节去捡西瓜皮,一捡就是一蛇皮袋。这工作平时都是他母亲做的,可当时因为他母亲风湿病犯了,腿疼的厉害,干不了活,而养的猪又不能不吃饭,他就暂时不去上学,去捡瓜皮。 时间过去太久,有些事情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记得当我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好捡瓜皮回来,把瓜皮进猪圈里一倒,看上去还挺高兴。可不久又变得阴沉起来,念起了诗歌: “劝君莫疼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瓜须吃时只管吃,莫待无瓜吃瓜皮。” 我就和他谈起了那几十斤饭票,我还挺不好意思,他却一无所谓,说: “你放心吧。我过几天回学校,到时就还你。” 几天以后他果然回到了学校,看上去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好像有什么好事儿。可还没等我管他要钱呢,当天晚上放学他把我拽到教学楼前面空地上那棵无花果树那儿,说: “这几天我准备去南方打工,你去不去,我带上你。” 他这话倒是让我意外。我想过自己难逃打工的命运,可之前也从未认真想过这件事,一时无言以对,说。 “我家人肯定不让我出去。” “你管他们让不让呢。你能上高中嘛?你要是能上高中我就不会来找你了,咱俩偷偷去,谁也不知道。”他说。 我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他,他竟然会错了意,开始鼓动我。 “我他们村那个马大帅出去打工挣了好多钱。你是不知道呀!南方到处都是钱呀,关键是你得迈出那一步。” 我被他说的有点心动,便说考虑考虑。 “你回去考虑考虑吧。”他说,“我是看你和我比较像才叫上你的,你可别跟别人说,我最近正在筹钱,你也抓紧时间筹钱吧。” 这样的想法一在心里产生便挥之不去。我开始准备,一星期后我们各自从家里那儿偷一百多块钱,然后就开始行动。出发前我们从食堂里买了一大袋馒头当作此行的干粮,然后趁着第二天凌晨悄悄翻墙出了学校。接下来一整天,我们都一路向北走,去往市里火车站。 我们都没去过那儿,但知道他就在北边,为缩短路程并确保不偏移路线,我们就沿直线走——大部分时间在野地里,现在回想起来就跟西游记一样,但沿途所经之处都是千篇一律似曾相识破败的村落,最后五十多公里的路程走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在下午来到了那儿。 在我的印象里,那是个年轻的城市。 据说七十年代的时候,那儿还只是个煤炭工业区,经过十几年来的产业布局发展,整个地区人口和产业配套初具规模,上面就设立了这个地级市。但是它过于依赖煤炭资源,环境污染的也够呛,我们一到那儿就闻到空气里有股煤灰味儿,呛的人直咳嗽。 这时马大象说: “这就是城市的味道,空气就是不一样,有劲儿!” 第51章 铁轨 可这儿并不是我们的终点。 当我们在那里像无头苍蝇乱撞时,正是矿工们下班的时候,街上随处可见大群的矿工骑着自行车往各自的家属院走。但这里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这些都是国有企业的员工,它们的岗位都是父子相传且只对城里人开放。我们来这儿只是为了搭火车去往南方。那里有许多私人开设的工厂,只有那里才有我们的工作。 那时国企职工下岗潮还未到来,我看着街边逐渐亮起来的灯光,看着那些矿工在餐馆里吃烩面喝啤酒,看从餐馆里流出来到了我们的脚下就变凉的污水。我有点想家,想我的学校。而且还有点恨他们。 这时马大象从包里拿出馒头,说: ”等咱以后挣了钱!也天天吃烩面喝啤酒!“ 我们吃饱了继续在市里转。天黑也没找到火车站。不知怎么回事,那儿的人好像都在忽悠我们,一路上打听下来所有人都说的不一样,有人说往西走,等往西走了一会,儿再问另一个人又说往回走。几个小时下来就围着中铁局的招牌在街上转。等天一黑,那牌子上就亮起了霓虹灯。虽然我们还没离开家乡,可这时看着那霓虹招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就在我们即将崩溃的时候,忽然听到西北方向传来了一种闷声闷气的鸣笛,就好像一头老黄牛拉着很重的货物发出来的一样。我们两个都不知道火车怎么叫的,但由于在别处没听见过,所以开始怀疑那就是火车的声音。 “你说,那是火车的声音不是?”我问。 “管它是不是,过去看看吧。”马大象说。 然后我们就朝那个方向走,从声音来看,那火车距离我们也不远,可是走了许久也没到。这时候漆黑的街上迎面走过来一个骑人力三轮的老头。他那看着我们俩,等来到我们旁边就停住,问: ”你们俩要去哪儿?” “我们找铁路!”马大象说。 “找火车站?”老头问。 “不一定是火车站,只要有火车经过的地方就行!” 我们这次出来带的钱不多,为了省钱,我们本来就没准备买票,而是想扒火车去。 “你给我三块钱,我把你拉过去!”老头说。 我和马大象面面相觑,然后我说: “三块太贵,两块行不行!” “上车吧!”老头说。 “然后我们就上了三轮。老头这三轮不大,我们把行李放上去后就基本没了地方,两人只能坐在行李上。然后三轮车开始移动,可是没多久老头就累的呼哧呼哧的喘起气儿来。最后骑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三轮就离开公路进入一片居民区。这居民区里全是两层的小楼房,巷子里黑咕隆咚的,这时马大象害怕了,说: “这不对劲呀!咱们去铁路,可这家伙却把咱俩拉到这儿,不会是想抢咱们吧!” 我一听慌有点害怕,忙让老头停车: “停停停!别骑了!” 老头却死皮赖脸的笑呵呵的,依旧闷头往前,说: “别急,马上就到了!” 这时我和马大象知道情况不好,赶紧就跳车,然后一把将老头拉下车一顿乱揍,把老头揍的吱哇乱叫,丢下自己的三轮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马大象说: “咱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这儿吧!” 我们晕头转向提着行李就往巷子外走,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一条铁轨。这可让我们喜出望外。殊不知却是要大难临头。随后我们顺藤摸瓜一路往南走出了市区。这时我们已被那迷宫折磨的心力交瘁,所以走在田野外的过程里十分快活。最后儿等距离市区比较远时,前方遇到了一个转弯处,我们就停下往行李上一坐,准备在这儿守株待兔。一旦有自北向南的火车开过来我们就扒上去,能搭一段算一段。 这时铁路边有个黑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像是个水瓢,前面还亮着灯,我就问马大象 “这什么玩意儿?” “这呀!这你都不知道!”马大象看着那玩意儿挠了挠头,说:“应该是信号灯吧,提醒火车司机要转弯了,踩着点刹车,别开那么野!” 我惊叹于马大象的见多识广,接着问: “这荒郊野外的,不怕人偷走吗?” “人家城里人有钱,不在乎。” 听他这么说我就试着把这信号灯拔出来,好歹这东西是铁的,打算到了南方找个收破烂能卖点钱,可这东西像是焊在地上的,怎么也拔不动,最后我连着几脚把它都跺歪了,可还是拔不动,最后就只能放弃。 30火灵车 没等我喘过气儿,这时果真就从北边开过来一列火车。车体看不清,就能看到一串明亮整齐的车窗,透过车窗可看见车厢里的乘客在灯光下坐着,悠闲的像是坐在家里的餐桌旁一样。 在这暗黑的荒野上与之相遇,真感觉像是海市蜃楼一样。这是我第一次见火车,很兴奋,感觉有点像长城。可遗憾的是这是列客车,不是我们下手的对象。而且速度实在太快。 我只能看着它溜走,然后就对大象说: “咱们是不是该再往前走走呀?找个有拉煤的火车经过的地方!” 大象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我们就提着行李继续沿着铁路走。要说我们真是运气好,半个小时后里后我们竟然发现了一个三岔口,从西北来的火车和从正北面来的火车在此并轨,我俩都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就在那儿坐下来。 这时我们都累的够呛,深更半夜深夜的,一点灯光也没有,但周围平野星垂,在星光映照下就见从西北方向来的铁轨表面特别亮。这时马大象又开始胡诌起来,现在回忆起来还有点荒诞。 “这条铁路肯定就是运煤的。运煤的火车都重,车轮把铁轨磨得特别亮。我家有截钢筋可惜没带来,要是带来把它放在这铁轨上,等火车一过来就能把那钢筋轧成钢片,然后随便打磨一下就成了匕首。” 我还是头次这么听说,觉得很惊奇,说: “照你说住铁路边的人家算是有福了。有什么搞不定的,让火车一轧就能搞定。” 马大象却有点支支吾吾的,说: “也不是什么都能轧!如果太大容易把火车弄翻。” 我对此严重同意,没吭声。接着大象伸手从铁轨内侧捡起一块黑疙瘩,这玩意儿在铁路上散落很多,我也随手也捡了一块,虽没电灯,但用鼻子一闻发现是碳或者煤——当时我还分不清煤和炭有什么区别。 这时大象又说: “没错!这铁路肯定是从煤矿那边通过来的,住在矿边的人算是有福了。” “那可不是?”我附和道,“出门随便在地上一拣,那就够烧火做饭了。” “这还是其次!”大象说,“我听人家说矿上有很多铁架子,平时要是没钱花了,晚上趁人不注意随便偷两个就能卖不少钱。” 我一听称羡不已,恨自己家旁边没有个矿,说: “可不是嘛,我听人家说城里到处都是铁,连下水道井盖儿都是铁做的,这他妈的也太奢侈了吧。以前我听人家说铁路铁路的,还以为是假的呢,今天才发现果真是铁路呀!这么多铁硬往地上铺,这得花多少钱呀!” 第52章 怪火车 这时耳边传来刺啦一声,转头见马大象不知何时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把其中的一页给撕了下来。 我心里奇怪,心想难道你还有一个上学梦?过去一看,发现那是我们这学期的地理课本。看着课本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夜晚的荒郊野外,我心里有点伤感,心想如果不是出来打工,这个时间我应该是坐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呢。于是问: “都从学校出来了,你怎么还带着书呀!” 就着星光,马大象把他撕下的那一页展示给我看,发现那上面印的是国家的铁路交通网图。他指着其中的一条南北路线说。 “你看这条路线是不是咱们这条呀!顺着它说不定能直达广东呢!” 我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光线太暗,我就敷衍的说: “你这学没白上!这学的知识算是派上了用场。” 马大象对此颇为得意,自言自语道: “咱们开那么多课,也就这地理有点用。咱们国家这么大,但基本情况都在这书里了。以后我有什么困难,我就从这书上撕一页下来,说不定就有所帮助。这就是我的锦囊妙计呀。” 我说: “你这书又不是算卦的,哪儿这么厉害。” 就在我们俩说话的当,耳边忽然传来火车的突突声。我以为是火车来了,忙站起身,可这时大象在我肩膀一拍,说: “冷静点!这火车是从南边开过来的,不是咱们的方向。” 我这才回过神来。就有黑糊糊的火车头缓缓地朝这儿移动,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忙问: “不对呀!这火车怎么不开灯呀!” 大象也觉的奇怪,呼吸立刻变得有点凝重起来了,紧紧地抓住我地衣服,说。 “听!这火车上什么声音呀?” 这时我也听见了,就在机车的突突声中还夹杂着一阵噼里啪啦雨声,其中好像还笼罩着女人哭声,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闹哄哄的动地而来。 这情形别提有多吓人。我和大象站在原地不动,目视那黑色机车头慢悠悠过来,感觉声音像拖拉机咋咋呼呼的,黑色的火车头像是口棺材,让人不由得想起以前村子里出殡的场景:棺材很重,而又不能有半点闪失,所以抬棺材的大老爷们都咋咋呼呼的,彼此提醒小心点,哭丧的队伍紧跟其后。 很快车头就到了,一阵雨水瞬间将我们笼罩。我们谁都没想到会下雨,瞬间就被浇懵了,等回过神火车头已经远去,长长得车厢则像是一堵墙在我们旁边游走,上放的全都是棺材。 马大象吓得大叫,赶紧躲在我身后。 “我的妈呀!是不是鬼呀!” 我也有点木讷,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棺材。这些棺材全都是横着放的,其长度正好和火车的宽度相当,密密麻麻的堆放三层,足有一丈来高,前后都望不到边,看着气势雄浑,镇人心魄。我以为是自己花眼,赶紧揉了揉眼,发现没看错,的确都是棺材。雨水把棺材的漆面淋湿,晚上看着特别亮。 这时大象一把将我按在了地上,说: “别看了,赶紧趴下!” 这时就听到哭声来到了跟前,我忍不住抬起头,就见迎面过来一节的车板上跪着一群身穿白衣服的人,哭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听着特别难受。最后等这哭丧队远去,雨水和噪音就随之减弱。但火车虽然还没过完,不过车板上的棺材已不那么密集,让人心里的压迫感减轻不少。 又过了一会儿,列车的车尾才姗姗来迟。 就见尾部摞起的两个棺材上站着个士兵模样的人,手拿着一把步枪,每隔一段时间就朝着夜空放一枪,惊雷般的枪声过后是退子弹壳的声音,看来是把把老式步枪。 我们怕这家伙看我们不顺眼给我们一枪,就赶紧往铁轨远处跑,最后火车远去,这才又回到我们行李那儿。 这时我们身上都已湿透,心有余悸,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再待下去,就对大象说。 “那火车不吉利呀,今晚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儿等白天再来吧!” 大象显然不想回去,眼望着北边列车驶去的方向说。 “什么不吉利呀!你没听说过雨打墓,辈辈富。我看咱俩这次肯定能发大财。再等会儿,要是车还不来,咱们再作打算。” 我听他这么说就只好继续等。我一边等,一边思索着刚才那诡异的情形,心想刚才那火车所过之处怎么会下雨呢?难道那火车是龙变的,想到这里我就舔了舔身上的雨水,竟然发现这雨水是咸的,吓的我连吐好几口唾沫,想: “这该不是那群哭丧队的眼泪吧。” 可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悠长的怪叫,像是有东西在哭,这三更半夜的,吓得我们赶紧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声音是从铁路西边一处茂密的树丛哪儿传过来的,那片树丛看上去也就百十来平米,可在平原的夜色当中,突兀的叫好像是一片树林,散发着忧郁的气质。 可是我俩都知道,在这平原上是不可能有树林的,那应该是一片坟地,心里顿时被吓的毛骨悚然。可这马大象胆子可真够大的,不仅不怕,还对我说: “这什么东西在怪叫呀!是不是猫头鹰呀。走咱俩过去看看。” “你是不是傻!”我说,“那明显是块坟地,你还敢过去看。” “坟地有什么好怕的,要想成大事,发大财,必须的胆子大。不能怕事儿,这次怂了,以后也别指望能抬起头。” 听他这么怂恿,我感觉他说的还有几分道理,于是就跟着他往那坟地走。那坟地距离铁路大概一百多米,很快我们就接近了那树林。这时那怪叫突然停止,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的靠近。等我们到了那儿,发现那果真是一片坟地,总共有三座老坟,不过那远处看上去犹郁深沉的树木,到近处一看都是些不成材的灌木,我们顿时对这坟地失去了兴致,加上这时气氛变得有点沉重恐怖,我们俩不约而同的就想转身走。 可就在这时,马大象忽然一转头,发现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座坟有点不对劲。然后紧走两步过去,用手指着那坟的侧面说: “你看看,这坟上有个大洞呀!刚才的声音不会是从这洞里出来的吧?” 我感觉好奇,也就走过去,发现这坟上确实有个直径半米来宽的洞,而且还挺深,一眼看不到底。而且从这洞壁平整而又干燥,看上去不是近期打的,而且应该是某种动物用指甲抠出来的。 于是我就说: “应该是什么动物打的吧,要么就是兔子吧?要么就是黄鼠狼吧!要么就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狗吧。” 马大象认同的点了点头,说: “应该就是你说的样子。不过!”接着他就说了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我还以为是里面的尸体从这爬出来了呢。” 他这话立即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招呼他赶紧离开这里。他倒也听劝,随即就要走。可就在这时,有个黑影忽然从里面窜了出来,顿时吓的我俩一跳,头也不回赶紧往铁路那儿跑。 等回到铁路我们的行李那儿了,回头一看那个从坟洞里钻出来的人虽被我们甩在身后,但也正慢慢腾腾的朝我们这儿过来。这时我和马大象都已经稍微冷静下来,所以也就没再继续逃跑,而是等在铁路边静观其变。就见这家伙身穿一身黑衣裳,佝偻着腰,低着头,背上还背着个白色的蛇皮袋子,等到距离我们大概三四十米时,他还特意咳嗽了两下,好像以此给我们打招呼。 听到这人还会咳嗽,我们俩顿时放心许多,感觉这东西应该不是鬼,就听马大象说: “你说这人是干什么的呀?该不会是个拾荒的乞丐吧。” 我并不认同他的说法,压低声音说: “感觉不像。弄不好是个盗墓贼。” 很快这家伙就走近过来。这时我才发现这家伙之所以弯着腰,好像不是因为驼背,而是因为他一只手托着盘子,向前伸出做出一种乞讨的谦卑姿态。很快这家伙就朝我靠近过来,我被他这怪异的样子吓了一跳,可又不敢动粗,只好连连后退要摆脱他,可这家伙也不吭声,也不攻击我,只是跟着我不放。最后连旁边的马大象都看不过去了,在一旁提醒我说: “我就说了这家伙是要饭的吧。你把咱的馒头给他一个不就行啦。” 第53章 铜盘 我这才想起来我包里还有干粮呢,就赶紧掏出一个馒头放在他盘子里。心说这下满意了吧。可这家伙竟然无动于衷,把馒头抖落,继续保持那乞讨的动作。 这把我和马大象气的不轻。我心说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这馒头多宝贵,一个馒头还满足不了你了。不管你什么来头,浪费粮食就是不行,就是欠揍。就朝马大象招呼了一声: “揍他!” 两人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随即要收拾他。 我和马大象一块动手,我拿石头砸这家伙手里的盘子,马大象则是拿石头砸他脑袋。然后只听咣当一声脆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见那个人凭空从我们面前消失了。我们俩面面相觑,马大象说: “怎么回事儿?刚才咱俩是做梦了还是见鬼了。” 我想起刚才耳边传来金属落的声音,低头一看,就见了刚才那怪人手里捧得圆盘,捡起来一看,就见这东西竟然还是金属的,确切的说应该是青铜做的,因为上面还布满了铜锈。 “这好像还是个古董呢。我就说那家伙是盗墓的吧。” 一听说是是古董,马大象一把将其抢了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天还黑,他都把眼都贴到那盘子上,最后还真有所发现,说: “这盘子上还刻着八卦呢。可奇怪的是,这卦的方位都打乱的。” 我对八卦的方位一窍不通,也没把那话放在心上,可紧接着他说的一句话却让我打了个激灵: “现在回想起来,那家伙应该不是向你要东西,而更是要把这盘子献给你。” 他这话顿时让我愣在那儿不知所措。也就在这时,从北边忽然传来一声汽笛,我抬头一看,就见又是一辆火车过来了,而且是自北向南,正是我们等的火车。 “快看,火车来啦!” 我心里一激动,赶紧弯腰把行李提在手上。心里念叨着: “这火车可别像刚才那辆吓人啦,要不然打死我也不坐。” 马大象也赶紧把盘子收起来,准备扒车。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火车好像离我们远着呢,速度也不快,我就把行李又放地上,目光注视它的来到。大概三四分钟以后火车终于姗姗来迟。 明亮的车灯照的我们睁不开眼,也看不见驾驶室的司机。我们站在那儿看,然后在机车地隆隆声中,看着那如山岭般的车皮。这是列拉煤的火车,车皮上都没有盖子,能看到有些车厢里露出尖儿的煤堆,风尘仆仆的空气里能闻到一股火药般的焦炭味儿,还暖烘烘的。 “看来是刚出炉的呢!”我心想。 就是这粗野狂放大家伙,能把我们带到那遥远的南方去。马大象也很兴奋,嘴一张一合的对我说着什么,但噪音太大,我也听不见,最后他把嘴贴在我耳朵上喊,我才听清。 “先把行李扔上去!快” ——看来是我们吃定这辆火车了。可是这时我站在它旁边都害怕,要真往上爬,我怀疑我做不到。可不管做到做不到,总得先试试再说。我赶紧弯下腰就抱起我的行李扔到了车皮里,然后就看着白色的蛇皮袋被那节车厢带着远去。 我倒是不担心它丢了,只要我能扒上去,然后跳过一节节车皮自然能找到它。 行李扔上去后我终于有了点勇气,一咬牙就着手往车上扒。 这些车皮的高度起码有两米多,别说是它在跑,就是静止不动我也够不到车皮上沿。我们之前听人说过,扒火车要从每截车皮的前端着手,因为那儿距离车轮比较远,而且车皮的四个角处都有个用于起吊的挂钩和用于挡板开合的卡扣。 卡扣在吊钩的下边,我要先抓住那卡扣将身体耷拉上去,再慢慢的把脚蹬上车皮的下沿,接着另一只胳膊去抓吊钩,这样再松开卡扣去扒车皮上沿,这就算成功了。 即使是这样,危险还是有的,若不小心可能摔到铁轨上,那会被后面的车轮轧成两半。后来上大学后我才知道这种扒火车的方法是错误的,正确的扒火车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扒车尾,只有那样才最安全。可那时缺少经验,课本上又不教这些东西。这才酿成了后来的惨剧。 我按照错误的方法去扒,可总是抓不住,身子也耷拉不上去。说来还是马大象厉害,就在我屡败屡战时就见他已经挂了上去,轻轻松松的把手扒在了车皮的上沿。 我受他的鼓舞,再次靠近这车皮,最后终于抓住一个卡扣,并且脚也蹬住了扯皮的下沿,可就在我准备进一步往上爬时,忽然感觉身后被人拉了一把,我就脱了手,身子摔在旁边的石子上,胳膊还差点脱臼。 我也来不及感觉疼,赶紧往周围看到底是谁在拉我,结果周围什么也没有。 “可能真是见了鬼!” 我心里有点害怕,想抓追上节车皮继续上,以为只要上到火车上就安全了,可就在这时看见前方的车皮上着起了火。 “怎么会着火呢!” 我再仔细看,发现烧起来的是我的被子。我那装被子的蛇皮袋是白色的,在火光里看上去特别明显。我简直是吓一跳,彻底乱了分寸,也没心在扒火车,只能看着后面无数的车皮从我面前开过,那感觉跟一群人排队扇我耳光差不多。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火车上的碳是刚烧出来的,温度特别高,然后在风吹下就把我的被子引燃了。而且幸亏我没上去,不然非成烤乳猪不可。可当时我不知道这情况,独自站原地失魂落魄。火车过去后不久,空气里的煤炭气味儿再次被野草味所取代。 “马大象已经走了,他扒上火车去了南方!” 我心里清楚,现在就算再来一辆火车我也没勇气再爬。可是行李也没了,也不敢回学校,不知该何去何从,愁的直挠头。 就在这时,忽然我隐约听见有人喊我。 “陈玦!陈玦!” 声音叽里咕噜的,像是个老头。我朝四周望了望,结果连个鬼影都没有。怪事儿太多,我下意识以为有鬼,赶紧就跑,可跑一会儿又觉的不对劲,心想该不会是马大象在喊我吧。 “难道他也没成功?” 我不敢想下去,只能回去看。沿着铁路往回走了四五分钟,接着就看见前方的铁轨上有个蛇皮袋子,走过去就见里面行李已散落一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然后马大象就趴在那些行李里,他整个大腿部分已被截断,可上半身还能动,于是把的行李扒拉出来想给自己包扎。 他看我回来了,目光中流露出惊喜,张嘴想和我说话。可只说出我名字,一口血就从把喉咙涌出把嗓子给堵住了,然后顺着下巴流出来到脖子上,还冒着热气,黑暗里像是噙着条黑胶带。我赶紧抱起他往北边走,心想那儿正是我们来的方向,那儿是市区,可能有医院。 后来我才知道那儿不是市区,只是个矿区,没有医院,也没有火车站。 我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全都是那列装满棺材的火车的画面,尤其是跪在火车上哭丧的那队白衣人。心里有种预感,马大象注定命丧于此。 “这地方不吉利呀?” 马大象似乎知道我在救他,一路上表现的很平静,可身体就像是块正在融化的雪糕,很快我的裤子就已被的血流湿。这时我的混乱的脑子生出一个想法,这些宝贵鲜血就是他的生命力,而我正在把他的生命力洒在这野地里,很快他就要死去。我就赶紧停下来想给他止血,没绳子就在沟里拽了些蒿草绑住他的断腿,然后继续朝着市区的方向走。 我只走不到十分钟就没了力气,这时我才认识到,我们竟已经离开市区那么远。 马大象后来还是死了。 一路上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刚走到我们停留的那个信号灯那儿他不行了,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只有血还偶尔滴下来。 这时我抱着他的尸体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的灵魂已经脱离身体,正在我身后看着我,跟着我。我心里平静的可怕,把上衣脱下来把他包住,然后继续的往北走。时间属于活着的人,对于死人来说已经得到解放。最后当我又看到中铁公司招牌时天快破晓。 第54章 南方虫 眼看天要亮,我忽然担心起来。 我记得白天带着行李从那儿经过时我们还踌躇满志,可仅仅一夜的功夫却铩羽而归,我怕市里人看见我抱着我同伴的尸体回来会笑话我。于是我就没进市里,而是翻过铁路边的土沟往东走,最后终于找到了来时经过的那个红砖养猪场。看见这养猪场,我竟然有种成功的喜悦。 “成功真不容易呀!” 我就从那儿沿着来路往南往家乡赶。这时马大象的尸体已经僵硬,我就把他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另外害怕他的魂跟丢,我每走一会儿就回头叫几声他的名字,反正一路上都是野地,也没人听见。 接着又是将近一天的行程,其间又是经过几十个村庄。 这些平原上的村子总是千篇一律似曾相识,使我联想起我们村。马大象的死亡已让他们温情不在。我现在火焦火燎的往那里赶,只不过因为要去报丧,最后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天黑前回到学校。由于我们是从学校出发的,只能把他送到这儿。 “当时可真是把门卫给吓一跳!” 后来的事情简单而又混乱。我被学校开除,回到家又被父亲揍一顿。 那段时间过的真是sick humor。在家里那狭窄拥挤的灶房里,我父亲不停的把我往桌子底下踹,像是要把我踹回娘胎一样。我既不伤心也不生气,就感觉很好笑。最后我就卡在桌子下出不来了。后来还是祖父把桌子拆开,才把我解放出来。 一段时间后我又回到学校。这时才知道马大象他妈已在学校闹了一段时间,一切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件事儿对我也是有积极影响的,那是就是让我学聪明啦,而且是智商上的聪明,无论什么问题一看就懂,成绩直线上升,从班里的三十名左右直入班级前三名,一年以后以年级第十二名的成绩考上高中。而这老太婆则是把马大象的尸体埋在了学校的院墙边。从此以后学生们上晚自习的时候时常能听到墙外有女人在悲泣,那就是马大象的母亲。 也许在她的记忆中他儿子从未翻出院墙去扒火车,一直都在这学校里,在某个明亮的窗前读书的人里就有他儿子的身影——可这不是真的。 烧纸的火光慢慢熄灭,我的目光又回到大门上那盏灯。 “饮尽风尘我不醉,归来依旧是少年。” 我想我还是对这学校怀着感激的。人若不想被过往埋葬,就必须把回忆踏成粉尘。至少我的人生没倒在这里。虽然后来的大学教育没能带给我想要的生活,但至少我是走完这赛道的人,就算它将我带入的是个绝境,至少我能死得明白。 只不过在当初意外偏离了轨迹的环境里,有些东西还是在困惑着我。 那一晚那列奇怪的火车,那个从坟洞钻出来的人,那个奇怪的青铜盘子。不知马大象的死和它们有没有关系。也许未来我能寻找到答案,也许那就是列车窗外的一片风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门卫忽然出现在面前,隔着铁门给我开门。 “又来看学生呀!” 学校里变化不大,只是在院内新拉了一道墙,把操场给圈了出去。这时学生们正在上自习,校园里很安静。我穿过校园直接走到楼上妹妹的教室,让他们老师把她叫了出来。她知道我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吃的,出来时就顺带拿着饭缸。 学校地氛围太压抑,让他她看上有点呆滞忧郁。但这也不能怨学校,整个国家的大环境下所有学校都是这样,这种呆笨几乎成了一种乖巧的品质出现在每个农村少女的身上。 然后我们就来到楼下地那棵无花果树边说话,在被楼上溢出的淡蓝色灯光照的半明半暗的树下,她吃着烩面。我先是把五十块钱给她,然后问她学习和生活的情况。 “你的钱花完没有?” 不知道是抱怨学校没让过周末,还是嫌我送钱送来地太晚。她听完有点生气,说: “昨天就吃完了。昨天见我没回家还不知道送钱过来,害得我下午就没吃,一直饿到现在。” 说完她呵喽喝了口汤,看来真饿坏了。 我一听有点惭愧,心想还是父亲判断的准呀!幸亏我来了。赶紧说: “那不是因为家里太忙了吗?你钱不够可以先找同学借点呀!你不会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借了两三顿,我都不好意思。”她说。 我见此话题不通,赶紧转换话题,问她最近考试了没,成绩如何。 她听我说考试有点抵触,敷衍说过两天会有一次摸底考试。 “我说的是上一次!”我说。 “上一次都过去那么久!早就忘了。”她说。 “分数忘了!第几名也能忘?” 她看抵赖不过,不耐烦的说。 “二三十名!行了吧,还问!” 我作为过来人怎能不知道她的套路,她要说说二三十名那基本上就是三十多名。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现在的中考升学率比较十年前要高一些,但起码也要是班里前十名才有机会。她这成绩显然没希望。不过我也不绝望,我计划到时候她要是考不上我就花点钱把她买进去,一般差个四五十分的花个万把块钱。 我有这样的打算但不能让她知道。怕就不努力,到时坑死我不要紧,坑死她自己那就真是罪不可赦。 “没事!只要咱好好学,说不定就考上呢?”我鼓励说。 我这边攒了半天的劲,没想到她却自暴自弃起来: “努力也考不上。我本来就不好上学!” “不上学怎么办,你能干什么?” “过几个月毕业了,我和我的几个同学商量着去广东打工去。” 她这话刚说出口吓得我天旋地转,幸亏手抓住树干才没倒地。 “你敢打工,看我不打死你。”我说。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有点态度恶劣,又说 “你这几个月好好复习,考试得时候认真考,万一考不上我替你解决。但我绝不允许让你去打工。” “上高中有什么意思,你倒是上了高中,最后不还是连个大学都没考上,上个大专。” “大专怎么啦?大专虽不怎么样,但那也是我用汗水得的。”我说。 他见说不过我,就转换话题。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你的事咱妈都给我说了,说你在挖人家的坟,这也是你凭努力的到的?” 我一下有点慌,心说什么叫挖人家坟呀,难道我在这丫头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个挖坟的!这儿实在不是聊这话题的地方,很快面也吃完了,她上楼继续上课,我则是推着车子往大门方向走,一路上心在想那遥远的南方。 我承认我对南方社会有成见。我没去过那儿,但在我的意识里,那儿就是存在于这个社会主义国家里的资本主义世外桃源,在南方多雨潮湿大地上,资本主义是只毒虫,不知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这毒虫是否已经毒性消退,破茧成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 “可能我真要应该找个机会去看看。”我对自己说。 第55章 他们村 回到村子后,我还是和平头哥说了我的猜想。那个洋槐沟的怪女孩儿根本就没死,说不定就是那女的偷了庙里石象脑袋,然后逃之夭夭。 更搞不好,在墓里截我们胡那女的就是她。平头哥沉默良久,说: “那好吧!明天咱们去那儿看看!但是你可得做好准备!那儿离这儿比较远呀!” 他这话说的我有点意外,那个洋槐村我虽然没去过,但不就挨着鸡冠庄嘛,那能有多远。” 第二天我和平头哥就骑着自行车向洋槐村进发。这一去,我才知道还真的挺远。我虽出过远门,但对于家乡周围并不太了解。这个洋槐村虽然说就在鸡冠庄得西边,但并不算挨着,中间隔着一片二十多里宽的荒无人烟的田野。在地界上来说,那村子是处在我们县边缘地带。前些年还归我们县管辖,而现在早已划归给了邻县。 自行车顺野路一直西走,一路上除了电线杆,连个鬼影都没有。平头哥一路上就和我讲那洋槐村得历史。那洋槐村虽然和鸡冠庄只隔着一道土丘和一片荒野,但在战国时却分属两个国家。我们属于韩国,而洋槐村则属于楚国。前几年那儿还发现了楚国得长城遗迹,但这时只留下一道根基,不是专业得考古人员看不出来。 忽然等前方出现一片宽阔的水域后转弯往北走,平头哥说那河就是澧河的上游,这倒是让我既惊喜又意外。 往北边的路也很不好走,基本上都是走在土丘上的小路,旁边是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十几米的深沟,说不上危险,但有点刺激。 好在这段路不到一公里,很快我们推着自行车从这黄土堆里出来了,那洋槐村就出现在面前。本来以为这会是个十分荒凉的小村庄,结果一进去大开眼界。村子里的房屋竟然都是些有年头的二层小楼,树林掩映着,环境幽静,看上去不像是村子,而像是个疗养院。 “真是十里不同风呀!”我感叹道,“这村子的楼不是他们自己盖的吧。” 平头哥说: “自己盖肯定盖不起。他们这村子之前出了个中央大官,前几年快要退休的时候忽然想起饮水思源,要回报自己的乡亲父老,前几年拨款给村子盖的房子,也算是建设新农村了。 我们就骑着车子进了村。 这时正是农闲时期,一般农闲时农村的人都会出来到当街聊天,可这村子里也不见有什么人,宁静的空气里不时传来几声鸡叫,我们就顺着村中间的那条大路往西走。前方出现一个大池塘,池塘周围也是村民的房子,房门前都很开阔,停放着拖拉机和各种农具,有一家门前还放着一辆联合收割机。外面刷的那层漆已经大片剥落,但其高大的身躯还是让人惊奇。 等我们走过那片池塘,这时周围的空气又开始阴翳起来。一户人家的空地上堆着好几堆的东西,就好像是一座小山一般,起初我还以为那是个废品收购站,走近一看每一堆下面都垫着雨布,上面也用雨布盖着,还有人在做交易。 平头哥解释说: “这是他们村在外工作的一个人花十万块钱买的郑州一所倒闭的百货大楼的货底儿,运到村里后来卖,价格便宜许多,所以附近的许多村民都过来购买。我围着这些货物转了一圈,发现主要是些塑料制品。儿童玩具,塑料盆,茶杯,晾衣服夹子,锅盖,针线包。另外则是一些电器。比如风扇,电熨斗,等。有些东西我甚至都不认识。不过肯定不是因为太先进,而是太落后。 时间已经来到中午,我本打算赶紧找个人问问那怪女孩儿家住哪儿,平头哥却说: “别那么着急嘛,你连那女孩儿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打听,而且太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我一想也是,就问她怎么办。平头哥说: “我看这事儿咱们还是得分开来打听,先找个人问问那女孩儿家姓什么叫,再找个人打听她家在哪儿。” 我觉得很有道理,就准备找人去问,平头哥却说: “这马上中午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这村子还有饭店?” “当然有了?人家可是个大村子。既有正经的饭店,也有不正经的,今天我带你去个不正经的。” 我们就继续往西边走,这时就听到了喧闹的汽车嗡嗡声。平头哥就给我解释,这个村子挨着201国道,加上这里姑娘长得美,所以村里人就在公路边开饭店,挣了不少钱。 很快我们就来到村边,村边果然挨着一条宽阔的柏油路,南来北往的车不间断。我们就来到公路边一家饭店点了两碗烩面。这饭店虽说开在路边,可西式小洋楼里窗明几净,门口还站着两个年的迎宾小姐,她们大概也就二十来岁,可脸上涂脂抹粉,看着有点像是唱戏的。 一楼用餐的地方除了有大厅,还有几个小间。我们是在大厅里吃的会面,等快吃完时,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六个人,分别是三男三女,其中那三个女的身着统一的制服,应该是这餐馆的服务员。让人意外的是,这三个女孩儿里最年轻的那个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是我眼盯得她太紧,以至于这女孩儿有点害羞,擦一下嘴角,红着脸上了楼。就在他们上去不到一分钟,一个矮胖得中年妇女从楼梯上跑下来,朝老板娘喊道: “少个被子。” 老板娘从旁边的房间里抱出一个崭新的被子递给这妇女,这女的就抱着被子,咚咚咚的上了楼。就好像那个女孩儿要出嫁一样。等那妇女上楼后我们也吃完了,平头哥开始向老板娘打听那个怪女孩儿的事儿,说: “你们这村子环境不错呀,环境清幽,交通方便,这要收拾收拾一下,发展旅游业应该不错。” 老板娘看上去三十来岁,个子又瘦又高,皮肤虽然不白,但是面容还算清秀,尤其是身穿一件牛仔衣,像个潇洒的女牛仔一样,说: “这穷山恶水的,人家城里人谁往这儿来旅游呀?要不老板你来投资点。” 平头哥也不废话,开始切入正题: “话不能这么说呀,我听说你们村曾经有个女孩儿特别怪,能把脑袋摘下来还不会死,真的假的。” 老板娘一听眼神一愣,然后说: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这也能当成旅游资源,那时我还小,搞得我们村人心惶惶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老板娘对这话题有点抵触,眼看话头要断,平头哥说: “这不我侄子感兴趣嘛!”平头哥看着我说,“这孩子爱写小说嘛!收集一些民俗鬼怪之类的,回去好下笔。” 老板娘打量我一眼,说: “这好啊,我把带楼上去安排个姑娘给他讲,包他满意。” 他这话说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可还不等开口,平头哥先站起来: “还是我来吧!这孩子天年轻,听太多聊斋晚上睡不着。” 说完他又面朝我: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上去一会儿就下来。” 老板娘领着平头哥上了楼,留我独自在大厅等候,也不知安排谁给他讲的,很快老板娘从楼上走了下来,见我在干等着,就给我开了一瓶汽水,说是赠送我的。 我边喝汽水边等,十分钟后平头哥终于下楼。我们没再停留,结了帐直接走人。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我问。 没想到平头哥还真无往不利,真打听到不少消息: 第56章 古船 “那个女孩儿姓汪,叫汪文第。以前咱们只知道那女孩儿头有问题,现在经过我这么一打听才知道这里面还有原因呢。据说是这女孩儿和他母亲关系很不好,经常吵架,后来听风水先生说,是因为他们风水不好,因为他们家房子就建在一个巨大的栗子树下面。然后母亲就把那棵树上一半的枝干给砍了,结果一砍完就发生了咱们知道的那件怪事儿。人们都说那棵树太老成了精。后来那女孩儿失踪以后他母亲整天满世界的寻找,可是找不到,前些阵子还能在村子里看见,最近这几星期不见,不知是死哪儿去了。” 我听到这里也是感慨颇多,问: “那这女孩儿他爹呢?” “别提了!”平头哥说,“女孩儿出事儿后失去了精神支柱,整天喝酒赌博,后来欠一屁股债跑外面躲了起来。” 我一听瞬间无语。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曾经说过:世界上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种各样。可这话到了中国就得翻过来——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得家庭也都是一样的。 不知不觉我们又来到了村里那个池塘边,虽说我们已经知道那户人家在一棵树下面,但找起来还是比较费劲,这时我们见前方村子里一帮中老年女人在外面一边说笑一边干活,于是就过去询问。等走过去发现她们总共四个人,正在配合着用废旧毛线编织一种沙发罩,用竹签做的梭子穿来穿去,看上去迅速而有章法。我一时看的竟然有些入迷。 这时平头哥问: “大姐我给你们打听点儿事儿,那个汪文第在哪儿住呀?” 这些女人们看了我们一眼,没好气的说: “你们是来要债的吧!!” 我们去赶忙撒谎说我们是汪文第的娘家人,她们这才指着池塘对面一个小水泥建筑说: “看到那个水池没有,到那个水池那儿后往南走大概五十米,看到一棵大栗子树,树下面有一座破瓦房就是。” 我们绕着池塘来到那个水房那儿,发现这水房是他们村的自来水水井,里面应该是抽水的大水罐,外面罩这个大水泥壳子,水泥壳子上还接着个水龙头,可为人提供方便,我在那儿洗了把脸,然后就找到了那棵栗子树和那座房屋。就见这瓦房背靠大树面南而立,那棵树没有我们想象的老,看上去十分平常,可能是时间过去太久,也看不出枝干被砍得痕迹,反倒是那座瓦房让人很意外,这房子虽然破旧,但是造型相当得别致,墙是灰砖的,屋顶却没有瓦,只是钉了一层木板,上面铺着一层棕榈皮,看着有点复古得味道。房顶上破有一个洞,一看就是废弃了很久。 地上堆积的腐烂的树叶和栗子果实散发出一种药草般的味道,一阵风吹来,头顶的树叶如浪花般作响,还挺让人心旷神怡,也看不出有凶宅的味道。不过在风水上我是外行,就问平头哥: “这房子风水怎么样呀,像不像凶宅!“ 平头哥说: “背靠大树好乘凉!风水没什么问题。还是想办法往里面看看吧!” 然后我们就来到这门边,就见这是扇棕色的普通内锁铁门,平头哥看周围没人,于是就掏出随身携带的螺丝刀准备把门给撬开,可是敲了半天发现锁是坏的。平头哥心里一惊,以为这门是虚掩的,顺势就是一推,结果门纹丝未动。平头哥也是满脸疑惑,说: “这门后好像有东西顶着。” 我一听吓一跳,说:“难道里面有人!” 平头哥抬头看了看这房子,说: “不可能——除非里面是死人。” 我的第一感觉汪文第的母亲搞不好是死在了屋里,但看看房顶的破洞又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出于某种目的,先把门从里顶住,然后从房顶翻墙而出。这时平头哥说: “咱们先去别处随便转转吧,等天黑再回来翻进去。”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我们又回到了这屋子,此时的天已经黑的差不多,村子华灯初上,外面一个人也看不见,我和平头哥先爬上那棵栗子树,然后从树上落到房顶上。房顶的木板还挺厚实,我们透过屋顶的破洞用手电往里一照,结果大吃一惊,这屋子里竟然堆满了大石头。这些石头大小都还挺均匀,大概有西瓜那么大,上面沾满泥土。以墙根作为参照,里面的石头起码堆起来有将近一米高,把门堵的死死的,怪不得推不动呢。 我和平头哥面面相觑,然后就落进了屋子里。屋子里除了石头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的一个热水瓶放在茶盘里,另外还有一张被框起来的全家福。全家福是黑白的,有杂志那么大,上面是一个三口之家,一对夫妻和一个女孩儿,女孩儿应该就是汪文第,看着有五六岁的样子,这些人我们一个也不认识,对我们毫无价值。 我把照片放到一边,然后拿起热水瓶晃荡一下,见里面没任何东西,失望的说: “这家里实在是太寒碜。那位老太婆是不是疯了,这石头是能吃呀。” 平头哥连看都不看这石头一眼说: “这些石头上全都沾着黄土,应该是从地上挖出来的,而且一挖出来就被堆在了这屋子里。 我一听感觉很兴奋,那说明这老太婆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在打洞,那可就太有意思了,就问: “你说那老太婆会不会是在这屋子里挖洞呀!” “从这石头对方的形态来看应该不是,你看这石头摆放的比较均匀,除非是事后特意整理过的,否则洞口在屋里的可能性不大。那老婆子老胳膊老腿儿的,挖这些石头已经够吃力了,应该不至于再费力多此一举。” 我思索着平头哥的话,觉得是这个道理,但是脑筋一转说: “有没有可能这些石头下面压着什么秘密呀!要不然她为什么要把这些石头放屋子里!” “你想地太多了!”平头哥不屑道:“把石头放屋子里应该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她在挖洞,而且这洞应该就在这附近,咱们出去找找看吧!” 然后我们把那张桌子抬过来,然后就踩着桌子上到屋顶上。结果刚上去,就听二十多米外的那个水房那儿哗啦啦直响,是有人在水房那儿用水。我们所在的位置正对着那水房,吓得我们在房顶一动不动。不久水龙头被关上,水声戛然而止,我们以为那人要离开了,谁知那家伙竟然发现了我们,朝着这房子走了过来。 这要是被人在房顶上逮住那就太尴尬啦。我们纵身一跃抓住树干,然后就上到那棵栗子树上,最后等我们从树上下来了,这人这才反应过来,吓的撒腿就跑,我们立刻就追,这时手电照在这人身上,我这才发现这是个女的,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眼看要被我追上,她吓得想喊叫,结果被我一把捂住嘴。 “叫,敢叫掐死你。” 这时手电往她脸上一照发现她竟然有点熟悉,短发,稚气而又风骚的面容,正是中午我们吃饭去的饭店服务员。这时他好像也认出了我来,两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平头哥走了过来,安慰说:“小姑娘不用怕,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我们是来要账的,这户人家借了我们的钱,我们这才上他家屋子里看有没有东西。你回家去吧,别对人说我们在这儿。” 没想到这小姑娘长得清新脱俗,可是思想却十分庸俗,不言则已,一言惊人,说: “给我一百块钱,我就不说。” “给你一巴掌!”我说,看她竟然勒索我们,我也是有点生气。 这女孩儿还真被我吓住了,站在那儿不吭声,接着平头哥就掏出一百块钱给了她: “你回家去吧。” 女孩儿接过钱在黑暗中看了看,确认那真的是钱后眼珠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然后说: “他们家被收破烂的翻过好几回了,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村子里都说这房子不吉利,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平头哥见这小孩儿知道一些事情,就问: “怎么不吉利啦?” 然后女孩儿给的回答却出乎我们意外。她说: “我听人家说他这所房子是用一艘船的木头拆完后修建的。这艘船二十多年前突然从池塘里冒出来,汪文第他爸是个穷光蛋,于是就用这船的木头盖了这所房子。据说这艘船曾经是麦哲伦环游世界的船队里的一艘,船舷上写有麦哲伦的名字。这艘船在穿越西太平洋时沉没进入地狱,后来就到了这里。” 她这话说的我一阵狂晕,简直觉得在和一个神经病说话,于是说: “哎哎哎,我说姑娘,我看你不像个傻子,怎么天还没黑透你就开始说梦话了。” 第57章 炸鱼曹伯 平头哥立刻拦住我,继续问: “你说那条船是底狱来的,那它是怎么来的。” “是因为这棵栗子树!”女孩儿说:“这棵树长的太久太深,树根就像是一双手深入地下,把那条船和厄运一块抓了上来。不管你们信不信,通过这树,你可以听到任何你想听到的声音。” 女孩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平头哥也是被她搞得无可奈何,就向她打探点实在的。 “那你知不知道这家的大婶儿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们已经几个月没见过她。最近一次见她是在房后的这棵树旁边搂柴火。” 这小孩儿走后,我们则是在那棵栗子树下面寻找。我们先是用铁铲扒开地表的腐质层,然后用脚在地上踩,很快就发觉挨着树干的一片地方下面是空的,一铲子挖下去就挖到一块木板,把木板挖开以后下面果然就是一个大洞。我也是兴奋过了头,立刻就想钻进去一探究竟,却被平头哥给拦住,说: “你经验还不行!让我先下去看看吧!你在这儿给我放哨。” 这时的确不是逞强的时候,我就任平头哥下去,自己在房子边等着。大概半个小时后,平头哥终于爬了出来,而且还拽出来一具尸体,这尸体臭烘烘的,但皮肤还没来得及腐败,看着也就是刚死有几个月。从外貌来看可以看出是个老夫人。我已经大概猜出了这人是谁,但还是忍不住问: “这是汪文第她妈吗?他怎么死在了下面。” 平头哥边抽着烟边说: “除了她还会有谁?这么大年纪还下地,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冷不丁的从洞里拉出一具尸体,这让我突然对这看似普通的洞产生了恐惧,问: “这女的怎么死的,下面什么情况。” 平头哥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说: “没什么情况,就是条将近三十来米的通道,但是通道尽头被一堵石板给挡着。这老人就是在凿那石板的时候累死的。在石板还没被凿开,通道目前还比较安全,你进去实地看看吧!” 于是我就拿着手电进了洞。这时的洞里还弥漫着一股尸臭,但是我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也就不用盗墓了。视野里所见之处全都是石头。如果这下面真的是一座古墓的话,那么这应该是一座积石积沙大墓。这种墓的封土用的不是泥土,而是石头和沙子,这样盗墓贼盗墓时,石块很容易坍塌,然后把盗墓贼压死。只不过到现在时间太久,地表泥水早已沁入石头缝隙的沙子,对石头起了固定作用,所以那老太婆才可能从这石堆里掏出一条通道来。但这也很不容易,我心说莫非是那汪文第藏在这下面,要不然这老家伙怎么能这么奋不顾身。 通道斜着向下,实际爬行长度比我想的要长,很快我身上就蹭满了黄土沙。这时我突然意识到这泥沙未免有点太干,这要在一般的地方目前这个深度早就开始渗水了,而目前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墓空间不小,水道下渗入到墓里去了。 我就这么想着最后终于来到了通道尽头,就是被石板堵住的地方。就见那石板是白色的,应该类似于汉白玉之类的石头。到了这儿通道的宽度变大了一倍多,因此那石板展现出来的面积也不小,有三四平米,上面还布满了被凿子凿过的痕迹,地上还丢弃着一些锤子和凿子。想必是那老太太遇到这石板时首先想的是绕过去,所以这儿才这么宽阔,后来发现这石板比想象的要大,于是就想要凿穿它。但这完全是做无用功,而且痕迹乱七八糟的,说明她在凿的时候心绪已经很不平静,这就为她后来死在这儿埋下了祸根。 我捡起锤子朝石板砸了一下,声音沉闷,说明石板不薄,要真想打开它还真不容易。这儿的空间虽然大,但是石头比别处也更不稳定,于是我也就没敢多呆,转过身往外爬,等从洞口出来的时,平头哥也刚把那老人的尸体在树下就地埋葬,就见他把土拍平,然后问: “怎么样,爬到头了吧?” 我直接切入正题,表达我的忧虑,说:“那堵路的石板不好办呀!要想进去,必须得把它凿透。” 平头哥倒是看透一切得样子,说: “这你就别想了,这石板除去炸药,别的根本就不行,我们回去看哪儿能搞来炸药吧。” 回到家后我把情况给父亲说了一遍,父亲就想起了他一个朋友,说: “炸药这东西过去老辈人基本上都会做,可到这年头会做的人少了,我能想起来的也就你曹伯,不过他年事已高,不知道还会不会。” 父亲说这个人我知道。他家住在我们市附近的曹镇乡。这地方我虽然没去过,但听说那儿位于百鬼潭水库湖区,湿地资源丰富,居民主要以养殖和种植水稻为生。不知我这个曹伯的父母是不是怕他这儿子太有出息,竟给他起的名字比较奇特,姓曹名包,就叫曹包。不过他和我父亲是一辈且年纪稍长,我就称呼他曹伯。 早些年的时候他家乡的许多湿地都是公家的,当地用雷管炸鱼的风气很盛,所以他就对这方面非常在行。现在湿地都被政府管控分包给了个人,所以曹伯平时除了种地,还帮人家看护鱼塘。在我童年的印象里,就是个身材高大硬朗,头发花白,脸盘巨大的老人,因为老带着一顶老年贝雷帽,还显得有点海派。又因为胸有点往下弯,穿着深蓝色布衫,看着有点像是头北极熊。他结过婚,可没有孩子,老后就愈发迷信,老是说是因为自己年轻时炸鱼太多,才落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之前他老来我们家,可打几年前他老伴儿去世后,他似乎是垮掉了,很久没再来过我们家。 “要不我去看看他吧!”我问。 “那你就去看看他吧!”父亲说,“不过我并不太看好。这老头表面上看着老实,其实心里可精着呢。我真怕他知道了我们干的事儿会横插一杠,现在还没弄出来好东西呢,进来的人却越来越多的。” 我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他的多年老友,一时有点心寒。但随即就想通了,成年人的世界可能是就这个样子。 第二天我就骑着自行车出发,然后沿着平桐公路一路向北一路打听,最后终于来到他的住处。 眼前的风光就好是传说中的江南水乡。到处都是分割成一块块的池塘,池塘里有的荷叶层叠,有的波光如镜,更多的则是种在泥滩里一望无际的水稻。曹伯的住处就在一片塘区中间的堤岸上。别提有多寒碜了,就是个用木杆和稻草搭起来三角形窝棚,外面罩一层塑料薄膜,倒也冬暖夏凉,就是棚子太矮,人进去出来都得弯着腰。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老实弓着背啦。 窝棚得出口搭着个布帘子,这时不断有烟雾从里面冒出来,我也不好直接进去,就在外面喊。 然后就见曹伯弯着腰从窝棚里走了出来。两年不见,他真是苍老了许多,嘴里还叼着自卷得旱烟,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认出我来。 “陈玦?赶紧进来,进来。” 来的时候我在路边买了个西瓜,他赶紧上来接住,把门口的帘子搭在一边,把我让进棚里。 棚子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张床就是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一台老收音机,地上还放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许多烟叶。他把西瓜随便往床上一扔,我们两人坐就在床上说起话来。 他的烟卷又粗又猛,每吸一口恨不得冒火,棚里的空气就更别提了。我心说好家伙,刚才我还以为屋子里着火了呢,原来在抽烟呀。他把自己的烟收起来,接过烟说: “还是你这烟美呀,最近你爸还好吧!” 我叹息一声道: “前几天干活把腿砸了!这几天都在床上养伤呢!” 他赶紧问怎么回事。我随便糊弄他几句,最后开门见山说我爸想找他叙叙旧。他这人倒也爽快,立刻就催我出发。 接着我们就来到他村子里的家去取他的自行车。 第58章 爆破 那是间没院墙的破瓦房。我站在门口等着,很快他就把那辆布满灰尘的老凤凰牌自行车推了出来。这是辆老式的28号凤凰牌自行车,不仅有横梁,还有减震。他真是老糊涂了,或者眼神不好,也不看看轮子有气,骑上就想跟我走。 我眼见后轮瘪的轮毂贴着地,赶紧提醒他: “唉,不对吧曹伯,你这轮子没气!” 他赶紧下来捏了捏车胎,这才知道没气。 偌大的村子,我们跑了四五家才借来个气筒。就在他弯着腰往轮子里打气的时,我有种预感,这车轮内胎肯定是破了。果不其然。曹伯从屋子里翻出来工具,把车内胎扒下来修补,折腾三四十分钟才终于补好。 随后我们到了家。 曹伯知道我爸在屋里床上,所以一到我们家刚把自行车扎在院子里,还没进屋他就开始嘟嘟囔囔的,朝屋子里喊话。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把腿给砸啦!” 久别重逢父亲热情的想要下床迎接,却被他拦住。我给他们倒完茶就出屋,留他们在我屋里叙旧谈正事,等他们谈得差不多了才进去。 我也算是服了我爹。人来之前犹犹豫豫,人来以后口无遮拦,把我们倒斗的事儿全都抖落了出来。此时只见里面早已经烟雾弥漫,曹博在那儿若无其事的抽着烟,父亲则是在劝他不要亲自下地。 “不中不中!”他说“我得跟着陈玦下去。他太年轻,有些事儿我能给他指导一下儿!” 其实我也不想带他下去,眼看劝他劝不住,就吓唬他: “伯你还是在家呆着吧。下面可不是没危险呀!我们下去过几次,里面可是邪的厉害,有几次就差点上不来了。” 没想到曹伯竟以为我在骗他,扯着公鸡嗓子呵呵笑。 “橛子你就别吓我啦。我这么大年纪,还能被你给吓住!别看我年纪大,就是下去帮你抬个东西也行嘛!” 我就不再劝他,心想你就下去吧,到时候被粽子捉住,可别指望我能救你。 随后曹伯这几天就住在我家,我把他安置在东屋我爷爷曾住过的房间。这时天色已经不早,只能等第二天再才开始炒药。 第二天我从农市部买来原料,他在院子里支起一口破铁锅就干了起来。我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为防止发生意外把我炸死,就远远的看着,和炒菜差不多。 这时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就发现这老头真是老糊涂,这么危险的活,嘴里还叼着烟圈。这时嘴里只剩下个烟头,我真怕他一松口烟头掉进锅里。虽然开放的空间里不太可能会炸,但烧起来那也够呛。 就赶紧过去提醒他。 “伯,你把烟掐了吧!掉锅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曹伯一听恍然大悟,赶紧跑到一边把烟头扔了,回过头来抹了把汗,笑着对我说。 “你也不早点提醒我!” 我嘴上不说话,但心里叫苦不迭,新说大伯你仔细点吧!就这还下地呢,照你就这么糊涂,要是到了地下,非梦游不可。 不管怎么说东西弄好了,黄黄的,看着和土没分别。他把它分别倒进六个个玻璃瓶子,又做了几根捻子,我们要的东西算成了。 晚上天刚一黑我,平头哥,彪子,同奎,以及曹伯一行五人就带着自制的炸弹朝洋槐村出发。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还带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曹伯一路上不停的抽烟,边抽边咳嗽,结果愣是咳嗽一路。 我看他这样有点焦虑,怕他会给我们惹来麻烦,心想来的时候真该给他买点西瓜霜或者止咳糖浆之类的东西。于是就对他说。 “曹伯呀!趁在你赶紧咳嗽吧,到了下面尽量别咳嗽!” 曹伯听完赶紧又咳嗽两声,然后把烟一掐,说: “行,不咳嗽了!——咳咳”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们准时来到洋槐村的那棵栗子树那儿。然后我就带着曹伯下到洞里安装雷管。这曹伯虽然高大,但地道还是能容的下他,很快我们就来到洞底的那石板那儿,石板上也不太好固定,曹伯就把三个雷管装在石板边缘与石头之间的缝隙里。我看着石板太大,怕爆炸的冲击不集中炸不开石板,就问: “这行不行呀?要不要多放几个!” 曹伯嘿嘿的笑了起来,说: “你就放心吧!我这药是超量的,而且咱们只要把石板炸裂就行,再用锤子随便敲打一下就通了。” 接着他就开始要点火,我提醒他说: “下来时咱们用了三分钟,上去起码要五分钟,你的引信的留够呀!” “放心吧!包够”曹伯说。 然后我们就扯着六七米长的引信往外爬,我在前,他在后,等爬的引信扯到了头,曹伯就用打火机把引信点燃,然后我们俩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往外猛爬。最后总算是在爆炸之前从洞里爬了出来,这时曹伯冲上面的人说: “大家离洞口远一点,别被喷住。” 我们就离开洞口五六米远,然后地下的就传来一声闷响,与此同时洞口喷出一股白烟,就好像炸爆米花一样,烟雾虽然不懂浓,但对于我们就像是打雷一样,以至于洞口上方的树叶都被打下来不少。 土鳖不土,战斗力二百五。 大概又过五分钟,洞里的烟雾散去,这时曹伯说: “走吧!看看效果怎么样!” 于是我们就顺着洞往里爬,我这时突然担心起来,怕这雷管在炸开石板的同时把下面石头也炸塌,那可真是麻烦大了。不过我这担心纯粹是多余。我们一到通道尽头,就见那里已经成了一个水坑,原来石板后面是水,石板破裂后水就涌了上来。我们也不知道石板是否已被炸开,更不知道这水涌出来有多深。此外这水口附近的洞确实垮塌不少,但是垮塌并没有引起连锁反应,而且塌下来的石头全都向下落进了水里,这就使的洞头变得更加宽阔,我们五个人就围在水边。 彪子看着这坑里那一潭色黝黑的清水,说: “这可好,炸走石板,又涌上来一坑水,我说——咱不会是把谁家的井壁当古墓给炸了吧。” 我一听也有点额头冒汗,在我们洞口的旁边就是村子里的水井,而且这盗洞就是冲水井方向去的,不会真是炸到水井外壁了吧。但再一想又不太可能,因为水井壁都是弧形的,而且也不会像那石板那么宽。 这时平头哥搬起一块石头扔进水坑里,石头沉入水里迅即消失,平头哥见状惊喜过望,说: “这里坍塌的石头可不少,可是下面没被堵住,说明石板已经炸开,致使塌方的石头都滚到石板空面的空间里,至于那石板后面的空间什么样,那得找个人先看看再说。 我们开始商讨谁打头阵,可就在这时土坑有了变化,突然有个五彩斑斓的东水翻滚着从水底浮上来,不知是什么怪物,吓得我们纷纷往后退,只有曹伯不知死活的还弯着腰往坑里看,边看还边嘟囔着。 “什么玩意儿?有鱼!” 我心说危险,刚要把他拉过来,那股怪物一个猛浪冲上来,吓得曹伯脚下一滑,普通一声掉进进坑里没了踪影。这时大家才算看明白,那好像是条鱼。救人要紧,我也顾不上这么多,拿着矿灯和长刀也跳了下去。可是水的浮力很快就让我浮了上来,我不得不用手咬住矿灯,然后抱着一块石头往下沉。 第59章 地宫 借着手电微弱的光,我在水里钻了有二十来秒,很快发觉我已离开盗洞,来到一片更加开阔的水域,就赶紧丢掉石头,浮了上来,就见眼前是一个宽度十来米宽的环形沟槽草,中间则是个如小岛一般的大土丘。 想起刚才水潭里得怪物,我赶紧上了岸。等上到岸上后,发现这小丘直径四五十米,呈碗状,就好像一个大坟。土丘通体覆盖着一种白色丝网,致密而又坚韧,不知什么材质,更不知下面是什么。 小土丘四面环水,但留有一座独木桥通向水边的一个门洞。我来不及多看,只想能快点找到曹伯。这时土丘那边传来求救声,我赶紧往小丘上走,准备从顶部翻越过去,等快要到小丘顶时,见灯光下有个东西在发亮,捡起来发现是用曹伯的炸药瓶。 我已见识过这玩意儿的威力,对它有点害怕,可扔了又可惜,就把它捡起来,打算等会儿还给曹伯。 这时身后照过来几束灯光,是其他人也已经跟进来了。我朝他们喊了一声,然后就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手里的刀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往下吸,瞬间刘脱手扎在地上,然后还不等我去拣,就刺溜没入那白色蛛网消失了。 我心里顿时一惊,这下可好,没了刀,这要遇到危险,让我用牙去咬不成?” 可情况紧急,我只好暂时不管它们,拿着那个土炸弹往下去找陈伯,等下来后发现在土丘边缘的白网有块突起,好像是个脑袋。竟然是曹伯。他好像陷入了水里,可再看他身下看,那却根本不是水,而是一种类似胶状物体的东西。 不过这时他的身子已经深深陷地下,头上被那白网蒙着,完全是寸步难行。我想把这东西撕开,可费了好大劲根本就不行。 我这时还搞不清楚状况,就问: “怎么回事儿,怎么就陷下去啦。” “快点把我拉上去,有东西在拽我。” 我这才意识到情况严重,就赶紧拉他出来。但这时他只露出个脑袋,我无处着手,只能揪着他耳朵往外拔,结果耳朵都快撕下来了,曹伯也纹丝未动。最后疼的曹伯赶紧叫停。 “别拽啦!你把裤腰带解下来套我脖子上也比拽耳朵强呀!” 我不由得佩服老人的经验,赶紧照他说的做。可一试还不行,眼看都要把他勒死了,还是拽不上来。我赶紧松手让他缓会儿。曹伯咳嗽两声,继续出主意: “你不带着刀吗?赶紧这些鱼籽切开,让我胳膊先出来,胳膊一出来就好办了!” “说来也是奇怪!”我说,“刀刚才丢了,这地方邪性呀!手里就剩下一个土炸弹,还是刚才捡的” 曹伯先是一愣,接着眼珠一转,说。 “你手里不还有个玻璃瓶?摔破不和刀子差不多了吗!” 我如醍醐灌顶,心想这老头还挺聪明,就想找个硬地方把瓶子敲碎。可周围全都软绵绵的,连个石头都没有,思来想去,只能用头来碰。 以前看香港电影里老见有人用酒瓶砸头,被砸的人除了头皮流血,也没见有什么大伤害。不过虽如此,碰我的头我可下不了手,于是就想碰曹伯脑袋。对他说: “大伯呀!你闭上眼,我给你个惊喜。” 曹伯不明所以,真就闭上了眼。 我把瓶里的炸药倒出来,然后猛地朝他头上摔去。心想尽量一次完成,可是电影纯粹是骗人,瓶子没碎,曹伯的头却被砸出了一个包。疼的他破口大骂。我也是毫无办法,看他这么大年纪,我也不忍心再试,只能继续想办法,这时就看到手上的矿灯,心里顿时有了办法。 矿灯还算比较硬,虽然外壳是塑料的,很可能敲坏,但这也比把头敲坏强。想着把瓶子猛地往矿灯上砸。啪的一声,随着矿灯熄灭,玻璃瓶随即破裂了。后面事儿就比较顺利了,我用玻璃把那白网割破,又把曹伯的两条胳膊给解挖出来,然后就拽着胳膊将其救出。 我赶紧扶着他往回走。这时小丘顶灯光晃动,好像是平头哥他们在上面翻找东西,我这才想到他们的武器肯定也被吸了进去,真后悔没提醒他们。 “灯照过来一下!” 我朝他们喊,立刻就有人把灯照过来。同时同奎也朝我走了过来,和我一起扶着曹伯来到那小丘顶。这时曹伯除了肢体有点麻木,其他也并无大碍,眼见看曹伯情况稳定,我们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小丘上,问: “你们的家伙也被吸下去啦?!” “是呀!”彪子说,“这下面好像有块大磁铁,把咱们得铁家伙都吸了过去,得赶紧找找呀,手里没把刀,心里不踏实。” 随后我们合力将这白网整个扯到一边,下面的情况随之显露,竟然是个沙丘。我们也不废话,徒手在在土沙子里挖掘。沙子比较松散,挖起来也不算太费劲。不久就挖出个一米来深的坑,一个奇怪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色圆球状的东西。我们以为挖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加快进度。大概又过去十分钟,这沙坑的深度又增加了有半米,这圆球终于完整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竟然是一个人的脑袋。 就见这玩意儿好像是一具发黑的干尸,五官已经模糊不清。可令人奇怪的是,作为人的脑袋,这玩意儿实在大的出奇,就好像是被什么特殊的化学试剂浸泡后骨骼产生了胀大。而且这不是单独的一个脑袋,下面明显还连着身体,只是身体还没挖出来而已。 一看到这东西,大家不由得往后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只有平头哥站在那儿不动,但神色看上去有点紧张。 这时彪子说: “这尸体是怎么回事呀?刚才我一看这沙堆就感觉是个坟堆。可没想到这死人竟然直接埋在这沙里,连口棺材都没有,可真够寒碜的。咱们还挖别挖了,要不然去旁边那个门洞里看看吧。” 彪子说完指了指那独木桥上对面的门口。 这时彪子也跟着过来起哄,说: “彪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看这尸体不像是个善茬,刚才咱们的东西掉下来消失,八成是这东西搞鬼。这里八成就是个陷阱,咱们再这么傻挖下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还是去那个门洞里看看吧,说不定里面就有值钱的东西,咱们随便拿点差不多得了。” 其实我的想法差不多,可还不等我先开口,平头哥却率先表示反对。 “不行。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沙堆里确实有危险,可这沙堆既然处在这墓室的中心位置,应该是这里的主墓。而且一定会有棺材,至于眼下的这尸体,八成只是这墓主人的殉葬者,所以才没有棺材。至于旁边的那个门洞,咱们肯定是要进去看看的,但不是现在,必须先把这沙堆搞定。” 平头哥在我们这群菜鸟里具有无可置疑的权威,经他这么一说,我们虽不至于被醍醐灌顶,但也不敢不遵从。 于是彪子就适时的过来圆场: “那好吧,继续挖吧,顶多也就是费点劲,既然是来盗墓,那就不能怕累。” 我们随即就又开始动手。但是沙坑挖到这个深度,再往下挖就比较困难了,因为沙开始在重力的作用下不停的往下滑。更要命的是情况还不止如此。我们是沿这尸体往下挖的,虽然进度缓慢,结果却是越挖感觉这干尸身旁的沙越多。最后我们感觉不对劲,于是就停下来观察。 结果发现果然不对劲,就见在这干尸深浅,竟然微微的有沙子像是往上翻滚,那样子就好像下面有一个喷吐沙子的泉眼。对此我们都感觉很是震撼,就听同奎说: 第60章 干尸 “这不对劲,沙子这么重,怎么还往上翻滚呢。肯定是这干尸在搞鬼。你看他的胳膊和下半身都埋在沙子下面,说不定咱们再上面愚公移山,他在下面暗度陈仓,等于让咱们白干了。如果不是这样,那还有一种可能,这东西正在挣扎。咱们可好好考虑考虑再动手呀。 他这话先不说有没有道理,反正当时把我唬的一愣一愣。彪子一听当时就炸了,说: “这还考虑个屁呀。这东西明显不是个善茬,不管他是在阻止咱们往下挖,还是想从沙里爬出来,反正是不能留了,得先下手为强,把它给铲了。” 他说完就准备用铲子把这干尸脑袋铲掉,结果手一摸,才想起我们的家伙被吸进这沙堆了,一气之下,就蹲下身拧这干尸的脑袋,结果被平头哥拉住衣领甩到了一边,他这才稍微冷静,拍拍屁股站起身,问: “你不让我拧,那你说怎么办?” 平头哥却并不答话,这时曹伯也终于看不下去,弯着腰手提着他的玻璃瓶炸弹走到平头哥跟前,说: “这事儿有什么好顾虑的,还是让我炸他一家伙吧。我这炸弹,连扎在土里的树桩都能炸出来,更何况他一个埋在沙子里的死人呢。” 说完就要把炸药瓶往干尸怀里塞。 平头哥莫名叹息一声,赶紧把曹伯拦住,然后说了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你们都闪到一边去,把这尸体交给我吧。”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纸币,又用打火机将纸币点燃。我们一看就知道,平头哥是在做法术,可是做法术一般都是点黄纸,可没听说过用真钱的,虽然钱也不算多,但终归是浪费。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想给他烧钱,让它放咱们一马?”彪子问。 可是平头哥并未搭理他,而是一伸手将那张燃烧的纸钱塞进沙子。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纸币瞬间把整个沙堆给点的燃起来,整个沙堆就好像是在汽油里泡过一般,顿时成为一片火海。 我们被这火吓得上蹿下跳,尤其是同奎,还想往水里跳,结果一把被平头哥拽回来,说: “别慌,这火烧不死你。” 这火虽然气势不小,确实还没到烧死人的地步。我们就强作镇定站在那儿不动。大火大概烧了有一分钟,就在即将熄灭之时,这干尸就好像是活跳尸一般,腾的一下从沙堆里跳了出来,只在空气里留下浓重的烧纸味儿。 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们都对平头哥的表演整的打心里佩服,同奎更是自告奋勇,走上前说: “这坑里是不是有沼气呀,说着就着了,还把这老干尸烧了出来。这下应该没危险了吧?” 可还不等平头哥回复,旁边的同奎忽然大声叫: “你看他的嘴!在干什么?” 我被他这一咋呼吓一跳,也不知他说的是谁的嘴,就朝平头哥看去,结果也没见平头哥的嘴有异常,心里正纳闷呢,彪子就朝我头上拍了一巴掌拍在我头上,说: “你看哪儿呢?看那干尸!” 我就朝那干尸看去。这东西从沙里出来以后就趴在地上,所以他的嘴在干什么,也并不太引人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就见这家伙嘴大张,竟然在不停的在吸沙子,那情形,简直和吸尘器也差不了多少。 我惊的目瞪口呆,也搞不懂这东西在干什么,更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是在这一瞬间,这东西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突然变吸沙为吹沙,力量凶猛强劲,沙子里顿如爆了颗小炸弹。墓室里顿时沙尘弥漫,能见范围急剧下降,还瞬间将我们掀翻在地。 我心说不好,这干尸把空气搞成这样,肯定是想搞突然袭击,也就顾不上眼疼不疼,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在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不到一分钟时间,等空气稍微能看清了一些,我们就重新振作找那干尸,结果往脚下一看,顿时如大梦初醒。就在那干尸吹沙的一瞬间,这小岛上的沙子竟然已全部消失,脚下土地也露出它的真面目。原来我处在一块用砖头铺成的平台上,而就在我们旁边,还放着一口黑色石棺。上面吸满各种乱七八糟的金属东西。 把我们东西吸走的磁玩意儿,竟然是口棺材。 我看着棺材看的入迷,这时彪子拍了我一把,指着我身后说: “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赶紧转身一看,就见六七米外一个怪状很怪的东西静静的站着。此时尘土弥漫,也看不清楚,这好像是个人,但却上粗下细,更奇怪的是,这东西有好像有四条胳膊,其中两条在肩上,另外两条好在腰上。 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用想,这肯定就是刚才在沙子里埋的那具干尸,可还不等我缓过神,同奎又率先意识到不对,说: “哎,平头哥怎么不见啦,不会是被这怪物吃了吧。” 他这话可真吓我一跳,我转身看了一圈,还真就没看见平头哥,于是心说不会吧,平头哥这么厉害,我们都好好的,他怎么可能出事儿。再一想,同奎这胆小鼠辈就喜欢听风是雨,满嘴胡说八道,心里立刻放松下来。 家伙已找到,于是我对其他人说: “抄家伙,上。” 我们大步来到那口磁棺,准备从那上面取我们的刀,结果手一放上去,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棺材的吸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的多,简直就像是用502粘在上面的,还不等我放弃,曹伯率先不耐烦,说: “别弄了,别弄了。弄下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还是用我的土炸弹吧。这东西站到那儿一动不动,应该也不聪明。我把这炸弹点燃轱辘过去,然后咱们赶紧藏水里去,等爆炸以后再上来开棺。” 别看曹伯表面上呆傻粗笨,没想到关键时候还真有办法。说实话,我是真觉得这方法靠谱,虽隐隐又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但情况紧急,也不容犹豫,示意曹伯立刻点火,其他人则准备下水。 可曹伯刚把打火机拿出来,远处的那东西竟然说话了: “别点,过来帮忙。” 起初我们还有点发愣,但下一秒就听出来,这是平头哥的声音。 “是平头哥。” 我喊一声,大家赶紧跑过去,真是平头哥。准确的说是是平头哥背着那具干尸。干尸的两条腿耷拉在平头哥腰部的位置,所以才让他看起来像是个上粗下细四条胳膊的怪物。 “你咋不吭声呀?差点把你炸死。”我问。 可是接下来平头哥就又没了声,只是脸憋得通红,双腿微微蜷曲的站在那儿。曹伯意识到情况不对,围着平头哥打量了一圈,说: “看这情况,根本不是平头在背这干尸,而是干尸骑在平头身上,把他控制住了。” 听曹伯这么一说,我们这才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因为这干尸在平头哥后背的姿势很怪,与其说是趴在他背上,倒不如说是跪在他背上。尤其是他的手死死的抠着平头哥肩胛骨,好像在点穴。而平头哥也不示弱,两只手死死扣入这干尸腰部。虽毫无声息,两人的确在打架。 我们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要把这东西从平头哥身上拽下来,可这家伙简直就像是老树盘根一样,抓住就不松手,我们怕强拉硬拽会伤到平头哥,也就不再拉扯,而是抡起拳头朝这干尸头上招呼。 无奈这干尸干的就像木头一样硬,对我们的殴打毫无反应,最后曹伯没有办法,只能再次拿出炸药瓶,说: “见过没有,这东西能把你炸成碎片,你要再不下来,我可不客气啦。” 我知道曹伯这是在吓唬这邪祟,可没想这还真管用,很快这干尸的手稍微松弛了一点,平头哥得以喘息,猛咳嗽了两声,然后又开始说话。但不是和我们说,而是和那僵尸说: “咱们两个的事,和其他人无关,还是咱们做个了断吧。你缠着我十几年,不就是等这一天吗?说实话,我等这天也等了很久了。咱们也别在这儿耗着了,去那个门洞里去好好打一架吧。” 这干尸虽没吭声,但明显同意了平头哥的意见,平头哥立即开始朝那门洞里走。我看着平头哥的脚步,立刻有一种感觉,那不是平头哥在走,而是那干尸在踩高跷,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自主的想跟进去。 可刚走两步,就被他劝退回来,说: “别担心我,你跟着我也没用,你们赶紧开棺取东西。不管我有没有出来,都不要等,赶紧离开这儿。” 第61章 金龟 理智告诉我平头的是对的,我们就没跟他进那门洞。 两分多钟后平头哥消失在桥头那的门洞里。而不知不觉中,空气里的土雾也已经散去,那口棺材再次闯入我们视野。我们也不耽误时间,下意识就要往那儿走,结果刚走还没摸到棺材呢,忽然两个黑影从棺材后面跳起,一下子落到在棺盖,两双空洞的眼死死看着我们。 我们赶紧站住,定眼一看,原来是又是两个小土孩儿,大概不到半米来高,全身裹满黄土,就像刚油炸过。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得够呛,彪子骂道: “他娘的,刚把大的背走,又来两个小的,这什么玩意儿?” 这时同奎已经用矿灯观察了这东西一会儿,说: “好像是用小孩儿的尸体浇筑的童子甬。” 我们只听说过秦兵马俑,还没听说过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这东西厉不厉害。不过这东西这时出现,肯定来者不善。彪子看这东西站在棺盖上影响我们开棺,就问同奎: “这东西怕什么,或者喜欢什么呀?赶紧想办法打发它们走吧。” 结果一转头发现彪子已经跳进水里,看那样子是完全被这邪祟吓破了胆,随时准备逃。彪子一看就不干了,非要也下水去问个明白,实则也是打退堂鼓,我被他俩气的不轻,把他拦住,怼道: “打发个屁呀!大的都被背走了,剩两个小的有什么好怕的,灭了它。” 看我这么勇猛,他也不好意思再退宿,只能站在那儿挠头,说什么手里没个家伙,不好动手。就在这时,曹老头儿从脚下抠出两块砖头递给我和彪子,说: “小伙子,我年纪大了有点怕鬼。接下来就靠你们俩了,上吧,上吧。看能不能把他们拍死。” 说完也噗通一声也下了水,和同奎一块像泡温泉一样,只露出两个脑袋看着我们。 我们俩也是怄气,拿着砖头就要去和那俩粽子拼命,结果这俩粽子竟丝毫不怵,迎面就扑了上来。我们举砖就朝他们头上砸。我原本预想过两种情况,一是砖块裂成两半,二是粽子脑袋开花。可没想到这两种情况都没出现。粽子的脑袋和砖头旗鼓相当,最后都没碎,反而我手腕震的差点脱臼,砖就脱了手。 我心说糟啦,连砖头都没了,让我拿拳头和它打? 这时那粽子又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一下从我胳膊上撕下一片肉,疼得我猛地将其甩开,身子顺势翻到棺材后,然后粽子就围着棺材追我,可只追了半圈,粽子觉得没意思,随即撇下我去咬彪子。 这时彪子的砖头也脱了手,但仗着力气大,竟然硬生生把它给举了起来,就像大人和小孩儿玩举高高一样,看样子是要把粽子摔死,可这常规操作却把曹伯害苦了。手一滑竟然把这粽子扔进水中,正好落在曹伯旁边,这粽子立刻开始在水里啃咬曹伯。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那咬我的那个粽子就扑了过去,彪子伸腿就想踹他倒,却没想到这粽子敏捷如黄鼠狼,瞬间缠住他的腿,咔嚓就是一口,听声音似乎是咬穿了骨头,疼的他瞬间倒地。 我见状很是不服,再次捡起砖头就朝粽子头上拍,结果还是白给,这家伙的头就像铁打的,拍它纯粹是和自己过不去。砖头应声而碎,不过也成功吸引粽子的注意力,它立马就放开彪子过来扑我。我还想故技重施跑到棺材那儿和它周旋。就在这时,同奎和曹伯突然从黑暗中冲出来,抬起粽子噗通一声扔进水里,那粽子挣扎一会儿,然后就溶解成了一堆烂泥。 原来这些粽子不会游泳。 我见恍然大悟,说: “要早知道这样轻松,我也就不和他硬刚了!” 随后彪子把腿包上,大家就来到棺材旁边,立刻被这口大磁棺给吸迷的神魂颠倒。别看刚才曹伯还吓得半死,看见棺材立马来了精神,激动不停在棺材抚摸着,一边摸还一边发出唐老鸭般的笑声,就差把脸贴到棺材上去了。 彪子实在看不下去,说: ”大爷,这可是棺材呀!你不会还想亲它一口吧!” 曹伯毫不在意,说: “你也过来摸摸!这棺材手感好着呢!就跟娘们儿的——” 彪子一听很好奇,就赶紧上来摸。可我心里涌起一丝警觉,对他们说: “别乱摸!万一有毒怎么办。” 曹伯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憨笑着解释。 “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等大半辈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呀!昨晚上我做梦还梦见了棺材,里面全是值钱东西。也别愣着了,赶紧动手吧。” 我只当曹伯在说胡话,没当回事。大家一起试着推动棺盖,可这棺盖本来就重,再加上被磁力吸着,我们这边推了半天,棺盖儿也纹丝未动。我们也就不再硬推,问同奎怎么办。 同奎定了定神,说: “一般来说最省劲的办法就是用火烧!咱们有的是汽油,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弄坏里面的东西。 我看着这棺材挺厚,棺盖严丝合缝,想应该没事,就对说: “也没别的办法,烧吧?待会儿浇油小心点,别渗进去就行。” 别人干我也不放心,就亲自往棺材上泼洒汽油。边泼边留意棺材上的东西。上面除有我们的工具和刀以外,还有个方形铁盒子,外形和公文手提箱差不多。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装电影胶片的铁箱。 我父亲放电影,每当要放电影时就去乡里民政所取胶片。公家的东西搞得都比较正式,外面套着笨重的铁盒子。在我的印象里就和保密档案一样,让人记忆深刻。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东西竟然跑到古墓里,铁箱上还有一层黑乎乎的血渍,看着很不舒服。 大家也发现了这东西,纷纷围拢过来。 “这什么东西?买一送一!”曹伯说。 同奎也看出了端倪,用手指拂去铁箱上的灰尘,然后电影的片名就显现了出来。彪子看到标签后惊讶道: “地道战!这不是电影吗?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之前有人来过?” 大家马上不安起来,曹伯说: “要真有人来过,那咱们算是要白瞎了这番折腾。!”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我。我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我父亲是放电影的,而且还是这次行动的组织者,所以怀疑我这是二进宫。可我此刻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个无头女孩儿,隐隐预感到这片子就是当年那晚放映的片子。如果是那样,它怎么会爬到这儿呢! 我一时没个头绪,为防止迟则生变,我就对他们说: “大家别紧张,说不定这东西是随着地下水沉降下来的。咱们赶紧点火吧!后面事情还多着呢!” 为防止大火烧起来把这胶片烧坏,我把铁盒子打开,把里面的片子取了出来放进包里。然后一把火把棺材点燃。大火一窜就是一丈多高,我们站在一边看大火熊熊燃烧。彪子想起了曹伯说他昨晚梦的事儿,就问: “曹伯你不是说昨晚梦见这棺材了嘛!有什么好东西呀!” 曹伯这时竟然吱吱呜呜,说: “梦这东西能信嘛!说出来你们可别不高兴呀,除了梦见有宝贝,我还梦见你们都死了,只有我自己带着宝贝回到了家!” 听他这么说,我真有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但这毕竟是个梦,而且他年纪这么大,我也不好动手。 随着火渐渐熄灭,棺材上的磁性终于消失,吸在上面的东西纷纷落地。我们赶紧去拣,结果手都被烫的不轻,便用水壶在上浇水,这才算拿到了手里。 拿着失而复得的东西,我们心里都很踏实。然后由我和彪子持刀警戒,同奎和曹伯开棺。 棺材瞬间被打开,就见里面金光浮现,差点没亮瞎我的狗眼。我们也顾不上危险,纷纷把头伸到棺材里看,就见里面是个体型如盘的金龟。这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是纯金打造的,我们别提多高兴,争着把它取出来,最后还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伸出胳膊像抱孩子一样把这金龟就抱了出来。 第62章 占卜 这金乌龟有模有样,背壳被分成十三块区域,更重要的,这不是缩头乌龟,其四肢和脑袋都伸在外,不仅更精致,关键多出来几块金子。我眼被金光闪的恍如梦境,估摸这金子起码有四五十斤,这重量,就算卖金子也值不少钱。 我心里暗暗估算它的价值,可如今我方寸已乱,神魂颠倒,结果就像是在梦里做数学题,怎么算都不对,索性就不再去算。 “好,不算啦!” 我对金龟说,把它像抱孩子抱在怀里。 这时同奎忽然愣了一下,看了看我怀里的金龟,又看了看脚下的小岛,说: “你们看!你们看,不仅这棺材里有只金龟,咱们脚下这小岛也像不像个乌龟。” 他这么一说,我们真就发现脚下的地面确实也像个乌龟,尤其是这砖头铺就的纹理和分区。不过我现在的心思全放在金龟上,脚下是就是踩到屎我也不在意,说:。 “假的!哪儿有这么大的乌龟。纯粹是墓主人故弄玄虚,这玩意儿不难,只要你掏钱,别说仿乌乌龟,仿老虎我也能给你做出来!” 可曹伯马上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么大的乌龟还是有的!我就住在白龟滩水库。就在十年前,水库的水闸无缘无故的被顶了起来,用水下摄像机一照,就见水闸下面有个巨大白龟。为防止它破坏大坝,后来扔下好多雷管把它炸跑。” “你那是以讹传讹!”我说。 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到手里的这只金龟身上。其他人也不再注意脚下,都想从我手里拿过来看。我的瘾也过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把它交给彪子。可这时,这龟背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字。龟背上像是有个裂纹,正有光从里透出来,看上去很亮。而且这字的形状也有点怪,像是一个弹弓的形状,我也不知什么意思。 “好像是个甲骨文,像是个单字!”同奎突然说。 彪子见我磨磨蹭蹭的,以为我在装蒜,不耐烦的说:“别看了,让别人也看看不中?” 然后一把将金龟夺了过去。与此同时,那金龟上的字随即发生改变,变成了另外一个字。我心说这怎么回事呀,难道这字会变不成。结果还是同奎学识渊博,说: “这乌龟好像不简单呀!” “哪里不简单?”我问。 接着同奎就给我说了他的想法: “据我所知,巫师共有三个层级,最低的是给人治病,往上负责祭祀,而最高一等的负责占卜,如果这是个巫师墓,那他很可能是个占卜巫师。据传,上古时有神龟背负神图从洛河爬出,伏羲根据这乌龟的图案制作出的八卦。你说,这乌龟会不会具有占卜算命的功能呀!”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就变得有点沉重,心说本想挖点东西发财,现在却挖这么个算命的玩意儿,不知是福是祸。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个神物?那你倒是说说,它给我显示的那个单字是什么意思。”我问。 “这个嘛,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结合你的性格,应该就是说你性情孤僻,行为怪诞,独来独往,注定孤独一生吧!” 同奎不再吭声,我感觉有点胡扯,就想把乌龟要过来,让同奎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一回头,却见却曹伯正在和彪子争抢乌龟,争着让它来给自己算命。我怕他们不小心摔坏,赶紧阻止他们。 “你们别争了!”我说,“反正出去有的是时间,赶紧先让同奎看看!” 他们这才不闹,就把金龟交给同奎。果不其然,随着金龟来到同奎手里,龟壳上的字就又发生了变化,依旧是个甲骨文,形状基本上是左边像是一个人跪在地上,右边好是个插着香的香炉。我不认识,也没怎么在意,就问同奎给的算的什么字。结果这时同奎就像见鬼似的脸色煞白,干张口说不出话来。我觉的不对劲,最后他却支支吾吾起来。 “没——没!我不认识,不认识它。” 我看他这样子有点来气,说: “你这是要死呀你?” 我这话纯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同奎听完立马目光惊讶的看着我。 情况可能真的不妙,心说这字可能不怎么好,就不再说话。 曹伯早就已经跃跃欲试。趁同奎这时不注意,一把就将乌龟抱到怀里,说: “来吧宝贝儿!给你大爷也算算吧!看我能把你卖多少钱!” 这下可就奇了怪了。乌龟到曹伯怀里像失灵了,任他怎么拍打死活都不显示,急得曹伯团团转。 “还没出来?是不是哪儿坏了呀?” 刚才彪子抱的时候没好好看是什么字,这时还想抱回去在看一遍,就对曹伯说。 “别拍了!你以为这是收音机呢,没显示肯定就是没命呗。” “什么叫没命呀!你才没命呢?” 曹伯怒道,依旧不甘的拍着乌龟。我也奇怪,就去查看问题出在了哪儿,经过观察,就发现是曹伯抱的姿势不对。这乌龟很重,我们抱地时候都是用两只手,一只手托住乌龟肚子,另一只胳膊环抱着乌龟身子。而曹伯力气比较大,所以就没用手掌去拖乌龟肚子。 我就提醒他: “你把右手手掌贴乌龟肚子上试试!” 曹伯按照我说去做,果然龟背上就出现一个字。我心说真是妙呀,难道这乌龟是个掌纹翻译机不成。以前听说古代用牛胛骨的裂纹占卜,但还从没听说过解读的方法,难道这乌龟就是专门解为读写纹路而存在的。曹伯看不懂龟壳上的字,只能请同奎过来帮忙算命。同奎这时已稍微恢复神智,搭眼一看就说: “穷字!上面一个宝盖,下面一个躬,一个人弯着腰憋小屋子里,那不就是穷嘛。” 听完同奎的话,我立马就想到了曹伯得窝棚,不由得想笑,心说这玩意儿还真挺灵,调侃道: “曹伯呀!对这一卦的结果你还满意吧!” 曹伯是个粗鲁莽撞之人,一下子愣在当场,高大的身材就像是泥塑的雕像一样,然后忽然回过神来,大叫道: “好你个臭乌龟,我摔死你个龟孙儿。” 还来不及我们做出反应,他咔嚓就把我的金龟摔在地上。把我们全都吓的跳起。彪子大叫一声,赶紧弯腰把乌龟捡起,怒斥道: “你这糟老头,你自己命不好关这乌龟什么事儿呀。它笑你穷,你把它带出去不就不穷了。到时有了钱,你就盖五间平房,看谁还敢说你穷。” 曹伯觉得有道理,立马后悔起来,赶紧过来看乌龟摔坏了没。好在这乌龟是黄金打造的,外表看着并无大碍。彪子依旧心疼不已,说: “你这糟老头子,出去卖完钱先扣你十万块。” 我就想让他把金龟装进包里,这时金龟的腿和脑袋都缩回到了壳里,彪子见状立刻大叫到: “哎哟,这金龟还是活的呢!” 我们就更惊奇的围过来查看。彪子再次把手放在乌龟肚子算命,可也不知是不是这乌龟罢工了,龟背上怎么也不再显示文字。彪子这下有点慌,倒不是因为算命,而是因为怕摔坏卖不上好价钱。瞪眼看看曹伯,又看看神龟,气的直龇牙咧嘴: “看看,看看!这老头把咱的神龟摔坏了!这还发个屁财呀。” 曹伯这次真知道错了,像个鹌鹑似的缩在旁边。好好的神龟被他摔成这样,我也很生气。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僵,只能安抚大家说: 第63章 恶灵 “别乱。赶紧把金龟装起来吧!说不定它算累了呢。正在养精蓄锐,反正它是金子做的,就算摔坏照样能卖不少钱。” 我们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平头哥离开前让我们得手后马上离开。而我们已耽误了太长时间,回想真是惭愧,甚至有点怀疑这是那乌龟的阴谋。可又担心平头哥在,但又不想冒着那么多人的生命去找他,最后我一咬牙,说: “大家跟我一起出去。” 可我这话刚说完,身后墓室就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我以为平头哥回来了,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墓室随即震颤。巨大冲击波裹挟着飞沙走石,瞬间把我们掀翻在地。 我当场被炸懵,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平头哥遇到危险,引爆了炸弹! 我立刻摸到电灯起身,一摸后脑勺发现全是血。爆炸的碎屑崩进了皮肤,致使流出的血里混着许多沙土。其他人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像刚睡醒一样坐在地上,目光混沌,嘴里还不停的嘟哝,只有同奎背对着我,不停的在用手摸眼。 “他的眼受伤了!” 我心想,忙过去查看。 “怎么啦!同奎?”我问。 “我眼睛看不见了!”他说,声音冷静中带着惶恐。我预感事态有些严重,帮他检查。这家伙他灰头土脸的,脸上布满细小的伤口。看来爆炸发生时,他是面朝爆炸方向的,才会受到如此严重冲击。 “没事!只是灰迷了眼。用水帮你清理下就没事了。”我说。 然后就拧开水壶给他清洗。可没想到水刚已冲,一股血流就从他右眼流下来,伤势比我想的严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片青砖碎片崩进了瞳孔,不仅破坏了角膜结构,还割破了血管。 我抑制住胸口强烈的呕吐感,心说同奎这下要栽。还没结婚就变成了独眼龙,这可怎么办!? 同奎见我不说话,也预感到不妙,问: “我是不是瞎了?” 我不敢告诉他实情,就骗他说:“没事,只不过是有个脏东西,暂时清理不出来,不用担心。” 为防止用手去摸眼引起感染,我就用绷带为他包扎。急救包在彪子的包里,可这时他还没清醒过来,像梦游似的自言自语。我就手往他包里拿,他还挺不乐意,嘟嘟囔囔的一把将我推开。我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巴掌上去,他这才清醒,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顾不上搭理,赶忙拿到绷带连忙给同奎包上,然后又去看曹伯的情况。曹伯体格健壮,这时竟也吐了血,连面颊也塌陷了下去,一问才知道,原来他戴的是假牙,刚才倒地时把假牙摔坏了,这才把嘴咯出了血。我看着曹伯血淋淋假牙,以及和同奎的伤眼,脑子里又响起一句话: “这地方不吉利呀!” 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平头哥。墓室里烟尘还在弥漫翻滚,我幻想她这时能像个硬汉颤颤悠悠的从烟尘里开,然后和我们一块逃离这儿。可空气以寂静回应我的幻想。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平头哥遭遇了不测,我得去看看。 于是就对其他人说: “彪子,你带同奎先离开这儿。曹伯跟我进去看平头哥。” 曹伯刚还不乐意,说: “都这样了,你还顾得上别人?” 我就以利益相威胁,说: “你不要是不去,到上面一分钱不分给你。” 他这才答应和我一块去。我们还有一个土炸弹,我让曹伯带上,可曹伯被炸的心有余悸,死活不愿意再带,我只好替他带着,两个人就打着电灯走进了尘雾弥漫的门洞。 门洞内能见度更低,空气里不仅有尘土,还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儿。曹伯这时又咳嗽起来。很快我们就到内部,见靠里的区域堆着一大堆的沙子,估摸足有一卡车的量。 看着这些沙子,我突然有种预感——这些沙子应该就刚才主墓室里的那一堆,不知怎么又被挪到了这儿。 不管我的预感是否正确,总之对这沙子产生了强烈的畏惧。 我和曹伯照着矿灯继续往那头走,就见尽头有一个黑咕隆咚的大家伙,上面还缠着许多条状的东西,有点吓人,不像是个活物,更不是平头哥,过去一看,那竟然是一口被树根缠绕着的大棺材。墓室出现一口棺材也不稀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怎么正好会有一棵树根长这棺材上呢。然后我就不自主的想汪文第家的那棵栗子树。心说难道这就是那树的树根,难道她家的厄运真的就是通过这棵树从这口棺材里爬到他们家的。可这一口棺材又是什么来头,和外面的那一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下子许多问题涌入我的脑子,让我心乱如麻。 第64章 古船 更吓人的是,这棺材上还有个脸盆般大小的破洞,我把矿灯光往里面照去,里面竟然空空如也,不知是本来就没东西,还是说已经跑了出来。 以目前的情形,我更希望是第一种。 我们的进一步观察,发现在距离棺材十多米的地方,有个直径两米多的大坑,土炸弹应该就是在这儿爆炸的。平头哥出于某种目的引燃了炸弹,那他应该就在这附近,说不定他就藏在这沙里。 于是我从曹伯手里接过铲子,开始胡乱的挖掘。挖着挖着,没挖到平头哥,却挖到一块木板。起初我还以为又遇到一口棺材呢,可曹伯在木板上敲了敲,立刻说不是: “棺材一般都涂着漆,可这木板没有。而且这木板也太薄啦,好像还被水泡过。” 我接着挖,很快就挖到了这东西的边缘,这东西的形状展现出来,竟然是一条船扣在了沙子里。虽然只露出一部分,但一看就小不了。曹伯立刻来了兴致,想让我继续挖。 我一看他的嘴脸立刻有点生气,怒道: “我是挖平头哥的,可不是挖船的。这东西这么大,得挖到什么时候?” 曹伯也只能放弃,继续帮我想办法找平头哥。这沙子面积实在太大了,我对他也没抱多大希望。可很快我就改变了这想法,就见他趴在地上,鼻子凑在沙子上,像一条老狗一样闻来闻去,最后指着一处说: “这里泛着一股子血腥味儿,在这儿试试。” 我就在那儿猛挖,最后大概挖出一个直径四米多,深一米多的大坑后,终于看到一只手。我和曹伯用力一拽,就把那人拽了出来,果然是平头哥。就见他灰头土脸,一条腿也没了,大量鲜血混合着尘土,成了红色的稀泥。 起初我原本以为他这条腿是被土炸弹炸没的,可仔细一看,伤口切面极为整齐,根本是被利刃所割伤的。 我随即就有些惊恐,心想难道他是被人割伤的。 曹伯见平头哥这副惨状,不由得惊恐万状,生怕他连累到我们,就说: “哎呀!他肯定活不成了。这地方太瘆人,咱们也别管他了,咱赶紧走吧。” 在我的意识里,平头哥不会这么容易死,一摸他鼻子,发现他果然气息尚存,虽然弱,但我也不会放弃,就让曹伯把他背出去,结果刚一拽他的胳膊,他竟然醒了过来,嘴里咳嗽一声。 我还挺高兴,以为他要活了过来。 可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她死了吗?” 醒后他首先就问我。我感觉莫名其妙,反问: “谁?谁死了没有!你指的是刚才你背进来的那个干尸吗?” 他显然在没了力气,摇了摇头,说: “那个干尸已经被我炸死了。刚才从这里面的那口棺材里又出来一个东西,你一定得弄死它。它才是这堆沙子的主人。这堆沙子叫羁魂沙,他可以让所有的厉鬼具有形体。刚才那个鬼跟着我十几年,折磨了我十几年,今天到了这里,我们才有机会决斗,所以,——” 他不停说着,可声音越来越微弱,调理越来越散漫,完全是弥留之际的人的思绪。我也搞不懂他说什么,就准备继续背他出去。这时他目光又猛的一亮,像是苏醒了过来,对我说: “我不行了。但我曾说过,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这人的名字在我口袋里的一张十块钱上。以后你若有困难,可以去找他。” 我赶紧把手伸进他口袋里翻找,果真找到了那张揉成一团的十块钱。平头哥显然还想给我交代些什么,可再一张嘴,舌头竟然瞬间僵硬在那儿,接下来又是令人恐怖的一幕。 就见他的双眼和嘴瞬间干枯,变成三个黑洞,同时一大股的细沙哗啦啦就从里面流了出来,就好像是公园里的雕塑喷泉一样,吓得我赶紧丢下他的尸体跑到一边。接着就见他身体被一股猛力往下拉,哗啦一声没入沙子。我完全反应不过来,曹伯就赶紧催促: “咋?你还不走,你再不走,我先走了啊。” 我心里还惦记着平头哥刚才说的话,一定要干掉从棺材里跑出来的那家伙,可现在我连那东西的面都没见过,这谈什么消灭不消灭。最后一瞬间,我选择赶紧溜之大吉。可刚没走几步,前方传来一阵笑声,然后就看见有个黑影像是一股黑色的喷泉一样从前方沙土里冒出来,正好把我们出路给挡住。曹伯随即往回退,我也赶紧把手电照过去。 那东西还挺老实,出来以后就站在那儿不动。灯光下,就见这家伙身穿一身黑色袍子,黑色的长发就在腰上缠了厚厚一层,致使它中间粗,两头细,就跟个黑色的纺锤差不多。 更吓人的是,这家伙半张脸都没有了,另外半张脸也乌漆八黑的,看这鬼样子,死时一定相当凄惨,如今更是让人倒吸凉气。 “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儿?” 曹伯大叫一声,他本来就是个草包,看见这家伙来者不善,赶紧跑到我身后。这还不算,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还学起了鸵鸟,俯下身往沙子里钻,想把整个身子藏在沙子里。可这沙子可不是那么好钻进去的,最后他只好选择躺平,然后把沙子往身上一盖,勉强藏起。 说实话我也害怕呀,就这妖怪的样子,别说她有没有攻击性,就是光扑过来也受不了呀。但理智告诉我,这时最不能的就是胡思乱想。在被吓到崩溃之前,我随即采取行动,探探来者虚实。我热血上涌,提刀就朝她砍去。 然后空气里传来当啷一声!刀砍在她脖子上就跟砍在石头上一样。我顿时失措。而这怪物则发出一串尖笑,身上的头发瞬间散开朝我飞来,气势凌厉。我下意识拿刀去挡,刀就被她的头发卷住了。 我以为她要夺我的刀,所以死不松手,心说来吧!看我不把你头发割完,让你去庙里当尼姑。两相角力之下,很快我就有点力不从心,刀也被它绞的开始变形。 我心说不好,这家伙不仅长的吓人,而且确实有能耐。硬拼打不过,我得想想办法。可这东西根本就不容我有思考。我脑子正乱转,耳边传来一声金属摩擦声,我手上突然一轻,刀竟然被她的头发削断了半截。 “这什么头发呀?这么厉害!” 我脑子忽然想起平头哥的断腿,心里顿时一凉,连平头哥那么好的身手都死在了她手上,我又怎是她对手。情况不妙,我只好熄灭掉电灯转身就跑,想借黑暗掩护暂时躲藏起来,再见机行事。可这洞里空空荡荡的,我只好学曹伯往地上一躺,然后用沙子把自己浅埋起来。 你还真别说,这方法还有点效果。说来这鬼的夜视能力也不怎么样,没了灯光的指引,这东西立刻开始变得烦乱起来。黑暗中就听到脚噌噌噌的摩擦地面,一边找,一还边嘿嘿的笑着。 “小不点!来和我打呀!” 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而就在这过程中,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等她靠近我时我就冲出耳室,然后想办法把她引到棺材里,再把棺材盖子一扣,那就安全了。 第65章 汪文第 我这计划想的倒是挺美,可很快就被曹伯从幻想中中叫醒。曹伯本来就爱咳嗽,现在被沙子里尘土一呛,再加上知道这恶鬼在摸黑找人,一害怕老毛病又犯了,不停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我叫苦不迭,心说曹伯你平时拉胯就算了,现在就不能忍忍,不能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吧。可抱怨归抱怨,曹伯这一咳嗽立刻就没了头。最后我直接绝望了,心说你就咳嗽吧你——等粽子过去把你头割下来,你就彻底不咳嗽了。 果不其然,粽子听见咳嗽立刻循声而至,我甚至听见它已踩了在我身上的沙子。接着沙拉拉一声响,曹伯就被那女鬼拔了出来,黑暗中传来了杀猪般的吼叫。我无可奈何,赶紧开灯,就见曹伯的一只脚被这粽子的头发缠着,锋利的头发如钢丝般勒的他脚踝血流不止,甚至能听见在切割骨头。凭这粽子的本事,本可以瞬间切断曹伯的脚踝,而它之所以不这么做,可能是怕曹伯断脚求生。 再看曹伯,那场面可真是一言难尽,我还从未见过有人爬的如此之快。就见他这时铲子已经撒手,趴在地上成了名副其实的爬行动物,速度如鳄鱼一样迅猛,血也撒的到处都是,但也同样拉扯着怪物的脖子前进,脖子也露了出来。 我见这是好时机,捡起曹伯的铲子就跑过去就朝这女鬼脖子上削去,这怪物立刻察觉到我的意图,马上放开曹伯来攻击我,长长的头发瞬间缠住我的铲子,不过我虽未成功,但至少救了曹伯,赶紧拽住曹伯就往外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和粽子都顿时起了杀心。 眼看这粽子长发翻涌暴怒的朝我追来。我见信手将雷管点燃并用衣服包裹住扔过去,并再次把灯熄灭,希望这粽子能傻乎乎的接住瓶子不撒手。可很快我听到身后黑暗里传来瓶子的落地声,我心说糟糕,这怪物也不傻,竟然没接我扔的瓶子,就只好加快速度往外跑,希望能赶在爆炸前跑出这耳室。 雷管引信燃烧时间大概十几秒。曹伯还算清醒,虽然伤了一只脚,但跑的也不慢。 “能不能炸到这粽子,只能靠运气了!” 最后我们终于在怪物之前跑出洞,可与此同时,就那怪物追赶的脚步也来到出口。 “完蛋,她一出来,炸弹威力就弱了!” 结果还算幸运,就在这时,土炸弹就爆炸了。地面再次震颤。我和曹伯已经出了洞,所以基本没受到冲击。但这墓室经过几番轰炸终于不再稳固,内部轰然坍塌。 大局已定,我从地上爬起,对曹伯说: “这东西应该活不了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俩赶紧出去吧。” 我们刚要过桥,这时矿灯照在墓室中间的那座小岛顿时吓一跳,就见有个人背对着我们蹲坐在这小岛边缘,一声不吭。我们俩还以为又是哪个粽子呢,唯恐避之不及。可很快这家伙就被灯光惊扰,转过身来,瞬间惊出我们一身冷汗——这竟然是同奎。他手捧着金龟哭,眼上的白绷带像是在出殡一般,而那金龟在手电光下亮如灯盏。 曹伯十分不解,问: “这不是同奎吗?他不是和彪子一起出去了吗,拿着咱们的金龟干什么?” 情况太诡异,我没吭声,和曹伯一块朝他走去,结果刚走了不到两步,前方的桥突然开始坍塌,身后也传来哗啦啦响,简直就像秋天刮大风一样。那阵势,肯定是有东西要出来了。为防止被冲到,我们俩赶紧再次趴到地上,很快一大股黄沙汹涌而出,直倾泻到水面。我们俩趴在地上,感觉那阵势比沙尘暴压迫的多。一分多钟后,耳室里的沙子排泄完了,我们起来一看,竟然有一条船漂浮在水面上。 不用想,这就是我们挖到的那一条,这时终于看到了它的全貌。就见这是一条木制的帆船,长度得有二十多米,形状就好像是一只蝉,两片白帆就好像蝉的翅膀。曹伯也惊叹不已,说: “真没想到呀!这石台子下竟然还藏着这么大一只知了,这会不会是条鬼船呀。” 我们俩都把注意力放了船上,竟然都没注意到同奎已经从小岛上跳进水里,并朝船游去直到游泳来到船的边缘,我们才注意到他,然后目视他上船。这时这时已经不哭了,可还是一声不吭,简直和梦游差不多。情况明显不对劲,但碍于这水面距离岸上太高,水里情况不明,我也不敢下去,只能进一步观察。 “怎么回事?”曹伯有点不淡定的问,“刚才他还带着金龟呢,现在怎么没啦?不会是在水里游泳时丢了吧——这臭小子。” 他嘴上这么说,碍于水面高度,他也不敢往下跳。 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上船以后竟然没有进船舱,而是双手后背直接跪在了甲板上,就像是个犯人一样。 我预感到可能要发生什么。很快一个身影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此人三十来岁,身穿一身灰色工装,面容身材竟有几分姿色。可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竟然拿着我们的金龟。 我大概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就问: “你是汪文第吗?” “是,怎么了?”他没好气的说。 第66章 谜底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脑袋,为什么躲着你的母亲,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难过?” 她却冷笑一声,说: “看来你也听说过我的故事。你就是那个放电影的儿子吧?实话告诉你!我的脑袋根本就没丢,那天晚上是我自己把它藏起来的,为的就是让那个老家伙难过,她越难过我就越高兴。” 我一听差点晕倒,既震惊又愤怒,心说这世上怎有这样的女儿。最后强忍怒火,问她为什么。 “不为什么!”汪文第说,“就为报复她,谁让她老是管我。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就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我就得像是坐牢一样每天呆在家里。” 母女之间真是没道理可讲。我索性不和她废话了。只可惜那个老妇人,为这不孝女做了这么多,即使死在寻找她的路上,也未能叩开她的心门。不过,她可能还不知道她母亲已经死了,于是我对她说: “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就死在这座墓的外面,和这里只有一层石板的距离。她已经意识到你藏在这儿,所以她就挖了一条通道,最后死在了那石门前。我们就是从她挖的这条洞进来的。” 女孩儿虽然绝情,可听闻她母亲的死讯,目光里还是掠过一丝诧异和难过,可这难过稍纵即逝,最后却依旧嘴硬“ “我又没让她今来找我,她死在门外又与我何干。” 看来这姑娘真的已走火入魔,无药可救。我准备问她点实在的,说: “这么多年来你都在干什么呢?” 不谈她母亲,她倒是变得从容愉快了不少,说: “我在造船!我家虽然穷,但是我从小就有一个做航海家梦,想要去那幽冥地狱去改写我的命运。但我知道这只是一种梦。直到有一天,发现我从那棵栗子树下听到一个声音。我就知道我们家地下有东西。这一切都是她的召唤,在她的指导下我造了这条船。” 我心说你的梦想可真够离谱,就接着问: “这又没海,你造这船有什么用?” 我这话立刻招来她鄙视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又大言不惭的人,说: “海当然是有的,就在我脚下,但要进去,得有领航员!” 说到这儿她看了看那只金龟,继续说: “只可惜几年前他被水库里放出来的一条鱼偷了去,我就只好沿渠寻找,直到最近几天才找回来。” 说到这儿她看了看手表,摆手道: “行啦。潮水即将退去,我得出发了。” 说完她从腰上拔出短刀朝甲板上的同奎走过去。我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但已无力回天。目视他一刀割断同奎的喉咙,鲜血喷溅在那只金龟上。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出现了。那只金龟竟然活了过来,四只脚不停舞动。汪文第就把那金龟和同奎的尸体一块扔进水里。 从刚才同奎怪异的行为我就觉得他凶多吉少,所以看他死在我面前也并不觉得意外。这应该是一种出海前的祭祀行为,只是不明白她说的领航员是什么。 祭祀完成以后,水位随即急剧下降,转眼之间就下降了有几十米,那条大船很快看好像是一个模型,被来自地狱的阴风吹拂着朝这下驶去。 我精神恍惚,感觉这不是真的。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可怕的呲呲声。回头见曹伯不知从哪儿又搞来一个土炸弹点燃,炮捻子在燃烧。火药的亮光像是烟花将我唤醒,接着炸弹就扔了下去。 “你拿走我的金龟,我炸死你!”曹伯说。 可是他这一下子没扔准,竟然扔到了水里,而他这土炸弹是为陆地设计的,一到水里引信立刻熄灭,成了一个哑弹。可这时曹伯明显已经发疯,我还没站起,他就率先起身往深渊里跳。我这赶紧一把抱住他的腿,说: “你不要命啦?” “没了金龟,我发不了财,我也不活了。” 他见我不肯松手,就对我老拳相向,拳头像棒槌砸的我鼻青脸肿。我见拦他不住,只好松手,他随即就跳下水。可他刚下水,那船就好像刻意躲避他似的,扑腾沉入水里消失了。曹伯顿时没了目标,开始失措,就像只老鼠一样在水面上划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上岸。好在水面靠近小岛那边不是太陡,偶尔还有树根从青砖里钻出来供他拉扯。 他这时也老实了,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根据我的指引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总算活着回到小岛。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儿,情况又陡然生变。那只粽子竟然没死,而是被从耳室直接炸到了小岛上,这时已经恢复精力,又朝曹伯靠近过来。 这时曹伯几乎已经是筋疲力尽,于是就坐在那儿不动,冲这粽子大声的嚷嚷: “滚!滚,滚回你家去吧,别出来害人啦!” 可这粽子怎会吃他这一套,还是一步步的朝他逼。曹伯没办法,只能被迫应战。可接下来他的举动让人有点看不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一头钻进那个白色网。这网又厚又大,和个毯子差不多。我本来以为这粽子会跟着钻进去,可它并没这么做,而是坐拥地理优势,居高临下寻找,同时两只大脚夸夸往上踩。 这家伙地身子本来就人高马大,那一脚下去非把曹伯给踩冒泡不可。我赶紧把矿灯关了,不再为这粽子提供照明,它就看不见曹伯,也就不那么容易踩到。 墓室里再次陷入漆黑,耳边只有那粽子在踏步声。我开始还有点胆寒,怕这粽子趁着黑暗偷偷摸到我这这儿,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水已经退去,小岛成了四周已经是万丈深渊,除非那粽子会飞,否则根本就别想过来。 我的心突然一凉,心说: “对呀,曹伯处在孤岛上,我的的处境如悬崖上的石洞。待会儿我们该怎么出去。” 第67章 兔子 可我的处境根本就不容我想那么多。突然对面没了动静。我预感到曹伯可能出了事儿,赶紧把矿灯照过去。 情况也已发生转变。那粽子还是没忍住,已经钻进了网里,而曹伯不知何时已钻了出来,这时正隔着那网死死的掐住那粽子的脖子,看那样子是想把它掐死。 粽子碍于那丝网的间隔,它那削铁如泥的头发丝毫发挥不出作用。我一下子看得有点呆,真不知道这曹老头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他真有能耐。再看曹伯,这时显然已经红眼,一边掐粽子脖子一边嘴里还在嘟囔着。我听半天才听清,原来是在说:你这死妖婆子,都怪你害我没了金龟,你得给我偿命。 这粽子就这样被他掐了二十多分钟,起初还没反应,但最后还是挣扎着两腿一蹬,死了。 曹伯就把尸体连同包裹的网往深渊下一扔,接着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准备攀附这崖壁离开。我顿时慌了,冲他喊: “你回去以后带个绳子回来,可别丢下我不管。” 可接下他的回答却让我差点气死,就见他对我怒目而视,然恶狠狠道: “你还有脸让我救你。要不是你留下来找那平头,我现在已经把金龟带回去卖钱了。你就死在这儿吧。跟你这样的人下地,我真他妈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跟着你来盗墓,还不如去吃屁。” 我气的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奈何我所处的位置不如他,只见他像一头臭狗熊一样纵身一跃,正好跳到对面我们进来的那个盗洞,消失了。 墓室里顿时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想来想去,只能坐在原地等彪子进来救我。可等了十几分钟,不但彪子没来,反倒是来了一场“地震”。忽然这巨大的地洞的底部传来像发动机的轰鸣。两侧的石壁随即被一种强力往中间挤压,周围的砖头和土块纷纷坠落,整个空间开始坍塌。 我吓得赶紧返回耳室,可耳室也早已坍塌过半,我只能被封死在耳室和主墓室之间的狭小区域。 “得,这下要彻底困死在这儿了。”我心说。 最就在我感到绝望时,一个身影忽然从我身边一跃,个头也就和篮球差不多大,他妈的还一蹦一蹦的。我精神已经紧张到极点,以为是鬼,吓得就是一缩!最后那矿灯一照,原来是一只兔子。 这兔子的背上还沾着一大块血痂,看来不久之前受过伤,看着有点眼熟。我一下就想起前几日在野地遇到的那只野兔。 这兔子看了看我,然后就钻进废墟的一个洞里。 “难道它想带我出去!可它才多大个子,我多大个子?” 很快我就来到兔子消失的地方,发现那儿的确有个小洞,但那也就盘子那么大,我根本就钻不进去。我只好抱着仅有一线希望开始把那口子扩大,最后大概干了半个小时,等这洞被砸开后,发现终后面竟然是条宽阔的甬道。虽然不知道这洞通向哪里,但我开始沿着它爬,大概半个小时以后,终于从地洞里出来,然后一看卧已伸处在在一个干水渠里,水渠边是一片陌生的麦田。我认定我是从水渠流经洋槐村的取水口钻出来的。汪文第曾经说过,有一条从水库来的鱼钻进了那个古墓边,然后又沿着水渠跑到了鸡冠庄的巫师墓,应该就是这条通道。 “还是要多行善事呀!” 我对自己说,然后就赶紧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这次行动的结果完全出乎意料,竟然死了两个人,留下的烂摊子只能靠我一个人处理。主要是同奎家,他母亲他就这一个儿子,如今撒手而去,想来都可怜。前些日子他虽然分了点钱,但那些钱肯定是不够她养老的。我只能拿上次卖青铜头的钱去补,计划拿出两万块钱给她送去。这样加上同奎上次分的那两万,总共挣了四万块钱——不少啦。 这次下去没捞到东西,彪子临走时,我拿出一千块钱让他给他,说让他给摩托加油保养彪子却满不在乎,说: “作什么保养呀!回去我直接换辆新的。这钱你就装回去吧,以后还有什么活,记得叫上我。” 他说完就一踩油门离开。空气又回到生活该有的平静。 可接下来还有场重头戏,我得去同奎的母亲家去报丧并给她送钱。这事儿虽不好弄,但却无法逃避。我可以想象同奎母亲的反应,以至于开始将她和马大象母亲的形象混在了一块。 为能让她有心理准备,心里稍微平衡一点,出发前我特地装扮了一番。用绷带把胳膊给兜起,又把腿脑袋和脖子缠了个遍,扮出一副残疾人得样子,拄着拐棍儿出发。 很快我来到了同奎家。 午后的村子本来是寂静的,可能是一群小孩儿叽叽喳喳的在同奎家门前的巷子里玩耍。这些都是同奎的学生,他们正在前面那一户人家房屋的后墙上用粉笔乱涂乱画。有画画的,也有算式算数的。 “这些小屁孩儿,老师刚死,他们就上这儿来耀武扬威了。 其中有个小孩儿在列算式:六加三等于八。 我上去反手就是一个叉,然后转身进同奎家院子。她母亲正在院子里一个鸡窝前收鸡蛋,见我过来立,刻把我让进屋。可以看出前段时间赚到了些钱,他家里的状况明显有所改善。其他不提,就说那台电视机就特别引人注意。在村子里电视节还是非常稀有的东西,只有极少数富裕的家庭才有。同奎一定是事先预感到什么,所以才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孝敬他妈。 “可是人死了,电视机又有什么用!” 同奎母亲注意我在看那电视机,就对我说: “这是同奎前几天买的——光浪费钱,这高科技我也不会用!” 第68章 涂鸦 她把电视打开,但完全不会复杂的操作。屏幕上全是雪花,也没个正经图像。我不得不过去帮她搜台。这电视和我家那台差不多,搜台和显微镜调焦一样,要先扭动整调的旋钮到指定位置,然后再转动无极微调旋钮找到个模糊的图像,最后再调整电视上那两根如昆虫辫子似的天线,图像和声音才清晰起来。 电视台只有央视一套,正在播报新闻。 “老年的日子真难过呀!”我心说。 为了她以后还能找到,我就就想在每个电视台的位置给她标记一下。低头发现已经有人标记过了。肯定是同奎,除了他,没别人这么做。 我就一阵难过。大娘问: “你来有什么事儿!” 在电视机的聒噪声中,我开始和老人讲正事。她明显预感到什么,突然有些焦躁不安。 我就直接和她开门见山: “我不知道同奎是否告诉过你最近他在干什么。但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同奎他遭遇了不幸。” 老人脸色迷茫又紧张。 “他怎么了?” 我怕她会受不了,就没直接说同奎的死讯,而是像讲故事那样把事完整的给她讲了一遍,而这故事里自然包含着同奎死亡的消息。当然,在讲到与同奎死亡相关的那部分时,不免有渲染和虚构的成分,主要是说他死时如何平静。而这一切虚构都是为了让她接受儿子已死亡的事实。可能是内容过于冗长复杂,老人听的一脸迷茫,问: “你的意思是说同奎已经死了?” “是这样。他死了,没有尸首。”我说。 然后我就把带来的钱拿出来给她,同时又告诉了他同奎出事的地点,好让她日后实地烧点纸什么的。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电视机还在响,但完全是一种杂音。老人不作声,表情茫然。我以为她会突然哭起来,但她却一直茫然着,然后又问: “你说同奎死了。”大娘再次问。 老人年纪一大难免记性不好,我不得不再次对她说: “掉水里淹死的。如果你记不住,我把事情的经过给你写下来。” 然而这时她却说: “我不识字。” 气氛有点尴尬。然后老人说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说同奎死了!可是昨晚他回来了呀,一直就躺在房间床上。我给他端饭,他也吃的干干净净。” 我心说不会吧。 “是这老人产生了幻觉,还真见鬼了。” 这时屋外院子里有只白公鸡忽然叫了一声。大白天打鸣,不由让人瞌睡。我准备向她告辞,老人却先站起身,说: “你在这儿先坐着,我出去有点事马上回来!” 她不由分说的走出屋子,我正疑惑她要干什么呢,就听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了。屋里瞬间暗下来,随后外面就传来插门闩的声音。我立觉不妙,心说: “我的妈呀!这是要关门打狗吗?” 我赶紧走过去,可门已经被从外面上住,任我怎么都拽不开。然后这老婆子隔着门缝对我说: “你别想骗我,我儿子没死,他就在屋里,你陪他说说话吧。” 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老婆子疯了,以为我害死她的儿子,想把我困在这儿饿死。” 我拼命的想把门晃荡开,不过这门挺结实,最后门框却快要塌了,门也没开。我并不觉得她真能困住我,主要是怕把她的门框给弄塌了。外面天色尚早,外面那群小孩儿们还巷子里玩耍,声音像小鸟般明亮。我想叫它们过来把门闩打开,后来又一想这老太婆已不太正常,说不定会伤害到它们,就打消了这念头。 我对同奎家的布局还是比较了解的。这瓦房总动有三间屋子,中间是堂屋,两边各有个屋子,分别是同奎和她母亲的卧室,屋子间的门洞用布帘子遮挡着。我就想进同奎的屋子,看能不能从窗户出去。 可还没等我进去,屋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吓得我差点蹦起来。 “不会吧!难道同奎真的回来啦?” 这件事要不搞清楚我以后睡觉都睡不着,看堂屋也没什么东西,就随手拿起一个用来插蜡烛的空玻璃瓶,掀开帘子走进同奎的屋子。里面很正常,靠墙是张床,床上除了被子没叠,其他收拾的还挺里落。床边朝外的方像上放着一个条几柜,柜子上面放着一筐馒头和一小盆子没去壳的花生。再往外临近门洞的是一扇窗户,窗户是木头穿钢筋的结构,上面张着一层塑料薄膜,透光性还不错,光线透过窗户洒在窗前一张铺着报纸的书桌上,还真有种人民教师的朴素与斯文。 这时我的注意力被桌子上一本书给吸引住了。这本书展开放在桌子上,应该是同奎不久才看过的,我拿过来,见封面上画着一只大七星瓢虫,名字叫做《兽纹怪语》。然后我随便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主要研究的是与动物相关的图案。不仅有动物身上的斑纹,还有动物门创造图案,以及筑巢手法等。 “好书呀!” 我觉得挺有意思,便把它揣到怀里准备再走。 就在这时,突我然感觉到身后有个东西在动——被子与床单摩擦的声特别刺耳,好像有东西在从床上下来。我转身,发现床上并没有人,但被子明显移动过,耷拉下来的床单在微微晃动。 “难道有东西藏在床底下!”我心说。 第69章 师鼠 我想起同奎母亲的话,心里有点发毛,心想该不会真的是魂魄回来了吧。后来一想不对,那东西似乎在躲着我!于是我朝床边走过去。床底下那东西知道我在朝它靠近,于是发出声响,像是老头咳嗽。 我吓的当时就想跑,无奈这里也跑不出去呀!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历练,胆子大有长进。我也不敢贸然伸头去看,只能把床挪开。床下东西还挺丰富,地面上放着是一摊白纸,一台电灯和一口箱子。白纸乱乱成一团,上面用铅笔画着许多莫名其妙的图案。电灯处在打开状态,但灯却不亮。 “难道同奎有在床底画图的习惯。” 我把注意力全放在那口箱子上。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头箱子,比一般行李箱稍微大点,深红色的油漆剥落严重。心想说不定那咳嗽的东西就藏在箱子里。箱子没锁,轻易被我它打开了,一张黑白照片映入眼帘。这是同奎已故父亲的黑白遗照,就那样平躺在箱子里,在昏暗的光线里我们相互凝视着对方。 照相是种巫术!过去的人和未来的人通过相机镜头彼此凝视对方。我知道此人是十多年前因为得肺病去世的,心想: “难道刚才的咳嗽是这照片发出的?” 我把照片拿出来,发现箱子里也没有其他东西,就赶紧把箱子给合上。这屋子太邪门,我本想离开,可手无意间碰到箱子,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这箱子是固定在地上的。 “这很不合常理,下面藏有什么机关。” 我想也不想,立即开始用力去移动它。随着箱子移动,箱下地洞的一角开始展现在我的面前。可还来不及高兴,与此同时,就见前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光斑。从方向上判断,这光斑应该是夕阳通过房顶的缝隙照进来的。随着箱子的移动,这光斑也在变大。 我还不知怎么回事,但也预感到不妙,立刻翻身离开。就在那瞬间,一块大石头直落下把箱子砸成碎片。然后随着碎木板飞溅,一个黑影从地洞里跳起。等这黑影落地,我才发现这是一只奇大无比的老鼠。看那体型,简直跟个小狗差不多。 这老鼠并没有来攻击我,而是立刻顺着石头上那根绳子就往上爬。 我抬头一看,屋顶上出现一口天窗,这石头上的绳子正通往那儿。这老鼠明显是想从天窗逃跑。我赶紧扯这绳子,可这绳子是用呢绒的,怎么也扯不断,情急之下就把鞋脱下来朝它砸去,谁知这老鼠竟然那么不经打,胖大的身体立刻就摔了下来。 坠落的高度大概有五六米,我心说这下子它不死也要残废。谁知它运气挺好,正好摔在旁边的床上,不疼不痒。但平白无故挨我这一鞋,这畜生也着实生气了,直接跳下来咬我。 我赶紧去躲,脚却不小心被那石头一绊,顿时摔倒在地,于此同时这畜生已扑到了我的胸口,张口露出它那两排整齐锋利的牙齿要咬我的脖子。但我怎会败在一只老鼠手下。最后一发力就把它给倒按在地,然后迅速解下绷带把它捆结实。 “小样,还想咬我!老实点吧!” 可这老鼠还是不服输,依旧张牙舞爪地向我挑衅,口里不停的呼出带有花生味儿的气息,看来平时没少偷吃花生,否则个子也不会长这么大。 看着这老鼠,我立刻茫然起来,心想就算天天吃花生,也不会长这么大呀。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就见这老鼠的前爪竟然握着一根铅笔头,在地上画了起来。看这老鼠拿笔的动作,再看看地上那些纸张,我心想: “他奶奶的,难道这些都是这老鼠画的,这不成精了吗?” 结合到这些机关,我就得出结论。 这老鼠是同奎出于某种目的养在屋子里的,并且教授了它画东西的本事。同奎母亲不知道这事,误把这老鼠当成了儿子,并且被这老鼠忽悠的神经兮兮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的计划没有成功,死后就更没有意义了。 我越看这畜生越觉得恶心,觉得此不祥之物留于世上必遗祸无穷,决心杀之后快。就对它说: “你也别在这儿浪费粮食了,让我送你去投胎吧。” 说完我就用绷带勒它的脖子。这老鼠随即痛苦挣扎,嘴里就很快喷出血沫,眼看要一命呜呼,再看看这老鼠的眼睛,心里忽然一震。这双眼好像在哪儿见过,最后一想吓了我一跳,那眼神竟和刚才那张遗照上的如出一辙。 我打了个激灵,放开这老鼠。 “难道,这老鼠身体里装着同奎他爹的灵魂。 同奎这家伙真不像我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躲在家里净搞些歪门邪道,让人不寒而栗。 迫于对恐惧的压力,我就放开了这家伙,开始从天窗逃走。不久我就来到了天窗的位置,临走前低头最后看了眼屋子里的情形,等目光撇到那张书桌上,顿时就吓一跳,原本被我揣进怀里的那本《兽纹怪语》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桌子上。 我以为是看错了,赶紧去摸自己的身上,发现那本书已不在我怀里。这时从箱子的位置又传来一声咳嗽,吓得我差点手一松顺绳子滑下去。再看箱子里那张黑白遗照,它正在融化成一滩黑水,就在我看到的一瞬间,迅速渗入地下消失了。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呀。 屋顶的空气清新,一切的不快瞬间被傍晚的风吹散。可我还没缓口气,眼前就出现了惊险的一幕。同奎的母亲正拿着把菜刀站在猪圈上,那样子是想要去杀那只卧在猪圈上方枝杈的白公鸡。猪圈虽不高,但一个老夫人,摔下来也不是轻的。 “太危险!下来!”我冲她喊。 结果不小心脚下一滑就出溜了下来,下面是个沙堆,摔得也不疼。我赶紧起来朝猪圈跑去,可最后还是迟了半步,眼见这老人脚一滑就从石棉瓦上秃噜下来。好在是下面是一层柴火,也没摔怎么样, 我过去扶她起来,问她摔着没有。可这老婆子忘恩负义,反手把菜刀朝我劈过来,也就是我反应快,否则当时就报销了。 “你这老太婆!怎么不识好人心!” “滚!你少黄鼠狼给鸡拜年装好人。你害死了我儿子,我杀了你!” 看她拿着菜刀继续朝我冲过来。我知道她暂时好不了,只能转身就往院子外面跑,而她也跟着追过来。那群小孩儿还在巷子里玩耍,我怕同奎母亲会伤害到他们,就赶紧挥手让他们离开。 “赶紧走吧,老疯子出来啦!” 孩子们模仿性很强,回头见老人拿着刀追了出来,吓得赶紧往巷口跑,边跑还边喊: “老疯子!老疯子出来啦!” 好在同奎的母亲并没有真疯。几天后神智就恢复了正常,当然这是打引号的正常,遇到这事儿,谁会真的正常呢。 同奎的死亡并不是毫无影响。至少对于村小学来说少了位数学老师。学区一时也调不来新老师,校长急得团团转,最后听说我无业在家,就想让我先顶两个月,等过段时间就要放暑假了就会有新的老师。我觉得这也算结了同奎身后事。就同意下来。 俗话说,旦有隔夜粮,不做孩子王!没想到小学老师工作还挺忙。 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批改作业,紧接着就是给学生们上课。我好赖也是大学毕业,本以为教一年级数学就像张飞吃豆芽,没想到一上手才知道是张飞卖针——人强货扎手。一个知识点教给班里三十多个学生,总有那么六七个笨蛋或者懒蛋怎么教都不会。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同奎,他可是连老鼠都能训会写字的——真是让人自愧不如呀。 每天不是面对小孩儿,就是面对老师,很快我就没了兴致。 可能我骨子里就是农民的基因——向往自然,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更不想干那些单调乏味的工作。当然这只是冠冕堂皇的说法,真实的原因是我缺少献身精神。一想到我辛辛苦苦的教会这一批走后还还会再来一批,然后是子子孙孙无穷尽。别说是人,就是太行山也要被磨平。 第70章 胶片 这学校也不像是个能托付终生的地方——硬件太差。教室都是破瓦房,桌子也缺胳膊少腿儿的,地面也未经硬化。有天我正在上课,最后一排有个女孩儿哭了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她桌子下地面有个洞。她同桌的男孩儿吓唬她,说那是个蛇洞,随时会有蛇钻出来咬她,这就把她吓的哭了起来。 “女孩儿们就是什么都害怕。” 然后我就让她同桌和她换位置,可换完这男孩儿说: “老师,我也怕呀!” 我看这不是个办法,就停止上课,让学生们拿着水桶去水池提水往里灌,看到是什么动物敢在我班里造次。学生们立刻高兴的去接水,没想到这洞还挺深,一桶水接一桶的往下灌,最后十几桶下去还是没满。 这时我盗墓的毛病犯了,也忘了自己是在教室,随口就骂了句。 “他妈的,还治不了它了!” 又对旁边的一个男孩儿说: “去,把那把铁铲拿过来” 然后他就把教室里那叉垃圾的铁铲拿了过来,我抄起铁铲刚挖。可刚动手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学生们都把目光看向窗外。我转过头往窗户一看,就见窗户外站了个女的,是隔壁二年级的语文老师。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上课。” “挖长虫呀!怎么了?不让?”我说。 然后就听这女人就气呼呼的说: “你先别挖了,你来我们教室看看!” 我心说你们教室关我什么事儿!结果过去一看吓一跳。就见他们教室到处是水,都快够养鱼了。我这才知道那个洞是与他们教室相通的,加上他们教室地势比较低,结果我们灌进洞里的水都流到了他们教室。 我羞愧的无地自容,好在同事一场,赶紧把水豁出来后她也没让我太难看,但说话就不那么中听了。 “前几天你干的那些事村里人都知道了。害死你的朋友,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好好的工作。就算你不打算在这里长干,但也别把你的恶习带到学校。” 这女的话让我特别伤自尊,直到下午回到家后我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儿,我躺在床回忆着在墓里同奎死去的情形,不明白他的死是不是我造成的。 “可人都死了,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有点困,一翻身手突然又碰到床上一个很硬地东西。那是我从墓里带出来地那盘电影胶片,现在就像是个大饼放在我床上。我隐约觉得这胶片里藏有关于父亲地秘密,所以拿上来后就没让他知道,心想找个机会播放出来看看,可又没个合适地地方,就一直放在这被子下面。 现在我心里有一种疯狂地冲动想把它播放出来,脑子里想着哪里合适,最后终于想到学校的教室。 我有学校大门和班级教室钥匙,完全可以趁着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东西搬过去,这谁都不会知道。 父亲的电影机就在堂屋里,连机器带其它零碎的东西全装在一口红色的大木箱子里。虽然科技是现代科技,但箱子老旧的质感让人不由得想起过去那些跑江湖卖艺的,可以说是现代版的皮影戏了。 晚上凌晨一点多,我悄悄把那大箱子搬到院子里地那脚踏三轮车上,然后推着三轮车悄悄的离开家,穿过村子当街来到学校。深夜的学校里空荡寂静,对比白天的拥挤喧闹让人觉得像是梦游一样。我就把电影机架在教室讲台上,然后好一会的摸索调试后终于把影像投射在教室的后墙上。 电影里的内容却是黑白色的《地道战》。这本来就是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片子,但被我这么一搞,加上没声音,看着有点怪诞诡异。影像一播放出来我也跟着紧张,心说: “该不会有人会发现并闯进来吧” 可很快我就打消了这顾虑,大半夜的万一真的有谁闯进来,那一定是闹鬼了。 这地道战的剧情我已很熟悉了,开始不久就有点昏昏欲睡,半眯缝着眼看着,只感觉前面画面很亮,也不知到底演的什么内容。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眼前一黑,画面似乎暗了下来。 一盘电影胶片看着挺长,但其实真播放起来并没有多长时间,一部完整的电影大都需要三四盘胶片。我就以为是胶片到头了,可睁眼却吓了一跳。就看到画面定格在一张诡异的画面上。画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面容冰冷的人端坐在那儿,身后黑乎乎的一片。 我屏住呼吸强忍着去看,发现画面内容虽然简单,但却是彩色的。花花绿绿的衣服和,黄色的大饼脸,红色的嘴唇,这说明这画面是从电影机里放出来的。可这画面一动不动,我以为电影机卡住了,可一看电影里还在有条不紊的以每秒二十四帧的速度过片。这就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拍摄主体是静止不动的。 可恰恰这点让我觉得奇怪,想: “什么人会长时间不动呢!难道拍摄的对象是一具尸体!” 我有点不寒而栗,心想光线这么暗,该不会是在棺材盖上装个摄像头录制的吧。 我的瞌睡顿时一扫而光。大半夜独自躲在僻静的地方看一具尸体的录像,这可不像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儿。我想赶紧收摊子走人,可是却又不舍得。预感告诉我,越是不正常的事情越可能隐藏有重要的信息,最后就硬坚持着看下去。 “与我的不正常相比,录这玩意儿的家伙才更不正常。” 我这么想,心里就稍微平和些。 我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具尸体,生怕错什么细节,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可画面还是纹丝未动。很快脑子开始产生错觉,觉得这女人不是被电影机投射在墙上的,而是真的有个女人站在后墙,只是正被我的放映机照亮了。 想到这儿我真有点头皮发麻,再也坐不住,提起铲子健步朝后面走去,心想万一这玩意儿是真的,不管是人是鬼,我都直接把给它一铲子。 事后想我这时的样子真是可笑,拿着铁铲朝墙上的画面捅了一下,结果一捅不要紧,画面突然走了变化——有个人忽然闯入了画面,猝不及防吓的我一屁股蹲坐在地,还以为有人突然闯进教室呢!刚想逃跑,才就发现这只是虚假影像。 果然是我疑心生暗鬼。 见没什么问题,我就转身准备回到电影机那儿去,静下心里仔细观察。画面里新来的人左手提着个口袋,右手拿着个手电筒,进来以后先是在这女人身上摸了摸,然后就蹬着上这女人的身子。 这女的依旧没反应。我正奇怪呢,这时那人的手电光照在女人下方,我这才这发现这女人身下竟然没有腿,而是个底座。 原来不是人,是个雕像! 就在这一瞬间,我隐隐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再看这闯入者,因为他是从摄像机的方向过来的,而且一直背对着镜头,我只能看出它是个男性。就在正在我猜这家伙要干什么时,这男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钢锯,随即开始锯这石像脑袋。 哈赤——哈赤—— 虽然没声音,但我也能从他拉锯的动作感受到当时的氛围。 大概锯了两三分钟吧!屋子里似乎又有了动静。这家伙这才扭过头来。我才看清这人得长相,惊的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竟然是我父亲。这时他还比较年轻,瘦黑得脸上留着两撇斯大林式胡子。此时两只贼溜溜得眼睛张望。 好像也没什么事,马它上又继续干活。 我也真为他捏一把汗,害怕忽然有人进来把他给逮住,虽然只是影像,但我也够尴尬的。 我看得提心吊胆,就在父亲快要把石像脑袋锯下来的时候,画面突然又发生了变化,镜头一转,地面的铺砖忽然被拱裂出一个洞。父亲听见声音,赶紧缩到石像前方的底座下藏起来。接着一个人就从那个地洞里探出身来,正是平头哥。他警觉的环视一圈,见没人,这才从洞里爬出来。 这时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心想: “哎呀!这么巧,这是来赶集的呀!”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明了。平头哥也是来偷这石像头的,发现脖子上被人锯的痕迹,立刻就沿着石像搜寻,然后两个小偷就见了面。 小偷遇见贼,谁也不说谁! 第71章 野望 两人简单交谈两句,显然达成了共识,并继续下锯。可刚锯两下,门外似乎要来人了。平头哥丢下锯,用胳膊夹住这石像脑袋猛一用力,嘎巴把石像脖子给硬掰断,抱在怀里,然后两人相继跳入地道消失了。 几乎于此同时,一个大个子又闯进来,跟着跳下去地洞追赶。画面就再次陷入照片般的寂静,只剩那没了脑袋的塑像还坐在那儿,看着很荒诞 接着画面开始左右晃动,像是摄像头在移动,最后落到了地上,摄像角度直贴地面,这时而电影机却咔哒一声,整个片子播完毕。 “原来庙里的石像脑袋不是那个怪女孩儿偷走的,是我爹和平头哥偷走的。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眼下平头哥已死,我只能去问老爹。 这片子总共也半个小时,我也没兴致再重看一遍,赶紧收拾摊子。我把片子胶片从机器上取下来,这时发现胶片一头有好长一截耷拉在地上,我赶紧把他往盘子里缠。可这时,电影胶片竟然活了,不受控制的散落一地并收缩变粗,最后上百米长的片子收缩成了十多米长,成了一条黑蛇, “我草,这胶片是蛇变的?” 黑暗中,这黑蛇像打了蜡一样油亮,贴着地面就朝我爬过来。电影机这儿纯粹是灯下黑,只听见蛇肚皮和地面摩擦,却看不到它的身影,最后就让这畜生爬到了我身上,像是条绳子一样把我缠住并有节奏的收缩,想把我给勒死。 我掏出匕首刀将其给割断,胶片顿时没了力量,哗啦啦散落一地。我迅速起身,准备赶尽杀绝,结果顿时又傻了眼。就见那盘电影胶片还在放映机上挂着,上面放映的地道战如今已播放完毕,此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刚才看到的全是幻觉!” 耳边的墙上传来嗡嗡的声音,抬头看见一条黑蛇正在沿着后墙往上面的窗口爬,很快爬上窗台,黑蛇的身子滑往外一滑,消失在夜色中。 “我一定是被这蛇咬了,产生了幻觉。” 第二天下午我开门见山和他谈起了那昨晚的事儿,把从我去老虎庙探访到胶片的事儿都说了一遍。我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让他把真实情况都给我说说。他听完却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我,说: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跑过来问我做什么?” “实际上我也不是都知道!比方说你和柳医生为什么要去偷那石像的头。 父亲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然后就给我讲了他的理由。 说这件事首先要从那个石像的脑袋说起。原来这件事发生在汪文第被关在老虎庙并偷走庙里石象的脑袋以后。自此以后那石象的脑袋就一直空着,直到林场伐木造田从土里挖出了一块形似人头模样的东西。那看庙老头纯粹是吃饱了撑的,非说那是个神物,就把它安装在那个石象上祭拜。 也不知道是这石像真有灵力,还是人的心理作用,虽然时灵时不灵的,但总之越传越神,后来他听说那东西可以卖钱,于是就打起了歪主意,准备找机会把它偷过来。随后有天便趁去那儿放电影,趁着看庙的老头看电影不在,他就悄悄的离开了电影机,拿着工具潜入了庙里。结果却遇到了同是来偷盗的平头哥。最后经过商量,他们决定平分这石像头的价值,然后他他们就把它放在父亲装电影机的木箱里带了回去。 可就当他们准备发一笔小财时,怪事却接连发生,尤其是夜里给人放电影时,老是撞鬼。这时父亲和平头哥就害怕了,不敢再留着玩意儿,两人决定把着怪头连拿被污染的电影胶片一块草草掩埋。 听他说完我无言以对,起身就想往外走,谁知父亲忽然说: “我有种预感,这件事儿没结束,你要做好准备。” 老爹这话好像包含着很多层意思,我还想细问,但它说他不舒服,说完转身就继续睡。我也只好作罢。心想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一星期后父亲就失踪了。 我记得那天我们村子里有个姑娘嫁到了洋槐村。按照习俗,我们村的人应该去洋槐村吃婚宴,我父亲腿还没好,就由我代替去吃。出发前我还特意带了一百块钱,准备到了那儿以后去饭店找那个女孩儿。当时已经是夏天,正是午饭的时候,可是那个饭店却异常冷清。老板娘只见过我一面,但是却认得我,他问我找谁。我这才想起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于是就对她说我要找那个短头发——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姑娘。 老板娘一下子就知道我要找谁,说: “你说的是汪小落吧!她已不在这儿干了。” 我有点难以接受,停了好大一会儿才问: “你知道她家在哪儿吗?” 老板娘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她不是这个村子的。你找她干什么?” 我这时变得释怀起来,说: “我想给她一百块钱。” 这老板娘随即笑了起来,说: “我这儿还有别的姑娘,全都很漂亮,要不要我介绍你认识认识。” 我就离开了饭店,继续在村子里乱转,这是我第三次来这儿,但似乎对这儿已经很熟悉,最后不知不觉中竟然又来到了汪文第家。这时旁边那个水池那儿很安静,只有一个老头用两个铁桶装着棕褐色的绵枣在卖,旁边还放着一大叠梧桐树叶用来给人包绵枣。 我看听着风吹着栗子树叶发出如浪花撞碎在礁石上一般,想起那姑娘说通过这棵树可以听到任何声音。 “可是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我已错过了宴会时间,于是就步行往家赶。我自觉已对这里很熟悉,就没再走那条熟悉的路,而是翻过那道黄土坡,然后趟过无际的麦地往东走。这路程实在太长,还没到鸡冠庄天就快黑了。我心情不是很好,暮色中我闻着正在灌浆的麦苗那馥郁的芬芳,一次次听着从每个村子出来大喇叭广播不断接近又不断远离,感觉自己还不如做个野人呢。自此远走他乡,再也不回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芒种啦!明明这里的土地那么肥沃,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选择离开呢。” 回到家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父亲忽然说他不舒服,我就赶紧用牛车拉他去乡卫生院。结果等到卫生院,回头一看他已经不在车上了,不知是在半路上被鬼劫走了,还是自己离家出走的。 一个月后妹妹回到家知道了父亲离家的消息,非让我去找。可这时正是收麦的时候,我也没时间去找他,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可他却不这么想,总说她感觉父亲是被人挟持了,非让我去救他。 “行啦!再过两星期就要中考,你赶紧回学校上课去吧!” 说完拿着镰刀弯下腰开始割麦子。这时她依旧没动,只是站在我旁边看着我,说: “你这没良心的。” 第72章 灯泡 她就气呼呼的往田垄走去,可刚走出没多远又拐了回来,伸手就问我要钱。 “给我钱,我的钱快吃完了吗。” 态度十分蛮横,我不和她一般见识,就掏出五十块钱给她,对她说: “中考前三天你不还要回来一次嘛?到那时我再多给你点。” 她接过钱离开,走在通往大路的那条乡间小路上,手在眼上一下下的擦。好像在哭。夏天的一切都是那么明亮,可唯独她沉浸在难过当中。 一个星期后她又回来了。因为考试前几天学校会放一天假,让他们休息休息。那时她回来在家里住了一天,从家拿走两百块钱,然后就匆匆回了学校。 考试那天下着小雨。小麦已收割完毕完,我闲坐在屋子里,不由得思考我朵朵未来。现在家里我说了算。我是不想再种庄稼了。累不说,关键是这几年粮食越来越不值钱。可让我搞不懂的是,我们这儿的人依旧像得了梦游症,年年种小麦,种玉米。好像种庄稼中秋节一样是种古老的传统,不种他们就不是自己,就会从这地球上消失似的。 我的想法有点不同。我一直设想着用我家的那十几亩地开辟成一个牧场,然后买一群羊羔或者小牛撒进去搞养殖。我所要做的工作只是在里面撒上草籽任其生长,甚至说连草籽都不用撒。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牛羊吃不完,来年春又生。 我只用让它们在地上随便啃,等长大了拉出去卖钱。种地好还是养殖好,其实几千年前已有定论。在西方圣经上有一个故事,说亚当和夏娃刚开始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叫亚伯,老二叫亥隐。平日亚伯放牧,向耶和华献祭用的是牛羊肉。亥隐种地,献祭用粮食。耶和华的口味儿和人差不多,认为牛羊肉比粮食好吃,时间一长就对亚伯另眼相待,偏爱有加。这就招来了亥隐的不满和嫉妒,找机会把他的亲生哥哥——亚伯给弄死了。最后东窗事发,难逃被流放于伊甸园之东的命运。 这个故事里就告诉我两个道理:肉比粮食好吃,放牧比种地待遇好。 现在我犹豫的是该养牛还是养羊,这在做调查以前还不敢妄下结论。商品价格具有周期性,作事像赌博,什么便宜就应该养什么,不仅成本低,还可能赶上好时候。抛开价格不说,我比较倾向养羊。树大招风啊!牛太大,容易引起盗贼的惦记。 小步快跑闷声发大财比较符合我的性格。 最近几年农民外出打工之风盛行,不管我喜欢不喜欢,这势头未来只增不减。以后村子里的地肯定没人再种了,就也许能以极低的价格把它们搞到手。 我的我眼前好像已经出现了碧绿的牧场洁白的羊群。 “不过在付诸行动之前,一切都是梦想。” 我的目光回到屋子里,那张条几柜里的钱就是我的希望。那柜子上的抽屉曾属于我父亲,上面挂的小锁像一种权威。如今这抽屉则归我所有,我已经把父亲的老锁换了把新的,把我的存款就放在了抽屉里。 这时我很想再看看我的存款。 我就把锁打开了,可一把抽屉拉出来就傻了眼。抽屉底下被人凿出个大洞,里面的四万多块钱一分都不剩。我脑袋翁的一下,首先想到的就是家里招了贼,得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可再一看发现抽屉里有张白纸,拿起来一看是我妹妹留下的一封信。 “我看见你的钱就恶心——但这钱也不全是你的。这钱是父亲留下的,也有我的一部分。反正我也考不上高中,所以今年的中考我就不参加了,我准备去南方打工。我要把这些钱全拿走,你这部分等我以后发了财,会连本带利息再还给你的。另外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也不用你担心,我同学认识一个叫马大象的人,他已在南方办厂多年,特别可靠,我们就是去他厂里上班。” 马大象这个名字让我脊背发凉。那半截血淋淋的尸体,我抱着它往南走,往南走。想到我妹妹被一个鬼魂拐走,我怎么也冷静不下来,骑上车就往外走。 母亲正在做晚饭,见我慌慌张张的,就问我出了什么事儿。 我就把留言条留给她,然后骑着自行车就往学校赶。字条上的日期是两天前,所以对于还能在学校找到她,我并不抱希望。她肯定早已离开,但我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到学校已是下午五点,拉考生的车队正好从县城归来,六七辆大巴车排着队过来,接着就从我面前驶入大门,每辆车前挡风玻璃上都挂着一个注明班级的牌子,我就骑着跟着朵朵班级的那辆车进了学校。 这晚饭时间,校园里人又多又乱。许多学生正蹲在路边吃饭,大客车来到梧桐林荫大道立刻引起了骚动,为防止灰尘落碗里,学生们就赶紧端起碗给大巴让路。 六月份的空气炎热,同时也有种节日般的欢快氛围。 学生们一个个从车上下来,最后出来的她的班主任。那是个身材高大留着短发的年轻女人,长得比较严肃。 “你是陈云朵的老师吧?”我过去问。 这女的用一种稍纵即逝的审视的目光我一眼,讳莫如深的点点头。 我继续说: “我是她家人,今天朵朵参加考试没有。” “没有!”她说,“她三天前都离开学校了,而且也没报名中考。怎么?她没对家里人说嘛!” 接着她就开始向我喋喋不休。我只是向她确认一下我妹妹是否还在学校,并不奢望从她这里了解太多情况,对她说: “我知道啦!” 我说完转身推着自行出了校门。 我先回家拿了把铲子,等再回来时天已黑透,我就来到校园西墙,开始挖马大象的墓。他母亲老过来烧纸,所以位置不算难找。夏天野草丛生,清理那些野草藤蔓颇费一番力气。野草清理完以后,一圈用砖头圈起来墓地就显露出来。我挖了半个小时,棺材终于被挖了出来。本地风俗,未婚的年轻人用的是没有刷漆的棺材。时间太长了,整个棺材已腐朽不堪, 我本来还想念叨念叨,但转念一想你拐走了我的妹妹,我还给你客气个屁呀!就一声不吭的把棺盖敲开。 没电灯,黑咕隆咚的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好在见旁边的田野里有许多麦秸秆,就抱来一些点燃。火光首先照亮的是一张霉烂的被子,我把被子一掀,马大象白头骨就显露出来。 我瞬间稍微放松了些,这说明这家伙没复活,拐走我妹妹的另有其人。但为保险起见,我又把那些衣服和被子全都拿出来,这时那残缺了下肢就雾显露出来,肚子上有个圆圆的东西,像是个气泡,挖起来一看竟然是个白炽灯灯泡。 “没听说过有往棺材放灯泡的呀!”我心说。 火堆已经熄灭,我只能用打火机照明,这时一束灯光忽然照在我身上,一个声音在我身后问。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我们虽看不见彼此,但从声音来看,这是学校看大门的老头。我正在气头上,转身就拿铲子拍他。这家伙见情况不妙赶紧后退。人躲开了,但把他手里的电灯却拍掉在地上。 我把棺材里的东西放回去,合上棺盖,最后又把土给填上。等做这些以后,我就用打火机去看那灯泡。飘渺的火光下,就见这灯泡的生产日期是1986年五月,工厂的名字是广东茂名信宜市区大象灯泡厂。而在这字的下面,还有用记号笔写的一行小字: 有种别怂,过来找我。 我的心飞到了南方。车轮敲打铁轨的声音像是在打铁,从遥远的回忆敲打在我的心里。 第73章 白色炼狱 刘老顺这个人,我首先想到的是他倒卖沙石的事迹。 四年前冬天我在家乡的河边游玩,见他独自游走在干涸的河床上,每到河流转弯处就弯腰抓起一把沙子,失望的摇摇头,然后把沙子扬掉,继续往前走,不停重复。 我们这儿黄金丰富,起初我以为他在找金沙,后来才知道不是。 他要找的沙土有两种,一种像油菜籽,另一种像小麦。 他要找的是对小麦掺假的那种石子。为防造假,我们这儿无论交粮还是收粮,都会经过大孔和小孔两种筛子,而体积介于两筛之间的都默认为是粮食。他就买来这两种筛子,整天窝在家里筛沙,然后把选育出来的产品收集起来,一部分用来交粮,但更多的是卖给粮商。粮商们手里粮食多,对掺假的需求也就更大。只要比例控制的合适,不会有问题。 没多久他就不做这行当了。 主要原因是太累了,行情也不好。那些奸商们太贪婪,只顾自己赚钱,把沙石价格压得太低,他就转行做起了入室盗窃和入室抢劫的行当。后来还被判了刑,刑期不短。 如今他已被放了出来。 前几天盗取巫师墓时,我曾向我父亲和平头哥提过他们俩。那时父亲还说我看人不准,可我偏不信这个邪。世界如此之大,老天就光和我杠上了? 夏天的村里万物疯涨,唯有人类死寂。无尽阳光随蝉声倾泻,犹如白色的炼狱。当街的土路坚若磐石,野草长满废墟。丑陋的花朵在高温中散出麻药般的花粉,既催发人的情欲,也结出火的种子。 刘老顺家就在小学东边的的第四排房子,东边有片荒地,因此门前的短巷里弥漫着蒿草植物气味儿,加上是个单身汉,空气里空更着带着凄凉的况味。 “刺啦,刺啦!” 院子里传来磨刀声。几声敲门后,很快他就拿着把锋利的镰刀出现了。 “哎哟!橛子来啦!”他说。 表面很热情,但声音却很空洞,像对着影子说话。可能上年纪的鳏夫都这个样吧。 因为假装的痕迹的太明显,我就此认定这家伙虽心机深沉,但算不上聪明。 “忙着呢!”我说:“这麦子不都收过了嘛,还磨镰干什么?” “这不是我种的艾草长成了嘛,就想割回来点晒干,好熏蚊子。最近这蚊子太厉害呀!” 说着就拍了下胳膊,好像正有蚊子在咬他。 我见他也不邀我进屋,就问: “这院子里没别的人吧?” “没,啥事儿!”他说。 “进屋里说吧,我和你商量点正事儿!”我说。 他这才把我让进院子。我也是头次来他家,没想到在其貌不扬的房子里,东西还真不少。普通的摆设不说,竟然还有音响彩电vcd,磁带和光盘也不少。 我听说前几年他被判刑时抄过一次家,当搬出来不少赃物,现在出来不到一年,屋子里就又富裕起来,看来这家伙真不简单。这些东西八成都是偷来的,才那么不情愿的进屋。这家伙果然是个刁钻之人,表面上热情,进屋连杯热水都不倒,更别提掏烟了。 我见他不说话,于是我就说: “怎么样!这小麦也收完了,最近有什么打算。” 他随即摆出无所谓的架势,唉声叹气说: “我能有什么打算呀?咱坐过牢,就是打工也没人要呀!” 他的话完全在我预料以内,于是我接着说: “打工多没意思呀!你就没想干点别的。” 刘老顺半死不活的说: “不打工咱还能干啥!咱既没技术也没钱。” 我就不再和他兜圈子: “我听说最近南方可好机会可不少呀!随便搞个屋子招几个人办就能办厂发财,我正准备过去看看。” 可这家伙警惕性还挺高,立刻回绝。 “你找别人去吧!我这人这辈子光让人当枪使了。发财的好机会是不会找到上我的。” 我被怼的一时无语,但短暂的沉默后继续进攻。 “你说的也是,像咱们这平头老百姓,没钱没势,能有什么好机会。而且听家说南方那儿可乱的很呢,没两把刷子还真不好混。可话又说回来,就是这样才应该多拼它一家伙,不拼这钱永远跑不到咱口袋里。。” 他没再吭声,我趁机问他儿子情况。他儿子和我曾是同学,名字叫帅帅,长相和名字一样白白净净,学习成绩也不差。可自从他母亲去世后就出去打工了。我们已好久没再见面,应该混的不怎么样。 第74章 胖虎 “他呀!一年到头不在家!不知在外面忙什么呢!” 我一听他这语气,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就说: “还是帅帅能干呀!我这几年守在家都快废了。再不出去拼一把,到老就拼不动喽。” 我表面自我是感叹,实则提醒他岁月不饶人。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那也得为他儿子想想吧。可我的攻心战也只能到这儿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做事必须尽力,但也不能过于强求。 他依旧没反应,我只好告辞。 “好啦,我不耽误你了。” 我起身要走,这家伙竟把我拦了下来,说: “我听村里人说,前阵子同奎跟着去挖坟,结果死在了下面,这怎么回事儿呀!” 我真没想自己竟已恶名在外,怪不得最近老是不顺。但转念一想,以这刘老顺的品性,结交的朋友也不会是善男信女,兴许还会高看我呢,就顺水推舟说: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本不想提,今天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好好给你说说说。外面人不知道情况,都以为是我害死的同奎,其实完全不是那回事儿!” 我就编了一套吓话给他听,说当时我们找到不少好东西,可墓都快快要坍塌了,可同奎还想多拿,结果晚出来一步,死在了墓里。 末尾我还感叹一句,说: “哎!不过这事儿也怨不着谁,都是命。命里该让你拿九万,你就拿不了十万。” 刘老顺顿时两眼放光,似乎对于盗得的宝贝这件事情比同奎的死更感兴趣,我就接着说: “现在我手上有十几万块钱,想做点正经生意。过日子可得稳稳当当的,不能再太冒险啦。” 这时刘老顺终于心动了,赶紧从兜里掏出烟,说: “该冒险还是应该冒。我给你交个底吧!以前我觉得收入和风险成正比,可这几年在里头算想明白了。收入其实和能力成正比。比如说吧,有人抢一百万都没抓住,不仅逍遥法外,还有钱花。可有的人抢一千块钱就被抓了,险是没少冒,但得到的了啥?这就是能力的差距。我看老弟你是有能力的人,早想和你出去干他一票了。“ 他激动的站起身,压低声对我说: “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完就往厕所走。 我一时还挺不高兴,可一进那厕所就吓一跳,厕所里竟立着一块将近两米来高的青石碑,还是是一块墓碑。这东西有点年头,上面的字已模糊不清,但顶部雕刻的花纹和神兽还依稀可辨。我脑子一阵眩晕,心说这刘老顺肯定是个神经病。 “这东西放厕所干什么?”我问。 刘老顺立刻变得洋洋得意,狠唑一口烟,说: “实话告诉你吧!自打前几天听说你们在盗墓,我也开始玩儿起这行了。可咱没手艺,忙活几天就挖出来这么个玩意儿。这应该是个墓碑,倒地以后就被埋在了土里。我寻思能躺在土里的东西应该是个老物件,就把它带了回来。拿水一刷,上面还有字呢。你说,这玩意儿能值点钱吧。” 我随即想笑,还没见过盗墓的把墓碑搬回家的,这也太没出息了吧。但转念一想,这墓碑不像是普通人家坟墓配的东西。说不定这姓刘的已得手了好东西,却只拿出这墓碑出来卖乖,便冷冷的回答说: “这玩意儿阴气太重,没听说过有人收藏的。而且你放在厕所里,晚上找刺激呢?” 他副无所谓,说:, “就是感觉它阴气重,才把它放在这儿的嘛,拿用这里的气味儿把上面鬼魂冲走。我也没打算这东西卖多少钱。让你过来就是让你知道,你老哥我也不是愣头青。过两天这东西的邪气除的差不多了,我就把它弄出来堵猪圈用。” 我还真被刘老顺这家伙吓了一大跳,心说: “你这三年改造的,叫什么玩意儿呀。” 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青年,我想告诉他有梦想是好的,但要讲究方法。尤其要掌控好方向。可眼看这家伙决心邪路到天黑,我也就没再多话。 “行!这两天你好好准备准备。咱们随时出发。只要咱俩联手,没什么干不成的。”我说。 我从他院子里出来,心里并不轻松,甚至怀疑该不该来找他,以至于现在竟有种上贼船的感觉。后来我就不后悔了,这世上的暴力都是把双刃剑,既然他都说我有能力,那我也应该有信心。 我也没敢耽误,接着往北去找胖虎。 胖虎家在村小学边上,这里曾有我的童年。可逝去的时光与其说消失了,倒不如说被不同的人吸收了。人是复杂的动物,也是时间的实验品。 “好像细菌培养皿,多少奇迹从此萌发?多少悲剧从这里生长呢?” 胖虎的情况可能更麻烦,关键倒不在胖虎,而在于他父母是否肯让我把他带出去。他是独生子,小学一年级没上完就辍学在家,他父母不太可能放心我领他出去。我的计划是先偷偷做他的工作,撺掇他向家里提出要出去,我再顺势把他领走。 胖虎的事情比我预想的要简单的多。 我一到他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像是在吵架,但基本上只听到个女的在嚷嚷,接着就传来粗豪的喊叫: “你别管他,你让他杀我吧!” 听声音像是胖虎父亲。 胖虎家做猪肉生意,白天门都是虚掩的。我推门而入,就见胖虎拿着一把刀愣愣的站在院里,话也不说,就直直的看着他父亲,他母亲则是寻死觅活的让它把刀放下,可他就像是石像一样无动于衷。再看他父亲,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另一支手,显然已被割伤。 他母亲以为我是来买猪肉的,马上就把事情给我说了一遍,让我劝他。 我这才知道了大致情况。原来胖虎不知抽哪门子风,本来在家杀猪杀的好好的,忽然说整日在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没意思。非要他爹带他出去闯码头。今天闹起来,不仅割伤了他爹的手,还威胁说如果到天黑他爹还不答应他,那他就把他爹给宰了。 我赶紧试着劝说胖虎,可他就是不听,说: “我不管,谁让他不带我出去闯荡呢!” 他母亲就又开始说话: “看看!看看!你爹都这么大把年纪,怎么能带你出去闯荡呢!” 胖虎他父亲早不耐烦了,龇着牙说: 第75章 南方巨人 “你和这傻子说那么多干什么?他能听懂嘛?” 胖虎这做法确实不妥,但是我也不想错过良机,就不再劝胖虎,而是对他父母说: “胖虎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他想出去就让他出去吧!这两天我正好也想出去看看,顺便可以带上他。让他在外面吃点苦,回来就老实了。” 胖虎父亲也希望有人带他出去,但唯独对我不放心,但终归还是同意了。 午饭过后,我就把胖虎从家里带了出来。 平头哥临死前给我一张字条,说我若有困难就找上面这个人。那是村里一个名叫罗帽子的年轻人。对于此人,我目前只知道他是平头哥的邻居,常年不在家,所以没见过面。 我本不想过要去找他,可现今火烧眉毛,就想找他借点钱。 平头哥本可以直接告诉我,但却给了我一张纸条,想来应该是不想让我公开和他联系,所以向胖虎来打听最合适。我先和他说了些打工的事,然后漫不经心的说。 “现在打工可能挣不少钱呀!我听说你们庄有个叫罗帽子的,在外面打工可挣了不少钱呀!” 我也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胖虎和家伙还真认识,说: “你说的是毛子哥吧!他什么时候出去打工啦?” 我愕然,接着问: “没打工吗,那他干什么的!” 胖虎说:“他在四机部开了个修理铺,专门给人修车呢。” 四机部位于县郊,原本是共和国第四机械电子部在本地的工厂,十几年前国有企业改制,那工厂就此废弃了,就成了一所高中。我高中就是在那儿上的,对那儿比较熟悉。 我喜出望外,接着问: “原来他叫毛子不叫帽子呀。你咋知道他在四机部的?” “以前他来我家割肉,跟我爹提起过。” 我也不知这家伙有钱没有,要是他比我还穷,我也懒得跑腿,就说: “修车啊!这活可不赖!挣钱的很呐!” 胖虎立刻表示赞同: “那可不是!前几天我还见它开着一辆小轿车,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 我没什么好打听的了,即刻准备就去四机部找他,回头对胖虎说: “行啦,你也回去吧。备准备,咱们这两天就要出发。” 这次旅程是我六年后第一次回到这里,眼前的景象和毕业时一个球样儿,到处是废弃的国有厂房。这里的荒凉和农村的赤贫不同,带有一种死而不僵的悲哀。大片的红砖厂房就像动物躯壳趴窝在荒草丛里,默默诉说着它往日的繁荣和如今的衰败。它们是祖国发展道路尝试的缩影,人们至今不忍心面对这失败,只能将它遗忘在这儿。 我到处打听,终于在107国道边找到了那修理铺。 修理铺的外面是用石棉瓦搭的棚子,后面两间低矮的红砖平房,两个伙计正在修理一辆重型货车。我过去向他们打听。 “这里没有罗帽子,只有个叫螺母的!” 一个伙计说,接着车下面传来一个声音: “谁找我,等一会儿?” 我才确己终于找到了这家伙。 这家伙不知什么来头,每到一个地方都换一个名字,现在叫罗帽。 车修好以后他才从车底出来,那个名字终于站出现在面前。 此人一头的长发,模样有点像歌手郭峰,似个狂野古怪的人物。但后来交谈中,我发现他性格相当平易近人,甚至还有点斯文。我们并不认识,他听说我是从村子来的,立刻就很热情,掏钱要去小卖铺买水喝。 我说不用了,然后和他说起了正事。 我先是问他知道不知道平头哥,他说它知道,我就和他说明情况,然后直接表明来意,张嘴向他借钱。这种行为有点唐突,奈何形势逼人。 他疑虑一下,然后问: “行!你借多少?“ “我这次得出趟远门,怎么也得两万块钱吧。” “行。不过我的钱都在银行,得去县城里取。” 我们来到修理棚下面,他把一块绿色雨布掀开,一辆红色的大众敞篷汽车显露出来。这车虽然是敞篷,但看不出高端感。不仅破,明显是用老桑塔纳2000改的。 取完钱时已经快五点,天光还很亮,他就送我回村。 破车在乡间土路上飞驰,秸秆混杂着尘土和杨树叶的空气,焦虑微微得到了缓解。 他边开车边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其实我以前也盗过墓,也是跟着柳医生,他给你讲过林场陶俑吧?” “我爹给我讲过,但他好像有事情瞒着我。”我说。 我和他简单讲了我了解的信息,然后他便夸夸其谈起来。 那人俑的头最早不是在林场开发时发现的,而是有次就是我父亲,平头哥,罗帽三人合伙去盗墓,结果从里面搞出来一个陶俑,这陶俑面目丑陋,身上像马蜂窝到处孔,他们就没怎么重视,直接就丢弃在地里。后来庙里的那个老头就把它搞到老虎庙,将其安在庙当作神仙来祭拜。这一下子可坏了,那事要多邪门就有多邪门。只要有人对这塑像祈愿,不管是啥愿望,不应验还好说,一应验我们几家就准倒霉。我们三家觉得这陶俑是个妖怪,最后还是我父亲和柳医生出马将其除掉了。 最后他总结道: “你说你在那墓里没找到那个妖怪,那你父亲肯定是因为害怕才玩失踪的。那妖怪找不到你爹,所以就拐走了你妹妹逼他自首。” 路旁的杨树飞速掠过,好像这车不是往前开,而在往下沉。 我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脸上有点挂不住,冷冷道: “如果你不告诉这些,我还真不知道!” 罗帽却不以为然,说: “平头哥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下地的好手。如果你遇到困难,他们老一辈下去了,以后就看咱们的了。” 第二天罗帽开车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 火车在夜色里奔驰,第二天我从睡梦中醒来时,火车已经来进入了广东省境内,暮气像一片弥散的灰烟萦绕着一望无际的群山,广阔的天地间连一点灯火都没有,寂静的像是到了另外一个星球。 “这片群山应该是南岭。”我心想。 这儿的山峰不同于北方的峥嵘崔嵬,壁立万仞,整个一副圆融饱满温柔敦厚的摸样。在广阔的范围里,连绵的山包像海洋上的波涛,远古的岁月已随着山体的凝固而死去,但人们却依旧能从闷热的空气里感受到他的热情和奔放。 暮色不断加重,那一座座圆融的山包也越来越深沉,好像是像无数巨人坟墓。这些巨人虽已在历史上无数次南北交锋的战争中倒下,可死后还是要用身躯守护这极南一隅的平安和宁静。 当夜色完全降临后,下铺的刘老顺就醒了过来,不停捣鼓他的半导体收音机。 山区电波信号不好,收音机大部分时间都是噪音。这电噪和刘老顺那阴郁凶狠的形象混在一块,真有老特务感觉。 我的思绪很快迷失在他电波的海洋,想要再次入睡。 可就在这时噪音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清晰的声音。 他终于搜索到一个清晰的频段,就像海洋里的一座孤岛让人一震。是个新闻广播电台,普通话混杂着粤语口音,还带着南方气候的潮湿闷热躁动。 “时代变了,空气变了,风景变了——游戏规则也变了。” 我知道走过完这片山后,我将要面对的不会是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入夜后火车又在夜色里行驶三个多小时,这才终于到站。 这是个临江建在山谷中的城市。当火车行驶在高高的珠江大桥,夜色中的江边平原和山谷如火烧般灯光璀璨。也不知怎么回事,这灯光看上去似乎蒙着一层烟雾,还伴随一股煤烟的气味,似乎这下面的山是座燃烧的煤山。 我满怀心事,对这城市并没好感,心说: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第76章 红灯铁塔 “眼下虽是两眼一抹黑,但至少我正在无限接近于你。” 我对自己说,心里多少有点欣慰。 火车开始减速,要到站了。可胖虎还在呼呼大睡,鼾声简直不像人发出来的。 “把胖虎叫醒,要下车了。”我对刘老顺说。 刘老顺依旧在捣鼓他的收音机。这时他的收音机也进入高潮,各种电台的信号一股脑涌入,忙的他手舞足蹈,耳不暇接,最后他也懒的下床,就伸腿蹬胖虎。 “哎,醒醒,别睡了。” 胖虎这才醒过来。他没见过世面,顿时被这灯光搞得有点懵,脸贴在窗玻璃上啧啧称奇,就像是过年看烟花满心欢喜。 火车轮子一刹住,我们就被人流冲到了火车站广场。 火车站通道如迷宫似的,我们溢出来都晕头转向。这广场周围除了高楼竟然还有山不过这些山大部分都距离广场比较远,像是一头巨兽隐藏在夜色里,在灯光中显露出苍翠的一角,既清新又魔幻。 胖虎顿时很是惊奇,说: “咱们不是进城打工吗,怎么跑到山里了?” 刘老顺看一听就来气,责怪说: “别给老子敌人了,南方城市都有山,城市还有动物园呢!你能说那是原始森林!” 旁虎这才不再说话。这广场虽是建在山里,但地势还算平坦开阔。人只要不抬头,感觉和家差不多。广场边有很多摆摊卖饭的小贩,我们挑了个卖炒面的摊位吃饭。 老板是个女的,没想到还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我就向他打听哪儿有便宜又可靠的旅店。 老板娘说: “看你们带这么多行李,来打工的吧?打工的一般都是去西南边的山脚下。那儿是个山口,有公交车通往二十里外的开发区。开发区里有许多工厂,里面还有个人才市场,许多找工作的都临时在那儿住,价格比较便宜,坐车去找工作也方便。不过——” 说到这儿老乡脸色阴沉起来,欲言又止。 我就替他说: “不过那里比较乱,而且还有许多黑厂在那儿招工,我们要小心点是吧?你别担心,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出来,没那么好骗。别说这信宜本来是人住的地方,就是鬼住的地方,我们也不怕。” 我们初来乍到陌生的南方城市,说这话也是打气壮胆。 老板娘立刻放松下来,喜笑颜开的说: “那是,那些黑厂也就骗骗刚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一看你们就是老江湖。” 这女人话锋一转: “既然你说起鬼来,让我想起来件事儿,那里不仅黑厂多,而且还有鬼厂呢。听说那儿本来就是片坟场,后来把坟给铲平施工,还挖出来一火车的棺材,到现在那儿的厂都有鬼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心说,难道我这人是不是和坟犯冲!怎么跑到哪儿都能遇见坟呀! 刘老顺虽不太了解我的过去,但也知道前几天才盗过墓。这时听见棺材,立刻用试探的目光看着我,那样子似乎在说: “怎么,你是不是有新计划?要不要带上你老哥我干一票。” 我没有理会他,他就站起来到小贩的小车上踅摸,发现这小贩的车上有啤酒,就拿过来三瓶,一瓶用牙咬开自己喝,另外两瓶给我和胖虎,说: “胖虎,你不是带着好多猪头肉嘛?那么大一袋子,你可别说你吃完了,拿出来让咱也尝尝不中?” 胖虎这才想起他的猪头肉,赶紧去翻包,很快就把吃剩下的一大块全拿了出来。我们就着猪头肉喝起啤酒,酒足饭饱后打了辆三轮去山口住宿。 我原本以为那旅馆会个荒凉的所在,大不了就是临路盖几间房子,结果竟然是个大院子。路都是用煤给铺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个矿区家属院。房屋全是两三层的老式楼房,承包给个人作为旅馆经营,诊所商店等还算完备。 天太热了,加上白天在车上睡了大半天,们都睡不着,就凭借股新鲜劲在这院子乱转。。 这院子里东边有一栋气派的大楼,房顶上还修建着一个铁塔,差不多得一两百米,塔尖上方红斑闪烁,夜色中巍峨而又神秘。 我们都不知道这什么玩意儿,走到过去一看,才知道那是中国联通刚修建的铁塔。 “中国联通?这玩意儿干什么的?”刘老顺问。 “铁塔嘛,横竖就是发射信号的,类似天线!”我说。 胖虎很是惊奇,问: “这么大的天线,这不费电嘛?” 我就继续给他解释: “我不是说这铁塔是电线,这铁塔就是个铁架子,真的天线在塔顶,为把天线举高,所以才修这么大一个玩意儿。这就和电线杆一个道理,有的高压电线也需要用铁塔支起来,可电线杆是不能通电的——电线杆要通电,那还不得出事儿呀。” 胖虎听完豁然开朗,可又很快发现了问题,说: “你说修这么一个铁塔,就为了把上面那根棍子举高,这也太浪费了吧。这里这么多山,直接把天线放山顶不行?” 他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不过我实在不好意思说不知道,就编了个瞎话: “山上兔子太多,容易把线路咬坏。” 胖虎竟然还信以为真了,感叹: “南方就是好呀,不仅有钱,还物产丰富,到处都有兔子。” 刘老顺听说这是个大天线,把他的半导体收音机又掏了出来,说: “这里就挨着信号塔,信号肯定好,让咱的收音机也沾沾光,享受享受。” 你还别说,从家乡带过来的收音机这铁塔也认,很快他就收到一个电台,播的是放单田芳的《三侠五义》,我们就听着评书走到这楼房的屋檐下。我们第一眼看到这楼就觉的是公家的建筑,一看还真没错,是个人才招聘市场。 人才市场不上夜班,但门外贴有招聘广告。 胖虎不认识字,问我写的什么。 “有工厂要招人,看见这纸就可以报名。”我说。 胖虎一听就坐不住了,说: “那你赶紧看看,那厂在什么地方。明天咱们报名去,让他们把咱仨给收了吧。” 刘老顺这人向来迷信,一听这话很不乐意,说: “什么把咱们收了呀!咱们又不是妖怪,收什么收?” 胖虎顿时不敢再说话。我知道胖虎这人没社会经验,就和他解释: “这些招工广告都是有时效性的。你看这日期,都他娘的上个月贴的,现在肯定都已经作废了。就算不作废,那十有八九也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中介骗子,一过去就问你要钱。所以这东西看看就好,不看更好。” 刘老顺不知是有伤心事儿,还是一心只想干大事儿,对于找工作这事儿天生反感,说: “走吧!这儿他妈的比屠宰场都脏,待久了晦气!” 第77章 坠石 我们继续往南走,猝不及防到了院子边缘。 这里的院墙甚是奇怪,竟然呈青灰色,湿乎乎的,上方还长着青苔和灌木。我们走到跟前一看,这才才知道这不是围墙,而是山崖。 刘老顺说。 “原来这个大院子就是依山而建的呀,也行!倒省下的修墙钱不知装谁他娘的兜里了!” 我们仨都是头次见这种建筑格局,觉的很是惊奇,胖虎说: “原来山墙这种说法就是这么来的。和这山一比,这院子就是个坑呀!这要是爆发个山洪泥石流什么的,那不把人给活埋了!” “怎么会呢!”我说,“看这院子应该有些年头了,也没见被山洪泥石流给淹了。南方地区都这样子。山地多,但架不住有钱呀。只要有钱,群山峻岭的夹缝里照样发展经济。办工厂又不像搞农业,随便找个山沟把机器一摆,一年就是上百万的产值。有这钱,别说是山里,把机器放树上照样生产。” 我这话不免有夸张的成分,胖虎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感叹: “哎哟,南方人民有福喽!” 刘老顺忽然指着墙上说: “哎,你们看这墙上还写有字呢。” 我们走近一看,就见上面写着: “请注意,此处常有落石,请勿靠近——小心头!” 我马上意识到危险,赶紧后退。胖虎虽不识字,见我后退也跟着退,只有刘老顺像个二愣子,还站在那儿不动,嘴里还嘟囔着: “哪儿呀!哪儿容易落石呀?” 头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没等把电灯往上照,一大片石头忽然滚落,如鞭炮般劈里啪啦砸在地上,还有一块直接砸的刘老顺头上,顿时砸的他鲜血直流。 我和胖虎见状吓一大跳。不过刘老顺受的也不过是皮外伤,一手捂住脑袋,另一只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朝崖壁扔去,咬牙切齿道: “哪个他妈的不要命的,敢拿石头砸老子!” 他赶紧用卫生纸处理伤口。我就拿电灯往上搜寻,却并未见有东西。 这时刘老顺说: “这儿的人太坏,咱们又没招谁惹谁,过来先扔石头。别找了,人偷袭完不赶紧跑,还等你用手电来回照呢?” “该不会是自然脱落吧。”我说。 灯光随即从山顶移开,这时上方黑暗里显现出一双明晃晃的眼珠,好像正在偷看我们。 我赶紧把灯光再照过去,果真就看见一双琥珀般幽黄的大眼睛。 灌木遮挡着,我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肯定不是人眼。因为人的眼不可能这么亮。而且这双眼不仅大的出奇,两眼的瞳距也太大。我越看越瘆得慌,就指点给胖虎和刘老顺看。 “快看看,那什么玩意儿” 这刘老顺不知是眼神不好,还是角度不对。他竟然看不见,还使劲的往我位置靠。这家伙平时烟瘾大,嘴里的味道熏得我头疼,我就让他离远点,说: “你给我远点。我让你看上面,你往我脑袋这儿靠什么劲呀!” 刘老顺往边上挪两步,这才终于看见了,惊得差点跳起来,道: “我靠,这什么玩意儿!好像在瞪咱们呢!” 胖虎很快就有了新发现,紧张的说: “你们看这家伙还有嘴呢!好像还在动,边动还边还喷云吐雾!” 胖虎这一提醒我才发现,在那巨眼下的确还有张嘴,像在咀嚼。可若这真是嘴的话,以这眼睛和嘴的距离来看,这家伙的脸将近有半米,那就算是马脸也不能这么长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感叹: “这家伙的脸拉的也太长了吧!” 胖虎顿时有点害怕,说: “咱不会是遇见妖怪了吧!我听我妈说过,吊死鬼儿的脸就特别长。” 我本来也不是太害怕,听胖虎说什么吊死鬼,也有点瘆得慌。回头看了眼旁边的旅馆,见还有灯光亮着,这才稳住心神,没至于拔腿就跑。 刘老顺被这莫名其妙的状况搞得有点气急败坏,嚷嚷着说。 “管他娘什么东西!敢暗算老子,先吃我一石头再说。” 他就捡一块石头朝那张脸扔上去,不偏不倚正中这家伙脸部。 灌木顿时传来哞的一声叫,然后一个巨大的身影跑了出来。我们这才看清,原来是头大黑牛。 这牛大得简直都快出了号了,肚子鼓得跟水缸似的,巨大的牛角朝内弯曲,脑袋还顶着个花布包,既怪诞又凶悍。 我们都从未见过这种牛,一时都瞠目结舌。 这是南方特产的水牛。我南方许多农田开辟在山沟里。地表狭窄不平,而水牛很适合在山区里耕作。据说这家伙力气比老黄牛还大,但是汗腺不发达,每干会活就要在水里泡一会儿来散热,所以叫水牛。 这水牛见自已经暴露,转身就跑。不过被刘老顺那一石头砸的太疼,这时还带着点牛脾气,临走还不忘用后蹄子胡乱拨弄,搞得碎石乱坠,吓得我们纷纷避让。 胖虎家是杀猪的,见这大牛还以为是野生的呢,于是就嚷嚷。 “这么大头牛,抓住肯定能卖不少钱,可别让它跑了。” 我门刚才还紧张的要命,这时顿觉喜感,趁着兴致就往石壁上爬。我第一个冲上前,刘老顺和胖虎也紧跟在后。石壁下半部分不算太陡,可等来到顶部就几乎成了九十度,而且没着力点,只能靠拉着最上面植物垂下来的藤条往上。可要是万一藤条断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上面的形势,我脑子忽然清醒过来,心说我这在干什么? 这时跟在身后的刘老顺也爬上来,见我堵路很是不满,说: “怎么?睡着了?还爬不爬啦?” 我不好意思说害怕,就说: “上面有点比较陡,歇一下!” 刘老顺正在兴头上,想必是那头牛又让他想起了以前做贼的时光,贼心已起,就催促我说。 “你不爬给我让个路,那牛要跑了你知道吗?!” 胖虎也即将爬上来,为不扫大家的兴,也为避免被刘老顺瞧不起,我就只好继续往上爬。好在这藤条挺结实,很快我就到了顶,不久刘老顺也爬了上来。 我们虽是在石壁顶部,但远没到山顶。这山在经过一片平地过度后,前方又是座山峰,大概有一两百米高。星空下的山体苍林覆盖,神迷幽邃。那头牛就站在山脚下,边咀嚼边喷着水汽,那样子就想一个人边嚼口香糖边抽着烟,挺悠闲。 它似乎没想到我们会上来,这是见我们竟会跟了上来,便哞叫一声,调转牛头钻入树丛没了踪影。 这时胖虎还没上来,可刘老顺怕牛跑掉,就对我说: “你在这儿帮胖虎,我先去追这老牛!” 说完他就打着手电尾随而去。 山路并不平坦,可这家伙跑的也不慢,想来都是做贼练出来地。 我没办法,就拉着灌木藤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拉了上来。然后我就催促他起身去追刘老顺。 “别歇了,刘老顺都走两分钟了,这荒山野岭的,他一个人搞不好要出事儿!” 这时旁虎喘着粗气,但也只能跟着我走。天上不见月亮,但这时我们已适应了黑暗,不用手电也隐约能看见一条山路的痕迹。这山路也不知人踩的还是牲口踩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山上有人居住。 这条山路并没有直接上山,而是顺着山脚往左拐,在灌木丛中蜿蜒上升。那头牛和刘老顺应该是沿这条路走的。我们顺着它往前,然后大概半个小时就来到山腰的位置,同时也从山的北坡到达东坡。东坡下是一条深谷,这深谷本来依傍山北而来,到这儿后忽然跳槽到了山的南面,同时也就般东西亮边的山体分割开来。我们沿着这深谷走,很快来到了山峰南面,小路到了这里变得狭窄而又危险,完全处在深渊和山体的夹缝中。 南方空气湿润,深夜的山谷盛满雾气,我将手电灯光往下照去,却根本搞不清这下面是一条河还是个干谷?山里寂静非常,这雾气更让人不的安宁。 长时间不见那刘老顺,连胖虎都开始担心起来,问: “橛子哥,你说这刘老顺会不会掉下去呀!” 我觉得刘老顺应该不会那么笨,就说: “刘老顺那么大岁数的人,不会那么不小心的。你看咱俩都没掉下去嘛!” 突然前方山路有了变化,出现一面的三四十度的斜坡。这斜坡自然形成,可平坦的就好像是用水泥抹的,上面也没有植被,边缘又直通山谷,人若走在上面就好像走在瓦房的房顶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直接滚下去摔死。 胖虎这傻子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对这斜坡一见如故,说: 第78章 奇怪的房顶 “这东西好呀!平日村民们晒个红薯干什么的,特别方便。” “还晒菜干呢!”我说,“也不看看下面,晒不好把命晒进去。” 我们也不再多想,弯着腰开始往前走。大概又走了有一百多米,忽然胖虎停下说: “听!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我也听见了,声音从前方发出,就对胖虎说: “在前面,我们过去看看。” 我们往前又走了一百多米,听出这正是刘老顺的声音,但却来自于谷。 我对这鬼气森森的山谷也是心有畏惧,这时叫苦不迭,心说刘老顺呀刘老顺!这么宽的路,你怎么就掉下去了呢?你可真有本事呀! 但事已至此。我就对胖虎说: “你在这上面等着我,我到下面看看。” 我慢慢进入浓雾,这才发现浓雾遮掩处不全是深渊,往下还有还有一段过度。我向下移动到悬崖边。悬崖边缘有一道山毛榉,有人就算失足滚落,也不至于坠落山崖。我脚蹬在一棵比较粗的灌木,然后拨开枝叶把手电往下照,果然在下方看到了刘老顺。 雾气越往下越浓,我只能看到他上半身,也不知他是靠什么悬挂在崖壁上。此刻别提多狼狈,头也流血了,白衬衣也挂的乱七八糟,充血的双眼在灯光下反射出野兽的光,胳膊小心翼翼地扶着石壁,就好像笼屉里的螃蟹一样老实。 “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平的路你也能摔下去。” 刘老顺求生心切,说: “别说了!快救我上去吧。这下面有鬼呀!” 我听有鬼神色为之一变,不知这他是晕了,还是说在吓我,就对他说: “你可别吓唬!把我吓跑了,看谁来救你!” “行,咱俩都闭嘴吧!你快点救我!我脚下这棵树快支撑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处境,也就不敢耽搁。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光靠胳膊肯定够不到,想起外面山脚长着许多竹子,我就让胖虎去折一根过来。凭我和胖虎的力气,拉他上来那还不跟玩似的。 “你坚持一会儿呀!胖虎马上就把竹竿拿过来了。” 胖虎闻声就去折竹子,很快附近传来竹子的断裂声,接着就听到他拖着竹子由远及近往这边走。可也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蹄子敲打石头,似乎有动物朝我们这儿狂奔。我正纳闷怎么回事儿呢,只听胖虎一声惨叫,一个巨大的黑影直冲悬崖,而且还撞的我也往下跌落。 我伸手乱抓,勉强抓住一根树枝才没掉下去。 我死死地抓住藤条,脑子一片空白,更不敢吭声。就是在这时,脚下的山谷隐约传来了说话声。这声音很奇怪,有点像念经,又有点像是在吃很烫的东西,语速很快。 我这才想起刘老顺的话: “我靠,这里该不会真的有鬼吧!” 我就低头去看向刘老顺,这家伙已经缩成一团,身体不停在抖,恐惧到了极点。说话声继续接近,还传来指甲抓挠石壁的声音,好像要沿石壁上爬上来。我不再多想,胳膊和双腿一起用力爬,却无奈由于山谷石壁长满青苔,这东西不是一般的滑,我鞋尖根本用不上力,而树枝的摩擦力也不够,折腾半天也没上去。恐惧时气味儿也会变的难闻,我就闻到空气里有股硫磺味。 我脑子开始迷糊起来,心想: “要不然松手试试,说不定下面不深!” 可就在这时,那人就到了我脚下。我心里一惊手不但没松,反而是越来越紧,同时双脚也加快平吕蹬石壁,心想说不定把苔藓剐蹭完,我就能上去。可这时脚却蹬到个东西,圆圆的,硬硬的。 “什么玩意儿呀这是?” 我倒吸一口凉气,脚也不敢再乱动了,最后终于确定——这是个人头。这人还在不停说话,颅腔的震动顺腿传过来,声音无比清晰!我当时就是脑子一蒙便彻底得往下坠,中途还把刘老顺也砸了下去。 “完了完了,这果然不是我该来的地儿。出师未捷身先死,陈云朵你自求多福吧。” 我心里闪过这念头,接着我就落到了底。 咔嚓一声! 我身体当时就失去了知觉,可奇怪的是,我的脑子还能活动。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没死,还是我已经死了,现在已经变成了鬼。” 眼前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状态,只能就那样的僵持着。后来也不知过了有多长时间,旁边突然出现了光亮。受到这亮光的刺激,身体也终于恢复一点知觉,我现在是躺在一个大斜面上这斜面还坑坑洼洼的成波浪形。 我脑子本就不太清醒,现在更有点懵。 一个人个人打着电灯走到我跟前,脚下咔哧咔哧,扭头一看竟然是刘老顺。 他先是不停环顾四周,然后说: “这什么地方呀?咱俩好像是在一座屋顶上呀,你赶紧起来看看。” 我这时骨头简直都快散架了,但它的鼓舞,也试着站起身来,发现我们确实是站在座屋顶上。这屋子大概有两三间屋子那么大,上面沾满枯树叶。如此隐蔽的山谷里出现一座屋子,我自然的想道古庙之类的建筑。可从屋瓦的形状来看又不像。这屋瓦是那种用现代机器挤压成型的红色屋瓦,风格十分简洁朴素,一般只作为民居来使用。 我又往上看去,昏暗的灯光下就见上方已经完全隐没在浓雾当中,但从我们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跌落的高度不会太高。可虽然不高,但因为太过陡峭,我们也不可能原路返回。 “要不下去看看!”我说。 我们试着来到屋顶边缘,想看下面什么情况。竟然还不错。这房子位于山半山腰上,屋子前面还有一小块平地,足够我们落脚的。 刘老顺说: “这地方是不是谁家的别墅呀?我听说许多有钱人就喜欢在野外修建个房子养生。” 我环顾周围,说: “不像呀!这未免也清净过头了吧,简直有点阴森恐怖。你看这附近,别说是个人家,连个路都没有,根本不像有人住过。” 我们准备扒着屋角把身子耷拉下去,可这时下面树丛里忽然一阵悉悉索,刘老顺顺声音把手电照过去,结果就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影在动,吓得我们俩脚下不稳差点秃噜下去。可等定眼一看,那人竟然是胖虎。 我这家伙被我们灯光一照,立刻停住脚步,怯生生得问: “是橛子哥不是?” “你怎么掉下来?”刘老顺问。 “我刚才拖着竹子正往这儿走,结果有一头牛突然从树丛冲出,一下就把我给撞了下来。还好是落在这树丛里,这才没摔死。就是屁股快疼死我了。” 说完又用手不停的去揉屁股。 听完他的话,我也开始同情他的遭遇。他体重大,惯性也大,定被那牛角撞的不轻。 我和刘老顺好歹是落在了屋顶上,他则直接摔在下面,的确够惨的。 刘老顺也开始发起牢骚来: “他奶奶的,我也是被那牛顶下来的呀,我正追着那头牛跑呢,忽然从旁边冲出一头牛,还好老子命大呀。待会儿看怎么收拾它。” 他还不忘向胖虎打听下面情况: “哎!下面什么情况呀,我说。这房子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个别墅呀?” 胖虎还没缓过劲来,不耐烦的说: “看个屁呀!天太黑!我看不清。你下来自己看吧。” 刘老顺还是不肯善罢甘休,继续说: “你靠近点不就看清啦。我主要是想让你看下面有没有危险。要是有危险,我就拉你上来,咱们宁愿在这屋顶等到天亮。” 胖虎觉得刘老顺这话有道理,就朝这屋子靠近过来。 我感觉这刘老顺有点婆婆妈妈的,太自私,就准备先下去和胖虎会合。可我还没下去呢,胖虎就嗷的一嗓子,吓得我顿时有点乏力,赶紧问: “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 胖虎满脸惊慌,赶往屋顶上爬,一边爬还一边冲我们解释: “这是埋死人的地方,赶紧拉我上去。” 刘老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说: “什么?有墓?” 然后他像是猫闻到腥味儿,腾的一下就从这将近三米高的房顶跳了下去。 他这一下去,胖虎瞬间镇定下来,反倒是让我有点尴尬,就紧也下去了。 我本来以为在这屋子下面会是有一座坟墓或者是一口棺材呢,下来一看原来是在这屋子门前有一座黑石碑,上面不仅刻着字,而且还贴着死者的照片,那刘老顺已经来到石碑跟前查看。 “不就是一座墓碑嘛!至于吓成这样,亏你还是杀猪的呢。”我说。 胖虎面露惭色,解释说: 第79章 鬼碗 “刚才我一个人在下面,一猛地看见这东西,肯定害怕呀,不过现在不怕了。。” 刘老顺把脸贴在墓碑上看。 这房子是普通仿古的灰砖瓦房,但用的是红色的机瓦,屋顶坡度很小,还真有别墅的味道。石碑处于门廊中间,后面就是拱形的对开门,跟狗洞差不多大。我用手推了一把,发现这门是封死的,暂时没去管,回头问刘老顺墓碑上写的什么。 “好像是说,这是本地一户人家某个千金的墓。” 我一听来了精神,问: “某位千金的墓?那她是怎么死的。” 说完就想让他给我照明,也想看看,刘老顺却死活不肯,说: “你管她怎么死的。你看看,能在这深山峡谷修建这规模的陵墓,这肯定是个大户人家。不讲究呀!借着开放的大潮挣了点臭钱,不去想四个现代化建设,竟把钱浪费在这些有的没的上。咱们赶紧进去,看看有陪葬品没有。” 我顿时瞠目结舌,心说你这盗墓怎么比串门还随便。但我也实在没拒绝理由,便准备同他一块进去。可刚腰要砸门,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问刘老顺: “这墓碑上有没有写这人是什么时候埋的。我看这小楼挺新,要是刚埋的就来挖,不吉利。” 刘老顺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说: “刚才没太注意,不过新墓也好,省得被人捷足先登。盗墓这活,就是一千年太久,只争朝夕呀。” 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说: “不扶墙,就服你。” 我们准备砸门。这墓门虽小,看上去挺坚固,我就让胖虎去踹,胖虎还不愿意,问: “人家这墓在这儿好好的,又没惹咱们,为啥要偷人家东西呀。” 胖虎这话本质上没问题,奈何已不合时宜,我就开导他: “咱们大老远的跑几千里路,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赚钱这东西不是说惹不惹你的问题,是你必须要惹钱,钱才会搭理你。如果这墓里有钱,那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让咱们搞出来花呢。再说了,咱们能跑到这儿,那也是一种缘分。可能你觉得咱们这么做不太对,但那只是相对来说。人生在世就像做生意,拿自己拥有的去换自己渴求的,大部分都是赔本的买卖。可是今天——因为这缘分——你得相信你哥我,只要咱愿意付出一点点良心,就能赚取巨大的收益。而且这墓里住的不仅是一个死人,而且也不一定是个好人。你就别想那么多啦。” 我给胖虎说这么多,刘老顺很不耐烦,说: “你给他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他能听懂嘛!” 回头又对胖虎怒斥到: “你跟就跟,不跟马上给老子滚蛋。老子明天就把你踹回火车上,回家种地去。还使不动你了。” 说完猛朝门上踹去,结果却十分尴尬,那门纹丝未动。 再看胖虎,被我们这一文一武搞得既惭愧又激动,拉住我的手说: “玦子哥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干活。” 说完他从地上找到一块足有三四十斤重的石头就往墓门的门轴砸去,一边砸一边嘴里还念叨: “开门,开门。“ 那阵势别说墓门,就是城门也得被他砸开。果不其然,不久右边的那扇的墓门轴就被砸断,往里倒去。门后的情形随即展现,却让人很是郁闷。原来木门只是装饰,门后面还有一面砖头砌的墓墙。看那墙用水泥砌的水平,应该挺坚固。 可我们却并未因此放弃,胖虎随即抱起石头再次去砸。这次比砸门要费事的多,我们三个轮流着砸了有十几分钟,这才将这墙体砸开。里面黑咕隆咚的,随即飘出一种带着腥味儿的恶臭,有点像是腐烂变质的冬枣的甜腥气味儿,在南方的燥热中直冲喉咙。我当时就想要吐,但还是强忍了下来。 “这是什么味道呀!这么难闻。” “死人的味道!”刘老顺冷冷的说,“人在夏天里死后大概就这味儿。”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还是有点抵触,心说怪不得问他墓主人死亡时间时,他给我支支吾吾的。通道已彻底打开,我也犯不犹豫。 我们开始往里走。胖虎明显是有点发怵,看上去疲惫了许多,刚才的大石头已经扔掉,手里换成了一块六七斤重的。 “你拿块石头干什么?”我问。 “出来手上也没带个家伙,防身呀。” 拿块石头确实比空手强,但未免也太傻气了点。我就没和他学,还是空手走了进去。 结果既失望又惊讶。失望是因为这屋子里空荡荡,除了四壁就是脚下的水泥地。屋子处在深山,又没有窗户,水泥地明显很潮湿,而令我们惊讶的是,水泥中间扣着一个白色的瓷碗,黑暗中灯光照上去泛着水淋淋的光,十分的诡异。 我们盯着这瓷碗愣看了又十几秒钟,胖虎这才首先说话: “这埋死人的地方,怎么没有棺材,只放着个碗呀。” “这碗不正常!”刘老顺说,“这碗是扣在地上的,下面肯定扣着什么东西。” 说完他就朝那碗走过去。我们就他这一个电灯,他一走,我们身边就黑了下来,所以尽管我并不愿冒失的靠近,但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接着我们就来到那碗旁边,刘老顺伸手就抓住了那碗,然后轻而易举的就把那碗拿了起来。 臭气忽然更重了,我们不得不用袖子捂鼻子。 而与此同时这碗下的情况显现。这碗扣的竟然是一个洞。 “这怎么回事,是不是这碗下的东西打洞跑了。” “拉倒吧!”我说,“什么东西能钻透这水泥地,就是穿山甲也不行吧。” 我们就用矿灯照着往这洞里看,面依旧黑洞洞的,刘老顺往里喊了一声,里面立刻传来空旷的回声,空间还不小。刘老顺兴奋的说: “不用想,这墓肯定在下面。” 可他这话却一点让我都高兴不起来,说: “这下面的墓肯定是被这水泥地封死的,只留这么大一个气眼,咱们就算会缩骨功,那也进不去呀。” 刘老顺不得不收起内心的激动的,皱眉思索。可也就不到半分钟,说: “这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呀,说完他开始不由的往四周看,见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也就懒得去摸索,把碗端在手里仔细端详,最后竟然还真被他给发现出了毛牛。这碗里用一种浅黄色的液体潦草的写这一行字: “此碗一响,黄金万两。” “这谁写的?什么意思?”我问。 “管他什么意思?摔一下试试吧。” 说完他胳膊抡圆,啪的就把这碗摔在地。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这碗竟然没碎,而是发出动物般嗷的一声惨叫,变成一只白色的兔子。然后还不等我们反应,这桃子噌的一下窜出屋,消失在夜色当中。 看着这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兔子,我顿时预感不好。心说完蛋,搞不好这下面就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而那碗就是用来镇压那东西的,现在没了这碗,那东西搞不好要出来。 我把我的顾虑告诉他们俩,刘老顺迟疑一下,但很快就很不以为然,说: “应该不是。如果真如你说的,为什么要在上面写上”此碗一响,黄金万两呢。这不明白让人家摔吗?你还是别多想了,找找哪儿有黄金吧。” 我也很疑惑,但又不知该作何回答。这时胖虎突然大叫起来: “我的妈呀,这洞怎么忽然变这么大?” 刘老顺赶紧把灯光往地上照,顿时吓得往后一退。就见原本如碗口粗的小洞,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地下室入口。一道用水泥浇筑的楼梯直通地下室。别看刘老顺刚才还咋咋呼呼的,这时也有点胆怯,说: “他妈的还真灵呀!接下来怎么样,下不下去。” “那肯定得下去呀。”胖虎说:“刚才我还不信,现在来看,保不准还真有金子。我可是听人家说过,金子这东西值钱的很呐。” 作家的话 第80章 妖爹 我们知道胖虎纯属是无知者无畏,但也实在不舍得退回去,就索性以此为鼓舞,让他打头阵往下走。 这楼梯出现的蹊跷,但却是货真价实用水泥浇筑。我们就踩着它来到下面,就见下面的空间比上面大的多,起码得有一个篮球馆大小,我们下来的入口就在这墓室边上。不过这墓室面积虽大,但却十分空旷,我们一眼就看到里面摆着一口大棺材。 灯光下就见那棺材是用木头做的,没上漆,看上去很新,可是上面却被一种红色液体流的一道一道的。我和刘老顺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儿。可胖虎不懂,说: “你们看,那棺材流血了。这棺材里的人一定死的很惨,血把棺材都染红。咱们赶紧过去把棺材弄开找钱吧。。” “不懂别瞎说!”刘老顺立刻提醒他,“这血不是尸体的。如果没猜错,八成是特意洒在棺盖上的鸡血,用来镇邪的。这棺材里的东西不简单。大家小心着点。” 说完他在手上啐了点唾沫抹在眼皮上。空气本来就不好,眼前景象又太灵异,简直让人有种头重脚轻昏昏欲睡,我也照样学样,顿时清醒许多。们就朝这棺材走。随着不断接近,我突然感觉这空气里的臭味儿在变淡,反而棺材上的血腥味儿在加重。在以后还是胖虎率先走到棺材跟前,伸手就要去推那棺盖,结果手还没碰到呢,他就好像中电似的,身体忽然僵硬住,然后整个身子窟通一声摔倒在地,嘴里还咕嘟咕嘟吐白沫,身体不停的蜷曲抽搐,极为痛苦。 “不好!胖虎这是让上身了。” 刘老顺大叫道,同时拦住我靠近。可我并不这么认为。根据我的经验,这家伙应该是犯了羊羔疯。这样的病如果不采取措施,患者很容易咬到舌头,于是我立刻挣脱刘老顺走过去,先把他上身从地上扶起,准备找个东西让他咬在嘴里,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就把钱包拿出来让他咬着。情况这才稍微稳定下来,可胖虎的发作仍在持续。 刘老顺就给我出主意: “你赶紧掐他人中,这种情况只要掐人中,那魔鬼就会从他身体里出来啦。” 这时我对于刘老顺那神神鬼鬼的说辞极为反感,但确实也听说过种方法能让昏厥的人醒来,只是不知这招对于羊羔疯有用没用,最后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用指甲掐他的人中。这招竟然还有点反应。也就是那么六七秒不到,胖虎随即不再抽搐。我那怦怦直跳的心这才平静下来。准备把他放平到地上。结果就在这时情况陡然生变。这胖根本没清醒,而且忽然两只眼白翻,看上去极为恐怖。而更要命的是,这家伙就好像被人用气筒在打气一样,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胀大。这家伙本来就胖,这时更像怀孕的孕妇一样。 可光肚子大还在其次。随着身体的胀大,他竟然开始往上浮,简直就跟热气球一样。 我真不知道他飘起来又要出什么乱子,于是就压了上去,这才勉强将其压住。 情况实在太过惊悚,刘老顺顿时有点崩溃,随即抽出刀子,说: “这家伙马上要变成鬼了,让我一刀捅死他。” 说完他就要捅胖虎的肚子。我这时才意到这情况绝非犯羊羔疯那么简单,定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可眼看刘老顺要捅胖虎,我却无法答应,便顺手捡起胖虎丢在地上的那块石头朝刘老顺脸上砸去。 刘老顺脑袋一躲,石头瞬间砸,但也延缓了他那一刀。接下来我本想放开胖虎去打老顺,结果身子还没来得及动,这时忽觉头顶一黑,有个黑影就重重的砸在了我脑袋上。我顿时眼冒金星,同时耳边传来听咣当一声,一个棺材盖落在地上。 我心里一惊,心说: “怎么回事儿,这棺材盖自己掉了,莫非——” 然后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一身白衣裳的人站在我身后,吓得我当时就是一哆嗦,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这棺材里的死人诈尸了。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胖虎了,连滚带爬远离开这棺材。这时刘老顺已经先我一步逃跑,结果刚走两步就愣在原地。我们下来的那楼梯竟然没了,出口也没了。矿灯往房顶照过去,上面依旧只是个碗口大的洞口,而且还被盖着。 我们俩当时就傻了,赶紧回过头再看那僵尸过来没有。灯光下,就见那僵尸依旧站在她的那口棺材旁,并没有朝我们走过来。趁着这功夫,我这才看清这粽子长相。这是个女的,头发挺长,身体裹着一层白布,嘴角胸口以下的不仅浸着血,而且胸口变形严重。看这情况,应该是被东西砸死,或者被车压的,所以才这样被随意收敛草草安葬。也可能正是因为无法厚葬的原因,墓主的家人才将这墓修建的这么豪华气派。 我心里正胡思乱想,忽然刘老顺用胳膊肘戳了戳我,指着上面,说: “你看看,胖虎飘上房顶了。” 我一看还真是,就见胖虎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壁虎一样爬在墓顶上,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好像在说: “哎哟哟,出口哪儿去了。妈!妈!” 刚才我已经意识到胖虎的上浮,所以见状也并不奇怪。据我猜想,眼前这一切都是这诈尸在搞鬼,就对刘老顺说: “先别管胖虎啦,先搞定这女鬼再说。” 别看这刘老顺进来前挺厉害,这时竟然怂了,把刀交给我,说: “我把刀给你!你去捅她一刀,说不定是这东西没死透,所以才出来为非作歹,阴魂不散的。你过去再杀她一次,她就消停啦。” 我瞬间有点无语,有点生气。可在这样的环境,我不想和他吵架,于是就准备从他手里接过刀和矿灯过去。可这刘老顺竟然只肯把刀给我,死活不愿交出矿灯。 “我都把刀给你了,矿灯再给你,我这儿黑灯瞎火的多危险!你就大胆去吧,我在这儿给你照明,也省的你另一只手拿着矿灯施展不开手脚。” 刘老顺这人虽气人,但还挺有道理。我就对他说: “待会儿我过去以后,你可得记住,要把灯光死死钉在那尸体身上,而不是照我。只要你能好好配合,我保准指哪儿打哪儿。” 说完我就提刀朝那女鬼走过去。要说我这速度也不慢呀,结果刚过去,那女鬼竟迅速跳进棺藏了起来。我本来憋了一身的劲,这是顿时有点心虚,回头看了眼刘老顺,这家伙正拿着矿灯站十几米远的地方,也是一脸疑惑。 我踅摸着也不能白过来一趟,看这棺材已打开,就准备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可远处的灯光照到我这儿已经十分微弱,棺材里更是漆黑一片,我就示意刘老顺过来。结果这家伙胆子竟然也不大,死活不肯过来,我只能让他尽量的把矿灯举高,这才算勉强把棺材里照亮了一些。借着微弱的灯光,就见死尸正老老实实躺在棺材里,容貌与长相和刚才一样,头顶位置的棺材板上镶嵌着一面镜子。 我顿时眼前一亮,倒不是觉得这东西多值钱,而是心想这应该是一面镇尸镜,如果把这东西搞到手,我们就能找到出口出去。我伸手就要去取,可手刚摸到那镜子就被那镜子上反光给晃了一下。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那么强的光,我的眼瞬间就一片惨白,然后就是漫长的漆黑。 我心说不好,眼睛看不见,这女鬼肯定要对我发动袭击。 也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我真是可怜呀?” 随着这一声响起,我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面前,起初还比较模糊,随着后来视野逐渐清楚。我才认出来了,这是刚才的那女鬼。这家伙手里拿着刚才那面镜子,还保持着之前那凄惨可怖的形象。我吓的想要拿刀防御,结果却发手里的刀没啦。 我随即有点崩溃,预感这东西比我想的要厉害,不由向她示弱,问: “我你怎么可怜了?” 对于我的反应,这女鬼似乎很满意,嘿嘿笑了两声着说: “几个月前三更半夜的时候,我正在房间里睡觉,忽然就被外面客厅里的声音给吵醒了,当时我心想应该是我的父亲回来了,因为我的父亲是个有钱人,但当时不知道迷上了什么东西,经常往山里跑,老是半夜三更才回来,并带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果不其然,很快我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就见我父亲扛着一个大木头箱子来到我的屋子,屋子里没开灯,只靠客厅的灯光,我也没看清那是什么。父亲见我醒了,只是简单的说这是他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好东西,放到客厅不安全,所以就暂时先放我的屋子里,明天早上就带走。我太困了,也就没吭声。父亲就把那口大箱子放到我的床底下,然后出了房间,关上门找我妈睡觉了。我再次入睡,可还没睡多久,床底忽然下传来咔嚓一声,然后就见有个个子很高的人站在我床头,问:你想死不想。 我说不想,这人就很生气,然后劝我死,还说什么死亡可美呀之类的话。最后见实在劝不动。他就开始给我讲我父亲的事儿。说我的父亲在山里乱挖,破坏他们的坟墓,他们这才来寻仇的,说完那人就把我活活掐死了。 死后我才知道,那晚回来的人根本不是我的父亲,放在我床底下的也不是箱子,而是一口小棺材。 此以后我就呆在了这里,只有对着镜子才能稍微过的舒坦点。所有人都说我死的不祥,就找了位先生用一只成了精的兔子震我,不让我出去。那个碗上面的字是我写上去的,为的就是有人能毁掉那碗,这样我就能出去了。可是你们毁不了那碗,出口已再次被封死,你们也别想出去了。” 说完他就又从嘴里沾了点血,在地上写出了四个字:黄金万两。 听完他的话,我这儿恍然大悟,原来那碗上的字是这女鬼的阴谋,不由惊叹于她的聪明和我们的愚蠢。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维今之计,只又暂时稳住这东西,然后再慢慢寻出路。 我就宽慰他说: 第81章 鬼傀儡 “你要出去干什么?你已经死了,就算出去也回不到过去的世界,所以还是老实在这里待着吧,别再乱折腾啦。你倒是说说,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这话虽然残酷,但也是事实。这女鬼突然冷笑一声,说: “我不知道外面什么样,但你们既然毁不掉那个碗,那就该死,在这儿陪我吧。” 我顿时火冒三丈,心说给鬼真没道理可讲,但还是强压住火气,问: “那你倒是说说,你准备怎么弄死我们。” 此话一出这女鬼顿时面露喜色,竟真误以为我们愿意死,高兴的嘴都咧到了耳根,立刻朝我逼近过来,说: “只要让我把血抹你们身上就行。” 说完这家伙就把嘴里含着的一口血猛朝我喷过来。我真没想到她会有这招,一个没躲过去,结果就喷了一脸。不过我并不担心,心说这能怎样,你还能把我喷死不成。于是趁她正得意的时候,我抡起拳头朝她头上砸去,结果她却不疼不痒,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我被震的脑袋哗啦一声响,像脑袋壳要散架一样。 我心说这不对劲,就算被震一下,我的脑袋也不至于这么哗啦啦的响呀,难道是和被喷了一口血有关,我脑袋已经出问题了。想到这儿,我也顾不上打这女鬼,赶紧后摸自己的头和脸,顿时吓一大跳。我的脸硬的就好像是木板一样,而脑袋更是又硬又凉,简直和冰块差不多。 我顿时有点崩溃,心说这女鬼吐的哪是什么血呀,简直和灭火器喷的干冰差不多,要把我的阳火喷灭了。 这女鬼看我神色惊慌,似乎十分满意,噌的从怀里扯出一条多白布朝我递过来,说: “刚才那口血只是灭的阳气。现在这块白布才能灭你生魂,你把他勒在头上,这样你就能马上死,拿过去吧。” 我顿时火冒三丈。在我们北方,只有家里的长辈死了,子孙们在给出殡时头上才会缠一块白布。我和这女鬼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他披麻戴孝。更何况一勒还立马会死,就是傻子也不至于这么自取其辱的。我坚决不要,还想再去揍她。 可是经过刚才初次接触,我也意识到不找个东西,空手上去是干不过她的。眼往四周一扫,最后就看见了胖虎带进来的那块石头,伸手就去捡。可没想到这一弯腰就上了这女鬼的当,只听我的咔嚓一声,然后我脖子就好像落枕一样生疼。 情况不妙,赶紧丢下石头起身。可这时为时已晚,脑袋好像足有千斤重,压得坠得我根本就直不起腰。这还不算,脖子也像要断了一样,死死歪向一边,简直成了半身不遂。 就趁这个时机,这女鬼拿着那白布走了过来。随着那白布靠近,我顿时闻到一种尸体的气味儿,知道真被它缠上准没个好。在强烈的厌恶心理促使下,我腿猛的一蹬,用尽所有力气将脑袋朝着她胸口撞过去。 窟通一声 ——只能说我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这一撞既没撞到她的胸口,也没撞到她的肚子,而是直接从她裤裆钻了过去。场面顿时有点尴尬,因为我这下只钻一半就被她夹住,然后硬生生被她骑在身上。 这女鬼真不是盖的,瞬间就在我背上完成转身。她也不再将那白布往我头上缠了,而是直接勒我脖子,想把我勒死。这女鬼力量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这白布阴气极重,我瞬间被勒的喘不上气儿来,同时四肢无力,并慢慢失去意识。 我心说完啦,这下可能真要死在这墓里。可就在这时,我的后脑勺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撞了一下,然后那东西就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并骨碌碌滚到了一边。原来是棺材里的那面镜子。这女鬼只顾着勒我,自己的镜子这才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我心里一动,心想这镜子对这女鬼似乎很重要,说不定我它毁掉,就能破了她的法力。 抱着有枣没枣先打两棍的态度,我奋力朝那镜子爬。这女鬼很快也意识到了我的意图,用那白布像是勒马一样勒我不让我动,可这她这只是加剧我的痛苦,却无法对我造成阻碍。 很快我就来到了那镜子那儿。可令人遗憾的是,这时我已经没有了毁掉它的力气,以至于想把它拿起来都费劲,最后眼看这女鬼伸手要和我抢,我也只能勉强把胳膊伸过去。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镜子还是最先被我够到,然后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摔,但也不过像翻烧饼一样把它翻了个个。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镜子反转的一瞬间,我的眼被那镜子一晃,接着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我眼前的世界就好像电视机换频道般,迅速发生了改变。先是一片惨白,然后光线变得正常,我终于又看清了东西。 而于此同时,我感觉胳膊沉甸甸的,低头一看,原来是我的刀又回来了,依旧牢牢的握在手里。 “看来刚才是我产生了幻觉,现在经脱离了噩梦。” 我刚这么想,那个女鬼又突然出现,一把卡掐住我的脖子。一种窒息和疼痛差点没把我送走。我赶紧抡刀朝她捅,结果刀子根本就扎不动。我当时有点着急,不得不把刀朝插进她手指缝去撬,只听咔嚓一声,女鬼的手指断了两根,这家伙这才松手。 我赶紧后往后退,有心想摆脱这家伙。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东西似乎是缠上了我,和我如影随形。我向左她也向左,我向右它也向右,始终就像是一面墙挡在我面前。 我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再一看,这家伙的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圈。更重要的是,这女鬼这始双眼紧闭,好像在梦游。 我心说不已经回来了嘛?怎么还是没摆脱这家伙。我再次往旁边打量,旁边被打开的棺材还在,散落在地上的棺盖依旧如初。目前所处的环境肯定不是幻境。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墓室里的灯光不太对。我明明记得这墓室里本来漆黑一片,全靠着刘老顺那台矿灯才能看到东西。现在我已看不见刘老顺的身影,但是墓室里的光线依旧维持在刚才的水平。 我又特意朝僵尸身后观察,那光线是从这女僵尸后面照过来的。 “难道说刘老顺还没逃跑,依旧躲在女僵尸后面给我照亮。” 想到这儿我有点暖心,可随后又疑惑起来。他既然没撂下我逃跑,为什么看我被攻击,他却不过来帮我一把。就算不敢过来,给我加加油也好嘛。 时间一秒秒的流过,僵尸身后的却始终那么明亮又那么寂静,一种诡异随之扑面而来,搞得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僵尸身后到底什么情况。可是无论我怎么一动,向左向右,甚至于跳起或者趴下,这僵尸始终像一堵移动的墙挡在我面前,就好像有意在阻止我往她身后看。 可最后还不等我先失去耐心,这僵尸趁我一个不留神,再一次朝我扑过来,这次依旧闭着眼,但却嘴却大张,咔嚓就咬在了我脖子上,同时两条胳膊死死的把我抱住。这下的窒息感和疼痛比刚才被掐要严重的多,我顿时手足无措,在这女僵尸的后背乱摸。这本来是一种无畏的挣扎,但慌乱中却摸到,这僵尸后背垂着一条类似布条的玩意儿。 我心里打了个激灵,心说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僵尸还穿着胸罩不成,这布条就是文胸的后带。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心说只要能活命,别说是扯下她的胸罩,就是把他衣服全剥光那也是她自找的。我就猛的一拽这布条,可令我失望的是,竟然没扯动。 我随即有点慌,心说难道打的是死结。 我不得不往上摸,结果吓了一大跳。这僵尸的背后竟然有一根棍子,大概有人小臂般粗细,一下摸不到头,那布条就绑在那棍子上。 这是搞哪出? 我按捺不好奇,强忍住皮肉被撕扯的剧痛抬起头,终于看到了僵尸身后的情况刘。老顺并没逃跑,这时正拿着一根棍子在这僵尸后背上捅,棍子就像是夜光石一样还会发光, 起初我以为这家伙是在帮我,可很快就感到一股子灵异。心说看这架势,怎么像刘老顺在操纵一个傀儡在和我斗呀,又或者是牵着一条恶犬对我发动袭击。 我脑子一片混乱,最后怒不可遏,想要张开嘴骂他,可却说不出话来。而就在这时,刘老顺察觉到我在看他,忽然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鄙夷看着我,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笑。 我顿时如坠冰窟。猛的意识到一个事实,那根本就不是刘老顺。就在他笑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面容有点脱相,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摊子脱了水的死肉挂在他脸上一样,衰老且没有生气。更吓人的是,脸上面长着一层淡绿色的绒毛,不仅和我印象里刘老顺那蛮横粗狂的线条完全不同,甚至还可以说是比眼前这僵尸还要狰狞恐怖。 “他妈的,我这遇见的是什么事儿啊!” 这次出来带两个帮手,本想遇到困难可以拉我一把的,结果一个个的净给老子添乱了。我已经没了别的指望,只能振作精神将手里的刀一提,一刀朝那根诡异的棍子上砍去。可这棍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只听当啷一响,竟然没砍动。 眼看这砍棍子没希望,我不得不换一种方法,砍持棍子的刘老顺,也就是将这刀子掷出去作为飞刀来用。这想法虽没问题,可我又不是小李飞刀。以我这投掷水平,八成要投空,到时候可真是连最后一件防身的家伙都没了。我心里就想,要是我一击不中,我只能硬把脖子从这僵尸嘴里拽出来了,大不了被它撕下一块肉。 我用左手握住刀刃一拉,手心随即被刺出一道口子,血立刻沾满刀身。,并尽力朝那刘老顺抛过去。情况却一言难尽,既在我预料之中,又出乎常理之外。 确实击中了。但不是扎过去的,而是以抛物线轨迹砸在他身上,速度不快,根本什么杀伤力。可奇怪就奇怪在,其产生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刘老顺嗷一声摔在地,手里那根会发亮的棍子瞬时消失了,墓室里顿时陷入的黑暗。女僵尸瞬间就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窟通一声倒在地上。 作家的话 第82章 野猪 墓室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这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在旋转,那就是那把刀这刘老顺有效果,可并没把它打服。我得赶紧摸黑过去把刀抢回来。 想到这儿,我立即就往刚才刘老顺站的地方冲去,可刚要启动,一切就已经晚啦。灯光忽然再次亮起,就见刘老顺左手提灯,右手握刀,满脸怒气的朝我过来了。更诡异的是,他矿灯的光竟然是绿色的,将整个墓室照的阴森诡异,也让他本就狰狞的面容可怖如恶鬼一般。 “你奶奶的,还真以为老子怕你。” 看他气势汹汹而来,我也毫不示弱,一场决战再所难免。我也解下裤腰带要和他死拼。可就在这时意外又发生了。墓顶忽然传来一声动物的惨叫,惊得刘老顺顿时停住。我这才想起来胖虎还在墓室顶飘着呢,赶紧就往上看。可还没等我看到胖虎呢,却首先发现那个入口不知何时又次出现。不仅是入口,连楼梯也回来啦。 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被眼前的困境拉回到了现实。这时刘老顺就挡在我跟前,要想出去,必须要先过他这一关。他也不废话,一刀子就朝我捅过来,我猛的一闪,又用皮带去抽他脸,结果也被他躲开了,然后将刀朝我挥来。可就在这时有个东西噗通一声从墓顶砸了下来,正砸在我和刘老顺身上,当时就把我俩砸趴在地。凭感觉,我估摸着那东西起码有两百多斤,那台发绿光的矿灯也落在一边。 我心说什么玩意儿,赶紧从地上爬起,顿时哭笑不得。 落下来的竟然是胖虎。 我有点高兴,以为他已经恢复正常。可再看他眼神,感觉不对。这家伙虽然不飘了,但还是有点魔怔。他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老顺,既不说话,也不动。尤其吓人的是,他的上颚这时长出一颗獠牙,不仅露出嘴唇,而且还带钩,简直和野猪差不多,嘴上还沾着不少血毛,像是和别的动物撕咬过。联想起刚才的情形,我顿时想到上面那只兔子是被他咬跑的,那被遮蔽的出口才得以重新显现。 我脑子里不停胡思乱想。 可刘老顺显然是把胖虎当成了他的敌人,趁他没防备,提刀就朝他的腰捅去,先下手为强。我心说胖虎要完蛋,结果还没等我提醒,就见胖虎猛一转身握住了刘老顺的刀刃,另一只手抬手在刘老顺头上就是一拳。 我也不知道胖虎这一拳力道有多大,反正刘老顺当时就像脑袋挨了一铁锤,硬生生趴倒在地,刀和矿灯也撒了手。接下来胖虎抬脚就要往他后背上踩,可刘老顺却并未坐以待的,忽然一个翻身,捡起地上的矿灯就往外跑,胖虎随即去追。 墓室又恢复了黑暗和寂静,我再待在这儿也没意思,也就跟着往外走,一直等穿过墓室上层来到室外,这才在一片树丛里看见他们俩在打斗。山谷里月光皎洁,就见胖虎骑在刘老顺身上不停挥拳朝他脸上揍,而刘老顺则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以矿灯做阻挡。一时间灯光乱晃,惨叫不迭。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我的脑子立即镇静清醒了许多,这时再看刘老顺的灯光已经全然是正常的颜色,声音也没了异常。我担心会有误会,赶紧过去劝阻。可胖虎这时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根本就不听,最后我只能一脚把他从刘老顺身上踹下来滚出三四米远,他这才清醒。 刘老顺从地上起身,脸上也并没什么大伤,反倒不停的摆弄他的矿灯,抱怨说: “真不知道这胖虎是不是被上身了?怎么打起我来了?你看看,矿灯都裂了。” 我用一种阴狠的目光看着他,说: “先别说胖虎了,说说你自己吧。刚才在搞什么鬼。” 刘老顺瞬间不知所措,目光疑惑的问: “我刚才做什么啦?” 我把刚才他用一根棍子挑着僵尸攻击我,以及后来又拿刀扎我和胖虎的事给他说了。他顿时默不作声,冷汗直冒,过好久才嘟囔说: “可能是那镜子。刚才我拿矿灯给你照明,就见你从棺材里拿出一面镜子,结果我的灯光在那镜子上一晃,我这灯光就开始不对劲了,见有个绿色的东西顺着光路往我这里爬。我吓的赶紧关矿灯,可怎么也关不掉。我一着急就把矿灯扔了,拔腿就跑。可刚走两步,那矿灯就灭了,周围就一片漆黑。我也就没敢乱动,一直蹲在哪儿,直到有人过来打我,我这才看到出口,赶紧跑了出来,这才知道打我的是胖虎。这里不简单,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听刘老顺这么说,我大概相信这家伙应该是被东西上了身。退一步,就算这家伙在说谎,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我就没再揪住他不放,走到胖虎那儿问: “胖虎,你怎么回事儿。别说我在逗你,我和刘老顺可都看见了,刚才你都飘起来了,嘴上还长出个獠牙。” 胖虎顿时支支吾吾,但最后也算坦白,说: “我在家的时候就有这毛病。我爸说是因为他杀过一头道行很厉害的老猪精,那猪死后魂魄就缠在了我身上,一到阴气重的地方就犯病,所以他才一直不肯让我出来打工。直到前几天你来了,她这才才肯让我跟着你出来闯荡,说你这人不干正事儿,煞气重,跟你出来能镇住那猪精,说不定能赚大钱。” 我听完甚是汗颜,同时叫苦不迭,心说我这次出来带的都什么人呀——一群妖魔鬼怪! 但事到如今,就不再多想,安慰了胖虎两句,就开始找上去的路。我们先是沿山谷的斜坡往回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就在山坡找到一条小路,这小路虽曲折往复,但还能走,最后总算又上了岸。说来也是奇特,绕来绕去,最后上岸的地点和我们坠落下去的地点几乎就在一处。这时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头老牛用惊讶而明亮的目光,看着我们,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刘老顺当时就要上去收拾他,说: “老子就是被它顶下来的,看我不扒了它的皮。” 我立刻劝刘老顺冷静: “这牛应该是本地的山民养的,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咱们犯不着和这畜生过不去,赶紧回去吧。” 刘老顺偏就不干,说: “养的又怎么样,老子专偷养的。” 刘老顺正在气头,我就不再劝他,这时胖虎也跟着瞎起哄,说: “我看这牛不像是养的!人养的怎么也应该在这牛的脖子上拴个铃铛。可这牛不仅没有铃铛,而且还这么野,把我们都顶下去了,自己却稳如泰山,肯定是野生的。” 胖虎的说法有点勉强,我刚想告诉他不能用看北方老黄牛的眼光看待南方的水牛,可还没张口呢,再看这牛,就见其眼睛散发出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人甚是来气,决心教训它一顿。随即对刘老顺和胖虎打了个手势,我们就走入了岩壁边的树丛隐蔽前行,直到接近了才突然从树丛里出来。这家伙还算聪明,见我们来势汹猛,赶紧往旁边树丛跑。 这时我们发现,这牛的脖子上拴着条很长得绳子,绳子另一头一直延伸到斜坡上沿的树丛里,我们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牛自己掉不下去呢,原来脖子上有安全带。 看到这牛胆怯,我们士气大振,立刻追去,最后在树丛的一棵灌木发现了他的缰绳。牛虽跑啦,但牛绳的还在。刘老顺从用匕首就把绳子割断,然后一拉,就把找到了那老牛。 牛绳子足有二十来米长,很快我们就把它从树丛里拉了出来。这老牛长的膘肥体壮,牵着它就像牵着一块大石头似的,四只蹄子敲在石路上哒哒直响,跟穿着皮鞋一样。这畜生它脾气还挺倔,一开始还不服,对我们横冲直撞。但我们人多,它又被拉着,很快就没了力气。我们也有点筋疲力尽,想把它牵回去,但它死活不配合。 回去的路还很长,胖虎这时不耐烦了,说: “老顺,你牵住它,我和它来玩玩斗牛,等到它猛冲时你就松手,让它冲到悬崖下面摔死得了。” 我以为胖虎这说的是气话,还不等我反对,刘老顺就说: “摔死干什么?我还想把它卖钱呢!” 我和胖虎都不信刘老顺能制服这家伙,就再次把牛绳给它,全看他如何表演。 刘老顺用牛绳子在面前地上设了个套,然后就挥动衣裳吸引这牛攻击他。这牛果然就朝他奔过来,等前两只腿刚跳进这套,刘老顺猛将绳子往上一提,老牛的两条腿顿时被缠住了。其实以刘老顺的力气,只要老牛不动,刘老顺也不能拿它怎么样。可惜这畜生太沉不住气,见腿被绑了马上惊慌失措的挣扎,结果一挣扎就摔倒在地。刘老顺趁机一个箭步上去,就把它死死压在地上。 我和胖虎见有门,也跟着冲上去把这牛按住,把它的后腿也绑上,老牛这下才彻底歇菜,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制服老牛后我们开始休息。 我问他们接下来怎么处理它。胖虎心比较狠,说: “也不用全带回去!待会儿把它宰了,咱们喜欢吃哪儿就割哪儿,剩下的不要啦!我好吃牛以巴,待会儿把以巴割下来!” “你吃个屁吧!” 刘老顺说,嘴里边抽着烟,神色淡然,。 第83章 庙山 “等这支烟抽完,看我怎么收拾它。别说是头牛,娘们我也能治的服服帖帖。” 烟抽完了,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摔,就开始收拾这老牛。他先是把身上那件不成样子的衬衣脱下来包在牛头上,然后用刀在牛眼那儿割开两个洞。我这才算是看明白,他是给这牛做了一个眼罩。据说拉车的马都会戴限制视野的眼罩,这样看见的少,脑子就想的少,就能防止它不专心。如今刘老顺把这一手用在了这老牛上。 刘老顺说: “看不见咱们,他就不知是谁在牵它。” 当然,对付这么大一头牛,仅这一招还不够。 接下来他把套在牛脖子上的绳子解开重新绑。牛绳用布条搓的,他先撕下来一段布条绑在这牛的蛋上,不算太紧,但也不会脱落,布条在牛的脖子过度一下,最后就和牛绳相连。 怕我们看不懂,他就给我们解释: “它敢不听话,我把它蛋扯下来!” 胖虎不真佩服刘老顺,感叹道: “没发现呀,老顺!你还是个扯蛋高手呢,这可比牵牛鼻子强!” 这还不算完,干完这些他不知还有什么招数,让我们先看着牛,自己在山脚找了一圈,回来时手里带了许多野山橘枝。这些树枝长满了又硬又尖的刺,他把这些树枝全都困在这牛的肚子和屁股上,边绑还边说: “你不知道,牛是世界上最懒惰的动物,就喜欢死皮赖脸的卧在地上,打也不动。我搞点刺绑在它屁股和肚子上,我看它还敢不敢乱卧。” “了不起!了不起呀!”我称赞刘老顺说,“你真是生错了时代,你要是生在两千多年前的秦国,那还有商鞅变法什么事儿!” 刘老顺不知道商鞅是谁,也就没吭声。 可话虽这么说,但他这些手段让我心里很难受,像极了人类社会对人的驯化。尤其是他搞得那些荆棘,还让我想起圣经里耶稣受难时戴的那个荆棘冠,感觉这种做法太缺德,心想回去后一定要把这刺给弄下来。古说的好话,士可杀不可辱嘛。 做完这些后,刘老顺这才就解开绑在这牛腿上的绳子。重新获自由的老牛对眼前狭窄的视野很不适应,发神经似的转圈,最后还是接受现实,被胖虎牵着往回走。可刚走两步,身后忽的传来一声惨叫,声音简直和杀猪差不多,在这山上别提多刺耳了。 声音听着也不远,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 我们被这声音吓得面面相觑,胖虎说颤抖的说: “这什么声音呀!不会是在杀人吧。” 这时我们已经走了相当远,眼看往前再走百十来米就是这石头斜面的尽头,就见斜坡走完就是个转弯,转弯后得路被树木给遮着,前方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也都很感兴趣。自从我妹妹出走后,我这人就闲不住,老觉得在浪费时间,也就忙时心里舒坦些。 我看着那灌木,心想说不定到了那儿就能峰回路转,看到我的妹妹呢!就对他们说: “怎么样,去看看吧?” 他们两个都还不瞌睡,纷纷表示可以。我们就把牛拴在树上,又每人找了根木棍拿在手里,然后就前面走去。来到路口地转弯处灌木其实是一片茂密的茶树,长得杂乱无章,像长时间没打理过。看着这些茶树,我就更加确信前方有村子。沿林间小路前行,最后在转弯处看到四个人围在一个火堆旁,好像在烧纸。 借着猛烈的火光下可以看到,他们是三个中年人和一个少年。其中一个高大清瘦的人像是老大,大概五十多岁,头上的短发已经花白,苍老的面容上淡然的神态独具领袖风范。另外的两个中年人则一高一矮,高个子头发蜷曲,看着有点刁钻。矮个子像长臂猿,给人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印象。 三个成年人都不像好人,只有那个年轻少年面容青涩,孺子可教。 南方风较迷信,晚上烧纸也算不上怪事。可让人奇怪的是,这时他们全都站的笔挺,并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地上的火堆。大热天的,他们竟然都穿着深色外套,既古朴而又乖张。 这时胖虎有了发现,轻声说: “你看那白头佬胳膊里夹得什么呀!” 我朝那个花白头发的人看去,见他的咯吱窝的确夹着一东西,好像是又粗又长的玻璃瓶子,火光映照下红光流动,像个法器似的。这玻璃瓶子直径大概二十公分,长大概半米,有人用它来泡酒或者酿酒,不知带到这儿有什么用。 火堆熄灭后这些人随即离开。我们这才从茶树后面出来,来到这他们烧剩下的灰堆旁一探究竟,发现在这灰堆这儿有一个铁盆子。也不知道被用过多少次,已被烧的变了形。 刘老顺用脚踢了踢这盆子,一脸嫌弃的说: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烧纸就烧纸吧,还搞个盆子,瞎讲究。” 胖虎心也比较大,我和刘老顺都对这死人的东西很忌讳,他则是直接拿起这盆子闻了起来。于是刘老顺就吓唬他: “唉!什么你都敢碰,也不怕鬼半夜找你去。” 这时胖虎却说:“这盆里有毛!” 我过去看了看,就发现盆子里确实有白色得毛!看着有点像羊毛: “难道刚才他们在火化什么动物。” 最后我们也想不出这到底什么名堂,胖虎就把这盆子扔到一边,我们就继续往前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走出了茶园。阵阵清风徐来,顿觉神清气爽。可就在这时,前方得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些浮动的广电。胖虎看后以为是鬼火,赶紧站住。 “咱们回去吧,你看前面有鬼呀!” 我依旧沉醉在面前清风当中,听胖虎的话很是扫兴: “鬼你个头呀,这么好的风,哪儿来得鬼呀!” 胖虎还不服气,问那不是鬼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凭直觉断定那不是鬼火,就说: “这不夏天嘛!萤火虫也不一定!” 胖虎这下来了精神: “你们家的萤火虫像鸡蛋那么大呀!” 我也懒得和他狡辩,径直往前一探究竟。很快我们来到村子。前方出现了房屋,都是些破瓦房,连地基都不打,全都修建在左边山脚的巨石上,高低不平歪歪扭扭,对面又是山谷,别提多寒碜了。最让人奇怪的是,时间不算太晚,可屋子没一间亮灯的。也不知这是个无人村,还是说这点都已入睡。 刘老顺拿着手电四处乱照,这时灯光固定在一户人家的门上,疑惑道: “你说这户人家可真怪呀!门神怎么头朝下呀!” 我顺灯光看去,就那两扇木门上贴的门神的确头朝下,只不过那门神画老旧发黄,颜色很淡,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刚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后来见这门闩是反方向插的,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对他们解释说: “南方嘛,空气潮湿,下面的门轴挨地那头因为受潮腐严重就朽坏掉了,于是这户人就把门倒过来继续用,上面贴的老门神也懒得去撕,这就成了这样子。是户穷苦人家!” 胖虎以为南方都很富裕,听完我的解释很是惊讶。 “原来这南方也有穷人!” “废话!哪儿没穷人!”刘老顺说。 我虽没吭声,心想这户人家肯定不好惹。对神都不敬的人,对人也不会客气到哪儿去。就让刘老顺别乱照,万一把屋子里的人给照醒了,又是不必要的麻烦。 相对于左边的房屋错落,右边接近山谷的地方倒十分空旷。这也不奇怪,谁会把屋子背靠深渊呀,这不关风水什么事儿,主要是不安全,稍微一地震连房子带人全都得掉下去。但情况也不绝对,很快前方这山谷边看到一棵棵皂荚树,皂荚树遮天蔽日,下面有一间瓦房。看样子像是个小卖铺,房子大门敞开,从屋子里溢出来的灯光照在门口桌案上,上面摆放的商品流光溢彩。啤酒,饮料,零食,品类还挺丰富。一位年轻的妇女站在桌案前做,见我们走近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但没吭声。 走这么久终于看到个正常人,我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有人住的嘛!“ 胖虎一见好吃就走不动了,说: “咱去买点饮料喝吧,晚上吃的猪头肉太咸,有点渴。” 我也想喝点东西,但更想探明那亮光什么玩意儿,说: “等回来再买,小卖铺又不会跑!” 我们继续往前朝着那“鬼火”走,结果还没走到地方,一切就全都明了了。 我们也根本走不到那里。再往前就是一个山崖,山崖下面是一个大湖,我们看到的光亮既不是鬼火也不是萤火虫,而是游弋在湖面上船。这些船主要都是游船,不时有笑声随风沿湖面飘荡过来。 我们都吃了一惊,随即又觉心旷神怡,这种情形我还是头一次见,也不枉我们跑了这么远的路。 这么晚了湖面上的人还不睡觉。也不知为何,我心里忽然有点惆怅,心想在这遥远的异乡,再美的风景终究不过是风景,和我毫无关系。 刘老顺拿着手电往山崖下照,就见这山崖挺高,得有两百多米,但不算绝壁。有条石的石阶曲折的通,石阶依据山崖形势开凿而出,虽然粗糙,但工程量也颇为浩大,肯定不是一人之所为。想必是本地村民觉得山路太绕远,所以才开凿出这石阶到湖面,以水路和外界交往。 作家的话 第83章 孩子 我们在悬崖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去。很快又经过那个小卖铺。这时情况有点诡异。小卖铺门口的灯光暗淡许多,可昏暗中营业员阿姨依旧站在柜台边。 胖虎早已迫不及待,这时立刻紧张起来,说: “赶紧把,人家要关门啦!” 我们赶紧就跑步过去就买点饮料。 “来三瓶啤酒!”我对阿姨说。 这营业员依旧不搭理我们。我觉得奇怪,就让胖虎过去拍她一下,看她是不是睡着啦!胖虎一过去就叫了起来: “不好,你们过来看看,这人只有半截身子!” 我心说难道出人命了。可走过去才知道胖虎在开玩笑。这女的的确半截身子,但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塑像,只不过是因为太逼真,再加上天黑和桌案的遮挡,我们这才看错。然后我又退后几步,发现屋檐上面的牌子: 妈祖庙! “搞半天,这不是小卖铺,是个庙呀,看着桌子上摆的——这么多。”刘老顺说。 我也觉得这桌子上摆的有点夸张。不仅数量太多,而且都是些零食类垃圾食品。包装都不拆,看着不伦不类。 “这边虽说开放早,但迷信活动也不至于搞得这么前卫吧。”我说。 “什么呀!”刘老顺说,“我看八成是从湖面上过来的游客干的。这帮年轻人,就知道瞎胡闹。” 我默默点头认可。 本来以为是个小卖铺,没想到却是一个庙。我和刘老顺都是正经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想下手拿吧,可又不好意思。最后还是胖虎吃的开,说: “管他是庙还是小卖铺呢,搞这么多吃太浪费!还不如让我给吃了呢!” 说完他就胡吃海塞起来。 刘老顺虽然不像胖虎那么虎,但也拿起一瓶啤酒看了看生产日期,见没问题,就咬开瓶盖也喝起来。我见这些食品都未开封,就也拿起一瓶啤酒喝起来,接着又吃了点零食。 刘老顺这人不老实,一边吃喝一边把手电的照向树上,忽然惊讶道: “哎哟,你们看,树枝上还绑着布条呢!” 这树上果然绑有许多黑布条。在古树上绑上红布条祈福,在树上绑黑布还是头次见。我们就来到庙后的树干查看,由于靠近山谷,顿感到一股阴森之气。我们老家也有皂荚树,但南方的气候却将其塑造出了不同于北方的形态。北方的树高大挺拔,而这棵树见宽不见远。树干长了两米不到就朝四周扩展,树冠枝叶繁茂,像是块巨大的方便面饼。靠近山谷那部分还生出许多气生根,乱糟糟的披挂垂到雾气里,看着着实难受。 更为奇特的是,这树干上锁着一条很粗的铁链,铁链在用一把大锁扣锁着,另一端直入山谷。由于铁链的颜色和地上枯枝颜色接近,看着不算惹眼。 不知这下面栓的什么,绷得挺直。 胖虎说: “这树有什么金贵的,还用铁链锁起来?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谁还能把这树给偷走了?” 刘老顺说立刻反驳: “你看清楚没,这铁链是锁树的吗!你们家把羊栓树上就是把树栓羊上!这分明是有人把什么牲口栓在了树上。” 胖虎恍然大悟:“我这不没看见另一头吗?” 我并不是很同意刘老顺的的说法,如果真锁有东西,完全没必要将铁链这头留在上面,这不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过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那就是原有动物锁在这上面,后来不小心掉了下去,这才变成这模样。 刘老顺小心翼翼走到峡谷边,然后把手电往下照,瞬间就真相大白。原来铁链只有一截,到了下面取而代之为一副软梯。刘老顺惊讶道: “有梯子!能下去?” 我虽不知道谁在下面,但想必定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为防止有人割绳子,特意把上面这段设计成铁链。看着那看不到头的绳梯,我们顿时都有点出神,可就在这时,这软梯忽然晃荡了一下。到情况有变,我赶紧捂住刘老顺的的灯头,轻声说: “下面有人!快藏起来。” 接着下面就传来说话声。周围也没好地方,我见这树也不高,就说让他们快点上树。 我和刘老顺率先上树,胖虎爬起树十分困难,但在我们的拖拽下还是爬了上去。我心里忐忑不安,只希望刚才没人看到我们的灯光。 大概两三分钟以后,有个人嘴上叼着台矿灯率先爬了上来,接着又有两人紧随而至。这时我看清了,他们正是刚才烧纸的那伙人,只是少了那个少年。最先上来的是那个白头翁,他机警的拿矿灯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示意矮个子和卷头发把绳梯拉上来,自己则是来到树下开锁。很快收上来的绳梯就像是渔网在地上堆了一大堆。 梯子快收完了,蜷毛来到白头翁的跟前,说: “才叔,这孩子威力够了吧,再养着也是耽误时间,不如明天就出发,省的夜长梦多。” 白头翁冷笑一声,说: “够不够我说了不算,你说的也不算,只有天说了算。天数不够,搞不好拿命凑。要不到时候就拿你的命去凑?” 卷头发这才不再说话,低着头抽烟。一根烟抽完,他们也休息差不多了,三人就就抬着绳梯从树下离开了,直到远处房屋传来咣当一声的关门声,我们才从树上下来。 刘老顺说: “怎么样?刚才那两个人的话你们听见了吧!你觉得他说的孩子什么意思?” 胖虎不假思索: “这还不明摆着的嘛!刚才还四个人呢,现在成了三个,肯定就是刚才那个少年。那孩子是他们拐卖的,藏在这山谷里?卷毛想赶紧把它卖了换成钱,可那个白毛老家伙觉得风声太紧,所以不同意。” 胖虎明显在胡扯八道,刘老顺更是不屑,说: “应该不是人!那卷毛说药劲够了,我觉得应该是长虫蝎子之类的东西。这南方这气候就盛产这玩意儿,听说有许多村子以养殖毒蛇为生呢!” 回想起刚才那这伙人烧纸时拿的玻璃瓶,这似乎有点接近了真相,可卷毛称那东西孩子,这有点不正常,我就问刘老顺是否有人会把长虫蝎子当作孩子。 “这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以前我进城卖煤球时,偶尔会遇到有人会把宠物称作儿子。不过这话说回来,人家愿意称宠物爷爷,咱也管不着不是。” “称动物爷爷?”胖虎说,“除非那动物成了妖怪!” 我心有下意去一探究竟,就提议下去看看。 胖虎和刘老顺立刻表示赞成。 刘老顺说: “我也这么想的,看他们也不像好人,说不定在下面藏着好东西。我们下去把它弄走,也不枉咱们这一夜的忙活。 胖虎很是心动,可看峡谷这么深,就问我怎么下去。 我想起刚才被他们带走的那绳梯,心想那么笨重的东西,他们应该不会放进屋,就准备过去找找看。要是能找到我们就下去,要是找不到那也没办法,我们就回去睡觉,日后再做打算。 然后我们摸黑来到那片破瓦房那儿,很快就在那个门神头朝下的房屋门外看到一口大箱子,过去一看,箱子里装的就是那绳梯。为避免绳梯木棒发出声响,我们就直接搬走了箱子。等到了皂荚树下把铁链绑好,然后把棍棒和矿灯往裤腰带上一别,就开始下谷。 据我我粗略的估计,绳梯长有百八十米,山谷的差不多这个尺寸。来百十来米对于造化不算什么,可对于身高不到两米又没长翅膀的人类,那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这相当于三十层楼的高度。我心说就消防员也很少这么爬,更别提我们这帮无业游民了。 我有点后悔,但已不能回头。 不过目前仅有的一点好处就是雾,虽然鬼气森森的,但也让我们看不到脚下的深渊,少了点恐惧。可即使这样,我们下到二十多米就开始蒙圈了,浓雾中直觉昏天黑地,头晕眼花。晃动的绳梯木棒撞击在石壁上让人惊心动魄,真如命悬一线。 。胖虎就处在我和刘老顺中间,颤颤巍巍的说: “这也太深了吧!不会是往阎王殿里下吧!” 我怕中途放弃,就开玩笑说: “阎王殿总是要去的,但那是到老了以后,这次算是来认路的!” 我不得不佩服那些家伙,上来时大气儿不喘的样子,想必这对此已是家常便饭。 “赶紧往下走吧!越往下越安全。” 这时候一阵妖风忽然从西边刮来,我们的绳梯开始像荡秋千一样摇晃,虽说幅度不大,但也够我们喝一壶的。我还好点,就怕胖虎会脚一滑双手又承受不了自身重量掉下去,就赶紧提醒他骑在软梯的木棍上,双腿攀住绳子。 胖虎赶紧照做,结果直呼蛋疼。我心说蛋疼就蛋疼吧,那也总比摔死强。 后来妖风终于过去,绳梯渐渐也稳定下来。要说这妖风还挺凉快,可这时我身上却出了一身汗。经过这次考验,再往下走也就从容了不少,身体进入一种麻木状态,不知道累也不知道怕。 当我的思想再次苏醒时,距离谷底已不到五米。刘老顺率先从软梯上下来,我也有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快感。 第84章 木炭 受大雾和大湖影响,我以为下面会有水,其实并没有。地上有点潮湿,还长着厚厚的苔藓,踩着和面包一样。这倒挺合我意。 为防止有蛇,我们也特别注意脚下。 我们先坐在地上休息,同时察看峡谷的情况。 山谷的宽两米左右,不仅有苔藓,还从谷底崖壁上长出了许多根须,想必是上面那棵皂荚树的!过了一会儿,刘老顺站起身来,说: “咱们可不是旅游的,干正事儿吧!” 我们就开始寻找那个“孩子”。 寻找的重点是山谷的东段。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把西边看看,要是在这短短的路程里有所斩获,那也省的再跑腿。 不消片刻我们就来到了谷口。谷口外面就是那大湖,一道高达十多米的铁栅栏矗立在谷口与湖水相交的水潭里,断绝了乘船从湖面登陆峡谷的可能。我们站在潭边的一块巨石上,隔着铁栅栏望湖面,感觉像被关在监狱里! 我们对于这么一个栅栏很是惊奇,从手笔来看,不像私人所为。 “难道这峡谷是个禁地,不让人进来?”胖虎说。 刘老顺看不惯故弄玄虚的玩意儿,不服气道: “不让人进来?哼!咱们不还是那么多人进来啦,这些家伙,就喜欢搞这些没用的。” 再次看到湖面,我的心情稍微得到舒缓。刚才胖虎还说这儿是阎王殿呢,其实这峡谷只不过是山上平地。如果面前的不是栅栏,而是条船,那我们就可以直接乘着船回旅馆睡觉了。 我们继续朝东边探索。 大概二十多分钟,却一无所获。就在我们感觉灰心,前方忽然出现一个黑咕隆咚的家伙,是个长方形的斜立在崖壁上。我对棺材已十分敏感,可还不等我说话,刘老顺就拿着手电跑了过去,把我和胖虎丢在漆黑的身后。 我说: “心这刘老顺怎么不长记性,刚才还差点被牛顶到山下摔死,可一点记性都不长。真希望有个粽子从棺材里跳出来咬他一口,看他还冒不冒失。” “你就别多想了!”胖虎说。“监狱都治不了他,你能拿他怎么样。” 等我和胖虎赶到,刘老顺已围着那棺材摩拳擦掌,高兴的对我说: “跟着杀猪的,到哪儿都有肉吃!怎么样?又回到了你的老本行。” 对于他的反应,我早有心理准备。可这棺材却很不对劲,且不说这棺材为何堂出现在这儿,而且这样式太普通,无论漆面还是铁钉,都表明时间不超过十年。 回想刚才的经历,我对这现代人的棺材着实没兴趣,于是叹了口气,说: “开也可以?可这棺材不像有价值呀。” 刘老顺早已经按耐不住了,说: “管他呢!有枣没凿先打两棍子再说。贼不走空,没有大的,先打个兔子别腰上也行呀!” 我们就要把这棺材给放平,这时心里一凉,。棺材太轻了。还不等我抱怨,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滚动,从声音和震感来看,像坚硬的球状物体,数量还不止一个。 刘老顺激动的差点叫起来。 “卧槽!不会装的是夜明珠吧!”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要真是夜明珠,哪儿还轮得着我们。但摸不清情况,也不好吭声。 刘老顺急切地想要打开,可手上没个工具,急的直挠头。 “这不好弄呀!要不拿石头把棺盖砸烂?” 眼下我们只有一把刀子和三根木棒,还有这山谷里的石头。 我围着棺材转了两圈,发现棺盖和棺身贴合的非常整齐。我我又用手敲了敲这棺木,棺木质地不算硬。我觉得有门,就对刘老顺说: “方法还是有的,但不能嫌麻烦。你先用匕首把棺身与棺盖接缝处的木头给削薄,再拿石头把棺盖往上敲出来一条缝,最后把木棒插进去一撬就开了。 刘老顺立刻就干了起来,我和胖虎在旁边看着。刚遭过一劫,胖虎心有余悸,说: “不是找那些孩子吗?怎么又开棺材了!这棺材装死人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我赶忙跟他解释。 “这你就不懂了吧!开盖有奖听过没。你想开个瓶子都有奖,这么大一个棺材能没收获!” 胖虎听有收获,接着问: “难道真有夜明珠不成?” 我也不敢妄作回答。可对未知保持美好的期望总不是坏事,就说: “这也不好说,但真有珍珠那也不奇怪。这边挨着海,素来有下海采珠的习俗。最近听说这东西能养殖,也不知行情怎么样。” 刘老顺真是棵盗墓的好苗子,很快棺盖就被撬开了。电灯往里一照,首先映入眼中的却是层塑料薄膜,明晃晃的。薄膜里还包裹的是一具乌漆八黑的尸体,五官融化粘连在一处,比较吓人。 这尸体裹着塑料薄膜,我立刻想到了死亡的传染病人,吓得往后一退,说: “别动,这家伙有毒。” 刘老顺和胖虎被我吓一跳,也都不再敢靠近。 “怎么看出来的?”刘老顺问。 我就说了我的想法。刘老顺却不屑一顾: “管他呢,我只拿珠子,不碰它。” 他就开始找那些珠子,可却怎么也找不到。 刘老顺这下有点蒙,说: “这就奇怪了,难道那珍珠被这尸体给吃啦!” 他开始不再冷静,直接将塑料薄膜撕开,然后翻动尸体。空气里的煤味变得更加浓烈! “难道这尸体是煤变成的!”刘老顺说。 我心说难道不是传染病人。拿木棍在这尸体上敲了敲,质地硬的就像碳一样。但即使如此,我也不相信这尸体是碳变的。 “难道这尸体下葬之前被烤过,要不然么会碳化成这样!” “会不会是烧死的呀!”胖虎问。 “管他娘的被蒸过还是烤过,咱要的是珍珠!” 刘老顺说完他就要拿刀子去撬尸体的嘴,可就在这时,我发现尸体的手看上去很不自然,双手好像是握着东西,让刘老顺先把它的手掰开。刘老顺和胖虎分别掰开尸体的两只手,很快就有两个球状的东西被掰了出来。这东西有鸡蛋大小,透明的,像是玻璃球。 胖虎很失望,顺手就把它扔到地上。说: “这不就是我小时候玩的玻璃球吗?小的一毛钱五个,大的一毛钱一个。忙活半天就这呀,太欺负人了吧!” 刘老顺也很失望,但依旧抱有一丝希望,就把那玻璃球递过来让我看这东西值不值钱。我的第一感觉是很沉,灯光照上去透明度特别好,而且也没气泡,好像是水晶,就对他说: “收起来吧!水晶打磨成的,能值个百儿八十块。” 刘老顺听说还值百儿八十的,竟也挺满意,顺手把它装在兜里。 胖虎没听说过水晶,但听说值一张火车票钱,马上又拿着手电围着棺材寻找,想要把他找回来。 我和刘老顺也不妨碍他,就走到一边抽烟。 我听谁说过水晶具能镇尸辟邪,心里很不踏实,心说难道是这尸体有问题。而且刚才明明听见这珠子是在棺材里滚动的,可棺盖一开怎么就跑到尸体手里了! 忽然刘老顺把烟从嘴上拿下来,疑惑的问: “哎哟!这烟味道不对呀!哪儿烧了?” 说完他扭头朝周围看去,然后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我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朝棺材那看去。黑暗中那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不知何时竟坐了起来,就像坐在浴缸里洗澡一样,身上还冒着烟。 胖虎却对此毫无察觉,依旧在棺材地下低头寻水晶球,嘴里还嘟囔: “他奶奶的,怎么找不到呢!不会又跑到僵尸手里了吧。” 我压低声音对他喊: “别找啦,快过来!” 胖虎见我神色惶恐,然后抬头看向棺材,吓得连滚带爬向我们靠拢一处。 然后我们就隔着老远距离用手电照观察这家伙,就见这家伙两眼微张的看着我们,火炭一般的红眼珠散发出鄙夷的目光,特别欠揍。 “不就是拿了你两个水晶球嘛,至于这么看我们吗?“ 这时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必须趁它还没起来把它干躺下,然后封上棺盖。否则等他出来了,准没我们好果子吃。 第85章 猛火 胖虎哆哆嗦嗦问。 “这家伙冒烟呢!是不是生气了呀?” 我也觉得这烟冒得邪性,就鼓舞士气。 “冒烟?咱们一块上,打的它冒泡!” 说完冲上去就是乱棍齐飞。可不打不要紧,一动手这家伙就着起火了。我们见状全都有点慌,可手上不敢停,想顺势用棍子把火给扑灭。可火越打越大,把我们的木棍都烧了起来,最后以至于火星四溅,一下子引燃了的衬衣,只能赶紧把脱去衣服。 刘老顺更惨,他光着膀子,火星直接落在他皮肤上,烧的猴似的上蹿下跳。 棺材里已是一片火海,而尸体就像热气球似的悬浮在火焰上。我也不敢打了,只能用棍子顶住它胸口把它重新摁进去,并对他们俩说。 “快把棺盖盖上!” 胖虎和刘老顺赶紧抬起棺盖,可就在这一瞬间,尸体是疯狗一样乱晃,瞬间挣脱棍子跳出了棺,气势汹汹站在我们面前。眼看盖是盖不住了,我就想用棺材去扣他,可还不等叫我们去抬棺材,尸体就带着熊熊大火朝胖虎扑去。胖虎撒腿就跑,那尸体就在后面追,速度迅速,最后还没等追上呢,胖虎自己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了。 眼看尸体就已到,他赶紧就学起鸵鸟精神,双手抱头,只把后背和屁股留给这火粽子。粽子也不客气,抬脚就朝他屁股踢,两下就把他屁股踢着火了。 不过这时刘老顺已提刀赶到,过去一刀捅在粽子后背上。可粽子硬的像木头一样,刀没捅进去,刘老顺手反倒烧了一下。不过这一刀算是把这粽子彻底激怒了,转过头来就攻击刘老顺。刘老顺自知不是对手,赶紧就往我这儿跑,几步就把那粽子带了过来。 这是个扣它的好机会。赶紧把这棺材立起来,然后朝起一块石头拍在这粽子鼻子上。粽子随即朝我攻击,接着我们俩就围着棺材转圈。我看准时机,等粽子来到我想要的位置,我脚在棺材上一踹,棺材随即下坠,把这家伙扣住了。 可是棺材的重量不够,这家伙还在挣扎,大有要把棺材掀翻的趋势,我就赶紧喊胖虎和刘老顺也压上来,这才暂时把它压住。 可压住是压住了,下面得火势却一点没弱,不断有火苗从缝隙冒出来,烧屁股倒是其次,关键是棺材一着,那粽子算是要彻底失控了。 “不行呀!赶紧想想办法呀!” 胖虎屁股刚被烧一家伙,现在更受不了了。 “有水没有呀!赶紧浇点呀!” 这时刘老顺站起身来,说: “我有!刚才在庙里拿了罐儿啤酒!” 我心说刘老顺你可以呀!连吃带拿的!他就把兜里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烟,打火机,水晶球,当然还有一罐子啤酒。 他还想把易拉罐打开了再扔,我一把将其夺过,将其整个从棺缝塞了进去。嘴里还念叨: “来吧兄弟!来瓶啤酒消消火儿!” 棺材下面传来嘭的一声,啤酒在高温下发生了爆炸。可不知怎么回事,这火势非但不减,反而变得更大了! “你这啤酒度数是不是太高了呀!”胖虎说。 “那也不能怨我吧!这啤酒又不是我生产的,要不然找点石头压一下,咱们赶紧撤吧!” 他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就让他们俩先压着,自己下去拣石头。 就在这时,就看到了刘老顺那个水晶球,心里灵机一动,心说这水晶球就是从棺材里拿出来的,该不会真能克制这尸体吧。虽然只剩下一个,但说不定有效。 于是我就把水晶球塞了进去。竟有奇效。火势火瞬间变小,接着开始就渐渐熄灭,最后只有缕缕白烟冒出来。 “真是立竿见影呀!”胖虎说,长长地舒一口气。 我们从棺材上下来。这时再看周围,简直是一地鸡毛。棺材还在冒着烟,我们自己也灰头土脸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是损人不利己。 胖虎随即总结经验: “我就说吧,你们还不停。以后再遇见棺材,可不能乱开了呀!” 刚才刘老顺的后背被火星烫了一下,现在形势缓解,他就求我帮他后背。 我心说刘老顺你也算是条汉子,不就火星烫一下嘛,至于这么矫情嘛。 可手电照上去立刻吓我一跳。他背上帝企鹅镶嵌着有一个绿豆大小的火星,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这火星竟然温度不减,烫的肉吱吱作响。我赶紧用刀尖把它挑出,刘老顺这才好点,坐在地上休息。他这人烟瘾大,以前只要一闲下来就抽烟,这时烟也不抽了。说: “难道那些人说的孩子就是这个?这孩子也太大了点吧!脾气还这么爆!” 我觉得应该不是。可如果真这样,那么这里定还有更厉害的东西,这就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想继续往前走走。 “怎么样,接下来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 他们心情低落,全都低头也不说话,我就替他们拿主意。 “再往前面走一会儿,如果没别的发现,我们就回去吧!” 然后我们就起身继续往前走,结果只走五十米就又发现了情况手。灯光照耀下,前方地上有两条长长的物体闪耀着金属光泽。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两条铁轨。 “咦?这山谷竟然有铁路!”胖虎惊讶道:“看能不能挖出来,带回去卖废铁呀!” 可刘老顺却说: “滚一边去!”刘老顺说“,看清楚了!这是矿车轨道。你有本事能把它带走?” 我没见过矿车轨道,但这铁轨中间没枕木,铁轨厚度也比一般铁路要薄,似乎真是矿车轨道,心想难道这儿以前是个矿道! 我们都对矿道没什么概念,往前又走了一段,顿时就傻了眼。前方山谷里黑压压的全都是棺材,这些棺材的外观和刚才遇到的那口不一样,全纵向单列的摆放在这山谷,真如火车的车厢似的看不到头。 刚才看到一口还都很兴奋,现在看到这么多皮发麻。可性对于震撼,我心里更多的还是窃喜,隐约感觉这棺材是十多年前我在铁路边遇到的那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世界也就太奇妙了。 我突然有点感动。我曾以为生命如这世上的一片树叶随风飘荡,随波逐流,随遇而安。而现在他有了质量,被一种更大的力量牵引着沿既定轨道运行,使我不过于放纵不安。 刘老顺看也结巴起来: “这?怎么这么多棺材呀!得开到什么时候。” 他竟然还想着开棺,搞得我无名火起,说: “这些棺材和刚才那口长得一样,根本无利可图。” 然后我们我们就跳到这棺材上查看。这棺材摆放的挺均匀,相互之间都有一米左右的空隙。胖虎和刘老顺不死心,两人抬不断的抬起棺材就像摇奖一样晃荡,里面立刻传来水晶球滚动的声音,他们只能失望把棺材放下,也懒的打开查看。这么多棺材却无利可图,他们这才对这现象本身产生好奇,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也不知道,便硬做猜测: “这儿也不像墓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故,比方说发生了非正常死亡。因为案子没结,所以尸体不能安葬,一时又找不到地方存放,就把它们存放在这儿了!” “什么事故会死这么多人?”胖虎说,“难道是发生了矿难?那些人说的孩子该不会是这些尸体吧。” “这儿的环境能养的东西太多了。毒蛇,蝎子,蜈蚣,都说不定!”我说。 可刘老顺弓着腰走到一口棺材前面,突然说: “你们过来看看,这口是空的!” 我们走过去,就见那口棺材棺盖依旧钉的好好,但棺材一头却像被人开罐头一样开了个洞,有篮球大小,手电照进去见空空如也。随后我们观察别的棺材,发现这种情况不止一个。 “难道这儿有老鼠偷吃尸体。”胖虎问。 第86章 恶人 “应该不是老鼠!”我说,“老鼠不会把洞开这么大。” 刘老顺恍然大悟,说: “该不会就是那孩子把这尸体吃了吧?” 我觉得刘老顺说的很有可能,可什么动物会以尸体为食呢,而且吃的还是会着火大粽子。” 就在我们困惑的时候,旁虎指着前面颤抖的说: “你们看那是什么玩意儿呀!”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前方出现一个火球。黑暗中这火球就像在散步似的悠闲的飘荡。虽然隔着浓重的雾气,可这火光却红的吓人,简直就像血染的一样。我们全都被这玩意儿吸引住了,越看后背越凉。有时它像是到了跟前,有时又好像距离你特别远。很快我就被它搞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这次不用胖虎提醒我就知道,这是真的鬼火没错了。 为防止大家乱了方寸,我只能强装镇定,说: “走走走!时间不早,我们该回去睡觉了。” 胖虎和刘老顺立刻心领神会,赶紧跟着往回走。然后我们谁也没敢回头,不知道那鬼东西有没有跟上来,我们越走越快,最后刘老顺索性跑了起来,而且吓唬我们: “赶紧跑吧!那东西追上来啦。” 他这一喊,我和胖虎也都都跑了起来。三个人在棺材上咚咚跳跃。 可就在我们将走出这些棺材时,突然有了变故。忽然就感觉脚下的的一个棺盖在上翘,然后整个棺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顶开,我赶紧就跳到旁边那口棺材上,这才没踩空。接着刚站定,就见有四个黑影分别从棺材里起来,正好堵住我们去路。 这时刘老顺和胖虎也已站住,三人站在一处。 “又?又?又诈尸?!”胖虎问。 “诈尸个屁!”刘老顺说,没见他们手里拿着刀吗?” 对面那一个人就这时说话了: “你说谁是屁呀?” 声音有点熟悉,很快就回忆起来了,好像是刚才那个卷毛。再看这四个人的身形,终于确定就是那帮人。没想到他们这么狡猾,竟然发现了我们。 “真是冤家路窄呀!” 我心想,随即握紧手里地棍棒,低声对胖虎和刘老顺说: “啥也别说了,等着干架吧,待会别手软!” 眼看着我们没反应,这时那个白头佬说: “这么晚,你们来这儿干什么呀?” 声音看似彬彬有礼,实则蛮横霸道。 “晚上睡不着觉,出来旅游旅游!”我很不以为然的说。 白头老随即原形毕露,冷哼一声: “旅游?这地方是你们能随便旅游的嘛?” 胖虎说对老家伙的话既愤怒又好奇,问: “为啥不能来?你们不也下来了嘛?” 这时这老头放低声调,说: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在这下面养了好多蚂蚁!你们一进来踩死了不少,这账你怎么算!” 这显然是讹上我们了。我顿觉好笑。钱我当然是不会给的,但也想试探下这家伙的品性,顺水推舟问: “不就是赔钱嘛!你开个价吧!” 这老头又一声冷笑,竟真就开了价。 “我这蚂蚁都是稀有品种,我也不多要!一只蚂蚁一百块钱,你拿五万块钱出来,这事儿算了!要不然——” 他随即就亮出了他的马刀。 一场大战已在所难免,我准备先下手为强,就假装很不在乎的从口袋掏出一沓钱,说: “能用钱摆平地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这些人也不知我从口袋拿出多少钱,此刻顿时一愣。那个那卷毛真的以为要给钱,开始得到便宜又卖起乖来,说: “没想到你们还挺识相。大家相识一场,我给你们个面子,四万也行!” 很快我这几十块钱就数完了,故作疑惑道: “哎哟,还不太够!” 我就把这些钱装进口袋,然后假装从另一个口袋里掏钱。他们的注意力顿时被牵引,我顺势抽出腋下的棍子,猛地朝白毛佬头上闷去。 “我草泥马的!”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这一棍用足了力气,本想打他的头,可这老头下意识的头一偏,棍子就打在他肩膀上。咔嚓一声,伴随着肩胛骨碎裂,这老头随即倒地,刀就脱了手,疼的满地打滚。 其他人见状先是一愣,可立刻都回过神来。 那个矮个子骂骂咧咧道: “给脸不要脸。” 随即朝我冲过来,结果顿时刘老顺拦住,几个人就缠斗在一块。 我也不敢迟疑,紧接着就去收拾那个少年。 可这少年还挺厉害,披头盖脸就朝我劈开,有一刀正砍在我握棍的那只手上,食指和中指中间的肉劈割开一个口子,鲜血瞬间涌出,让我的手又疼又滑,棍子也就脱了手。我赶紧跳下棺材弯腰去拣,这少年随即就将刀竖起来扎我,我赶紧一翻身就躲开了。 要说这少年还是年轻,大战未毕竟也不追。眼看我躲开,立刻就去看望那那白头佬,问: “爷你没事儿吧爷!” 我心说原来还是对爷孙呢!我见这是个好机会,立刻缩着身子过去偷袭。这少年虽没经验,但白头翁却不傻,眼见我举棍而来,一脚就把这年轻人踹开,怒斥道: “别管我,弄死他!” 结果他这一脚踹的太急太重,竟把他孙子给踹翻在地。我趁机赶紧上前,一棍子闷在他头上,把这男孩儿揍的头破血流,昏死了过去。 四个人被我干倒两个,现在成了三对二,可以说是胜利在望。 我们三个人中我最担心的就是胖虎。胖虎对付的是那个卷毛,在武力方面他肯定能打的过这卷毛,但这卷毛却十分奸诈,他不和胖虎硬刚,而是在棺材上玩猫捉老鼠。他在棺材上边边哈哈大笑,胖虎被他牵着鼻子追赶,结果跑着跑着就没了力气,然后一个不小心腿就别在棺材缝里出不来了。这时卷毛收起笑容,提刀朝胖虎走来。 我这时再赶过去已来不及,就将我的木棍甩了过去,结果正中其面部。 棍子是湿的,一下子揍得不轻,卷毛顿时身子失去平衡,摔倒在棺材上。胖虎赶紧起身来把他摁到棺材缝里,挥拳揍得他抱头求饶。 接着我就去帮刘老顺。 我本来挺看好刘老顺的,觉得他对付长臂猿应该没问题,结果没想到长臂猿那么厉害,再加上刘老顺的木棍不如人家的长刀,赤裸的上半身不知不觉已挨了许多刀,简直捂都捂不过来。我见这家伙身手了得,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就只能只能玩阴的,过去把那卷毛押到长臂猿面前,把刀放在这卷毛的脖子上,说: “住手,再打我弄死他!” 这时这卷毛也怕了,赶紧求这长臂猿: “弟弟,别打了。” 我们这才知道这长臂猿和这卷毛是兄弟。 然后长臂猿就真的停住了。我们就押着卷毛在长臂猿的紧逼下退到了绳梯那儿,我让胖虎和刘老顺先上绳梯,等他们爬上去有段距离了,这才放开卷毛,自己往上爬。长臂猿立刻追了上来,但他没有爬绳梯,而是平明在下面使劲摇晃绳梯。眼看我们都要掉下去,我一刀把绳梯下面砍断掉,他们这才没了办法,只能在下面骂骂咧咧。 第87章 工厂 等我们爬上去时天色已经快亮。我们精疲力尽,面面相觑中不知该对这一晚作何评价。 刘老顺身上伤的最严重,肚子被扎出好多口子,只是口子都不深。所以最沮丧,说: “妈的,忙一晚上什么都没捞到,还搞一身伤。” 胖虎却说: “怎么没得到?咱们不还有头牛嘛!赶紧过去看看还在不在!” 那头牛还在! 这老牛被刘老顺上了“刑具”,没法躺卧,可站一晚又坚持不住,这时正跪在地上等我们回来。 我们就牵着回到了旅馆,然后我把牛身上的荆棘去掉,随便拴在一棵树上,就回去睡觉。 中午两点多我醒的时候,胖虎还在呼呼大睡,而刘老顺已早早的出去,我出门见门口的牛已不在了,心想他应该是卖牛去了。这刘老顺虽然品行不怎么样,但就是勤奋。 南方夏季的中午阳光毒辣,我看着外面明媚的世界,再回想起昨晚凌晨的种种遭遇,真就像做梦一样。关于往事,昨晚在山谷时我曾感觉无限接近真相,现在一觉过后,那些希望似乎又都成了幻觉,心里被顿时苦恼填满。 时间还早,我赶紧去打听那个大象灯泡厂的情况。 这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天光下我第一次看清大院的景象,房屋都是红砖砌成。我上大学时曾在南京呆过几年,以为南方的房屋用的都是青砖,没想到红砖竟然跳过长江流域,直接出现在祖国的最南方,真是风水轮流转。可能是气候多雨,这些砖块的颜色较浅,加上墙体单薄,整体上缺少一种厚重感,但多了一种极简主义的明快。 院子里的植被我也叫不上名字,挺高,但树冠并不密,致使阳光穿过树荫漏洞百出。 人才市场正在营业,楼外内吵吵嚷嚷的,我走过去,就见里面有很多招工和找工作的人。经过观察发现招工的主要分两种。一波是工厂直招,还有一波是劳务中介。两边吸引来的人都不少,基本上全都是民工,拿着表格在排长队。我不找工作,也不想浪费时间排队,这时见柜台边有个年轻女孩儿比较闲就上前询问,结果我还没张口,她张口就问我要钱。 “这里是vip通道,要想咨询工作,请交50块钱,我们有人专门一对一提供帮助。” 我对他们这一手早有预料,但没想到会这么贵。出门在外就是这样无奈,我只好交50块钱。女孩儿收完钱高兴的合不拢嘴,这让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想把钱抢回来,可刚想动手,这女的突然转身离开柜台,对着屋子里一男的说: “小刘,你来给这人登记下,看他到底想找什么工作。” 那个小刘就拿着厚厚一沓材料出来了,这人比较年轻,身穿一件短袖白衬衫,戴着眼镜,看着还算朴实,态度也算和蔼。我本以为他会把我请进那屋子里,结果他却就在柜台让我站着,还给了我一张信息登记表让我填写。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可能轻易把个人信息交出去,就对他说: “不用麻烦了,咱们随便聊几句。” 男孩儿顿时有点发愣。站着说话不方便,我见大厅门外面有个花坛,就提议去花坛那边聊聊。这男的看了看外面毒辣的阳光,好像还挺不乐意,但最后还是跟我来到了室外。一走出那大厅,热气顿时包裹全身,我们就坐在了这绿树的树荫下聊天。 “你想找什么工作呀?”这男人说,声音很不耐烦。 “你知道大象灯泡厂嘛?我想听一下那个工厂的情况。” 这男的脸色豁然开朗,说: “你想进大象灯泡厂呀!有有有!我们这儿有那儿的材料。” 他就开始在花坛上摆弄他那一大沓材料。他所谓的这些材料,其实不过是各个工厂发布的招工宣传单,就是电线杆上贴的那种。然后他终于找到了大象工厂的宣传单,像是教小孩儿识字一样,手指着上面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招工——生产线操作员——每月工资四百元——包吃包住——” 我真是哭笑不得,马上把他喝止住。 “别念了!我认识字!” 我这一声声音太大,吓得他手一抖传单就掉在地上,很是不知所措。我有点后悔,心说好赖这家伙也是我花五十块钱请来的,要是把他吓跑,那可得不偿失。 于是平复了心情,继续说: “这些情况都是他们说的,甚至凭空捏造也不一定。我多想了解一下的真实情况!” 这男的彻底就愣住了,然后没好气的说: “真实情况,什么真实情况?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 我看这人实在是太笨,再这样下去纯粹浪费时间,只好把问题说的具体点: “咱不说它宣传的信息,就说说你在这儿听说的,比方说它为什么叫大象灯泡厂,而是不是叫老虎,狮子,豹子厂什么的?” “这我哪儿知道呀!”这男的说,“我们又不是工商局的!”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这钱真的白花了,想找个伸手的东西打他一顿。 身后花坛里长着一棵叫不上名字灌木,在灌木旁面还扔着一把散了架儿的木椅,其中大部分木棍上都带着铁钉。我目光落在这些木棍上,想象着抽出一根打在这男的脑袋上会怎样,他身上这件白衬衫将瞬间就被自己的血染上星星点点,那我也算不吃亏。 可这只是一念之间的想法,很快我就意识到最近我太暴躁了,这不是在夜晚的山谷,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暴力只会让事情更糟,最后我压住的怒火,说: “那我在问问你!这大象灯泡厂是不是个黑厂。” 这年轻人似乎是察觉出了我内心的波动,神色赶紧变得认真且耐心起来,说: “其实也谈不上黑厂不黑厂!在这里招工的有一家算一家,全都一个样。” “什么样?”我问。 “进去以后必须干满一年,然后等到春节才发工资,还要扣四个月的作为押金,防止你过完年不回来!” 他说的这些情况我都了解,这这是私企的普遍做法,就说: “这也不算太坏!” 没想到这年轻人又说: “这还是经营情况好的,经营情况不好的,工资直接没有,还专门养一帮打手强迫工人劳动,家也不让回。这几年有好多外地人到这里来找人,你也是这种情况吧。” 我立刻有点失望,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情况还是这样。 “难道就没人管嘛?”我说。 “管什么管?”年轻人说,“这年头国有工厂都倒闭了,私人工厂再不特殊关照,那还发展个屁呀。你想指望那些戴帽子的来主持公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指望的工资哪儿来的?还是那句话,如果怕上当受骗就别出来。人在江湖飘,哪儿有不挨刀。人在社会混,哪有不挨棍。关键是看你脑子转的快不快,心够不够狠。俗话说狼行千里吃肉,兔崽子行千里挨揍——” 这家伙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灌鸡汤。 我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但马上又察觉到不对劲,就问: “你不是也在这人才市场上班吗?” 年轻人立刻激动起来: “我哪儿有这本事呀?我给你说吧,这大厅的一楼全都租给了中介公司,我也是中介的,人才市场的工作人员都在二楼喝茶看报纸呢,你就是能能看见神仙,也别想看见他们。” 我恍然大悟,抬头看向二楼。那里窗前有一个年轻的少妇正悠闲的喝茶看报纸,虽然是工作时间,里面悠闲气氛就像餐馆一样。 “这帮饭桶!”我又骂道。 年轻人却很不同意,说: “你也别心里不平衡,!你想吧,就算是把这些人强行从楼上拉下来他们能干什么“能变出来几百万个工作吗?所以最后解决问题的,还是我们这些手上沾满血和泥的人。而且人家能坐在上面,必定有过人之处。如果真把他放到社会上,说不定咱还竞争不过他们呢。倒不如让他们像是动物园一样关在动物园,留下我们逐鹿中原!你要知道,你的敌人不是他们,而是这大厅里正在找工作的民工,是他们在和你抢面包。”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我虽然不完全同意这年轻人的说辞,但至少也令我刮目相看。我就不再难为他,决定直接进到那个工厂去看看。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实地探访一下。 我问他这儿有通往开发区的公交没有,年轻人说这院子大门口有个站牌,在那儿乘坐101路公交车,终点就是厂区,至于大象灯泡厂的位置,得自己找。 我就坐上了101路公交车。 这是种大概有二十多个座位的小巴,说是公交,倒不如说是公共汽车更合适,因为自从我上车以后至到达开发区中间,车就没停过,沿途都在山间穿行。最初几分钟,我能还看到昨晚上那个湖,还有堵在峡谷入口得栅栏。然后汽车就进入山区,空气越来越安静,除偶尔对面驶过来的公交外,基本没动静。重连叠嶂的深山峡谷在植被的覆盖下平滑自然,以不同的形态朝四周延伸,叶片在强光下像是沾染了一层石灰死,气沉沉的,人也很快就陷入疲惫。 后来外面山谷中出现了成片垃圾,说明工业区已近在咫尺。最后就在大路前方出现一片杂乱无章的红砖建筑区时,公交车随之转入一条人字形岔路,不久就在一片有树丛包围如篮球场上停下,旅程结束! 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那片陌生的工厂区,我竟然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公交司机正在喝水,我就向他打听大象灯泡厂在什么位置,司机说这产业园太大,他也不知道。我就问回去的末班车是几点。 “规定七点,你最好在六点五十五之前回来。” 我就下了车。时间大概四点五十,今天我只有八十分钟的时间。 第88章 野蛮生长 我下车沿小路进入工业区。起初我只沿着厂区中间的大路走,后来又钻进园区里瞎逛。 这园子里工厂不下两百家,我要用四十分钟在里面乱冲乱撞,起码经过一百家,这样我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找到那个大象灯泡厂。如果找不到,说明今天我运气不好,只能明天早点过来。 所有的工厂都包围在红砖墙之内,但并不像想象的荒凉,巷外都长满野生植物,馥郁的植物气味儿和映在砖墙的影子让人联想到十五世纪的欧洲城堡,想起法国的巴士底狱。机器的有节奏的轰隆声是这里特有的喧嚣。可喧嚣是喧嚣,看不到人,就像到了无人区一样。 半个小时后我一无所获,并开始晕头转向。 我不得不放弃,准备明天再来。 可就在这时,旁边有个院门打开了,一辆卡车从院子里出来,然后爬上大路朝我过来,我怕赶紧给它让路,可就在它从我面前驶过时,那方形纸箱上印的大象图案让我心里一惊,接是更然我欣喜的四个大字字:大象灯泡。 我受宠若惊的想: “运气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这时已日近黄昏,大路尽头西红彤彤的太阳如此的令人澎湃,就像是某位神灵的心脏,在坠落之前,还是以它仅剩的光满足了我的愿望。 一辆大巴像是幽灵般出现在这家工厂前,工厂大门也就没立刻关上,两个保安出来迎接,接着一群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全都些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长时间的坐车从外地过来,一个个气息奄奄,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他们先是纷纷从车底找到行李,然后保安的注视之下排队进入工厂,就大门就再次关上。 这里的保安有点奇怪,全都穿一身黑西装,头上还带着黑钢盔,在这样燥热的天气就像是从地上立起来的影子一样。围墙太高了,我看不到里头什么情况,只见偏西处有栋六层楼房,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围绕着工厂转了一圈。为试探里面的戒备情况,我就拣了块石头从东边的围墙扔了进去,很快就听到有动物喘着气儿跑了过来,接着就传出两声狼狗的狂吠。 “真是个黑厂呀!” 我妹妹就在这里面,爱屋及乌,我开始对这里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某一瞬间让我回忆起童年时的家乡。巷子里的花草经过一天蒸烤,其气味儿已达到了醉人心智的程度。但这时气温也稍微开始下降,他们也开始慢慢苏醒。一条牵牛花的藤蔓正沿砖墙往上爬,根本就不知道前方是什么。 “像我那不知死活的妹妹呀!”我心说。 大概是在她四岁时的一个暑假,有天下午我和它在家里玩,门底下忽然被人塞进来一张东西。我抢过去把它拿起,发现是一张口服液广告。那是硬纸印刷的,有挂历那么大,背面印刷着一只老虎和明年的日历,特别好看。 我们还是头回遇见这种好事儿,赶紧出去看谁塞的,就见一个陌生中年男人已离开我们家,正沿着房后的池塘往村里走去,腋下还夹着很多这种广告画,然后每路过一户人家门口就拿一张塞进去。 我们这才知道是有人在村子发广告。 这张画是我先拿到的,按理说就归我所有,但本着友好的原则就让我妹子玩了一会儿,没想到她一玩就爱不释手,我就把那画给硬抢了过来。她抢不过我,就坐在那儿生闷气。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站起身来,说: “别以为只有你有,我也能弄来一张。” 我很不屑,问道: “往哪儿弄呀?难道你要找那个人要一张。你最好别去,那个人不是咱村的,搞不好让人家给你拐跑了!” 可她接的回答却让我刮目相看: “我去老汤家的破房子里弄。”她说,“老汤今年刚死,那个人不知道他家没人,肯定也会往里面塞一张,我这就去把它弄回来。” 老汤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孤寡老人,几个月前才去世,留下两间破瓦房无人居住,于是他的一个兄弟就把那房子改造成了牛房,把一头牛养在里面。平日为了方便牛的进出,他就把房门的门槛拆了,门下缝隙就比较大,足够像他这样的小孩儿钻进去了。那人若是真往那屋子里塞了一张,她爬进去把它弄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我心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可以呀,就说: “那你赶紧去吧,到时候咱俩就能一人一张了。” 她就自信满满的的出了门。 我当时还小,也不觉得有问题。可现在回想起这事儿来,顿时无地自容。想来她作为一个女孩儿却如此调皮捣蛋,跟我这个当哥的太不像话也免不了关系。我这人太孩子气。 她出去后很久没回来,我这才觉的不对劲,赶紧去老汤家找她。老汤家位于村中间,周围都是些残垣断壁和杂木,平日挺安静。结果我刚到那儿就听到乱糟糟的铃铛响和一个女孩儿的哭声,一看是我妹妹上半身卡在门下出不来了,只露出下半截身子。 我赶紧过去把他往外拉,可怎么拉不动。 “怎么啦?”我问。 她那时可能是吓坏了,也可能没搞清状况,愣是也不回答我,只是哭。屋里不停有牛铃铛响,我就想到了老汤兄弟家的老黄牛,这只老牛平时白天都拴在外面,但今天却关在屋子里。我以为她被里面的老黄牛叼住了,就俯身也把头伸进去,一进去首先闻到一股呛人的草料和牛粪味儿。屋子里黑蒙蒙的,但那头老黄牛并未咬到妹妹,反而是受到妹妹吓惊,两只前蹄还不停的在地面上敲打着,想踩我妹妹的头,脖子上的牛铃也随之乱响。好在当时它是被拴着的,蹄子够不到,否则我妹妹可能要被它踩死了。 妹妹见我也钻了进来,这才镇定下来,说地上有东西卡在了她胸口。我手伸过去一摸,发现是一截从土里长出来的树根。这屋地面没有任何硬化,所以才有树根长出地面。这树根曾被人铲断过,但剩下的一截露出地表,正好卡住她衣服。树根是湿的,折也折不断,我只好用手把它压的紧贴地面,她这才退了出来。 出来时竟还不忘带出那张画。 然后我心有余悸的和他一起往家走。当时天色已开始暗下,在地里劳作一天的村民们带着田野的气息往村子走。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世界很大,每个人原本如孤魂野鬼飘荡,但缘分让我们相聚在一个家庭,这是如此珍贵和不易呀。 我这么想着,这时我她却说: “你猜我刚才在里面看见什么啦?” “看见什么啦?”我问。 “我在里面看见一口大黑棺材!” 我被吓了一大跳,问: “不可能,老汤不是已经埋了吗?怎么会有棺材。” 我妹妹看我不信,于是接着说: “我没骗你!那屋子深处确实有口棺材。而且那头牛根本就没栓,它见我爬进去,立刻就想过来踩我,这时棺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就将牛缰绳死死拽住,那牛这才没踩到我。”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我已经无法弄清她当时说的是真是假。 但现在我要从这里把她带出来,可这儿不是我的家乡,这工厂也不是老汤家的的牛房,肯定不容易。 “这丫头,就喜欢给我出难题!唉!”我心说。 园区的厂房的灯都亮了起来,晚霞似火,植物的气味让人头痛,让人疯狂。我喜欢自由,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两边的空气是不一样的。 我开始在巷子里奔跑,最后终于赶上了末班车。 回到旅馆时天已经完全黑透,这时刘老顺也已回到旅馆。不知怎么搞的,牛竟然没卖出去,依旧在门口拴着。 我问他怎么搞的,他却说: “别提了!下午我牵着这牛到街上一家淮南牛肉汤的小餐馆,想把这牛卖了,可人家饭店说什么也不买,说我这牛来路不正。还说这儿的人都认识这牛,这是本地一个被人称作才叔的人养的牛,已在这片儿横行霸道很久,都没人敢动。” 胖虎一听顿时不忿,问: “那才叔什么来头呀,面子这么大。” 刘老顺吐了口烟,说: “我也问了。人饭店老板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这山上一个老支书,后来山上村子搬迁,这老支书也就退了休。可这家伙闲不着,不久领着他孙子和几个伙计又回来放牛。那和咱们打架的卷毛和矮个子是亲兄弟,卷毛是老大,叫老饼,矮个子是弟弟叫二饼。平时晚上就住在村中的废弃屋子里。但就这么个家伙,却是有名的地头蛇,凭借在这儿人脉广,心狠手黑,几乎没人敢惹。据说去年有个人偷了他一头小牛犊,结果后来在二湖里发现了尸体——也就是昨天晚上咱们看见的那个湖。” 胖虎一听就慌了,问: “这么厉害,那咱偷了他的牛,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我看胖虎害怕成这样,对他说: “人的名声的是传出来的,我就不信他这么厉害。要真有人为了头牛就杀人,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活不到现在。” 第89章 鬼厂 我真不知该难过还是高兴,胖虎反而来了精神。 “那这家伙也不怎么样嘛!昨晚被咱们几下就收拾了。” “的确不怎么样。”刘老顺似乎对昨晚心有余悸,说“反正我也不在这儿长住。” 我看他们这么不以为然,就提醒他们小心为妙,可别太轻敌了。 我问刘老顺打算怎么处理这头牛。 “这家伙把我顶下山崖差点摔死,我可不能轻饶过它。明天我找个偏僻的地方把它给宰了,切成块卖给饭店,我就不信它变成牛肉还有人认识。” 刘老顺恨恨的说。 说到底这牛也是刘老顺逮回来的,我看他杀心已起,就没强加阻拦。 刘老顺躺在床上晃着腿,我看他这么悠闲,忽觉不妙,问: “你没把昨晚上咱们在山谷遇见的事说出去吧?” 我倒不是害怕那白头佬,但昨山谷里的那些棺材肯定藏有重要的秘密,因此昨晚才会和我们过不去。 刘老顺忽然想起了什么,腾的一下坐起,说: “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我不仅没乱说,而且还打听到那些棺材的来历。你都不想想,咱们一来就碰到了那些棺材,本地人能不知道?” 我一想也是,就问他怎么回事。 刘老顺就和我慢慢说起了那棺材的来历。 昨晚我们去的那村子原以种茶为生,可自打后来山里开始开采煤矿,山里的空气就被污染了,茶叶种不成,村民只能拿补助搬迁。而那些棺材——准确的说是棺材里的那些东西,是十多年前建造产业园时挖出来的。那东西不是尸体,而是用木头做的傀儡。开发商起初还以为是古董,没想到自从挖出那些木头后生意流年不利,找来先生一算,说这都是太上老君炼丹的燃料。火气太旺了,必须用棺材装上,然后拉到北方去转一圈,再放些水晶,这才能确保平安无事。这些老板就花钱租了列火车往北方转了一圈,回来后就把它们放到了那个山谷里,一直保存到现在。 这故事像是天方夜谭,但那些棺材却是实实在在的,想必不会有假。我认定他就是十多年前我看到那一列,可是它和马大象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得要领,就不再多想。 晚饭以后,我让胖虎和刘老顺回旅馆,自己则开始为潜入大象灯泡厂做准备。别看这街上白天都老老实实,天一黑卖什么的都有,我先是在一个地摊上买了些刀具和一包老鼠药,最后又在一家广告印刷店办了张假身份证,等回到旅馆已经十一点。 我把我买的刀分给了刘老顺和胖虎,让他们时刻带在身上,又每人给他们六百块钱,说, “这几天我要办点事儿,大概一个星期回来。” 他们都很诧异,刘老顺问: “是不是有行动?有什么好事儿带上兄弟们呀!” “没事儿,就是到一个工厂里去考察考察!” 第二天刘老顺找地方杀牛,我则带着胖虎乘坐来到那个大象灯泡厂墙边。捡起一块石头给他,说: “明天我就要进这工厂里去看看,可能要在里面呆一星期。一星期以后你每天下午你都要来这里一趟,找这块石头,找到后你就按照石头上的时间把一根绳子扔进去,这样我就能出来了。” “记住了!”胖虎说“要不要叫上刘老顺?” “别叫他了,他不会听你的。” 随后我就在人才市场报了名,然后直接坐上工厂专用小巴到了工厂。和我一块来的还有两位大叔和一位阿姨,他们操着一口西北口音,外表朴实,像是从农村人。 工厂内的情形展现在我眼前。 左边是栋六层灰色楼房,右边是厂房,面积有十多亩地,大楼和厂房中间是出货用的装卸平台,也就是水泥台子上搭建起一个铁皮棚子。为防止装货的卡车倒车时车屁股把水泥台子撞坏,水泥台子上悬挂着许多橡胶轮胎,看着就像个修车铺。 我们一进到院子,这家黑厂本色立刻原形毕露。那个招我们进来的招工主事让我们把行李放到地上,站成一排,接着两个保安走过来开始搜身。这两个保安一胖一瘦,都很年轻。胖的明显是个头头,过来以后也不看我们,直接找工主事开玩笑。 “怎么?又搞来几个!看你搞来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就不能搞来几个年轻漂亮的。” “年轻漂亮的能上咱厂来?”主事说。 我心说什么玩意儿呀!就算贼窝也不能这么露骨吧!接着保安和主事收敛笑容。 招工主事说: “这是咱厂的保安副队长马队,从退伍后到咱们厂,已经有十几年了,可是咱们厂的大功臣。咱们厂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没事儿绝不能离开院子半步。至于详细的纪律,你们以后会慢慢学习,现在要对进行检查,防止携带违禁物品。” 两个保安开始对检查,瘦子检查行李,保安队长搜身并进行盘问。除我之外,另外那三个人还带着被子,结果就被扔了一地。这还不算,不久保安队长从一个男的身上翻出来了打火机和一包烟,顿时脸色阴沉,问: “你是想用这打火机把咱们厂点了?” 这男人笑了笑,说:“我平时爱抽……” 他是想说他爱抽烟,可“烟”字还没出口,保安队长伸手就抽了这男的一个嘴巴子,那个正在检查行李的保安见老大动了手,立刻像是听到命令一样,拿着警棍对这男的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胖揍,直到揍的他吐血才住手。 那女的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保安队长很满意,说: “咱们长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以后我没让说话,他就不准说话!知道吗?没大没小的。” 搜查继续进行,等搜到了我这儿就发现了我包里的石头,瘦保安很是诧异,问我怎么回事,我说这是我从家乡带过来的,想家时就看看这石头。 他这才把这石头还给我。 接下来我们收拾起被扔了地上的行李,被招工主事带进了那栋六层大楼。一层是食堂,食堂里没有桌椅板凳,空荡荡的地面散发出饭菜的霉腐味。招工主事打开楼角的大门,领着我们上了楼。我们把行李放到宿舍里后,马上又来到楼下集合。 主事说: “走!带你们去生产线定岗!”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车间。主事就此离开,我们由一位生产主管领着我们熟悉工作。 车间到处是机器和工人忙碌的景象,这种忙碌不同于工地或者田间劳作。工人的动作都很小,看着很紧凑,像是昆虫的协作,只有下线包装的程序动作比较大,箱子咔咔直响。 我暗中找我妹妹,没找到。 主管介绍说我们生产的白炽灯,程序包括灯芯制作,玻璃灯罩制作以及组装测试及下线。我被带到的是制作灯罩的那个区。那儿有个圆盘形状的机器,上面卡着许多带有灯芯玻璃管子,旋转的圆盘旋带动璃管子在火焰中加热。一鼓气,玻璃管就成了灯泡的形状。 主管看我目露惊奇,得意说: “神奇吧?没见过吧?” 我正看的入神,这时我的班长出现在我身后。这是个头发梳成中分,说话有点结巴的年轻男孩儿,虽然只是个小干部,但和主管穿的衣服一样,都是那种绿色衬衫。他审视了我一眼,然后嫌弃的说: “你先回宿舍睡吧,我们这班不缺人!晚上八点过来,跟对班走!” 出车间时我搜寻了一遍,可还是没看到我妹妹。 难道她不在这儿?还是上夜班!“ 第90章 鬼监工 我希望是第二种情况,只要找到她,我就有信心把她带出去。 夜晚很快到了,我准时来到车间。夜班班长是个脸很长的年轻小伙,也不知是不是经常上夜班搞的,脸上还长着许多痘痘。他让我给吹好的灯泡安装灯屁股。这活累倒不累,但需要用到一种味道很难闻的胶水,又不发口罩,所以等干到凌晨时,我已被熏得头晕脑涨。 吃饭的时间到了,我虽毫无食欲,见别人都拿着饭票去吃饭,就问班长哪儿能领到饭票。 班长很不乐意的把我领到餐厅后门,做了下登记后就给了我三百块钱的饭票,说: “省着点吃吧!这些饭票都是要从工资里扣的,小心把你工钱扣完了。”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我就装傻充愣问: “不对呀,不是说包吃住吗?怎么吃饭还扣工资呀!” 班长懒得给我解释,转身就离开了。我拿着饭票来到食堂,就见里面除了米饭就是水煮青菜,价格还不便宜呢。一碗米饭要一块钱,一碗水煮青菜也要三块。我粗略算了一下,正常吃法一个月工资还不够吃饭呢!不省着点,月底可能还得挨揍呢。 我就什么也没买,只在食堂里走动找我妹,可毫无所获。 再回到车间时,情况不对劲了。 空气里竟然飘浮着一股香味。不是饭菜,而是寺庙里的那种。我顿时蒙圈,心说虽说是个黑厂,但好歹也是个工厂呀,怎么搞得乌烟瘴气。 ”难道是为防止我们瞌睡,特意点的?” 我边干活边偷偷往观察,起初没见哪儿不对,可随着越来越忙,我脑子越来越清醒敏锐,最后终于看见在厂房西边靠墙的位置放着口黑漆大棺材,棺材前还有一张供桌,桌子上摆放着香炉和贡品。 “这演的是哪出呀。” “难道老板想发财想疯了,就摆了口棺材在这里?” 可仔细一看又觉的不对劲!就算放棺材那也不用焚香献供呀,难道棺材里住着财神爷不成。再一想也不对,从没听说过财神爷住在棺材里呀!最后我得出结论——那儿供奉的是这老板的祖先,老板在以这种方式在向祖上炫耀他的能耐!据说隋炀帝杨为向他死去的父亲示威,就在宫殿前修建了杨坚的塑像,然后整日在这塑像前寻欢作乐。 我旁边有个老头,他应该知道,我就问他。 “唉,你看!那儿还放着一口棺材呢!你说怪不怪?” 老头竟然头也不敢抬,手吓得都有点抖,低声的说: “别看了!它正在看着咱们呢!” “谁,谁正在看我们呢!”我问。 “棺材里那个人!”老头说,“他正监督咱们干活呢!哎呀别说了!赶紧干活吧。” 我没再问,心里隐约明白了情况。工厂老板这手真是绝了,搞口棺材在车间一摆,就吓得这些上年纪的老顽固们死心塌地的工作,这简直比请来十几个监工还管用。可这招对别人好使,对我却不管用——活人还能被棺材给吓住。 可话虽如此,该干的活一件都少不了。我心里一走神,手上就慢了下来,一会儿的功夫面前就堆了好多未粘接的灯泡,我赶紧加快速度干,总算是熬到下班。 晨曦从窗户照进厂房,室内的光线立刻均匀柔和,那口棺材和供桌也随之清晰起来。它已不再那么恐怖神秘。供桌上的香已烧完,一切看上去既清冷又平常。两个身穿绿衣服的人过来把贡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扯动一大块黑布把棺材给盖上。 最近怪事太多,我早就见怪不怪。 冉冉升起的太阳给世界以活力,而上了一晚上夜班的工人却个个死气沉沉,全都往宿舍方向走。这时我看到跟前有位阿姨有点面熟,想起她也是灯芯生产线的,而她们那条线全都是女的,想必认识的人比较多,就和她套近乎。 “阿姨!你要去食堂吃饭吗?” 阿姨似乎很惊讶,转过头看着我,说: “不,我回宿舍!”她说。 她太瞌睡了,连抬眼都很很吃力。 “先去食堂吃点饭吧,我请你一顿。”我说。 “不吃了,我太瞌睡的要死!”她说。 我就和她一起往楼上走。我也不知道她住几层,怕她随时会走掉,就抓紧时间问: “你认识陈朵朵吗?” 在这儿找人是件很忌讳的事,但我已无暇他顾。她并没很大的反应,只是摇了摇她那死气沉沉的脑袋,说: “我不认识。我来这儿还不到一个月。” “一个月足够了,她来这里不到半个月。”我接着说。 可她还的摇头,这时我们来到了四层的入口,她就转身走了进去,我则继续往楼上走。 回到宿舍后我躺下来很快就睡着了。等睁开眼天就又黑了下来,天一黑就又要去上班了。随后的一星期都这样过去。几天过后,我和宿舍的人之间都比较熟悉了,很快从一些老员工那里知了一些情况。车间那些身穿绿色服装的小班长们也是被迫关在这儿的,除了岗位稍微轻松点,其他和其他员工一样。 “我何不找机会向灯芯生产线的那个班长打听一下呢。” 随后的几天里我开始和其中一个女班长套近乎,吃饭时总买一碗水煮青菜让她吃。这女的也不傻,很快知道我有所图,最后问我: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让我帮忙!” 我这时只能冒险了,和她半坦白半撒慌的说: “我是个中学老师,我有个学生陈朵朵来到了这儿,你认不认识。” 听我说完她立刻目露惊讶,说: “一个多星期来过一个叫这名字女孩儿,她只在这里干了几天,后来就被抽调到了别处去。” 我心里先激动又,随即又开始担心,问: “她被抽调到乐哪儿?难道这工厂还有别的分厂。” 第91章 恶灯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送到矿上挖矿去了。” 我下巴差点掉下来。女孩儿怎么会去挖矿呢。事情必有蹊跷。我心里立刻就产生一个念头,我必赶紧从这里出去,然后打听到那个矿的下落。 “如果有机会,你会出去嘛?”我问。 她的回答却出乎我意外。 “我才不出去呢!”她说,“不给我工资我就不出去!我已在这儿工作了两年,主管说只要我在这里再坚持两年,就把那工资全都还给我。” 她的话让我既难过又失望。我断定她这天真的想法不可能成真。老板既然能黑掉她三年的工钱,未来如果可以不费任何代价黑掉五年工资,那他何乐而不为呢?难道期望他的良心能突然觉醒吗? 我无话可说。人到这一步,只能任其被幻想欺骗。 这时这女班长却劝起我来。 “我劝你不要逃跑。门卫有枪。我都不记得他们打死多少要逃跑的人了。而且老板在本地势力很大,就算你跑出去,他们也能把你抓回来。” 我却不以为然,说: “势力那么大,对付我这个小角色太可惜了!” 回到宿舍后我拿出那块石头,在上面写上我逃出去的时间,准备等晚上扔到墙外面,同时还要把那只狼狗毒死。 我想的挺美,可随后的事情却超出了我的计划。 中午我睡得正香着呢,胸口忽然被人捶了一下,睁眼就看到有个人满头是血的站在我床前。我半睡半醒,心说哪个倒霉鬼被打成这样。仔细一看,竟然是胖虎。我血当时就凉了,心说我的老天爷呀!难道这工厂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我这儿刚做好准备,他们就把胖虎抓了进来。 我来不及多问,立刻从床单上撕下来一块布条给他包头。 胖虎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才把事情原委给我说了一遍。 这一切都始作俑者是刘老顺。刘老顺看胖虎比较傻,等我一进厂后就撺掇他上街上花钱买肉吃,胖虎在家吃肉吃惯了,也没觉得有问题,就拼命花钱。可这里儿猪头肉十多块钱一斤,两人撒开腮帮子胡吃海塞,很快把胖虎钱给花完了。这时胖虎想花刘老顺的钱,可刘老顺却翻脸不认人,说: “我没钱带你吃饭。你这么胖,谁受得了你吃这么吃。你找陈玦吧,我见他来的时候带不少钱。” “这刘老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看我回去再找他算账。”我生气道,“然后你就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儿全抛到九霄云外,傻乎乎的来找我!” “我哪儿有那么笨呀” 胖虎不服气的说: “起初我没想来找你。可饿了几顿我就饿的受不了了,便到人才市场找工作。那儿人家张口就问我要身份证。我没身份证,只带了一张户口本儿复印件还弄丢了,所以工作也不好找。最后还是这家厂见我就跟见到亲人一样,随即派车把我送了过来。等到了我才发现原来是这厂,心里还挺高兴。可可不知怎么回事,进来后保安就搜我的身,不仅扣了我的行李,还把我暴打一顿——说我不老实。” 我顿时无比纳闷,心想如果胖虎这样的人还不老实,那世上就没老实人了!想起有个人因为带打火机而挨揍的事,我就问: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我也没带什么呀!”胖虎委屈的说,“我就是带了几件衣裳,一床被子,还有你给我的那把刀!” 我顿时无语,说来我也有责任,就给他解释: “刀在外面可以带,但带到这儿就不行了。这是个黑厂,保安经常欺负人,他当然不能让你带刀进来了。” 胖虎虽不聪明,但一听到黑厂两字也立刻脸色一变,开始埋怨起我来。 “来这之前我爹不停对我说,出来后千万不能进黑厂,进去就出不来。你怎么还专门把我往这里引呀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我被他噎的张口无言,心说明明是你自己过来的,怎么就叫我把你引过来的。可现在不是争论这的时候,我也懒得他解释,对他说: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睡吧!晚上还得干活呢。这几天我就带你出去。不过你可把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这时是下午三点,很快快胖虎就睡着了。 晚上我依旧是在线上沾灯头,胖虎则被安排责成品封装。他第一次出来干活,前半夜还好,凌晨十二点以后产线为赶产量加快了节拍,结果他就忙中出错。有一箱子灯泡箱底没封,结果一箱灯泡稀里哗啦全都掉在地上,摔成了渣。 下线的岗距离我有段距离,我只听到灯泡碎裂,但并不知道出事儿的是谁。生产依旧在一刻不停的进行,空气却凝重起来。所有人都预感到,有人要挨揍了。可过了一会儿并没见保安过来,然后我就就见胖虎被主管领着往车间里面走。 他好像没看见我,从我身边经过后就进入了里面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门。 那个门是常开的,但少见有人出入,更不知道那门后是什么。 气氛是如此的平静,但我却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刻离开岗位冲进去。这时主管已把胖虎关了进去,并准备锁门,这时见我过来顿时一愣!然后不等他有任何举动,我立刻冲过去把门撞开了。没想到门后是个向下的楼梯,我刹不住顺势就往下滚,直到楼梯拐角才停下。 胖虎正站在拐角张望,这时见我闯进来既惊讶又高兴,赶紧把我扶起,问: “你怎么进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呀?”我问。 他就和我介绍情况。原来他把灯泡打碎以后主管并没责备他,而是说要给他派了个新活,说他过来喂一头牲口。他也没多想,就被带了过来。等进来才觉得不对劲,就站在这儿不敢下去。 我朝上方的那个消防门看去,就见主管正透过门缝朝我们观察,样子甚是猥琐。令我奇怪的是,我闯进来后他却也不下来阻止,而是这般鬼鬼祟祟,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别看了,想看下来看!” 我不耐烦的对他喊。他这才知道我发现了他,便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落锁离开了。 楼梯往下是一间地下室,我和胖虎站在昏暗的楼梯往里张望,里面灯光亮的刺眼,加上门太小,也看不到什么情况,只听到低沉而不连续的电机声。 “这也不像是有牲口呀!”我嘀咕道。 根据我的判断,那声音来自于伺服电机的运转,下面有台很精密的机器。 胖虎说。: “要不那咱别下去了!在这儿待一晚。” “这肯定不行!”我说,“他们想要害咱们,躲肯定是躲不掉的。不如早点下去探明况,从而及早做出对策!” 胖虎愣了一下,说: 第92章 吊死鬼 “咱俩赤手空拳的,要真遇到厉害东西,咱们拿什么和它打。” 这道理我也懂,就看周围有什么能利用的。 这楼梯扶手是用钢管和钢筋焊接而成,我就想把他拆下来,可连着踹几十脚,扶手却纹丝未动,我只好打消这念头,看身上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然后就摸到了我的那块石头。这石头只有鸭蛋那么大,但坚硬沉重的质地还是让我对它满怀希望。 “你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呀!“我问。 胖虎把身上翻了个遍,结果除了身上这身衣裳,就只有一箍透明胶带了。这胶带还是它从下线封装那儿带的。 我接过胶带和我的石头放在一起,心里盘算将它们怎么结合以作妙用,最后终于有了眉目,说: “这也算是刚柔兼备了,咱们就拿着这两样东西下去。下面没猛兽还则罢了。如果真有,我那就把这石头塞它嘴里,你再赶紧用透明胶带缠它嘴,它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最后保准把它憋死。” 我这话说纯粹是给胖虎打气儿,可胖虎却信以为真了,用质疑的眼光看着我的石头,说: “你这能行吗?我以前在庙会上看见过一个玩把戏的?他把能把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整个吞到肚子里。就你这小石头,能把猛兽噎死?”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见多识广。不过我好歹也是上过学的人,怎可能被他给说倒,就接着说。 “你说那是玩把戏的,玩把戏能有真的吗?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在气息很平稳的情况下做到的。你想呀,猛兽嘴都被你给封住了,它气息能平顺吗?人要是气息不稳,喝口凉水都能噎死,你信不信。” “我信!”胖虎说,可很快又有了疑问: “我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你说下面的猛兽若是狼,狗,熊,甚至鳄鱼什么的,咱们还能用胶带缠它的嘴,可万一遇到的是狮子老虎豹子,这玩意儿嘴太短——不好缠呀!” 我真是哭笑不得,真不知该说他是聪明还是愚蠢。没办法,只能继续唬弄: “那就更好办!缠不了嘴,那就直接缠它脖子呀,石头也不用塞了。它脖子勒的慌,肯定就顾不上吃咱们了。” 胖虎顿时心悦诚服,朝我竖起大拇指,然后看着透明胶带感叹: “还是我这透明胶带管用呀!怪不得都叫万能胶呢!” 然后我们就离开楼梯,来到了那个房间。 一进去我顿觉灼热难耐,简直就跟进了烤箱一样。不仅热,眼都睁不开。但我的提着的心态随之放了下来,因为在这样的温度下,是不可能有东西长时间存活的。我们俩迫不及待想看清这屋子里到底有什么,眼睛就都不由的朝屋子扫,等转右手边的时候,眼随即就被一个特别明亮得东西晃了一下。那东西就好像投影仪的灯镜头,当时就把我们搞的暴盲了。 “哎哟!我的妈呀!怎么这么亮” 胖虎大叫,看来也中了招。 我们同时下意识的弯腰逃跑,结果却因迷失方向,两个人的头就碰到了一起,疼的我们像是无头苍蝇原地转了两圈,最后终于靠扶着墙才回到楼梯间。 这时胖虎疯狂抱怨: “我说不进去吧,你非进去。这下可倒好,眼也瞎了。” 我心情也十分低落,心说不至于这么容易就瞎吧。然后缓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我们的眼睛才算勉强又能看见了。 胖虎说: “那里面是不是个烤箱呀,怎么这么亮这么热!”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然后他接着说: “屋子里挂着一个东西,也不知是不是烤熟的食物。” 我大吃一惊。因为我除了那个灯头,并没见悬挂有东西,顿时准备再进去看看。 很快就再次走了进去。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们都学乖了,全都低着头。这次我果真见里面悬挂着个黑色的东西,随着强光的烘烤,不停的有油脂一类的液体滴下来,然后再通过一个沟槽流走。 不仅如此,这黑影后面还真有一台机械臂晃来晃去。 “我没说错吧!这就是个大烤箱,说不定是个烤全羊呢!” 我心说如果这真是烤全羊,那这台机器人就是个厨师了呀。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那个灯关掉。可我墙上连摸了一圈,也没找到开关在哪儿,最后看那灯口的位置也不高,就让胖虎把上衣脱下来给我,然后绕过机器人来到灯头那儿,把衣服塞进去将灯口堵住,屋里光这才不再刺眼。 这时再看那“烤全羊”,我们瞬间就是一哆嗦。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烤全羊,而是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吊死鬼。尸体烤的太久了,整个都变成黑色,胳膊也干缩的像鸡翅一样。从这人的脸形和稀疏的头发可以猜测死者应该是个老头。下巴被屋顶悬挂下来的钢丝绳勒的上扬,嘴里还吐着舌头,真是既恐怖又搞怪。 更诡异的是那个机械臂,正用一把刷子不停往这尸体上刷油。 对此我倒是并不太怕,可胖虎却见状脚下一滑想要摔倒,我赶紧将他扶住,说: “振作点,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胖虎稍作冷静,对我说: “这就是我要喂的动物吗?该不会是拿咱们去喂他吧。这玩意儿若真会吃人,要不趁他现在还没动,赶紧按计划给他来一遍!” “什么来一遍?”我问。 “往它嘴里塞上石头,然后缠胶带呀!不是你说的吗?” 我不知可否,说: “它又不是动物,先等会儿再说吧!” 就在这时,那台机器臂忽然停止不动了。空气立刻极为安静。我们不自觉的把注意力放到这机器人身上。就见这家伙下盘底座很大很低,脖子却很长很灵活,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只瘫痪在地上的骆驼。机器人身上写的英文字母yaskawa,胖虎就问我那是什么意思。 “雅思卡瓦!”我试着读出词条的发音,说: “不认识,字母是英文字母,但发音好像日语和泰语。不过以我对泰国的认识,他们应该造不出这高科技玩意儿,搞不好就是日本进口的。” 胖虎作为一个中国人,自然对日本怀有很大的成见,听说这是日本货,立刻对其极尽贬损挖苦: “妈的,我一看就是日本人做的玩意儿。就这贼眉鼠眼摇头摆屁股的熊样,肯定就不是正经玩意儿。” 我觉得胖虎的话有点偏颇,日本人可恨,但造出来的东西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你可别这么说,就这玩意儿咱们现在还造不出来呢!” 心里不停感叹: “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放到这儿伺候吊死鬼,真是可惜啦。” 第93章 恐怖皮鞋 胖虎却说: “我看呀!这日本玩意儿也就在这儿伺候下吊死鬼,要是让人来伺候,那还不得吓死!不过你说的也对。要是以后这机器人爬出地下室在生产线上推广普及,那他妈的还哪儿有黑厂呀。” 我和胖虎瞎扯淡正起劲,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啪嗒一声。低头一看地上多了一只皮鞋。我把它拣起,发现这是种普通的男式皮鞋,也不知是从哪儿落下来的。 胖虎也很惊讶: “这儿那儿来的皮鞋呀?从这吊死鬼身上掉下来的?” “胡说八道!”我说,“这家伙连腿都没有,哪儿来的皮鞋!” 我们不由得往头上得屋顶上看,可屋顶空荡荡,也没什么情况。我额头上顿时开始冒汗,说: “真见鬼了!难道真是这尸体在搞鬼?” 我们开始在这尸体上检查。可尸体身上光的跟烤鸭似的,连根毛都没有,也没地方能藏一只皮鞋呀!难道是从肚子里拉出来的,也不像。然后我就检查到了尸体的头部。这尸体的表情狰狞,我本不愿意多看,可现在只能强忍着去看,结果顿时就发现问题所在。 死者的舌头原本吐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了回去,而且脸颊还鼓的吓人,像被什么东西撑着。 “我草,不会是它从嘴里吐出来的吧?”我大叫。 我这话刚出口,就见另一只皮鞋就从这尸体嘴里被吐了出来,和刚才那一只放在一起一看,正好是一双。我和胖虎顿时傻了。可情况根本容不得我们犹豫,很快这粽子的喉咙又开始蠕动起来,不知又要吐什么吓人的玩意儿。 我和胖虎再也坐不住了,随即采取行动。我把石头塞进他嘴里,胖虎随即就用透明胶带从嘴部开始缠。干了半晚上封装箱子的活,他的技术已十分熟练,屋子里顿时回荡起撕胶带的声音,很快这粽子的脑袋就被缠的严严实实。胖虎害怕有东西从其他孔窍出来,他就把它的整个脑袋都缠了一遍,看着和木乃伊差不多。 胖虎对他的工作很满意,说: “行啦!这下别说是皮鞋,就是个屁也别想出来。” 我们自觉有恃无恐,可很快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尸体竟忽然烧了起来。尸体本来就涂满着油,所以一烧起来就失去控制,噼里啪啦火花四溅。我和胖虎赶紧后退,眼睁睁的看着它燃烧成灰烬散落一地。最后伴随着那块石头落,那钢丝绳也就空闲起来。 我这才缓过神,心说: “怎么回事?难道被胶带憋出了内伤?” 可这时胖虎叫道: “咦!那双皮鞋怎么不见了?” 我朝地上看去,那双皮鞋果然没了影子。胖虎也摇头晃脑的四处张望,最后一抬头,说: “我的妈呀!在房顶上” 我抬头一看,果真见那双鞋跑到了屋顶,两只鞋像两只壁虎贴在墙上,整整齐齐的,好像是一个人穿着倒立在房顶。 我已濒临崩溃,对胖虎说: “不对劲呀,不会真见鬼了吧?” 胖虎顿时脸色煞白,说: “哥你可别吓我,我只听说鬼都没有脚,怎么会穿鞋呢!” 我也不知道作何解释,但已方寸大乱,说: “这房间太他妈的邪性,赶紧退回楼梯里吧!” 我就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楼梯退,同时还留意着那双鞋,生怕它会猛地向我们扑过来。很快我们就又回到楼梯间,胆战心惊的注视着下面的屋子。没多久,屋子里忽然又变得明亮起来,好像还着了火。好像是我们塞灯口的衣服被强光点燃了,灯光再次肆虐。接着里面传来啪嗒一声,好像那双鞋掉下地,屋子里迅即传来不间断的啪嗒声,就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白雾蒸腾的浴室里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如果那双皮鞋只是在房间溜达也就算了,可很那双鞋就来到了门口,在门口朝黑暗的楼梯间观望。 胖虎吓得满脸大汗,颤抖的问: “这东西不会出来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很快这双鞋就跨出房间,朝我们走了过来。我见状我反而释怀了,说: “该来的总算是来啦!” 我握紧拳头准备迎战。可说来也真是奇怪,那双鞋在明亮的屋子里本看不见人,等来到昏暗的楼梯间后立刻显现出一个身形,黑乎乎的,从体型来看像是男性,样子具体还看不清。一转眼这人就到了我前,一把掐了我脖子。我顺势把石头塞进这家伙嘴里,对胖虎说: “用胶带封它的嘴!” 可没等胖虎来得及动手,就听啪嗒一声,我塞进它嘴里的石头竟然掉地上了。抬头仔细一看,竟然发现这家伙根本没下巴。 “窝靠,真是鬼呀!”我大叫一声。 胖虎也看见这家伙的长相,再加上我的一叫,顿时吓得胶带一扔就往上面防火门那里跑,可等到了门边就被堵住了,只能拼命的拍打防火门。我这时还被这家伙掐着脖子,怎么都挣脱不开,便奋力将身子朝楼梯下倒去。这家伙在楼梯上站立不稳,这才松开我,说: “老同学,别来无恙呀!” 我被摔的叽里咕噜,听那声音竟然有点耳熟,翻过身一看,见这家伙正是我那死去的同学马大象。十多年不见,这家伙除了身体虚胖点,以及脸变得有点长,其他似没有改变。 随后它就没再来攻击我,而是转身往楼梯上走,上面胖虎拍门的声音瞬间沉寂下来。 “不好,它找胖虎去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往上冲,可刚走到楼梯转角就见到了惊悚的一幕。胖虎已经穿上了那双皮鞋表情木讷的往下走。那鞋跟很硬,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声很是刺耳。 皮鞋跑到胖虎脚上,他已被鬼附了身。 我顿时一愣,转眼胖虎就到我面前,他像没看到我似的,径直往下走。 “站住!”我对他厉声呵斥。 “你少管闲事!”胖虎说。 声音明显已不一样。 他下去准备好事儿,我就想把他摁住,可他二话不说给我一拳,当时就把我给揍懵懂转向,失去了抵抗能力。接着他拿起地上的胶带就往我手上缠,看样子是想要把我给绑起来,所幸这胶带已经所剩不多,他只缠几圈,胶带就到了头。他不得不扔掉纸圈继续朝我挥拳。此时的他力大如牛,我完全无招架之力,我见这样下去非被打死不可,不得不闭眼装死。 可这家伙竟然看穿了我的伎俩,说: “要不是看曾经是我的朋友,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说完就放开我,又进了那屋子。 见他进了那房间,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进去。这次也顾不上灯光是否晃眼,我一进去就直奔那钢丝绳。眼前的情况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白茫茫的强光中,胖虎已把脖子给挂在了那钢丝绳上,两腿不停的在空气里乱蹬。 我立刻想要把他托举下来,可他实在是太胖了,地上又到处是油,我刚一用力啪的就摔倒在地,随后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没成功。更糟糕的是,对面忽然又传来伺服电机的声音。我定眼一看,那台机器人恢复原位,正在准备启动新程序。 “搞什么鬼。” 马上骇人的一幕出现在眼前。这机器臂末端啪嗒一声响,瞬间弹出了一把两尺多长的尖刀,这尖刀和它那两米多长的手臂组合起来,简直就像是一把大镰刀般骇人。接着这大镰刀开始对着胖虎的大腿不停比划,似在做预备动作。 我顿时知道那尸体为什么没有腿了,叫道: “原来那个尸体的腿是你切的呀!” 第94章 复仇 说时迟那时快,那尖刀随即朝胖虎大腿劈过来。 这时就算把胖虎取下也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急中生智,猛的朝胖虎的裤裆踢去,结果这招还真管用,胖虎立刻疼得把腿往上缩,于那把尖刀瞬间砍孔,只是削在那双鞋的鞋跟上,把鞋底给齐刷刷的削掉。 那双鞋就顿时痛苦的从胖虎脚上剥落,化成了一滩黑水。 这倒是让我喜出望外。精神受此鼓舞,抬手朝胖虎的下巴打了一拳,胖虎疼的脑袋一仰,整个人噗通一声从钢丝绳上摔下。 皮鞋被毁,胖虎也已救下,我以为事情已经了解,刚想松口气,可很快发现并非如此。 胖虎虽被摘了下来,但神智并未清醒,反而更加狂暴。他趁着我精神稍作松懈,突然从背后把我给抱住,然后硬要把我的脖子往那钢丝绳上挂。看那样子,是想把我吊死。 他力大无穷,额日期额背对着我,我顿时无从反抗,只能在空中用脚将那个绳套蹬远,让他始终没法挂上去。 挂了许久不成功,他终于不耐烦了,用一种我从未有过的声音说: “你别反抗了!今晚上必须有个人挂死在这绳套上!”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这时那个机械臂又动了起来。 原来刚才那一刀就砍了个空,它似乎不甘心,现在又手又比划着那把尖刀跃跃欲试,这时我的腿正蹬在那绳套上,他这一刀要砍下来,非把我腰斩了不可。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尖刀,我心里掠过一丝寒意,同时脑子里掠过一个大胆想法。 “看这绳索的长度差不多,何不用去套这机器人呢!” 已想到这儿,我就开始把绳套往机器人末端送。钢丝绳的长度还行,我立刻胜券在握。接着那把钢刀就又挥了过来,只听咯绷一声,这机械臂末端瞬间就钻进钢丝绳,被套住了。 要说这机械臂还挺聪明,这时预感到不对劲,立刻就想往后退,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它头上又一个突起的螺丝正好卡住钢丝绳,结果退也退不出去,最后给套了个结结实实,硬生生卡在那里。 胖虎见大势已去,这才松开我,于此同时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没再去管那机器人,拖着胖虎拖回到楼梯间。一夜下来我真是又惊又困,这时睡意袭来,我再也坚持不住,就想睡一会儿。为防止有人从外面进来杀人灭口,我就把胖虎拉到楼梯上,用他那身体堵着防火门。这门朝内开,有谁想进来必须推开胖虎,也必定会把我惊醒。 然后我就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胖虎竟然先醒了过来,接着又把我叫醒。这时已经是早上,空气既凉爽又清新。我拉了下门,外面依旧是锁着。可奇怪的是外面却异常安静。按理说这厂房里除了中午和半夜吃饭时间是不停的,大早上的这么安静,很不正常。 “难道今天他们不上班!” 我心想,然后回头问胖虎: “你没事了吧?” 胖虎这时还有点迷迷瞪瞪的,摸了摸裤裆说: “没事,就是不知怎么回事儿,下巴和蛋有点疼!” 看来昨天晚上他被鬼附身以后的事已完全不记得。我也没有兴致回忆昨晚那恐怖一夜,对他说: “昨晚你可把我吓坏了,被鬼附了身,要死要活的,还非把我往那钢丝绳上挂,还好我反应快,要不然非死在你手上。” 胖虎表情茫然。 外面天应该已经亮了,我们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就又回到那地下室去查看。 我对里面的机器人和钢丝绳倒没什么好怕的,就是那个大功率电灯让人心有余悸。不过这玩意儿似乎有时间设定,这时已经自动换成了很平常的光,那机器人还在钢丝绳上挂着。胖虎见那样子顿觉好像,说:。 “呵呵!这机器人没把咱们弄死,自己上吊自杀了。这是你的杰作?” 我大致给他说了我的猜想:这地下室应该是个养鬼的地方。而鬼魂就养在人的尸体里,而这机器人则是用来屠宰以及保养尸体的。每隔一段时间尸体都会腐败,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送新的人进来屠杀,以获得新鲜的尸体。 胖虎对我的猜想很是赞许,可我心里却还残留着一个疑问。那就是这强光灯的用途。 我不由得抬头朝那个灯头看去。眼突然被一束光晃了一下,而就在被晃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有一张狰狞的脸在对着我怒目而视。 我随即就怒上心头,决定进到那灯头后面一探究竟。我让胖虎顶着我爬了上去。本来我以为上去就能看见灯头,结果进去里面是个足有十多米的管道,灯头还在更里面。这管道的直径和我的身材差不多,我下意识就要往里爬。结果身子刚进去,胖虎在就不淡定了。他以为我是要撇下他独自探路逃出去,就说: “唉唉唉,你别丢下我一个人走呀。” “放心吧,我不走,就是去看看,说不定真有条通道从这儿出去呢。” 结果胖虎一听更不淡定了,说: “那可不行呀,就算找到出路,你看我这身材,我也钻不过去。你快别乱淘气了,说不定昨晚那鬼就藏在那洞里,他都不搭理咱们了,你再一进去把它惹毛了,吃亏的还是咱们。” “你拉倒吧!”我说。 然后我就不再和它废话,径直朝里面爬去,然后忽然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我撞懵拿手一摸,原来是一块玻璃。 我随即恢复镇定,拿手在上面敲了敲,发现这挺厚。但好在玻璃不是嵌入墙壁的,而是用胶水粘在通道壁上,应该能踹开。于是就返回过来调整姿势,让下身先进去,然后回到那儿用脚在那玻璃上踹,最后还真把它踹的松动了。然后我推着这玻璃前进,发现这玻璃是个凸透镜。我随即兴奋起来,立刻就想起了家里的那台电影放映机,但不过保不准这可能也是一台照相机。因为在原理上来说,电影放映机就是对照相机的逆向运用。 我就怀着强烈的好奇又往前爬了有三四米,前方本是圆形的光亮忽然变成了方形。我揉了揉眼,发现前方是一片正方形的反光镜,这反光镜以四十五度角倾斜的安置在通道尽头,在其下方是一个竖井,光线就是从竖井下的房间射过来的。 那房间里很黑,但可以明显的看到正下方放着一口黑漆棺材,这棺材盖子上开一个方形开口,光的最终源头就在那棺材里。 情况有点诡异,我也犹豫起来,主要是担心以目前的高度,我下去后还能不能上来。 可就在这时,一股力量猛的在我头上往下一拽,然后整个人就被彻底拉下的,噗通一声摔在下面的棺材上,然后又从棺材滚落到地上。 第95章 造反 非常之地就要采取非常手段,对此却毫不在意。 弗洛伊德的曾经说过,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当你身处地狱的时候,不要吝啬于放出你的魔鬼,因为它才是你的守护神。 胖虎不明白这道理理,我就开玩笑说: “没事儿,他命比较大!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没读过《聊斋》呀?好多妖怪头被砍了脑袋还能活过来。你不用和他客气。” 我们马上从地下室出来,车间里却空荡荡。 “怎么回事儿呀?”胖虎说,“难道老板良心发现,看工人太辛苦,所以特地放了一天假?” 我们即将从厂房出来,这时胖虎突然犯起了难,说: “咱们就这么拿着这盘子出去,肯定会引起保安的怀疑。咱俩刚出来,而且本来就犯着事儿,最好还是别太引人注意。” 我觉得他有道理,可我们俩都光着膀子,也实在没地方藏这东西。 最后见胖虎裤裆比较肥大,就让他把这盘子先塞掖到他内裤里,然后我们俩就来到室外。 外面的太阳大概十一点的位置,阳光像旋风把空旷的工厂大院蒸烤像块石头般坚硬,一辆停卡车正在月台边装货,而在厂房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一黑一白两辆轿车。这轿车我头次看到,不知是不是老板来了。 外面没人,我们俩就准备到货卡车里藏起。 结果刚走两步,胖虎的裤裆突然冒起烟来,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胖虎一把将那个盘子从裤裆里拽了出来甩出去老远。而就在甩出去的一瞬间,那盘子轰的一下烧了起来,最终在一股黑烟当中化为灰烬。 胖虎裤裆烫的够呛,抡起拳就想捶我,怒气冲冲说: “你这不是害我嘛!这什么玩意儿让我塞裤裆里塞。” 我对此也是很无语,没想到这东西见光就烧。 就在这时,食堂门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喊: “喂!小伙过来!马上要吃饭了!” 阳光下我眯眼望去,顿时吓了一跳。那人竟然是那个保安队长。这家伙竟然一改往日的凶神恶煞,此刻看上去十分的热情,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哟呵,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胖虎说,“他不会是发现咱们没死,想把咱们骗过去揍咱们吧!” 我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透过食堂的窗户,就见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对胖虎说: “应该不是,咱们过去看看。” 我们来到食堂门口,保安队长立刻截住我们,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们怎么搞得这么脏。今天端午节,上面领有人来视察,识相的别乱说话。” 我和胖虎面面相觑,默不作声的走进餐厅。 原本空荡荡的食堂这时摆满桌子,桌子上放着碗盆等餐具,厂里的同事围坐在桌子周围,俨然一派宴会的场面。宴会最前方是两个身穿白衬衣的中年人,一个膀大腰圆,另一个腰圆膀大,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秃顶,一个带着金丝圈眼镜。 我看不出哪个是领导。 我和胖虎这时都光着膀子,尤其胖虎,头上还包着布,简直跟野人差不多。 那两个家伙起初还很惊讶!但很快就故作镇静,冲我们露出和蔼的笑容。 宴会开始了,那个秃顶开始说话: “值此佳节之际,今天区领导来咱们工厂来视察,所以借着这机会,咱们全体同仁就聚一聚。” 我这才知道那个戴眼镜的是上面的领导。 接着领导开始讲话。也不知他性格太朴实还是别的原因,只说了两句就没了下文。 “看见你们这么好我就放心了。”他说“我啥也不说了,大家吃好喝好。” 大家就吃了起来。 桌子也没什么菜,除了每人旁边放一副碗筷,就剩中间的一个盖着盖儿的大瓷盆,。我心想既然是上面来视察,总不会比白米饭差吧。我迫不及待地把瓷盆儿盖子掀开,结果大吃一惊。盆子里竟然是一盆子凉水。一瞬间我恍然如梦,可在地下室关了一天,我实在渴的不行,拿起餐具舀了半碗就喝起来。 这时领导也走到工人桌子旁,看工人喝得挺香,就问: “这吃的什么东西?这么通透!” 这时老板说: “我从南洋带回来的燕窝,趁这机会让大家都品尝品尝。” 领导一听,赶紧把眼凑近看,然后说: “燕窝可是好东西呀!不过我年纪大了胃口不行,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福呀!赶上了好时候……” 宴会刚开了个透,这领导就已意兴阑珊,准备辞行。 “行,今天就先到这儿。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领导就在秃头和保安的陪同下往门口走。可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走到领导前面扑通跪下了。空气瞬间凝固,大家都意识到这家伙要干什么,他要借此机会告状,控诉厂里的邪恶和不公。 可他太年轻了,不知斗争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所以效果很不好。再加情绪激动,语言混乱,其效果就像发酒疯。 “这里是个黑厂,这里的保安不让我出去,这里的保安打人,这里的厂不发工资………” 他连着用了四个这里,让人不由得想起一首歌: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年轻人钪钪说了半天,可导却听的十分厌烦,对年轻人说: “什么?我耳朵不好,你再说一遍!” 年轻人这下被搞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准备想再来一遍。可还等他在没开口,一群保安就涌上来捂住他的嘴。秃顶赶紧解释。 “这位员工平时没事就爱喝酒,这不又发酒疯了!” 然后转身又对保安说: “快把他卡到楼上去,给他醒醒酒!” 五个保安就卡着这人上了楼,而领导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说: “喝酒对身体没好处!平时也的多管管他们,少喝点。” 说完领导和秃子酒就离开食堂,分别乘着小轿车出了院子。 闹剧总算演完了,保安队长带着几个手下朝食堂这儿走过来,边走还边喊: “好啦,都出来干活吧!” 这时月台上边的卡车货物已快要装完,我就也开始实施我的计划,就把碗往地上一摔,然后拣了片比较锋利的,对胖虎说: “走吧!让他们看看,咱们是龙还是虫。” 我们随着上工的人群朝厂房走去,然后跳上月台。 我们先是帮着把剩下的几箱子货装完了,然后对司机说: “我们两个打算从这儿出去,你帮帮忙!” 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有点侏儒的倾向,听我说完先是一愣,然后用一种很不友好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冷笑一声说: 第96章 血染西瓜 “行!你等着吧!” 这司机朝月台的西头走,我则是跟在他后面。 然后来到我们视野不受卡车遮挡的地方,司机朝保安呼喊招手。 “喂,这儿有人想逃跑!” 保安立刻就朝这边跑了过来。可这司机却失了算。我看似在求他帮忙,实则在试探他。 他不仁,我不义。我随即一把勒住他脑袋往后拉,然后用碎碗片一下割开了他的喉咙。 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割断他大动脉,反正当时血流的稀里哗啦,整个人只冲保安室摆手,嘴里却发不出声音。 我对此很满意,恶狠狠的对他说: “你就低估了这场游戏的残酷性!” 我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我的话,然后我就从他腰上取下钥匙朝,等保安步过来时,我已经上了车,胖虎也坐在了驾驶座上。 我没开过车,胖虎在家开过拖拉机,这时开起卡车来,手不免有点抖。月台距离大门不到一百米,他只要勉强开过去把大门撞开就行。 可没想到他却那么笨,硬把车冲到了保安室,一下就把保安室给压塌了。 时值夏日,保安室囤了好多西瓜,许多保安都在里面吃瓜。他这一撞,里面顿时乱七八糟,也不知哪些是西瓜,哪些是脑浆。 “看你笨的,这么大的门都撞不到。” “这车太长了,不好操控呀!”胖虎说。 汽车挂倒挡后退了十几米,然后调转方向直接冲大门。 这次总算是撞上了。这大门瞬间就像薄面煎饼一样飞了出。卡车子来到了院子。眼看已经出来,我们就赶紧停住下车。搞运输的人都喜欢在车座下放一把管制刀具,于是下车时我就找了找,果然找到一把三棱刮刀,随手拿在手里。 我们这边刚下车,保安队长也领着五六个保安追了出来。这家伙竟然没被撞死,杷虎就骂道: “真是祸害遗千年呀!” 眼下的情况真是不得了,这家伙手里竟拿着把枪。枪又黑又长,也不知什么枪,在太阳底下看着就像地狱跑出来的夜叉一样。 胖虎见状大叫道: “卧槽,还真有枪呀!” 不等我说话吓的撒腿就跑。我以为来到厂外它总该收敛一点,没想到他们这么无法无天,光天化日拿着枪跑了出来,我的勇气瞬间蒸发,也跟着胖虎跑入旁边的巷子抱头鼠窜。 “别跑!站住!要不然打死你” 那些人边追边喊,俨然电影里警察的套路,可这种喊话对我来说跟放屁差不多。 我虽然没玩过枪,但也知道除了神枪手,否则移动的目标是不那么容易打中的。胖虎不知道这是种心理战,一听后面咋呼顿时脚步慢了下来。我这时就追上了他,顺势在他耳朵上一揪,说: “别听他的,快跑呀。” 胖虎这才反应过来继续加速。 中午天空中的太阳又圆又亮,野草散发出猛烈的麻醉气味儿,让我产生回到小时候和别的小孩儿玩追逐游戏的幻觉。可这毕竟不是游戏。很快后面就开枪了。子弹像是从我裤裆里射过去的打在一旁的砖墙上。速度太快,以至于我还没听到枪响,就感到子弹打在砖墙迸溅出的碎屑,打在脸上生疼。 我瞬间像是被人扇了个耳光,精神有点恍惚,身子也轻飘飘的。似乎现在跑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出窍的魂魄。 “我的灵魂真是不值钱,就挂在这虚无缥缈的世界上让人拿枪打。” 我气的简直要吐血,心里暗暗给他记上一笔。 可我一方面生气,另一方面又恐惧到身子有点虚脱,也不知速度是不是慢了许多,最后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发现那帮人已离我们很远。看那样子,似乎是放弃了。 我继续加快脚步往前跑,很快我们就拐入一条巷子。 这时胖虎气喘吁吁的说: “刚才,刚才,那人的子弹差点就打中我脑袋,还好我跑得快。” 我心说不对呀!那一枪明明朝我开的,怎么就成打你了呀。 我就对他说: “你算球吧!就你这熊样能跑过子弹,差点打死的应该是我吧!” 胖虎还嘴硬,说: “你肯定是产生了幻觉!” 我也懒得和他争。歇了一分多钟后我怕那些人再追上来,便继续往产业园北边的那个公交站走。产业园布局错综复杂,道路网就像是迷宫一样,为防止有人堵我们,我们就就曲折前行,最后终于平安的来到了那个公交站。公交站的情况还算正常。一辆小巴静静的停在那儿,里面没什么人。 我本想要上车,却又想起来那个班长的话。她说这黑厂的老板的势力很大,就算我逃出来了也有可能被他们抓到。她的话难免有夸大成分,但不能不重视。 我对胖虎说: “这公交车咱们还是别坐了,不安全。” 胖虎一脸惊讶,问: “怎么!难道这开公交的也是他们的人!” “不是!”我跟她解释说,“这里这么偏僻,回去也只有山里的那条路。万一他们在半路上堵咱们,那咱不就成瓮中之鳖啦!” “那怎么办呀!难道要报警吗?这儿也没电话呀!” “不用!等到天黑了咱们走回去!”我说。 离开公交站往东边走不远就进了山,我们爬到公路旁边的一座山上,然后就在树荫里睡觉,等到天黑后这才从山上下来,沿着公路往西去走。 此时工业园灯光璀璨,胖虎转身看了看,说。 “妈的,以后我就是饿死也不来这地方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我对他说,“我们回去休整一下还得过来。” “还回来干什么?”胖虎问。 我还不能告诉他是来抓个保安打探消息,对他说: “报仇!那保安队长太嚣张,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可那家伙有枪呀!咱们能打得过他吗?” 胖虎有点不太自信。 我冷哼一声,说: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前方不知还有什么危险,为不暴露行迹,我们就不再说话。 这山路开凿在山腰石上,为防止山体滑坡,路边的山坡都用水泥筑成的倒拱形方格加以固定,上面无遮无拦,倒也不用担心藏人。就算有人,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夜深后山上又开始起雾了,浓雾漂浮在万千的沟壑里,使夜色更加壮丽迷幻。相比之下,脚下的路就格外让人踏实。山林里时而传来流水和鸟叫。我和胖虎都光着膀子,起初还觉得凉快,后来就感觉有点冷。 我们就这样走了一夜,等来到一段山崖下方,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在说话。 我赶紧让胖虎停住,然后自己贴着石壁蹑足转过弯,发现前方有几个人正蹲在路边在闷声抽烟。 第97章 轰炸 这是一个人将烟头灭掉,说: “这人又翻不了天,跑就跑了嘛!还抓他们干什么。大不了再招两个。” 长时间的沉默后,有个人接过话头。 “昨天我和老板汇报情况,老板说那两个人有点奇怪,似乎有别有企图,说尽量抓回来审审。” 这人说完嘘了口气,把嘴里的烟头一扔,说: “再坚持一会儿吧,到天亮若他们还不来,咱们就回去。” 空气再次沉寂下来。我转身退回来,给胖虎介绍下了前方的情况。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再找个地方躲躲!”胖虎说。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见一旁山峰的顶部还算平整,说: “我们上山,看能不能从山上绕过去。” 我们退了两百米,从一个缓坡开始上山!胖虎说: “你说说,走个路也不让人消停,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和红军打游击差不多!” 他描述还挺形象,就宽慰他: “忍忍吧!走过这座山就到根据地了。” 山上树林很是浓密,等我们爬到山腰上,发现这并不是荒山,不少一小块一小块的地方没植被,像人工修整过的。天太黑也看不清楚,我和胖虎走过去看,上面竖着半米多高的石碑,这才知道这些都是墓地。 鬼门关里走一遭,胖虎胆子也变肥不少,说: “这本地人可真会玩儿呀!都说人死之后要入土为安,可什么叫入土为安?就是埋到地底,好去阎王殿报到。他们可倒好,把死人埋在山上,这住的比人都高,还怎么去地府报道?” “你算球吧!”我说,“人家这儿的人不喜欢阴曹地府,都想上天呢。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到处是山,想埋平地上也埋不了呀!平地上都用来埋死人,那活人住哪儿?总不能让人都住山上吧,那不就成和尚尼姑了?” 胖虎默不作声,眼盯着脚下的坟说: “怎么样,你是不是想把这坟给挖了呀!” 我这话让我特别尴尬,问他何出此言。 “你就别装了!”胖虎说“刘老顺都给我说了,说你以前就是个挖坟的,挣不少钱。他这次之所以跟你过来这儿,就是想跟你干一票,没想到是你却昏昏度日,毫无作为,让他大失所望。他还说让我跟着你好好学,保不准啥时候就发财了。” 他这话让我哭笑不得,就和他解释: “我也不是专业干这行的,目前也只是在学习当中。就算是挖坟,那也不是什么坟都挖。你要是也想学,那就得多读书,多实地勘察,老受罪了。” 胖虎一听这么麻烦,顿时没了兴趣。 我们继续往山上走,等来到山顶以后立刻十分高兴。 这山顶果然有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沿着山脊蜿蜒向东,两边还长满粗壮的竹子和灌木,地上还有被人剥下来的竹笋皮。视野开阔,东北边市区的灯光如同近在咫尺。 胖虎看着远处,说, “那刘老顺肯定正在睡觉呢!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我们就沿着这条路往东走,很快就来到了那个转弯处。那些人还守在下面,黑暗中他们烟头的火光依稀可辨。山顶距离下面公路有五十来米。居高临下中,胖虎甚是得意,说: “要不然?咱们给他几石头吧!” 我立刻表示同意。 “行吧,昨天他们拿枪打咱们,现在让他们尝尝被轰炸的滋味儿。” 一通忙活,很快我们就找来十多块石头,个头都和甜瓜差不多,应。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我们把这些石头全都朝他们一股脑扔下,山下立刻就传来石头的轰鸣和人的惨叫,以及杂乱的脚步。整个过程加起来也不超过十秒钟,随后归于沉寂。 胖虎有点失望,说。 “就这?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差不多得啦!” 我们拍了拍手上的土,继续沿山顶往前走。上山毕竟是权宜之计,大概走了五百多米,终于来到一段相对平缓的山坡,我们就从那儿下了山,来到公路上继续走。 夏天的夜比较短,时间的指针再次像刺刀扫荡掉夜晚黑暗,天色逐渐明亮,我们已走了一夜,回望刚才像做了一场梦。 空气像隔着一层茶色的困顿,这时胖虎说: “卧槽!这路上怎么有血呀!” 我低头一看,公路上果然有一条滴滴嗒嗒的血迹,血还没干,显然留下的。我们便加快脚步往前,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流血,最后走了不到两百多米,看到前方有个穿保安黑色制服的人在蹒跚往前走。 “卧槽,到抓住一个。” 我和胖虎不由得大喜。保听身后的动静,随即回过头,我们就相互认了出来,正是那保安队长。我高兴的差点跳起,朝他喊: “老子正想过几天回去找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他一听则加快脚步逃跑。可他受了伤,怎么也跑不快,就在我们要将其擒获时,它竟然狗急跳墙,就往山谷里跳,叽里咕噜就滚落了下去。 这山谷山谷不陡,边上植被茂密,我们就慢慢下到里面,很快就在谷底找到了那家伙。 这家没摔死,见我们也下来了还想逃跑,可刚走两步,一口鲜血出,终于倒地起不来了。 我和胖虎上赶紧过去朝他胸口和脑袋上乱踢乱踹,直到发现他在吐血,这才停下。。 “你不是跑吗?” 胖虎说着朝他头踹了一脚。 “放过我吧!我快死了!” 这家伙像是发酒疯似的一边哭一边嚎叫。 我们可不会可怜他,把他翻转过来,这才见他伤地很严重。他被我们的石块砸中了,后背上嵌着一个圆圆的石块,经被鲜血染红了以后,就像是一个红苹果。我倒吸一口凉气,心说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扛到现在,也算是条汉子。 很快我就清醒过来,像是回光返照。 这是我的机会,我必须要在他死之前打听到一些消息,就对胖虎说: “你到上面去望风,我要审问审问他!” 第98章 金棺 胖虎随即离开,我对他说: “咱们俩并无深仇大恨,所以尽管你现在落在了我手里,但我仍然不想杀你。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送你去医院。” 我知道他的伤已无生还可能,但我希望他还不知道。 这家伙不知是相信了,还是良心发现,用虚弱的声音说: “我就知道你不是打工的,说吧?” 我点了一根烟塞进他嘴里,然后说: “前段时间厂里来了一个叫陈朵朵的女孩儿,我听说她被调到山里挖矿了,那个矿在什么地方。” 这保安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 “你是他什么人?” 对一个将死之人撒谎很不好,但我害怕他知道她是我妹妹后会刁难我,于是说: “我是她的班主任。” “你是个好老师!”这家伙说,“那个矿很不好找!其实我都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真的找到!” “什么?” 我一头雾水,把耳朵朝他贴近。这家伙就给我讲起故事的来龙去脉。 他们的老板是一对兄弟,哥哥叫做马洪涛,弟弟叫马洪波。 十二年前他们兄弟俩共同创办这灯泡厂时,产业园挖出了许多的棺材,后来的事儿本地尽人皆知。可别人所不知道地是,这兄弟两个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除了挖出了许多棺材,还挖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妖怪,而那些棺材是一种专门克制妖怪的阵法。 阵法已被破坏,妖怪就开始为非作歹。 那些有钱人开始害怕起来,就用好几吨黄金造了一口金棺把那邪祟封了起来,然后埋在了山里。 这马家兄弟虽靠着开黑场发了家,可那么多黄金顶得上他们开场两百年的收入,随即就动了找到这些黄金的心思。作为开放大潮中锤炼出来的实干家,他们立刻从工厂抽调工人组成勘探队,专门负责找那笔黄金。 这项计划已进行了将近五年,耗资巨万,可每次都是一场空。 最近一年地点转移的很快,这保安队长虽是厂里管事儿,但也不能掌握它们的动向。他知道的最新的地点只工厂东北方向大概二十公里的一座山。为克制那棺材里的妖怪,每次外绝前要布置许多的灯泡。半个月前的,他曾领着十几头骡子往那儿送灯泡,等把灯泡送到已后半夜,他只记得那里山脚下有个水潭,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看我运气了。 “厂里地下室的那个吊死鬼怎么回事。”我问。 “不知道。听说那棺材回来时多了一个盘子,那鬼魂就住在那盘子里。平时经常能帮助老板们拿主意,干些招摇撞骗伤天害理的勾当!老板还去过那鬼魂所在得河南老家,还给那鬼魂的母亲送过钱呢。”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保安队长用他那弥留之际的目光看着我,像在鄙视,又好像在等待。 我就对他说: “你伤的太重,已经不可能救火了。这儿环境不错,你就在这儿安息吧!” 我说的是真心话,这儿环境的确不错。他身下是卵石河床,干净平整,两边石壁树木遮天蔽日,早晨的阳光把绿叶照的晶莹剔透,下面却十分的凉快。伴随鸟儿的鸣啭,也算别有诗意。 然后这家伙就闭了眼。随后头顶树丛传来一阵响动,胖虎走了下来。 “怎么样?他死了没有!”他问。 我没吭声。胖虎摸了摸他的鼻子,发现他真的死了,就说: “这家伙作恶多端,就让他躺在这儿,真是太便宜他了,谁敢确定他不会活过来。” “那怎么办!难道还要给他守灵。”我问。。 胖虎挠了挠头,说: “要不咱们找石头压在他身上,出去害人。就像棺盖上钉钉子,不就是为防止死人诈尸嘛!” 我们就拣来许多石块压在这家伙身上,然后从山谷爬了出来。外面是阳光暴晒的世界,新的一天和新的征程又要开始。 我对胖虎说: “刚才那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没听到!”胖虎说,“我不是在上面放哨吗?” 我这才放了心,对他说: “经过我刚才的审问,这保安说他老板正在山里挖金子,说这山里藏着不少金子呢。我准备过去弄点回来,你去不去。” “我这次出来就是要跟着你闯荡的。”胖虎说,“要不要带上刘老顺呀!” “看他表现再说吧!”我说。 回到市区后我们先进行了一番休整,这才回到旅馆。刘老顺正悠闲的躺在床上,边吹着风扇边捣鼓他的破收音机,见我手拿一把三棱刮刀和胖虎忽然回来,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哎哟,你们回来啦!”然后装腔作势的对胖虎说: “这两天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假惺惺的模样令人。 我已瞌睡的不行,直截了当说: “咱们都是一个村子,之前的事儿我不追究了,先把吃喝胖虎的钱先还了吧!” 第99章 深山 我的极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刘老顺若连这都不听,那我也没必要和他装下去,一定得教训他一顿,他要敢反抗,我马上就宰了他。 刘老顺倒还挺识相,立刻拿出五百块钱给胖虎,说: “我和你开玩笑,没想到你还认真了,非说要打工去,拦都拦不住。” 我没有再和他纠结,说: “明天我有一些私人事情要办,明天你坐火车回去吧!你要是不想回去想,自己留在这儿我也不拦着,但和我们没有关系。” 刘老顺立刻一愣,还没张口说话,胖虎又说: “我们明天去找金矿,你别想跟我们去。” 刘老顺顿时但已料到有好事儿,死皮赖脸的说: “看你说的吧!咱们三个人一块来的,我一个人回去算什么事儿!咱们这出门在外,同村的不相互照应,谁照应?” 我没和他说话,躺床上呼呼大睡,刘老顺独自坐着发冷。 我虽要赶刘老顺走,他若硬要去还是会答应。此行必定凶险,刘老顺虽然为人狡诈,但也算是条汉子。不过最终还得考察下他的诚意。 这家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意,竟还挺会来事儿。 天黑以后我还在睡梦里,耳边桌子上忽然传来塑料袋和玻璃瓶碰撞的声音。睁眼就见是刘老顺从外面买东西回来了,桌子上摆放着啤酒和用塑料袋子装的凉菜,还闻到一股猪头肉味。 刘老顺正在摆弄这些酒菜,见我醒了,就说: “我在外面买了点东西,咱们今晚好好喝几瓶。” 然后他把胖虎叫醒,我们就吃吃喝喝,几瓶啤酒下肚,过去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第二天我们早早的起来为出发做准备。 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铁铲,绳子,手电,水壶,地图,以及防蚊虫和医药之类的户外用品,另外就是些吃的。贵的咱买不起,只有香肠方便面之类的,装了一大包就朝山里进发。 山里没有正儿八经的路,我们又是直线前进,一路上不停翻山越岭。刚开始还好,所遇到的山都不高,大都是当地农民开辟的果园和茶园, 随后环境越来越荒凉,老母鸡销声匿迹了,倒时常有花毛野鸡从草丛突然起飞,吓得我们一惊一乍。这里的山林远看景色宜人,自然舒适,其实内部鱼龙混杂,荆棘密布,人走在里面就跟傻子似的。 环境越来渐渐的就恶劣,最后完全是在野外探险了。 最后当眼前出现一座座的悬崖峭壁,我们终于确定我们已远离人迹,来到了老林深处。 这儿的峭壁大都呈土黄色,就像起家乡烤烟的土房,山顶的植被就像屋顶盖茅草。不过这只是我最初的想法,后随着不断靠近,其形象犹如古代的城墙和宫殿。 时间来到终于,我们实在累的不行了,终于停下休息。 胖虎面对着崇山峻岭,这时又咋呼起来。 “哎呀,我看这山好像在哪儿见过呀!再往前走是不是就到咱老家了呀!” 我能理解胖虎的这种感觉。家乡和外地差异主要是体现在人造景观上和文化方面,自然环境差异都不大,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回归自然就是回归故里,没毛病。 刘老顺对此很不以为然。 “你拉倒吧!要真那么容易回去,我哪儿还用花七八十块买火车票。” 然后他转头问我: “你说,咱们走多远了?还没到你说的那个水潭呀!” “哪儿这么快!”我说,“这一路就翻山了,要是把咱们向上走的距离加起来,可已达到了珠穆拉玛峰的高度,可是平面距离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刘老顺有点灰心,就没再吭声。 人就是习惯眼高手低,出发前世界就是张地图,可动了真格才发现自己多么渺小。刘老顺似乎有话要说,可几次想要欲言又止。我看着他这样子也难受,就让他有话快说。 他这才说: “不怕打击大家的信心,我有个想法想让大家听听。那个有水潭的山是他们上个月勘探的地方,就算真有黄金,他们很可能已离开了。那咱们再辛辛苦苦的过去,还有什么意义呀!” 刘老顺这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就对他解释: “你说的也对,可那能怎么样?一口吃不成胖子,凡事都得有个开始吧。万一他们没找到那金子呢,我们总得找个机会咬住他们吧!” “太麻烦啦。”刘老顺摇着头说: “咱们就不能绕过那马家兄弟,直接猜黄金放在什么地方。” 我心说刘老顺你野心还挺大呀,就把地图拿给他,说: “地图在这儿,那些黄金和邪祟是埋在一起。你要是懂风水,就给我指点他们可能会藏在哪儿。” 这是一张本地旅游地图,有报纸般大小,本地的主要地理要素都有标注。那些藏黄金之人可能也曾面对着一张地图选择藏宝之地,就好像是在为某种考试出题,而现在的我们是解题题人。 刘老顺根本看不懂地图,也就懒得去看,说: “这和风水没关系!照你说的情况,这么多黄金肯定要考虑到防盗问题。所以我都不用看,他们肯定藏在本地最高的山峰上,林深才能藏大蛇嘛!” 我看着他狂妄的样子,顿时想笑,说: “那你就帮我看看哪座山最高!” 刘老顺这才朝地图上看了几眼,但很苦恼的说: “妈的,怎么这儿的山高度怎么都差不多呀?” 第100章 龙隧 “所以说你把事情想简单了。”我说: “你想想那些有钱的都什么人,沾上毛就能当猴,你能和他们玩心眼儿。” 刘老顺面露惭愧,但还是嘴硬,说: “你别乌鸦站在猪身上,光说我呀!我水平不行,那你倒是说说看!看你水平怎么样。” 我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自认比这他强,说: “我还是那句话,先寻找那马家兄弟。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已取得巨大进展,所以才会派遣矿工进山。你要让我猜测黄金位置,我也不是不能说。你想想,要把十吨黄金藏在山里,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又要神不知鬼不觉,这本身就很件矛盾。他们应该采取了非常手段——借助了其他的工程活动。这深山里有许多矿,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些黄金和那个邪祟伪装成矿渣放进废矿里,再用炸药爆破将其彻底封死。而据我的调查,这附近就有不少煤矿。” 我这都是胡言乱语,刘老顺却听的津津有味,说: “了不起呀!多上两年学就是不一样。那咱们就吃定这老马家了。” “也别高兴得太早,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我说 “还有什么问题?”刘老顺又紧张起来。 我就故作神秘的说: “还有一种情况,这笔黄金根本就不存在。这事儿总让我想到春秋时楚威王在南京埋黄金的故事。传说楚威王灭亡吴越后巡视到南京,有术士说南京地势龙蟠虎踞,有帝王之气,对楚威王种威胁。为镇压这种王气,楚威王就命人在南京埋下黄金压制。但据后来史学家推测,埋黄金的故事很可能是假的,之所以放出这个假消息,就是为引来盗墓贼在山上地下乱挖一气,把南京的龙脉给挖断了,以达到手不血刃的效果。” 刘老顺顿时哑口无言,胖虎问: “那放假消息的人的图什么?不会也是为了让人把这里的龙脉给挖断吧。我可从没听说岭南还有什么龙脉呀!” “你这问题问的好!”我说,“虽然可能没有黄金,但肯定藏着别的别的秘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那就不好说!” 已休息的差不多了,我说: “趁天没黑赶紧多走两步吧!到天一黑可能又要起雾,到时候再休息。” 我们便开始继续赶路。 随着不断深入,山变得更陡峭。有的我们实在翻不过去,只好绕着走,这样虽省点劲儿,但也很容易偏离路线。我便不停把我们经过的山峰在纸上标记下来,把它们连成一条线,从而矫正我方向,也就最大限度地缩小偏移角度。 那个地方既然有水潭,那他附近一定有水流,到时我们顺着水流寻找,肯定能找到。 我们闷不吭声的走,面对一望无际的青山,胖虎很快有了新的感悟。 “这南方土地还挺富裕,刚入山的时候还有人耕种呢,怎么到这儿就没人种了呀!还是咱们那儿节约土地,屁股那么大片地方也要圈起来种菜。” “怎么?你还想在这儿承包荒山呀!”刘老顺头说,“这是国家的山,国家在这里挖矿不比承包给你种地赚的多?” 胖虎还不服气,说: “他在山里面挖矿,我在山外面把树拔光种菜,又不碍他事。” 刘老顺立刻和他杠上了,说: “你说这就不行。山都挖没了你还怎么种菜。再说了,万一哪天人家放炮把你炸死,你还要找人家麻烦!” 胖虎听说要把他炸死,立马急眼了,说: “怎么不把你炸死呀!把你们一家都炸死!” 然后他们就因为这事儿差点打起来。 胖虎从小在村子,说出的话就有点幼稚可以理解,可没想到刘老顺非要和他一般见识,水平也不怎么样。我赶紧拦住他们,说: “你们两个说的都不对!东北还有十几只野生东北虎呢,赶紧抓过来炖了,要不然放在野外太浪费。说起来咱们也是五千年文明,干起事儿来目光却如此短浅。除了经济价值,难道就看不到生态价值。也幸亏咱们是个多山地的国家,这才保住一些森林,要是全国全都是平原,那可能连一棵树也看不见啦。” 此言一出,他们立刻不再说话。 最后临近下午时,我们又登上了一处比较奇怪的山顶。 这山很高,但山顶很平且缺少植被,就和平房差不多。登高望远,心情不错。 “云翳翳以将入,鸟倦飞而知还,蹬东皞以舒啸,扶孤松而盘桓。” 我不由得想起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 可就在这时,一阵连续不断的轰隆声从脚下传来。这声音不同于炮响,而像是机器。我们立刻往周围看,可什么也没看见,这才确定声音是从山体里传出来的。 胖虎对于要炸死他的话还耿耿于怀,叫道: “靠!这山里该不会真的在放炮吧!” “放个屁!”刘老顺说,“又不是放鞭炮,哪儿能响这么久。” 一块孤零零大石头这时进入我们的视野。这石头直径大概一米左右,颜色也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但看着又很突兀。我们过去我们把耳朵贴在上面,声音确实是从石头发出来的,也不知什么情况。 这时胖虎忽然说: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第101章 灯谷 我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心想这家伙看上去傻乎乎的,难道是真人不露相。 胖虎接着说: “看你们两个笨的。你们没看过西游记,西游记里第一集就是有个猴子从石头蹦了出来,我看这石头里肯定有个石猴,正在里面打呼噜呢!” “去你的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刘老顺一把将他拽到一边,以为他发表什么真知灼见,结果把西游记里小孩儿都不信的那一套搬了出来,搞得我们跟傻子一样。 刘老顺经过观察,最后说: “这石头下面肯定压着东西呀!” 我立刻回忆起小时候的经历,那时也时常也会听到一些石头叫,搬石头见原来是一种小蛤蟆在叫。这些蛤蟆全身都充满了气,在石头下不但压不死,还能叫唤。不过那都是在土质潮湿松软的地方,可这山顶上又干又硬,声音还这么大。 我们也不废话,三人立刻开始推这石头,同时也防备着有蛇窜出来。石头很快被推开了,石头下的情形随即显露,下面是一口直径六七十公分的竖井,一种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股焦煤味儿从井口扑面而来。 哐哧!哐哧!哐哧! 下面原来是条铁路隧道! 刘老顺既惊讶又失望: “我他娘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过火车啊!” 这火车还挺长,依旧在下面奔驰,我们都就好奇地往下看。 竖井口太小,一个脑袋就把光给挡住了,我就用手电往里照,发现竖井很深,视野来到井底后只有碗口大小,目测有几十米,下面阴森恐怖,简直和阎王殿差不多。一列拉煤的火车皮呼啸而过,其他全都看不到。 又过了一会儿,火车终于过去了,下面又恢复平静。这时灯光照到段铁轨上反射出银白色的光。应该是重轨,才会被磨的这么亮。 胖虎趴在井口一边看一边还叨咕: “哎哟,这里面啥也没有呀?哎哟,哎呀还真有点吓人呀!哎呀……” 我顿时就想吓吓他,就在他他后背猛按了一下,吓得他身体立刻一抖,赶紧用胳膊支撑着井沿,就跟个胖蛤蟆似的。我和刘老顺哈哈大笑,他赶紧从地上爬起,问: “干什么呢!想谋杀我呀!” “怎么啦?”我说,“你这一身的肥肉,还怕掉下去。” 胖虎尴尬的摸摸大肚子,说: “这怎么会有这么一口井呀!” 我对土木工程的学说没有研究,就想当然的说。 “这嘛!应该是通风换气的吧!你想想这么长的隧道,要是没个通风的地方,那火车司机岂不不要憋死啦!” 我本来以为我这话能唬住胖虎,没想到身边还有一个更懂行的。然后就被刘老顺上了一课。 “别听他胡扯!”刘老顺说: “要真是用来通风的,用石头盖着干什么?我虽然没挖过隧道,但几年前农村电网改造的时候,我给咱们村栽过电线杆。有个老师傅对我说,打隧道和栽电线杆差不多。挖隧道一般都是两头同时开挖,确保工程在中点的对接,就得提前在规划好的路线上打竖井,这些竖井就是一个个坐标,从这一点跳到那一个点,就和栽电线杆一样,也不存在方向搞错的问题饿。” 我顿时豁然开朗,心里赞叹: “还是实践出真知呀!还是劳动人民有慧。” 可胖虎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问: “那这竖井到底是干什么的?” “为了防止隧道打歪的。”我对他说。 他这才似懂非懂的笑了笑,接着问道: “那就是说说现在已没有用,所以才要用石头把它盖上?。” “怎么没有用啦?”刘老顺说“隧道维修救援不能用嘛!万一隧道某段发生了坍塌或者火灾,救援人员就能从这里进去,你看这石头上有个螺栓,不就是挂绳子用的!” 我朝那石头看去,其底部果然有一个用铆钉固定的不锈钢扣环。” 事情已搞清楚,我们也休息差不多了,就开始开下山。 我心情本来不错,可这隧道又莫名让心情焦躁起来。这儿的山竟然都被挖空了,下面暗流涌动,接下来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天色渐暗,刘老顺也急躁起来,说: “咱们应该有二十公里了吧,怎么还没见哪儿有水呀!” 我心里正苦恼,听他这么说也很不耐烦。 “既然咱们都遇到拉煤的火车了,说明已经来到矿区,你就不能有点耐心找找?。” “找肯定是得找!”刘老顺用他那老农民特有的漠然说,“但总得想个办法吧!总不能在这儿像无头苍蝇转圈吧!” “那咱们就在这里转一圈。”我说。 胖虎听完我的话也发出叹息一声,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第102章 深潭 可这时我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异样感觉,那个山已距离我们不远。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我却不知道它从何而来,直到抬头看到成群结队的鸟群,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这些鸟是一种本地的麻雀,个子比北方麻雀大,正是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让我有种接近水源的感觉。小时候我们村北野地里有个水塘,池塘边植被异常茂密,每到傍晚时,那儿就会聚集好多的鸟,有的准备在那树林过夜,有的则是趁傍晚去逮蚊子。 “如果那个水潭就在附近,那肯定也会会聚集大量鸟类!” 我屏息静听,身后西北面的一座山后有鸟叫。 我随即对他们说: “我们去那山后面看看!那儿好像有水!” 胖虎和刘老顺将信将疑,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山后。这座山的背面竟然少了一半,像是山体发生了坍塌,露出平整的灰色断面,奇怪得是却不见有坍塌的土堆。我们不断接近,山脚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好像真有水潭。 大家立刻来了精神,脚步也轻快起来。 “还真找到了呀!了不起!”刘老顺夸赞说。 可真实的情况却超乎想象,让我们大开眼界。这反光根本不是水,而是堆在一条溪流里的的灯泡,这些灯泡和山葡萄差不多大小,但数量众多,堆满了整座山脚。 “简直像银河一样。” 我感叹道,然后来到这些灯泡堆里,感觉到下面的水依旧在流淌。 这么多灯泡的也让刘老顺很不解,问。 “搞这么多灯泡干什么玩意儿?就算自己生产的,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听说是为了治鬼呢!”我随口答道。 “鬼?哪儿有鬼?”刘老顺不屑的说“鬼还能怕灯泡?” 我也不知道那保安队长的话有几分可信,随手抓起一把拿在手里,发现这些灯泡的外玻璃都外表都很完整,但里面的灯丝已被烧断!玻璃银河长度有一百多米,我就踩着灯泡沿着山脚走。 胖虎对球状物体天生恐惧,马上就劝我下来: “你赶紧下来吧,爆炸了看你怎么办“” “这灯泡又不是鞭炮,怎么还会爆炸!”我说。 他们将信将疑,也就跟着下来走,灯泡立刻叮铃直响,比风铃还好听。 胖虎被这声音给逗乐了,但还不忘抱怨: “妈的,咱们辛辛苦苦生产的灯泡,全被他们拉到这儿填沟了!” “你在里面没干多久呀!就半晚上,还打碎了人家一箱子灯泡,却好意思说这些灯泡是你生产的。”我说。 刘老顺只对黄金感兴趣,问: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该不会把这些灯泡挖开吧!” “废这力气干嘛!”我说“先找找这山下有没有洞,说不定它们还没把金子运走呢!” 灯泡在溪流尽头就被一道铁网给拦了下来,再往下则是一个靠着山壁的水潭。水潭清澈见底,底部还长有一层水草,水下五米多深的似乎有个洞。 胖虎对这洞的位置很是苦恼,说: “难道这就是他们打的?为什么要打在水下里呀?” 我倒是无所谓,说: “不好说呀!也许这洞是个矿洞,后来被水淹了。不管怎样都得先下去再说。” 刘老顺听说要下水,立刻看看天色又看看水潭,面露难色。 “这?咱们这北方的旱鸭子,又没个潜水装备的,就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吧!” 我立刻有点生气,说: “有什么不行的!你们要害怕,我自己下去,难不成里面鬼把我吃了!” “你还是别逞强了!”刘老顺不屑的说: “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金子呢。你急什么?就算寻找线索。我们也得先在外面找嘛。而且就你这水性,我看你在水下连一分钟都憋不住,还敢下去探洞?” 他越说我越不服气,就说: “一分钟就够了!这洞口虽然在水下,但不代表整个洞都在水里。要是山洞是往上走的,我用不了多久就能登陆。要是洞灌满水,大不了我再退回来! 我先在身上绑一根绳子,然后拉着绳子往水里降。 为不漂起来,我又在身上绑一块大石头。 胖虎不太放心,说: “这马上天就要黑了,要不等明天再下把!” “时间不等人呀!放心吧,要是我两分钟没出来,那就说明我已经进到了山里,我今晚就在里面过夜,说不定里面比外面还舒服呢!” “行,你先下去探探路,要是没危险,我和刘老顺也下去。” 这水还挺凉,一入水我就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周围瞬间昏暗安静下来。 我平时憋气最多也就一分钟,可这顿时就想呼吸,我暗示自己这是心理作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下沉。 第103章 尸体 石壁比想象中的滑,很快我的脚就接触到了洞口,我刚想用匕首把石头割掉,可这时就看见在这洞下面有个长条状的东西,大概有手指那么粗,但是挺长,好像是条电缆。 这玩意儿从水底延伸出来,然后又消失在水潭边缘。 这个深度的水压我还可以承受,便继续下沉到了那黑条那儿,最后将其一把抓住。 果然是根电缆。 我顺着电缆继续下沉,终于等来到水底。这电缆是从水底的一个洞里出来的。就在看到那石洞的瞬间,一股暗流忽然就推着我朝那黑洞靠近,我瞬间意识到这是个出水口,进入水潭的水就是从那个洞出去的。 水的吸力不小,但我身上缀着石头,还不至于被吸进去。 这洞足有脸盆那么大,矿灯往里一照,顿时吓一大跳。里面竟然有个涡轮叶片在飞速旋转,那情形就好一个滚筒洗衣机。 我心里不禁的疑惑。 “妈的,这是什么机器。” 可这疑惑持续了不到十秒。 水流如狂风般从我身边划,耳边还传来隐约的震颤。联想到上面的灯泡,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台小型水力涡轮发电机,这家伙正不断的把用水能发的电通过电缆传到上面。 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这些电到底输往哪里,随即割掉石头让身体顺着电缆往上浮动。遗憾的是电缆很快就钻入水里的岩壁。我无从探查,就浮出水面对他们说: “这下面水底有个发电机,还在转呢。发出来的电通过一条电缆钻入石壁。你们也别闲着,也赶紧到处找找,看哪里有电闸或之类的。” 他们俩听完我的话一脸的茫然,别说是行动,简直懒得搭理我。 我也并没有泄气,就又把精力全都放回到之前的石洞。 短暂的调整后我再次入了水。这次下水就从容的多了,很快就来到了那洞口,然后一弯腰就钻了进去。洞壁比想象的粗的多码有两米,我不用低头就能通过,手电灯光在水里很弱,再加上在水里走很不安稳,搞的我就像登月宇航员一摇三晃,手电光也晃来晃去。就凭借这么点萤火之光,我发现这个石洞的痕陈旧,年头已然不短。” 继续晕着头往里走了大概五米,依旧无所收获,可气却即将用尽,。我只得转身要走,可就在转身的瞬间,手电灯光猛扫到前方一片飘荡的水草里,赫然出现一张白脸。 我吓的手电差点脱手,赶紧捂住嘴。 “有个人藏在水草里——难道有水鬼?” 但很快尚存的的理智告诉我,这是一具尸体。尸体距离我大概五六米远,身上挂满了绿藻,成群的小鱼围着她游来游去,我随即过去拽住它的衣服就往外走。 尸体被水草缠得结实,我凭借着一股蛮力连人带水草往外拉,最后总算在溺水前浮出水面。 可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彻底傻掉。 天已经黑了,可上面却差点亮瞎我的狗眼。 那河谷里的灯泡竟然已全被点亮了,灯光辉煌宏伟,灿若银河。我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都忘了还在水里泡着呢。 “你快点看,我和刘老顺把灯泡弄亮了。!” 胖虎忽然出现并大叫道。他和刘老顺站在一块,弯腰弓背,两腿直打颤。 我这才意识到肯定是他们找到了电源的开棺,这才把这灯泡谷给点亮的, “我不是瞎子,这么亮的灯泡我能看不见?赶紧拉我上来。” 他们赶紧把我拉了出来。这灯光在岸上要比在里看着还要震撼,简直到了骇人的程度,就像是一坑的火药或者爆炸瞬间产生的光焰。下面的土地好像都融化成了白气,上方更是形成一道几十丈高的的白色幕墙。 “怪不得他们俩弯腰弓背,两腿发颤呢。” 胖虎显精神恍惚,硬咽了口唾沫,然后说: “刚才你不是说让我们在周围找找有没有开关吗?于是我就去找。本来我也没指望能找到,可是这时从西边刮过来一阵风,我鼻子就闻到一股酸味儿,和刘老顺过去一看,就发现在这灯泡山的旁边二十来米远的地方有个洞,酸味儿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我们又在周围周,然后见洞不远处的地里伸出一截电缆。我当时也搞不清里面的玄机,可刘老顺非说下面是个大电池,让我把电缆扔进去试试。我一扔,灯泡就全都亮了。我们俩赶紧跑回来查看,然后你从水里钻了出来。” 我心说有这么神奇吗?就让他们俩带着我去查看。 那个洞就在旁边,几步我们都到了那儿,就见那个洞也和面盆差不多大,形状不太规则,像是某种动物的巢穴,但里面空间不小。 我就又把鼻子往洞口闻,随即闻到一股浓重的硫酸味道。 据此,我也就不再惊讶刘老顺为什么说这是电池了。 搞不好还是铅酸电池。可是若真有把电池搞成个大池子,那可真吓人。 我随便找了块石头扔了下去,想看看里面究竟什么情况,里面就传来噗通一声,然后一阵白烟就从洞口升腾而起。 “都离远点啊!下面有好多硫酸,不安全,呼吸多了对肺也不好。” 我对他们说。 很快我就得出了结论。肯定是因为水下的那水力发电机功率不足以点亮那么多灯泡,于是就搞了这么个电池,先用发电机长时间给这电池充电,然后用这电池这些灯泡供电。 我们准备离开,这时胖虎说: “咱们还是把电缆拔出来吧。这么亮的灯泡,我总感觉不吉利。这荒郊野外的,搞不好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刘老顺上来就想揍胖虎,我赶紧拦住,说: “在这里搞这么亮的灯是太惹眼。不过在将他熄灭之前,还是得好好研究研究。。就算咱们不拔电缆,这电池也顶不了太久。对咱们来说,时间宝贵呀。” 我们便开始对这些灯泡进行研究。 可这灯泡实在太晃眼啦,我们转了一圈却毫无所获,反倒是眼睛酸疼。最后我们不得不放弃,回到水池旁边准备吃点东西。 一团水草漂浮在水面水草,这才想起我还逮回来一具尸体呢。 “嘿嘿,差点忘了,我还还给你们带上个东西呢,被这些灯泡一晃差点忘了。就在水草里裹着,胖虎你把它弄上来。” 胖虎就下去把水草拽上了岸。刘老顺刚从水潭打上来一壶水,这时拨开水草见是具腐尸,赶紧把那壶水倒了,抱怨: “我还以为什么东西呢!不能吃不能喝,又不会说话,你就是捉条鱼也行呀,还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 第104章 灯芯老人 我觉得他们这反应有点小题大做,说: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尸体是个女的,身上穿着套灰色工装,头发上还带着个hellokitty的发卡,还是个年轻姑娘呢,不禁令人惋惜。我聚敛心思搜索,手碰到一块很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块玉,正是从我祖父脑子里取出来的那块。这块玉妹妹偷它偷了出来,现在竟出现在这尸体上,这人应该和我妹妹认识。 我继续搜寻,却再没找到别的东西。 刘老顺点不耐烦了,说: “赶紧把它扔一边去吧,免得影响我吃东西!” 可他这话刚说完,身后的那灯泡山忽然莫名其妙的瞬间熄灭了,周围瞬间陷入黑暗。我本来就被这光搞的十分虚弱,这下灯泡一灭,瞬间和瞎了差不多,再加上这灯灭的蹊跷,我也不敢妄动,伸手就想去摸矿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矿灯放哪儿了。 “怎么回事儿?这灯泡堆怎么说灭就灭啦?别说是蓄电池供电,那就是停电也不能这么突然吧,谁手里有电灯,赶紧打开呀!” 我冲的胖虎和刘老顺喊。可情况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可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们好像瞬间消失了。 我心说怎么回事儿,难道我不仅眼睛看不见,耳朵也聋了。 我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我记忆中水池的方向扔去,旁边随即传来噗通一声,我这才放心,知道自己没聋。 可我这边刚松了口气,更加惊悚的事情接踵而至。 这里是不能待了,我正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这时突然发觉那具女尸找不着了,无论怎么摸都摸不到。事情太诡异,我也不再傻乎乎找那女尸了,还是逃命要紧,连滚带爬的往高处爬。结果就在这时,身后的灯泡猛的传来哗啦一声响,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嘻笑。 “嘻嘻嘻!嘻嘻嘻。”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还是被吓的不轻,身体猛的就往前一窜。前方就是水潭,我脑袋呼哧一声就扎进了水里,身体紧接着也滑落入池。我的水性还算可以,没出大事儿,但鼻子被水呛的不轻。几秒的挣扎以后,很快又爬上了岸。 你还真别说,这次入水也算因祸得福,冷水一刺激,我不仅冷静不少,眼也迅速适应了黑暗,虽然不清楚,但也微微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情况很严重的多,胖虎和刘老顺以及那具女尸真的消失了,反倒是有个陌生人站在在的灯泡堆上。此人年纪已然不小,,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弯着腰抬着头,这时直勾勾看着我。 最吓人的是,这人身穿一件红色袍子,红的简直邪性,就像是会发荧光似的。 灯泡刚刚熄灭,余温蒸腾着水汽弥漫灯泡堆,这老头就像站在鬼气森森的坟头。 这样的效果混合着这老头诡异样貌,我意识到来者不善,大声朝他吼: “你是谁?你把他们俩藏哪儿啦?” 可这一嗓子吼出来后我就没了底气,因为声音明显颤抖。 这家伙却没回答我的话,而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用老迈的声音说: “哎!十年前我在铁路边遇见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这人命不好。当时你若是听我的话,一头让火车轧死,那该是多好。也省得这些年来受这么多罪,不过现在你反应过来也不晚。十年后,你还是来到了这儿。” 灯泡对传来叮铃铃的声音,这家伙就从灯泡上走了下来。 我完全被他这一番话整懵了,然后十年前的往事纷至沓来。我和马大象在铁路边扒火车的晚上,那个从荒坟洞里钻出来的老头。 “原来是那个家伙!你说的这叫什么狗屁道理” 我朝他骂道,同时感到不寒而栗。 这时这家伙已我近在咫尺,我吓得赶紧连连后退: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然后咔哧从腰间拔出长刀。 老头见我拔刀,随即就停住脚步,但也并不显得害怕,反而然得笑了起来。 “呵呵呵!你问我是谁,其实这并不重要,你可以叫我灯芯老人。我可是个大好人呀,专门为绝望的之人指点迷津。” 这家伙的名字让我很莫名其妙,但还不算离谱。唯独他的后半句话,着猥琐中还带着恶心。我就骂道: “放你娘的屁,就你?给人指点死路还差不多。” 这话瞬间把它给激怒了,迅速就如一道黑风般朝我袭来,还不等我看清,竟已来到到我身后,然后一把掐住我的后脖颈。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法,我整个身子随即僵住,动不了了。 这时近距离观察,我就发现,在那身红色的袍子之下,这家伙皮肤黑如焦炭,甚至于还带着一股焦炭味儿。 “这家伙难道是烧死的鬼?还是山谷当中那些黑尸体中的一个。” 我脑子飞速旋转,可还没想出个结果来,脖子就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人割了一刀。 这老头说: “我在你后脖颈上割开一个口子,再插一根棉线作为灯芯,把你给点了当灯。” 他开始往我的伤口里塞东西,又疼又痒。 奇怪的是,疼痛的程度并不是无法忍受。 接着,脖子后面传来咔嚓一声,旁边射过来一片恍惚的光,这家伙竟然打着了一枚打火机。不用想,他这是要点我。 我脑子中随即就浮现出我如蜡烛般点燃的样子,但却想象不出那是何种感觉。 可事情没像我想的那样发展。周围也没有风,可那打火机一接近我的脖子火苗就熄灭了。 这老头连着试好几次没成功,就恶狠狠的问: “点不着?你身藏有什么东西?” 他也不等我回答,随即就在我身上摸找,很快就摸到了我右手边上衣口袋。我这才想起口袋里放着我的那块玉佩。 “这是什么东西。” 这老头这是也也碰到了这玉,伸手就要去掏,可刚伸进去就发出惨叫,手猛的拔了出来,而就在拔出来的一瞬间,这家伙的手竟然着火了。这家伙还算沉着,竟然大气儿不喘一个,而是大步走到池子边把手伸进水里火。 我趁机赶紧逃跑,这家伙赶紧又来追,瞬间又把我堵住了,说: “既然你不认我,那我也不强求。你过来,我让你看样东西。” 一股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竟鬼使神差的跟着他走。 一个地洞出现在前方地面,我们走到那儿以后,灯芯老人便蹲下身用打火机往里照,然后回头对我说: “你过来看看,这里有个好东西。” 我脑袋不由自主伸了过去,结果匪夷所思,我的妹妹竟然在里面。 这时的她就像一只冬眠的松鼠蜷缩在地洞里,睡的异常甜美。打火机灯光在周围镀上一层温暖又甜蜜的光,好像沉溺在那早已逝去的童年时光里,但看着有点假。 第105章 蛮牛 “这礼物还算有诚意吧,要不下去打个招呼。”老头说。 这洞也不算,我伸手拍我妹妹一下,结果忽然被人拉住了。 “谁在搞鬼!” 我随即转头,却见灯芯老人忽然朝我撞过来。我下意识的一躲,这家伙就一头扎进地洞,然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往里钻。洞口的光亮瞬间消失,然后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 惨叫声传来的一瞬间,眼前再次出现了光亮。 我竟然来到了那个蓄电池,刘老顺和胖虎正摁着灯芯老人往电池里塞。 事情太突然,我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受到灯芯老人的蛊惑来到了这儿,还要往电池里钻,好在胖虎和刘老顺及时赶到把我救了。满满一池的硫酸,人掉进去骨头渣也捞不上来。 灯芯老人噗通一声掉了下去。一股浓重的白烟从里面冒,还喷着火。 我还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刘老顺忽然叫道: “不好,这电池搞不好要爆炸。” 他这一咋呼,吓得我们赶紧往旁边跑。 可电池并没有爆炸,反倒那个灯泡堆渐渐熄灭了,周围再次陷入黑暗。 一切安定下来,胖虎问: “刚才怎么回事儿?你发啥神经呢?” “刚才发生什么啦?”我惭愧的问,头上还直冒虚汗。 刘老顺说: “刚才你可真是有点吓人呀。我们俩一个没留意,你溜到了这灯泡堆后面,正对着空气自说自话。我当时就以为你是因为太累产生了梦游,刚想叫醒你,结果你突然拔出了刀,吓得我们也不敢再靠近,认定这你遇上了不干净得东西,随即决定把它揪出来。还是胖虎眼神好,很快就发现那灯泡堆不对劲,在其如烈火般焦灼的亮光,似乎站着个人。我也没客气,和胖虎一块一把就将那家伙拽了出来,竟然是一具烧的黑漆马虎的尸体,身上还裹着身红袍子。预感到这东西绝非善类,我和胖虎就拖着他来到电池那儿,准备把他塞进那电池里融掉。结果我们还没把它往里塞呢,你就抢先一步往里钻。还好我们俩反应快呀。” 刘老顺说完,我是既感激又害怕,只能坐着闷不吭声。 突然那具女尸忽然闯入我的脑子,立刻问: “水里捞上来的尸体哪儿去啦?” “哎哟,还真是,那东西哪儿去啦!” 他们俩暴跳而起,尸体果然没了。我们赶紧分散去找,可是找了半天没找到。 这时胖虎说: “该不会刚才那怪物就是女尸变得吧?如果真是那样,咱们就不用找了。” 我立刻于此否定: “应该不是!那女尸是淹死的,而塞进电池里的那怪物是烧死的。还是赶紧找找吧,不把她找出来,今晚睡觉都睡不踏实。” 胖虎顿时吓得声音都变了,说: “这周围也没别人,该不会是尸变了吧。” 我没再说话,只是继续闷头寻。 灯泡堆的厚度并不均匀,胖虎就上到一处隆起的地方用铲子挖掘,看那尸体会不会埋在了下面。可挖了两铲子,忽然就发出哎呀一声!我还以为他有所发现了呢,胖虎竟然就矮了一截。我惊的差点跳起来,赶紧跑过去查看。 他并不是栽变矮,而是正往下陷,整个腿都已陷了进去。 “下面有东西拉我!”胖虎说。 我心说今晚可真乱呀,下意识的以为是那女尸在作怪,又或者灯泡堆里还藏着另一些灯芯老人。 伸手就要胖虎抓脖子,可手还没到,下面的东西就爆发出巨大的蛮力,胖虎瞬间消失在了灯泡里。 另一边的刘老顺被这景象吓得一愣,然后赶紧往灯泡外跑。 速度太慢了,没等他跑出来,一个又大又黑的脑袋忽然钻出来,将其绊倒在地。黑暗中灯泡叮铃直响,然后那脑袋就咬住刘老顺的腿往下拽。这时我才看清了,这怪物长着两只角,原来是牛。 我就想起了才叔,心想。 “难道是才叔那帮人来了!” 我抽刀就去砍这畜生,可还不等我过去,这老牛就将刘老顺拖进灯泡消失了。 一连被拽下去两个人,我不得不冷静下来。 “这些灯泡下面肯定有不少水,否则水牛不会这么得心应手,来去自如。” 脚下再次传来一丝响动,那水牛又要探出脑袋咬人。 我心说这简直欺人太甚,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呀!拿起长刀就往下扎,刀尖刺入不到半米,随即就碰到了那老牛,下方随即传来哞的传来一声哀嚎,借着脚下一软,那牛就沉了下去,灯泡堆再次陷入寂静。 情况搞清楚了,我心里已不再惊慌。 如果平时正常情况下,我完全可以和他们就这样耗下去,就算逃跑也行。可现在刘老顺和胖虎困在下面,我可没功夫和它耗着。 灯泡毕竟比泥土好挖,我随即开始用铁铲挖了起来。 “我倒是要看灯泡下面到底怎么回事!” 可刚挖两下,忽然一阵恶风从身后袭来,回头一看,那老牛竟然上了岸,这时正朝我猛冲过来,转眼间就到了跟前。 躲闪已来不及了,我下意识拿铁去挡。只听到当啷一声响,然后我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直接落进水潭里。 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寒冷包裹全身,身体迅速没了知觉,内心感到一种透彻灵魂地疲惫。 “真是活受罪呀,不如把我淹死在水里算了。” 心虽这么想,可鼻子呛水的痛苦立刻激起了我的求生欲。我不自觉地划水,最后勉强在水里稳定下来。 那头老牛正在岸上观望,这时见我浮上来了,随即朝我跳下来,一张大肚皮劈头盖脸朝我压过来,用心之险恶,不是想把我砸死,就是想把我淹死。 我赶紧把头缩回水里,那老牛窟通就砸了下来,池水立即在月光下泛起巨大的水花。 “幸亏没被它砸到,要不然非我拍晕不可。” 水花激荡的喧闹过后,水潭又平静下来。 我也再次从水里探出头,发现那老水牛像是泡温泉一样露出一个脑袋游来游去,好像在找我。我赶紧朝岸上游去,这家伙见我没死,立刻就追。 我和这水牛的游泳姿势差不多,都属于狗刨型,但这牛凭借着经常和水打交道,巨大的肚子又像是个天然的皮划艇,很快它就追上来了。 一阵阵波纹打在我后脑上上,我忍不住的回头看,就见这家伙已近在咫尺,夜色中就像鳄鱼或者河马。可奇怪得是,这水牛并没去咬我的腿,而是继续往前游。 “难道它想要咬我的头。” 我正纳闷儿呢,这老牛抬起蹄子就朝我脑后勺踹了一家伙,疼到我头一低,鼻子就呛一口水。 这家伙想踹的我永世不能翻身。 “我靠,你一头老牛跟谁学的马踏飞燕呀!” 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心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呀!想给它点颜色。 我随即便抽出匕首,然后翻了个跟头潜到老牛身下,在它的腿上就是一刀,这老牛疼的赶紧往旁边游,我这才趁机上到岸上。 我上岸以后那头牛却依旧在水里游。 “难道是被我打怕了。” 我正这么想,它却一头潜入水中,竟再也没上来。 我顿时想起了我水里的那个洞,心说: “难道它钻入那个藏尸洞了?那个洞到底通往那哪儿呀?” 我不敢有丝毫放松,赶紧拔出长刀并以手电照明,防备灯泡下的头牛偷袭。 可过去许久下面也没动静,我有点不耐烦。老牛肯定不止一只,我就故意踢灯泡发出叮铃脆响,以此吸引有畜生来攻击。 第106章 洞窟 那畜生钻了出来,但不在我脚下,而是手电照的位置。 这是那头我们之前在在旅馆山墙遇见的那头。 巨大的牛角上缠着缰绳,三角形脑袋,尤其是那双牛眼,在灯光下有种说不出来的狡诈。 这畜生被我的灯光照的先是一愣,然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些水牛在通过光定位的,我立刻心生一计,心说何不用先灯光把他引出来,再伺机用绳子把它套住,这样顺着它找,说不定能找到胖虎和刘老顺。 说干就干。 我赶紧把手电关掉,然后用绳子打了个活套,这才又打开手电。 那头牛很快被引诱了上来,我赶紧把绳子套在它脖子上,老牛随即意识到上了当,把头往回缩,可这时已被绳子已牢牢套住。绳子比较长,我也没拉它,让它在下面走动,就像在海上捕鲸一样,最后等它折腾累了,我就把绳子这头拴在旁边一棵树上,沿绳子往下挖。 可就在这时,一束灯光从头顶打在我脚下。 我抬头一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半山腰的树丛里,手拿手电在注视着我。 “你是谁?”我问。 这家伙没回答,只是纵身一跳,连带电灯光如流星般坠落在我面前。 他跳下的高度有六七米,落地后整个小腿都没入了灯泡里,最后等他哗啦啦的将腿拔出来,我这才看清这人是那个矮个子,如果刘老顺没说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个二饼。 他还是穿着一身户外登山夹克,手拿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的长刀,面带笑容说: “一段时间不见,你过得可好呀!” 声音太虚伪,一直我我就没搭话。 他见我不吭声,接着说: “你这家伙挺能呀!一个人就敢进山里闯荡。我看你是个人物,不如和我去见一下才叔,向他主动认个错,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他所谓的认错就是束手就擒,任人宰割。我自然没那么傻,便继续不说话。 这家伙见我还不吭声,终于不耐烦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打得过我呀!今天你还能那么好运吗!” 运气这两个字刚说出口,他随即提刀就朝我平砍过来。 我紧退了几步,拿刀去挡。可没想到他的力度没我想象的那么大,就在我们的刀要碰到时,他的刀已浑不知的改变方向,来到了我的胳膊底下,然后像切菜一样在我胳膊上一割个口子。 我来不及看,但伤口肯定不浅。 “这家伙练过呀!”我心说,“怪不得刘老顺都不是他对手。” 我虽然不懂刀法,但也了解到练武不仅要练招式技巧,最重要的就是要练习力量和对刀的控制力,能够每一次出招不仅有力,而且还能收的回来。不像流氓打架般一锤子买卖,出刀恨不得把自己都扔出去。这家伙挥起刀就像机器人,每一次都游刃有余张弛有度,我立刻意识到不是他对手。 “哎哎哎!咱们商量商量。” 我赶紧朝他喊停,想找机会撤退。可这家伙刚才话挺多,现在打起来却一声不吭,看来是真动了杀念。他越打越有劲,力量越来越重,我却越来越疲惫,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简直要疯掉。 我不停的后退,忽然碰到一个东西。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那条拴牛的绳子,这时正绷得笔直,看来那畜生正在下面使劲儿。 我顿时来了主意,我一刀把牛绳子斩断,并瞅准机会将自己的匕首猛掷过去,二饼紧用手去挡,就在这空挡,那水牛瞬间拽着我遁入灯泡。 随后的情形既有趣又难受。 我就像是把破犁被那老牛拖着在灯泡里穿行,好在灯泡松软圆润,我脖子这才没断。大概也就被拖拽了五六秒钟,我就脱离了灯泡区往上移动,身下地面也变成了坚硬石头。 如果猜错的话,我已来到了这山的内部。 “难道这些灯泡底下隐藏着山的入口。” 身下的石壁变得平坦起来,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堆火光。 三个人围坐一个火堆旁吃东西,旁边还卧有一头水牛。 他们是才叔那帮人,我赶紧松开绳子,借着黑暗匍匐靠近。拉我的水牛这时也放慢脚步,静静的走到那火堆旁边。 那个少年似乎很喜欢这头牛,立刻站起身来,说: “咱们的牛回来了!哎?怎么脖子上还拴着绳子?” 才叔见状很不高兴,说: “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让人给套住了。你这笨牛,老是被人家给套住,下次我可不救你了啊?” 老牛面朝我所处的黑暗莽莽的叫了两声。 “你这不对牛弹琴嘛?” 少年说着就把这牛脖子上的绳子解下来。 那个卷毛老饼似乎很沮丧,他脸上本来褶子就多,这时就更像个沙皮狗,说: “我就说早点来,可你不听、现在可倒好,人家已把金子给搞走了,剩个这破壳子给咱们。”声音颇有抱怨的意味。 我顿时也十分好奇,心想难道这儿真的是藏金子的地方。 才叔却不以为然,说: “你懂什么?这事儿远还没结束,最后黄金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卷毛听说还有机会,赶紧赔笑: “真的?才叔,你知道他们把黄金藏在哪儿?” 那个少年也开始起哄,说: “就是呀爷,你赶紧给我们说说吧!” 盛情难却,才叔就开始讲起了那黄金的门道: “刚才外面的那些灯泡你们都看到了吧?你们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嘛?” 第107章 火人参 卷毛和少年面面相觑。 “灯泡嘛!不就是用来照明的嘛!”卷毛说。 才叔立刻压低了声音,说: “照明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灯泡,这些灯泡是用来治鬼的。这些灯泡里有鬼呀。” 卷毛和和少年顿时面露惊异。我也疑惑,那个保安队长明明说这灯泡是克制鬼的,怎么这灯泡还有鬼呀!“ 众人的注视下,才叔开始和他们解释。 “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嘛,这儿的黄金不是那么好拿的。那个装邪祟的棺材,搞不好把命都要搭进去。那些人也不傻,肯定也知道,所以采取了许多办法。首先先是用特殊的方法取走了那些金子。你们看我们头顶上方的这个洞,根据我的观察和推测,那口金棺就藏在我们上方的空腔里,他们对里面进行加热,等温度足够高时金子就会融化成液体,然后通过这个洞直接流出来,再通过导流槽流到外面,这样就避免了直接接触。” 卷毛说听到这儿更加迷惑,问: “那你的意思是说,灯泡是用来加热黄金的?这不对呀!加热得用煤呀!用灯泡温度才多高!” “我还没说完呢!”老头说: “他们应该也知道上面的办法不敢说完全保险,所以又采用到了这些灯泡辟邪。如果我没猜错,外面得那些灯泡都是开过光的,不过开的不是佛光,而是血光,里面有怨气。那么多灯泡摆在外面,只要在河水里通上电,那整个河谷就会被点亮!致使整个山谷的煞气就像是一把镰刀,那邪祟就不敢靠近。等他们带着黄金离开以后,管他洪水滔天呢!” “那最后他们有没全身而退?”那个少年问。 “应该是出事儿了!”白头佬说,“你们看头顶这窟窿这么大!肯定当时出了事故致使岩壁被烧穿。这么大的洞别说是鬼,人都能跑出来。” 这时少年还是疑惑,问: “可我们却并没看到有导流槽,说明他们后来还特意把许多东西进拆除了,说明他们离开的很从容有序,怎么说是出事儿了?” “就是太有序,才不正常?”老头说: “有条不紊操持葬礼,寂静中却埋藏着巨大的不幸。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家立刻陷入了沉思。卷毛还不死心,又问: “会不会是他们没找到金子,也没遇到危险呢!” “不可能?”才叔果断的回应道,“火参爷带我们到这儿的,肯定不会出错。未来只要那黄金还在鬼手里,我们就能通过火参爷找到它。” “哎呀!你看我这张臭嘴!怎么能怀疑火参爷呢!” 卷毛陪笑道,在嘴上轻轻拍了两下儿。 才叔鄙视的瞪了他一眼,众人陷入了沉默。 我顿时想起了他们在山谷养的那个孩子,心说它和才叔说的火参爷又有什么关系,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山东不只一个入口,这时从左边的黑暗里走出一个人,等那个人来到光亮处,我才认出来是矮个子二饼。 “怎么,弄死那家伙没?”才叔问。 二饼气呼呼的拿起地上的水壶喝了两口,说: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可却鬼的很,眼看我就要把他灭了,可他转眼就没了踪影,找半天也没找到。” 才叔脸上显出不满的神情,说: “你的意思就是让他跑了呗!” 气氛顿时有点紧张,二饼却毫不在意,说: “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这家伙来到这儿,肯定也是为了金子,以后打交道得机会还多着呢。” 这时那个卷毛开始圆场,说: “跑就让他跑吧,反正我们手上已抓到了两个,量那小子一个人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要不我们赶紧把这两个给弄死吧,赶了半天得路,我早就想睡了。” “那行,把他们弄死吧!睡个安稳觉,明天好赶路。” 少年和卷毛随即从旁边的黑暗里抬出两个麻袋。 麻袋里明显装着人,不用想,肯定是胖虎和刘老顺无疑。才叔看看麻袋,又看了看火堆,说: “我看要不然,就把它喂给火参爷当晚饭吧!” 众人纷纷表示点头同意,抬着麻袋就准备要往火堆里扔。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不得不从黑暗里出来。 “住手!畜生” 我朝他们骂道,同时拿起一块石头就朝他们扔过去,心想以这样的方式吓他们一下。 那些人顿时惊得赶紧后退,石头没砸到他们,反而扔进了火堆里。 奇怪的一幕就出现了,那火堆竟然移动起来,像是动物一样噌的跳到一边。 “这?还是鬼火儿呀?” 我惊讶道,然后立刻就想起了几天前在山谷看到的那个鬼火,原来那就是他们养的孩子,他们得火神爷。 我惊讶的目瞪口呆之时,才叔立刻也认出了我,说: “她妈的又是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瞬间倍感压力。 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朝我冲过来,那个卷毛忽然大笑起来,说: “啊哈!你死定了。” 声音别提多很是幸灾乐祸。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以为这老不正经的又在虚张声势,就想过去打他一顿,这时周围的光线突然变得十分刺眼,连旁边石壁都清晰起来,但这墙上还看不见我的影子。 第108章 交易 “难道是我在发光!”我想。 小腿传来一阵刺疼。我低头一看坏了,我的下身不知什么时候着火了。可奇怪的是我却不感到热, “这是中招了呀,这火神爷什么来头呀。” 我心里就暗暗叫苦,一摸这伙竟然有实体,是个又圆又粗长着许多须的玩意儿,正缠死死在我腿上。 我立刻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个火人参。 我以前听人说过有种人参叫做火人参,据说是死去的小孩儿埋在土里后变的,怨气很大,成灵后能在地里来回穿行移动,根须一旦缠住人就会吸血,一边吸血一边发光,就像着火一样。这玩意儿虽然阴险,可有人利用其在山里移动的能力在山里寻宝。据说人们只要在这人参上绑一根红线,那它就能供人驱使。 关于这火人参,还有一个传说。 据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吴承恩写的《西游记》里的红孩儿就是以这种植物为原型虚构的。《西游记》原着里红孩儿虽是牛魔王的儿子,但他们长得并不像,那是因为它根本就不是牛魔王亲生的,而是太上老君和铁扇公主所生。只是当时不流行未婚先孕,所以生完就把它扔到了地里。 俗话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时间一长,这红孩儿就长成了一棵人参草。有天牛魔王来山里吃草,结果就遇到这火人参,可是太烫了,老牛根本吃不了。 奈何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总被无情扰。老牛就用法力把它变回人形,还认他做干儿子。 不久铁扇公主就听说了这事儿,害怕儿子年纪小,跟着老牛不学好,家庭教育要趁早,这才勉为其难嫁了老牛,母子才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团聚。 传说当然是胡说八道,但有一点传说是真的,那就是这种人参怕牛尿,人要是被它缠上,只要用牛尿一冲可就好了。 “可是那里有牛尿呀!” 我心急火燎时,这时耳边传来哞的一声,我抬头一看,就看到才叔的那两头牛正卧在地上悠闲的咀嚼着从胃里倒出来的食物。 我大喜过望,心说: “老天有眼,我怎么把这两个活宝给忘啦,这不现成的牛尿吗?” 我强忍疼痛,提刀朝着那两头牛走去,准备过去来个杀牛取尿,以解燃眉之急。 这帮人见状立刻警惕起来。尤其是那个二饼,他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自恃武功高强,刀一横就想阻止我。此时我已走火入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挡我者死,相持之下竟不落下风。 最后还是那卷毛识相,对他弟弟说: “你别管他了,待会儿他就死啦!你和死人打什么劲呀!” 二饼这才闪退到了一边,我如愿来到那两头牛跟前。 我这时全身发光,犹如妖怪,不只人见了害怕,连动物也畏惧三分。 两头牛腾的就从地上起身往石壁边靠,这倒正合我意。强光之下,就见这是两头公牛,我也不清楚膀胱在那个位置,抄刀就朝其中一头的牛的裆部扎过去,结果慌忙之中没扎准,竟扎在牛屁股上。 这牛疼的立刻撂起了蹶子踢在脸上,然后跑进坑道没了踪影。 我万念俱灰,彻底没了希望。 才叔见我竟然扎他的牛,这时彻底被激怒,对那少年说: “妈的,你敢动我的牛,我杀你兄弟!” 那少年闻声拿刀就往麻袋上扎,麻袋里的刘老顺立刻惨叫挣扎,满地打滚。 可能是麻袋太结实了,还是说年轻人劲儿不太够,他的刀扎入的并不深,也就不是太致命。老头见状就将其推到一边去,说: “滚一边儿去,跟个娘们似的。” 老头说着就亲自动手,一刀就扎了进去。 我顿时被激怒,猛朝那个少年扑过去冲过去,心说: “去你的吧,大家一块下地狱吧!心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少年毕竟年轻,见我扑来当时就傻了,我一把勒住他脖子将其撂翻在地,身上得的火立刻开始朝他身上蔓延。 才叔这时也不顾不上扎刘老顺了,赶紧来救他孙子,拿刀对着我乱扎一气。 这时我和少年已完全扭打在一起,他怕扎到那少年,所以就没敢下死手,有几刀扎在了那少年身上。就在这时,我的被少年腰上一个东西硌了一下,还没等我伸手去摸,这少年抢先把他抽了出来,竟然是一把匕首。 他立刻就拿它来扎我,可我在他背后,他根本就没用上力,反倒是我把他胳膊往后一拧,一把将那匕首夺了过来。我心中一喜,一种将要杀死敌人的快感涌上身体,把匕首架在这少年脖子,说: “臭老头,给他收尸吧!” 说完我开始割断这少年喉咙,血慢慢顺着它脖子流了下来。 意想不到得一幕出现了: 老头见状大惊失色,并噗通跪倒在地,喊: “别杀他,我能救你,” 我顿时一愣,这一刀才没割下去,但也没松手。 一大股带味道的液体忽然浇在了我们身上,身上的火瞬间被浇灭了。 我回头一看,见才叔抱起一个大玻璃瓶——也就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他抱的那个,这才知道,原来这老头竟早准备有牛尿。要说这玩意儿还挺管用,那火人参已彻底歇菜,无数根开始从我从身上抽离。才叔弯腰把它一只章鱼似装进他那玻璃罐子里,然后拧上了盖子。 这是个机会。 我赶紧放开那个少年,一脚蹬在老头肚子上致使瓶子当时就脱手,然后我一把接住瓶子。 “别过来!敢过来我摔死它!” 我把瓶子举过头顶。 没想到这招还挺有效,对方随即站在那儿不动,全目光惊悚看着瓶子。 我心说看来这玩意儿的确对她们挺重要,同时也意识到,这瓶子比我想的要重的多,应该是用水晶做成的。 空气安静了有十秒钟,这时那个老饼说: “有话好商量嘛,有话好商量嘛!” 才叔见孙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顿时霸道起来,拿眼瞪着我,说: “敢把瓶子摔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我刻感有门。白头佬的话看似强硬,其实有商量的余地,我就说: “老大爷,说来咱们都不认识,不就是前几天在山谷里打了一架吗,可当时我们也没沾光,也算是扯平了。今天再次在这山里遇见也算是缘分,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吧。我看咱们都挺忙,就别在这事儿上浪费时间了。今天你放我们走,我保证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二饼立刻朝愤怒的上吐了口唾沫: “呸!谁他妈的和你有缘分,好端端的跑到这荒山野岭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不想和他们纠缠不清,于是就对他们说: “我们不是来找黄金的,我们是来挖坟的。” 可这才叔不知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说出一句狗屁不通的话。 “想走也行,每人留下一条胳膊。” 第109章 灯尸 我当时就有点呛火,心说这老不死的真不识抬举,最后心一横,说: “既然你这么有功夫,那你们就在这儿玩吧,我还有正事儿要办,等我办完了再回来找你叙旧。” 我就抱着瓶子走,转身对胖虎和刘老顺说: “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要是他们要你们命,我一定给你们报仇并多烧纸钱。” 那个卷毛顿时急了,赶紧把我给叫住: “唉,小伙,你别着急嘛!有事儿好商量。” 他走到才叔那儿嘀咕两句,才叔叹了口气,说: “行,我可以放你们走!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准再在我们面前出现。就算碰见,你们也得躲着走。” “一言为定!” 我心说我才懒得遇见你们呢,就算遇见,大不了我把脸蒙上。 刘老顺和胖虎从麻袋里给放了出来。 胖虎神情迷糊,眼光迷茫,好像刚在麻袋里睡了一觉。刘老顺被人扎了几刀,肩膀和肚子上都在流血,但问题不大。 我悄悄对他们说: “你们先走!去那个竖井山上等我!” 他们走后大概一分钟,我也决定离开,说: “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这瓶子你们接好啊!” 我把那装有“火参爷”的瓶子朝他们扔过去,以便趁他们接瓶子的功夫脱身。可万万没想到!这时又出现了意外。瓶子扔出的瞬间,忽然周围灯光一晃,一个明晃晃的人影突然落在才叔跟前抢先将瓶子接住了。 所有目光都落在这不速之客身上,这竟然是消失的那具女尸。 这家伙不知怎么搞的,身上已没有任何衣服,全身除脸以外全都沾满灯泡,而且那些灯泡还都发着光,致使她全身亮闪闪的。 “你要干什么!”我忍不住朝她叫道。 可很快我就不用想了。 这女尸迅速拧开瓶盖,然后趁才叔惊慌之际,然后把火人参扣在才叔头上。 瓶子里已没有牛尿,那火人参立刻就发起火来,像是条章鱼死死缠住才叔的头和面部,才叔发出一声惨叫,脑袋像是支蜡烛燃烧起来。 我们见状立刻吓得四散而逃,只有那个少年愣在当场哀嚎求助。 我没想到这火参爷还这么厉害,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边跑心里边想: “这梁子算是解不开了。” 我虽这么想,但并不惭愧。这害人精是这老头养的,他这叫玩火自焚。 二饼见才叔遭殃,以为我和那女尸是一伙的,打跑女尸后立刻提刀朝我追来。可我们之间已拉开距离,很快把他甩在了身后。 竖井山顶距离那灯谷不远,很快我就和胖虎他们汇合了。 山顶上位置太高,为防止那伙人发现我们,我们没敢开手电,只借着月色包扎伤口。 黑暗里传来我们疼痛得呼吸儿声,还弥漫一股血腥味儿。刘老顺边用绷带包伤口边抱怨。 “他娘的,老子还没吃过这亏呢!要不是那些水牛暗算,我才不怕他们!。” 他还不知道那才叔已遭了殃,我也不想和他讲,说: “你就别在吹了,以后咱们躲着他们走呢。” 刘老顺却死不认账,说: “那是你答应的,不算我。” 我也懒得和他斗嘴,自顾自的用碘酒和绷带处理自己的伤。刘老顺的伤比我严重的多,胸口那一刀伤到了肺。 我舒了口气,然后开始吃晚饭。 食物只有火腿肠和方便面,我这时不想吃油炸食品,就只吃火腿肠。可这火腿肠白天吃着还津津有味的,这时吃起来味同嚼蜡,感觉里面只有面粉,一点肉都没,让人大为光火。 “这帮奸商,生产的这叫什么火腿肠呀,全是淀粉!” 胖虎却吃的津津有味,说: “少说两句吧,谁让你图省钱,光捡便宜的买!” 我顿时哑口无言,认识到还是我自己造的孽。 我这儿刚消停,刘老顺那儿又抱怨起来。 “这香肠防腐剂是不是放的有点多?我怎么吃出一个防腐剂的味道。我流了这么多血,难道就靠吃防腐剂来补充营养?” 我顿时哭笑不得,宽慰他说: “防腐剂好!防腐剂能防止伤口感染,比抗生素强!” “有这么神奇吗!”刘老顺问,然后连着吃了几十根。 晚饭以后我体力已完全支撑不住,立刻躺下来睡觉。 山顶上的石头经过一天暴晒温度很高,躺上去就跟热炕上一样,我数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水浸润在伤口上,痛感随着心跳一阵阵往脑袋上冲,很快头也疼了起来。然后我竟然不再感觉热,反而有点冷。 我忽然有点慌,心想。: “我该不是发烧了吧。” 我听说过身体外伤引发的炎症会使人发烧,严重的还会造成昏迷。我若在梦中昏迷吧,搞不好脑子就会烧坏成傻子,那就没人能救我妹妹了! 可这想法只是存在了一瞬间,我就骂自己说: “昏迷个屁呀!哪儿这么多事儿。” 第110章 惊醒 这样一想我心里就好受了些。 根据我们白天走的行程来看,我们已深入大雾岭的深处。果不其然,很快周围就起雾了,周围的群山立刻淹没在云海当中,只露出一个山尖儿,我们如在海中的一座小岛上。 不过雾气只弥漫于山间,头顶星光依旧闪耀。 胖虎哪儿见这阵仗,立刻担心起来。 “这么大的雾气,待会儿会不会下雨呀?” 我真讨厌他的乌鸦嘴,说: “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胖虎说。 我便信口胡诌道: “你没看天空里还有星星嘛!一颗星星顶半夜。这十几颗星星呢,起码顶一个星期不下雨。” 胖虎胖最怕热,后来热的受不了,就起来他还光着膀子在山顶边缘四周溜达,惹的刘老顺很不耐烦。 “别溜达了,赶紧睡吧!你以为你这是猴子观海呢!” 胖虎却不为所动,盯着山边的雾气说: “这雾有点吓人,雾气里该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吧?半夜趁咱们睡着了,就爬上来攻击咱们?” 我本来觉得这浓雾对于我们来说是种保护,可听胖虎这么说,立刻联想起恐怖片里的女鬼穿着白衣服飘出来得画面,心里也有点害怕。 刘老顺也瘆得慌,就说。 “滚一边去吧!什么鬼还能腾云驾雾!你再胡说八道我给你扔下去。” 胖虎这才闭嘴。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可就在将要睡着时,身下却开始颤动起来。下面的隧道又在过火车了。重型火车的车轮容易打滑,车轮喀哧喀哧有点像刷锅。我们这才注意到,白天被我们移开的石头没恢复原位,夜深人静的,声音就特别的刺耳。 这种拉煤的火车一般都很长,有的甚至能拉上一万吨,根据我的经验,起码要二十多分钟才能过去。我转身看着六七米远处的那口井,迷迷糊糊中这玩意儿就跟个烟囱似的,而噪音像炊烟不断从里冒出来。 “可别真有东西冷不丁从里钻出来呀,就算是圣诞老人也受不了。” 我心说,然后就睡着了。 随后半夜好像又过了几趟火车,半睡半醒中,那这声音就像刮大风,如真似梦,让人既瞌睡同时又难以深入。有几次我还暗暗地数着这声音,结果没数到头就又再次入睡。又有一次,一列火车直接从井里开了出来,就围着我们转圈,还有个人拖着块巨大地塑料布在在地上摩擦。 “要下雨了!”一个虚弱的声音说。 “那咱们给他们搭个帐篷吧。”另一个说。 我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白蒙蒙的,似乎真有人用白色的塑料布把我们遮了起来。 我也没想太多,然后那塑料布被人扯走了,我又暴露在空气里。 有个人鬼鬼祟祟走过来,脚步声特别明显,,我虽然没睁眼,但能感到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甚至听到到了他的呼吸,心中带不平之气。 我想起身,却浑身无力,突然害起怕来,说: “我靠,难道是那才叔没死,趁我们熟睡摸了上来。” 我伸手就去摸旁边的胖虎,想把他给拍醒,可旁边却空荡荡的。 “难道他们提前跑了!” 我心里一阵凄凉,最后拼尽全力睁开眼,情况不是一般严重。 一个人举着那块堵井口的大石头站在我面前,随时要砸下来。 我使劲吃奶的力气猛地朝旁边滚去,与此同时那块石头砸了下来,砰的在地上摔成了碎块。 偷袭未能成功,这家伙拔腿就往井口逃跑。我拔出匕首起身就追,最后还是我跑的快,终于在井口抓住了她的头发辫子——竟然是个女的。 我本来还有点怕她,这下信心倍增,一把把她按在井口上。 这女的转过脸来,瞬间把我惊呆,竟是我的妹妹,她穿着一身黑衣服,眼珠特别亮。。 气氛有点尴尬,我赶紧松开她,她也整了整头发,气呼呼的看着我。 我愣了几秒,才说: “你怎么在这儿?我已找了你好几天,赶紧和我回家吧。” 可她却只是瞪眼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被困住那么久,可你还是不来救我。” 我觉的她莫名其妙,心说你自己偷了家里钱跑出来,这才被坏人抓住的,怎么自还怪我呀!但这时我丝毫不生气,更不想和她吵架,说: “那不是因为我太笨吗?既然你都回来了,赶紧回家吧!” 可她却说:“我已三天没吃饭,快饿死啦?” 我这才知道她的目光为什么这么亮,原来是饿的。 我的包里还有吃的,就对她说: “你跟我过来!我这儿还有点吃的,你先垫垫!” 我拉着她转身往我包那儿走,可他却忽然挣脱我的手,跳进竖井没了踪迹。 竖井里白雾迷朦,毫无声息。这才清醒过来,那个人不会是我妹妹,正常人是不会往下跳。 一种希望落空的失落里,我发现到雾气已漫上山顶,再看我躺的地方,胖虎和刘老顺还还躺在那儿熟睡。我赶紧过去想叫醒他们,可他俩死活都不起来,最后气的我在他们肚子上捶了一拳,他们这才起来。 “出事儿了,刚才有个人举起一块石头想砸死我,后来又跑到井下去了。” 他们低着头看着那些碎石块,起初目光还很困惑,可很快眼神就不对了。眼睛都很亮,充满了满是不信任。 “怎么啦!你们不相信!”我问。 胖虎终于不耐烦了,说: “行啦,知道啦!你也不看看咱们什么处境,还在哔哔呢!其实我早就醒了,见又两个工人悬浮在我旁边十几米远的悬崖那儿搞测量!你说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测量东西呢!这不明显有鬼嘛!我不想起来,你非喊我。” 我觉得胖虎在做梦,就说: 第111章 贼城 “我已忍你很久了。你脑子笨我可以忍,但请你别老咋咋呼呼的行不行。” 沉默良久的刘老顺说话: “胖虎说的没错,我也看见了,的确有人在搞测量,你一把我喊醒就消失了。” 刘老顺边说边抽烟,白烟混合白雾将他的脑袋遮住,只有烟头在火光,我就好像在和一个没头的人说话。 胖虎顿时很得意,开始夸夸其谈: “我听说工地上老是死人。这隧道这么大的工程量,肯定也死过不少!那鬼魂平日就在这隧道里游荡,晚上闲着没事儿就从这竖井里跑了出来!我就说的把这井口封住吧!你们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我意识到事情严重,说: “现在不是抱怨时候。不管怎样,这儿不能呆了,我们赶快走!” 天空还看不出要亮的迹象。我们起身便要下山,然后到附近别的山头上避避。可等我们过去一看,顿时傻眼了——上来的那条小路消失了,此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面陡直的悬崖峭壁。 悬崖气白雾弥漫,深不见底,这要摔下去,连尸骨都不好找。 “难道是我记错了?”我说。 三个面面相觑,感觉不太可能。 “到别处看看!可能我们把方向搞错了” 我提议说,却隐约感觉事情不简单。 另一面也一样,我们在山顶转了一圈,四周的情况都一样,到处都是悬崖峭壁。 胖虎这下慌了,说: “我就说见鬼了吧!肯定是咱们睡着时,鬼把咱们悄悄地放到这悬崖上,为的就是让咱们摔死。” 事情的确蹊跷,但我却不同意胖虎的看法,说: “要是我们真是被移送到了另外一座山上,那这竖井怎么还在这儿,难道是这座山峰上碰巧也有一口竖井,不会这么巧吧!” “那也说不定!”胖虎说。 刘老顺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这竖井内都有编号,我记得好像是577,不如过去看看。” 我们就来到井口查看,手电往井里一照,不过井壁上的确写着577。 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心说那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老顺发现里的雾气竟比外面得更浓,简直就像个烟囱一样。: “原来雾气是从这井里冒出来的。” 这时胖虎忽然叫道: “这下面有一双眼!” 井底的确有一双眼睛在发光。我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惊异,瞬间想起家乡那座巫师墓里的那只大白龟,心说该不会又是那家伙在搞鬼。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胖虎听完似懂非懂,说: “你意思是说,挪走咱们的不是鬼,而是有一只大白龟,它正驮着这座山移动,然后这座山发生断裂,这才成了四面悬崖的样子?” 这解释有点荒诞,但对于目前处境,这是最好的解释。 刘老顺终在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于开始说话了。 “这和乌龟没什么关系!乌龟一般都生活在水里,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咱们面对的是另外一种情况,五鬼搬山听说过没?” 我们连连摇头,刘老顺就开始跟我们解释。 “这五鬼搬山呀!以前叫做五鬼抬棺,是一种法术,后来有术士用这种法术让鬼帮他们干活,就和让鬼拉磨差不多,后来传的越来越邪乎,搬得东西越来越重,这才有搬山的说法。” “算了吧!江湖术士的玩意儿你也信。”胖虎说 他说的太玄乎,我完全不以为然。 刘老顺就讲了二十年前他的一次亲身经历。 那是他十几年前,和他几个拜把子兄弟在我们县城入室盗窃的事儿。 刘老顺喜欢到城里偷东西。据他说,当时他们这些兄弟总共有四个人,他排行老二。老大叫破车,是个修锁的。老三叫钎子,是个卖煤球的。老四则是蹬三轮的,名字叫黄蜂。就是他们这些人就组成了个团伙,主要县城活动。 那时的县城很小,除政府机关以外,其他商业场所还很少,主要是各种供销社和服务站,住的都是体面人物。 就是这么座小城,却让他们栽了。 老三在县城里卖蜂窝煤,有天他就物色上了一个目标。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经营汽水厂赚不少钱,当时刚在护城河附近盖了一栋小洋楼,可自打楼盖好后,平日晚上楼里灯总是黑的。据传言这男在外面有了外遇,他老婆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这男的则在外面花天酒地,经常夜不归宿。 他们几个弟兄经过商量,就决定去偷一家伙。 当天他们兄弟由城西荒野进城,先在铁路边吃了碗烩面,直到夜深人静,这才向东往河东的房子走。 他们当时主打入室盗窃,但有为了防止意外,没人都随身带着防身的家伙。 老大破车杀伐果断,英雄豪迈,喜欢带一把锤子。 刘老顺作为他们团伙里最凶悍的打手,内心有着工匠般刁钻经营的精神,习惯于带一把三棱刮刀。 老三名叫钎子,贼眉鼠目,凭借祖上留下的一把钢钎无不入,无墙不拆。 老四黄锋年轻气盛,在他小偷的面目下还有着一颗侠客的心,生活中就爱别把长刀,是个玩刀子的好手。 他们就走过护城河的石桥来到河东岸,然后沿着柳树掩映的河堤来到那户人家旁边。 这河边基本上都是平房,只有那户新盖的是小洋楼,比较好辨认。 “你看清楚没,他家里可别再有别的人呀!”破车老大说。 第112章 红窗 老三一脸自信,说: “放心吧!这男的老是下午从家离开,然后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整夜房子里都不见灯亮。连着三个晚上都是。除非是那家里还住着个瞎子,否则绝不会有人。” 他们爬上了河堤,很快就翻墙进了院子。 院子和小楼都是新建的,内部整洁而优美,别有情调。 东边仿照外国人派头搭了个葡萄架,不过还没来得及种葡萄。西边有个带水龙头的小水池,水池边还有一棵杏树。时正值盛夏,满树的杏子在封闭的院子里散发出香甜诱人的香气。 他们这帮人狂妄惯了,当时就和在家一样。 老大一锤子就把小楼主门给砸开,然后他们就鱼贯而入。 一楼是中间是个大厅,两边分别是厨房和主卧室。屋子摆设十分阔气!除了有沙发茶几等家具,还有许多家电:冰箱,洗衣机,电视应有尽有。他们也不客气,黑灯瞎火的中一通乱搬,光拣值钱的拿,就和抄家差不多。 刘老顺一眼就相中一台大冰箱。这冰箱和他个子差不多高,他过去把插头一拔,抱着它就往外走。没想到这冰箱重的很,几步他就走不动了。 “这里面面装的什么他娘的蛋呀,怎么这么沉!” 他骂了句,打开冰箱门。 里面满满当当,不仅有十几瓶冰镇啤酒,还许多番茄黄瓜等新鲜蔬菜以及肉蛋等农副产品。他赶紧把几个弟兄叫过来喝啤酒。每人喝了两瓶冰镇啤酒,瞬间凉快不少,然后又生吃了一些番茄,冰箱这才轻不少。他把冰箱门一关,又找来一箍透明胶带把冰箱门给封了起来。 老四见状很是不解,问: “把那些蔬菜扔球了吧,装在里怪沉的。” 刘老顺顿时很不高兴,说: “扔了干什么?你这小子有点收获,就挑肥拣瘦的。放心吧,这冰箱不让你背,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让你嫂子炒几盘儿菜,咱哥再喝几瓶儿。” 主要电器都搬到院子里了。 一台二十九寸大彩电,一台大冰箱,一台vcd,一台洗衣机和一部电话。这些东西加起来起码值四五千块钱,很不少了,重量和体积刚好合适,正好够他们背的。 破车老大却还不满意,说: “咱们去楼上在看看,楼上应该是卧室,咱们找两个床单,顺便找些现金花花呢!“ 老四黄锋在楼下院子放哨,其他人就沿楼梯上二楼。 二楼来是走廊结构,这家人为使房子看着更华丽,就在廊外沿用玻璃封了起来,在楼外看起来浑然一体,实则内部有房间都相互独立。 他们从东到西依次撬门进去寻找,前两个房间都是简单的卧室,除了张床和一些床上用品就没别的了,他们只拿了些床单出来,唯独最后个房间门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房间的门旁边有扇小窗户,窗户上面还拉着窗帘,一股微弱的红色光从里面溢出来,在这深更半夜的十分诡异。 破老大怀疑有人正在里面搞见不得人的勾当,就问老三: “你这怎么踩点的,不说没人吗?” 老三还挺委屈,说: “是没人呀!我在这儿盯了三天,除了那男的,也没见有别的人出入呀!说不定是那男的在吓唬咱们,屋里肯定有值钱的东西。” 老大破车以前在外地打工时曾逛过窑子,窑子里的人为了撩拨顾客的情欲,小房间的灯光基本都很魅惑,一般以红色为主。 这红光似乎勾起了破车老大的回忆,说: “这灯光?该不会是个窑子吧?该不会正在办事儿吧?” 刘老顺他虽没破老大经验丰富,但也深谙此道,立刻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听,就听里传来风扇在转动。 他又把眼贴在玻璃上看,里面好像点着蜡烛,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不像是窑子。里面好像点着蜡烛,之所以是红色的,是因为这窗帘是红的,里还开着电扇,搞不好有人在睡觉。”。 破老大的汗立刻冒了出来,嘀咕说: “正常人睡觉谁会半夜点蜡烛呀。” 事已至此,没人想半途而废。破老大先是手指在窗玻璃上敲了几下,见里面没反应,反手一锤砸在这门锁上,那气势跟砸金蛋差不多。 他这锤钢里包着铅,足有十来斤重,一锤就把门砸开了。 “草他娘的,给老子装神弄鬼。” 破老大骂了一句,然后领他们进了屋子。 里面透着一种沉闷压抑,一股尸臭味儿扑面而来,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这屋子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点着五根长蜡烛,而桌子旁边靠墙位置是一张大床和一台电扇,五个尸赫然的躺在床上。他们着分别是一个年轻女人,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还有一对年迈的老年夫妇。尸体身上整整齐齐的穿着秋冬装,脸上毫无生气,尸臭被旁边的一台摇头扇吹拂着袭来,也不知死了多久。 他们这帮家伙平时胆大包天,这时也吓得够呛,刚才几瓶啤酒也都变成汗流了出来。 破车老大毕竟是老大,赶紧安抚大家,说: “都别看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找找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老三却有点坚持不了,说: “这屋里太诡异,而且还这么空,肯定没什么东西,咱们赶紧出去吧!” “出去个屁”破老大骂道“出去能找到钱!就是越奇怪越有可能发财。都上来搜搜,看它们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他们只能随老大跳到床上,在这些死人口袋里一通翻找。 刘老顺自幼天不怕地不怕,头脑自始至终都异常冷静。在翻找过程中,他注意到这些尸体都已长了尸斑,但可能是有电扇不停吹的原因,尸体皮肤未发生渗液,反而有点枯干。 最后尸体被翻的七歪八扭,他们却一无所获。 刘老顺很是失望,说: “要不然就走吧!我倒不是怕,而是这屋子味道太难闻啦。” 破车老大还不赶紧,又把五个尸体的枕头拽过来撕烂了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在里找到一沓钱,全是百元大钞,他粗略数了下,足有两千多块钱。 “还是现金好呀!要是要都是这样多好!也省得咱们搬那些大家伙!” 破老大笑着道,把这钱拿到鼻子那儿闻了闻,随即皱起了眉。钱上已经沾了尸臭,但他却不在意,把钱装进口袋笑呵呵的说: “行了!咱们走吧!” 第113章 蜡烛 刘老顺看着破老大,又看看床上的尸体,心说: “我们不是来盗窃的,而是进行了一场抢劫。” 抢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跟着破老大这些年早已习惯了,每次行动虽奔着偷去的,但烈度升级也是常有的事儿。 他们转身就走,这时意外发生了。 老三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五支蜡烛齐刷刷横倒,然后滚落到地上熄灭了。 屋子里随即陷入黑暗,电扇竟然也停了下来。 空气安静的可怕,他们赶紧把手电打开,屋子这才又有了光。 蜡烛熄灭只是个小插曲,他们也没当回事儿,转身继续往门那儿走,结果全傻了。墙上的门和窗户竟全凭空消失了,这房间俨然成了口活棺材。 大家顿时陷入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跺脚转圈。 关键时刻还是破车老大临危不惧,说: “别慌!全给我沉住气!找找哪儿有开关。” 声音里带着一分紧张和九分的凶狠。 他们就在四周的墙上摸查,最后毫无结果。他们不得不回到里屋寻找,然后遇见了更奇怪的事儿。床上那五具尸体竟全没了踪影。他们这群人无法无天,这时也害怕了。 刘老顺脑子转的快,说: “刚才蜡烛亮着的时候尸体和门都还在,后来蜡烛灭完就出事儿了,会不会是蜡烛有问题。要不咱们把蜡烛点亮试试?” 蜡烛已经滚在地,他们赶紧趴在地上找,找来找去,最后只找到四支,另外一根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只能把这四支点亮试效果。蜡烛随即被点亮,一切就像是魔术,那些尸体就又出现在了床上。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蜡烛少了一根,尸体也少了一具,少的是那具老太太的尸体。但不管尸体少几具,好在那个门又已出现。经过这一折腾,它们都不敢再逗留。 破车老大抹了把脸上的汗,说: “走走走,赶紧出去。” 三人排队往走廊涌,破车老大在前,老三第二,刘老顺垫后。 走廊里黑咕隆咚的。 刘老顺脚踏进走廊,就在手即将从门把手离开时,却顿时停住脚步,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了老三衣领。 走廊里情况不对劲。 他明明记得门锁已被老大砸坏了,门把手松松垮垮,而这时把手却强劲有力。另外,来时他看见走廊里铺着白色瓷砖,这时却是乌黑潮湿的水泥地。原本挺亮的手电,到了走廊瞬间暗许多。 “别走,走廊不对劲。”他说。 老三随之也觉察到了异样,不敢再往前走。 奈何老大已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里。他们喊了几声,都没回应。 他们俩只能转身回到屋里。结果进门一转身,发现他们还站在那些些尸体床边。 他们才知道刚才产生了幻觉,根本从未离开这屋子半步。 屋子里的一切如常,那个老太太的尸体已回到床上。屋门依旧没找到,破老大更不知所踪。 老三简直要崩溃了,惊恐得问。 “大哥去哪儿啦呀!不会是让尸体吃了吧!” 一股危险的危险的气息朝他逼来。但作为老二,他不得不强装镇定,说: “别管老大了,先出去再说吧!” “找不到门怎么出去呀?”钎子问。 “你是不是吓傻了!你手里的钎子是干什么的。” 老三这才想起他的看家本事,抖擞精神,随即在在墙上掏洞。 老三祖上干的就是泥瓦匠,砌墙是老本行,拆起墙更不含糊。 他先是墙外蹭的石灰和水泥层撬掉,露出里的砖块,然后在墙上规划出来一片区域,最后凭借钢钎足够锋利,硬把这区域边缘的砖块捣碎了,大概半个小时的功夫,一个圆圈迅速就被凿了出来。 “成啦!” 老三说着用脚一蹬,那片圆如锅盖的区域轰然倒下,一个洞应运而生。 刘老顺害被刚才幻觉搞怕了,也就没敢直接出去,而是先把头伸出洞查看,见外面是楼的后墙,一切看这都正常,两人这才手扒着拉坠了下去,接着绕回到楼庭院里。 这时老四独自悠闲的坐在石头上吃杏。 那棵杏树长的太高了,他够不着,竟然用刀直接把树都砍了。 “二哥三格,你们怎么从后面出来了,破老大了?。” 老四疑惑的问。 刘老顺也赶紧问。 “你刚才没看见大哥从楼上下来?” 老四一脸茫然,说: “没呀!我一直站在这儿没见有人下来,怎么,大哥出事儿啦?” 刘老顺也不惊讶,把他们把上面发生的事儿和老四简单说了一遍。老四一听就火了,就把刀一横,说: “几个死人,他妈反了他们。带我上去看看,找不出大哥,房子给他烧了。” 刘老顺和老三在上面刚被整得够呛,说: “让我们俩歇会儿,歇会儿再上去。” 他们俩就坐下来边休息边吃杏,最后杏树上的的杏快吃完了,刘老顺说: “走,会会他们。” 三人杀气腾腾的返回到楼里。他们先是在一楼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然后上二楼直奔停尸间。 老四一脚把那破门踹得震天响,三人大步闯入进去。 屋里和方才离开时一个样,他们掏的洞也在。 他们这时也不再客气,直接把床挪开,又把尸体拖到地上,最后把屋子翻了个底儿朝天,结果只床底找到了破老大的锤子,还有就是床头边的墙上的一个老鼠洞。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这老鼠洞上。 “老鼠洞这么小,应该容不下破老大吧。”老四说。 刘老顺却不以为然,说: “装不下老大,但搞不好有机关,敲开看看。” 老三便开始用钎子和锤子拆墙,可最后就把那墙给拆了两平米多,可是却一无所获。 他们全有点沮丧,就在他准备要放弃时,一沓蓝绿色的纸币随着一块砖头带了出来。 刘老顺赶紧把钱拿起来,数了数,又闻了闻,说: “这钱上有股尸臭,正好两千块钱,就是大哥的钱。” 他们顿时又有了干劲,准备轮流拆。 刘老顺顺说: “若是老大真在墙里,那一定占据很大的面积,为了提高速度,咱们别大面积作业了。而是定点分区作业,每隔一段距离就打个洞,这样效率比较高。” 他们照此进行,可天不随人愿,接下来他们再无所获。 房间的墙壁上到处是孔,时间也来到了凌晨四点。 夏天昼长夜短,可能再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他们还要带那么多东西,若不在天亮前出城,那肯定会被警察抓住的。 老三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说: “做一晚上的贼比干一天的建筑队都累!再,再,再拆下去,楼就要塌了。” 第114章 背尸 刘老顺面露难色。虽然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为弟兄们担心起来。 老四也是窝一肚子火,拔出刀,抓住那老头尸体的衣领说: “他妈的,肯定这些家伙在搞鬼!不给他们点眼色看看,他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他说完就要拿刀捅这尸体。 刘老顺见状赶紧将其拦住,说: “兄弟消消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老大消失前老太婆就消失了。后来老大一消失,这老太婆才又出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老四顿时若有所悟,问: “你的意思是说,这老太婆有可能是破车老大变的。我草,这鬼还玩碟中谍呢!我看也不像呀!” “这个我也不敢肯定!”刘老顺说,“也可能是破老大被这鬼给藏了起来,也有可能老大就在这五具尸体当中,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四十分得惭愧,看着这五具尸体,说: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丢下大哥不管就这么走吧。” 刘老顺稍作思考,说: “要不再们实验一下。这五具尸体里若真有一具是破车老大,那他受到刺激后一定会有反应。咱们就拿刀一个个扎,看哪个有异常,咱们就把哪个带走。如果全都没反应,,那咱们只能随便搬一具尸体走。这些尸体应该是一家人,咱们带走一个作为人质,说不定他们会把老大送回来。” 老四老三立刻同意,说: “妙呀!那还等什么,赶紧干!” 他们赶紧就照此实行。 刘老顺负责用他的三棱刮刀去扎尸体,老三老四则负责观察尸体反应。 他们首先扎那个妇女,然后是那个老太婆,又然后那两个小孩儿。 刮刀一下就把他们的手给扎穿了,可情况也差不多,尸体既不流血,也没任何反应。 刘老顺顿时开始暗自怀疑起他的方法,,眼下就只剩下那个老头了。刘老顺擦了擦汗,说: “成败在此一举了!” 刮刀扎穿了老头的手,可令人失望的是,尸体没反应。 “看来只能随便搬一具走了。”刘老顺说。 可老四不甘心,说: “你这扎的不行,看我的!” 他说完抽出自己的刀,一刀把那老头耳朵割了下来。 刘老顺吓了一跳,想要训斥他,这时老三说: “笑了!笑了!” 刘老顺朝老头脸上看去,老头的表情果然有了变化,两个嘴角夸张上扬,致使本来就枯黑发皱的脸皮更捉襟见肘,上牙龈也露了出来,看着格外诡异凶残。 刘老顺立刻收敛心神,对其他两人说: “行,不管是不是,就它了!——背走!” 老三把这老头的尸体背在背上,三人火速下了楼。 院子里还有赃物要带走。这些东西本来刚好,可现在一下子损失两个劳动力,只能重新选择和分配。最后刘老顺背那台大冰箱,老四那台大电视和vcd,剩下的那台洗衣机等直接砸烂。 三人就这样负重离开院子,然后踏上护城河老桥上一路往西走。 天马上要亮了,东方已出现鱼肚白,刘老顺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这次满载而归,他们本来应该感到高兴,可出了老大失踪的事儿,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老头尸体不知是不是破老大,总之全是麻烦事儿。现在最急迫的是离开城区,要不然等天亮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没干好事儿。 时间还算早,街上没什么人。 刘老顺火急火燎,这时背尸体的老三不对劲了,说: “二哥二哥,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刘老顺回头一看,就见老三的腰却被压得越来越弯,简直和地面平行了。 老三以前也曾在建筑工地装卸过水泥,从来不缺力气,见状就十分奇怪。 不过他这时也被那冰箱压的透不过气儿,时间又紧急,就只能催促他。 “别说了,再坚持坚持吧。” 天越来越亮,路边的房屋越来越低。等天光大亮时,他们终于来到了郊区铁路。 前方用黄土铺垫起来的路基已近在眼前,他们这才站住喘口气儿, 刘老顺把冰箱锄地,说: “等穿过那条铁路就是野地了,咱们先找个土沟把这尸体和东西藏起来,然后回村找辆牛车过来拉!” 老四心情愉快,说: “这vcd别卖了,分给我吧。我这人没啥别的爱好,就好看碟子。” 一阵沉闷的火车鸣笛忽然北边传来。 刘老顺顿时心里一惊。这条铁路平时不怎么忙,一天也就两三趟火车,但早晨的五点多的那列拉煤的火车特别准时,这火车一过就是二三十分钟,要是被火车堵在这儿,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汽笛声还比较远,他们应该还有时间过去,刘老顺赶紧背起冰箱,对弟兄们说: “弟兄们加把劲!趁火车没过来,赶紧过铁路。” 他们就朝铁路那儿,可这时刘老顺感觉不对劲,老三好像没跟上,回头一看,就见老三背尸体站在原地,像是撞邪一样怎么喊也不过去。他们不得不停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老三,走不动了?”刘老顺问。 老三终于有了回应,低头喃喃的说: “我不去那儿,那铁路上有鬼正等着咱们呢,过去都得被火车撞死!——嘻嘻嘻” 刘老顺差点没被他这话气死,骂道: “放你妈的屁!” 他赶紧朝铁路上看了看,见那儿什么都没,就以为老三累糊涂了,说: “你他妈的是不是睡着说梦话呢!” 可老三却不吭声,依旧弯着腰低着头看着地面。 耳边传来滴答一声,一滴血从老三的鼻尖滴落下来,落在地上成一个红点——老三流鼻血了。刘老顺见状顿时自责起来,依旧以为老三是累的了,于是就冲老四喊: “老四,你过来和老三换一下。” 第115章 五只眼 “我这也不轻呀!” 老四嘟囔着把电视放到地上,然后走到老三跟前,说: “把它放下来,你去背我的电视。” 老三却没理会老四,而是忽然发出一声怪笑。 “嘿嘿嘿嘿嘿!” 声音不男不女的,当时就吓他们一跳。 刘老顺不得不放下冰箱,过来看老三究竟怎么回事。 这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尸体在搞事儿。他们明明记得,这尸体的两条胳膊僵硬的像是木棒,可现在这两条胳膊竟紧紧扣住了老三的脖子。更糟糕的,这尸体借助地理优势,正在啃咬老三的后脑勺。 “卧槽!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鬼附身呀!”刘老顺叫道, 他可真后悔把这怪尸背出来,但这时后悔也没用,他赶紧和老四一起强行要把这尸体取下来,可这死尸像是老树盘根紧紧缠住老三,怎么都扯不下。他们这才终于明白,这尸体绝非善类,更不可能是的破车老大。 老四气地暴跳如雷,立刻抽出了刀: “我操你妈的,给脸不要脸。” 然后一刀横扎进这尸体的脖颈上。刀立扎到了脖子上的大动脉,鲜血立刻喷射而出。 老四见状很是奇怪,嘀咕说: “这死人?怎么还会流血呀!” 怪尸体挨了一刀这才松了口,脸也显露出来。老四顿时瘫坐在地。 他们从那小楼就到这儿短短的功夫,僵尸和老三竟然换了位置,还换了衣服,如今挨了一刀的不是那尸体,而是老三。眼看老三已无生存可能,刘老顺彻底被激怒了。他可不是犹犹豫豫的人,抽出三棱刮刀就朝僵尸胸口捅去,刮刀立刻刺穿怪尸胸腔,来了个透心凉。 奇怪的一幕发生! 尸体挨此一刀竟没倒下,而是上身往下弯曲,四肢就趴在了地上。 刘老顺奇怪的问: “这是搞什么飞机?” 他本一脚把它踹倒,可这怪尸突然像头野兽似的,背起老三朝铁路跑。 刘老顺和老四赶紧去追,最后终于等来到了那铁路旁边。 刚才耽误的时间太长了,这时从北边过来的火车正好也已来到。巨大的火车头冒着黑烟,好像是在铁轨溜冰似来势汹汹,那怪尸却不怕死,忽然一跳就跳了过去。 老四眼看这怪尸要溜,于是也学着怪尸往对面跳,结果一下被火车撞死了。 刘老顺顿时呆了,眼看着怪尸背着老三尸体逃走,眼看着老四被撞死,他却无可奈何。 此次盗窃以彻底失败告终,虽得到几样东西,却折了两个人——当时人虽不值钱,但也不至于死的这么窝囊。 火车车过去以后,他就把偷来的东西带回了家,随后很长时间都没敢再活动。 不过这故事并没结束。两天后,这段铁路上发生了一起离奇的交通事故。 那天早上天刚亮,列车司机开着火车从那儿通过,远远的看见一群人抬着口棺材横穿铁路。司机也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谁家出殡呢。可随着列车逐渐靠近,他发现情况不对,抬棺材的人总共五个,其中两个竟是三四岁的小孩,景象特别诡异。 他们好像是没看到火车过来,竟然把棺材抬到铁路上休息起来。 火车距眼看要撞上去,司机就拼命的按喇叭。可不按喇叭还好,一按喇叭,这些人竟像老鼠见猫似的,扔下棺材就跑跑。 司机也是目瞪口呆,心说。 “草!这棺材不会是他们偷来的吧!” 时刹车已来不及,司机见这棺材只有一半在铁轨上,一咬牙一踩油门想冲过去。 车头传来一声惨叫,那棺材竟然是一台电冰箱,冰箱里还装着一具尸体,不过这时已经随着冰箱被撞的残缺不全。 警方经过一个月的现场侦察,很快找到了那冰箱的主人,也就是那个汽水厂的老板。 事情太蹊跷,来一通审讯后也没个结果,最后铁路赔偿破老大家五十块钱抚恤金,汽水厂老板则是以妨害交通安全罪被判三年,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不过,后来据位参加过审讯的警察透露,当年汽水厂老板还是交代了些内容的,据此人们这才对当时这件事有了初步解释。但内容太过于灵异,所以没有公开,更没被法庭采信。 事情还得从那栋小楼说起。 那栋小楼建完以后产生许多建筑垃圾,老板为省钱,就借来辆三轮把这些垃圾一车一车的往西郊的野地里拉。反正西郊都是乱葬岗,扔垃圾也没人管,可就当他拉完最后一车,高高兴兴空车回来时,却感觉车特别沉,就像是装满了东西。 他当时也没太在意,结果当晚上家里就闹鬼了。 这新盖的房子半夜老出现陌生人。他就请来法师询问,法师说他把垃圾倾倒在了人家坟头上,所以那坟地里的五口之家坐着他的三轮跟了回来,赖在他新房子里不走了。 这种事他们有错在先,法师也没办法,只能允许这些鬼住上半年,然后她们自然会走, 这汽水厂老板胆小怕事,只好把二楼一个房屋腾出来给这些鬼住。 他老婆对此自然无法忍受,立刻回了娘家,他本人晚上也不敢回家。 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些鬼把家里搞的一团糟,墙也拆了,家电也丢了,最后还想把冰箱搬走。 故事讲完了。刘老顺扔掉烟头,说: “作为事件的参与者,在别人只看到表象时,我却能了解事情全部的真相。一定是那晚我们哥四个的忽然闯入,这才惹的那一家五口的不得安宁,发生了来五鬼搬山的故事。” 我和胖虎都目瞪口呆,然后说: “你这故事很有正能量呀!你这是伪装成恐怖的普法环保故事呀,告诫人不要作奸犯科和乱丢垃圾。“ 然而胖虎说: “讲半天,你这明显跑题了呀,你这明明是五鬼搬家,不是五鬼搬山!” 刘老顺本来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听胖虎和他抬杠,于是愤怒道: “这只是比喻!比喻懂不懂!。” 一激动嘴里的烟卷都快掉了下来,然后继续解释: “说搬山为了表现那些鬼的本事大,神仙鬼怪一般都是居住在山里,山和家都差不多,所以搬家和搬山是一个意思。” 气氛有点尴尬,我赶紧打圆场。 “刘老顺说的对呀。们汉语里有个成语坐吃山空,其实就是坐吃家空。不过我始终怀疑,鬼真那么厉害。” 刘老顺解对于我的话很满意,说: “其实五鬼搬山一般发生在小物件上,而像他们碰到的那种把房子都搬走的情况则非常少见。一般需要五只鬼通力协作才能够实现。” 第116章 报应 刘老顺说指了指头顶,声音忽然变得诡秘起来,说: “你们看到头顶的那五颗星星没,这五颗星星就是那五只鬼的眼睛!” 我和胖虎顺着他的手往上看。头顶的浓雾当中果然有五颗星星。这星星太怪,用刘老顺的话就是太不正经,颜色和形状像油灯一样,与其说是星星,还不如说是鬼火呢! 这时我突然想起井下也有鬼眼,就把头伸过去看,下面的鬼眼真的消失了。 “这些鬼眼就是井下的那五只,怎么跑到天上去了!”我说。 气氛再次诡异起来,这时胖虎问: “那要真是五鬼搬山,那他是要把咱们搬到哪儿去呀!该不会是搬到阴曹地府去吧!” 刘老顺冷笑一声,说, “搬到哪儿,肯定不是好地方,说不定已经到了。” 我不可想坐以待毙,便新振作精神,说: “他妈的,既然知道到不是好地方,那咱们赶紧下去吧!咱们这不还有绳子的吗?” 这山顶虽然光秃秃的,但是在悬崖边缘有好多灌木,有的如胳膊那么粗,只要我们找几棵用绳子串联起来,应该能够承受我们的重量。 不消片刻,绳子就绑好了,刘老顺说: “好了,谁打头阵!” 我作为此次行动的领队,自然要身先士卒,但此刻看着这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有点胆寒,开始担心绳子的长度来。思忖再三,便找来一块石头扔了下去试试下面到底有多深。 结果却出人意料,石头落下去半天都没声音,把我们全吓一跳。 “握草,这么久都没动静,这五鬼不会把咱们搬到天上去了吧!” 这时胖虎惊讶道,可他这话刚说完,就大叫一声: “哎呀,谁砸我!” 我赶紧朝胖虎看去,就见他手捂脑袋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看来真是被砸了。 可奇怪得我们在山顶,头顶除了云雾就是星星,有什么东西会砸到我们呀。我和刘老顺赶紧朝他聚拢过去,手电朝他手里一照,竟是个苹果。我们三个都很纳闷,再次抬头看看天空,感觉一头雾水。 这苹果让我想起了牛顿和苹果的故事,就开玩笑说: “吃吧!说不定老天爷看你脑子太笨,所以用苹果砸你,吃完说不定你就能像牛顿一样聪明。” 胖虎文化水平不行,根本没听说过牛顿是啥玩意儿。刘老顺知道那是个大科学家,便不屑的说: “就他?不是我贬低他,就他还样儿,猪顿还差不多。” 胖虎自然不理会我们的嘲笑,又看看手里的苹果,说: “这苹果来路不正,说不定有毒。” 说完就把它扔下悬崖。 结果这一扔后果不堪设想,接下来怪事开始连连上演。 不久又有东西掉了下来。这次是落在刘老顺身上,黑暗中只见他猛拍脖子,然后有个长条形的东西落在了地上,手电一照,竟是条蛇。 苹果加蛇,我立刻想起圣经里伊甸园里的故事,心说: “怎么换剧本了,刚才还科学呢,怎么又成宗教了?” 青蛇来势汹汹,我们抄起家伙就打,可怪就怪在这蛇就像是画在地上的二维生物,怎么也打不死,逼得我们连连后退。山顶一时间灯光乱晃,人心惶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跳迪斯科呢! 刘老顺终于失去耐心,捏住蛇尾一下把它甩下了悬崖。 “我去你的吧!” 危机解除,刘老顺摸摸脖子又甩了甩汗,说: “这蛇怪呀!也不知还会不会再爬上来。” 我听刘老顺这么说感觉十分愚蠢,事情这明摆着的,她们却还没醒悟。 我就跟她们说: “爬是爬不上来,但看着吧,待会儿还的还得有东西落下来。你们就没发现,我们每扔下去个东西,就会落下来一个新的东西,而且一次比一次吓人。前两次分别落在你们俩身上,接下来要轮到我了。” 们这才意识到这点,就问该怎么办。 “看看吧!待会无论掉下来什么,咱们都不能往下扔可。” 我这话刚说完,果然就有个东西落到我怀里,个头还不小,有西瓜那么大。 刘老顺和胖虎赶紧过来围观,顿时吓得赶纷纷离去。 这次下来的竟是个婴儿。这婴儿其他都正常,唯独嘴里长着两根大獠牙,足有海豹那么长的,猴子不像猴子,人不像人,太吓人了。 这家伙刚落在我怀里时还挺安静,被手电灯光一照就哭了起来。 我抱着这么个玩意儿愣在那儿,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儿,便向他俩求助: “你们快帮我想想办法呀!怎么处理?” 可他们俩一见我靠近就后退,说: “你别过来啊!” 然后刘老顺总算不跑了,但以不容辩驳的声音说: “想个屁呀?这家伙不是善类,还不赶紧扔啦!” 这婴儿虽然来路不正,但毕竟是条生命,我一开始还不忍心把他扔到悬崖下面,现在听刘老顺这么一咋呼,顿时把刚才的话给忘的一干二净,胳膊一抖就把它扔到下了悬崖。 “去你的吧!找你亲妈去吧!” 危机再次解除,他们俩这才朝我走过来,全都出了一身的汗。刘老顺看了看我,然后吧嗒吧嗒嘴,对胖虎说: 第117章 婴儿 “你说说胖虎,好好的一个婴儿,他说扔就扔,连眼都不眨,你说,这心是不是太狠了点呀!” 胖虎应声表示赞成: “对!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心狠的人呢,算什么人呀!” 我一听很不乐意,说: “什么好好的婴儿,那是好好的婴儿,不是你们让我扔的吗?” 刘老顺竟还有理了,不甘示弱说: “我让你把它扔地上,谁让你把它扔下悬崖啦?” 我一阵狂晕,心说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们嘛,不过婴儿是我亲手扔下去的,我也不想再狡辩,说: “得,算你们有理,我心狠,行了吧。先别说这个了,待会儿指不定落下什么东西呢,咱们就等着接招吧!” 胖虎虽然反应迟钝,这时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说: “这样下去可不行呀!这明显是有人和咱们过不去呀。” 刘老顺呲牙咧嘴,气呼呼的说: “还说呢!还不是因为刚你扔那个苹果,那苹果会咬你,还是会吃你呀!你非得把它扔下去。” 胖虎见立刻开始甩锅,说: “这玩意儿也不能怪我吧?要说甩先往下面扔东西,那应该是陈玦扔石头吧。” 我见锅又朝我甩了过来,赶紧岔开话题: “别吵了,谁预料到会发生这事儿?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待会儿再落下什么东西,咱们不扔不就行了嘛?” 刘老顺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说: “你说这根本就不是办法!扔下来个炸弹咱也不管?这事根本就不正常,我们要赶紧找出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点,可眼下发生这事儿根本不是常理能解释的,而且时间紧迫,根本不是想问题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五颗星,有种被戏耍的愤慨,于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他们丢去。我这一下子纯粹瞎甩,力气很大,令人没想到竟击中了一颗,亮光应声而灭。 胖虎见状觉得不可思议,说: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是鬼眼吗?这么不经打” 他们俩也捡来石块朝那亮光掷去,结果弹无虚发,其余四颗亮光纷纷应声而灭,我心里稍微有点踏实了。 心里一踏实,脑子也活跃起来,目光就落到那口竖井上,瞬间就来了注意,心说有刚才我们都是把落下的东西扔下了山崖,但不知扔井里什么样。 我咳嗽一声,对他们说: “有个外国人曾说过,说当一辆车失控无计可施时,总会有人要在油门儿上踩一脚。现在只能有病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倒有个办法可以一适用,待会儿若再落下来东西,咱们别往山下扔,扔井里试试,说不定能好点。” 胖虎和刘老顺立刻表示同意。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很快就又有东西落了下来。 这次是个巨大的圆球状物体。窟通医一声,胖虎当时就傻了,说: “不会吧,会这么大个。别说我们把它塞井里,它不把咱们塞井里就谢天谢地了。” 我的战斗欲立刻被激起了,提刀就准备带领着和他们俩和这大家伙拼命,可胖虎却噌的一下往拉起绳子就往竖井跑,说: “别打了,赶紧跳井里逃命吧!” 我和刘老顺本来也不害怕,可让他这么个逃兵一搅和,顿时勇气尽失,不由自主的也跟着他来到竖井边。这时胖虎已扯着绳子准备往井里跳了。这家伙肚子很大,可刚好能钻进去。 我觉得他这法子太冒险了,说: “这山都被五鬼给搬走了,下隧道有用?” 胖虎这时根本就不停,说: “管他呢,先下去躲躲再说,我这人最怕鬼,我已经受够了。我就是摔死,也不想被鬼吃了。” 我正犹豫呢,六老顺竟然先被他说服了,说: “胖虎你往里面去点,我也下去躲躲。” 胖虎整个身子就都钻了进去,刘老顺也准备下井。可这时井里不知又出了什么情况,胖虎的脑袋忽然又从里面伸了出来,一个劲儿的往上爬。 刘老顺见他耽误自己下去,就问。 “怎么啦?下面有火烧你屁股啦?” “快拉我上去,这井在变小,要夹死我了!” 第118章 大蛇 胖虎边挣扎边说。 我却不以为然,以为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说: “瞎扯,井口怎么会变小呢?” 可低头一看,这井口果然小了一圈,而且这时还在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收缩。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胖虎就得被挤成肉酱。 “你坚持住,我这就拉你上来。” 我赶紧拽住他脑袋像拔菠萝一样往外拽。奈何他肚子已被卡住,无论我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胖虎自己最了解他的情况,既不动也不说话,似乎是要认命了。一股黑色的液体从他嘴流出来,腥味儿扑鼻。 六老顺见状吓得立刻松开手,说: “别拽了,他已被挤压得吐血?已没生还的希望了。” 一种难过之情袭来,驱使我我不能放弃,说: “就是变成一具尸体,我也要把它拽出来。” 可是我自己根本拉不动,就叫刘老顺帮忙,可刘老顺却出神的看远处落下那个圆球,对我置若罔闻。 “你他妈的看什么呢,还不快来帮忙!”我冲他吼道。 刘老顺却依旧看着那个圆球,嘴里不停嘟哝。 我也朝那看去,白雾迷蒙中,那巨球已变成人的形状,它就像是刚睡醒一样迷迷瞪瞪,边揉眼边朝我们走过来。 “来者不善呀!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我说着拔出了刀,准备和这家伙大战一场。 刘老顺压了压我的胳膊,说: “先等等,这家伙看着眼熟!” 刘老顺这么一说,我立刻也感觉这家伙很眼熟,尤其是它肥胖的身材和双腿叉开走路得姿势,感觉像是每天都能看见的人。 我这边还在思索着,那个人却首先说话了。 “你们在井边干什么呀!” 这竟然是胖虎的声音,我大吃一惊,心说难道掉下来这人是胖虎。可他若是胖虎,那井里夹的那个是谁呢!想到这儿我赶紧扭过头来看,结果吓得立刻后退两步,就见井口的胖虎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大蛇,这时正伸着脖子吐着信子看我? “刚才的怪事都是你搞的鬼?” 我对着大蛇自言自语。这条蛇眼看露了馅儿,便猛地朝我窜过来。 我也窝一肚子火,心说行呀!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咬我,挥刀就朝那蛇脖子砍去。 一股温热带有土腥味的液体洒在我脸上,我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眼前黑蒙蒙的,我浑身酸疼的躺在地上,不时有零星的水落在我脸上,还有雷声压下来。 “下雨了?我这是在哪儿?” 我心说,却感觉不到任何凉爽,反而像是在室内般沉闷。 我随即认定到已不在山顶。可不在山顶又会在那儿呢。 身下硌得生疼,我用手一摸,我立刻想到了我是在哪儿,身下竟然是条铁轨。。 “难道我掉到了井下面来!” 一个闪电突然照下来,上方出现一个圆形的洞口,我才确定自己真在井下隧道里,雨水正从那竖井淋下来。 “难道刚才经发生的事儿都是做梦,可我怎么落到这井下面呢!尤其是刚才刘老顺给我讲他入室盗窃的怪事,这也是我梦里幻想出来的?这不太可能!” 耳边有个声音在说话,是刘老顺的声音。 他也下来了,正叽里咕噜的说梦话,也听不清说的什么玩意儿,声音里还夹杂着呲呲啦啦的声音,起初我还奇怪,但很快我就听出那是他的收音机在响。 我的手电在我背包里,可这时背包已不在,就只好循着声音去摸刘老顺的手电。 他的包还在,当手电灯光再次亮起,我这才终于摆脱噩梦的压迫,也很快我就来到了我的背包,,但却唯独却不见胖虎。 刘老顺还在说梦话: “老大,别走了,这走廊不对劲。老四,捅死他,捅死他,他不是老三————” 全是乱七八糟的,我却听的一身冷汗。 “刚才我再梦里听的他们兄弟入室盗窃撞鬼的事儿不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是根据他真的在给我讲。这刘老顺真不是东西,说个梦话还讲鬼故事,让别人也跟着做噩梦,太不像话了。” 我立刻想要把他叫醒,这是他的梦话戛然而止了,耳边清晰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以及一个男人凶狠的呵斥。我还以为这隧道闹鬼了呢,最后发现是收音机在作怪。 我立刻把它拿了过来。 这是个黑白撞色的收音机,形状像一大块矩形巧克力,和一般的收音机不同,这家伙竟有两个调频旋钮,每个旋钮分别对应亮两根指针,两根指针分别指向不同的刻度盘。 这家伙就像有感应,我一拿起来声音立刻模糊了。我就想把那声音调清楚,以为这两个按钮分别是整调和微调,就随便拨弄起来,没想到其中一个旋钮是调音量的,瞬间变大的电噪声像把刀,刘老顺瞬间给刺醒了。 刘老顺睁眼见我在动他收音机,赶紧一把抢了回去,说: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就一个收音机至于嘛!” 他把收音机放回包里,又看看周围,这才认识到情况不对,问:。 “这是哪儿呀,你把我弄到什么地方了。” 人类的就是这样,当一个人从睡梦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处在难以解释的处境时,总是习惯于把责任推到旁边人头上,这人似乎有天然的义务去对情况做出解释。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醒。”我说。 刘老顺抬头用手电照着那个竖井口,零星的雨滴落下来在灯光下特别显眼,他这才认清现状。 我想起梦里他给我讲的五鬼搬山,就走试探的问: “刚才你是不是做梦了!什么五鬼搬山,破车老大。” 我是想看他是否和我做了同样的梦,没想到他随即警惕起来,恶狠狠的问: “谁说我刚才做梦了?” “没,就是刚才看你睡着时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什么玩意儿。” 刘老顺这才放松下来,说: “我这人睡觉有打呼噜的毛病,打起呼噜和说话差不多。” 我心说你拉倒吧,打呼噜和说梦话能是一回事? 我也懒得去管他过去的事儿,就没在谈这个话题,说: “我倒是做了个梦。梦见有个大蛇变成胖虎,还想要袭击我,然后被我杀了。不知是不是那蛇把咱们偷偷搬下来的。要真是这样,真不知胖虎境况如何。” 刘老顺听却面无表情,说: “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咱们是被蛇卷下来的,我看呀!肯定是他长得太胖,井竖井塞不下,所以才没被那蛇拖下来。” 头顶的井口异常寂静,外面还在打雷下雨,胖虎应该已经离开了,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用手电往竖井上方照这并大声呼喊,这时刘老顺不耐烦了,说: “别喊了,胖虎不会那么笨,要在上面还不得被雷劈死呀!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吧,留在这隧道,闷也能把人闷死。” 刘老顺得说不错,眼下除了找到胖虎,我也应该考虑下自身的处境。 我们就开始沿着隧道朝南边走。 这应该是条老隧道,里落简直被煤灰染成了黑色,墙壁十分粗糙,墙沿儿的照明灯也全不亮,电线露在外面。 第119章 蛇骸 我们刚走了不到十几米,深红不然传来了声汽笛,一股亮光就打身后照射过来,隧道里顿时亮如白昼,又要经过火车了。 我和刘老顺赶紧靠边,转身目视列车头开过来。 火车越来越近,灯光也越来越亮。就在这时,一条大蛇似乎受到了惊吓,立刻从铁轨下面窜了出来。这蛇直径和成年人胳膊差不多,但长的出奇,从铁轨下出来后迅速爬到隧道拱顶,然后趴着一动不动。 我见状又惊又喜,说: “还真有条蛇,刚才肯定是它在搞鬼,抓住他。” 火车头一闪而过,噪音在持续,但光线已暗下来。 为防止这条蛇趁机逃跑,我们就拿手电紧紧盯住它。长蛇察觉到我们的意图,立即沿着石壁朝火车行驶方向逃跑,我们赶紧就追。火车距离我们不到一米,而且掀起的粉尘致使能见度特别差。它跑的惊心动魄,我们也追的提心吊胆。 两三分钟以后,这条蛇终于没了力气,就趴在隧道顶上不再动,我们也准的满头大汗,吸一肚子煤粉,趁机也赶紧停下休息。 “要不把他打下来吧?”刘老顺说。、 我赶紧把它拦住。 “别打!现在把它打下来,那它不就掉到了车斗里,那我们还能追个屁呀!等火车过去再打。” 我们就蹲在原地等火车过去,同时用手电死死的看着那畜生。 漫长的等待过后,最后一节车厢终于姗姗来迟,就在我们计划一举将这畜生擒获时,这畜生忽然耍了个花招,就在最后一节车厢来到它身下时,它竟啪嗒从拱顶掉落,正好落进车厢,搭上了火车。 我这才知道这蛇的意图,说: “这蛇还挺聪明,知道它身子太长,搭乘前面的车厢容易被轧,这才等最后一节车皮才下来。” 刘老顺被这蛇的狡猾给惊目瞪口呆,说: “妈的!这畜生还是扒车的老手呢!” 一节车皮大概二十米,和这蛇的大致相当,这蛇落进去只露出一截尾巴懒洋洋耷拉在外边。刘老顺见此蛇以逸待劳,立刻就泄了气。 可我还不放弃,就对刘老顺说: “我们快追,我不信这家伙能一直呆在车上。” 刘老顺看我这么执着,也就跟在我后面跑。 这蛇随时可能溜下车,我边跑边用手电照着车尾,这家伙鳞片在手电的照射下反着光,看的还比较明显。我断定这畜生应该会在火车出隧道前下车,可没想到这隧道不是一般的长,我们追了十几分钟终于体力不支,只能看火车越走越远。 “只能放弃了!” 我无奈的宣布,可这时奇迹出现了。 那截尾巴竟然开始变长,也变的清晰起来,似乎火车在倒退,可很快我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不是火车在后退,而是那蛇在从车厢里滑出来。 火车尾远去,而那条蛇则落在前方一片地上,我和刘老顺对视一眼,说: “走!那畜生下车了!” 蛇下车后自然不会呆在原地不动,等我们来到那儿后,那蛇已不在了。 我立刻给刘老顺打气,说: “这畜生既然在这儿下了车,那它老巢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们在铁轨和枕木以及周围和头顶地石壁上搜索,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就在这时许大庆忽然有了发现,说 “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蛇呀” 我走过去一看,这地上的确散布着许多的蛇的遗骸,搞得我都没地方落脚。 刘老顺表情变得阴沉起来说: “哎哟,这儿这么多蛇骸,这儿该不会是蛇的墓地吧!”说到这儿,“咱们刚才看到得那条蛇不会是蛇的鬼魂吧!” “你拉倒吧!”我说,“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蛇还会变成鬼呢,蛇最厉害的就是他们的毒液,变成鬼还有什么意思。” 一条蛇附在铁轨上被火车轧死是有可能的,但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这里只有蛇的尾巴和头,却看不到蛇的身子。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刘老顺,刘老顺挠了挠头说. “会不会是被别的动物吃了!甚至是被刚才那条蛇给吃的也不一定。” “那也不对呀!那也也不会都把头和尾巴留下呀!”我问。 刘老顺就抬起杠来了: “看你问的。说明身子肉多好吃嘛!人吃烧鸡不还喜欢把鸡头和鸡屁股留下嘛!” 我不想和他抬杠,也就不再去管这蛇骸,离开铁轨继续往周围找,很快在头顶发现一口竖井。这竖井也就十来米高,井壁上长满杂草,树根,简直把这洞给塞满了,透过野草的间隙能看到一小片蓝色的天空。 外面早已天亮了,刘老顺目光充满了对室外的向往,说: “这蛇难道就是从这儿出去的?咱们从这儿出去吧。” 我这时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见这井不难上去,就说: “不管它是不是,反正咱们先爬上去再说吧。” 然后我就踩着刘老顺的肩膀爬进了竖井。 进入井里以后我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往上,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我先用手拽着那些野草把整个身体往上提,等整个身体进去后双腿岔开蹬住井壁。随着不断深入,我的脸已被植物给遮住,只能昏天黑地一点点的前进,真害怕那条蛇突然出来咬我一口。 竖井中间的位置算是个节点,我这时已适应了井里的环境,于是就停下来休息,这时去手却在井壁上摸到一个洞。我原本还以为这只是个老鼠洞,可拨开野草一看,洞口足有小半米,里似乎还别有洞天。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心说: “那条蛇该不会是躲在这儿吧!” 刘老顺在下面见我卡在中间不动,便问怎么回事。 我也来不及和他解释,就说: “待会儿你就知道啦。” 我爬出了洞,见外面太阳刚升上来不久,雨后的早晨空气清新,阳光明媚,而我的位置在一座山南面的半山腰上,周围植被茂密,视野不算太开阔。我也没功夫好好享受早晨的新鲜空气,赶紧把带上来的绳子绑在一棵树上,并将其从竖井扔下去。 刘老顺就拽着绳子开始往上爬,他自然也看见了那个洞,一上来就说: 第120章 不倒翁 “这井中间有个洞呀,你看见没?” “我看见了,正准备下去看看呢!”我说。 我以为他会和我一块,没想到他却说: “那行,你下去吧!我在上面歇歇一会儿。” “怎么,你不下去!” 我有点不高兴。刘老顺竟还委屈了,蹲在地上挠着腿,嘟囔说: “咱不能看见个洞都往里钻吧!再说了,我好不容易上来了,除非是真看见什么好处,否则我是不冒那险的。” 我一听当勃然大怒,说: “进去是为了找好处的吗胖虎丢了,总该找找吧?” 刘老顺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下去!” 我被他气的没脾气,一看见他就来气,就拽着绳子立即下去,临行对他说: “从此刻开始,那洞里发现的的一切都是我的,就算带不完,把它砸了你也别想要。” 那个洞口很快又展现在我面前。我努力平复下心情,准备进洞。这时一个土块从上方落了下来,井里的光线也顿时变暗,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刘老顺拽着绳子正在下来。 他发现我在看他,于是说: “我也想来看看!” 我懒得和他说话,就直接进到洞里。我对这洞没抱太大希望,可里面竟还不小,墙上有被开凿的痕迹,说明这是人开凿的,地面虽然潮湿,但因常年得不到光照,也没什么植物。 洞窟面积虽大,可是结构却很简单,就是个圆形的空腔。 里面靠墙的地方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等走近了大为失望。竟然全是些工地上的东西,只有墙壁上画着一面彩色的壁画,我紧走两步过去查看。这时刘老顺也钻了进来,他以为我找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过来见到地上这些不值钱的破烂儿,倒是不挑食儿,立刻就翻腾起来,翻着翻着忽然后退后两步,叫道: “他妈的,这儿还有死人呢!” 我低头一看,这堆破烂里竟藏着死人的遗骸,已有好些年头,不过上面的衣服还没腐烂。 空气瞬间变得压抑,情况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的多。 刘老顺立刻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 “真晦气。” 我觉得这些尸骸形状奇怪,就用刀挑开几具一看,见这些尸体全只有一半,就说: “难道他们是被竖着锯开的!怎么都只有一半身子呀!” 刘老顺把手电灯光靠近观察,说: “不像!这些尸骸的断裂处并不整齐,可以说十分破碎,不像是是用锯或者其他利器给劈开的。” 我突然想这样的创口似乎在那儿见过,后来终于想了起来,是来之前我在马大象的墓里见到的尸骸。再联想到这里的铁轨,立刻猜到了怎么回事,说。 “这些人都是被火车轧成两半的!” 我对刘老顺说出了我的猜想。刚才我和刘老顺在隧道里醒来时都竖躺在铁轨上,想必一定是那蛇把我们摆在上面的,为的就是让火车过来把我们轧成两半,还好后来我们提前醒了,要不然现在也得变成这样子。 刘老顺听完不由的后怕,骂道: “这条蛇也太歹毒了吧,看我抓住他不把他给碎尸万端。” 可随之他又有了新的疑问。 “你说这有问题呀,他要真想杀咱们,直接用毒液把我们杀死岂不简单痛快,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全轧成两半呀!” “这家伙的毒液肯定杀不死我们,所以才这么干的。他的粗度不够,一个完整地人他吞不下去,所以才借助火车把我们劈开。据说一条蛇吞咽一次食物要消化一周,等他消化完,完剩下的那半也早已变质,它只能把它堆在这儿!” 刘老顺听完觉得很不可思议,说: “看你说的,它一个畜生,有那么聪明嘛?” “当然有啦!“我说,“我以前看过一个记录片,说日本有种乌鸦智商比较高,当它吃核桃而又打不开壳地时候,就会把核桃叼到路口等红绿灯地汽车车轮下面,等车轮把核桃压碎,它们就能吃到核桃仁。你可别小看动物。” 这些尸体已看不到血迹,但依旧让人很不舒服,有种在参观作案现场的感觉。 我们便把视线挪到那壁画上。这些壁画大概游十多米长,一米多宽,画面内容丰富,手电每次只能照一小片面积,一眼也看不出表现的什么,就见花花绿绿得一大片,还真像回事儿。 这壁画似乎勾起了刘老顺的回忆,他清了清嗓子,说: “哎呀,这画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不是龙门石窟吗?” 我立刻来了精神,问: “什么龙门石窟!这儿又不是咱们老家,哪儿来的龙门石窟呀!” 刘老顺一棵不好意思,羞愧的说: 我这不是一激动就说错了嘛?我的意思是这儿有点像石窟呀!几年前我和几个伙计在洛阳打工,到了年底,我那几个朋友非拉我在洛阳转转,说是旅游。 寒冬腊月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一阵打听后,听当地人说可以门石窟看看,说那儿的东西都是石头的,一年四季都能看。于是我们就过去看。当时看门的是个老头,人挺随和,我们没买票,只给那老头买了两包烟就混了进去。 可进去以后大失所望,本以为多好看呢,结果就是一座大荒山,我还没见过那么荒凉的山呢,连棵草都没有,除了石头还是石头。雕的基本上都是些和尚之类,说是什么佛教神仙。你说咱一个下苦力的大老粗,能懂什么神仙。 说到这儿我得多说两句,你说那些老和尚整天也不打工,拿个木鱼在那儿duang duang duang的敲,不知道他能敲出什么名堂来,是能敲出钱还是能敲出来娘们呀当时。我只看一眼就没了兴致,但又一想好歹也是花钱进来的,不看岂不是成了傻子,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后来随着不断深入,里面的内容越来越不堪入目,外面的石象还比较完整,里面的全缺胳膊少腿儿的,稍微大点的脑袋都让人给凿了。说是神仙,结果看着比鬼惊悚。据看门的老大爷说,这都是民国时期被老外给盗割的。当时我们在那儿也看到了类似这样的壁画,感觉像是咱们农村的老娘们儿缝的被罩一样,花里胡哨土不拉几的,太俗气。” 第121章 蛇巫 我没去过龙门石窟,对传统文化艺术也不了解,但刘老顺这么贬损传统文化,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说: “话不能这么说呀。你这无产阶级淳朴的唯物主义观我很赞同,但你盲目诋毁传统文化艺术可不对。咱看不懂不代表别人看不懂,咱老祖宗审美审几千年的玩意儿,怎么到咱这儿就成土不拉几了,你品味高到哪儿去呀。” “我不也就随便一说嘛!”他说。 他毕竟是晚辈,我便适可而止。 “行啦,咱俩别扯淡啦,仔细研究研究吧。”他说 我们从左到右认真观察这壁画。 这不是宗教题材的壁画,而是表现世俗政治斗争。其前半部分描绘的是战争场景。有两拨人在打仗,一波好像是先秦北方的士,顶梳着发髻,身上穿着竹片做成的铠甲,看着格外的彪悍。另一波则像是本地南方土着,散发纹身,身穿兽皮,头戴竹帽,很是古朴粗犷。 战争结果是土着战败了,北方士兵烧杀抢掠并处决战俘,那些战俘手被反绑着,然后扔进海里淹死,。 壁画的后面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像是一种巫术场景。 一个人头戴王冠的人坐在一座被挖空的大山里,身旁到处是金银珠宝。然后一个巫师模样的人就把一大群蛇过来,把那大王啃的只剩下一堆骨架。而后蛇就开始相互吞噬,最后只剩下了九条蛇,那巫师领着那九条蛇扬长而去。 刘老顺看完这画感觉莫名其妙,说: “这是什么时候打的仗呀,怎么输了还让蛇啃呀?” 我历史也不行,就没吭声。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别的上面说: “你说这壁画里的皇帝老儿的财宝,会不会就在这洞里呀!要是真是在这洞里,我也不贪多,我随便扛百儿八十斤的黄金,也懒的再去找那些资本家埋那堆黄金了。” 我听完刘老顺的话冷笑一声,说: “这个你就别再多想了。这世界上那儿这么多的黄金呀,这儿一堆那儿一堆的,你以为是牛拉屎呢。我压根就不信那些富商会舍得花几十吨黄金去镇一个妖怪。依我看,传说的黄金棺材肯定就是用这壁画里的那些宝贝打造的,只是那些商人得到这些宝贝后出了事,这才知道这些宝贝要不得,于是就将其熔铸成一个棺材给埋了。” 刘老顺有点失望,又看了看那壁画,说: “你这不对呀!要是那些黄金真是同一批,可那个巫师离开后也没见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呀!” “这个嘛!”我说: “鬼怪这些东西是能随便看见的么,要是能看见,那就不是鬼怪了。” 我虽这么说,但还幻想着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 我们继续翻动那堆杂物。全是不值钱的东西,水壶,钢筋,电钻,电缆,钢管等等,全已生锈老化,应该都是施工时这蛇从工地上偷来的。 刘老顺见没一件值钱的玩意儿,就说: “这蛇是想干什么呀!是见铁价见涨,准备转行收破烂儿的嘛?” 一个上尖下圆像是塔的玩意儿显现出来,这东西不到两米高,一米多粗,被电缆压着横倒在那儿。 “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没见过呀。”刘老顺说。 我们赶紧合力把这东西抬到空地上,经过仔细观察发现这竟是个大螺丝。这东西还不轻,足有百十来斤,一到空地上就自己立了起来,简直就像是个不倒翁。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螺狮呢。 刘老顺立马感到奇怪,问。 “螺蛳都是生活在水中的,怎么在这山洞里!” “这大螺蛳应该是被人搬过来的,应该不是活的。”我说。 刘老顺本来以为是个什么古董,见是只螺蛳,就气的猛踹一脚,螺蛳随即摇晃起来,但就是不会倒。我觉得有趣,也过去推了两下,感觉这东西下面肉肉的,摇晃时没声音。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弥漫整个山洞。 我后退了几米去看,立刻有个大胆的猜测,说。 “这玩意儿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刘老顺问。 我把他拉的旁边,说: “你看这东西像不像是一个正在打坐的和尚呀,我听说有些和尚为了专心修行,会特意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静修,有时十几年都不出山,最后死了都没人知道。” 刘老顺听后既惊奇又疑惑,说: “你意思是说这螺狮里有个正在打坐的和尚,那他在身上扣个螺狮壳子干什么,这也太不正经了吧。” 我继续和他解释。 “我也没说他还活着。我听说和尚死了一般都不叫死,而是叫坐化或者圆寂。而且他们处理尸体的方法也很特别。有些高僧则提前能预知自己的死亡,这时他们就会沐浴更衣,然后坐到一口封闭的大容器里,当容器里的空气被呼吸殆尽,它们就会活活憋死,同时容器里没了氧气,尸体保存在里面就不容易腐败,等风干后的干尸就是它们说是舍利。保存舍利的容器因地制宜五花八门。这儿距离南海近,本地居民自古有出海捕捞的传统,搞来个大螺蛳壳作为装尸体的容器也不稀奇。” 刘老顺沉默良久,最后说: “我这人就是感觉特别准,刚才我一进来就感觉这儿是个古墓,现在你说这是和尚圆寂的地方,和尚不应该在寺庙嘛!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 第122章 女王土产 我就耐心和他解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出家人就喜欢在深山里修行,在山上开凿个洞窟坐在里面参悟。这家伙应该情况差不多。你看这洞窟的位置,正好在南坡半山腰,这里以前肯定是个洞窟,只是时间一长,期间难免发生了地质作用,比如山体滑坡什么的把洞窟口封住了。要不是这竖井,咱们还真找不到呢!” 刘老顺若有所悟,说: “可是万万没想到呀!这竟是个和尚墓。你说和尚就讲究个六根清净,简直和叫花子差不多,他倒是清净了,可让咱们忙活一场,看来呀咱实在是没发财的命。” 说完他打着哈欠,又挠挠头,问: “你说这里面要真有什么舍利,咱们把它带出去行不行,能卖多少钱!” “这玩意儿我也没卖过,也不知道什么行情。”我不以为然的说“但想想就知道,干尸嘛!这东西的看着肯定和腌腊肉差不多,没审美艺术价值,再说这也不是历史名人,所以除非是遇到有特殊需求的买家,否则你带他还不如打个兔子带出去呢,搞不好还让派出所给你逮起来,搞你的传播封建迷信思想,扰乱公共秩序。” 刘老顺一听气的龇牙咧嘴,接着眼前一亮,说: “你说这螺蛳是从南海里捞上来的,里面会不会有珍珠呀!有珍珠也行呀。” 我还以为他有了新的发现,没想到还在做发财梦,就说: “这你也别多想了!这螺蛳肯定被掏空了,肉都没有,还有屁的珍珠呀!” 刘老顺却依旧抱着幻想不放,说: “这可说不好说呀。和尚们都不吃肉这个我知道,但这不代表他们并不喜欢金银珠宝呀!我听说许多佛堂特意用珍珠照明呢,说不定这和尚脖子上也戴得的就有。” 我还真被他说的有些心动,说: “那咱们赶紧看看吧!” 我们强行把这螺蛳给放倒在地上压住,然后就检查他的底部。我本来以为这螺蛳的只是一个空壳呢,没想到其内部的螺旋状的结构保存的十分完好,螺旋结构的入口有二三十厘米那么宽,也看不到里面具体什么情况。刘老顺求财心切,手持匕首伸了进去。这螺蛳不小,最后几乎整条胳膊都伸了进去,那架势和给牲口接生,脑门也冒了汗。 他总算摸到了东西,匕首在里面敲击嘚嘚的声响。 “什么东西呀?”我问。 “暂时没摸出来,”他刘顺表情严肃的说,“好像是个瓢,弄出来才知道!” 咯吱一声! 一个蓝色的东西被拽了出来,原来是个蓝色塑料安全帽。 刘老顺全傻了眼,说: “妈的,让老子白高兴一场,这螺蛳还真是什么都往肚子里装呀!” 我见是个安全帽,就安慰刘老顺: “现在这海洋环境污染太严重,什么垃圾都往海里扔,这螺蛳一定是把这安全帽当成了食物,这才把它吞进肚子的。不过也行,洗洗戴头上还有点用。” 刘老顺恍然若失的看着这安全帽,忽然说, “你看这帽子上写的还有字呢,女王土产?哎呀,这螺蛳还是从国外跑回来的。” “什么女王土产?”我疑惑的问。 刘老顺就把那安全帽拿给我看。安全帽沾满粘液,但上面女王土产这四个字依稀可辨。提起女王,我立刻就想起了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加上这儿距离香港不远,也就不觉得突兀,说: “真是进口货呀!说不定就是从英国转口香港的,这女王土产是不是特供东西?” 刘老顺自信满满,说: “女王土产嘛!肯定都是好东西,钻石首饰就是劳力士,这也算是他们的土特产了。里面应该还有东西,就看着螺蛳孝不孝顺,有没有给我捎回来点。” 他再次把手伸进去去摸索。 “心说这安全帽也没什么特别的呀,怎么就女王土产了呀!” 我把这安全帽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突然发现女王这两个字有点不对劲。这字体矮矮胖胖的,不像任何字体。我把眼靠近仔细观察,终于见发现了中的端倪。女王两个字上方残留着一些白色的痕迹,似乎还有笔画,最终认定这两个字不是“女王”,而是“安全”。 情况顿时明朗,我对刘老顺说: “别忙乎了!这根本不是女王土产,而是安全生产,再普通不过的安全帽了。” 刘老顺一听,赶紧把胳膊抽了回来,拿着安全帽一阵观察,说: “这?这?原来不是英国特产呀!” 气氛有些尴尬,我说: “就是个普通的塑料安全帽。你赶紧歇歇吧,这玩意儿就是个装满垃圾箱的废物,毫无价值。咱们还是赶紧出去找胖虎吧。” 刘老顺顿时像被人打蒙了似的愣原地儿,然后无奈转过身准备离开,可还没迈开步子呢,忽然就发起狂来。他不知是气这螺蛳还是气这安全帽,把那个安全帽摔在那螺蛳身摔得粉碎,骂道: “还真把老子当成收破烂儿的。掏你还不如掏个屁。今天老子就是走,也得先把你给办了。” 随手从破烂堆里找到一把锤子,然后奋力往螺丝上砸。 我也觉得这螺蛳太可气,弄个破安全帽冒充女王土产糊弄我们,不教训它一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空气里传来锤子砸螺蛳的声音,奈何这螺蛳壳竟结实的像块钢板,刘老顺砸了十几锤子,这家伙竟然毫发无损。刘老顺很快的没了脾气,丢下锤子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这螺丝竟自己动了一下。 第123章 衔尾蛇 幅度虽不大,但我和刘老顺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们赶紧又回来,拿手电再往里面一照,就见里吐出了个圆球状的东西。 “这螺蛳不是空壳,是个活生生的家伙。” 刘老顺喜出望外,我也顿觉兴奋,说: “这东西藏藏的挺深呀。肯定是你锤的它生气了,准备伸出头来咬你呢。” 圆球越来越往往外,就像在分娩似的,而这圆球就是婴儿的血哩刺啦的脑袋瓜子。就在这时,这圆球睁开一双怨毒的双眼看着我们,吓得我和刘老顺连连后退。 “妈呀,真是个脑袋。赶紧打。”我叫道。 刘老顺刚才还发怒呢,这时一下蔫了,说:。 “这螺蛳该不会是成精了吧,看着不好惹呀。” 我虽然也吓得不轻,但还保留一些理智。联想到刚才的那个安全帽,我断定这人的脑袋是被这螺蛳吞到肚子里的。我见旁边有根钢钎,就随手把它拿到手里,说: “别慌,这家伙敢出来咱弄死它。 刘老顺一听随即打起精神,目露凶光,看样子是起了杀心。然后还不等这东西出来,他就毫无征兆的下一刀朝那脑袋扎过去,刀尖立刻就没入其脸部,这脑袋发出老鼠般的叫声,随即就退回到了壳子里。 刘老顺见状颇为得意,说: “他奶奶的,给你两锤你还不愿意了。你不是想出来咬我嘛。”我看这家伙有点邪性呀!咱们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呀,保不准日后它会阴魂不散找咱们麻烦,不如斩草除根,一把火烧它个灰飞烟灭。 我也正有此意,可这儿阴暗潮湿,也没有可以点火的东西,最后找了半天,我见地上有把钢锯,立刻就有了主意,就把它捡起拿给刘老顺,说: “那这个凑合用吧。咱们用这钢锯把螺丝的尖给锯掉,然后把钢钎插进去,这怪物一疼就会把脑袋伸出来,到时候你再一刀剁下它脑袋,这事儿就算完了。” “除了麻烦点,也行!” 这螺蛳壳虽硬的像铁,但也架不住钢锯硬磨,螺蛳壳的尖儿就被锯断,漏出一个直径三四厘米的口子,里面竟伸出有一只尾巴,还是蛇尾巴。 我和刘老顺面面相觑。刘老顺说: “搞半天。这家伙藏到这儿来了!” 我怕惊动那家伙,压低声音对刘老顺说: “转进时间,按计划行事。” 这玩意儿还不知已经暴露,尾巴依旧在不停的抖来抖去,格外悠闲。我就下起了黑手,抄起钢钎猛地朝里扎进去,这一下子立刻引起了这蛇的剧烈反应,瞬间动用全身的肌肉力量将钢钎死死卷住,拔都拔不出来。 刘老顺手拿刀子等着,却不见蛇头出来,就问: “怎么回事,你的法子不行呀。” 我只能把脑袋伸过去查看,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噗的一声,一大团白雾就从螺蛳壳里的锯口喷射出来,瞬间喷了我和刘老顺一脸。一股剧烈股酸臭的气味儿袭来,我几乎都要熏昏过去。 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叫道: “怪不得刚才憋那么大劲呢,原来是在憋屁呢。” 我还是头回见这么厉害的屁呢,不仅气势磅礴,而且辛辣无比,简直像是催泪瓦斯,辣的我涕泪横流。 我和刘老顺赶紧拿袖子在脸上乱捂,就趁着我们狼狈之时,那蛇头迅即而出,长长的身子扯得螺蛳壳如陀螺旋转。更让人奇怪的是,这畜生头上还顶个骷髅,两只阴毒的蛇眼透过骷髅的眼洞显露出来。 这情形让我不由得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描写法国大革命时屠杀贵族的情节,感觉像是用竹竿顶着一个人脑袋。 不过这蛇看上去吓人,却并没攻击我们的意思,出来以后直接就朝洞口跑,等脑袋就跑到洞口时,他的尾巴也脱离了螺蛳壳。我这时也不管毒不毒臭不臭,眼看它要逃跑,赶紧一脚踩住它的尾巴,可是这家伙劲却不是一般大,一下就把拖倒在地,最后竟被它拉到了洞口。 刘老顺被蛇屁熏的没我严重,但这时还没缓过劲儿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揉眼。 我赶紧向他喊。 “磨蹭什么呢?还不来帮忙。” 刘老顺听到也赶紧跑过来,但还是看不清,拿着刀不停的喊蛇头在哪儿。 “晚了,蛇头已经出去了!” 他也就不找了,举刀就要砍蛇尾巴,我赶紧阻止。 “别砍!砍尾巴有什么用,那不帮它逃跑嘛?” 刘老顺一听是这道理,就收起刀帮我一块拉这蛇尾巴。可这蛇也不知是真的力气大,还是把身体缠在了树上,我们俩合力竟没拉动。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这蛇像是睡着了似的,渐渐就松弛下来。 我就对刘老顺说: “这家伙还真是顾头不顾屁股。我在这儿拽住它,你到洞外面看看它头在哪儿,过去给它一刀。” “行,你就瞧好吧,不把它脑袋提回来我绝不回来。不过你在这拽好它,可别松手呀!” 刘老顺对这任务充满信心,说完提着刀走了出去。 洞里瞬间安静下来,我就拽住这蛇尾巴悠闲的等消息。 昨晚没睡好,加上刚才被毒屁喷了一家伙,这时头脑开始昏昏沉沉,简直要睡着过去。可就在这时,迷糊中就见我怀里的蛇尾巴变成了蛇头,正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就朝我咬过来,吓得我当时没了困意,继续拽着蛇尾。 “找点事儿干吧!可别再睡着了。” 我开始用电灯照明观察这蛇的花纹,忽然发现这蛇的身子很不对劲。 这蛇尾两米多的位置有一圈伤疤愈,像受过伤,而自伤疤开始,其花纹开始不再一样。 我心里立刻涌起一种很不安又不祥地的感觉,心想: “难道这蛇地尾巴不是原装的?”, 第124章 蛇转头 我随即联想到隧道里的蛇头遗骸,心里忽然有个大胆地猜测,这蛇的身体本来不是这条蛇的,而是别的蛇被火车轧死以后,这条蛇把那些残肢断体接到自己身上的。 我不由得有点恶心。 “这刘老顺干什么呢!怎么连个信都没有” 我朝这洞窟里看了看,顿时涌起逃离这里的冲动。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东西掉了下来。 我心里一惊,心说: “难道这儿还有别的生物!” 我回头看向地上,发现是个白色的骷髅,看着还有点熟悉。 我随即过去把它捡起,随即认出这骷髅就是那蛇头上戴的那个。 “这玩意儿明明被那蛇带出去了,难道那条蛇回来啦?可这怎么可能呢。” 我把手电照向头顶石壁,果然看到条蛇从石壁上一个小洞悬挂下来,距离我就一米多,一双冷漠阴毒的眼珠盯着我,弓着脖子对我做出攻击的姿势。我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这蛇借着身体长,给我玩儿了手声东击西的把戏。 “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呀!” 我不由得感叹道,抽刀准备先下手,可这时这蛇脑袋就像是炮弹一样窜了过来,我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它的脖子,双手紧紧攥着,扔弃怎么都挣脱不开。 “看我不掐死你!” 我以为胜券在握,可完全忽略了它还有尾巴,就见尾巴一卷,瞬间就缠住了我的脖子,两米多的长的尾巴瞬间勒的我直翻白眼儿。 事情到这儿就此僵持不下。 我掐住它的脖子,它也缠着我的脖子,双方都想尽快把对方掐死,可很快我就认识到我明显处于下风。蛇作为爬行动物,呼吸作用比人来的微弱,它不疼不痒,可我这儿却境况直下,感觉脖子变得像饮料吸管一样细。 我想要伸手去解它的尾巴,可这样势必要松开蛇头,很可能被它咬到。 “完了,这真是骑虎难下了!” 我叫苦不迭,这时心里忽然抖了个激灵,心说: “蛇的长度虽然不短,可外面绕了一圈后也只是刚好形成回环,我何不让蛇尾巴在我身上多缠几圈,这样它的身体就形成不了回圈,这蛇头咬不到我,我就能腾出手收拾尾巴了。” 我随即旋转身体让蛇身往胸口缠,同时还把蛇头的手往外推,最后终于松开了舌头。可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情况不对。这蛇瞬间用力,立刻把我整上半身死死缠住了,这下别说是解脖子,连胳膊都动不了,我此刻才意识到这不是办法,想旋转身子摆脱纠缠,可这蛇猛地一拽,瞬间就把我拽倒在地,拖着我在地上摩擦。 “完了!这下死定了!” 胸口被挤压,眼前顿时白茫茫的一片。可就在这时,事情又发生了转机。 这蛇不知是缺乏耐心,还是智商不足,本来有足够的时间把我勒死,但非得张着血盆大口要咬我,无奈脑袋又够不着,只能晕着头往前硬冲,这样一来尾巴就拉着我往洞口后退,很快把我拉出了石窟。 这让我始料未及,心说: “有门呀,e on baby!你最好把我拉到井上去。” 这傻子真就把我给拉到了上面,这时刘老顺他正拿着铲子在蛇钻入的地方上挖土,边挖还边自言自语: “这钻的还挺深呀,这要累死我呀!” 他挖的太认真,竟然没发现我已经来到了它的身后。 我被勒的说不出话,就在他背上拍一巴掌,当时把他吓一跳。 “你怎么上来啦?” 我赶紧指了指缠我的蛇,他这才回过神来,拿刀就朝我脖子捅过来。 我没想到刘老顺竟如此莽撞,好在这一刀正好扎在蛇身上,这才没酿成大错。 蛇挨了一刀丝毫没松开,刘老顺还想朝我脖子捅刀,我就一脚蹬在他肚子上,将其踹翻在地,又用手指向身后的蛇头,他这才不捅我了,提长刀朝那蛇过去。 怪蛇见状马上往回退,可因为逆鳞的缘故,根本后退不了,他便松开我的脖子就想逃跑,可为时已晚,刘老顺一刀就把它脑袋给砍了下来。 战斗大局已定,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出乎我们的预料。 这怪蛇大势已去,但依旧能蠕动着身子朝前快速移动,很快它那大半个身体都钻进了树丛里。 我这时已获解放,见蛇没了脑袋还想要逃跑,赶紧起起身刀去追,一刀砍下它两米多长的尾巴。剩下的部分钻入树丛遁影而去。 “没脑袋和尾巴的蛇应该也折腾不了多久。”刘老顺说。 我们就没再去追,来到树荫下休息。 我刚才在山洞里的发现告诉了刘老顺,刘老顺听后和也很惊奇,问。 “你说这玩意儿多疼呀,受这么大罪图什么?难道它还想变成龙不成。” 刘老顺这话本来是开玩笑,却给了我很大启示。我又想起了壁画上的被蛇啃得的那个部落首领,就说: “说不定还真让你给说对了。你记不记得,壁画里那个落魄皇帝是被一群蛇给分食的,后来那些蛇相互吞食,最后就变成了九条蛇,你说会不会这九条蛇不再相互吞食,而是换一种方式结合成一起,这就象征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刘老顺立刻就发起牢骚,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复辟,就算这条蛇是壁画上那些蛇拼凑的,那那皇帝早被这些蛇消化成屎给拉了出来,还想变成龙呢。” 我就没再说什么,躺下来准备睡个午觉。 鸟叫不时的从树上传下来,让人感觉很是悠闲,我忽然想起本地一个传说,就对刘老顺说: “我这儿有个关于这雾岭的神话传说,你要不要听听!” “只要不是太恐怖的就行!在这荒郊野外的,听恐怖故事晚上做噩梦。”刘老顺说 我就开始和他讲了起来。 第125章 大雾岭 传说很久以前大雾岭高耸入云,山里住着许多珍禽异兽和神仙异人。而在大雾岭的西南边的住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妖怪,名字叫做阿婆髻。阿婆髻嫉妒大雾岭的钟灵俊秀,就找想和大雾岭一较高下,说: “十年以后咱们比高低,谁输就从世界上消失。” “行!”大雾领说。 阿婆髻自此拼命长高,基本每天长高一丈。 十年期限很快到了,结果和大雾岭一比还是矮了一截。 阿婆髻很没面子,大雾岭却展示出宽宏大量,对阿婆髻说: “咱俩别斗了!我的半山腰上有个特别深的山洞,直通广西,一定能容得下你,你要是喜欢就搬进来住吧,各种瓜果蔬菜管够。” 一听计上心头,心说: “我先住进那个大山洞,而暗地里谋划如何一雪前耻。” 阿婆髻就搬了进去。他和卧薪尝胆的勾践不同,住进山洞后整日吃喝玩乐,逍遥自在,但内心却从未忘记复仇计划,平日没事儿就在山洞里溜达。 功夫不负有心人,它终于找到了大雾岭的心脏,计划找个机会给大雾岭来个致命一击。 这天终于来临了,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山里的万物都处在恐惧的包围中,正是干坏事的绝佳时机。阿婆髻关键时候从不手软,趁机打雷在这大雾岭心脏猛踢一脚。 大雾岭猝不及防,顿时疼的千山鸟飞绝,吓的万径人踪灭,以至于灵气消散,变成一片穷山恶水。阿婆髻大仇得报,但心里十分惭愧,只能顺着山洞远走广西。而大雾岭则山体坍塌,散落的石头在其周围形成许多别的小山,不复当年荣耀。 刘老顺听完我讲的故事毫无感觉,说: “就这?这故事也太寡淡无味了!我听半天也没听出来什么意思。而且你这故事也不打,我这人就好听打打杀杀的。” 我顿时有点尴尬,刘老顺从地上站起身,说: “我过去看看那蛇头死了没?” “应该已经腐烂变质了吧!”我说。 可刘老顺一过去就表情错愕。我感觉有事儿,就也走了过去。 “怎么?出什么事儿了?”我问。 “没事儿!”刘老顺指着地上说,“你说的没错,这尾巴的确像是接上去的。不过咱这蛇头和尾巴看下来得有半个小时了吧,这么厉害的太阳,就是活蛇也该晒晕了,可是你看这玩意儿,竟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咱们这是碰到枪上了!” 那蛇尾巴果真还在晃来晃去,好像还很悠闲。 蛇头也一样,这玩意儿体积和一只大青蛙差不多,脑门是青灰色的,嘴部的黄白色鳞片光滑如瓷,其间还密布着网状的黑色细纹,就好像有些原始部落人的纹面。黑色的信子灵活得吐来吐去,极尽野性和神秘。 我看的心里生寒,刘老顺也心有余悸,说: “这玩意儿看的我瘆的慌呀!” 他搬起一块石头就想把它们砸烂,我心里顿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赶紧被他拦住,说: “不用!让它们自相残杀。” 我用刀把这蛇尾巴挑到这蛇脑袋旁边,看这蛇脑袋什么反应。 这蛇脑袋被人砍下一肚子火正没处发呢,这时看到一条尾巴在眼前,顿时就将其咬住,双眼充血暴突,目光尽是狰狞怨恨。那蛇尾巴也没客气,被咬后直接把这蛇脑袋卷起,然后越缠越紧,蛇脑袋顿时挤的没了形状。 刘老顺就咽了咽口水,说: “都说蛇是最心胸狭隘阴险动物,没想到连自己都打。你说这脑袋和尾巴最后谁会赢!” 他这话刚说出来,就见这蛇尾和蛇头同时融化成了一堆黑水。 “这血怎么是黑色的,难道这就是毒液?”刘老顺问 我觉得这有点恶心,准备离开这儿,这时朝山下看去,发现蛇逃走的地方竟然出现一条黑线,走近才发现原来是那蛇撒下的血吸引了大量黑蚂蚁。这线虽不连续,但一眼看不到头。 我忽然福至心灵,拿起包对刘老顺说: “咱们沿这条血痕去追那条蛇,再晚就来不及了。” 刘老顺一脸不屑,说: “追那玩意儿干什么呀?你还想逮回来烤了吃呀!” “你是不是傻呀!这蛇真要是壁画里的蛇,说不定它就知道那宝藏的线索。就算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那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刘老顺马上来了精神,赶紧就跟着我下山,然后循着血痕在山谷走。 这条蛇受了重伤,基本就是沿平地走,我以为以我们的速度是能追上它的,可连着追了两个小时都没看见头,累我们的喘的像狗似的。这时刘老顺就: “这家伙怎么也不停呀!这是要赶着去投胎呢!” “那可不就是赶着回去报丧吗!只有它往家跑,咱们才有机会呀!”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路上到处都是大石头,最后我们就来到一片不知该叫做湖还是河的水域。 傍晚红彤彤的太阳不断下坠,就好像要和它倒映在水中的影子即将重合一般。青灰色的群山在暮色美如画,可我们心情就像是瀑布似的瞬间跌到低谷。 刘老顺失望的看着水面,说。 “跑了半天,结果就这?” 我也只能望湖兴叹,可这时刘老顺忽然指着水面喊: “看,那什么玩意儿?” 远处太阳在水面反出波光粼粼的区域,一条波纹刚好从那儿片波光游出。那东西在这儿看上去长度不到一拃,但实际的长度得有几十米。 “肯定是是那怪蛇在水里游。” 我也不知道这河那边什么情况,但既然看到希望就不能不追。 这水域两边的山上比较陡峭,植被茂密,好在水面的边缘比较平坦,我们先下到水边去追,最后终于来到对面。 那儿是个巨大的山崖,山崖是断裂形成的,面向水湾石壁宽阔平整,巍然耸立,让人联想到中世纪的要塞,望之让人生畏。 这样的山崖按理说应该有瀑布挂下来,可悬崖上除了一片水迹,并不见有一滴水落下来。水湾里的水质清澈盈动,也不像是死水。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水下应该有暗河或泉眼之类的水口。“ 第126章 青铜井盖 我正在冥思苦索,刘老顺忽然指着那片水迹说: “你看那形状像不像个门神呀!” 那图案确实有点像人形,一只脚抬起来,一只脚着地,张牙舞爪的,你说它像门神行,说他像是恶鬼也没问题。 我看着这图案有点入迷,隐隐就发觉这门神脑袋上悬挂着一个长条形状的东西,还在动! 我眼神不太好,就指点给刘老顺看,刘老顺说: “我靠,不会是那条蛇吧,它怎么往门神嘴里钻呀!”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刘老顺在逗我,后来见那东西越来越短,这才相信那,心说: “难道的这座山是空的?“ 刘老顺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问: “你怎么?你该不会是想爬那悬崖吧!我可没那本事。” 我心说你可真看得起我,我又不是蜘蛛侠,爬屁的悬崖呀,就对他说: “悬崖是让怪物爬的,咱们去山上看看!” 刘老顺这才放心了,说: “那你可点抓紧时间,我看再有一个多小时,天就要黑了。” 我们就游来到对岸,然后绕道山崖后面爬上了山,一上去就顿觉精神振奋。 我原本我以为这峭壁只是座长条状的山,这时发现崖壁后竟是一片广阔平坦的腹地。暮色中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我们循声而去,很快找到了一条湍急的小河。小河水不深,我们打开手电趟水,像是夜晚摸鱼的往下游走。 水声流到悬崖附近时变的空旷起来,就像城市泄露的自来水流进下水道似的,前方河道忽然出现了一个圆洞,河水到那儿就进入到地下。 我和刘老顺赶紧跑过去,就见那儿有个直径一米多宽的地洞,还挺深。 这就印证我之前的猜想,说: “我说怎么不见有水呢,原来是条暗河呀!” 刘老顺把电灯往里照,就见这坑洞像是水井一样,河水在重力和张力的作用下贴着井壁下流,声音如玉石般清脆。 我从落水回声的频率估算这井深度不下五十米。频率越高的声音在传播的程中虽衰减的越慢,所以传的就越远,据此有人还发明出一种迷信的观点,说从人间和地狱里发出声音都悲惨而又细微,人虽然听不到,但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能听到,所以才叫观音。我对鬼神之事不太了解,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井就浅不了。 眼前这情形勾起了刘老顺的回忆,说: “这河水流的好好的,谁吃饱撑的在这儿挖个洞呀。这倒让我想起前几年浇地时,晚上我地正浇得好好的,水突然断就让人断了,有时吵架还解决不了,非得打一架才行。” 我清楚刘老顺说的情况。我们那儿在早春时常发生干旱,这时正是麦子复苏发育时的时刻,所以上面的水库就会放水抗旱。水是有了,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用机器喷灌,而是漫灌的。所谓的漫灌就是把流经自家地头的水堵住,让水自己往地里漫。这种方法其实自私,经常出现因堵水而吵架打架的情况,打的头破血流才舒服。 这里没有农田,自然不会是有人堵水,我就和他解释: “都到这儿了,你就别想家里种地的事儿了,这洞肯定不全是人挖的。南方的山许多都是石灰岩,石灰岩与水中的碳酸发生反应就会被溶解成碳酸钙。这山里肯定有溶洞,刚才那片水湾的水就从这儿进入山体内部,然后又从山脚冒出来的。说不定这儿就是那部落首领的藏宝地呢!” 刘老顺立刻两眼放光,但随即又犹豫起来,问: “你说这洞是天然形成的,怎么又说那首领在里头?别搞到最后又是“女王土产”。那就是国王土产,我也受不了呀!” “这你就放心吧,!一般的溶洞形成至少要几十万年,中国历史加起来也就三四万年,这就说明在古代时这溶洞就已存在,这么好的天然条件,谁碰见不想埋里头呀!” 刘老顺立刻重新燃起激情。 我们随即开始准备,先吃了点东西,又休息好了一会儿,然后这才张罗着绳子。就在这时,我脚突然踩到了个东西,拿手一摸,竟然摸到一个圆盘状的大玩意儿,金属的,还挺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 ”不妙,这该不会真是个井盖儿吧。“ 我赶紧把它抱起来,这玩意儿一出水我就有点抱不住了,刘老顺赶紧帮忙,我们这才把它抬到岸上。这真是个直径两米多的大井盖,上面布满绿锈,显然是青铜做的,年头肯定不短。 刘老顺顿时失望起来,说:。 “这么大个井盖!要是在市区还能给收破烂儿的,在这荒山野岭没人要!” 我完全不这么认为,感觉这东西不简单,就对他说: “这可不是一般的井盖呀!这家伙是用铜做的,也算是个古董了。在古代铜可是用来做货币的,你完全能把它看作一枚巨型古钱币。” 刘老顺一听说是古钱币,立刻伸手来摸,说: “没想到!这井盖在古代还是硬通货呢!” 我有点无语,说: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咱们出来后的第一笔收获。虽然称不上第一桶金,那也算是第一桶铜了。” 这家伙的价值应该不止卖废铁那么简单,我们借着手电光对它仔细观察,就见这井盖制作十分精美,上面还浮印着一跳龙,还写着四个字: “潜龙勿用!这什么意思呀。”刘老顺问。 我也看不太懂,只能从字面上瞎猜,: “好像是是说这井里有条龙,特别没用!” 刘老顺一听说下面有龙,立刻开始犯起嘀咕: 第127章 龙战于野 “要真是有龙!就算再没用,虐咱俩是轻轻松松的吧!我看咱还是再商量商量再下去吧!” “商量个屁呀!”我说,“纯粹胡说八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龙呢!” 我又把井盖翻过来看另一面。这面更厉害,上面画着好多条龙在缠斗,边上还写着杀气腾腾的八个字: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刘老顺还是不懂,但已稍微品出了杀气,说: “什么意思呀?光看着就不吉利。” 我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硬着头皮翻译: “这个嘛!意思是说龙在野外打架,它们付出的心血搞不好要黄!” 我一翻译完我就有点后悔。刘老顺作立刻说: “什么?搞不好要黄,这还没战斗呢,怎么就要黄呀!” 我也觉得晦气,赶紧把井盖翻过去,说: “不用灰心,凡事就像这井盖,都有两面性!搞不好要黄,搞好了就不会黄,咱们赶紧下去吧!” 刘老顺倒也听劝,就要跟着我下去。这时他又看了眼这井盖,说: “从这井盖的大小来看,应该是扣在井口的,现在却被掀开在一旁,会不会有人已经下去了呀!” 我觉得有道理,就再次弯腰在水里摸,果然很快就摸到个铁橛子,仔细辨认后,发现这是一根嵌入石头的膨胀螺丝,上面还系着两股登山绳,直通井下。 刘老顺见状也大吃一惊,问: “真有人下去了?该不会是才叔那帮人吧” 我的立刻就紧张起来,问: “怎么?怕了?” “怕我就不来这儿了?”刘老顺说。 “管他是谁呢!不过据我猜测应该不是他们。下面的人把绳子藏在水里,说明做事十分谨慎,不像才叔那批人的风格。” 刘老顺点点头。 他们的绳子比我们的多,我们就把我们已绑好的绳子收起来,用他们的绳子下去。明知道下面有人,我们也就没敢开灯。这井壁十分光滑,加上水不断往头上浇,很快就把我们冲蒙了,胳膊也坠的酸疼,最后下了有二十多米,脚总算着了地。 二十米和悬崖的高度比,显然还没到溶洞最底部,只是个过渡地带。脚下个喇叭口的形状的水潭,冲下来的水在此汇聚后又分散成许多水流进入四周不同处的山洞,而绳子进入了西边的那个洞。 “再往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休息一会儿。” 刘老顺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好大功夫才缓过劲来。 他抬头看着头顶乌黑的井口,又看看下面的洞,就问: “我们下来都这么费劲,等会上去怎么办呀。” 我没吭声,他就又问: “咱们下了这有多深了呀!”。 “应该还不到三十米,距离到底下还早着呢!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说, 我们离开水池,沿着绳子继续深入溶洞。这洞口不大,我们只能爬着前进,爬了有百十来米,前方突然进入一个开阔的空间。我这时胳膊酸疼,下意识想要起身,这时听到水声感觉不对,打开手电一看,前方竟是道深渊,这深渊就无遮无拦的出现在面前,距离我就大概半米。 我赶紧又蹲放低重心,这才没摔下去。 这深渊是一条自然形成的山体裂缝,但不由让人感叹这其用心险恶。 刘老顺跟在我身后,出来后见我堵在洞口不动,就问怎么回事,我赶紧给他让开条路让他出来,并提醒他说: “小心点,前面是个深坑。” 刘老顺出来后见这裂缝不由的啧啧称奇。 登山绳到此继续向下往深渊延伸,能看出来这批人的手法很专业,每到转弯处就在岩石上打入膨胀螺丝对绳子增加固定,这样不仅让绳子更加牢固,还减少绳子因晃动产生地磨损。 “这些人到底在找什么?也太拼了吧!”刘老顺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着吧,下面一定有惊喜等着咱们呢。” 我们顺着绳子继续往下,随后又是暗无天日的摸索。不过我也没再遇到麻烦,只觉得越往下温度越低,很快我们都冷的直哆嗦。 这段路程又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脚这才到了底。我已不用再往下走,而是进入了一条天然形成的山洞。山洞大概很宽阔,但是到处处理着柱状的钟乳石,水流到这儿形成一条溪流,然后绕过一条个个钟乳石流淌。 溶洞里面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 我们脚刚着地,心又悬了起来,赶紧把手电给灭掉,手握绳子往前走。最后没走两步绳子就到了头,剩下的绳子在地上扔成一堆。 我轻声对刘老顺说: “看来这里就是山底位置,已不需要绳子。” 我们循声摸着石壁往前走,磕磕绊绊,七拐八拐。周围终于出现了灯光。 一片迷蒙的灯从前方拐角溢出,是那种大功率白炽灯的灯光,机器的噪音也已近在咫尺,就好像前面有个工地。可奇怪的是里面动静虽不小,可映在拐角边墙上的只有两个人影,这两个人都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挺安静。 我心里紧张到了极点,这时刘老顺说“ “看看?” 我边到那拐角把脑袋伸出观望。 里面是个巨大的洞窟,一台汽油发电机正在不停的发电。里面的人不少,但都在旁边一个山洞里挖掘作业,所以偌大的洞窟只有两个人坐在藤椅上。那是两个中年男人,其中靠外的那家伙身上也穿着矿工装,腰上还别着一把手枪,这时左手夹着雪茄,右手拿着酒瓶子。吊儿郎当,整个一副美国南方奴隶主北方资本家的熊样儿。 这家伙似乎是喝醉了,坐在那儿自言自语,每过一会儿就看看旁边那人,先是笑,然后又是哭。而那个人头上还戴着顶旅游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跟个死人似的。 第128章 附身 刘老顺见状很是奇怪,问: “他们是谁呀!那人怎么疯疯癫癫的?” “可算让咱给碰着了!他们肯定就是马家兄弟!” 刘老顺一听可高兴坏了,说: “难道他们还没得到那些金子!” “有没有金子他们都不能活着出去?”我说。 我一看到这两个家伙就怒火中烧。我们虽然以前没见过,但仇恨却是早已酝酿,所以今天的见面没啥好说的,就为要他们的命。不过这家伙看上去从容老练,不是个善茬,我还得不谨慎行事。 “这家伙有枪呀!”刘老顺说。 他知道不能硬来就打算智取,可智商实在有限,出的主意让人难以恭维,说: “要不然这样吧,咱们扔块石头过去,把他给引到这儿,再趁机把他给做了。” 我一阵狂晕,说: “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全世界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你一石头能把他打傻还是能打瞎咋地,到时那家伙拿着枪过来,这儿有这么封闭,收拾咱们两个那不跟大兔子一样吗?” “那你说怎么办?”刘老顺说。 “等等看吧!我就不信他们会一直坐在那儿!待会儿他们肯定会进洞查作业情况,到时候咱们过去守在山洞口,等他们出来时来个突然袭击。” 我们就坐在墙边等。我们距离那两个人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说是休息,心却时刻绷着。 机会终于来了,墙壁上多了个影子。 我伸出头一看,就见一个矿工从山洞里走了出来。这人空着手,身穿灰色衣矿工的服和头盔,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走路的姿势能看出是个女的。这矿工来到这两个人身边说了两句,然后这男人就站起身来,跟着这矿工走入山洞。里面顿时就只剩下了那个盖帽子的。没了遮挡,他的影子则清晰完整的映在墙上,却依旧没动。 “这家伙不会真是死了吧?”我嘀咕说。 刘老顺顿时有点紧张,说: “会不会是他睡着了呀?” 我觉得这是个宰掉这家伙的好时机,就对刘老顺说: “我过去把那家伙先解决掉,然后换上他的衣服躺在那椅子上,等那家伙出来,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刘老顺这家伙听什么主意都觉得靠谱,神色严肃道: “行!你去吧,下手快点,可别让他乱叫!” “关键时候我从不失手。” 我说着从拐角里出来,朝那家伙走过去。 我已完全暴露在光亮里,短短的不到二十米距离,走起来有种窒息感,想来挺像是我小时候去地里偷瓜。不过现在要摘的瓜是人的脑袋,我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距离越来越近,可奇那人市长毫无察觉。这让我就感觉很不真实,心想: “不会是有诈吧!!” 这家伙脸上盖着帽子,我也看不清他的长相,为防止杀错——主要是为防止万一这家伙是我妹妹,动手之前,我必须要观察一下。这家伙的鞋很大,个子也很高,确定是个男人,最起码不是我妹妹。接着我就一步跳将过去捂他的嘴,把匕首插向他脖子。 这家伙胳膊一抬,竟然死死抓住我的刀刃,这刀竟然没扎进去。我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这家伙反应迅速,而是这家伙背对着我,胳膊竟然以反关节的与我搏斗,简直不像是人能干出来的。 可这时我根本也没空害怕,猛的跳起,将整个身子的力量全都压在短刀上,结果这家伙还是异常坚挺,根本就压不下去。时间紧急,他兄弟随时会从山洞出来,我必须赶紧找到办法解决它。这时我发现这家伙的藤椅是木头材质,看上去太结实。 我瞬间来了主意,抬脚朝椅子一条腿猛踹一脚。 咔嚓一声,这椅子瞬间往一旁翻倒在地,也就靠着这惯性,我的刀这才扎进他脖子。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始料未及。 我明明捂住住了他嘴,可这家伙竟还是叫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可不得了,这家伙竟长着四只眼睛,两个鼻子,两个嘴,总之他的五官都是双份,脑袋也比普通的脑袋长一大半,就好像是两个脑袋上下叠加在了一块的产物。我虽然捂住其中一个,但另一张嘴却依旧能叫。 好在洞里机器声比较吵,它这声惨叫并没引起注意,我刀锋一转挑割断了他喉咙,叫声立刻停止,瞬间涌出的鲜血呛入气管儿致使他不停咳嗽,血喷的到处都是,很快整个人就不行了。 我还以为刚才我看走了眼,就伸手摸了摸这家伙的脑袋,认定自己没看错。 “难道这家伙天生畸形!” 情况不容我浪费时间,我赶紧和他换衣服,可一解开这怪物的领口我就大吃一惊。这家伙的身体竟是黄金做的,金光闪闪摄人心魄。不过我还是保有理智。 “这金子一定有问题。” 我听说有的鬼能侵入人身体,就在肚脐眼儿上打入一颗桃木钉子,就能把那鬼打出来。联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我想他们哥俩肯定是在得到这些金子时出事儿的,但后来金子上的恶鬼侵入了这人的身体。 “这算是帮你解脱了!”我对这人说。 一块石头忽然扔了过来,原来是刘老顺在催促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按照我和刘老顺的计划,我要把这家伙的尸体带过去,就赶紧把这怪物的衣裳脱下自己换上,然后喊刘老顺帮我抬这家伙。可这家伙实在太重,我们抬了一两米就没了力气。与此同时,山洞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要不挖个坑就地掩埋?”刘老顺说。 可是这儿地面都是石头,挖到下辈子也挖不成。这时我发现旁边的石壁的墙角有一条水流,赶紧用我的破衣裳把这怪物尸体包裹着扔进水里。刘老顺赶紧离开了,我则是把帽子往脸一盖,就躺在那把藤椅上假装是那怪物。这时这凳子少了一条腿,我只能用手扶住那条断腿,这才勉强在椅子上躺下。 第129章 刺杀 几乎于此同时,那姓马的领着十几个矿工抬着一个大家伙出来了。我透过帽孔,就见那是一口黑色大棺材,那阵仗就和出殡差不多。 我当时就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该不会是要把我装进去吧!” 我不得不强装镇定,手着匕首等待机,同时也仔细观察那些矿工。她们穿的都一样,脸上都脏兮兮的,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不得不集中心思对付姓马的。 那些矿工把这棺材放在我跟前,然后姓马的对他们说: “行啦,你们先回山洞去吧!” 溶洞里又顿时陷入沉寂。也不知这棺材装的什么,大的简直都超了号了,黑色的漆面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又黑又亮。 中年人顿时醉意全无,高兴的冲着我说: “兄弟,棺材已找到,我马上能把你治好!等你恢复过来,咱们就回去好好办咱的黑厂压榨工人,安安稳稳的赚钱,再也不盗墓了。” 他这话还真把我整乐了,心说这是人话吗——惹不起死人,就使劲欺负活人! 这家伙却对此并无察觉,然后我同样是对着我的方向,又说: “大王!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挖出来了,你赶紧放过我兄弟吧!” 我立刻才知道了怎么回事儿,心说: “原来他们受到了恶灵的挟持,这才来此挖棺材?这棺材里装的什么呢?” 这姓马的表情忽然凝固,变得异常紧张起来——弯腰看看我,然后又看看地上,又拿脚在地上蹭了蹭,赶紧把腰上的手枪掏了出来,说: “怎么了兄弟,你怎么流血啦!” 我这才知道露馅儿了。刚才杀他兄弟时流好多的血没清理,不仅地上一大片,这领口更多,。我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既不动也不说话!接着我期待中的事情开始发生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胸口的血迹,弯腰朝我走近过来。 “你就过来吧,今天就是死也要杀了你!” 我心想,手里紧握着匕首。他距离我越来越近,很快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可就在这时身后的溪流里传来一声哗啦啦响,吓得这家伙瞬间直起腰后退几步。 “什么玩意儿?” 我心说,一时也顾不上面前这老家伙,扭头往身后看去,当时就吓了一跳。 那个被我杀死的怪物活了过来!这凳子本来就不稳,我心里一惊,当时就连人带椅子摔倒。就在这时枪声响起,可回过神来发现那枪不是朝我开的,而是朝水里那家伙。 这姓马的被水里那家伙吓蒙了,没认出那才是他兄弟。 我见这是个好机会,瞬间从地上跳起杀这姓马的。可这家伙也不是吃素的,看我刀挥过来,下意识的用枪去挡,匕首砍在他手枪上擦出一道火花,同,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脸打在石壁上。 这一枪应该是无意中开的。这家伙枪愣了愣神,最后终于认出我冒充的,杀心顿起,赶紧又把枪对准我。我见顺势将手里的那只断凳子腿朝姓马的扔过去,趁机压低身子就跑。为了保护刘老顺免遭屠杀,我下意识朝里面一个石洞跑,几步我就来到那儿,一头就钻了进去。 我也是钻的太猛,呼吸没调匀,结果鼻子里呛进去好几口水。但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上这个,只能像是壁虎一样往里爬。 姓马的很快也追到了,身后又传来几声枪响,可这时我已离开洞口好几米,水得阻力太大,子弹打在身上像被人拿竹竿捅一样,不疼不痒。 我意识到我已躲过一劫,可没来得及高兴呢,身下的斜坡突然变得光滑陡峭,我的身体失控的向下滑,在短暂的自由落体后,噗通一声落进水里。 “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这已是第二次落水。” 一种疲惫再次随着冷水包裹全身,我想要和这个纷扰的世界彻底了断,但每次都是又挣扎着想活下去。这次也不例外。水深一增加,胸口在压迫下就像是要被活埋掉。接着就是上浮出水面,可令人绝望的是,眼前的漆黑没任何改变。 凄惨的现实如同无法醒来的噩梦。 死亡的恐惧瞬间压下来,我身体再次不由自主的下沉,瞬间又呛了口水。我赶紧拼命的乱蹬乱抓,可黑暗中什么也都摸不到,脚也触不到底,结果就彻底乱了分寸,最后越挣扎呛的水越多。 “我要死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指蹭到了一个很硬地东西,石壁好像就在我前面,我赶紧赶紧往那儿倾斜,手终于接触到石壁。可这石壁又陡又滑,手根本抓不住,我只能用指甲在上面乱抓,后来终于摸到一个小突起,很滑,手指扣不住,我就赶紧把头伸过去用嘴咬,最后靠上颚的牙齿这才勉强把挂住,得以有喘息之机。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牙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脖子很快就僵了,我想起我的腰上还别着把匕首呢,赶紧就把它拔出来刺入石壁,这才算安定下来。 “我真庆幸刚才逃命时没把你弄丢呀!” 在水里泡的太久容易瘫痪,等稍微缓过劲后,我马上开始找出口。 我先在石壁乱摸一通,然后就得出结论:这石壁又高又陡又滑,又这么黑,我根本攀不上去, 我就只好沿着石壁移动,看哪儿有平缓的地方,可摸索半天所有得地方都一样。 “难道就这样死在这儿吗?也不知有没有人记得回来救我。” 我把刘老顺和胖虎还有我妹妹再多想个遍,结果感觉没一个靠谱的。可就在这时,我身后的黑暗里出现了一个光斑。这光斑和星星差不多,十分飘渺,也看不出距离我多远。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脑子一热,就离开石壁朝那光斑游过去。 黑暗中回荡着划水的声音,我游了大概三四分钟,就在快要接近它时,那东西忽然凭空消失了。我心里一阵懊恼,有种被耍的感觉,最后将错就错,打算直继续往前,直接到对岸看看。大五分钟不到,游的正起劲儿时头忽然就撞到石头上,当时就撞的头破血流。我用手去一摸,发现到这儿头顶的石壁陡然变矮,再往前已没有空间。 我脑子飞速运转。根据我之前在外面观察到的悬崖和水湾形势,我觉得我现在可能处在山外面那个水潭地下的边缘位置,往前就是要潜水了,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水池像是水塔一样开始压迫岩层然后从石缝涌出形成外面的泉眼,除非我像是泥鳅一样从石缝里钻出去,否则毫无办法。 我赶紧掉头往回游。 来时的路太长,回去自然有点乏力,但也只能咬牙前进,结果刚游到中间时头咣当一声又撞见一个大家伙。 “又是什么玩意儿?” 第130章 葫芦 我下意识地顺手一抓,这东西竟然还不小,好像是个建筑,但外壳是金属做的,而且还有镂空。我仔细摸了一圈,发现似乎是个塔,下面圆墩墩,直径三四米,往上摸不到头。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认定来者不善,准备离它远点。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射过来亮光,这玩意儿竟亮了。光线虽不至于照亮整个洞窟,但也可以看出这东西全貌,这竟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大葫芦。 这葫芦地下半部分淹没在水里,只有上半部分露在水面上。面传来轻微的沙沙声,还晃动着,好像是有东西困在里面。 我一时觉得好奇,就把眼贴上去往里看。里真的在着火,烈火中还有条长蛇在里挣扎,气氛很诡异,不过很快就认出,这是被我们砍掉头的那条蛇。 “它怎么被困在里面了?” 火越烧越猛,很快这蛇就不再挣扎,慢慢融化成了黑色的液体。 我看的莫名其妙,心说: “难道这是太上老君的葫芦?” 葫芦里的火还在烧,很快周围的水也有开始点温热,鼻子被这葫芦壁烫了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心说: “不能再在这上面耽误功夫,得赶紧趁眼下的亮光找出口。” 我往周围一看,心一下子如坠冰窟。 这池子是个直径有五十多米的半圆,边缘全是断裂形成的高达七八米的峭壁,根本就没地方能爬上去。 火光开始晃动起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葫芦在发生倾倒,我赶紧远离这家伙,最后终于游了石壁儿,再看这葫芦已倒下,一股黑色的液体成条状悠悠的从葫芦嘴里流出。我还以为那只是浮在水面上的灯油呢,可接下来整个葫芦开始烧起来,我这才看清那不是油,而是条蛇! “还让不让人活了!”我骂了句。 那条蛇立刻发现了我,不怀好意的朝我游过来。可就这么大个池子,情急之下,我赶紧潜入水里,这蛇浮力太大,只能拖着长长的身子在水面上转圈,迟迟不肯离开。也就在这时,我看到旁边的石壁里有个裂缝,也不知通到哪儿。 我胡乱钻进去,在洞里走了大概三四米,终于浮出水面。周围已经没光线,像是来到了另一个池子,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这水潭浅的多,大概只到我脖子那儿。我心瞬间踏实了许多。 “这是个好地方呀!我宁愿困在这儿饿死,也不愿在那个水池淹死。” 压力顿时小了许多,我就继续寻找出路。一般来说,有流水的地方都比较平缓,我就着声音摸到了入水口,发现这儿的坡度大概六十多度的样子。我就迫不及待地往上爬。可是这石壁也十分光滑,再加上水的冲击,最后在水里扑腾半天依旧寸步难行。 我不得不停下来想办法。 这斜坡之所以滑,是因为上面附着一层黏糊糊玩意儿,也不知是苔藓还是鱼卵,我只要我能找个尖锐的东西固定在鞋上,那我就有可能爬上去。我手上已有一把匕首,但是还不够,最后就想到了石头。 我就在水里摸石头,可这溶洞里不比地上河,水里别说石头,连颗沙粒都没。我只好在石壁上摸索,看哪儿有快剥落的石块,最后老天也算够意思,总算找到一根钟乳石。这钟乳石刚刚发育,也就胡萝卜般大小,我随即就想把它掰断。可这家伙还挺结实,使半天劲硬是没掰断,最后不得不使出来一招铁头功,一头撞上去,钟乳石应声而断,可头也流了血。 “流血就流血吧,总比饿死强。” 我这么安慰自己,随即把这乳石摔成两半,然后分别绑在两只脚上,同时手上以匕首做支撑,往上面全力发起冲锋。 这招还真管用,我真的就不再往下滑,稳稳地实踏出了第一步,我就这样往上大概蜗行二十多米,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平地。我如释重负,稍息片刻后继续曲折向上走,一路上就再没遇到大的困难。很快我就来到一个水潭,一股巨大的水流从上方一泻而下,景象甚为熟悉。 周围虽然一片漆黑,可从头顶那巨大的水量,我瞬间认出这是我来和刘老顺下来时的竖井。 我这时的心情简直和麦哲伦完成环球航行差不多,终于能骄傲的说一句: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时间紧急,也不知下面境况如何。我赶紧找到绳子往下去,很快就又到了下面的石窟,这时洞窟里很安静。我心刚放松下来,前方突然一处亮光,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就悄悄的朝那灯光摸过去。 那人竟然是刘老顺。这家伙手拿矿灯,低头好像在找东西。 我随即就想过去和他会合。可就在这时,他的灯光在在一片地方停了下来,就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太远我也看不清,依稀见死者穿的是矿工装,地上还流着一滩血。 气氛突然变得冰冷严酷,我没敢立刻走上前,只是远远看着。 “难道是刚才有矿工想趁乱逃跑,结果被追上来的姓马的给击毙了。” 我这边在愣神,而刘老顺的行为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他突然匍匐在地,就好像是一条蜥蜴一样趴在这尸体上,开始四处张望。就在这时,他的脸转到了我这边,就差点把我吓得叫出声来。刘老顺的脸上面长满了绿毛,同时还散发出腐烂的绿光。 “怎么回事,难道我离开后,刘老顺也被也被打死了。” 我随即又觉得不对,因为我立刻回想起我们来到这儿的第一个晚上,眼前的怪脸和那张可以说是别无二致。 “这一路跟着我的原来是个鬼,他妈的我不倒霉谁倒霉。” 刘老顺环视一圈没发现异常,然后猛的就朝尸体的面部啃。大概啃了有两分钟,这才从地上起身,拿着矿灯继续往前搜索,很快就又发现了一具矿工尸体。和刚才一样,这家伙又匍匐在地上,准备故技重施。结果刚爬到尸体上,忽然就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刀光一闪,刘老顺人头就落了地,轱辘辘滚到一旁的溪流里。 “怎么回事呢,发生什么事了?” 我这边嘴还没合上,那个矿工尸体捡起刘老顺的矿灯从地上起身,同时朝我这边张望。这矿工根本就没死,刚才只不过是她装的。她随后的举动却出乎我的意料,突然把矿灯关了。周围随即陷入黑暗,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结果这时突然一把刀就架在了我脖子上。 “你是谁?”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心里随即一凉,说: “我不是坏人,别杀我。” 矿灯再次打开,就见那矿工站在我面前。令我惊讶的是此人还相当的年轻,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再看她装扮朴素,连他手里的那把刀都是刘老顺的。我不敢掉以轻心。问: “你是谁?” 金眼镜倒是挺自信,把刀从我脖子上拿下,说: “和你一样。” 我还真有点害怕她,赶紧就给他说了我的来意。 她叹了口气,说: 第131章 对决 “看来你就是刺杀那姓马的那个人。那马老板没抓住那人,就回头来这里搜查,我就趁机跟出来躲在了这里。那怪物也是你带过来的吧。” 她说的怪物应该是刘老顺,我就给她解释: “他说我从村子带来的,不知什么时候成了这样。” “装的!像这种,都死了半年多了。” 她来还没来得及继续给我解释,身后我来的方向出现了几点手电灯光。我们俩赶紧在一旁的石头后面躲起来,心想可能是那姓马的在搜查,结果等他们一靠近,才发现是二饼兄弟以及那死去的才叔的孙子。令我感到惊喜的是,队伍里还有胖虎,反绑着手被他们押着往前走。 那少年头上戴着孝,但手里还拿着那个装火人参的玻璃瓶子,稚气的脸上充满仇恨。 “看来那个才叔真是死了。” 他们过去后我们就赶紧跟了上去。很快就来到了我们刚才所在的那段山洞里。他们也不傻,到了拐角没敢直接进去,那儿鬼鬼祟祟的往里观瞧。 这洞里有不少的高大的钟乳石柱,我们躲在一块立石头后观察他们。 我见胖虎还活着,既高兴又揪心。据后来胖虎说,那晚半夜他被给淋醒,不仅我们没了踪影,而且自己的半身卡在了那个竖井,当时电闪雷鸣的,他怕被雷劈就独自下了山,结果就被这伙人给捉了去。 最令我过意不去的是那个少年,说来他爷爷的死我也有责任,但归根结底还是被那个人参给害死的。可令我匪夷所思的是,他却还抱着那个装有人参瓶子。总的来说这些人人数虽不少,但因为少了那个白头佬,看着就像一盘散沙。 那个卷毛就把头伸出去朝石窟里看了一会儿,然后激动的说: “唉唉唉,棺材挖出来啦,旁边还有一大块金子呢!” 那副嘴脸在阴影里别提多猥琐了。 “那还等啥?过去把它抢过来吧!” 他弟弟矮个子说,甚是迫不及待。 “不行,这家伙腰里有枪!” 老饼说着把他地底拉住,生怕他莽撞行事。 “那怎么办呀!”二饼问。 卷毛扭过头看看胖虎,又看了看那个少年,然后就拉着这二饼朝我们这边的暗处走来。我和金眼镜立刻都紧张的不行,以为他要到我们藏身的地方,结果他们走到石头这儿就停下了。他们兄弟长得就贼眉鼠眼,现在又鬼鬼祟祟,我料定他们准没憋好屁,结果一听更是汗毛倒竖。就听他说: “你看咱们能不能这样!那家伙枪里的子弹总是有数的,咱们能不能先把那胖子脑袋摁出去让他去吃枪子儿,只要咱们架住他不倒,那家伙就会一直开枪,等他子弹打完,咱就去结果他的性命,这事儿就算成了。” 二饼听完话稍作沉默,然后说: “办法是个好办法,但万一那家伙开两枪就不开了怎么办!” “那儿不还有个替死鬼的嘛!” 老饼回头指了指那个少年,说:“他爷都死了,再死他一个也不算多,难道留着他给咱们抢财产呀!” 矮个子听完默默的点了点头,说: “就是,这孩子打他也死后整天就想着报仇,就知道抱着那破瓶子,关键时候还得靠咱哥俩拼死拼活。” 他们商量完就离开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人的心怎么能这么坏呀!可容不得我感慨太多,他们哥俩已开始谋害胖虎了。他们先是用一块布把胖虎眼给蒙上,然后两人就按着胖虎的脖子让他把头伸出去吃枪子。 我这时已不能再犹豫了,趁他们不注意,跑出去朝那卷毛的屁股上就是一刀,然后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让他暴露在洞厅的的光亮里。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矮个子虽然武艺高强,但猛地被眼前的情况搞得不知所措。就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我一把将胖虎拽了回来,然后撒腿就跑,矮个立刻认出了我,于是就追,可还没追两步呢,身后就传来一声枪响。中枪的是卷毛,这卷毛中枪倒地的地方就在转角,虽看不见那姓马的,但却可以看见这卷毛的惨状。 一般人中枪后就应该躺下来装死。可这卷毛不知是太蠢还是太疼,他不但装死,还挣扎着拿手挡着脸求饶: “别开枪呀!别开枪!” 矮个子见状顿时愣在当场,不知是该继续来追我,还是去救他哥哥。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这姓马的又开了一枪。这姓马的毕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手枪一打就上了瘾,接下来又是连着开了三枪,其中有两发子弹穿过卷毛的掌心打在他脸上,卷毛立时暴毙而亡。 矮个子毕竟是个普通人,见他哥像只狗被人乱枪打死在面前,终于忍无可忍,提刀就冲入洞厅。我趁机一刀割断绑胖虎的绳子,准备先找个地方躲躲,突然听到一声大喝。 “是你害死的我爷,我要杀了你!”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少年。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家伙劈头盖脸的就把他那瓶子朝我摔了过来。我立刻就明白过来,这家伙是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玻璃瓶子当即把我砸晕,随后里面那个火人参就朝我脸上扑来,一下子就沾在了我脸上。 少年见状既惊恐又兴奋,愣在原地看着。 胖虎见状既紧张又愤怒,举起一块大石头就朝他脑袋砸去。 这石头足有七八十斤,这要砸下去非把少年脑袋砸碎不可,我立刻朝胖虎大叫一声: “别杀他。” 我得内心对这少年充满愧疚,知道我快要死了,可还年轻,应该活着。 胖虎顿时愣了一下,这少年就赶紧跑了。 胖虎这时憋着一身劲没地方使,拖着我就来到了旁边的水沟,想把这火人参淹死在水里,可是这家伙根本就是植物,又怎么怕水。最后我都快呛死了,这火人参一点事儿都没有。就在这时,水里好像又来了一个人,接着我就感觉一把刀贴着我的皮肤割了下来,然后一用力,那火人参就从我脸上扯了下来。竟然是那金眼睛女孩儿。 她一把将那火人参甩出去老远,那火人参知道厉害,就没再来攻击,而是消失在了山洞里。 我缓了口气,脸上虽然还扎有不少根须,但已没有了生命危险,随即从从水里出来进入洞窟。 那个姓马的早已身首异处,尸体旁边放着一把弹夹和枪分开的五四式手枪,以及几枚子弹。看这样子应该是在换弹夹时被矮个子给杀害的。可是却不见那二饼。 棺材后面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有人在锯东西。 我和胖慢慢走过去,等来到棺材边上就看见矮个子拿着把锯正在锯双面怪的脑袋。这怪物身体是黄金的,看来是矮个子被这么大一块金子迷的失去心智,所以他才要把这家伙的脑袋给锯下来扔掉,然后把金子带回去。 “以他自己的力气,带不走这么多金子!” 我对胖虎说,就没打搅他,直接去山洞里。 矿工们已完成了她们的任务,这时都躲在山洞里不敢出来。连日的重体力劳动早把他们折磨的不像样子,脸上沾满石灰,精神萎靡,目光呆滞,见到我和胖虎进来,既不惊慌也不说话。 我一个个的走到他们面前看,可全都不是,问她们: “陈云朵在哪儿?你们谁认识她?” 有个女的说: “陈朵朵她上个星期已逃跑,不在这儿!” “逃跑了?逃哪儿去了!”我问。 “不知道!” 那女的情绪不稳定,然后就没再说话。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坐在地上。这时那金眼镜从洞外面跑了进来,说: “完了完了完了!刚才我去追那小子,结果让那小子先行一步地爬上去,还割断了绳子,咱们要被困在这儿啦。” 第132章 饥棺 胖虎一听就慌了,说。 “那怎么办呀!赶紧去看看吧” 我这时心乱如麻,听到这消息毫无感觉!俗话说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就对他们说: “我们过去看看。” 我们一大群人就走出山洞,结果一出去就看到了一幅奇特的画面。矮个子这时已把那妖怪的头砍掉,并用一根绳子绑在那黄金尸体上,就像是纤夫一样拉着往前走。这家伙竟还真有劲,那么重的金子他已拖拽了十几米。 胖虎见矮个子要把金子弄走,立刻就前去阻止。可是还没走过去,恐怖的一幕就发生了。这无头金尸此刻正好经过那把五四式手枪那儿,胳膊突然一动,从地上抓起手枪和弹夹拼装起来,然后子弹上膛,对准了矮个子后脑勺,而这矮个子丝毫没有察觉。枪声响起,好好的一条汉子,就这样死在一颗子弹上。 “我的妈呀!都这样了还没死!” 胖虎大叫又跑回来。就在胖虎回撤的同时,那无头金尸已经起身朝我们这儿走过来,吓得我们只好往山洞撤,等撤到山洞里我才感觉不对,这山洞里这么狭窄,我们进来不是等着被人屠杀吗? “走!出去!” 我冲他们喊,可这时再想出去已来不及,怪物已堵在洞口。我们只好蜷缩在地上,我一抬头就见这家伙虽没脑袋,可还是把枪口稳稳的对准了我。 我一点也不奇怪,而且也不冤枉,于是就自觉得起身,心说: “死就死吧!毕竟是我最先把刀插进他脖子的!” 这家伙就扣动了扳机,可是枪没响。我立刻意识到怎么回事:当矮个子提刀朝那姓马的冲过去的时候,他只来得及装一枚子弹,脑袋就被那矮个子二饼斩落在地。 这家伙还挺随性,见枪里没子弹,随即就把枪扔地上转身而去。 “它已经没了枪,咱们出去把它捉住卖钱!”胖虎说。 我们再次走出山洞,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哑口无言。那怪物身上金黄已经然消失,取而代之为种铜绿色。 “怎么变绿了?”胖虎说,“难道那些金子是假的。” 金子没了,他们立刻没了胆量,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去接近那怪物。 这怪物正在棺材里翻箱倒柜,很快就从里拽出一身古代的衣服穿上。那衣服是黑色的,上面还缝有金丝。此外还搞出来有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也很奇特,上面有一个大疙瘩。怪物了没脑袋,戴上后全当成了脑袋,很不好看。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呀!这是要登基嘛!”胖虎说, 金眼镜很是不屑,说: “鼻孔里插大葱,装什么象。穿上这一身黑,怎么看它都像野猪!”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这家伙已穿戴整齐,竟又躺进了棺材里,还自己把棺盖给盖了回去。 “这是没睡够,还再想再睡个回笼觉呢?”我心说。 金眼镜却说: “这正是我们消灭他的好好机会!快过去” 我们赶紧过去用绳子把棺材捆住,然后拿来汽油往里面又浇又灌,很快一桶汽油全都浇了上去,我一把火上去棺材就烧起来。 熊熊燃烧的大火在棺材上燃烧,大家都非常满足,胖虎说: “这大火烧的,你说这像不像一道菜呀?” “做什么菜?”我问,“难道待会儿烧完,你还想拿双筷子尝尝什么味?” 胖虎随即不再说话,我倒是想起一种食物,不是粽子,而是类似一种竹筒饭。就是把淘好的糯米水和肉放在竹筒里,然后再把竹筒放在火上去烤。不过眼下这不是竹筒,而是一口棺材,没听说谁家用棺材蒸米的。 我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大火烧的那么厉害,可棺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问: “难道这棺材下面有洞,这妖怪已经跑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棺材里吹出一阵凉气儿,棺材上的火随之熄灭。火虽熄灭,但烟却越冒越厉害,而且是那种浓重的黑烟,闻上去有股恶臭。 我们很快熏得全都受不了了,金眼镜捂着鼻子说: “怎么回事呀!这棺材是用橡胶轮胎做的吧!” 我有种上当的感觉,立刻让大家用水把棺材扑灭。手上也没个桶什么的,矿工们用的安全帽去挖水,可是太慢了,我就对他们说: “别舀了,把这棺材抬到水里去!” 我们赶紧去抬,可一伸手却发现坏了,这棺材已完全化成黑气,我们已摸不到它。我们顿时手足无措,这时棺材的黑烟开始变淡然后消失,而那躲在棺材里怪物就又显现出来。他已被熏得乌黑,头上的帽子已变成了一个脑袋,脚下还盘着一条奇长无比的黑蛇,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从铁葫芦里出来的那只。 我和这这条蛇也是老仇人了,可它见到我竟然没来攻击,而是直接钻进这怪物的嘴里。 众人见状恶心不已,胖虎说: “我吃油条也没这么轻松吧!” 一切忽然都安静下来,有个矿工看怪物不动,就走过去看怎么回事。 “这家伙是不是被熏死了呀?”那矿工说, 她这话刚出口,这怪物竟咳嗽一声,然后一口大棺材从它嘴里喷出,瞬间就把那人压扁,棺材下面随即就发出烤肉的声音,那个矿工瞬间就变成黑烟,被吸附在这棺材上,然后这棺材又钻进了妖怪嘴里。 大家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儿,吓得赶紧连连后退。 “这么厉害!她不会是想把宇宙都变成一口大棺材吧!”我心说。 我之前在工厂地下室见尸体吐鞋,所以见这怪物吐出棺材也不太意外,倒是想要看看这家伙还有什么本事。我们还剩下几桶汽油,不用也是白不用,就对刘胖虎说: 第133章 雾豹 “想办法让他把棺材吐出来,然后咱们再往棺材里灌汽油,等他吸进肚子里时用打火机一点,保证够他喝两壶的!” 胖虎听完点了点头,说: “行,你过去把他的棺材引出来!我趁机浇汽油!” 我随即来到这怪物面前引逗它,怀里还抱着个大石头,心想: “只要有这石头,那样他吐出来得棺材就放不平,也就压不住我。” 我心里提心吊胆的,很快这怪物就咳嗽了一声,又开始吐了。不过这次吐出来的不是棺材,而是一只野猪,这粽子骑上野猪从洞厅飘然而去,搞得我们面面相觑。 这家伙是不想在咱们身上浪费时间呀,既然它已骑猪而逃,我们也走吧。” 我们不久就来到那个竖井下,固定在上面的登山绳果真已被割断了。看着那高高的水流,我这才意识到这种情况的严重。在这深山老林里,我们不可能喊路人来救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出去,比较可行的情况只有找个人带着绳子先爬出去,然后把绳子扔下来。 可这样的高度谁能爬上去呢! 胖虎想起了刚才那个大粽子,说: “那粽子也不知道它出去没,要是没出去,我们就把它弄过来,让他像猪八戒背媳妇一样背我们上去。” 他这纯粹是异想天开,说: “咱们还是找找别的地方吧,这地方这么高,水这么大,根本上不去!” 这时那个带眼镜的女孩儿却说。 “我小时听过一个农夫埋驴的故事。说是一个农夫的驴掉进了一个枯井里,这农夫见枯井很深,没法救这驴出来,于是往井里填土想把这驴埋掉。可是驴吓得不停抖动身体,使得落在身上的土都抖落下来,最后井被填平,而驴踩着土出来了。这儿虽然没土,可水多的是,只要我们想办法把这儿的出水口堵住,很快这井就会被水填满,咱们就能出去了。” 我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立刻对它刮目相看,说: “这不就是乌鸦喝水嘛!没想到在这么狭小的天地,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我夸了她两句,然后我们就照此实施。 女孩水性不好,我们就只让胖虎留下帮我,其他人在下面的洞窟里等候绳子扔下来。 大家很快搬来了石块和尸体作为堵水口材料,等材料差不多了,他们就全都回到了石洞里,我和胖虎继续干活。水口总共有三个,我们先用石头把它堵上,然后以尸体做密封。另外为我们还在一具尸体上绑上了一根绳子,等我们上去后一拉,封口立刻就会被破坏,水就能排出去。 我们这个方法大获成功,两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平安出来了。 时间正好是清晨。 南方地区天气阴晴不定,前几天是好天气,现在又乌云密布,整个山里都雾蒙蒙的,天空也看不到太阳。保不准待会儿不会打起雷来,我们赶紧往山下的走。 矿工们是乘着木舟来的,船总共有五条,就在山崖下那片水湾边的树丛里。 我们就下去找船,可就在走到山腰时,旁边浓雾弥漫的树丛里传来一阵动物的嘶吼声,也听不出是什么动物,像是辆摩托车,距离不远。 我们赶紧停下,胖虎说: “该不会是老虎吧!咱们要不绕条道走。” 我一听老虎立刻来了精神,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野生动物呢。以前上学虽然去过动物园,但里面的动物全老实巴交的,缺少灵性,严格意义上算不上野生动。此刻山林里白雾与绿意交融,宛若仙境,也就勾起了我对大自然的向往,决定看看看,就说: “你不是叫胖虎吗?怎么还爬老虎呀!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 我独自悄悄地朝树丛后面走去。我本意上不想让别人跟着我。可我刚离开人群几步,身后树丛就传来脚步声,有人跟了过来,我本以为是胖虎,回头一看竟然是那金眼镜,看来这姑娘不仅胆子大,还挺有好奇心。 我倒并不讨厌她,说: “过来也可以,但别吭声,把动物吓跑我打死你。” 这女的不知是胆怯还是高傲,竟然毫无表示。 我们大概走了五十多米,这时就听到那声音就在我们下方,然后拔开灌木一看,就见前面一片湿润的洼地里,一只金钱豹正在和一个怪人搏斗,那怪人身穿一身黑以上,已被这豹子卡住脖子按在地上,两方面正在僵持,那人已被蹂躏的看没个形状。 “我靠,这豹子要吃人!” 我说着就想正下去救人,这姑娘却一把将我拉住,说: “救个屁呀,你看清楚那是什么了吗!” 我就冷静下来,竟发现那个人在冒黑烟,然后我就认了出来,那个人竟然是从溶洞里跑出来的那个大粽子,不知怎么回事竟落在了这豹子手上,问: “这粽子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落在了这豹子手里!” 我心里既高兴又担心,怕那豹子不是粽子对手。 金眼镜神色淡定地说: “这也不奇怪。这粽子是从坟墓里跑出来的至阴之物,而这豹子是至阳之物,阴阳不相容,所以就打了起来。这粽子脖子被这豹子卡住,连呼吸都成问题,更别提表演绝活吐棺材了!这下可真是刚出场就撞在了钢板上。” 我这才放心了,心里幸灾乐祸,想要看看这粽子怎么个死法。 豹子肚子一鼓一鼓的,鼻子里还喷出白色水汽,很快那粽子受不了,开始做最后的顽抗,最后身体晃动一下,整个肚皮就突然破裂,喷出一股巨大的黑烟。豹子吓得猛地跳起到一边,警觉的压低身子。最后烟雾散去,这豹子也没了踪影。 我见这粽子已死,心觉十分痛快,一抬头见头顶地雾气已散,阳光又照的翠绿的青山通透明亮。我和金眼镜又回到了队伍。胖虎见我们回来,立刻就问: “看到老虎没有,我们还以为你们被老虎吃了呢。” 事情太诡异,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上面,就说: “一只豹子,一见到人就跑了!” 新一天的太阳已升起,我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忘记昨天不愉快,忘记那个丑陋的大粽子,轻装上阵开始新的生活。我就带着这样的想法下了山。女孩儿们很快就找到了她们的船,大家一起把船抬到水里,然后我坐船沿着水道往市区行进。大概离开那片崖壁五十多米时,我回望那悬崖,结果发现那上面的“门神”不见了。 我赶紧让金眼镜去看,说: “你说刚才那豹子会不会就是当初悬崖上的那个门神。” 第134章 怪友 金眼镜恍然大悟,说: “那样的话它就不是门神,而是这里的山神了。” 我心里一根弦被触动了一下,莫名的感觉这里并不是那么冷酷,以至于开始喜欢上了这里。 一片宽阔的水域不知不觉出现在我们面前,起初还没发看出哪儿,往前方岸边一看,原来是那个二湖,顿觉十分激动。我虽然不过是个过客,但此刻看着岸边的高山,小庙,还有那条风尘仆仆的柏油路,心里升起一种亲切。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看着湖面,不打算找我妹妹了。我已拼尽力,她是死是活我也没办法。 这湖的形状并不规则,分别在东北和西北各延伸出一个角,这两个角也算是两个渡口,其中西北那个上去就是通往开发区的公路,而东北那个距离市区更近,来到这湖以后我们开始和矿工们分别。 “接下来你们要去哪儿?”我问。 “我们去要我们的工资!”一个女孩儿说。 我们的船很快来到了湖心,这时我就把船停住了,想休息一下,顺便欣赏下这湖光山色。 姑娘们把船往岸边划,距离我们越来越远,心里忽然又难过起来,因为看着她们,我突然又想起我的妹妹。我有种预感,她可能已死了,我将永远找不到她。 当我从难过中回过神来时,那群姑娘们已登上岸,然后在湖边拦了辆公交车就去往经开区进发。后来我听说当他们到那工厂时,工厂早已树倒猢狲散,从工厂逃出来的工人就占领了工厂,最后还是区管委出面把工资结了,事情才结束。 周围安静下来,就和胖虎聊起黄金的事,说: “明天我们回去吧!这次出来也没挣到钱,真是对不住呀!” 胖虎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有什么对起对不起的!” 我和胖虎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就见是那个金眼镜竟然没走,而是鬼魅般出现在我们船上。我们明明记得她和那群人一起离开的。我首先想到的是这家伙可能是游泳过来的,可再看她的衣裳竟然一点水也没有,我立刻意识到这女不简单,并感到一种死亡的威胁,赶紧把我在洞窟里拣的那把枪掏出来对准她,说: “你到底是谁?你可别把我当傻子,我早就看你不对劲。” 我掏出枪,等于是和他摊牌了,所以绝不会掉以轻心,心想不管她是人是鬼,若是敢靠近半步我一定会开枪。 这女的竟然毫不所动,既不害怕也不凶狠,像没事儿似的拨弄着手里的收音机。 那收音机还是刘老顺的遗物,我预感到那里面藏有什么秘密,就命令道: “把收音机给我!” 可他既不吭声也不动,我就让胖虎把收音机给硬拽过来。 我早就怀疑这收音机有问题,可是没机会,现在终于到手了,我就开始拨弄那收音机,一会儿调音量,一会儿调频道,边调还边向胖虎说: “主要是这收音机,好像能干扰咱们的试听,让我老是做噩梦。” 可无论我怎么拨弄,这机器都没任何异常。我着急起来,说: “怎么回事?难道我怀疑错了!” 我索性把枪放下,将音量和频道同时调,就在这时忽然出现了情况。胖虎惊叫道: “妈呀!你看的脸!” 我赶紧抬头看,就看见这女的正在撕她的脸,这景象甚是惊悚,吓得我当时就把收音机一扔,拿起手枪就朝她开了一枪,可这女的头一偏,子弹瞬间打飞了,同时我就认出了这家伙。 这女的是我大学时的一个同学。说起这个同学,那可真是六月里冻死老绵羊,说来话长了。 她名字叫毛牵牛。不过当时我们都称呼她叫毛牛,而关于这个女孩儿,每当提起她时想到的都是那段奇特的经历。 我的大学是在南京上的,那是在六年前我们上大二时——当时叫十四年级。这女的是我们班长算是最好看的,同时作为学校当地的小市民阶层,她家境比较富裕,在班里一群农民子弟当中性格就有点高傲。平日里独来独往,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可就这样一个人,最后竟把自己活活给饿死了。 我当时除了学习,对学校的事儿也不关心,可这事儿在学校比较轰动,所以我记忆犹新。大致的情况是这女的得了神经病,不好好吃饭,每到吃饭时也和别人一样去食堂打饭,打完以后只吃一口,剩下的全扔在图书楼和实验楼中间那狭窄的巷子里。人家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你猜她说什么,她说那巷子里有另一个她自己,只要让那个自己吃饱了就行。 粮食多宝贵呀,她却这么糟蹋粮食,我们都有点瞧不起她,和他说话的人日渐稀少了。 后来情况发展的越来越严重,不仅吃饭这么做,平日买的图书,衣裳也全往那巷子里扔,后来终于折腾的自己躺在宿舍床上不能动弹。 学校领导这才知道了这事儿,让他家长来学校把她带回家治病。 可带回去也不行,医生诊断她这是得的是幻想症。得上这种心理疾病,这姑娘简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和她父母过不去,在医院里还是不吃不喝。我们班主任还带着全班同学去劝他,她这才开始正常吃饭,一个月后终于又回到学校。 这病好像是和环境有关,回学校后不久她这病就又犯了,那个巷子的馒头和炒菜又多了起来。当时已是夏季,一星期不清理就苍蝇蚊子满天飞。 大家都说这人已无可救药,我心里就想: “这女孩儿要是还死性不改,还是糟蹋粮食!她早晚得把命也扔进去!” 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天早晨人们一觉醒来,就发现她死在那巷子里,用别人的话说就是归了位。 我心里很难过,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同学,我们对她也太缺少人文关怀。人死以后,那条巷子两头就给彻底封死,但站在图书馆和实验楼的后窗还是能从上面看到那巷子,空荡荡的 “除了死亡,她谁都不爱!” 每当站在图书馆楼上的后窗往下看时,心里就会不由得想。受她死亡的影响,有时我甚至真的能感觉到她的魂魄就在那巷子里。 我毕业以后,这件事已经开始淡忘了,没想到六年后她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也就是我胆子大,要是胖虎知道她的过去,现在可能现在已跳船了。 “你没死!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 声音有点咄咄逼人。可这女的竟笑而不语,这就让我自觉有失风度。 我心说我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就算她变成鬼也没理由害我,就强装镇定对她说: “你想干什么,只要不把我的船搞沉,一切都好商量啊。” “几年没见,你还是自以为是,顽固不化!”她说: 第135章 铁塔之巅 我一听感觉有点荒唐,心说我顽固不化,也没发神经把自己饿死!但我真有点怕她,所以就没敢说出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问。 “我可没跟着你。我来这里有我自己的事要办。至于什么事儿,也不和你废话。三天以后你来南京找我!到时你就明白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问。 “你不想找那座山吗?” “什么山?”我感觉他这话莫名其妙。 “你家乡的那半座沉入地下消失的那半座山。它就在南京。像你这种贪财的一家子,你爷爷不应该没告诉你吧。” 她对我们家的评价虽有失偏颇,但我倒还真让我想起了我家乡的那座山。尤其是随山体一起消失的古墓。在之前,我只是把他当作故事来听,可现在却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去探查的欲望。我能感觉到那座古墓和我家有种难以切断的联系。抛开别的不说,里面的财宝也是够诱人的。” “那座山在哪儿?” “你猜!” 她转身就想走。我断定在去往南京之前,她是不会那么容易告诉我那座山在哪儿的,就不再打听,但这时忽然想起刘老顺是她杀的,于是一把拉住她,问道: “刘老顺变成那副样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呀!真正的刘老顺半年前就死了!你都不知道一直跟着你的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妹妹来这里只是机缘巧合?你以为那个刘老顺跟着你来这里只是你运筹帷幄?你五年前你去南京上学只是命运的安排吗?” 他这话倒让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根本听不懂,就在我摸不着头脑时,她又说: “哦,对了。不过眼下你最好还是关心下你的妹妹,她被人藏在铁塔上,你把她救下来后照顾好她,还有那块玉——是它带你妹妹来这儿的。” 我不懂她的话,可还不等我再问,她就跳进水里没了踪影。 半个小时后我就来到人才市场那座的大楼。楼上得铁塔大概的一百多米高。我围绕这楼转了一圈,见背面的山墙上安装有u形的把手能上到楼顶,可能是为给维修铁塔的人提供方便用的。我赶紧从那里上楼,然后沿着铁塔上地梯子攀登铁塔,最后花了足有十多分钟,终于来上塔顶。 从下面看铁塔顶部很小,上来后发现上面竟然是个大概二十来平方米的圆形平台,周围全是钢管焊接栅栏一样的天线,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个圆形的鸟笼子,还安装着一个门。我妹妹就躺在里,一旁还放着一口黑漆的大棺材。 这么高的地方放着一口棺材,看上去有点祭天的意味。更让人奇怪地是,棺材上面缠着许多铜丝,就像个大线圈一样,一头还用白油漆写着巨大的阿拉伯数字编号。 看我妹妹躺在地上。我还以为她死了呢,也没管那么多,一锤把那铁门砸开了。我妹妹听到声音立刻就站起身来,见是我,立刻就哭了起来。 棺材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我感觉此地不宜久留,立刻就让他和我一块下去, “这棺材里装地什么?”我问。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个飞行员,但现在是只老鹰!” 我们沿着铁塔上的梯子一步一步往下,等下到一半时,头顶传来一声凄厉鹰叫,然后一只巨大地老鹰从塔顶展翅而去。 第136章 金山 那座铁塔曾以巨人的姿态让人仰望。它还曾像一把钢刀刺向我的心里,让我寝食难安。 可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它将会很快被遗忘。现在天黑了,塔顶红色的光斑又闪耀在暗空里,此刻像一种饥饿在我胃里燃烧。 陈云朵依旧对那铁塔耿耿于怀,不住仰头观望。 “别看啦,那只鸟已经飞走了,吃饭去吧。”我对她说。 “不是看鸟!” 她转过身,似乎解释什么,然而却并没有。 餐馆就在这院子里。大热天的,我一人要一碗凉皮儿,又点了几个菜。 她也是真饿了,一碗凉皮儿几口下肚,接着给我讲起她这几天的经历:先是在大象灯泡厂上班,几天后就被调到了那个勘探队,所经历的事就越来越复杂。 工地就是那个灯泡山,工作是挖山洞。 那个山洞当时已开工了个把月,她到了三天后山洞就完工了。工人就被分成两拨,一拨十来到山上打孔,而另一波人沿山洞搭建沟槽。她被分到了打孔那一拨,在山顶往下打出一个直径二十多公分的孔,她才知道那山体是空的。 工程进行顺利,沟槽很快也搭好了。当晚她们就把五六麻袋的粉末通过打好的孔倒进山里面,然后又扔进去一跟点燃的雷管,山体内顿时翻江倒海,岩浆沸腾,一种融化的液体就沿着沟槽流进外面的水桶里,遇水凝固成一块块的狗头金。 我听到这儿感觉很奇怪,问: “什么东西那么厉害,你有没有注意麻袋上写的什么?” “好像什么铝热剂!我化学不好,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她挠着头说。 我这一听这名字,立刻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这是一种铝粉和铁锈粉以一比三的比例混合而成的铝热剂,通过简单的置换反应,由于比铁性质活泼,反应时铝粉会夺去铁锈中的氧原子,将铁还原的同时产生三千度的高温,足以把黄金融化。 马家兄弟高兴的简直合不拢嘴儿,守在边上不停换桶。 黄金融液入水桶后成金块下沉,水也就漫了出来,等水流的差不多时,桶里面的金疙瘩也就满了,很快它们就接了七八桶的金子。 马家兄弟为防止工人见财起意,所以早有所防备,每人腰上都别着手枪,而且面对的是一帮女员工,控制场面应该绰绰有余。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们看着桶里金子快要走火入魔时,夜空中忽然出现一朵亮光,然后一个像孔明灯的东西缓缓地坠落到了山顶。 黄金还在源源不断地流淌着,马洪波却也警觉起来,说: “怎么回事?杂毛,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杂毛是此次行动的风水师,然后杂毛就带着带着几个人爬到山顶,就见那一个大圆锥形东西正好扎在他们的填药孔上,里面还发出呼呼的风声。 这杂毛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平日邋里邋遢的,胆子挺大,直接就走过去查看,围着那东西这儿敲敲,那儿摸摸,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一个钥匙孔。 “里面是空的,原来是个箱子!” 他自言自语的从腰上摘下钥匙串,然后就用挖耳勺去捅。这时这木箱子忽然喷出来一股火,风水先生脸顿时被烧的如焦炭,暴毙而亡。 矿工见状吓得就往山下跑,结果刚到山下,山体里面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像是发生了爆炸,于此同时,旁边的那些灯阵瞬间熄灭,山脚下顿时一片漆黑。这对于矿工来说可是最好的逃跑时机。可她们刚想动身,这时那个马洪波打开矿灯照一群人,说: “谁都别动,谁动我打死谁!” 山里不比平原一群人说散就散,山谷通道狭窄,马洪波拿着枪扼住出口,面目狰狞,还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势。 大家不得不再次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都不敢动。 驱鬼的灯阵已灭,山体内还发生了爆炸声,正常人就应该带着黄金撤退,可管道里面的黄金还在流,马洪涛舍不得这么多金子,就依旧硬着头皮拿水桶里面接。结果就遭了殃。 马洪波正持枪和人群对峙,这时马洪涛那儿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马洪波赶紧把灯光朝他弟弟那儿照去,就见他兄弟被一个黑影缠住,正在地上拼命打滚。马洪波正要过去解救,这时那黑影就凭空消失了,马洪涛也从地上站起身来,身上虽没见什么伤,可在场所有人都看了出来,这家伙表情不正常。 “兄弟你没事儿吧!”马洪波问。 马洪涛并没回声,而是提着个桶朝导流槽末端走去。那儿的一个水桶的金子已接满,金液把里面仅剩的那点水烧的沸腾起来,就像啤酒往外冒泡。 大家都以为他是要换桶,可接下来他的举动却让人毛骨悚然。 马洪涛忽然把水桶一扔,竟把嘴伸到凹槽端把金液往嘴里灌,炙热的金水入口腔随即就冒出一股黑烟,空气里面弥漫着血肉烧焦的臭味儿,吓得众人尖声惊叫,有的当时吓的哭了。 马洪波不得不丢下这帮工人,飞身一脚想要他从沟槽踹开。 可马洪却抱着管子死不松口,脖子都要被踹断了,依旧猛喝不止。 工地这下又炸开了锅,矿工趁机再次逃跑,还趁火打劫起来。 女孩儿们平日柔柔弱弱的,抢起钱也真不要命,纷纷从桶里拿金子。我妹妹当时也想抢一块,可那些金子虽已凝固,但温度还有七八十度,她倒是拿到一块大概有五六斤重的,但很快就被烫的撒了手。 我听到这儿感觉很是可惜,说: “你要真拿回来一块五六斤的金块,那可真算没白来,咱俩也就不在这儿吃凉皮儿了。” “温度那么高,我把手烫伤怎么办?”她说。 我让她把手伸过来,见上面除干活新磨出来的茧子,倒也并没烫伤的痕迹,这才放心。 马洪波见她们不仅逃跑,还哄抢他的金子,也就不管他弟弟,立即开枪阻止。但人群已经崩溃,这一枪的枪非但没稳定局势,还让局面更加混乱。 有人开山上跑,但更多的人是往水流下游跑,她是从水流下游出来的。 天太黑,所有人逃出来以后就失散了,她就独自顺着山沟走,刚开始心情还挺愉快。但随着距离刚才事发地越来越远,周围的环境就越来越安静,她就有点害怕起来。一直在这样在山里面走夜路太危险,就计划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等天亮再想办法出山。 她见正好旁边的这座山比较好爬,植被也不茂密,,所以就准备上山顶住一晚。可等她爬上山顶,上面竟然已站着两个人。 两个漆黑的身影站在那儿看着她。 这些人身子还有点矮,就好像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当时她也没手电,心想他们可能是和她一样从工地上逃出来的。可对方既不动,也不说话。 她心里很害怕,但也不想再换别的山头。这些人毕竟先到,她就打招呼: “你们是从那个工地上逃出来的吧!”他 那些人愣了一下,然后说: “是呀!你也过来吧!”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个人声音明显是个男的,而工地除了老板和风水师,其他人全是女的。这些人假冒她同事骗她过去,必定没安好心。她转身就想往山下跑,可这时那两个男人过来把她逮住,一拳把她打晕了过去。 醒来的地方是个既陌生又普通的房间。房间的墙壁是白色的,里面有卫生间和床。门是常锁的,她在外面打不开。窗户也打不开,但通过玻璃看到外面是一片绿葱葱的树林,不时有鸟叫从树林传来,倒也不憋闷。 第137章 飞行员 她就好像是坐牢一样在里面待着。说来也奇怪,每当她睡醒时,旁边都会放着一碗饭,想必是有人趁她睡着送进来的,她吃完有以后她就又开始睡,醒后又见旁边有饭。 每天一顿,但伙食还算不错。 她就这样在那屋子里住了三天,自始至终没见到人,就开始胡思乱想。 “我不会是被鬼给关了起来吧?要不然怎么没人?” 事实是她并没在那屋子待太久。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第四天。那天的饭里面明显是被人下过安眠药药,吃完以后他立刻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三更半夜,而她已被转移到了铁塔上。 我对于那个铁塔周围的环境还算熟悉,但对她来说真是噩梦。 “那么高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口棺材,真是吓得我魂不附体。无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喉咙也哑了!我只能躺着等死。” 时间没过去多久,他却已陷入了绝望。这时旁边传来脚踩在铁架上的声音。她以为又有人来给她送饭了,激动腾的瞬间站起来,见有个黑影站在铁栅栏外。 这人并不是来送饭的,站在那儿看着她半天不吭声。 她终于忍不住了,问: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人咯咯的笑了几声,声音比较尖,能听出来是个女的。 她心里稍微得到了点安慰,接着那人说: “你别担心,我和关你的人不是一伙的,我是来救你的。” 她一听特别高兴,马上朝着铁门又靠近一步,以为这人会马上会撬锁放她出去,可等了许久这人也没动手。她顿时等不及了,问: “你赶紧把锁撬开呀!愣着干什么?” 这女的回答却让她气的半死: “我说是来救你,又没说要放你出去。” 她本来憋了一身劲,这时立刻瘫倒在地,也就不再抱希望了,说: “你竟不放我出去,那你来干什么,你走吧!” 来人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既没生气也没离开,说: “我不放你出去,你这人太不老实。下去以后八成还要被人抓住。而且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管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就待在这儿!三天后自有人来救你。” 这消息也算喜忧参半,一时让她心力交瘁,说: “你说的轻巧,又没让你一个人守在棺材边上。” 她一说起这棺材,那女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用一种带有威胁的语气说: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要是我不来,你肯定要死在这儿!” 她也觉得这棺材来者不善,赶紧向这女的求救: “这怎么回事儿呀,我又没有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要害我。不会是那姓马的兄弟吧。你赶紧放我出来,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这人摇了摇头,说: “这铁塔看着是一个铁塔,其实是一个祭坛。这棺材是用飞机做的,里面放的是一个老僵尸。之所以搞这么高,就是因为僵尸生性爱土,一闻到土气儿就会往地里钻。再过几天这僵尸就要醒来起飞了。你想想吧,睡了五六十年的老僵尸醒来以后一定很饿,到时候它肯定会把你给吃掉。” 她感觉这人在吓唬她,就问: “这棺材是木头的,飞机怎么能改装成棺材!” 这女却一脸不屑,说: “你不懂就别瞎说。二战好多飞机都是木头做的,而这一架应该是英国的蚊式战斗机。” 她对历史和机械不是很懂,便认定这女的话应该不假。因为越是一听就假的东西,越有可能是真的。 恐惧立刻压过来,让她喘不过气儿,就哆哆嗦嗦问: “照你说的这么凶险,你却却又不肯放我出去,那,那,那你怎么救我?” 这女人没吭声,而是从身后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她。 塑料袋不大,她摸了摸,见里面软软的,像是一只鸡,又像一只鸟,还是活的。 她心里奇怪,心说: ”就这玩意儿切吧切吧凑不够一盘儿,给僵尸塞牙缝都不够,怎么救我?“ 她心里正这么想,那女的却说: “别看了!这可不是烧鸡,更不是让你吃的。这棺材里面有个洞,你赶紧去把它放进去吧,保你这几天平安无事。” 她赶紧照做。那棺材后面果然有个拳头般大小的洞,想来应该是僵尸通气用的。她赶紧把那只鸟连塑料袋塞进去。 那女人对她似乎很满意,说: “行!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半。记住,自此以后的几天,无论这棺材里面发出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去管,管不好你小命就没了。这儿的僵尸非常厉害,一旦让它出来必定为祸一方,你这也算为本地人民干了件好事儿!” 妹妹这人比较实在,想到要在这上面待三天,立刻为自己的伙食操起心来。 “喂完了僵尸,那我这几天吃什么?” “就知道吃!” 这女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和两瓶水给她,说: “这一把糖果算是对你的奖励,你拿它先垫垫肚子吧。要是你这几天想要好受点,那你就省着点吃,每天吃一颗就行,平日也别乱动弹了,保证饿不死你。看你吃的胖的,趁这段时间好好减减吧!” 这人说完转身就想走,她赶紧把她给叫了回来。 “你能不能晚点再走,我在这儿害怕呀!” 人就是这样,在连续的经过长时间的独处以后,见到个人说上几句话就格外亲切。而且这地方也的确够吓人的。 这女的竟然也并非铁石心肠,竟然答应留下来陪她一会儿。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你赶紧睡吧,睡着就不怕了。我再在这儿待一个小时!到时候不管是你是否睡着,我都会走。” 她们便不再说话。那女的靠着栅栏坐下来,而她则躺下树胶,很快就入了睡。 这睡眠像只持续了一瞬间,忽然她就被一声惨叫吵醒了。夜色依旧浓重,那个女人已走了,而声音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她脑子瞬间清醒,心想应该是里面的那只僵尸在吃鸟,恐惧瞬间就涌上她全身。 “妈呀!原来真的有僵尸呀!” 记忆瞬间回到了几个月前爷爷死后开颅的那中午。当时我爷爷就是发生了尸变,紧紧的掐我脖子。当时她虽然只是趴在窗户上偷看,但对此还是心有余悸。眼前那这僵尸和她素昧平生,真要是出来了,那肯定不会客气。 “这僵尸肯定会撕开我的肚子,就像吃油条一样生吃我的肠子。” 她就不敢再多想,身子锁在旁边目光一刻不离的注视着那棺材。对死亡的恐惧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压迫着她。就好像被闷在棺材里面的不是那僵尸,而是她。 恐惧的极限就是愤怒,很快她就开始埋怨起刚才那个女的。 “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呀!我本来好好的,非让扔只鸟进去,这下把僵尸给吵醒了吧。” 鸟的惨叫慢慢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敲击棺材的声音,就像是鬼叫门一样。然后棺材的敲击声也平静下来,周围再次陷入沉静。她脑子稍微一转,就觉得情况不妙。 第138章 恶鸟 “我的妈呀!难道是僵尸把鸟吃了!不行!我还指望她吃僵尸呢!” 事已如此,她只能换种思路安慰自己! “说不定这只鸟的身体里有毒,僵尸一吃那小鸟,毒药就能发挥药效,把僵尸毒死。” 这样的猜想只存活的一瞬,很快快她就意识到这猜测也有问题。 “僵尸本来就是死人,什么毒药能把它再毒死一次呀!” 她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这时天已快要亮,她的心也随之放松下来,心里一放松人就犯困,加上晚上没睡好,很快就再次入睡。 太阳即将落山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再加上饿,很快她就醒了,面对即将落山的太阳,就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面,既盼望着赶紧有人来救她,同时又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发愁。 一阵呼呼啦啦的声音忽然从棺材后面传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这塔顶上空空荡荡,什么东西在响?难道是那僵尸要出来啦?”她想 天空中太阳还没落山,她实在想象不出什么邪祟会在太阳下为非作歹。 一阵再次风吹过来,这时一个白色塑料袋从棺材后面飘出。她这才就反应过来,那是昨天晚上那个人用来装小鸟的袋子,应该是那僵尸把鸟吃完以后,又把袋子扔了出来。 她过去把袋子拣起,见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和几根羽毛。这下她就确定,这棺材里面果然有个厉害的东西。 “但愿真如我想的那样,僵尸已被毒死了。” 白色的塑料袋就好像一个气球。她忽然灵机一动,决定在上面写上字扔下去求救。 她手上也没个笔,不得不把手指弄破写起血书。这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真还需要点魄力,她连着咬了两下手指也没咬破,最后就取下耳钉,把手指扎破,用那点血勉强在塑料袋儿上写了几句话: “我是外地一个打工的,现困在这铁塔上,请拨打110救我。” 字写完了,她赶紧舔了舔手指,心里还念叨着: “我已三顿没吃饭,还要流血。” 她把那袋子揉成团就扔了下去,结果袋子一脱手她就傻了眼。塔顶上面的风很大,那塑料袋子一离手立刻就被风吹的张开,然后就像是个气球一样朝着南边的山飞去,飞远了。 “得!算是白忙活” 她叹了口气,再次躺下装死。 天很快又黑了下来,她赶紧拿出一颗糖果放进嘴里,也顾不上品味道,直接吞咽进肚子,胃里面这才稍微有点填充感,接又喝几口水,又准备睡觉。 你还真别说,这一颗糖虽没让她吃饱,但也缓解了饥饿,趁着这痛苦缓解后的片刻安逸,她很快就入了睡。 俗话说早睡早起,她就是睡的太早勒,结果就是天还没亮它就醒了过来。 一切就好像是安排好的,这时棺材竟传来一阵哭声。这哭声就好像是在哭丧一样凄厉,吓得她顿时如坠冰窟,哆哆嗦嗦是的想: “这三更半夜谁爬上来哭丧呀,莫不是那僵尸在搞鬼?” 她也不敢睁眼,只希望哭声早点结束。可过了好大一会儿,哭声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棺材传来。 她终于忍不住朝棺材看去,就见黑暗中那棺材上蹲着一个黑影,体型和小孩儿差不多,但脑袋只有拳头那么大。 “我的妈呀!难道鬼就是这个样子吗?” 她开始胡思乱想,而且还找到了佐证。 “日本鬼子就是因为个子低,所才叫做鬼子呢。” 那鬼忽然冷不丁的从棺材上跳下来,就在下落的瞬间身体猛地扩大,黑暗中她就听到了扑扇翅膀的风声。 “原来这不是僵尸,而是一只大鸟。” 这好像是只猛禽!翅膀刚猛有力,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鹰会像人一样哭呢!抛开这不说,她明明记得那只小鸟已被僵尸给吃掉,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这棺材盖儿上呢,一夜之间还长这么大。 “难道不是僵尸吃了鸟,而是鸟吃了僵尸,然后就变这么大。那这僵尸肉也太有营养了吧!” 很快她就意识到她这想法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实际的情况可能是这样子。 昨晚上那女的给她这只小鸟是这只猛禽的幼崽,在僵尸吃了那幼崽以后这猛禽通过飘飞的羽毛和气味儿就找到了这儿。虽然动物不像人那么感情丰富,但在做母亲这方面的情感却是一点也不逊于人类,这才扯着嗓子悲鸣起来。 “禽兽有泪不轻谈,只因未到伤心处呀!”她感叹道。 心里不由得有点愧疚,说起来是她亲手把那只雏鸟塞进棺材里面喂僵尸的,对于幼鸟得死亡和大鸟的悲伤,她也有一部分的责任。动物脑回路比较单纯,想不到中间还有这一层关系,只知道是棺材里的僵尸吃了它的崽子,所以就找这僵尸算账。 “那女的玩的这手借刀杀人真是漂亮,要是论阴险狡诈,僵尸和猛禽永远不是人的对手。” 她开始暗中观察这猛禽接下来的举动,看它何德何能斗得过这僵尸。 猛禽从棺材上跳下来以后缩着脑袋围着棺材转圈,尖锐的爪子敲打在下面的铁条上作金石声,最后转到棺材后面就没再出来。 “这家伙不会是想在这儿睡觉吧!这也成,好歹有个活的陪着我。” 她心里开始犯嘀咕,这时棺材后传来敲击声音。这次的声音和昨晚不同,声音有点通透,像是是这猛禽正在啄棺材板。 “好呀,大鸟发起了进攻。” 她有心想要偷偷的爬过去看看,可立刻想起勒那女人的交代: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 那女的虽然没说不让她看,但为保险起见,她决定还是不过去的好,搞不好把这家伙吓跑了或者惹毛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还是躺下来睡我的觉吧!明天我坐收渔翁之利!” 鸟嘴敲击棺材让她联想啄木鸟在啄木头,听着听着就再次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想起凌晨的那只猛禽,想过去看看战况如何,可刚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软的像面条,胳膊麻的像木头,怎么也起不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赶紧从口袋里面拿出水果糖吃了两个,接着又躺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说却有奇效,很快身体恢复了知觉,她就匍匐着爬到棺材后方,结果却大失所望。 棺材上那个洞的确有被啄的痕迹,但却没丝毫扩大,更不可能让那大鸟钻进去。 情况已很明了,不知什么原因,那只猛禽放弃了复仇。 她越看越让人心寒,最后气呼呼回离开棺材,躺在原来的地方生闷气,心想: “这是什么鸟呀!啄了一半就半途而废了。” 第139章 厮杀 她气的简直肚子疼。 你还真别说,这一生气肚子竟不再感觉饿了。窝一肚子火,她反倒是破罐子破摔,暂时也不害怕那棺材。 “就让这僵尸出来把我吃掉吧,我不想活啦,这算是什么猛禽呀!还不如我家养的老母鸡呢!下次敢让我逮住它,看我不把它塞锅里面炖了!” 她这么一想立刻就有点饿,便赶紧止住这念头,又吃了块糖,这才平复心气儿。 她就这样挨到了天黑,心里的气也泄的差不多了,随着温度下降,她又开始害怕。 这是她来到铁塔的第三个晚上,俗话说事不过三,她隐隐感觉今晚可能要出事儿,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今晚了。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手无寸铁,也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多思无益,她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这一觉又是睡到后半夜。 一声惨叫就贴着她耳朵响起,吓得她腿一蹬就醒了,差点没从跳起来。 “我还在铁塔上!”她心想。 这样的惊吓她已习以为常,就侧着耳朵地听棺材里面地动静。棺材里面好像在打架,不停有东西在里面碰撞,还伴随着翻书一样的沙沙声。她正奇怪怎么回事呢,然后听到一声鸟的长鸣。 “那只大鸟又回来了,而且已攻入棺材,正和僵尸打架呢。” 她脑子飞速旋转,立刻弄清了现状。 棺材里空间比较狭小,那翻书的声音像是就是鸟翅膀在和棺材板摩擦。众所周知,鸟类战斗时喜欢张开翅膀。她就在脑子里面想象着棺材里面战斗的场面,心里既激动又紧张,不由得为那只老鹰捏一把汗。 她对僵尸一窍不通,对鸟类也缺乏了解,到底该不该以怎样的的标准来判断这场战争呢。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相信那只大鸟。她听别人说过,老鹰阳气十足,专门克制邪祟,很多老鹰喜欢出没在坟地里面,以死尸为食呢。 棺材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那棺材盖儿都有点压不住,不住的上顶。她马上收敛心神,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棺材盖子,就怕它落下来砸她身上。不久里面的动静慢慢的缓和下来,而棺材盖子也没脱落,她这才缓了口气,发现身上已被汉水浸透。 “战斗结束了吗?” 她叹了口气,然后想直起身子,也就在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她的心跳真的已停止跳动了。 “怎么回事!我已死了吗?” 她口渴难耐,便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出汗太多导致脱水。 赶紧去摸那个矿泉水瓶,她记得里面还剩一点水,或许能救他的命。瓶子很轻,里面的水只有一口了,赶紧就把它喝掉了。喝完以后她也没敢立刻去摸心跳,而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来她感觉到自己冷静了下来,这才把手放在心口,心跳已经恢复。 劫后余生的喜悦如清风掠过她干渴的心。 “刚才是我惊吓过度了!” 他这样安慰自己说,一种彻底的疲惫让她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又是中午,她睁开眼环视周围,铁塔上没有任何变化,铁门依旧上着锁,棺材依旧摆放在那儿。第三天即将过去,可是还没人来救他。 “那个女的在骗我,我是不能活着走出去了。”她想。 哀莫大于心死,她已既不关心那僵尸,也不关心那只大鸟。如果她注定没法活着出去,这些担心没任何意义。 耳边传来叮铃一声脆响。 她心里一震,就好像一股清泉引起了他的兴趣,好像有东西被从棺材里面扔了出来。 “难道那只鸟还没走,要不我试着把它抓过来吃了吧。” 猛禽它虽生性刚猛,但那也是相对于鸟类来说的,对于人那就另当别论。人的弱点在于双眼,只要她保护好自己的眼,说不定能一战。 她动身来到棺材后面,当时大吃一惊。 棺材上原本那个洞又扩大了好几倍,足有西瓜那么大,搞得这棺材顿时威严扫地,像是个被老鼠糟蹋的破柜子。更为奇特的是,棺材外还扔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双干枯的手,两只金镯子,还有一些破布片。 “看样子猛禽已把僵尸消灭了,这些都是那只大鸟的战利品。 她只对那对金镯子感兴趣,赶紧拣捡起来塞进口袋。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有了这两个金玩意儿,死也能做个富鬼!” 这本来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可联想到这镯子本来就是陪葬品,现在转手又要变成她的陪葬品,不由得得既晦气又凄凉。一对金镯子显然不能让她满足,她就继续翻看别的东西。 她先是翻看那两个圆球状的东西,这东西白色里面裹着黑色,质地坚硬但重量却不大,看着有点像是剥了皮的荔枝,后面却拖着个尾巴,她拿着这东西看了半天,终于想到这是什么。 “这是那僵尸得眼珠!” 吓得他赶紧把它扔老远。 剩下的东西已没什么价值,基本上全是些腐烂糟朽的破衣服片,以及一些发黑成酱紫色的碎肉和发灰得骨骼,看着就让人恶心,她也懒得再下手去翻。可就在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把上面的破皮烂布全吹散,然后她就看到一个铝牌显露出来,上面还写着222,和棺材上的数字一样,像是个车牌照。 ”棺材里面怎么会有车牌号呢,不是说这个人是英国飞行员吗?难道飞机也需要装牌照?” 她把那铝牌拿起来仔细端详,这数字的前面还有两个字:苏a。 她打小就在农村长大,对汽车一窍不通,所以对牌照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苏代表江苏省,a不知代表什么玩意儿。 “我又不是破案的,管这个干啥?” 空气随着她思绪的而平静孤寂,她再次变得无聊起来。想起来还真有点悲哀呢!在那只猛禽没来以前,这儿还有个僵尸,虽然有点吓人吧,但也算是个伴。现在空荡荡的塔顶上只剩下她孤身一人。饥渴难受,举目无亲,真是晚景凄凉! “僵尸已随大鸟去,此地空余僵尸楼!” 她不由得念起诗来。念着念着,突然就来了兴致。 “这么大一口棺材,里面应该不止这一个金镯子,应该还有别的。” 她也是闲的慌,不由自主的就把胳膊伸进那棺材里面乱摸,可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好像是羽毛,上面还缠着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她瞬间想到的——是肠子。吓得手赶紧往外缩,但手还没来得及抽出来,就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 “我的妈呀!原来那只大鸟没走,还在这棺材里呢!” 棺材马上又传来几声扑腾,并伴随着尖锐怪异的喘息,接着整个棺材又晃动起来,吓得她赶紧后退。她这才明白,老雕和僵尸的打斗还在持续着,很可能是这猛禽撕开了僵尸的肚子,而自己也被僵尸的肠子的缠住。战斗本来处在僵持阶段,经过她一挑逗,又躁动起来。 她立刻就想起大前天晚上那女人的话: 无论这棺材里面发生什么,她都不要掺和。 这几天她一直都谨记在心,只因为现在是白天,加上饿的脑子不清醒,这才把手伸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忌讳。 “我还是躲远一点吧。” 第140章 孵蛋 她刚要挪动身子,忽然一个椭圆形的东西从棺材洞里面滚了出来,他顿时两眼放光。 这玩意儿好像是一个蛋,灰白色的,上面还有褐色的斑点,足有鹅蛋那么大。 这可就把她整不会了,心说: “这个蛋?到底是僵尸下的?” 她简直要饿疯了,可祖国这蛋是僵尸下的,那她可不敢吃。 “难道这这僵尸在棺材里没干别的,就孵蛋了。”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敢直接把蛋拿起来看,只好像警觉的猫似的碰一下,再碰一下,就怕这蛋突然裂开钻出个怪物来。可这蛋很正常,既不会动,蛋壳也没裂开的迹象,她就鼓起勇气把这蛋拿在手里,马上就感到有点温热。 她对僵尸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僵尸会不会下蛋,可僵尸之所以叫僵尸,听名字就知道尸体是凉的,所以就算会下蛋,那也不应该有温度。 这蛋上沾着棕色的绒毛,她就断定这是那鸟的蛋。 “得了!我正又渴又饿呢,这蛋富含水分又富有营养,一个吃下去不敢说半饱吧,也能让我恢复恢复。” 棺材口脏不拉几臭气熏天的,她就拿着蛋来到前面,然后躺下享用她的美味。 这蛋十分珍贵,为防止把蛋弄洒,她只磕开一个小口,像老鼠一样猛吸。 味道很正常,就是普通的蛋。她小时候因为上火而喝过生鸡蛋,那时只是喝蛋清。可现在资源宝贵,她就把整个蛋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行啦,应该能顶一天,希望以后这老鹰就住在这棺材,每天下一个蛋。” 她把蛋壳往旁边一扔,感觉很安逸。 这安逸并未持续太久,忽然一个问题闯入她脑子,吓得汗毛倒竖。 棺材里面那只猛禽就是因为僵尸吃了它幼崽才过来和僵尸拼命的,要是待会儿那只鸟收拾完僵尸,发现它的蛋被她被她喝了,岂能善罢甘休。她已认识到里面的战斗之惨烈,她一个女孩子家,如果真和那鸟打起来,可真不是对手,搞不好落个和那僵尸一样的下场。 她这么想着,转头看到了旁边的蛋壳。 “我的妈呀!我怎么忘了消灭罪证呢!” 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站起,捡起那蛋壳就隔着铁栅栏扔了下去。然后又擦了擦嘴,从口袋里面掏出仅剩下的那两颗糖放进嘴里面以掩盖气味儿,这才安心! 那女的给她的糖果好像有安眠药,一吃完困的慌,现在又开始瞌睡起来。可这次还没睡着呢,棺材背面就传来了嘎嘎的叫声。 大鸟扯着嗓子迈着大步从棺材凯旋而出了。 她做贼心虚,赶紧捂住嘴缩脖。那大鸟声音很疑惑,好像在说: “咦,我的蛋了?我的蛋了?我刚下的蛋哪儿去啦?” 这畜生很快就从棺材后面来到前面。 她心砰砰直跳,这是她第一次在白天看到这大鸟,见这这畜生足有四五岁的小孩儿蹲下那么大,相貌相当暴戾狰狞。脑袋小,脖子粗,致密的黑色羽毛覆盖着胖硕的身体,大热天的像披着件黑大衣,再加上带钩的尖嘴儿,让人想起东北土匪或黑老大。。 这家伙刚和僵尸大战一场,身上早已污秽不堪,脖子上还缠着一截粉红色的肠子,看着就像是条大金项链。 她已提前消灭了偷蛋的犯罪证据,可这畜生似乎发现了什么,直接振翅飞降她旁边,然后鼻子贴在她旁边铁网上一通乱闻。 “这畜生的嗅觉灵敏,这么点味道都能闻到?” 她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心里真后悔当时大意,没把现场彻底清理干净。可这时想这些为时已晚,很快这畜生的尖嘴儿就朝她头这边靠近过来,几乎已碰到她头发。 一股浓烈的尸熏得她赶紧捂住鼻子。如今回想起来,这动作真是救的她。因为当时她刚吃过生鸟蛋,不仅是嘴里,连呼出得空气里都带着股腥味儿,那老雕就是沿着她的气息才找到那儿的。随着后来气味儿的中断,这笨鸟就离开她,钻进棺材继续收拾僵尸。 她长出一口气,发现身上已被汗水浸湿了,吃那个鸟蛋补充的营养和水分已流失大半,困意也全无,就那样躺在那儿死等,直到我跑上来。 她在铁塔上的经历到此结束。她猛喝一口冰镇汽水儿说: “我本来也并不太相信那个女的的话,没想到还真靠谱。” 我沉默不语。不用说,那个神秘女人可能就是毛牛,她总让人琢磨不透。不过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那可真是六月里面冻死老绵羊——说来话长了。现在最让我好奇的是上面那口棺材,也不知什么来头,肯定不简单。 我隐隐觉得它和那假刘老顺有关,因为刘老顺第一天来就通过他的收音机和那个铁塔取得了联系,而铁塔上的那口棺材上缠满了铜丝,看上去真像是个信号发射装置。这棺材里的东西说不定正是通这装置在操控着那个假刘老顺。 我也没接她的话茬,更没和他讲我这几天的经历,对她说: “行啦!你没事儿就好。” 她既然已全身而退,我也不能光挑好听的说。亲兄弟明算账,我问: “从家里面偷拿出来的钱还剩多少?” “没花多少,总共就花不到三千块钱,主要是买衣裳和生活用品,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剩下的都在银行卡里面存着呢。” 我气的咬牙切齿,说: “三千多还少呢,简直顶在家种地一年的收入了。” 我赶紧把银行卡给要了过来,说: “我这次来还是借钱凑的路费,回去得赶紧给人家还上。” 这一趟出来可真是出生入死,她倒是也知错能改,没和我抬杠。她先把汽水儿一饮而尽,然后掏出了那对金镯子,说: “我才不稀罕你的钱呢!我现在有钱啦。” 那金镯子金光闪闪,看着还不轻,我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心说: “这丫头还真有发财的命呀!” 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就是在十多个小时前,我还在山洞里面见到过和成年人尸体那么大的金子。但当时情况危急,气氛太诡异,我打心里不认为我能得到那些金子。现在回到世俗环境里再看这金子,还真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呢。 “这外面的世界就是不一样,风险与机遇并存,搞不好就撞大运捞上一笔。” 我不由感叹,最后终于把持不住,一把把那两个镯子夺了过来。这玩意儿的确是金子做的,但造型不够精美,没任何花纹装饰,要不是黄金做的,非让人觉得从镣铐上拆下来的零件呢! 我妹子就怕我拿着她的金子不还,趁我这愣神的功夫,一把就把镯子夺回去,还笑话我: “你也这么大了,看你算什么样子!” 第141章 卖金 我也没心思和她解释,向老板付了账,然后说: “快把你的金子收起来,这儿人多眼杂,别让人把给你抢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外面天色已黑透,街上人影晃动,灯光璀璨。 “明天就将要离开这儿,真有点点伤感呀。”我心想。 人这一辈子其实十分短暂,能去的地方也十分有限,对于那些长期居留的地方,我们固然怀着深厚地情感,但对于那些匆匆路过的地方,不免有点遗憾。毕竟生活可能有无数种,可一个人一生只能选择一种。我的来到这儿纯属意外。 我可以肯定,我以后不会来这儿了。 我们沿街道走了大概五分钟,然后就在一家金店门口停住。 店面的面积不大,里面却珠光宝气。陈云朵顿时就明白了我的目的,但也不拒绝,跟着我进了店。店里开着空调,特别凉快,营业员全是形象很好的年轻女性,身穿统一的白衬衣,看着长得都一样。晚上是营业的黄金时间,可店里顾客寥寥。 我和我妹妹刚虎口脱险,穿的很不怎么样,她们却也不歧视。 “你们要买点什么?” 有一个营业员面带微笑迎上问。 “啥也不卖,我们来卖金子。” 她就把我们让到了侧面的一条通道,进到一个十分安静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营业柜台,柜台足有三米长,一半像是实验室,摆着许多仪器,另一半像是个办公桌,上面放着个文件夹。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坐在桌子旁边,身后的墙上还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各种贵金属的价格,其中黄金的价格是每克241.5元, “来啦!”他向我招呼。” 我而是低声的示意妹妹把那两个金镯子拿出来。空气太安静了,一瞬间像是在做干违法的勾当。 她把那两个镯子拿了出来,说: “我只卖一个,剩下一个我想留下来做纪念。” 我当时就有点生气,说 “棺材里面拿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纪念的!“ 我一把就将那对镯子抢了过来,把其中一个递给那个年轻人,说: “ni1看这金子纯度怎么样,能卖多少钱。” 这男接过金镯子,并请我们就坐,然后开始忙活起来。这时我和我妹妹都有点生气,她生气是因为我抢了她的镯子,我生气是因为她的小气。另一边,那男人像是个科学家用小锉刀在镯子上锉下粉末在白纸上,最后把那些粉末盛着放进一个方形仪器化验。不消片刻,桌子上的打印机就打出了一张小票,他把小票撕下给我,说: “纯度还行,百分之九十九,就按今天的市价收。” “行!” 我接过小票看都没看就装进口袋里面,然后就把另一个也给了他。 这人接过镯子很高兴,说: “按照规矩,要先熔掉才能称重,你要没问题,我就要把它熔啦。” “快点吧!我们还有事儿呢!”我说。 这男的就把镯子放在一个大小电热锅里加热,两个镯子很快就融化成了液体,他将其倒进一个一个模子里面浇水凝固,金子就成了一根明晃晃的金条,他这才把那金条放进一台电子秤上称量重量,立刻就得出质量和价值。 “457.32克,总共十一万零四百四十二元七毛!” 我进来之前已估算出大概能值这么多钱,但现在听他报出这个数,还是有点小激动。不仅是我,我妹妹听到这么多钱,随即也眼前一亮。 那人开始给我们开起单子,同时让后台拿来钱,最后把钱和发票一起奉上。 “你们数一下吧!” 蓝盈盈的百元大钞和一些零钱,应该错不了,我立刻就往口袋里面塞,结果口袋只塞进了两沓马上就塞不下了,就只把那些零钱放进口袋,剩下的让那人给我找个牛皮袋子装起来,带着钱和我妹子就走出了金店。 “这镯子是我的,把钱给我。” 这丫头出门就问我要钱,我就把刚才装进口袋里面的那五十块钱给她,说: “给!拿着吧,在火车上买个冰糕吃吃!剩下的我帮你存着!” 她接过那五十块钱却一把扔在地上,然后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哭。 “怎么?还嫌少!” 我心里也是一愣,赶紧把那五十块钱捡起来就去追。 “这刚找回来再跑丢,就是不跑丢,被车碰到那也够受的。”我心想。 她没我跑得快,很快我就追上了她,让她和我一块回旅馆,可怎么拉她都不回去。这时街上人来人往的,我也丢不起那人,就对她说: “行啦!等回到家我就把这钱给你,行了吧,你一个女孩儿带那么多钱在火车上多不安全!” 她这才不再闹了,跟着我往旅馆走。 她的行李都丢在了那黑厂里,身上这身又几天没换,脏兮兮的,我在街上地摊给她买了衣裳。反正夏天的衣裳简单,也比较便宜。 我本打算让胖虎护送我妹妹先回去,我直接回南京。可我实在是不放心,就只能亲自“押送”她回家。在上火车之前,我还给给了胖虎八千块钱。 胖虎拿着这些钱,高兴的合不拢嘴,说: “等钱花完了,我还跟着你出来,闯社会。” 我的家乡是标准的农村,下火车后要转三次车才能到家,最后一趟车是县城通往乡里面的班车。汽车从县城往乡下开,很快就经过了我妹妹那所学校。那栋四层主教学楼的后窗就对着公路,中间隔着一排破旧的商铺和杨树林。今年夏天干旱少雨,秋天还未到,杨树的叶子却已寥落不堪,萧条的枝干倒映在灰暗的玻璃窗上形成空灵诡异的图案,和教室里杂乱的桌椅板凳的交错一处同一幅画面,让我感觉如梦如幻。 这时正值放暑假,寂静的校园散发着一股书本,饭菜,枯叶和年轻荷尔蒙相互混合的怪味儿。 我突然感觉如鲠在喉,心思迷惘。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会渐渐认识到青春的魅力不仅在于年轻活力的身体,更是在于社会留给你的那段迷蒙无限的精神阶段。在这个时期,一切都笼罩在迷雾当中,因为看不到终点,所以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可一旦人踏上社会,迷茫被欲望的温度给蒸发。欲望是个好东西,它让你脑子变得清醒,目标明确,意志坚定,同时也让我们认识到脚下道路是多么贫瘠。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因为所有的生命都以死亡为终点,所有事物的意义都十分有限,被欲望燃烧过的人生如烈火焚烧过的大地,生命的一切意义不过是年轻时的幻觉。 第142章 二妮儿奶粉店 所以我们怀念那自由自在的青春。 我妹妹的学习一塌糊涂,自然对这儿没什么好感。 “我一看见这教学楼就烦,每当她走向它,就好像在走向自己的坟墓。”她说。 妹妹平安归来,母亲的高兴自不待言,对于对于我来说,重要的是先把欠罗帽的钱还上,可等我拿着钱找他时,他已不在四机部干修理铺子了,而是去了昆山打工。我就把钱先存起来,等他回来以后再给他送去。 我开始买物资来置办我的牧场。妹妹见我开始花钱,几次过来找我要。 “把我的钱给我,她要做生意!” “小丫头片子做什么生意?把钱给你也得败光,还不如多买几只羊羔,跟着我放羊呢!” 我果断拒绝,她就气得他躺在屋子里生闷气,一连几天不吃不喝,头发也不梳,。 我也不搭理他,心说: “她躺两天,最后饿的受不了了,就会自己起来的。” 两天以后她果然起了床,可我却遭了殃。那天中午我正躺在屋子睡午觉呢,忽然肚子被捶了一下,睁开眼一看,就见她蓬头垢面,怒目圆瞪,手里拿着把菜刀架在我脖子上。 她见我睁开眼,于是就威胁: “快点把钱给我!” 我当时就吓一跳,同时感觉异常的惭愧。就在几个月前,在我父亲爷爷还在的时候,她就是我们家最娇宠的孩子,现在变成了样,完全是我的错。 我自觉良心发现,在赶紧就给了她六万块钱。 她拿到钱立刻就坐在旁边凳子上数起来,我见她还识数,说明没疯,这才放下心。 “你拿这么多钱,准备做什么生意呀?”我问她。 “我这次出去学到不少东西!”她一边数钱一边说,“我见开奶粉店赚钱,进价十几块钱的一袋儿奶粉转手就能卖二十多,我准备开个奶粉店,门面我都找好了,就在乡里烟站对面,一年租金两千块钱,等弄好我就去进货。” 不是我存心和她过不去,听完她的话我是真心觉得她这生意不怎么靠谱,奶粉这玩意儿一袋儿几十块,也就城里面的人舍得买,农村里面有几个舍得买的?他要是专门进一些便宜的,那些不到十块钱一袋儿的,品质又没保证,万一把人家小孩儿吃坏肚子,她手里面那点钱不够赔人家的。我把这些顾虑给她说了一遍,她却不以为然,说: “你这人就是没出息,什么事儿还没干就说不行。我看现在还没人卖奶粉呢,这肯定是个机遇。我这几天调研过了,有一种十五块钱一袋儿的三鹿奶粉卖的特别好,而且还是名牌。别人都卖三十,我也不卖三十了,就卖二十五。” 这丫头竟敢说我没出息,一时气的我说不出话来,最后憋了半天就说: “你们女的才没出息呢,这一辈子除了生孩子就是卖奶粉,就围着小孩儿们转了。俗话说家有隔夜粮,不做孩子王。一天到晚的围着小孩儿转,有什么意思!” “管他有没有意思,能赚到钱就是有意思,赚不到钱就没意思。” 她说完转身就想出去,结果就被我给叫住了。我这时也是闲得慌,就想和她聊会儿天。 “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我怎么说,在这件事上祖国是和我站在一块的。你想想吧,现在国家的人口形势这么严峻,你不想给帮忙也就算了,还整天想着卖奶粉,你这不是存心给国家添乱吗!不瞒你说,在我看来新出生的婴儿都是魔鬼的化身,除了争夺咱们的仅有的资源,实在没半点用处。要是它们如红楼梦里面写的那样,每个人出生时嘴里面含着块宝玉,或者手里面拿着一根金条作为安家费,那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它们却是空手而来——想空手套白狼,那我就没什么好客气的。就这你还卖奶粉,让他们吃的那么好干什么?” 我说完这么一通,她却好像找不到重点,说: “为什么不卖?奶粉厂生产那么多奶粉,你不卖也总有人会卖!卖奶粉又不违法。” “谁想卖就让他卖去吧,反正我是不想和这事儿沾边!” 我续开导她: “商人只想着发财,却一点不管这个国家的死活。在他们眼里面所有人都是动物,是他们宰割的对象,数量越多越好。就拿你这奶粉来说吧。他们嘴上说这奶粉多好,但他们心里,生产奶粉和生产猪饲料没什么区别,都是赚钱的手段。可我和他们不一样啊,我这人有底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喜欢商人,也不希望你去做商人。你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俗话说的好,农村怎么才能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农村怎么才能强,少生孩子多养羊。你就别去卖你的奶粉了,跟着我养羊吧!” 我这儿废了半天劲口舌,她却只给我一个白眼,说: “我不给你说了,我要去去忙活他的店面去了。”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说: “和女人讲道理,还不如对牛弹琴呢!” 她张罗她的奶粉店,我也没闲着,也在张罗我的牧场。 一个星期以后,母亲对我说陈云朵的店开张好几天了,让我去给她帮帮忙。我心说一个小奶粉店能有多忙,但还是骑着自行过去了。她的奶粉店就在烟站大门边上。下午的阳光已偏向西方,而他的店面是面朝东边,虽然房门虽大开,但里面却有点昏暗。屋门上方挂着一块木头招牌,上面写着: “二妮儿奶粉店。” 我摇了摇头,心说“ ”这名字起的实在不敢恭维,要是我起的话,我一定要给它起个响亮点的名字。比方说清华奶粉店,北大奶粉店的,这样的名字才能勾起购买欲望。“ 她正在里面码放他的奶粉。生意好像不太好,一个顾客也没有,所以她有点怏怏不乐。这倒也不奇怪,万事开头难,做生意贵在经营二字,而经营需要时间。我当初虽不同意她开店,但现在见她这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就准备过去帮帮她。 这奶粉店旁边是一家打着新华字号的小书店。这是一家老店,里面除了卖书,主要卖文具和儿童玩具。趁着夏天阳光厉害,老板就把陈年的塑料玩具摆在门口的边晾晒,其中门边还挂着许多小气球。我就过去买了一大把气球,然后来到奶粉店门口。 她正坐在门边等候顾客上门,听见有人进来高腰上前招呼,结果却见是我,脸色瞬间沉下来。 “你这奶粉店不行呀!”我趁机挖苦她,“你这奶粉得赶紧卖呀!放在这儿一发霉,小孩儿容易吃坏肚子。” 她听我这么说立刻委屈的差点哭出来,说: “我这都开门三天了,一袋儿奶粉也没卖出去,咱们这儿的人都不愿意给孩子买奶粉吃,就算愿意买,也都说我这奶粉太贵,我准备再干几天就不干了。” 我心说这怎么行,赶紧劝她: ”这都花了快上万块了,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你这奶粉砸手里我也吃不了呀!你得坚持下去,只有坚持下去,别人才会对你产生出信任,等有稳定的客源,到时候就能顺风顺水了。“ “不行!反正我不想干啦,人家都不来买我的奶粉,我整天坐在这屋子里面就像庙里面的尼姑一样,太丢人了。” 我见光给她灌鸡汤也不行,就开始给她出店营销手段: “你不能光坐屋里面不吭声呀!做生意你得吆喝,你得喊呀!” 第143章 坟响 “怎么喊呀?”她问。 “你就喊:我的奶粉店开张啦,大家快来买,不买不是中国人!” 她立刻就破涕而笑,知道我在拿她开心,在我头上捶了一下。 我开始给她想办法: “你这新开的店,上来就卖那么贵的奶粉人家肯定不信任,你得先想象办法提高点人气。你这奶粉主要是让婴儿喝的,可以从一些便宜的小玩意儿入手和人家拉拉关系,在卖奶粉的同时卖点痱子粉,小玩具,儿童水杯,还有洗澡盆儿之类的的摆到门口,这样就能把人给吸引过来,渐渐的客流量一大,自然有人买你的奶粉了。” 她听我这么说觉得似有些道理,于是说: ”行吧,我试试。” 她注意到我手里面拿着几个气球,问我拿这玩意儿干什么,我就把气球给了她,说: “这气球是我从旁边那新华书店十年老分店里面买的,你把他挂在你门口,这就叫移花接木,能给你的店带来人气儿。别看这东西不值钱,但花里面胡哨的小孩儿们最喜欢,小孩儿喜欢,你就距离挣到钱不远了。” 我就开始参观她店。 这是个个六七十平米屋子,基本上没装修,只是中间摆了几个铁货架,就和图书馆摆放期刊杂志的书架一样,那些花里面胡哨的袋装奶粉就平摆在架子上。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个货架只有两个是满的,这就让人想起计划经济时期的供销社,观感很不好。 “你这货架怎么没摆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尾货大甩卖呢!把奶粉都摆上来呀。”我说。 她有点不好意思,说: “只有这么多奶粉,我害怕进货太多卖不出去,就只进了两箱。” 她说的也不是有道理,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她找些空袋子装些面粉摆在上面装点门面。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因为采纳我的建议,生意开始逐渐好转,这形势一开个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主要的原因是奶粉的味道比母乳要好喝,那些本来是因为母乳不够而做补充的婴儿一喝奶粉就不再想喝母乳了,销量也就居高不下。 条街附近有一家小超市,这超市平时也卖一些杂牌奶粉,和我们家的奶粉店有竞争关系,所以超市的就到处造谣恶意中伤,说我们卖的奶粉都是假冒伪劣产品,是用面粉炒熟后加白糖兑的,一点营养都没。这样的恶意中伤影响了我们的生意,可却并不致命,挫折只会加深我们和顾客的友谊,让我们茁壮成长,做大做强。 除这一次外,后来奶粉店还遭遇了一次危机。有天下午我妹妹正准备关门下班,这时就从街南头开过来一辆青灰色的吉普车。这吉普车我们乡里面人都认识,是乡计生办的公务车。然后就有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其中那男的还抱着一个纸箱子,等它们走到这大门口,她这才见那是一箱子奶粉,正是我们家的店卖的牌子的。我妹妹当时就觉得没好事儿,接着就听到那妇女问: “这奶粉是你们家卖的吧?” 我妹妹不知她们什么意思,也不敢贸然承认,说: “牌子是我们家的牌子,但不一定是从我们家这儿买的。” 这话说的还算有水平,接着这男的就说: “你也别废话,这些是从超生户家里没收过的,你便宜点把它收了吧。” 她后来才知道是有一户人家夫妻,家里面穷得叮当响,可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夫妻俩虽然已有个女孩儿,但依旧处心积虑的想要个男孩儿,最后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得偿所愿。可这时那女的母乳已枯竭,老两口不忍心亏待孩子,硬是凑钱从我妹妹的店里面买了一箱奶粉,平时藏在家里床底下,吃的时候才拿出来,搭配豆浆和面疙瘩给孩子吃,结果被没收了。 我妹妹觉得莫名其妙,她坚决不要没说: “没法证明是我们的,我们不要。” 这些人没办法,就抱着箱子离开了,临走时那男的还骂骂咧咧的,说: “你以后给我小心点,以后敢让我们逮住把奶粉卖给超生户,不砸了你店,我他妈的就不是人。” 这些人撂下这句话,吓得她好几天没敢营业。 我妹妹的生意如火如荼,而我却已被我的羊折腾的心力交瘁,决心快点逃离这儿。 事情发生在就在我决定出发去南京的那天晚上。 我和往常一样在我的养殖场过夜。为给自己壮行,我特地准备了一斤猪头肉和一瓶啤酒,放在窝棚前面那个简易木桌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刺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半瓶啤酒下肚,头就晕晕乎乎的。 时间还有点早,我想起来从广东带回来的那个收音机,就把它拿了出来研究。 这收音机原本属于刘老顺,让人隐隐感不吉利,所以我就没敢把它放家里,而是带到了这窝棚这儿,心想找机会要好好的把它研究研究,谁知道后来忙起来就把一直没顾上,直到现在才想起。 “就算没特异功能,听个广播也是行的。” 这收音机似乎已电池耗尽,我怎么开它都不响。我很是郁闷,就找来小刀把它打开。收音机的塑料壳子应声而开,里面全是些很笨拙复古的零件,占用的空间很大,还蒙着一层白色的蛛网,有一片的丝网上沾着点血迹,把这些蛛丝给拨开,下面隐藏着一个用黄铜丝缠绕而成的线圈。这线圈大概有一根手指那么长,里面藏着一条虫子。 “原来这些丝线是这虫子吐的,你可真会找地方住呀!” 我用刀尖把这虫子挑了出来,见这是一只白色的像是蚕。这东西一出来就发出一阵叮铃铃的声音,接着东南方向的旷野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发生了爆炸,周围的玉米地里就刮起一阵阴风。玉米叶子哗啦啦直响,我顿时酒劲醒了一大半,不由得想起刘老顺来。 毛牛就提示过我,那个刘老顺是一具被别人操控的僵尸,而这收音机就是它被操控的媒介。 “我擅自捯饬这玩意儿,可能会不干净的东西,这才引起了周围的荒坟的反应。” 第144章 阿飘 大晚上的在这荒郊野外,我越想越害怕,就不再去想,准备把这虫子弄死了事。可刀尖刚碰到这虫子,耳边忽传来咳咳的两声咳嗽。这声音激很近,当时就吓我一跳 “谁?谁在这儿?” 我赶紧拿起矿灯往四周张望,可周围一个人影也没。 我的汗一下子流了出来。 “难道真是把鬼招来了。” 我心里正发虚呢,这时那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依旧是咳咳两声。声音就在我跟前,灯光照回到桌子上,就见那只蚕正在啤瓶底一片水渍那里喝水。我心说难道这咳嗽是这蚕发出来的。想到这儿我就把灯光死死的照在这蚕身上,等着下一次的咳嗽。大不到半分钟,咳嗽声又来了。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这家伙在作怪。 我既惊喜又害怕,起刀就要把这妖虫杀之后快,可是因为有点慌,第一刀竟没扎准。但我脑子清醒过来,心说: “搞不好这虫子还能卖点钱。!” 啤酒还没喝完,我就拿起瓶子一饮而尽,然后把这虫子装进瓶子,又用一张纸把瓶口塞住,放在窝棚里我的床头边上。这时我还不瞌睡,就坐在桌子旁发呆。西北方向的村子一片黑暗,视野内既没灯光,甚至没一点狗叫,想必都已经入睡。 “明天还得坐火车,赶紧睡吧。” 我朝窝棚走去,可刚一进去,忽然发现我白天搭在羊棚的木架上晾晒的床单还没收呢,夜晚潮气重,我就赶紧去收。 羊棚就在窝棚旁边,一出去就能看见。我这床单是微微白色里泛着粉红,白天看着也没那么亮,但晚上在星光的照耀下白的有点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洗衣粉里的荧光剂给染的。可这时我就发现,这床单展开相撞有变化,由一个面缩成了一条,在夜风里晃荡。 “可能是被风刮的?” 我强行给自己壮胆,可是随着不断走近,我越发现我这床单紧绷的很不正常。说难听点,像个吊死鬼儿趴在那木桩上。再看羊圈里的羊也不正常,全都恐惧的挤在一块,明晃晃的眼珠紧盯着床单。好像上面有东西。 我们农村一直有种说法,那就是天黑前晾在外面的衣服必须要收回屋子,否则就会有孤魂野鬼附在衣服上。在闽南那一片把鬼称作阿飘,意思是说它们像衣服五颜六色,飘来飘去,尤其喜欢附着在衣物上。想到这儿我就有点害怕,进退两难。 肚子里的啤酒开始起作用,我神志不清地想: “这些羊群全瞪眼看着我呢,我要是就这样退缩,那也太没面子了吧!” 我心里很不服气,握紧拳头继续朝前走。 “他妈的,我这牧场创办还不到一星期就过来捣乱,明显的欺负老实人。” 情况突然更不妙了,这耷拉的床单忽然开始抽风一样抖动起来,往上一跳一跳的,既猥琐又恐怖,吓得我两腿发软。可好在这情形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很快这床单就掉地上成了一团,就在这落地的一瞬间,一个黑影麻利的从床单后窜出,跳到了木头横梁上。这家伙和猫差不多大,但要比猫的身体瘦长,脑袋也小,两只明晃晃贼溜溜的小眼珠儿缩成了一块。 我随即认出了这是只黄鼠狼。 我心里有点迷糊,心说我这儿又没养鸡,你跑我这儿干什么”难不成你是想吃我的羊? “妈的喊你一声黄鼠狼,你还真把自己当狼啦?” 我拣捡起一块石头朝它掷去,这家伙随即从横木跳到地上,然后腰一拱一跳的钻进旁边的玉米地没了踪迹。我赶紧过去把床单从地上捡起来。 “黄鼠狼这玩意儿喜欢放屁,身上有股尿骚味儿。” 我把床单凑近鼻子上闻了闻,没闻到特别的气味,我这才抱着床单往窝棚走。可刚走到窝棚门口,屋子里传来嘭地一声闷响一股气流从屋子里面冲出,非常猛烈,然后有个黑影朝我胸口一撞,我怀里床单就飞了出去,被一股气流带出去好远。 “不好,有贼来偷我东西。” 一阵妖风刮来,我的床单子就往东南边的野地飘去,不久就落到了到前方有一百多米外的玉米上。这床单虽不贵,但没了床单我可睡不成,就赶紧就去把它捡回来。可刚走了两步,我突然意识到不对,这明显有东西在算计我。 “算了,不要了。” 我有心放弃这床单,可就在这时,那床单那儿传来几声咩咩的叫,虽然看不见影子,但我已意识到我的羊也跑了出来。一只羊可比床单贵多了,是我的血汗,我不得不过去把它给逮回来。 这片玉米地很大,所有的地块都是东西方向耕种,大晚上走进入齐腰深的玉米地,就好像在湖里面趟水一样。玉米叶子正面粗糙且遍布细毛,很快皮肤上刺出一道道红印,被汗水一浸就会又疼又痒。不过这对我来说早已习以为常。现在又是毒蛇活动的季节,我最害怕脚下会踩到蛇。不过好在许多地块刚被村民们用锄头锄过,不仅大部分野草都已枯死,土地也相当干燥松软,应该不会有蛇。 那床单已近在咫尺。 “我马上就能回去睡觉喽。” 我刚这么想,可这时又刮起一阵风,玉米苗下压,这时我就看到一只白色羊羔叼起我那床单往东南方跑,这次又跑出去一百多米,床单再次搭在玉米上,那只羊羔则是在玉米底下藏了起来。 我可真害怕了,有心想回去,可回头一看已走了这么远,加上我实在舍不得我的羊,几番思量我还是决定把它们弄回来,就对自己说: “没事儿,自己的家乡怕什么?。” 我就开始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几十米的前方就出现一条土沟,那床单就落在沟对面不远,我毫不犹豫的翻越土沟,可当我就拽着草从里面爬出来人就傻了,本来近在咫尺的那个床单再次消失了,搞得我晕头转向。 “他妈的,又跑了?” 第145章 半身鬼 我突然感觉想笑,心说这到底是不是我的羊呀!怎么拉着我的床单乱跑。 我四下张望,东南方向有一片朦胧的白色,看那样子有点像我的床单,这次距离竟更远,起码也得有两三百米,需要翻过一条更深更宽的土沟。 “不会吧,这羊也不会跑那么快吧。”我心说。 我这时已确定,的确是有东西在勾引我往这野地深处走,心里不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我们这儿的土地是平坦开阔,但野地里自少不了荒坟野冢。这些荒坟零星的遍布在田野上,大部分上面长满杂木。我记得就在我的前方附近,有个坟很是与众不同,别的坟一到春天全绿油油的,而那座这坟一年到上面扎满枯死的灌木,就像一只大刺猬。关于这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有人说是因为被人炼过的。 炼坟是本地的一种传说,据说横死得年轻人都有一股怨气,有些居心不良的江湖术士会找这样的坟墓炼鬼。那是在死人下葬后不久,尸体还新鲜的时候,术士会趁夜里来到坟前,把找一根削尖的槐树棍子插进这坟墓,尖棍会穿透棺盖直接扎进尸体的胸口,这样死尸躺在在棺材不得安宁,最后身体里的鬼魂只能顺着棍子往外爬,然后被事先画好的符困住。这时术士会用锯把这一头给锯掉,带回家作炼鬼的材料。剩下插进棺材里面的木棍后来会生根长成树苗,但这样树苗树都命短,日久年深就成了刺猬一般的模样。 我朝着东南边方向看去,结果只见我那床单,却不见荒坟的影子。 “该不会是我的床单正好落在那坟头上了吧!”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说: “就算是有鬼想要害我,那也不至于做的这么露骨吧!” 这些目前都是猜测,同时也不排除那就有人在搞恶作剧。可不管是人是鬼,我都得过去把我的床单要过来,毕竟日后我要住在这野地时间长着呢,这次要是被它给吓怕,那我日后就永远被压一头。 我就这样给自己壮胆,但话又说回来,这次出来匆忙,手上没个家伙事儿,心里也不踏实。最后看我就随便拔了根玉米苗拿在手里,心说真要是遇见鬼,我就拿这玉米抽死它。 我就这样不知死活的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那条深沟,这条沟也是我们雨邻村的分界线,翻过这个土沟就是双湾村。这个夏天雨水不多,沟里面只有野草,没有水,很快我就翻过土沟来到双湾村的地界,结果那个床单故技重施,和我玩起了失踪。 我也是见怪不怪,闷头沿既定方向往前走。 说来我也是在这片地方土生土长二十多年,但今晚还是第一次踏足这片地方。我这时距离双湾村比我们村还要近一些,甚至可以看见他们村的房子,夜色朦胧中那几座瓦房粘连成一片,就像一座巨大的宫殿。 夜风刮的玉米苗翻涌,叶片纷纷把光滑的背面翻过来,在夜光下反射出一片朦胧的白色,让人有点发晕,在这一瞬间,我脑子突然清醒过来,心说: “我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深更半夜的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随即心生退意,转身往回走。身上绷紧那股劲已散,心里就有点慌乱,总觉走的不够快,可走着走着我突然不对劲了,一连走了好几分钟,我竟然没再看见到那个大土沟,远处双湾村的房屋也没了踪影。我这才意识到自转向了,赶紧停下脚步。 夜风依旧在吹着玉米叶哗哗作响。 “这个季节吹的一般都是东南风!” 我就沿着与风向垂直的方向走。可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正快速在朝我走过来。 “大半夜荒郊野地的,这不会是鬼吧。” 我没敢贸然行动,既没朝他迎过去,也没藏起来,只是站在那儿注视着他,准备伺机而动。随着这人影不断走近,这人的形象也不断清晰起来。从体型上来看,这人应该是男的,身穿深色的衣服,个子应该不低。可这人走路的样子十分奇怪,走起路来不挥双臂,看着有点僵硬。 我稳了稳心神,宽慰自己说: “没事儿,个人有个人的习惯,有人走路就不甩胳膊。” 我越来越觉得这人不正常。一般人走在玉米里都发出刷刷的声音,可是这人走路却一点声音都没。更重要的是,这人已距离我不到二十米,就算陌生人也应该有所反应,可是这人可倒好,就像看不见我似的闷声不说话。 我正在发愣呢,这家伙已来到距离我不到十米的,这时我才看清这人的真相,这家伙不是下半身隐藏在玉米地里,而是丝毫感没有抬腿的动作。我脑子轰地一下。这家伙不是走路不抬腿,而是他根本没下半身,只有上面半截身子在飘着过来。 我吓得顿时愣住,这东西似乎察觉出了我的恐惧,猛地往前一窜,身子随之变的就好像电影幕布那么大,身体里还发出卡拉拉金属摩擦水泥地的声音,我吓得我窟通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这才恢复知觉,转身连滚带爬朝前猛冲。 玉米叶子欻欻(chua)的打在身上的声音朝后飞去。 我也顾不上踩倒人家的玉米,不知道总共跑了多久,直到那噪音消失这才停住。回头见身后玉米地里面空荡荡的,经过这么一吓,我也不敢在这地里久留,可也更不敢沿原路返回,心说搞不好那东西正躲在玉米地里面在等着我呢。 我本来就转向,这一通乱跑后更是不知身在何处,抬眼就见身处一块豆地。黄豆的植株要比玉米低矮的多,视野比较开阔,让我觉得比较安全,我就站在那黄豆地里面想下部怎么办。 这片黄豆面积还不小,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我们这儿还大面积的种植。如今也不知怎么回事,黄豆的价格一直上不去,加上产量也不高,到现在种的已非常少,就算是自己种,也基本都是自己吃。眼前这片黄豆面积起码有几十亩,不知道是谁家的地。 心情一舒缓下来,我慢慢就找回了方向,也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我经过观察断定,只要我横穿过这片黄豆地往前走两三百米,就能到达一条东西方向通往双湾村的小路,然后顺着小路往西,就能上到我们村地大路,顺着大路往北走,很快就能到家。 我刚要挪动脚步,这时身后竟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有个人站在我身后,此时风正吹的他的衣服琳琳作响。我瞬间脊背生寒,心说: “难道是刚才那个半身鬼又追了上来?” 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为终结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我就猛地转身,结果没看到那半身鬼,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服的无头女鬼站在我身后面,吓我腿一软摔倒在地。我心想不好,那家伙可能要趁机扑上来。可随后过去好几秒,那白影依旧是站在那儿,身上穿的那身宽大的衣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让人想起古代的人服饰。 第146章 怪碑 我赶紧稳住心神,心说难道这女鬼睡着啦。 我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女鬼身子宽的出奇,肚子也太扁,还有棱有角的。最后我终于才看清楚,这根本不是女鬼,而是块包裹着白布石碑。 这就让我更迷惑了。 ”这么高得一块石碑,我刚才怎么没看见,难道它像蘑菇一样,是突然从土里长出来的。“ 我马上觉得这不太可能。 “不管这如何,只要不是鬼就行。” 我转身就要走,脑子却忽然一转,心想说不定有利可图。这荒郊野外的应该都是墓碑,但也不能排除是古代书法的碑拓,要真是我运气好,发现一块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碑拓书法作品,那我岂不是要发大财。 我怀着这种想法来到石碑跟前,结果还没来得及观察那石碑呢,却先认出了那白布。 “他妈的,这不就是我的床单吗?说把我的床单绑在这石碑上。” 我惊得瞠目结舌,伸手摸了摸这布的质感,又凑近看看上面的花纹,这的确是我的床单。我忽然有种被人涮的感觉,心说这石碑肯定早就在这儿的,只是颜色不显眼,后来有东西趁我不注意,就把床单悄悄的绑在石碑上。 我就隐隐有个人这时正在暗处看着我,就朝周围喊: “谁,谁他妈把我的床单绑在这墓碑上。” 周围没人回应,我脑子顿时清醒起来,心想如果是人干的,那他图什么?难不成他是个神经病。神经病这才让我恐惧,我把床单从上面解下来,检查后见没破,更没什么气味儿,便打算把它带回去,洗洗还能用。 “这也算没白跑一趟,这代表着我的胜利。” 我把床单胡乱的收起来,然后开始观察这个石碑。石碑是用大青石雕刻而成,上面没明显的字迹,这就排除了碑拓的可能。但奇怪的是,这石碑上竟有三个洞,面是一个大的,下面两个小的,呈三角形排布,全特别圆。 我越看越奇怪,心说: “这玩意儿怎么像是古代锁犯人的枷呀!” 我们县的县城有一座从明代县衙,几年前在县城上高中时,我曾经去里面参观过一次,里面面积很大,不仅有公堂,县太爷的官邸和牢房。牢房里就有各种各样的枷,其中有一种枷特别变态,足有一扇门板那么大,一百多斤重。为了表现效果,里面还专门搞了个泥塑,把枷夹在那泥塑脖子上。犯人戴上以后必须弓着腰,让蛱的下端支在地上,这样脖子才不会被折断。整个场面不像是枷戴人身上,反倒像把人戴枷上,观感连牲口都不如,观搞笑有凄惨。我看完真庆幸生在现代社会。封建社会得老百姓就是统治者养的牲口,属于他们的财产,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以上说的枷基本上都是用木头加铁皮做的,可面前这个却是块厚石板,足有三四百斤。 “难道这是用来锁外星人的?” 我觉得我这想法有点荒诞。我又在石碑上摸了摸,想看上面有什么字没,可能是因为我不会打麻将,摸半天什么也没摸出来。但就在这过程中,我发现这石碑其实并不稳固,就对自己说: “算啦,我还是赶紧走吧,搞不好被这石碑砸一下。” 我刚转身,忽然身后就有了动静。那动静极为迅速,不等我来得及转身回看,胳膊被一股力量扼住往后拽,接着胳膊就被穿过石碑上的圆孔扣住,等终于回过头来时,我已和拽我的那东西被这石碑给隔开。我已意识到对方的意图,是想把我绑在石碑上,便拼命的想要挣脱,结果那人死死的扣着我的手腕,我不用力还好,一用力就拽那石碑朝我压过来。几百斤的重量顿时压得我差点没断气儿。 我立刻撅起屁股死死撑住,这才没被直接拍死。 “这下算是栽了。”我心说。 我勉强支持着时,这时后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别回头看,往右手边走。” 我虽已被人困住,听对方让我走,便坚决不走。可我只停顿一两秒,对方就很不乐意,也不知是使出什么手段,我背上的力量迅速在加大。豆地土壤本就松软,我脚迅速开始往土里面陷,膝盖关节还传来咯吱吱的声音,腿快要压断了。 我不敢再负隅顽抗,只能试着背着石碑挪动脚步。 这情形倒像是贾平凹小说里山西人抓狼的情节。话说以前山西狼比较多,村民们时常会捕狼。其中有种方法比较巧妙,就是在野外的地窖里放上一块肉,然后再用一扇有两个洞的门板盖在地窖上。人就躲在地窖,等到狼把爪子伸进来掏肉时,人就趁机拉住狼的爪子,狼一着急就会把另一只爪子也伸进去,猎人就把另一只爪子也抓住,最后再用绳子一绑,就能连狼带门带回去,要么吃肉,要么给狗配种。我现在真像被捉住的狼一样,别说我没有尖牙利爪,就算给我一个手榴弹,隔着石板也伤不到人家。 “这下完蛋,除非是我自己把胳膊拧断,否则别想跑。” 人在面危险时潜力总是无穷的,我竟真的背的动这石碑,然后调转方向往右手的方向走。 天空月明星稀,风越来越凉,要不是夜风吹得我凉快,我真觉得在做梦。 “我这叫干的什么事儿呀。大晚上不睡觉,却被鬼驱使着在这野地里背石头。以前时只听说过人让鬼拉磨的,没听说过鬼让人干活的,说不定我就是头一个,这也太丢人了。” 一段时间的艰苦跋涉后,我一抬头就看见了这豆地得尽头的土沟。就在这时候,那土沟那里传来了拖拉机地声音,隐约中有人在吵架。 “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在地里面干活吗?”我心想。 农民晚上在地里面干活也不是没可能,但那主要是在收耕的时节,因为耕收的窗口期非常短,为追赶时令,有人就会起早贪黑地在地里劳作,那的田野到处是拖拉机的灯光和突突声,直到晚上十一二点钟才平息。可这秋黄不接地世界,谁会忙到现在呢。 这人声起初让我心情非常激动,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蹊跷,心说: “我身后这家伙,不会和沟的人有关系吧?” 第147章 拖鬼机 我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要我背着这石碑翻过土沟我肯定做不到,到时候这人也不知道要怎么整治我呢,我必须提早做出对策。我实在没了力气,另外为了摸清对方情况,我就停下脚步,说: “我实在没劲了,让我先歇会儿。” “行,休息半分钟。”那人说。 我趁机把头悄悄地扭过去,想透过上方那个孔看看后面到底是谁。可透过那孔我却什么都没看到,这可把我给吓的够呛,后面要不是个矮子,那就一定就是鬼。 对方似乎猜测出了我在转头看他,然后我的后脑勺就挨了一拳,那一拳冰冷僵硬,就像是个棒槌一样。 “看什么看,继续走!” 对方继续命令道。我没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 土沟越来越近,前方拖拉机和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虽然累的满头大汗,可此刻却感觉到一股寒意。前面肯定没好事儿等着我,我必须要快点找到个机会逃脱。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出现个小坑洼,我顿时想到一个办法。 我虽然挺被动,但完全有机会翻盘。等到了那小水洼那儿,只要我双腿猛地用力往后仰,完全有可能将石碑往后面拍去,要么把那家伙吓跑,要么把他拍死。这样做的风险就是搞不好会把我的胳膊给砸断,这就需要找个有坑洼的地方,好给胳膊保留一个安全空间,最后顶多就是磕一下后脑勺。 我精神一振,加快速度朝前方走去。身后那个家伙,对我说: “你慢点,别给我耍花招。” 我可不会听他的。小水坑到了,我猛的把石板杵到地上,然后突然后躺。 那家伙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招,石板顿时就朝后面压过去。可这人也不是盖的,马上稳住了形势,并开始往回压。我也不敢怠慢,立刻屁股后背一起发力,几乎是蹦着往石板上压,石板随之也再次往下倒,直到倾斜到小于四十五度,身后那家伙见大势已去,这才放了手。与此同时石板迅窟通倒地,我就躺在了石板上。 我运气挺不错,并没受伤。 我既赶紧活动了一下筋骨,同时检查石板下面,结果很令人失望,石碑下面空荡荡的,那家伙是逃跑了,速度之快,真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拖拉机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我赶紧来到深沟边看到底怎么回事。明亮的月光下,下面的土沟里横倒着一辆拖拉机,一男一女坐在在拖拉机旁边不停的吵架。他们应该是一对夫妻,大概三四十岁,男的一边嘟囔一边在用扳手修理拖拉机,女的则气势逼人,喋喋不休。 我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看这样子,猜想是有拖拉机摔到了下面。 这土沟里面本来就不浅,要连人带车翻下竟然没事儿,这也算运气好。我也是这儿土生土长的农民,知道农村人种地不容易,心想他们应该是来给庄稼补肥不小心把车开到这土沟里面的,以至于这么晚还在这儿。 那个妇女忽然察觉到了我站在上面看他们,便仰着起头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我,恶狠狠的说: “你看什么看?看你妈呀看。” 我顿时吓的我毛骨悚然,倒不是因为这女的态度不好,而是因为在惨白的月光下我女的脸色清灰毫无血色,就跟死人差不多,眼珠还有点充血。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她脸上沾着土,肯定是摔下去时脸着地给蹭的。农村人下地干活不像城里面人上班那么体面,整天和黄土打交道,一天到晚都是灰头土脸的,何况又发生这样的意外,脾气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我就没太当回事儿,赶紧下去帮忙。 我的本意是下去帮他们把拖拉机翻过来,这样那男的顺着土沟往南开,等到坡度变缓后,他就能直接把车开出沟,并上到路上,然后平平稳稳的回家了。 我一到沟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忽然直冲鼻子,但却不见周围有血迹。这对夫妻也对我视而不见,女的依旧坐在地上骂骂咧咧。而这男的这时已不再说话,拿着扳手闷头修理方向盘。 这两个人有让人感觉很不对劲,可一时却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这女的让人望而生畏,我就直接走到拖拉机那儿。 这拖拉机并没太大问题,就是方向盘被压得有点变形。男的正用扳手拧方向盘中心的那颗螺丝帽,看样子是要把方向盘拆下来。他这行为让我很是不解。因为拖拉机的方向盘都是用细钢筋做框架外面再包裹一层硬塑料,所以就算变形了,只要钢筋不断,也不影响使用。这大半夜的,他不想办法赶紧把车开出去,却在这儿修方向盘呀!别说是他媳妇儿,连我都看不过去。 我就对他说: “哎哎哎!别拧了,咱们仨合力把车翻过来吧!真要翻不过来你们也赶紧回家睡觉去,等明天早点起来多带点人过来帮忙,没人会动你这车。” 这男表情木讷看着我,最后抛出一个多管闲事的的表情,接着就又继续拧他的方向盘。虽然天黑,但这时我已看出来,他的扳手的型号要比方向盘轴心的螺母大,拧了半天也丝毫不起一点作用。 “这两人脑子一定有病!” 我心说,然后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就在这时我脚下一软,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堆的湿土。再往土堆旁边一看,就在拖拉机油箱旁边有一个地洞,不用想就能看出来,这土是人刚挖出来的。 “难道有人在这洞里面。” 我立刻有点摸不清状况了,但以我盗墓贼的职业嗅觉,立刻就认定有人在洞里。 “要是这下面真有人,那他和这两对夫妇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他们是一伙的,这两个人在这上面吵架做掩护,而下面的人在下面盗取宝贝。” 想到这儿我就偷眼朝这对夫妇看去,却完全看不出丝毫演戏的痕迹。女的依旧在骂,而男的依旧在拧方向盘螺丝。 “没想到你们演的还挺像!。”我心说。 我有心留下来看他们要盗什么东西。可他们人多势众,我要一直待在这儿,说不定搞的他们很不耐烦,最后狗急跳墙把我弄死。 我只好赶紧离开,而就在这时,身后那女的骂人的声音瞬间加大,而且越来越难听,大致内容是说这男的窝囊废,特没用,跟着他这辈子吃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而且顺带还把这男的家人都捎带上,说只有她父母这样的贱货才能生出他这样的儿子,还说她母亲生她时,怎么没把他夹死。光骂人还不够,然后还骂起这拖拉机,说他买的这拖拉机如何不好,说这拖拉机也是从他母亲的裤裆里面生出来的,和这男的是兄弟。又说他母亲喜欢坐这拖拉机,问他怎么不开着拖拉机带着她母亲去要饭,去死呢! 第148章 镇扎 还有其他更难听的话,我就不做复述。 我听得我汗毛倒竖,心说这什么仇什么怨,至于这么骂吗?说来还是夫妻呢。而且这女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刺耳,就好像还带着电噪。 我最后都听不下去了,赶紧捂住耳朵: “要是我,非起来打这娘们一顿!” 我心里这么想,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更奇特的一幕发生了。这男的手上的活也停了下来,突然大放悲声。与此同时,这女的也停止谩骂,同这男的一块大哭,同时还顺嘴嘴往下流血,空气里面血腥味随之变得更浓烈。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那个男也不再拧螺丝,而是被那方向盘压住胸口,胸口吐的到处是血,不过现在都已干了。情况惨不忍睹。 我这才发现刚才我为什么觉得他们奇怪了。这大热天儿,这两个人穿的竟是深秋的那种衣服,死气沉沉的。 我才终于想起一件事。六年前的年国庆节,我从学校回来帮家里面干农活,就在我准备返校前的那个晚上,听说双湾村有拖拉机犁地时翻了车,车上的一对夫妇当场被砸死。据人说,当晚那拖拉机老是出问题,眼看着地里的人越来越少,而那户人家的地还没犁完,夫妻两个就开始吵架。 男的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女的则坐在旁边不停的喋喋不休,最后惹得这男的失去理智,等车来到地头,那男的既不踩刹车也不转向,而是一踩油门往沟里面冲,两个人当场就砸死了。当时他们的儿子正在地的那头,见他父亲开着拖拉机长时间不折返,就跑过去看,结果当时就被吓傻了,哭着喊着往村里面叫人帮忙。 这件事已过去了很久,我对于当时的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就记得当时那边田野里半个晚上灯光都没断。 “这么长时间了,这夫妻阴魂不散!” 我又朝那女的看去,就见她正在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我,那样子就像我把他害死的。我被她这一瞪,当时就感觉头像被什么给铁箍给似的发冷发紧,然后鼻子一凉,竟开始流血了。 “他妈的,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瞪我干什么!” 我有心赶紧逃跑,可我的脚怎么也动不了。这时我心里只希望这家伙可千万别过来。好在这女鬼真的就没过来,月光下就听他的身上里发出沙拉拉的声音,就好像是粮食或者干土在往下滑。 “不好,这土沟要坍塌了。” 我心想,低头一看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土已埋到了我脚踝。 “这不是真的,这不正常!” 可我赶紧这么暗示自己,但身下的土粒还在堆积,很快又埋到了我的膝盖。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埋在这儿得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妖孽,还敢害人。” 我抬头一看,一块黑压压的东西从上面落了下来,顿时砸的土坑里灰尘弥漫,星月无光。不久尘土被风吹散,我像是从梦里醒来似的,见自己还站在那深沟里。那对夫妻和他们的拖拉机已经消失了,但却多了一块石碑。 我可真是有点懵,看看上面,又看看下面,忽觉脚面一凉,地头见原来有水从那个盗洞里涌出。看涌水口咕噜咕噜的,我赶紧来到上面的田垄上。 “上来啦?” 一个老头说,夜色中有个人蹲在地上抽烟。 “你是人是鬼?”我问。 我这话刚说出口就会毁了,因为这家伙的烟在燃烧,身上还带着股旱烟味儿。 我很早就听人家说鬼怕火,走夜路的人一般都会点一根烟抽着走,没烟的也要找一根草绳点燃拿着,这样才不会在路上撞鬼。就凭这一点,我就认定他就是个活人。但就算是人,冷不丁的忽然出现,也不得不让人心存戒备。 这人身子很壮实,短头发,给人以一个硬汉的印象,可从声音和佝偻的身形来看已岁数已然不小,起码有八十多岁。这样的人在北方的平原上很普遍,因此虽然感觉这人眼熟,但也不敢确定我们曾经见过面,而且更何况是在晚上呢! “你是谁呀!刚才那石板是你扔的!”我问。 我也不想和这陌生人耽误时间,也就是随便问问,他想回答就回答。反正这么晚不睡觉在这田野里面乱逛的,八成不是正经人。 这家伙还真没让我失望。好像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装模作样,过了了十几秒才说。 “是不是我扔的不重要,关键是你背过来的,你占有主要的功劳呀!” 他这话瞬间把我给噎住,心说: “他怎么知道是我背过来的,难道——难道刚才在石碑后面袭击我的就是这家伙” 。我条件反射的后退两步,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耍我。” 这老头还没开口说话,下面的水坑里传来哗啦一声,然后一个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东西弯着腰从沟里跑了上来,身上吧嗒吧嗒滴着水。我赶紧给它让路,然后它擞了擞身子,爬上这老头肩膀。 这原来是一只猴子。 我立刻就想起老虎庙的那个看门兼耍猴的那个老头。之前盗那个巫师墓时我在庙会上见过他耍猴,当天在我潜入庙里面后还见过他一次,当时他刚被猴子用刀割伤了耳朵,因此对他印象很深刻,现在看它这高大硬朗的身材,还真是那老头。 “你是不是老虎庙那个耍猴的呀!”我问。 这家伙嘴角一笑,说: “虽然眼神不好,但记性还行。”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问: “他这么晚在这儿干什么?” 他也没和我绕圈子,立刻就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 下面的这个坑名叫杀人坑,自古是个大凶之地,长久以好多人命丧于此,后来在有人找来太行山的石头雕刻成枷锁放在这儿,这才锁住这儿的邪祟。可十多年前土地流转的,这块石碑被人移到了别处,坑的孤魂野鬼就再次开始作祟,这才发生那次拖拉机掉进去砸死人的事情。 就在最近,他发觉这坑里面的鬼魂又开始活跃起来,要是再不想办法镇压,秋后还得死人,所以就一直在找那块石头,直到最近这几天才找到。但无奈这石头煞气太重,非得那些命硬而的人来搬才行,而恰巧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就把我引诱过来背这石碑来镇鬼。 我恍然大悟,我虽很赞赏他为民除害的精神,但也觉得他诱骗我来做苦力有点不妥,说: 第149章 吞鱼 “哎,不就是干点活嘛,你直接给我说一声也行嘛!至于装鬼吓人嘛!” 我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心里在说: “刚才差点没被这石板压死,我现在后背还疼着呢!” 这老头却对此了然于心,轻蔑说: “你拉倒吧!要不是刚才我连唬带吓的,就你这体格,能搬动这么大的石头?” 这老头是个大老粗,气氛顿时尴尬,我突然想起那个半身鬼,就问他怎么回事儿。 老头神色淡然,说: “这东西就和兔子一样多,夜晚就在这地里面游荡,遇到人就过去凑热闹,你若跑它也不会追你。” 我这才松了口气,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猴子上,想起了刚才坑底看到的那个土洞,就趁机打听: “难道刚才那洞是这只猴子挖的?” 这问题要搞不清楚,晚上我也睡不安稳。 这老头见我问起此事,淡然道: “这你都发现了。我也不瞒你,其实我过来搬石头只是一方面,另外就是要从这儿取一件东西。这儿在很久之前有一个泉眼,水里面生长着一条老金鱼,后来因为阴气太重,涌水口就被压制在土里,那条金鱼也随之沉入泥土,我刚才让我的猴子去把它挖出来。然后好养到庙里面的鱼缸里,也能为十里八乡的来烧香的乡亲们祈福。” 我听完立刻有点好奇,心里赞叹你这猴子可真是万金油呀!不光能表演猴戏,还潜入活人的住处偷东西,还能下地盗宝贝。我也是想看看那金鱼什么样,就问 “那它把那金鱼盗出来没?让我一饱眼福。” 老头这是显得挺活气,说: “金鱼嘛,横竖不过就是一条鱼,也没什么好看的,要是真想看——你给我下来吧!” 老头就带我来到沟下面那坑边。这时这坑已积满水。地下水一般都比较凉,我顿时就感觉到一股凉意包裹全身。不过这水虽凉,上面却飘着一层枯草叶,看着也不很清。 老头朝水里看了一眼,说: “这金鱼就在这儿,我马上就把它捞上来。不过还要你来帮忙呀,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金鱼会发光,你看你能看见不能。” 我随即弯下腰往水里面看。可看半天,除了水里倒映的星光,也没看见什么东西。 “没呀!我怎么看不见,难道真是我眼神不好,” 我就问老头,可还没等把话说完,这老头忽然就在我脚腕上一踢,力道极其迅猛,我当即脚一滑一头就栽进水里。 “不好!这家伙终究不是好人,想要淹死我!” 我下意识伸胳膊支撑身子,可是没想到这水挺深,胳膊根本就触不到底,随着上半身的挣扎,身子也就不由自主往坑里面滑。就在这时,老头那铁钳子般的大手忽然掐住我脖颈,可并没把我提起来,而是把我的头往水里按。 我拼命挣扎,这时就听到那个老头说: “你明天不是要去南京嘛!那可是个大地方呀!我怕你水土不服,就请你多喝点家乡的水,算是我给你壮行了!你自己数,喝够五口我就拉你上来!” 我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知道我要去南京,顿时感觉自己被暗算了。 这家伙让我喝水,我首先想到的是这水里面有毒,所以坚决不喝。无奈人是陆地上的动物,很快我就憋不住被猛呛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连着呛水。不知是不是脑子的幻觉还是真的,上面猴子见我呛水,立刻兴奋的乱叫,而且还在拍手。 我呛水的的厉害,这时水里面有个黑影朝我嘴这儿这边游了过来,像是条鱼,大概有六七公分长。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东西就猛钻进了我嘴里,然后我就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没品到任何味道就把它咽了下去。 一种强烈的厌恶冲上胸口,未逃离这老头的魔掌,我就拼命往坑里面冲,那老头见拉不住我,最后不得不松手。 “你这家伙是属鳄鱼的吗?往水坑里窜什么呀?” 这老头嘲讽的说,然后带着他的猴子离开了。我就冲上岸,然后就像落汤鸡一样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很快天就要亮了,我就在这儿睡一会儿吧。” 我浑身瘫软无力,索性就躺在那儿睡。 早晨太阳升的老高,我才被强光刺醒,看着旁边的水坑,简直不敢相信昨晚的事儿。 这一觉过后我精神还挺好。天气也不错,身上的水已被太阳晒干了,我就赶紧爬上土坡,然后往家走。 “吃了那个黑鱼,我该不会变成傻子吧!” 我这人有个习惯,每次受伤以后背诵乘法口诀以检测我的智力。不管何时,只要我脑子里面还能记得这玩意儿,那我的智力就一定能东山再起。 我一边背诵着口诀一边往草场走,事实证明我的智力和记忆力没损伤,当我走到我牧场附近时,就看到阳光下我妹妹牵着家里的那只大狗朝我的窝棚这儿走,狗身上的绒毛一纤毫毕现。 “我的视力怎么变好了?” 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应该不太可能。 “可能是天气原因吧,今天阳光明媚,空气像水晶一样清澈。” 她应该是见我这么晚不回家吃饭,所以来喊我的。很快我们就在窝棚外的那张桌子那儿相遇,她问: “大早上的不回家吃饭,跑南边干什么?”她问。 我懒得和她解释,但眼往他脸上一看,顿时就吃惊不小。以前我觉得她的皮肤挺干净的,这时竟多很出多雀斑,尤其是在鼻梁,让她的形象变得有点粗糙和幼稚! “你的脸上怎么那么多黑点!”我问。 她立刻吓得赶紧摸自己的脸,惊恐得说: “哪儿有?你别瞎说,我洗过脸了。” 我就没在管她,低头看她那只狗又大吃一惊。 这只狗。那可是大有来头我们家之前没养过狗,我妹妹她每次看到别人家的狗就很羡慕。就在两年前的一个周末她从学校回家,一进门就对我说: “我回来时在南边看到一只大白狗,正在野地里跑呢,你赶紧去把它套回来,我们养。” “不行!”我说,“狗这动物都是从小养才行,长大的再养它就不认,搞不好还咬我一口。要套你自己去套吧!” 第150章 白狗 她自然很生气,竟然还真就拿着绳子出去套。 我一看这不行,心说她一个女孩儿家家这算什么话,要是套不好被咬怎么办,于是让她留在家,我亲自出马。我当时倒是倒不是真要去套这狗,心想看那狗肥不肥,要是肥的话,我直接把它打死,拖回来炖狗肉吃。过去一看这狗真的挺肥,不仅肥,还长的还挺好看,白白净净,一点也不像农村的土狗。 这狗当时就在一条公路附近,那条公路上时常有城里的汽车经过,我就心想: “这可能是哪个城里人开汽车经过这儿不小心丢的。” 我看这家伙长的既好看又老实,就把绳子拴住脖子牵了回来,这一养就是两年。以前我觉得这狗挺好看的,一身的白毛如雪那么白,现在低头一看,发现这狗的毛色其实并不纯,白毛里还夹杂着根根的黑毛,看着有点老气。 “咱家的狗——怎么这么丑呀!”我问。 “不丑呀!”她说,然后摸了摸狗头。 我也没太纠结这件事情,然后看我的羊。走过去又是一阵大惊小怪。羊没少,就是丑的厉害。之前我记得我的羊毛挺干净的,不敢说洁白如雪吧,但起也和白面馒头差不多,现在却见它们的羊毛脏兮兮的,还有点发黄。 “我这羊怎么这么丑呀!”我问。 我妹妹露出一个鄙夷的看着我,说: “丑丑丑,就你长得好看?” 我随即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问题,联想起昨晚那老头说我眼神不好,难道是他用那条鱼把我的近视给治好啦?可我只听说过鱼肝油对眼有好处,没听说过生吃一条鱼视力就变好的。 事情太诡异,保险起见,我就推迟了我远行的计划,决定在家观察半个月,要是身体没什么异常我再出去。我就这样又在家待到九月初,见没什么事,这才朝南京进发,。 九月份以后天气陡然转凉,我等来到南京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这时的南京正在经受秋雨的洗礼,人在车厢里面让风一冲甚至会有点冷。这应该是夏季湿润东南季风在即将入秋季时由盛转衰,从北方大地撤退时经过长江流域产生的降水。毕竟挨着长江,下雨是家常便饭。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我从火车站的地下通道出来,,雨气夹杂着这个城市的空气扑面而来,真是既陌生又亲切。我在走廊站有五分钟,我见这雨没停下来的意思,就直接走了出去,然后随便钻进一个街巷准,小巷子里面黑咕隆咚。周围的房屋都很破,散发着木头湿木头的味。看着这些房屋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一种说法。中国人不喜欢用石头盖房子,很重要的原因石头太结实,而无论什么东西太硬都不好,容易克主。 我一边乱想着一边在街上走。然后看见一家青年旅馆,我就直接走了进去。 旅店对门是个砖头磊的柜台。南方人爱讲究,柜台上放着一盆绿萝,后面则是一个三层展架,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侧面一扇门虚掩着,招待员正在里面睡觉。 这样的旅馆都是市民用自己的房子经营的,便宜但不专业。我就绕进去在门上拍了拍,接着就听到一位老大爷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他见浑身湿透,显然是要住店,直接用带有本地口音的普通话问 “一个人吗?”。 我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有气无力的说: “一个人,先住三天” “一天十五,押金五十。” 我就给了他一百块钱,然后拿着钥匙我就上到了二楼。 旅店没热水提供,凉水倒是不限量。我就先冲了个凉,然后就从包里面拿衣服换上,就蹲在狭窄的卫生间洗淋湿的衣服和鞋。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七点。天气转晴,阳光从外面照进屋,我赶紧起床,穿着拖鞋去外面吃早饭。三个大包子,一瓶水。 “叫上班富士康,下班康师傅。” 吃完早饭我就向老学校进发。 我这次来这儿也没准备久留,主要去看有没什么收获,如果没别的事儿,就是在这儿转几天。 学校所在的江宁区是最这里偏远的一个区。那里前些年改革开放时新设的一个工业开发区,当初我上学时那里就是个城乡结合部,除了几所大学和一些工业园,剩下就是大片的村庄和农田,不知这几年发展如何。 汽车在公路上奔驰,视野变得开阔,两边随处可见新建的高层写字楼和大片的绿化和,还真有点cbd的意思,就是几乎看不到人的影子,有点像鬼城。窗外的风景越来越荒凉,最后一片有点像是监狱的小区绿色的楼房映入眼帘,这就算进入了江宁区。 路上的人多起来,车速也开始放慢,我突然点不安起来。 这儿曾经有大片待拆迁老旧建筑,如今这里已经重建完成,变成新建的店铺和高层住宅,一点看不出以前的面貌。我几乎是在一条完全崭新的街道上行走,两边新建的店铺也是新盖的,尤其店铺前硬化过的地面还散发着水泥味儿。 这些店铺算是鸟枪换炮,可换汤不换药,经营的还是小商品和小吃店。街上也主要是一些游手好闲的学生。 我已终于坐不住,提前就下了车,步行朝学校走 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学校已经拆了。所幸刚拆的不久。 我站在学校东墙边,这地方原本是我们操场边修建这一个巨大的看台,看台里面是一个空腔,外面开着几个门,以此作为小门面房租出去作为修理自行车的店铺。现在这看台已经拆除,变成一排新的正儿八经的商铺。 第151章 废墟 原本好好的校园像是经受了一场战争,被夷为平地,一辆黄色挖掘机就像是一辆坦克,独孤求败的矗立在废墟上。 我最担心的是图书馆和实训楼中间的那条小巷。实训楼和图书馆都已拆除,倒几个老头正在用锤子砸水泥块,从而收集里面的钢筋。图书馆挨还残立着一小片断壁,上午的太阳照在那片墙上,在那里投下一道长方形的阴影,让心怀鬼胎的我感觉很是神秘。 我真庆幸我赶在这儿重建之前来到这儿,心说: “要是等这儿开始动工重建,那可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我很快我就意识到我这种想法不对。我不是偶然来到这儿的,毛牛她肯定是见这里即将拆毁,这才有意为之。如果不是在家耽误那么久,那说不定我还能早一点来这儿。 我来到那巷子原本所在的位置,站在由于坍塌而覆盖在那儿的大水泥块上查看。这些水泥块不仅厚,里面还连着钢筋,处理起来很麻烦。 学校虽拆除,但西边还有一小部分没拆,这残存的部分约占原来总面积的三分之一,包括一座普通教学楼,男女分别一栋宿舍楼,一个小餐厅,一个小超市,茶炉,澡堂以及西边小花园。更让人欣慰的是,我曾住的那栋宿舍楼还在。 种羞愧感忽然袭上我的心里。 我先是不自觉地走向那个教学楼,见里面和以前一样,长条形地淡蓝色长椅像是西方教堂,墙后面的板报依旧幼稚,泛着光得桌子上还均匀的放着课本,说明这儿还上在课。 一种莫名的驱使我逃离,接着我就来到我的老宿舍。素色楼安静的像是空楼一样,这时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孩儿正好从门口经过,我就向他打听这儿情况。 “开学以后这儿就开始往新校区搬了,但因为新校区有一小部分的宿舍还没装修好,所以这儿还留着一些学生上课,但最多两个星期就能全部搬完,到时这儿将全部拆毁。” 他说完就溜溜达达的离开,我则闷头往楼里面走,结果刚到二楼楼梯的转角,头顶传忽然来哗哗啦啦的声音,好像上面在打扫卫生,接着就见一大堆垃圾从天而降,塑料水瓶,破鞋,书本,叮叮咣咣得从楼梯缝隙一落而下。 “看来不是很欢迎我呀!” 我我本来就有点心虚,就适时从里面退出来,匆匆忙忙的出了校园。 进入九月份白天骤然变短,大概六点天就已擦黑。这里的工期似乎并不紧,所以入夜后工地随之重归寂静,我就拿着家伙开始行动。我本来长的就像个大老粗,现在把安全帽一戴。应该和其他的建筑工人没什么区别,就算被人发现也会被当作建筑工人。 校园全不复当初的面貌,但靠着图书馆那面断墙,我很快我就确定了方位。抡起锤子砸起那地上的水泥板,准备先砸出个洞来,然后再下铲子往下挖。 “农村人就是命苦,到哪儿要卖苦力呀!” 我抡起锤子猛砸,黑暗中就锤子砸石头的声音在地面和残墙之间回荡,震的我耳朵疼。总共有十几下,这水泥板没破损,反倒是我见旁边的这片残墙不断有碎屑从落下来。吓得我赶紧停住。 “这破墙该不会忽然倒塌拍死我吧!”我心想。 我停下手里面得活,然后围着这残墙转圈。 这墙的墙根已断,但靠着内部的钢筋于废墟形成三角形的稳定结构,这半死不活的支撑在这儿,只有等人过来用切割机把钢筋割断,这面墙才可能的倒下。 “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小心一些。”我心说。 废墟对面是一个居民小区。这时夜深人静,楼上的灯光全亮着,我这声音很有可能把人给引过来,就算不引过来,也不能太扰民了。最后综合各种因素,我就决定另外想办法。 这儿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覆盖着水泥块,就在我目标区域旁边裸露着一片土层,我完全可从裸露处斜着三十度往目标区域挖,以我的经验挖六七米就行。 我立刻就动手。一铲子我下去我就有了信心。 这儿的土壤本来就湿润,加上最近刚下过雨,所以土质十分松软好挖。很快我就挖了有两米,身子就不得不探进土里去,同时也也换一个短把的铲子匍匐挖掘。为提高效率,铲土和掏土的动作要分开来做,也就是连着在里面铲土,最后再用长把的铲子往外面清土。就这样我又往里面挖了有一米多。 以我的看法,这下面埋藏的秘密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灾,要么是财,其各自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百分之五十对于一般人来说已是求之不得的机会了,值得我甘愿冒这样的风险。 我边想边干,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一双眼睛在看我。一抬头,就见一只猫正蹲在墙头上,一双大眼特别明亮,让我就浑身不舒服。 我佯装要朝它砸石块,没想到这猫竟不害怕,而像不和我一般见识似的懒洋洋跳下墙头,钻进后面的废墟里面不见了。 ”这猫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还在废墟里面看着我,说不定它能让这断墙忽然倒塌,把我砸死或者把我刚挖的洞口封住。”我心想。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我经过一通观察和估算,从就附近搬过来好几块的水泥块在我的洞口一字摆开,这样就算是那墙镇倒塌下来,有这些石头支撑,我也能自己爬出来或者向别人求救。 这还不算,我又在口袋里面装了一瓶饮料,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等我满头大汗的把石头摆好,突然又觉得我有点大题小作,那只猫整个也不到一斤重,至于傻乎乎的搬这么多石头来进行防御吗? 我就钻到地下继续干活,不久我又挖了有一米多,这时铁铲就忽然咯吱一声碰到坚硬的东西,一开始我也没太在意,还以为是挖到石头呢,结果用手电一照,见竟然是是片像是陶片一样地东西。这东西呈紫黑色,外表光滑,质地细腻。 这东西竖在土里,也不知什么形状。 “该不是那个财主埋在土里面存放珠宝的坛子吧。 我顿时喜出望外,接着继续发掘,最后确定好像是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水缸。 第152章 樱桃树 r 第153章 苦水先生 这时怪事就发生了。 池水随之不再沸腾,水里的白浆糊也开始往下沉淀,池水重新变得澄澈起来。 我把手伸进水里试探,发现这水凉的吓人。 “这水里的温度和浆糊都被那怪树带走了?” 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心说这唱的是哪出呀,魔术不像魔术,闹剧不像闹剧的。难道那棵树的确是鬼变得,但这鬼在我一下来就发现我不好对付,于是就胡乱吓唬我几下,然后就收起他的法术提桶跑路啦? 这么想有一定合理性,我很快我就想到了我毛牛。 “她叫我来这儿应该没那么简单。” 我不得不沉下心,决定在这儿等一会儿。 这水面很平静,但隐隐预感到不久就会有事儿发生。果不其然,大概也就四五分钟,身后忽然传来噼里啪啦声,就好像是炸爆米花一样,我赶紧回头,就见一棵树崩碎岩层破土而出,那场面根本就不像植物做出来的,不过十秒的时间,一棵五六米高的树已屹立在我面前。 我一下就认出来就是刚才那棵。 “呵呵,又回来了?” 这虽然只是一棵树,但我却感觉它正以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股无名火起,当即就想过去把它铲了,结果池子猛的传来呼吞一声响,一口大黑棺材从水里翻水而出,湿淋淋的漆面黑的发亮,这时正一上一下的在水面飘荡。能在水面上漂浮,这显然是一口木头棺材,个头和一般的棺材差不多。处在这封闭狭小的空间,这家伙还在上下浮动,所以看上去格外具有压迫性。 我当即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棺材主动现身什么意思,是主动向我献宝投诚?还是叫打手来收拾我?” 我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二种情况可能性要大一些。但一切都要在开棺以后才清楚,就算里面有危险,我也不能不上。 我一跺脚,手拿从井口上方垂下来的绳子猛跳到那棺材上。 这棺材虽然漂浮在水面上,但因为其三分之二的体积都浸在水里,所以如船一样稳固。我稍作适应就站稳了脚跟,然后用绳子绑这棺材。就在这时矿灯照在这棺盖上,就见这棺盖上刻着一行镶金汉字: 第一炼丹师:苦水先生。 既若有所悟,又一头雾水。 “什么炼丹师?尸体怎么炼丹?” 我又仔细品读,看那意思炼丹师还不止一个。 这水面上不是思考的地方,我随即将绳子在棺材上绑了一圈,最后又跳回到岸上。 这池子的水面本来就和地面几乎持平,再借着着棺材飘荡的惯性,我用力一拉,这棺材就像是一条黑色的鲨鱼般,一半的身子蹿上了岸。 就在我拉棺材上岸的瞬间,我立刻意识到这棺材不轻,里面绝不会是空的。不知为何,这种沉重并没让我惊喜,反而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不安的越来越强烈。可我来这儿可不是旅游的,箭在弦上,已经不可不发。 我一把将铲子插进这棺材缝,然后借着长长的铲柄用力一撬,只听咯嘣一声,棺材应声被撬开一条缝,还没等我弯腰查看里面的情况呢,一股热气儿从棺材缝里蒸腾而出。 我赶紧往躲闪,反应虽还算迅速,但还是没完全躲开,一股米汤般液体落在我脚上,烧的我窟通坐倒在地,抱着脚一边吹一边脱鞋,可不等我把鞋脱下,棺材缝隙突然变大,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此怪物通体裹着一层热气腾腾的浆糊,乍一看像是个雪人,可身上却热气腾腾,脸上的五官也是糊成一团,根本分不出哪面是前哪面是后。这还不算,更诡异的是这家伙手里竟还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碗里盛着一碗绿色的液体。 这家伙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一出来就朝我走了过来。 来者显然不善,但我也没被吓破胆。 “我好几天没活动筋骨了,来比划比划。” 见这家伙身材也不算太夸张,觉醒和他比划比划。” 我心里跃跃欲试,这家伙热的邪性,一股热气袭来,那感觉就好像一笼屉热包子在朝我靠,让人瘆得慌。我抬起匕首就插进它的脖子。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的身体不仅热,而且软吓的像一团浆糊,最后连刀子带手全没入他体内,那感觉就像是把手伸进一锅热粥里,烫的我哇一声把手收回,刀子也留在它的脖子里。 “刚烫了脚,现在手也烫了。” 我顿时手足无措,这家伙趁机伸手掐住我的脖子,连掐带烫,我当即就像中电了一样,脖子以下瞬间没了力气。 这家伙对此很是满意,说: “你病了,需要喝药。” 这家伙把他手里那个白瓷碗送到我嘴边,用碗口一撬就把我嘴给撬开了,然后顺势就把碗里的液体往我嘴里灌。一股苦腥味儿的粘稠液体顿时顺着我的喉咙要流入肚子。 我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断定喝进肚子准没好下场,有心想吐出来,奈何被这粽子掐着喉咙,只能干伸舌头,根本就吐不出来。 我实在没了办法,一狠心用牙猛咬他碗,只听咯嘣一声脆响,这家伙的碗竟然那么不结实,瞬时被我咬掉一大块。 碗一破,碗里的液体顿时洒了一地。 这僵尸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顿时怒不可遏,说: “我让你不喝?” 僵尸啪的把碗摔得粉碎,然后按住我的脑袋往他里怀按,看那样子是要把我活活烫死。我心说这要是真把我的脸就要贴它胸口上,就算烫不死,也非毁容不可。有心反抗,可这家伙力道迅猛,就在这时我想起我头上带着安全帽,便顺势低头朝这家伙胸口撞去。结果还真管用,一头就把他撞的蹲坐在地上,我却只是一点都没事儿。 这僵尸何等邪乎,我这一撞当然伤不了它,这家伙随即又要站起来发动袭击。 我赶紧那起铁铲迎战,可就在这时,身下忽传来嗤嗤的声音,我和这粽子赶紧回头看,就见刚才那撒液体的地方正在冒白烟——那液体正在腐蚀脚下的岩层。随着白烟升起,岩层瞬间出现一个大坑。 “我槽,这么厉害。” 我忍不住叫道。可相对于我的惊讶,此刻更紧张的反而是那僵尸,也不知它是出于什么目的,暂时竟然不再来攻击我,而是趴在地上舔食那液体,好像生怕浪费了似的,一边舔还一边吹的地上的枯叶乱飞,就和畜生差不多。 这场面着实有点滑稽,可不等我觉得有趣,突觉肚子剧痛,出了一脑门子汗。 刚才那一碗绿水虽然大部分洒了,但我也咽下去了一些。 “那东西有毒,完蛋!我这下活不成了。” 肚子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就好像我的肠子有团烈火正在燃烧,疼的我满地打滚,不由得抡起拳头猛捶肚子。大概捶了有十来下,肚子里的疼痛感果然得到了缓解最后竟然一点都不疼了。 “怎么回事儿,这么厉害的毒药,真的捶两下就没事儿了。” 我也是十分诧异,就伸手去摸肚子,结果手立刻就是一颤。有个鸡蛋那么大的东西开始顺着我的胃部往上顶,很快就来到了胸口。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那毒药有生命,被我打得要逃出来。” 这愚蠢的想法只存活了两秒,然后就被曾经吞下的那条奇怪的金鱼代替了,心说难道是那条鱼要出来。我赶紧不再乱动。那东西很快便窜上喉咙,最后终于进入了口腔。 第154章 血光真人 我认定这鱼钻进我的身体绝没安好心,打算趁机赶紧把它吐出来踩死,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早有防备,我刚想吐,这家伙就用它的牙死死咬住我的舌头,不仅没吐出来,还疼的我顺嘴流血。 我气急败坏,可令人恐怖的是,这鱼竟然还会说话: “不是这里?看来还没到地方。” 这鱼说完噌的一下又钻回了我肚子里。 我虽没把那怪鱼吐出来,但好歹肚子已经不再疼了。 我赶紧从地上起身战斗,再看那僵尸也已把地上液的体舔舐干净,随即又开始来攻击我。 近身肉搏我根本捞不到便宜,就以铲子柄拒其于两米之外。可马上就发现不行,这家伙像根本不会受伤,最后整个铲子就从他身体里穿过,他还是扑了过来,我不得不赶紧后退。 这招样不行,我就拿铲子去拍他脑袋,米汤立刻飞溅,烫的我直咧嘴。 “这样不是办法,只能另寻出路!” 我急得团团转,低头看见地上的树叶,顿时来了主意。 “这家伙这么粘,何不让它沾满树叶,这样就不烫了。” 我随即从地上捧起树叶往他身上撒。这行为看似幼稚,像小孩儿闹着玩儿一样,但还挺有用,很快这家伙身上就乱七八糟的,我赶紧拿起绳子在他身上连缠几圈,然后一扯,准备将其拴在那棵樱桃树上。 那樱桃树竟然也害怕,见状立刻想跑,结果被我一把逮住,很快把这家伙拴在了上去。 这樱桃树竟然还发怒了,只听唰的一声像把鞭子抽打在这僵尸身上,一切就好像是做梦,那白色的怪物身上的浆糊纷纷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最后只剩下一具腐烂的尸体,窟通摔倒在地。 空腔里恢复平静,我也舒了口气。 一缠恶战后我虽勉强取胜,但身上也被烫的不轻,心里还稀里糊涂的,心说: “那个毛牛真是恶毒。明知道有危险,还让我过来。这个地方肯定是她修建的,让我过来就是让我来送死,然后好用我来炼丹。 僵尸遗骸的浆糊里似乎个很硬的东西,我把它弄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酒瓶子。瓶子里还装着一张纸,俨然一副漂流瓶的模样。这瓶口是用木棍塞死的,没起盖器根本打不开,情急之下我就把它摔在地上摔碎,终于读到了纸上的文字。 信上的内容简单明了,说: “去1994年3月21日,我无意在图书馆桌子上睡着了,醒过来后就莫名的置身于这个地方,怎么都出不去,好在这儿的樱桃树,我就靠吃着那些樱桃勉强度日。现在是10月1日,我终于叨叨了出口,将要出去了。如果日后有谁和我一样被困在此,可以通过上方的缺口逃出。根据我的猜测,这空间是个饿死鬼的胃。” 信上没署名,但我已猜出作者是谁。 我赶紧把灯光往上照去,却并没见有出口。不过这无所谓,我是从盗洞洞进来的,根本不需要那出口。 此地不宜久留,我准备出去了,可还没等我迈开步子,旁边的水潭再次浪花翻滚,接着又有一口大黑棺材从水里漂了上来。这棺材显然来者不善,还不等我靠过去,这棺材就被池水推到了我的面前。这棺材和刚才那具差不多,棺身侧面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开孔。 好奇心害死猫,我顿时忍不住停了下来。 ”该不会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咬我吧。“ 我弯下身用手电灯往里照,情况不是一般的诡异。 棺材里确实有一具尸体,这尸体和别的尸体不一样,身上头上都缠着一层厚厚的黑布,有点像沙漠地区的伊斯兰人。可以看出这尸体体型比较匀称,这说明的皮肉保存的还很完整,甚至刚死的也不一定。此外奇怪的是,这尸体嘴上还叼着根像烟枪造型的铜管,铜管的一头位于胸口的一个小碟子上。这碟子呈白色,里面还放满了红色颗粒物。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像高粱籽呀。“ 整个情形有点像一个烟鬼慵懒的躺在棺材里抽大烟,既诡异又好笑。 我心里不停的嘀咕,把头都快挠破了看不出这是什么鬼名堂。就在这时,我一抬头发现这棺材盖上竟也写着一行字: 第二炼丹师:血光真人。 我一看这字我甚是恼火,心说: ”就你这一具死尸还真人呢,真狗还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刚送走一个炼丹师又来一个炼丹师,这样下去也不知有没有个头呢,我想想都累。再看这位的造型,肯定比那苦水先生还不好惹。 我便决定不搭理它,走为上策。 我便从樱桃树上收拾绳子拽着往上爬,就在这时发现樱桃树上挂着一个卡片,好像是个证件之类的东西,就随手就把它扯下来,原来是毛牛的学生证,上面还贴着她的照片。我把证件装进口袋里,然后用嘴叼住矿灯就往上爬,很快就来到了这空间脖颈的位置。 出口也已不远,再往上也比较好爬了,我绷紧的神经稍微开始放松下来。可没想到就在这时,上面忽然传来两声猫叫。 “喵——喵!” 我闻声大惊失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随即绳子上就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震动。 “那只猫正在咬我的绳子。”我说。 我赶紧加快速度的往上爬,心里既惊悚又后悔。 ”刚才下来时没找些石头把的绳子压住,那猫推不开石头,也就不可能咬我的绳子了。“ 说什么都晚了,我能做的只有赶在绳子被咬断之前出去。很快我就来到了入口位置,可再一看眼就傻眼了,我砸开的那个洞竟已弥合了,绳子是从一个手指般粗细的小孔里面穿过来。 我立即就想到刚才那封信上提到在这空间的顶部有一个出口,心说: ”难道这真的是饿死鬼的肚子,缺口自己弥合伤口。“ 情况不算太糟,我把绳子在一只手的手腕缠了几道,张开双腿蹬着井壁,然后从腰里摸出锤子便去砸,可就在洞口被砸开的那一瞬间,绳子另外那头忽然一松,我的身体就开始顺着井壁往下滑,最后一落到底,重重砸那血光真人的棺材上。 这下可真是摔的七荤八素,可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这要把那血光真人砸醒,不知又要出什么乱子。“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不等我想好法子再出去,那棺材里就就传来了动静。这僵尸就像是睡觉被吵醒的老头,起床气真不小,抡起拳头朝砸身下的棺材板猛锤,一边砸,还一边咬牙切齿。 我也懒的管它的情况,心说把那口苦水先生的棺材立起来加上我的身高,应该能到竖井的位置。 ”等到了竖井,即使没绳子也能往上爬。“ 我当即就去立那棺材,没想到这棺材还挺沉,没等我把它立起,血光先生的棺材立就传来了风铃一般的声音。 第155章 洞 我扭头一看,那棺材孔正有红色的颗粒状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这时已流出来大一堆,仔细一看,正是那僵尸胸口碟子里装的东西。 ”这玩意儿能杀人?” 我没敢去管,继续去立苦水的那棺材,可这棺材太沉,最后也没立起来。 我不得不停下,打起这血光真人棺材的主意。 “或许这家伙的棺材能轻一点。” 我心里这么盘算,还没动手,这时棺材孔却忽然传来一阵气流,那一大堆红沙就叮铃铃的滚动起来,有一颗直接飞到我小腿上,我顿时疼痛难忍,赶紧卷起裤管查看,就见小腿上一小片肉已是血肉模糊,伤口口处明显有异物在扎我,却怎么找都看不到,简直像幽灵一般。 “什么东西,难道是鬼在扎我。” 这想法只在我脑子里存活了一瞬间,然后就被另一个名字代替了——石棉。 我从书上听说,石棉这种东西是一种纤维体,内部却是成晶状结构,带有许多锋利而又细小的尖刺,这些尖刺不仅能刺穿人,还能像剪刀一样破坏人的dna,从而引发基因突变。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高纯度石棉成做的,之所以是红色,可能是因为晶体对光的物用。” 那些石棉肯定纤维已经混入我的皮肉,我已不可能找到它们。 我不得不拔出匕首,一刀刀将伤口处的烂肉肉给剜出来。一场手术过后我已近乎虚脱,可回过头来再一看,那些红沙竟然开始膨胀了像是花开般长出多多钢针,逼得我我只朝墓室边缘后退,瞬间无立锥之地。 人的求生欲是无穷的,这时我看到地上铁铲,这铁铲的木柄有一米五,心里立刻对它充满希望。 “全靠你啦!” 我立刻用铁铲撑住上半身,然后脚蹬着墙壁往上移动,最后好死不死的脱离了地面。不过这完全是权宜之计。我体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但下面那玩意儿根本就不限量,在堆满地面以后竟开始水涨船高,不久就会把我的铲子给淹没了。 “她娘的,老子就是死,也不能是这种死法呀。” 我想象着被那鬼东西吞噬的惨状,不得鼓起勇气,回头看墙壁看有什么地方有突起能让我附身。可这个巨大得容器内壁十分光滑,根本就没下手的地方,加上空间里氧气含量下降,我头脑开始昏昏沉沉。这时我忽然就摸到了手上的锤子了,心说: “既然没地方,那就自己凿吧。” 我转身在墙壁上砸坑,一锤下去就把墙壁打破了。我把碎屑清理一下,墙壁上就露出一个小坑。接着我又在靠下的地方开凿了几个,这才丢掉铁铲,靠着手扣脚蹬的爬上石壁。 这说起来容易,可现实是拿生命做赌注,一不小心就是生不如死,但却别无选择。 我凭借着勇气和毅力,竟还真往上爬了五六米,很快就来到空腔的顶部,也就是由空腔向竖井过渡的地方。成绩自然值得称赞,可再往上必水平向中间的过渡,这样可能性几乎为零。可偏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突然我就感觉身体还是酸软无力。不用想,肯定是缺氧和劳累到达了临界点。 “算了,松手吧。”我对说。 我正准备松手,可就在这时,我隐约发现发现头顶的石壁上竟然有一行用粉笔写的字: “此处上方半米为出路。” 那字写的很秀气,我瞬间就想起了毛牛留在玻璃瓶里的留言。 “看来你不是个坏人呀!”我心说。 我这时竟感动的想要落泪,这时不是感动的时候,我随即遂收敛情绪,一锤朝她说的地方砸去,石壁应声而碎,一股臭风扑面而来,视线里随即出现一个黑洞。随着这洞被打开,我也顾不上这洞通向哪儿,赶紧就钻了进去。 这洞是斜着往上的,起初角度比较大,我不得不用匕首扎着,这才不会滑落下去,我往前爬了大概两百多米,坡度这才变得平缓,我便直起身往上走。 我虽还没真正的走出去,但已躲过一劫,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边走边观察。 通道表面有许多地衣苔藓,腐败质沉积的比较厚,说明这儿的地洞很早已存在,搞不好这条通道和那个炼丹炉是同时修建的。 我边想边走,这时我忽然闻到一股垃圾的臭味儿,是塑料袋和垃圾腐烂后的恶臭。 我心里一凉,赶紧就加快脚步上前,然后被一堆垃圾给挡住了去路。 “怎么会有这么多垃圾呢,难道说这通道是通向垃圾池!” 我赶紧过去查看里面的垃圾。这时一个方便面地塑料袋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一种名叫双胞胎的白象方便面的包装袋儿,之所以我对它的印象很深,是因为在七八年前它首次推出时曾以巨量的面饼引领一时风潮。在这种方便面推出之前,方便面对于我们农村人来说可真是奢侈品,基本上都没人把它当饭吃,只是偶尔吃点解馋,这样的产品定位虽然高端,但也间接制约了销量增长。后为打破现状,这个品牌率先推出大容量双层面饼的方便面,装在袋子里看着特别的厚,像是怀着双胞胎的孕妇,所以商家就给它起了个响亮但没节操的名字:双胞胎。 要说这名字真是好!不仅形象,而且还让没一丁点肉的方便面听着有点荤腥的意味。随即这种产品就取得巨大的成功,它让一些家境富裕的人以吃方便面替代吃饭成为可能。有些人中午没胃口,或者是不想吃饭的人到小卖铺买一袋儿然后泡着吃,那喜庆劲和过八月十五差不多。可多加量少加价的把戏其他厂商一学就会,随即就引来了效仿,一夜之间所有的方便面都成了双层面饼。后来随着竞争的加剧,商家越来越没节操,双胞胎已满足它们的胃口,有商家推出三胞胎——甚至四胞胎的产品。但这完全是玩弄概念,因为三层的面饼其实并不比两层的重多少,这就给人留下了不良印象,致使这种套路昙花一现,不得不寻找新的方向。 回想起来这种种往事,不得不让人感慨,那时的人还比较朴素,甚至有点笨拙,让人能看懂,而现在的社会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说回到这些垃圾上,最后经过查看其产日期,见这是一九八八年的产品。于是就再奇怪。不管这垃圾有多久,现在关键的是要通过这儿。我目测了一下,这垃圾大概占据了坑道三分之二得高度,只要我咬咬牙,还是能够从这儿爬过去的。“ “走吧!往这时代的垃圾堆离冲吧!”我对自己说,“虽然这味道不太好闻,但也得知足常乐,应该庆幸这儿不是厕所的茅坑,因为不管时代如何发展,大粪永远都是臭的。” 然后我就俯下身子在垃圾里面爬,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但就在爬行的过程中我认识到一点,那就是把这通道的出口设置在这垃圾堆里十分高明,因为没事儿谁也不会往垃圾里面钻。 我闷着头大概在里面爬行有十来米,忽然前方的坑道内壁发生了变化,洞壁不再是泥土的,而是经过水泥硬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备受鼓舞,心想马上就要出去了。接着通道却开始陡直向上,因为是转弯处,这儿的垃圾更加的密集,几乎是把整个通道都给塞的严严实实,但这时我已没退路,手抓脚蹬的勇往直前,最后终于把头钻出了垃圾堆,可这时在睁眼一看,眼前依旧是黑蒙蒙的一片,空气也没任何改善。 我瞬间就有点蒙,赶紧将手电灯头举起往上照,结果当时就吓傻了。就见我根本没钻出地面,头顶是一个起码有二十多米的通道。 刚才我明明记得那个炼丹炉也就一二十米深,刚才又向上走了那么久,按理说应该到达了地面的高度,现在怎么又出来这么高通道。 空气十分不好,我简直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脑子里面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我,要是我不能想办法出去,我最好赶紧退回去。 第156章 鬼踹人 ”可退回去还得在钻一次垃圾堆,这我可不乐意。“我心说。 我不得不用衣服捂住鼻子,然后认真观察这通道。 这通道的外壁是用红砖垒砌的,看样子像是在一所建筑的内部,结合垃圾堆里的垃圾,这很可能是我的老学校的一座建筑。 “可什么建筑里面会有这么一条管道呢!难道是根空心柱,不像呀!” 我又看了看身下的垃圾,随着其刺鼻的臭味冲上脑子,我终于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学校里面的一栋宿舍楼。 往事浮上心头,我记得这学校的宿舍楼都是比较老旧的建筑。这建筑为方便人倒垃圾,就在楼后墙上建设有一个垃圾通道,就相当于是楼的肠子,而且在每层楼的楼梯转角都有扔垃圾口,垃圾再重力的作用下直接落到楼下,然后由专人清理。 这样的设计初衷倒是挺好,但到我们那届就废了。 我们那一届学习不怎么样,可制造的垃圾可真是史无前例。清洁工以前每天只用在出口用耙子搂一次就行,等到我们时每天清理三次都不行——稍微不清理出口就堵。这样下去,除非找个机器人不停往外搂,否则就是白搭。 机器人肯定是搞不来的,但学校也想了别的办法,那就是规定倒垃圾的时间,可这样的措施一点都不奏效。试想一到中午或者早上,一栋楼上百个垃圾桶同时往通道里面倒,通道不堵才怪,碰到素质不怎么样的,恨不得把破被子都通过里面。最后几番折腾后,学校终于心灰意冷,找来一个施工队用砖头和水泥将其一封了之,自此这玩意儿就彻底退出历史。 我也是突然闯入,才回忆起过去那段垃圾时光。 “既然知道身处在哪里,那就赶紧动手吧。” 我大部分的工具都丢在了炼丹炉里,只剩下一把锤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我抡起锤子就往墙上砸,通道里立刻回响起巨大的噪声,这声音沿通道上方再回荡到我耳朵里,就像有另外一个人在上方拿着锤子和我隔空呼应,让人心里很不踏实。 “这么大动静,楼里的人非以为是在闹了鬼不可。” 墙还挺结实,锤子打的砖头粉末飞溅,我不得不闭眼去锤。就在这时情况有点不妙了,头顶忽然稀里哗啦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落,还不等我有所反应,脑袋就被人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得也不重,可吓得我不轻。 “谁!谁踹我?”我问。 周围十分安静,没人回应,也看不到人影。 事出蹊跷,我心说难道这通道里闹鬼,可马上又觉得不应该。 “什么鬼会藏在这通道里呀?” 我把手电压低照向我身下垃圾堆里,结果就看到一双运动鞋。 这是一双很普通的回力运动鞋,两只鞋得鞋带儿是绑在一块的,垃圾堆里有双鞋也不奇怪,可气氛太阴森诡异,我立刻就想起在灯泡厂地下室的经历,心说: “不好,这儿该不会又有一个吊死鬼儿吧?” 我顿时不寒而栗,继续抡起锤子砸墙,同时又防防备那双鞋忽然动起来。 墙很快被凿透了,那双鞋也没发生异常。临走时我又用手电照它,竟然感觉这鞋有点眼熟。我就把它拿起来仔细观察,这鞋上还写有我的名字。 我先是一愣,然后破口大骂: “卧槽,这不是我丢的那双鞋嘛!” 我在上大二的春天曾经破费买了一双鞋,当时花掉我二十多块钱,当时我也不舍得穿,只有在上课时才穿,下课回来就放到床底下。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双鞋就突然没了踪影。我就怀疑是我的下铺偷偷把我的鞋扔了,因为当时我和他关系不好,可苦于没证据,只能趁他不注意,也偷偷的把他的一双鞋也扔进了这垃圾道里。 “回想起来实在是不应该!”我心说。 我之所以过了那么久我还敢这么肯定,是因为我用圆珠笔在鞋舌头内侧签上了我的名字,而那签名至今还清晰可见。时隔这么多年又找到这双鞋,我也不是太激动,可就扔掉又于心不忍,最后思来想去,我就把它给换上了。 你还真别说,竟然还挺合适,不禁让人心生感慨: “这通道里面能落下来一捆钱多好呀!” 我就穿着这双鞋从坑道里爬了出来,出来以后面对的是楼梯下方的三角形楼梯间,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停在那里,旁边还放着几个拖把,正是我的宿舍楼。可等我来到一楼的大厅顿时吃惊不小。晚上十一点宿舍的大门是要准时落锁的,而眼前却大门洞开,皎洁的月色将大厅照亮的一览无余。 “难道还没到十一点,还是说里面已经搬空了?” 赶紧看了看表,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 “看来真是没人没人管理了。” 一阵困意袭来,我就顺楼梯往楼上走,准备上到楼上找到我三年前的宿舍睡一觉。我想的倒挺美,结果走到三楼就走不动了。但从三楼开始,往上的楼梯的栏杆已全被拆除,楼梯和走廊上堆满垃圾。什么被子,衣服,破桌椅板凳,堆起来足有一米多高,大半夜人本来就困,走在上面摇摇晃晃,搞不好就会掉下去。 我只能乖乖的退下来,在一楼寻找屋子。一楼住的人还不少,走廊两边大部分的屋子要么有人,要么屋门挂着锁。最后终于在楼道尽头找到个空屋子。屋子里的床还在,有几个铺位上还铺着个破凉席,应该是搬走的人留下的玩意儿。 我把鞋一脱就躺下睡。 我这时基本上处于虚脱的状态,所以很快就睡着了。可是还没等睡够一个小时,门外走廊里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我自从开始盗墓后就睡的特别浅,这时听到这脚步声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有人路过,可刚这么以为,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吓得我赶紧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一个黑影抱着一个大纸箱子愣在门口。 “怎么?里头有人?” 门外有个声音问,看来来人不止一个。 开门那个人见我不说话,就问: “这是你的宿舍?” 我原本以这是他们的宿舍呢,听他这么问就放心了,于是我就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微微抬起头说: “我只暂时住一晚,你们进来吧!” 第157章 贼龙 那个人就领着另外两个人走了进来,三个人都每人抱着个大箱子。 这声势我很是无奈,心说接下来会是个无眠之夜。 他们操着一口西北口音,还抱着箱子,我大概已猜到了他们的情况。 ——他们是这个学校做小生意的学生。我这老学校的学生做生意的传统,那可真是六月里冻死老绵羊,说来话长呀。 我们这大专虽位于南京市,但本地的学生却很少,大部分学生都是来自于湖南,贵州,陕甘宁以及黄泛区河南河北等贫困边远省份。想想也不奇怪,南京作为民国首都,国内响当当的大城市,省内名牌高校云集,本地学生再不济也得弄考个本科上上,谁会来上我们这大专呢! 学生来自五湖四海,每个地方的人都有各自的特点。比方说,湖南来的喜欢打个零工,广西云南来的喜欢下河摸鱼,吃个烧烤。而像我来自中部的人思想就很保守,眼高手低,除偶尔去图书馆看看书,就喜欢在在本地乱转,一方面锻炼身体,一方面考察本地风土人情,然后写几首歪诗乐呵乐呵,给人以游手好闲的印象。 这其实也不能怪我,主要是风气使然。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我们那儿历来甜少苦多,喜欢无病呻吟悲天悯人。 时难年荒戍业空, 兄弟羁旅各西东。 田园寥落干戈后, 骨肉流离古道中。 吊影分为千里雁, 辞根散作九朝蓬。 共看明月映垂泪, 一夜乡心五处同。 山西情况差不多,甚至还要更艰苦一点。那儿得人和我不一样,完全具有一种绝地反击的精神,一方面也比较朴实,同时又具有实干精神。其中我有两个室友,学习不怎么样,但摆地摊可是一把好手。 我们学校处在城市边缘,在西北边一河相隔就有个村子,叫绿头村。那儿可是标准的农村,主要以种地为生,村子里的人还保留着赶集和赶会的传统,有学生就抓住这个机会,平日周末到南京火车站附近去进货,然后碰到村子里面有会就到村子那儿出摊,挣点钱补贴生活。 我们宿舍就有几个学生,我也记不清他们是陕西还是山西的了,反正口音都差不多,两个人合伙卖些小玩意儿,比方说电灯啦,茶壶啦,洗脸盆等东西。 我对于他们这买自然是很不看好。一方面耽误学习,另一方面是这些东西别人也有卖,无法形成差异化竞争。他们两个想法却和我不一样,说: 别人之所以卖,那肯定是因为能挣钱,所以我们也跟着卖!“ 这典型是那种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人。 道理我也懂,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买卖都是同质竞争,哪儿有那么多独门生意只等你去做,我主要是觉得为那点钱抛头露面有点不值。 我那时比较悠闲,时常会去对面闲逛,这样就时常会在会上看到他们俩做生意。有次我见他们操着浓重西北口音的普通话和一个操着南京口音的农民就一个洗脸盆讨价还价,因为西北口音有点像新疆人,它们又把那洗脸盆翻来转去,我就感觉那洗脸盆有点像新疆的花鼓。 我当时就想: “哎,这么费劲,你们还不如学学新疆话,然后在街上卖香喷喷的羊肉串儿呢,肯定赚的比这多。” 生意时好时坏。当他们进的货长时间卖不出去时,我就为他们担心,等他们的货快卖完了还不等我为他们松一口气,他们就又进回来一大箱子放到床底下,这样三番五次之后,我也就不为他们操心。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个西北的汉子,不知现在混的怎么样。 他们这时正在用手电照明清点各自箱子里的货物,这景象还真让我有梦回青春的感觉,让人有点伤感。可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他们的货物吸引,其他两个人我也没看清,就见离我最近的那个箱子里装的是女孩儿用的东西,什么梳子,小镜子,发卡之类的,外面包裹着一层透明塑料纸,手一碰哗啦啦直响。清点完货物,他们又开始数钱。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在做这生意。” 我心说,突然又觉得不对。做生意出摊都是在白天,这三更半夜的做什么生意呀。 我正疑惑该不该问他们,这时一个男孩儿递过来一个又黑又圆得东西,我出于礼貌接了过来,发现原来是个李子。 ”我说那家伙箱子里就像驴屎球球的,原来是卖水果的。” “吃吧!”那人说。 这玩意儿不知干不干净,但我正好有点渴,就把它吃了。其他人也都吃起李子来,黑暗的屋子里面充盈着李子的香甜味,趁着空气稍微活跃一点,我就问他们为什么三更半夜出去做生意。 他们一听我这么问竟然挺惊讶!说: “你还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我问。 我有点怕他们怀疑我的身份,于是解释说“: 我新区的,来这儿转转。!” 他们就给我讲了那村子最近发生的的事儿,听得我瞠目结舌。 事情就发生在那个绿头村,而一切还得从他们村子的那个龙王庙说起。据说龙王庙下面有个地洞深不见底,里面住着一条龙,基本上每隔几年就会出来一次祸害村民。而就是在一星期前那龙又活跃起来。有天晚上天降异象,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许多大树都被拦腰折断。第二天村民就发现一条白龙的头伸进了一户人家房里,身子耷拉在旁边一棵树上。 村民们搜说那是瑞兆,就请来唱戏的没日没夜的唱戏,还搭了个祭台让十里面八村的人来烧香祭拜,结果那里人就特别热闹,人们晚上也不走,就等着龙把脑袋从屋顶拔出来,好看看它长什么样。他们都是新区的学生,因为白天要上课,所以只有晚上来那儿做生意。 今晚生意本来不错,结果却碰到了学校的监察老师在那儿抓学生,所以就只好撤回来。” 我对于他们这种神龙现身的说法很不以为然。那个龙王庙我也曾在见过,就是一个小庙,要说那个龙王庙下有蛇我相信,要说那破庙里能出来条龙,那狗嘴里都能吐出象牙了。八成是村里的人缺钱花,于是就趁着前几天的反常天气伪造一条假龙哗众取宠。 我就问他们: “那条龙你们见了没?长什么样呀!” “见啦?身子是白色的,大概有七八米长,头伸进屋子屋顶不出来,”一个男孩儿说。 这男孩儿刚说完,另一个正在吃李子的男孩儿却呵呵笑了起来,说: “什么龙呀?我看就是一条大长虫,村子里土豹子没见过世面,还真把那家伙当成了龙——那头磕的,挺像回事儿呢!。” 我心说看来还是有明白人呀!就问! “他们收费不收呀!要是收费我可不去看?” “不收费!”又一个男孩儿说,“就在那房顶上耷拉着呢,谁去都能看看。周围有许多卖香的,许多人都会买一把拜一拜。” 第158章 炮兵 他们的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心说不图财他们图什么。 不管如何我都不信真有龙,就问: “这么大的事儿,电视台去报导没。” 那个刚才发笑的人比啊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 “看你说的,龙是啥?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封建迷信。电视台都是国家办的,出了这种事儿封锁都来不及,还会给你报导。而且那就是条长虫,有啥好报道的?” 他说的确道理,但我心还真有点痒痒,想要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龙。 他们三个这时也都累了,就把箱子往床底下一推,然后躺床上休息。宿舍里总共有四张床,两边各头对头的放着两张,全是双层的,我们四个人全都睡下铺。这时一个男孩儿来到我头对头那张床,忽然说: “哎哟,这谁的锤子和安全帽呀!” 我这才想起我的安全帽和锤子,赶紧起身去拿。 “我的!”我说。 那个人倒挺有礼貌,立刻把锤子和帽子递过来,突然又发觉不对,说: “原来你是个砸钢筋的呀,那你冒充我们学校的学生干什么?” 我看自己快要露馅儿了,赶紧撒谎,说: “我是咱学校的呀!这不在拆迁吗,我就趁着课外来这儿砸钢筋,赚点生活费嘛!” 男孩儿对我的话不置可否,躺下来就睡。说到底,他也并不太关心我的身份。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嘛!倒是最先进来那个男孩儿嘀咕说: “砸钢筋这活我以前也干过,不好,搞得满手是泡,挣得还不多。不如摆摊儿划算。” 他们就不再理我,三人相开始用方言聊起天来。我听不懂说得什么玩,也没法插嘴。 他们越聊越起劲,竟毫无困意。 “这下完蛋,他们要聊到天亮了。” 我正这么想,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噗通一声。 我的第一反应是打雷了,随后马上认识到不是——是炮兵在打炮。在我们学校西边偏西和绿头村相邻的地方驻扎了一支炮兵部队。几年前在我在这儿时,那儿的炮兵就有在夜晚进行炮击训练的习惯,基本上两个星期一次,炮声从远处传来就和打雷差不多,可站在楼顶看远处河对岸的天空都是红色的。 这三个男孩儿对此也了然于心,随着窗外炮声隆隆,他们的交谈也更加活跃起来,接着躺在我对面的那个男孩儿忽然从床上直其身子,说: “反正睡不着,老师应该已经撤了,咱们再去一趟吧!” 其他两个人应声也从床上起身,一阵折腾后就出了屋子。屋子里面就再次安静下来。 “晚上不上门的宿舍楼就是这样,人来来往往让人睡不成。” 我起身关上门,又看了下表,时间是凌晨三点,比我想的要早。 屋子虽然已恢复安静,可我却毫无困意,不停的想着刚才那三个人。我大概能断定他们这是干什么去,这帮山西佬就是这个毛病,脾气太拧,睡不着,就又回绿头村做生意去了。 “年轻人就是爱折腾。” 我心说,可突然又感觉像不对,他们离开时好像没搬他们的箱子。我赶紧把头伸到床沿下面看,就见三人的箱子全还在床底下。我马上从床上下来,找到那装李子的箱子。这李子味道很不错,刚才他只给我一个,根本不顶用。我怕他们是临时出去又忽然回来,特意爬窗口观瞧,见他们确实是打着手电筒前呼后拥的出了大门,我这才安心的吃起来。 “谁说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纯粹胡扯。” 李子这玩意儿营养价值很高,吃多容易上火流鼻血,我也没敢多吃,只吃了半箱就把箱子推回床底下。暖饱思淫欲,我现在吃饱睡足,对那三个人的去向感起了兴趣。 “去绿头村看龙去,看它到底是不是冒牌儿货?” 我当然不能白吃人东西,走时在那箱子里放了五块钱,同时把安全帽留下作为礼物——戴着这乌龟壳子实在有损我风华少年的形象。 我从南门出校,然后沿着栅栏边的小路往西。一路上还遇到了许多从绿头村回来的学生,他们成群结队,大部分都是女孩儿,嘴里吃着零食,手里拿着从会上买来的小玩意儿,一个个意兴阑珊,神魂颠倒,走起路来一摇一晃。 我们这学校的女生基本上长的都太好看,全是些柴火妞儿,但也不妨碍他们精力过剩,用手里仅有的那点零花钱买点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把自己打扮打扮。 凌晨天还没亮,昏暗中的她们长得都一样。 “还是有点姿色的,至少她们都很年轻。” 绿头村位于学校西南方向三公里左右,离开学校往西走大概一里,然后转弯沿着一条荒野小路往西南方向走,很快就来到抱头河边。这时我看着那月光下的桥板和波光粼粼的河面,顿觉神游天外。夜色中河对岸灰那茫茫的绿头山,以及山后的绿头村好像只我青春时期的梦幻,这梦幻曾经醒来过,而现在我又回到了梦里。 “可谁能与我重温旧梦呢!” 抱头河是从西边流过来的一条不大不小的长江支流,因为流经那绿头山呈环抱之势,所以就称为抱头河。河水转弯时因离心力作用对河岸不断侵蚀,日积月累的冲击下,这儿的河边就非常的宽阔,最后就成了如今这片半河半湖的水域。这段河面曾经有一座清朝遗留下的老桥连,瞪我来这儿读书不久那桥面早已断裂,只留下几十座用石头和青砖砌成的桥墩。绿头村所属的乡政府就花钱随便买了几十块楼板架在桥墩上,这才有了眼前这座桥。 楼板得宽度大概半米,整个桥就是条长度达一百多米长半米宽的独木桥。 这样的桥人走着也说不上危险,但也的确是够刺激的就这当时我们学校有胆子大的还在上面骑自行车呢。 四年的前的事仿佛已过去很久,又仿佛只是发生在昨天。 我这人天生不羁,只在回忆中才会温驯一点。我不由得要和家乡的那座老桥作对比。不管桥下的河水如何载着岁月流逝,月光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西南方又传来一声炮响,吓得我立刻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见那伙人根本就没上这座桥去对岸,而是沿着这边河岸一直往西,从他们手电的灯光来看,距离我已有一里多。 我知道他们是要干什么去了。 他们是要去野地里面拣黄金。这条河往西走五公里左右的河对岸就是炮兵部队的营地。这营地的河对正好是一片低矮的荒山土丘,据传说那荒山是片乱葬岗,老闹鬼,所以部队就把它作为训练用的炮击靶场。训练时就用大炮隔河往山头上轰,不仅能镇住鬼怪,山炸平后还能承包给当地的农民耕种。 大炮开荒的做法挺不错,可有时也会遇上麻烦。那上的坟丘大部分都是些枯骨,但偶尔也有些陪葬品,这就使得有人喜欢炮击后碰运气,不知是造谣还是真有其事,据说我们学校的前辈真有人在那儿捡到过金元宝。这玩意儿炸不烂,所以不怕炮击。后来拣的人越来越多,白天就得有人在看着,可到晚上就没有办法了,结果就有人发了财,有人遭了殃。 “他们真是鬼迷心窍了?” 我作为他们的前辈,可不能看着他们做炮灰不管。 第159章 窄门 “现在的学生真是得,越来越不要命了!” 我赶紧沿河去追。 河边也没正儿八经的路,全是野草丛和灌木,走起来也不快。随着不断的向前走,耳边的炮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半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一个果园。果园地势比较高,应该是近几年被炮弹翻耕出来的土地。就在这时那伙人的手电光忽然熄灭了。 “他们可能已接近靶场,为防止被人发现,这才关的灯。”我心说。 我穿过果林,然后就看到一个牌子: “前方靶场,请勿靠近。” 远方又传来一声炮响,距离已非常的近,爆炸声已不再沉闷,反而带着尖锐刺耳的哨声。与此同时,前方的对岸炮管喷出的黄色火焰在河面一闪而灭,像有人在水里面扔雷管炸鱼,大地也随之微微震颤起来。前方大概一千米就是靶场了,山头火光闪烁,真像是鬼火一样,还散发出木头燃烧气儿。空气里的火药味更是让人胆寒。 我顿时就不敢再往前了。 那三个山西佬早已不见踪影,不知是不是躲藏在了哪片树丛里。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真毫无办法,于是调转头往回走。 夜色下的那座桥依旧空荡荡的。我就顺着桥往河对岸走,去看看绿头村里那搞得万人空巷的东西到底是龙还是虫。经过炮声的震荡,我的脑子异常清醒,走在这狭窄的桥面上,忽然想起以前读过纪德的《窄门》,那是一本笔调舒缓的小说。时间太长,它的内容早已模糊,好像讲的是主人公爱上了他的表妹,而他的表妹因为目睹其父母婚姻的不忠和不幸,因此害怕自己也会像父母那样因爱情而堕落,以至于立志献身于传统宗教,并恪守清规,结果郁郁而终。 小说的题目好像来自里一个牧师布道时的讲话。 “我们要尽力进入窄门,因为窄门虽然不易,但那是真正善良的少数人才会选择的路。” 我对西方的文学传统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作者想表达什么。从情节来看,它一方面是要劝人坚守善良的品质,另一方面像又在怂恿人们追逐欢愉。且不说善良和放纵有着天然的矛盾,而且我对这牧师的说法持有异议。 “路的宽窄和善恶又有何关系呢?应该没关系吧。” 现在我像有点明白了。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结合体,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不止表达一种态度。在那部小说里,作者应该是秉持的是一种宽人律己的态度,既有对教义和传统美德的歌颂,也有对教义在指导现实中产生偏差,从而带来苦难的同情与哀叹,两者缺一不可。正所谓悲剧就是歌颂的艺术,精神世界的的信念和现实的苦难两者缺一个都算不上悲剧。存在主义作家就这一个臭毛病,他们什么都不爱,只爱悲剧。窄门到这儿就不是善良,而是一种孤独而隐忍的英雄主义——虽然作者纪德本人是个懦夫。 桥的尽头就是绿头山。 绿头山大概五十来米,就是个土石混杂的土坡,翻过去就是绿头村,我并没有去翻这山,而是沿着河往东走,准备把它绕过去。抱头河流到这儿以后掉头向南,而村子里的房屋大都沿河西而建。我也不知道传说里的那条龙在哪儿,不如先沿着河岸找,找不到在进入村子内部。 河边的房子全都黑灯瞎火的,连个鬼都没看见。 “他妈的,怎么没呀!难道那几个人在耍我。还是说我来晚一步,那条龙已经飞走,于是所有人和唱戏的全散了。” 我心里嘀咕。这时西边隔着一片树林传来一阵奏乐。 声音还挺丰富拉弦,打钹,以及咿咿呀呀吟唱应有尽有。这才认识到聚会在西边,就穿过树林来到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路,大路两边到处是摆摊的,长长的摊位向南一眼望不到头。大路上挤满了来往的行人。为了方便摆摊的做生意,路边还扯起了电线照明。大半夜突然窜入这闹市,我顿时有点晕头转向。 “龙了?龙在哪儿?” 我赶紧向一个小孩儿打听。 “在那儿呢!”这小孩儿指着北边说,“唱戏那儿就是” 我就往北边走,等走到距离绿头山边上,就见路边一户人家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烟雾缭绕。 “应该就是这儿!” 我就在这儿找,结果伸脑袋看半天,也没看见龙。反倒是唱戏的吸引了。 我本来以为这儿会是个戏班子呢,可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所谓的戏班子就一个农民模样中年大叔。虽然只有大叔一个人,但干的活一点不少。这位戏曲大师还是个机械大师,他坐的那把椅子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上安装有鼓,钹,等各种乐器,只要他着像是踩缝纫机似的踩踏板,椅子上的钹和鼓就能敲打出有节奏的声调。同时,他的小腿肚上还绑着一个竹板,小腿一动也能打出节拍。同时他还能手上拉着三弦,嘴里还能唱,一个人就自成一个小戏班子。 “想来也是,这穷乡僻壤哪儿舍得花钱去请大的戏班子呀!”我心说。 一个人干这么多活,时间一长就容易累,必须要唱一会儿停下来喝口水,抽抽烟,然后再继续。刚才就是因为他正在休息,我这才才没直接循声音摸到这儿。连着唱这么多天,大叔的嗓子明显有点沙哑。我看他唱的这么费劲,就想起了最近几年传入国内的ktv。那可真是高科技,要唱的歌曲所有的配乐都事先录在磁带里,只要把磁带插进音响播放,人就可以拿着话筒唱尽情演唱。 我心里就想: “大叔你至于这么拼嘛?” 我这可不是来听唱戏的,就没做停留,直接来到院子烧香的地方找那条龙。 院子的主体是一所普通青砖瓦房,离群索居的坐落在这山脚,破败中带着点鬼屋的阴冷气质。我看半天没找到那条龙,就只能问旁边烧香的人,那朝树上的耷拉灯泡的地方一指,我这才看见那灯光后面那条白色身影。 “这灯泡太晃眼了吧!”我抱怨说。 “是村长为了晚上也能看清这“龙”,这才就扯了个大功率灯泡在那树上呢。” 那人给我解释,我却觉得那灯泡适得其反,那条“龙”又是白色的,被这灯泡光一晃反而看不清了。 我赶紧换一个角度,这才看清了些,结果大失所望。 那根本不是龙,当然也不是人造的,而是一条白色的蟒蛇。蛇的皮肤会分泌一种油膏叫蛇油膏,经过蛇油膏滋润的鳞会散发出一种胆寒的光,这种光伪装不来,但毫无龙的神气。但即使这样,这景象也是难得一见。 “这儿的人疯了吧!明明这就是一条大蛇,不把它打走,还在这儿拜!拜个屁呀拜!” 我心说,同时为这户人家担心起来,这大蛇不知是否已钻进了屋里,试想这要是有人住在那房子里,那可真得吓得够呛。 我旁边又有个老头正在烧香,我看他长相和善,就向他打听: “大叔,我眼神儿不太好,你帮我看看,这怎么就看出这是条龙呀!”